《冬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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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渔·上
    作者：星原火
    谈恋爱第一天
    《系统让我谈恋爱》/星原火
    2020.8/26开.
    【盆友，欢迎来到第一个正义的世界——教师。】
    【我是你的合伙人，079】
    姜瑜有意识的时候最先听到就是这两句话。
    ……
    “姜瑜！”
    两秒后，姜瑜听见了第三句话。
    跟上一句话截然不同的语气。
    她从臂弯里抬起头，睁开眼睛，额头突然被一个硬硬的东西击中。
    凭借上学时的经验，这玩意儿应该是粉笔头。
    刚到这个破地，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暴力伤害，姜瑜心里的火气跟疑惑冲至巅峰，脱口而出一句：“你干什么？”
    台上的女人面目狰狞，嗓音快要把屋顶掀翻：“干什么？你上课睡觉还问我干什么？”
    姜瑜未开口，脑中的声音持续冒出：
    【目标确定，这位女士叫薛萍，是八班的班主任。】
    【黑暗面：没有师德。】
    【对你的态度：恶劣。】
    【你本人的人设：叛逆小太妹。】
    “……”
    姜瑜抿唇，不语。
    台上的薛萍没得到回答，更加变本加厉：“姜瑜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自己的德行！上课不好好听也就算了！还故意迟到早退！！是不是故意在给我作对啊？！！别人桌子上都是书！！你看看你自己桌子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姜瑜扫她一眼，依言低头。
    ——立体镜子，全套化妆品，指甲剪，手机支架……
    ——还他妈有眼罩和抱枕！！
    ——以及拆了半包的瓜子。
    她咽了咽口水，想说这不是我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但这话还是没敢说，因为那叫什么薛萍的一脸刻薄相，颧骨都快突到耳朵边了，妆容虽精致，但眉眼间的市井气息却浓厚，看起来就不是省油的灯。
    姜瑜反应几秒，耳朵里倏然间再次传来薛萍铺天盖地的训斥，她没继续听下去，试图跟079对话：【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个人设？我还没准备好呢，你怎么直接把我拉过来了？】
    【……额……】079结巴了下，【我该回答哪一个？】
    姜瑜无名火蹭蹭的往上涨：【你照着来。】
    079清了清嗓子。
    【第一个问题，情况就是你现在所经历的这样，薛萍看你不顺眼，经常在课上点你的名字训斥，有一些事情你往后就会知道。】
    【第二个问题，你的人设是我们随机抽取的，在现实世界中真实存在，发生的事情为正在进行时，只是名字和特征不同而已。正因如此，我们会更改一点别人的记忆，以便你的身份能立起来。】
    【第三个问题，你当时不是说‘嗯’吗，我以为你准备好了。】
    听完，姜瑜手支着额头，不理会薛萍的喋喋不休，淡道：【我是说嗯，但我是在疑惑，懂吗？嗯后面有个问号，你听不出来？】
    079停顿半响，讪讪道：【还真没……】
    下一刻，他立刻换了一副腔调：【没有关系的盆友，你早到这个世界就能早点解决完事情，你也就能早点回去嘛～】
    姜瑜：“……”
    ……
    姜瑜来到这里是一场意外，也是形势所迫。
    她母亲前段时间检查出身体存在大问题，是旧病复发。由于病变，手术并不能起到什么大作用，医生把话摊在明面上讲——就三个月的存活时间，靠吃药维持。
    姜瑜跟母亲关系并不是很好，由于各种矛盾和原因，导致俩人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不会超过十句话。
    家里没有第三个人。
    已经倒了一个，另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
    所以她无所谓用什么样的方法，能治好她。
    就好。
    这般无奈，很快就得到了某种不知名物种的青睐。
    当晚姜瑜在卫生间洗手的时候，冥冥之中听见脑中出现一道声音：“嘿盆友，你想让你妈妈恢复健康吗？”
    姜瑜以为自己听错了，没理会。
    直到那鬼东西又重复一遍方才的话，她才猛的清醒——这不是幻听。
    她之前看过不少奇幻小说，有类似于这种的，但经过一番谈话，才知道它们的存在并非如此。
    他们说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干的都是正事儿。
    具体点描述就是：把现实世界中无道德的人找出来，然后利用他们睡觉的时候，把他们各自的灵魂转移到被制造的分层空间里，给他们制造一种真实社会的错觉，让其通过潜意识推动剧情发展，从而使宿主找到破绽揭发。
    一旦被揭发，他们在现如今的生活里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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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是——
    这些黑暗事情一直没有被发现。
    他们的存在，就是还那些受到伤害的人一个公道。
    闻言，姜瑜沉默良久，问：“然后呢？我要怎么做？”
    冰凉的声音再次响起：“由于我们自身原因，所以你只需要做两件事情。”
    “一件是让校园里的黑暗事件都公之于众。”
    “另一件是让我们的男主角爱上你。”
    “？”姜瑜懵逼，“嗯？”
    接着，就没有后续了。
    她直接就被丢过来了。
    ……
    姜瑜叹了一口气，打算问个清楚：【为什么只有校园这一个地方啊？】
    079正经道：【因为你年龄和经历的原因，所以我们把校园这一世界板块交给了你，其他板块则交给了别人。】
    姜瑜：【……哦……那第二件事情呢？为什么要让男主爱上我？】
    079结结巴巴的说了点没听懂的话，最后给出答案：【因为我们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
    姜瑜一个白眼翻过去。
    有个屁的情人。
    说到这，姜瑜顺着问：【那他……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079:【是的。】
    姜瑜想了想：【他也是目标者身边的人吗？】
    079叽里呱啦又是一通听不懂的话，说：【sorry～小淮淮的事情我们是不能说的～】
    姜瑜软声问：【这个什么小……淮淮在哪呢？他真名就叫这个？】
    079嗓音喜悦：【我们男主叫裴砚淮！就在你的右边！】
    裴砚淮？
    姜瑜慢吞吞的转头，看见了079说的帅哥。
    应该是刚被吵醒，男生浑身上下透着股躁气。侧面轮廓立体，很帅，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紧皱的眉头，乌黑的发丝凌乱的搭在额前，整个人又冷又懒。
    他没穿校服，上身单留一件黑T，看起来特潮特有钱。
    接着，姜瑜听见他右斜角的帅哥一点缝隙也不留的，转身跟他说话：“淮爷，北街溜一圈？”
    果然。
    大爷似的。
    姜瑜一欣赏起来就把握不了度，她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出神时，给了薛萍可趁之机。
    薛萍一个粉笔头又砸过去，伴随着气势轰天的骂声：“姜瑜你怎么回事？！我说半天了你是不是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你眼睛往哪儿看呢？！啊？！”
    姜瑜：“……”
    她保持着姿势没动，怀疑这老师真的有点问题。
    怎么这么能说啊？
    同时，她也发现一个问题。
    由于薛萍的大嗓门，所以全班几十双眼睛都往她看，但脸上都毫无波澜，明显是听习惯了。
    唯独他理都没理。
    那人曲起一条腿抵在桌沿边，兴致缺缺的垂眸玩手机，压根儿就不关心这种事情。
    与其他人不是一路货色，他一点兴趣都没。
    喜欢上自己？
    下辈子吧。
    姜瑜面无表情的转回头，薛萍又道：“你要是不想上学就别上，在这跟我耀武扬威的做什么？！高中还没毕业就给我净生幺蛾子出来！你看看你自己的头发！十七八岁染红色的！你也是能想的出来！！你不怕别人笑话我还怕呢！！”
    “？”姜瑜这下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她下意识的把扎在后面的头发捞到身前看了一眼，登时大惊一下。
    果真是红色！
    姜瑜一根一根仔细的观察，摸起来发质不错，就是怎么瞧怎么刺眼。她使劲闭了闭眼试图驱散幻觉，但无论怎么做都没用。
    薛萍像是在顾忌着什么，没再多缠，最后用“放学赶紧去给我染回来”收尾，教室重新安静起来。
    姜瑜后知后觉，想答好的，079冒泡:【注意人设。】
    姜瑜问：【不注意人设会怎么样？】
    079声音不疾不徐：【别人对你的看法会改变，会影响到现实世界‘你’的生活。】
    姜瑜缄默少顷，问：【那我去换一个颜色行吗？】
    079欣然道：【只要人设维持住了就行。】
    姜瑜问：【那我这么做会影响到另一个她吗？】
    079:【不会，等你完成一件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原样，他们不记得你的出现，目标者也不会记得，但如果人设崩塌，目标者就会有记忆残留。】
    姜瑜试着理解：【意思就是，我无论怎样，大多数人都不会记得，但是目标者会记得？】
    【是的。】
    【为什么？不应该都不记得吗？】
    079静了几秒，说：【我们的模式没发育完全，容易出bug。】
    呵呵。
    姜瑜换了一个问题：【那如果我揭发薛萍做的事情，现实世界中她会怎么样？】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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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目标者会有模糊的意识，而本次相关事件的人都会通过记忆传递知道真相，从而用自己的方式将她做过的事情公之于众，惩罚跟这个世界里一样，另外，与之相似的其他不道德的人也会受到惩罚。】
    079:【这就相当于你是一个中间纽扣。如果你没有揭发，他们就还会维持原样，并不会引起怀疑和重视。】
    姜瑜把这些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呆呆的对着空气点头，又问：【那那些相关人士不会疑惑自己怎么会知道吗？】
    079弱弱道：【会是会，但我们也没办法。】
    姜瑜：【……那我尽量揭穿吧。】
    079贱贱的补充：【还要尽量让裴砚淮喜欢上你哦～】
    说到这个话题，姜瑜没什么情绪的再次望过去。
    对方一手搭在桌上，一手在下面玩手机，左手虎口有一处纹身，是英文字母。腕间戴了块手表，贵的没边儿。
    比起刚才，身上那股子不耐烦终于淡下去了点。
    他跟这里紧绷的状态完全不搭，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可总是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领头人的存在。
    似是感知到注视，那人漫不经心的半歪头瞧过来。
    阳光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很好。
    照在他深邃的眉眼上，缀在他幽黑的眸子中，撒在他立体的脸庞上，像是给他渡了一层金边。高挺的鼻梁处泛起一片微弱阴影，明明懒着一张脸，却又显得格外温柔。
    他的目光直接，穿透稀薄的尘埃而来，让四周的空气都变的清新。
    仅一眼。
    仅那么几秒。
    姜瑜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恍若隔世。
    谈恋爱第二天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姜瑜起码被阴阳怪气的骂了十多分钟。
    下课铃一响，她秉持着人设，坐在位置上装模作样的照镜子。
    镜中女生的脸跟她一摸一样。
    妆浓人艳，看起来不要太“小太妹”。
    袖子卷起半截，右手小臂上。
    有一处英文字母，从下往上横过来看。
    ———inkstone.
    再往下看，右边大腿往上斜倾有一处纹身。
    ———三只彩色蝴蝶，紫色为基本调。
    这个她知道，是奔着自由去的。
    姜瑜蹙眉，对第一处纹身有任何印象。
    可能是原主的？
    但079说了所有特征都是自己的。
    那这是什么意思？
    姜瑜在脑子里不停的作斗争，余光瞥见不少男生围绕在裴砚淮桌前，说着男生之间才会有的话题，反观她这一边，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来。
    她暂时放下顾虑，不禁疑惑：【我一个小太妹，怎么没人过来讨好我？】
    079:【因为你脾气不好，他们都怕你。】
    姜瑜：【这就是所谓的孤立？】
    【不是。】079说，【你要是问点问题，他们都会说。】
    【我在这个班级有玩的好的人吗？】
    【暂时没有。】
    【……】
    姜瑜弯腰，往桌洞里掏了一把，掏出了各种零食，还有指甲油，什么都有。看见稀奇古怪的颜色才想起：【我逃课去染发会有人说吗？】
    079:【不会，你经常这么干。】
    一中校园很大，建筑物崭新亮丽，分为两个部分。有一部分是刚建起没多久的新教学楼，扩展成食堂和实验室，还有一部分是历史悠久的老教学楼，则是给学生上课办公用的。
    姜瑜七拐八拐绕了一大圈，才找到校门口。
    下午时分，热浪翻滚热意不休。
    学校外的小店铺和娱乐场所有很多，一溜两行，门庭若市，在太阳照射下闪闪发光。
    转了一大圈儿，姜瑜在最尽头处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不错的店。
    外面富丽堂皇，里面工作人员很是前卫，发色稀奇古怪各有千秋。
    走到店门口，几个理发师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目光统一带着惊诧。
    他们在这里做了很久的生意，从这附近过来的人要么是身着校服的有钱乖乖女，要么是素面朝天的高冷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化妆潮流的女孩子。
    一件薄外套都得普通人一月伙食费。
    这次能赚一把大的了！
    靠近门口的小哥收住表情，喜气洋洋的打招呼：“美女好啊！”他右手往里面摆平伸直，“想做什么发型我们这里都能做啊，可以进去看看。”
    姜瑜点头，迈着腿跨上门沿，坐在空椅子上，七嘴八舌的问候纷涌而至。她礼貌打断，拿了一揪自己的头发，比划一下，简单直接：“换一个颜色，比红色稍微低调一点的就行。”
    说完，几人把店里的染色表拿过来，姜瑜随便挑了一个颜色，顺带问一嘴：“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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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理发师说：“我们有一条龙套餐，像你选的这个颜色需要漂，便宜的有698、好一点的有798、898的，也有更贵的。”
    姜瑜没急着答，问079:【原主有钱吗？】
    079:【非常有。】
    “染最贵的。”姜瑜淡淡道。
    她觉得小太妹就该这么逍遥。
    理发师笑开了话，点头哈腰道：“好的好的！马上给您安排上！”又问：“需不需要烫一下啊？修剪一下也行。”
    “烫不用。”姜瑜没意见，“其他的你看着弄吧。”
    理发小哥一下扑哧笑出声：“美女你这么好说话啊，跟我以为的不太一样。”
    他一直觉得像这种类型的姑娘一般都很注重有型，各方面也都挑，但没想到这么随性，花钱也不抠门儿，确实讨人喜欢。
    毕竟——
    这女生长的实在不错，什么发型估计都能hold住。就算染个绿色，也能独领风骚。
    理发小哥很懂得时尚，给姜瑜洗完头，把她发尾微分叉的地方剪掉，将长度留到适宜。
    女生发质很好，摸起来滑滑的，梳子梳下去也不打结，顺畅漂亮。
    等一系列事情都做完，给她吹完头发，一旁的客人嫉妒了。
    这姑娘一头粉棕色长发，弧度卷曲，发顶蓬松有型，在白色的灯光下尤为突出，显得她极白，纤细分明的手摸上头发，两者形成鲜明对比。这发色放在一般人身上突兀，但放在她身上只剩下惊艳。
    姜瑜懒懒的的扫了一眼，没细看，只觉得不再招摇，也正常了点，于是称赞一句还不错。
    理发小哥美滋滋的感谢她，装作不经意说：“一共二千三，给您打个折，只需要一千八”
    这价格放在现实生活里，姜瑜也没什么惊讶的。
    她打开微信，走到柜台处扫码。
    输入钱数，一个框框出来，她对着自己面部一识别，很快便跳出一个提示。
    ——余额不足。
    姜瑜：“？”
    理发小哥：？
    姜瑜有点尴尬，立刻换成银行卡，再一识别，还是相同的结果。这下她不敢动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鞥，对上小哥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浑身抖了一个激灵。
    理发小哥礼貌道：“我们这边可以现金支付。”
    姜瑜：“……”
    你看我带包了吗？
    姜瑜锁眉，心道这个小太妹到底怎么混的？！连一千二都没？！
    她维持姿势，问他：【什么情况？不是说有钱吗？】
    079也奇怪：【是有钱啊，她爸爸是开公司的呢……可能是临近月底，花完了？】
    姜瑜求助：【你能帮上忙吗？】
    079很遗憾:【抱歉，我们的功能不包括制造假/币这一项。】
    【……】
    姜瑜抿唇，跟小哥大眼瞪小眼片刻，故作平常道：“要不你等一会儿，我回家拿给你？”
    理发小哥假惺惺的笑：“美女，我们马上要关门了。”
    “……”
    姜瑜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能求助谁，第一次拥有这个新身份，什么都没摸明白，突然给她来这么一下子，实在是太措手不及了。
    她侧过头看向门外，天依旧亮着，对面的电玩城亮着光，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片喧哗。
    店内氛围压抑，每个人都在等待那一千二的出现。姜瑜束手无措，维持最后一点面子又请求：“我家离这里很近，来返就二十分钟，等我一下行吗？”怕对方不信：“我真的有钱。”
    理发小哥明显是听多了这话，平静建议：“美女，你可以先找朋友借一点，到时候再还。我们这是小本生意，不敢冒险这么玩儿，希望您体谅一下。”
    “……”
    她哪儿有什么朋友啊。
    还有。
    你这叫小本生意？
    姜瑜嘴角抽了抽，再次看向门外思索对策，几秒后，对面走过一堆人，气质不凡，像是刚逍遥过，神清气爽的不行。
    朝带头的那人定睛一看。
    挺拔的身姿和黑色潮T。
    一时间，姜瑜觉得自己就像在一条幽黑的隧道里走丢了好久，在放弃前进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缕耀眼的光芒。也像在窒息的水中待了很长时间，本以为快要溺亡，却在下沉时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没有任何顾虑，潜意识里觉得他会帮自己。
    她小步走过去，不顾一切的叫出声——
    “裴砚淮！”
    对方脚步明显的一顿，中止跟友人的交谈，循着声源处瞧过来，之间隔着马路，被川涌不息的人群给挡了个正着。等人流散去，他已经在走了好几步了。
    随后，她跑到店门口又叫了一次。
    但很不巧的，前面途径的小汽车不凑巧的出现，跟故意似的，按了几下喇叭，声音很大，快速驰过之际，把姜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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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细弱嗓音给盖过。
    少年个高腿长，眼看就要消失不见，姜瑜不顾理发小哥的制止，飞奔着穿过马路堵在他面前，卯足了劲儿的攥住他的手臂，一边喘气一边再次叫他：
    “裴砚淮！”
    谈恋爱第三天
    裴砚淮垂眸，看见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九月中旬的傍晚，嘈杂的环境中，姜瑜喘着粗气仰视他，脚下是光滑平整的路面，身后是风格迥异的人群，她的眼睛让他切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对视起来要死人”的感觉。
    下午有点事情要处理，他旷了两节自习课，等全部弄完，刚巧上课的点要到了。
    他一走读生，没怎么上过晚自习，今天突然想起有东西没带，得过来一趟。
    正想晃荡进去，谁知道被人从前面截住。
    裴砚淮眯了眯眼，还在惊奇中愣着。
    姜瑜回神，抽了下鼻子，把糊住视线的发丝拨开，手松开，开口便是：“你有钱吗？”
    裴砚淮：？
    毕竟找人借钱什么的还是第一次经历。
    姜瑜斟酌一下措辞，手指了下对面高档的理发店，简单解释道：“我刚做了发型，没钱给。”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神色，“能帮我先预付一下吗？到时候还你。”
    闻言，裴砚淮没说话，他后面的几个朋友倒是笑了。
    姜瑜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却紧张万分，怕他觉得自己撒谎，补充道：“我真的在做发型，你别不信。”
    裴砚淮沉默，睨一眼她新做的发型，又歪头乜一眼在店门口站着看戏的工作人员，跨步越过她往前走，姜瑜跟着，尴尬不失礼貌的挽尊，问：“你帮不帮我？”
    他把燃了一半的烟掐在旁边垃圾桶里，侧头：“不帮呢？”
    “找别人咯。”
    裴砚淮轻嘲，插着兜转身过马路。
    姜瑜郁结消散，环着胳膊过去跟他并肩。
    后面的人问什么情况，裴砚淮侧头朝学校那条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先走。
    几个人又说了什么，他没再答。
    这点功夫，人也到了店里。
    姜瑜立刻开口：“他是我同学，来帮我付钱。”
    理发小哥重新恢复原状，笑呵呵的答着好的。其实他本来是想过去的，但看两人姿势那么亲昵，男帅女俏的画面着实养眼，遂作罢。
    他赌这男生一定会过来。
    男人的直觉。
    虽然是过来了，但毕竟都是学生，他犹豫的报出价格，怕小伙子拿不出钱尴尬，还添加道：“我们可以接受现金，还可以——”
    “不用。”裴砚淮没什么情绪的打断，扫码付款一气呵成，半点犹豫都没。
    与此同时，姜瑜看清了他虎口处的纹身。
    ———yearn for.
    左耳根后面也有一个。
    ———Gem.
    性感而惹人遐想。
    同是男性，理发师骨子里免不了揶揄两句：“帅哥，这你女朋友啊？”
    姜瑜有些惶恐的看向债主。
    裴砚淮意味不明笑一声：“没可能。”
    姜瑜：“……”
    全部人：“……”
    你这比不是还让人难过。
    姜瑜挠了挠鼻尖，问：【079，你确定我能让他喜欢上我？？他说没可能，听见了吗？】
    079嘿嘿两声：【听见了，但你不是还没实施行动吗。】说完，叹息似的说：【我们小淮淮其实很深情的，你肯定也会喜欢上他。】
    姜瑜没忍住“呵呵”，直接顺着喉咙奔了出来。在现在如此安静的氛围里，她这两个字就像在表达浓烈的不屑和嘲讽。
    别人理解为：这姑娘觉得自己有可能。
    姜瑜自己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跟他出了店门，淡道：“钱我会尽快还你，还有，谢谢了。”
    裴砚淮随意的应一声‘嗯’，紧接着打了一根烟。
    傍晚六点左右，月白风清。
    耳边有倏尔的风声。
    吹来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夹杂着浅淡的雪松香。路边野花野草开了一大片，连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味道，芬芳了姜瑜的整个鼻腔。
    裴砚淮友人兴许是有什么事儿，一直在附近等着，待他挺拔如松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姜瑜插着口袋去商店买了瓶蓝莓酸奶和棒棒糖。
    索性原主身上有点小钱，不至于让她再无奈一次。
    吃完喝完，她迈开脚往校门口走。
    一路上能听见很多议论的声音，各种各样的都有，小孩子指着她说发型和穿着，大一点的人跟好友凑在一起喋喋不休的讨论现在高中生都这么猖狂社会了吗，年纪步入中旬的人伫立不动，只是在心里品味一下准备回去跟家人探讨一二。
    姜瑜倒是习惯了，途中还被一辆轿车溅的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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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
    到了校门口，她皱着眉舔了舔嘴唇，眼尖的看到班主任薛萍着急忙慌的从一辆黑色的车上下来，路过她急急忙忙的往校园里面跑，就跟没看见自班学生一样。
    079对目标任务很敏感：【快跟上！说不定她要去干坏事了！】
    闻言，姜瑜沉默须臾，说：【大晚上的，她能干什么？】
    她目光斜落到那辆奔驰车上：【薛萍很有钱吗？】
    079换了一副正经腔调：【抱歉，这个涉及到目标者的问题需要百分点我才能回答。】
    【？】姜瑜纳闷，【什么百分点？】
    079解释:【是一种能造成我大脑急速运转的点数，由于我能力有限，只了解你的情况和一些片面东西，其他的一概不知，如果你想知道，只能运用百分点让我变强，去系统库里搜寻资料。】
    姜瑜问：【那我有百分点吗？】
    079:【没有。】
    姜瑜：【这东西该怎么有？】
    079清了清嗓子：【需要跟小淮淮有紧密的联系。牵他的手二十点，抱他一下五十点，亲一下一百点，深吻两百点，每一种方式多往上叠加十秒就按照本身点数往上加。】
    【还有最后一个，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说。】
    【全垒打！直接通关！】
    姜瑜默了默，问：【你回答一件事情要多少点？】
    079平静道：【二百五。】
    姜瑜轻扯唇角：【裴砚淮怎么样也不会跟我做这种事情吧。】
    079胸有成竹:【他比较傲娇、肯定会的。】
    姜瑜哂笑，不吭声了。
    她站在偏僻的角落一直观察奔驰车主驾驶的人，但窗户是全黑的，对方也不打算久留，一溜烟就踩油上路了。
    带起的尘埃飞舞，汽油味有点难闻。
    刚弄脏她裤脚的就是这辆车。
    姜瑜转身边思考边在校园里瞎转悠，周围寂静无声，本想直接旷掉晚自习，但看见她的老师都凶巴巴的让她赶紧去上晚课，顺便数落一大堆关于她的话，不乏有白眼和嘲讽，她忍不住想对骂，又被079制止住。
    估摸着原主心脏挺强大。
    姜瑜老老实实的上楼到八班的前门，薛萍正在教训下面的学生，声音尖锐，在说关于“总是说话知道安静”这件事情，又提到“到时候值班老师路过扣分还要她给擦屁股”，语气中满是烦躁和厌恶。
    姜瑜听完全程，控制不住的想要逃离，刚退后一步，正前方的人立马叉腰看过来。
    薛萍美目瞪的浑圆，瞳孔忽的放大一瞬，目光热怒的刺到姜瑜头上，指着她的脸斥责道：“姜瑜，你什么情况？头发怎么回事？红的改粉的？！你是在挑衅我？！还迟到？！去哪儿了？”
    姜瑜坦然自若的跟她对视，挑着话回：“粉棕色。”
    话一落，一片哗然和乍舌。
    薛萍不可思议，随即换了一个话题继续骂。
    此刻教室灯光明亮，晃过薛萍不太对劲的面庞，和下方，封闭的衣裳。
    姜瑜无所谓下面的讨论声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只在乎这名老师脖子偏下处，颜色有点深的肌肤。
    脑中略过很多东西。
    只是隐约知道，这东西不是被虫子咬的，它有一个学名。
    叫做——吻痕。
    思量少顷，姜瑜问：【她结婚了？】
    079:【关于目标者的问题需要百分点哦～】
    姜瑜浅呼一口气，眼睛过遍她的上半身。
    对方不光脖子处有暧昧的暗号，手腕处也有很淡的淤青。整体来说她的气色还不错，一副被滋养的模样。人略虚，相比下午的气势滔天，现在明显“好说话”一点。
    薛萍声音越发的冲：“姜瑜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的还在班里待着干嘛？让你爸直接买一个毕业证好奇哪儿去哪儿！别在这当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嘿姜瑜这个暴脾气，还真忍不了别人来她这儿撒泼，更抗拒“爸”这个字，她重复里面的字眼：“我老鼠屎？我爸买毕业证？”
    “怎么我说错了？”薛萍没有半点教师的样子，“你一天到晚不学习就知道化妆打扮，上课睡觉不说还扰乱课堂纪律，不是老鼠屎是什么？”又打击道：“你不买毕业证还有大学念？！”
    “我扰乱课堂纪律？”姜瑜走近，身段挺，一层薄愠覆在她身上，没跟她争论什么大学不大学的，只是讲道理：“你自己追着我骂来骂去，到底是谁扰乱？那些难听的我就不说了，但你扯到我爸是不是太没品了？”
    “你怎么说话的！”薛萍嗓门一下子拔高，“你这是一个学生该对老师说的话吗？！”
    “那你也别总针对我。”姜瑜心平气和，“我这样又没碍着你，你总过来烦干什么？你跟我有仇？”
    薛萍一噎，神色古怪一瞬，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话，平时从来没说过这种话，都是不理不睬的装逼，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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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有点不对头了。
    但她不肯甘拜下风，重新抬起手指，辩解道：“我跟你有什么仇——”
    “手放下去。”姜瑜不耐烦，“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
    下头的裴砚淮嚼着口香糖，撑着脸转着手机，狭长的黑眸眯了眯。
    他觉得她这跋扈样有那么点似曾相识，跟不知道谁说的“她只会装逼，还总为非作歹”这句话形成反差。
    这妞明明又冷又妖，配上那头发，挺烈。
    好友邵旭晨百无聊赖的回过头，问：“什么时候走？”
    裴砚淮不疾不徐的动着腮帮：“急什么。”
    “不是急。”邵旭晨坦诚道，“是我从来没上过什么晚自习，不习惯，而且其他人都快到了，俱乐部你是说还有事儿？”
    “过会儿。”
    裴砚淮撂三个字，而后“啪嗒”一声把手机往桌上一滑，截段那名老师组织好的“不当言论”。
    周围环境过于“祥和”，听见响动，薛萍立刻往那儿瞟，姜瑜则把小太妹三字坐实，当着众人的面下台。
    079掐点跳出来问：【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姜瑜：【不好说。】
    姜瑜无视身后薛萍的怒气，一抬眸，稍不留神就跟债主对上眼，他倒是有兴致，满脸就写着“爷要看戏”这四个大字，特别坏，坏的她坐到位置上还没反应过来。
    不知是什么原因，上头的薛萍竟然乐意把心里的愤怒憋回去不再气冲冲的说三道四，没再拉扯着姜瑜不放，在班级里巡逻一圈，看见不喜欢的同学就要说上两句，再含沙射影的批评上“小太妹”四五句才算结束。
    晚上薛萍查晚课，在八班绕了一会儿就出后门跟查班的老师一起走人。
    即便她说了很多遍“不要说话，不然扣平时分”，但班级还是在顷刻之间恢复吵闹。
    几个男生凑在一起极为小声的窃窃私语。女生围在一圈交谈，时不时的伸手虚指一下姜瑜的位置，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姜瑜随意扫了一眼，漠不关心。
    她望着前方写满数学公式的黑板入神，粗略判断，她现在是一名高三的学生。
    在脑子里过一遍知识点，不知不觉开始算起了最后的答案，然而她当好学生太久，一不留神就翻箱倒柜打算找笔记本把重点摘录下来，但原主几乎没有这种东西，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个小的便签本。
    姜瑜绕着头发丝，嗑着口红底，认真的想事儿。
    薛萍在班级似乎很有威严，又好像只是大家给她营造出来的“威严”。
    姜瑜仔细的观察其他人乐呵呵的嘴脸，认为一班“大受好评”的班主任并非像别人所说的那样具有统领大家的能力。
    相反，这女老师还有点做作腐朽，趾高气扬不说，还不懂的尊重学生。
    但对裴砚淮却并非如此。
    恃强凌弱。
    这也算道德败坏的一点。
    姜瑜支头。
    片刻，有个跟原主稍微熟悉一点的外班男生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棕色头发，长的能看，他明显是听说了一些事情，嬉皮笑脸的夸奖道：“瑜姐，头发不错啊。”
    姜瑜没理。
    他应该是帮别人打探消息的，说完场面话直奔主题说借钱的事儿。
    这话把八班的男生都引了过来，他们佯装不经意的寻究她跟裴砚淮的奇妙关系，还平静的加一句：我就是问问。
    姜瑜掠一眼众人，从桌洞里随便拿出一块糖放嘴里化。
    良久，喧闹还未停止。
    她没见过这种八卦的男孩子，打断一个个匪夷所思的问题：“有什么好问的？借了钱关系也还是那样，都走开，别在这里堵着。”
    079:【小太妹本妹！】
    079话落，那边的裴砚淮撩一眼过来。
    姜瑜捋一把头发，抬眼望他。
    他放下腿，慢吞吞的往后靠，口香糖在被他嚼着，她吃着橙子味的糖，轻轻的咬碎，发出“咔”一声细微响动。
    此刻的噪音消失的无影无踪，俩人在众人的记忆里从未有过交流，所以也没人会联想到“借钱“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人的好奇心被激起，都在平静的瞅着形势变化。
    窗外的风不老实，带着潮湿气息扑进来，风扇呼呼的转动，班里有女生捧着手机在明目张胆的看着偶像剧，情歌从手机底部流出，又被匆忙的掩去。
    裴砚淮是在她头发飘到脸上的第三秒收回的视线，第二阵风进来，刹那间他闻见了蓝莓香和甜牛奶的味道。
    不浓，但他鼻子痒。
    姜瑜也敛眸，不在乎其他人探究的眼神，随手拿过绿色的便利签在手里翻。
    全部都是空白。
    不知道路过哪一页，她若有所感的停下，接着往后倒退几张。
    看见了用铅笔写下的一句话——
    薛萍是傻逼，她当个屁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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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人多作怪。
    谈恋爱第四天
    八班吵闹不休，在姜瑜想要去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时，裴砚淮跟他的友人在同一时刻起身。
    一个样儿，都不打算在这里多待。
    这阵仗在喧闹的地方并不突兀，但他太招人，一群小姑娘闭上嘴亮晶晶的望着他，姜瑜又拆一块糖，几秒后他电话响起，裴砚淮插着兜把椅子抵进去，把手机搁耳边转身往门外走，风吹来第三波，吹散了他说的那句“马上”，她等全部人都离开才迈步向前。
    没再理会看似关系很好的人的寒暄，出门恰好碰到查完一圈课的薛萍，这女老师这回不肯再放过，拉住她大声道：“上着课呢！你去哪儿？又打算逃课？”
    “不是我一个人逃。”
    “这还有别人？！”
    姜瑜朝右边斜了斜额：“你看不见？”
    薛萍刚刚明明看了半天，现在却眼也不抬的偏心：“他们都是走读生！你能跟他们比？！”
    “薛老师，你说的话不太公平吧。”姜瑜挣开她的手，虽然很诧异原主会选择住宿，但面上不显的跟她理论，“既然来到了教室，那就要一视同仁，怎么还有走读跟住宿之分？”
    薛萍睁着势力的眼睛难得一见的不知道怎么反驳，手里还拿着记录单，死盯着她欲言又止，姜瑜不陪她耗着，插着外套口袋跟着逃课大部队一同去“找乐子”。
    薛萍反应过来之后快步跟过来，第二次扯她的衣服，劲道很大，而后嚷道：“姜瑜你别太猖狂！我都在这里了你还敢走！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我要去上厕所。”姜瑜简述原因。
    薛萍完全没想到，满脸的不信：“你没骗我？”
    你神经病吧。
    姜瑜真想骂她，话到口中绕一个圈：“我骗你干什么？”她拧眉把她手再次扒拉开，胳膊被攥的生疼，别再碰我。”
    这话一落薛萍好不容易消下去一点的火气又“噗”的一下升起：“我碰你怎么了？！”说完又要上手，姜瑜避开，后面教室里传来轰动，她斜女老师一眼，不跟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周旋，走了几步，在薛萍还要跟的时候指她一记：“尿裤子你负责。”
    绕了半天才找到厕所，姜瑜解决完洗完手出来，右侧是学校的偏门，围栏外被一排豪车填满，她瞥一眼走过去观赏，毕竟在现实生活里她好像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景，排场大到没边儿，话说这系统还挺厉害，竟然能把这么多人都给扔进来，各个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想到薛萍方才懦弱样，她问：【那个裴砚淮，是很厉害吗？】
    079:【是的。】
    姜瑜：【是你们安排的还是……】
    079声音很骄傲：【他在现实世界就这么厉害！】
    姜瑜吐一口气：【那还真的难搞，他看起来不会喜欢小太妹这一款。】
    079安慰道:【慢慢来，我确定他会对你有意思。】
    慢慢来这三个字倒是让姜瑜疑惑了：【我做任务有时间规定吗？】
    079:【这里的半个月等于外面的两个半小时。】
    姜瑜：【所以我什么时候完成都可以吗啊？】
    079:【理应来讲是这样的。】
    姜瑜明了，凑巧也到了偏门口，保安也出来凑热闹，背着手站在外面围观。
    这些人不是来闹事儿，是约着一起去同一个地方。
    姜瑜一直觉得裴砚淮在外面世界不太像一个普通高中生，很有引导力和能力，少年气是有，但更多的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成熟，包括她自己也是这样，其他友人亦然，他们跟八班的男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都很稳重有涵养，一看就是好的家庭教育出来的。
    一批贵公子，不世俗又偏偏让一群小姑娘世俗，长得帅不说还有钱，就是一些其他的方面还没有得到完善，看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姜瑜站在稍远的地方望着，转视线时看见了靠在车边的裴砚淮，还在打电话，背对着她，左手自然的垂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烟，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样子比跟她在理发店前不太一样，现在他怎么看怎么痞，体正魂野。
    发丝被吹着，衣服贴在身上，腰腹的线条很流畅劲瘦，光一个背影都能让出来的老师和学生不停侧目，他高，目测一八五以上，衣品好，潮的没边儿。
    可能太久没见到帅哥，姜瑜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如狼似虎的意思。
    不然他朋友怎么都玩味的看过来，没有八班那种闲聊的氛围，就像是在看一个平凡的女生，看了几秒就过，接着各做各的事情。
    姜瑜右手在口袋里摩挲着烟盒，刚拿出来，裴砚淮挂电话开了车门，手搭在门上，有几个过来说事情，他面色如常，燃了一半多的烟被他吸完，烟圈在晚上寒凉的风中消散。
    姜瑜收了烟盒，他也正好转头。
    隔着长长的道路，四目乍然间相对。

 分卷阅读9

    没有惊讶，皆平静如波。
    像是认识又仿佛互不知晓的陌生人。
    不知怎的，姜瑜突然想问他吃过饭没。
    很奇怪，她觉得他没吃，而且她觉得他等会儿要去飙车。
    裴砚淮收回目光，掐灭烟屈身上车，“嘭”一声关门，发动引擎踩油上路。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直到外面车子全部离开，她打了根烟。
    薄荷味的爆珠。
    在079不靠谱的指导下，姜瑜在校园转了三圈才找到宿舍大门，距离下课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进到宿舍楼里面，姜瑜发现了一个问题——她不知道自己住哪一间。
    079表示自己没法帮助，说自个儿是个实习生，没做好功课。
    姜瑜哼一声：【你们还有实习生？】
    079:【当然，我们系统空间虽然还没有完善，但我们的选拔依然很严苛，我就是经历过层层选拔才北招纳进去的！】
    姜瑜真诚夸赞：【那你真的太厉害了。】
    这个话题涉及到079的专属领域，他开始给姜瑜介绍一系列的信息，姜瑜半听半过，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形势。
    另一边。
    宿管室里的阿姨凑在一起闲聊，眼睛都盯着墙上的钟表不放过。余光都瞥到门口站着一姑娘，有人走出去，勾头看一眼，瞧见她的头发和穿着，咧嘴‘咦’了声，骨子里自带封建思想，不是很能理解这个年纪这样打扮，虽然之前偶然之间看过几次，但还是有点膈应。
    宿管音量很大：“还站在那里干嘛啊？！马上就要查房了！”
    姜瑜被嚷的一个激灵，她走过去，想问一下自己住在哪一间，但看见宿管脸上的神情又开不了口了。想来也是，自己这样子确实有点不伦不类的，估计前面进来的女生都是穿着校服扎着马尾，哪有她这种与众不同的。
    正这么想着，后方的奔跑声逐渐变近。
    “快点快点！要到点了！！”
    有人叫。
    姜瑜转头，看见了几个女生，穿得规规矩矩，手里拎着饭盒，拿着雪糕，马尾松垮的搭在肩膀上。那是她惯有的模样。
    带头的女生跟宿管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得到了热情的回应，又看向姜瑜，喘着粗气问：“你不进去吗？”
    姜瑜仍然站着，女生又重复：“要查房了，你不进去吗？”
    “……啊，”说不定是一间寝室，姜瑜摸摸鼻子，“进啊。”
    于是这一去就跟着三两人到了宿舍门口。
    应该是这一间。
    姜瑜迈腿进去，吵闹的宿舍突然变的安静起来，有人颤巍巍的开口：“……姜瑜，你来这里……有事吗？”
    姜瑜：？
    两秒后，姜瑜明白了。她顺着绕了一圈，淡定道：“哦，没事。”
    说完，她转身出去，赌博一样的进了隔壁宿舍。
    一入门眼睛就锁定到最后一个床位，被装饰的极其精致，简直是重金打造。
    姜瑜断定这就是自己的寝室。
    其他人瞄她片刻，没说话。
    姜瑜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这里的环境。
    还不错。
    四人间，上处是床铺，下铺是书桌，最拐角处有一个独立卫生间，还有专门的鞋柜等家具，阳台很宽敞，晾衣架足够四个人用，对面是其他宿舍楼，此刻灯火通明，能看清是红棕色的墙壁，看不清里面的样子，被衣服和窗帘挡住。
    地面整洁，一点灰尘都没，别人那都简单明了，她这块儿快要被鞋子堆满，每一双都价值不菲。
    各种名牌都有，抽屉里是化妆品，桌面上也是，一个梳妆镜偏宫廷风，墙上壁纸是灰色系，简约大方。床帘是粉色，极其公主气，衣柜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颜色杂七杂八，摸上去质地尤其柔软，裙子占满了半边天，校服什么的压根儿就看不见。
    姜瑜翻弄完，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她打算要点钱先。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点开微信，找到给父亲的备注，由于自身的原因，她惆怅了好一会儿才点进去。
    一看。
    稳了。
    全部都是转账记录。
    她爸最后说：没钱就跟我说。
    姜瑜托着下巴慢吞吞的打字：有钱吗……
    一个个删除，换成：爸，在吗？
    好家伙。
    秒回，直接转了一万块过来。
    问：够不够？
    姜瑜在外面世界一直经历这种账务往来，平淡回：够了，谢谢。
    爸：跟我客气什么，你愿意跟我说话爸爸已经很开心了。
    爸：周末我要去出差，回来让张嫂给你做点吃的啊。
    姜瑜根据这两句话，推断出她的生活很自由，而且跟她爸近日来有矛盾，可能是因为父亲太忙，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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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回：好的。
    想了想，又礼貌问：我妈回来吗？
    爸：？
    爸：女儿啊，你怎么了？
    姜瑜：“？”
    姜瑜没有轻举妄动，盯着“对方正在输入……”的界面一动不动。
    良久，对方发：是不是想你妈了啊？
    又来一条：有空带你去墓园看看吧。
    谈恋爱第五天
    一中是这座城市有名的私立贵族学校，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家里要么是开公司就是当官，也有一些例外，比如说学习拔尖被破格录取的。每个班级都有一条三八线，好学生和坏学生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搭理谁。
    像原主这间宿舍就是如此，除她之外，其他人都是八班排的上号的代表人物，每次考试都是要去光荣榜立着的。对她虽然算不上喜欢，但也没有多讨厌，因为别的班也有这种刺头，而且还不少。
    ·
    原主的生活很富裕，几乎是被众星捧月般长大，要什么有什么，上学这么多年，一直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唯一一点遗憾的是，她母亲在她十三岁那一年因病去世，从那以后，她过上了乏味且叛逆的日子。
    因为没有人管，所以一直在擦边线上蹦哒，想做最与众不同的那个人，把自己往坏学生里扎堆，每天都在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但也没关系，毕竟她有钱。
    跟他爸的关系不好不坏，能说的上几句话，但没有发展成无话不谈的关系。
    其次，她住宿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家里一直空荡，没有什么人在，不太习惯孤单，所以会跟朋友混在一起消磨时间。
    行为大大咧咧，但骨子里极具正义感。
    其中，一中每一个学期都有走班制。
    高一还好，高二分完文理就根据期中考试决定，高三也是如此。前面好的班有一班和二班，还有一个最牛逼的火箭班，其他班级往后都是平行班，而薛萍本来是想去火箭班任职，但由于经验原因被驳回。
    而裴砚淮要根据原主的情况走，这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全校第一是平行班的。
    再说回来。
    薛萍在高二的时候带过原主，推测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生矛盾，高三分流的时候又碰上，就加重了自己的情绪，但中间的矛盾点是什么不得而知。
    听完079的大概介绍，姜瑜问：【我跟薛萍是因为什么不对付的啊？】
    079:【这已经涉及到目标任务了，要想知道需要百分点的。】
    姜瑜无奈的很：【我怎么能拥有百分点啊，我跟裴砚淮不熟悉，而且我感觉他不会喜欢小太妹。】
    079:【那不一定，你要强撩知道吗！说不定他就吃你这套呢！】
    姜瑜：【……】
    079突然提醒：【我们小淮淮不是你看到这样的哦～他很帅的～也超级有钱～好了，我就跟你透露这么多了，晚安～】
    姜瑜：【……】
    姜瑜：【……晚安……】
    姜瑜把今天的事情串在一起思考，但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想着往后再看看情况，她卸妆洗澡上床，闭上眼时才发现自己还没有还钱，而后把枕边的手机拿起来，打开微信翻找，直到通讯录到底层，才发现跟裴砚淮没加好友。
    这还真有点难搞。
    明天去问吧。
    姜瑜盖好被子，忽略下方的议论声，尽量让自己早些睡着。
    失眠半宿的姜瑜，在早上六点钟被校园闹钟叫醒。
    一中的教导主任十分的严厉，不允许出现迟到的情况，但就算他定了一个大闹钟，也照样有人不听话，仍然旷个几节课过去。
    例如姜瑜。
    她化了一个淡妆，跟079争论好久，最后还是不想把自己倒腾成那样，她身上自带“我最牛逼”的暗示，无所谓贴近不贴近。
    姜瑜随便挑了件衣服穿。
    上身是略长一点的黑T，下面是一条牛仔热裤，蝴蝶纹身露在外面，双腿修长白皙，骨肉均匀。脚踩白色马丁靴，鞋带松松散散，随着步子一飘一飘。
    进班级走的前门，姜瑜捋着头发，嘴里嚼着泡泡糖，手里拿着刚去便利店买的燕麦面包和蓝莓酸奶，指节挂着一把钥匙。
    阳光直直的打到她身上，头发泛着光泽，亮的刺眼。她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讲台，接着扫过下面几十个人群，冷漠而倨傲，荡着腿慢慢悠悠的晃到最后一排坐下。
    别人都有同桌，就她跟已经到的裴砚淮没，特奇怪。
    姜瑜忽略别人的视线，目光移动到他身上。
    样子比她还拽，浑身上下透着懒，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笔，穿的白T，log在左侧，比她这件要贵个几百来块。
    她没忍住：【裴砚淮好有钱，我有点羡慕。】
    079:【他现实社会中也这么有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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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厉害。
    比不过。
    提到钱，就引申出还钱。
    姜瑜冥思苦想还钱的方法，以及赚取百分点的途径。昨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在想撩拨这件事情，以后做任务肯定需要系统的帮助，她现在什么也没有，唯一能让自己变富有的方式，就是接近裴砚淮。
    几分钟后，一男老师进来。
    微胖，戴眼镜，面相有点凶。
    长的有点像猿猴。
    几秒后，猿猴把手里一沓试卷摔到桌子上，怒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哦？！全班四十多个人近乎一半都不及格？！前几天才讲的知识点，过几天就忘！就你们这幅样子还要去参加高考啊？！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吗？！”
    这话姜瑜听多了，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几乎每一个老师都说过相同的话，内容都差不多，还总是打击学生自尊心。
    一张高中数学卷子，能拿一百分都不容易，后面大题大部分人都是空白，只要把基础分拿到，都已经很不错了。但总有些必须要让自己的学生往好的地方走，不允许空着，所以总是会讲一些超纲题目。
    这就导致两极分化明显。
    会的人什么都会。
    不会的人钻磨死也不会。
    按照分数高低上去拿试卷，几十个人心里七上八下，面色凝重紧张。猿猴声音越到后面越响亮，分数一个个的报出来，一点面子都不给。
    在裴砚淮拿完的后四十多个人，终于轮到姜瑜。
    “姜瑜！二十八！！”
    “……”
    姜瑜差点就想来一句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四肢僵硬，以为他会骂自己两句，但这老师仿佛放弃了自己，把卷子往她面前一甩，摆了摆手：“下次争取到三十分。”
    姜瑜没回，演戏演到尾，她吊儿郎当的返回，中途和裴砚淮散漫的目光对上，几秒后移开，转而盯着鲜红的“二十八”分晃神。
    坐到凳子上，猿猴已经开始讲题目了。
    姜瑜笔袋里一支中性笔都没，但又特别想订正，于是开始“撩”人。
    过道的距离不远，姜瑜伸出一只腿朝外面点了点，裴砚淮理都没理，大爷似的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晒窗户外的太阳。
    她又点了一次，鞋底跟地面摩擦，只要不是个聋子就都能听见。
    可是他是小龙虾啊！
    沉静半秒，姜瑜恢复正常，冷冰冰叫：“裴砚淮。”
    裴砚淮悠悠然的转头，她问：“你有多余的笔吗？红色蓝色的都行。”
    裴砚淮顿一下：“刚说你要什么？”
    姜瑜重复一遍，还多加了几个字：“亮色的中性笔，有的话请借我用一下，谢谢。”
    周边人一动不动的竖起耳朵，见鬼一样的捂住嘴巴。
    裴砚淮把手里这支笔“啪”一声抛到她桌上。
    她接准，道谢。
    裴砚淮跷着腿，轻歪一下头睨她。
    她在毫无技巧的转笔，也在认真的看着试卷，有那么点“姐要好好学习”的意思。
    五秒后原形毕露，这妞把笔推桌面上，一圈一圈绕着头发，完了开始照镜子。
    今天阳光真是分外的好，照的他都有点迷，她乌黑的发丝搭在肩上，落下去一点在前面，耳朵上戴着耳钉，大牌。
    摊开的右手臂内侧有一处纹身，看不清。
    还有大腿上。
    紫色的蝴蝶。
    象征自由？
    或许吧。
    他忽然的，开始回忆自己几处纹身的来由。
    这会儿时间，姜瑜开始从桌洞搜罗出小零食，还有买的面包，完全小太妹风范，在躁动声中撕开揪着往嘴里送，腮帮子动着。
    一块面包。
    嚼了七八次才咽下去。
    裴砚淮回神揉了揉脸，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右膝抵着桌边。
    姜瑜这人形象在他心里有了质的飞跃，跟他们传得不太一样。
    今天穿的很平常，不暴露。
    进班的时候那叫一个高冷。
    裴砚淮脑中闪过友人家养的布偶猫，跟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生人勿近，还野。
    邵旭晨回完消息，转过来，眉飞色舞：“晚上谭孑包了场子。”
    裴砚淮鼻音疑惑一声‘嗯’？
    邵旭晨懂意思的说情况：“他找了一妞，说让你去看看，时尚圈的，还是个混血儿。”
    裴砚淮嗤一声：“毛病。”
    邵旭晨嘿嘿地笑：“去不去？”
    裴砚淮左手拇指滑一下右手背，谈条件：“去可以，让他把那辆大牛卖我。”
    邵旭晨呵笑：“他那车限量版，而且好不容易坑了你一次，他卖女朋友给你都不卖那玩意儿。”
    裴砚淮转换自如：“不去。”
    “真的？”邵旭晨再确定一遍。

 分卷阅读12

    淮爷对自己的实力异常清楚：“不去，怕他新欢泡我。”挠了挠眼下的皮肤，在邵旭晨开口之前补充道：“我被泡了三次。”
    邵旭晨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姜瑜右手悠闲地转着笔。
    她手撑着下巴，轻哼一声。
    裴砚淮侧了下头。
    下一秒，她把红笔扔过来，自来熟道：“真有魅力。”
    裴砚淮悠哉回一句：“没办法的事儿，爷天生招桃花。”
    姜瑜没忍住又哼一声：“真、有魅力。”
    邵旭晨转着手机，摇头笑了笑，意味不明道：“事实。”
    猿猴还在逼逼叨叨的讲题目，姜瑜放在在079刚才的催促下，已经制定出了一系列的“爱我”计划。
    1.揩他油。
    2.用人设装逼。
    3.勾引他。
    其他的想到再补充。
    姜瑜面无表情的把便签纸撕下来，叠起，放到裤子口袋里。她虽然没试过这么主动的去勾搭一个男生，但等任务做完回去，谁也不认识谁。
    他当他的爷。
    她做她的坏孩子。
    能赚百分点就成。
    谈恋爱第六天
    上午四节课全部都是讲试卷。
    不出意外的，姜瑜没有一门分数能看，语文随便写写都能得分，她才十八分，比数学低十分，更加不出意外的是，老师管都不管，有的表情平静，让她争取突破个位数，还有的压根儿就不关心她。
    姜瑜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下去的，换做她，她肯定没几天就要哭唧唧。
    中午吃饭，女生拉帮结派，男生勾肩搭背。
    姜瑜不打算去拥挤的食堂，从第三节课她的手机就进了一些人的消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她以各种原因拒绝了。
    一中午休时间只有不到一小时，外面的餐厅现在人山人海，空间都很大，能容纳很多学生，热热闹闹的已经要满员，空调风呼呼的吹着，凉风袭来，清爽而舒适。
    姜瑜挑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店进去。
    纵然她现在再低调，但头发实在是鹤立鸡群，穿着也是，长相也是，不被人注意是不可能的。
    到里面，姜瑜找偏僻的位置坐好，没急着去排长队点单，低头玩着原主手机里的大冒险游戏。
    时不时的从四周过来几个男生笑嘻嘻的打招呼，热情邀请姜瑜跟他们一块吃，她没答应，表情神态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不骄不躁的跟他们周旋。
    把人都打发走，姜瑜开始当人民币玩家，砸钱过关欢的不得了。期间一直跟别人对视，她今天一天已经习惯了，面上表情不变，就是受不了这么焦灼的视线。
    五分多钟，姜瑜“啪嗒”一声放下手机，视线突然全部消失，而她的余光终于清明，瞥见了在她楼上坐着的一大堆人。
    正对方。
    裴砚淮坐在那跷着腿打游戏，服务员乐呵呵的去给他先上菜，大爷的不得了懒的不行，其他友人在一边闹哄哄的闲谈，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打小游戏。
    079表明自己会在初期一直撮合她跟裴砚淮，现在冒出头：【我认为你等会点完单可以故意装巧遇。】
    姜瑜无声无息的白他一眼：【你好懂哦。】
    079骄傲道:【小意思。】
    又给她普及了百分点的重要性，姜瑜听的眉心一抽一抽的，等所有人都吃上饭，她起身去点单，要了一份招牌馄饨。
    这家店动作很快，她还在“去”和“不去”作斗争时馄饨已经好了。
    心想着去还是面子重要。
    姜瑜端起一回头，位置被几个低年级的小姑娘占了。
    “……”
    老板好心提醒，手往楼上一指：“美女，上面还有位置。”
    “……”
    看来不去不行了。
    姜瑜迈开步子左转上楼梯，二楼像被包场了，没瞅见穿着一中校服的人，她停在拐角处，被齐刷刷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硬着脸皮假装不经意的路过裴砚淮那一桌，往前跨一步又故意倒退到裴砚淮旁边，不吭声。
    裴砚淮察觉到面前覆上阴影，在打游戏的间隙中话漫不经心的瞟一眼，两秒后又低下去。
    懒得搭理。
    姜瑜假笑扮从容。
    邵旭晨扫一眼俩人，打破安静：“要不要——”
    “要。”姜瑜立刻答应，迅速的把饭放到桌子上，在裴砚淮旁边坐下。
    邵旭晨：“……”
    众人饶有兴味的笑。
    姜瑜不理会他人的看法，垂眼捋一把头发，拿起勺子把里面的调料搅拌均匀，舀一勺汤，边慢条斯理的吹着边注意着这位爷的动静。
    他是打算一句话都不说了。
    姜瑜瞄了一会儿，也不打算挑话题，眼睛一直在外面那片儿转，对面的邵旭晨会来事儿，不说话，就当她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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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的饭友。
    姜瑜觉得这馄饨不太合胃口，吃了三个放下勺子，背靠在沙发上，跟他保持同一水平，裴砚淮游戏还在打着，对面那人开了麦，说一些故意激他的话，很熟念的感觉，他也懒洋洋的回怼，比对方还毒辣。
    她漫不经心的听着，冷气从旁边吹过来，头发飘起，裴砚淮声音停住，手也滞了一瞬。
    人物go die。
    姜瑜全然不知，直到头发有被人触碰到，她奇怪的转头，恰好对上他的目光。
    邵旭晨喝着冰啤，观察着。
    079无处不在，激动的让姜瑜快些搭讪，她把头发顺过来，说一句不好意思，而后找了最尴尬的开场白：“……裴砚淮，咋俩加个微信吧，我还你钱。”
    邵旭晨嚼一个花生米，笑。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笑。
    裴砚淮跟友人说一声下线，回她：“没必要，扫码就行。”
    姜瑜作劲儿上来了，故意曲解他意思：“那是你扫我还是我扫你啊？”
    裴砚淮静了两秒，似笑非笑道：“怎么，盯上我了？”
    这句几乎是肯定句了。
    姜瑜自顾自的把自己的码调出来，举到他面前，晃两下：“如果盯上你了，那你扫吗？”
    裴砚淮转着手机，瞥见她手臂上的的纹身，少顷，说：“不扫，钱拿来就行。”
    姜瑜假意客气：“这多不好，你昨天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怎么说得请你吃个饭吧。”
    他回：“没必要。”
    “哦，那随便。”姜瑜毫无坚持性的放弃，她朝他的手机勾了下手：“付款码，我给钱。”
    一楼的人早就注目良久，此刻不敢发出响动，都在聚精会神的听。
    一圈友人见怪不怪又觉得这妞很有意思，三句话不到就果断不嘴，不算倒贴，仿佛就是真的客气一下，而且丝毫的诚意都没。
    裴砚淮不急不忙的打开手机滑到她面前。
    姜瑜把价格输入进去，验证完发他：“行了。”
    把手机推给他后，将手腕上的皮筋拿下来，瞅见邵旭晨在看自己，又好像在看裴砚淮，她手扶桌，皮筋顺势放下：“怎么？”
    “嗯？”反应过来，邵旭晨轻摇头，“没事儿。”
    姜瑜刚要再动作，脑中的079突然出声:【我能感知到，薛萍在这里。】
    一听，姜瑜怔一秒，随即四处张望，在对面奶茶店看见了薛萍跟其他老师出来的身影，手里拎着盒饭，互相在一起闲谈，但除了薛萍，其他人脸上都带着示好和阿谀，形象与学校里大相径庭，也不在乎旁边的学生，嘴巴不停动。
    薛萍傲的很，她把棕色卷发撩到后面，抱着胳膊打头阵朝前走，其他人附庸在她两侧。
    一人高。
    万人低。
    姜瑜：【我要不要跟上去？】
    079想了想：【会暴露，而且薛萍对你印象不好，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
    【嗯。】
    姜瑜敛眸。
    二楼在她没来之前很活跃，现在也很活跃，就是多了一层谁都懂的话题线，她自觉不在这里碍事，喝了几口汤起身离开。
    馄饨还在冒着热气。
    她走后二十秒，氛围就闹腾起来了。
    邵旭晨急吼吼道：“淮，你知道自己平时看妞看几秒吗？”
    裴砚淮撑着脸睨他，示意他有话直说。
    “你刚刚看她看了十多秒，我计了时。”
    “闲的你。”
    “那你知道今天上课看她多少次吗？”
    另一人笑答：“也没多少次，淮他看一次半节课就过去了，上午四节课也就看了八次。”
    一片哄笑。
    裴砚淮拿起筷子，夹一道菜进嘴，瞧见桌上的那根黑色皮筋。
    他腮帮徐徐动着。
    中午太阳大，路边的花草都蔫不拉几的，香樟树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热风一阵一阵的往身上扑。
    姜瑜出了门就进到对面的便利店打发剩下的时间。
    便利店很大，里面什么都有，她买了包零食和一罐牛奶，坐在高脚凳上百无聊赖的望着玻璃窗外的人群。
    现在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左右，高三的学生已经往学校里狂奔了，但不包括这一片的人。高一的面庞稚嫩，在阳光下朝气蓬勃的生长，高二学业不轻松也不繁重，长相介于成熟和幼稚之间，脸上不染一点胭脂，白皙明亮。
    079话唠属性出来：【宿主宝贝啊不是我说你，你应该坐他旁边多促进促进感情，爱情都是聊出来的！】
    姜瑜：【你懂什么，女生要矜持懂吗？】想到他是个小男孩儿，来一句：【算了，你不懂。】
    079开始瞎叫嚷了。
    她没再回。
    姜瑜拆开薯片，悠然的塞进嘴里。
    很多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她安静的坐着，刚吃完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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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传来几个人的嬉笑声，她侧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又转回。
    好的。
    遇到同类了。
    一黄一红，还有一个人染的蓝色头发。
    应该是看见她了，都统一的闭上嘴，几秒后为首的女生过来打招呼：“瑜姐也在这呢？”
    姜瑜侧眸：【说情况。】
    079终止刚才的话题，回忆:【四班的，跟你一个圈子的，关系很好，有对象。】
    闻言，姜瑜笑道：“是啊，你也过来买东西啊？”
    红毛拉开凳子坐下去，说：“对啊，刚在哪儿吃的饭啊？”
    姜瑜：“对面。”
    红毛点头，问：“你跟我说去办什么事情，啥啊？”
    姜瑜随便搪塞：“私事。”
    其他女生买了点东西，也都坐过来，一张长桌倏然间满员，头发青红黄粉各式各样，放哪个地方回头率百分百的高。
    红毛挑话题：“我听说薛萍最近一直烦你啊？”
    姜瑜：“嗯。”
    红毛为她鸣不平：“薛萍确实挺烦的，昨天来我们班级查晚自习，把我们几个人骂了个底朝天，我们班主任都没说什么，她管的倒挺多，骂的话贼他妈难听，还说我没人管，一天到晚为非作歹。傻逼一样的，我不就化个妆染个头发吗，又没犯法，也没干什么坏事……现在想起来还生气。”
    众人纷纷附和：“就是！”
    姜瑜笑了笑：“巧了，她也总这么说我。”
    红毛：“一中老师都心知肚明，像咋们只要不惹出什么事非，基本不太会管，但我觉得薛萍对我们这种人一直挺有意见，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莫名的带有敌意，别的老师就不会这样。”
    姜瑜点头：“确实。”
    十几岁的时候，每个人都叛逆，每个人都不喜欢循规蹈矩，家庭允许，自己乐意，校规随钱财而更改。其实说到底，这就是一个势力的世界，如果非要追究，一点意思都没。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最好的办法。
    老师能教的只有那么多，学生听与不听，不能强求。
    红毛还在一个劲儿的气愤，想到了其他的茬儿：“瑜姐，我前几天看见你去找什么张主任了，他骂你了啊？”
    姜瑜：？
    姜瑜：【079？】
    079这次结结巴巴：【我没有关注……】
    姜瑜扶额，把张主任这三个大字先记住，答：“忘了，都好几天的事儿了。”
    红毛‘哦’一声不深究，随手捞过刚买的烟，拆开，磕出一根出来叼嘴里，又习惯性的给姜瑜递过去。
    姜瑜瞅一眼没要，把买的零食分了：“过会儿。”
    这一过会儿就过到了上课前五分钟。
    午自习来不急上了，姜瑜悠闲地买了一包自己常抽的烟跟人一道出门，站在门口，她熟练的拆包装，而后垂眸打一根烟，第一口呼出的时候她抬眼。
    裴砚淮插着兜从餐厅出来，肩身被覆上阳光，亮堂堂的一片。
    他发丝被热风吹散到两边，眉骨优越，野气很重，右手里绕着一根皮筋，她下意识的看一眼自己的手腕。
    随后抬第二次眼。
    前方行驶过电动车和大批奔跑的人群，结束混乱，她在太阳正当头时带着一根烟走过去。
    他站立不动，全身的侵略性一点一点的散开。
    发丝被从两侧袭来的风扬着，衣领鼓动，腿上的纹身逼真且漂亮，她烟灰掉了一小截，而他在等。
    谈恋爱第七天
    皮筋最后套在了她手上。
    他套的。
    手部肌肤触碰，暖了一下她冰凉的手。
    头发仍然糊到了他脸上一点，他这回没拂开，擦着她的肩膀走人，后方的友人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勾肩搭背的离开。
    姜瑜把烟抽完，旁边的几个女生都不说话，目光含着探究。
    片刻，红毛好奇道：“你跟裴砚淮关系不错啊，从你俩有金钱往来的时候我就想问呢，而且……我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诶。”
    “有什么不一样的？”
    “说不清楚。”红毛思索片刻，说：“就是觉得你变好看了，而且话少了，也有点冷淡。”
    姜瑜轻笑：“被薛萍骂的，心情不太好。”
    薛萍两字落地又引起群嘲。
    她跟几个女生聊完天，晃着步子踩点回班。
    薛萍体质果然招黑。
    都没人喜欢她。
    姜瑜边踏上后门沿边想。
    班级气氛压抑，并不安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狂欢。讲台上没站什么人，老师还没有来。
    她坐到位置上，玩着那根皮筋，裴砚淮在离她一米处玩手机，像是在办正事，跟他一个圈子的人并没有把放才的小插曲记到心里，都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补觉。
    姜瑜玩够了开始转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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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技术太差，没转几下笔就飞了。
    她看向落地处。
    裴砚淮的凳子边。
    姜瑜盯了几秒，她视线上移，看对方片刻，而后把腿跨出去，弯下腰身伸直手去捡，但裴砚淮在她之前动了，姜瑜头刚跟凳子边来了一个近距离接触，额头就撞上了他的膝盖。
    裴砚淮腿一直大大咧咧的放在外面，狂野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往外偏一点就呈现直角，直接准确无误的伤害到她的小脑瓜。
    姜瑜捂住额头，仰起脖子：“你干什么？”
    裴砚淮面无表情的垂眸睨她，她眼睛内容太多，亮的不行。
    半响，他收回腿：“没干嘛。”
    “……”
    姜瑜快速的把笔拿起来回去，过了几秒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思维迟缓症啊？”
    不然你他妈十秒钟才回我话？
    裴砚淮偏一点头，嗤笑：“不行？”
    闻言，姜瑜扯了扯唇，故作认真的问：“你没去医院看看？”
    “没。”裴砚淮回的也不敷衍，“我这毛病少见，他们治不了。”
    听见的人：？
    姜瑜信他的话，俯在桌前，勾头假惺惺的安慰：“其实这个毛病也没什么的，也就是稍微呆了一点，正常交流没问题就行。”
    裴砚淮在键盘上打着字，低笑一声。
    姜瑜看得出来他懒得搭理，但故意继续“安慰”：“你不说话别人只会觉得你高冷，不会知道你有这个毛病的。”
    邵旭晨回了头。
    “姜瑜。”裴砚淮情绪淡淡。
    他声音很低，带着特有的冷感，一字一顿落地有声。姜瑜浑身触电一样的颤一下：“……干什么？”
    裴砚淮把消息发出去，头也没抬：“爷没这什么思维迟缓症。”
    “但你不是自己说的有吗。”姜瑜开始演了，“而且你还说自己是少数得上这个病的。”
    裴砚淮无言以对。
    现在这情况，他也不想费什么口舌，随意丢一句“随你怎么想”就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几秒后。
    他意识到原来并没有结束。
    姜瑜闲的不行，点进百度搜索关键词，目光放在第一个大词条上，当看见某些不好的词汇时，她很讶异的张了张嘴，然后略带不可思议的做作道：“天呢……原来是这样……”
    裴砚淮看都不看她。
    没多久，视线里突然闪现亮着的屏幕，接着，是小太妹很轻的声音：“你看看吧，我觉得早发现早治疗。”
    裴砚淮压着情绪粗略扫一眼屏幕。
    短短几秒，“抑郁症”，“抑郁状态”，“精神分裂症”……等字眼倏然出现在他脑子里。
    姜瑜假意恐慌：“你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啊？”
    裴砚淮慢悠悠的推开她的手，再次强调：“爷、没有病。”朝她位置上抬了抬下巴：“回去。”
    姜瑜故意把胳膊肘抵在他桌上，死缠烂打：“真的吗？你真的没有病吗？你没有病为什么回我的话回的那么慢啊？你没病就应该加一下我的微信。”
    裴砚淮跷着腿，转着手机，好整以暇的撂她。
    见他不搭腔，姜瑜跟实习生对完话，直起身：“你等着我来加你。”
    好了。
    说完了079不知道从哪儿找的野生撩人大法，一身的轻松。
    薛萍进来的时候，八班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成绩。她脸色不算太好，一进班就把卷子扔在讲台上，一时之间，每个人都紧张的闭上了嘴。
    薛萍上午不在学校，这会儿火气冲天，叫道：“姜瑜。”
    姜瑜支着脸颊，没理。
    一批人朝她望。
    裴砚淮还在办事儿。
    薛萍自顾自道：“你昨天晚自习去哪儿了？”
    姜瑜懒懒道：“上厕所。”
    “上厕所上半节课？”
    “拉肚子。”
    薛萍没话说了，所有的教训哽在喉咙里，静默良久，而后转话头到正事儿上，眉头皱的死紧：“英语成绩都出来了，你们让我很失望！那么简单的题目，班级里一大半人都错！你们脑子一天天干什么用的？上课都装的那么认真，结果考出来就这么屎样？又不是像姜瑜那样天天不学的！你都学了也就比她高百来分？！”
    姜瑜不爽的抬眼，对上了无数个人的视线：【079，她怎么又拿我做比较？】
    079:【薛萍一直这么说你，原主之前都无所谓的，她越说原主就越要跟她反着来。】
    【还能怎么反？】姜瑜说，【分数再反就零分了。】
    【薛萍不止说你，她还会说别人。】079凉凉道，【你慢慢的就知道，我们老大说她在说学生方面都算好的，在别的方面毛病更大。】
    姜瑜脱口而出：【什么方面？】
    079嘿嘿两声：【要知道这个需要百分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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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瑜身心俱疲，她现在一贫如洗，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探究一些事情。
    薛萍仍然在骂骂咧咧，丝毫不顾虑别人的面子。班级里有一个胖胖的女生，考试一直属于上游，因为这一次没考好，被说“长那么胖一点用都没，学习不好以后还指望谁能看上你”，班级里有一个差生，是女孩子，长的不算很优越，被说“人丑就要多读书”，班级里有一个男生，被直接戳着脊梁骨，说“家里没钱就要靠自己改变人生，不然只能一直穷下去”……
    这话分开仔细品味尤其伤人，姜瑜差点就要站起来让她闭嘴，但一扫全班，除了裴砚淮面色不太好，其他人都呆若木鸡，就像已经习惯了，也不想再去争论什么，向上的朝气被杀的彻彻底底，全然没了刚刚的快活样。
    被点到名的学生头快要埋到桌子底下，面上潮红阵阵，有些小姑娘面子薄，已经开始小声的抽泣。
    薛萍还在骂还在说，丝毫不顾虑别人感受，每一个人的家庭都被她翻来覆去的说，比较贬低没完没了，中间总是会点到别的班人的名字，不是说他们好，而是把他们的缺点拎出来一一的嘲笑，最后加上：你不好好学习只能跟xxx一样。
    姜瑜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四十分钟的课已经过半，薛萍停下来喘气，看见姜瑜的发型翻了第五个白眼，指桑骂槐道：“有些人不想学习就别学，但别坐在教室里影响别人，别以为自己家里有点钱就能在我这作威作福，跟我作对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你穿什么样做的什么事我都记得，哪天把我惹毛了，后果自负。”
    姜瑜手顿住，把手机“啪”的一声扔进桌洞，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敲打着其他同学的耳膜。
    他们得到喘息，便把目光都移动到姜瑜身上，有幸灾乐祸的，有希望她帮他们一雪前耻的，有漠不关心的，更多的，还是顾虑着薛萍刚刚的话没法控制情绪的。
    姜瑜此刻猛然的意识到，不是所有的高中都跟她认为的一样。
    她以为每一所高校里面的人都平等且互相尊重，没有那么多的势利眼，老师没有这样尖锐刻薄，也不会如此的跋扈，就算被孤立被说坏话，老师也会罩着你。
    哪有这样。
    哪有这样变成施暴者的？
    就算我混乱不堪，就算我是实至名归的差生，就算我再不讨喜欢，也不会被这么对待的。
    还是会有人不放弃我，还是会有老师想拉我一把的。
    会有的。
    但这里似乎。
    一个都没。
    突然想到昨晚跟079聊天时它说的话。
    ———“我们制造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你没有接触过所以你不知道。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因为你要清楚，你现在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受伤害。”
    姜瑜闭了闭眼，想竭力把火气压下去，在这时，右耳边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薛老师。”
    她偏头。
    他们也偏头。
    薛萍停住话音。
    “要下课了。”裴砚淮声音的情绪几乎没有。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再他妈说下去这节课就要过去了。
    姜瑜觉得薛萍会骂他。
    但没有。
    薛萍只是为自己找回面子似的假笑了一下，随便说几句，当真没有再说下去。
    像是畏惧。
    姜瑜好奇：【裴砚淮真的不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人？】
    079:【不是。】
    【那薛萍为什么那么怕他？】
    079声音一下子变得轻快：【sorry～我们小淮淮的情况我们是不能说的哦～】
    姜瑜沉默，几秒后问：【他是不是给你们钱了？】
    079嘿嘿一笑：【你猜哦～】
    姜瑜不说话了。
    她眸中思索着薛萍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又怎么会被盯上。
    原主这么富裕的一个人，为什么薛萍不顾忌这一点，为什么不想想她的家庭背景呢。
    这么一看，还真以为薛萍是一个公正的人呢。
    连钱都不看在眼里。
    或者说。
    薛萍自己的背景更强大呢。
    姜瑜搞不懂。
    她漫无目的的看向窗外发着呆，决定有空去买一个记录证据的录音笔，这些话可不能放过。
    思考完，人就陷入无止境的疲惫。
    蓝蓝的天空，白云懒懒的飘荡，燥热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阳光穿破云层洒进教室，地面落下昏黄的阴影，他的身子就被笼罩在其中。
    姜瑜一转动视线，跟稍微侧一点头的裴砚淮对上目光。
    谁也没有移开。
    教室里被薛萍的声音填满，前面有局促的交谈声，只有这一隅地方，是安静又暧昧的。
    他望进她眼底，她把皮筋握在手里。
    鸟雀唧唧喳喳个不停。b

 分卷阅读17

    r 　　姜瑜绑起头发，T恤领口微歪下去一点，颈侧弧度漂亮的紧，他往后靠，手机还亮着屏。
    不停的进着在别校友人的消息。
    ——我听人描述，所以我现在合理怀疑。
    ——你有点苗头了。
    ——我听邵旭晨说那妞长得特别带感？
    裴砚淮回神，心不在焉的回复。
    ———不止。
    谈恋爱第八天
    熬过一天的课，周五放学。
    姜瑜收拾完东西，在系统的带领下找到了家里的司机。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打了一个招呼。
    司机笑眯眯的点头，规规矩矩的回：“小姐好。”又问：“是要回家吗？”
    姜瑜‘嗯’一声：“回吧。”
    学校到南山别墅一共半小时的路程，司机刘叔问了一些在学校的事情，时不时的提到原主的父亲，性格健谈友好，跟原主的关系可见一斑。
    到家，姜瑜礼貌的跟他道谢，见他似乎没有跟她一道回去的打算，便没再多说，跨着长腿转身离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熟悉这里的一切，背影都透露着“我最牛逼”的感觉。
    按响门铃，里面的人很快过来打开，这应该就是她爸说的张嫂。
    张嫂表情慈爱，把人招呼进来，嗓音带笑：“小姐今天回来的很早啊，平常都要夜里才回来的。”
    “……啊。”
    要不是婉拒那些狐朋狗友玩耍的好球，还真有可能半夜回来。
    姜瑜摸了摸鼻子，边换鞋边说：“饿了，回来吃饭。”
    一听这话，张嫂立刻说：“饿了啊，那我现在就去做饭，小姐先上去休息一会儿，等好了我叫您。”
    姜瑜想说你别这么叫我，听的实在难受，但又考虑到现在自己的身份，硬生生的把不适应给憋回去，说：“好的。”
    别墅很大，装潢华丽，风格偏北欧，东西应有尽有。地面干净透亮，白色的瓷砖像在发光，姜瑜绕着楼梯上去，摸索到自己的房间。
    这主卧走的简约设计理念，床很大，被子是灰色，床前有一个小沙发。有独立的卫生间，家具看起来价值不菲。左侧有一个衣帽间，门没关，里面的衣服露出了一点头，颜色各异，鞋子包包也能窥见一点，不是很整齐，有点乱。
    全身镜不染纤尘，站过去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全貌，姜瑜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片刻，转身坐在床上，她打量着这陌生的一切，内心波澜不惊。
    姜瑜家境很好，她母亲在感情上不能过多慰藉，但在钱上面一直都不苛刻，跟原主半斤八两。
    家里都有一个特点——冷清。
    吃饭的时候，张嫂站在一边，姜瑜平淡道：“张嫂，一起过来吃点。”
    张嫂摇头：“不了，小姐您一个人吃就好了。”
    “……”
    这话怎么这么怪啊。
    但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诧异，由此可见原主也说过这种话，不是一个正宗的小太妹，起码对家里人不任性。
    姜瑜快速的扒拉两口饭，习惯性的拿起碗走向厨房冲洗。
    张嫂在后面笑道：“小姐是真的饿了啊。”
    “？”
    姜瑜回头，不明所以，几秒后反应过来，故作平常的把碗放在水池里，温吞道：“我吃饱了。”
    回到楼上，姜瑜进浴室冲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坐在书桌前，盘腿，把桌子上的崭新练习题翻开，扫一眼，无聊的开始巩固知识。
    高三的题目实在是太他妈简单了。
    她英语全靠语感，几乎不会去背什么公式，虽然听起来很随便，但考试成绩还不错。
    几门功课毫无短板，雨露均沾。
    姜瑜做了几张，感觉到后面几页有微凸的触感，翻开来，里面是一张便签纸。
    写着：薛萍是傻逼，她当个鸡巴老师。
    姜瑜一把合上书。
    她还是很服气原主说骂就骂的性格的。
    现在这种情况，很难找到突破点，除了知道薛萍在跟学生相处上的不道德，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
    自己现在的身份跟谁都不和，也不能拉住一个人就问吧。
    多奇怪啊。
    想来想去，桌上手机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姜瑜没有灵魂的解锁，微信的消息一条一条的蹦，全是那些朋友的，说想要约她出去玩儿，又问周末去不去新开的酒吧坐坐。
    姜瑜一个一个的回复。
    找完理由拒绝完，眼睛一扫，就扫到了八班这个群。
    免打扰，消息一直在刷新。
    姜瑜点进去，迎面而来一个“明天出不出来玩儿啊朋友们？”
    有人回：出去个屁，要他妈学习懂吗？
    又说：你要想被傻逼薛萍骂就出去玩儿，我昨天被她拉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批，恶心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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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瑜微挑眉，兴趣来了。
    她一条条的往上翻，基本都是吐槽薛萍的，把不满全都发泄在这一个没有班主任的群里面了。
    看了一会儿，姜瑜想到个事儿。
    还没加裴砚淮呢。
    她说了就得做。
    她点进全部人员仔细的翻找。
    片刻，在倒数末位看见了“H”这个大字母。
    是这个吧，头像都很简单。
    姜瑜先赌一把为快，很直接的发送了一个好友申请，其实按照往常来说，她是不可能这么麻溜的，也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同学这么主动。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她主动了，就代表百分点就有了。
    虽然要很久才能拥有。
    姜瑜安静的等待。
    另一边。
    裴砚淮没跟友人去聚餐，也没去赛车俱乐部。他回家进浴室洗了一个短暂的澡，穿着T恤从浴室走出来，头发半湿，额前几捋还滴着水，他拿毛巾随意擦了两下，坐到椅子上。
    书桌上的杂志和纸张叠在一起，凌乱的散着，手机被压在最底下。
    他莫名的有点烦躁。
    说实话，那个什么薛萍他还真的没有了解过，但也确实是邵旭晨和别人之前说的没道德。
    是挺没品的。
    裴砚淮捞过烟盒，敲一支出来咬嘴里，打火机没看见，他随手翻了翻，手机露出来，屏幕亮着，还在刚才的游戏界面。
    退出，手刚碰上打火机，手机响了一声。
    他侧眸。
    ————“Sweet请求加您为好友。”
    裴砚淮脑子顿了顿，两秒后明白过来。
    他拿起手机，点进微信。
    来源那一栏显示的是八班群里。
    他为什么会有这个群？
    裴砚淮抵额，把烟夹手里，盯着看了半响，片刻那头又来了一条，这回验证栏里出现几个字。
    ——姜瑜。
    裴砚淮又盯着看了半响。
    第二条消息发过来：你通过一下，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裴砚淮没有兴趣。
    姜瑜说的话跟她自身形象完全不搭：真的是个好东西，隔壁小孩都看哭了。
    裴砚淮轻哂。
    姜瑜又来一条：我有事找你。
    三秒后，手按下去。
    顶部出现一条确定好友关系的系统提示。
    对方直接发了个视频过来。
    裴砚淮打开。
    一个土到掉渣的乡村爱情圆舞曲，包含出轨号啕大哭等各种片段，时常一共五分钟。
    他点都没点进去。
    姜瑜掐好点：怎么样，好看吗？
    姜瑜：我觉得还行，多么动人的爱情。
    裴砚淮全没回。
    他重新把烟放嘴里，打火机“啪”一声燃火。
    抽了一口，他靠在椅背上，空调风从上而下的打到身上，烟雾刚氤氲就被很快吹散。
    消息不停歇的传过来，视频和图片都有，他平静的等她发完。
    三十一条消息。
    裴砚淮随意点开一张，当看见思维迟缓这四个字的时候吐一口烟圈，夹着烟敲字：你烦不烦。
    姜瑜秒回：我是关心你。
    裴砚淮：爷不需要。
    姜瑜：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裴砚淮瞥一眼，嗤声。
    他朝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姜瑜似乎话唠附体，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在他打算关掉震动的时候，对方发来一条视频通话请求。
    裴砚淮是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但又很奇怪的，他点了同意。
    姜瑜的脸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了。
    那边儿光线很好，她头发散着，很蓬松，显得脸更小。面上未施粉黛，五官精致，很慵懒。
    她食指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没什么表情。
    裴砚淮支额：“什么事儿？”
    姜瑜凑近，故弄神虚：“我发给你的图片，你看了吗？那都是我一个一个找的，为了你的健康，我一直在百度里没出去呢。”
    裴砚淮漫不经心道：“你要跟我聊这个，那挂吧。”
    “别啊——”姜瑜笑的勉强，“那咋们聊点别的吧。”
    裴砚淮扬眉，没说话。
    姜瑜引起话题：“你今年多大了啊？”
    裴砚淮：“挂吧。”
    “……别嘛……”
    姜瑜把手机换了一个位置，从这儿能看见她的上半身，粉色的小吊带，右手臂纹身看得很清晰。
    裴砚淮眼皮一跳，侧身掐烟。
    姜瑜正在跟079取经。
    她把手机拿起来，拖着步子去阳台，打算利用美好的表白句抓住他的心。
    晚上的天空，有风有微弱的蝉鸣，还有不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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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显的月。姜瑜压低声音：“今晚月色真美啊。”
    对方打第二根烟。
    姜瑜热脸贴冷屁股，“你那边能看见月亮吗？”
    裴砚淮掀起眼皮：“没窗户。”
    “……”
    姜瑜真想冲进屏幕给他把窗户打开，让他看看什么叫月。
    她面部僵硬，艰难的继续说：“我真想从你的窗户里看月亮。”
    裴砚淮语气闲散：“随你。”
    “……”
    我要个屁的百分点我要！
    姜瑜冷哼：“家里穷成这样还爷？搞笑呢？”
    裴砚淮歪了下头：“怎么，看不起穷人？”
    姜瑜皮笑肉不笑，她直奔重点：“你跟我熟吗？”
    裴砚淮直截了当：“不熟。”
    “哦。”姜瑜已经不打算从他口中套关于原主跟薛萍的矛盾了，冷漠道：“挂了，祝您好梦，少抽点烟，对肺不好，哦还有，”她补充：“思维迟缓这个病，得治，除此之外，我还怀疑你有感情缺失症，也得治。”
    “就这样。”
    姜瑜挂断。
    她走进房间，对自己死皮赖脸申请了无数次加好友的请求，而感到唾弃。
    姜瑜难得一见的崩溃，吐槽：【裴砚淮不会喜欢上我的，我一个任务做完他还在说不认识我呢。】
    079安慰:【盆友，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说不定只是想对你欲擒故纵呢。】
    姜瑜把头发捋到耳后：【我没这么倒贴过一个人，我感觉我现在脾气真是太好了，要换以前，他已经被我揍到医院了。】
    079过了好久才说话，泼一盆凉水：【你打不过他。】
    姜瑜没搭理。
    她知道。
    就是过个嘴瘾。
    裴砚淮这边儿还停留在被挂断的页面上。
    思维迟缓。
    感情缺失。
    八个字就跟疯了一样一直在他脑子里转。
    裴砚淮起身，转身朝床边走了几步，两秒后停住，慢悠悠的拐弯去阳台。
    推开，风径直的往脸上吹，凉凉的。
    他抬头。
    看见了悬在高处，皎洁的月亮。
    裴砚淮自嘲一声，揉了揉脸。
    低低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中飘荡。
    “疯了。”
    谈恋爱第九天
    第二天一早。
    姜瑜出门去商店买了一个录音笔。
    买完就空虚了。
    她没什么能玩儿的，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就这样待在家里度过了两天的好日子。张嫂对此表示异常惊讶，跟她聊了很多之前原主的事情。
    原主性格不算很跋扈，但是属于那种睚眦必报的类型。
    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就对你更不好。
    姜瑜怀疑原主对薛萍就是这样的，但是通过这几天扮演她的生活，并没有从中发现她对薛萍所作出的坏事情，跟她走得近的朋友和同学，也并没有因为她的逆来顺受而感到好奇。
    话说这不应该啊。
    于是在这风光明媚的一天，姜瑜打算问个清楚。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包薯片，一直在悄咪咪的观察张嫂的动态，在张嫂第无数次路过客厅时，她热情的开口：“张嫂啊，我爸平时有没有回来过啊？”
    张嫂步伐一顿，侧头看她：“先生啊，先生他工作忙，基本上很少回来。”
    姜瑜独自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平常道：“那他工作也太忙了，我都很久没跟他聊过天了，我都有点想他了。”
    话落，张嫂狐疑道：“小姐，您是不是跟先生和好了啊？”
    “？”
    姜瑜觉得这话有那么点东西。
    她试探性的进一步了解：“……啊……是啊，本来就没什么好僵着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张嫂听见表情变幻莫测，停住手头的活儿，走过去，仔细的看姜瑜良久，说：“小姐不是说这件事情影响到您的日常生活了吗？”
    “？”姜瑜目光迷茫，轻皱眉，“有吗？”
    张嫂点头，以为她是小姑娘心性早就忘了，于是笑道：“当时小姐不是跟先生吵的很凶吗，就是因为你们学校叫什么薛萍的老师啊。”
    ……
    ……
    一刹那，仿佛有个尚未不清晰的关系网逐渐浮出水面，头脑清明，心口因听见这个名字堵塞万分，不禁猜测原主和薛萍两人之间的私人恩怨有多严重，以至于会跟父亲闹别扭。
    按理来说，一个不太爱学习，甚至不会花费太多精力在学校老师身上的小女孩，怎么会把这样不高兴的事情带到家里来？
    绝大可能，是因为薛萍在教学上的某些行为让原主感到不爽快，并且无法忍耐。
    姜瑜塞了几片薯片进嘴里，理清这些，也就自然而然回：“薛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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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确实影响到了我的日常生活了，过去这么久，我都要忘记怎么跟我爸说的话了。”
    张嫂叹了一口气：“小姐您也要多体谅一下先生啊。”
    “？”
    姜瑜又懵，利用这几句话尝试道：“能怎么体谅啊，他怎么不体谅一下我啊，薛萍她那么烦。”
    下一秒，张嫂慈母附体，一个不留神就把话全说出来了。
    大致就是：因为薛萍的原因，原主跟他爸告状，想让她爸把薛萍开除。但这件事情不可行，她爸查了一下薛萍的资料，发现她背景很强，不是指自己原生的家庭，而是在职场生活上，薛萍的靠山比较厉害，如果非要一意孤行，会造成不好的结果。
    原主父亲没有把话说明，只是说如果看不下去可以给她转班或者转学，但原主不乐意，一直在跟她爸闹，俩人僵持不下，有大概半个多月没有见过一次面，她爸来电也不接，也不愿意换班，就在本班薛萍耗下去。
    原主本来的头发比较低调，染红色是由于叛逆。
    中间，张嫂提到一些事情，关于薛萍的。
    是从原主去口中得知的。
    薛萍在公共场合不顾别人的尊严直接破口大骂，把别人的缺点当成笑料。
    在办公室跟其他老师谈论学生。
    之前有人因为薛萍没考上大学，猜测是因为那名学生被打击到，失去了自信。听别人说，那名学生是一个女生，家境不算很好，因为这次事件，直接跟一本失之交臂，导致她的父母没有面子，她本人也很难堪。
    听完，姜瑜扣着额头，胃气的都疼。
    辱骂。
    打击。
    背景。
    没有师德。
    所以上次看见的吻痕是谁留下的？
    是薛萍背后的那个人吗？
    可能是一个官员？也可能是学校投资人？
    手指摩挲着零食袋，泛恶心。
    这世界上肮脏的一角被她窥见，教师圈的黑暗面在不停的敲打她的神经，试图将她整个人吞没。如同置身于深不见底的海中，她想上去，却因为一层硬冰而失败告终。
    ……
    周一清早，没吃早饭，只装了一把糖放口袋，搭坐刘叔的车飞到学校。
    踏进校门，一中正在升国旗。
    她插着外套兜，看也没看，打算上楼回班，谁知道撞上了背景女。
    薛萍刚好从楼上下来，瞥见她立刻皱起眉头，眼睛从上到下扫一眼她的穿着，眉头皱的不紧也没翻白眼，像是有什么喜事，反常的没再阴阳怪气，语气半是不满半是激动：“赶紧去升旗！”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急急忙忙的走了。
    姜瑜厌恶的剜她一眼。
    接着，垂眸动了动脚，余光瞟见有人在往这儿来，侧目，看见了裴砚淮。
    也迟到了啊。
    但他步伐倒是挺悠闲，人很清爽，蛮帅的。
    她昨晚已经把079搜索的一系列的撩人法则都谨记于心了，先抛开薛萍不谈，从这周开始，百分点必须有。
    跟他打了声招呼：“早。”
    裴砚淮困倦的‘嗯’一声。
    视线放在她身上。
    姜瑜等他过来，跟他一起并肩回班，问：“你不去升旗啊？”
    裴砚淮：“不想去。”
    “好巧。”姜瑜硬聊，“我也不想去。”
    又问：“你吃饭了吗？”
    “嗯。”
    裴砚淮被直面的太阳刺的眯了眯眼，也不太想在没睡醒的时候应付别人，但姜瑜极其的健谈，从早饭延伸到午饭，逼逼叨叨一大堆，最后问：“你想去哪个饭店吃饭？我请你啊。”
    这么甜丝丝的语气，这么友善的面孔，按理来说是个男的都该顺下去了，但裴砚淮不乐意。
    他平静的驳回：“哪个都不想，像我们这种情感缺失的病人，喜欢一个人吃。”
    “……”姜瑜笑意微僵，抱歉道：“我只是随便一说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裴砚淮说，“我们生病的人总是会被别人的话伤害到。”
    姜瑜全身僵硬，脚步也慢下来，看着少年的背影慢慢变远，她大步追过去，真心实意说：“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的，我相信你很健康，你要是被我伤害到了，就让我请你吃一顿饭吧。”
    顺理成章问：“你想吃什么啊？”
    裴砚淮被她的脑回路逗笑了，绕来绕去又回到这里。
    他拖腔拉调道：“没什么想吃的。”
    “哦随便是吧。”姜瑜认真说，“好的，你中午有空吗？咋们速战速决。”
    “……”裴砚淮在八班门口停住，侧过身，“你跟我很熟？”
    姜瑜从善如流答：“不熟，但我在努力跟你变熟。”
    裴砚淮轻哂：“不用了，咋俩熟不了。”
    姜瑜耸肩：“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熟不了，你跟你朋友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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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开始就熟的。”
    姜瑜跟当场飙戏：“我其实对你一直都很关注，而且我打算泡你。”
    “泡我？”他挑眉。
    “不行吗？”姜瑜无畏无惧，“你这么抢手，我想泡你也很正常。”
    裴砚淮凝视她一会儿，直起身子，慢慢的靠近她，属于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姜瑜背贴着门，看着他往前，再往前。
    他如此刻一般深沉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流出一种混蛋的气息，就在姜瑜以为自己要被.干嘛的时候，听见他说：“爷不喜欢你这款儿。”
    姜瑜仰头，波澜不惊：“哦，我泡你也没打算让你喜欢。”
    裴砚淮嗤之以鼻，不发一言的进班。
    周围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姜瑜微舒了一口气，抬步走到他旁边空位落座，继续很久之前的话题：“你中午去哪儿吃啊？”
    “你还没完了。”
    裴砚淮语气很淡，不像烦躁也不像讨厌。
    姜瑜手放在桌上，好奇道：“你为什么没有同桌啊？”
    这问题还真的把裴砚淮问住了，他脑子霹雳啪啦过一通很奇怪的记忆，默了默，搪塞：“问别人去。”
    ……
    系统空间内。
    012出来传话：【小九，请转告姜瑜，务必让她不要提及学校的事情。】
    他放下传音器，朝输送记忆的吩咐道：“今晚务必把这个世界里能对得上号的东西输送给裴砚淮，不要太复杂。他圈内的和熟识的友人也尽量全部拉进来，尽量让他有真实感。”
    “现在这小子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生活环境，性子还在收敛，没完全展现出来，把他真实世界里只要有的全部带进来，方便让姜瑜赶紧攻略。”
    “还有，下一个世界把功课做好，别再搞出这些问题。”
    “好的老大！”
    ……
    079截取中心思想转告给姜瑜。
    闻言，姜瑜轻扯嘴角，立刻转了话头：“裴砚淮，你这衣服在哪买的啊，还挺好看的。”
    裴砚淮膝盖抵着桌沿，歪头看她：“医院统一发的。”
    姜瑜卡壳须臾，由衷道：“你这样多没意思，你自己总觉得你不正常，那你可不就会不正常吗。”
    裴砚淮懒得再跟她费口舌，掏出手机来玩。
    姜瑜没再热脸贴冷屁股，摸了块糖出来放嘴里。
    这会儿胃开始疼疼，疼的不行。
    浅淡的叹一口气，趴在桌子上，脸对着墙，缓了片刻，又从口袋里掏一颗糖，轻扔在同桌的桌上：“请你吃。”
    裴砚淮眼睛从手机上移开。
    然后看见了一颗粉色的，被玻璃纸包裹着的，蓝莓味的。
    糖。
    谈恋爱第十天
    姜瑜觉得他收下了自己的糖，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
    她放下重担，再次趴到桌上。
    八班人悉数来齐，瞧见后门那的两个人都很吃惊。邵旭晨叼着三明治踩点拍凳子上，转头在俩人身上看一眼，问他：“跟姜瑜现在很熟？”
    裴砚淮微抬眼：“不熟。”
    邵旭晨笑一声，他指了指姜瑜，“是不是睡着了？”
    裴砚淮：“可能。”
    “马上要上课了，不叫？”
    “不叫。”
    邵旭晨没再多说。
    班级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一友人晃荡着过来闲谈：“诶知道吗，那叫什么薛萍的当上年级副主任了！就今天升旗的时候说的。”
    裴砚淮手肘支在椅子上：“那挺好。”
    “好吗，”闻言，邵旭晨疑惑的皱了皱眉，“我听人说她能被学校选上肯定是靠关系，而且之前那个年级组组长要不是生孩子，也轮不到她。”
    说到这，那名男生奇怪了，皱眉头片刻，话音犹豫：“……是吗？但这些料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我现在还在好奇我爸怎么会让我来这破学校，还他妈不让我迟到，这他妈的……”
    他想不到措辞，语序颠倒的说了一些别的，邵旭晨跟他聊的来，一直在围绕薛萍作文章。
    一边儿的裴砚淮转着手机，不发一言。
    姜瑜被079叫醒了。
    周一早上总是要跟繁忙挂上钩，交作业收作业数作业，再往办公室跑几趟，一转眼就开始跟各个老师打了照面。
    浑浑噩噩的上了两节课，迎来了第三节颇为痛苦的物理课。教八班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姓张，全名张自成，同时兼顾年级主任这一职位。人凶巴巴的，看见谁不穿校服就要带着风纪委员去记录在案，但一些刺头他是不会管的。
    张自成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但现在年纪大了，要是被那些熊孩子气着了还得进医院，不划算。
    八班同学看见他都犯怵，私下里给他取了一绰号，叫：张灭绝。
    字面意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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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的地方，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张自成今天心情一看就不好，下面的人都猜测是因为薛萍上任的事情，几十个人屁都不敢放一个，等着他老人家先说话。
    安静的气氛一直在蔓延，被一声稍后一点的咳嗽声打断，众人目光一下被吸引。
    其实往常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但现在实在太过压抑，有一点小动静都忍不住张望。
    张自成也瞥了一眼，当看见小姑娘闪亮的发色后呆滞一瞬，随后又想起来了她的名字，脑中顿时涌过许多事情，浓重的叹一口气，跨开步子似走下去。
    接着，众人眼神就有点奇怪了。
    他们以为姜瑜是睡了两节课，偶尔起来看看大世界，其实本人一直醒着，不间断的在跟079对话。
    大致就是关于薛萍的事情，但没有百分点，就像一个傻子。
    全靠猜测。
    她睁着眼，呼吸很轻，过了很久都没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心里着实疑惑，屏息凝神，大概数十秒，她微起一点身子，直接就跟在桌子前站着不知道多久的张自成对上了视线。
    对方无波无澜，边看她边喝水，就跟来这看风景似的。
    姜瑜心里一咯噔，这张脸跟红毛描述的对上号，心中有点讶异和好奇。
    随即装看不见的再次趴下去。
    裴砚淮在旁边闲闲的转着笔，瞥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瑜往裴砚淮那块儿移动一点，极其小声的问：“走了吗？”
    裴砚淮低‘嗯’一声。
    姜瑜慢吞吞的起身，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偏头看裴砚淮，但没什么能说的，于是又回过去，就这样来回数次，在讲台上老师开始说“打开书本第三十六页”这句话时，撞入了他眼中。
    姜瑜眨了下眼，身上的衣服不厚，却莫名的热。她在裴砚淮的注视里装从容：“上课了，我没书。”
    这个样子有点像个呆逼，明明可以选择缄默维持人设，但就是很奇怪的想要说点什么，然后结果就是——“你要什么书，你继续睡。”
    姜瑜：？
    他这语气实在是太他妈正常了，一点贬低的意味都听不出来，让姜瑜有点措手不及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我不想睡觉，我想学习。”又随意道：“你既然不爱学习，不如把书给我吧。”
    裴砚淮把书推过去，心不在焉：“看吧。”
    他这么利落，姜瑜反而有点懵了，她以为正常人都要问一句“你没有吗”，或者“你一差生要什么书”这种话，但他没有，可能是知道她不太会有书本之类的东西，更何况她连书包都没。
    姜瑜小声道谢，开始慢悠悠的翻看。
    从第一张到第三十多张鲜少有黑色的字迹，很简单，做的笔记都是重点。笔迹流畅好看，笔锋苍劲，一看就是练过的。
    姜瑜觉得很眼熟，没来名的。
    她撑着头，脑子飞速转动，试图回忆起这些不曾注意到的小事，但她记性真的不算太好，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而且来这里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对，脑袋有点短路，脾气也在变好，甚至想不起任何烦心的事情，仿佛真的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太妹。
    老师操着本地口音讲着课，同学们并不很活跃，一个个若丧考妣，头一直没怎么抬过。
    姜瑜翻完一本物理书，整个人往同桌那边移了点，她把书放到中间位置，用手轻压了一下，确保他能看见，而后夸奖道：“你的字还挺好看的。”
    裴砚淮垂下眼帘。
    跟她距离很近，近到能看见她左侧颈上的小痣，手臂上的纹身，近到能闻见她专属的清淡香味，类似于蓝莓糖混合着红玫瑰的味道，条件反射般的，他觉得鼻子又有点痒。
    加上她没怎么化妆，露出一副无关风月的美感，眉梢眼角都透着一种活着的热烈。
    姜瑜没想要他的回应，也没看他，在老师的洪亮声音中，迟疑的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问题问了一半戛然而止，姜瑜明白现在的处境，这句奇奇怪怪的话，是不该出现的。
    少顷，她扭转局面：“你为什么会学习这么好？”
    裴砚淮回神，说：“脑子好。”
    姜瑜：“……”
    下课铃打响，张自成还在上面呱呱地讲，离下一节课还有五分钟时，他停下话音打开茶杯喝了一口水，沧桑道：“先讲到这，下课吧。”
    没人动。
    姜瑜快要饿死了，没注意局势，从口袋里拿了块糖剥嘴里，起身打算去寻觅点吃的，腿刚跨一步，就瞧见拿着茶杯往这来的张自成，下一秒，听见他说：“姜瑜你跟我来一趟。”
    姜瑜：？
    一路上接受四面八方的注视，姜瑜恨不得缩在衣服里当乌龟。
    张自成的办公室独他一人，空旷而养身，窗台上有几盆花草，经受着风吹日晒仍然顽强生长，空调冷气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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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瑜觉得有些冻人。
    张自成坐到办公椅上，手朝对面一挥：“坐。”
    姜瑜拖着步子进到椅子里，互相沉默一会儿，张自成语气含歉意：“姜瑜啊，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些事儿吧，我跟其他老师都商量过了，这几天也都考虑了很多，但很抱歉，我们没法做什么。”
    “……”
    姜瑜继张嫂时候迎来了第二次懵逼。
    她不动声色的听。
    张自成表情莫名的自责：“我知道你们班主任有些地方确实做得很不好，也确实配不上老师这两个字……”他无奈的叹一口气，“但像我们这一行的，不是向上头反映就能被取纳的，更多的是只能这么看着，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女学生，我也感到很遗憾，但确实，我无能为力。
    “我可以让她回来重读，如果她愿意的话。”
    这一刻，面前的这位老师不是什么风光的主任，只是一个年逾四十，因不能拉一把手而沮丧的中年人。他的眉眼间皆是被岁月打磨过后的沧桑和沉稳，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对当下情况的关心，却看不见一丝锐气和勇敢。
    姜瑜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结合张嫂说的话。
    应该就是——把薛萍做出的事情告诉这些看似厉害的人，想要一个比较好的解决办法，无论是开除还是处分，总比现在要好上一点，起码能让同学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不用被打击，也不用被戳着脊梁骨骂，但最后却永远失望。
    这些老师们太清楚生活的艰难，也太成熟，不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对自己没有任何伤害的事情，就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原主父亲，也是亦然。
    说白了，就是事不关己。
    张自成说话很紧密，只给了一个确切的答案，既没有挑明为什么无能为力，也没有把薛萍做的事情和其他方面说出来，但从中却点出自己和别人也都不看好薛萍，但又只能向她弯腰。
    姜瑜平静道：“我知道了。”
    张自成没说话，看着对方没有表情的脸庞，和如同死水般的眼眸，觉得陌生，也觉得心头一阵一阵的堵塞。
    “如果没有什么事，”姜瑜站起身，把椅子推进去，“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也没再看张自成，径直转身走到门边，手握上把手的那一刻，她还是不可逆的感到愤怒。
    姜瑜静了几秒，淡淡开口。
    “我曾在很多地方都看见过一句话——叫做老师们都是为你好。”
    她结合现状剖析：“为我们好，原来就是像你们这样的沉默。我们相信未来会很美好，也一直很相信每一位老师，但这种信念总被你们一次又一次的默不作声而打碎，然后在那些所谓好老师的教育下，知道背景和靠山的重要性，最后变成一个庸俗不堪的知识分子。”
    姜瑜停顿一下，继续说：“我之前的一位老师说过一句话。”
    “她说，当教师的本质除了传递知识，最重要的是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够活在光明下，不管未来如何，一定要让他们对世界充满善意。”
    “教书育人是一件漫长而艰辛的过程，不求每一个人都能理解，但求问心无愧。”
    最后四个字扎在张自成的心里，因为姜瑜说的这些话而惊讶，同时，又羞愧难当。
    “现在我才知道，不是每一个老师都能够问心无愧，也不是每一个学生天生就是坏孩子。他们一直在等一个人把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但等了那么久，却一直都没有等到。”
    “我无所谓你们有没有办法和措施，我知道好日子没人能放弃。”
    几秒后，门“咔嚓”一声被打开，她发丝被风吹的飘起。
    须臾，第二遍“咔嚓”声传来，她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张自成悲涩的面庞上，眼中噙着的泪，也能明显的看见。
    他突然意识到，几十年的风雨把他的理想和初心卷走吞噬，连带着年轻时的一切，都消失殆尽。
    谈恋爱第十一天
    姜瑜没有想到在办公室门口看见裴砚淮。
    他手里拿了一本物理书，整个人吊儿郎当的，书看样子应该是张自成的。
    姜瑜难过的同时，同时也佩服他的热情，从教学楼到这里，起码得下四楼穿一整个操场，这得多他妈积极才能如此不辞辛苦啊。
    姜瑜插兜，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越过他离开这个破地儿。
    走了几步，裴砚淮突然出声：“等下。”
    “干什么。”姜瑜停住，回头。
    他没有说话。
    似乎过了很久，实则不过几秒的光景。裴砚淮把书往窗台上一扔，眉目清隽朝她走来。
    最尽头处，漏出不甚明显的光晕。
    就如此的落在他身上。
    等他过来，姜瑜勾头看一眼书，问：“你怎么不拿进去？”
    裴砚淮睁眼说瞎话：“不知道

 分卷阅读24

    谁的。”
    姜瑜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不可思议道：“你不知道谁的来这干嘛？”
    裴砚淮没回答，插着兜往前走：“走了，粉毛。”
    姜瑜追上去，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跟他解释道：“我这是粉棕色，不是单纯的粉色。”
    裴砚淮混不在意：“没区别。”
    “诶——，”姜瑜拉着调子，一板一眼道：“有区别的好吗，差了一个字呢，颜色也不是正宗的粉。”
    裴砚淮轻嗤。
    须臾，问：“姜瑜，你是不是奥斯卡遗珠？”
    “……什么意思？”冷不丁听见这话，姜瑜有点怔愣，品味几下后恍然大悟，“我演技又不好，配不上这几个字……而且我也没有演戏。”
    我只是在维持人设。
    裴砚淮瞥她：“是吗。”
    “嗯。”姜瑜微点头，“当然是。”
    话虽然回的溜，但姜瑜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那几句话，她深刻怀疑被裴砚淮听了去，所以他才会说这句若有所指的话。
    一个小混混说那些话确实让人猜不透——但那又怎么了。
    他是要攻略的对象，又不是别人，人设维持或者不维持都没关系。
    回班的路上，俩人一路无话。
    头顶小鸟不停叽叫，脚下塑胶跑道顺滑，左边少年挺拔如松，右边树林疏散发热。
    走到教学楼处，姜瑜才意识到已经上课有一会儿了，一楼的班级静悄悄的，上面传来老师的讲课声，她慢吞吞的踩上第一级台阶，问：“这节什么课？”
    对方似乎也不清楚，侧头看她好一会儿，姜瑜率先说：“哦，我知道你也不知道。”
    “不是。”裴砚淮靠在墙上，微抬下巴，颈部线条异常分明，“那什么薛萍的课，你要上？”
    听见这两个字姜瑜就想吐，她脚立刻回到平面上，冷淡道：“不上。”
    裴砚淮沉默不语，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毕竟跟她还没熟到那份上。
    有这么一瞬间，他突然想熟悉一下，不排除对她好奇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不解之上而产生的认同感。
    那些话，他确实听见了。
    他荒唐的生出了一个。
    想要深入了解她内心的念头。
    去办公室可能是一时兴起，因为他并不知道怎么就从别人手里把书顺过来了，然后跑大老远只为了送给那什么年纪主任。
    裴砚淮想。
    姜瑜这个人，对别人爱答不理，性子偏冷，知道自己演技有瑕疵还要硬演，故意来接近自己，一点意思都没。
    每次装逼前总会有那么一时半会儿是会忘记自己的人设。
    ———上课不睡觉，放学不翻墙出去泡吧，对外班的狐朋狗友从来都是以拒绝为主装忙为辅，老师说她，她不回嘴，妆容一天比一天淡，像是回归本心。
    她表面上那一层薄薄的壳在慢慢的褪去，性格的鲜明和热烈一点一点的呈现在他的面前，跟3D似的，每一面皆不同。
    她总是在竭尽全力的掩饰自己快要跑出来的清醒自持，和对那些肮脏的事物的愤懑和抗拒。
    姜瑜在别人眼里是一个没有内涵的叛逆女生，在他这，成为了一个最神秘的存在，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溢在心窝。
    ……
    裴砚淮低咳一声，问：“不上课，你要去哪？”
    姜瑜认真的想了想，提问道：“我们这种小太妹，是不是得去酒吧或者网吧啊？”
    裴砚淮偏头笑了笑，他还是头一次这么不正宗的小太妹，也是第一次被小太妹问这种问题。
    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彼此彼此而已。
    裴砚淮直起身子，兴味十足的看她：“跟我走吗？”
    姜瑜被她露水同桌带到了一个极其刺激的地方。
    电玩城。
    这地方不是学校那个，是市中心的一所比较大，相对来说也比较高级的电玩城。这个时间还是早上，人不多，周边的商铺都开了，玲琅满目的东西堆满一排。
    九月，虽说是秋天，实则夏末，动辄就是一身的汗。进到店里，空调冷气扑面而来，姜瑜舒服的眯了眯眼，她走在裴砚淮旁边，左顾右盼，眸子里都是好奇。她很少来这种地方，经验几乎为零，来这里估计也是看他玩。
    裴砚淮换完游戏币：“玩儿哪个？”
    姜瑜静静地望他，想说我能选择不玩吗？
    结果却是：“我想玩抓娃娃。”
    裴砚淮带人径直去相应地方，把游戏币全摊在娃娃机中间的长条里，斜靠在机边，朝里面的娃娃侧了侧额：“玩吧。”
    姜瑜撸起袖子，装进三个币，瞎晃一通，无功而返。接下来亦是如此。
    她脾气又傲又倔，属于越挫越勇型的，这会儿连续失败确实伤到她了，她嘟囔着：“应该是这个钩子太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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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砚淮笑出气音。
    姜瑜技术特别菜，要么不是抓住掉落，要么就是没对准，她现在一心地方在最里面那个胖熊身上，可是一点神经都没法分给多余的人。
    钱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玩到眼睛酸痛的时候，姜瑜放弃了，她冷笑一声：“这东西就是骗钱的。”
    裴砚淮在一旁安静的看了大半天，听见这句话轻笑一声，低低的，尤其悦耳，但这入到姜瑜耳朵里，就成了明目张胆的嘲笑。
    她一个眼神扫过去：“笑什么笑，你来。”
    裴砚淮挑眉，走过去，问：“要哪个？”
    姜瑜很执着，指了一下某处：“带领结的，蓝色小熊。”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脸，没忍住说：“我夹了十多次了。”
    裴砚淮：“那我就争取一把过。”
    “……”
    姜瑜低估了富二代的能力。
    富二代虽然没有一把过，但在第三次被她嘲笑的时候，顺利的钩住了那只熊，然后没出意外的掉进小洞里，姜瑜下一句“哎呦”被堵在嗓子里。
    裴砚淮：“拿。”
    姜瑜慢吞吞的蹲下去拿出来，起身，抱在怀里，刚要谢谢，裴砚淮问：“还要哪个？”
    姜瑜凝神注视他。
    玻璃门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把他最耀眼最游刃有余的那一面铺在她面前，又帅又狂。
    姜瑜野心勃勃：“全部吧。”
    裴砚淮‘嗯’了声。
    等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姜瑜的怀里也越来越满。裴砚淮还不停，脸上没有上瘾和开心的神情，照常的冷淡，但手上的动作是真的快，就像知道什么技巧一样，到最后，玻璃窗里就只剩下一半，工作人员尴尬的站在后面，想开口又不好意思，其他小朋友都从别的地方跑过来，眼巴巴的瞅着这个大哥哥秀技能。
    姜瑜凑近他，低声说：“差不多了吧……”
    “你不是都想要。”
    裴砚淮来这么一句。
    “……”姜瑜解释，“我只是说着玩的。”
    “是吗。”裴砚淮手上动作不停，“但我当真了。”
    姜瑜一噎，睫毛不自觉的颤了颤，她的手臂圈紧了怀里的小玩偶：“但是我拿不下了。”
    “嗯？”裴砚淮尾调上扬，漫不经心的语气特别招人，“过会儿帮你拿。”
    好了。
    姜瑜现在终于知道他是真的当真了。
    她欲哭无泪：“但是这么多我放哪儿？我宿舍床很小的。”
    裴砚淮抓完手头这个，终于愿意看她：“小的话，就全放学校。”
    “……”
    七八个，我放学校哪儿？
    姜瑜抿了抿唇，余光注意到有几个小孩子羡慕的眼神，她偏头。
    首先入眼的是一个小女孩，头上扎了两个小辫儿，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肉肉软软，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姜瑜眸子都在发光，唇角漾开了笑。
    姐姐长得太漂亮，这么盯着你的时候简直心脏狙击，小女孩羞涩的笑了笑，糯糯道：“姐姐，你有好多娃娃啊。”
    姜瑜笑：“那姐姐送你几个好不好？”
    小女孩迟疑道：“……可以吗？”
    姜瑜点头：“当然可以。”蹲下问：“想要哪个？”
    小女孩指了指某一个，征求意见：“这个可以吗？”
    姜瑜怎么可能说不？！她看都没看，当即想说“可以啊”，谁知道嘴刚张开几寸，声音还没发出来，有人凑过来，也蹲下，抢在她前面懒洋洋道：“换一个好不好？你喜欢的那个，哥哥也喜欢呢。”
    姜瑜：？
    女孩子看见好看的人就害羞，她甜甜的笑，很快便同意，伸出白皙的小胳膊换了一个别的，仍问：“这个可以吗？”
    裴砚淮：“可以。”
    姜瑜呆呆的看这个大哥哥把其中一个拿出来递给小女孩，动作行云流水。她还真的不知道，原来男生也对娃娃感兴趣。
    小女孩美滋滋的接过，羞涩的道一声谢，姜瑜回：“不用谢。”
    回完，她把怀里的小玩偶都一股儿脑的塞到裴砚淮怀里，后者慢条斯理的摆好，未发一言。
    姜瑜手绕到膝盖上，嗓音温和的跟小女孩聊天：“你怎么一个人乱走呀？”
    小女孩挠了挠头，四周看了看，当看见自己熟悉的人时，放下心，答：“我哥哥也在这里呢，我是跟她一起来的。”抱着玩偶，又脆生生道：“姐姐，你真好看。”
    “真的吗？”姜瑜特别开心，人都要被萌化了，“你也很好看。”
    两个小女孩儿贫了半天，特别和谐日常的画面，裴砚淮盯着姜瑜的侧脸。
    坏学生吗。
    未必。
    聊的差不多了，姜瑜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触感很好，又滑又嫩，不自觉的放软声音：“快回去吧，你哥哥说不定在找你呢。”
    小女孩点头，伸手摇了摇：

 分卷阅读26

    “姐姐再见。”又微偏一点头：“哥哥再见。”
    裴砚淮抬眼：“再见。”
    姜瑜晃了晃手，很漂亮的笑着：“再见。”
    送走了人，其他小朋友就都过来索要玩偶，她们眼神澄澈，装的是这最美的人间烟火。
    裴砚淮哪个都能给，唯独自己喜欢的不给，姜瑜明白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也是有少女心的，也没多说，自己跟小朋友聊的热乎。
    全部结束后，俩人起身。
    姜瑜缓过眩晕，偏头，看见自己旁边这人抱着娃娃，也不能算抱，就是给它们一个落脚点，姿势大大咧咧，像是下一秒就能扔了走人，她瞅一眼其中一个，怀疑问：“你真的喜欢那个小玩偶吗？”
    “一般。”
    “那你干嘛说自己喜欢？”
    “不是喜欢？”
    姜瑜语气上扬“嗯”了声，绕着发丝慢悠悠的转：“喜欢什么？”
    裴砚淮把那个小熊抽出来，随意的放进她怀里。
    “第一个想要的，不就是它吗。”
    姜瑜动作一顿。
    他被冷气吹的眯了眯眼，发丝拂动，在周围人群越聚越多时，轻飘飘落一句话——
    “这是我专门给你抓的，懂吗？”
    谈恋爱第十二天
    下午，俩人回到学校，直接旷了四节课加一个晚自习。
    第二天姜瑜来才得知薛萍没有来上课，英语课改为自习。
    今天一天都没看见裴砚跟邵旭晨，薛萍示意性的问了问便没再管。
    次日，上午第一节课。
    俩人进班。
    姜瑜一下子起身，在某两个位置上犹豫不决，这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她回到原位没法促进感情，回到他旁边又没理由。
    预备铃响，姜瑜停住，她瞥向裴砚淮。
    他微垂着头，腿仍然没个正形，抵着桌沿。修长的手握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拖动。
    神情淡漠又专注。
    姜瑜凑过去看了眼，不太真诚夸奖道：“哇哦，你好厉害啊。”
    裴砚淮头都没抬：“坐好。”
    姜瑜顺理成章的坐到他旁边，拉着凳子靠过去，挖苦道：“你们好学生上课还打游戏呢？”
    前面邵旭晨听见好学生这三个字啧了两声，笑了笑，转头调侃道：“淮，人说你好学生呢。”
    姜瑜目光乱飘。
    裴砚淮心不在焉的笑了声，没答。
    姜瑜兴致上来，跟邵旭晨闲聊：“怎么，他不是？”
    邵旭晨在角色等复活的间隙中回她：“裴砚淮要是好学生，整个地球都没混蛋了。”
    “……”
    姜瑜最近也意识到了，这人最近身上的那股劲儿越来越多，早课晚课基本不来，中午饭都是跟外面人吃的，一排豪车停过来，男女都有，穿的各个价值不菲，而他走过去，那群人都过来寒暄，他也没有什么不自在，像是习惯了。
    天生的中心人物。
    也时常能听见他跟邵旭晨聊点深的话题，不是男性，是关于家里的事儿，聊的不多，但大致意思就是他父母贼有钱，家里富的流油，十几辈子都花不完，独生子，混蛋事迹不少。
    或许他在慢慢完整。
    友人也是。
    姜瑜趴在桌上，不再打扰他，在脑子里把薛萍做到事情都串起来。
    首先是在教育方面，其次是间接促使了一名女同学高考落榜，最后是攀上了高职位的人。
    可能还有别的。
    录音笔买了，到时候录制一些不好的话……接下来是要先去找一下那个女同学，先把一些事情问清楚，最后再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来帮忙。
    想到这，姜瑜不经思索脱口而出：“够恶心。”
    裴砚淮手顿住。
    他分了点眼神给她，凑巧，有人从前门进来。
    片刻，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徐月，跟我出来。”
    姜瑜抬头。
    薛萍站在门口，皱着眉，抱胸，看起来有点生气。
    转而又看向徐月，女生小脸上写满害怕，低着头步履沉重的走过去，背影就像刻了四个字——我要完了。
    姜瑜心里冒无名邪火，等两人走，她抿唇，手进口袋，紧握着录音笔，神色平淡，而后跨过椅子从后门跟出去。
    踏出几步，后方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姜瑜，去哪儿。”
    姜瑜敷衍了事：“厕所。”
    薛萍办公室姜瑜是第一次来，女生进去的时候带上了门，但窗户被人拉开了一点缝隙，直对着薛萍的脸。现在正是上课时间，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见，姜瑜正对着窗户，打开录音笔，开始观察薛萍。
    薛萍表情一如既往的恶劣，把手里的一张白条往斜边甩：“迟到，你早上干嘛去了？”
    徐月磕磕绊绊的解释：“我……我路上

 分卷阅读27

    堵车……”
    “堵车？”薛萍压根儿不听这个老掉牙的借口，“堵车你不知道早点起？就算没办法，那你到学校不会避开值日生吗？非要腆着脸往她那里凑？！才周三就给我弄了张条子出来！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存心给我找麻烦呢？！”
    姜瑜咬了咬牙。
    徐月音量越发的小，怯弱道：“老师……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对不起有用吗？！”薛萍不依不饶，“我新上任第三天你就给我搞出这个幺蛾子！你一天天的就不能省点心？三天两头请假不说，考试还考成那副屎样子！上课装的倒是很认真！那你倒是给我看看成果啊！”往椅背上一靠，刻薄道：“这条子你看着办，放学之前要是还没被撤销，你就等着我来收拾你！听见没？！”
    姜瑜恨不得进去手撕这个班主任。
    徐月带上了哭腔，呆站着，薛萍看的一阵心烦：“哭什么哭？这件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还指望我替你擦屁股？！赶紧滚！”
    “靠……”姜瑜捏紧了录音笔，低骂一声。
    徐月像是特别无奈：“……老师……这个没有办法法……撤销……”
    “没有办法你就想办法！”薛萍翻了一个白眼，“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萍眼睛似乎挺厉害，一抬一转直接落到窗外的姜瑜一小张脸上，大声呵斥：“谁在那？干嘛呢？！”
    姜瑜漠然的移开身子，关上录音离开地方。
    她靠在拐角的墙上，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门被从里面打开的声音。往前走一点，看见了垂着头的徐月，手里拿着一张略微褶皱的白条子。
    徐月瞥见旁边人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眼眶泛红，可怜巴巴的。她断断续续的叫：“……姜……姜瑜……？”
    姜瑜点头，凝视她半响，小心翼翼的发问：“你没事吧？”
    这几个字一落，小姑娘的泪水就跟断了线了似的，不要钱的往下掉，抽噎声越发的大，姜瑜手忙脚乱的安慰：“不是你别哭啊，又不是什么大事，没事的，啊。”
    徐月边往前走边摇头，微弱的反驳：“有事的……”
    她抽鼻子，视线模糊，自言自语说：“我根本就没有办法……”
    姜瑜追上，真诚道：“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徐月偏头，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的措不及防，动了动嘴，但还是没抵过心里的委屈和空缺，不管不顾的向外倾诉。
    姜瑜打开录音笔。
    ……
    徐月成绩属于中游，家境不好不坏，算是中产阶级。前几天她妈妈检查出来身体不适，最近一直在住院，这病来势汹汹，一声招呼都不打，她爸爸要兼顾工作上的事情，请的护工照顾，但徐月放心不下，所以每天放学都会过去。
    一中放学晚，她都是乘的直达地铁，到医院已经是九点左右。周末基本上一直会呆在病房里陪她妈妈，上周请了几天假没来，导致今早有点不太适应，起的有点晚，所以赶地铁迟到了。
    到达学校时候已经升旗，门口好几个值日生，旁边还站着值日老师。她们都对薛萍有小意见，看见是她班级的学生就一点情面都不留，没骂也没问，直接一张条子打下来，别的学生她就不扣分，因为是自己班的，还有一些玩的好的老师班的。
    很不公平。
    薛萍对徐月不是很好，或者说，对谁都不好。明明知道扣了分除非跟主任说可信的原因，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撤销，薛萍一向漠不关心，自己不去出面，就让自己的学生去解决。虽说这件事情确实是徐月做的不对，但薛萍说的话实在太让人寒心，不关心学生的生活，也不问为什么近日来学习成绩下降，只是片面的认为她就是不认真。
    薛萍从任职半个多月以来，从来没有行驶过自己的职责，每月拿着几万块的工资，一周就那么几节课，有时候无缘无故的迟到请假，也不说原因，就让八班人在高二最重要的阶段想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打转，被别人笑话考倒二，被家长教训不爱学习……
    薛萍教书态度散漫而低劣，没有特点和技巧，上课时不时的玩一会儿手机，下课总是找不到人。有些同学去问题目，她随便糊弄一下就算讲完了，要是他们继续追问，她就不耐烦让他们自己去钻研，说不能什么都指望老师。
    另外，在人际交往上，有几个女老师知道她的背景，阿谀奉承的巴结她，在办公室一起讨论学生和其他老师，无论是家庭还是长相，甚至是身材和穿衣品味，都要拿来笑谈。八班有几个人路过时，就会听见自班同学的名字，说的话都不好听，如果是别的老师也就算了，可万万没想到，如此贬低他们不看好他们的，竟然是自己班级的班主任。
    徐月性子比较淡，在班里没有什么玩的特别好的人，时常独来独往。首先是因为自身的长相，并不是很优越，男生总是打趣她结巴和胆小，女生总是成群结队的在一起谈论她的事情，不算孤立，只是总被人不尊重，薛萍看见当没看见，不仅不出来制止，

 分卷阅读28

    有时候还要跟着一起说。
    关于那位高考落榜的女同学，徐月知道的不多，听别人传是因为高考前有轻微抑郁，那一届高三是薛萍带的，薛萍明明知道女生的问题，却没有实施任何办法，不关心她，她考差的时候也不安慰，永远一句话：考不好还有脸哭。
    最后没考上大学，好像是情理之中，也好像是逼不得已。
    八班的人，和外班的人，包括老师，都不是很喜欢薛萍。
    没人敢说。
    每一个人都选择缄默。
    缄默到底的报应就是。
    薛萍升官发财，金主一直庇护。
    一中因为她，风气越发的乱，却无一人来管。
    ……
    姜瑜关上录音笔，看着面前的茂密丛林，眯了眯眼。后面就是便利店，她拍了拍女生的肩，走进去买了几根棒棒糖，还有纸巾。
    出来，姜瑜把东西放在凳子上，拆开了一根草莓味的糖递到她面前：“给你吃。”
    徐月抹了一把眼睛，接过，哑声道：“谢谢。”
    她放到嘴里，侧脸很难过。
    姜瑜摸了摸她的头发：“辛苦你了。”
    那么孝顺，那么美好。
    却要因为一些人的不作为经历这些。
    你应该是一直亮着的，像光一样。
    真的。
    辛苦你了。
    姜瑜对上徐月亮晶晶的眼眸，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她们如果说你，你就说回去，说不过就来找我，我就在最后一排。”她拆开一根糖，塞嘴里，“以后薛萍要是还这么凶你，你也凶回去，她本来就不值得我们尊敬，所以你任性一点没有关系的，如果她变本加厉，那你也是可以找我的，我什么不行，骂人最厉害。”
    徐月都诧异的愣在一旁，怔怔的望着她出神。
    姜瑜不在乎什么人设，她认真说：“我们这个年纪，应该一直好下去才对，不要因为一个名不副实的班主任就难过，也不要被别人打乱阵脚，有些女生在背地里讨论你，可能是因为你身上有某一点特质是她们没有的，所以你就当自己很优秀，就当她们嫉妒心太强，一定一定不要往心里去，你很好，也很特别。”
    “徐月。”姜瑜叫她，拆开纸巾，递给她，“我虽然跟你不是特别熟悉，但是我很喜欢你，我特别喜欢善良孝顺的女孩子。”
    徐月又要哭了，她把纸覆盖在眼睛上，低声说：“你其实之前也帮过我的。”
    姜瑜没说话了。
    徐月陷入回忆：“你也给我买过糖，虽然没有跟我说过这些话，但是有些女生欺负我，你都会帮我的……”
    姜瑜笑了：“那我以后也会帮你的。”
    徐月有点害羞，语气很真诚：“……谢谢你，姜瑜你也很好……不是她们说的坏学生……我知道的。”
    你给我买过糖，帮我出过头，请我吃过饭，虽然你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我知道，你很好。
    比那些好孩子，要好上很多倍。
    你在我的印象里比现在要多话一点，但一直都漂亮。
    你也要一直好下去。
    口腔里被草莓香充满，徐月又说：“谢谢你请我吃糖。”
    姜瑜笑着摇了摇头，看见她手里的扣分条，拿过来扫了一眼，说：“我帮你把这东西弄掉。”
    “啊？”徐月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拒绝：“没有办法的……她们学生会不会给我撤销的……”她似乎很苦恼：“我去找张主任说说吧，如果不行——”
    “没事。”姜瑜截断，“我帮你弄掉。”
    徐月见她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难度，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姜瑜觉得自己演技很好，搂住她，轻松道：“我去跟张主任说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两人扯了一会儿，下课铃打响。
    从凳子上起身，姜瑜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却问：【079，我人设是不是倒了？】
    079:【虽然不太贴合，但涉及到目标者就不算倒。】
    姜瑜笑了笑。
    想说，我或许倒不了。
    因为另一个她，也是如此善良。
    谈恋爱第十三天
    八班每周一节体育课，刚好分在了周三。
    姜瑜跟徐月站在屋檐下等着同学过来，姜瑜把白条放进口袋，开始思考问题。
    找张自成或许是最有效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办法，但她实在是不想去跟那样一个看似严厉实则畏缩的人打招呼。
    她没有法子说服自己他是因为身不由己。
    除此之外，就是找学生会的人。
    但她没有认识的人啊。
    姜瑜蔫儿吧唧的叹一口气，徐月一直盯着她，斟酌着措辞：“要不我还是……”
    “不用。”她一秒充满生机，仰了仰头，转话题，“今天太阳还挺大的。”
    徐月迟

 分卷阅读29

    钝的应声：“……是挺大的。”
    姜瑜又想到一件事，侧头：“你逃课薛萍会不会说什么啊？第一节是什么课来着？”
    徐月无所谓：“没关系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她比较好说话，我过会儿去解释一下就行了。”
    语文课。
    语文老师。
    跟薛萍关系不错。
    姜瑜不露声色：“那好吧。”
    说完，她正过头，看见了一帮人正往这里来，零星夹带几个女生，其他小姑娘都从便利店和别的位置跑出来，捂住嘴，拉着旁边人的胳膊小声尖叫，看起来特别激动。
    等走近一点，姜瑜认出来了。
    裴砚淮打头，蓝色球服，整个人特别帅，他是走哪儿都有一种“爷最牛逼”的感觉，这股劲儿贼招人。邵旭晨挨他旁边，抱着篮球，后面一群男生，关键是都挺高，长得也不丑，姿态悠闲懒散，球衣又潮又阳光。
    姜瑜在瓷砖上徘徊，想着要不联系一下那些朋友吧，万一有人圈子大，能办事儿呢。
    她独自思索了会儿，不自觉的摸糖出来吃，她没什么耐心的咬碎，嘴角蹦出一个小到可怜的残渣，她没在意，在徐月不解的目光中继续奔走，问079:【原主有认识什么当官的吗？】
    079想了想:【她认识的都是社会上的，不跟官员打交道。】
    “来了来了！！”
    “裴砚淮诶！！他怎么没跟那群人一起去篮球场啊？！”
    “好帅好帅！！能要个微信吗？！”
    “等会去八班再晃一圈儿！要不要给他送水？？”
    ……
    热闹声越发的大，姜瑜百无聊赖的转头看一眼那群小姑娘，又下意识的朝裴砚淮看。
    那人在往这来。
    裴砚淮插着兜，快要到姜瑜面前的时候邵旭晨过来跟他说话，他侧头回着，姜瑜盯他转手机的手，捏着扣分单的边缘，脑子里想法成群，徐月说的话她听不见，答的心不在焉。
    裴砚淮说完事儿正过头眯着眼看她，意味不明，这就导致邵旭晨跟一圈友人也都看过来，附近的同学降低声音，情绪从高昂变为不明所以。
    五秒后，他转身，她追过去。
    姜瑜有要紧事，从人堆里穿插到他旁边。
    他注意到，慢下脚步，其他人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但都懂事儿，不掺和，望片刻就拉帮结派的离场。
    邵旭晨没急着动，清清嗓子，佯装不经意似的：“厕所上的够久哦。”
    姜瑜瞥他一眼，很奇怪他会问这个问题，静了一下，说：“迷路了。”
    邵旭晨勾头看裴砚淮两秒，笑一声走人。
    姜瑜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一心斟酌措辞，没先直奔主题，问裴砚淮：“你游戏打完了？”
    知道他懒得搭理这破问题，她又问：“语文课都讲了什么啊？”
    裴砚淮随便搪塞：“没听。”
    “哦。”不知怎的，姜瑜突然涌进寻求帮助的想法瞬间消散，但还是不信邪：“……你……”
    怎么说？
    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什么扣分单给搞了？
    你认识什么学生会会长吗？
    裴砚淮你愿意帮我个忙吗？
    怎么说怎么不行。
    她咬着嘴里的糖，针对他那句“没听”含糊道：“……那你还不如也一起逃了呢。”
    话落两秒，裴砚淮顶了顶腮帮，侧过身来看她，视线扫过她白皙的脸，最后停在唇角。
    停在那泛着一点红的小颗粒上。
    一下子，又闻到了她身上类似于蓝莓香的味道，比上次要浓很多。
    姜瑜见他不说话，停下脚步，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那颗小点却仍然停在那处未消失。
    裴砚淮盯着。
    姜瑜微蹙眉：“怎么？”
    环境闹哄哄的一片，裴砚淮往前一步，她仰起头：“干什么？”
    他眸色晦涩难懂，她眸子亮晶晶。
    姜瑜想退，但他动作比她快，手轻抬起她下巴，用拇指指腹蹭去那一点磨人的红，而后垂眸跟她对视。
    手从唇边慢慢的滑下。
    暧昧升温。
    有微风拂过，她发丝飘着，话也飘着——
    “裴砚淮，我真要泡你。”
    他拇指和食指摩挲一下：“我也真不喜欢你这款儿。”
    姜瑜没有空隙的接上：“你别打脸。”
    裴砚淮扬眉。
    姜瑜把头发捋到耳后，小指他一记：“坐等你爱上我。”
    好了。
    079给的台词说完了。
    她能撤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脸很痒。
    八班的体育老师是一个微胖的男人，脖子间挂了一个口哨，模样慈祥的不行。除裴砚淮那群人，其他的都留在太阳底下接受暴晒，和老师笑眯眯的一句话：“你们意思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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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个几圈就差不多了。”
    几圈=两圈
    一圈四百，两圈八百。
    八班的人跑完都快累瘫了，姜瑜觉得自己就该逃掉，这课上的一点鸟用都没，她听话的做完准备活动，本以为下一刻就能从老师口中听见“原地解散”这四个大字，却与理想背道而驰。
    “今天我们测一下长跑啊！”体育老师高声喊，“跑完解散去练练各自报的项目！”
    姜瑜：？
    姜瑜立刻问旁边的徐月：“什么项目？”
    徐月：“运动会啊。”
    一中运动会办的很早，开学日期是九月一号，常规的日子，运动会定在十月开头，国庆长假缩短，一切程序都在快速的进行，不留一点喘息空间。
    姜瑜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装作不经意的说：“哦，我都要忘记我报的是什么了。”
    “你报的是……”徐月想了想，说：“八百和跳高。”
    姜瑜：？
    姜瑜那一瞬间脑中的草泥马跑的飞快。
    她向来体育就一般，跑八百简直在玩儿命，跳高还能将就。
    但不爽。
    “我自己报的啊？”姜瑜问。
    徐月点头：“是啊，体委一拿到单子你就抢过去填了。”
    姜瑜一个大问号挂在脑门。
    原主实在是太他妈厉害了，这两样项目简直胸有成竹啊我靠。
    姜瑜病恹恹的问：“那你报的什么啊？”
    徐月沉默片刻，小声说：“四百和一百米。”
    “……也是自己报的？”
    徐月摇了摇头：“……薛萍让报的……”
    姜瑜蹙眉，单刀直入：“薛萍直接指定人选？逼迫？”
    徐月：“……嗯。”
    姜瑜回头，有一群人凑在一起，表情都不太好看，嘴里咕哝着运动会的事情，薛萍的大名从他们嘴里分别跑出来，带着嫌弃和不满，最后又无奈的叹一口气。
    认了。
    体育老师让前排女生上跑道，姜瑜死也不会跑的，她跟徐月说了下情况，跟她说，如果老师问就说上厕所了。
    交代完，她大摇大摆的转身，插着兜，直走拐着弯进到偏僻一点的地方乘凉。
    但这地方似乎挺受老师欢迎。
    有三三两两的男老师在不远处抽烟，几个女老师并肩往别的地方去，最尽头处又来了一批，看不清脸。
    姜瑜躲在小隔间里，等脚步声渐渐变清晰，才听见她们的对话。
    “你先去吧，我接个电话。”
    这声音……是薛萍？
    姜瑜当即就紧张了，她又往里面躲了躲，后面贴着一堵瓷砖墙，她整个背都被上头的凉意给沁冷了。
    薛萍打发走其他老师，往这个地方跨了两步，清了清嗓子，装的很，而后滑开：“喂亲爱的。”
    声音娇柔做作，可把姜瑜恶心坏了。
    薛萍没察觉到这边儿有人，语气嗲嗲：“今晚啊……可以啊。”
    姜瑜按起了录音笔。
    篮球场一片欢呼，人声鼎沸。
    裴砚淮抢球灌篮赢掌声，跟往常意气风发的时候没区别，但总体来看少了那么点斗志和专心，人飘又懒倦。
    其他小姑娘不了解他不知道，只会一个劲儿的说“哥哥好帅我好爱”，熟悉他的友人眼睛一直放他身上，一副“WTF”的懵圈样。
    中场休息时，邵旭晨坐到他旁边，戏谑道：“你昨晚上玩儿嗨了？”
    裴砚淮侧额眯他一眼，不在状态，没搭理，邵旭晨朝自班女生那瞅去：“姜瑜不在啊。”
    话落，裴砚淮朝他看第二眼，没跟着撂过去，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滑，滴到下颚，又很快的钻进衣领里不见踪迹。
    他撩了把微湿的碎发，手肘抵着膝盖沉默。
    邵旭晨不故意跟他进行这个话题，随心所欲道：“这篮球场还不如北街那块儿呢，没什么劲儿，你怎么想的来这儿？”
    裴砚淮：“谁知道。”
    这三个字意思倒是很多，邵旭晨径自思考着。
    半响，说：“姜瑜还挺符合你点的。”
    裴砚淮睨他第三眼。
    聊到这个话茬，从一边过来的男生听见热情的顺着回忆说：“聊姜瑜呢？听人说她特别野路子，除去学习不好……啊，当然不排除她是故意不学好的，狐朋狗友一大堆……”迟疑了：“但最近倒是没怎么看见她跟人一起出去玩儿，还挺奇怪，平常不都要一放学就跟着大部队去泡吧吗，而且我觉得……”他笑了声：“她蛮潮的，那腿是真的长，还细，腿玩年啊简直，不比别的妞差，哦还有那头发，比之前好看多了，小粉毛诶，挺酷的。”
    裴砚淮平静看来人。
    男生疑惑：“怎么了？”
    裴砚淮目光冷淡，没有开口的打算，但这样子莫名其妙的眼熟，对男性来说，都太明白了。
    男生被瞧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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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舌燥，连“啊”了好几声缓解尴尬，凭借着多年的圆滑世故，加上他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被解决生命，硬生生的转移话题：“……那个……我也是随便说说……而且那什么……就最近，姜瑜在一中论坛上被讨论的特别厉害。”
    邵旭晨圆场：“怎么说？”
    男生挠挠头，吞咽口水后想了想，说：“就是……他们说她妖女，还说什么男的都爱这一款儿。”
    邵旭晨兴致高涨：“妖女？谁说的？”
    “不知道，就上周开始传的。”男生说，“但她确实有那股子妖气，不太像小太妹了。”
    邵旭晨随意点头：“嗯，她不是漂亮吗，漂亮肯定有人给她冠名称。”跟裴砚淮说：“我感觉她性格还不完整，你觉得呢？”
    手机震动两下。
    裴砚淮打开，同时回：“可能。”
    红点。
    两个。
    他点进去。
    姜瑜：裴砚淮你方不方便？
    姜瑜：操场最边角杂货楼，你来一下。
    谈恋爱第十四天
    邵旭晨目送着好友迈着步子离去，看热闹似的：“去哪儿啊？”
    其他人也纷纷好奇，一声声的“淮爷”叫着。
    裴砚淮一概没回。
    他到地方，准确无误的在最尽头处看见了直直站立的姜瑜。
    裴砚淮走过去，唇角平直，那妞就缩成一团窝在墙角，捂住眼，一动不敢动。
    他在几步远的地方，叫：“姜瑜。”
    姜瑜一听见立刻放下手，眼眶泛红。
    裴砚淮一顿。
    这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人物，而且左右都是墙，一个长廊也没什么能怕的，如果非要说，也就是中心位置有一个出口，可能会进来什么人。
    但人呢？
    没看见。
    裴砚淮问：“窝那儿什么意思？”
    姜瑜尽量保持镇定：“有虫子。”
    裴砚淮：“？”
    裴砚淮没看见有什么虫子。
    几秒后，他望一眼，看见了地上她说的虫子。
    地上的种类，黑的，正常大小。
    可能是姜瑜声音大了一点，那玩意儿开始动，姜瑜开始骂脏话，然后它动的更快，还脱离地面飞起来了，不高，就一小垃圾。
    姜瑜刚刚尝试过很多种出去的方法，但这东西似乎故意逗她一样，她去哪儿它就去哪，还总是飞起来吓她，但现在一有人来，姜瑜心里有了底，也就不怕了。
    她捂住眼睛不看它，嘴里喷着粗话，跌跌撞撞的跑到裴砚淮背后，手下意识的揽住他的腰肢，使劲的把脸埋进去，形象也不要了：“你看见没？它飞了，它又飞了！”
    裴砚淮：“……”
    裴砚淮喉结动了动，前面的虫子还在打转，腰被她锢着，后背上传来温热。他能感知到她身体在轻颤，动静细微。
    他低头看着她手，很奇怪，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导致他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放开。”
    “虫子走了没？”姜瑜反问，“不走我不放。”
    裴砚淮想也没想：“走了。”
    “真的？”姜瑜露出一点头，侧身去看，冷呵：“你骗我呢，它明明还在那里。”
    裴砚淮没去赶它：“放手，我带你走。”
    姜瑜觉得他的声音还挺有安全感，于是乖乖的放下，脑中079突然出声:【现在所拥有的百分点：100】
    姜瑜纠结着，皱起眉头，在079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再次抱上。
    裴砚淮：？
    裴砚淮静默少顷，问：“你这样怎么走？”
    姜瑜死皮赖脸：“这样也能走。”
    裴砚淮手碰到她瘦削的手腕：“你搞什么把戏？”
    “没搞把戏……”姜瑜心虚到极致，刚才是出于下意识，但现在她有了目的性，感官变得敏感，能清晰的感知到他身上的温度和清爽的味道，还有他呼吸的起伏，和心跳的速度，很平稳。
    姜瑜感受他掌心的温度，嘀咕着：“我怕虫子……”
    “你这样就不怕了？”裴砚淮没放开手，很慢很轻摩挲两下她泛着凉的皮肤，而她仍然在颤，手指不甚明显的动了动，她在排斥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松开，他语气不咸不淡：“还走不走了？”
    姜瑜：“走。”
    “那放开。”
    “没可能。”她胡说八道一通，“我要泡你你知道吧，这种好机会我不会放弃的。”
    裴砚淮知道她这话没什么诚意：“我很难泡。”
    “我很喜欢挑战极限。”姜瑜一条路走到黑，听从之前搜到的内容和079的临门一脚，不顾后果的下移左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透凉和灼热反差太大，俩人皆是一凝滞。
    裴砚淮望过去，没吭声，从两旁吹过来的热风扑了他满脸，她身上的香味和专属于夏天的气息笼罩在这

 分卷阅读32

    片安静的角落。
    无人开口说话。
    ……
    到了外面，光线更加明亮。
    姜瑜在前五分钟放开了他，对方则在前一分钟去更衣室换衣服。
    他出来时，脑中079开始喜悦播报：【拥有的百分点：350】
    姜瑜撩一把头发，恨不得放两盘炮仗来庆祝。
    她手上温度似乎没消又似乎重新恢复冰凉，消化完方才的一切出格行为，环着臂，无视周围虎视眈眈的视线，径直走到他身边，主动请缨：“裴砚淮，我请你喝水吧，算是道谢。”
    “没必要。”
    “有必要。”
    裴砚淮懒得搭理，跟她的距离不远不近，周围奔跑玩闹的人快速越过时，俩人肩膀不经意间摩擦，伴随着烈阳和橡胶鞋底的碰撞声，着实让人燥热。
    他坐在就近的石凳上，姜瑜眯了眯眼，发丝轻拂，走到他旁边也顺势坐下去，慢悠悠说第二遍“我请你喝水”。
    他瞥她。
    姜瑜自顾自说：“不想要水也行，那我请你吃个饭。”
    裴砚淮收回视线，依旧没搭腔。
    姜瑜没觉得自己被冷落，想到什么说什么，在叨完一大堆话想用“你想吃什么”作为结束语的时候，他恰巧截断，声音离的很近：“姜瑜。”
    姜瑜止住话音，侧过头，看裴砚淮。
    裴砚淮这时弯腰，手肘搭在膝盖上，身子凑过去，拉近与她双眼间的距离：“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瑜呵笑一声，说的话似真似假：“你不是知道。”
    “知道什么。”
    话音不疑惑，类似陈述，完全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
    姜瑜漠然，他又近一寸，眸子很亮，阳光此刻格外的好，让他这个看起来是渣男中的头目人魅力升值，她不动声色的跟他对视，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指尖温热，而他手机开始震动，“嗡嗡嗡”的响声跟蝉鸣揉在一起，连操场上突然的沉寂都让人无暇顾及。
    裴砚淮盯着她，姜瑜头发飘到他的侧颈，他工装裤的拉链晃动作响，黑T领口鼓起，他身上专有的味道浓烈非常。
    俩人眉目传情十秒多，姜瑜拨弄他的裤子拉链，塞给他一颗糖，她主动往前一点，边拉上边说：“你警戒心这么强呢？一顿饭你都不乐意赏脸？”
    呼吸跟着微风交缠在一起。
    裴砚淮此刻表情很有感觉，一副“你真的有那么点意思”的样子，姜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扣分条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两下，她动作太故意也太慢，这让裴砚淮用三秒钟的时间就阅完了所有，姜瑜时间掐的很准，话也落的掷地有声：“帮我吗？”
    一切就像回到第一天有语言接触的那个傍晚。
    他回：“不帮呢？”
    姜瑜没应声，瞅见对面一群小太妹在招手，她望两秒垂眸，把东西塞到他口袋里，跟糖放在一起，这次没拉上拉链。
    她起身，插着兜，后退式的走路，朝在起跑线上的徐月斜了斜额，他看一眼，再转头，视线里她在笑，也只是笑，不说找别人也不说你一定要帮我，只是把自己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
    这样的她，太耀眼太亮堂。
    裴砚淮不是第一次见，但从远处传来男生激动的脏话和欢喜欣赏的语句，让他觉得，他原来也是个俗人。
    俗的一点优越感都没。
    她被过来的友人簇拥着问东问西，耳环和手链都在动，而他食指和中指夹着薄纸条。
    “怎么回事儿啊瑜姐？”红毛笑嘻嘻道，“我怎么感觉你跟裴砚淮这么暧昧呢？我都感觉你俩周围在冒着粉红泡泡！”
    “就是！”
    一群人点头如捣蒜，俨然盯了很久。
    姜瑜：“有吗？”
    “有啊！”
    姜瑜笑一声：“我有事情跟他说而已，没别的。”
    红毛不相信，啧啧有声：“那你跟他离这么近呢？”她挤眉弄眼，“诶我问你啊，你对他有意思吗？”
    姜瑜玩字眼：“你猜。”
    红毛摇头：“我猜就是有，你之前可没对谁这样过，你是真的变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你们班裴砚淮有什么接触，但我觉得你俩还挺配的……”她想了想，说：“就是那种莫名的协调，这样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有，我也是第一次见裴砚淮对你这么有耐心，他长得帅啊，咋们学校多少人栽他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算喜欢可要当心点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等她们说完，姜瑜简单敷衍几句，破例跟她们去“常去”的游玩地盘玩了挺久，最后以“太困了”结束饭局，K歌和白天的蹦迪活动。
    晃着步子走进教室，这一次其他人的眼神变化的很快，不像平时的冷漠和漠视，也全然没有窃窃私语和讨论，全身上下全被“这妞跟裴砚淮关系不错”的惊讶给代替。
    裴砚淮是在预备铃打响完全后进的班级。
    姜瑜坐在原位

 分卷阅读33

    上，同他心照不宣互撩一眼彼此移开。
    姜瑜开始回忆薛萍说的话。
    其实薛萍打电话的时候没说什么，但对面那头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她的靠山，不然怎么变脸跟翻书一样，说话腻死个人。
    那会是谁呢。
    姜瑜猜，可能是学校里的高层，也可能是外面的大佬，对一中可能有过投资，不然薛萍也不会被这么纵容。
    窗外阳光金黄洒今晚教室，在地面上落了一层阴影，有细小的灰尘懒洋洋的浮着。
    老师进班直奔主题，一点闲话都没有，姜瑜翻了一圈，一本书都没看见，于是她腆着脸弯腰跑到裴砚淮旁边落座，心里确实想问那事儿成了没，又被079敲打半天，只能先笑吟吟的做作询问：“我给你的糖好吃吗？”
    裴砚淮伸直长腿，踩在桌前横杠上，人靠着椅子，歪头看她，没答。
    姜瑜撑着右脸，被他这眼神看的没话说。
    讲台上的老师一直注意某个角落的俩人，凑得虽然不算太近，但这深情的对视确实让人春心萌动。
    当然，也不排除他俩眼睛都太好看，所以给人造成一种你侬我侬的错觉，但是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课上骂小太妹。
    到时候她可能会惹上麻烦。
    骂帅哥裴砚淮。
    她自己又舍不得。
    难搞哦。
    姜瑜耐心真的很一般，她吸一口气，觉得他对方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
    其他人书本翻了很多页数，姜瑜也不耗着了，她放下手，眼睛看向他封闭的拉链，里面有糖果的轮廓，她认为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朝他勾勾食指：“纸条给我。”
    裴砚淮没动作。
    前面几排人侧耳倾听。
    半响，裴砚淮慢吞吞的直起身子，拉开工装裤的拉链，把里面那颗蓝莓糖拿出来，姜瑜现如今火眼金睛，没看见那张白条子。
    其实也不怪她眼睛好，要怪就怪裴砚淮这动作太有针对性和企图，摆明了在说“爷今天心情好，所以帮你解决掉了”。
    牛逼的不行，也帅的不行。
    她抬眼望他。
    糖被他拆掉放嘴里嚼碎，“嘎嘣”一声，声音明明很轻，却震的她耳膜发疼，再仔细一想，这并不是被震的，是由于心里那块大石头落地而产生的原因。
    姜瑜重操旧业，一秒烦人精附体：“裴砚淮，我请你吃个饭吧。”
    裴砚淮支着头，开金口：“你们小太妹，特喜欢请别人吃饭？”
    “有可能。”姜瑜绕着头发丝，脑子里闪过不知道从哪本言情小说上看到的话，她脑子短路，闲谈似的：“但我一般来说，会用以身相许的方式来表达感谢。”
    贪恋爱第十五天
    几十个人在同一空间里的时候，总会突然的就安静下来。
    传言是有天使飞过，只是这回天使飞的也太他妈慢了点，都十几秒了还没走。
    玩脱了。
    姜瑜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她尽力忽略耳朵的热度，打开瓶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舔了舔唇边的水渍。
    盖上。
    然后在心里痛骂自己傻逼，而旁边的裴砚淮又好死不死的露出促狭和看戏的欠抽样子，这让人实在是没法正常下去。
    姜瑜半边身子靠在墙上，扫过停住讲课的老师，待对方急匆匆收回视线继续走几度，她轻松道：“我随便说说。”
    裴砚淮抬着二郎腿，左手肘抵桌，撑着额，嘴里的糖渣还没全部化完，腻的不行。
    他敲着白色的糖棍，笃笃作响，毫不费力的捕捉到她眸中强装的淡定和自在。
    姜瑜知道只要自己一面对他，演技什么的就差到无敌。对方的侵略性在某些时候极其强烈，她不留痕迹的躲开他的注视，不由分说的趴到桌子上，脸正对着墙。
    其他人窃窃私语声陡然间增大。
    皆在心里感叹妖女就是妖女，什么话都敢说。在他们印象里，裴砚淮是一个永远站在最顶尖地方的人，虽然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玩过校霸那一套，但这个认知就是确确实实的存在了。
    别人不敢太接近他，但她敢。
    明明以前从来没有过交流，但就是让人觉得他们好像从入学以来关系就很好，不仅限于朋友。
    俩人之间永远有一层网，这层网紧紧的包裹住若有若无的暧昧与纠缠。
    魔幻而奇妙。
    姜瑜趴着一动不动。
    蓦地，左侧传来动静——“你羞什么？”
    他的声音里杂着细碎的颗粒，颤着，又往下沉着。在这种敏感时刻，每个人做的事情都会被放大，她现在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心跳的厉害，一下一下的撞击着胸膛。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分层的，所以姜瑜并不打算学习，但也没有做好被人问“你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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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的准备。
    虽然这也算是一个难以启齿的事实，但戳穿就让她连自我疏解的机会都没了。
    姜瑜不吭声。
    裴砚淮右腿半移到她桌底，用食指勾起她左耳边的发丝，覆上拇指摩挲几下放开，接着，手轻轻的在她耳软骨上蹭过。
    缱绻又缠绵。
    姜瑜身子微僵，整个人被弄的颤了一下，瞳孔放大一瞬，回过神后，她小幅度的动了动头，暴力的拍开他的手：“很痒。”
    裴砚淮无声的笑了笑：“泡我？”
    意思不亚于：就你这羞涩样，还要泡老子这尊大神？
    再加一句嘲讽：你信心可真好。
    在心里过完这意思，姜瑜不得劲儿，一骨碌起身，斜他：“不行？”
    裴砚淮不回答，手顺着滑到她侧颈，那颗小痣被他手心覆盖住，但对方毫无察觉。
    他没了动作，眸子比她还有内容，很亮，但是也很烫。
    姜瑜弄开他的手，腿变换姿势时撞上他膝盖。
    外面阳光依旧鼎盛，伴随着草丛堆中的蝉鸣与隔壁班级老师大嗓门的闷吼。周围的动静如此的小，台上老师的话音再一次止住，从后门吹进来的风和前方空调的响动，让俩人越来越近的鼻吸都变得清晰可闻，这干燥的地方和不算私密的场合里，灯光明亮，她视野几乎被他挡住，头在他的靠近下无奈的碰上墙壁，膝盖仍然贴在一起，温度增高，手心潮湿出汗，整个人想要逃离却又找不到一点空隙。
    鼻尖快要触上的前两秒姜瑜偏开头，发丝拂到自己的唇和他的唇，密密麻麻的痒袭卷全身，而裴砚淮没打算做什么事儿，手臂绕过她的腰伸进她的右衣口袋。
    跟姜瑜相处这些天，早知道她什么样的习性，把她买的三根糖全掏出来后，直至她的香味再一次飘到鼻腔，他凑在她耳边说：“抵给我。”
    其实裴砚淮办事效率特别快，快的惊人。
    在姜瑜走后的第二十分钟，这张白条子就这么在学生会主席的手里消失了，八班风和雨顺，各个洋溢着笑容。
    但邵旭晨喜欢顺竿子往上爬，由于这腿是他跑的，所以他把简单的两句问侯大作文章，因此坑了姜瑜一顿饭。
    而姜瑜跟裴砚淮坐一起待了一整天，偶尔插科打诨，更偶尔的让暧昧持续升温。
    薛萍来上课也就是皱眉说点不痛快的话，其他的没再多谈。
    姜瑜觉得她这样是因为累的不想说话。
    你说是因为什么累呢。
    一天下来，姜瑜偶尔会跟徐月结伴上个厕所。
    她跟徐月通过这件事情，关系在不知不觉中跨进了一大步。
    两人在第二天放学后一起相约去吃新开的自助餐厅吃饭，出校门前，邵旭晨还乐呵呵的问饭什么时候请，姜瑜很干脆的说明天，于是俩人的革命友谊就这么缔结下来了。
    傍晚，斜阳余晖，晚霞朵朵。微风随着未沉的夕阳落到身上，舒适又温柔。
    这个点人挤人，大多数都是八中和其他学校的学生，穿着各式各样的校服，模样清纯可人。
    热腾腾香喷喷的食品摆在每一张长桌上，极其的吸引人。
    徐月对这一片很熟悉，在早上就预订了位置，到店内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到安静一点的包间落座。
    姜瑜率先开口：“你晚上还要去陪你妈妈吗？”
    徐月点头：“要去的。”
    “那过会儿我送你吧。”姜瑜说。
    “不用。”徐月弯眼笑，“你还要上晚自习呢，到时候迟到了就不好了。”
    姜瑜无所谓：“晚自习我也没事干，不如陪你过去。”
    接下来，无论徐月说什么，姜瑜永远一句话：“我有点想给薛萍添堵。”
    徐月最后被噎的不行，俩人在饭汤冒着的热气中对视笑着，眼中的彼此都正逢花季，是光本身。
    这饭吃的很快，本可能都没吃回来。
    医院离这里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姜瑜是有一种想法说要不我去看看你妈妈吧，但后来又在出租车的颠簸中放弃。
    那是人的家事，一外人去肯定会很尴尬，而且她两手空空，发型穿着都跟徐月是天壤之别，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谁好谁坏。
    这一路上遭受太多的注目，纵然姜瑜这几天脸皮厚到没边儿，也没法忍受陌生人用奇怪，探究的目光打量，这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件商品，抑或者是一个异类。
    可街边有很多她这样的人啊。
    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很平常。
    医院门口救护车一辆接着一辆出现，马路上被车围的水泄不通，红灯绿灯接连亮起，跟天空的昏蓝融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副别致的画面。
    徐月让司机在空地把自己放下来，温吞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妈妈啊？”
    姜瑜拒绝得很快：“不了，改天吧。”
    徐月看她，似乎看见了她内心所有的纠结：“我妈妈现在可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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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觉呢，都到这里了，去看看也没关系的。”
    姜瑜笑，没说话。
    跟这姑娘相处没多久，却深知她的敏感和脆弱，姜瑜看出来她对自己和裴砚淮莫名其妙的关系存在好奇，但一直憋着没说出来，很体贴的一个小女孩。
    姜瑜说什么都不想给她添麻烦，等车停稳，跟她一起下车，路过一家小超市时，姜瑜让徐月等等，自己去买点东西。
    超市规模不大，一看就是为了医院病人开的，姜瑜买了点零食和水果，还有一些麦片之类的，付完钱，提了满满一个手，徐月看见，很诧异，木木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姜瑜走过去，笑了笑：“心意嘛。”
    徐月特别过意不去，她赶忙动手，想替她拎，但姜瑜不动声色的避开，说：“你还有书包呢，我什么都没有，有东西总会踏实一点。”
    话落，徐月软软的笑，很可爱。她手放在身前不安的搅动，斟酌了半天措辞也没说出一句话，姜瑜瞧见，自然的跟她聊天，问：“你明天几点来啊？”
    徐月神色苦恼：“嗯……早一点吧，再迟到就不好了。”
    “平时都几点起啊？”
    “五点。”
    姜瑜吃惊：“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啊？”
    徐月：“背书，有的时候跟妈妈聊聊天。”
    姜瑜凝视她的脸庞，心头酸酸涩涩。
    她扯出一个笑，想到昨天提及到的运动会：“你跑一百和四百，身体吃得消吗？”
    徐月点头：“还好，就是最近一直没练，不知道能不能拿奖。”
    “不一定要拿奖，”姜瑜松懒道，“跑的开心就好了。”
    徐月长久沉默。
    姜瑜明了，她淡声问：“薛萍又规定你们要拿奖了啊，个人还是班级？”
    “……个人。”徐月说，“她说每一个人最起码报两样，怎么样都得拿一个奖状回来……不然她没有面子。”
    姜瑜火气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这种人也配要面子？？
    她默了默，嗓音微沉：“那咋们班，体育怎么样啊？”
    徐月缓声说：“……一般般，我们班体育课测的项目都没有别的班好。”
    闻言，姜瑜叹一口气，没再多说。
    俩人并肩乘坐电梯到十七楼。
    姜瑜一直没问徐月她母亲的病，当看见迎面走来，瘦的就剩下皮包骨头的年轻人时，她有数了。
    伤感的情绪就这么突然的来了，从眼睛里一路跑到心底，又酸又痛。
    医院一直是考验人性的地方，姜瑜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也见过很多医生的束手无策和无能为力。
    他们是真的无能为力，也是真的问心无愧。
    每一天都有医闹事件，稍不留神就要被伤害到，但如果心中有信念和理想，无论未来有多艰辛，也在所不惜。
    姜瑜跟徐月走到病房前，叫住她。徐月放下碰到门把上的手，疑惑：“怎么了？”
    姜瑜把东西一个一个的勾在她手指上：“东西帮我给你妈妈，算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就不进去了。”
    “啊？”徐月没反应过来这一系列变故，“都到了啊……怎么突然不进去了？”
    姜瑜找理由：“我还有点事呢。”
    徐月显然不信，刚要说话，姜瑜轻轻的抱了抱她，柔声说：“你妈妈很快就会好的。”
    “以后也会一直健康的。”她安慰着。
    徐月呆呆的，没说话。
    她看着姜瑜离开自己倒退式的往后走，看她伸出手晃着“再见”这一层意思，她的笑那么漂亮，真诚却含着看不透的酸涩，最后，在她一句“明天见”里，徐月目送着她背影远去，直到消失在拐角。
    徐月第一次觉得，姜瑜变化太大。
    像是裹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比过去多了一种通透。垂着眸，不说话就让人觉得心疼。她仰头看着天空的时候，尤其的落寞，油然而生的孤独感跟随着她，但最后总被她很浅淡的笑吹散。
    徐月觉得她很不开心。
    而且比自己过的还不好。
    她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
    姜瑜啊。
    多漂亮的姑娘。
    徐月抹了抹眼角的泪，低声说：“你也要开心啊。”
    “都会好的。”
    谈恋爱第十六天
    姜瑜从医院出来，沿着不知名的街道漫无目的的走。前方是小吃街，中间那条十字路把医院的沉重和人间的逍遥隔开，有人一直在开心的生活，有人却在冷冰冰的病房中望着天。
    风似乎很温柔，拂过发丝和脸庞，路边的野花野草芬芳馥郁，绕了一个弯奔进鼻腔，姜瑜的心情好了不少。她过完马路，走到就近的摊子，买了一份炒土豆。
    捧在手里慢吞吞地吃着，她抬头看着晚霞，觉得今天的风景过真是不错。
    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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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下来。
    打开手机，对着美景拍了几张图片，一瞬间，特别想跟人分享。
    姜瑜在微信联系人里找到了徐月，点击发送，配文：看看风景天气都能变好。
    想关上手机，却在看见裴砚淮这三个大字的时候迟疑。
    干嘛要发给他。
    就这么想着，姜瑜摁灭屏幕，脚步随之停下来。
    五秒后重新拿出来，慢吞吞的发送给他，没有任何的配文。
    简单的分享又没有关系。
    小吃街走到一半，兜里的手机嗡嗡嗡震动一下。
    姜瑜把叉子放进盒子里，拿出来。
    裴砚淮：哪。
    姜瑜玩心四起：飞机上。
    裴砚淮不回了。
    小吃街走完，要拐到别的地方时，对方回复：尽头右拐第一家，你们女生喜欢的饰品店，去那逛逛。
    姜瑜怎么会答应呢：不去。
    裴砚淮秒回：随你。
    “……”
    姜瑜平静的关上手机，猜不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分钟后。
    姜瑜站在饰品店的玻璃门外举棋不定。
    她认为这是因为自己想买点东西，所以才来的。
    有了这一层思想建设，姜瑜迈步进去。
    入眼眼花缭乱，漂亮又可爱的饰品琳琅满目摆成一堆，她完完全全被吸引，微张一点嘴，去拿起第一排货架上粉色的小猪钥匙扣仔细的看，看了几秒，直接握进手里。
    摸了就要对它负责。
    最前面摆的是化妆品，姜瑜直接略过，左转去卖玩具的区域挑选。
    她小时候很喜欢玩芭比娃娃，变形金刚也喜欢，后来慢慢的长大，唯一喜欢的就是他们所说的“学习”。
    所有的兴趣爱好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丢失，她不负重任的成为了第一名，成为了别人课下闲谈的例子。
    好学生们成群结队的探讨未来和理想熠熠发着光，他们健谈又倔强，灵魂灼热的燃烧。可姜瑜活的潦草又颓唐，如果被人戳到脊梁骨随时随地都能干一架，又疯又野蛮。
    她时常觉得自己很差劲。
    好像只有她一团糟。
    别人都很快乐。
    姜瑜有时在想，是不是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太明显，所以才会一直被讨论，一直被拿来比较。她安慰徐月一切都会好，但她自己却总是会想到那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和画面。
    ——跟别人打过群架；被人说过没爸爸；被老师鼓励又被他们恨铁不成钢过；独自去校外的咖啡店从早坐到晚，却总是能遇到骚扰自己的男生们；去图书馆的时候，总会跟班里几个小太妹女生撞上，她们不学习，只是来图书馆跟男朋友寻找刺激，跟男友要对她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多着呢。
    她都搞不懂。
    但这些记忆一直在变淡。
    又想起。
    高三那一段日子，她过的很痛苦。
    压力大，母亲和老师的期望也大，自己踌躇不敢往前，因为怕他们失望，所以努力装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敢有一点闪失。
    她自诩自己过的并不是一帆风顺，熬过三年的苦日子，却不曾想后面还有更苦的日子。
    姜瑜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母亲这件事情，坦诚一点，她是真的把希望寄托在系统上的。
    治完谁也不妨碍谁，她继续过她的学生日子。
    她继续当她的知名画家。
    ……
    姜瑜盯着面前的小汽车失神，手里还有一大半没吃完的狼牙土豆。她挺靓，但看起来并不开心，这种反差给一旁蠢蠢欲动的男生提供了充分的好奇和勇气。
    他们彼此心有灵犀的咳嗽了一声，接二连三的点进个人专属名片，二维码页面亮着光，却没一人敢先上前。
    姜瑜没注意到，悠闲自在的晃来晃去，食指转着钥匙扣，神色清淡。
    这家店很大，有很多不同的小隔间，姜瑜一间一间的逛，始终没有看见中意的，直到指针指到六，她望着最上面一层的某个冷淡的玩偶，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想了半天，有了一个所以然。
    它特别像裴砚淮。
    说是像，但像的地方又看不出来，就是整体的气质极其的融洽，他这人走的简约风，特潮，黑白灰冷淡色常穿，蓝红粉这种鲜艳色倒是没怎么看过。
    所以这娃娃上身的粉色短袖让姜瑜生出一种独特的感觉。
    她没给谁买过东西，况且这东西还如此的卡哇伊，不符合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却又让她一颗心蠢蠢欲动。
    很难搞。
    姜瑜环着手臂，张望一下四周，跟离得不是很远的男生女生们对上视线。
    她余光往一边瞥。
    这小地方就她一人东逛西逛。
    没其他人。
    姜瑜收回视线，并没有被这些人所影响，这些天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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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这类人，无论是马路上还是出门在外的某家快餐店，还有刚刚坐出租车也是，众人目光悉数相同，一开始她还会厌恶，但经过这趟医院之旅和适应力强的原因，她再一次习惯了他人的看法。
    姜瑜拿叉子戳着盒子里的土豆，头顶的空调风力十足，她捋一下头发，食指抵着下巴，目光不聚焦的放空。
    维持姿势十多秒钟，听见有人在叫她名字。
    她回神的很慢，状态不算太好，兴致缺缺的在轻柔的音乐中侧眸，一下子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裴砚淮。
    姜瑜顿住，左手无意识的捏紧盒边角，右手垂下，缓慢的落回腿旁。
    隔间光线昏黄，相比外面要暗上一点，他黑T黑裤，发丝凌乱的耸搭在两侧，五官立体，野气渐敛，张狂帅气。
    不说话，站在那里，就很美好。
    姜瑜跟他对视一会儿，拖着步子走过去。
    这一瞬间，别人的目光更加灼热，而她却觉得没有关系了。
    头顶音响里，女歌手的声音低磁缱绻，慢慢的唱着——
    “有时候只愿意听你唱完一首歌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
    我最喜欢你”
    ……
    走到他旁边，姜瑜捏着前方架子上的绿色青蛙玩偶的头，嗓音在这片静到不行的地方格外的明显：“好巧。”
    无缝对接又问一句：“你也喜欢逛这种女孩子的店？”
    良久都没听见他说话，刚要抬头，唇角处的某个位置被他拇指噌了下，与此同时，他答：“路过。”
    姜瑜嘴巴痒痒，待他手放下去，自个儿碰一下那处位置，想必又沾上了什么东西，因他这自然而然的动作心情起起伏伏好不痛快，弹一下青蛙的脑袋，侧额的头发落下一点，蓬松而柔软，玩着玩着就又走神，声音轻飘飘的：“你进来要买东西？”
    裴砚淮：“随便看看。”
    刚才推开玻璃门，裴砚淮站在远处望了她挺久，觉得她这样没来由的很熟悉。
    差不多六点零几分的时候到的，那时候姜瑜露了一张侧脸，周围全男生，眼神那叫一个疯狂。
    裴砚淮没急着进去，就站一边看，看她盯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出神，头仰起来，手里捧着份小吃，一刹那觉得她真的好瘦，脖子的线条漂亮又瘦削。她今天穿了件黑色连帽衫，薄款，热裤被隐在里面，腿细长均匀。
    头发扎成一个松松垮垮的低马尾，温顺的披在下面，颜色亮眼。
    而他这么巧的来了，姜瑜考虑到底要不要买那个玩偶，她侧过身，眼神在两者身上来回的转换，裴砚淮突然问：“来这边干什么？”
    姜瑜不打算把徐月的事情说出来，她随便编了一个借口：“我来这散散心。”
    裴砚淮眯了眯眼。
    他这副样子姜瑜很熟悉，明摆着不信，这人尤其聪明，你一句话他就能给你挑出破绽。
    但她没打算让他信，转一下钥匙扣，等周围声音变大后挑着话问：“你来这儿真只是路过？还有，你怎么知道这儿有饰品店？裴砚淮，你是不是常来这儿？”
    “你四点二十出的校门五点半给我发的信息，从学校到这附近要半小时，你吃饱了？”
    话题调转太快，姜瑜一噎，张了张嘴，还没答，他接着第二句：“我带你去吃饭。”
    她仍然处于懵怔的状态，他再而道第三句：“前面有馄饨店，宿舍区九点半门禁，现在六点多，来得及。”
    姜瑜盯着他的脸，脑子紊乱的过着这一句句话，就好像她问的问题不存在，他也没有什么想要回答的欲望，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风一吹就散开了，他也不纠结她来这儿到底是做什么，不多管闲事也足够给她空间。
    下一秒，裴砚淮进一寸，把她手中凉的差不多的东西拿走，勾住她食指让饰品顺着套在他手上，第四句落入她耳内：“你中午没吃饭。”
    姜瑜身型一滞，发现裴砚淮这人是真细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竟然还能注意到。
    而他现在的眼神太有意思，耐心十足，最后这句话好像是顺口一提，堵的人哑口无言，同时又带着一种隐秘的暗示。
    内容太多，姜瑜不愿意深想，确实是饿啊，胃口最近也确实很差，偏偏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余光可以看见最上排的那个玩偶，她手搭在货架上，头仰着，在他手碰到自己后方的皮筋时开口：“我今天想吃面。”
    谈恋爱第十七天
    话落两秒，裴砚淮点头，把小吃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右手转着钥匙扣，姜瑜怀疑他要把这头小猪给顺走，脱口而出道：“你拿我钥匙扣干嘛？”
    裴砚淮歪一点头看她，倒退式的往后走，走的很慢，痞气露出来，唇角勾起，满脸的“老子心情真他妈不错”，这样让姜瑜危机感加重，直觉他就是过来顺手牵羊的。
    她眼疾手快的踮起脚把玩偶拽下来跟过去，眸子亮着光，眼尾弧度轻扬，妆容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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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红齿白，头顶的暖白色光线覆在她身上，眉梢眼角终于鲜活，全身上下透着一种灵动的色彩。
    姜瑜往前跨一大步。
    她每走一步裴砚淮就往后退一步，这地方大，人群不知何时早就聚集在角落，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
    俩人逐渐逼近，他笑，她盯着那个小猪，脑子里杂七杂八的设想一大堆可能性，她问一句“你干什么”，他回一句“你猜”。
    气人。
    实在是气人。
    胃气的都疼。
    不知道他抽什么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需要发泄，反正逮着机会就不放过。
    裴砚淮等她站面前了又换一只手转，慢悠悠的，到了前方第一个收银台，排队付钱的人都停住话音，姜瑜第四次想要夺回无果，气不过拿粉玩偶砸一下他的手臂，他还是笑，笑的特别坏，她胸口微起伏，目光锁在他脸上：“裴砚淮你玩什么呢？就你这样还要带我去吃饭？”
    “带啊。”裴砚淮把钥匙扣握手里，在最后一个收银台停住脚步，她急得去掰他的手，眼睛冒火，他乐不可支。
    女生力气比不过男生，掰了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碍于人多不敢搞出大动静，姜瑜拍他第二下手臂：“你等着。”
    “我等着。”
    裴砚淮给回答，走到付款区把东西滑到桌上，没看对面脸红透的收银员，瞥一眼姜瑜手里的玩偶，待收银员把那小猪包装好低下头递过来，他接过，往后的第三秒，向姜瑜勾了勾手。
    姜瑜恼的不行，实在不想被他驱使，忍着把玩偶放回原位的冲动忍辱负重的去付款，音乐换了一首，本该闹哄哄的地方现在却感受不到一丁点活跃，遥远的喧哗声和小声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收银员“滴”一声扫价钱声响起，裴砚淮左手绕到她腰间，呈现半抱姿势，姜瑜火冒三丈，刺他一眼想骂他很烦，但旁边妞的香水太熏人，没忍住打一个小喷嚏，而后吸一口鼻子，再抬眼，面前人俯身凑近，距离不过七八厘米，在没反应过来的期间听见他特别轻缓的低语：“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所有的话被堵在喉间。
    身前口袋被人塞进一个东西，脑子一转便知道，他又近一步，手没拿出来，姜瑜耳朵又开始发烫，接着迎来他第二句：“我送你。”
    前方确实有一家招牌馄饨店，这个点人山人海，上班族学生党齐聚一堂。
    姜瑜插着兜，被他带到二楼的拐角的位置，周围环境比一楼要安静，服务员极其的热情，裴砚淮朝姜瑜斜了斜额，女生立刻把菜单放到姜瑜面前，熟练的推荐店里的招牌菜，但姜瑜还就是喜欢循规蹈矩，绕着头发丝偶尔应几句，最后点了常吃的面，自己解决完后把菜单推给他，抬头，就看他一副大爷样，拿笔在上面快递的勾了几下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
    常客咯。
    姜瑜气其实消的差不多了，但是现在怀里还抱着用纸袋子装的玩偶，思考着怎么送比较不刻意，她放一边，捋起头发扎一个高马尾，把钥匙扣拿出来弄在宿舍钥匙上，边转边把他没回的问题继续下去：“裴砚淮，你今天真是路过？”
    裴砚淮回：“不算。”
    “哦。”姜瑜说，“我发现你啊，特别喜欢对没感觉的女生好。”他气音笑，她评判：“你有点渣。”
    裴砚淮没回，也没有想要辩解的打算，目光安安静静，意味不明，姜瑜很直接：“你是不是特意来找我的？”
    裴砚淮挑眉。
    姜瑜继续：“你知道我要泡你的吧？你要是真这样我万一彻底爱上了你怎么办？”
    这样子太纯，还作。
    裴砚淮绕有兴味道：“那就爱咯。”
    “……”姜瑜撇嘴，“渣男。”
    只是这样的想法被端上来的热汤面一下子就给吹散，喝第一口浓汤时胃才稍微舒服了一点，所有的不开心都得到了缓解和满足，拿筷子绕两圈面条放到嘴里，眼睛不离裴砚淮，仍然在思量着重头戏，等他动筷，她佯装随意道：“裴砚淮，你说男生喜不喜欢可爱一点的东西啊？”
    裴砚淮拿勺子搅着馄饨汤，头也没抬：“送谁？”
    “……”姜瑜手一顿，被这两个字噎到失音，喉咙里的“我送你个东西”这句话不上不下的盘旋着，她轻扯唇角，“……没谁，随便问问。”
    裴砚淮撂她一眼，一边的服务员上了小笼和蒸糕，桌子上被招牌菜摆满，姜瑜扶着额，在心里浓重的叹一口气，面吃的食不知味，一边感到挫败一边又无奈自己不善于变通和表达，胃里空荡荡，这饭虽然不错，但突然觉得裴砚淮面前的那碗馄饨更称她心意。
    姜瑜吃了好几口面，把筷子放入汤内，手握着，瞅见对方搅半天汤也不见吃，她旁敲侧击道：“你喜欢吃馄饨？”
    裴砚淮往她撂第二眼。
    由于长久没得到回答，姜瑜瞄过去，同时，面被人往旁边推走。
    她顺着动静低头，中意的馄饨顷刻之间出现在她眼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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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已搅好热度适中，她爱吃的口味，没有任何的加料，色香味俱全，特别像她记忆里的样子。
    这家店。
    她总觉得自己来过。
    但又没有印象。
    姜瑜没管这些，她因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复而抬眼，马尾微落一点在身前，头顶光线充足，周边来客匆匆去者嚷嚷，这片地方陷入安静。
    俩人对视，缓缓上升的雾气氤氲出彼此的面容。
    良久，姜瑜敛眸，脑子乱，哪里都乱，轻吸一记发痒的鼻子，舀一勺汤，放在嘴边慢悠悠的吹：“你还挺好的嘛，你泡妞的经验是不是特别丰富？”
    裴砚淮抬起二郎腿，动筷挑一块蒸糕，咬一口，腮帮子慢条斯理的动着，姜瑜等半天没等来答复，抿唇闷闷不乐，今天被他弄的火大且矫情，情绪宣泄不出去，憋在心头难受的不行，没多久作劲儿就上来了，想要他回，也不喜欢被晾着，她吃完第一个馄饨，腿在下面轻踢他一脚：“裴砚淮。”
    裴砚淮看她，眼里写着“爷倒要看看你想作什么妖”这几个大字，咀嚼的动作不停，她第二个馄饨咬掉一小口：“你怎么装聋作哑？”
    裴砚淮把目光搁她脸上三秒，而后夹小笼开始第二轮的吃，这回视线全程都在她身上，一种要把沉默做到极致的态度，姜瑜不爽，开始阴阳怪气：“你不是跟邵旭晨他们吃过了吗？你还吃干嘛？”
    “跟你没吃过。”他答，答的尤其顺。
    意思昭然若揭，姜瑜懵一刻，随后立刻算旧账：“我之前邀请你的时候你不是不乐意？裴砚淮，你真多变。”
    裴砚淮放下腿，没对这话做出回应，而他这会儿才终于正经起来，收下玩世不恭的态度，直奔主题：“张自成办公室，你那话我听见了。”
    正题终于扯到了，姜瑜思绪有点转不动，强壮淡定：“我有说过什么话吗？”
    “你别在我面前装。”
    “没装。”
    “姜瑜。”
    两个字落地，姜瑜浑身上下触电一样，看他，他在等她给一个准确回答，她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坦诚道：“那话我说的，我也就这么想的，错了？”
    “没错。”他回，“你很对。”
    “你别讽刺我。”姜瑜吃馄饨，说。
    裴砚淮：“没讽刺。”
    姜瑜轻呵一声：“无所谓，但我发现裴砚淮你啊，比我还能装，不喜欢我这款儿还带我来吃饭，该不会是觉得我说的话特别有教育意义，所以爱上我了吧？”
    说完这些她胃口上了一个度，把中间的小笼移到自己这儿，拿筷子挑一个放嘴里，味道很不错，又尝一个蒸糕，也很好吃，总之，桌子上摆着的全部食物各被她品了一遍，到最后馄饨没吃多少，其他的倒是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
    她做完这一系列事情，裴砚淮往前凑，这地方不算大，稍微一个动作就能拉近距离，而她没舍他一眼，不受影响的继续做自己的事儿，捋一把头发，半响没听见他开口，望他。
    裴砚淮在笑，不知道笑了多久，嘴角眉梢都亮着，眼睛里的光满的快要溢出来，姜瑜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姑娘爱他，由于灯光和长相加持，那一瞬间她觉得心跳如雷。
    她收回视线，咬破小笼的薄皮，醋酸混合着肉馅流到了勺子里，他这才开口：“你不是减肥？”
    好家伙。
    这句敷衍的话又被他听去了。
    姜瑜秒回：“你不是晚上事情一大堆？”
    裴砚淮仍在笑：“没事。”
    她嘁一声，他转回刚才的话题：“你要怎么做？”又补充：“薛萍那事儿。”
    姜瑜过完这个问题和他的动机，不答反问：“我能怎么做？”
    想了想又换一个问法：“我该怎么做？”
    裴砚淮在这方面从来不甩什么大道理，不说“事情你别管”也不说“你挺搞笑”，就送她两个字“随便”。
    “哦。”
    姜瑜认为他没什么建议能给，不打算跟他深究，但当听见他说“我看见薛萍上林肯车”的时候又觉得他有想法，还是跟她一致的想法。
    她心里痒，痒的想要说很多话，放下勺子，说：“她之前从宝马车上下来的。”
    “换车了。”
    “哦，”她说，“林肯这车，我记得价格不算太高。”
    “这车方便。”裴砚淮回。
    姜瑜慢悠悠瞥他一眼：“方便什么？”
    裴砚淮往椅背上靠，转着手机，她觉得他这样特别熟悉，像憋着大招，等了大概五秒钟。
    ——等来了他说的两个字。
    ——“车震。”
    谈恋爱第十八天
    跟裴砚淮从来没讨论过薛萍，在别的课上她喜欢作，在英语课上她就安静的不行，除此以外，姜瑜并不知道班级里有没有人知道薛萍有一层不体面的关系，但显而易见，裴砚淮是知道的。
    或许是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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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看出来的，哦对了，他听见了那些话。
    所以一系列的事情他这个脑子应该串起来了。
    吃完饭时间刚过八点，外面车水马龙繁华不休，姜瑜拎着玩偶，他在一边接电话，声音很低，人站的很直，饭他付的钱，她本来是想钻个空把这事儿给解决了，但没成。裴砚淮没搞什么去厕所那一招，吃完直接插着兜去的收银台，她逼逼叨叨一大堆他听都懒得听，最后被烦的不行，叫她名字，姜瑜静了。
    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关于裴砚淮说的车震，姜瑜一点都不意外，薛萍这人一看就愿意跟金主玩儿刺激。
    今天中午她特地去观察了一遭，那时候是一中最热闹的午饭时间，薛萍升职加薪，办公室自然不能拖后腿，装修豪华，就她一个人用。
    姜瑜透过窗户的空隙可看见她小女人的姿态，在笑靥如花的打电话。
    中间提到“五点多”，“去哪里”，“都可以”等字眼，如若不是有老师过来攀附关系，姜瑜还想再看看一向以严格素称的薛老师，还会露出什么含羞样子来。
    再加上裴砚淮刚说的那车往市中心某条路拐走，那路宽广且偏，通向这座城市最出名的山峰和大海，路上没有酒店，很多人喜欢玩儿野外这一套，即便是猜错了，即便他们是抄近路去的别地儿，这在她看来也不具有说服力。
    退一步说，主驾驶上的人如果不是薛萍的金主，那就另当别论。
    到目前为止，姜瑜对她的印象是好不起来了。
    那边儿裴砚淮打了根烟，抽几口夹手里开始回信息，方才吃饭他手机没响过，关静音了估计，姜瑜很有耐心的等，其实她自己回去也行，但从他付钱那样儿和浑身透出的爷们儿气，这话只要说出来就肯定被驳回。
    一根烟燃到一半时他过来，人懒的不行，姜瑜眯他一眼，说来倒要谢谢他今天“路过”这里，半个多月以来，这还是她吃的最好最饱的一顿，没有什么烦心事儿，就是单纯的饿了要进食，加上他总是在无形间气人，她跟他回完嘴就要往嘴里进东西，现在胃里还很撑。
    但很舒服。
    上车后，她撑着脸看向窗外，袋绳在手里转，思考着到底怎么把东西送出去，逐渐放空，鼻腔里闻到熟悉的味道，神还没回来，听见“咔哒”一声，安全带被系好。
    侧低头，裴砚淮恰巧抬眼，距离不过几寸，鼻尖快要碰上，呼吸在封闭的空间里交缠在一起，彼此的气味更加浓烈，她眼睛没处可放，人往车窗上躲，他幸灾乐祸的笑，很惹眼。
    姜瑜总感觉他看不起她这样等级的妞。
    而且他太让人没有抵抗力，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总是对他过目不忘，现在说不清是她在刻意撩他，还是他在故意吊她。
    他不退开，她耳朵的热度上升，有种被看破了的透明感，她推他一记：“看什么看。”
    裴砚淮回去，手肘抵着车窗，撑额望她，笑的特别坏，完全取笑的姿态，姜瑜烦他，这会儿不知从哪儿来的任性油然而生，没控制住把手里的东西扔向他，他接过，说她暴躁，她不乐意看他：“我就这么暴躁。”
    车子匀速行驶，姜瑜知道关于薛萍的话题还没结束，而他是帮助自己的最好人选，但现在这个情况她实在是没法求助，更没办法接受他对这个玩偶说三道四的，说什么丑，说什么没他上次抓的好看，他说一句姜瑜怼他一次，她反正挺火的，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到地方已经快要九点。
    重重关上车门，姜瑜针对他说的那句“你什么品味”回复：“我就这品味怎么了？！”
    “东西不要了？”他也下车，笑嘻嘻的。
    “送你了！”姜瑜吼他，吼完又迎来他的一个问题：“这玩意儿你本来要送谁？”
    “关你什么事。”她迅速回。
    裴砚淮不吭声，站在另一头看她，姜瑜胸膛起伏，眼睛亮的不行，他插着兜过去，俩人差了一个头，他自上而下的凑近她，她盯着他的下巴。
    地面上的影子清晰可见，暧昧交叠着，她等了几秒，耳边传来呼吸的灼热，没听见他说的那些烦人话，只听见他说的那句：“做你的，我可以收尾。”
    进到宿舍，其他舍友全部坐在位置上刷习题，小眼神时不时的瞄她一眼，其中一个难得露出仇恨的模样。
    姜瑜眼神扫过去，跟那叫什么于璇的对上视线，谁也不先移开，火焰迸发。
    这人她不太喜欢，身为学委，在近日总盯着她不放，对徐月的态度也很恶劣，零零散散从徐月套了点话。
    于璇那一伙人算是轻微的校园欺凌。
    辱骂，说坏话，看不起，阴阳怪气，伤害自尊。
    这些都是常态。
    虽然这些天她们没对姜瑜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眼神和背地里搞的小动作也多的惊人。
    极其幼稚。
    姜瑜一个差生，唯一有的作业本还是从裴砚淮那儿顺来的，一个字没写，没捂热多久呢就被人给搞走了，习题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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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如此，她并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想的，小太妹被老师批评是常有的事情，玩儿“告状”这一套不是很没品？
    于璇和友人每次在薛萍和众人面前说小话都能被姜瑜听见。
    一字不落。
    姜瑜坐在椅子上，没搭理她，脑子里转着“薛萍”和裴砚淮说的那句话，良久，问079:【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079:【这个问题需要百分点哦。】
    姜瑜：【那用吧。】
    079严谨道：【确定使用百分点吗？】
    姜瑜：【嗯。】
    079:【好的。】
    他在系统空间操作片刻，答：【经现在形式发展，我认为你应该去找一下他们说的年级组组长，地址我会找到传输给你，相应问题的答案可以从同学的嘴里套出来。】
    年级组组长。
    邵旭晨提到过，姜瑜想，可以问问他。
    姜瑜撑着脸，余光瞥见于璇还在看她，眼神跟刀子一样。
    她一直觉得于璇对裴砚淮有意思，听人说于璇对原主没什么意见，好学生和坏学生井水不犯河水，最近这么反常，除了她跟裴砚淮走太近这一原因，也想不出别的了。
    再者说，这妞看见裴砚淮眼睛都像在发光，心里想的什么一眼就知。
    姜瑜不跟她目光交叠，洗漱完上床休息，她一上，下面窃窃私语声就传出，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字字不留情。
    想来小太妹这招摇的身份，也没人一直在意，更多的时候是把她当成一个格格不入的装逼患者，外带一条“一直巴结裴砚淮”这个傻逼点。
    更何况。
    于璇是校长女儿呢，谁不想拉拢一下为自己图便利？图便利最好的办法就是附和她的话知晓她讨厌的人和喜好，以此来找话题。
    姜瑜睁着眼睛，开一盏帘子里的小夜灯，翻一个身，带上耳机隔绝外界的不友好，莫名的就想到那个玩偶，连带着一系列气人的话还有自己被他笑了好几次这件事情。
    他说的话也他妈没搞明白。
    越想越气，气的没有睡意。
    姜瑜解锁手机，给他发一条消息：你玩偶还我。
    等了大概半分钟，他回：不还。
    姜瑜趴到床上，噼里啪啦打字：你还我。
    裴砚淮：不还。
    姜瑜：裴砚淮。
    裴砚淮：不还。
    姜瑜更气了，吸一口气：不是你自己说它丑的吗？
    第二条：你干嘛不还我？
    持续轰炸：你怎么这么多变？
    裴砚淮：我就乐意多变。
    俩人开始怼，黄暴的说来就来，姜瑜说他是个垃圾桶特别能装，这样没妞愿意跟他，裴砚淮说爷魅力大的不行，再装也有妞愿意跟他。
    姜瑜打击：你蛮渣的。
    加上：也蛮自恋。
    然后开始第二轮的互嘲。
    姜瑜死咬着玩偶不放，必须要让他还回来，裴砚淮不愿意，态度比她还强硬，从十点拉扯到十一点。
    她受不了，发送：裴砚淮你又不喜欢我买的那个，你要它干嘛？
    等半天没等到回复，在心里骂一句脏话，刚要关上手机气到天亮，手机震动一下。
    灯光昏黄处，她撑着头望着屏幕上出现的新消息，心里很躁。
    他回：爷喜欢。
    谈恋爱第十九天
    一夜无梦，却睡的不安稳。
    第二天五点半，徐月发了一条消息，说早上打算请半天假，凑巧上午的课程有两节自习，所以她打算等她妈妈做完手术再来，让她帮交一下作业。
    手术。
    六点钟醒来，姜瑜看见这两字一下子清醒，困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情一下子跌到低谷，跟徐月有来有往的聊了几句，而后轻叹一口气，穿衣服下床。
    没理会于璇不算太好的脸色，也没有介意其他人心照不宣的安静，她径自化完妆走人，去便利店买了燕麦面包，不急不忙的坐在高脚凳上充饥，操场上学生们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统一穿着校服，男生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女生跟友人皱眉抱怨着什么，现在这个点连太阳都没出全，却热的吓人。
    姜瑜踩着七点的点从后门进班，预备铃刚响，班级里闹哄哄的。
    周三早读是英语，一看这阵势薛萍肯定没来，几十个人零零散散的站在那开怀大笑的聊天，课代表在第一排那边吼谁还没交作业，不交他就抱走了，班长也不组织纪律，自己聊的比谁都欢，纪律委员空有其名，压根儿就没人听，班级第一埋头苦读，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
    裴砚淮还没来，也幸好他没来，不然姜瑜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跟他吵起来。
    往他旁边的位置一坐，过了会儿想起徐月让她交作业这事儿，姜瑜走到徐月位置上，前面几个位置围了不少女生男生，中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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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璇坐在板凳上，一帮子嘻嘻哈哈的谈论着趣事儿，姜瑜没兴趣听，蹲下来在徐月桌洞里翻习题册，翻到一半，不可避免的听见有人提到徐月的大名，声音耳熟，一抬头，是自己宿舍里的某个姑娘。
    姜瑜不动声色。
    那女生说完，于璇啧一声，语气弯弯绕绕，嗲得很：“徐月她啊，我都看不上，也不知道怎么来的一中，我爸也不知道写个校规，叫做——穷人和丑逼不得入内。”
    一群人哈哈大笑，勾着肩膀说这个建议好，又刷刷刷的一顿猛夸，夸校长女儿就是好看，各种形容词都有。
    语文学来都他妈用在阿谀奉承上了。
    于璇继续婊：“哎呦，我长得一般啦，不过我觉得徐月挺胆小的，前天竟然敢逃课，今天又请假不来了，真是出乎我意料。”
    立刻有跟她交好的人接茬：“姜瑜带的呗，姜瑜她这人不是一直这样吗，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其实一点品都没，她就只能跟别的班差生一起混了，徐月就是没心眼儿才真以为她是对自己好，傻逼。”
    “啪”的一声，作业本跟桌面接触声传出。
    喧闹声逐渐减小。
    前排聊的热火朝天的人倏的往声源处看。
    同一时刻，看见了冷着脸的姜瑜。
    几个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凝重，睁大眼睛，微张着唇，惊讶姜瑜怎么会这么早就来，更担忧刚刚说的话被她听去了多少。
    虽然平时也都有故意说坏话，但那是由于姜瑜性子大变，不张扬也不来算账，这让他们觉得她也不过如此，但现在她身上的寒气蹭蹭的上涨，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情绪中，不再像从前的她，却又像极了未曾见过的那个样子。
    其他的人也都不敢再贫，怕惹上是非，麻溜的滚回座位上，下一秒，上课铃响起。
    姜瑜朝她们勾了勾食指：“来我这儿聊啊，我也想听听你们聊我和徐月什么，不是骂傻逼吗，不对着本人骂怎么叫骂呢？”
    几个人不吭声，有一个男生之前虽然也参与这个小团体，但总的来说胆子很小，看见姜瑜就怕，此刻结结巴巴道：“我们……就是随便……说说的。”
    于璇白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看着姜瑜：“我们没骂你傻逼。”
    姜瑜淡道：“骂没骂先放一边，但一直装，没品，只能跟差生玩，这些词不是你们说的？”
    于璇转过身，抱胸，刻薄道：“是又怎么了？你自己非要听，关我们屁事？”
    众人一点都不诧异于璇会这么刚，因为她老爸是校长，关系网大的没边儿，跟姜瑜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好学生里的佼佼者，薛萍都要让她三分，另一个是坏孩子里的中心人物，就算最近收敛了点，但每天从别的班过来约饭约泡吧的也不少，追求者从校门口排到二中，各个背景强大。
    可她非议更多。
    一群人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开始看戏。
    姜瑜无波无澜：“我非要听？这话你自己不觉得搞笑？”
    于璇轻蔑道：“你要是老老实实待在你的位置上，会听见我们说话？”
    一群人：“……”
    姜瑜生平第一次，有了对脑残的认知。
    她怀疑这个叫什么于璇的是被气疯了，不然怎么虎头虎脑。
    她火气一点一点升起：“行，那我现在特别想听，你来我这儿说。”
    于璇皱眉，横道：“你神经病吗？”
    众人一惊。
    “我神经病？”姜瑜沉声反问。
    于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这话她没少跟别人说，现在却是第一次当着本人的面说，但心里的怨气上来了就怎么都憋不住，她站起来，不停歇道：“我说的不对？你要不是神经病一早上就来多管闲事干嘛？说了没讨论你，你听不见吗？你在这给我摆什么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要不是你爸你现在早他妈被开除了，还能让你在这作威作福这么久？”
    姜瑜背脊挺直：“我还就靠我爸了。”一字一顿道：“怎么了？”
    于璇从上到下扫她一眼，嘲讽意味深重：“靠你爸，是因为你没妈吧。”
    有女生捂住嘴巴，对这流畅的刺人话不知所措。
    众人眼神立刻移动到姜瑜脸上，但她动作太快了，还没反应过来，姜瑜直接一脚踹开前面的桌子，上前拽住于璇的衣领，往自己这用力一拉，把她的脸重重的按到桌面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自如。
    经验丰富。
    脸和遗留橡皮擦和铅笔迹的桌子亲密相贴，于璇从小到大就没这么被对待过，她尖叫了声，使劲的挣扎，手掐着姜瑜的手臂不停推搡，腿乱蹬着她，破口大骂：“你他妈傻逼吧姜瑜！放开我！！”
    裴砚淮刚进班，就看见这幅场面，那句话直接钻进他耳内，不爽的皱了皱眉。
    他眯一下眼，从这个角度就只能看见她的侧身和半张侧脸，嘴角绷的平直，一看就气得不轻。
    邵旭晨坐到位置上砸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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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份，天气热的没边儿，空调冷气吹不到，一动就憋不住火，姜瑜往一旁移了点，防止自己的腿再被踢到，她低气压低到爆，手上劲道逐渐增大。
    她没爸这事儿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被人拿来说，来到这里还被反过来说没妈，再加上徐月的情况，她所有的平静在这一刻悉数崩塌，恨不得弄死这个傻逼。
    他妈的。
    脾气彻底爆炸了。
    见她还不放，于璇动的更厉害，嘴里说的话也越来越冲：“你自己没妈还不让别人说了？！真他妈以为就我一个人说吗？！你也不去问问！整个高二年级有多少人在背地里——”
    话音还没说完，姜瑜一只脚直接踹上她的大腿，劲道用了八成，能听见鞋底跟皮肤碰撞的声音。
    于璇穿的裙子，疼的直接崩溃，往旁边一歪，脱力的时候膝盖下弯，但上身仿佛被铁钳禁锢，根本动弹不得，整个人以扭曲的姿势半立。
    接着，姜瑜神色烦躁的把她头往桌子上磕了一下，响声清脆，夹杂着于璇的叫声和其他人的骂声。
    场面陷入混乱。
    于璇的朋友跑过来拉架，对于璇有好感的男生也过来劝，姜瑜钳制住她乱动的头，抬眼怒视一群人：“给我滚开！谁敢过来掺和就一起来算账！！”
    众人一下子萎靡，下意识的摆了摆手，哆哆嗦嗦：“姜瑜……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于璇脸被压得变形，赤红着一双眼瞪她，嚷道：“姜瑜你松开我！你要是弄死我你就等着被退学！！”
    姜瑜第二次磕她头，火气飙至顶点，表情冷到骨子里，劲道用了九成。
    于璇皱眉大喊：“我操你妈！！”
    她凉意四起：“你来啊。”
    于璇丧失理智：“我怕你啊！！快他妈放开我！！你听见没？！！”
    有男生害怕这样出事儿，鼓足勇气再次向前：“姜瑜……你先放开……这事儿我们等会再说……行吧……”又向于璇喝道：“于璇你也别说了！”
    于璇让他滚一边儿去。
    姜瑜则是理都没理，她在于璇脖子上又加一记力，一身的戾气，忍了一早上的坏脾气喷薄而出：“你叫什么？你校长爸爸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和素质？要没有教过那就我来教！妈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这叫唤？！下次你要再敢说我没妈这三个字，我就让你试试没妈的滋味！还有！你要是再说徐月一句不好，你就等着你爸去医院捞人！”她扭头朝那一群人说：“听懂没？！”
    那些人一声不敢吭，吓的整个人都在轻颤，姜瑜不耐烦：“我在问你们话，聋了？！”
    害怕取代尊严。
    话音一落，一群人点头哈腰，怯声说：“……听懂了听懂了……”
    裴砚淮右手拇指食指交叠在一起摩挲，舌尖抵在牙齿上，转了一圈。
    姜瑜喘着气，刚松一点力，结果薛萍从前门慢吞吞的进来，面容从高兴一下子变成惊讶，最后转化为憎恶，她大吼：“姜瑜！！你干什么呢？！！”
    姜瑜瞥过去一眼，松开手，于璇灵活的跑到友人那里，看见薛萍，喘着粗气，像有了靠山一样，死死的瞪着姜瑜。
    姜瑜看都不愿意看。
    薛萍火冒三丈，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像是终于找到茬了一样，问都不问直接断定是姜瑜挑起来的：“姜瑜你什么情况？！打同学？！是不把我这个老师放眼里了吗？！你简直无法无天了你！！真以为我敢对你怎么样？！！”
    姜瑜偏头嘁一声。
    薛萍听见又逼叨一通，停止后，缓一会儿又去安抚于璇：“于璇，她对你做什么了就跟老师说，老师会给你做主的。”
    于璇想也不想：“姜瑜使用暴力，还骂人。”
    姜瑜火一下子拔高，刚要上前，被人拉住，她没看，胸膛起伏着。
    薛萍怒不可竭：“姜瑜你长本事了啊！骂人？！还使用暴力？！你是不是不想在八班待下去了？！你不想就跟我说！我满足你——”
    “嘭”的一声！
    姜瑜狠狠的踹了下桌子，物体跟斜角同学的凳子相撞，发出沉闷的粗响，殃及到的人火速撤退，魂都要吓没了。
    薛萍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话都噎在嗓子里出不来。
    姜瑜目光薄凉，扫到薛萍身上的痕迹，恶心的作呕，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蹦。
    “你满足个屁。”
    薛萍愣在原地，下一秒直接被姜瑜越过时撞倒在一边，等回神过来，身边又一阵风过去，她眼睛一扫班级。
    全部都是。
    嫌弃的眼神。
    谈恋爱第二十天
    姜瑜还是很佩服自己的理智的，临走前还不忘把徐月的作业交掉。
    穿过操场，拐弯进小树林，她坐在石凳上消气，胃隐约泛着疼，还饿，口干舌燥的感觉也不好受。
    侧头看最尽头处的那些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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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瑜走着神，眼睛眨到第三次，下巴被人捏偏过去，疼的回神，跟裴砚淮对上了目光。
    他目光没了往日的浪荡，黑眸灼热翻滚着，诸多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姜瑜呆了一下。
    她攒了攒眉：“干什么？”
    裴砚淮拇指在她唇角重重的蹭一下，松开手：“不干什么，就是想看看，你们小太妹野完是躲着哭还是独自疗伤。”
    姜瑜没回，她现在还有火，径自消化了一会儿，磨了磨牙，说：“我们小太妹野完不哭也不疗伤，我们喜欢乘凉。”
    裴砚淮坐下去，手肘抵在膝盖上：“那你段位也太低了，要是高点儿，现在已经带上人把那女生拉到小树林扇巴掌了。”
    “……”姜瑜笑了声，“你好凶残哦，我很有原则，一般来说，我不打女生。”
    “是吗。”裴砚淮漫不经心的，“那你踹她干嘛。”
    “喂，”姜瑜叠手放在大腿上，弯腰去凑近他，“你不会对于璇有意思，要来找我算账吧？”
    “于璇这名儿听都没听过，有个屁意思。”
    “……”
    “你是不是八班的人啊？”姜瑜打心眼儿里不相信，“她可是校长的女儿，你竟然没听过？”
    裴砚淮反问：“校长女儿我就一定要听过？”
    “呵，”姜瑜假惺惺的笑，“那你眼光很高咯，你该不会是总统的儿子吧？哦我差点忘了，”她点了点侧额，“你可是贵少爷。”
    裴砚淮侧头看她，不置可否。
    姜瑜：“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裴砚淮：“闲的。”
    “……”姜瑜捋直头发，“那你运气挺好，我几百年都不一定跟人打架，你一闲就看见了。”
    裴砚淮笑，摇着头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因为她这话太奇妙，她阴阳怪气地继续：“你独得薛萍恩宠，不应该安慰老师别生气吗？”
    “安慰？”裴砚淮说，“安慰她可以找靠山来收拾你一顿，还是安慰她可以再去找靠山爽一下消除怒火？”
    “……”姜瑜嘴角抽了抽，对这突如其来的荤话反应迟钝，几秒后，她补充：“你可以让她以后别来了，直接去酒店一天做到晚，省的看见糟心的学生。”
    听闻，他懒懒的勾着唇，没搭腔。
    她垂着头，他悠悠然的转着手机，问：“你跟那什么于璇，有过节？”
    姜瑜挠了挠鼻尖：“不清楚，我觉得我为人挺和善的。”
    裴砚淮盯着她，她也是如此，俩人谁也不移开。周边有很细微的动静，操上有人在上体育课，远方有很遥远的交谈声，扑面而来的风蹭过这片小地方，他离她很近，腿移几寸就能碰上她的，凝视的过程很长，长到看不见尽头。
    可能是因为心情太不好了也太孤独了，姜瑜破天荒的感到了酸涩，结合这些天听见褒贬不一的话，好的声音不好的声音迅速蹿入大脑，她总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脾气，但现在却无能为力，也因为这温暖的地带，导致她漫上心头的委屈，竟然那么难以承受。
    一分多钟，裴砚淮仍然没有移开的打算，这会儿风开始变大，吹的她发丝凌乱的扬起，她鼻子又开始痒，浑身都痒，接着，发丝被他别到耳后。
    是，直接就这么上手了，别完又抚一下她侧额，带有极度安慰性的动作，她冰凉的手转而被握住，热度源源不断的传来，人一下子就烫了，心里那点矫情劲儿烟消云散。
    他自然而然问：“饿不饿？”
    姜瑜回到教室，正是大课间时间，休息时间很长。
    班级里仅剩下十多个人，全是女生，于璇坐在位置上，恢复了平日里的“健谈”，狐朋好友凑在一起。
    听见消息的人赶过来，红毛扒着姜瑜的椅子，激动的问：“你真跟薛萍杠上了啊？你怎么不叫上我们？我早他妈想揍她了，妈的，就应该早点来看戏。”
    姜瑜转眼看她。
    红毛又道：“诶不是我说啊，我发现你脾气变得不要太好，按照以往，薛萍那傻逼玩意儿直接能被你打地上起不来，你是能动手就不动嘴，现在这么理性还真让我不敢相信。”
    “……”姜瑜维持笑意，顺着下去：“……那还不是因为不想跟她烦，好不容易想乖一点，结果被她一下子又弄回去了，以后我看她一次就要翻一个白眼。”
    另一个人说：“翻什么玩意儿白眼，直接一个傻逼骂过去呗，哦还有，”她锁定于璇的位置，“以后再有人这么说你，直接叫上人把人给拖走，揍一顿就没那么多逼事儿了。”
    姜瑜好整以暇的跟侧过头怒气冲冲的于璇对视，不避不让：“干什么？”
    几乎是话落的同一时刻，一群跟姜瑜玩的好的纷纷出面吆喝：“看你妈看！校长女儿了不起啊？！”
    于璇脸都在发颤。
    她爸肯定不会给她出头，在他面前，她一直很乖，也从来不炫耀自己的身份，甚至可以忍受住宿这种事情，现在要是被传出去她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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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口气出不去。
    猛的一下站起来，于璇肿着额头走到姜瑜面前，气势很足：“我就看怎么了？！”
    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立刻就要爆发。
    八班女同学缩在墙角，准备再看一次戏。
    姜瑜撑着脸颊，微抬眼：“那你看咯，我又没拦着你。”对方抿唇，她继续：“但你现在太丑，我不愿意看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站到门外看？”
    一群人哈哈大笑。
    于璇脸都憋红了，指她一记：“姜瑜你别太欺人太甚！”
    姜瑜还没回，红毛这个热心肠斥道：“欺人太甚？到底是谁欺人太甚？我说你啊，对咋们姜瑜到底有什么不满的，她也没对你做过什么吧？但是你一直这样在背后这么阴她，她忍的了我们这帮人可忍不了，你前几天做的那些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我劝你还是别这么给脸不要脸，不然到时候被揍可别怪我没事先跟你打招呼。”
    于璇咬牙切齿，面对这样的场景纵然有千百种滋味也说不出口。这一圈子人都不是什么好学生，跟她们怼起来也占不了什么上风，喘着粗气，目光移到姜瑜脸上，道：“你给我等着。”
    “放狠话？”姜瑜心情平和，“其实我很想问问，你对我到底有哪里不满意的，我记得跟你不算很熟悉吧，你这样，让我有点不爽。”
    “你不爽？”于璇加大音量，“我才不爽好吗？！”
    “……”姜瑜看傻子一样的看她，“那你说呢，你哪儿不爽了？”
    她回我哪儿都不爽。
    姜瑜嘁一声，不予理会。
    于璇性子到底幼稚，沉寂一会儿问：“你跟裴砚淮到底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班级的女生目光更犀利。从别班过来看热闹的同学也都停止交谈竖耳倾听，这算是论坛上的热点话题，没人解答，各人猜测纷纷，如今听闻姜瑜跟裴砚淮关系越来越好，这个心也就越来越好奇，女生嫉妒男生沸腾，像是在共赴一场狂欢盛宴。
    姜瑜淡回：“你很好奇？”
    于璇扯了扯唇，抱起胳膊：“我问问不行？”
    三秒后她说：“我要泡他的关系。”
    “泡他？”于璇不屑的笑一声，动静逐渐变小，周围一片死寂，她没在意，自顾自道：“你能泡到他？”
    姜瑜耸耸肩：“这就跟你没关系了。”说完衣服袖子被人拉了拉，她没管，撑着头，对于璇那副欠打的样子很不顺眼，“你喜欢他？”
    于璇一噎，姜瑜来一句肯定：“你喜欢他。”
    四字一落地，红毛大声的咳嗽一声，可惜周围骚动开始了，姜瑜没注意到，于璇也没，现在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不行啊？”
    “行啊。”姜瑜笑，在对方要开口之前一锤定音：“那你注定只能单恋一辈子了。”
    于璇消音如哑。
    这确实是事实，都知道，可被姜瑜这么一说出来就没了面子，后门基本被堵住，她一心硬呛：“单恋就单恋，那你呢？他看上你了嘛你就在这儿说，你天天硬凑过去有做成什么吗？泡他，你有资本泡他？”
    姜瑜注视她：“我就是资本。”
    五个字，这要是别人说出来可能会遭来成批的嘲笑和鄙视，但从现在的她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又不可估量。这个与往日一点都不像的姜瑜，让人耳目一新，也让那些看不惯她行为处事的男生蠢蠢欲动。
    于璇呼吸加快，略微有点泄气。她觉得这次自己完全处于下风的状态，说出去的话起不到任何的打击作用，姜瑜也根本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除了提到母亲和父亲反应大了一点，其他的一概当作没看见，可这样才让她感到崩溃和不满，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额头和腿都很疼，疼到有些话控制不住的往外冒：“那你之前那些男朋友，也都是你自己倒贴得来的？”
    人群呼声微弱的传出。
    姜瑜眯了眯眼，手从脸上放下，迷茫从眸中闪过又恢复清明，于璇继续问：“你跟人上过床吗？”
    姜瑜八风不动。
    后方的朋友想方设法的找话来刺回去，但却卡在半路上吭不出一声，这问题太不留情面又太刻薄，不知道是该说于璇脑子太笨还是故意为之，总之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这话，是侮辱，是轻视，是看不起。
    沉默的时间越长，答案就越呼之欲出，众人一致这么认为。
    于璇露出得逞的笑，想继续套她的话，但姜瑜站起身，椅子“呲啦”一声响，她脸上并无风雨欲来的气氛，很淡，淡的几乎没有表情，她撩一把头发，回：“上过。”
    惊呼声加重，脏话和不可思议的话频频出现，他拨开人群抬腿进班，她在于璇发懵的表情中狡黠的加上四个字——“跟裴砚淮。”
    女生捂嘴特有的表情和男生瞪大的眼睛，还有于璇一脸吃了屎的模样，都让姜瑜心情愉悦。
    而与此同时，她旁边椅子也“呲啦”一声响起，
    循声看去，几乎是一瞬间，表情变了又变，裴砚淮把

 分卷阅读46

    手里东西滑到她桌子上，慢悠悠的坐下。
    姜瑜下意识就想解释，但还就是不能，既然放出了大话就得演下去。她屁股拍到凳子上，坐立难安又装的特别淡定，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于璇脚步不稳的后退，其他人静如雕像，在门外听完最后几句话的邵旭晨等人也都进班。
    姜瑜头脸朝着墙，扶额，耳朵烫的不行，他凑过来，光明正大的蹭了下她的耳软骨，她心口高悬，听见他特别给面子的问——
    “你羞什么？”
    谈恋爱第二十一天
    这完全不能用一个羞字来形容，这话导致的后果不可估量，而裴砚淮太给她脸，让她在无形之中爽了一把也当场打了于璇一个巴掌，他友人惊讶一瞬，共事这么久，真真假假都分得清，不过几秒就恢复正常，红毛一批人瞪目结舌，眼睛不敢乱瞟，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姜瑜两手一起捂着额，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见了多少，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现在的缓兵之计只有先跑路。
    她三言两语的跟裴砚淮暧昧一把，而后撒谎说自个儿要先去上个厕所，演的跟真的一样，裴砚淮聪明啊，右手转着手机，朝后门口斜了斜额。
    她当即就跌跌撞撞的离开这片喧嚣地。
    裴砚淮没当回事儿，但也就是对这件事情儿而已。
    他目光投向于璇，后者被看的一个激灵，她以为裴砚淮是因为这些话，于是识时务的道歉：“我……我就是说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裴砚淮淡道：“不往心里去什么？是不该往心里去你这些话，还是你对她说的那些话？”
    于璇懵了两秒，姜瑜友人撤到门外，从前门进来的同学对现在的情况不明所以，在场围观全程的人群都根据他的语气，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说的话关于姜瑜关于我，我两者都听见心里了，你想要怎么让我当做没发生？
    再深一层就是：我因为你他妈让姜瑜不高兴了，这账你想怎么算？
    于璇反应过来，她动了动嘴，却发现无话可说。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刚刚还笑着的人，现在就换了一副面孔，冷淡，透着浓浓的烦躁。
    他骨子里本来就痞，平常没人惹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现在一旦触碰到底线，就开始褪去外壳，变成他本来的样子。
    ——狠，果断，偏心。
    后面一群男性友人都跟商量好了一样，在后面围成一个圈，贴着裴砚淮。各个面无表情，长得都算不错，身高优越，没穿校服，被黑白灰三种颜色包揽，一看就是跟着裴砚淮走。另外，他们对于早上那件事情，都存在愤懑和不满。
    然后。
    于璇被吓哭了。
    裴砚淮眯了眯眼。
    他在八班半个多月来，没怎么打过架。往前追溯，有一些隐约的记忆，是关于自己带着一帮子人去不知道给谁震场子的场景。他模糊的记得，最后领头的人被自己打进医院，然后几个朋友过来善后，警察做了一个笔录，也没让拘留，说了一些话就算过去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行的正义事，依照他的性子，也不太会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姜瑜和于璇的矛盾，不是什么女生之间的琐事，已经上升到个人素质和人际关系了，背地里谈论小姑娘本身就存在问题，更何况说到父母这一层面。
    裴砚淮是真不想多管闲事，毕竟不熟悉，但姜瑜他摸着良心说不熟未免太假了，而且他很确定，当看见姜瑜被人戳着脊梁骨吼的那一刻，他甚至想直接过去把于璇拉走打一顿。
    他甚至，连最起码的礼仪教养都没了。
    她踢的那一脚和磕的那两下，他都觉得不够。
    这是一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疯过这么一次。
    现在一小姑娘就这么哭了，导致裴砚淮所有的话都出不来，他站起来，于璇后退一大步，友人们过来安抚她的情绪，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的问：“你们是要打她吗？”
    一群准备说理的人：“……”
    于璇哭声直接飙了一个度，一点形象都不要，眼线晕开，呜呜咽咽的说：“……我就是那么一说……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
    邵旭晨最见不得女孩子这样：“你哭什么？我们不是还没说话吗？”
    于璇嚎啕大哭。
    邵旭晨：“……”
    女生委屈一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于璇边哭边说一些姜瑜的话，听不清，不像是坏话。
    裴砚淮没什么情绪，手插在口袋里，在她第二波哭泣袭来的时候，他开口打断：“停一下。”
    于璇立刻就停了，快到惊人。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眶红红的，是个人都说不了重话。
    裴砚淮毫无波动道：“是这样，我不清楚你跟姜瑜之间有什么大的矛盾，也并不认为有什么矛盾能让你说出那样的话，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

 分卷阅读47

    ，但在我这，都一个样儿。我不打女生，也不是来吓唬你，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欠她一句道歉，就等会儿，她进来你过来说声对不起，或者再推心置腹说点别的，你那些话我当没听见，但你要是不乐意，那我也只能采取一些措施来让你乐意了。”
    他认为自己说的话并不算太重，也没有威胁。
    所以。
    为什么于璇。
    又他妈哭了。
    裴砚淮‘啧’一声：“你哭什么？”
    于璇一抽一抽的：“我……我道歉……你别采取……措施……呜呜呜呜呜呜……”
    “行。”裴砚淮欣然接受，“那没事儿了。”话落，他又想到什么：“哦还有。”
    于璇又开始怕了。
    裴砚淮缓声道：“姜瑜要是不愿意接受那句对不起或者别的，那我这边儿，也只能跟着她走了，其他的一切原则，我就当没有过。”
    于璇哭的稀里哗啦，头晕眼花，但是这句话她有很完美的解读：她要是想揍你或者做别的，我只能跟她一起同流合污了，并且，我是真的会打女生，也会真的不给你脸面。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于璇抽泣，连连点头，“我会……让她原谅我的……呜呜呜……你别打我……”
    裴砚淮没吭声。
    邵旭晨往前走几步，笑呵呵道：“你早上不是挺能吗，怎么现在动不动就哭啊？”
    他只是在缓解气氛和她的情绪，但于璇显然不这么想。
    于璇怀疑自己被取笑，还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力。她边大声哭边走跑出班级，一群友人跟上，叫她的名字问她去哪儿。
    邵旭晨：？
    一群准备上场的男生：？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
    姜瑜那些朋友，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
    于璇那些校外友人，已经收到信息。
    远在天边的姜瑜跟079聊了半天，079一直说不会有事，让她赶紧回去。
    她坐在便利店的高脚凳上吃着糖，都不敢再去回想自己做了一些什么，拆零食拆了半天都没拆开，全身上下还有点微颤，这件事情把她吓的不轻。
    那些字眼一个个仔细的回忆，跟做梦一样。
    姜瑜边吃边叹气，上课铃打响，她的手机在十多秒后收到一条消息。
    低头看。
    ——回来。
    裴砚淮。
    回来？
    不存在。
    姜瑜慢吞吞的回：不回。
    裴砚淮：五分钟。
    姜瑜扯了扯唇：回去做什么？上厕所呢。
    裴砚淮：你来不来？
    姜瑜回不来，接着，她打了一长串道歉的话，还用各种成语句子夸赞他，试图减轻自己的罪过。
    裴砚淮：四分钟。
    姜瑜立刻带上东西跑了。
    冲到后门口，正逢张自成的物理课。
    她猫着腰，趁他写板书的时候呲溜坐到位置上，动静很小，没引起注意。
    到的时候，裴砚淮慢条斯理的关上手机投向桌洞里，歪过头来看她，一副“我要开始跟你算账了你准备一下”的暗示。
    姜瑜紧张无比，她咽了咽口水，把手里仅有的食物递过去，表情有些讨好：“你吃吗？”
    裴砚淮喉结滚动一下，放下抵在桌沿上的腿，朝她那进了一点：“吃什么？”
    “诺。”姜瑜朝零食抬抬下巴，“薯片什么的……”她动动腿，膝盖跟他的膝盖相碰，说谎话不打草稿，对着拆封的薯片含情脉脉道：“我特意给你买的。”
    裴砚淮撑着头笑：“特意给我买的？”
    缓慢点头。
    他潮T领口被风吹起：“那我问问，你把我名字挂嘴边溜了一圈，是打算拿这么点东西收买我？”
    姜瑜一停滞，看一眼裴砚淮，而后掏一下热裤口袋，除了一个录音笔什么都没，又伸手去摸了摸桌洞，摸出挺多东西，拿出来一看。
    蓝莓酸奶，燕麦面包，还有别的。
    都是她爱吃的。
    想起来。
    他问她饿不饿。
    她说不饿。
    裴砚淮“嗯”一声，抵着膝盖，等她手被捂热了后松开，径自琢磨了点事儿，姜瑜看不透，摩挲着指尖，可他看起来很有安全感，总是能在一些不好的时候陪着她，也不会问你一些不愿意提及的事情，足够尊重你，足够优秀。
    相处的时间半月都没，却觉得认识他好久了，不然怎么会借钱只找他呢，明明可以找父亲和其他朋友，可唯独在对面瞧见他，就如同看见救星一样不顾一切的大喊，无所畏惧的横穿马路拽住他。
    姜瑜其实是想赶紧做完任务回去的，她并不是很想在这个虚拟世界里耗下去，现在因为裴砚淮跟她熟了一点，所以她也不是不能忍受这个地方。
    突然的，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倾诉的念头，有太多的事情

 分卷阅读48

    被她压在心里，过了那么多年，现在再说，也并没有意义。
    可姜瑜想试着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拽出来一点，用不是那么好的语言去形容一下，这样子会轻松很多。
    零零散散的说了点薛萍的事情，又提到了别的，不重要，说到不高兴的点就骂脏话，双腿抬着，抱着膝盖。途中，裴砚淮时而皱眉时而回复几句，没出声打断过，听的认真，然后打了烟，她心情很不爽，从他烟盒里顺一根走，他看她：“男烟。”
    她说无所谓，夺过他的打火机，火苗刚出，烟被他拿走，换来他第二句：“男烟。”
    所以他宁愿两根一起抽都不乐意舍她一根。
    “你这么小气？”
    “一般般小气。”
    她没话说了。
    待谈话到尾声，第一节课结束。
    铃声打响的同时，左边传来“姜瑜”这两个字，声音洪亮。
    转头，看见一群朋友过来，有男有女，她在脑子里设想人设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情，很入神的思考，裴砚淮吸完最后一口烟掐灭，起身，她侧眸的却极快，他在雾气中微眯眼，捋过她的发丝，凑近问一句：“现在饿不饿？”
    她轻轻说饿。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事情。
    ……
    姜瑜没想到他会给自己买。
    他真是太懂自己的喜好选择。
    心里酸软的不像话。
    她太久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了，太久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说话了，收到一点好东西就好难过好难过。
    姜瑜攥紧手里的酸奶，眸子澄亮：“等会儿我再买别的东西收买你，你只要能失忆，我干什么都行。”
    “你干什么都行。”
    裴砚淮独独重复这一句。
    “是啊，”姜瑜把东西重新放进去，“我干什么都行，只要不杀人犯法，其他的事情我都是可以尝试的。”
    片刻，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上床不行。”
    谈恋爱第二十二天
    邵旭晨惦记着一顿饭，中午的时候笑望姜瑜，旁敲侧击道：“中午打算吃什么啊？”
    姜瑜阔气得很：“看你咯。”
    此话一出，吃饭这事儿是成了。
    一帮人闻声赶来凑热闹，七嘴八舌议论一大圈，姜瑜加入话题，最后定在校外三百米的一家新开的餐厅。
    一路上，姜瑜凑裴砚淮很近，问：“于璇为什么突然向我道歉了啊？”
    于璇道歉的时候并非真心实意，语气含讽，姜瑜顿一下，毫无诚意的给她面子原谅。
    一个行字落地，裴砚淮从后门进班。
    于璇做戏，接着说：“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对你了，也不会再骂徐月……”她小心翼翼的，闪着希翼的光的眼眸，直接转到裴砚淮身上，三秒后又回到姜瑜脸上：“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姜瑜冷眼看：“当然了。”
    在此之后没多久，姜瑜收到红毛的微信，长篇大论，最后总结：裴砚淮这人真他妈帅！
    又问：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姜瑜：我要请帅哥吃饭。
    红毛：OK！去哪吃啊？我们打算围观！
    姜瑜：还没定好，估计就校外吧。
    红毛竭尽推荐新开的餐厅，说好吃。
    姜瑜回：行，到时候去看看。
    ……
    裴砚淮：“怕我揍她，”
    姜瑜偏头轻笑：“我跟她本来就没有多大矛盾，别人估计也这么说——”
    “不存在。”他插话，做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的承诺，“不会再有人这么说你。”
    “你这么确定？”
    “我超确定。”
    其他人热热闹闹的探讨习题和于璇那件事情，动不动就要cue一下姜瑜，又说到裴砚淮干净利落的处理方式，一通鬼扯，十分钟左右，七八个人到达新开的饭店。
    门外张灯结彩，一盆盆多肉植物排列整齐，绿油油的一大片，热风拂过，带动了小黑板上的挂牌。
    上面写着今日特价甩卖，一份十八块的菜今天只要十七块五！！
    这是多么优惠的活动？！
    优惠的让姜瑜不犹豫的直接推门而进，里面不少人，一楼十几张圆桌座无虚席，位置不好的地方还留有几张空的位置。
    挑了一个最偏角的位置，姜瑜把菜单推给他们，自己在脑子里粗略过一遍问题，盘算着如何从中套话。
    邵旭晨说是一直挂念着吃饭，其实是不可能让女生请的，他就是想把姜瑜约出来夸赞一番促进促进感情。他一直听别人说过姜瑜的大名，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她发火，尽管没多暴力，但厉害的没边儿了。
    跟裴砚淮一个圈子里的姑娘也都挺野，但没这么直接上过手，她们基本用势力和态度碾压对手，其中一从小玩到大的妞对裴砚淮的心昭然若揭。

 分卷阅读49

    裴砚淮手段太绝了，硬是让她几年都没找到机会袒露心声。
    她知道他意思。
    她也聪明，一直很收敛。
    邵旭晨跟裴砚淮处了这么多年，平时出去吃饭飙车常问他喜欢哪一款儿，他没说，只撂一句爷喜欢烈的。
    烈的哦。
    裴砚淮从来不喜欢什么乖乖女。
    他要的是跟他一样痞烈滚烫的相似灵魂。
    随处可得的爱情他不要。
    他要的是你追我赶谁也不让的势均力敌。
    邵旭晨点完，把菜单递给别人，开始闲聊：“姜瑜，你跟那于璇，是一个宿舍的吗？”
    “嗯。”姜瑜看他一眼，慢悠悠的卷着头发，“下午我就去申请换宿舍。”
    邵旭晨笑：“她说的那些道歉话，你心里怎么想的？”
    裴砚淮这时倒一杯白开。
    姜瑜实话实说：“我原谅她，只是场面话。”片刻，她接起他递过来的杯子，喝一口水：“我看见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要揍她。她在你们面前哭的可怜，背地里笑的比谁都欢。”
    邵旭晨起了兴味：“那你要不要揍她？”
    姜瑜嗤笑：“她哪儿配的上我再揍一遍。”
    邵旭晨笑一声。
    裴砚淮抬着二郎腿，机身慢悠悠的跟桌面轻碰，发出细微又挠人的动静。
    姜瑜又喝一口水，看向邵旭晨，佯装随意问：“我上次听你提到什么年级组组长，她谁啊？”
    邵旭晨疑惑的‘啊’声，还没反应过来，有人热络接茬儿：“她啊，就是之前带高二英语的老师，后来修产假，现在还没回来呢。”
    另一个男生补充道：“听说那个女老师跟薛萍有过节，俩人都是一个教研组的，薛萍实力没她好，但一直被人提拔，后来那个组长刚好怀孕，就请假回去生孩子了……”他记忆断线，无奈：“就这些了好像，这些事儿都是一些人偷听到的，在具体的就没了，反正不是很愉快。”
    姜瑜大致能推出来了。
    无非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一个付出努力得不到回报，另一个庸俗混日子却总被重用。
    【079，地址你什么时候给我？我去她家她真的会告诉我吗？】
    【地址随时可以发……额……有可能？】
    姜瑜：【那我这样贸然去会不会不太好？她认识我吗？】
    079想了想:【应该是认识的，况且，你只是去看看她，再顺便问一些事情，有度就行。】
    姜瑜撸起长袖，交叠在一起放在桌上，下几秒，手突然被人拿起，她偏头，见裴砚淮垂眸，皱着眉，心生奇怪，顺着往下看。
    一刹那，瞳孔放大。
    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地方泛着红，血已经干涸，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的触目惊心。
    姜瑜挣过来仔细的观察。
    裴砚淮靠在椅子上，嗓音低沉：“怎么弄的？”
    姜瑜回忆了一下，她上午打架时，没怎么用到过手……唯一的可能性是跟于璇拼命的时候被掐的，她就说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由于痛觉神经迟缓，一直没有察觉到。
    她把袖子放下去，说：“不小心碰到的，没事。”
    目睹一切的男生：都那样了还没事？
    邵旭晨关切道：“要不先去处理一下，我觉得还挺严重的。”
    “不用。”姜瑜毫不在乎，“又不疼。”
    气氛凝重起来，一群人显然不相信。
    服务生这时过来，瞧见这情况，磕磕绊绊问：“请问……菜……点好了吗？”
    姜瑜瞥一眼菜单的位置：“点好了吗？”
    男生滑过去：“好了好了。”
    姜瑜要伸手去拿，裴砚淮握住她的手，熟练无比的紧扣住，他施力把她人带起来，径直的从位置上朝门口走去，其他地方的顾客全往这儿瞅，她踉跄前行：“干什么啊裴砚淮？我还没吃饭呢。”
    他没理。
    她回头看一桌子笑眯眯的人：“……我还没请客呢。”
    邵旭晨拿起筷子一下一下的点着碗边：“我们自己来就行，祝顺风。”
    姜瑜：“……”
    出了店门，裴砚淮脚步放慢下来，姜瑜想挣开，079提示:【百分点正在增加中。】
    姜瑜不挣扎了。
    他手很温热，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亲昵的她心口又开始发痒，心脏跳动的也快，走了一段不知道去向的路侧头望他，他在后两秒回望她，大街上的热闹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四周全部都是本校的同学，她谁也没看，双方传情达意，被热气熏的各自滚烫，他在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停下，直走左拐就是第一次一起吃饭的那家饭店，一切像是开始。
    裴砚淮侧身往她走半步，头低下，她一直盯着他的下巴，他空着的那双手触碰她的手背，缓慢的上移至手腕，像要一同握住。
    心口更痒。
    额头快要与他相抵住，哪哪儿都

 分卷阅读50

    痒。
    鼻尖慢慢的轻碰上，右手也终于被他握住，温度传递，毫不顾忌的隐晦暧昧破土而出，人群难得一见的没有凑在一起交流，呼吸几乎快要融在一起时。车鸣笛声突然响起，姜瑜吓的立刻偏过头，他的唇磨擦过她的唇角，又亲在脸颊，很轻，几乎感受不到，人滞住了，可紧跟着第二辆车更大更频繁的鸣笛声随之响起，把她心中的想法弄散，可心跳的速度仍然如此的快，再转头，他已经退开。
    两只手的温度乍然间被收回，她手心浸汗，不知道是谁的，而她方才余光瞥见的那家奶茶店，让现在口干舌燥的她向往不已，她问：“奶茶你喝吗？”
    裴砚淮没说喝不喝，他直接把她带过来了。
    姜瑜点了一杯自己常喝的奶茶，跟点单员交流几句，站一旁等待，目光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某一点放空。
    空调从右边呼呼的往外吹，她不自觉的轻抖一下，裴砚淮注意到，慢悠悠的绕过去，替她挡住风口，手指百无聊赖的轻点柜台。
    这家店做事效率很高，才一会会儿一杯就出锅了。姜瑜手还没伸起，突然的，店门被推开，她回头，看见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走过来。
    带头的红毛急促的拍了下她的背：“薛萍又生事儿了！她把校长叫来了！正到处找你呢！”
    “嘭”！
    奶茶被其中一名店员不小心碰倒，满地的残渣，点单员叫了一声，所有排队和坐在位置上闲谈的同学都吃了一惊。
    姜瑜脑子被薛萍两个大字填满，火一下子又往上冒，她皱眉：“找我？”
    红毛插着腰点头：“是啊！于璇都没叫校长，她竟然把校长叫来，现在广播通报要你去办公室！”
    “什么？”姜瑜不可思议，“广播找我？”
    裴砚淮神色平静，但不再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姜瑜抵着侧额思考几秒——这事儿迟早要解决，早一点晚一点都是一样的情况，她看向裴砚淮：“我得先过去。”
    裴砚淮手肘抵在桌面上，姜瑜没想要他回答，向前迈开步子，后面跟着一大帮子女生，没走几步，听见后面那人低低叫：“姜瑜。”
    姜瑜转身。
    他向她勾了勾手。
    她走过去。
    裴砚淮把她衣服往上面拉了下，遮住露出来的黑色肩带。
    手轻滑过她左手臂上的伤口，嗓音微哑：“我就一个要求，别动手，这件事抵掉上午说的那句话，你做不做？”
    姜瑜波澜不惊：“尽量。”
    一群人气汹汹的来气汹汹的走。
    洒在地上的奶茶没人收拾，一脚的粘稠。
    裴砚淮目光转回去。
    刚才在弄奶茶包装的女生皱紧眉头，神色愤怒，两手握紧成拳，用力到指骨发白，比姜瑜这个当事人还要多上无数层愠色，不知道是因为提到的薛萍，还是对这样疯野的女生群体感到憎恶。
    裴砚淮在脑中思索着，指节轻扣了下桌面，女生立马回神，恢复正常，把所有的一切都隐匿去，歉意的看一眼裴砚淮，小声说：“不好意思，奶茶给您重做一份行吗？”
    裴砚淮沉默少顷，说：“行啊。”
    又说：“一中是个好地方。”
    ……
    姜瑜一伙人奔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后方一大波人装作路过跟在后面。
    红毛重重的敲了敲门，一道略显沉哑的声音传出：“进。”
    几个女生要一起进，姜瑜把她们轻推到一边：“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去忙自己的吧。”
    红毛说什么也不让：“那怎么行？万一你被欺负了怎么办？”
    姜瑜示意她们放宽心：“没事，我受不了欺负。”
    她推门而进。
    里面的主位上做的是校长于斯维，薛萍坐在他旁边，红着眼睛，神情愤懑委屈。
    会议桌前零零散散做了几个高层，其中就有张自成。
    姜瑜关上门走到校长正前方站好，不说话，表情说不上友善，薛萍一见她来就忍不住骂骂咧咧，于斯维皱了皱眉，打断道：“好了薛老师，你也少说点。”
    薛萍重哼一声，抱着胸，居高临下的望着姜瑜。
    姜瑜认真的观察这个男人。
    带着金丝框的眼镜，面容儒雅，高鼻梁，跟于璇的脸有几分相似，于璇的眼睛很明亮，而他的却包含了很多内容，不纯净，像一只久经沙场明白人情世故的老狐狸。
    穿着黑色西装，打领带，纽扣系的一丝不苟，头发用发胶打理的板正端庄，反而有一种古板的感觉。
    于斯维瞥向姜瑜，不拖沓：“你早上做的事情我都清楚了，叫你过来不是想对你做什么。你作为一名学生，对老师不尊敬，还公然踹桌子，这一点有反本校的校规，你跟于璇同学间的私人恩怨我不参与，于璇同学既然没有怨言，那我们就不再追究，但关于薛老师，我希望你跟她道一个歉，顺便再写三千字的检讨，另外，去冥思屋反省两小时。”

 分卷阅读51

    “道歉？”
    姜瑜单拎出这两个字，死死的盯着于斯维。
    于斯维丝毫不意外像姜瑜这种混混会有这种反应，继续说：“是的，不尊师重道，难道不应该道歉？”
    他知道姜瑜不会这么容易就同意，笑着看向一排喝着茶的高级教师：“你们怎么看？”
    一个几乎秃顶的男人抢先回答：“我们没有意见，校长您看着办就好。”
    其他人纷纷附和，唯独张自成一言不发，于斯维捕捉到，等安静下来，手虚指了一下他，说：“张老师教过姜瑜，也是高二的年级主任，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吗？或者说，你想怎么处置姜瑜？”
    姜瑜提着一口气，目光平静的转向张自成，他手指摩挲着保温杯，不敢看她，视线躲闪，动了动嘴，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肩膀塌下，泄气道：“我没有看法。”
    姜瑜无声的冷笑。
    于斯维点头：“那好，既然你们都没有问题——姜瑜你道个歉，在按照我说的反省一下，给你记一过就算结束了。”
    “凭什么？”
    姜瑜蹙眉，音量不高不低，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得见。
    张自成立刻低下头。
    于斯维直截了当：“凭你是我们一中的学生。”又慢悠悠的加上：“凭你父亲好不容易把你送到这里。”
    他意思太明显，姜瑜知道，他这是直接把底掀出来了。
    如果你不道歉，就要找上你爸，更有可能被退学。
    原主不想走。
    她也不想。
    姜瑜缩在衣袖里的手握紧，一声不吭。
    薛萍恶恶出声：“你这样对待老师道个歉已经算便宜你了！你现在还这幅死不认错的样子！是没有教过你知错就改吗？！”
    于斯维无声的纵容。
    一群懦弱者皆是沉默的羔羊。
    你不把你女儿叫来跟我对峙，却让一个背景杂乱的女教师作威作福逼我说一句道歉。
    这就是资本主义吗？
    姜瑜一身硬骨头，除非打烂她，否则道歉这件事情，门都没有。
    薛萍正是意识到这点，她收敛那副泼辣样，虚弱的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故作伤心：“姜瑜，我教你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一直都想把你带回正道上，你这样子对我……真是让老师寒心啊……”她捂住嘴巴，演戏好到不行，泪水哗哗的流。
    姜瑜偏过头，一些跟薛萍一边的男老师都出来安慰，其中一个斥责道：“姜瑜，你平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我们可以当没看见，但你要是涉及到伤害老师！我们就不能不管！你快点道歉！”
    姜瑜扫他一眼。
    他是一个。
    全身散发着金钱味道和畏缩意味的。
    “老师”。
    其他人跟风，“清廉之风”乍来。
    他们用为你好，用教师应该得到尊重的道理来告诉你，你就应该道歉。
    你就是错的。
    张自成屁都不放一个，越听心里的愧疚越大，小心翼翼的出来制止，一群人听都不听，反过来说张自成不明事理，一通不看好。
    矛头骤时间转向张自成，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说起话来妙语连珠喋喋不休，于斯维悠闲的喝着高级茶叶，不管，就在一边听着，看着。
    姜瑜听了良久，肩膀松垮下来，出声：“薛老师。”
    一群人倏然间安静，直勾勾的盯着姜瑜。
    薛萍停止抽泣。
    姜瑜没看薛萍，她生平第一次，弯了腰。
    ——“对不起。”
    谈恋爱第二十三天
    三个沉重的字落地。
    一声又一声的掷着心里的某根神经。
    张自成捂着额，眼眶温热。
    红毛和一群人把这三个字听进耳朵，捂住嘴巴，摇着头。
    薛萍还不放过，哑着声音问：“你对不起我哪儿啊？”
    红毛差点就要去冲进去打死她，被其他人拉住。
    姜瑜平静的跟薛萍对视，一字一顿道：“我不该对你不尊重，不该对你说三道四，更不该质疑您的实力和师德，薛老师是多好的一名老师，别人多么的拥戴您，我怎么能跟他们反着来呢。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您一直想要把我拉回正道的这颗好心，我对不起您每天辛苦的来学校里教书还要被我不屑，我对不起您做的一切，请您原谅我的幼稚，我以后一定，一定会好好听您的话，争取成为像您一样慈爱善良的人，也会多多像我们一中的每一位老师学习什么叫做正直，我肯定能做到。”
    话落，一片死寂。
    几个高层面面相觑，都怀疑自己被含沙射影了。
    于斯维表情骤变。
    薛萍亦然，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来收尾，她艰涩道：“你知道就好。”
    姜瑜睫毛颤一下：“那我可以走了吗？”
    薛萍火气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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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延，她佯装温柔：“当然。今晚写检讨三千字明天去国旗台读一遍，然后过会儿去冥思屋待两小时，我就原谅你做的事情。”她善解人意道：“可以吗？”
    姜瑜身子都在发抖：“可以。”
    另一边。
    其他人瞪着眼睛，手指在手机页面上迅速滑动，把这件事情发到论坛和群中，添油加醋一通乱写。
    办公室。
    方才先出来安慰薛萍的男老师揽下重任：“我送她过去。”
    姜瑜转身，背脊挺直，像是一点软都没服过，来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红毛见人来，立刻把门打开，待姜瑜出来，她还未开口，就看见了一名长相凶神恶煞的男教师，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一句“你还好吗”生生的被噎在嗓子里。
    姜瑜跟老师往左拐，她谁也没看，脚步都是虚的。
    里面的冷气快要凉死她了，她只想被暖一点，再暖一点。
    可是好难。
    一中所谓的冥思屋说白了就是禁闭室，关的都是坏学生，里面漆黑一片，一缕光都没有。门被人从外面反锁，窗户只开了一点，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简直是一种明晃晃的折磨。
    门很厚重，隔音效果很好。
    姜瑜的学校也有这地方，但她没进来过，之前都是看小混混嚼着口香糖入门，现在在异世界把自己给搞进来，可真是一件大好事情。
    外面传来很小很小的动静，几乎听不见。那名高层的声音在再洪亮如钟，也只能听见一点点。
    又过了片刻，门外彻底恢复宁静。
    姜瑜靠在椅子上，睁着眼，过黑夜。
    079难得主动出声：【盆友，你还好吗？】
    姜瑜没力气：【你看我好吗？】
    079很笨拙，想让她开心：【你现在百分点都有250了，你又可以问问题了。】
    姜瑜：【那我想问问什么时候能回家，行吗？】
    079长额一声：【不太行，因为我也不确定。】
    姜瑜捂住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在这一刻，所有的正义感，所有的自信和勇气全部消失殆尽，就如同在雪地里放了一把熊熊大火，把她那些不自量力的东西烧了干净。
    仅剩的一点残渣还被风刮走，卷起了漫天的灰尘。
    姜瑜何时弯过腰。
    别人污蔑她关系混乱的时候没有，被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时候没有，被每一个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的时候没有……在今天，她所有的尊严，和坚守的原则，崩塌的完全。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开始慢慢变满，以往那些被刻意忘掉的事情冲上心头。
    她觉得自己现在才完整。
    这个破地儿热的姜瑜一头汗，衣服被汗水浸湿，黏黏的贴在背上。
    窗户太小，风进不来，热气熏的人快要疯掉。
    在姜瑜放空的第五十分钟，门被打开。
    一个不认识的老师，女的，看见她面无表情：“可以出来了。”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他妈好。
    姜瑜起身，拖着步子走出去，女老师让开后，她准确无误的看见了正前方，跷着腿坐在休息椅上的裴砚淮。
    他撑着额，眼角有不明显的淤青，下巴处有血痂，神色寡淡。
    左侧小桌上有一杯奶茶，她喜欢的口味，水珠蒸发掉，顺着包装往下滴，旁边是烟灰缸，里面灭了七八根烟头，还有一两根下方闪着火光，忽明忽暗。
    姜瑜的眼线稍晕，碎发黏在额头。
    她流着汗，从额角滴到下巴处，钻进衣领，沿着曲线往下走，手心全是热气。白T紧紧的贴在身上，黑色的内衣轮廓若隐若现，下面是一条热裤，大腿滑润而透亮，蝴蝶纹身更加明显，一双限量白球鞋上面不知道谁踩的脚印，不重，但碍眼。
    俩人在不算宽敞的空间里灼灼对视，她站他坐，彼此之间隔着的是他晚来的十分钟，是她一人独自面对黑暗的五十分钟，是一杯冷却的冰奶茶，是他抽掉的八支烟，是他跟受不了于璇被欺负的外校男生们打的一场群架，是他同高层周旋减短禁闭时间的三分钟，是他与校长不露声色的虚伪“寒暄”。
    是她从早上开始就被不怀好意的对待和下午被迫弯腰时的噤声，是她手臂上的淤血以及受到的冷嘲热讽，是他无法跨过去的遗憾。
    无数种情绪层层包裹，把所有的滚烫和热烈融在这长达数分钟的沉默里，一点又一点的亮起火来。心底所有的躁闷被无限放大，她缺一个发泄口。
    姜瑜在右侧友人和不熟悉的学生奔过来的前一刻大步走过去，攥紧他肩上的衣服扯着他往自己这儿来，丝毫不犹豫的俯身咬住他的唇，现在的情绪比愤怒还要高一个级别，她的痛苦她的无力和所有一碰就炸的冲动，全部被溢出来的血冲刷掉。
    裴砚淮皱眉受着。
    一群人停下脚步。
    待血的铁锈味被咸味替代，姜瑜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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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他，沉沉的叫：“裴砚淮。”
    这个名字包含了太多了。
    他懂啊，他太懂了。
    裴砚淮喉结动了动，她说第二句：“我真是恨死了。”
    很快，他低低回一句：“那就一起。”
    说完他突然起身，不给她反应的余地，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脖颈弄的她后退，姜瑜的身体与后方的门“砰”的一声相撞，她喘着粗气，瞳孔中火在燃烧，下一秒他重捏起她的下巴，直接撬开她的嘴，且功势猛烈，跳过应有的平静直接进入到深吻。
    这吻像是中午那个界限模糊淡触的延续，时间不一样，地点也不一样，可是人一样。
    旁边的人群已经跑了一半。
    操场上在一分钟后传来欢呼。
    从外面穿透进来暗淡的光洒在俩人身上，整个空间都被一种蓄势待发的火.药味填充，姜瑜急促的呼吸，血腥味在口腔里来回穿梭。
    这是二人在都清醒情况下的一次意外，是一次突如其来不问后果的短暂亲密。
    裴砚淮箍紧她的腰肢，她身子往下移一寸他就撑起她一次，额头与她紧贴，鼻尖蹭着鼻尖，下巴叠着。
    野性因子全部觉醒，热吻铺天而来。
    “啪嗒”一声内衣扣子解开，姜瑜呼吸不畅，但唇却分不开，掐着他的肩胛骨，眼角有水汽。
    邵旭晨带着一群人离开，在场的好友退避三舍。
    此刻的办公室谈论声不间断，安慰女教师取悦正校长。他们让校长不要跟裴砚淮计较那些话，不过是一个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其中有一个与他们不同的异类，冷眼旁观着他们的殷勤奉承。
    而教学楼流言蜚语满天飞，有说姜瑜这次干的漂亮，就算被请去喝茶也能刺校长两把，最后则叹息她没骨气的那句道歉，可气又可笑。也有嫉妒她的洒脱和野蛮性格，从而构思如何模仿的一大群小姑娘，她们化着浓妆贬低她的卑劣和不敬，乐呵呵放大话说自己就不会像她这样冲动。
    男生凑在一起说裴砚淮这次要栽在妖女身上，印象中他的情意和痞气都要给另一个人。女生围成一堆不高兴的说裴砚淮不过也是个俗人，爱那款儿妖艳贱货爱到骨子里，不过在一起相处半个多月就为她出头为她跟校长对呛，也不怕自己声名狼藉。
    更多的说姜瑜这妞确实厉害，一跟裴砚淮同班直接就攀上了，平时作天作地的人人都受不了，结果裴砚淮还就他妈吃这一套，她本事大的很，跟裴砚淮正面碰不落下风，能纯能刚能勾引人，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妖女。
    这边。
    激吻持续了十来分钟，裴砚淮停住，呼吸声此起彼伏，继续紧密的交缠在一起，唇角间水渍横流。
    五秒后，他斜下脑袋咬在她右边颈侧，靠近肩膀的地方，毫无怜惜，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姜瑜痛的闭紧眼，咬着唇死死的不发声，但实在是承受不了，她仰头靠在门板上，不可控制的溢出一丝闷哼。等裴砚淮松开嘴，她整个人濒临崩溃，胸膛不停的起伏。
    他的手潮湿不已，缓过来后挑上她的内衣扣，手从她光洁的背脊缓慢的滑到腰腹。
    抱紧她。
    姜瑜颤了颤。
    她把所有的力气都压在他身上，静着。
    兴许是没有受到过这种影响，所以一停下来就控制不住的去想发生的事情，身边有个人在，委屈的情绪会被放大很多倍。
    她闭上眼，喉咙间有不甚明显的呜咽，而后从隐忍变成有声的哭泣，泪水湿润他的衣襟。
    他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爱怜的吻了吻她的发，叫她：“瑜。”
    这个字就像魔咒，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她悲伤越发浓烈，像是把忘却的苦难全都重新尝了一遍。
    难熬的快要窒息。
    心口很胀，满满当当的，比在此之前，要多了很多的东西。
    姜瑜一直哭，连连续续的说一些很难成章的话，大致上跟学校的事情有关，她说自己没有原则了，坚守的那些东西也没了，说好多好多。
    他一直叫她，说对不起，说别哭，说抱歉。
    她听不见。
    变天了。
    乌云笼罩世界，阳光隐在云层背后，滂沱大雨即将涌来。
    ———你我是同类，这些聒噪的秘密和凝聚在心头的千言万语，请说与我听。
    ———我会是你最好的知音。
    谈恋爱第二十四天
    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关禁闭上，外面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的冲刷掉留下来的污秽。
    放学时，雨完全停止。
    校外的便利店感应门开开合合，男女生在里面晃荡，更多的是站在后面，定睛细看玻璃门外正往这来的两个人。
    裴砚淮他不是这座城市的人，原本也不属于这座学校，系统空间把他原有的一切信息注入到他们的记忆空间，从前几天开始，这群人才真正意识他到底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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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样的存在。
    就是现在这样。
    戾气掩盖不住，不说话只盯着你，都会不寒而栗。
    无论是前几个小时那场在旧巷子打的那场群架，还是之前在校长办公室说的那些含沙射影的“好”话，都是他们这群人死都不敢做的事情。
    感应门打开，姜瑜静着一张脸扫视四周，她眼圈泛红，手臂上的淤青也被处理过了，脖子上的牙印也消肿了。
    但他没。
    他眼角和唇边的伤口，还没上药。
    店门外面站着红毛那一拨人，附带一个满面愁容的徐月，马路对面是裴砚淮打的那些外校生，抽着烟，盯着俩人。左右两侧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旁观者。
    姜瑜走了一圈，买了一点简单的药，创可贴她犹豫片刻，还是拿了。裴砚淮正坐在最边角的休憩区跟人打电话，声音很低，应该是朋友，他不怎么说话，猜不出聊的什么话题。
    姜瑜站在他面前，垂眸专注的看着他的两处伤口，给他小心翼翼的上药，一言不发。
    待棉签扔进垃圾桶，裴砚淮哑声用“先这样”结束通话。
    姜瑜撕开创可贴，手刚往他眼角处伸了一点，裴砚淮别开脑袋。
    她停在半空：“你贴不贴。”
    肯定句，不是问句。
    众人皆看着。
    裴砚淮不吭声。
    姜瑜轻按回他的头，边上手边嘀咕：“破相了还别别扭扭。”
    裴砚淮微掀眼帘望她，姜瑜跟他对了一眼。
    一切的画面涌入脑海。
    外面那时候在下雨，不大。
    越过越发多的人群，她被带去医务室，医生都在，他们收起手机，无波无澜的问哪里有问题，姜瑜随便搪塞几句。
    裴砚淮靠着墙插兜站在一边认真的想事情，他躁气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冷颓惹的一些老师纷纷往他看，问他有没有伤，他没回。
    结束，大雨倾盆。
    下午的课注定不平凡，俩人直接全旷了。
    他们靠墙站在屋檐下互不说话，瞧着外面的雨各怀心事。
    下课时，路过的学生侧目，又被反应过来的同伴贴耳说了几句话，明白过来便撒腿跑了。俩人的好友心照不宣的都没来打扰，仅在微信上联系。
    裴砚淮烟一根接着一根，姜瑜没看他，站在他旁边，偶尔出声制止。
    一路从学校到便利店这条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可能是因为不清不明的行为，加上各自后来理智回笼意识到这件事情代表着什么，没人先开口说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薛萍，于璇是导/火/索，最后引发的一系列不公平的事情算是在俩人心里下了一个警告，不能太意气用事，也不能把底都抖出去，薛萍那边儿估计懂了点事情，今晚一回去指不定会跟金主说让低调一点，线索会慢慢断开。
    在一定程度上，姜瑜也打了高层和于斯维的脸，就怕其中有一些人跟薛萍后台是熟识，万一不声不响的搞点事情出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姜瑜很后悔，她想穿越到早上六点钟，她肯定直接请一天的假，不会任凭事件恶劣发展下去。
    而裴砚淮则是第一次没顾虑后果，把所有的理智全抛在脑后，当着那么多高层的面直接开怼，料是一点没说出去，但跟姜瑜挂上钩的他没少说，件件钻心。
    于斯维。
    假斯文。
    他就这一个认知。
    姜瑜撑着下巴看外面的人群，瞄一眼对面马路，终于问：“你跟谁打的架？”
    她心里事情太多，看他一副“你问我也不乐意说”的样子一直没问，但忍不住。
    视野被对面那群人塞满。
    他们没穿校服，吊儿郎当，带头的那个男生低头跟于璇一群人说话，时不时的往这里扔一眼，不像找事的样子，于璇因为她爸来，做足了乖女儿的戏码，随意说几句迈开步子离去，但那些人没动。
    “没谁。”裴砚淮转着手机。
    “嗯。”姜瑜自顾自问，“于璇那帮子人怎么找上你的？”
    周边闲言碎语声越来越杂，她侧头，一群正指着手的小姑娘立刻放下，转回去结账，她们一旁的人也装作在挑东西的样子，没再讨论。
    好奇心一压下去，喧闹就消失了。
    裴砚淮顺着回：“碰到了。”
    “你愿意说吗？”姜瑜接着问。
    没什么好说的。
    裴砚淮跟那个奶茶店里的女生过了几招，什么话都没套出来。
    出门碰上一群男生，步子通往新开的餐厅。他看了片刻，显然，邵旭晨他们也注意到了，一桌子人结完账从里面出来，两拨人对上，带头的男生说了点什么，邵旭晨表情平静的回话，裴砚淮插兜冷漠的看着。
    半分钟左右，邵旭晨微信发过来。
    ———找事，关于姜瑜。
    裴砚淮把奶茶寄存在店里，迈腿走过去，领头男生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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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听说他罩着姜瑜这事儿，但心里有火。
    男生喜欢于璇。
    两拨人一句废话没有，进了巷子口直接就往脸上招架。裴砚淮架打的不少，却从来没有过这么暴躁的状态，对方身手不及他，他脸上挂彩，那人是全身各个地方都有伤痕。
    人数很多，裴砚淮没恋战，邵旭晨跟其他人善后，途中有个别学生抄近路路过，声都不敢吭，没拍照片没拍视频，但嘴巴到了学校就开了。
    人传人，一句话能传出千百种意思。
    裴砚淮拿着奶茶到办公室门口，人已经关禁闭了。
    他其实没想着于斯维会让道歉，顶多是来个处分检讨，而且这事儿不严重，更多的是学生纠纷。
    退一万步讲，一个校长来处理这种破事儿，还不是为了女儿。
    不笑话？
    “笑话。”姜瑜偏头看他，“那女生怎么回事？”
    裴砚淮简单直接：“一中学生估计，各方面不太对。”
    “哦。”
    话落。
    俩人第无数次沉默。
    这家便利店不大不小，说话声和笑声都有，外面车水马龙，初雨新霁，地面上散发着潮湿的味道，空气清新，太阳已经西沉，白云分散稀松，飘得很慢。
    姜瑜的心跟它们反着来。
    她不可控制的想到那些刻意忘却的画面，一帧一帧以高清的方式在脑中循环播放。
    她这么难以控制着，旁边他缓慢的凑近，在她耳朵边流氓的吹一口气，热气飘进去，她浑身紧绷，听见他压低的声音：“你耳朵红了。”
    然后，他故意问：“在想我？”
    姜瑜跟徐月和朋友说了几句，直接回宿舍休息。于璇也在，看见她没怎么说话，也没问在办公室的具体情况。
    她收拾完上床，胃里难受的不行，一天基本上都没怎么吃饭，淋了小雨，装了一肚子火和懊恼，整个人被这些酸甜苦涩埋的深深，都要抬不起头来。
    后几天状态一直是这样，唯一不同的是有点感冒。
    周四周五请了两天假，检讨算是吹了，偶尔去教室跟裴砚淮也没再插科打诨，她趴着睡觉他一言不发，都被一种暧昧到极致的氛围紧紧包裹。
    这跟之前的若即若离完全不同，他没做别的事情，但状态一直没回来。
    其他人几乎默认俩人在交往，论坛上天天有不同的爆帖子，她这小太妹人设算是被自己坐稳了，以后装都不用装了，对她的讨论每天都在升级。其中爆贴唯一一个一直在榜首的是一分多钟的激吻视频，裴砚淮看见之后直接就撤掉了，带着俩人CP论坛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两名当事人早课都不来，晚课也不上，一些不规矩的男生开姜瑜的黄腔，刚好被晚上回班拿东西的裴砚淮听见，那群人直接被拉出来打了一顿，第二天来都没来，校方有意装作不知道，只说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
    家长听说原因也都当缩头乌龟，不敢碰上裴砚淮家境这条线。
    这都是姜瑜道听途说来的，但真相大概就是这样，中途裴砚淮有问过她感冒好点没，她回好多了。
    周五下午回到家，头昏脑胀，话都不想说，于是去拜访年级组组长的事情被往后顺延。
    张嫂看见她这样大吃一惊，把人安置好问：“怎么回事啊？”
    姜瑜艰难出声：“感冒。”
    张嫂连连点头：“我煮点清淡的东西，这几天就别吃辣了啊？”
    姜瑜没胃口，摇头：“不用……我不饿。”
    张嫂知道感冒不好受，给她煮了一碗姜汤，没多说。
    姜瑜喝完，四肢无力的躺在床上，她最怕的就是感冒，别人一周多就能好得差不多，她要久一点，后期会断断续续的出现各种问题，流鼻涕是小，咳嗽是大，但这次似乎还好，没咳嗽。
    姜瑜卷紧被子。
    她到这半个月，就没见到她爸一面，像一个孤儿，这时候真的需要人陪。
    整个人简直不要太脆弱。
    凌晨一点，姜瑜还没睡着。
    079出现，播报百分点。
    ———2450.
    姜瑜：“……”
    姜瑜其实都忘记深吻能加点数了，而且她本来只打算牵手拥抱的。
    那他妈。
    可是初吻。
    突然想起周五上午，她去了一趟班级，那时候感冒感的要疯，也不知道去班级干嘛，好像就是想单纯的转一圈。
    姜瑜想打破她跟裴砚淮之间无形的阻力，哑着嗓子硬要挑话题，裴砚淮让她别说话，听的怪可怜，她不乐意，一个劲儿的说，裴砚淮第二次道：“闭嘴。”
    她情绪突然高昂：“你亲完我就扔啊？”
    裴砚淮当时在回消息，闻言撂她一眼，意味不明。姜瑜立刻噤声。
    班级安静下来，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裴砚淮这人真的太可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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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前一副君子样，其实骨子里比她还浑，当即就把流氓头衔坐下来了。
    他边不急不忙的打字，边在慢慢热闹的氛围里回她：“你没爽？”
    姜瑜当场踢了他一脚，他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气不过，又踢了一脚，裴砚淮没躲，手指快速的在屏幕上动着，心不在焉说她：“小野猫。”
    “你才猫！”姜瑜嚷他一句。
    “我嘴还疼呢。”
    “……”
    就因为他抽身太快，给姜瑜一种只有她一个人想东想西的感觉，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面对面坐，她点的馄饨，喝汤的时候故意伸勺子洒到他衣服上，裴砚淮硬生生接下来。
    姜瑜不过火，没让他烦，最后还故意嗲嗲的说不好意思呢，都怪自己没看见你。
    这话你听见气不气？
    裴砚淮就看着她演，抽纸出来慢悠悠的擦着，头也不抬：“戏精。”
    姜瑜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自己心里隔了几天还没下去那团躁气，加上感冒，头还晕，听闻装模作样的说：“你看，你还是怪我了，我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了。”
    裴砚淮把纸扔进垃圾桶，抬眼：“唱双簧真没人比得过你。”
    姜瑜不理他，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几秒后人被对方护住，由于惯性，脚往里面退一大步，回过神看见服务员点头哈腰的道歉。
    裴砚淮没回话，先问的她有没有事儿，姜瑜反应异常迟钝，点头又摇头，眼睛望向他衣服。
    九月底，天气渐渐变冷。
    裴砚淮穿了件外套，黑色，限量版。
    就被一碗汤给废了。
    这事儿太猝不及防，导致姜瑜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这人不能说特别绅士，但重原则，出门没让她磕着碰着，没让她付过钱，她要什么都给。
    这种细节到几乎注意不到的事情，让她切切实实的感到温暖，更多的是一种承受不起的慌乱。
    这就有了接下来的沉默。
    ……
    “诶——”姜瑜长叹一口气。
    百分点都两千多点了。
    压根儿就没必要刻意去接近他了。
    可她不甘心啊，不能她一个人尴尬吧。
    点开手机进朋友圈，滑了几下，立刻把手机摔了。
    邵旭晨发一张图片，里面有裴砚淮，不放大也能看见。
    他靠着车，整个人都入镜了，那车姜瑜知道，限量版柯尼赛格，他常开。
    灯火阑珊，裴砚淮穿着潮款卫衣和黑裤，眉眼匿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清爽而风流。左边站了几个妞，眼睛都快黏他身上了，右边是好友，往那一站就知道是阔少爷。
    妈的。
    这个点还去飙车。
    姜瑜点进跟他的聊天框，敲字：大晚上……
    她一个一个的删除，收起键盘，又打开，循环往复。
    凌晨一点半，夜深。
    姜瑜纠结半天都没想到发什么，磨磨唧唧，可不就是他说的作吗。
    返回主页面后三秒，他甩四个字：你发不发？
    姜瑜深吸一口气，她忘记了有一个东西叫做——对方正在输入。
    她一不做二不休，重重的敲了两个字：混蛋。
    那头回的很快：嗯，我混蛋。
    谈恋爱第二十五天
    第二天状态比前一天还懒，嗓子好了很多，微哑。
    姜瑜除了吃饭的时候会下楼，其他时间都窝在床上。
    她打开笔记本，找出一部片子来看。
    外国的励志片。
    两个多小时。
    看完，又是一天。
    傍晚六点多，姜瑜换上背心外套加热裤，化上妆出门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是试着找一下年级组组长的家，离这里有点远，打车要一个小时，她没去。
    在地图上把位置熟悉一下，姜瑜坐在某家咖啡厅二楼里百无聊赖的欣赏夜景。她常来这种地方，习惯点一杯冒着热气的苦咖啡，不加糖，纯喝。
    这地方离她家不远，宽敞笔直的双向车道把整个市区一分为二，这里是东，最繁华的地段，核心商圈儿数不胜数，西则是适合生活的地方，安静无比。
    市中心人流量密集，该有的地方都有。对面往里走是一家知名酒吧，现在这个点不少人下班过去放松，另外还有一些学生，浓妆艳抹扮成熟，身边是玩的好的女性朋友，男生拉帮结派，光鲜亮丽，从头到脚都透着两个字“有钱”。
    左边有大型超市和购物商场，右边是一排排高档酒店和餐厅，连锁且贵。
    姜瑜看一会儿就喝一口咖啡，七点半，眼睛扫到右斜角，她一顿，紧紧的盯着那个侧着的身子，以及他旁边的狐朋狗友。
    这地儿能飙车吗他就来。
    姜瑜抬着腿，安静的看他们进一步的行动。
    裴砚淮跟人聊完事情，打一根烟，从这离那

 分卷阅读57

    一条马路的距离，她清楚的看见火光跳了一下，能联想到他咬着烟嘴轻磨的细碎杂响，和把烟盒放进口袋和裤子的摩擦声，随后他插着兜，打火机在空余的手里把玩着，友人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手指了指旁边的街道，裴砚淮看一眼，吸一口烟，雾气飘着，唇角勾了勾。
    姜瑜盯半响，咖啡半凉。
    咖啡店里换了第二首歌，他那边儿来了六辆跑车。
    好啊。
    又要去疯了。
    姜瑜真的好羡慕这些富二代的美好生活，裴砚淮在这个破空间里仍然一大堆人围着他转，家庭学业都是顶尖。
    路人停住脚步。
    裴砚淮掐烟，正过身，拿出车钥匙，跟其中一个下车的人说了几句话，右转去第一辆车那儿，打开车门。
    姜瑜撑着头，想收回眼神，结果他漫步经心的往这片儿抬一眼，跟她目光紧紧对上，她心虚似的赶忙移回，觉得这样太没出息，又平淡的看回去。
    而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在跟别人说话。
    紧跟着，他关上自己的车门，身后一群人上主驾，一辆辆车有序的往前行驶，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姜瑜也不知道他干嘛。
    裴砚淮站在原地，指节在手机屏幕上点几下，摁屏，第二次抬眼撩过来。
    这回他没再收回目光，姜瑜怀疑自己真被盯上了，她手挡住脸，慢吞吞的喝咖啡，但那视线太他妈烈，她忍不住，一口喝尽，收拾东西走人。
    下楼，推开店门，裴砚淮站在斜对面，她凑着绿灯跟人群过去，离他几步的时候面前奔出来一人，横穿马路不知道去哪，她一转头，看见了酒店门口接吻的情侣。
    “……”
    姜瑜立刻回头，裴砚淮也刚收回眼，比她晚半秒，她走过去，装作巧遇：“哇哦好巧，你也在这呢？”
    裴砚淮慢悠悠笑一声。
    姜瑜抱着胳膊，直接问：“你看我半天，找我有事儿？”
    “没看你。”
    “……”姜瑜假笑，“哦，那我走了。”
    转身迈腿三步走，听见他懒洋洋的说：“等会儿。”
    姜瑜停下，没看他：“等什么等？我还要回家呢。”
    “乖孩子，八点不到就要回去了？”
    裴砚淮慢慢贴近她，无声无息，姜瑜感知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浅淡的烟草味钻进鼻子里，她在不知不觉中绷紧了背脊，随后肩膀被人碰上，衣服又被他往上拉了拉。
    裴砚淮扫一眼她的颈侧，伸出拇指轻蹭了一下那圈牙印，嘴里却说：“衣服好好穿。”
    姜瑜拢了拢衣物：“那我走了。”
    等了几秒，没人回答，她不耗下去，把链条包往肩上拽了拽，往前头也不回的走。
    对面亮的红灯，等的间隙中，他那辆豪车直接停在她面前，降车窗，歪一点头看她：“上不上？”
    姜瑜觉得自己懒得动才上的车，她手肘撑在车窗边，盯着前方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裴砚淮反问：“你想去哪儿？”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愿意被我带走吗？”
    “你想让我愿意被你带走吗？”
    裴砚淮等红绿灯的途中睨她一眼：“你猜呢。”
    “我猜你特别想。”姜瑜俯身，手指一点一点的从座椅上暧昧的碰上他的大腿，再慢慢的移动到肩膀上，非要把这几天的恶气出了，她脸凑到他耳边，温热的吐气：“大晚上的没人陪，你孤单吧？这不就碰上我了吗？我陪你啊。”
    她嗓音本来偏淡，现在感冒加故意放柔声音，尾音拉长，打着转，软软媚媚，气音直直的往耳朵里冲。
    裴砚淮平常道：“开车，你要想调情，等车停。”
    “……”
    姜瑜没问自己会被带到哪儿，一路上被浇了一盆冷水，死玩意儿怎么撩都没反应，还调情，那你倒是动情啊！
    还说她语气作，有本事你来一个！
    裴砚淮玩儿车特厉害，郊区公路上一大圈被他跑了不知道多少遍。
    他车开的很快，甩了小轿车十几条街，张扬无比。
    照顾她感冒，一直没开窗，空调调的也高，姜瑜让他弄低点，他拒绝：“感冒。”
    “我穿外套了。”姜瑜辨白，“而且我不严重，都快好了。”
    裴砚淮哼笑。
    姜瑜微抬下巴，居高临下道：“你调不调？”
    裴砚淮没回，伸一只手试了试她手的温度，然后把空调调低了一度。
    姜瑜嘲笑：“你这样还不如不调。”
    话落，裴砚淮直接就调回去了。
    姜瑜干脆闭眼小憩，说：“你比我妈还烦人。”
    裴砚淮敲动方向盘的手顿了下，姜瑜过了几秒反应过来。
    之后，她故弄神虚：“你信吗，我妈其实还在人世。”
    裴砚淮笑了笑。

 分卷阅读58

    “信。”
    安静一直蔓延。
    半小时后，车子在市外郊区停稳。
    姜瑜睁开眼睛，前方站满了人，鱼龙混杂，各种圈子的人都有，还有几个长的眼熟，是娱乐圈知名小玉女。被粉丝敬仰的新一线男星，此刻大大咧咧的上车道飙一把爽的，圈外好友替他报秒数，周边没有一个狗仔。
    最前方女生拉着一条横幅，嘴里叼着烟举手欢呼拍掌，身着露脐背心各种颜色的热裤，臀露一半在外面，装扮潮流的没边儿，发色七彩斑斓。
    有穿着专业赛车服的车队，从右侧富丽堂皇的屋子里走出来，走路带风，满面红光。
    裴砚淮这眼熟的车到，他们瞧见互相安静一会儿，接着，一男生从前面插兜过来，生面孔，长得很帅。
    裴砚淮降下车窗，跟他说了点话，他看见姜瑜惊了一下，而后勾唇懂意思的笑了笑，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几圈，打了声招呼：“美女好啊。”
    姜瑜回：“帅哥好啊。”
    “易霖。”
    “姜瑜。”
    解开安全带，她推门下去，易霖明智的迈腿过来，跟她扯天扯地的闲谈。
    易霖跟裴砚淮一个圈子，认识了十几年，关系铁的不行。再加上邵旭晨这一人，三人算是圈里能排在前列的贵公子，有权有势还长的能看。
    杂七杂八的聊完，易霖旁敲侧击问了关于俩人的事情，姜瑜不着痕迹的绕过，那头裴砚淮在跟友人说话，她这头风声四起，一群妞顾盼生姿的走过来，纷纷参与话题。
    晚上风大，姜瑜拉上外套拉链，插着口袋，庆幸自己今天化妆了，不然就一土包子。
    易霖泡妹高手，但没跟她说荤话，顾忌裴砚淮这尊大佛。
    裴砚淮是这群能排上号人的头，这家大到没边儿的俱乐部他是主老板，副老板就是谭孑，一直跟他打游戏下赌注的那个死对头，大他几岁。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而他们一批人是有老爸。裴砚淮顶富，他们被人暗里盯着，而他父母是放养政策，该给的给，不能做的不让做，这么多年，裴砚淮早就磨练出了八风不动的能力，有时候家庭酒会上，还能暗戳戳谈成几个生意，头脑清醒的惊人。
    裴砚淮车技好人帅有钱，在很多程度上比他们高了一级，神秘感也好，做事手腕也罢，都不是他们学学就会的。
    得慢慢磨。
    这一片豪车横行，搭了一台锣鼓喧天的名利场。
    裴砚淮说完事儿绕到姜瑜旁边，一些贵族子弟赶来寒暄，穿金戴银，一身衣服抵一辆车，手臂弯里搭着一双细嫩的手，各自的妞笑靥如花，懂得讨好和取舍，看见裴砚淮都甜丝丝的打一声招呼，又装作不经意似的，目光投向姜瑜：“这位是？”
    姜瑜靠着车，一手撑车头一手撩了下凌乱的发，这场面不需要自己开口，裴砚淮就能收拾的妥妥当当，他声音似笑非笑，被夜风一吹能酥在骨子里：“你说呢？”
    来一句反问，都是人精，该懂的都懂了。
    少爷们揽住自己妞的肩膀，没揶揄没打趣，只当裴砚淮一时兴起带了个姑娘过来，这几百个人里谁没个伴儿了，最后能不能成，也说不准。
    旁边这女生，能不能撑得住场子，还得往下看。
    姜瑜手指轻点了点下巴，跟不同的姑娘周旋完，试了试水，又恰到好处的跟裴砚淮搭话：“带我干嘛去啊？”
    声音有多作就有多作，女的都听得出来，男的只觉得悦耳，而她本人长的冷淡慵懒，丝毫看不出做戏的成分，有男生起哄，问她：“美女不知道干嘛就跟来了啊？”
    姜瑜勾唇：“知道我也来啊。”
    话落，一片呼声。
    易霖连连啧声，调侃道：“淮，大晚上的，来错地儿了吧？”
    裴砚淮反问：“来错了？”
    易霖笑：“来错了。”
    六个字，仿佛是男性之间的暗号，无形之间有了一种玩儿字眼的感觉，听懂的人在俩人身上来回的打量。
    一中那事儿瞒不住，这圈子不大，早都传开了。
    今晚见到姜瑜确实不赖，也在心里暗自猜测俩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这里的姑娘要么是正牌要么是宠爱的炮友，所以姜瑜是哪一种并不清楚，得慢慢看。
    姜瑜巧笑嫣然：“来错了啊，那就先错着，过会儿再去对的地方。”
    众人秒懂。
    裴砚淮轻弹了下她侧额，示意她别作。
    但姜瑜火气旺的很，硬要开口。
    首先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磨叽，这会儿使出浑身解数在别人面前勾搭裴砚淮，可惜裴砚淮没给她机会，推开人群带她往休息区里走，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贴近她耳朵：“知道带你来干嘛吗？”
    姜瑜瞎说：“秀你厉害，顺便在无形中告诉我，你特别有钱。”
    裴砚淮随她：“行，我就这意思。”
    姜瑜瞥他：“我现在能回去吗，我还没吃饭。”
    “那

 分卷阅读59

    就给你弄点饭吃。”
    前面一排人往这来，裴砚淮又近了一寸，旁人看来这基本上属于亲吻了，只有姜瑜知道，他在说话。
    他说：“爷今天带你去灭灭火。”
    谈恋爱第二十六天
    俱乐部应有竟有，姜瑜乐滋滋的坐在休息椅子上吃着饭。桌上有红酒有鸡尾酒，好牌子，头顶光线明亮，粗一看仿如白昼，正前方站满了人，最后一排的女生十秒回五次头。
    服务员从餐厅里又断一份她点的牛排出来，放在她对面柔声细语道：“希望您用餐愉快。”
    姜瑜微微颔首：“谢谢，辛苦。”
    服务员一走，跟前方完全转过身子的一群妞对上视线，她们不怀好意的笑，而后成群结队地走过来。
    姜瑜抬起叉子，叉一块牛排进嘴。
    八方不动的酝酿情绪，她感觉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打头的女生一头栗色长发，耳环大小适中，大牌子，今年新出的流行货。戴一条锁骨链，黑色款，缀着月亮，显得她脖颈很修长好看。穿着红超短背心，下面是黑色短裙，外面穿了一件拼接限量外套，身高目测一米七，黄金比例。
    大腿上有一处纹身，从左至右一圈。
    ———Je suis fou pour lui
    法语。
    我为他疯狂。
    她是裴砚淮上次的身边人。
    对方拉开正前方的椅子坐下来，得体的打招呼：“姜瑜？”
    “认识我？”姜瑜弯唇，牛排嚼烂。
    “当然。”她介绍自己，“岑意，山今意思。”
    其他女生也看似友善的抱出大名。
    姜瑜懒得记，只是笑。
    岑意撑着下巴，亮色的指甲熠熠发光，她打量起对方良久，挑起话题：“女朋友？”
    三个字，不多扯一句，开门见山。
    姜瑜眼睛扫一圈，确定裴砚淮的位置：“追求者。”
    岑意笑：“是吗，还没追到？”
    姜瑜无奈的耸肩：“是哦，他难追嘛。”
    岑意开了一瓶红酒，给她倒一杯，推过去：“暖暖身。”
    “抱歉。”姜瑜碰上杯壁，“重感冒。”
    没推动。
    俩人都没放手，在暗自较着劲。
    姜瑜偏头低咳一声，抽了抽鼻子。
    岑意放手。
    姜瑜顺势把酒杯推到她面前，酒液折射出一层薄光。
    其他女生完全不信，真心实意道：“感冒还来这兜风？”
    姜瑜媚道：“不来不就追不到人了吗。”
    女生们了然。
    岑意不吃她这一套，一招一招的过：“听说你爸是做生意的？”
    姜瑜不太舒服，礼貌的拖调子：“聊天不聊家庭，不如聊聊别的？”
    岑意应变自如：“那聊聊你吧。”
    “我没什么好聊的。”姜瑜简短说，“你裴砚淮朋友应该知道，吼老师打同学呛高层什么都干，再聊下去就该回学校再来一架了。”
    别的女生捂住嘴巴偷笑。
    岑意不动声色的绕到另一个话题：“没谈过恋爱？”
    姜瑜又叉一块牛排：“谈过啊，不过也不算，跟优秀的人才叫谈，跟其他人只能叫玩。”
    岑意把那杯红酒端起来，喝了一口：“玩过几次？”
    姜瑜右手肘搭在桌上，悠悠的比一个数字。
    女生们欢呼。
    其中一个人不可思议：“只有一次？！真的？什么时候谈的？”
    姜瑜笑：“上辈子。”
    女生一怔，无趣的撇了撇嘴。
    岑意瞥到姜瑜的纹身，两秒后顿悟，立刻皱眉，待对方刻意敲了一下叉子时，她调整好状态：“纹身挺不错。”
    姜瑜佯装真诚：“谢谢。”
    岑意手敲一下桌面，绕回话题：“我也喜欢优秀的人。”
    姜瑜缓慢的动着腮帮，重新切一块牛排，淡道：“优秀的人这里不到处都是，你这么漂亮，勾勾手不就有人来。”
    岑意从容道：“我只喜欢最好的。”
    “最好的。”姜瑜品味一下，浅笑：“谁都喜欢。”
    岑意又喝一口酒，手刚碰上多余的餐具，姜瑜歉意出声：“不好意思，有人了。”
    岑意不急不忙的放下手：“是吗？朋友？”
    姜瑜手肘撑在桌面上，斜额，朝看向这边儿的裴砚淮招了招手，没作声。
    几个女生立刻顺着看过去，表情从惊喜过渡为悻悻，听从岑意的指示，看看是走还是继续留。
    岑意转回头，见惯了世面，第三口红酒下肚：“有把握追到他吗？”
    姜瑜毫无把握，只能放大话：“百分之五十。”
    裴砚淮这人是个谜，以往刻意去碰他底线，现在才发现这位爷玩暧昧一把手，一中他没

 分卷阅读60

    看的上的，但本人绝对调情至尊，外面朋友一大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应该是有过几个的吧。
    况且，这还不是真实世界呢。
    岑意微摇头，起身，悄声说：“我们圈里有一姑娘跟他认识五年都没追到，她当时跟我说，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好。
    嘲讽。
    姜瑜回：“有的时候，认识一个月就如初见，听过一见钟情……”裴砚淮离这十几步距离，她接上：“和日久生情吗？他吻技真的好。”
    岑意嘴角抽了抽，很快调整过来：“用餐愉快。”
    她捞起桌上的红酒，走向裴砚淮。
    其他女生也都各自散场，因为没看到接下来的对手戏而感到失落，挽着手臂低声讨论。
    裴砚淮一手插兜一手放松的垂在身侧，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燃烧声仿佛每个人都能听到，火光跳着，烟气飘着，随着他手的抬起，呼气，偏头而在空气中弥漫着，绕在他肩膀边，逃到他的腰腹处，又顺着流动性慢慢消散。
    而后他慢慢的垂落，手重新放回身侧。
    夜晚中平白无故多了一层暧昧。
    他左耳处的纹身同面前人大腿上的法语示爱有一种隐秘的联系感，她为他，他为别的妞，亦或者自己。
    岑意仰起头跟他畅谈，手虚搭着他的手臂，不过界，像是友人间的寒暄，笑的明媚漂亮。她手缓慢的攀上他的颈侧，像是要索取一个拥抱。
    姜瑜放下叉子。
    他往这看一眼。
    岑意趁机心满意足的抱上他，不实，很浅淡的一个拥抱。
    姜瑜左手食指慢点着右手虎口处，不发一言的看。
    三秒后，裴砚淮收回眼，手在她背上示意性的拍了两下。
    不拒绝不让人难堪，他处理的游刃有余。
    平心而论，岑意长得很不错，又纯又傲，比姜瑜还能变脸，现在一副看见喜欢之人的高兴和不闪不躲的目光，都在象征着她的自信和骄傲。
    姜瑜突然就没胃口了。
    是了。
    这才是裴砚淮。
    他不是什么一中的狗屁校草，也不是什么没品的校霸，他有强大的独立人格，女生爱着恋着，比飞蛾扑火还高一个档次。遇到这种男人要什么面子，轻装上阵才能让他有印象，在往后的数十年，想到跟他说过的话就能开心的笑出花儿来。
    他正义感就算不高却也不会跟别人同流合污，能一言不合就跟你打一场群架，也能坐下来悠哉悠哉的跟你聊聊人生规划。
    清醒自持的不是她。
    而是他。
    这种人无论到哪儿，都不缺人仰慕。
    从刚开始的相处，到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一直处于主动地位，能笑嘻嘻的旁观你的失措，对你好的没话说，也能说流氓话说的你面红耳赤，偏偏舍不得骂他一句混蛋。
    在现实社会里，他的存在到底有多重要。
    姜瑜预料到了。
    那头一群朋友起哄，他侧头，抬手指了指。
    声音停住，却掩不住脸上的激动和兴奋。
    他跟岑意说了几句结束语往这边走，那边岑意望着他的背影笑意渐浓，像吃到甜食的猫。
    姜瑜平静的收回视线，胃胀到不行。
    裴砚淮坐下去，拉过烟灰缸，掐灭刚点的烟，把烟盒同打火机一起扔桌上：“吃饭要人陪啊？”
    那边一群人在看，不遮不掩。
    带来了可不就算他的妞吗。
    姜瑜不做点什么心里不舒服，她往下倚了倚，脚装似不经意的勾了下他小腿，轻声问：“你不饿吗？”
    裴砚淮不置一词，懒洋洋的勾起唇凝视她因为灯光而变得柔和的脸，以及又沾到酱汁的唇角。
    姜瑜片刻后明白过来。
    她作：“你说这怎么没纸巾呢，我手都是油的。”
    裴砚淮扫一眼她手边的白色纸巾：“所以呢？”
    姜瑜又勾了下他的小腿：“你帮我看看，我唇角有没有东西啊？”
    裴砚淮慢腾腾的往后靠，好整以暇的看戏。
    五秒。
    姜瑜假笑扮从容，她见裴砚淮没什么反应，不再死皮赖脸的倒贴。
    她从包里拿出化妆镜，打开，照了一下，右手拿起一张纸巾精致的擦去嘴角的痕迹，从始至终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对面的人稳定如山的坐在那，手里转着打火机。待劲爆的歌曲换曲成《Buttons》，第一句被有味道的女声唱出来，他开口：“吃饱没？”
    “差不多了。”姜瑜手支额，“你吃一点。”
    “不饿。”
    姜瑜不依不挠：“就吃一点。”
    裴砚淮睨她。
    姜瑜实话实说：“我让你来就是吃饭的，我给你点的。”
    她补充：“刚有人要吃我都没让呢。”
    裴砚淮静几秒，动餐具。

 分卷阅读61

    姜瑜扮委屈恶心他：“你带我来这里自己跑去跟别人聊天，你好狠的心哦。”
    裴砚淮头都没抬：“我就去了五分钟。”
    “……”姜瑜假惺惺的笑，“五分钟也不短了，我自己一个人度过孤单的五分钟呢。”
    “我前脚刚走，”裴砚淮切一块牛排，“岑意她们后脚就来了。”闲闲问：“你孤单？”
    姜瑜无声一嗤，故意道：“她们又不是你，你不在我就孤单。”
    裴砚淮应答如流：“行，让你孤单真是我的错，以后我走哪都带上你，防止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嚼着嘴里的东西，欠揍道：“这么多天没见我，挺想的吧？”
    姜瑜拿起一旁的纸巾就扔过去，他斜了一下脑袋，躲过，闷闷的笑：“被戳中了，恼羞成怒啊？”
    姜瑜抬右腿去踢他的小腿，他躲都不躲，老神在在的看她被激起脾气的样子，末了又来一句：“没好好吃饭？劲儿这么小。”
    姜瑜脾气在他面前越来越收不住，闻言又踢了一脚，没使劲，主要胆子小，没摸准他脾气的边儿在哪，等会他要是发火，会让人看笑话。
    可谁知道这人压根不跟她计较，照样没躲，气她：“这点劲要是等会儿带你飙车，你会不会直接晕我车上？”
    姜瑜呵呵：“我晕地上也不晕你车上——”
    话忽然顿住，她呛了风，偏头低声咳嗽。
    裴砚淮恶趣味上来，绕到她旁边，拉开椅子坐下，顺着她的背：“不晕我车上，然后呢？”
    姜瑜咳嗽半天，等平静下来，侧头看他，凶巴巴道：“没然后了！”
    裴砚淮笑一声，起身插着兜走向餐厅里，背影挺拔有型，姜瑜独自一人生着闷气。
    前方的岑意乜一眼地上的纸巾，抿唇。
    裴砚淮出来是一分多钟的事儿，手里多了一个杯子，八分满的温水，徐徐的冒着热气。
    他坐下把水推过去，姜瑜这会儿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等彻底缓过来，下巴被他捏过去。
    猝不及防的望进他的眼底。
    而她眼圈红红的，眸中亮着一圈水光。
    裴砚淮拇指指腹蹭着她泛红的眼角，低喃一句：“小可怜。”
    谈恋爱第二十七天
    在震耳欲聋的爆歌中，这边的动静几乎听不见，对面的一排人群眯着眼盯过来。
    岑意一杯红酒喝了三分之一，其余女生打了一根烟。
    易霖跟下跑车的邵旭晨插兜站着，没说话，只看。
    姜瑜拍下他的手，这回丢脸也要再踢一脚，她腿刚伸出去，裴砚淮没让他，径自握住她的小腿，而后向旁边一拉，她的膝盖弯直接抵在他大腿上。
    他试了试温度，凉：“大晚上不穿裤子，什么癖好？”
    “就这癖好。”
    裴砚淮瞅见那几只蝴蝶：“纹身什么意思？”
    姜瑜迅速反问：“你的什么意思？”
    “没印象。”他毫不犹豫。
    “哦。”
    姜瑜敷衍完，没回应自己的纹身。
    她拿起杯子喝一口水，腿要抽走，裴砚淮不让，握住不让她得逞，没流氓的乱摸，就跟她拼力气。
    姜瑜强制性半天一点用都没，这下才发现裴砚淮跟你熟了或者脱掉在一中的外壳，真实的样子是你想都想不到的，跟这几百来人一个德行，调情还是揩油，比谁都厉害。
    上次抱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昨晚上她花一千点问了关于裴砚淮一个问题——他的性格和朋友是不是慢慢的在完整。
    079说是。
    意思就是，一开始的裴砚淮根本就是存在残缺的，记忆没有被填充完整，性格收敛的太多，学习是好，上学确实尽量的不生事儿，但在一些特定情况下是真的狠。
    他现在对于斯维那叫一个冷漠，于斯维也知道，周四下午来八班探视，说好听点是检查学习成果，直白点就是放下老脸跟裴砚淮求和，薛萍也是，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班看起来老师的学生其实是一个大魔王。
    有了这个认知，她上课都胆战心惊的，不敢提问裴砚淮，也不敢大声的吼，安静的让人心酸。
    而他身边的人之前没有被完全拉过来，所以友圈不大，他太聪明，知道现在的自己支不起原本猖狂的性格，所以乖乖的当了几天校草和好学生。
    过了半个多月，友人全到了，豪车存款也奔到账户了，记忆也齐全了，终于开始飘了。但在一中没有装逼，对她也还是那个样子，除了说话逐渐变得流氓，其他一概未变。有原则有痞子礼仪，上课安静的很，偶尔打打游戏，依旧是全校第一。
    从别的班级来找他的人越来越多，全他妈是高富帅，还都之前跟裴砚淮同过校的，他现在过的如日中天，只要没涉及到目标人物，系统绞尽脑汁也要让他尽量贴近生活，记忆传的一波又一波，厉害的要死。
    裴砚淮本人

 分卷阅读62

    真面目也露的差不多了，在一中他敛着脾气不跟谁火，碰上有表白的客气拒绝，做足了好学生的戏码，一出了校门，比谁都混蛋。
    妈的裴砚淮。
    妈的一千点。
    姜瑜用手臂肘重重抵了一下他的胳膊：“妈的。”
    裴砚淮勾唇，颠一下腿：“感冒了脾气这么爆？”
    “我不感冒也爆。”
    姜瑜抱着胸，侧过头。
    裴砚淮手移动覆在她膝盖上，热度不停的传输，凉意慢慢消去，姜瑜的羞意从心里直达耳尖，抿了抿唇，余光扫到数十人，更羞：“他们在看，你放开。”
    裴砚淮轻捏一下她膝盖，同时抬眼，人群懂意思的收回视线，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接着，右侧有人高叫一声：“淮。”
    裴砚淮侧头，手没放开她的腿，姜瑜歪一点脑袋，第一眼瞧见他的纹身，上手，用食指指腹轻轻滑了滑，没有明显的凸起，但实在是性感，她没再放下。
    他没回头，甚至一点都不意外，慢悠悠的抬起左手，强迫性的把她的手握在手里。
    姜瑜没挣扎，看正前方的人。
    那男人看起来位高权重，像是这个俱乐部的成员，长相很生，穿衣很有品，此刻目光饶有兴致，一脸的高深莫测。
    他第二次出声：“有点事儿，来一趟？”
    裴砚淮松开手，姜瑜把腿收回去，他带有安慰意性的抚了抚她的侧额，说一句等会过来起身走人。
    俩人并肩，一道往前面跑车区域走。
    姜瑜收回视线，沉静了半分多钟。
    眼一抬，看到岑意在往这走，她这时又喝一口水。
    岑意把放杯子放在桌面上，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后伸手推在姜瑜面前。
    她停几秒，把裴砚淮用过的餐具收好放在一边，弯腰捡起扔向他的那团纸，准确无误的投掷向姜瑜后方的垃圾桶，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迈步移动到垃圾桶前侧，当着她的面嫌恶的丢进去。
    姿态悠闲，仿佛只是看不得垃圾。
    气势凌人，轻蔑无比。
    姜瑜脾气上来。
    众人安静，重新侧目。
    邵旭晨点一根烟。
    易霖终止别人的谈话。
    女生心照不宣的围成一堆。
    岑意插着兜转身离开，走几步又顿住。
    红酒杯未空底，未干涸的酒渍沉下去，发着淡红色的光。
    姜瑜放下杯子，搭在大腿上的手拿起桌上他放着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万宝路，“啪”的一声打开打火机，火苗碰上烟草，她有耐心的等它燃烧。
    待猩红一点占据视野，她抬高手臂，从上至下的把烟高抛在杯子中。
    以直线的方式，慢动作似的播放。
    烟顺着流到底部又快速升起，最后跟红色融合。
    岑意前两秒回了头。
    烟尾的火灭掉，连同猫儿身上气愤的火焰。
    姜瑜看她猛然下沉的脸色，不言不语。
    打火机在桌上冒着火光。
    俩人之间隔的很近，瞳孔中皆如暴风雨来临时的平静。
    歌曲换成Polarheart 的《Hypnotise》。
    两秒后，姜瑜慢条斯理的拿起面前的红酒杯，抽纸擦去杯壁上的口红印，把纸巾卷成一团，再次抛进去。
    跟着，她往后伸手，杯子立于垃圾桶上方，在岑意和众人的注视下。
    ——松手，酒杯垂直的落入垃圾桶底部，“砰朗”一声。
    碎掉。
    ——岑意轻眨一下眼，手指动了动。
    片刻，她边后退边伸进上衣口袋拿出仅用过一次的口红随意扔在水泥地上，抛物线弧度好看，声音厚重，盖子和身子分离。
    象征着舍弃和重新来过。
    岑意目光挑衅，头发飘到身前。
    她不留恋的转身，其他女生过来挽起她的小臂，觑姜瑜一眼。
    情绪不明。
    五秒后，姜瑜按下打火机的盖子，扔在桌上。
    众人收回视线。
    她点了支烟。
    谈恋爱第二十八天
    车子在山腰后的大海边缓缓停住。
    窗外景色优美，大海平静无波，风月无边。
    姜瑜持续神游，反应过来安全带已经被人解开了。
    “小可怜。”
    裴砚淮擦完她的泪，第三次这么说她。
    姜瑜深呼吸好几口气，眼睛微红，挺俏的鼻尖也红，手被她掐的完全没有知觉。
    皮肤白到发光，像牛奶，溢着淡香。
    裴砚淮耐心十足的等她说话。
    良久。
    姜瑜吸了吸鼻子，哑声说：“你飙的太猛了，我气都不顺了。”一缓过来就要练演技，扶额叹一口气，“我其实还以为自己会晕倒呢，晕倒

 分卷阅读63

    你会把我送医院吧？天呢，想想就好恐怖，三公里竟然就几分钟，好吓人哦。”装模作样的给他拍拍掌：“你好厉害哦，第一呢，我又要爱上你了呢。”
    没说话。
    裴砚淮就当她说这些是为了给她疏解一下心情。
    他贴近，解开她凌乱的发，把皮筋圈到她的手腕上，撸起她的衣袖，蹭了蹭还未褪完全的淤青，没说话。
    姜瑜喋喋不休：“这海看起来还挺宽广的，一般有些恶劣事件都发生在大晚上，海边可能性最大。”
    裴砚淮手支在车窗上：“恶劣事件，比如？”
    姜瑜心不在焉的一一罗列：“什么持刀抢劫啊，觉得生活没希望来跳海的啊，说不定还有□□上的人来这里做生意呢……”
    裴砚淮不骄不躁的等她一个人叨叨完，目光停驻在她身上，姜瑜说到最后戛然而止，捋了下头发，手肘抵在车窗上，偏头看向外面影影绰绰的树木，轻描淡写道：“我说的不可怕吗，你怎么没反应。”
    裴砚淮：“你要什么反应？”
    姜瑜心情恢复正常：“比如害怕的哭泣之类的。”
    裴砚淮没搭理。
    此刻是晚上九点多一点。
    姜瑜不耗时间，她慢悠悠的弹着皮筋：“你觉得我还需要这么硬下去吗，不如好好过完高中三年，混个毕业证？”
    看似在征求意见，实则是探他的想法。
    裴砚淮没回，替她开了车门：“下来。”
    夜晚的大海真是让人心情舒畅，星星三两冒出头，一闪一闪。
    姜瑜的头发被夜风吹起，眯着眼眺望远方。
    裴砚淮插着兜，声音随风入耳：“我上次跟你说的那句话，你懂不懂？”
    ——“做你的，我可以收尾。”
    姜瑜过完这句话，又捋了一次头发：“那你说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我想的什么意思？”
    “你非要跟我绕？”
    姜瑜看他。
    双方对视着，他解释都不解释，直接撂一句话：“你想要那群人直接下台，还是走个程序？”
    姜瑜扑哧一下笑出声。
    她闲闲道：“我比较平和，喜欢用证据说话。”
    她挺想直接让他们垮台的。
    但系统那边明确说的了要证据，不能这么猖狂。
    而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把裴砚淮放在这个世界。
    因为他的父母和家庭太庞大了，俩方并不兴解决这种小问题，可他出马，这事儿就得被提上日程。
    姜瑜想到花一千点时，079没管住嘴说的那句话。
    【他太厉害，能帮的也太多，攻略他百利而无一害。】
    攻略。
    这两个字在姜瑜脑子里绕了一大圈，她瞄一眼他左耳根的纹身。
    天太黑，看不清。
    她顺势去寻他虎口处的。
    姜瑜拿出他放在口袋里的手，裴砚淮缓慢的低头，表情处变不惊。
    她右手拇指在上面磨蹭，轻声读出来：“yearn for，渴望。”
    “你渴望什么？”她光明正大的问。
    他回两个字：“一切。”
    她说他狂。
    裴砚淮不置可否，戴表的左手摸上她右手内侧的纹身，却说：“我腰侧有一个。”
    “什么？”
    等他放下手，姜瑜不着痕迹的把右臂插进兜。
    他没答，叫：“瑜。”
    姜瑜身子僵硬。
    “是该这么叫你。”裴砚淮像是随便一提，又问：“气消了没？”
    姜瑜就当他说学校那点破事儿：“差不多了。”
    他来一句：“我说这里。”
    姜瑜很果断：“没。”
    “怎么才能消？”裴砚淮定定的注视她，一副“爷的场子不能让来宾不爽”的气势。
    姜瑜淡哼一声：“做个梦就消了。”
    行。
    裴砚淮懂了。
    他懒洋洋的开始转手机，潮T被风吹乱，发丝摆动，一边认真的想事儿一边留了一根神经在她身上，她想撩个头发手都不用动，他直接就给做了，想拉高衣服拉链手还没全部从口袋里拿出来，他已经搞到最上头了，还顺带把她头发从外套中全部抽出来，动作快速，不算温柔，但就是莫名的让人有点意思。
    这个话题以他一句“爷是真对你有耐心”结束。
    周日睡得晚，姜瑜请了假。
    裴砚淮仍然是好学生，除了早晚课和复课以及没意思的课外，其他的他一节不落，还打包了挺多笔记做成文档发她，知识点重点全罗列好，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起好好学习这茬儿，就跟顺手一样，他估计是真的知道她并非不学无术，凑巧她请假，怕她落下才费时间去做这玩意儿。
    姜瑜就知道他一副“我最牛逼”的德行，高三的知识他

 分卷阅读64

    一个人摸就能摸透，一天就上那么几节课，其他时间一直过来烦她，晚上去一个场子一个场子的接着跑，一天下来不要太快乐。
    此外，俩人只要一聊天全都是黄色暴力，脏话连篇，不知道裴砚淮对待那些女性朋友是不是如此，问他，他说自个儿很有礼貌。
    姜瑜说他两面派。
    裴砚淮说她不一样。
    我的不一样就是要被粗鲁对待是吧？
    她回。
    裴砚淮没继续话头，他说她是真的好可爱，说完之后开始渣男式的问候，她一开始耐心很好的回，到最后双方都克制不住情绪，都莫名觉得心痒，因此裴砚淮搞到她家地址，一边儿上课一边儿过来接她去吃饭。
    巧就巧在家里张嫂请了一周假，周一走的，她女儿结婚，得去陪陪她。
    原主爸爸现在都不知道学校的事情和她感冒了，打电话过来也是匆匆忙忙，始终认为打钱是最好的办法，姜瑜本来就习惯了，只是跟裴砚淮走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好惨。
    于是把这股儿惨劲儿发泄到他身上，他脾气也是不错，没怎么样，一直受着，笑嘻嘻的样子欠揍又招人。
    与此同时，姜瑜感觉自己完全没了刚来这里的那股儿马虎劲儿，想的事儿越来越细致。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都想请一个私家侦探跟踪薛萍。
    因为想着这些没有头绪的事情，姜瑜没怎么睡好，眼底乌青很重。
    她觉得自己现在才归于完整，所有的情绪都是自己经常有的，笑得少了，也不再去做一些傻白甜的事情，越来越冷清。
    079说让她赶紧去下一个世界，早做完早回去。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做。
    系统的bug显而易见。
    宿主在异世界如果受到脑内刺激，就会跟刚开始的性格不一样，从而导致找证据的方法也不一样。
    难啊。
    好难。
    难到周二晚上，裴砚淮打电话说自己在她家楼下。
    那会儿是晚上九点。
    她困的不行，被吵醒后很难受，骂了他五分钟，最后结束，他说：“我在门口。”
    没办法。
    姜瑜迷迷糊糊的下一楼去开门，门外的他站在感应灯下，肩身被覆上昏黄的光，脸很帅，人很野，他手里提着她爱吃的馄饨和高档餐厅的饭。
    姜瑜还没清醒，怔怔的，他走近，身上有烟酒味，她想问他是不是酒驾，但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愣神的间隙里，他已经到她跟前。
    没反应过来呢，门被裴砚淮施力“砰”一声关上，他把东西放在玄关台上，壁灯不算很亮，姜瑜整个人软绵绵的，穿着水蓝色吊带睡裙，头发微乱，眼睛迷离着，裴砚淮垂着头望她，而她是在他手碰上自己的右手时感觉到他的不对的，有点醉意朦胧，痞气也有点收不住，可这样的他才让她无法招架。
    姜瑜背靠在墙上，还倦着，晚上寂静无声，没有狗叫和其他声响，她眼前的光亮逐渐被阴影覆盖，鼻尖被他蹭了蹭，不知道是要跟她玩暧昧还是要做别的事情，只是现在太晕眩，被人抱住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应，他抵她的额，喷出的温热挠着她的心。
    裴砚淮问她睡醒没有。
    她过了几秒说没，感知到他微重的呼吸，推他一下：“干什么？”
    他没回，直接歪下脑袋，没有什么征兆，唇碰到她的唇，她想躲，下巴却被他捏住，裴砚淮倾身下来，仍然不跟你搞什么温柔，冲着热吻去的，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整个人都被他箍住，右手转移到她的颈后，把她往自己这边儿带，下巴紧紧叠着，她胸膛起伏厉害，推也推不开。
    一切顺理成章，他真是吃豆腐的老手，占便宜这事儿没人比他还擅长。
    就在这样一个夜里，没清醒过来的她被他抵着激吻，借力过他的膝盖，掐过他耳后的纹身，肩胛骨有出过她的指甲印记，头一偏他就要追赶过来，颇有种“不够不能算”的气势。
    跟上次的不一样，但又一样。
    他喝了酒，不知道是来这事儿撒酒疯还是别的原因，总之她被的唇都快要被他衔破皮了，颈侧消下去的印记也被他亲了好久，中途裴砚淮手机响了很多次，他一个都没管，酒味传递到她口腔，白兰地的苦涩，混杂着各式各样的烈酒，她受不住，呼吸困难，他在她一巴掌快要下去的前一刻放开她，喘气声很不稳，她也如此。
    她家他不是第一次来，但这是第一次进来。
    姜瑜抚额，他把馄饨热好端过来，坐在对面看着她，不出声，她不算饿，一顿饭吃的很慢，他关了机，饭桌上很安静。
    而后他边去阳台边从烟盒里掏烟，但打火机没带，姜瑜从电视柜下面拿出一个，走到他旁边，向他勾手，他低头，“啪”一声，火光亮起。
    他抽完一根烟，姜瑜让他给自己一根，他说不给。
    “那你也别抽了。”
    他摇头：“我心情不好。”
    “你晚饭吃了吗？”b

 分卷阅读65

    r 　　他说没。
    所以他今晚带来的大部分的饭菜被她热了一遍送到了他的胃里，这回坐在他旁边，不开口，中午裴砚淮没过来带她去吃饭，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七点过来接的她，但今天拖到了现在，可能是俱乐部的事情，可能是别的，他圈子太大了，发生的事儿不是什么小打小闹，总的来说，很烦。
    裴砚淮特别沉默，在这会儿。她小腿搁他大腿上，没原因，就是觉得应该是这样，他捂着她冰凉的膝盖，给她调了空调，让她多穿点。
    吃完饭他还是抽了烟，外面天气凉嗖嗖的，外套是他的，现在披在她身上，在二楼她房间的阳台，一个心情一般的她被他从后方揽住腰身，人猝不及防的往他怀里栽，肩膀上传来他下巴的重量，那支燃了一半的烟只剩雾气在飘，九月末，跟他在寒风里互相取暖，不问未来怎么走，如今这样走，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只是079播报百分点在增加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想要去故意接近的欲望了。
    裴砚淮掐灭烟，问她：“我走不走？”
    她回：“家里有空房间。”
    他说好。
    谈恋爱第二十九天
    第二天清早醒来时裴砚淮已经走了，一楼餐桌上有馄饨和小笼，这家店不送外卖，算是招牌店，离这儿很远，每天早上都要排很久的队，一摸，还是热的。
    他踩点踩的很准，八点的时候去她房间帮她调了空调温度盖高了被子，她倦声问几点了，他回还早，让她继续睡，又低身问了大门的密码，抚了抚她的侧额才离开。
    现在是九点钟，外面天色大亮，阳光穿过树叶斜落在窗前，玻璃制品反着光，她坐在椅子上吃着早饭，人呆呆的。
    吃到撑了才放下餐具，姜瑜换一身保暖的衣服去学校。
    打车到地点，在各地晃悠的同级学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没搭理，插着兜去九班。
    往班级门口站了三秒想走，腿挪动一步，薛萍余光瞥见，皱着眉大声叫唤：“姜瑜！”
    整个教室变的更加安静。
    姜瑜没有情绪的往位置上走，一坐下，薛萍立刻抱着胳膊走到她旁边，语气很冲：“检讨写没？”
    姜瑜面无表情的看她。
    其他人全部往这里瞅。
    薛萍盛气凌人道：“三千字，今天写完明天去主席台上读，别赖。”
    姜瑜嗤一声，不想跟她起争执。
    这时，手机震动一声。
    姜瑜当着她的面打开手机。
    裴砚淮：中午带你去吃饭。
    姜瑜平淡的回：我在学校。
    余光瞥见薛萍的眼睛不老实，姜瑜摁灭手机望她，给足她面子，没吭声呛她。
    薛萍悻悻的收回视线，又把话头转到检讨上面。
    姜瑜无视她越来越大的声音，问他：你人在哪。
    裴砚淮：篮球馆。
    他紧跟着：来不来？
    姜瑜：地址。
    三秒后，他气人的发一条：岑意在。
    姜瑜机底磕了下桌面，响声沉重，薛萍停止话音。
    她重重的敲击键盘：不去。
    裴砚淮秒回：你来。
    姜瑜已经能想到他那副贱贱的嘴脸，回：不去。
    裴砚淮：你俩碰不到面。
    姜瑜仍发：不去。
    裴砚淮：爷让她走。
    姜瑜挑的下课点出了校门，坐上出租车，人靠在车窗上，手机又震了几下，这回是徐月，问她怎么走了。
    她说有事儿。
    徐月发了个明白的表情包，那边儿红毛也在问人去哪儿了，她一样的说辞。
    到了地点付完钱，姜瑜边回消息边进场。外面停了一排豪车，几天没见的岑意站在玛莎拉蒂旁边回消息。
    女性有一种天赋，就是能迅速的抓到同类。
    姜瑜跟抬头的她对视。
    岑意穿了长袖T恤，下面是黑色长裤，腿长有曲线，头发扎起来，清爽舒适。主驾驶的一名友人下车问她什么情况，她侧头说几句话，走过来。
    姜瑜等都没等，人直接进入主场。
    里面热闹喧哗，打的正是兴头上。人数几十个，分四个球队，篮球跟地面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现在在打的是裴砚淮那队。
    一堆人穿着红色篮球服，一套齐全潮流装备，他最突出，头发湿漉漉，后颈微湿，在他扣篮的时候她瞄到了那处纹身。
    火焰。
    红色。
    从腰腹一路蔓延至裤子里侧，灼热的烧着。
    光看，都有一种拔尖而出的激动。
    昨晚上他心情不好，现在也没见多高昂，但对比昨晚那样子确实好了点。
    姜瑜腿往前方走了四步，岑意嗓音平稳的叫她：“姜瑜，等等。”
    裴砚淮耳朵好，对姜瑜俩字儿敏感，转头往那

 分卷阅读66

    撂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
    姜瑜跟他对上视线，半抬手虚指他一下，透出五个大字：你给我等着。
    他勾唇。
    姜瑜懒散的侧一点身子，斜了斜额示意岑意有屁快放。
    岑意环着臂走过来，不寒暄，直奔主题：“交个朋友？”
    姜瑜右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垂在身侧点了点。
    几个男生趴在栏杆上朝下看。
    岑意不说怎么交，就这么让她自己猜。
    谁也没有提起那日的矛盾和类似于宣战的炸裂声，她毁了一个杯子，她摔了一个昂贵口红，最后一大波人把这事儿记到心里，都认为她们要开始互相下战书。
    姜瑜演技一等一的好，笑意盈盈：“直说。”
    岑意撩过碎发：“微信？”
    姜瑜麻溜的解锁手机，打开二维码扔给她。
    接过。
    岑意动作行如流水一气呵成，扫完码，摁屏，走近她把手机放在她口袋，轻道她的昵称：“sweet。”
    姜瑜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指尖一按，通过验证，回她一句：“encrier chinois。”
    岑意笑意微敛起：“法语不错。”
    姜瑜发丝被空调吹的摆动，翻译出来。
    “砚。”
    “你很喜欢他嘛。”她说完这话，手抬到左颈侧，轻点几下，音量适中：“他喜欢你吗？”
    岑意弯唇，转身。
    “无所谓，他有喜欢的人就不是他了。”
    她的背影越来越远，姜瑜心情忽高忽低的躁动，走到看台前排坐着，上面坐了十几个妞，全是球队的女友，正牌，不掺假。
    姜瑜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人生现在才开始。
    薛萍和其他人，带给她的烦躁都没有现在强烈。
    姜瑜从旁边捞一本杂志，慢慢的翻看。有一个刚从球场下来的男生坐她旁边与她闲聊：“找淮爷？”
    姜瑜头也没抬：“嗯。”
    男生饶有兴味的盯她：“快下来了。”
    “下不来。”姜瑜翻到第二面，“他球技很好。”
    男生笑一声：“确实，但他为你下来了。”
    姜瑜手一顿，又不甚在意的扫一眼里面模特的火辣身材，没搭腔。
    男生并不介意，临走前夸了句：“上次我没去那地儿，今天一看你确实漂亮。”
    “谢谢。”
    姜瑜百无聊赖的动手指点点杂志边沿，翻到第八页，他从球场上下来，欢呼声骤起，此时她抬头看一眼比分。
    赢了。
    合上杂志，姜瑜抬眼，这股气不发是不行了。
    裴砚淮懒懒散散的坐到她旁边，额头流着汗，耳根处的纹身也是，她越来越火，他不发一言的看她。
    姜瑜唇线抿的平直，上下两唇间刚要分离，裴砚淮悠悠的开口：“刚聊什么了？”
    “你说谁？”
    “男的。”
    姜瑜不答反问：“你怎么不说女的？”
    裴砚淮笑的没心没肺：“那你说吗？”
    姜瑜白一眼他：“你自己猜都猜的出来，不就那点话。”
    “哪点？”裴砚淮半知半解，“电视剧里都是撕逼，但你俩不是情意绵绵的笑吗？”
    姜瑜冷哼：“我跟谁撕也不会跟她撕。”火了：“跟她撕那是为你，我不为你。”
    “那你为谁？”裴砚淮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右手捏着左手的虎口，“你还有别人？”
    一副“你除了老子还有别的男的”的爷们儿气势。
    姜瑜没回他这个问题，翻开杂志慢悠悠地看。
    裴砚淮瞥一眼，不吭声。
    半响。
    受不了此刻的安静，姜瑜合上杂志扔他腿上，他接过，笑：“不继续看了？”
    姜瑜打掉他的手，睨他。
    裴砚淮从善如流的解释：“你来之前前十五分钟，我让她离场回学校。”
    “所以她一段路走了十五分钟？”姜瑜新仇旧恨一起算，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居高临下的态度，那团纸在她心里没个时日过不了，她感冒没好全，一点就炸：“还能在大门口跟我碰上？还特意叫上我要跟我交朋友？”
    裴砚淮串起来了。
    “那你给了没？”他问。
    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又加一句：“联系方式。”
    “给了。”姜瑜问：“你会法语吗？”
    “会。”裴砚淮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之前在法国待过。”
    姜瑜这下没什么要说的了。她慢慢的把两手撑在大腿上，毫无波澜：“哇哦。”
    “她好像特喜欢你。”
    姜瑜作为旁观人，有感而发。
    “别人也特喜欢我。”裴砚淮欠揍加自恋的回她。
    “你说大话不打脸吗？”
    欢呼声四起，某队赢球。
    裴砚

 分卷阅读67

    淮往那撂一眼，作了个手势，同队人派替补上去，他慢条斯理道：“没人敢打我脸。”
    姜瑜啧声：“裴砚淮你是不是特渣。”
    裴砚淮这时接过从上面友人递过来的外套，他面不改色的回：“爷很深情。”
    姜瑜信他个鬼，余光一瞥，起码五六个妞迅速收回视线：“那你喜欢的那姑娘很危险哦。”
    “不危险。”裴砚淮从她口袋里拿出放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糖，剥开塞嘴里，“没人敢动她。”
    姜瑜没继续，问：“你怎么知道我有糖？”
    裴砚淮回答迅速：“上周五，你穿的这件，糖我买的。”他嚼碎一点：“你没吃。”
    “哦。”姜瑜又摸了摸另一侧的口袋，空的。
    上周五她心情极其不好，正是感冒高潮期，反正他过的好能吃冷饮她就气。
    嗓子疼不能碰甜的，裴砚淮去便利店特地当着她的面挑一根蓝莓味的棒棒糖，又去货架上买了瓶蓝莓酸奶，付完钱领着她出门，在她右侧口袋放糖，插上酸奶吸管，她要接，他慢腾腾的拿远：“差点忘了，你感冒。”
    然后姜瑜更气，手肘狠狠的抵在他胸膛处，他捂住缓气的时候她抢走，放嘴里吸了几口，他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说：“我喝过了。”
    姜瑜又砸了他一下，裴砚淮轻轻松松的侧身躲过，一手插兜一手过来牵她的手，她要挣开，他强制性的十指紧扣，两手温度不一样，他温热舒适，她的凉意很浓。
    等到了校门口，手热了，裴砚淮也没放，在她耳边极其亲昵的耳语：“瑜。”
    他最近特别喜欢这么叫她。
    见鬼的是，她不觉得反感。
    她妈叫她全名，外界的友人都是小瑜小瑜的叫。
    姜瑜被牵进去的时候，其他从里面出来的学生在背地里偷拍，裴砚淮目光扫一圈，脚步停住。
    她们没说话，直接就给删掉了。
    后来没上过论坛贴，都是一群人私下里看。
    那时候于斯维就靠在商务车前头看着，眼镜被他推了三次。
    跟薛萍和一些老师的矛盾在牵手中被化解。
    没人找她麻烦。
    ……
    姜瑜摩挲了一下手，裴砚淮嚼着糖，别人在二楼抽烟看。
    她再次拿过他腿上的杂志，说自己饿了说自己渴了，又提到薛萍非让他写检讨那事儿，最后淡留一句：“我烦死她了。”
    裴砚淮把糖全嚼碎，侧身把后排没拆封的矿泉水拿来，拧开递过去，回第一个问题：“带你去吃饭。”
    第三个问题，他问：“你要不要写？”
    姜瑜接过小抿一口，答非所问：“她说让我明天主席台念，还要动员群众来听。”说完才回：“我不写。”
    裴砚淮低低的笑：“毛病。”
    姜瑜折弄杂志边角：“我听徐月说，她最近很老实，都没再光明正大的滥用职权。”
    裴砚淮接她话：“哦，没把柄抓了。”
    说到这个姜瑜就烦，杂志重新被合起。
    她皱了皱眉：“我这周要开始找证据了。”
    找完结束第一个世界的征程后。
    但下一个世界。
    也是他。
    除了没有记忆，哪哪都一样。
    这个世界除去这所学校没有变，其他的都变了，变成裴砚淮所熟悉的了。而现在这座她半熟悉的城市，自己也曾停留过几年，但记忆模糊得彻彻底底。
    裴砚淮握住她的手，捏着：“瑜啊，你改行做侦探算了。”
    姜瑜踢他一脚：“我不改行。”又脑热发问：“你会不会一直记得我？”
    他沉默良久，说不确定。
    姜瑜稍许意外：“渣男不应该说一定会记得吗？你功课没做好啊。”
    裴砚淮没理她，转回上一个话题：“我总觉得你会消失。”
    他玩着手里的废弃糖杆，姜瑜手动了动，他握紧，平淡的说：“我直觉很准。”
    姜瑜刺他一句：“你女的啊，还来直觉这一说。”
    其实心里还是慌了一下。
    她一紧张就会抿唇，再然后是捋头发，最后是走神。
    裴砚淮看进眼里，他俯身凑过去，额头亲昵的抵着她额头，温热的吐息交缠在一起。
    他起一点距离，手指蹭了蹭她眼下的乌青，问：“没休息好？”
    能休息好才怪。
    姜瑜诽议一句。
    她作精本质又出来了：“哪能休息的好啊，我真是一日不见你如隔三秋啊，你走的那天我想你想的觉都睡不好了呢。”
    裴砚淮还真的吃这一套：“这么想我呢，我不在觉都睡不好了？那爷陪你睡。”
    姜瑜一把推开他。
    裴砚淮笑嘻嘻的继续说：“在家养病孤不孤单？”
    姜瑜火上心头。
    裴砚淮恶趣味满满：“我找你那晚上，你爽不爽？”

 分卷阅读68

    姜瑜上了第二层火。
    裴砚淮还在讲：“小可怜。”
    姜瑜把杂志扔过去，裴砚淮轻松躲过，预料到她的动怒，不急不忙的起身，插兜，倒退式的走着。
    姜瑜不管三七二十一，脾气暴躁的很，她看见什么扔什么，但他协调能力太好，基本上看一眼就能顺利避开，她进他退，他还要激她：“火什么，在家的时候爷不是天天来带你去吃饭吗？”
    姜瑜把他衣服扔过去，裴砚淮抓住，又扔前排椅子上，又说：“不是还问你要不要人陪吗？”
    姜瑜向他抛一瓶水，恼羞成怒：“你那是问？你烦我还差不多！”
    裴砚淮头一歪，避开，笑：“那你在家没人陪，我不是天天往你那儿跑吗。”
    “你挑的什么点自己没数吗？！”姜瑜折回，把地上的杂志再次扔过去。
    裴砚淮跨步到篮球场中心正前区域，几个队的队员都看热闹似的边叫唤边打球，易霖刚下场，还特意把篮球滚到姜瑜手里，喊道：“用这个扔他！”
    裴砚淮侧头，抬食指随意的指了他一下：“你等着。”
    易霖故意搓了一下肩膀：“哇哦，我好害怕哦。”
    这时候姜瑜捡到了球，她认真的挑选一个好的机会发射。
    裴砚淮手再次抄进口袋，气定神闲的再次贱道：“篮球你扔不准我。”
    姜瑜烦他：“你别气我听见没？”
    裴砚淮后退转弯，避开一旁放篮球的车子：“我说的实话。”
    姜瑜砸球，他就站那，没躲。
    姜瑜脸色很不好的看篮球撞上车尾，而后“嘭”的一声砸到他胸膛，场地安静下来。
    姑娘们惊讶的张大嘴巴。
    易霖很给面子的拍掌“哇哦”一声：“砸的准啊。”
    裴砚淮手捂住胸口，缓一会儿，朝她微抬了抬下巴：“火消没？”
    “你说什么火？”姜瑜语气缓和下来。
    裴砚淮拖腔拉调道：“今天。”
    姜瑜抱着胳膊：“没可能。”
    裴砚淮手搭在车拦上，摩挲着手指：“记仇鬼啊，瑜。”
    另一边。
    裴砚淮太聪明了。
    系统空间的合伙人想。
    他从第一次记忆对不上号就开始怀疑自己的生活，他们快速的给他引进新的东西，但他骨子里的排异现象太明显，所有的一切如果不根据他记忆里的来，这个任务是做不下去的。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妈的。
    找了一个难搞的大佬，偏偏他的身份比以往那些男一要厉害好几倍，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也不能把他扔了啊。
    姜瑜还等着他帮忙呢。
    012苦恼的都要有白头发了。
    而系统的bug就出现在这，没法再一定基础上完全消除掉他的记忆。
    另外，姜瑜的性子越发的贴近本身，其中的单纯被那三个字对不起全部吞噬，没法再变回去。
    骨头太硬了，一出错就会加固自身的潜意识保护，变成铁面无情刀枪不入的小战士。
    狗屎的bug。
    还是得快点改进发育。
    012想。
    姜瑜压根儿不用攻略了，他们再在这个世界处一阵子直接可以结婚了。
    下一个世界虽然得攻略，但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012愁死了。
    谈恋爱第三十天
    裴砚淮去更衣室洗澡换衣服，姜瑜在外面跟晚到的邵旭晨鬼扯。
    邵旭晨在一中算是彻彻底底的关系户，谁都认识，进来看见她第一句就是：“三千字检讨写不写啊？”
    姜瑜很好说话：“她要让我写三个字我就写。”
    邵旭晨嘿嘿地笑：“三个字那叫检讨？”
    “叫啊。”姜瑜插着兜。
    邵旭晨转着车钥匙：“明天运动会，薛萍估计想让你当八班头目去说话，扬班风学做好学生，顺便给自己这个副主任赢点面子，就是内容不太一样，别人写赞美学校的，你写向那些傻逼老师认错的。”
    姜瑜理都不想理这个女教师。
    邵旭晨问：“你运动会去吗？”
    不去不行。
    听说原主是运动健将，缺席什么都不缺席运动会。
    姜瑜体力真的一般，但太妹人设已经稳定，就当去溜一圈。她答：“我肯定去，我最喜欢跑步了。”
    这话被往这来的裴砚淮听见，他不给面子的哂笑。
    姜瑜还火呢，立刻不高兴的看过去。
    裴砚淮理好外套，走过去牵她的手，紧扣住。
    邵旭晨啧啧声，退了。
    裴砚淮最近买了辆新车，兰博基尼，不是自己之前看中那款儿。谭孑那人抢了一台限量版大牛，俩人争挺久。

 分卷阅读69

    谭孑看车看得比命还重要，裴砚淮比他好点儿，也就是半条命那么重要，他后来没了兴趣，也懒得再跟他怼，让国外好友顺了一台限量蝙蝠过来，前天刚到。
    要不是因为这个，姜瑜也不会在当天的凌晨收到他电话，说要带她去兜风。
    姜瑜说他神经病。
    结果他视频电话炸过来问这车怎么样，姜瑜说丑的不行。
    现在可算见到了。
    全黑，酷的要死。
    比之前那辆柯尼要便宜，反正姜瑜也不懂他怎么这么多车还要买，心中被有钱人激起了无数层波澜。
    裴砚淮跟前面几个人说完话上车，一上车就问：“车怎么样？”
    姜瑜漫不经心夸一句好帅，问：“你让我试试开呗？”
    她驾照成年就考了。
    驾照下来那天她妈送给她一辆豪车。姜瑜一直放地下车库，碰都没碰。她不喜欢红色，太张扬，但她妈对这种颜色固执的要死，说潮，俩人本来就有很多地方不合，一个喜欢有把控性的东西和人，一个具有独立性，后来她妈烦不过，打钱让她自个儿买去。
    那钱现在还在银行卡里呢。
    裴砚淮插钥匙：“你来。”
    姜瑜半信半疑：“你真让我开？你不怕这车报废啊？”
    “废了再买。”他混不在意，“爷有的是钱。”
    就因为这话，姜瑜还真的去了主驾，开了一小段曲折的路。中途方向盘打不好七拐八拐，她就没开过这么牛逼的车，很多规格跟她那台小型宝马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她命吓得都快没有。
    裴砚淮在她旁边神色自若的握她的手让她稳定方向，等绿灯的时候他极其平和的问：“要吃什么？”
    姜瑜哪有心情想这个，唇线抿直，乍一看就跟要上战场一样，浑身都紧绷，裴砚淮乐半天说她就这点出息了。
    来过两个路口，姜瑜停在路边下来，左右张望了一大圈，没看见什么恶劣事件，但心口砰砰的跳。她在窗外跟副驾上悠哉悠哉的爷对视，不放心的求证，声音都不稳：“我刚刚是没撞车吧？”
    裴砚淮悠闲的支着头看她，笑：“你怎么这么可爱。”解开安全带，他说：“你撞了也没事儿，责任我担着。”
    姜瑜等他下来，快速的钻进副驾，假模假样道：“这车要坏了我可以陪你钱。”
    裴砚淮勾唇，倾身给她系安全带：“行啊，你赔。”
    姜瑜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但我没个十几年赔不起，你把我卖了都不能有十万。”
    “你在我这儿无价。”
    裴砚淮答，他发动引擎，问第二遍：“想吃什么？”
    她对这方面从来都没有苦恼：“馄饨？面条也行。”
    “瑜啊，”裴砚淮笑一声，踩油，直行左转：“你真好养。”
    裴砚淮带她去了市中心老招牌店，馄饨为主。
    姜瑜对吃的不挑，唯一挑的就是穿的，舒适为主价格为辅。败她那个精致的老妈所赐，她生活一向富足，就没穿过什么便宜东西，出门往那一站都写了两个字：有钱。
    等饭来的时候，姜瑜暗戳戳的盯着对面人的外套好几次。
    这衣服可比她的贵太多了，拼接式，买都买不到。
    想到上次他废的那件姜瑜就心疼，她喝一口水，善心大发：“我赔你件衣服要不要？”
    裴砚淮哼笑：“良心发现准备为我花钱了？”
    “没钱。”姜瑜坑他，“你这外套不错，送我呗。”
    “行啊。”
    裴砚淮垂眸回消息，手快速的动着。
    店里光线好的没话说，俩人没去包间，直接在一楼大厅吃的，这会儿周围人已经开始躁动，边吃饭边偷拍。
    姜瑜手撑着下巴四处扫，鞋子碰了下他的小腿：“你好受欢迎哦。”
    “习惯了。”裴砚淮不要脸的回。
    姜瑜轻踢一下他：“花蝴蝶。”
    裴砚淮闷笑一声，不置可否：“我是你腿上那只。”
    “我哪有蝴蝶。”姜瑜戏精附体，“我腿上干干净净的，我可是好孩子哦，不纹身。”
    闻言，裴砚淮抬眼看她。
    姜瑜继续说：“其实我身上的纹身是我自己画的，为了赶潮流你知道吧，我们小太妹一落后就要被笑话。”
    裴砚淮又一副专用看戏姿势往椅子上靠，转着手机，似笑非笑。
    姜瑜继续叨：“不过你那应该是真的吧？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震撼的纹身。”
    裴砚淮：“那带你这种好孩子去纹一个？”
    “不要。”
    姜瑜拒绝，刚要再说，瞥见门口进来几个人，打头的是薛萍，旁边是语文老师和不知道哪个男老师，没怎么见过，也可能不是老师，应该是打车过来的。
    姜瑜这个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偏偏那一群人挑了正前方的位置，眼一抬看见的就是薛萍的后脑勺，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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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子就饱了。
    能看见这里的那几名女老师脸色一僵硬，跟姜瑜对了几秒，俯身把脸埋起，手急促的晃了下薛萍的手臂，说了几句话。薛萍立刻回头，看见人后神情凝重，几秒后像不认识似的转回头，情绪很淡，其他几个老师也都缓回来，不做多谈。
    姜瑜收回视线。
    裴砚淮头回都没回，姿势懒散的坐着，明知故问：“谁啊？”
    姜瑜没好气说：“没谁。”
    “带你去包间？”
    “不去。”姜瑜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录音机，“我要找证据。”
    裴砚淮嗤笑，起身坐她旁边。
    那头大堂经理闲的无聊，正端着菜口的东西过来，人到桌前，不着痕迹的细细打量面前俩人。
    这店老招牌了，干了这么多年，她见过很多帅哥，但没见过这种类型。一般都说长得好看的肯定有点三心二意，但从他身上没太看出来，人挺疏懒，却像留了视线在她身上，这种真的少见。主要他还潮，牌子全是国外进口，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那种高档货。
    他旁边那妞也带劲儿，粉色头发，但不是正宗的坏孩子，身上有种很撩人的感觉，像火。妆容很服帖很淡。睫毛没刷，眼影也没打，就眉毛和口红动了几下，可是她就是优越啊。
    经理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把盘子里的碗端下去。
    姜瑜很有礼貌的道谢，目光一刻不休的锁在薛萍身上。
    ——用金钱堆砌的富贵。
    裴砚淮拿勺子帮她慢吞吞的细搅着，把菜料搅拌均匀，说：“先吃饭。”
    姜瑜拿餐具，跟几个不停往这看的女老师对上了好几眼，她倒是没想干什么，就是想知道薛萍在外面是个什么脾气。
    俩桌中间隔着两桌，这里人声嘈杂，听不太清，但薛萍嗓门天生细，尖锐突出。大致能猜出来她们在讨论学校的事情，顺带再提一下自己，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又是学生。
    姜瑜吃的缓慢，眼睛一眨不眨。
    那桌服务员上的慢，隔着大老远就能听见薛萍不耐烦的声音，说自己吃完饭还有事儿呢。一男的安慰，说了电话，姜瑜从中偷听到“运动会”、“国旗下讲话”……还他妈有检讨？
    姜瑜把勺子放碗里，劲道大，溅裴砚淮半张脸的汤汁，衣服上也有，他‘啧’一声，姜瑜听见，抽几张纸往他脸上招呼，粗暴无比。
    裴砚淮又‘啧’一声，没阻止，手按住她乱动的手，握住放在大腿上，把纸拿起来放一边，跷着腿玩她的手。
    薛萍准备回头。
    中间客人离场。
    桌下空荡，能看见全貌。
    姜瑜悠悠的把腿搭在他膝盖上，毫不见外的晃了几下。
    薛萍入眼就是这个景象，很快就正过头，其他老师还在看。
    刚要放下，裴砚淮比她快一步，手拉住她的小腿，她想挣脱，他手心慢慢的往上走，覆在她的膝盖上，热度源源不断的传输进来，浑身都在变暖。
    三秒后门口进了一大帮子人。
    姜瑜扫一眼，呵笑。
    碰上他妈的于璇了，还有上次的外校男生。
    修罗场。
    于璇没看见薛萍，但看见姜瑜了。
    她抱着胸，站在原地盯着看。
    姜瑜深吸一口气，拍了下裴砚淮的手：“你太会挑地方了。”
    话落，“呲啦”一下椅子跟地面摩擦，于璇坐下。
    姜瑜往那斜一眼，手慢条斯理的重新拿起勺子，于璇视线像黏在这桌一样，点单的时候都没收回目光，姜瑜一心三用，一边薛萍一边隔桌，还有一边儿留给她爷。
    裴砚淮手真的不老实，她穿短裤他不乱动装绅士，一穿长裤他手就游来游去，准确的找到她纹身的位置，用指腹力度适中的磨，偏偏他面不改色的吃着碗里的东西，压根儿就看不出来他在卯足了劲儿的揩油，神色淡定的气人。
    姜瑜勺子一拍水，他衣服上又溅上汤渍，裴砚淮笑嘻嘻的拿纸擦，腮帮动着：“外套不是要？”
    “不要了。”姜瑜吹着汤，“你换一件送我。”
    “那跟我回家挑。”裴砚淮把纸卷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不去。”
    姜瑜知道于璇在往桌子下瞄，她故意的用架起来的那条腿去勾他的小腿。裴砚淮太懂她的小心思了，左手从她的裤脚推上去，开始变着法儿的蹭她的敏感部位。
    于璇没再看，抿着唇偏开头。
    调情高手。
    姜瑜边喝汤边想。
    她眼微抬。
    薛萍开始跟其他老师小声讨论，服务员去那桌上菜，薛萍阴阳怪气的说上的慢，胡乱发泄一通，服务员点头哈腰的道歉说原因。
    在勺子即将重重的被姜瑜扔进碗里时，裴砚淮按住她的手：“爷外套要废了。”
    姜瑜泄气：“你不是有钱吗，废了再买咯。”
    “限量。”裴砚淮丢俩字儿，手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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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快要掉进碗里的发丝，“下午去哪儿？”
    姜瑜瞅着玻璃门外停下来的那辆车：“去学校。”
    裴砚淮也注意到，放下手：“你之前说的宝马，是不是这辆车？”
    “好像。”姜瑜不太确定，“奔驰好多这种款儿呢，可能不是她金主。”
    五秒后，对面突然坐下来一人，姜瑜吓一跳，不可思议的望向试图降低存在感的于璇，后者捂住脸，难得可怜兮兮的请求：“我等会儿就走，我爸来了！”
    听闻，姜瑜手里勺子掉了。
    谈恋爱第三十一天
    裴砚淮往后靠，手卷起她一撮头发在手里慢悠悠的玩，姜瑜恢复正常，不露声色的跟对面姑娘放下芥蒂的闲聊：“你不知道你爸会来？”
    于璇心全放她老爸上面，闻言开了话匣子：“我怎么会知道，他一天天行踪不定的，我妈找他都找不到。”
    有妈哦。
    姜瑜吃一口馄饨：“是吗，那你妈知道你被我打了吗？”
    这话说的于璇就不爱听了，她等了一会儿没见她爸下来，开始还嘴，又碍于裴砚淮在场，尽量把话放的中听一点：“我妈肯定知道，明天运动会她还要来看我跑步呢，到时候她要跟你算账别怪我没跟你打预防针啊。”
    “跑什么？”姜瑜望薛萍，跟她扯。
    “八百。”于璇气焰一下子升起来，“你也报的这个吧，你这小身板，能跑吗？”
    姜瑜懒懒的敷衍：“不清楚。”
    于璇胜负心极其的强烈：“那你能跑到名次吗，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前三来着。”
    姜瑜轻呵：“你记错了，我一直后三。”
    裴砚淮解锁手机，左手轻摩挲着她的后颈。
    此刻于斯维仍然没下车。
    于璇讥讽一笑：“真的假的？那你报什么八百？”
    那又不是我要报的。
    姜瑜注视外面那辆大奔：“我想挑战一下自己，不行？”
    于璇哼哼：“那你跳高怎么样？”
    姜瑜放大话：“两米的水平。”
    “……”
    于璇觉得她好会吹。
    裴砚淮勾唇，手仍然在屏幕上悠悠然的敲着，左手往她开衫里面探了几寸。
    薛萍起身。
    姜瑜又吃一口馄饨，问于璇：“你进来的时候看见薛萍了吗？”
    于璇没反应过来，迟钝片刻才答：“没。”
    姜瑜用勺子往薛萍的位置轻点一下：“要走了。”
    “哦。”于璇没感觉，往外面一瞅，皱眉疑惑：“我爸什么时候走的？”
    姜瑜放下勺子，手撑着脸凝视她半响，于璇被看的头皮发麻，目光忍不住往裴砚淮脸上瞄。
    但他全程保持沉默，不关心她们聊了什么，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可他的腿上有她的腿，手在她身上搁着，不参与不打断，就如此安静的听着。
    很帅，极其的帅。
    一边儿移步的薛萍伪装的很正常，还有几个老师陪同，可她瞧过来那一眼当真是精彩纷呈。
    姜瑜突然问：“你跟你妈关系怎么样？”
    于璇起了疑心：“干嘛问这个？”没忍住答：“挺好的。”
    裴砚淮“咔”一声锁上手机，随意的滑到桌面上。
    姜瑜瞟他，随即结束谈话：“你爸都走了，你还不回去跟你朋友吃呢？赖这欣赏我美貌吗？”
    于璇：“……”
    那堆男生笑出声，坑着头聊着黄暴的天，声音压的极其的低，眼睛一直瞟着这桌三人。
    裴砚淮漫不经心的朝隔桌瞥一眼。
    躁动停止的很快。
    一群人正经起来。
    于璇脾气容易炸，听这话不是很爽快：“你怎么这么自恋？”
    “我哪有自恋。”姜瑜笑靥如花，气死人不偿命，“我资本不就放在这吗。”
    于璇冷笑：“你以前还没这么气人呢。”
    “我以前跟你很熟？”姜瑜莫名其妙，“你好学生还跟我们这种差生玩儿啊？”
    于璇敷衍：“那还不是因为徐月，你总来找茬儿。”
    “我现在也总找茬儿。”姜瑜丢一句，“你最近没说她坏话吧，说了我还揍你。”
    于璇怼她的同时，裴砚淮在她耳边轻喃：“小野猫。”
    把人送走，姜瑜见他没吃几口，问：“你不饿啊？”又想到他跟她出去吃这东西一向不怎么动餐具，她直截了当：“我陪你去吃点儿别的？”
    然后就被拐去高档餐厅吃满汉全席了。
    这餐厅裴砚淮他爸开的，全国连锁，这城市也有好几家。他属于这里的少老板，服务员瞅见他笑意盈盈的打招呼，明显是看照片看的脸熟了，经理轻装上阵的伺候着，特地让他们去二楼吃，上面人少安静。
    姜瑜看这架势都羡慕坏了，被他牵着上去，选了一处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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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的地方。裴砚淮挤她旁边坐，上完菜，拿公筷给她每样都夹了一道，姜瑜说不要，他哄小孩儿的说就吃一口。
    然后她就吃真的吃了一口。
    不多不少。
    裴砚淮觉得好笑：“明天你跑八百可别晕地上。”
    “不晕地上。”姜瑜捏腔拿调，时刻准备开演，“我喜欢晕你怀里。”
    “哦。”裴砚淮慢条斯理的嚼着菜，“爷一直欢迎。”
    “……”
    姜瑜百无聊赖的转头看下方的景物。
    马路上车流量拥挤，路边的的花争奇斗艳，行人骑着电动车或者酷炫的摩托车，表情各不相同。
    他们疲惫不堪，身形弯曲。
    他们神清气爽，身形挺拔。
    生活将人们分成两种模式。
    太多人生来就是为了死去，他们每一天都在拼了命的维持生计。而也有另外一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开心，视金钱为粪土，自持清高的俯视那些市井杂脍。
    贪慕虚荣一心求捷径的也大有人在。
    姜瑜提到刚才的话茬：“薛萍该不会真的跟于斯维有关系吧？”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裴砚淮说。
    姜瑜：“那还有百分之二十呢？”
    裴砚淮：“等结果。”
    姜瑜拎重点：“你找人调查他了？”
    “嗯。”
    姜瑜问东问西，裴砚淮一概没答，又给她夹一道新上的菜：“这个挺好吃。”
    “……我在说正事呢。”姜瑜不满的用鞋尖推他的脚。
    裴砚淮笑了声：“一楼靠窗，最拐角处。”
    姜瑜一边问怎么了一边往下看。
    好的。
    一对“情侣”哦。
    于斯维身着休闲服装，薛萍穿的精致靓丽，俩人坐一起没有那种老板和下属的感觉，有点严肃，但薛萍一直在笑，不假，像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
    于斯维没什么表情，儒雅谦和，右手放在餐桌上有节奏的敲着，一举一动在牵着她的心，自己却丝毫感情都没有流露在外。
    聪明人。
    背着孩子和老婆出来，带另一个女人狂欢。
    真是重情重义。
    裴砚淮眼睛太神了，一心能好几用，一边儿来跟你扯皮条，一边儿时刻留心下面的动静。
    真不是人。
    “裴砚淮。”姜瑜两腿伸直，夹住他的小腿，做作的蹭了蹭，“你真是太会挑地方了，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证据。”她掏出手机，朝那处地方拍了几张照片，而后放大看了一眼，说：“我以后都不好意思打于璇了，她比我还可怜。”
    又觉得不能妄下定论，咕哝着：“但也有不是的可能性，说不定只是一起吃个饭呢。”
    裴砚淮放下筷子，意味深长的看她。
    姜瑜还在闷着头摆弄手机，脚还没收回。窗外的光撒进来，她的发丝在阳光中泛着一点棕，那点难得一见的脆弱感在这一刻显露。
    他凑过去，摁灭她的手机扔一边儿：“你哪儿可怜？”
    姜瑜歪在沙发上：“我哪儿不可怜，没有人陪，那么孤单。”
    后来过了很久，裴砚淮还是会偶尔提起今天，说她挺有心机，也确实聪明，三句话把他心抓的死死的，太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了。凡事有了先例，以后的每一个女人都敌不过她的万分之一。
    裴砚淮五指探进她温软的发丝，轻轻的按摩着：“我陪。”
    下午回了学校，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薛萍没来上课，预测一天都见不上面了。
    易霖自来熟的混到了八班，他逼逼叨叨说这环境还可以，教学质量也不错，就是你们这论坛天天有大消息出来，他吃瓜都吃饱了。
    其他刚到班级的同学想看不敢看，安静的坐在一旁。
    姜瑜跟徐月坐一起交谈她母亲最近的情况，音量放得很低。
    徐月一直偷瞅着裴砚淮那边儿，他们三说话没什么顾忌，虽然跟易霖不熟，跟其他俩人也是半推就的同学关系，但班级里的气氛算是活跃起来了，她心情短暂的好了一瞬，说：“我妈妈最近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
    姜瑜不信，双腿交叠，转着笔：“有需要你可以跟我说，晚上再陪你去一趟？”
    徐月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了，你感冒不是还没好吗，听着你还有点鼻音。”
    姜瑜笑了笑：“太久没说话，有点哑而已。”
    这事儿聊来聊去还是定下来了，姜瑜谈话一把手，也是真的心疼徐月，三下两下把人给哄好了。
    之后，她一边听徐月说学校的情况，一边看于璇，表情不自觉的露出难过。
    那边儿的裴砚淮移开目光。
    邵旭晨跟易霖洽谈，俩人一言不合就互怼，脏话暴力信手拈来。
    姜瑜回到位置上，偶尔跟着乐呵几句，更多的时候是趴在桌子上回想这件事情的原本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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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砚淮那边儿结果也出来了。
    俩人确实有一腿。
    但如果只是露水逢源呢。
    她总是想给他们找各种理由，不想这么简单的下定论，她也不想把他们看的太肮脏，只是这世道哪有完全干净的人呢。
    出轨。
    姜瑜最恶心的就是这种情况。
    毫无道德可言，她第八次淡淡的瞥一眼在跟别人吹牛的于璇，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儿。
    裴砚淮腿抵桌沿，绕着她的发丝：“瑜啊，你可真是一点仇都不记。”
    这人比女的还多变。
    姜瑜辩白：“那些话我早忘了，我这叫胸怀开阔，但是改记住的还是得记。”
    裴砚淮扬唇笑：“记仇鬼。”
    姜瑜一脚踢上去。
    裴砚淮躲都不稀得躲：“就说让你多吃点饭。”
    姜瑜嘴角抽了抽，冷冷道：“你气的我想打你。”
    裴砚淮闷闷的笑出声。
    易霖跟邵旭晨怼完，加入阵营：“我可以提供道具。”
    裴砚淮抬眼：“你是不是欠揍？”
    易霖贱兮兮的笑：“我不欠揍，但我帮助你的妞来揍你，我自己也爽，上次你车赢我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了。”
    姜瑜支着头听他俩唠，拿起口袋里他买的糖塞嘴里，有耐心慢慢的化。
    裴砚淮懒懒的撑着额，语气似是而非：“你帮助我的妞来揍我？你想法真不错。”
    他这话讽刺意味满满，他还可以咬重“我的妞”这三个字。易霖玩世不恭，身边只有一堆女性“朋友”，就没一个能带出去的妞，于是开始跟裴砚淮互怼，裴砚淮这人跟姜瑜一个性子，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表面是个正人君子帅的不行，背地里就是一个衣冠禽兽，对姜瑜好的没话说，对友圈生事儿的人能加倍的给你弄回去，手段有正大光明也有玩儿背地里那一套。
    裴砚淮慢悠悠的给人发消息包好晚上的场子，撂一句话：“我今天要陪她上课，上完课老地方等我，我不玩儿死你我倒你三百万，其他的按照老规矩来。”
    俩人一拍即合，易霖说完自己的赌注，铆足了劲儿的坑他：“我稀罕你那三百万？你把你名下那个娱乐公司压我，刚好我最近在追一小明星，挺对我口味……其他的想到再说。”
    话落，裴砚淮微眯眼，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良久的沉默让其他人面面相觑，易霖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话，也觉得莫名其妙：“操，你哪有儿什么娱乐公司，你只有一家俱乐部和你们家旗下的产业吧？”说完自己也懵逼了，他捏了下眉心：“诶不是……但我怎么总觉得你是买了一层楼专门搞娱乐的啊？”
    裴砚淮没吭声。
    其他人也没敢开口，他们确实没这个印象。
    邵旭晨用胳膊肘抵一下易霖：“年纪大脑子坏了吧，他对娱乐圈这块儿没意思。”
    姜瑜没参与话题，靠着墙观察裴砚淮。
    他表情很淡，像是在认真的想事情，十几秒后，边磕着手机边说话：“我没印象。”
    姜瑜身子一顿。
    这四个字这是他说的第二遍。
    易霖怀疑是自己多想了：“无所谓，你也不缺那一个，那换一个……”
    场子重新熟络起来，第一节是体育课，八班偌大的教室就这一伙人在。
    十几个人炸的不行，裴砚淮打了一根烟，接下来他没再作声，面上表情很淡，仍然在深思熟虑着什么，他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姜瑜觉得眼熟的快要疯掉。
    谈恋爱第三十二天
    易霖一帮子人炸了一节课大摇大摆的走了，第二节课换成语文课。
    众人上课这会儿都很兴奋，皆是因为明天要举办运动会，而运动会作息时间随意，穿的也没有要求，家长也会过来看，几个体育特长生胜券在握，在下面悄悄玩手机悄悄讲话，上头的老师当做看不见，脸上也有笑容，不再是以往的呆板，今天明显互动的多了。
    高三作业繁重，除了几个不学好的没有紧张感，其他人都在背后暗自努一把劲争取上一本，遇上什么活动自然是开心。姜瑜情绪淡淡，在下面问裴砚淮他们圈儿晚上要怎么玩。
    裴砚淮嬉皮笑脸：“你想知道？那晚上跟我去。”
    姜瑜哼哼两声，心里记挂着那两个破事儿，她毫无情绪的望他。
    裴砚淮这人特上道儿：“没多少人，岑意最近挺忙，不会来。”
    接着不怀好意的歪头凑过去，从她口袋里拿一根糖，拆开放嘴里，轻轻的嗅了一下她的颈侧，流氓兮兮的说她好香，一股儿蓝莓味。
    姜瑜手撑着右脸，说：“我刚吃了糖，就蓝莓味的。”
    前方好几排的人头都没有低下去，后面这一个犄角旮旯里的细小动静根本注意不到。
    裴砚淮不怎么吃糖，吃糖就是代表烟瘾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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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刚才心情有点沉才没忍住，这会儿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始动手动脚，他咬碎，腮帮子动着，又往前近一步，极其浅淡的烟草味加上她爱的蓝莓味，融在一起有一种异样的刺激。
    姜瑜犯困，声线懒洋洋的：“你语文偏科还不好好听。”
    “我不偏。”裴砚淮手又放到她口袋里，“我全能。”
    “呵呵。”姜瑜说，“我其实也是全能的。”
    裴砚淮夸她厉害，又追问：“你晚上跟不跟我走？”
    姜瑜用烂借口拒绝：“我住宿生呢，出不去。”
    “小太妹啊，瑜，”裴砚淮腿完全伸到她桌子底下，“人设怎么没了，不是说晚上都要□□去夜店嗨吗？”
    姜瑜被他挤的没位置，腿顺势放在他大腿上，人也趴下去，软软绵绵的一小团：“你包的什么场子？”
    “正经场子。”裴砚淮吹了下她左耳边的头发，“不来你血亏。”
    姜瑜不屑：“信你个鬼。”
    裴砚淮直截了当：“赢的东西归你。”
    “你这么大方？”
    裴砚淮咬碎糖：“爷对你一向大方。”
    姜瑜还是跟他去了。
    在此之前，她让裴砚淮把徐月给送医院去。
    姜瑜发现他这人实在是有脑子，车上有第三个人或者别的地儿有不是太熟悉的人他就懒懒散散的听，也不回，专心而称职的做一名豪车司机，开的不快不慢。
    到地方，他也没下车，悠闲的坐在主驾上点一根烟慢慢的抽着，姜瑜在外面跟徐月聊点事儿，聊完上车，裴砚淮掐掉烟，没有探究欲的发动车子走人。
    一系列的流程又快又麻利，错都挑不出来。
    裴砚淮带姜瑜去吃了顿饭，而后把人拐到他说的正经场子。
    晚上七点多，全市最有名的夜店人满为患，路边一排豪车，大多数都是他那一波纨绔友人，听见俩人打算来这里互相坑一顿都忍不住躁动的心过来看热闹。
    岑意没来，但是她一圈朋友全过来了，就像在为她时刻播报情况。而其他人目光全聚集在裴砚淮和易霖身上，不停的在一边煽风点火，其中一男生说裴砚淮有钱的让人心里不爽快，这回怎么说也得讹一点下来供他们这些人吃喝玩乐。
    裴砚淮正在调自己妞相中的酒，闻言懒懒笑一声，没接茬。
    场子还没热起来，人也没全部到齐，姜瑜坐在视野最好的沙发里盯着对面倚在吧台上的人，心里的某一处有点酸软。她其实酒量不错，红白啤下肚也能撑一阵子。
    刚跟裴砚淮吹牛自己能喝烈的，手都已经开完盖子了，裴砚淮轻飘飘的夺过，乐呵呵说她上道，知道给爷开酒。然后直接让服务生把她面前桌上一排威士忌伏特加和白兰地全放在前面长桌上，碰都碰不到。向她报了几个舒缓一点的鸡尾酒，问了口味，问完就直接上手调，仿佛什么都会似的。
    这会儿酒没调好，人倒是蜂拥而至上了，酒一瓶接着一瓶的没。
    易霖喝掉一瓶度数适中的酒坐在沙发上，想从姜瑜口中套点话，他斟酌着友好的措辞，姜瑜利落的截断：“裴砚淮他说这把赚到的全给我。”
    一句话落下来，易霖骂骂咧咧的走了，姜瑜听见类似于“裴砚淮真有招”、“还挺有意思”这样的字眼。
    晚上八点半，场子到高潮状态。
    裴砚淮把酒递给姜瑜，在她旁边落座，易霖坐他对面。
    友人围成一圈，邵旭晨故意打击易霖士气，就想着让他这把赔个底朝天。
    邵旭晨去长桌上拿了四瓶白兰地，把杯子排列整齐，在易霖的面前慢悠悠的满上，度数不低，倒下去有股刺鼻的味道。
    易霖也不怕，他站起来替裴砚淮倒，边倒边说：“给你倒个十杯先意思意思。”
    裴砚淮“咔嚓”一下把手机滑桌子上，场子逐渐安静，他悠闲道：“这十杯我一杯都喝不成。”
    易霖呵呵好几声：“你别说，我就喜欢看你打脸的样子。”
    俩人全程不带脏话了过了几招，裴砚淮手肘抵着大腿，嘴角懒洋洋的勾着，手表在灯光暧昧的情况下闪着亮光，折射着“老子最强”的气息，姜瑜边咬着吸管边看。
    一群人说着他们圈子里的游戏规则，堵的全是大的，名下的车子房产和小型公司全压底下。
    易霖跟裴砚淮专注的领域不一样，但赛车都是实打实的狂恋，还是那句话，胜负欲真能让男人疯。
    易霖这几天怎么想怎么窝火，晚上跟裴砚淮聚一块儿十句八句不离再搞一次比赛，裴砚淮说最近要学习，没空，然后被易霖追着堵了几条街，说他说屁话。
    裴砚淮那天走的早，上车回他一句我得去给人整理学习资料就走了，易霖把这事儿讲给其他人听，众人倒不是不信，就是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乎，邵旭晨当时替好友解释，说是他妞请假在家，他赶着去看她呢。
    这会儿易霖首先把气势放出来，裴砚淮跟他实在太熟悉，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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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正跷着腿听他放话。
    他放一句，裴砚淮跟一句，比他还野。
    其他人都在激俩人的脾气，裴砚淮脾气不能说好，但经的起激。易霖则完全相反，他是一激动说就要加筹码，把自己有的东西压了不说，还把家里那只养了挺久的布偶猫压过来，说这把要是输就直接把猫送给裴砚淮，抚养费自己出。
    裴砚淮不动声色的下套，说不乐意要，换一个。
    易霖把前天刚到的车压了。
    裴砚淮勉强乐意。
    姜瑜笑意盈盈的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最后决定先玩摇骰子，这是个技术活，基本上就看天意了，裴砚淮通透，这种东西不在话下，易霖也一个样儿。
    裴砚淮让他先来。
    姜瑜窝在一边，觉得这把易霖得变成穷人。
    裴砚淮他太狂了，无论易霖摇什么出来他都没太大反应，别人沸腾起哄，他给面子的“哇哦”一声，结束，他捞过桌上的第二副骰骨，慢条斯理的在手里晃。
    易霖在听声音，手指轻点着桌台。
    这个规则是这个圈子里独有的，不是那种需要俩者配合，每人三次机会五颗骰子，摇到的点数总和加起来比对放大就算赢，如果中间有一把摇到豹子（五个点一样）那三盘全胜。
    方才易霖的点数很可观，他摇了三次，基本觉得这把稳赢。
    裴砚淮手撑着左颊，讥讽对方：“听个什么劲儿？”他朝邵旭晨微抬下巴：“十杯没满呢，继续倒。”
    易霖咳嗽一声：“你要是赢，二十杯我也能喝。”
    裴砚淮点头：“给他满上。”
    邵旭晨欢天喜地：“成啊。”
    裴砚淮把东西往桌上一盖，先问姜瑜自己能不能赢，姜瑜也懂事儿，给足了他面子，说能，他没放过，扯着她问输了怎么办。
    姜瑜摇摇手里的鸡尾酒：“你输不了。”
    易霖拖长调子‘诶’一声，说：“欺负人了啊，我三把你没看见？多么牛逼的点数。”
    姜瑜笑笑，没说话。
    裴砚淮勾着唇，易霖催他快点儿，但他就是故意吊着他，事到临头继续套他的钱。易霖脑子不笨，什么事儿都要看一个结果，裴砚淮应他的意，食指一挑。
    ———五个三。
    ———豹子。
    全场哗然。
    姜瑜咽下嘴里的酒，空余的手钻进他脱下的外套里。
    机会就一次，裴砚淮把握住了。
    易霖摸摸鼻子，特意起身仔细的瞅，而后问：“你确定你骰子没安装机关？这他妈多小的几率？”
    裴砚淮悠悠笑一声，起身顺走邵旭晨手里的酒瓶，倒满二十杯，而后往易霖面前不徐不疾的推，撂话：“三百万，名下两栋房产，一辆车自己公司一半股份——”
    裴砚淮说一个易霖脸黑一圈。
    他得逞的笑，总算是没坑死他：“钱给我，其他的不要。”
    又加一句：“别再来烦。”
    易霖秒懂的点了点头，能屈能伸，不缺钱，但毕竟还得长个两年，不能一次性给，而裴砚淮知道他，一开始就是奔着让他别来烦姜瑜的目的去的。
    易霖喝空一杯酒：“三百万我肯定给，谢谢您的不杀之恩，等我回去养精蓄锐几天再来跟你赌。”
    第二杯酒进肚，他说：“淮，我家那只猫知道吧，最近我跟它冷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在我消气之前你要不要跟它玩玩儿？”
    “我没跟猫玩儿的爱好。”裴砚淮坐下，手抵在沙发上，“不过去你那只猫是挺能作，还能演戏。”
    姜瑜眼皮一跳。
    易霖笑：“那我找别人，跟你说吧，它要是人我能跟它打起来，特会挠人，挺能撒娇。”
    邵旭晨接茬儿：“你这话挺有意思。”
    易霖：“怎么有意思了？”
    邵旭晨瞥一眼易霖：“又软又辣呗，像不像姑娘？”
    裴砚淮低笑一声。
    众人心领神会的往姜瑜脸上掠一眼。
    这片儿人很多，岑意那几个朋友坐的很近，在跟别人聊天，眼神一直黏在这儿。姜瑜放下手里的酒，扫一眼，没管。
    一堆人算是彻底飘了，纷纷压筹码要一起来，裴砚淮赚完钱跟个大爷一样窝沙发里看他们的热闹。手不老实，在姜瑜后腰那块隔着衣服磨，手里拿着酒，她敏感的颤一下他喝一口，这种小动作没人看得见。
    他确实会玩儿，dj打碟众人跟着狂欢的时候跟她挤在这片小地方调情，灯光在头顶晃，他的脸迷离着，嘴角仍然勾起。
    裴砚淮想想今天的丰功伟绩，‘啧’一声：“今晚你真成小富婆了。”
    姜瑜笑：“那富婆我给你买辆车？”
    裴砚淮也笑：“我一辆车知道多少钱吗？”
    姜瑜耸肩：“那不买了，我自己留着花不是挺爽。”
    “出息。”裴砚淮心情是真不错，他手辗转到她头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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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吞吞的揉着，“一点诚意都没，你不知道说点好听的？”
    姜瑜天生就不知道怎么说好听的，她点着下巴，想了想：“电视剧里都是怎么拍来着……哦。”她恍然，故意说给她听：“亲爱的，只要我有，你要什么都行。”说完她没忍住咯咯的笑：“好土哦。”
    裴砚淮把酒放在桌子上，弯身凑近，酒气不重，带着苦艾的芬芳，脸庞很迷惑人。
    姜瑜侧头，发丝从后方落一点下来。
    他伸右手在她露出的黑色肩带上轻弹一下。
    “你跟那只猫真是像。”
    谈恋爱第三十三天
    裴砚淮后来跟人喝了不少酒，他会聊，也能办事儿，大部分时间都在同跟友人聊天，没个正形。
    姜瑜没怎么说过话，几个女生故意来这里拢关系她也爱搭不理，眼睛只盯着他。
    一批公子哥过来敬酒，姜瑜就一杯鸡尾酒，裴砚淮在她接过他们酒的第三秒瞧过来。
    姜瑜没喝，第一是怕承受不住，第二是怕明天得跑八百。
    她用桌上裴砚淮拿来的饮料代酒，一群人也不敢说什么，等人群散开，裴砚淮继续进行谈话。
    岑意友人离场，临走前过来真心实意的问一句：“你喜欢淮爷吗？”
    姜瑜没有演的成分，水到渠成的答：“特喜欢。”
    裴砚淮在快要十点之前带姜瑜走人。他喝了酒，本想叫车，但这片地方离姜瑜家不远，她制止他的手部动作：“你陪我走一段吧。”
    地方热热闹闹，车水马龙人群汹涌。
    夜晚的大都市常常离不开街边热吻的情侣，也离不开冒着热气的小吃摊。
    姜瑜插着兜，指了指对面的大排档：“你饿不饿？”
    裴砚淮没回，直接带她过来了。
    他抽出几张纸擦了一下桌面，扔进垃圾桶，把菜单滑过去：“点。”
    “吃辣吗？”
    “你随意。”
    姜瑜就真的随意了，点完她递给站在一旁多时的服务员。
    她因为这些久违的孜然辣椒味道而感到心情舒畅，她撑着下巴，看向裴砚淮，他在外露的饭店一向惹眼，左右两边儿的姑娘已经开始沸腾了。
    周边是大学城的学生们，情侣成群，甜言蜜语直勾勾的冲向耳内，有几个前方住宅区的伴侣出来牵着手散步，路灯全开，明亮的光线落在地面，在晚上十点钟照着他。
    姜瑜问：“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裴砚淮低声说：“三四瓶吧，忘了。”
    姜瑜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你说你今晚这么帅的赢钱，岑意怎么不来看呢？”
    他笑了几声，喝一口：“你还挺有意思，瑜，吵着烦的是你，不乐意跟她打照面的也是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的又你是，行呗，那要不打个电话让她一起过来吃？”
    姜瑜哼笑：“你打，你打完我就走。”
    他喝第二口水，看她：“别扭啊。”
    姜瑜呛他：“你懂什么，我们女生就喜欢说这种话，我比较能作。”
    恰逢安静。
    隔桌女生捂着嘴笑一声，她几个朋友凑在一起带着笑意分析讨论。其他桌的女生侧头，男生们也盯着裴砚淮的脸，又暗自对比一下自己，叹息啧声。
    人比人气死人。
    接着把眼睛放在他对面的妞身上，来火，又嫉妒。
    裴砚淮这时回：“那你挺合我心意，我喜欢你作。”
    “瞧，”姜瑜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惋惜似的，“你这话明显是渣男语录，能排前三。”
    “那就渣吧。”裴砚淮笑，“我只渣你。”
    “好的。”她说，“这个能排第一。”
    他们声音适中，周围很热闹，离他们近一点的也只能听个大概。鸣笛声一出，盖过了这一片儿细微的动静。
    裴砚淮有点疲，闻言只是笑，没吭声。
    酒的度数太高，也不止三四瓶。易霖那家伙猛灌他，一点档子都不留，其他人又各来一杯，喝的胃疼。
    姜瑜依旧凝视他，发丝凌乱的飘，她问：“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嗯？”他语气漫不经心的，“这就叫好了？”
    姜瑜接着第二问：“你是因为亲了我才这么纵容我吗？他们都说你脾气没这么好。”
    “不止。”裴砚淮缓了会儿，但给的结果倒是快，理智这时候还在，但流走了很多，只能继续说：“你能明白我说的熟悉感吗，有时候我怀疑这世界是虚伪的，懂吗？”
    姜瑜想说我太懂了，想夸他你真的太聪明了。
    系统空间安静的观测。
    她接而反问：“你觉得我是虚伪的吗？”
    裴砚淮缓慢的摇头：“你真真切切的存在，我也就是那么想想。”他捏了捏眉心，“我对你好，有很多种原因，而且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我确实，对你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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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法啊。”
    姜瑜听着。
    他俯身向前：“但就是因为有很多疑惑，所以我想跟你循序渐进，我喜欢你这款儿，所以你做什么我都没意见，跟你的原生家庭和别人的印象没有关系，你身上有很多的点吸引到我，所以我对你有意思，这个你明白吗？”
    我不会因为你形象上的变化对你有任何看法，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聪明人说心里话都不拖泥带水，这也不需要她回答，他说了循序渐进那就是循序渐进，不往深了做，也不会来要结果，他有自己的方法和套路，也有自己的节奏。
    你喜不喜欢我，我不在乎，我喜欢你就行。
    强势，像他。
    跟她之前听过的表白完全不一样。
    他俩顺理成章又不问后果，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奇妙所在。
    姜瑜想跟他一起待着，舒服。她基本确定，再处处她肯定能栽。
    只是给她的时间太少，想到他会忘记她这个人又莫名的心酸。
    她呼一口气，说：“我喜欢你陪着我。”
    “我没什么玩的特别好的人，我也不善于跟别人交往，我正义感其实不强烈，但没办法让一些肮脏的事情出现在我身边，所以我就想试着去改变，改变完我可能就没遗憾了。我挺想跟你就这么走下去的，不去想什么未来，我就想当下。”
    “裴砚淮，我现在不完整，但我脾气就摆在你面前了，不好处，不喜欢玩套路，气人，各种小缺点，你那什么循序渐进我没意见，我也没喜欢过什么男的，我不排斥你对我的接近，我也想跟你作跟你演戏，那我这些话你能不能明白？”
    裴砚淮没回明白还是不明白，只是笑：“我真挺喜欢你。”
    “有多喜欢我？”
    “形容不来，但你现在在我心里。”
    姜瑜撑着下巴，“哇哦”一声：“你好会说哦，平时一直看泡妞秘籍吧？”
    裴砚淮不答，仍是笑，眉梢眼角溢着满满的少年气，眸子里写着“你真得很有意思”这几个字，他的瞳孔那么亮，路边的灯光又那么繁华璀璨，有那么一瞬间让人无法忘怀，甚至觉得被他渣了也无所谓。
    附近的人群目光长久的故作不经意扫过他的脸。
    温柔的风，微拂的黑发，鼓起的T恤领口，都成了夜间街道上极其美好的风景，而他这时放下撑着头的手，往前微倾身子。
    什么叫做心跳加速。
    姜瑜在此刻明了。
    同他做了情侣间的事情。
    ——接吻，拥抱，理所应当接受他的好与照顾。
    这些过往的画面袭来，让她心口变的酸胀，她捋一把头发，低了两秒头，又抬起与他安静的对视。
    行驶的车辆和人群的嬉笑打闹声归于静止，视野被他这个人填满，过了大概十多秒，她说：“裴砚淮，要不你陪陪我吧。”
    “我陪陪你。”
    他重复这样一句话。
    姜瑜点头，往下继续：“我也能陪你，虽然不知道能陪多久，但你要是累了或者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她摩挲几下手，声音在风里有些飘忽：“我总觉得你特厉害，也不像能喜欢上什么人。”
    裴砚淮听完，消化掉这些内容，回：“我是厉害，瑜，但我会喜欢上人，再往深了说，我还会爱人。我有预感，这个人是你。”
    姜瑜看他，俩人眉目传情没过五秒，对面的鸣笛声打破如今暧昧到爆炸的氛围，她轻轻的抖一下，下意识的往声源处看，瞅见正前方有酒店门口有一对情侣挽着手出来，长相极其眼熟。
    她仔细分辨一下，低声说：“你地点挑的太对我心意了。”
    裴砚淮反应两秒，顺着撂一眼过去，很快，那种玩味儿劲出来了。
    姜瑜捞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这次没再放大，摁灭屏幕：“早该发现的，于斯维说那些话的时候就该发现的。”
    话落，烧烤上了。
    姜瑜吃了几口就没了兴趣，他明白，喝完水结账带她走人。
    路上熙熙攘攘，十月将至，天气逐渐变冷，路上穿着单薄的人搓着肩膀试图摩擦生热。姜瑜被他牵着，过着不知道通往哪儿的马路，转而被他扣住，发丝拂过他的脸庞，又悄无声息的滑落。
    前方是市中心的大公园，灯光五彩斑斓的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旁边是各种各样的店铺，门庭若市繁华非常。
    裴砚淮带着她去公园内侧的桥边，湖面安静无波，人群稀少，大部分的居民都在喧闹的广场上，这片地方适合做任何的事情。
    他站在她旁边，她望向对面成排的高楼大厦，半响，绕起发丝慢悠悠的卷着，同时叫：“裴砚淮。”
    “我在。”他答。
    姜瑜垂眼：“……我这几天一直很压抑。”
    他在听。
    姜瑜没煽情也没倾诉，关于说的那三个字“对不起”，关于前段时间受到的打压，他人的冷眼旁观，高层领导明里暗里的“敲打”，她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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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只说了这句话，像是开头，又像是随意发泄一句，没有什么接下去的意义。
    裴砚淮侧过头注视她，撩过她飘到身前的发丝，叫：“瑜。”
    状态不在，姜瑜过了片刻才看他，他的脸被光缀的忽明忽暗，她还没有完全回过神，察觉到他往自己进了一步，他的味道猛的蹿进鼻腔，人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裴砚淮再进，她再退，随即腰被他箍紧，跟他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近到呼吸交缠，能闻见清淡的酒味，能清晰的感知到他的呼吸频率。接着，身子又被他拉过去一点，而后额头与他贴在一起，裴砚淮斜下脑袋吻她，特别温柔，不烈。
    姜瑜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深入辗转时她睫毛轻颤。
    在鲜有人迹的昏暗地，她得到了一个越发滚烫的胸膛和急促升温的吻，心里那点小委屈被轻而易举的抚慰平整，当被他压在栏杆上这一刻才伸手回抱上他的腰，他前额的头发弄的她很痒，心里也痒，吻结束，姜瑜偏一点头，他不稳的呼吸裹着她的耳膜。
    裴砚淮手在她右耳垂上轻揉，鼻尖蹭着鼻尖，双方轻轻的喘着气，喷到彼此脸上都热乎乎的，他抱她抱的特别紧，微哑着嗓子：“我挺心疼的。”
    谈恋爱第三十四天
    雪夜里，生暖炉，促足相依偎，静闻雪落无痕。
    ———沈复
    我挺心疼的。
    姜瑜稀里糊涂答应他一些事情时，一直想着这话。
    活了快要二十年，在这样的世界里等到了“心疼”二字，等到了一个比其他人明白她并对她好的异性，等到了在外面世界从未碰到过的极品。
    夜晚寂静，思绪凝滞。
    一个仍旧微愣的她，被裴砚淮拐上出租车带回了家。
    ————竹庭悦府70号别墅区。
    姜瑜对这里有印象。
    这座城市每天都在改变，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在被灌输不同的记忆，都在不停的醒来又睡去。
    竹庭悦府是数一数二的富贵区，有自带的庭院和绿色景观，别墅与别墅间隔宽阔，治安条件一等一的好。住户要么是一等一的大人物，要么就是富二代。
    坐落在这儿的别墅越偏里地段就越好，裴砚淮不想让她跟着走，下车跟保安打一声招呼，保安一眼便知他是谁，毕恭毕敬的打了声招呼，赶忙打开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姜瑜靠在车窗上看他的背影，犯着困。
    裴砚淮家里很大，三层楼。
    第一层是餐厅和主客厅，还有七八间卧室。第二层是他父母睡的地方，有一个偏厅，装修奢华。而他住在第三层，上面整一层都是他的，两间书房，一间健身房，有单独的厨房和篮球区域，还有一个供人喝下午茶店的地方，四间卧室，一主三次。
    都是留给友人休息用的。
    二楼房间更多，裴砚淮这人跟他家老爷子一样儿，能坑，一言不合在家办趴，直接把其中几间卧室装修成自己喜欢的风格，好让朋友过来有地方住。
    恰逢他爸妈出国度假，还得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简直不要太快乐。
    姜瑜进屋问了一个问题：“你平时一人住不觉得恐怖吗？”
    裴砚淮打开主卧的门：“家里保姆和别人被我赶走了，就今晚。”
    “你早就预料到我会来啊裴砚淮。”姜瑜真是服了他的未雨绸缪，“我应该拒绝的。”
    “没预料到。”裴砚淮开壁灯，“前半个小时让的。”
    “那他们去哪儿了？”
    裴砚淮靠在墙上，歪一点头眯着眼望她：“我爸给他们准备了房子，出大门左转那边，很近。”
    这周围房子可不便宜。
    姜瑜由衷道：“那我还挺想来你家做保姆的。”
    裴砚淮笑，说她真可爱。
    姜瑜在他卧室里巡视一圈，踩着拖鞋打开他的衣帽间。
    ———潮T外套实在是多的惊人，墙壁上衣架上满满当当一大片。潮鞋摆满一整个墙壁，门口还有新到的限量版，没拆封，认识他半个多月他脚上的鞋子从来都没有一样过，每天一种款儿，外套潮T黑色居多，设计感强烈的扎人眼球，其他的装饰品更不用多说，一眼望过去就像在逛商场。
    姜瑜粗略欣赏完，瞧见某处，一顿。
    裴砚淮品味高，人挑，但有件外套他常穿，出镜率极其的高，是日本的潮牌。他对这件衣服不能说特别宝贝，但就是有意识的爱惜，他怎么个爱惜法，她能看出来。
    不像别人的扭捏，他也愿意穿它做点事儿，但它不能脏不能被太多人碰。
    一圈子友人总揶揄这牌子的衣服是他老婆，他总是笑着带过去，没回话。
    但姜瑜经常看见他盯着袖口的很认真的思考，模样是她完全没有见过的，似乎进入到了另一个精神状态，烟燃的快，烧到手了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磨过多次那地方，但她一直没去探究过。
    现在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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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应该是，他最深情的时刻。
    姜瑜收回视线和发散的思路，侧头，跟几步开外的他对视：“你上午说送我外套，还算不算数？”
    裴砚淮单手插着兜：“算。”
    姜瑜慢腾腾的点头。
    她走到里侧的沙发边坐下，淡淡道：“我觉得，你的衣帽间起码能卖个几十万。”
    裴砚淮低头解手表：“那现在都你的了，挑吧。”
    她眼睛探过去。
    手表在他手里不急不慢的转着，俩人之间的距离慢慢被拉近，头顶灯光温暖明亮，他眉眼间微疲，清贵气犹在。
    她知道他今天挺累。
    ……
    上课时候没让她动过笔，懒懒散散的把重点全部给她记好，就这样，也没有提到一个关于好好学习的话题，仿佛就是顺手，记完往她桌洞里一扔，不说话。
    姜瑜翻开看一眼，清晰简单，字迹好看。她回：“我背下来说不定就能成为年级第一了。”
    裴砚淮扣上笔：“不用背，年级第一的位置我送你上去。”
    跟着就是下面最难懂的物理课，张自成应该是羞愧的，上课没再往下走，一直在讲台附近转悠，而姜瑜当时在低着头跟裴砚淮说话，说很多有的没的，反正就是各种不开心，憋屈的不行。
    裴砚淮一手打游戏一手制止自己腿上她因为激动而乱动的脚：“睡你的觉，说不定梦到我就忘记那些破事儿了。”
    姜瑜不理，他一个人说个不停。
    然后姜瑜给他来了一脚。
    裴砚淮手机没拿稳摔地上，椅子随之“咔嚓”一声与地面摩擦，姜瑜腿没放下来，他也没说什么，旁若无人的捡起来，椅子同地板又是一记摩擦，等复活的途中他凑过来，把她泛凉的脚踝握住，说她辣。
    晚上他喝的酒确实多，那些酒都是后劲儿大，出租车上她听见易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声音有些醉意，让他回来继续喝。
    裴砚淮挂断一个又来一个别人，电话就这样换着人来了十几通，他今天整个人脾气都不错，没挂，接一个就用一个有事儿堵断，循环往复。
    ……
    想到这里。
    姜瑜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思考的这个空隙，他已经到跟前，她把头发捋到耳后，曲着膝坐，抬眼，指一下他常穿的外套：“我喜欢那件。”
    他侧一点身，很快答：“我给你。”
    “你舍得吗？”姜瑜认真说，“我觉得你很喜欢那个牌子。”
    裴砚淮回头，她起身擦着他的肩膀走近，空气里弥漫着暧昧和轻飘的香气，她注视外套片刻，问：“这衣服谁给你买的？”
    等半响没得到回复。
    她瞥他。
    裴砚淮眯着眼在往这儿看，像在回忆，但没得出什么结果，于是说：“我要说是我自己买的，你信不信？”
    没答信不信，她触摸上衣服，眼睛瞥过领口用记号笔写上的“Y”，又慢条斯理的捞起袖子，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我的”两个小字。
    脑子顿几秒，无意识的蹙眉，想问你是不是有过初恋，可小腹突然被一股力量往后带，随即贴上他的胸膛，裴砚淮歪一点头去看她，目光没再留给衣服一眼，她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衣服确实不错。”
    “我给你。”他答第二遍。
    当气氛升至最高点，一吻将成时她躲开，手顺势放下衣袖，挣开他转身，头发拂过他落空的唇，她边走，边舍一眼又给到那件衣服，转而留一句不相关的话：“裴砚淮，我要洗澡，但我没睡衣。”
    话题结束在此刻。
    他盯着她的背影，不答话。
    ……
    裴砚淮给姜瑜顺了一整套女士睡衣，他妈妈的，国外大牌，吊牌都没拆，但姜瑜不打算穿，因为他还拿了另一套。
    门“咔哒”一声被里面拉开，沐浴露的清香散发出来，裹挟了袅袅的水雾。
    澡洗了半个多小时。
    裴砚淮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半阖着眼醒酒，待她走近才撩眼。
    几秒钟的时间，眸中的倦迷变为兴味，随后朝她勾勾手。
    姜瑜单手环着臂，向他走。
    沙发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
    他悠悠问：“我衣服穿的舒服吗？”
    姜瑜看他。
    他目光专注的搁在她脸上，不催促，但要回答的心思昭然若揭，她不顺他的意：“你猜咯。”
    他听完，笑。
    在这样有意义的房间里，在他生活许久的私密地方，这次的情传的分外久。
    “我睡哪儿？”姜瑜先开口。
    裴砚淮低低反问：“你想睡哪儿？”
    “你想让我睡哪儿？“
    “我想让你睡哪儿你就睡哪儿？”
    “看情况。”她讲，“我很困了。”
    “我不做什么。”
    他说完这话把她抱到身上，妥善安放好她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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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她垂在身前的发丝别在后方，右手抚上她的后脑，姜瑜按兵不动，手一直垂在身侧，脑子里有意无意的滑过那件外套和发生的各种事情，不愿意让他占便宜，他鼻尖蹭过来的那一刻她往后退，导致他的唇二次落空。
    他安静的凝视她，她仍然在回忆这段时间听他友人说过的话——有他的感情史，有他发生的琐事，有各种的小习惯。
    她的心情忽高忽低。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很慢。
    裴砚淮没动作，神色不变，望她。
    因这样被他长久的凝视，所以姜瑜将所有不应该出现在身上的小毛病按下去，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不开心，更不清楚他在这之前到底是不是有一个秘密爱人，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感知到她态度的变化，或许他只是懒得说，况且他喝了酒抽了烟，清醒度直线下降，所以这件事情没必要多谈。
    但他总是能看穿很多东西。
    包括她。
    裴砚淮停下动作：“是我想的那样吗？”
    这句话有太多种意思，她从容不迫道：“哪样？”
    “你对我有感觉。”裴砚淮吊她胃口可谓是一把好手，他挑起她的下巴，挠了挠，她不露声色，听他继续讲：“你有没有注意过你自己写的字？”
    话题转换太快，她疑惑的皱一点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跟着说：“你写的每一个字，无论是英文还是别的，我闭着眼都能想出来。”
    姜瑜仍然不明白，刚要仔细地询问，他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下去。
    腿沾地的第三秒，裴砚淮直截了当：“今晚睡这。”
    第二天九点半有八百米要跑。
    姜瑜没在床上多赖，收拾完，穿起他备好的衣服下去时，他已经坐在一楼餐厅跟到家里的保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模样倦懒，左手撑着脸，右手握着筷子，浑身上下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少年气。
    保姆眼力见好，比裴砚淮还要先看见姜瑜，她凑近跟他说一声，裴砚淮抬头，用筷子敲了敲碗边，示意她下去吃饭。
    姜瑜上面的恤还是昨晚上那件，下面是运动热裤，没化妆，整个人比他还懒。
    保姆姓刘，几乎是裴砚淮一出生就在的，手艺好的没话说，早上他特地吩咐做的面条和馄饨。而刘嫂本人很有气质，长相很慈爱，不是那种一般人家的保姆，做什么心里都有度，这会儿温柔的跟姜瑜打一声招呼人就退了。
    大早上的，一楼大厅和花园处陆陆续续来了几个打扫卫生的人，眼睛都没放一个在俩人身上，明白事理，也知道非礼勿视，规矩感分明。
    裴砚淮抬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着她，自然而然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她想也没想：“不错。”
    “没我陪着也不错？”
    “很不错。”
    “但我睡得不好。”
    姜瑜手一顿，刚进嘴的汤在口腔里停留两秒才咽下去，抬眼看他，他腮帮子不疾不徐的动着，看似随意实则不是，她静几秒，而后吹着碗里的馄饨，还没答，他说：“我梦到你了。”
    再一顿，眼没再抬起：“梦到什么了？”
    “结婚。”
    两字重重的落地，她馄饨没捞稳，直勾勾的掉到碗里，汤汁溅出，脸上被沾到，后知后觉要去抽纸擦，他更快一步，身子越过餐桌帮她擦拭，末了，拖着调子问：“这么激动呢？”
    边说，边走过来。
    旁边的椅子“咔呲”一下被拉开，裴砚淮坐下，又抽一张纸帮她擦了擦手，她看他一眼，勺子舀起刚脱手的馄饨，才说：“我结婚还是你结婚？”
    “你结婚。”
    “跟谁？”
    话音停住几秒，他回：“不认识。”
    姜瑜睫毛颤一下，咬一口馄饨，将腿搁他大腿上，慢悠悠道：“你也说了是梦。”
    他手覆住她的膝盖，弯腰靠近，拉近与她眼睛的距离：“但很真。”
    “但那是假的。”姜瑜说，“是梦。”
    他没搭腔，她又道：“所以你就只梦到了这个？”
    “不止。”他别过她的碎发，“剩下的你想不想听？”
    姜瑜从他后半句话中听出了一种促狭和调侃，并且她相信剩下的梦一定不是什么有营养的，她毅然决然的说不听。
    但他坏，凑到她耳边，吹了一口气，音量适中的把自个儿的话说完，说到一半，她手肘抵他胸膛一下，恼怒道：“你差不多得了。”
    “我没说完。”
    “我不要听。”
    他自顾自道：“你知道我跟你来了几次吗？”
    她踹他的椅子：“你别烦我啊裴砚淮。”
    “三次。”
    “裴砚淮。”
    “你在我身上。”
    “裴砚淮！”
    “你哭着叫我——”
    话没说完，姜瑜踢他一脚，接着要把腿抽走，他迅速握住，从小腿缓慢的移到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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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着重复：“我昨晚没睡好。”
    她盯着他的脸，胸膛起伏，耳根子滚烫，受不住道：“你以为我睡得好？”
    “那以后我陪你睡。”他接的麻溜利索。
    “……”姜瑜扶额，对他这早有预谋的话好生无奈，“你有意思吗？”
    “对你一直有意思。”裴砚淮身子往下倚了倚，转话头：“你昨晚不开心。”
    姜瑜身形一滞，但面上装的不错，算是动用了生平的所有演技来应付这句肯定话。裴砚淮拇指轻蹭她的脸：“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有些事儿我没什么记忆？”
    不点头，不说话，听他说：“现在我只想着你，你开心了，我就能睡得好，你不开心，我会很烦。”
    好了，话不能再白了，她本来就没多小心眼，说是一时兴起想要发发脾气也好，说是故意不想让他得逞也罢，现在被这碗馄饨和他晨间的柔情搅成了一斛春水，仍然淡定的坐着，勺子混着汤，他的手缓慢的握住她的，热度传递，终于愿意再看他，而这时他说：“不过你昨晚那样，我很喜欢。”
    谈恋爱第三十五天
    裴砚淮这个油嘴滑舌。
    ……
    八百米他执意要送，说是等着她扑到自个儿怀里，也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她，又当着她的面把外套往柜子里一塞，说这衣服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他很喜欢这个牌子。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说送他一件。
    他说成。
    一中闹闹哄哄的，姜瑜到自班位置上时，开幕式已经到尾声了。
    音箱里放着Coldplay的《HFTW》。
    此刻是九点出头。
    于璇蓄势待发，穿一身运动装扮，瞧见她来骄傲的炫耀自己牛逼。
    姜瑜嚼着口香糖走过去，扫一眼她的穿着，一点胜负心都没：“恭喜你八百跑第一哦。”
    于璇哼几声：“我就看不起你这种弱鸡样。”
    姜瑜轻呵，插着兜：“那你一副牛逼鸡样我就看的起了？”
    “你别激我。”于璇胜券在握，“我为了八百练了半个月，你跑得赢我跟你信。”
    “好的姜璇。”姜瑜对答如流，抢在她面前悠悠的加一句：“我是为了鞭策你。”
    转身时又叫说：“姜璇，你跑不到第一我就来打你。”
    于璇：“……”
    出门时姜瑜顺了裴砚淮一件限量版外套，黑色，穿她身上盖过了下面的裤子，她现在就一潮girl，走哪都有回头率。嘴里泡泡糖时不时的吹几次，右手一直放在口袋里，左口袋里是他的烟和打火机，怕他管不住。
    这会儿裴砚淮正在跟几个从外面溜进来的圈内好友聊天，也穿了件外套，说要配成一对儿，穿的白色。
    下面一条黑色牛仔裤，破洞款，虽然简单，但还是潮，铁板钉钉的少年。
    易霖昨晚上喝大了，今天惦记着这场运动会，非要过来看看热闹，拖着半残的身子坐在高台上，旁边是他的女性朋友，朝他身上扔一瓶水说他活该喝那么多。
    邵旭晨比较清爽，站在裴砚淮旁边美滋滋的传扬易霖的光辉事迹，对面几个人昨晚都没来，现在听见一个接着一个的跑去揶揄取笑，说三百万就这么跑了心不心疼。
    姜瑜今早八点半银行卡到账五百万，是易霖打算买车的存款。
    易霖虽然不能把那么多东西全压她身上，但该有的得有，前些天加上她微信，在学校的路上他发一条：以后你要揍裴砚淮还是可以找我。
    姜瑜回：我跟裴砚淮那叫调情，我不揍他。
    易霖回的极快：你把钱还我。
    姜瑜隔着屏幕都能听见他磨牙的声音，她慢条斯理的打字：不成啊，刚给他订了一辆车，没钱了。
    易霖气汹汹的转话头：改明儿我带我妞来跟你见个面。
    姜瑜给足他面子：等着呢。
    这聊天记录没给裴砚淮看。
    易霖坐在高处一瞥就瞥到姜瑜，招了招手，上面一圈人目光直接转到她身上，她抽出一张纸，把泡泡糖吐在上面扔进垃圾桶，迈步过去。
    易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给他买的什么车。
    姜瑜是有这个打算，不答反问：“我就五百万，你觉得我买什么车？”
    易霖饶有趣味的笑：“还没买吧？”
    “聪明。”姜瑜露底牌，“我不懂这个，你有什么推荐？”
    “保时捷918、阿斯顿、宾利……”易霖开始顺着报，姜瑜朝心里记，最后他语气变的上挑：“你不如去谭孑那把大牛给他谈下来，他挺喜欢，可是谭孑不卖啊。”
    “难。”姜瑜对自己的能力认知的很彻底，“我谈不下来，要买那辆车我钱还差几百万，没可能。”
    易霖透底：“谭孑对钱无所谓，他最近那个新带来的妞他倒是很喜欢。”他边敲着膝盖边出谋划策：“今晚或者明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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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砚淮组个局，你去跟那妞打好关系，她去谭孑那边儿一说，车就归你了。”
    姜瑜嗤笑：“不信……况且就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哪儿那么大本事跟那姑娘拉拢好关系，你高看我了。”
    易霖很信任她：“你太有本事了，上次你跟裴砚淮走，岑意气的一个晚上没跟人说话，谁知道昨天你俩又好了，女人都这么善变？”
    “你们男人真是不懂。”姜瑜伸出食指摇了摇，高深莫测道：“表面的和平，才是最难维持的。”
    易霖往前面瞅一眼，表情变得有意思了：“你和平好友来了，不得了了哦。”
    “……”
    姜瑜抬眼，看见了岑意和她朋友，正往这来，周围的人眼神黏在中心人物身上。这妞神色自若，笑的骄矜，上身是前几天新出的国外潮T，灰色，下面是黑色皮裙，又酷又飒，腰间有一个往上斜着的银色挂链，妆容精致，上次她一股媚气，今天就改路线变酷。
    姜瑜右手肘抵在大腿上，撑着下巴友好的注视她，那边儿的裴砚淮瞟一眼，没来凑热闹，依然不紧不慢的跟友人闲聊，一圈人按兵不动，眼神都没向这边扔。
    邵旭晨幸灾乐祸的笑：“你不去看看？你妞又要跟岑意刚起来了。”
    裴砚淮无所谓：“刚呗，我等会儿去善后。”
    岑意挑在姜瑜左边落座，姜瑜笑意盈盈的问候：“巧啊。”
    岑意回一个巧，直述来意：“我来给你八百米捧个场，听说女生跑这个没有形象。”
    姜瑜维持姿势，闻言恍然大悟的‘啊’一声，转而朝一直往这偷瞄的于璇勾了勾食指：“你来。”
    岑意跟着往那瞥一眼。
    于璇本不想这么听话的过去，但就是莫名其妙的不敢拒绝，也有点恐惧这么多人，一圈人围坐在一起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各个漂亮帅气，一看就是高层圈的人，她在离姜瑜五步的地方停下，吼出气势：“干嘛？！”
    姜瑜：“你来呢。”
    “……”于璇总觉得自己要被揍，死活不愿意过去，“你就这么说。”
    姜瑜态度极其友善：“体委在哪儿知道吗？”
    “班级里坐着呢。”于璇狐疑的回。
    “那你帮我带个话。”
    “什么话？”
    “八百我不跑了。”
    “我靠？”于璇一句粗话直接飙出来，大小姐脾气上来，跨着步子到她面前，自上而下俯视她，“还有十几分钟就开跑了，结果你说不跑了？！你就这么点能耐？”
    姜瑜仍然笑，这话不知道说给谁听：“昨晚太累了，跑不成呢。”
    岑意呵笑一声。
    易霖一群人秒懂。
    于璇问了一圈自个儿的疑问，姜瑜吊她胃口，没回。
    俩人兜兜绕绕一大个来回，加上上次于璇躲她那桌，欠她一个人情。
    所以这事儿就这样敲定了。
    人走，岑意淡道：“不给我面子啊，我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看你跑八百。”
    姜瑜：“我给你面子，我就得自毁形象，不值。”
    一堆人笑出声来。
    岑意见识过她的嘴脸，侧头打量她片刻，瞧见身上衣服的牌子一噎，再看看大小，更噎，不露声色的夸赞：“外套不错。”
    姜瑜撑着左脸看她：“男款呢，潮吧。”
    “潮。”岑意也是个妖精，“哪儿买的啊？”
    一群人有滋有味地听。
    姜瑜咬碎一点糖：“不用买，我随便拿的。”
    岑意没再接茬，转话头：“你上次打的哪个老师？”
    姜瑜有条不紊的反驳：“没打老师。”
    “哦。”岑意说，“别人都说你打了。”
    姜瑜没理，指了下往家长看台上坐着的于斯维：“你看我们学校校长怎么样？”
    岑意盯一会儿，蹦出两字儿：“一般。”
    “我准备把他打一顿，”姜瑜征求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意思？”岑意随口问。
    刚要开口，右侧较近的地方来一道严厉的声音：“姜瑜。”
    姜瑜掀开眼皮看过去，薛萍抱着胳膊站在那，穿着职业装，价格不菲，妆容一如往常的漂亮，凶神恶煞的给你一个下马威。
    她估计这老师是听见她说的话了。
    要么是特意来找茬儿。
    安静下来。
    姜瑜不置一词，有耐心的等她第二次发飙。
    薛萍冷眼扫一圈，知道这群人不好惹，也是没想到一个差生竟然能干到高位圈儿，平时都是在学校里横，也没见到有什么豪车来接，能说的上话的也就是差班那一群烂泥，但现在情势变得太快，打的她措手不及。
    薛萍皱眉，鼓足劲儿说：“你跟我下来。”
    姜瑜现如今脾气敛的谁都看不见，不卑不亢的准备来一场“恶战”，屁股还没全起，左斜方的飘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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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刻看他。
    一圈人都把视线投向他。
    裴砚淮插着兜，手里转着手机，望着她：“你坐着。”
    这话说完，薛萍脸色立马下沉，抿紧嘴，不发一言的跟下方的他对视，他平静无波，她眼中冒着一团无法发泄出来的火。
    薛萍最重面子。
    裴砚淮这人喜欢给人面子，但不包括她。
    姜瑜放轻松，身子往后靠，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裴砚淮慢悠悠的踱步走到跟姜瑜的正前方，眼神盯着薛萍，一股“爷要搞事”的气势，能吓唬人，也挺能让人不爽，不言不语就可以在目标者心里留下难以对抗的无奈和愤懑。
    圈内好友没再说话，目光百无聊赖的绕到薛萍脸上。
    无声的对峙。
    一次身居高位的贵公子和中产阶级的对峙。
    火花碰撞间，是他们从别人口中得知一些信息而对薛萍的轻蔑。这种不对头的情况让另一侧的高台顷刻之间变得安静，几乎是一瞬间，于斯维注意到了。
    八百米开跑，枪响。
    薛萍见过大大小小的场合，几秒后缓过来，和颜悦色道：“我找姜瑜有点事儿。”
    姜瑜看都不看她。
    裴砚淮撂一句：“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来找我谈。”
    薛萍第二次失声。
    岑意摩挲了下手。
    其他人则看向姜瑜，片刻又转回去。
    姜瑜一动不动的坐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他准备的糖，不疾不徐的拆开剥开塞进嘴里，没让它自个儿化，进去第一口她开咬，噼里啪啦的碎裂声细碎传出，象征着她现在心情的变化。
    薛萍说第三句话：“我得跟她谈，女生之间的话题，没法找你，也不方便。”
    她戏飙的足，既点名这事儿是女性的话题，也暗刺他管的事儿多，净上赶着来凑热闹。
    裴砚淮八风不动，面上懒洋洋的挂着笑：“你跟不跟我谈？不谈你可以去看比赛了。”他意味不明的拿手机虚点一下她后方，没吭声。
    两句话另带一句有暗示性的动作，钳制她钳制的死死的。
    薛萍疑惑又恼怒的往后一转，看见远方往这来的于斯维后气势立马弱下去，又惦记着自己的身份，没全部表露出来。她走到姜瑜面前，仍然一副高位者的姿态：“你八百米什么情况？”
    裴砚淮往上来。
    姜瑜没理。
    薛萍跟着第二问：“你刚说的那话什么意思？”
    易霖让位，裴砚淮慢吞吞的落座。
    姜瑜这时嚼碎糖：“字面意思。”
    薛萍怒颜如火。
    姜瑜当着她的面凑近裴砚淮，膝盖跟他的膝盖相贴，右手手肘抵着他左侧的扶手，撑着右脸，发丝落在他肩膀上，被风一吹，温顺的飘着。
    而后薛萍又冷声来一句：“你简直目无尊长。”
    “哦，那是我的错。”姜瑜心不在焉的回复，勾头瞅一眼于斯维的位置，目光连带着掠过他旁边出现的干练利落的女人，还有挽着他胳膊的那双手，末了，她笑：“校长老婆真漂亮。”
    薛萍动作迅速的吓人，看到两个浓情蜜意的夫妇，脸色霎时间变幻莫测。姜瑜盯着她不自觉握紧的手，无波无澜。
    周围一群人都明白过来，诚觉得这个戏没看头。
    而此刻裴砚淮的左手从姜瑜的外套边探进去，沿着她的细腰一通乱摸，表面却镇定的比谁都厉害，右手转着手机。
    一大帮子人都没分神给他，这恰好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偷欢机会，他从左侧绕到右侧，再从下方的空档中钻进去，姜瑜尽量不露端倪，身子却靠在他身上细微的轻颤。
    岑意注意到了，她当着老师的面打了一根烟。
    薛萍震惊，顺着目光看下去。岑意轻飘飘的望她两秒，吐出一口，丝毫不把她放眼里，高傲的姿态捏的足足的。
    女性好友们无视站着不动的薛萍，拿出化妆镜出来补妆，口红涂上红唇，“吧唧”一声清脆响声，让薛萍彻底意识到此刻自己的丑态，她咬紧牙，强撑着骄傲踩着高跟鞋下台，没抄近路直行，也没跟于斯维那俩人客客气气的打一声招呼。
    来的气势汹汹，走的狼狈不堪。
    姜瑜放松下来，裴砚淮的手走到了侧腰上面，指腹温热，有一层薄薄的茧，挠的人头皮发麻。姜瑜掐他的腰，他不要脸的笑，手没收回来。
    在高三八百比赛快要结束时，在众人欢呼为自己喜欢的人鼓励时，在一众狐朋狗友的面前，他凑近她，向她亲昵的耳语。
    “敏感啊，瑜。”
    谈恋爱第三十六天
    因为岑意这类似于挑衅一样的情况，姜瑜暂时对她那团纸不抱太大不满。
    薛萍一走，一大帮子人到学校门口的电玩城炸场子。这地方虽然没有市中心的大，但起码能容得下这些大佛。上次裴砚淮来给姜瑜抓了七八只娃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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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他跟几个狐朋狗友去打起了真正的电玩，想让姜瑜去看他牛逼的时刻，但人不愿意，抱着薯片坐在休憩区跟岑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姜瑜发现岑意这人是聪明，她确实对裴砚淮有兴趣，也愿意把他纹在自个儿皮肤上，之前也确实想表明心意。
    但性子暴。
    ——你不要那就算，你要是乐意咋俩就处。
    清醒，通透。
    现在裴砚淮对姜瑜意思明显，岑意也不会参与，第一眼见姜瑜的确有点莽撞冲动，看不起她拽的二五八万样儿，事后岑意也曾短暂的后悔，所以第二天找她要了联系方式，不叫求和，只是走一个友人的程序。
    以后肯定会有合作。
    大家庭出来的女生，从来不会把爱情当成一切。岑意自己开了酒吧，而裴砚淮现在尚且年轻，父母捧着，在他名下划了几所小公司，岑意抛去爱情不谈，这点利益和投资还是得要，所以她投资把自己变成股东，就算不能跟他平起平坐，但地位放在那，以后要是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也不至于完全撕破脸。
    岑意知道裴砚淮对她没意思，对她不坏，挺好，她也想堵一把，但没法子啊，姜瑜这妞辣啊，当着她的面敢摔一个红酒杯，摆明了挑事儿。
    岑意当时觉得自己蠢，也觉得她蠢，觉得她这样让裴砚淮难做，万一自己把资金给撤了，裴砚淮真能毫无芥蒂的再这么宠她？
    但事实证明，他就是可以。
    那天凌晨，裴砚淮回了一趟俱乐部。
    人没散，气氛正处于高潮阶段。
    裴砚淮下车没理会别人的寒暄，走到她旁边开门见山：“有矛盾？”
    岑意默了默，说：“没。”
    裴砚淮接着没再问别的，就甩一句我对她有意思。
    这男人实在让人疯又让人失落。
    他不说你别跟姜瑜计较也不说这事儿我给你赔不是，就这么二五八万的给她来一句我对那妞有意思。
    她哪儿敢再给姜瑜来下马威，妈的回去烦了一个晚上，索性想通了。
    次日一早，她家门铃被按响。
    易霖提着两箱高档货进来。
    打开一看，全款口红，唯独没有她昨晚的那个色号。
    岑意当时哼笑一声，气是全消了。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跟姜瑜说，谁知道这姑娘能不能受的了裴砚淮旁边一圈喜欢他的人呢。
    结果姜瑜理都不理，还故意发照片给她看。
    一张是在餐厅吃饭架在一起的腿，一张是裴砚淮他家图片。
    配文：真是开心的一天。
    岑意扔了手机，晚上场子没去，裴砚淮邀请都没邀请她，因为他清楚，这事儿她肯定会知道。
    态度摆在那，你去不去随便你，反正我这场子是因为姜瑜才包的。
    岑意傻逼才去。
    然后今天还是没忍住过来看姜瑜跑步，谁他妈知道她又不跑了，丑态毕露的一面看都没看见，实在是没意思。
    岑意喝着饮料，目不斜视的说：“你这运动会真够爽的，直接不跑了，你就没想过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要是麻烦也是我们班主任有麻烦。”姜瑜吃一块薯片，“我就喜欢给她制造麻烦。”
    “你怎么这么讨厌。”岑意来一句。
    “彼此彼此。”姜瑜拆开蓝莓酸奶，“你当着她的面抽烟也不比我差。”
    但这俩人都不知道，裴砚淮出校门前跟八班的体委扯了会儿皮，直奔八百爽约点主题，体委从开学到现在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吓的魂都没了，一直说没关系，已经找人上去替了。裴砚淮诚意满满，说要请他吃饭，但表情一如既往的痞，说吃饭就像约架，体委不敢去，说了好几句不用不用。
    裴砚淮不勉强，跟薛萍对上眼神时唇角仍然勾着笑，在外人眼里是帅，在薛萍变成了一种警示的信号。
    而他有意无意的往她身后的夫妻身上看，她就越发的坐立不安，没多久直接离场。
    裴砚淮算是一个大赢家，他上去跟于斯维老婆熟念的交谈，她跟他爸有小项目上的合作，之前去公司有幸见到一面，这会儿就已经开始深入了解了。于斯维一个屁都不敢放，但在听，也在推敲琢磨。他老婆确实够强势，做事情雷厉风行，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把有空去看看他家老爷子这话撂出来了。
    裴砚淮说让她带上于斯维，一起去做做客。
    她说行。
    裴砚淮走之前说：“还是要多陪陪我们校长，不然天天上班下班的，多孤单。”
    于斯维闻声色变。
    裴砚淮正常极了，校长夫人面色惊诧一瞬，还抱紧于斯维的手臂，说：“会的。”
    裴砚淮仍然笑，看着于斯维，俩人来自不同年龄层的碰撞一触即发，于斯维留给他一句话：“你这小子确实不错。”
    裴砚淮客客气气：“您也不赖。”
    ……
    岑意闲来无事，问：“你说你要打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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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姜瑜说，“就是突发奇想想打。”
    岑意讥讽一笑：“你是不是太野了？”
    姜瑜喝几口酸奶，咽下去：“那还不是有人罩着我吗。”她手指了指右斜方在跟易霖笑着下赌注的爷，问：“你说他怎么那么帅啊，真想现在就嫁给他。”
    岑意又是不屑的一笑：“一个圈子都这么想。”
    她垂眸看着刚做的指甲，闲闲道：“你昨天去他家，干嘛了吗？”
    “你怎么突然扯到限制级话题了？”姜瑜故作娇羞，“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呢。”
    “做作。”岑意评论一句，又说：“他为人我比你了解。”
    “那以后了解他的人可就是我了。”姜瑜缓声下战书，“你可以另寻新欢了。”
    “不急。”岑意怎么可能这么果断的就放手，“我等着你俩散了。”
    “恶毒。”姜瑜说，“除非裴砚淮失忆，否则我俩散不了。”
    “行。”岑意想法子，“明天给他喂点失忆的药，让你忘记你，我打算登堂入室。”
    姜瑜这下没立刻回，她边喝酸奶边盯着他高挺慵懒的侧身，低声说：“不用你下药。”
    中午吃饭是裴砚淮定的餐厅，整一层，其他人围成一桌，他跟姜瑜挤在两人座上腻歪，抱着把她喂胖的目的在她碗里夹了不知道多少菜，间隙里也不忘招呼场子，不忘泡妞不忘礼仪，做的那叫一个挑不出错。
    姜瑜问他怎么那么多狐朋狗友，问他这样周旋累不累。
    裴砚淮说不累，说这些都是家庭和生意上的伙伴，以后都能合作上，现在为他们花出去的钱讲出去的好话以后他们只能加倍还回来，不会让自己吃上亏。
    姜瑜说他有心机。
    裴砚淮笑：“你没有？”
    姜瑜把腿伸上他的膝盖：“我很单纯。”
    “单纯。”裴砚淮细品这俩字儿，脸上是藏不住的调侃，“我还是头一次跟单纯人打交道。”
    姜瑜吃的半饱，撑着脸侧头看他：“你心情还不错哦。”
    裴砚淮没回这一句，转话题转的措不及防：“今天为我撕逼没？”
    “……”
    他又问：“喜欢的那什么明星，你给他撕了？”
    “……”
    跟着他来了第三问：“那明星叫什么名字，有没有爷帅？”
    “你问这干嘛？”姜瑜觉得他现在那股儿痞气都快到她体内了，“你该不会打算去见见那明星吧？”
    “真聪明。”裴砚淮夸赞，“我去跟他比比。”
    姜瑜笑嘁一声：“幼稚。”
    裴砚淮左手在她腿上摸，右手在夹菜，腮帮子不急不忙的动着：“幼稚吗？我还能再幼稚一点。”
    姜瑜等他继续。
    裴砚淮可算是浪的没边儿了，他拿出手机划拉几下，安静的坐着，等手机震动一下，他瞥一眼，顺势拿起筷尖往大包间门口一点：“你爱的明星来了。”
    姜瑜：？
    三秒后，服务生拉开包间的门，一群人姗姗来迟。其中就有她近期关注的一男星。
    这男星最近爆火，长得帅，但跟裴砚淮比起来还是差，那男明星比他大一点。姜瑜没想到裴砚淮竟然就这么把人给约来了，不确定是不是他看杂志看的那一眼就把人给记下来了，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谈。
    姜瑜观赏够了美颜，动了动腿：“什么意思啊？”
    “搭建关系。”裴砚淮说。
    裴砚淮慢条斯理的招手打一个招呼，那群人一个接着过来寒暄问候，姜瑜把礼貌做足，跟男星适当说一句我很喜欢你演的戏，别的点到为止没再提。
    而其中就有一个易霖最近在追的小女明星，叫蔡羽茗，长相纯的没话说，穿着打扮极其的漂亮，也都是有钱货。这妞一来易霖那一桌就开始起哄，不过这姑娘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眼神都没往那桌看，易霖酷帅的走过来，问候她问候了五六分钟，这明星才回了那么几句。
    不好追哦。
    姜瑜在心里同情的想。
    裴砚淮就比较有针对性，不动声色的跟那男明星说了几句话，底子都摸透了，心里芥蒂全部散了，仿佛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一个异性寻不见的“鄙视链”，裴砚淮已然在顶端站立很久，本以为姜瑜喜欢的人有多优秀耀眼，如今一看也就是一位单纯的演艺圈后起之秀，各方面随意比较一下，心情立刻上了几个层次，一边给姜瑜夹菜一边在下面偷偷的调情，一帮人站着，他坐着揩油，坐怀不乱的当一名伪君子。
    人走，裴砚淮开问：“他帅我帅？”
    姜瑜又赠他一句幼稚。
    裴砚淮乐呵呵的笑：“是我比较帅吧，我看你眼神都没多放他身上。”
    姜瑜当场哎呦一声：“你不是一直跟他聊天吗，不是没关注我吗？怎么还能知道我没怎么看他？”
    裴砚淮：“我在你身上放了注意力。”b

 分卷阅读86

    r 　　姜瑜笑着送他一句：“裴砚淮你以后做生意肯定能把别人坑死。”
    他回现在就在坑了。
    裴砚淮喝一口水：“高考完打算报什么大学？”
    姜瑜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也知道自己肯定待不到高考，但还是说：“我打算去混专科。”
    裴砚淮开始笑，特别有意思的那种笑，一种“爷知道你在糊弄我，但我不说出来”的感觉，完了他接着问：“那你想好报什么专业没？”
    姜瑜动筷，跟着不知道心里的哪个位置，说：“不知道，但进个娱乐圈应该不错。”
    谈恋爱第三十七天
    下午有跳高比赛，这个岑意还是没落下。
    姜瑜也不爽约，脱了外套就去上场，于璇这人非要跟她一较高下，从别人手里抢来名额跟她比。
    姜瑜露出里面男士潮T和热裤，环着手臂让徐月帮她贴号码牌，故意激于璇的脾气：“我跳高一直第一。”
    于璇信都不信：“第一？不好意思，我才是呢。”
    姜瑜侧头跟徐月几句话，等她走，神色带笑的说：“行，那我送你了。”
    “……”
    姜瑜体育确实一般。
    这一片聚满了人，岑意打头阵，姜瑜只要没过她就拍掌欢呼，最后姜瑜脾气被激起来，一米四跳过下场，路过她面前伸手随意的指了指她。
    岑意不带怕的，音量适中：“等着你输哦。”
    姜瑜嗤一声：“想的挺美。”
    这话落下来时裴砚淮正往这边来，一手插兜一手不知道从哪儿顺来了一个苹果，放嘴里慢悠悠的吃，等姜瑜进队尾准备下一轮，他跟岑意说：“你激她可激错人了，她能给你拿一个前三信不信？”
    岑意呵呵：“不信。”
    结果姜瑜还真的一路冲到了前三。
    另外两个对手一个是体育生一个气的跳脚的于璇，都跟拼了命一样非要争第一，姜瑜无所谓，她只要能顺一张奖状就成，踩着一米五的线稳当当的过，另外两个拼死拼活的放狠话，姜瑜站一边儿旁观，时不时的起哄，主要针对于璇，笑道：“你妈在看哦。”
    这话算是点醒了于璇，她后半场双人PK真跟吃枪药一样，体育生感受到威胁，也重新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跟她争，姜瑜后来没跳过，从垫子上爬起来第一句话来自于岑意的“输了哦”。
    姜瑜从红线里钻出去，裴砚淮刚去便利店给她买一瓶新上的饮料，打开瓶盖递她手里，平平常常的说问：“体育健将？”
    姜瑜喝一口，没听出来什么嘲讽的味道，也云淡风轻的回：“体育健将。”
    裴砚淮笑，坏的很，其他来的人也笑，这片氛围平和，那边儿比赛的热火朝天。岑意这个找茬儿精在空隙中佯装不经意的说：“没得第一，心里爽吧。”
    姜瑜轻哼一声：“不爽啊，但我活的那么成功，总得有点遗憾是吧。”
    岑意点头：“你可以。”
    “你也不错。”她回。
    裴砚淮一句话没说，他不掺和这些，但耳朵在听。出校门的路上俩妞扯的那叫一个厉害，岑意她朋友也出来拽，姜瑜孤身寡人也不怕，牙尖嘴利的单打独斗。
    裴砚淮跟在后面懒散的抽烟，算是亲身经历了什么叫女人间平和的撕逼，有些话题聊的比男的还开，姜瑜确实该进娱乐圈，一颦一笑拿捏的正好，不当演员亏了。
    他上了车凑过去给她系安全带，岑意还在窗外抱着胳膊看。
    姜瑜缓慢的升上车窗，边动手边说：“我们接下来说的事情少儿不宜，你就别打扰了。”
    升完全，岑意捶了一记，说：“姜瑜你可真绝。”
    姜瑜乐滋滋地笑：“你也不赖。”
    裴砚淮在一边儿当透明人。
    姜瑜知道岑意没走，做作的叫他亲爱的，还说你昨晚真厉害。
    岑意又捶一记：“你就作吧。”
    姜瑜声音故意放大，头冲着她：“你怎么还不走？我衣服都脱了，你在我还怎么进行下去？”
    裴砚淮支着头看她一个人演，等全灰窗外的影子彻底没了，她才停，偏过头笑：“看见没，这时候就体现出我演技的优越了。”
    裴砚淮没答，朝她带有隐晦目的的勾了勾手。
    姜瑜探身过去：“怎么？”
    裴砚淮垂头，办事儿效率快啊。
    他捏起她的下巴压上她的唇，直接进入深吻，不给她留喘息空间，“咔”一声解开安全带，把她抵在副驾的车窗上热吻，俩人喘息声逐渐变重，鼻息交缠在一起，一切水到渠成。
    别的豪车都在等他先走，而他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方式跟她接吻，算是把进行少儿不宜的事情给坐实了。
    坏蛋。
    家里张嫂没回来，裴砚淮跟姜瑜回家转了一圈，进她的卧室，大大咧咧的躺她床上，闭着眼，声音懒懒：“这床有我的舒服？”

 分卷阅读87

    姜瑜啃着苹果，靠在墙上说：“没。”
    裴砚淮用鼻音笑着，笑够了问：“晚上住哪儿？”
    “跟你走呗。”姜瑜说，“家里没人，孤单。”
    然后裴砚淮让她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不孤单，带着她去逛超市商场各大服装品牌，他特别心机，出来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让她逛街，还有是为了让自己爽。
    姜瑜履行诺言给他买了几件衣服，牌子是她喜欢的，全程没有过问他的品味和喜欢与否，既然让她买，既然现在这个关系已经落实，那就要让别人知道——这个男人，是有人在管着的。
    裴砚淮跟在她后面，手里勾着袋子慢悠悠的晃，对此不发表意见，只说：“你这样我很喜欢。”
    “我那样你就不喜欢了？”姜瑜接过营业员递过来的袋子，而后塞裴砚淮怀里。
    “你哪儿样我都喜欢。”
    一路上，裴砚淮不会去干预她的计划，但总时不时的占她便宜，姜瑜两手空空，打他就异常的方便，他这会儿混蛋的样子出来，总是在无形之中给她挑同款，类似于情侣装，她说自个儿不缺衣服，他说爷想给你买。
    最后的结果就是——互买。
    还当真拼成了一对儿。
    ……
    衣服搞完轮到车子了。
    晚上十点半。
    姜瑜靠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易霖发来的消息。
    而裴砚淮没吃饱，在外面倒腾晚饭。
    姜瑜问：谭孑买的那辆车总价多少？
    易霖：938，其他费用零零总总几十来万。
    “……”
    姜瑜捏了捏眉心：我买不起。
    易霖看热闹不嫌事大：买得起，说了他不稀罕钱，明晚他会组局，你跟着来，跟他对象聊聊，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成。
    姜瑜：你在逗我。
    姜瑜：他能为了对象砸一千来万打折卖我？
    易霖：当然能。
    易霖：那我问你，你知道裴砚淮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吗？
    姜瑜顿一下：不知道。
    易霖：他说不定能把自己身家全赔你身上。
    姜瑜：不信。
    易霖没继续，回：他在调查你们校长，找的我家知名挖料人。
    姜瑜疑惑：不是都调查完了吗？
    易霖：是叫于斯维是吧，他料多了去了。
    易霖：他还在查薛萍，就准备把资料弄出来直接给你呢，还有一个什么被她搞的没考上一本大学的那姑娘，他也在查。
    易霖：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反正他有度，你都不用操心，他能给你办妥。
    姜瑜叹一口气。
    裴砚淮，你这是在逼我赶紧走。
    她想。
    姜瑜：【079，我不用找证据了，我只需要好好享受生活就够了。】
    079嗓音带笑：：【就说小淮淮厉害，下一个世界他也还是在的。】
    姜瑜不太开心的支着头：【记忆没了，还是他吗。】
    而079说了一下听不懂的话，回：【相爱的人会再相爱，你现在不够喜欢他，我能察觉到。】
    姜瑜沉默了很久：【我总会喜欢上他，我有预感。】
    她也终于说出那个一直疑惑的问题：【我觉得我少了很多东西。】
    079安静很久，说：【你很完整。】
    话落，裴砚淮叩门两下：“夜宵吃不吃？”
    “来了。”
    这顿饭具体来说都是刘嫂做的，裴砚淮也就跟在后面凑个热闹，他没怎么下过厨，唯一会做的就是面条和馄饨，味道还出乎意外的不错，姜瑜吃一口肉馅馄饨：“你什么时候学的？”
    “忘了。”裴砚淮懒得再去想这些没有思绪的东西，“味道怎么样？”
    “不错。”姜瑜说，“跟餐厅做出来的一样。”想到什么：“早上那碗也你做的？”
    “嗯。”裴砚淮又问：“早上那味道怎么样？”
    “也不错。”姜瑜语气真诚的很，“你太对我胃口了。”
    裴砚淮笑，三楼的小餐厅很安静，灯光昏黄，右侧是一排排高楼大厦，一眼望去从南至北尽收眼底。他坐在椅子上，自身带着光。
    姜瑜想到很久之前他跟邵旭晨闲谈说到的那些话，一边慢悠悠的往碗里倒调料，一边问：“你们俱乐部的谭孑，之前的妞泡了你三次？”
    裴砚淮听闻饶有兴致的反问：“是吗？”
    姜瑜嗔他一眼：“不是吗？”
    “你听谁说的？”裴砚淮用筷子夹了一个小笼，放嘴里不急不忙的吃。
    “你自己跟邵旭晨说的。”
    裴砚淮回忆了下，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又说：“但她泡我泡的一点水平都没，看见我直接上来就要微信，没新意。”
    姜瑜手缓慢的点着桌子，笑吟吟的听。
    裴砚淮闲聊似的：“要

 分卷阅读88

    换你，可能直接就站一边儿看，绝大可能性你不会上手，不过吗，爷还是能看见你。”
    姜瑜高深的‘哦’一声，想到易霖说的饭局：“听说谭孑要组局？你去吗？”
    裴砚淮直接问：“你想去？”
    姜瑜愉悦的点头：“我去见见他对象，他前女友来不来？我去聊聊。”
    裴砚淮抬起吃饭的头，看她几秒，唇角勾着：“怎么，要算账啊？”
    姜瑜解锁手机，调到易霖发的照片，“咔哒”一声滑到他手边儿：“问你，这里面妞有我好看？”
    裴砚淮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把手机摆正，懒洋洋的掠一眼。
    五个妞，谭孑前女友在里面，因为她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刚分就来泡他，最左边儿是邵旭晨的暧昧女友，现在也都散了，其他三个则是他另外友人的对象，现在也都分的差不多了。
    三秒后他说：“都不认识，我脸盲。”
    姜瑜哼笑：“装吧你就，听说这五个姑娘明天都要来呢，谭孑是过生日还是干嘛？”
    “他女朋友过生日。”裴砚淮摁屏滑过去，“谭孑女友时尚圈的，认识的人多，无所谓来几个人。”
    姜瑜笑：“听说谭孑特喜欢他对象？”
    裴砚淮答：“是挺喜欢。”完了还要把自己拎高：“但没我喜欢你。”
    “你贫死了。”不过这话听的舒服，姜瑜心情不错，佯装无意问：“谭孑那辆大牛开过没？”
    裴砚淮看她，顿几秒说：“当然开过。”
    他这四个字完全是“爷好他妈的气”的气势，憋着一股气儿还没有顺下去，一提到大牛心里就堵，她又问：“你怎么不重新买一辆？”
    “因为爷就想要那辆。”
    “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姜瑜看他看得透透的，脑子灵光一闪，“你不会要泡他女友吧？”
    裴砚淮贱兮兮的问：“我是那种人？”
    “你不是？”姜瑜立刻反问。
    裴砚淮跷着二郎腿，筷子点着碗边，放大话，但又确实有能力做到：“我要泡他女友，那辆车已经在我家车库躺着了。”
    姜瑜轻扯唇：“你厉害咯。”
    “不厉害。”裴砚淮硬生生掰回前面，“那车我暂时没想法，等我过了心里的坎儿，我重买一辆。”
    姜瑜打算去谈，她打算送他。
    钱她能赚，事儿她能做，她要送他车。
    氛围太好，许多事儿涌入脑海。
    姜瑜喝完小碗里的最后一口汤，说：“我问你个事儿。”
    “你问。”
    姜瑜戏精上身：“我今天看一本小说，里面说那男主有什么失忆症，女主很正常，然后每次那个男主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裴砚淮截断，完全明白她的心思，“我昨天说的那句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这话还记不记得？”
    姜瑜‘唔’一声，眸光闪了一下。
    “那就行。”裴砚淮聪明啊，“你只要人没变，其他的变不多没多大影响。”
    姜瑜延伸着问：“那换一种，如果我变了一个人，怎么追你你才对我有印象？”
    裴砚淮笑的没心没肺：“你是像会追人的妞？”
    姜瑜非要一个结果：“那也不一定，万一你要是不记得我了，我也是可以放下身段去倒追你的。”
    她这话说的真情实感，得来裴砚淮一句：“我靠感觉，但我觉得自己对你一直有感觉。”
    姜瑜笑逐颜开：“你的渣男语录已经满了。”
    裴砚淮笑着摇了摇头：“瑜，你真可爱。”
    谈恋爱第三十八天
    第二天裴砚淮哪儿也没去，早上去她房间里跟她腻歪一通，又把一日三餐给她安排好，自个儿窝房间里睡的昼夜不分。
    而姜瑜顺走他房间的一串车钥匙，低调的款儿，而后给他发了个消息，开去了年级组组长的家。
    姜瑜现在有什么问什么，她百分点多的惊人。
    079很有耐心的把话串起来。
    ——年级组组长叫丁寒，家庭优渥，当老师不为赚钱，就是单纯的想实现自己的梦想，也想跟孩子们相处，她刚开始当的是幼师，紧接着教过初中，后来能力提高了，履历又光鲜，就这么误打误撞的挤进了一中的门槛。
    后续进行的顺风顺水，而就在她任教升职的第二年，薛萍进来了。俩人都教英语，而薛萍一进来就被分在教研组，年轻的时候就长得尖酸刻薄，现在年纪大了就更甚。一中老师一开始那一批当真是秉承着把孩子教好的原则，对这些同行纵然有猜测也不会在背地里多议论，直到高层换人，于斯维当上了正校。
    有些事情是在潜移默化影响着人们。
    一大帮老师不受重用，有背景的关系户升职加薪，教不好学生提高不了升学率，却仍然有在在后面吹捧，高层的嘴脸越来越恶心，导致了一大批精英离校辞职，学生们

 分卷阅读89

    人心惶惶，有个别家庭压力大的便患上了考前焦虑症。
    丁寒是在那名女生落榜后辞职的。
    她觉得对不起那个小姑娘，她也没有能力让薛萍走人，因为她本身就受到打压。
    姜瑜靠在门前的墙上，手里拎着几盒礼品，垂着眸攒勇气。
    她早上八点半从家里出的门，现在是早上九点半，她缩在这里缩了半个多小时，对面的人家的门开了三次，有小孩子，她跟一个小男孩大眼瞪小眼好长时间，直到他妈妈出来带他走人。
    期间那名母亲看了姜瑜好几眼，目光疑惑又警惕，首先是因为她的发型，再者是她的穿着，上面外套是裴砚淮的，裤子是自己的，整体感觉又潮又坏，一般人都不太吃这一款。
    丁寒的家门在十点钟被人从里面打开，是一名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目测几个月大，长得很可爱，灵动，眼睛很纯净。
    她穿的很多，嘴里叼着奶嘴，应该是怕受风。
    男人吓了一跳，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缓了一会儿，礼貌问：“请问，你在这里是……”
    姜瑜收拾好自己的行头，温顺的笑道：“请问这里是丁寒老师的家吗？我是她以前教过的学生。”
    “谁啊老公？”一道声音从里面传出。
    接着是一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姜瑜不自觉的局促，丁寒迈着步子出现在门口。
    姜瑜小心翼翼的观察她。
    面前的人长相温婉，是一名穿着灰色家居服的气质女性，没有化妆，纯素颜，由于生完孩子的缘故，整个人漫着水一样的温柔，比薛萍要好看很多。
    她看见姜瑜眯着眼打量良久，不确定的叫：“姜瑜……？”
    姜瑜松了一口气。
    索性系统给了点力。
    姜瑜点头：“我是，丁老师您好，抱歉打扰，我听别人说您刚生完孩子，所以想来看看您。”
    丁寒一怔愣，兴许是不知道一个坏学生突然就变得这个乖巧懂事，竟然还大老远的过来探视，她琢磨不透，但面子给的足，人往后走几步，侧身，笑着点头：“谢谢，快进来吧，外面冷。”
    丁寒的丈夫会来事儿，把新的拖鞋拿出来递给姜瑜，夸她一句漂亮，又闲谈了点别的，然后就抱着小孩子出去了。
    温馨的家里就剩下她们俩。
    丁寒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见姜瑜还在门口站着，伸手赶忙招呼：“还傻站着干嘛啊，来沙发上坐。”
    姜瑜点头。
    她踱步过去，坐在沙发上，把礼品放在茶几上，丁寒把水放在她的桌前，说什么都不要，俩人一来一回说大半天，姜瑜肯定是不会拿走的，这东西也就这么理所应当的放在这儿了。
    丁寒坐在她旁边稍远一点的地方，给她留一点缓冲的空间，开口：“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啊？”
    姜瑜对答如流：“我问别人的，废了好多功夫呢。”
    丁寒笑：“你这孩子有心了。”她老生常谈加职业病：“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姜瑜一噎，面不改色道：“您知道的，还是那样。”为了提高形象，她又说：“但最近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有目标了。”
    丁寒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就好，你基础不差，高一的时候我教过你，我记得你能考一百分以上，也不知道你这孩子怎么了，高二的时候就慢慢下滑，我当时都吓坏了，但后来由于我个人原因没有跟你交流过，现在你既然有了动力，那我也就放心了。”
    姜瑜把脸侧的碎发捋到耳后，真诚的说：“您当时走我还很难过呢，您知道，我性子比较躁，有的时候还会呛老师几句，现在教我的是薛萍老师，您知道吗？”
    丁寒脸色变了一瞬间，随即又很好的掩住：“知道，你们……薛萍老师很不错。”
    无措的地停顿，和并没有说服力的语气，让姜瑜有一种能够放宽心说的感觉，她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平淡的找取切入点：“丁老师，您应该是知道她的一些事情的，我今天来找您，是想跟您倾诉一下……”
    下午一点多，姜瑜在外面打包裴砚淮最喜欢吃的那家餐厅的饭，步伐平稳的从里面出来。
    这家饭店是市里最知名的餐厅，跟他出来吃饭基本都是来这里，他爱吃西餐，不太喜欢吃葱蒜之类的东西，好像对蔬菜也不感冒，属于肉食性动物。吃海鲜很挑，也懂，吃一些烧烤也厉害，上次要不是喝酒喝高了，估计他能直接把她带到别的地儿自己上手。
    姜瑜想到这里，开车门的手一顿，皱了皱眉。
    这半个月，他并没有带自己吃过海鲜，因为他问的时候自己总是拒绝。
    也没有说过自己不喜欢吃什么。
    那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姜瑜径自思考了半天，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吓了一个激灵，手里的饭差点掉地上。
    抬起一看，是裴砚淮。
    迅速接听，他声音漫哑：“去哪儿了？”b

 分卷阅读90

    r 　　姜瑜屈身上车，正想着措辞，也在考虑要不要说，主要是这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那头他直接略过换了一个：“什么时候回来？”
    太他妈聪明了。
    姜瑜声音带笑：“在回去，我开你家的车，拉风。”
    裴砚淮在那头闷闷的笑出声，应该还没起，有跟被子摩擦的细微动静，索索嗖嗖的响，而后他低咳一声，说：“那送你了，回来吧，等会儿进来报我名字就行。”
    “好。”
    这一路上姜瑜脑子都是放空的，门口保安已经对她脸熟，看见她二话不说就放行，动作特别敏捷。
    按门铃时是刘嫂开的门，她笑眯眯的问候：“姜小姐回来了？”
    姜瑜轻点头：“刘嫂还在忙吗？”她把手里的饭提起来，“我买了饭，要不要一起过来吃点啊？”
    刘嫂笑的合不拢嘴，说不用，说自己刚吃过，让她给少爷吃。
    她其实也喜欢这个小姑娘，长得好看不说，今早起来还帮忙干活说打扰她了，端茶倒水特别的热心。
    刘嫂知道姜瑜的顾虑，直接说自己不会跟夫人他们说的，然后俩人背着楼上的大少爷坐在一起吃了一个很和谐的早饭，基本上是刘嫂问她就答，毫不敷衍，姜瑜吃一道菜夸赞一下刘嫂的手艺，从中得知裴砚淮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他挑食脾气还一般，后来慢慢磨练才变成现在这样，跟谭孑他们三关系很好，难兄难弟一起走过来了。
    但跟谭孑关系更好，属于一条开裆裤的关系，年龄差个几岁，没代沟，谭孑说他“会下套”，称他为“心机男”，裴砚淮则是叫他“坑货”，也总说他“尽做一些脏事儿”。
    这俩人在什么上面都要压对方一头，所以裴砚淮那少爷才对兰博恋恋不忘。
    姜瑜把包装盒拆开，上面很安静，她坐在椅子上，在阳光明媚的一天午后，在空气中飘着难以察觉的细小颗粒时，也在他迈着步子穿着休闲长裤和白T下来时，她突然觉得这种生活真不错。
    家的感觉？
    或许。
    她没有这种一路从脚底暖到心窝的归属感。
    而这份求职不已的归属感是在他说“回来吧”时出现的。
    所以她现在懵懵懂懂，还有点迟钝，直到旁边椅子被他“呲溜”一下拉开她才有那么点意识——回家了。
    裴砚淮醒过来浑身放松，身上带着清爽的沐浴露香味，在安闲的地方跟她接了一个温柔的吻。
    三分钟左右，他窝在她颈侧，说她好香。
    姜瑜笑着，肩膀在轻颤，说：“我喷了香水。”
    “不是体香？一股草莓味，还有点牛奶的感觉。”裴砚淮放开她，说。
    “你鼻子好灵。”姜瑜真心实意说，“我吃了草莓冰激凌，还喝了牛奶。”
    她下一句直接推心置腹：“你记得那个年级组长吗，我去她家了。”
    裴砚淮仍然不急不忙的摆弄食物：“小侦探又去找证据了？”
    姜瑜把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丁寒听完她说的这些流了泪，苦涩而无奈，她是知道薛萍跟于斯维的关系的，或许整个学校的高层都知道。也说了很多跟她共事时的事情。最后说自己很抱歉。
    每一句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字字锥心，她没有提及到背景，只是一直觉得难过。
    跟薛萍走得近的那个语文老师，是丁寒的朋友，一起工作时她们玩的很好。
    后来薛萍来了，从丁寒这边儿顺走了一份高职位、一个三言两语就能为利益弯腰的好友和一封表彰信。在大大小小的每一个角落都试图压丁寒一头，教师需要评比，也会有很多的竞赛邀约，而这些东西全被薛萍一人包揽，她不乐意也不愿意跟其他老师分一杯羹。
    心中的理想和信念即便再坚定，也比不过世道如此变化。
    它太能轻易改变一个人了。
    丁寒最后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她可以帮忙。
    姜瑜说好。
    而裴砚淮此刻听完，正在把一片水煮鱼片送进嘴里，腮帮子不疾不徐的动着，左手捏着她的手，说：“所以你是在她家吃的草莓蛋糕和牛奶？”
    消散悲伤情绪这人可真是一把手。
    姜瑜挑眼看他：“对啊，她老公过生日，买的草莓蛋糕，我刚好赶上了，巧吧？”
    “奥，”裴砚淮拖着调子，“我的妞去看老师，顺带吃了她老公的生日蛋糕，还是一个，男人的、生日蛋糕。”
    完了他给自己捧场，‘哇哦’一声，说太巧了。
    姜瑜在一旁明媚的笑，说：“你不觉得你刚醒的时候很可爱吗？”
    “别提这词儿，”裴砚淮作为一个爷们，极其不能接受这种形容，“我只能叫帅。”
    “自恋。”姜瑜说。
    “我资本放这儿呢。”裴砚淮乐呵呵的，把大腿放在她的大腿下，轻轻晃一下，她就在他腿上了。
    姜瑜拿起他放的筷子也吃了一口，慢条斯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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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她们家也吃过饭了，寿星烧的呢。”
    裴砚淮见惯了大风大浪，重复她话里的两个字：“寿星。”
    明白了：“男人、烧的饭。”
    姜瑜好笑道：“哇哦，男人哦。”
    话落，裴砚淮夸她可爱。
    姜瑜跟他学：“不要夸我可爱，我这是漂亮。”
    然后他灵活变通的夸她漂亮。
    姜瑜第二次透底：“丁寒老公的手艺很不错哦，二十四孝好男人。”
    “我手艺也不错。”裴砚淮笑嘻嘻的说：“我也能勉强算二十四孝好男人。”
    姜瑜把腿摊开伸直在他两条腿上，手撑着脸看他，同他说：“裴砚淮你真帅啊。”
    “你现在才发现呢。”裴砚淮从善如流的说，“我都帅了十几年了。”
    俩人一通鬼扯。
    裴砚淮吃饱喝足，终于过来安慰人，他理智的过分，说：“丁寒我虽然没什么印象，但她这番话我从很多人口中听过，理想啊，这东西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她现在过的好就成，薛萍那事儿我会帮你解决，别到处忙活。”
    接下来他边吃水果边把一系列关于男人的话题串起来说给她听，姜瑜踢他，他握住她的腿继续说，她说烦，他说烦着烦着就不烦了，最后把她整个人当着左边四五个人的面抱腿上，手仍然不老实，从衣服底下探进去，流氓的不行，最后说她热心肠正义感爆棚。
    姜瑜坐怀不乱的说谢谢夸奖，从水果盘里挑一颗红润的苹果放嘴里啃，腮帮子动着，问：“你理想是什么？”
    他说是你。
    姜瑜一颗苹果从手里垂直掉下去，他手一抬，接住，毫不见外的放嘴里慢悠悠的吃，说：“这么激动呢，没听过这种甜言蜜语啊？”
    姜瑜哼哼：“没有。”
    “那以后一直跟你说。”他往那边朝这看的人撩一眼，等目光全部消失，接着说：“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跟我说点好听的。”
    “这话听着好可怜。”
    姜瑜跟他说。
    裴砚淮揽下：“我在你这一直可怜。”
    姜瑜吃一个葡萄：“小可怜。”
    她终于把这话用在他身上。
    裴砚淮眉眼含笑：“小可爱。”
    谈恋爱第三十九天
    晚上的场子来了很多人，谭孑把圈子能排的上号的人全叫上了，一大半人拖家带口的过来聚餐，谭孑他女友叫莫雅泽一，有一半的日本血统，是个混血儿，长得很有侵略性，普通话很好，也能聊。
    一大帮人开着豪车驶入谭孑在市中心包下的特大场子，面上带笑的把红包递过去。
    在这之前。
    姜瑜是想买点什么的，毕竟想拉好关系，但裴砚淮说什么也不乐意，心里憋着气，飙车那天是懒得计较，这回一直被易霖跟其他人你一眼我一语的捅心窝，不舒服。
    姜瑜让易霖帮带一份礼物，钱他出。
    但裴砚淮能不知道吗，他也不能让自己妞操心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他跟易霖聊了会儿，最后还是半推就的给远在美国的母亲打电话问一些事情，最后让人直接去专卖店里买来送过来，这事儿算是成了。
    解决完事情，他悠闲的在某家高档指甲店里跟几个人开了游戏对打，说好听点叫下赌注切磋，说难听点就是来虐菜，邵旭晨不赶这趟浑水，只在几个人嚷嚷的时候假惺惺的出来劝一下，而后便是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下午六点多，裴砚淮解决完一波人在线上跟谭孑开了两排游戏，姜瑜腿架在他腿上，极其有耐心跟易霖私下里联络，把谭孑女友的资料都吃透，最后心情不错的倒在沙发上，晃着脚。
    他打游戏的特认真，偏偏性子狂，跟比他几岁的人开麦互怼一点也不含糊，手肘抵在大腿上，声音寡淡却刺激满满，谭孑说自己妞漂亮，他就说自己妞睡他旁边。
    瞎七瞎八一大堆。
    最后不可避免的谈到车，谭孑说他气性大，一台车就烦了这么多天，说什么他心胸不够开阔，裴砚淮则说他有心机，趁他不注意直接把车从4S店里顺走，自己肯定是比不过的。
    谭孑撂话如果他叫一声哥再顺便说点好话那辆车立马卖他。
    裴砚淮说他做梦。
    因为俩人脾气都厉害，聚餐往后推迟半小时，裴砚淮走之前还在跟谭孑“温柔”的说话，姜瑜被他牵着手，打扮的漂漂亮亮，穿着他让人送来的衣服，走哪儿都有一种正宫的气场。
    到地点，一大圈人出来打招呼，姜瑜不动声色的回应几句，眼睛却在找寻莫雅的身影。
    进主场，一些纨绔子弟聚在一起闹腾腾的喝酒聊天，最边侧放礼物的地方满满当当，一眼扫过去金银珠宝高档商品比比皆是，琳琅满目的堆满十多层。
    岑意一早就到了，瞧见姜瑜敷衍的打一个招呼，说：“哎呦，来得好早哦。”
    姜瑜回她：“哎呦，你来这么早是不是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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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呢？”
    岑意跟姜瑜相处这几天，已经形成了一种“你来我就不爽，你不来我更不爽”的友好关系，互怼互相飙戏已经是常态，岑意孤家寡人，姜瑜有人宠着所以每次说话就占据上风，今天还特地去做了一个指甲，小拇指上让专门人搞了一个“Y”，以此来秀一下她跟她爷的美好爱情。
    姜瑜这会儿先打消找莫雅泽一的冲动，坐在沙发上慢慢的跟岑意唠，她把手摆在岑意面前：“你看我这指甲怎么样？”
    岑意不屑的望一眼，没好话：“丑。”
    姜瑜不生气，揭穿她的面具：“羡慕吧，我特意让裴砚淮给我挑的，做了好久呢。”
    岑意手点着下巴，往在跟谭孑说话的裴砚淮身上瞥一眼，说：“他还这么有闲情逸致？不信。”
    “好吧。”姜瑜说实话，“那你信他在我旁边等了四个小时吗？就为看我小拇指上的Y。”
    这事儿裴砚淮真能干出来。
    岑意没话说，她喝一口酒：“你别激我，你要激我等会儿我就去跟他亲热。”
    “呵呵。”姜瑜无所畏惧，“你去亲热呗，他能对你有一个表情回去就等着挨揍吧。”
    这话被往这来的易霖听见，他笑呵呵的说：“裴砚淮家庭地位这么低？那以后我又能刺激他了。”
    姜瑜得给人面子：“你别，他要是被刺激到只能来找我了，迁怒无辜可不好。”
    “找你不是正常？”易霖很不经意的开黄腔，“他也只能找你。”
    姜瑜有意思的笑，目光放在岑意身上，附和：“说的也是呢，对吧岑——意——姐姐——”
    岑意比她大三个月。
    “装。”岑意表示完全不能接受，“你看着比我大。”
    意思就是说她显老。
    姜瑜宽容大度：“但有人就吃我这款成熟的，你小他也看不上你。”
    俩人不欢而散。
    裴砚淮跟谭孑互看对方不顺眼。
    谭孑扫一眼他递过去的礼物：“你诚意呢？就一条手链就想打发我对象？”
    “不好意思。”裴砚淮特别有“诚意”的道歉，“钱都用来养老婆了，没钱送你。”
    “那你还买车？”谭孑转着车钥匙，大牛的，“这车开得真爽。”
    裴砚淮随便他：“你开呗，我改天再去买一辆。”
    “还改天呢？那你得等半年了。”谭孑今晚兴致高，健谈的很，“况且，你明明过不去心里坎，对我这辆那叫一个喜欢，这样，你叫我一声哥，再替我做点事儿，那车我就低价卖你，怎么样？”
    裴砚淮插着兜，从服务员的盘子上拿一个梨子，咬一口：“想的挺美。”
    他懒得搭理这逼，越过熙攘的人群准确的找到跟易霖聊天的姜瑜，裴砚淮往她旁边一坐，比较想知道这俩人能有什么可以聊的。
    他跷着腿啃梨，表情隐晦不明，在俩人绕话题时插一句：“继续聊啊，兰博基尼怎么了？”
    姜瑜纹丝不动，不兴开口露马脚，易霖跟他扯皮，俩人说着说着就没个正形，拐弯抹角说到一些禁忌话题，邵旭晨也到了，一帮子人挑在这个地方落座，场子活络起来，裴砚淮又开始了偷偷摸摸的调情，他把吃完的梨子掷向对面的垃圾桶，贴近她耳朵问：“要给爷买车？”
    姜瑜真想把他智商夺一点出来。
    人彻底来全是在晚上八点整，莫雅泽一从偏厅出来，身旁是一堆名流朋友。
    她长的很有风韵，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娇柔，今晚中心人物名副其实。而她一眼就看见了在喝鸡尾酒的姜瑜，第一是因为姜瑜漂亮，第二是因为一直听别人说她，也看过照片，那些事情也都略有耳闻，现在见到真人确实觉得惊艳，那双眼睛亮晶晶，含着细碎的笑意，勾人，很懒，对视起来要人命。
    莫雅挽着谭孑的手臂，跟来的好友一个个的寒暄，最后走到中心的主桌上，裴砚淮跟莫雅认识，站起来虚抱了一下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谭孑非要煽风点火，说带的礼物没有诚意，裴砚淮指了指他，意思明显：你事儿真多。
    莫雅在一边笑的欢，说：“来就行了，我也不缺什么。”
    谭孑怎么可能放过：“这怎么行，生日怎么能空手而来？”
    裴砚淮压制脾气，他也不愿意说去年自己和他妈妈生日谭孑就过来走个过场的事儿，主要那时候闹情绪，不是因为车就是因为俱乐部，绝交完过几天一盘游戏打完又开始恢复互怼的情况。
    谭孑是裴砚淮小时候就认识的，那时候跟在屁股后面一块玩儿，后来长大越发清楚他混蛋的为人，见面不是互相不爽就是懒得搭理，再然后脾气好一点，就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你来我就得挑点事儿，你不来我还要去挑事儿。
    裴砚淮反问：“没诚意？”
    谭孑欠揍道：“没诚意。”
    裴砚淮嘁一声坐下去，转着手机，一副“老子真他妈气但还是要给面子”的隐忍气息，姜瑜喜形于色，眼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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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着促狭，亮眼的很。莫雅注意到，往前走打招呼，衷心夸赞：“姜瑜，你长得真的很漂亮。”
    这话姜瑜听太多了，她回的也有趣：“谢谢，你也很漂亮。”跟她拥抱时，姜瑜眼睛盯着对面的岑意。
    岑意当然懂啊，咬着吸管偏头，从鼻子里嗤一声，跟莫雅放开，姜瑜心情大好，撑着下巴等她回头。
    裴砚淮勾着唇，说她幼稚鬼。
    姜瑜说他不懂，说这是女性之间的战争。
    裴砚淮乐的不行，脾气彻底好了。
    而后便是圈子里的畅谈和发展，莫雅泽一作为寿星，切完蛋糕坐方桌边与友人一起闲谈，姜瑜插着空位趁机填补空缺，仿佛生来就会捧场和聊天，莫雅泽一喜欢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姑娘，一直有意无意的介绍她，也在尝试的跟她深入交流，到最后她明白姜瑜有事相求，直截了当让她说明来意。
    姜瑜笑，给她倒了一杯酒，说：“我们家那位，喜欢莫姐姐你对象的一辆车。”
    姜瑜今晚喝了不少酒，等从椅子上离场走到另一个场子时，那货身边的位置被人给坐了，应该是刚坐下，因为下一秒他就把人赶走了。
    岑意刚好从洗手间回来，在她耳边播报情况：“那妞就我上次跟你说的，追他五年的人，昨天刚回国。”又小指了一下对面某个姑娘的背影：“那个知道吗，泡了裴砚淮七八次，一次没成功，唯一就是要到了他微信号，结果那还是个工作用的，发聊骚记录全部都是助理回，然后她跟裴砚淮助理搞一起了，今天来就是想再看看白月光呢。”
    又指了一下别的地方：“那个是他爸朋友的女儿，不熟悉，但那妞一直说什么联姻，比较好玩儿，现在还没有实质性进展……”
    岑意比比歪歪说了一大堆，姜瑜都往心里去了。
    姜瑜环着胳膊，右手食指轻点着脸颊，会场音乐凑巧停止，专门留安静的空隙给他们聊天。
    她站得不远，裴砚淮全程低着头玩儿手机，时不时跟旁边的邵旭晨扯几句，没往前面看，反而是那姑娘，一个劲儿的聊话题，坐在对面也不老实，喝一口酒，声音娇媚：“听说淮爷有伴儿了？叫什么……姜瑜？”
    裴砚淮头也没抬：“昂。”
    姑娘故意问：“长得怎么样啊？有你之前那些妞好看？”
    裴砚淮没回第一个，回了第二个：“别开玩笑，我就她一个。”
    姜瑜舒服了。
    其他人闹腾了，易霖得要扯那些陈年旧事，一大堆的姑娘名字全往外面报，裴砚淮理都不理，等他自个儿说尽兴，提醒道：“这话你要是敢在她面前说，你废了。”
    易霖说他气管炎。
    裴砚淮回他孤家寡人。
    俩人开始吵，但这姑娘能来事儿，一直把矛头暗戳戳的指在姜瑜身上，一听见这名字裴砚淮就笑，知道她今天就是来见人也是不服气自己五年光辉历程，淡道：“改天给你介绍一个？”
    姑娘说看不上，又笑眯眯的问：“姜瑜人呢？性子真有她们说的那么辣？”
    裴砚淮低笑一声，没回。
    邵旭晨趟浑水：“她就对裴砚淮辣，对我们尤其的温柔。”
    裴砚淮轻呵：“你懂个屁，爷就喜欢她这样。”
    姑娘立刻接话：“你要是觉得处不下去，也是随时可以找我的。”
    裴砚淮摇着头笑，话还没说，感知到身边沙发下陷，一股挠人的香甜味直蹿鼻尖，蔓延至胸膛。
    他不吭声了。
    姑娘盯着来人看了六七秒，表情“友好”的没话说，直接开问：“美女也是来追淮爷的？”
    一大帮人隐晦地笑，乐滋滋的。
    姜瑜给她倒了一杯烈酒，推过去，平静地介绍自己：“我姓姜。”
    姑娘面色一沉。
    姜瑜来第二句话：“叫姜瑜。”
    其他女生脸色黑掉。
    裴砚淮乐不可支的跟远在十几米外的谭孑互刚压注打游戏。
    紧跟着第三句，姜瑜缓缓说：“我在后面听见，你不仅要继续泡他，还要让他在处不下去的时候随时去找你？”
    那妞无话可说，姜瑜无辜道：“不行哦，他现在只能跟我处，以后也是呢。”
    这话一点脸面都没给，而姑娘觉得她在吹牛，想知道点什么磨磨她的锐气，又见一圈人都并不觉得震惊，这下子话在心口难开。
    裴砚淮一盘游戏胜利，赢了谭孑一个限量款的手表，随意道：“瑜，你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含蓄了？”
    姜瑜上道儿，在众人面前撂一句狠的：“我跟他连婚期都订好了。”
    这回不用别人惊讶，裴砚淮自己把自己坑了，他手一顿，角色go die。
    而他。
    也要死在这句话上。
    谈恋爱第四十天
    晚上这场盛宴持续到凌晨一点还没有结束，一批人吃完喝完就坐在一起压注玩游戏，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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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今晚喝的比裴砚淮还多，整个人懒洋洋的抵在他身上，右手手腕处带了一个银色的手链，裴砚淮买的，而他左手处有一个相同款式的手链，特意挑的情侣款。
    裴砚淮酒量不错，现在头脑清明的跟一群人聊天，让服务生煮了一碗醒酒汤喂给她喝。
    姜瑜意识淡薄，他给什么就吃什么，乖的没话说。
    到后半场，裴砚淮给自己旗下的产业拉了不少合作，各大项目的投资他也分到了一杯羹，整个人神清气爽，最后坑够了就跟莫雅说一声直接带人走，临走前，莫雅神色充满看头的说：“姜瑜这妞真不错。”
    他回有眼光。
    外面豪车来的时候什么样儿这会还什么样儿，裴砚淮车在末尾处，前方也有几个人出来透气的，左边的娱乐场所和一些行人拿着手机拍来拍去。
    裴砚淮叫了代驾，等的途中一刻不停占便宜，大马路上，凌晨两点多的夜，风那么大，路边的花那么香，他把她抵在车门上旁若无人的接吻，月亮挂着星辰匿着，外头人群看着。
    姜瑜意识恢复一点，偏开头，气息不稳：“……有人呢……”
    “没人。”裴砚淮第二次压下去，唇贴着唇，下巴从始至终没分开过，手倒是老实，他把人往自己这边儿带，膝盖抵在她两腿间给她搭力。
    代驾还有两分钟到的时候他正亲在兴头上，咬她耳朵的时候说她太招人，吻她颈侧的时候说真喜欢她。
    代驾到的时候裴砚淮仍在跟她耳鬓厮磨，唇啄着她的眉心和额头，姜瑜说痒。
    这段路注定不太平，没回竹庭悦府，去的他自个儿的住宅，叫南城湾。
    裴砚淮酒劲儿被他自己给搞上来了，在隐秘的盲区跟她玩情趣，框她说了好多平日里没有提过的话，前方的司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听的面红耳赤，眼睛一直往后面瞅，但看不见他们，只能装聋作哑的当一个透明人。
    到家已经很晚。
    主卧的床上，额头贴着额头，彼此呼吸交缠酒意翻涌，她头脑不清醒，不自觉地挺身回应他，他这个老手太擅长吃豆腐，热吻铺天盖地，手箍紧她的腰，捏紧她的下巴防止她躲，姜瑜因呼吸急促而抓他的手臂，受酒精驱使问他想不想跟她上床。
    他没答，仍然在吻她，鼻尖抵着鼻尖，很重，随后她微皱眉：“……头发……”
    裴砚淮帮她把发丝都捋到后面，手环过她的肩膀，说：“我挺想的。”
    “嗯。”她回，“……那你要吗？”
    “不是这个问法。”
    他说。
    她晕晕乎乎的承受他压在身上的重力，胸膛起伏，裴砚淮继续讲：“我是想睡你，瑜，我对你有想法，无论是你这个人还是身体，但我说了循序渐进。”顿住，看她泛着红的脸，摸她滚烫的耳尖，轻叹气，莫名的知道她情况，“我知道现在跟你说什么都没用，明早起来你百分之八十不会记得我的话，但我还是想说一句。”
    “瑜，你今天这样，我特喜欢。”
    这个要命的混蛋。
    她用仅存的清醒反问：“喜欢你还不是不要？”
    “跟你现在没法说。”他蹭晕她的口红，“你太可爱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可爱了。
    在进入深眠前，能听见他说着情话，但那时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没法张嘴说话，累，累到澡都不想洗。
    然后全部让裴砚淮帮她做了。
    ……
    早上醒来，腿被他压着，浑身都动弹不得，姜瑜深吸一口气吐出，头往上抬了几厘米又倒下去，耳边有他均匀的呼吸声，半睁着眼动了动腿，他有了点意识，放在她腰间的手移了个位置到胃部，帮她有技巧的揉着，很奇怪的，她觉得很舒服，本身是有点胃病的，但记忆里……好像不算太严重。
    所以他这样到底是给别人做习惯了还是中邪了？
    姜瑜轻轻转过身看他，他这一觉睡的不要太好，没睁眼，却问：“饿不饿？”
    她下意识回：“饿。”
    俩人起床是在二十分钟后。
    这个时间里姜瑜没问关于胃的任何问题，也没有旁敲侧击说一些话，因为从裴砚淮那样来看，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他在外面世界有没有女友？
    她不知道。
    但很想知道。
    可他倒是先问了问题：“还记不记得昨晚上自己干嘛了？”
    “我干嘛了？”她随口应，脑子里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印象，穿着他的T恤在屋子里晃来晃去，顺手挑一颗苹果进嘴咬，“咔嘣”一声清脆响亮。
    做完这些事也没得到裴砚淮的回答，才朝他瞥过去。
    裴砚淮插着运动裤的兜，脸上写着“我就知道”这四个大字，她疑惑半秒去仔细过一遍他的问题，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可能遗漏了很多重要的事情，蹙眉追问：“我昨晚干嘛了？”
    裴砚淮没正面回，转身慢悠悠踱步去厨房，说：“我喜欢你有配合度，瑜，这话你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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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言数秒，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裴砚淮说完转话题，“想吃什么？”
    “米粥。”
    他动作一顿，因她不按套路出牌的话侧头眯她一眼：“喝粥？”
    “对胃好。”她冷不丁的来这样一句。
    裴砚淮刚从脑子过滤的那一捂胃举动突然回来，又听她说的这话，抓重点抓的厉害：“胃怎么了？”
    “没怎么。”姜瑜不动声色，“就是……”点着下巴回望他：“不太好。”
    好了。
    说完了。
    轻松了。
    懒得看他反应。
    她伸头朝窗户下方望一眼，这周围住的非富即贵，处于市中心，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都体现出这所城市的繁华，走了会儿神，侧头问：“你这房子什么时候买的？”
    裴砚淮在键盘上打字，回的慢，语气心不在焉：“嗯？早买了。”
    这地方两百来平，大平层，一个主厅一个副厅，餐厅大而明亮。隔音效果很好，家具齐全，每周定期有人打扫。卧室里的衣帽间衣服仍然很多，酒柜烟柜里的东西价值不菲，阳台宽敞，能看到对面的邻居，中间隔着一条路，下方停的都是豪车。
    听说谭孑也买了一栋房子在这，俩人特幼稚，不是对门就是对栋，反正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的我偏要有。
    就这么个搞笑意思。
    “挺不错。”姜瑜夸，偏头向厨房看，他在往这儿来，看来是不打算做饭，样子闲散，她重新转过头，很快，肩头被他的下巴抵上，他像是思考完她说的三个字“不太好”，手放在她胃上：“我帮你养。”
    ……
    裴砚淮做事雷厉风行，养胃的食物不间断，从当天到周一，姜瑜经历了衣食无忧还被疼的好日子。
    跟裴砚淮鬼混到周一，期间做了很多能做的，也做了很多不能做的。
    而她心里的某一个位置确实越发的酸软，那是一种知道事情要办完的难过，是知道要去往下一个世界的无奈和不舍。她不确定对裴砚淮够不够喜欢，只是她太贪恋他给的温暖。
    她想，靠着这份温暖，她以后可以一个人挺很多年。
    莫雅泽一答应的那辆大牛今晚送到，谭孑发微信夸姜瑜实在是有想法，竟然愿意帮自己妞画画，他又说本来就没想把那车留多久，就打算挑一个机会送过去呢。
    礼貌而灵活。
    姜瑜也勉强信了，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周二去美术馆的时候，裴砚淮已经把证据和她提供的录音送到了他爸认识的人那边，也安排人去八班张罗他们写检举信和意见书。
    一中高层的大换血，一触即发。
    姜瑜她妈妈是知名画家，所以她小时候被逼着学画画学各种东西，这点事儿难不到她。
    坐在画椅上，她根据给的主题构思设计，从早上九点半到下午六点半，十个小时的时间，一副画也就这么出来了。
    她在很多技巧和画风上自成一派，与她妈妈写意的艺术不同，她画的永远有看头，其中意义不谈，各方面的小细节才叫一个厉害，一只鸟，中间的羽毛和脚就要换许多的画笔调七八种颜料，天空更加难搞，渐变色和融合的景物需要很多次的推敲，而这张图片是为了时装秀而设计，需要加入潮流元素和莫雅泽一本身的特色。
    就更难。
    裴砚淮只当她是热心，愿意帮莫雅的忙。他办完事儿特地去了一趟学校附近的奶茶店。
    那姑娘的事儿他调查完了。
    叫陈乔
    抑郁症。
    中度。
    现在在好转。
    选择这里不是什么母校情结，她有过去跟薛萍拼命的想法。
    落榜后她自杀过自残过。
    薛萍的责任。
    裴砚淮点了一杯她爱喝的奶茶，支着额试探性的跟陈乔闲聊：“听说，你也是一中的？”
    这话他上次问过，但确实没问到什么头绪，陈乔警惕心一等一的好，他原本是不想说这些有的没的，只是他妞昨晚上说今天要来慰问一下，还要说点话，他是真不想让她这么忙活，万一套不到话没做点什么又要自责。
    陈乔上次见到过这个帅哥，这次稍微放下了点戒备，说：“是。”
    裴砚淮脸优越，其他女生都瞅他，目光聚焦于一块儿。他潮，身段挺，面上冷清灵魂野痞，这种反差惹姑娘热爱，可谓当之无愧“极品”俩字儿。
    裴砚淮说第二句话：“我知道你。”
    别人觉得他在撩妹。
    陈乔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皱了皱眉，完全回避的态度：“是吗，我应该不算太出名。”
    “我没别的意思。”裴砚淮明白她的反感，“我倒是挺想跟你聊聊薛萍的。”
    奶茶倒了第二杯。
    裴砚淮接上：“你的公道要出来了。”加一句：“我可以等你第二杯奶茶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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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以这件事能够什么好说的呢。
    不过是一个满怀希望的孩子被一没有师德的老师毁掉了而已。
    陈乔家庭一般，成绩优异，每个老师都会觉得她能上一本，那谁知道高三下学习火箭班换了一个老师来代课呢。
    几个月的冲刺试卷被完全浪费。
    薛萍就是一个脑残，什么也不懂。还是那样，随口骂人，专门挑别人身上的缺点拿来做文章。
    陈乔在高三上学期患上了焦虑症，那段时间她父亲积劳成疾生病住院，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她在病房外面做习题，第二天上学迟到被罚站，是，薛萍还是那样的态度，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
    自己的学生发生这种事情她不闻不问，只知道你学习退步了，你就是因为贪玩，你上课的认真全部都是装的。
    那日陈乔因为过度劳累晕倒在后面的教室，被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建议先休息几天再去学校上课，薛萍因为是班主任，不情不愿的留在医院陪床，在病房里阴阳怪气的说来说去。
    陈乔她妈妈也在医院，知道她晕倒很担心，走去病房的路上看见了几个一中的学生，脸上带着笑，因为她们可以因为一名同学的生意原因而过来照顾，她们可以在医院玩一天。
    多美妙的时光。
    薛萍在里面破口大骂陈乔会生事儿的时候，又是多美妙的时刻。
    焦虑症稍不留神就会变成抑郁症。
    像思维迟缓等症状都是早前并发症，陈乔只觉得天旋地转，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个月过的崩溃而无奈，陈乔父亲化疗多次，没有钱不说，还没人来照顾一个即将高考的孩童。
    班主任雪上加霜，批评一天比一天严重。
    陈乔记得那是很普通的一天，她想要去跟校长谈谈，她想问问能不能帮帮忙，拉她一把。
    校长办公室门没关严。
    一名女老师坐在正校的腿上笑的恶心又令人作呕。
    接下来水到渠成的让人害怕。
    陈乔那几天看见薛萍就会吐。
    太恶心了啊。
    太恶心了。
    恶心的她觉得这个世界灰暗的让人摸不着方向，高考的作文有提到教师这两个字，导致她浑浑噩噩的写了一篇史上最烂的作文。
    她落榜了。
    她早猜到了。
    所以她病情加重了。
    所以她的父母开始责怪了。
    所以她想要自杀。
    陈乔选择这家奶茶店，时常看见过薛萍，她来这里买过奶茶，可笑的是她竟然都不认识自己。
    几个月的相处，原来连连我都不记得。
    她还是有一种反胃感，这种感觉在她的身体上停驻很久了，每一次想起，每一个看到电视里播放亲密戏时，她都觉得痛苦。
    只是为什么还不辞职呢。
    因为她想看看一中现在的高层和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生存状态。
    有些人是哭着出校门，有些人意气风发耀眼夺目，有的人踽踽独行无人陪伴，也有的从头到脚就写着“废物”两个字。
    陈乔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也不动声色的在暗地里做过手脚。
    她给校长老婆送过信。
    关于出轨，留了联系方式。
    于斯维老婆找过来了。
    不信啊。
    当然不信。
    可最后她也只能信，因为她也看见过，同出酒店成双入对。但她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仍然在外人面前伪装的滴水不漏。
    她有孩子，有家庭，有捆绑在一起的利益纠纷，男人偷吃是天性，她没有办法去改变，也没有办法放弃现在的一切去陪伴于斯维。
    事情一直被耽搁，所以薛萍越发的猖狂。
    女人的嫉妒是骨子里的劣根。
    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她对自己女儿好的无以复加，相反，于斯维对自己女儿则是极其的冷淡，什么都要求做到最好，不准提及自己的身份。
    他的愚笨就在这里。
    风言风语那么多，世界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
    没有的。
    整个一中，有多少人恶心他一家，他好像并不知道呢。
    他儒雅端庄，当真是一派正气的代名词。
    他可是象征着正义呢。
    怎么会有人敢忤逆他的想法呢。
    所以出轨也没什么的。
    反正没人敢说。
    那些学生们又怎么会不要命的出来拆穿呢。
    除非他们不想在这里混下去。
    陈乔真恨啊。
    她现在活成这样，全是败他们一圈子“老师”所赐啊。
    ……
    听完，裴砚淮看了眼外面半明半亮的窗外，静了几秒，跟她说：辛苦了。”
    三个字落地，陈乔有种突然涌上心头的酸涩，心口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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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眶泛红，望着面前的他，一直摇头，那一刻她真心实意地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到的善意，来源于仅有一面之交的陌生人，来源于她这些年的压抑和苦痛，哭的时候仍然无声，眼泪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流干，而现在又冒出头，源源不断，委屈发泄出来，通过这样的渠道，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渠道。
    她曾经试过催眠自己很多次：这只是小挫折。
    可这样的催眠一次都用。
    这不是挫折。
    是一辈子都跨不过的劫数。
    裴砚淮等她情绪缓完，提出建议：复读。
    如果不介意，学校他可以安排。
    陈乔擦去眼泪：“谢谢……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也谢谢你愿意做这些事情。”
    裴砚淮撑着额，说没关系，接而浅浅道：“希望你快乐，我很希望。”
    ……
    正义姗姗来迟，却仍然为时不晚。
    谈恋爱第四十一天
    一个故事说完，门被人推开。
    姜瑜风风火火的过来“买奶茶”，结果遇到自己爷，他刚从休息室里出来，里面还跟着一个小姑娘，眼睛还红着。
    姜瑜懵一瞬，在脑子里过了无数种可能性，大概有数了。
    她吃掉嘴里的零食，把手里的薯片袋子扔到垃圾桶，站在门前环着手臂平淡的望他。
    裴砚淮坐在最侧边的小沙发上，跷着腿，目光兴味很重，两秒后，朝她悠悠然的勾了勾食指。
    一片儿群众的视线在俩人身上徘徊。
    所以刚刚跟小妹妹是什么关系？
    跟这位漂亮到没边儿的姑娘又是什么关系？
    姜瑜走过去，挨他旁边坐下：“你在这干嘛？”
    “买奶茶。”他把她有点冰的手握在手里，十指紧扣，“那你来这干嘛？”
    姜瑜正经道：“我来找小妹妹。”
    “哦，好巧。”裴砚淮欠揍道，“我刚找完。”
    “哦。”姜瑜转眼看向垂眸做奶茶的陈乔，轻声问：“是她吗？”
    “是。”
    “那我去打个招呼。”她说完要起身，裴砚淮拉住，说：“我打完了。”
    两秒后，她完全反应过来。
    随后是混乱的猜测，接着是升腾至内心的惆怅，那是一种知道未来即将改变的清醒，也是对这个世界即将从给自己眼前溜走变化的酸涩。
    姜瑜撑着脸侧头望他，而裴砚淮俯身，轻捏住她的下巴，摩挲着：“你这是什么表情？”
    “就这个表情。”她回，左手握住他的手腕，说着自己才懂的话：“你怎么总是抢我的事情做？”
    时间，你也要抢。
    裴砚淮笑：“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我身边。”
    “我会在。”她低声回，下几秒，他凑近一点仔细的看她，像是不敢相信她会这样简单回应他，刚要说话，她问：“刚聊了什么？”
    但裴砚淮没被带偏，回都不回她，姜瑜眼睛里写着“真是服了你”五个字，弄掉他的手，不敢露出一点端倪：“你倒是回我话。”
    他被呛完这才恢复过来，典型的受虐体质。
    ……
    薛萍。
    女教师。
    陈乔。
    好孩子。
    奶茶做好，姜瑜边思考着走过去，食指点着下巴：“我还要再点一杯。”
    陈乔顿几秒，抬眼礼貌问：“还需要哪一种？”
    姜瑜指了某一款新出的，草莓味：“这个，不加冰。”
    “好的。”
    裴砚淮转着手机，悠闲的坐在沙发里等待。
    陈乔做的很认真，眼眶的红褪的差不多了，跟世界上每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一样，也是一个明媚漂亮的女孩子，她问完打开还是打包时，得到了一个回答——“你决定。”
    陈乔再次抬眼，面前的人很漂亮，气质难以形容，太独特太难遗忘回，眸子太亮，对视起来会不自觉的被她吸引，如果她这时再递给你一块糖，你真的会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
    姜瑜柔声说：“你做的奶茶很好喝，你也很漂亮。”
    她指了下陈乔手里的那杯刚做好的奶茶：“喝草莓味的心情会变好。”
    她说：“要开心一点。”
    从奶茶店出来，跟裴砚淮去外面吃了一顿饭回家。
    谭孑那辆车直接就停在竹庭悦府车库里，谭孑他爸妈也住这块儿，来往方便的没话说，裴砚淮眼睛不要太好，况且这车还那么显眼，他开门下车，靠在车头看了一会儿，果断的给谭孑打了个电话。
    那头也很直接：“我善心大发准备送你了。”
    裴砚淮：“别跟我装，你说不说？”
    谭孑：“……”
    谭孑卖傻：“我说什么？其实这车我一点兴趣都没，本来就是想送给你了，但你要是不要你可以退回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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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谢了。”裴砚淮说，“车我要了，挂了。”
    姜瑜边喝奶茶边观察那辆车，说：“它就长这样啊？还没你那辆柯尼拉风。”
    “那柯尼送你了。”
    裴砚淮转了圈车钥匙，插着兜向那车走过去，拿起被车主放在车头的钥匙，打开车门，进去仔细的观察，脑子在极速转动。
    这车这么奇怪的就送过来，要么是哪里出故障要么就是谭孑又开始耍心机，一分钱不要，就这么送过来，他信了才搞笑。
    裴砚淮靠在外面认真想，慢条斯理的把头转到姜瑜那边儿，眯了眯眼。
    姜瑜还在跟谭孑礼礼貌的道谢，面容在灯光下白皙而清冷，没注意到前面走过来一个人，直到最后一句“他很喜欢”发出去，才察觉到面前落下了一片阴影，她平静的摁灭手机，抬眼，喝一口奶茶，他直接的可怕：“你给他多少钱换的？”
    “哦，”姜瑜顺其自然回，“五百万，另带一副画。”
    裴砚淮手肘抵着车身，斜额跟她对视，她眼睛好看，夹杂着淡淡的欢愉和各种交织在一起的情绪，他再而问：“你怎么这么招我喜欢？”
    “可能是天赋。”她说。
    比起这辆得之不易的豪车，裴砚淮更喜欢这妞。
    弄她弄的厉害。
    互相放开时，姜瑜“砰”的一声脑子炸开，觉得有些事儿得先办了。
    她现在是觉得，既然我命就这样了，这一个月也就你陪着了，估计没几天你就不认识我了，不如我们上个床，我在这里能给的都给你，下个世界我就多了你一个把柄，我追你追的就更快，而且我也不信你上了我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反正他妈的就这样了呗。
    这些话她浓缩为：“你要不要跟我上个床？”
    裴砚淮坐在三楼沙发上盯着她，嘴里吃着她口袋里的糖，对她这话有那么点兴趣，偏偏坐怀不乱，眼神带劲儿，有种“你继续说，我没听够”的意思，姜瑜指了指自己布满吻痕的脖子：“你的杰作，我今天一天外套都没敢拉下来，现在又有了新的印迹。”
    裴砚淮咬碎糖，眸色暗了几分，身体仍然那么坐着，脸颊撑着。
    她接着：“你是不是不行？”
    “你别激我，瑜，”裴砚淮把糖杆扔进垃圾桶，“我是想跟你上床，但我这人比较挑，身体我要，你人我也要。”姜瑜要开口，他抢先：“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妈的。
    姜瑜把外套脱掉，问：【全垒打直接通关到底什么意思？】
    079:【百分点不愁。】
    没屁用。
    姜瑜问：【这个世界全垒打下个世界作数吗？】
    079:【跟他就作数。】
    行。
    姜瑜逮着一个点说：“我现在哪儿样不是你的了？”
    “哪样都是我的。”裴砚淮答得很快，而后反问：“交往半个多月就上床，你急什么？”
    姜瑜一噎，斟酌措辞：“我这不是急，我身体给你了以后心也没跑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
    “你来。”裴砚淮勾了勾手。
    姜瑜过去，他把人抱腿上，开始了第二次的吃豆腐，姜瑜制止住他的动作，先堵住他话：“你什么意思？摸完就算结束了？不能不负责吧？”
    她三连问，裴砚淮也跟着问：“你盘算什么呢？”
    “没盘算。”姜瑜淡定道，“你那一个圈子人都盯着你，说不准你哪天就跑了，肉/体关系决定以后的各种联系你懂不懂？”
    “你慌什么。”裴砚淮看见她微红的耳廓，还有捋了两头发的手，问这一句。
    他其实一点都不信姜瑜这话，但他想听点别的：“所以呢，你紧张我跟人跑？”
    姜瑜摇头，语气几乎笃定：“你跑不了。”
    她很认真的说：“你听着裴砚淮。”
    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对你有意思，所以上床。”
    竖第二根：“第二，这是为了安全起见，日久生情你听过没？”
    竖第三根：“第三，我觉得你想。”
    完了她添一句：“重点是第三。”
    裴砚淮听完，边啧声边摇头：“不是我想不想，重点是你有打算。”
    “……”
    再下去铁定得抖擞点东西出来，就在姜瑜准备换话题的时候，他解开她裤子拉链，目光跟她保持交叠：“你什么打算我不清楚，不过你说这话倒是挺出乎我意料。”他手往里面探，弹了下她的底裤，继续说：“你挺懂啊，瑜，那我跟你说一句。”
    姜瑜静观其变：“说什么？”
    裴砚淮把她看得透透的：“我跟你上完床，无论谁的原因，你都赖不掉了，明不明白？”
    姜瑜回：“我没打算赖。”
    裴砚淮玩味道：“你有点意思啊。”
    他缓慢的倚在沙发上，姜瑜也顺势倒下去，贴在他胸膛处，安静的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

 分卷阅读99

    音，很稳，很有力，能给她极其多的安全感。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一种逐渐袭来的侵略性，在她身上毫不收敛的扫视，整个人快要被这种感觉给完全吞噬，就差问一句“你是不是想什么计策”了。
    裴砚淮散漫道：“我不急。”
    姜瑜哼一声，手从他滚动的喉结滑过胸膛，最后到下方。
    随便碰了碰，说：“那你可真是太不急了。”
    “来日方长，”裴砚淮问，“你懂不懂？”
    他在想以后。
    她在想下个世界。
    你告诉我来日，那来日在哪儿？
    姜瑜在心里骂该死的系统一万遍。
    而系统空间在抓紧筹备第二个世界，这次一切都是完整的，没有任何的意外。
    谈恋爱第四十二天
    周三这一天，姜瑜到学校等着事情结果出来，裴砚淮一早上就跟相关人员通了电话，那些资料可以成为证据，也能介入调查，上头的教育局跟于斯维存在利益关系，中间有几个贪污腐败的在昨天被揪出来，一中的高层像是都粗略知道这些事情，缩在办公室里不出来，薛萍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应该没人告知，站在讲台上作威作福，依旧横眉冷对。
    八班上午全部自习。
    张自成进来通知的。
    上午十一点半，八班前线播报员从办公室回来，吼着“薛萍完了”，声音大到一定的分贝，直接把睡觉的同学给吼醒，他们从桌子上拿了作业本不管不顾的往他身上招呼，但那男生气心情好到爆，重复了不下十遍“薛萍他妈的终于完了”。
    八班彻底清醒，热火朝天的问东问西。
    大概就是：教育局人来了，查贪污查老师的后台。
    能派的上用场的人也来了，意见书也交上去了，校长办公室满员，这事儿要圆满被解决了。
    呼声即刻出现，一浪高过一浪。
    但也有不少心存疑惑的，都在私下里窃窃私语，也都在把眼神往后门那一排俩人身上瞅。
    姜瑜摸出一块糖来吃，裴砚淮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打小游戏，这把对手是跟易霖，原因在是那辆顶配的大牛，他也有参与。
    被这么一嚷嚷，裴砚淮不急不慢的带上蓝牙，白色的耳机压着耳骨，莫名的撩人。
    姜瑜凑过去拿了一只过来带，易霖还在逼逼这车有他一半的功劳，说要好好坑裴砚淮一顿。
    她接话：“你坑他什么？”
    易霖反应了一下，说：“这个得从长计议，你就说，要不是我给你出谋划策，你能顺利把谭孑那辆车给顺下来？”
    姜瑜邀功：“你就出了一个让我去说好话的策略OK？其他的都是靠我的巧舌如簧说好话，我还画了一幅画，你知道我画了多长时间吗？要坑也是我坑。”
    裴砚淮趁易霖逼逼的途中上去K.O他的人物，插话：“你坑不到我，我钱全在我老婆那，她能给你一分算我输。”
    姜瑜对这句老婆真是有点迷醉。
    易霖紧跟着来一句：“裴砚淮你没救了，你现在就一穷逼。”
    裴砚淮无所谓他说什么：“穷着不好？有人乐意给我花钱。”
    姜瑜有脑子：“对啊，我给他花。”
    易霖打完这一盘下了。
    邵旭晨替他来。
    邵旭晨今天没来上课，在家窝着呢，说等薛萍那事儿出来跟他说说，晚上组局放鞭炮。
    现在也在逼逼那辆大牛，夸姜瑜不错，夸裴砚淮有福气。
    裴砚淮哼笑：“谢了啊，我是挺有福气。”
    姜瑜注意外面轰动的情况，摘掉蓝牙塞他另一个耳朵里，出后门勾头看了一眼，然后看见了正气势汹汹往八班来的薛萍。
    眼红着，后面有几个教育局的人在跟着，姜瑜靠着墙，插着兜等着她过来问责。
    裴砚淮下线膝盖抵着桌沿，把蓝牙弄下来放盒子里随意的往抽屉里一扔，懒洋洋的看着姜瑜的背影，手机磕着桌面，心情平淡。
    八班鸦雀无声，只有隔壁班出来看热闹的细碎响动。
    姜瑜进班，咬碎糖把棍子扔到垃圾桶，手里转着他的打火机，录音笔在左口袋静静地呆着，其中有裴砚淮找人录的新内容，不是说一些学生的坏话，而是关于薛萍跟人闲谈时提及自己对老师的看法，也有陈乔说的一切。
    她手伸进口袋，缓慢而有节奏的点着，嘴里蓝莓味不停的散发，头发披着，遮住一点侧脸，耳钉在对面阳光下折射出亮光，从她原位上的镜子中，看见了走到后门的薛萍。
    薛萍这次很有耐心，有耐心到跟其他教育局的人声音温和的周旋，说自己来找人聊聊天。
    于璇被她妈接走。
    裴砚淮昨天下午去她妈妈公司交谈过。
    对于于斯维下台这件事情，她没什么好说的，俩人间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离婚或者不离都是一样的过，但于璇得有爸爸；关于道德出轨这件事情，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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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实在太多。
    她很赞同薛萍离开一中，也会尽量的配合。
    就一个要求：于璇不能出事儿，也不能知道于斯维跟薛萍的关系。
    事情定下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姜瑜慢悠悠的转过身，在薛萍跟其他人聊完，笑脸还没有退下去时，她笑如桃花的叫她一声：“薛老师。”
    薛萍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阴沉，今日的妆容就算再精致，也无法掩盖她的颓态，紧接着，她握紧拳头，愤怒的说一句：“你真的太厉害了。”
    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八班同学面无表情的盯着薛萍，都在强撑着一股气。
    姜瑜敛起笑：“没有你厉害。”
    薛萍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混下去，所以什么脸面都不要，一心只顾着来教训和发泄，她脚往姜瑜那边迈了一步，裴砚淮放下腿起身站过去：“门口说就行。”
    薛萍整个人被这话弄的爆炸，咬着牙，她退而求其次的指了指姜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心机，做的一切都计划好了吧？就想趁着我下台好让自己没有人束缚？你是不是太恶心了点。”
    “我恶心？”姜瑜似笑非笑道：“到底谁恶心你自己没数？你恶心的点需不需要我单方面给你口述一遍？”
    薛萍没吭声，目光死死的锁在她身上。
    姜瑜一字一顿道：“薛老师要是不恶心，怎么会让我找到这么多东西？又怎么会让我们班级的人如此讨厌你？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所得到的爱戴和吹捧都是从哪里来的？你当真以为我们眼睛都是瞎的？你背后有的势力有的靠山真以为我不知道？”
    薛萍胸膛起伏，因为她说到的靠山有一瞬间的错愕，但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感觉根本阻止不了铺天大火的来临，她咬牙切齿：“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姜瑜音调低下来，她瞥一眼站在身后的年轻执行人员，他们像是不参与这种话题，此刻都目光灼灼看向她和身边人，似乎这种乐子更有看头。
    姜瑜收回视线，在薛萍想要出声时继续道：“被骂被说不被关心被说烂泥扶不上墙，这些没有关系？另外，还要一刻不停的去夸赞你的伟大和美好的师德，还不能对你有想法，说你一句不好就要被逼着道歉写检讨另外再被羞辱一番，那这些可真是太没有关系了。”
    她迈步向前：“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像你这种披着教师的皮，内里却是肮脏的不成样子的鬼，你知道我从听见你用自己的方式教训别人的时候，有多想把你弄下台，又有多想把你做的一切公之于众吗？”
    薛萍被这些长篇大论堵的说不出一句话，恶狠狠的喘着气，而后方的人员兴致上来，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欣赏，视线的黏糊让裴砚淮觉得不爽，他平淡的看过去，其中几人跟他对上眼神，一种无法言语的胁迫感从脊梁骨升至头皮，都匆匆别开了眼。
    其他学生从座位上起身走来，站在姜瑜的后面，像是以她为中心，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自己想说的，他们会在后面挺着她。
    也就是这时候，薛萍才意识到自己输的一塌糊涂，她看着一群长相不一却有着同样气势和憎恶眼神的学生们，只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些刺疼，她平生第一次生出一种愧疚感，这种愧疚在慢慢的凌迟她的身体和血肉，让她在这种冷漠和寡言中败下阵来。
    姜瑜把录音机拿出来，调到某一音频文件，淡道：“听听吧。”
    薛萍瞪大眼睛：“这是——”
    “做老师多轻松啊，不用管那么多事情，这群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自己学不好也怨不得别人，我只要随便教教就行了。”
    “这样不好吧？现在都高三了，肯定要给他们做点习题什么的吧……”
    “没必要，他们爱做不做，现在学习都是靠自主，我们老师不需要废那么多功夫，考不上大学也不关我事。”
    ……
    其余的三分钟，全部都是薛萍单方面的抱怨，说自己不想管这么多，说自己来这里很烦别人来问她题目，说还不如在教研组的轻松。
    说那种一直包揽功劳的感觉真好。
    ……
    姜瑜摁掉：“这里人的声音跟你很熟悉哦，是您吗？”
    薛萍指节惨白，青筋暴露：“谁给你的？！”
    “你没必要知道。”姜瑜装进口袋，“我这里多的是你的录音，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是在跟踪你，也别多想我是在找人跟踪你，整个学校就这么大，你又一心在外面，自然是留意不到身边有自己班的学生，说的话也都是最真实的话，不存在造假成分。”
    外面冷风吹过，姜瑜的发丝飘起，落一点在左边人的肩膀上，带着浅淡的香味，隐隐约约能闻见刚吃的蓝莓糖的味道，裴砚淮捋了一把。
    姜瑜没管，只是扔了最后一句话：“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生活，千万别再踏进教师这个行业，你有多快乐，你教的学生就有多痛苦，这种痛苦日积月累慢慢堆积成一种愤怒，这些情感总有一天会发泄在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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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天道轮回，你躲不过。”
    薛萍家境不错，不存在什么苦衷，做这一切都因为她愿意，所以被辞退和在教师界永不录用也不存在什么同情和可怜。
    于斯维涉及跟高层的贪污案件，已经被带走调查。张自成挺身作证，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
    其他同流合污的老师也都被辞退下岗，一中换血完毕，所有的新官都是教育局和其他共同组织选的人，这个学校并非于斯维一人创办，一百多年的心血不能毁于一旦，往日主动请辞的老师已经收到信件，希望他们能够再相信教育局一次，希望他们能够回到这片土地。
    陈乔等其他受过伤害的同学得到了一句姗姗来迟的道歉，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免费复读的机会。
    其中，一些有威严有底线的老师没有被调走。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姜瑜走之前跟张自成说了一句话。
    ————“理想在环境中会消失殆尽，只是现在所有的障碍已经没有，您可以重新拾起来了。”
    姜瑜临走前跟徐月说了一些话，第三次陪她去医院，仍然没有上去看她的母亲。
    于璇下午来学校还是来找一些小事情的茬儿，她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在这个世界上，她要消失了。
    079在当晚十点半的时候，替系统人员发来感谢致辞，所有的录音和证据已经收到，正在往真实世界传递，也提醒一句：【第二个世界即将来临，请做好准备。】
    姜瑜心情有种无法表达的沉重，这种沉重导致在跟他接吻的时候连连走神，裴砚淮捏住她的下巴：“你情绪还没缓过来？”
    傻子，你要忘记我了知道吗。
    姜瑜坐在他大腿上，手抵着他的肩膀：“你要忘记我，我就揍你。”
    裴砚淮无厘头：“这话你说了不下十遍，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姜瑜说，“我最近看那本小说，就是这个剧情，我就跟你说说。”
    夜晚来临。
    俩人一起躺下的时候，在思绪混沌，在他的手探入衣服时，所有的景物都在穿梭中化成虚无。她慢慢的沉浸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像是一场逐渐结束的美梦。
    这个世界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
    下一个世界，希望我能陪你久一点。
    谈恋爱第四十三天
    【盆友，欢迎来到第二个正义世界———学生。】
    【我是你的合伙人，079】
    【在上一个世界所有的百分点已经清零，请重新与男主开启爱情时刻。】
    ……
    姜瑜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正在被人拍着手臂叫东叫西。
    她缓慢的睁开眼睛，入眼是一件宽敞的教室，四周热热闹闹，窗户打开着，温度很热，应该是夏季。
    偏头，看见了一个异常陌生的女生，姜瑜调整好状态，问：“怎么了？”
    女生指了指窗外：“有人来找你。”
    姜瑜往那儿一看。
    一挺帅男生。
    079出声:【目标者确定，是高三六班的男生，叫刘亦白。】
    079:【黑暗面：撒网高手。】
    079:【对你本人的关系：正在追求，有好感。】
    079:【你本人的人设：话少且有爆发力的好学生】
    “……”
    过完这些话，姜瑜起身出去，靠在门边看这位“撒网高手”。
    刘亦白表情温和，手里拿着外卖包装和一瓶酸奶：“中饭吃那么少，应该没饱吧？”他拎高包装袋往前递：“给，饿了可以填一下。”
    姜瑜：【我接受不接受？】
    079:【原主一直拒绝。】
    姜瑜直截了当：“不要。”说完转身走，079冒头:【你是一个乖乖女。】
    【……】
    姜瑜不情不愿的调整好人设，顿住脚步再次转过去，凑巧刘亦白在往前来，不经意间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她排斥的皱眉，往后退一步，维持好表情：“抱歉，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刘亦白想来是见多了，闻言笑了笑：“你还是这么客气。”然后他自来熟的把早饭从窗户口中轻放在她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上：“给你买的没有收回的道理。”
    不需要她说任何话，完全一个人自导自演，离开前还不忘说一句：“晚上我生日记得来，地址已经发你了。”
    姜瑜目光毫无情绪的盯着那份午饭：【生日？】
    079介绍:【是原主在昨天答应下来的，刘亦白竭尽全力的邀请，原主本班会有几个人一起去，另外还有他外校的朋友和六班的同学，定在了市中心一个新开的酒吧里，时间是晚上六点半。】
    079:【你是走读生，父亲早逝，母亲工作忙，经常出差，这一个月都没抬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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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的时间很宽裕。】
    079声音逐渐高昂，还有些傲娇：【我做好了功课，你问的我大概都能解答出来。】
    姜瑜直接一个问题抛过去：【裴砚淮在哪儿？】
    079迅速答：【在你现在所在的一班。】
    姜瑜心里陡然间的一跳动，心口微悬，从心里涌上喉间的过电感麻了她半边身子，她扫视全班，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他人呢？】
    079:【在往班级来。】
    姜瑜呼吸停一拍，感受着自己一波又一波情绪的变化，酸胀着难受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觉醒。
    他的脸，他的笑，他的混蛋样子一幕换着一幕的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播放，循环往复。
    她捏一下眉心，垂眸望着地面时，不经意间瞧见了自己的穿搭。
    ——校服全套，还是裤子，头发是黑色，扎成了马尾，预测全部素颜。
    所以说裴砚淮会喜欢这款吗？
    抱着绝望的心态扫一圈班级，其中有几个小太妹，头发耀眼，粉色红色蓝色都齐全，妆容也漂亮，长得也能看，其他的潮流人士多到数不过来，这个班级除了学习好，看来各个不缺钱。
    妈的。
    【我能不能适当装扮一下？】她问。
    079:【不影响人设就行。】
    话落，原主朋友过来搭话：“站这里干嘛啊？都要上课了。”又压低声音说：“刘亦白长得挺帅哦，你有福气了。”
    姜瑜面无表情，没接腔。
    就在预备铃打响的第四秒，后门外传来轰动，而后是一群人进班。
    她目光立刻杀过去。
    裴砚淮。
    昨日还陪在身侧的，裴砚淮。
    变了，变化超级大。
    如果说之前的脸是少年感多一点，并且附带着招人的轻狂气，那么现在就完全是侵略性居多，此时的他，无论是夺目的眉宇，还是深亮的双眸，都透着种厌世的薄凉。
    对，就是厌世。
    好像经历了很多事，好像成熟了很多，又好像瘦了不少。
    他身段仍然挺，仍然穿着黑色潮T，纹身仍然在，左手腕处的手表还是那款儿，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又仿佛，回归了陌生人该有的状态。
    姜瑜盯着他。
    那一刹那，再次有了种“啊，这是人间”的领悟。
    而裴砚淮目光在她脸上停住。
    安静着，平淡着，情绪不明。
    周围都是窃窃私语声，因为他而产生的轰动，在这一刻几乎升至高潮。
    突如其来的惊喜，突如其来的苍凉包裹着姜瑜的心脏与大脑。
    学生陆陆续续的到齐，一阵嗡嗡嗦嗦的躁动声在老师来之后平息。
    她在右边倒数第二排靠窗坐，他在她后面挨着墙。
    空调冷气声和蝉鸣声不绝于耳，周围细小的交谈声磨着她的耳膜，桌上的早饭被塞到了桌洞，黑板上遗留的数学题没有心情看，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
    他在转笔。
    细小的动静传出，挠的心里特别痒，她问：【我这个世界真能攻略他？】
    079:【能。第一个世界由于我们的问题，他的记忆有问题，而这个世界我们查漏补缺，现在的状态才接近他本身，他的那些朋友对你有一点点记忆，以便帮助你攻略他。】
    她手肘抵在右侧的墙上，撑着脸颊，不受控制的想到很多画面，思绪混乱复杂，心跳持续攀升。
    讲台上的老师带着眼镜，男性，身材微微走样，模样看起来很认真，不同于上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的老师都很敬业，对好学生和差生一视同仁，这一点让姜瑜稍微放下心来。
    她绕着脸颊边的头发悠悠的转着，这副模样跟往常不太一样，同桌是个女生，戴眼镜，长相斯斯文文，名字也应景，叫于雯雯，过来小声说：“我觉得你有点不一样，就今天。”
    姜瑜面不改色道：“怎么？”
    于雯雯斟酌着措辞：“你平时这个时候都会不停的记笔记，哪有现在这么轻松，而且……我觉得你身上多了点东西，但我形容不出来。”
    姜瑜轻摇头：“我没变，听课吧。”
    于雯雯重新转回去，姜瑜竖起耳朵听后侧的声音。
    听邵旭晨乐呵呵的说话声，听他低声回的那一两句，特有的腔调剐蹭着她的耳膜，再听他偶尔的低咳，听他放下笔拉椅子的响动，听他翻页的声音，仿佛连他现在的状态和姿势都能清楚的知道。
    隔壁班老师带着扩音器讲课的声音敲打着神经，在她克制不住心头的冲动想要跟他说话时，台上的老师点到她的名字。
    去黑板上做题。
    姜瑜思绪停滞了几秒，慢吞吞放下手。
    咔呲”一声椅子摩擦地面，站起身，风在那一刻吹进来，发丝懒洋洋的飘着（习惯了小太妹的生活，书都忘记了带）。她从椅子和桌子的空隙中走上台，步伐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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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姿挺拔，骨子里的那种傲气没因为人设的改变而被磨去。
    跟清纯的气质结合，有种异样的反差，像是生长在冬日里的一颗雪松，茁壮的释放生命力。
    裴砚淮撑着额，眯了眯眼。
    姜瑜学习真的不错，这种小九九难不到她，下面是此起彼伏的刷刷声，笔尖跟纸张摩擦，有一种和谐的感觉。
    一道难度题，姜瑜解了五分钟。解完问都不问老师对不对，习惯性的扔掉粉笔转身下去，刚踏出一步，079提醒:【你现在是乖乖女，一定要先骗过老师！】
    姜瑜硬生生的把身子掰回去，根本想不出能说什么话，数学老师艰难的把脸上的惊诧压下去，说了一些场面话，夸她做的对，没追究她的反常，挥挥手让她回去。
    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黏在她身上。
    他们不明白一个唯唯诺诺的好学生一下子就变的这么亮眼，不明白这是否只是错觉，但好像与记忆里的她不太一样，她眼睛太亮，里面的内容多，偏偏波澜不惊毫无起伏。
    以往这个时候。
    她都是匆匆进座，头吭着，不敢与任何人对视，看着怪拧巴。
    这会儿倒是大大方方，谁也不看，冷的不行。
    姜瑜全程都在望着裴砚淮，他只往她身上定格了三秒，她则是一刻都没有放开，直到于雯雯腾开凳子给她让位置时，裴砚淮才朝她撂了第二眼，他眼睛好，捕捉到她故意露出的手臂纹身，数秒，再次向她看。
    但她没让他有机会看。
    得吊着他让他自个儿摸索纹身的含义。
    姜瑜坐到位置上，食指抵着下巴，在脑子里过完他的爱好，接着就是制定一整套的计划，准备时刻出击。
    一节课就在走神中过去，下节课是英语课。
    教一班的是女老师，长相温婉，妆容朴素，发丝别在脑后，穿着职业装，手里拿着一本书和一本练习册进来，整体感觉良好。
    姜瑜对英语这门课真是有点阴影。
    开课十分钟她还没进入状态，书本仍然停留在目录那一页，与平时认真完全不一样，这种懒散被老师窥到，叫了她一声名字，要求道：“第二段，你来读一下。”
    姜瑜猛的回神。
    于雯雯乐于助人，直接把书推过来，用笔指了一下相关内容：“就这个。”
    静两秒，才起身。
    而后顺着文章读一通，咬文嚼字清晰标准，英语水平确实高，这跟大家印象中结巴的形象又撞了个正着，读完垂着眸，不敢太没规矩，英语老师用英语说一句坐下，她才坐。
    一坐就跟懒死了一样，半个头都不想抬，就这么把下巴压在桌子上，视线很散，散的空虚，认为还是小太妹好，起码没人愿意花时间和精力放在你“为什么分心”上。
    课程进行到一半，有一个前后桌当搭档的环节，几乎是话一落，每一个人就开始动起来了。姜瑜还在濒死的边缘徘徊，被于雯雯叫一声名字才终于把自己从遥远的世界里拉出来，仔细回忆一下老师的要求，回忆起来的同时伪装好表情，边转着笔，边转过身。
    彼时，裴砚淮靠在椅背上跟同桌邵旭晨说话，察觉到动静瞥一眼她，她不说明来意，他就斜了斜额，问：“有事？”
    有事？
    没办法正常回，她利用惯性相处模式一句话直接杠出来：“你没听课啊？”
    问出来她自己懵片刻，裴砚淮不接话，一副“你再说一遍”的压制样，随着他椅子一声拖动响声，邵旭晨和其他友人目光逐渐意味不明，姜瑜醍醐灌顶，明白过来这个世界的身份，不着痕迹的回：“搭档，造句。”
    裴砚淮他确实给人面子，没跟她说“滚”，也没计较那句语气不对劲的话，只丢一句：“随便。”
    其他地方热热闹闹的利用这放松的三分钟热火朝天的聊着，只有这片三排氛围平和，姜瑜用笔头敲着他的桌子，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不遮不掩，像是光明正大的欣赏，而裴砚淮始终冷静，眼里分明在说“爷不想陪你耗时间，麻烦你有话快说”。
    半响，她怒怒嘴：“那随便好咯。”
    人撤走，于雯雯凑近，悄悄说：“姜瑜……你今天真不一样，平时你都不参与这种互动的，而且你怎么对裴砚淮那么凶……”
    还未答，桌子上突然“啪嗒”一声轻响。
    一支笔。
    从后面飞过来的，稳稳当当的停在她手边。
    接着，听见他讲：“你衣服蹭到墙灰了——搭档。”
    谈恋爱第四十四天
    周五下午的课了无生趣，裴砚淮在下午第三节自习课早退，带着班级一大帮子人出门，临走时听见了“俱乐部”三个字，那时候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再然后是扑面而来的迷茫和失落。
    一天的课程结束，姜瑜收拾完东西，书包都没带，正打算回去，079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你是好学生，是要写作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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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瑜深呼吸一口气，认栽似的把书一本一本的装好，刘亦白今天来了不下三次，这会儿又过来问：“一起走吗？”
    “不用。”她想也没想，“我回家有点事儿，你先去吧。”
    刘亦白不依不挠：“一起吧，那酒吧还挺远的，怕你找不到。”
    “不用。”姜瑜重复，“你先去，我真有事儿。”
    刘亦白沉默，仔细的打量她良久，她知道自己这样不符合人设，但没心思跟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打交道，而且他还广撒网，就更厌恶，懒得施舍给他一眼，不听他浓情蜜意似的“关怀”，抱着书包径直前门走人，也没搭理079的絮絮叨叨，而刘亦白快速跑到前门拦住，仍然是那副腔调：“我送你回去吧。”
    姜瑜很烦：“真不用，你能让让吗？”
    刘亦白一噎，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和不满，索性演技好，温和的笑笑：“……好，路上小心。”
    姜瑜在079的指示下顺利找到了家，原主不算穷，住的也都是高档小区，她尝试性的指纹解锁。
    “嘀”一声开，推门进去。
    家里略微昏暗，她开灯换鞋，随意扫了一圈。
    大，空荡，地面干净的一尘不染，没有一丁点家的感觉，像是冷冰冰的酒店套房，寂寞充斥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连阳台上茁壮生长的绿植都因这样的氛围而变的了无生趣，蔫儿吧唧的等待生命的结束。
    冰箱里有一些熟食、之前没吃完的半碗菜和水果；下面的冰柜里有速冻食品，没有馄饨；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有用过的痕迹，被清洗的十分干净。
    姜瑜叹一口气，摸索到自己的房间，开壁灯。
    四五十平，适中，有自带的卫生间和一个落地窗，窗帘是少女心的粉色，有纱网，台子上有一排小娃娃。这是标准中产阶级的家，没有单独的衣帽间，她打开衣柜，里面基本上都是简单的款式，朴素大方。
    靠在柜门上，从里面挑了一件黑色连帽衫，牌子大众，搭一条黑色热裤，换上之后照了一下镜子。
    镜中人头发是黑色，直发，看似温顺，但配上这张脸就只有坏，不纯粹。她在房间里倒腾一圈，在压箱底看见了一个卷发棒，随后坐在梳妆台前慢悠悠的卷。
    全部捣腾完，看一眼时间。
    离约定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姜瑜没想早去，如果可以她还想不去。
    但今天起她就一个目的，她要把这份不清不楚的感情断掉。
    得赶紧把裴砚淮拐过来。
    无论用什么办法，这个混蛋不能被人给弄去。
    刘亦白发了几条消息，渣男必备关心。
    她一条都没回。
    用有的化妆工具化了一个淡妆，姜瑜换上唯一的一双黑色马丁靴，踩着六点整的点出门。临走前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包爆珠和打火机，又买了两根蓝莓味的棒棒糖和一盒蓝莓酸奶。
    在别人的注视下搭乘出租车到约会地点。
    一到，才知道这地方有多繁华，繁华的不是刘亦白定的酒吧而是前方的奢靡夜场。
    那地方莫雅泽一生日时她来过。
    由此可见，这个城市除了目标任务和人的记忆改变，一半的城市建筑仍然是原本的样子。
    一切都没有变过。
    有了这个认知，她心跳从平稳变为不稳的加速，比任何一次都快。
    市中心的夜店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豪车，约定好的酒吧街前也有几辆，但毕竟是小巫见大巫，没有一点看头。姜瑜站在路边，眺望着那处，末尾停了一辆保时捷，黑色，没有看见熟悉的车子。
    当然，他也不一定来，也不一定开常见的车。
    姜瑜越过熙攘的人群走到约好的包厢，里面人悉数到齐，瞧见她瞳孔极速放大，有些跟她不对头的女生立刻阴阳怪气来一句“做作”。
    她没理，径自走到偏僻的角落，掏出手机来玩，当看见茶几上大大小小的礼物时她才想起自己空着手，出去买份东西的念头瞬时冒出，可这时刘亦白拿着牛奶过来，真心实意的夸她一句好看，但语气里又含着古怪，他把东西递到她面前：“这个口味听说你喜欢。”
    姜瑜掠一眼：“谢谢，不喜欢。”
    “……”刘亦白嘴角抽了一下，礼貌的问：“那你喜欢什么口味？我去给你买。”
    “不用，谢谢。”姜瑜从前口袋里摸出棒棒糖，拆了放在嘴里，“你过生日，就别来照顾我了。”假惺惺道：“我礼物也没买，你稍等一下，我去旁边看看有没有卖——”
    刘亦白大方的打断：“不用了，你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你平时都不太会来这里，没想到你今天过来……还会特地打扮。”
    有女生阴阳怪气的接话：“你是不知道，她要是出来玩还素颜，那多土逼啊。”
    姜瑜“嘎嘣”一下咬碎糖，朝声源处瞥一眼，那帮女生表情并不友好，像是积蓄了很久的不喜欢，在这种不算太亮的地方一次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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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泄了个完全。
    粗略判断，这些女生应该刘亦白的同学，而且对他有意思。
    好办了。
    姜瑜笑：“说的也是哦，你们打扮还真漂亮，成熟之韵。”
    一群人脸色变了变，打头的女生哼一声：“你这意思是在说我们老？”
    姜瑜没情绪道：“随你们怎么想。”
    由于她风格大变，有人在心里暗自猜测原因，有些自以为的聪明人认为她是不想答应刘亦白的追求，人人皆知他喜欢清纯可爱的，最好性子温和，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转换成酷飒的风格，也故意学说一些强势的话。而刚刚刘亦白看见她表情确实是不太好看，现在过去纯属不愿意放弃。
    有了这种想法，一切女生稍微放下戒心，都在等着刘亦白甩了她。
    聚会现在才开始，刘亦白旁敲侧击地询问为什么突然变了一个风格。
    姜瑜喝一口酸奶，回：“我一直是这个风格。”
    刘亦白顿一下，说：“你真会开玩笑，我记得你一直很单纯来着。”
    她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面上却深藏不露：“是吗？可能是你不太了解我吧。”直接问：“你喜欢我？”
    刘亦白没想到她这么直白，又是一顿，缓了一会儿才说：“喜欢。”
    “哦。”姜瑜快刀斩乱麻，“那承蒙错爱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最近准备追他。”
    这话被人听见，引来一片喧哗，刚那个带头女又是一句贬低的话：“你追人？靠什么追？靠你的学霸智商吗？”说完还把她从头到脚都扫视一圈，不屑的嗤一声：“还是算了吧，能有谁看上你。”
    “这儿不就有一个。”姜瑜淡淡道，“你看不见？”
    女生顿住，刘亦白抿唇，突然觉得事情开始不可控起来，赶忙出来打圆场：“今天我生日，想喝什么吃什么都别客气啊，我请客。”
    姜瑜在紧接而至的欢呼声中呼一口气。
    她打小以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如果只是单纯的亲戚和合作伙伴就还好，要是有人护着她照顾着她也还好，不会多排斥，也愿意赏脸捧个场，可这里的环境太恶劣，每一个人的恶意一点都不知道掩藏。
    不过刘亦白当真是渣，一边稳固自己的追求者，一边不忘记叫来自己有好感的乖乖女。
    一箭双雕。
    姜瑜手抵着下巴：【079，我的人设现在算塌了吗？】
    079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声音有些无奈：【塌的差不多了，但他们虽然惊讶却没有追问，心里也是有想法的，你到时候再变回来就好。】
    姜瑜轻哼：【没法变，还有别的办法吗？】
    079直截了当:【有，方法就是你跟裴砚淮在一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只需要配合他的口味，并不需要装一些人设。】
    姜瑜‘唔’一声，没回。
    ……
    这场鸿门宴是刘亦白开的，最后受到为难的也就是原主本人。姜瑜被十几个人一来一回刺了好几次，她全程撑着下巴保持沉默。
    聚会陷入高潮已经是七点半，刘亦白这时开始切蛋糕，对姜瑜虽然怀疑却还是把第一块递给了她，温厚道：“这蛋糕是我找人特地做的，先尝尝。”
    姜瑜礼貌的拒绝：“不好意思，我减肥。”
    这话一点面子都不给，刘亦白的脸色没有克制住的一沉，他看起来很爱面子和尊严，他那些长得一般般，抽着烟的少年都揶揄他热脸贴冷屁股，刘亦白往那边儿撂一眼，安静声平息，他不死心的说第二遍：“吃一点又没事，你那么瘦，不需要减肥。”
    强制性，不考虑对方感受，目光侵略满满。
    这都成为了姜瑜不高兴的一种原因她没有办法再在这种环境中待下去：“我不喜欢吃蛋糕，第一块你给别人吧。”
    有人出声：“不识好歹。”
    姜瑜毫不介意：“我是不识好歹。”
    刘亦白皱起眉，又松下，把第一份放在她的桌前，好言好语道：“你饿了可以吃。”
    姜瑜没再吭声，在一圈人说完话后，她打了一声招呼——去洗手间。
    临走前，他也不忘关切地说小心一点，最后说早点回来。
    后四个字有点意思，几乎在一瞬间，让姜瑜意识到这个人有恐怖的控制欲，因为他第前一句话说的是“要不我陪你去吧”。
    这就更让人毛骨悚然。
    姜瑜边往酒吧外走去边问079:【刘亦白具体是什么情况？原主又是为什么受欺负？】
    079:【刘亦白道德上有问题，跟薛萍是一个性质。】
    079:【原主性格胆小怕事，经常会结巴，少数人跟她交好，没有一个足够知心的朋友，所以总是会再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下面音乐震耳欲聋，DJ打碟的水平很高，一群人围在一起嗨。姜瑜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环着手臂推开门出去。
    对面豪车满满当当的停成一排，绵延到两边，周边是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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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餐厅，右侧是购物中心和国际酒店，左侧是冒着烟的小吃街和高档专卖店，这一片热热闹闹，那头的富家子弟则在夜店里狂欢喝酒。
    这一刻，她仿佛能想到他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样子，也能想象到他跟谭孑他们斗嘴的样子，更能想到他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渴求的眼神，像一把没来由的无名火，蹭蹭的往上涨，稍不留神就塞了一整个心窝。
    姜瑜在风起沙尘飞的路边打了一根烟，爆珠“咔嘣”一声咬碎，点火。
    她左手插着兜，直直的站立，烟雾缭绕在肩身，目光久久停驻在对面，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群和车辆，只是觉得彼时的自己。
    实在很孤单。
    那是一种被人抬到云端，却又被抛掷在地狱的极度落差，她吃不消这样的感觉，郁闷的心情久久不散去，垂眸长叹一口气。
    左侧躁动的引擎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姜瑜偏头看过去。
    兰博基尼，黄色。
    大牛。
    后面是一排其他的车。
    而她的眼睛盯在打头的车身上，心口跳的接近疯狂，眼眶酸涩，烟灰被风吹掉一截，随着空气流动落了一点到她的大腿上，明明没有感觉，但她觉得烫，一路烫到心里，整个人被一种紧张的情绪填满。
    兰博拐进左侧，没有丝毫的停顿，其他的车辆亦是如此。
    里面应该是停满了，停车场也没有空位，他打转向灯，后方车子明白，动身开到稍远的一点的地方。
    他倒车停在一边的街道上，就在姜瑜的右斜方，隔着一条马路，却仿佛听见他“咔”一声开车门，反手“嘭”一声又关上的动静。
    短短几秒，裴砚淮这个人就立在眼前了。
    手里夹着烟，烟雾飘的比她还要快，他衣服没换，仍旧是学校里的那件，发丝拂动，清爽的不行，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慵懒倒是常见，他正跟友人侧着头闲谈，她的眼睛从他的脸瞥到他左手腕上的手表，仍然如此，仍然能听见指针滴答滴答走着的响动，脑子被逐渐填满，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欢愉。
    邵旭晨车停在裴砚淮后面，开门时由于视线原因，加上姜瑜高，气质足够优越，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他静了几秒，“嘭”一声关上车门，走到裴砚淮旁边，侧头低声问：“诶，对面那妞，是叫姜瑜吗？”
    裴砚淮顺着话音，百无聊赖的眯过去。
    夜风变大，她发丝凌乱的飘，跟在学校里完全是两个人，熟悉，还是熟悉，这种感觉蔓延了一天。
    手里有烟，离得远，但眼睛还是亮，也在往这里望，毫不收敛。面前有车经过，身子被隐匿在其中，两秒后，车子开过，而她掐烟转身，去往了右侧的便利店。
    邵旭晨观察半天，说出疑惑：“我觉得她有点熟悉，但我说不上来。”又想到印象里的她，摇了摇头：“她可不是个好学生。”
    裴砚淮吸一口烟，随着烟圈散开，问：“她叫什么？”
    “姜瑜。”
    他磨了两遍这个名字，手肘撑着车顶。
    半响，揉了揉脸，低叫：“姜瑜。”
    谈恋爱第四十五天
    姜瑜在便利店买了一盒猪排饭，坐在高脚凳上填饱肚子。店里这会儿人不多不少，大多数都是情侣，鲜少有落单的，她就是其中一个。
    空调风吹的她腿泛凉，灯光很亮，她手机在这时候响了第一声。
    刘亦白打来的。
    她没接。
    夹一块肉放嘴里食不知味的咀嚼，左手撑着额，无视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自顾自的觅食神游。
    一分多钟后，手机响第二声。
    还是没接。
    她望着窗外的夜色，鼻尖的饭香味并没有让她的胃感受到一点温暖。
    电话响第三声，在她旁边坐着的一群女生不耐烦的‘啧’一声，姜瑜静了几秒，划开接通。
    “姜瑜，你还没上完厕所吗？”刘亦白声音很平稳。
    “不舒服，先走了。”
    那头沉默片刻，语气稍微有些低沉：“还没结束就走了啊？在哪儿呢？要不要我去送你啊？”
    姜瑜淡道：“谢谢，不用了。”她吃一口饭，“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他下面接一句：“你蛋糕还没吃。”
    姜瑜觉得他精神分裂，而且极其以自主为中心，她客客气气：“不吃了，礼物到时候补给你，我还有事，改天聊。”
    没给他机会直接挂断，抬眼时，看见了从对面出来的裴砚淮。
    他耳边搁着电话，到车子那开门弯身进去，十多秒后又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高档礼品袋。
    姜瑜瞳孔放大几秒。
    这东西是谭孑的。
    在大牛的后座上。
    当时她说把东西送过去，裴砚淮不乐意，说让他自己来拿。
    现在好咯，还不是给人送过去。
    裴砚淮靠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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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打了支烟，火光闪了那么一下，姜瑜心跟着跳，他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话，估计聊的不顺利，没多久重新打开车门把袋子扔进去，又“嘭”的一声关上。
    在便利店门口站着的女生伸手向那边指，旁边的一群人也在大声的讨论，已经讨论到要微信和联系方式这一块儿了。
    姜瑜沉静的听着。
    她逐渐意识到，像裴砚淮这种优秀且有头脑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发光发热。他的学生身份并没有限制他在商业上的发展，或者他根本就是因为系统才接受了这个身份，他在未来世界里有可能是一个毕业的高中生，或者在上大学。
    他的灵魂灼热混痞，太能招惹人。
    他懒洋洋的跟电话那头人插科打诨，不用猜都知道跟谭孑谈崩了，烟雾从他口中出现又被风吹散。
    太难熬了，跟他当陌生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太难熬了，姜瑜这么想着，下一刻，二十米外的他往这撂了一眼，这次停了五秒多才移动开，这一眼让便利店的女生沸腾，一个个蓄势待发，甚至连二维码都准备好了，人也起来了，后来又被朋友的一句“你高攀不起”而打击到。
    店内叽叽喳喳的动静声很大，收营员一边收钱一边看，几个男性顾客不满这种吵闹的环境，皱了皱眉头，女性顾客则是跟打了鸡血的一样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猜他的对象长什么样儿，也猜他家庭有多有钱，又说这种人肯定三心二意渣男一枚。
    名副其实的得不到就要贬低。
    姜瑜朝她们瞟一眼，目光冷淡，喧闹慢慢的停止下来，然后她成了被讨论的对象，无所谓，依然慢吞吞的吃饭，胃口好了一点，随后起身买了一瓶啤酒，坐在这小小的地方寂寞冷清的打发时间。
    裴砚淮插兜站在车边，抽着烟，在往这看。
    喧闹声又开始大的惊人。
    姜瑜被吵的耳朵疼痛。
    她没抬头，在心里酝酿以后的泡爷之路，首先得跟他单独接近，演技要好；其次要尽量跟他有肢体上的接触；这个世界指不定就是最后一个了，如果不是，她第三个世界真的没有精力去撩一个自己有好感，也他妈好到没边儿的男人。
    心里会越来越压抑。
    呼一口气，盖上饭盒，开了一罐啤酒，冰的，放嘴里一口一口地喝。她望着车来车往的繁华大街，觉得异常心酸。
    为了救母亲，她容易吗。
    就像是不远万里过来寒窗苦读的小屁孩，也没个人能照顾，大晚上还要来赴这什么生日的约会，一大堆的事情要做，还要做一个跟自己性格原本就相反的人，难上加难，她浅淡的叹一口气，眼睛松懒的再转向那处，看见了他在往这儿来。
    姜瑜轻轻的打一个嗝。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小计策——骗联系方式。
    五个大字在脑子里疯狂的转动，跃跃欲试的感觉持续到感应门“嘀”的一声响起。
    他走进来。
    插着兜瞥她几秒，而后直走到某个货架那儿，她很明智的选择跟上。
    裴砚淮这人买东西很有目的性，拿起跟货架上放着的酸奶，蓝莓味，瞟见旁边来人，又缓慢的放下手，侧头。
    姜瑜立马开口：“你能借我点钱吗？”指了指他刚刚放下的那瓶酸奶：“我要那个。”
    裴砚淮轻磕着手机，垂下眼脸跟她对视，在脑子里过了几秒这有点不太对劲的对话，没问什么，拿下来擦着她的肩要去前台，姜瑜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衣摆，说：“我还要别的。”
    在他转过身来的前几秒她不急不忙的放开，姜瑜跟他并肩，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一点犹豫都没，他简单直接抛了三个字：“不认识。”
    妈的混蛋。
    姜瑜不高兴的盯着他，手插兜，从他手里一把夺走酸奶，走了几步又向他斜了斜额：“过来付钱了。”
    裴砚淮转着手机，没动，身上自带“你哪位敢这么吆喝我”的绝缘气场，完了姜瑜加一句：“我你前桌，我没钱。”
    他这才踱着步子慢悠悠的走过去，营业员“嘀”一声扫码，又“嘀”一声扫完他的屏幕，给这妞付完钱正打算走人，结果被生拉硬拽到高脚凳上，姜瑜把牛奶放他面前：“你喝酒没？”
    裴砚淮睨她，眯了眯眼：“你跟我很熟？”
    一边看热闹的姑娘听见这话笑了，又不敢笑出声，因为俩人配，这妞也带劲儿，跟刚刚的冷淡完全不一样，这会儿脾气来了，够辣。这男生潮啊，也帅的不行。
    小情侣闹别扭倒是常见。
    姜瑜不想回答他这种问题，只说：“我闻见你身上的酒味了，白兰地吧。”又给他插上酸奶吸管：“解酒的。”
    裴砚淮不动，他脑子在转，而她在想方设法的勾话题，这种独处机会不能丢失，她拿筷子轻敲着快餐盒：“裴砚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谁？”
    “你谁？”裴砚淮反问，他不去想其他的东西，就是想知道这妞是怎么从一个别人传的小结巴变成现在这样子。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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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里面喝酒的时候听邵旭晨提起，脑子里就出现了她的脸，他这人比较挑，长得一般的或者没有个性的基本上一扫而过不会有任何印象，但这人不太对。
    好学生。
    乖乖女。
    完了在这儿寂寞吃饭？
    姜瑜回他：“你自己想吧。”撑着脸望着外面，下意识的就想把腿搁他膝盖上，在快要碰到的前一刻，她硬生生的拐下来，他手点了点桌面，仿佛在说“你什么毛病”。
    她没理会他的表情和眼神，眉眼寡淡：“我叫姜瑜，你记好了。”
    裴砚淮仍然没回复。
    他“咔嗒”一声把手机滑桌子上，没碰牛奶，毫无情绪的问：“我们见过？”
    他不说话才好，一说她就想揍他。
    最后憋屈的回：“没见过。”
    裴砚淮他聪明，问第二个问题：“自来熟？”
    “……”
    妈的真想揍他。
    她强忍住这种冲动，偏一点头：“我这人怕生的很。”又扫一眼他的酸奶，“你不喝我喝了。”
    话落片刻他没反应，好，随便了，她拿起放到嘴边，下意识的吸一口，接而泄愤似的咬着吸管，有细碎的响动传出。
    裴砚淮望她几秒，揉了揉脸，拿起手机准备出门，姜瑜没挽留，却跟他说：“少喝点酒。”
    喝多了你胃会疼。
    后半句她没讲，话音落地，裴砚淮姿势顿一下，姜瑜仍然看向窗外，伸手朝大牛那个位置一指：“车不错，也不知道谁送你的。”
    裴砚淮觉得有点意思，倒不急着走了，手肘抵在桌上，连名带姓叫：“姜瑜。”
    姜瑜不想看他，心里有火：“你直接叫单字就行，你这样我听着别扭。”
    “到底谁别扭？”裴砚淮侧身靠近，清淡的烟酒味缓慢的飘过来，连带着他衣服上极其熟悉的雪松香以及洗发露气息，促成一种前所未有的暧昧氛围，姜瑜歪一点头，手在衣袖里摩挲着，说：“你干什么？”
    他站她坐，形成了一个非常适合接吻的角度。裴砚淮回不干什么，问：“你对我有意见？”
    “不敢。”姜瑜眨一下眼睛，“我对你有意见自己就要被揍了。”
    裴砚淮没吭声，但他现在表情很有看头，类似于“爷看你还能扯出什么花样”来的感觉，他右手臂搭在桌上，姜瑜仍然撑着脸，她把口袋里的糖拿出来剥开，放嘴里慢悠悠的吃，而后拿出来虚指了指他，漫不经心地问：“你凑我这么近，是不是要揍我？”
    裴砚淮送她一句“你挺能作的”退开，插着兜走人，姜瑜则在后面回他：“有人就喜欢我作。”
    他没理，感应门打开的后两秒手机响，搁耳边的同时点了第三只烟，烟雾从他的周身蔓延飘散。
    而她手机在他走后十秒跟着响起，仍然是阴魂不散的刘亦白，摁断，目光随着他挺拔的背影一沉一浮，心里的某根弦绷紧又放松，像落在海里的一颗小石子，因他沉底，也因他迷惘。
    谈恋爱第四十六天
    周六周日两天姜瑜都是苦逼的在家里写作业。
    好学生的担子重，连出去游玩的机会都没有。
    十几张卷子七八本练习册，她几乎丧失了所有的休闲时间，从早做到晚一刻不停，这两天刘亦白一直打电话过来骚扰，她接过几个，基本都是约她出去玩顺便再说点话，没答应也不理睬。
    刘亦白估计是不太开心，最后一通电话挂断前希望她不要太不识抬举。
    真面目露的够快。
    ……
    姜瑜在百度上搜了关于渣男的一系列事情，大致分为以下几点：
    1.广撒网，鱼塘满满。
    2.有对象还是招惹别人
    3.坑蒙拐骗做戏牛逼
    4.不真诚有心机
    第五点则是：有钱有颜能撑得起自己的渣男性格。
    预测刘亦白全中。
    周一上学这天，姜瑜起了个大早，带了一件校服外套，里面搭一件白色长袖，没穿宽大的校服裤。
    九月底，天气逐渐变冷，她现在的身份不能穿成以前那样，只能选择这种简单的穿法，妆都没化。
    到学校凑巧是升旗的点，裴砚淮还是混蛋的没有过来，一班是九中数一数二的尖子班，每一名同学都有冲刺一本和国外大学的机会，站位也是排在最中间。班主任很凶，但对于校服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大的看法，只要你穿上意思意思就成。
    姜瑜站在后排，环着臂，百无聊赖的听一些洗脑鸡汤，听完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
    一批人浩浩荡荡地回到班级，这会儿才终于热闹起来，叽叽喳喳的闲谈声不绝于耳，阳光明媚风晴万里，蓝色的塑胶跑道闪闪发着光。走到本班的教学楼楼下，她眯着眼往上看，发丝拂动，几秒后低下头，将碎发撩到耳后。
    这一刻有些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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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班级。
    裴砚淮他们还没到，但想来也不会多懒散，高三这种重要阶段也不会旷什么课，上午四节课全部是主课，难熬又难学。
    坐到位置上，窗户被人无缝衔接的打开，一点预兆都没有的从外面抛进来一份早餐，棕色的袋子包装，这个力度一看就不是刘亦白。
    姜瑜慢腾腾的侧目，女生就是前几天打头的那位，妆容带感，在学校也极其的有“韵味”，女生两手搭在窗台上，淡道：“他给的。”
    “拿走。”姜瑜扔俩字儿。
    “不拿。”她看起来心情不错，并没有实行抨击政策，“给你你就拿，装什么清高。”
    姜瑜平淡的望着她，眼睛亮，可冷气蹭蹭的往外冒，就这么看着你，你反而觉得受不住。
    女生皱眉，语调也渐渐拔高：“你看什么看？”
    “没看什么。”姜瑜心情持续平稳，“不乐意就算了，要是没什么话要说你可以走了。”
    这话够激人，这姑娘脾气也是一激就炸，整个身子从外面探进来，眼神跟个鹰一样，盯着她的脸：“你傲什么？”
    姜瑜凭心而问，她来这里真的只有两个目的……
    ———弄刘亦白。
    ———拐裴砚淮。
    而且她不想一直撕逼挑事儿，只要没人说到她的家庭那就可以忍的，这种一上来就不给好脸色看的人她见多了，但现在的这个姑娘是段位是她见过最低的，让她连最起码的交谈欲都没。
    那你说怎么办？
    是互怼还是装弱势？
    裴砚淮认为有的时候对女生应该要有点容忍度，他是不太介意自己前桌咄咄逼人和一副跟自己很熟的样子，她说的话包括她散发的那股劲儿都不像一个正常好学生。
    但莫名其妙的，其他朋友都说她熟悉，又说不出来哪里熟悉。
    裴砚淮也深入想了一下，但没有什么记忆。他这两天一直忙活俱乐部的事儿，也没去想这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所以他进班看见她站起来跟外面不知道谁开怼的时候，有那么点兴趣。
    他扫一眼，慢悠悠的坐在位置上，膝盖抵桌沿，转着手机。
    这种时候姜瑜觉得自己该停了，再彪也不能给别人留下一个幼稚的印象，她真的不想去讨论“你有什么好”或者“他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的问题，眉尖轻蹙：“你有点烦。”
    说完关窗上锁一气呵成，把早餐转身扔进前方刚被拿下盖子的垃圾桶，抛物线堪称完美，与下方垃圾相压的杂音传出，在哄闹的教室并不突出。
    但那女生这会儿不乐意松口，跑后门那边嚷嚷，说一些重复过的话，姜瑜靠在桌子边冷眼看着，神色一点波澜都掀不起来，她等对方说完，重复第二遍：“你有点烦。”
    裴砚淮微抬一下眼，姜瑜顺着垂目，没理会门外人的噪音，她手抵在他桌子上，而他撑着额沉默的看着她的脸，俩人这种诡异的氛围让刚进班的邵旭晨摸不着头脑。
    他靠在后门那观察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一种嘈杂的骂声，啧一声，转头，粗略扫一眼面前的人，没印象，微抬下巴：“你谁？在这叫什么？”
    女生一噎，忙不迭的跑了。
    “……”
    姜瑜凝望着裴砚淮，发丝垂落在身前，想问“你吃过饭没”，也想问“你今天要去哪里”，想问他很多，而他从始至终都是那样平静，片刻，他将手放下，背往后靠，朝她斜了斜额，示意她有话快说。
    没话说。
    她耸耸肩：“天冷了，多穿点。”
    刘亦白今天没来，姜瑜旁敲侧击跟于雯雯说了一些话，这才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早上来的女生叫邱敏，是六班女生的头，性格霸道强势，恃强凌弱这种事情也没少做，这样的一个大姐大，偏偏对去年转过来的刘亦白有想法，但刘亦白不喜欢她那一款，他确实喜欢小白花，而且是乖巧懂事单纯的小白花。
    不少人猜测刘亦白是觉得这样的女生好控制，也能够摆脱不必要的麻烦。他的背景众人猜忌纷纷，他看起来很有钱，开的车子也价值不菲，但是莫名的有一种不太能形容的感觉，像是在竭尽全力掩饰什么。
    他跟裴砚淮这种家庭出来的不一样，裴砚淮骨子里坦坦荡荡，做什么也不越界，出门在外一大帮人一起，圈子大，认识的人多，刘亦白则相反，圈子一直停留在六班和那些不上层面的人身上，对女性不太尊重也不太能获得好感。
    刘亦白之前谈过好多恋爱，也有过一下子谈好几个的传闻，但没经过证实。在之前学校名声不是特别好，后来被压下去了。
    ——微渣，中央空调，有点神秘。
    “那他……”姜瑜斟酌了下措辞，“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于雯雯摇头：“不清楚。”又疑惑：“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姜瑜浅淡的笑了笑：“没了解过。”
    吃中饭的时候，她跟于雯雯俩人去食堂随便解决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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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瑜喜欢一个人走，况且现在还要顾虑一个裴砚淮，走哪都有人陪着她反而不太适应。上个世界裴砚淮能赏脸去食堂吃饭，这个世界就跟失踪了一样，课他是上啊，但他中午走的快啊，出了校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现在可是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以后追他的道路只会难不会简单。
    一切都像是被按了重启键。
    他无所谓这些，但她难受。
    姜瑜熬过一天的课，装了一天的寡言少语，跟裴砚淮就他妈讲了两句话。
    一句是“天冷多穿点”，第二句是“我还你钱”。
    然后他说没必要。
    妈的，怪不得那姑娘泡他五年都没屁用。
    被这种酸酸涩涩感觉泡了一天，人不爽快，做什么都不在状态，放学时，姜瑜实在是不想背书包回家，可不行，得考虑一下原主和别人的看法。
    她太久没尝试过这种朝六晚八的生活，到了家，问079:【作业你们能不能帮我写？】
    079很骄傲：【当然可以，只要是关于原主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帮忙。】
    ……
    ……
    ……
    姜瑜沉沉点头：【真厉害。】
    说完这话，她把作业摊开，面无表情道：【你写吧，我去办事了。】
    ……
    换上便装，沿着小区街步行到市中心，灯红酒绿物欲横流，拐角的酒吧一批人接着一批人的进去，她右手插着上衣口袋，站在路边吹着晚风。
    车来车往人潮川流不息，路边的大排档冒着热气，挑了一家坐下去，照着老样子点了几个，手撑脸，周围的景象跃于眼前。
    前方是知名连锁酒店和卖成人用品的地方，还有一些游戏场所，高档奢华。酒店门口停了几辆车，当目光移到末尾处的时候，姜瑜脑子里闪过于雯雯说的话。
    ———“他开的好像是迈凯轮。”
    姜瑜眯了眯眼，确定一下车的款式和车标，并没有贸然认为这是刘亦白的车，也有可能是别人的，只不过是同款，虽这么想，可仍然紧紧的盯着。
    而对面一群人盯着她。
    易霖站在路边抽烟，用手微指了一下她：“我也觉得她眼熟。”
    “是吧，”邵旭晨笑，“我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易霖：“她是好学生？”
    邵旭晨：“听人说她是，你觉得像？”
    易霖呵笑：“好学生不在家里写作业出来吃烧烤？不像。”
    邵旭晨点了点下巴：“我觉得她有点特别。”
    俩人一拍即合，都打算上去问问是不是见过面，下一秒裴砚淮边打电话边从后方走出来。
    那头人是刚跟他搭上关系准备吊上他爸的某个小资本家，女的，三十多岁，人长得漂亮，会说话也会做事儿，什么歪门邪道的法子都用过，这几天算是长见识了，推翻陈旧的“勾引”套路打算从他找切入点，好早点打着融资的理由去见他家老爷子。
    没理，讲话不超十句就挂。
    他收手机抬眼时，刚巧看见对面那妞付钱走人，黑色的发丝飘着，她插着兜，身板挺直，朝着前方酒店的方向。
    邵旭晨出声：“什么情况？”
    “有事儿呗。”易霖说完又问裴砚淮：“谭孑组了一个二队，他应该跟你说过了，今晚上那场预赛，你去不去？”
    “不去。”裴砚淮没收回视线，易霖注视他几秒，纳闷道：“预赛你都不去啊？你自己的俱乐部，完了这种大活动你竟然不去？”顿一下，问：“你是不是又跟谭孑怼起来了？他车不是给你了吗？”
    裴砚淮瞥他一眼，轻嗤：“是给了，但最近说要收回去，还说不知道为什么给我，毛病。”
    其他人笑成一团，说估计是一时脑热，现在反正是收不回去了。
    易霖凑近，朝姜瑜又是一指：“那什么姜瑜，你有印象吗？我觉得我在哪儿见过她。”
    裴砚淮转着手机。
    没答。
    ……
    姜瑜走到迈凯轮旁边，拨通刘亦白的电话，漫不经心的踢着小石子等待接通。
    半分钟，他低低的声音传来：“姜瑜？怎么了？”
    姜瑜直奔主题：“你生日礼物我改天给你送过去。”
    “……哦。”刘亦白嗓音带笑，“不用了，今天上学不累吧？”
    “还好。”她退后看一眼车牌号，记下来，“我就这事儿，礼物我会给你送去，先不打扰你了，再见。”
    “诶——”他打断，“姜瑜你等等。”
    姜瑜没吭声，听见他快速讲：“我听邱敏说，你没收我的早饭，不合胃口还是什么？”
    因为我不想要。
    “没有。”姜瑜情深意切，“我是不太好意思收。”
    对方没说话。姜瑜猜他想问你不好意思收干嘛扔掉。
    两相沉默。
    手机搁耳边，瞧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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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里下来一姑娘，在往这里来。
    姜瑜后退几步，拇指摁断电话，目光锁在女生身上。
    在迈凯轮副驾驶停下，她按下车钥匙，伸手臂拉开车门，弯腰身从里面拿了一件外套。
    黑色的，偏大，像男款。
    一个念头在顷刻之间形成，她目送着那姑娘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静半响，扭头看向右斜角的那一堆人。
    很早之前她就注意到了。
    裴砚淮在最前面站着，身边刚到了几个妞，没岑意，新面孔，而她这边儿到了几名男生，要她的微信。
    隔着一条长长的的街对视，他插着兜，神情淡漠疏离的望过来，友人在跟他交谈，他偶尔侧头回几句，那群姑娘们挽着手指着某家知名专卖店，笑靥如花的跟泡妹高手易霖闲聊。
    姜瑜忽略耳边陌生的声响，安静的站立，直到有男生试探性的勾了下她的衣袖才撩一眼过去，回想对方方才那句话，礼貌的拒绝：“抱歉，不加微信。”
    这时裴砚淮打了根烟。
    一群男生很有礼仪教养，点了点头说了些场面话就撤了。
    姜瑜视线再次胶在他身上，一条车来车往的道路，像是上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交汇处，那样遥远，那样触碰不到。
    受不了。
    受不了这样没有任何进展的关系。
    低头，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慢慢的感受心里的酥麻，慢慢的将自己从嘈杂声中抽离出来，那一瞬间脑子里出现了许多画面，耳朵里传进了许多声音，是他，全部都是他。
    所以更忍不了。
    呼一口气，她凭借印象拨通十一位数的号码。
    点下绿色电话键，抬眸。
    裴砚淮手机屏幕恰时亮起，他心不在焉的垂目看一眼，没急着接，像是在认真的思考来电人是谁，在最后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他搁耳边，撂两个字：“哪位？”
    ……
    ……
    “姜瑜。”
    她轻轻回。
    谈恋爱第四十七天
    周二的课程比周一还累，期间她接到过来自母亲的几通电话。
    统一说辞。
    例如“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出去疯玩”等。
    系统为了制造方便，从来不找父母都健在的原身，也不找管的严的父母，这样不方便晚上出门办事儿，这一点正合姜瑜心意。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愿意受束缚的人。
    所以第二天清早，裴砚淮来的时候她直接开问：“我号码你存了吗？”
    裴砚淮眉目困倦，默几秒，压根儿没把昨晚上那事儿放心里，刀枪不入样：“你到底哪位？”
    “我你前桌。”姜瑜调到扫码界面，“咋俩加个微信？我钱还没还呢。”
    邵旭晨啃着面包，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
    裴砚淮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
    他撑着脸，斜一点头看她：“你要做什么直说。”
    又直说。
    我说说说说什么说。
    姜瑜把手机往他桌子上一放，指了指自己：“我欠了你钱，要还，这就是我要做的。”堵他即将说的一句“直接扫码”：“我要加你微信。”
    裴砚淮手里悠悠的转着手机，邵旭晨闷闷的笑，可能是熟悉感作祟，他插话：“你这么直接要微信他能给？”
    姜瑜熟念的回他：“你不懂，他就这么闷，不主动点他不搭理你。”
    裴砚淮：“……”
    裴砚淮停止动作，觉得这妞超级不对头，朝她微抬了抬下巴：“你到底什么目的？”
    “加微信。”姜瑜咬着这三个字不松口，“你不在班群里，没找到。”
    裴砚淮不乐意：“没微信。”
    “哦。”姜瑜早猜到了，“那ins好友也行，国外账号我都有，你有哪个加哪个。”
    “全没。”裴砚淮毫无诚意，“别烦我。”
    “哦。”要不是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死样子姜瑜早爱干不干了，缓一会儿，淡定问：“你听过一句话吗？”
    裴砚淮不说话，对这种问题没有一丁点兴趣，他懒洋洋的拆了根棒棒糖放嘴里，阻烟瘾。邵旭晨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把袋子扔垃圾桶，从桌洞掏出一瓶水来喝，睁眼看着这妞泡他兄弟。
    姜瑜轻轻开口：“我之前认识一个人，他刚开始说不要不要的，后来一直被打脸。”她往前俯一点身子，仔细的瞅他一会儿：“我觉得你跟他是一个样子。”
    裴砚淮一点表情都没，没耐心的嚼碎糖：“你是真烦。”
    “他一开始也说我烦。”姜瑜对答如流，“你还有糖吗？给我一个，我要蓝莓味。”
    “没。”
    “但我看见你去便利店买了两根。”
    姜瑜早上去校外吃了一顿不算很好吃的早饭，刚出去就看见裴砚淮从他家车上下来，开车的是他家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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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懒得不成样子，插着兜去店里买了两根糖还有一包万宝路，出来时没往旁边看。
    她在一边儿看他屈身上车，车窗没关，他靠着椅背补眠，侧脸在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中竟然有那么点柔和，她最熟悉这样的他。
    ——三秒后司机开引擎发车，灰尘被风吹起，飘散在空气中，她盯着那辆商务车，站了五分钟，踩着点到班时，他已经在了。
    裴砚淮眼神里多了点看头，就是那种“爷倒要看看你能作出什么花样来”的感觉，她问：“你小气到连根糖都不给？”
    他没搭理，互相僵着。
    姜瑜也不想这么厚脸皮，但她受不了一直被冷着，这等于放养，她朝邵旭晨使了个眼色，后者倒是挺乐意赶浑水，从裴砚淮桌洞里找了唯一一根出来放桌上：“不用谢。”
    姜瑜假模假样的问主人：“你给不给我？”
    这种类似于威胁的话让裴砚淮不是很爽，但又不是那种从心里蔓延出来的真正不爽，是他不知道怎么跟对面这人周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位的困惑，另加一点难以描述的失控。他把糖全部嚼碎：“不给你就不拿？”
    “不一定。”姜瑜轻飘飘的拿起紫色的棒棒糖，“但你要是发火的话我肯定不会拿的，问题是你现在看起来很平和。”她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我吃你会揍我吗？”
    这场看似有意思的闹剧还在进行，一班每一位尖子生眼神从始至终都在那片拐角锁着。裴砚淮多牛逼啊，多照顾女生的面子啊，全校几千人，不敢说全部，但起码一半对他都有意思，现在这个好学生兼不爱说话的女生，怎么会就这么大胆？还有点标新立异。
    追吧，又不说明。
    凑过去眼巴巴的倒贴吧，也没被多拒绝。
    俩人看脸特配，气场也不输。
    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没有办法把姜瑜跟以前那个人联系起来，她现在像是灼灼燃烧的火，灵魂上有着跟他相似的共鸣，不清楚是哪一点。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一下性格大变，只是现在她太神秘，也太难以捉摸，所以他们有点不可控的注意到她，女生们则是无法避免的心生妒忌。
    她像是天敌。
    ……
    裴砚淮是真头疼：“拿完别再烦。”
    “不行哦。”姜瑜很好说话的拒绝，“你没加我微信呢。”
    邵旭晨笑出声。
    她慢条斯理的剥开糖纸，想到什么问什么：“裴砚淮，你初吻还在吗？”
    裴砚淮不答。
    邵旭晨兴致冲冲替他回：“早不在了。”
    “哦。”姜瑜不激动，“给谁了啊？”
    邵旭晨失声，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脱口而出，他皱了皱眉：“我刚说什么了？”
    “你说他初吻不在了。”姜瑜面无表情的复述。
    裴砚淮斜一眼他，仍然没接茬，身子缓慢的往后靠，斜身把糖棍扔进垃圾桶，手肘撑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人。
    须臾，姜瑜全部将糖搅碎，声音啪啪作响，而后拿糖棍小幅度的点一下他：“你占大便宜了，裴砚淮，你真是够混蛋。”
    我他妈初吻被你夺了。
    刘亦白今天来学校了，他听见风声火速赶来一班后门口，那时候姜瑜还在不停的跟裴砚淮逼叨，对方在转着笔做题目，对她烦不胜烦，但骨子里礼貌在，没直接让她滚一边儿去，有的时候听到一些难以形容的部分会给她一个眼神，每当这个时候姜瑜会拐话题，瞎七瞎八的聊呗，反正079说这些无所谓，只要能撩到人，系统可以对其他人做一点措施，不会影响外界的原主。
    刘亦白来的时候，姜瑜很不乐意，礼物她还真的不知道送什么，他也真的不打算要，大方的不得了，处处容忍她的忽冷忽热和阴晴不定。
    她起身走过去，嘴里还嚼着邵旭晨给的泡泡糖，吹一个泡泡，人也到了后门口，刘亦白今天手里什么都没，拐弯抹角的问她跟裴砚淮什么情况，又碍于另一个当事人在场，他话没挑明说。
    姜瑜跳过那些问题，问一句：“你有事？”
    刘亦白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闻言安静良久，压制住要冒出来的火气：“没事，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跟我吃个饭。”
    强制性的语气。
    姜瑜淡道：“我妈今天回来，不让出去。”
    刘亦白挠了挠眼下的皮肤：“你知道我在追你吗？”
    姜瑜来一记反问：“你知道我对你没兴趣吗？”
    原主情况她调查过，对这什么刘亦白没有任何意思，一直被缠着，他不过界，但不是一个容易说话的人。相处久了会很讨厌，原主本身性格的原因，她没有办法直截了当地说出口，那这话就由她说。
    裴砚淮解完一道题，最后一个“7”落下时，他按笔，她继续说：“以后不用给我送东西，别来一班找我，我们好孩子专注学习，不谈恋爱。你不缺对象，我也不可能答应你，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就这些话，你有要跟我说

 分卷阅读113

    的吗？”
    刘亦白被她说的懵了几秒，反应过来不可思议拧眉：“这话你跟谁学的？”
    姜瑜环着臂，气音笑了笑：“没跟谁学，我只是想跟你说这些。”
    裴砚淮单手拆一瓶可乐，食指扣上拉环，“啪嗒”一声，气泡往外冒头，他抬头往嘴里灌了几口，放下时外面那男生又说了点不好听的话，姜瑜后退，慢慢往班里走，最后在他正后方停住，身上飘着的糖香和清淡的沐浴露香味蹿进他鼻腔，笔在手里转，她声音在耳朵里走，直到上课铃打响，她转身，手扶上他的肩膀，带有请求和暗示意味的点了三下，冲着那人说：“我喜欢裴砚淮这款儿。”
    裴砚淮百无聊赖的让人当枪使，不发一言的保持沉默，刘亦白眯了眯眼：“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真面目又露了一点。
    姜瑜更加明目张胆，她手从他肩膀往下面滑，在手肘处被他一把制止住，而她就要这样的效果，刘亦白表情变沉，在人群全部跑回班级，一班彻底恢复安静时，他转身走人。
    裴砚淮把她手移动开。
    姜瑜站在后方看向门外，操场上站满了人，跑圈做拉伸运动，太阳火辣辣的，照的她眼睛疼，她突然觉得这幅画面，熟悉的无以复加，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也这样做过。
    像是站在某一处不被注意的地方，长时间的盯着某个人，情绪并不是单纯的暗恋或者别的，夹杂着很多种酸甜苦辣。她目光转到他身上，这两种画面逐渐重叠，记忆深处缺少的部分在慢慢涌来，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让她疑惑又让她疯狂。
    姜瑜抿唇，弯腰凑近他的脸，裴砚淮看都没看她，也没说话，表情一如既往的闲散，眼睛这会儿已经盯起了手机，手指正在拖动按键打着游戏。
    邵旭晨瞥一眼没吭声，不过多涉及别人的追求道路。
    姜瑜只是确认一下自己心中的异样，没想死缠烂打，她回到位置上，坐下去时老师刚好进班，打开水喝了一口，心中堵塞的很。
    翻开书本，姜瑜问：【我是不是少了什么？】
    079回答快速:【没有。】
    姜瑜保持疑惑：【我还有几个世界？】
    079:【要看情况，可能这就是最后一个，中间可能为了方便会把其他目标这也放进来，一个世界抓两个人，类似这样，也可能不需要。】
    【我是不是喜欢裴砚淮？】
    【你早喜欢他了。】
    谈恋爱第四十八天
    拒绝完刘亦白，后来的生活过的很不如意。
    九中的论坛贴闹得沸沸扬扬，裴砚淮位于榜首，全部都是他的消息和爆料，她这个名字难得跟他挤在了一起，第二天就消失不见，可见他的影响力并不是靠女生来维持的，他自身就带着发光点，他的颜值身材和家庭背影比一个个绯闻对象要好磕上十倍，没有必要追着一女生不放口。
    但有些人不这么想。
    邱敏总会带着女生过来耀武扬威，食堂总会遇到，放学也总能遇到，刘亦白一周过来三次，铁打不动的送饭嘘寒问暖，姜瑜算是体验过他的持之以恒了，毕竟追了半个月的女生，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估计也是听那些不上道的兄弟说只是故意装的，是故意吊他胃口，不然怎么会说没有必要跟他玩儿这一套，又怎么会说裴砚淮这人不好追，外校女生都喜欢这一话题。
    这种情况让姜瑜觉得没辙。她该说的话都说了，他不放弃，真的挺不舒服的。
    他给她带来困扰的同时，她就没有办法一心一意的去跟裴砚淮聊，这样不仅双标，道德方面也过不去。
    她连着好几天没转过头，裴砚淮也无所谓，照样过自己的舒服日子。
    那天的话就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逢场作戏，他不会出来帮忙，她也不会再去打扰，别人渐渐看开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起哄的心思。
    姜瑜中午没再去食堂吃过饭，也拒绝了于雯雯一起出校门吃饭的邀约。
    她觉得自己还是适合一个人。
    校园外面的风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仍然有便利店，也有奶茶店，却不胜从前那般的心情了。
    周五这天，她打车去市中心一家老招牌吃饭，边点单边想着该怎么赚取百分点，她跟刚开始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他也是，这简直难的没边儿了。
    点完单，姜瑜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人群，然后在第八辆行驶过的时候，第二次看见那辆迈凯轮。
    一样的黑色，从主驾驶上下来的人是刘亦白，副驾则是上次给他拿衣服的那个女生，俩人牵着手，背影般配，现在姜瑜几乎已经完全确定他渣的程度。
    俩人挑的位置很偏僻，对面又是一家高档餐厅，她看不见情况，在服务员上下的时候随便吃了几口起身走过去。
    进店的时候她扫了一圈，目光定在最右侧拐角的地方，刘亦白背对着门坐，女生则是面对着她。这女生长得很纯，黑发披肩，脸上化了淡妆，一看就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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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全身上下没有强势的感觉，很好控制。上面的长袖是大众高档品，鞋子则是刚出的新款，整体看下来很不错。
    九□□课忙，学生基本不太会选择如此遥远的市中心，第一因为没有车子，第二因为打车费钱费时间，他们要么选择食堂要么去外面随便吃一顿，所以见到刘亦白的可能性不大。
    这几天传刘亦白很忙，要回去陪他爸妈吃饭。
    原来对面的姑娘就是他的衣食父母。
    姜瑜慢吞吞的踱步到他们稍远一点的斜角坐好，服务员过来点单，她随便点了一样就算完事儿。
    现在餐厅里人满为患，空位基本全被占满，声音喧闹不堪，听不太清他们在聊什么，只能注意到刘亦白真是一个完美且合格的男友，全程没让女生动一次手，摆盘子倒水点单一人尽心尽力的完成，姑娘笑的漂亮，眼眸里都是他，当真是一对璧人。
    姜瑜倒一杯水，垂眸喝第一口面前来了人，她抬眼。
    邵旭晨。
    几乎是一瞬间，她觉得裴砚淮也在，但她没有过激的举动，笑：“巧。”
    邵旭晨不拘小节的坐下来，瞅见刘亦白，对他有印象，拇指往后一指：“女朋友？”
    姜瑜勾唇笑了笑：“不清楚，但应该是。”佯装不经意的问：“你来这吃饭？”
    邵旭晨是真的觉得跟她认识，有种一见如故的赶脚：“这餐厅我家的。”
    “……”姜瑜波澜不惊的看他，“你一个人过来自己地盘吃饭？”
    邵旭晨言简意赅：“和朋友。”
    姜瑜没再说话。
    邵旭晨终于问出心里的疑惑：“我们是不是见过？”
    姜瑜跟他绕：“有可能。”
    “你很眼熟。”邵旭晨说，“我觉得你跟裴砚淮也熟，没有女生这么泡过他。”
    “那都怎么泡？”姜瑜认真的取经，“要微信先不谈，难道都是去勾引他顺便再说点甜言蜜语？”
    邵旭晨乐了：“你别说，我们圈子真有妞这么干过，还挺多。”
    姜瑜扯了扯唇角：“那你觉得他这人吃哪一套？”
    邵旭晨凭借自己跟他对年的相处，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他都不吃，他这人看感觉。”
    “那他还真是，”姜瑜笑一下，“挺有意思。”
    她没再去观察刘亦白，只是有意无意的从邵旭晨套一点话。他们一帮子来吃饭基本都是包楼上的场子，下面的散厅都是三三两两过来一起吃的顾客，可裴砚淮他挑啊，自个儿去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没跟他们一起，陪同的有易霖和玩的好的，不知道谭孑去没去，反正就在这附近。
    要去吃海鲜。
    姜瑜揉了揉脸：“他吃海鲜都吃出门道了，自己去做都行。”
    邵旭晨笑嘻嘻：“你怎么知道？之前我们出去玩儿他吃海鲜都是自己上手，一点都不让别人碰，谁碰跟谁急。”
    她套话：“那他不喜欢吃什么？”
    邵旭晨想了下，一点没犹豫：“他挑，不喜欢的东西多，但还是非要说……估计是面吧，他跟我们出去从来不碰那东西，觉得不合胃口，饺子或者粉还行，其他的不爱吃。”
    姜瑜抿一口水，心里不是滋味。
    上个世界怎么就没跟他去吃一顿海鲜呢，也没陪他去做点他喜欢的事情。她喜欢吃面吃馄饨，他就跟着吃了半个多月，最后还是因为他吃的少才看出来他的排斥。
    在一起这么短的时间，好像没付出什么，好像感情没他上心，他说的那句“我还要你的人”就是一种信号，他多聪明啊。
    她自己心里就像是隔着一层膜，他没完全进来，等想要跟他好好的了，任务已经结束了。
    邵旭晨皱了下眉：“你怎么了？”
    姜瑜垂眸没吭声，完全沉浸在伤感里无法自拔。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进系统，又为什么要去让他喜欢上自己，自己也喜欢上他的时候却一点预兆都没有的让她进入到了下一个世界。
    到了就到了嘛，完了他还不记得自己，就让自己每一天都活在过去，那些暧昧的亲昵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温暖也连着一起夺走。
    她重新变成真正的自己，而且还不完整。
    邵旭晨以为她哭了，好心的抽了几张纸给她，聪明的为她解释这种行为：“因为那什么刘亦白啊？但他还挺渣的，你不如试试追裴砚淮呢。”
    姜瑜仍然没说话。
    外面有汽车引擎的响动，她溺在无法挣脱的情绪里出不来，079察觉到，出声：【盆友，你还好吗？我们老大让我来看看情况。】
    【你怎么又问这种问题？】姜瑜说，【我不太好。】
    她拿纸蒙住眼睛，左手撑着脸，头侧向玻璃窗外，079小心翼翼道:【你要不转一下头？】
    姜瑜没听，也没转，把纸拿下来，眯了眯眼适应外面的光亮。
    一下子，她看见外面停的柯尼塞格，全黑。
    后颈发僵，立刻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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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在下一秒俯身过来，视野里闯入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他皱着眉，眸色如墨，浓密平直的睫毛在下侧覆上一层薄薄的阴影。五秒后他起身，人也顺势坐到她旁边，姜瑜不想陷入弱势：“你干什么？”
    裴砚淮看她，反问：“你干什么？”
    这店前面就是做海鲜的中心铺，他有事耽误，来得晚，车窗降下来时他随意的看了一眼，就看见姜瑜坐在那，浑身都被不高兴填充，关键是对面坐着邵旭晨。
    自己来看热闹吗。
    好像不全是。
    “没干什么。”姜瑜眼眶被憋着泛红。
    裴砚淮目光转到邵旭晨身上，后者连忙摆了下手：“别看我，我什么都没干。”完了他指一下斜对角：“说不定为情所伤。”
    裴砚淮扫一眼，两秒种都不到，姜瑜迅速接上：“话不能乱说啊，那男的我不认识。”
    邵旭晨：？
    裴砚淮悠悠的倒一杯水，喝一口，人往后面的沙发上靠，又是那副眼熟的“爷要看戏”的感觉，他眼睛在刘亦白对面那妞身上停了三秒，这三秒让姜瑜觉得不好招架，生平第一次有一种恐慌感，趁热打铁的问：“你是不是喜欢那款儿？”
    裴砚淮跷着腿，悠哉悠哉的爷们儿架势，头没转，他这边没应答，那边姜瑜不稀罕要了，点了一下那俩人，语气平淡的问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你觉得那俩人恩不恩爱？”
    裴砚淮这会儿才应声：“一般。”
    “你在这干嘛？”姜瑜跳过话题，连着第二问，“你不是要去吃海鲜？”
    裴砚淮目光第二次转到邵旭晨身上，这次邵旭晨没躲开，耸了耸肩：“闲聊而已。”
    你。
    妈的。
    姜瑜深吸一口气，对这种很正常的反应本该持着观望态度，可她不一样，他眼中的寡言和清淡成了她最不想面对的现实，友人都说他对不中意的姑娘一向如此，爱搭不理已是常态，现在她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这段时间冷落受够了，脸在那些成群找麻烦的女生身上也丢够了，现在在这显然没什么意思，是能赚百分点还是能干嘛？
    姜瑜喝空杯子里的水，用指节敲一下对面人的桌前，邵旭晨抬眼看她，她不拖泥带水：“饭我不吃了，你老板，钱到时候转你。”
    说完，在邵旭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起身，捞过右手边的手机，语气不好的跟旁边的他说一声让开，裴砚淮没让，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对她突如其来的不高兴没任何不满却又不愿意顺着她意，俩人在一周只说不超五句话中的生疏里灼灼对视，她眼里有这一周多以来那些人报复在她身上的火，越烧越旺，眸子澄亮带着愤怒，她加第二句：“我要出去。”
    裴砚淮低声回她：“不继续看看你的追求者跟人吃饭了？”
    姜瑜往那一块撩一眼，刚巧看见你侬我侬的喂食情景，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骂一句渣男，回：“看的想吐。”
    谈恋爱第四十九天
    就在午饭过后的第二节课，刘亦白死缠烂打的出现在一班后门口。
    姜瑜中午等于没吃，打车回到学校，那时候于雯雯已经在做习题了，俩人扯了几个不咸不淡的来回，上课铃打响，后面两位大爷吃完饭回来，她当时在思考揪渣男的方法，意识回笼的时候桌上多了一个燕麦面包，还有其他的零食。
    她扫一眼，邵旭晨出来邀功，没多想，道谢完说一句改天请你吃饭，继续点着额头思考。
    刘亦白这情况肯定还是趋于表面，内在的肮脏肯定还有待考究。
    那姑娘跟他上床了。
    ……
    这样亲密的关系一旦构建完成，在很多方面会有麻烦，谁也不知道刘亦白会不会跟那群狐朋狗友四处宣扬，从他如此三心二意的性子、友人上不来层次的腐朽粗俗、男人本质上的劣根来看，这样的事情总归会提及到一点，难办，太难办，就算跟他如今的女友说他的“光辉事迹”，也难办。
    愤怒的情绪持续攀升，在刘亦白笑着出现在后门口时“砰”的一声爆炸。
    姜瑜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洋溢温暖的笑容，三秒后调整好心态，环着手臂，互相对视数秒，她朝他轻佻的勾勾食指：“别站那，来我窗前聊。”
    刘亦白一愣。
    裴砚淮撑着额，转笔，抬眼。
    邵旭晨埋头苦读，偶尔抬头看情况，待人到窗边，垂眸笑了笑：“哇哦。”
    姜瑜开门见山：“有没有女朋友？”
    刘亦白老手了，直接答：“没。”
    邵旭晨又一声“哇哦”，声音不大不小，在刘亦白能听见的范围内。刘亦白扫一眼他，没计较，温和的跟姜瑜的“推心置腹”：“我有女朋友就不会追你了。”
    邵旭晨第三声“哇哦”。
    裴砚淮望向站着的姜瑜，微眯了眯眼。
    后窗开着，阳光暖而昏黄，泛着柔脸晕在里面，冷着，淡着，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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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话又有点暧昧的意思。她拿起桌上的一小包零食，拆开缓慢的往嘴里送，腮帮子不疾不徐的动着，没被刘亦白的渣言渣语影响，讲：“那你道德水准真高，喜欢我哪儿？”
    如果说前面的拒绝是欲擒故纵，那现在的直白表达就是出于性格本身。刘亦白逐渐觉得不对劲，他在脑子里过一遍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滴水不漏的先回：“不清楚，我靠感觉。”
    “感觉？”姜瑜又送一块小零食到嘴里，“我让你有感觉了？”
    这话歧义够明显，其他在班级里男生终于没忍住往这里望，目光充满兴味和看热闹的激动，完全把老师布置的作业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死盯着那道挺直漂亮的背影，余光心照不宣的往她右侧一瞥，直接对上。
    三秒，一堆男生立刻移开，转正头开始写繁重的数学题。过几秒觉得没出息，往那又是一看——
    裴砚淮已经收回视线了。
    明明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眼，却又那么来势汹汹。
    刘亦白意识到她这种尖锐的问题并非突发奇想，他琢磨了有一会儿，说：“喜欢是没有理由的。”
    姜瑜把零食扔在桌子上，插着外套兜，目光直视他强装深情的眼眸：“嗯，没有理由。”她关上窗，在此之前，他提：“国庆等我联系，我们聊聊。”
    国庆放四天假。
    姜瑜窝在家里，空调电视开着。
    现在仍然没有加到裴砚淮的微信，她绞尽脑汁的殚精竭虑，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那些零食一看就是他买的，连口味都所差无几。这应该就是，系统无法完善的记忆bug，也是他自身排异功能太过强大的原因。
    第三天早上，刘亦白给她发一条消息，约她在晚上七点去市中心的咖啡馆。
    姜瑜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试试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赴约肯定去啊。
    剩下的时间就是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联系人的页面，长久的沉默。她甚至都想给他发短信问问你在干嘛，也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去俱乐部，那辆柯尼有没有上别的妞，一大堆问题，这些东西迟迟找不到一个发泄口，堵在心头慢慢的变多，而她变得不再像自己，她很清楚的自己的缺陷，除了害怕漠视，还有就是孤单。
    但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孤单，现在却又来了一个无法忍受的漠视。
    这个世界仿佛在玩儿她。
    到有约的那一天，姜瑜简单收拾一下，搭一件外套出门。十月的温度下降的严重，晚上出去风吹过都是透着凉的刺骨。到达咖啡厅外，她没急着进，刘亦白在一楼靠窗那边儿打电话，神色温和，像是在跟女朋友交谈，冷眼看了一会儿，在他挂断的后十秒推门进去，刘亦白眼睛好，朝她招了招手，表情如春风拂面，仪表堂堂。
    姜瑜在他对面坐好，不说话，等着他开头。
    刘亦白斟酌一下措辞，开头就是一句道歉，说一直烦她不好意思，开学以后不会再对她过界，就当是一个普通同学。
    意思就是：你他妈难以控制，所以老子我不乐意哄着你了。
    姜瑜点头：“好。”手拿起旁边的包：“那我先走了。”
    “……”刘亦白抿了抿唇，大男子主义作祟，“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
    “我今天来想说的就是你不要再花费时间在我身上。”姜瑜说，“但你已经说不会再打扰我，那我没有话说。”
    “……啊，这样。”刘亦白喝一口咖啡，“那我方便问问，你怎么会一下子就这么……多变了吗？”
    她看着窗外漂亮的夜景，心不在焉道：“人都会变，我不是你喜欢的款，也不适合你。”看他：“谢谢你能不打扰我，感激不尽。”
    刘亦白面色不太好，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神情陌生且不解，仿佛以往追的女生都会陷入他的情网，从来没有一个如此冷淡的感谢他的不打扰。他不死心的问：“你真的去对我一点感觉都没？”
    姜瑜掠他一眼，站起身，笑了笑：“这问题你自己能看出来。”
    他再问：“你喜欢裴砚淮？”
    姜瑜跨上包：“当然喜欢。”
    刘亦白打击道：“他不喜欢你。”
    姜瑜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无所谓：“那就试试看咯。”
    不知怎的，刘亦白仿佛有意打击她的锐气：“像他那种人，眼光很高，他看不上九中的人。他的圈子大的惊人，你何必去倒贴？你可以考虑考虑别人，而且……”带有报复味道的，偏偏说的又如此真诚：“他也不像是喜欢你这样的人。”
    没搭理。
    ……
    临走时，刘亦白仍然不太解气，冷声道：“你会被伤的很惨。”
    踏出门沿，插兜皱着眉，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晚上风大的惊人，她头发被糊在脸上，衣摆被吹起，在途径某一地方的时候，停下，往后退三步，朝左上角侧头。
    高档餐厅。
    裴砚淮家里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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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现在坐在二楼靠窗边儿，对面坐的岑意。
    “……”
    姜瑜轻扯唇角。
    气啊。
    她快气死了。
    岑意笑的好看的不行，纵使离了一条大马路，也能看出她此刻的欢喜和爱慕，穿的也好看，上面是粉色的T恤，潮款，特别显肤色。她对面的那货垂眸切着牛排，帅啊，头发没专门固定都帅，表情平淡，像是在说什么事不关己的事情。
    姜瑜绕着衣服抽绳，打了一根烟，边抽边看。
    餐厅的灯光很亮，俩个长相优越的人在一起平添一种暧昧的氛围，中间只需要一个小插曲就能让感情进一步升温。
    他还是那副闲散样子，撑着脸吃一块牛排，稍显疲惫，最近应该事情很多，学要上，俱乐部要去，别的大大小小的邀约得参加，她有多冷清他那边儿就有多热闹，他忙啊，忙的在学校的时候下午基本上会早退一节课，不碍事，老师也不会说什么，可就是让她觉得空荡。
    以往陪着她时间很多，那都是他一点点挤出来的。
    079说，他在真实世界里的生活比这还要连轴转。
    特别、特别辛苦。
    姜瑜抽完一根烟，掐灭在一边的垃圾桶，完美的错过了与他视线交叠的机会。她老样子，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便利店吃晚饭。
    进门时得到了营业员甜美的一声“欢迎光临”，看对方一眼，微微颔首，买了一瓶蓝莓酸奶结账走人。
    姜瑜今天被刘亦白那些话气饱了，出门右转，沿着热闹的街市晃悠悠的往前走，路过电玩城她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看了一会儿继续走。
    这条路跟她家是相反的方向，她知道，现在还早，回去面对完全不熟悉的房子除了安静也就没了。
    还不如上大学好。
    想到这一茬儿，姜瑜下意识的回想自己上学的经历。
    但很奇怪，她印象很淡。
    那些难以忘记的，那些有的朋友通通不记得。
    就好像。
    她真的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没有过稍长一点的人生，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十八岁女高中生。
    这不对。
    姜瑜没再动作，右手自然下垂，拿着一瓶质量很轻的酸奶。这条路人来人往，中间一点缝隙都不留，偶尔有电动车行驶过。在道上的十字路口，后方传来鸣笛声，她听不见，脑子全被“我失忆了”这四个大字填满。
    那辆车停下来的同时，她被拽到一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车子飞驰过去的时候，脑中所有的猜忌愈演愈烈，她下意识攥紧那人的衣摆，不忘跟079对话:【我的记忆呢？】
    079顿一下，回:【为了让宿主能够有一个好的心态，一些事情会根据空间的改变忘记，但会很快的记起。这些事情并不是很重要，当你做完任务回去，一切都会回归平静。】
    姜瑜站直身体，转身看一眼来人。
    咳嗽一声，而后把两只手都插进口袋：“谢谢。”
    说完沿着前路走人，没多久，她着了裴砚淮之前说的那句“你不像是会追人的人”的话。
    这个想法一冒头，她生生顿住脚步。
    妈的自己凭什么不像追人的人。
    姜瑜辙回到裴砚淮面前，仰头：“真是太感谢了，不如我请你吃个饭？”
    手机在手里快速的转着，裴砚淮觉得她有点意思，不吭声，姜瑜继续往下说：“你饿不饿？”
    裴砚淮沉默，但目光变了，转手机的速度慢了，后侧来第二辆电动车。带起的风吹乱她发丝，她问第三个问题：“记得我谁吗？”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他掐着三的顶点缓缓道：“你哪位？”
    “……”
    姜瑜脾气来了，她傻逼才听不出来他故意说的这句话，但她确确实实的被气到了，带着刘亦白那句“他不喜欢你这种人”一起飙到巅峰，而后用手肘重重的抵一下他的胸膛，在他痛的俯身抚胸口的时候，轻嚷：“我怎么知道我哪位？”
    烦死了！
    气死了！
    气的胃疼。
    发泄完，姜瑜沿着跟来时相反的路迅速走人，觉得手里的酸奶费事儿，途经垃圾桶直直扔进去，抛物线带着火气，路过饭方才的咖啡店，结果看见刘亦白那辆迈凯轮副驾门刚被关上，然后当着她的面疾驰而去，要多猖狂有多猖狂。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着，手机被她紧紧攥着，在对面的某家店铺切歌的时候，察觉到旁边裴砚淮到这儿了，没往他看，眼睛仍然盯着消失在拐角尽头的那辆黑色的车子，紧接着听见他叫她：“姜瑜。”
    “干什么？”语气不好的秒回。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裴砚淮嗓音很淡，姜瑜也不再闹，她偏头，望着他的侧脸，问：“你跟过来干什么？不去继续吃你的牛排了？”
    裴砚淮无比缓慢的对上她的眼神，他眼里冒一点火，她也有，用手机挑起她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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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看了几秒，说：“你对我有意见还是对那个男的有意见？”
    姜瑜用食指把他手机移下去：“你。”
    谈恋爱第五十天
    这个“你”字落地，裴砚淮一点反应都没，俯身凑近她，她望他，他眸中的火褪去，变为了“爷真是对你够有耐心”的潜台词，而后听见他问：“饿不饿？”
    ……
    挑的饭店就在对面左转一点地方，中档餐厅。点完单，服务员记录好菜色离开，她看着对面的人，倒一杯水，喝了几口，撑着脸：“裴砚淮，你吃完饭会不会揍我？”
    “我要是揍你，”裴砚淮慢条斯理讲，“你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
    “你看，”姜瑜强词夺理，“你果然有这个想法。”
    他把手机扔桌上，慢腾腾往后靠，一副“爷准备好看戏”的标准表情，姜瑜不负他意，绕着黑发一圈一圈的转，淡道：“你们打女生，是先扇巴掌还是直接用拳头？我能还手吗？”
    她说的很有诚意，但他觉得她演到一定程度，奥斯卡下一届估计能轮上她。
    裴砚淮转着表带，一言不发。
    “知道你不揍女生。”姜瑜为他倒一杯温水，嗓音被她压的很柔，“你出来跟我吃饭，别人怎么办？”
    裴砚淮被侧面而来的风吹的眯了眯眼：“有别人吗？”
    姜瑜微掀开眼帘，把水推过去：“没有吗？”
    她拿纸擦掉桌前的一点水渍，此时第一道快菜上来。
    这餐厅菜色很多，刚才是想点面也是想点馄饨啊，但就是下不去手，点了海鲜点了他之前常吃的，到后来才意识到这饭他不一定一起吃，最后给自己加了一碗馄饨，而他看起来也没有用餐的欲望，这顿算是独角戏。
    她拿筷子夹一块鸡蛋：“你有话要跟我说？”
    “没。”
    裴砚淮揉了揉脸。
    姜瑜挑话题：“你有没有对象？”
    “你不如直说。”
    “闲谈就是要循序渐进你懂不懂？”这机会千载难逢，以后可能都不会巧遇，也不会再误打误撞的吃一顿俩人饭，她换了一个弱智的：“你不饿吗？我一个人吃没意思。”
    知道他肯定要说不饿，姜瑜抢先：“不吃算了。”
    她心情也真的不好，或者说一直没好过，等菜上得差不多了，进食的速度很慢，完全当对面人不存在，抵着下巴没有灵魂的吃这些不算特别感兴趣的菜，最后馄饨上的时候已经完全饱了。
    放下筷子，眼神不聚焦的望着外面，车流量很大，人变得也快，心情持续低落，指节点着桌面，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探究似的问：“你说，人要是忘记点什么，还能记起来吗？”
    裴砚淮视线从那碗馄饨上移到她脸上：“你想让我怎么回？”
    当然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姜瑜捋一下头发，鼻尖被吹的泛红，馄饨冒着热气，被风一吹就散开，先舀一勺汤吹着几口，接着才开始吃馄饨，腮帮子动着，像是想到什么，她把手机调到二维码页面，“咔嗒”一声滑到他手边：“裴砚淮，你加不加我？”
    裴砚淮没有要动的打算。
    姜瑜放低身段：“多一个好友多一条路，我成绩这么好，你以后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吗，百益而无一害。”
    半分钟，毫无动静。
    她在心里浅淡的叹一口气，让手机一直处于亮屏幕状态，没什么耐性：“不加算了，你要是有事儿先走吧，钱我自己付。”
    裴砚淮窝在椅子里，困乏的跟她对视，眼里的情绪都很淡。
    而她的还未消全的火则是在对面那家高档专卖店停下迈凯轮的时候“腾”的一下升起来的，她不喜欢刘亦白，也只是单纯的对他的话和做出朝三暮四的事情存在不满，但他女友看起来极度的依赖他，走哪儿都要牵手，不然没有安全感，穿的很单薄，身上有一件男士外套，刘亦白穿的适中，一直低着头看手机，在他手垂落下来时，手机屏幕暗两秒钟重新亮起。
    俩人进店。
    姜瑜重新拿起筷子扫荡，左手绕着发丝，绕一圈她的烦躁就上来一分，她倒是想去看看小情侣怎么在一起秀恩爱的，可她又怕暴露，最后在胃胀到一定程度时候，她眉头锁的也紧，手被他制止住，他说：“差不多行了。”
    “哪儿能行。”姜瑜轻飘飘的拂开，“没饱呢。”
    “我没空去医院。”他也轻来一句。
    姜瑜“啪”一声放下筷子，扫他一眼，没呛。
    转而把火锁在透明玻璃内那姑娘带着笑意的脸上。
    刘亦白在女友几步远的地方垂眸玩手机，神色凝重，克制而隐忍。
    “你们男生稍微长的好看一点，”她随口问，“是不是都渣？”
    裴砚淮懒洋洋道：“不一定。”
    谢天谢地终于愿意答一个问题了。
    姜瑜顺口接下去：“那你是不是想说，爷不渣…

 分卷阅读119

    …爷专情的很等话？”
    裴砚淮勾了勾唇：“你挺有意思。”
    姜瑜都不知道如何描述现在的心情。
    她因为这话稍微愉悦了点，也因为他情绪上的松缓变得有了点动力，俩人之间仿佛逐渐破冰。她趁火打劫，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所以你不打算加一个有意思的同学？”
    “你非要把话题绕回去？”
    “这是我本来的目的。”
    裴砚淮慢慢的坐直身体：“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姜瑜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上次跟刘亦白说的话，半真半假，你知道真的是哪句吗？”
    在这凉风阵阵的夜晚，马路那头是她真情的“追求者”，对面是她前几天还滚在一张床上的爷，一切就跟闹着玩一样。这时裴砚淮打了根烟，模样从方才的疲惫过渡为兴味，他等着她这个人剖开自己，或者说，等着她继续演。
    就是这个样子。
    他就这么看着你，不说一句话，坐怀不乱不说还能让你自己手忙脚乱。上次看见这个表情还是她在跟岑意对喷的时候，那天他在一边啃着苹果看热闹，他也不说话，只偶尔闷笑几声。
    这种追忆的念头一冒出来，姜瑜就想要一直留住，甚至要把他从完全透明重新变回那个样子。
    她情绪也散了，一种刺激感油然而生，俯身向前，手碰上他的手机，那双极其勾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比他还有看头，下一秒，裴砚淮手也碰上手机，烟灰被风一吹，落了一点在屏幕上，他问：“你要泡我？”
    “我以为你早知道。”姜瑜施力，他也在加力，她移不开，空余的右手覆上他的手，算是第一次把揩油做到绝，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在这闹嚷嚷的环境中，俩人第二次露出同一种情绪——你够带劲儿。
    姜瑜握他的手力道慢慢变大，裴砚淮没躲，他的左手从下方移动到桌上，姜瑜开口：“我要你微信。”
    “不给呢？”他悠悠反问。
    “没想过。”姜瑜把他手里那支烟拿走，掐灭在盘子上，“你给不给我？不给我只能硬抢。”直接自我贬低：“我死皮赖脸烦人的很，我看上你了你也只能受着。”
    问第二遍：“裴砚淮，你给不给？”
    裴砚淮左手落下去。
    这事儿成了一半。
    姜瑜不要脸面，手指摩挲着他的右手腕，第三遍：“你给不给？”
    裴砚淮无动于衷，但他眼神已经全变了，一种“WTF”的样儿，耐心极了。姜瑜左手在他有意松力的时候把手机往外面一滑，有方向性的挨在她胸前方一点的位置。她手顺势下滑，握住他因下方物体消失而变得空虚的指尖，磨着，暖着，一种急速上升的暧昧让他全身的气场更加躁痞，她则是在有规律的往下沉，眼眸变的极其有暗示意味，接着，是他反握住她指尖的猝不及防。
    身子停滞少顷，下一刻，姜瑜用拇指摁屏试探性的输入密码。
    直接开。
    ——密码是自己生日。
    姜瑜下意识的锁上，他目睹这一切，微抬下巴：“你知道？”
    姜瑜想说我他妈不知道，我只是瞎猜猜。
    她比他还惊讶，因为她从来没碰过他手机。
    跟他的手交叠在一起，姜瑜找了一个借口：“偷看见的。”他手要收走，她没让，看似询问，实则是走个过场：“我能不能自己扫码？”
    他回手机在你那。
    稳了。
    他手机干干净净，微信列表好友多到一定程度，姜瑜把自己手机拿回来，等事情全部搞完，对面刘亦白带着姑娘出来。
    姜瑜不想放开他的手：“我向人放了大话。”余光瞥见刘亦白没动，眼神在往这瞄，一瞬间的事儿，她强硬的跟他十指紧扣，在他没有完全消化掉这些话的情况下，也在他偏头刚看到刘亦白时。
    裴砚淮没有回应，给足了她做戏的面子，平淡的跟刘亦白对视，后者带着不可置信，也在确定自己女友是否被看见的情况下慌张不已。
    刘亦白侧头望一眼已经上副驾的女友，神色不复以往的温和，他没再久留，上了主驾踩油上路。
    079:【百分点持续增加中。】
    裴砚淮转过头：“放开。”
    姜瑜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开。
    “给一点甜头不行？”她没脸没皮，“不然怎么坚持下去？”
    “你别跟我演。”裴砚淮调情高手，回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骨节，“姜瑜，你认识我。”
    姜瑜手指锁紧：“我不认识你，我是对你一见如故。”她干脆把话全放出去：“我道听途说，有个妞追你五年都没成，你猜猜我要多久？”
    来了。
    那种看戏的表情又他妈来了。
    姜瑜往狠了说：“一辈子。”
    谈恋爱第五十一天
    079:【百分点：360】
    这场饭吃的

 分卷阅读120

    姜瑜很不是滋味。
    他微信没变，变的是昵称。
    从“Y”变成法语的“Elle”。
    ——她。
    而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多少？
    密码、昵称。
    还有刚翻到的朋友圈。
    ——挺爱。
    时间是一周前。
    开始后悔，开始觉得时间太少，开始痛苦他做事的快速和隐秘。
    怪她。
    都怪她。
    怪她的冷淡，怪她只专注自己本人，从来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他，怪她的骄傲和事不关己，怪她的一切陋习和残缺。
    因为任务以及一天一天在走动的时间，她甚至失去了一个正常女生该有的感情状态。
    她是喜欢他啊。
    她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脏在快速的为他跳动。
    可为什么却总觉得少了点东西呢，心里有一角落是空的。
    空的她没有进一步的欲望。
    现在这种欲望被他现在淡漠完全激起来，她的血液在沸腾，有一种想要去了解他全部的想法，这种想法其实一直存在，只是现在才被发现。
    姜瑜在最后一天假期的凌晨三点。
    给他发了一条晚安。
    在五点四十分起床时，给他发了一个早安。
    然后发了点别的。
    踏进班级后门，裴砚淮已经到了。
    同桌于雯雯已经彻底知道姜瑜最近的不对，也没再硬赶着上去凑热闹，她有了新的饭友，本来跟姜瑜就是普通的同桌关系，现在姜瑜走上了追裴砚淮的这条路，在三观上就没得聊，并且她长得太好看，任何一个女生都没法心无旁骛跟她做朋友。
    所以于雯雯选择沉默。
    尽管她也喜欢他。
    尽管她也在这个年龄少女怀春。
    姜瑜知道啊。
    她当然知道女生之间的小心思，但她能做的就是适应新的生活，最好生活里没有因为她伤神的人，这样就能好过一点，也能好好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
    她交完作业，转过身：“你收到我信息没？”
    裴砚淮正补着作业：“没看。”
    姜瑜凑近他：“我看见了正在输入。”
    裴砚淮笔都不带停一下：“你真有意思。”
    潜台词就是：你他妈大早上盯着聊天框倒是挺来劲儿。
    “裴砚淮。”姜瑜由衷道，“我一直在等你回复我。”
    裴砚淮简单写完最后一道物理题目，朝站在一边等待多时的组长递过去，组长接过终于跑走。
    这时他也终于正眼看她，不信这两字一左一右占满整个眼眸。
    姜瑜拆开糖塞嘴里：“你别对同学这么大戒心，发消息一来一回不是很正常？”
    “问题不是这个。”裴砚淮解锁手机，“啪嗒”一声扔在她面前，“六十七条，五十七条土味情话，另外的是看不懂的脑残视频，我怎么回？”
    “情话你不爱听？”姜瑜解释道，“我看了都觉得心头一动，所以我才发你的，而且，听说这样最容易增加好感。”
    又说：“视频都是说爱情的你懂吗，爱情，我是特意找给你看的。”
    姜瑜翻了一下聊天记录，点开键盘，自己给自己发送一条：我很喜欢。
    裴砚淮转着笔：“你有意思吗？”
    “有啊。”姜瑜摁灭屏幕，“这等于是你发的，我看一眼就要乐开花了呢。”
    “你怎么这么作？”裴砚淮往前近了几寸，姜瑜立刻反问：“那你正在输入是想跟我发什么？你不看怎么知道六十七条？我作你还不是容忍了？”
    三连问，问的裴砚淮头疼，他放下笔：“你是真挺有意思。”
    “你这是贬义的有意思。”姜瑜“嘎嘣”一下把糖全部咬碎，“你先把我问题答了。”
    姜瑜盯他几秒，特别怀疑他想问你知不知道谁他妈是追求者？
    她语气变柔：“我六十多条消息，你一条都不回复，你这样让我很伤心哦。”
    裴砚淮睨她：“再发拉黑。”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补充：“正在输入，我就要发这个。”
    “……”姜瑜被气到了，“你怎么这么冷漠？刚加你就要把我拉黑，你好狠的心。”
    “爷一向心狠。”裴砚淮说，“转回去。”
    “不要。”姜瑜觉得他好像融化了一点，骨子里的流氓脾气又上来了，她笑嘻嘻道：“你大早上看点漂亮的事物，心情都会变好。”她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漂亮吗？”
    其他人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把眼睛从空白的习题册上转到俩人身上，心里怕啊，但又觉得激动！
    好学生x大坏蛋
    cp牛逼！
    裴砚淮目光一直停在她脸上，笑一声，说第三遍：“你可真有意思。”
    “有意思的人长得都好看。”姜瑜顺其自然的把话

 分卷阅读121

    转换，“你也可以夸你自己有意思。”她微偏一点头：“裴砚淮，你整过容没？”
    “整过。”裴砚淮最擅长迷惑人，“脸不是我的。”
    “哪家医院？”姜瑜顺藤摸瓜，“我也要去整。”
    这个话题在邵旭晨进教室前还没有结束。
    裴砚淮这几天在为谭孑闹车的事儿烦，还有俱乐部和其他的事儿，更烦。十月一过完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结果来了个死缠烂打的假性追求者。
    他腿抵着桌沿，手里转着她刚刚摸来摸去的手机：“你是闲吧？”
    姜瑜甩着糖棍：“你先别说我闲。怎么你这么小气？我取经都不行？我想把自己变漂亮一点不行？女生整个容怎么了？整完我就能出道了，你懂什么叫完美吗？”
    裴砚淮用手机把她唇边的糖渣滑掉，动作熟练又快速。五秒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姜瑜耸耸肩，说：“你占我便宜咯。”
    而后，把他尾戒自来熟的拿下来，放眼前仔细的看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买的？之前没见你带过。”
    邵旭晨吃面包差点噎死自己。
    裴砚淮摩挲了两下手。
    姜瑜把冰凉的戒身套上他的拇指，佯装不经意提起：“手链你有吗？情侣款的。”
    邵旭晨第二口面包噎在嗓子里，他一阵猛咳，裴砚淮侧头瞥一眼，把桌洞里没拆封的水扔过去，姜瑜悠哉悠哉问：“你怎么不给他拆开？一点都不体贴。”
    邵旭晨咳的更厉害，他指了下姜瑜，等缓过来艰难出声：“……有意思啊你。”
    “哦谢谢。”姜瑜回，“我今天被说了好几次。”她撑着左脸：“水要不要我帮你打开？刚好练练力气。”
    邵旭晨：“……”
    听见的人：？
    裴砚淮嗤一声：“倒是热心。”
    “我一直如此。”她牛还没吹完，窗户被人敲了两下，慢悠悠的看过去，刘亦白在外面表情古怪的看着她。
    姜瑜换右手撑脸，不急不躁道：“你有事儿？”
    刘亦白抿了抿唇，像是在考虑怎么开口，姜瑜没什么耐心等他说，伸出瘦削的手臂，手扶上窗侧：“五秒钟。”
    刘亦白脸色煞白，估计是这几天想东西想懵逼了，在她要使力的时候拦住，碍于裴砚淮在场，以及其他同学，他勉强说一句“到时候找你”就走人了。
    姜瑜一把关上窗户，装作害怕的样子，冲着裴砚淮说：“他是不是要揍我？”
    裴砚淮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邵旭晨喝完半瓶水，问：“什么情况？”
    姜瑜观察一下四周好奇的现象，朝他勾了勾食指，邵旭晨懂事儿的凑过去，她压低声音胡编乱造：“我看见他前天带四个妞一起去吃牛排了。”
    裴砚淮眉心一跳。
    邵旭晨瞳孔放大一瞬，狐疑道：“真的假的？”
    姜瑜伸出右手臂掩盖，借机摸上另一名目击者的手，在他掌心做足暗示，黏黏糊糊的刮蹭他：“真的，裴砚淮也在场。”
    裴砚淮不愿意搭理这种低劣的笑话，邵旭晨转矛头：“淮，你也看见了？”
    他没回。
    躁。
    很躁。
    裴砚淮握住她在乱动的指尖，姜瑜身子一凝，不动了。他拿起旁边的书翻到中间地带，搭在俩人手上，面上淡定：“没情况。”
    这话说完，他本性暴露，凭借记忆里那一点没被剔除的杂念摩挲她的掌心，一步一步的蚕食她的心，她心跳从平稳到激烈跳动，就这么几秒。他明目张胆的调情，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重要的是俩人现在还隔着一层薄薄的膜，他就敢这么做了，根本无所谓以后怎么办。
    姜瑜有了这个认知，也无所谓了。
    把另一只手伸进去，按捏他的虎口，轻掐着，跟他比淡定，但裴砚淮坏啊，将左手探进去，从她的手指摸到露在外面一点的手腕，磨着，蹭着，挑她一捅就破的羞耻心。
    邵旭晨没注意到，书面积够大，而他现在一心只顾着那个渣男做了什么事儿，手不经意间要按上书本，裴砚淮快速的移动开，动作停下，只握着姜瑜的手指，表情似笑非笑，姜瑜怀疑他是在装失忆。
    她回答邵旭晨接二连三的问题，裴砚淮则是在下面做足了小动作。
    裴砚淮早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但不想放开。
    他没想起来任何的温存画面，仿佛这是潜意识里常做的事情，有一种很久以前就开始的习惯，直至蔓延到今天的清晨。有些东西开始苏醒，他第无数次开始迷茫，但这是第一次开始对她产生浓烈的兴趣和探究欲。
    在现在的他看来。
    就是第一次。
    姜瑜心里有事儿，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尾，邵旭晨听到一半就觉得自己被耍了，碰了下裴砚淮的手臂：“你那天不是陪岑意去吃饭了吗？怎么遇到的？”
    话落同时，姜瑜一把甩开裴砚淮，拿出手，重重的压在书上，他被压制在下面。
    裴砚淮

 分卷阅读122

    眉眼轻佻：“怎么？”
    他还问怎么？！！
    “你怎么？”姜瑜秒回，又骂一声混蛋。
    接着，钻进去一只手，钳制住他有纹身的虎口。
    下了狠劲儿。
    邵旭晨：？
    其他人：？
    裴砚淮随她搞，乐趣来了，反问：“我混蛋？”
    她正要开口，邵旭晨莫名其妙的想要解释：“岑意我们朋友，谈工作上的事儿。”
    劲道一下子松懈，耳朵热度立刻上升，想抽出去，他先一步拽住，缓慢的把她手往里面移动，而她用右手捋一下头发，笑着看邵旭晨：“哦，这样。”
    半个小时的早自习。
    俩人在下面偷情偷的快要疯掉。
    裴砚淮他多熟练啊，早就跟姜瑜在之前玩儿的牛牛的了，现在肌肉记忆仍然在，他揉着她最敏感的手心区域，姜瑜受着，腿从他椅子上的斜杠伸进去，踢了他一脚，不重，在众人都意识到不对头的时候她声音压的很低，骂一声流氓，又踢一脚：“放开，上课了。”
    裴砚淮不放，俯身贴过去几寸，瞟一眼她泛红的耳尖，轻声说：“我流氓，那昨天你是什么？”
    昨天姜瑜死扯着他手不放，他一直没回握。
    姜瑜抬眼看他，像以前那样，勾了下他的小腿：“你的流氓咯。”
    谈恋爱第五十二天
    终于知道裴砚淮的闷骚处了。
    他这人头两天冷淡你，第一是事儿多心烦，第二是他就喜欢看妞主动，骨子里劣根明显，撩人不于形还能捆的你死死的。
    姜瑜心情还不错，而刘亦白那句“到时候找你”被对方定在中午吃饭的时候。
    她说什么都不乐意去，缠着裴砚淮缠个没完没了，路过刘亦白时留一句“你的事儿我不说出去，别来烦我”。
    然后，她理所应当的。
    上了裴砚淮家，司机的车。
    裴砚淮上学都是乘坐司机的车，上次开车去海鲜馆就是个突发奇想的意外。由此可见，这世界太完整，导致姜瑜跟司机搞好关系后还没有摸清去哪儿吃饭。
    ……
    她在左侧撑着脸，他搁另一侧抬着二郎腿打着跟谭孑之间特有的幼稚游戏，互相不打扰，互相不说话。放空好一会儿，她问：“你是不是想把我卖掉？”
    等了三四秒，等到心不在焉的两个字：“挺想。”
    姜瑜侧头看他片刻，又问：“吃什么？”
    他说吃饭。
    男人玩儿游戏就不能跟他说话。
    没多久裴砚淮开麦，旁若无人的跟谭孑互怼，谭孑从俱乐部刚创办的二队说到大牛，又从大牛说到高档礼品，最后说到这车是不是被裴砚淮安排人框走的。
    头靠在车窗上，安静的咬着这些话，姜瑜眸中情绪交杂，通亮着，不开心着，外头阳光温暖灿烂，洒在她的侧脸和肩身，肤白泛柔意，碎发蓬松的落在耳畔，感受着车子带来的震动，闭上眼，在心里叹一口气。
    耳边他声音很低，偶有汽车鸣笛声传来，漫不经心的听着从各种地方发出的响动，这几日睡的很差，稍微到了舒服的地方就犯困，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动静越来越轻，越来越远。
    进入浅眠时，听见一句略显模糊的话——
    “……少爷不是不喜欢吃面食吗？”
    ……
    这一觉睡的还算安稳，车内适当的温度让她微凉的手逐渐回暖，思绪介于昏沉的梦境中抽不出身。
    因梦见在沙漠中走着路，所以期盼着要是太阳能小一点就好了，如此这样想着，但好像没过多久阳光就真的弱了点，眼前笼着一层抓不到的虚影，皮肤不烫了，可手背上有干燥的触感传来，很轻，很痒，脸上的发丝似乎也消失了，耳朵边掠过一丝温热，想去探究，于是偏一点头。
    眼睛睁不开，只能感知到鼻尖有轻轻的压力，随后跟另一种极其平稳的呼吸交缠着，即便没醒来都能感知到那股儿暧昧气，不自觉地往前凑一点，这下额头贴上了额头，手背上的那种温热转移到后腰那儿，被禁锢着，鼻尖受到的力变重，脑子变的混乱，努力的想要清醒。
    接而有稍远一点的人声传进耳朵，很简短。
    之后，所有能感知到不同寻常的气氛消散干净，头接触的东西不再是坚硬的车窗，因为喜欢这样的感觉，下意识的往里面埋了埋，意识越来越沉，马上又睡过去。
    ……
    醒来的时候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她睡了四十来分钟。
    靠在他肩上，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事物是主驾驶的椅背，状态短时间内回不来，捋一把头发，眯眼望了望前方静止不动的车子，随后跟后视镜里司机意味不明的眼神交汇，脑子怔数秒转动起来。
    摸清形势，姜瑜转头看裴砚淮，下巴伏在他肩膀处。
    他低着头回消息，腮帮子不疾不徐的动，“嘎嘣”一声，糖碎，尽

 分卷阅读123

    管察觉到她视线也没撂她一眼，表情正常的不得了，没有因为她的逾矩或者现在不清不楚的姿势说什么，毫无搭话欲望，只讲：“饭在你左边。”
    “……什么饭？”姜瑜口上反问着，身子仍然没动，过了三秒才偏头寻过去。
    ———她爱吃的那家老招牌馄饨。
    从他身上起来，盯着饭，想也没想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吃就行。”裴砚淮摁屏。
    四个字噎的姜瑜没声。
    顿一下，把视线再次放在他脸上，他晚两秒朝她看。
    一看，视野里被彼此填满。
    裴砚淮被她枕一路这会儿终于得到自由，背往后靠，她趁胜追击：“这家我还挺喜欢的，你怎么会去买？”
    “那你吃不吃？”他不答却问。
    “吃啊。”姜瑜回完，问：“你车上能不能吃饭？”
    他没回。
    她看他按下开窗键，“嗡嗡”的落窗声勾着她耳膜，又看他拉下座椅附带的置物架，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想法也都通过这些给传递出来，她将饭搁上去，边解袋子边问：“你吃了没？”
    五秒后饭盒盖“咔嚓”一声开，香味飘出来，没等到他的回答，慢悠悠的抬眼，两人的视线在不算狭窄的车厢里对上，裴砚淮明明没发出动静，却觉得他眼里全是她能读得懂的话，手机在他手心里转，姜瑜换了个问题问：“我怎么挨上你肩膀的？”
    仍然不答，也不打算接茬，但他这会儿用“你继续问”的气势盯着她，她驾轻就熟的朝他肩膀上来一掌：“你倒是回我话。”
    司机手放在方向盘上，装聋做哑。
    “就这么挨的。”
    裴砚淮没介意她那一掌，慢条斯理的撂五个字。
    接着说：“我下趟车。”
    ……
    车停在某处阴凉地，周边行人车辆很少，他走后，姜瑜问司机裴砚淮有没有吃饭，对方说没。
    问原因，讲是懒得费时间再去别家。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裴砚淮基本不参加这种团体活动，他一群朋友也是，所以可以直接旷掉。
    吃馄饨时，想到邵旭晨有说中饭去市中心那边儿占位，思考良久，姜瑜给他发消息，等确定这趟行程不会让他为难也确定距离不远后，切入正题问他能不能带一份饭。
    邵旭晨回的快：成，带什么？
    回他：常香居的，菜色我发你。
    邵旭晨：行。
    食指抵在下巴那，把裴砚淮喜欢吃的菜色名从记忆里拉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上去，觉得差不多了，仔细检查一遍确保无误后点击发送。
    而裴砚淮这趟去的有点久，她吃饱了他还没回来。
    姜瑜收拾完剩下的饭，开了另一边的窗户，顺势坐到右侧，手肘抵在车窗上撑着脸颊，司机一放松话多就了起来，拉着她聊来聊去，她一一回。
    司机有意把话题带到裴砚淮身上，找话说她跟裴砚淮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兜着圈子在考量他俩的感情。
    姜瑜听完对方一大堆的试探话，刚要把“我只是他同学”这几个字说出去，余光瞥见裴砚淮往这儿来，侧头，他耳边搁着手机，步调不紧不慢，手里拎一个购物袋，模样懒的不行。
    裴砚淮走到车旁，眼睛往车内掠一眼，嘴里回着电话那端：“晚上没空。”
    说完这几个字，他“咔”一声拉开车门，姜瑜则因为没有稳住身子往一边倒，头抵在他小腹，他手圈住她的肩稳住她，两秒后手就放开，仍回着话：“明天我过去，先这样，我挂了。”
    挂断，弯一点身把袋子扔到最左侧，姜瑜被他这举动弄的怔一下，没有预兆的往里面挪一点，碎发因他入座关车门带入的暖风而拂起，肩和膝盖跟他相碰，轻微短暂的撞击在此刻被放大，他关上窗，对司机说：“回学校。”
    车子开了，半分钟她才去扒拉袋子看。
    ……
    进班级时手里捧一盒蓝莓酸奶，两根棒棒糖在口袋躺着，她把袋子放到桌上，其他的小零食都在里面，坐下转身，裴砚淮也正好抬头，俩人眉目传情没过三秒，邵旭晨提着东西风风火火的回来，班级从两个人的安静变成七八个人的热闹。
    邵旭晨把东西放裴砚淮桌上：“你的。”完了还有意无意往姜瑜瞅一眼。
    姜瑜挠挠鼻尖，示意性的咳嗽两声。
    方才聊天，老底全被她自己给掀开了，总之这饭就是给裴砚淮吃的，不稀罕瞒。
    但还是打算做好事不留名。
    邵旭晨说会帮她圆梦。
    裴砚淮看一眼面前的东西：“什么？”
    “给你带的……”邵旭晨斟酌措辞，腔调转一圈：“午饭。”
    裴砚淮偏头望他，眯了会儿眼，向他确定：“给我带的午饭？“
    “给你带的，我专门跑去常香居给你买的，我够兄弟吧。”
    邵旭晨说好听话不打草稿，裴砚淮有一下没一下的转

 分卷阅读124

    着手机，摆在明面上的不信，长久的看他，他躲避视线，目光飘不自觉地飘到姜瑜那儿，而姜瑜正在摆饭，她没注意到，其他人也没注意到，但裴砚淮注意到了，眼睛定在她身上，正要开口———
    有人推开窗户。
    ……
    邱敏本来想找茬儿，但看见七八个杠把子，一下子又关上了。
    偏偏这个几秒的小插曲让姜瑜瞧见了，手里的筷子“啪”一声摔桌上，教室陷入死寂，她起身推开窗户，勾头探出身子：“回来。”
    不说话邱敏还能保持自然的走人，她一说话就忍不住了。邱敏退回去，抱着胳膊，盛气凌人道：“干什么？”
    “干什么？”反问一句，她跟谁都能闭一只眼不追究，还就这个一直来烦她的邱敏不行，“我倒想问问你开窗户干什么？有事儿？”
    邱敏扭捏作态：“……没事儿。”
    姜瑜对她前几天的压榨和找事情没有释怀干净，虚指一下她和后面的几个女生：“你们，是来烦我还是干别的？”
    清淡的话一放，邱敏脱口而出：“你拽什么？”
    “我这人就这么拽。”姜瑜回。
    裴砚淮不搭理女生间的弯弯绕绕，慢条斯理的解开餐具包装袋，对于这些合口味的饭菜，他压根儿不相信是自个儿坑货友人买的，在尖锐的背景音中不受影响的问：“谁让你买的？”
    邵旭晨正专注看她们撕逼，闻言迟钝一拍：“……哦……我买的啊……”
    裴砚淮瞥他。
    三秒后邵旭晨败下阵来，也忘记了跟姜瑜之间的秘密对话，索性还有着“不能留名”的清醒，耸耸肩：“你前面的。”
    裴砚淮二次向他确定真伪，他强调：“千真万确。”
    收回视线，信了。
    夹一道菜进嘴。
    邵旭晨说出去也都畅快了，凑过去低声问：“她怎么知道你爱吃这些的？”
    “你去问她。”裴砚淮意兴阑珊回。
    “我问了。”邵旭晨留着后招，音量压的有种琢磨不透的调侃意味，“她说看你这样儿就知道你挑，所以她碰运气点的。”
    因这话，裴砚淮咀嚼动作停一拍，没往他看，看姜瑜。
    她今天说的话不多，现在说的也不多，全程听别人发泄情绪，偶尔搭几句怪腔，外面微风卷着花香鸟语进到班级，她的发丝轻扬，口袋里手机响的时候低头去看，阳光暖侧脸冷，反差过分明显，身上盖了一层疏离的膜，瘦削的手腕在屏幕上慢慢的点了几下，而后侧头，猝不及防的跟她眼睛撞上，她讲：“帮我接下电话。”
    手机滑到桌上的响声足够清脆，偌大空旷的教室再次陷入更深一层的死寂。
    裴砚淮瞟一眼来电显示。
    末了，不急不慢的划开，搁耳边。
    那头刘亦白声音急促，约人现在去一趟学校的长绒荫，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裴砚淮没兴趣听他扯，把手机放桌上，等他消停了，等姜瑜也消停了，无情绪的回一句：“没空。”
    刘亦白顿住。
    姜瑜将一群人招呼走，关窗落座。
    刘亦白不确定的叫：“……裴砚淮？”
    “叫我男朋友干嘛？”姜瑜脑子都不带动的回他，“你有事吗？没事挂了。”
    “……”
    裴砚淮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其他人目瞪口呆，没法形容出这一刻的震惊，无论是这些天看不透的相处还是她对他流露出一些不同于别人的暴躁和温软，只觉得好像真的是如此——
    他是她男友，她是他的妞。
    挂断电话，她自然而然问道：“饭好吃吗？合不合口味？”
    沉默。
    无所谓他答不答，剥一颗糖塞嘴里，姜瑜食指点了点某样菜品的盒边：“这个挺好吃。”
    邵旭晨眼珠子滑溜溜的转，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询问：“你俩几天就进展这么大了？”
    姜瑜乜他，笑吟吟道：“不大，二垒还没上呢。”
    像是习惯了她的性子，别人咂嘴惊叹时裴砚淮波澜不惊的咽掉嘴里的东西，撑着额注视她。
    这一瞬，有感觉到很多。
    操场上人群的杂闹的谈话声夹杂着某个项目赢了的欢呼声，吵吵闹闹的竟也不觉得烦躁，地板上光影交错，斑驳了这一天的疲惫，她眉眼间的淡泊散开，蓝莓味蹿进鼻腔，不知道在哪里闻过多少次，也不知道那阵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和亲吻欲来自哪里，仿佛揽过无数次她的腰肢，吻过无数次她的红唇，额头无数次与她相碰，热度也因这样的动作传递过无数次，而她安静着，却带着笑的回望过来。
    蓦的想起，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贮存在记忆里的一句话——
    “他离她那么近，甚至能听到她每一次的呼吸声，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在此余下的岁月中，他正是靠着这种馨香来辨认她。”
    来自《霍乱时期的爱情》。
    他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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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恋爱第五十三天
    姜瑜这几天真的是拼了命的去“追”裴砚淮。
    脾气一点掩饰都不带有的，吼他暴力他的事情和话都做都说，中午吃饭悠哉悠哉的跟着去，放学还要蹭车回家，裴砚淮家司机人慈心善，对她很有好感，兴许是从她跟裴砚淮相处中品出了点什么，完全把她当成某种“特殊身份”的人来对待，不辞辛苦的把人送到城南，再驾着车回裴砚淮要去的地方。
    一直往一班跑的刘亦白是来都不敢来了，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事。
    ……
    周四这一天，她磨破嘴皮子，终于把裴砚淮给拐到来一家新开的餐厅。
    这家店里面什么都有，一楼和二楼完全镂空，四面八方都是人，没有丝毫的遮挡物，看谁都方便。新店开业，前来打卡的大众数不胜数，包间满了，只有几个空座没被占掉。
    挑到二楼拐角的一个空位，闹闹哄哄，要不是她作，裴砚淮根本不可能来，他对于生活环境挑剔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无论是睡眠还是别的，对于饭店，他愿意赏脸的条件有两个：
    1.不能太吵。
    2.有包厢，没有的话看心情。
    两者都没达到，但他还是被她给拽来了。
    姜瑜挨他右边坐，用皮筋把头发沿着后颈随意的低盘起来。
    裴砚淮心里啧一声。
    难得，难得多了点柔，起码别人时不时往这儿看的时候不会觉得她是动不动就踹上他两脚的妞。
    他把菜单掀开递过去。
    姜瑜接过，点完一大堆招牌菜色也有点热了，脱掉外套放好，露出里面的黑色短款长T，捋一把头发，想着今天终于能再做点什么事儿增进一下感情，可生活很会逗人玩儿，你越不想碰到恶心的人就越能碰到。
    ——刘亦白又带着他的女朋友来这家店里凑热闹。
    应该是提前订好了位置，俩人直奔一楼中心区坐。女生侧脸带笑的跟男友闲聊，刘亦白做足了深情功课，递筷子倒温水摸头发一样不落，女友要脱衣服他都能起身把衣服熟练的挂在椅背上，而后再理平整。
    体贴的无可救药。
    如此观察着，将腿习惯性的搁到他膝盖上，撑着下巴一直盯着那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腿因他微颠起的动作跟着动，才侧头看他。
    “干什么？我看人呢。”
    话落，裴砚淮用一种“服了你了”的样子盯她，她把视线再次移过去，他背靠着椅子，眼睛也跟着看过去，两秒的事儿，姜瑜特地掐的秒数。
    好了，她现在能排除他确实不喜欢温柔知性那一款的了，于是问：“我听说你喜欢辣一点的？”
    裴砚淮不回，开水壶盖子倒一杯温水。
    三秒后，水在她面前停。
    姜瑜手碰上杯壁，点了两下，继续问：“那你看我怎么样？够辣吗？”
    裴砚淮轻摇头气音笑，这笑还不是简单的笑，而是勾唇时凝起来的一种专属于他的混蛋气场，坏的不行。
    姜瑜尽收眼底，喝一口水润唇：“你别总装哑巴，裴砚淮，你不答就是被我猜中了。”
    说完只顾着品味他那副“你还真挺有意思”的痞气嘴脸，没顾上下方的刘亦白在女友去拿东西时无意中往上面看的那一眼。
    刘亦白看到俩人后惊悚不已，以为自己还没被发现，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门，背影仓促，站在门外的视觉盲区，淡定的给女友打电话。
    他女友回来的时候站在原地良久，云里雾里的把外套带上走人。
    这一小段短暂的插曲，裴砚淮跟姜瑜瞄去了七七八八。
    姜瑜指一下他们的位置：“你看见没？菜还没上刘亦白就走了。”
    “他看见你了。”裴砚淮往下倚了倚，她的左腿又跟着滑。
    “眼神这么好。”
    姜瑜把手臂搭在桌子上，弯下身子往前探一点，一眨不眨的注意外面的情势，专注度从来没有这么高过，但即便这样都没再看见刘亦白和那个女生，那辆迈凯轮也迟迟没有出现，两道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他们要去哪儿都不知道。而她的一截腰肢露在外面，细，白，裴砚淮眯了眯眼。
    这个月份冷气没必要再开，暖气也暂时用不上。
    姜瑜不像裴砚淮能一心多用，现在全部心思放在刘亦白身上，脑子里有一层刚露出水面的关系网和性格分析图，猜测着许多事情，构思着下一步的计划，思考着如何才能抓到刘亦白的把柄……等回过神，腰侧有温热的触感传来，痒感快过僵硬，轻颤着偏头望他，裴砚淮的手摩挲着那片微凉的皮肤，她心跳逐渐不稳，滚烫的热意冲到耳尖。
    裴砚淮好整以暇的看，语气压的很低，揶揄味道深重：“就这点本事，还要泡我？”
    来了，又来了，又来打击政策了，这话要是没记错上个世界他也说过。
    果然，死脾气到哪儿都改不掉。
    姜瑜拍掉他的手，又推搡开腰上

 分卷阅读126

    的那只，她反击：“我这点本事你不还是占起我便宜来了？”
    “到底谁占谁便宜？”他饶有兴致地反问。
    “你占我的咯。”姜瑜气定神闲讲，裴砚淮要笑不笑的，眼里写着“爷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十几个大字。
    尽管气势和身高上被他压一截，但姜瑜不愿意甘拜下风，暗自与“没本事”三个字较劲，公共场合的声音有减小的趋势，她问他：“你是不是特有本事？泡的妞一个手指数不数的过来？”
    “你说一根手指数不数的过来？”
    裴砚淮这句话完全就是“我有没有本事你不知道吗”的质问，还附带着那么点上头劲儿，姜瑜说那你很厉害咯，而后没多久服务员过来上菜，菜多，色香味俱全，尽管如此，对方的眼睛也一直没离开过裴砚淮，故意向他凑。
    姜瑜转着头发丝，没太理会。
    直到吃完饭从洗手间出来，才发现不理会行不通。
    她环着臂，站在稍微冷清了一点的走道上，离门口就几步距离。
    裴砚淮站在外头的右斜角处等她。
    身段挺，人潮脸帅，耳边搁着手机。他关了静音，邵旭晨轰炸他好几次都没联系到人，完了刚邵旭晨微信说自己中午有事儿不回去，让他帮兜着点。
    问题不是接电话，问题是有姑娘在搭讪他。
    长得挺不错，这么冷的天穿一件露脐蓝色短T配热裤，腿长丰盈，妆容虽浓烈清纯却在，手机拿一本练习册，夹着一支笔，瞧起来不过是未到二十岁紧跟潮流的“成熟”高中生，一旁花枝招展的同类怂恿她“更上一层楼”，脆生生的笑着，推着她往前走。
    以为裴砚淮不乐意回应，没想到在那妞拿出手机晃了几下后挂了电话，他瞥一眼她，随后低下头滑动几下手机屏，完了女生懂意思的朝他走近一步，唇角上扬。
    昭然若揭。
    周围环境吵闹，听不见一点声音。
    有人群走过，挡住他的背影，也挡住他即将要做的事情。
    一团火在心里憋着，姜瑜刚要抬步，一道微低带有某种意味的声音传来：“美女？”
    侧头，视野里被一个可以算得上帅气的男生填满，笑的很阳光，黑卫衣黑裤，右侧里桌那一群友人，捂着嘴也在笑，不知道是不是输游戏了打算大冒险一波，她没吭声，神色平淡的等着他说，他挠了挠脸颊，略显不好意思：“我想请你帮个忙。”
    姜瑜一点心情都没。
    男生怕她拒绝说了一些“场面话”，她刚要插空隙婉拒，裴砚淮好死不死的往这儿眯过来，方才的那群妞是散开了，但仍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脸红耳热害羞的不得了。
    他将左手抄进口袋，右手不急不忙的转着手机，明明不乐意回应她，明明自个儿还收获一大波青睐者，眼里偏偏有因她、因另一侧男生而产生一股不得趣的燥，搞的像“抓奸”了她一样。
    姜瑜本来悠哉悠哉的听着男生讲，连要说的客气话都酝酿好了，眸子里有空中太阳折射出来的光，亮的很，可被裴砚淮这样“人赃俱获”似的看，不受控制的慌一下，但紧接着心里没消下去的火就燃上来，觉得“凭什么他能游刃有余的在一群人里周旋，她没一点身份去替他拒绝不说，还要怂成这样”，冲着男生一笑，问：“怎么帮？”
    男生摸几下鼻子，结结巴巴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给个联系方式，随便什么都行，如果不方便也没事，就当他打扰了。
    他这一套“大冒险”的牛掰操作滴水不露，给足她面子也给足自己面子。
    ……
    用了一分钟抽身而退，裴砚淮“老实”的不得了，没丢下她一人先走也没像其他的男孩子那样躲躲闪闪，稚气的情绪从来不属于他，他全程看到尾，想点烟来着，但烟在她这。
    上午玩忘记了还，一直带在身边。
    下意识的去摩挲烟盒。
    跟他并上肩，洋洋得意还没全出来，裴砚淮将手探入她的右边口袋，两手顺势相碰，凉热相融。
    他拨开她微微收紧的手。
    做着物归原主的事情，还搅的她不安生。
    烟盒与柔软布料的摩擦声很轻，姜瑜一头的气焰散的一干二净，他望她三秒，脸上满满的“你厉害”三个字，接而朝餐厅里聚集起来的男生们掠一眼，别有用心的一眼，然后当着她的面“啪”的打一根烟，烟雾飘着，一句话没说，走在她前面。
    她也朝她们甩一个眼神，随即跟上。
    有那么一瞬间，这片地方安静的不像话。
    司机今天没来，裴砚淮进软件叫了一辆车，五分钟司机到，两人一左一右上车，对好要去的地方，车发动。
    这一整个过程裴砚淮都不搭理她，嘴里嚼着解腻的薄荷糖，咬碎的声音“咔嘣”的响。
    厉害的是谁肉眼可见。
    姜瑜欣赏累了窗外的风景有名火还没下去，加上被冷着，受不住的转头看他，终于问：“刚那个男生看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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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特地想着法的要我联系方式，我是不是挺受欢迎？”
    裴砚淮睨她，咬着字眼重复三个字：“受欢迎。”
    他根本就没在回答她，不过是觉得有意思，专门拎出来嘲笑而已。
    她气势稍弱，他继续说：“你喜欢这样儿？”
    姜瑜再一噎，两秒后怼回去：“什么叫我喜欢这样儿？你自己不也挺能享受的？你知道除了刘亦白其他人盯了我多久吗？还不包括外面的，过了我这个人以后你去哪儿都碰不到，你对我真没半点想法？”
    一长串话落。
    前座司机瞟后视镜几秒，当自己是透明人，不插话，只听。
    裴砚淮身子往后靠，两人腿抵着，车里没开空调，十月份的天，冷，此刻倒是热，他慢条斯理回：“盯我的人也不少。”
    说话挺能堵她的，也一点危机感都没。
    还是那个理，要不是知道他上个世界的那个混蛋样子，早弃他找别人了。
    车子在第一个红绿灯口停稳，姜瑜不吭声，“那你现在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这话在喉咙处横冲直撞，可就是找不到发泄口，这个世界是什么情况她清楚，之前他说的好听话完全是在放屁，信都信不得。
    这样想着，气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胃开始疼，一疼就想到那四个字“我帮你养”，更疼。
    姜瑜斜他，不服气的重拾话题：“盯你的人多你还挺骄傲啊？微信里不知道多少备胎躺着，有空就一个一个的去泡是吧？”
    他撑着脸颊，回的慢悠悠：“听起来挺刺激。”
    得，姜瑜一听这话立马不行了，往他肩膀上抵一肘子，抵的他没有任何准备地撞上车门，掌心扶到车窗上稳身子，司机恰好缓慢停车，不敢向后看：“一中到了。”
    姜瑜先下车，他在车内看她，浑身也燃着火。
    回班这条路上更不搭理她了，中途她说要去便利店买水，他不拒绝也不同意，只擦着她的肩膀进去给她捎一瓶酸奶和矿泉水。
    踩着正式铃的点到教室，姜瑜碰瓷坐了邵旭晨位置，她今天语文书没带，但这会儿讲的都是重点题目，没书不行，而且于雯雯跟她近日关系冷淡，上午合看一本书就不情不愿，她实在是不想为难一个对自己敬而远之的好学生。
    邵旭晨座位干净清爽，没多少东西，语文练习册在桌上显眼的位置，抽出来翻开，边翻，边思考着要不要给他记笔记，她“满腹经纶”时裴砚淮在一边儿转笔，技术好，瞥他，想说话，但他一副不愿意回复的样儿弄的她没了声。
    随便他。
    ……
    说随便他真是随便他，姜瑜一个中自习都没跟他插科打诨，第一节课回自己位置坐好，给他传东西也暴力的不得了。知道班长对他有意思，也知道其他班霸占后门那块儿地的一群妞对他更有意思，她们找机会跟他搭讪她都当看不见，可心里气，这股儿气建立在他不和她讲话却和图谋不轨的异性讲话上。
    不止这些。
    论坛上最近出现关于她不好的言论铺天盖地卷席而来。
    倒数第二节课结束，邱敏老样子的给她发一些乱七八糟的热贴，肮脏的、宣战的、不屑的、冷漠的什么话都有。更搞笑的是还有人专门把原主之前做的那些笑话事拿出来说，原主没轮到被攻击，现在全部都反噬攻击到她身上，而光是这样的“霸凌”还不够，她们还要在私底下成立一个小组织，天天搁暗地里观察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激动万分，把一件微小的事情放大，再利用网络传递给一群爱看八卦的人，手段刁钻，仿佛她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姜瑜扣着额忍耐了一节课，中间跟邵旭晨聊了几句不走心的话，喝了一半瓶水，其他人在安静的做题时她思考着很多。遇见这样的情况她从来都不想去争辩解决，只想怎么做才能挽回局面。
    她自己可以不好过，但原主不能。
    原主得在任务结束恢复正常后好好的生活下去。
    一直认真的考虑应对方案，可又一直定不了神。
    放学铃打响，心烦意乱的提着书包朝后门走，眉眼间压着一层愠气。邵旭晨一边问她怎么了一边逗她说话，她不理，裴砚淮手指上勾着车钥匙，嚼着口香糖看她，她一个眼神都不乐意给。
    爆炸式的走到校门口，手机进一个电话。
    ……
    接听——
    “是小瑜吗？我是你大姨啊，我们一家子到机场了，方不方便来接我们啊？”
    声音娇作的不得了。
    虽是问。
    但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留。
    谈恋爱第五十四天
    原主大姨她们一家最近有空，打算忙里偷闲度两天假放松，刚巧女儿在临近城市上大学，于是便带着刚上学没几天的女儿过来一起享受生活生活，之所以挑在这里，原因或许是他们说的“熟人在玩的开心，顺便来看看原主”，也或许是别的。
    总之，后续的发展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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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意料。
    姜瑜根本没想到抓渣男的过程中会招呼“亲戚”。
    机场离一中车程要半个小时，姜瑜打一辆快车过去。
    艰难的转出学校这块儿喧嚣繁华的路，过完第一个红绿灯鸣笛声更加刺耳。
    五点多是晚高峰，司机墨守成规，走的路线是最拥挤的那条大路，比预算好的时间可能要晚个半小时，她偶尔搭司机几句话，对他的抱怨当听不见，对他因被超车而造成的“路怒症”视而不见。书包在旁边随着车子的一急一缓晃动，左手撑着脸颊，右手拿着一罐喝了几口的酸奶，头发随着风飘起。
    车子开了十五分钟，手机响了数十次。
    姜瑜接了两通。
    第一通面无表情的听“亲戚”阴阳怪气问她到哪里了，说她们已经等很久了。她让打车，她们说以前都是她过来接的，而后批评讲她做事情太慢，一点效率都没。
    人总是会多想，她们从一分多钟的通话中“发现”了很多事情，一致认为认为她不尊重长辈，而且说话语气冰冷冷，跟以前的感觉很不一样。
    所以第二通电话一句话没说，等她们发泄完挂断。
    心情不好，越来越不好。
    方才说了堵车也说了点“场面话”，完了还不讨好，很烦，毕竟她从来没有应付过这些事情。
    默不作声的消化掉这些情绪，姜瑜将脸前的发撩到后面，解锁手机，叹一口浅淡的气。
    ……
    前面的路“曲折坎坷”，后半段路要顺畅很多。
    而她的拇指一直停留在跟裴砚淮聊天框那一页，点出键盘，打下“你”这一个字又删除，久久的望着，他的朋友圈足够简单，除了一些高智商的数学知识就没了，点进去看了又看，钻磨了这些题目和内容一遍又一遍。
    六点多，车子停留在机场门口。
    国际机场每天都有各国人落地，接机区里人满为患，每个地方都被围的水泄不通，人们闹闹哄哄的嚷叫着各种名字，声音混在一起，谁也听不见到底是在叫谁。
    姜瑜站在约定位置处，手指上勾着书包带，不算重，眼睛往中间休憩区一扫，瞧见了坐在第一排三个面露不耐烦的“亲戚”，其中一个是原主姓方的大姨，长相偏刻薄，颧骨高，妆容浓艳精致，穿一件红色时尚外套，下搭黑色阔腿裤另踩着粗高跟，channel的包在手臂上挂着，右手里拿一副墨镜，挨她旁边坐的是大姨夫，头发浓密黝黑，长相一般，但身上有股盛气凌人的劲儿，潮牌“BOY”的大翅膀搁身前亮着。最后一个是他们的女儿，模样够骄傲，胭脂水粉铺出来的漂亮，没有特点。
    经079说她比原主小一岁。
    方姨这会儿正在跟结识到的“朋友”闲聊，优越感十足，说话全都用的高档词汇，奢侈的化妆品等随口就来，分不清是吹牛还是生活水平就是如此的高，旁边一同等待着的中年妇女和老年人目光黏在她身上，她女儿倒是安静，抬着二郎腿谁也不看，悠哉悠哉的玩着手机，旁边是中号的黑色行李箱，全身上下价值不菲。
    这样看着，方姨抬眼时瞅见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眸中过于迷茫，大概过了五六秒才认出自己的“姨侄女”，把其他两人大力扯起来，手向她一指，招呼她过去。
    姜瑜迈步到三人跟前。
    方姨自来熟般的拉着她的手臂，讲完“哎呀小瑜你怎么这么晚到啊，电话也不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之后从头到脚细细扫视一番她，可能是觉得不太对劲，还专门凑近去观察，半分钟，开口说第二句话：“变漂亮了哇，你妈带你去整容了？还是你们高中允许你们化妆了？”
    两个问题处处不留情，由此可以推出原主的一些情况，姜瑜没想要答，她明面上的姐姐环着臂，眼神稍稍蔑视，观察完她一大圈，拿腔拿调道：“确实好看了，九月份来还穿着校服呢。”走近，居高临下的拎几下她的衣袖，左右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啧一声：“这衣服质量不好吧，摸起来没我的舒服。”
    姜瑜瞥她一眼，抚平褶皱：“质量是不好，杂牌子。”
    话落，三人一时无言，眉毛同步的皱起，大姨夫抵着下巴，含有深意感叹：“小瑜是变很多啊。”
    寒暄寒了一阵子，结束，姜瑜刚转身被方姨叫住，回头，对方笑眯眯道：“你姐姐的行李你帮忙拎一下，她拎一路了受不住。”
    “我拎行李？”姜瑜反问，把空余的手放进口袋。
    “对啊。”方姨理所应当说，“回回来你这儿不都是你拎。”说完直接把行李箱推到她旁边，连着几个小袋子，似是觉得方才她的语气不算好，说：“再说了，你拎一下怎么了？”
    好，这亲戚确实不错。
    去机场的路上还想着亲戚来应该怎么做、怎么说才能维持原主的形象，也跟079沟通了一下，得到的结果是“低声下气”，“逆来顺受”这两个成语。一开始觉得没有他说的这么凄惨，但当碰到那群穿金戴银，浑身上下透着腐朽与市井气的亲戚，才知道0

 分卷阅读129

    79并非夸大其词。
    姜瑜置之不理，神色漠然，冷的不行，一点客气样都不稀得装。
    四人僵持着，他们逐渐意识到什么，静许久，不耐烦又叠加一层，“姨姐”把箱子杠强制性的塞到她手里，没好气道：“拿个东西怎么你了？大不了我帮你拿书包呗。”
    一人发表完看法另外两个人接上，丝毫空隙都没，半推就的将她弄进“道德”的漩涡。
    返程时姜瑜一句话都不搭理，只在方姨声音越发大与不满时敷衍几句，书包被姐姐拉开拉链粗暴的掏看，书本被瞎翻一通，对方边翻边点评题目，说她学习不行这种题目都错，又说她脑袋不灵光，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考上大学呢。
    姜瑜平淡的听。
    一本数学练习册经过三人的□□狼狈不已，中途收到“母亲”的消息，让她好好招待客人。
    还说。
    ———如果可以，希望像上次一样请一天假陪陪她们。
    读完后“开玩笑”这三个大字在头上飘，接而推敲着“上次一样”这个词汇，早知道原主过的不是很好，但没想到过的这么不好。
    如果家庭可以用“不完整”来形容，那么跟那些亲戚的相处就可以用“难以融到一起”来说。
    一路车开的都很顺畅。
    到了家，姜瑜换完鞋子在玄关处冷眼看着他们穿鞋走来走去，活像领导在视察，冰箱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卧室的门被姨姐推开带起一丝凉风，说她房间挺大的，就是什么都没有，太寒酸；阳台外大姨夫乐滋滋的在抽烟欣赏前侧的繁华风景；厕所照镜子的大姨向她嚷着有没有准备吃的，另外夸赞她上次那顿饭做的很好吃。
    十多分钟后，所有的灯光全开，电视播放到某部偶像剧，姨姐参观完瘫在沙发里，边跟她妈说饿边让姜瑜去做饭，点外卖也行；方姨像是跟原主母亲关系好到没边儿，仿佛自己才是屋子的女主人，切水果调空调样样不落，习惯性似的问家里人明天去哪里逛，得到回答瞅一眼姜瑜，云淡风轻的让她请假带她们去玩玩，姜瑜说明天要上课。
    方姨当没听见，脱鞋盘腿往沙发上一拍，啃一口梨：“我们就来这住几天，你请一天假怎么了？”
    “我要上课。”姜瑜重复。
    “你上次怎么没说自己要上课？”姨姐乜她，“而且周五嘛，就当放松一天呗，我都请假过来的呢，又没事。”她从茶几上的零食盘里顺一根蓝莓棒棒糖，剥塑料袋的声音细碎传出。
    姜瑜靠在墙上，心口微起伏，听她再讲：“而且你学不学水平都那样，去也是浪费时间。”
    “我水平都那样？”姜瑜单拎字眼淡声问。
    “不是吗？”姨姐奇怪的看她，想质问“你今天怎么回事”，可在触及到她冷冰冰的视线时喉咙堵塞住，不清楚她的不对劲来自哪里，因为在自己的印象里，这位谋面次数不多的妹妹，胆子小又懦弱，长辈夸奖也只会埋着头害羞，样子畏缩的让人看不起。
    那现在呢？
    现在的这种“六亲不认”的状态是什么意思？
    不光是她注意到，其余两人也都注意到了。
    空间里溢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对立气场，冰冻着温度适宜的地方，如果说她们在机场对她的怀疑是片面的、是不打算追究到底的无所谓，那么现在对她的怀疑就是因为她不按照她们想法来而导致另一种程度的不满意。
    有刨根问底的前兆。
    一场闹剧就这样有声有息的开始。
    ……
    晚上十点。
    “你大姨刚给我打电话说你不懂事啊？”
    “你乖一点，对她们有点礼貌，别太任性。”
    “上次来我不是教过你吗？尊重长辈才是好孩子。”
    ……
    “我记得你以前很听话，这段时间怎么这么不对劲？”
    ……
    “假请了就请了，一天而已。”
    “我刚帮你跟老师请了假，周一你再过去，你成绩能看，请一天假不碍事。”
    “家长会那天我回去，你一个人好好的。”
    ……
    晚上十一点，姜瑜坐在自己房间的露台上，啤酒喝掉两瓶，烟抽了三根，头抵在玻璃窗上，思来想去，问079:【她是不是一直这样子被对待？】
    079疑惑:【什么样？】
    姜瑜疲着脸：【没有发言权，做什么都要以他人为中心，被讽刺被不看好也都全部接受。】
    079静一下，回：【是的。】
    姜瑜：【从来没反抗过？】
    079:【没有。】
    小可怜。
    姜瑜慢悠悠喝一口酒，俯瞰着满是霓虹的夜，听着外头客厅传进房间的噪音，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在谈论她，过一会儿，门外轻微错乱的的脚步声响起，没有敲门声和方才的争执话语，只停留片刻便走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早被大动静吵醒，姜瑜埋在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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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来手机看一眼时间，七点多。
    学校没必要去，架更没必要吵，她们在这里待一个星期会让她多鸡犬不宁心里有数，与其让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不如安安静静的稳固原主的形象，她没法帮助原主做什么改变，因为改变很难。
    每个人的生活都不是一帆风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不是玩笑话，既然原主选择了这种方式去生活，那么就算了吧，她没有精力去应付别人，更不想把时间花费在没有用的人身上，退一步讲，她起码不能让原主在以后有苦恼有来自于“要好亲戚”更大的偏见。
    姜瑜是很不爽，但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已经平静很多。
    ——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们三个人的导游兼“出气筒”。
    冷嘲热讽体会了一整天，精疲力尽。
    周六一天都没怎么出去过。
    周日傍晚，她搁床上读《霍乱时期的爱情》，她们在厨房捣鼓个不停，震天响的炒菜声和电视声两者交替的闹腾，姨姐示意性的敲她门问吃不吃饭，她没回。
    而后的时间盯着下面来往的车辆出神，状态很差，因方姨不分场合与时间哼歌外放的癖好一直没有睡好，可以说是几乎没产生过任何睡意，也因被使唤来使唤去导致心情严重烦躁，一点就炸。
    更因为学校里的人。
    周五的消失给邱敏和一直骚扰她的人带来了大做文章的机会，但她最主要的渠道被堵的严严实实——
    论坛上的帖子全部被撤掉，那些破败的热贴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能是校方在管理。
    每个人都这样猜。
    九□□课忙，如果不是因为有劲爆的料子可以品味，学生们宁愿花十分钟做一道数学题也不愿意去看这些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现在安宁重新来临，自然不会再去跟风做些什么。
    但这只是一大部分，还有一部分的人不管论坛上有没有新鲜爆料，只要私底下有八卦能听，那就愿意抛弃刷题的时间全身心投入到讨论里去。
    邱敏首当其冲，她仍然给姜瑜发送一些莫名其妙的挑衅话，所以姜瑜在周一去学校时还念着“你妈妈真厉害”这句话，在脑子里将这几个字拆开来仔细的分析，这话太惹人烦，上升到家庭方面就不能叫做私人恩怨。
    一路上脑子不停转，进了班级也没有收敛情绪。
    之前周一的早上永远逃离不了补作业跟吵闹，此刻却沉寂的不像话，姜瑜来的早，班级里位置还空着一大半人。
    裴砚淮没到。
    那群到的人边刷刷的动笔摘抄答案边往她身上瞅，尤其是跟邱敏一个圈子的熟人。一班讨厌她的人不在少数，往日是看不起她的懦弱样，现在是看不起她的清高姿态。她们眸中有对一个请假一天同学的“关心”与“好奇”，掺杂着晦涩难懂的东西。前几天还没有这样明目张胆，今天竟然就正大光明的用旁观者涩角度来审视她。
    无所谓。
    她很困。
    所有事情做完，手机放一边，趴到桌上休息。
    指针不知不觉间对准七点半，离早自习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邵旭晨是在这个点进的班，躁动一下子平息。
    裴砚淮晚他五分钟，黑色外套牛仔裤，人潮脸微倦，懒洋洋的嚼着薄荷糖，作业交完，二话不说走到于雯雯旁边，食指和中指叩两下桌面。
    于雯雯迅速抬眼向他看，众人目光被吸引住。
    邵旭晨补着英语选择题，猜到他想法，笑嘻嘻道：“怎么你要换位置啊？”瞥一眼姜瑜，嘲笑：“你不怕她看见你暴力你啊？”
    “她才会暴力你。”
    裴砚淮回完后的第三秒，面前凳子“咔嚓”一声与地面摩擦。
    ……
    那会儿姜瑜已经快要陷入深眠，周围很吵，但比在家里好太多，阴沉沉的天很催眠，斜雨点点的飘，外面的风一波接着一波，吹着耳边的碎发，腿有点麻，但不想动。
    手背上突然有温热覆盖，感官太模糊，隐约听见“哗啦”一下的响动，鼻腔里闻见清淡的香味，原本在脸边放着的手机被投到桌洞里，“嗒”的物体轻碰撞声。
    没多久打铃声也传来，接而是越发安静的环境。
    风好像停了，头往胳膊里埋的更深，无意识的咳嗽一声，过三秒，侧额的发被拂到耳后，眼皮上有黑影晃了一下，额头同掌心相贴，觉得烫，轻皱眉偏过头躲，但太困了，懒得睁开眼。
    意识昏昏沉沉，这些能感觉到的触感和细碎的声音都抛之脑后。
    睡的这一觉还算可以，至少在这些天来说。
    中间梦到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一个场景接着一个场景的变换，脑子空白良久，最后竟然梦到一堆人在前面敲锣打鼓，吵的她头疼，打算过去看情况，但走着走着就断了线，状态慢慢回来，从幻界中抽离出来，发现方才的噪音由远及近变为手机来电铃，手在一边摸，没摸到，又循声不耐烦的去掏桌洞，拿出来看都没看，直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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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搭耳边，眼睛睁开一点，入目是紧闭的窗户。
    “小瑜啊，我跟你姐姐他们打算去你学校看看，方不方便啊？”
    大姨。
    “不方便。”
    讲完挂断。
    叹一口气，平稳的心情变化极快，不爽的把手机“咕咚”一下扔到桌洞，教室里很安静，后门关着，她缓一会儿，转头。
    与此同时，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
    姜瑜没心情去看是谁来这里晃荡，无意中瞥见于雯雯桌上那支熟悉的笔和没合上的练习册，顿一下，随后听见那人问：“呦，班里就你一个啊？”
    邱敏。
    姜瑜坐直身子，向她看。
    邱敏抱着胳膊，旁边是她在八班的党羽，其中有几个是对裴砚淮有大意思的女生，属于后门这儿的常客，都是熟面孔。而邱敏拉拢人心也是一绝，从那日酒吧不欢而散之后一班的一半女生都被她拉去了某种刚建立的阵营，专门播报情况和散布一些能吸引人眼球的东西出去。
    相关人物永远只有一个。
    姜瑜就知道逃不过。
    她倦意浓重的靠在椅子上，身上盖着的衣服顺着掉下去，注意到了小动静，但没深思，觉得凉了，下意识拿起外套穿身上，挺宽松，鼻尖里萦绕着舒服的气味，浑身都暖了。
    邱敏自顾自的说完一大堆，而后捉摸不透问：“你妈在家吗？”
    “关你什么事。”姜瑜心不在焉答，答完看她一眼，顺势想到昨晚上她说的那些打听家庭的话，别有用心不说，只要深想一下就能从隐秘角落可以窥探到的一种刻意性。
    “是不关我的事。”邱敏笑眯眯道，“我就是关心一下你，毕竟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嘛。”
    “你什么意思？”姜瑜脱口而出，火腾的一下升起来，恰巧电话又响，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谁。
    “我没什么意思。”邱敏这时候耐心很好，没了之前那副急促想要占领上风的样子，悠悠的故意戳她的“软肋”：“你知不知道你妈是什么人啊？”
    嘿姜瑜这个辣椒性子，刚要怼回去，后门忽然开，她吓一大跳，身上的浓烈火气卡一半，气势要足不足的泄不完全，眼神很不友好的瞟过去时正好跟反手关门的裴砚淮对上，他单穿一件短袖，手里拎着包装袋，对这种针尖对麦芒的女生会谈一点兴趣都没，撂了邱敏和其他女生一眼，眼里写着“别来烦”的潜台词，后者耗子见到猫似的缩一下身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喉咙处的话憋住，招呼都不打就匆忙离开。
    没结尾的闹剧雷的姜瑜脑子晕乎，火气还在，但懵懂更多，怔怔的看他将东西放到桌上，又关上窗户，“咔”的上锁，裴砚淮凑近她，距离拉近，她思索着几天没见这混蛋怎么越来越帅的问题，仰头望他：“干什么？”
    裴砚淮没回，可他的表情很有看头，视线定在她脸上两秒，下移。
    她也顺着寻过去。
    刚开始没什么感觉，但后来——
    男款潮款外套，熟悉的牌子。
    品味出点什么，姜瑜瞬间抬头。
    裴砚淮在她后一秒碰上衣服拉链，边往上面拉，边讲：“我的外套。”
    谈恋爱第五十五天
    他说这话说的竟然这么坦荡？
    姜瑜下意识回嘴：“你外套怎么了？”
    “不怎么。”裴砚淮解开包装袋，往于雯雯位置上一坐，就跟这儿本来就是他地盘一样，拿出馄饨和小笼，以及其他的菜色，推到她面前，她看一眼不太像外卖的饭：“你做的？”
    “家里厨师做的。”
    “哦。”回完，侧头睨他：“那你给我吃干嘛？我跟你很熟？你给别人送去，我不要。”
    裴砚淮抬眼。
    姜瑜原本气势碾他一头，被他这样看心里一虚，邱敏带给她的火气陡然间消失殆尽，但仔细探究又觉得不服气，上次也是如此，他一这样望她，她就跟做了亏心事儿一样没声出来，完了不搭理她不说，还跟其他人聊那么嗨，也不知道这几天给了多少人联系方式。
    想着想着更不高兴。
    她推走饭，有股儿跟他对着干的小任性。
    裴砚淮静片刻，而后气音叹了口气。
    他背往后靠，揉了揉脸，疲着：“那你饿不饿？”
    “不饿。”她环着臂，低低回。
    “早饭吃了没？”他再问。
    姜瑜秒答“吃了”，下意识的去回忆。
    一杯牛奶。
    没了。
    她捋一把头发，轻抿了抿唇。
    裴砚淮撑着脸，过完她的反应，提起：“晚上我送你回去。”
    “我干嘛要你送我回去？”迅速反问，姜瑜手抄进口袋，摸到两根棒棒糖，手指轻摩挲，“你那么多人要送轮得到我？”
    讲完等裴砚淮回，可他不按照她步骤走，盯她半响，他打开馄饨盖子，另外拿勺子进去搅拌均匀，最后把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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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身前的发丝撩到后面，说：“我没送过别人。”
    “不信。”
    “那怎么样才信？”
    裴砚淮这会儿的语气像哄，妥协的味道很重，不是觉得她无理取闹想要尽快敷衍完她做别的，而是真的把她的小脾气揽在心里，再从中找对策去解决，有耐心有时间陪她耗。
    姜瑜默三秒说不知道，却问：“你上周加的那个女生，你没跟她聊？”
    裴砚淮眯了眯眼，思索一下，但是没有结果，遂向她问：“女生？”
    她提示：“周四中午那个。”
    他又默十多秒，终于像是记起了什么，拎字眼：“我加她？”
    “难道不是？”
    她这四个字脱口而出，裴砚淮的表情产生细微变化。
    好，好了，看戏的样子出来了。
    姜瑜吸一口气，丢盔卸甲算是被她做到极致了，暴露自己的想法暴露的过于快速，形势完全颠倒。
    裴砚淮像是握住了她的弱点和刺他的根本原因，抬起二郎腿，手机在手心里转，他讲：“我没加她。”
    “……哦。”她答的缓慢且毫不在意，连刚刚只是随意聊聊的姿态都摆出来了，这还不成，得挽尊得博面子，接上一句：“加没加跟我又没有关系。”
    “没关系？”裴砚淮好整以暇道。
    “没关系。”
    “那就没关系。”他回。
    姜瑜一噎。
    他转折来的那么快，好像并不在乎最后的结果，前面的那些话似乎只是逗她玩，给她一丝甜头又在关键时刻终止这场谈话，解释既然给了，那她要或不要就是她的事。
    思索出这几层意思，对上他稍显玩味的目光，怔了怔，一瞬间觉得还没完，正打算说点什么，他慢条斯理补上后半句话——
    “不过以后会有的。”
    托裴砚淮的福，这顿饭吃的不错。
    如果没有人来骚扰的话，就更不错。
    下午第一节本来是体育课，由于上课铃打响后数学老师来通知课程调换，导致一堆人兴致缺缺的从刚刚放晴的操场荡进班，不高兴的掏出数学试卷准备新一轮的压榨。
    而姜瑜还在底下回复该死的消息，回她妈妈，回她大姨，因为邱敏的反常，刚才问079原主她妈妈有什么问题，079答的含糊，不太对头，但能理解，毕竟原主的母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跟抓渣男一点联系都没有，别人家的家事也没有必要过多涉及，所以三节课她除了作几下裴砚淮，就是防止那三人来学校里瞎闹，并且忍气吞声的承诺会早点回去。
    情绪过分压抑，前两课没怎么听进去，这样的状态在背着裴砚淮跟邵旭晨闲谈时散去。
    邵旭晨作为裴砚淮的开裆裤兄弟，是添油加醋鼓舞人心的一把好手，姜瑜听他情深意切的说了一大堆，从中记下了关键词。
    课间休息里走神的翻着书，一件一件的过着某些事情。
    ——书上，上周落下的各科笔记在，今早四节课的重点难点在，是裴砚淮写的，桌洞里的牛奶面包是他上午买的，没写完的语文作业是他抽空补的，数学试卷是他订正的，旁边的注释是他弄的。
    还有其他的小事情。
    外面小雨连绵，她发丝拂动，夹杂着潮湿味道的风袭过来，心口酸胀，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
    第三节课预备铃打响。
    裴砚淮从办公室回来，她正整理着周五发下来的新鲜试卷，他大爷似的坐位置上，嘲她工作量够大。
    所以说裴砚淮这个人真够她受的。
    只要关系一破冰或者他自个儿参磨透什么事情就混蛋的要死。
    姜瑜没好气的回他你今天工作量也不小。
    他看她。
    她把一叠试卷拍他桌子上：“你不是尖子生吗？那这些你给我写。”
    而后把自己笔也给他：“我喜欢用0.38的。”
    完了还不想给他任何拒绝机会，不留空隙问：“你去不去打球？”
    邵旭晨刚刚讲他们包了常去的篮球场。
    易霖那批人也会去。
    这局是临时组的，问裴砚淮，裴砚淮说看情况，他这边一看情况，邵旭晨就爽歪歪，易霖缺主力，肯定能输他一把，到时候坑敌队一顿大的简直不要太开心。
    她想，与其回家去应付那伙人，不如去看球赛。
    裴砚淮转她的笔，反问：“你想去？”
    “想。”
    第三节课结束，一班从沉寂中恢复过来，气氛开始高昂，男孩子们抱着篮球呼朋引伴的去往体育馆，女孩子们挽着手臂脆生生的笑着，场面十分和谐。
    楼梯上人来人往，你追我赶的学生不在少数。
    下一楼时跟刘亦白那伙人碰上，如果是她一人刘亦白可能会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但现在身边多了一个裴砚淮，加上友人全跟，气势摆在那，他就不敢发出任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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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男人之间有着比女生还高的歧视链，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能成为众矢之的的焦点，裴砚淮之前只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渣男，瞧见他都不想花一秒钟在他身上，但这会儿态度不太一样，对他多了点“兴趣”，竟然愿意撂一眼给他，走的每一步都压他压的死死的，驶向不同地方时轻擦他的那一下肩膀，在此刻都有着冲天的“你等着”暗示。
    外面雨仍然在下。
    裴砚淮带着姜瑜走，寒风穿过树叶刺进身体。
    而她探见了刘亦白抬眼望她那瞬眸中闪过的那一抹“惋惜”。
    ……
    推开篮球场的门，易霖他们已经到了。
    熟悉的地方和摆设，那一众狐朋狗友仍然踊跃参加任何小活动，无非是打算“随波逐流”坑输家一顿饭。
    室内很暖和，周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女生，男生几乎都上了球场，只有刚结束完比赛的几个在下头第一排坐着。
    篮球与地面的撞击声、进球的呐喊声此起彼伏，震着耳膜。鞋子摩擦的“咔吱”响动不间断的传出，时快时慢。热汗在流，属于这个年纪的轻狂在这里得到充分的体现。
    姜瑜搁常待的位置上坐，背靠座椅，嘴里嚼着泡泡糖，腿抬着，膝盖上摊着裴砚淮的外套和那本没看完的杂志，她眼睛扫过四周，跟不同的人对上视线。
    都没理。
    最后将目光锁在正中间处跟易霖交谈的裴砚淮身上。
    他衣服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球服，身段挺拔有型，在绑护腕，特帅。俩人讲了些话，过片刻，易霖斜额朝她一指，表情“慈祥”的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唇动了好几下，而后裴砚淮侧头看对方一眼，嘴角懒洋洋的勾起，左手抄进口袋，向她看。
    易霖什么想法她不知道，但裴砚淮肚子里什么坏水她真是知道的透透彻彻，隔着半个喧嚣的球场，伴随着旁边的私语和外面细碎的雨打芭蕉声，将他眼里的坏模样收到心里。
    接下来跟无数人聊了“天”，之前也是这样，周旋于他友人间抽不开身，一句话要反复说上七八遍。他们打探她的消息打探的起劲，来的几个妞性子不错，对裴砚淮带来的人好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夸她眼睛好漂亮，又讲自己早听人说过她。
    这个“人”，应该指的是邵旭晨。
    早该知道邵旭晨藏不住事儿。
    她打算坑邵旭晨一顿，不然不爽快。
    打发走那群人，继续翻看杂志。
    没翻几分钟手机就震几次，拿出来看一眼是谁。
    大姨。
    姜瑜不搭理。
    杂志翻完的时候球已经打到第二场，她懒懒的掀开眼帘。
    裴砚淮要下场，在叫人过去替他。
    这会儿他后颈和侧额有汗，前额碎发湿微湿。头顶灯光柔和，外面雨势渐大，偶尔滚过几次惊雷，闪过的白光覆在他的肩身，胸膛轻起伏。他手臂上有运动过后明显的肌肉线条，下巴瘦削，球从他手里“砰”一声弹到地上，再从地上入到他人掌心。
    他转身。
    其他人有意识的止住话音，没法控制看热闹的心情，纷纷注视他。
    裴砚淮到一排饮水区抽一瓶矿泉水，边拧边慢悠悠向她走。
    姜瑜合上杂志，同他视线交汇。
    他上一级台阶，她心就麻一分，他落座带来的风一如既往的甜，想着得赶紧把他拐过来，省的总有人惦记他。
    裴砚淮手肘抵膝盖，望她：“饿不饿？”
    “不饿。”她回完看一眼时间，五点四十多，然后顺势粗略过一眼进来的消息，瞥见“迷路”两个字差点要笑出来，索性忍住了，若无其事摁灭屏幕，讲：“我渴了。”
    他把水递过来。
    姜瑜接过，抿一口，手磨着瓶身，“迷路”两字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根本没法想象这个年纪竟然，竟然会还会有这样的经历，她撩一把头发，一边思索着怎么去应付这几十条消息，一边伸手去够瓶盖，手还没碰到他的手，他快一步顺走她的水：“不用盖。”
    “哦。”她回的快，状态没归位，看他的唇触到她刚沾过的地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觉得他滚动的喉结挺性感，看几秒移开眼，手搭大腿撑着脸，没注意到周边的情况，自然而然问：“你球要打到什么时候？”
    裴砚淮用拇指蹭掉水珠：“看你。”
    她轻飘飘的侧一点头：“你这么没主见啊？”
    “没。”他把水放地上：“手机给我。”
    “谁的？”
    “我的。”
    姜瑜从自个儿卫衣口袋里掏，掏出来扔到他怀里，他接稳，手指点击数字解锁，随后打字的音效传出，她听几秒，语气平常问：“打完球开始泡妞了啊？”
    裴砚淮笑。
    最受不了他这样，他每次不看她笑的时候都让她心跳加速，明明安静的做着手里的事情，看起来不会被任何东西影响，也不会去回应什么，可就是让她觉得自己一直在被关注着，跟他之间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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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根紧密相连的线，一举一动都被他记住了。
    听见邵旭晨大喊的声音，她才想起来：“上一盘是你那队赢吧？”
    “嗯。”
    “邵旭晨是不是说他输了要请吃饭来着？”
    “嗯。”
    “去哪吃？”姜瑜短暂性的遗忘家里的糟心事，现在才终于回到无忧状态，瞳孔亮晶晶，有那么点小兴趣。
    而这点小兴趣被裴砚淮瞧去了。
    他停止打字的动作，盯她三秒：“还没定。”
    “谁来定？”问。
    “你定。”
    裴砚淮答的就像邵旭晨必输一样，胜负欲没起来，话却先撂了，她问：“你这么确定他会请客？那你会赢吗？”
    “爷一直赢。”
    ……
    以为能看见他赢，也能吃到晚饭，但中途被迷路的亲戚截胡。篮球场出门右转就是地铁站，他们坐地铁七拐八绕降临到这一个站点，因为不知道怎么转车，地图搜半天也没从人群嘈杂的地方出去，加上手机没电更拉不下脸问别人，只好互相交换手机催命一样的轰炸她，她受不了这个，也怕他们真的出什么事情，针对方姨最后发送的地址回复：就来。
    给还不“熟悉”的易霖留了信，是想跟裴砚淮打一声招呼的，但他只露了一个背影，并且短时间没空档分给她，边走，边划开接听键，置耳边，充耳不闻那头人憋久了产生的暴怒与不安，推开门的同时发问：“你多大了？”
    谈恋爱第五十六天
    外面凉的不像话，雨丝打到皮肤上轻轻颤一个抖，她环着臂，冒雨走五分钟的路到地铁站，长发飘到身后，睫毛润湿，下长l电梯时，全身都湿透了。
    无视任何人的眼光，过安检扫码下楼一气呵成。
    姜瑜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等待椅前。
    那三人一人一座的霸占候车位，穿着比前几日还要光鲜，手里拎着的包装袋也高奢不已，可表情都像吃了屎一样的难看，这样的反常引的众人频频回头，她们意识不到自己摊在明面上的不高兴，凑在一起喋喋不休的讲着话。
    方姨先瞅见姜瑜，火气上涨，中止抱怨，迈开步伐气势汹汹的杠到她面前，话没说动作倒是快，重重的戳一下她的肩膀，开口便是：“你怎么回事啊？给你打电话发消息都没听见没看见吗？”
    这名姓方的女士丝毫不掩饰情绪的波动，等地铁的人群向她看，她视而不见，只顾着发泄。此刻的她根本不像一个看遍世间冷暖繁华的中年人，而是一个咄咄逼人身心智力都没有发展完全的幼龄儿童，皱在一起的五官都像是在说“我被你害惨了”。
    姜瑜打开她又伸过来的手：“你有这个时间，早能走出去了。”
    这话被另外两人听见，第二波的指责来袭。
    姜瑜站的笔直，手插进口袋，搞不懂他们披在身上的精致皮囊是真的还是假的，两个年过半百和一个已经有了生活自理能力的成年人，可遇到问题只会依赖别人，即便在某个复杂的地方绕不出去，都不愿意去尝试性的解决，这样简单甚至连小孩子都知道如何处理的事情他们却用固定的“等别人来就好了”的思维去面对，火发的无厘头，好像觉得每个人都该围着他们转，好像觉得辈份在那里，所以晚辈一点反抗的想法都不能有，好像一没有达到他们心中的预期就要一不做二不休的闹腾发脾气。
    好像这就是对的。
    原主到底是怎么忍受这些不公平待遇的？
    这个疑惑窝在心里，搞得她既难受还不爽，理都不愿意理这三个疯子，手机在手里转，地铁门开，冷风吹过来，衣服贴在身上，泛着一种粘稠的凉。
    她最怕脏。
    一路上站的离他们很远，索性他们爱面子，没有缠着她不放，安静持续四十多分钟，中途转一次地铁，她有空就盯着和裴砚淮的聊天框，发他一条“我有点事，先走”，他没回复，明明没一点声，却能感知到他有情绪，这样的情绪来自于她，所以懒的搭理她。
    但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们是原主的亲戚，是她现在的“亲戚”，她的母亲和背后的家族都认为她就是“她”，所以她要把戏做下去，要忍耐，要阻止多起来的话柄。印象里从来没这么烦躁过，烦躁的特别想干点什么，随便什么都行，拉一个人吵一架也好，或者摔点东西也好，只要能把这口气给弄出去就万事大吉。
    可难就难在，偏偏不能。
    沉重的叹一口气，压抑的心情持续到出地铁，她们撑伞相互取暖，她走屋檐底下，耳边的噪音又开始出现，她不理睬。
    到家，先去冲了一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出客厅，方姨正在煮姜汤给她家人暖身子，嘴里念叨着“赶紧去冲个热水澡，不要冻着了”，姜瑜避开她开冰箱拿水喝，喝完拿着瓶子正要离开，方姨一刀“咔”一声切碎生姜，语气从始至终都厌恶的不能行：“没事情干就回房间，别走来走去，看的心烦。”
    嘿姜瑜这个难搞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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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就问：“你说什么？”
    方姨不耐的瞥她一眼，眼睛里交织着各种各样的色彩，讨厌占大多数，再切一片生姜，嘁一声：“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我发现你啊，几个月没见就变成这样了，连最起码的尊重长辈这点意识都没了，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做礼貌和教养吗？也不知道你吃什么长大的，跟你姐学学，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不像你，家里没一个人喜欢你的，出门估计一点事都不懂吧，也不看看你那副样子，别以为有张脸就什么都有了，该记到心里的一个都不记，再长大点，都不敢想你会差成什么样。”
    贬低，不看好，习以为常的“教导”和批判。
    姜瑜看着面前的“大姨”，看着这个和自己“母亲”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一切像笑话一样，想着凭什么要受这种罪，凭什么要在这里低声下气的扮演不回嘴的孩子，凭什么非要隐藏真实的性格去变成自己不喜欢的人，凭什么要把世界上肮脏的事物全部体会一遍，凭什么做什么都要迎合他人，凭什么在哪里都逃不过议论。
    凭什么。
    她把瓶子掷到桌台上，厚闷一声响，方姨不在意的又瞥她一眼：“你干什么？讲你几句还不愿意听了？我跟你直说吧，这次要不是你妈让我来看着你点，我是不会来这的，你以为我们愿意来照顾你啊？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不说，还净的惹人烦——”
    “我惹人烦？”
    打断，姜瑜声音很沉的的复述着四个字，字眼与雨声融到一起，显的气压和语调更沉，上空乌云密布，好似所有的隐忍和沉默都升到了最高点，因这些话便将搭建好的城堡推倒让其崩塌。
    体内火势燎原，体外寒如冰山，暖色的灯照射出来的柔和全部都成了幻觉，刺鼻的姜味点燃了浮在表面的一层假象的膜，愤闷铺天盖地的冲过来。
    方姨一愣，刀差点切到手，客厅舒舒服服躺着的两人注意到情势循声望，没明白过来情况，大姨夫顿一下高声问：“怎么了啊！”
    方姨动了动唇，喉咙堵住。
    那两人察觉到气氛不妙，踩上脏污的鞋子步履匆匆的过来。
    姜瑜指面前人一记，压着跟她开撕的冲动，低低说：“这里是我家，你最好记住了，你要是想撒泼就滚去别的地方，别在这赖着烦我。”
    说完目光含着警告的扫过目瞪口呆的两人，再放三秒在讲不出一句话的方姨身上，如洪水一样淹没他们停顿的思绪，汹涌着，澎湃着。
    ……
    家是没法待了的，进房间拿上手机，二次经过客厅——
    “你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妈？”
    “你这样是不对的，姜瑜，快来跟你大姨道歉！”
    姜瑜冷冷清清的瞟他们半秒，方姨更加生气去，恶狠狠的瞪着她，手指起：“你们看看，哪有这样的人？！有妈生没——”
    “嘭”！！
    门关上，怒吼声被隔在门后。
    ……
    ……
    ……
    晚上七点，天已经全部黑透，温度比白天的还要低，路上的大部分行人打着伞，埋着头抵御风寒，裹紧外衣的那个动作，如同裹紧了身上的保护伞。左侧，披散着长发的女性们时不时就要捋一捋发丝，防止进到眼里看不清前方的路，她们常年死寂的面孔一点生机都看不出来，右侧，中年男性们则是边抽烟醒乏边淋雨行走，神情倦怠，肩膀上仿佛有着数不清的“大山”和责任，风里来雨里去，棱角被磨平，皱纹一条深过一条。
    姜瑜站在楼下便利店门口，看着那些与自己交集不深的人出神，手脚冰凉，手机停在微信那一主界面，屏幕常亮，头发本就没吹干，此刻更是湿哒哒一片，腿和胳膊露在外面，青色的冻痕越发明显，长久的放空后，她朝前移几步，望着昏暗的天空，望着被白色灯光照耀而清晰可见的雨丝，伸手，去接落下来的水珠。
    突然想到自己的家庭。
    那一刻，悲凉感蹿进骨子里。
    鼻尖红，大腿纹身红，眼尾红。感应门开了关关了开，别人的发出的声音当作听不见，内心深处的声音却逐渐变近，从这段时间记进心里的那些模糊话语，变为赶都赶不走的恶毒诅咒。
    然后。
    然后很快就消化掉，没在心里留下任何痕迹，放下手，手掌的水倾泻而下，指尖湿润，脚踝接连不断的溅到水珠，好冷，真的好冷。
    视线缓慢的聚焦，刚好有车滑着潮湿地面“嚓”的一声，停在离便利店五米多的马路边，没有鸣笛，没有任何多余的声息，她定睛注视那辆车子，裴砚淮在后座始终降下的车窗内看着她，眼睛的颜色被灯光斜雨映衬的很深，深不见底。
    电光石火，光阴流转。
    没打招呼的离场的她，不知道最后球赛结果的她，凉着身子与胃的她，在这样一个急需温暖的秋夜，跟开车门的他，对视。
    她顺从着内心向前走，走到他面前。
    后来姜瑜有想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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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那晚出现的人不是他，她还不会不会义无反顾的上他的车，思索了半天得到的答案都是：不会。
    但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会穿的厚一点重新站到雨里等他。
    而这会儿，她只是穿着一件白T和热裤抵在他怀里，素白着脸，颤抖着身，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空调开到最高都回不过暖，这样的情况不出意料的再次殃及到胃，开始了一阵一阵的抽疼。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已经无所谓等下会有多痛苦，头发湿了他的领口，裴砚淮握她的手，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窗外被雨痕覆盖着的景色，轻轻问他我们去哪里。
    他问她想要去哪里。
    “……回家。”她小声说，“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
    裴砚淮讲完这话，同司机说：“去南城湾。”
    南城湾。
    如果今天她没发生任何事，说不定会有种如愿以偿的赶脚，可今天她晕乎乎的吸取了太多负能量，导致被他带进主卧的床上时还没回过神。裴砚淮拿毛巾先擦干她的发，再将被子给她盖过肩膀，她侧躺着，丝绸面料的材质磨着她的皮肤，无故散出酥麻感，就这样看着他调暖气找衣服，随后进到卫生间，灯“啪”的透出光亮。有水声传来，响良久，停住。
    裴砚淮在后几秒出来的，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抱起，手臂缠了数缕她的长发，步子稳，凝望她的眼睛：“先洗个澡，等会出来吃饭，明天我帮你请假，晚上在我这睡。”
    一顺溜的计划从他嘴里蹦出来，半点反驳的劲儿都不给，她没话要讲，慢慢的点头。
    他看她三秒，收视线，也点一记头。
    ……
    室内水雾缭绕。
    不知道泡了多久，二十分钟？可能半个小时，总之，这段时间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发丝湿润脸颊湿润，全身的冷潮都褪去，胃的疼痛好了很多，她闻着只属于他的沐浴露味道，闭上眼，呼出一口气。
    算咯。
    不跟她们计较了。
    泡到指腹起白皱才出来，擦干净身子，套上裴砚淮的T恤出去，洗完澡她不喜欢穿裤子，觉得不舒服。而裴砚淮的每件衣服搁她身上都是Oversize，完全的男友风。那会儿一直顺他衣服穿，设计感好，跟女装区别尤其的大，走哪儿都写着“潮”这个大字。
    拉开门，边擦头发边向客厅走。
    她觉得这里特别舒服，不仅仅是因为曾经待过，而是另一种层面的舒服。
    就好像。
    住过很久。
    像家，真的像家。
    雨仍然在下，屋内灯光明亮。
    裴砚淮坐沙发上，手肘抵着大腿看球赛，手里拎一罐冰啤，面前烟灰缸里灭了几根烟，但烟味不重。
    他去外面抽的，阳台门没关实，有细微的缝隙，风从外面吹进来，倒不觉得冷。
    她向他走。
    裴砚淮注意到，侧头。
    望她几秒，易拉罐“嗒”的碰上茶几，他去卫生间拿吹风机。
    五分钟后，上面头发全干，发尾处稍稍润，她抬着膝盖，下巴垫在上面，背对着他，裴砚淮用干毛巾吸去剩余的水分，完事儿后，将她前面的碎发拨到后面，抚她的侧额：“饿不饿？”
    姜瑜顿一下，点头。
    裴砚淮带她去餐厅。
    给她拉开凳子，她坐下，他去保温箱里端菜。
    桌上有没拆封的外卖包装，仍是她爱吃的那家老字号，那地儿离这里得半小时，估计是早就点好的，余下的是他自个儿家里厨师烧的，白色的袋子，英文填满一整个平面。
    裴砚淮全部弄妥当后坐她旁边，她正吹着馄饨汤，随口说：“你晚上吃的还挺丰富嘛。”
    他背靠着椅子，没回，也没有一起用餐的打算，她问：“你球赛赢了吗？”
    “赢了。”裴砚淮把她手边的餐盒盖子拿到一边。
    “哦。”她咬一口馄饨，鲜美的汁液溢到勺子上和口腔里，哪里都恢复正常了，顺而接道：“那邵旭晨请吃饭没？”
    “请了。”
    “那你怎么没去？”
    “没心情。”
    三个字别有深意，摆明了在说“爷很火大”，姜瑜动作慢一拍，没再出声，安安静静的把一整个馄饨吃掉，裴砚淮倒也不吭声了，直到她把舀起的第二个也吃完，他说：“我周五去找过你。”
    因这话，咀嚼动作再停，一瞬间竟感觉不到饭的味道，她磨两下勺子，侧过头，看裴砚淮。
    这时裴砚淮朝她凑，两人的距离拉近，视线在静谧的夜晚对上，手臂也触碰上：“以为你怎么了，所以我问了老师，她说你妈妈给你请了病假，下午的课我没上。”
    意思太多了，她不知道他缺的半天课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还是利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来找她，但她那时不在家，也没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姜瑜收回视线。
    慢条斯理搅拌着汤，哼笑一声：“盯你的人不是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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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还来找我。”
    又不慌不忙道：“来找我，但不跟我说，对我没想法还背着我去打听消息，而且还让我睡在这里，你这么博爱，对谁都这副体贴嘴脸吧。”
    讲完，她喝汤的同时二次侧头。
    裴砚淮在看着她。
    一双眼睛明亮的不得了，眼睫在末尾落下阴影，眉梢嘴角都是满满的笑意，每次他这样都让人无法忘记，此刻眸中又写着“你真的很对我胃口”这句话，更忘不掉。
    姜瑜转回头。
    将腿搁到他膝盖上，大腿纹身明显，第二波话还没说出口，裴砚淮手从她的小腿走到膝盖，掌心的滚烫覆在上面，一下子就暖了，这股暖意缓慢升腾至心窝。
    彼此对视数秒。
    裴砚淮道：“我对你有想法。”
    ……
    ……
    ……
    过十秒。
    “是你心里话吗？”姜瑜放筷子，“不是看我今天这么神经兮兮，随便逗逗的？”
    “我跟你不一样。”他悠悠回，左手拇指轻蹭着她的纹身，“我能在别的方面逗你，但感情我很认真，喜欢一个姑娘就要慢慢跟她处，否则为什么对你跟其他人不一样？明白吗？”
    刚要张口答，他先截断：“无所谓，你没必要明白。”
    这话就有点“歧视”的味道了，而且满满的感叹，她挣扎腿要收回，裴砚淮动作快，箍着，没成功，他笑，比刚刚要混蛋的多，将她另一条腿也顺过来，试了试她脚的温度，三秒后捂上去：“以后在家穿裤子，天凉。”
    “哪个家？”
    “我们的家。”
    谈恋爱第五十七天
    所以裴砚淮晚上打算在南城湾睡了，尽管他爸有事和他谈，他也不乐意回去。
    试卷和作业是他写的，笔记是他完善的，晚上十一点，他在书桌前吊儿郎当的解题，她在他旁边撑着脸，打完一个哈欠才点进微信看方姨以及各方亲戚的轮番指责信息，边看，边咬着酸奶的吸管，腿搁他膝盖上，眼睛扫过常见的“教育”词汇，不回复，看完就过。
    没搭理如约而至的邱敏，但搭理了刘亦白发的那条：周五有空吗？我想我们该谈谈。
    眼睛酸涩的注视半响，关手机前一秒，邱敏盘算好了似的接着发过来一条：周五晚八点，市中心零壹酒吧，不来你是狗。
    低龄。
    两个字在心里念完，姜瑜“咔”一声锁屏，裴砚淮也正好写完最后一个数字，他合上练习册，“啪”的摁下笔，看她：“困不困？”
    她静三秒，不打算把这事儿跟他说，缓慢答：“困。”
    说是困，但睡前要刷牙，在卫生间里接过他找的洗漱用具，很想说一句“我用之前那把就行了”，可转眼一看，根本就没有见到那把牙刷，轻吸一口气，裴砚淮给她挤上牙膏，她懵懵懂懂，倒也习以为常，只是无奈着明明对这里熟悉的一塌糊涂，还非要装作第一次来的样子。
    不在状态的完成接下来的步骤，翻涌的困意夹杂着矛盾堵塞的情绪，导致人很久才眨一次眼，动作也慢，反应过分迟钝。
    姜瑜把杯子放上洗手台，裴砚淮蹭掉她唇边的泡沫，随后把手移到她脸颊边，拇指轻轻的抚着，她这会儿才稍微清醒，嘴里的薄荷味很浓，周边空气很暖，裴砚淮箍上她腰，那只手握上她的手。
    那一瞬间心口发麻，直到他向她凑，浑身才升腾起一股子热意。
    这个动作像是某种事情的前兆，也像是温柔的调情，她没有回应他的那句“有想法”，而他似乎也不需要任何回应，仍然是那样，想要她了就直截了当的要，从来不给她任何缓冲机会。
    在这样宽敞的空间里，做的事情却私人且暧昧。
    姜瑜往后退一步，背抵到洗手台，没有低头，脑子里完全被他填满，与其纠结那点破事儿，不如赶紧把正事做了，她直视前方的他，不隐不瞒讲：“我对你有感觉。”
    趁热打铁问：“你说的对我有想法，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站在离她几厘米的位置，不回复。
    可眼睛里分明有火，跟以往的火不同，很带劲儿，或许是因为她的话而产生情绪波动，或许是因为别的。
    同时，姜瑜不清楚他写作业的那几个小时是否在独自酝酿着种种，也不清楚他是否想要问她一些事情，无论是哪一种，都弄的她很焦灼，开始不确定他那话的意思，开始有他只是哄哄她的猜测。
    但这样的猜测仅仅维持了三秒就被他突然贴上来的鼻尖堵死，他的拇指和食指钳制住她的下巴，温热的呼吸交缠，她心跳如擂，有种“马上要被他占大便宜”的觉悟，而他覆下来时落下一句话：
    “有想法就是想要你。”
    ……
    ……
    ……
    热吻，时隔很久的热吻就这样来了，从刚开始的试探到最后的干柴烈火，也就那几秒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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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场感情博弈中双方都一直在被引诱，天雷地火被缠在厚厚的茧中，抽掉丝也出不来，都在等，在等一个合适坦白的契机。
    契机就是现在。
    洗手台上，臀部的凉意转暖，右手撑着台面沾水变得湿润，脱力的往后面池中滑，微微缱绻着收紧，又慢慢的放松。长发被他放到腰上的手臂压着，下巴紧叠，喘息声急促交错，指甲抠进他的肩膀，他毫不留情的索吻让她胸膛不停起伏，头皮发麻尾椎骨发麻，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过，也总算，因各种事情封闭的内心和不痛快暂时被搁置到一边。
    中途他放书桌上的的手机响，连续进四个电话，他都置之不理，拥她拥的特别紧，到后来她缺氧的要偏头躲，没过两秒就又被他捏回去，鼻尖红着，侧颈酥着，吻到后来，耳朵里传进一声低哑的“瑜”。
    那时候全身起反应，姜瑜差点以为他有了记忆。
    厕所的灯亮了二十分钟。
    事儿做完后，姜瑜口干舌燥的从厨房又顺来一罐酸奶，靠在床头喝几口，喉咙清凉一阵，被子盖到小腹，屈着膝，手里回复着母亲“教育”到最后无可奈何发送的“跟你大姨道个歉，听话”的语音。
    她回了条：再说吧。
    这边的事情做完，继续那边的：“那裴砚淮，我现在是你什么人？”
    裴砚淮正从抽屉里找备用数据线，闻言看她一眼，说：“我女朋友。”
    心情微妙的悬一下，血液加速流动，流到四肢末端，压在底下许久的大石头终于沉重落地，他恰好问手机多少电，她回“三十二”，之后顺其自然的丢给他充电，又接着上个不想善罢甘休的话题讲：“你不问我同不同意当你女朋友？”
    “嘀”一声充电音起，裴砚淮往床上坐：“那你同不同意？”
    他足够配合，姜瑜不拖泥带水：“挺同意。”这话题了结，但该问的得问：“你之前有没有谈过？”
    “没。”
    “你那圈子里那么多好看的都看不上？”她语气微扬，想提岑意来着，怕暴露，憋回去了。
    “爷看缘分。”裴砚淮给自个儿手机也插上电。
    “缘分不就是看脸。”她磨着盒子，“我就看你的脸才有的感觉。”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肤浅？”裴砚淮回的快，一副“爷看上你不是因为你的脸”的明晃样，姜瑜问：“那你跟我是不是缘分？”
    “你觉得呢？”他笑嘻嘻来一记反问。
    “我哪儿知道。”她回，“万一你是想先给我个身份钓着我，等新鲜期过了再甩呢。”
    “听起来很刺激。”裴砚淮懒洋洋说。
    但这话姜瑜听起来不爽，朝他后腰踹一脚：“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弄断你。”
    没说弄断他的什么，然而他偏偏懂她的意思，慢悠悠回：“这话你留着以后再说。”
    老样子。
    跟上个世界一个老样子，她杠一句他能压十句，姜瑜跟他静静的对视，良久，叹息似的说：“用不着以后。”
    空气变得稀薄，没褪去完全的浓郁气息重新席卷过来，燥热的心连同外面滴着的雨一起飘，乌黑的夜，近在眼前的他，构成现在有暗示意味的沉寂，他要说话，不过她的手机响在前头。
    一道瞥过去。
    “妈”。
    姜瑜二话不说摁断，再移回视线，裴砚淮的目光凝在她身上，情绪多了，欲念少了，灼灼的注视让她无法招架，他虽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探究欲，更没有想要问她家事的好奇心，可她却总觉得他心里有事，电话五秒后进了第二个，他手肘搭大腿，用“你接不接？”的眼神盯着她，她这回没摁，让它自己挂。
    进了六通。
    有母亲有别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一次重大的“批判”活动，忍耐了这么久还是没克制住对晚辈的不满，约好了一样都卡这个点来进行“教育”，纷纷都打算拿出自己高贵的身份压她一头。
    裴砚淮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也不嫌吵闹，电话进的第七通姜瑜关机，心情一落千丈，带有愠怒情绪的躺下去，被子拉过下半张脸，翻一个身，鼻尖有清爽的味道，暖暖的，自己还没消化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裴砚淮手臂撑到她脸侧，她转过头，下一秒额头紧贴着，鼻息再次缠绕，她问他你有没有了解过我的家庭，裴砚淮没回答，亲了亲她的唇，她又问你喜欢我哪里，他说哪里都喜欢。
    说完就压下来，从她的额头走到唇，撬开嘴，进入特别缓慢的深吻，好像他明天也要请假似的，好像跟她在一起好久似的，精力耍都耍不完，一点都不像是刚确定关系的第一天。
    裴砚淮没有那些小男生的胆小和羞怯，做什么都坦坦荡荡，他明白姜瑜是什么样子的人，而这样的了解绝对不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是他有零碎却抓不住的记忆浮现在脑海，尽管只维持几秒，但这样的熟悉感被一波接着一波涌来的浪潮盖过。
    很想要她，对她特别有感觉，跟她此刻一样心口涨满，给了她不同于其他人的安慰，她能感知到疼惜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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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感，不自觉的挺身回应他。
    侧额出了细汗，里里外外都热透了。
    第二天姜瑜只请半天假，裴砚淮中午要回来接她一起，她没答应，让他帮她把作业笔记搞了。
    裴砚淮说行。
    上午，姜瑜吃掉他准备好的饭，坐在露台上处理掉紧抓“不尊敬”不放的方姨，策划好以后的路，回家收拾干净脏乱的房间与厨房被人暴怒扔在地上的玻璃杯，将锅碗瓢盆清理干净，把抹布沾洗洁精搓掉上面泛黄的油渍，在偌大的地方走了几圈，开窗通风，把随意摊在沙发上的内衣用品扔掉，进卫生间将桌台上的头发丝理掉，擦去马桶边的脏污，全部打点好，关掉空调，而后换一身舒适的衣服去学校。
    下午艳阳高照，天气爽朗。
    进到班级刚好是第一节课下课，裴砚淮不在，所有人见着她如同见着了不得了的东西，话语被噎在喉咙间，姜瑜进位置，桌上的笔记本合上，翻几页，都是今天的重点。
    红黑蓝标注的极其细致，尤其是数学。
    坐下之后，姜瑜捞出放在抽屉里的书包，掏出下节课能用上的东西，前桌身板挺直的在刷题，别人也都是边解题边偷摸着瞄她，在这样压抑、竞争力强大的氛围里，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
    她这段时间落下的功课太多，也太久没回归校园，七拼八凑才勉强吸收掉高三的部分内容，此刻被这样的场景感染，不该如此荒废学业的想法产生的快速。
    预备铃打响，姜瑜把手上的皮筋取下，拢着头发置后脑，绕三圈，熟练松散的扎起，随后手指从前头滑过，碎发别到耳后，一低头，短而蓬的发丝安生了几秒就又落下去，落的不多，不阻碍视线，但右侧出现一双手，将她发丝柔柔的捋过去，她侧目，裴砚淮亮着眼，望她。
    细小的浮尘飘着，其他学生静悄悄的观察，一脚踏进后门的邵旭晨没注意到不寻常的气氛，瞥见姜瑜便乐呵呵说：“诶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姜瑜先收视线。
    真的是，真的是不明白都确定关系了怎么还轻而易举的被这个混蛋给绕到暧昧圈里。
    她又别一下右耳的发，回邵旭晨：“不是听人说你昨晚喝大了吗，没请假啊。”
    易霖灌的邵旭晨，“激烈”的场景没瞅见，却瞅见了易霖给裴砚淮发来的那条“这个弱鸡就该虐虐”。
    弱鸡邵旭晨坐下，正式铃响，嘈杂刺耳的声音中，他磨着声儿含糊说：“请不了，我一大堆事要做。”
    又不服气讲：“谁跟你说我被灌醉的？我昨天酒都没喝多少。”
    姜瑜看他微青的眼下册皮肤，敷衍的点点头，他问：“你昨天怎么没来啊？”
    她佯装平常说：“有事。”
    裴砚淮“咔嚓”一声拖凳子，坐。
    邵旭晨还想说点别的，但老师进班，他用简洁语言快速说一句：“周五有空吗？我打算博回一局，你不来肯定亏。”
    心里咯噔一下，顿三秒，姜瑜才老方法回：“看情况。”
    门外邱敏等一波人仿若无意般的经过。
    谈恋爱第五十八章
    抛开邱敏“威胁”这事儿不说，姜瑜在其他方面过的顺风顺水，没再见到过刘亦白，他像是有意隐藏自己的踪迹，在学校循规蹈矩，不乱串楼层，校园里偶尔碰面他都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身侧换了一波有头有脸的人物，起码比之前的好太多，刘亦白似乎是“领头羊”，不复之前的拧巴样，面对姜瑜不卑不亢，瞧见裴砚淮也只当作是普通隔层的同学，可眼里仍然有种“要将裴砚淮比下去”的滔天气势。
    男人之间的攀比并非小打小闹那样简单，他模仿裴砚淮模仿的惟妙惟肖，走哪儿派头都摆着，不再放下身段去表现出对谁的特别与关心，吊着其他姑娘，一步一步蚕食她们憧憬浪漫爱情的心，再利用自己的相貌和拿捏得当的温柔去温暖她们，给糖给的足够大方。
    短短几天时间，年纪里谈论他有点女生越来越多，向他告白的女生也都冒出头，数不胜数，他如今当真是炙手可热饱受好评。
    姜瑜觉得他有事情要做，但没刻意盯着他。
    他们不来烦她，那她也没必要闹的那么难看，只需要从不同的角度去琢磨刘亦白的“渣点”就好。
    可是很难。
    曾经很简单，因为他所有的缺点都被他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但是现在。
    ——他完美的不可一世。
    再者说，裴砚淮并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在别人看来他异常不错，然而在跟他朝夕相处的姜瑜看来，他简直不要太混蛋。
    所以。
    刘亦白性格中的小毛病，也只有在私密、他认为可以撕下伪装的壳时，才能够窥探到。
    或许该从刘亦白的女友先入手。
    这样想着，便寻求079的帮助。
    079告诉了她地址，她打算这周去探探情况。
    而在校的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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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中午，都要被裴砚淮拐去养身体的地方吃饭，各种粥菜轮换着吃，仿佛重新回到了那时的光景，被好吃好喝的供着，馄饨面条他做着。
    裴砚淮养起她来真是风驰电掣般的乍舌。
    这还不止。
    邵旭晨等一群人“聪明”的让人不可思议，知道裴砚淮要栽，没想到栽的这么猝不及防，一波一波来的喷“好话”来恭喜他脱单迎来人生里的第一次初恋，邵旭晨格外高兴，不仅能坑他一笔大的，还认为这段感情挺不错，起码圈子里的头目能摆脱那些甩不掉的妞了。
    姜瑜听见最后这句话时是周五的早上，坐在裴砚淮的位置上，裴砚淮搁走廊外头打电话。她的母亲闹腾几天，在这一天终于偃旗息鼓，间接导致她心情还算不错，咬一口手里的面包，回：“他就算不跟我谈，也轮不到那些人。”
    “你这么笃定？”
    “就是这么笃定。”
    邵旭晨饶有兴味的看她，笑：“你知道他多抢手吗？”
    “不知道。”她摆弄裴砚淮的中性笔，捏在手里转来转去，“不过我也不差，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队到外头你信不信？”
    邵旭晨坐到她位置上，将自个儿的位置留给正确的人，连连点头：“信信信，你多厉害啊，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厉害的人。”
    姜瑜拿笔指他一记：“差不多了啊。”
    “那哪儿能。”邵旭晨凑近一点，偏头瞄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好奇人群，没藏着掖着，“我从一开始就赌你俩一月就能搞到一起。”
    还没说话，他又讲：“裴砚淮他吧，特别多人盯。”
    这话她信。
    “不过你跟他在一起确实可以。”邵旭晨说，“能压他，我就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好过。”
    思考样，没再回他。
    ……
    裴砚淮踩点进的班，那会儿姜瑜在翻着他的数学书出神，直到他问一句“吃饱没”，才眨一下眼。
    “……饱了。”
    答完，手里握半响的面包被他抽走，他三口两口吃完，把垃圾扔到垃圾桶，而后去她位置上把这节课的书和一定会用到的东西拿过来放好，与她手里的书本对调，她总是丢橡皮、尺子这一类的小工具，他前些天在她笔袋里装了不知道多少，现在鼓鼓囊囊的一小团躺在桌上。
    她说：“我觉得你的笔好用。”
    裴砚淮跟她换。
    高兴了，姜瑜的稚气也跟着上来，觉得他学习好跟吃的用的都逃不了关系，接着“索取”：“你帮我记英语笔记呗。”
    声音酥的不行。
    他没急着回，盯着她，不亚于盯着一道自己很感兴趣的数学题，她等几秒没等着声儿，换语气：“裴砚淮你记不记？”
    他抬着二郎腿，手机在手里慢悠悠的转。
    又来，又来耗着她那一招。
    “你不给我记我自己记了。”
    裴砚淮笑，边笑边拖椅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手肘抵着膝盖，低磁的嗓音溢出来：“我给你记。”
    末了，注视她，反问：“甜头呢？”
    这个奸商。
    高她一级的从他的角度“索取”别的东西，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姜瑜问他要什么甜头。
    “放学你跟我走。”裴砚淮提。
    呼吸错一拍。
    她看他，不露声色问：“这也算？”
    “算。“他无赖回。
    她白一眼他，他笑：“晚上有没有事？”
    有事。
    有大事。
    估算好一个小时能解决邱敏这件事情，约好跟裴砚淮的见面时间，回家收拾完，姜瑜踩着点到酒吧。
    这地方人流量极其的大，不是高级VIP或者提前预定根本就没有位置。刘亦白应该是早就策划好今日的“闲谈”，提前一周就把包厢定下来了。
    打开门进去，里面吞云吐雾，一片迷乱，女生浓妆艳抹短裙吊带，男生潮T潮裤。
    邱敏作为中心人物坐在主沙发上，左边男右边女，乍一看很有夜场女王的范儿。
    刘亦白正在侧头跟友人说话。
    他观察力敏锐，门开第二秒，抬眼向她看。
    姜瑜跟他剪短的对一秒，挑一处空位坐下去，邱敏瞥见，掐灭烟以居高临下的架势凝视她：“我还以为你不来呢，差点就以为你要当狗了。”
    没搭腔，开门见山：“有事说事。”
    “你这么着急干嘛。”邱敏鄙夷说，“一来就这种样子，真的很讨厌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姜瑜利索回。
    邱敏嘁一声。
    而后眼神示意旁边的男生，男生心领神会：“今天去让你来呢没别的事儿，就是想把恩怨一笔勾销。”他指了桌子上一排早就准备好的高纯度伏特加：“十杯，你喝下去我们就再也不找你麻烦。”
    姜瑜视线淡淡扫过十杯酒：“我一个人，喝十杯？”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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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男生果断不已：“对。”
    一群疯狗。
    以为是聊，没想到是喝。
    姜瑜盯着并不参与斗嘴的刘亦白，盯着那几杯伏特加。
    怀疑，很怀疑其中添加了什么东西。
    刘亦白的眼睛一直黏着她正面前的那杯酒。
    意味深长。
    姜瑜不清楚这一趟来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又会不会遭来更奇怪的打压。
    安静在蔓延，刘亦白不催促，反而是邱敏异常坐不住，激道：“你是不敢喝还是胆小怕事？”
    姜瑜掠她一眼：“随你怎么说，酒我是不会喝的，有事赶紧说，没事我就先走了。”
    刘亦白温和有礼的接话：“姜瑜，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那我怎么有意思？”姜瑜不急不缓，“你到底要干什么？”
    刘亦白笑：“我想跟你聊聊。”
    姜瑜八风不动。
    邱敏来第二次激：“姜瑜，我是真不想跟你作对，酒你只要喝了，以后我不会去打扰你一次，但你不喝，我也没办法，今天主要是和解，这事儿也就完了，何必闹成现在这样。”
    “是我在闹吗。”姜瑜淡道，“从一开始就扑过来的，是你们。我忍了一个月，你们就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一个月，论坛上我和裴砚淮的帖子是谁搞出去的，你们心里有数。你们不了解裴砚淮，我了解，他圈子里的人盯着论坛贴盯了半个月，如果你们再发布一些肮脏龌龊的言论，到时候他们来找人，这事儿算你还是算我？”
    “我发的难道不对？”邱敏振振有词，“再说了，裴砚淮本来就影响力大，我只是随便说几句而已，但是关于你，我说的一点错都没。”
    “你在接受刘亦白的追求下还死皮赖脸的去倒贴裴砚淮，你的道德呢？人家裴砚淮对你有意思吗你就去扒着他不放？姜瑜你也太不要脸了，披着好学生的皮，做着坏学生的事，没人比你还能装了。”
    其他女生纷纷附和着“就是”。
    姜瑜看着她们这群人的丑恶嘴脸，看着她们仿若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清贵样，转念间回忆起帖子上污秽不堪的每一句话。
    ——作风不良一直泡夜店、跟别的男人上过床，倒贴裴砚淮、装乖巧、是个心机女。
    尽管涉及到她的帖子一直会带上裴砚淮，可没有说裴砚淮一点不好，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而拥有这个观点最多的就是与她同性别的，女生。
    姜瑜右手插着兜，按录音笔。
    邱敏继续：“反正你喝不喝吧，我们也是可以陪你一起解决的，这件事情就这一个办法，你爱干不干。”
    “你为什么，”姜瑜有条不紊说，“总觉得我没背景呢？”
    她真情实感的发问，邱敏脸的古怪几秒，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刘亦白，强撑说：“这事儿不是看你有没有背景，这是私事知道吗，我们之间的矛盾没必要拉扯别人。”
    “哦。”姜瑜手肘抵着扶手，“但我不觉得跟你之间有矛盾，今天我喝了酒，我们才有真正的矛盾。”她把话说开：“我意思不难懂，你自己掂量掂量。”
    邱敏顾忌着裴砚淮，没发话，但跟刘亦白交好的“潮boy”比较粗暴，直接过来拽着她的手，强制性的碰上酒杯，嗓音狠戾：“你喝不喝？”
    “……”姜瑜睨他，男生被她这么一看，气势立马弱下去一截，手放下，也不太想对漂亮的姑娘这么凶残，好言好语的劝着。
    刘亦白面上闪过一丝讽刺，他走过去，把男生拉开，坐在姜瑜对面：“我们先来聊聊你。”
    姜瑜没半点想法。
    刘亦白说了一大堆话，都是关于原主的，贬低词很多，含沙射影的话很多，他说自己跟原主做过一些亲密事情，说她来者不拒，其他男生露出嫌恶的表情。
    姜瑜的手磕着手机，不吭声。
    脑子里有针对他的话做出分析。
    刘亦白讲完，最后绕到重点：“而且你的家庭，好像不是很光鲜。”
    他音调平常，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小事情，可其中影射的内容引人遐想，众人像是等待许久，眸中忽闪，表情幸灾乐祸，
    “是吗？”姜瑜情绪不显，心口微悬：“我家庭怎么了？”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刘亦白没料到她这个反应，问。
    姜瑜胸膛起伏，有种暴风雨要来临的紧绷轻慌感，那一瞬将学校、邱敏和他人不寻常的眼神通通都仔细过了一遍，包括裴砚淮。
    对，包括他，他那晚情到深处的欲言又止此刻成了笼在云雾中的“呈堂证供”。
    如果跟他只是简单的关系，她一定不会察觉到任何问题，偏偏她了解他，他不想说的永远能变着法儿的把话题带到别的方面。
    姜瑜闭了闭眼。
    刘亦白看出来了，他将她面前的酒往前推。
    “你的父亲生前出轨，而你的母亲——”
    “现在在当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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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坐在沙发上，怔愣过后，脑子“轰”一下炸开。
    血液流动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快速，这么长时间以来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些指桑骂槐，她却一直没有了解过的话终于起到作用，她眼里的迷茫在三秒后成了一种有愠气的怒火，无关于刘亦白，而是关于“母亲”、关于这份姗姗来迟的肮脏真相。
    为什么079不肯正面回答问题，为什么不愿意过多提及原主的家庭，为什么原主的母亲打电话给她时总能听见男性的声音，为什么谎称在国外出差没时间回来……
    所有的疑问得到了答案。
    姜瑜的火气慢慢的攀升。
    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知到她暴躁非常的状态，这像是一根隐藏在深处的导火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开，他们心里担惊受怕已经盖过了原本看热闹的心态，一直视她为眼中钉的邱敏也是如此，扯了扯唇，风凉话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说。
    外头跑车引擎声传来，不大，可在这个如死寂一般的地方却刺耳无比。
    有胆大的男生接话，声音怯弱：“……这需要调查吗？你们班级人都知道好吗？”
    邱敏锁着姜瑜的脸，清清嗓子，尽最大努力火上浇油的说一句：“你妈是小三，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话落同时。
    姜瑜一骨碌站起身，直接将杯子往桌子上摔，其他杯中的酒液溅出来，黑色的桌子潮湿一片，其他女生大叫，猝不及防的骂出声，刘亦白锁眉。
    家庭是她的线，是谁都不能够踏足的领域，尽管现在记忆有残缺，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忘不掉，那种心悸愤怒不受控制的从心脏抵达大脑，挡都挡不住！
    这一刻。
    之前受到的伤害与冷眼叠在一起，成倍成倍的翻涌而来，眼里如刀子一样尖利，手在抖，伴着杀气冷笑一声。
    姜瑜从前面捞来一瓶未开的伏特加，冲着刘亦白，寒声道：“你起来。”
    刘亦白不动，有男生过来制止她的过激反应，她刺过去一眼：“滚开！”
    男生全部怔住，被她吼的思绪混乱，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一个字。
    几个女生小心翼翼的叫她一声“姜瑜”。
    姜瑜谁都不理会，直勾勾的看向刘亦白：“起来！”
    “姜瑜你冷静点。”刘亦白像一个局外人，“这些事情我只是原封不动地告诉你。”他用笑着的语气，毫无波澜的讲述事实，“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的让人心疼。你班级里人背地里讨论你讨论的多欢，你知道吗？”
    “讨论？”姜瑜二话不说将酒瓶砸到桌子上，粉碎成一团，众人躲得远远的，玻璃渣子四溅！女生尖叫更上一层楼，邱敏跑得比谁都快。
    姜瑜身上怒气厚重，“他们讨论关你屁事？要你在这跟我传递？！”
    “那你觉得裴砚淮知不知道？”刘意白有意提起她在乎的人，削弱她的心理防线，选在这样的关键点加一剂猛料使她错开原本的思考路线，对她造成干扰。他站起来，往她走，再说：“你觉得他会不会真的喜欢一个家庭破裂的你？”
    她有一刹那的迟疑，也有下意识的去剖析这个问题，可这样的小插曲没有起到缓解的作用，在她想要开口说话时，门被人“咔”一声开。
    裴砚淮进来，立刻望向背对着他的姜瑜。
    而刘亦白本想要去捉姜瑜的手臂让她平静，瞟见他瞳孔霎时间睁大，手上力气虚掉。
    站在一旁的众人艰难的把自己从上一个“深渊”里拉出来，女生攥紧友人的胳膊消除慌张，男生一动不行的定在原地。
    都看得出来他有火。
    这种压制了一路的火是因为他们的擅作主张，更是因为他们碰了他的人而发出来的危险信号。
    门外进来圈子里十几个人，压在门口，黑麻麻一片。
    众人以裴砚淮为首，场子一下子炸开，现在是谁的主场昭然若揭，俩方差距悬殊，刘亦白抿紧唇保持最后的镇定，没让自己太狼狈。其他人则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失去了自主的能力。
    排山倒海般的局面给众人心里倒了一杯高度数的伏特加，没人敢出来说一句话。
    根本不明白如今的局势。
    裴砚淮去拉姜瑜的手，她仍在急促的呼吸，侧头，他叫：“瑜。”
    “你知不知道我家里的事？”她不问他怎么来的，不问他为什么知道她在这里，只独独问这样心知肚明的一个问题。
    他懂，他太懂了，眸里透出来的潜台词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亦是回答。
    她有力的点一记头，转而指了指刘亦白，一字一顿道：“你听着，这事儿没完。”
    刘亦白虽说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但骨子里还是不怕死，也有浓重的嗜血欲望，反呛：“事实而已，姜瑜，你家……”
    裴砚淮扫过去，刘亦白所有的莽撞话被堵在喉头，他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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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张嘴唇，有所感的往后退一小步，之后的第三秒，裴砚淮扣住姜瑜冰凉的右手，扣住她颤抖着、有玻璃划痕的右手，沉沉叫一声：“刘亦白。”
    带有警告动怒的意味的三个字，深不可测的语气，超出这群“同龄人”的成熟和好似做出什么决定一般的神态都无一不在象征着他此时已勃然大怒，一直存在却被他刻意收敛起的强大气场破了高墙卷着狂风呼呼刮来，如同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嘶吼，唤引着猎物靠近的狼中之王。
    众人恐惧立刻上了一个台阶。
    刘亦白看着他，看着这个不复以往冷淡模样，因论坛上的事情对他撂过狠话的裴砚淮，脑袋乍然之间空白，狼狈的又往后退两步。
    眼睛长久的滑晕，聚焦后，裴砚淮正牵着姜瑜走。
    ……
    无法结束。
    这件事情无法再安然无恙的结束。
    谈恋爱第五十九天
    接近九点的夜风很大，蝉鸣已息，暖黄的路灯洒在充斥欢声笑语的大街上，树下面是斑驳的光影，空气干爽清凉，这本该是上完一周繁重课程放松的最佳时间，却硬生生变成了这样的情况。
    姜瑜被裴砚淮带到南城湾清理完伤口，围一条毯子屈膝坐在房间窗台前，鼻尖红，眼睛红。
    以前只是觉得原主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导致的轻微社恐。那样畏缩在精神方面霸凌她的一众同学和亲戚，跟所处的环境逃不了干系，而现在，就要在“所处环境”后加一个原因。
    母亲失格。
    ……
    前五分钟。
    079——
    【原主父亲三年前去世，由于酗酒。早些年一直跟外面的女人鬼混，她母亲在他去世的后一年爱上了外面一个有家室的男人，除了出差就是跟他去度假。原主从小就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她的父母经常夜不归宿，对她疏于照顾，小学时被寄养到别人家，后来又被她母亲接回来，我调查了资料，她之所以变成现在寡言少语的模样，一半原因来自她早逝的父亲，还有一半原因，来自于她小时候不好的经历。】
    【比如呢？】
    【她的爷爷曾经想要性侵她。】
    ……
    ……
    ……
    【关于这些事，我很抱歉没有及时说明，我一直怕影响到你，一直试图蒙混过关，这是我的责任，对不起。】
    ……
    【那我想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做的这些事？】
    【全部都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
    【一直在忍着不说？】
    【是。】
    【……没有质问，或者反抗过吗？】
    【从未。】
    ……
    退出循环式的音频播放，吸一记鼻子。
    胃痛，心痛。
    两者的痛与之前的大有不同，这是一种看不见未来的怔迷，是一种对一个素不相识人的疼惜，这样猛烈的共情直接影响到了五脏六腑，无声无息的掉一滴泪。
    裴砚淮在她身后坐，手一直握着她的手，观察她变化的情绪，抚她的侧额，揩她的泪，嗓音低低哑哑的说了很久的话，在车上就一直安慰，顾虑到她的情况连油门都不敢踩快，他越是这样的体贴，她就越难过，难过着“她”这十几年来不曾体会过来自他人的温暖，更没有敞开心扉结交过能够倾诉的朋友，只会一个人憋在心里，闷着，不安着，每天都想要伪装出很好的样子，但从内心散发出的脆弱惶恐紧紧跟随着她，甩不掉，消化不了，只能这样忍受着。
    不明白这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酸甜苦辣是自己没尝过的，为人父母该做的事情无非就是陪着孩子一步一脚印慢慢长大，但大部分人连陪伴都做不到，因为要赚钱，因为要让这个家立起来，所以他们理所应当的放弃了这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陪伴”二字。
    还有一批人，算是将“生而不养”这四个字做到“仁至义尽”，仿佛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不过如此，她没有美好生活和浪漫爱情重要，想扔就扔，想不照顾就不照顾，对她没有爱意，有的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责任感。
    那这样的父母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那饱受煎熬的“她”在睡着时，是否有梦到过往日种种？
    想到这里，再掉一滴泪，裴砚淮唤一声“瑜”，她侧一点头，泪水从眼角淌过鼻翼，一路滑到下巴处，哽咽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只帮她拭泪，不答，姜瑜知道那些帖子是他撤掉的，各种流言蜚语也是他出面处理的，所以他一定有看帖子上的东西，只不过他动作太快，那些关于家庭此类的消息没让她知道一星半点。
    敛眸，再轻轻问：“……他们都知道吗？我的事情。”
    “这些我会处理。”裴砚淮说，“你不用管她，也不用管别人。”
    “她是我妈。”

 分卷阅读144

    “但你不是她。”
    姜瑜看他。
    他捋过她的发：“她做的一切无论你知道或者不知道，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和要走的路，在道德方面她不过关，作为一名母亲她也不过关，可你很好。”
    “姜瑜，你很好。”
    他重复这句话。
    ……
    “……只有你觉得我好。”她慢慢回，下巴抵在膝盖上，酝酿半响的话话在心口难开。
    但裴砚淮知道她要说什么。
    挨近她的脸颊，亲了亲她的耳垂：“别多想，我有跟你说过我对感情很认真，瑜，我跟你在一起，和你的家庭跟无关，和别人的言论无关，我只是喜欢你这个人，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的就可以，其他的都不用管。”
    这番话不短不长，良久，姜瑜小幅度点一下头。
    两人安静的相拥。
    而后，她望着楼下步履匆匆的人们发着呆，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他揽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那时，她也就渐渐恢复清明：“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那酒吧是我认识的人开的，他知道你。”
    也是凑巧，他朋友今天刚好在，瞧见她本来并不想多此一举告诉裴砚淮，但毕竟是朋友，清楚俩人刚确定的情侣关系，揶揄自然必不可少，一个激动就短信炸过去说了这件事情，谁都不曾想到会闹成这么大，如果他没有说，那么现在的事情该如何发展，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从一开始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那一晚，也就是她跟亲戚争吵的那一晚，她先睡着。
    充着电的手机亮，陌生号码近。
    替她摁掉之后进了短信。
    ———我们只是聊聊。
    ……
    哦，还以为这条短信他没看见呢。
    果然是个比她还会隐藏自己的“演技派”。
    心情好转过来，过了一遍酒吧发生的事儿，还有各种不对劲之处，于是问：“你知道你没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让他盯了录像。”
    好家伙。
    姜瑜吐出一口气，说：“刘亦白可能在酒里下药了，他们想让我喝酒一笔购销之前的烂摊子，我没有喝……我妈的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这回裴砚淮没再答，从她肩头起来，她转身子直视他，他瞳孔有细小的变化，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首先是因为“下药”两个字产生薄愠，再者是因为“喝酒”两个字导致的不爽，还有别的，这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才是促使他压抑的最大原因。
    而他又很聪明，比她要考虑的多，能够轻易的猜到他们除了用这样的方法来胁迫她之外，还用了各式各样的话来攻击她，添油加醋的本领是一绝，并且，他清晰的记得论坛上说她的每一句话，那群人对她做的每一件事。
    等思索的差不多了，浑身的刺才全部长出来，动怒的趋势很大，她从与他平视到抬头仰视他只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样看着他，下意识叫他一声名字，想要回握紧他手，但他先她一步松开，那种在酒吧憋了半天、被她给劝下去的气卷土重来，她叫第二遍：“裴砚淮。”
    “刘亦白主动提及你家里的事？你本来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
    他将她的话变为问句，问她。
    “……嗯。”
    回完愣一下，提着心把他这句话的语气和内容认真磨了一遍，这才明白——
    裴砚淮一直觉得她跟刘亦白今天的约聊闹是因为私事，是因为露在表面的“感情纠纷”，即便有提及到家庭也是在他预料之中会走到的步骤，以至于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心态，但经过缓解已经好了很多，更何况他从她近日做的事说的话中得到了错误的暗示，误以为她多少知道一点家里的事情，只是不愿意提及，所以才会在她问“你对我的家庭了解多少”时选择沉默，只是那会儿她是因为来的三个人有感而问，但他却以为她在试探他的了解度。
    “裴砚淮你别冲动……”
    几乎一刹那间明白他即将要做的事，脱口而出这句话，试图劝他冷静，随后掀开毯子下去，可她快不过怒火攻心的裴砚淮，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快步跟着他到门口，拉他手臂的手、叫他名字的声音一次都没起到作用。
    他手机在前五秒就搁在了耳边，充耳不闻她说的话，抓起玄关桌台上的车钥匙，换上鞋，对她说完“你等我回来”五个字之后“嘭”的一声关上门！她动作也迅速，“咔”的摁下把手，胃的疼痛猛然间加重，皱着眉吭一声，捂住胃，然而顾不上了，脚步错乱的朝着电梯口去。
    没拦住。
    电梯数字在下降。
    跑到卧室，捞起沙发上的手机，吃力的伏爬在地上，撑着地面缩成一团，无力的拨通邵旭晨的电话——
    通的快。
    ……
    “你快去！快去拦住裴砚淮！”
    谈恋爱第六十天

 分卷阅读145

    刘亦白被他扣在酒吧不让走。
    所以不会有人能拦住。
    酒吧里裴砚淮的友人几乎全部折返，另附带其他一帮闻声赶来的人，一路上都跟着他，但他气势强大到可怕，现在的尖刺全部蹿出，方才不过是“开胃小菜”，这会儿才是“正食主场”。
    庞大的阵仗从市中心十几辆豪车狂飙疾驰开始，直到全部人员下车都还没有结束。
    几十个人，其中有一半是和平主义者，家教相对来说比较严格，平时能说开的就不会用武力，他们齐齐劝着他不要冲动；另一半则是圈子里的混世皮囊，愿意跟着裴砚淮的步子走，造成这样的局势一是因为他从来不做没有道理的事情，对他过于了解，来之前多少听说了点情况，义愤填膺以及帮助朋友讨伐的心蠢蠢欲动，自然不在乎后果。
    岑意也来了。
    没有搞清楚状况，下了车直奔包厢。
    外头站满数排人，刘亦白探到消息溜了，但没跑远，这附近全部都是熟人，挖地三尺也会把他扯回来。
    屋内，手机屏幕的灯光照在裴砚淮的下巴上，邵旭晨跟易霖在旁边跟他讲话，讲着能够把伤害降到最低的话，但他压根儿就听不进去，浑身都是火，浑身散着极致的阴沉气。
    手机震，进一个街口停留友人的播报电话。
    那边有杂音，有刘亦白骂脏话的声音，那人说：“人找到了，这伙人分了两路，我们没继续跟，叫什么刘亦白的在右侧酒店门口。”
    “我现在过去。”
    裴砚淮挂电话向外走，邵旭晨先拉住他：“淮我跟你说！你打他可以，但你现在不能挑这个时间点打！”
    胸膛起伏，岑意步伐迅速的到他右边，攥他的衣袖，急匆匆的只能问：“裴砚淮你要做什么？！”
    裴砚淮不回任何人，拨开他们的手，一刻不浪费的继续冲着一颗心向前行，边行，边拨通电话，做这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从内而外透出来势不可挡的戾气快要把灯光稍暗的地方淹没，岑意步步紧跟，叫他的名字，不停顿的为他分析各种问题：“你现在去打他，你怎么跟伯父伯母说？你就算再看不惯他也不能挑这个时间！你不是有女友了吗！那你这个时候不去陪她出来做什么！她无论是被人说被人怎么样都最需要你陪着！你弄那个男生，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让姜瑜见到这一切吗？！”
    记得。
    记得他喜欢的人叫姜瑜。
    好像一直记得。
    而裴砚淮似乎听进去一点，步伐慢下来，阴沉感褪去一点，电话又响，他施了数秒眼神在来电显示的两个字上，岑意寻寻着空隙继续讲：“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如果你非要做傻事，她也不会开心，她现在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真的为她鸣不平就先去陪着她！这件事情等过段时间再说！你听见没裴砚淮！”
    他脚步接着再慢，原本觉得无所谓的易霖也渐渐品出苗头，意识到这件事没有太大，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去解决，紧跟着说：“对，淮，你先回去。等会发生什么事是可以解决，但要是闹到伯母那边去就更麻烦！万一姜瑜被找上怎么办？你得替她想想！要是打，那就先挑一个适当的场合和时间，但现在不适合你懂不懂？！”
    性子正在沉下来，刚要开口，手机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
    滑开。
    越发嘈杂的那头，友人问话的声音夹着隐约喊出的一句“她本来就那样！她妈是小三还不让说了？！快他妈放开我——”
    岑意怔，在场的人都怔。
    裴砚淮消下去的火重新燃起，越燃越烈，烈到连握手机的指尖都是红的，都叫他的名字，都知道这回真的完蛋了，岑意环抱他的手臂，用尽全力阻拦他迈出去重如泰山的步子，声音快速腔调颤抖：“你别去！裴砚淮，你再生气都不能去！你不了解他，怎么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招！你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回去陪姜瑜你听见没有！”
    可他再次进入到了另一种境界，别开她的手。
    对那头人说：“一分钟。”
    语气有种决定不会更改的倔，更有种鱼死网破不顾一切的狠。
    ……
    ……
    ……
    姜瑜一直等着邵旭晨的消息。
    裴砚淮的离开，快要到一个小时，她止不住后悔着，被一种称之为“害怕”的情感折磨着，想着他会不会干出难以挽回的事情，想着他有没有受伤，想着这件事会对他造成什么样子的后果，他的父母会怎么看待他，学习里的老师和同学又会怎么议论他，她自己经历过这些口舌是非，知道舆论对一个人的破坏度有多强，他不喜欢被人咬在嘴中谈来谈去，她也不喜欢他被百般的肆意抹黑。
    最担忧的是，他这样不轻易找茬儿的脾气却硬生生在这个晚上露出了另外一面，这一面无时无刻不在警醒她的失言，并且让她深刻意识到有些事情一旦发生，有些深藏在心底下的一切一旦苏醒，那风波就如同海啸漫城

 分卷阅读146

    一样难以控制。
    坐不住的把胃药胡乱的塞到医药箱，从沙发上起身，这时，微信响了几声。
    手腕震出酥麻，呼吸急促，就像在下意识的等待最终的审判，进聊天框的速度快，还急的错按了其他的软件。
    小红点亮三个，她没点进去，目光被最后一条“事情不大”四个字劳劳抓去，心里数不清的小石子啪的落地，同时，受心理作用影响，胃的疼痛突然减弱，能够维持这段路程。
    用了平生的最快速度，穿着他的外套，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上出租车到邵旭晨说的地点。
    在酒吧右侧的一条宽敞路上，后面是中央公园，前面是被树木围绕的高档小区，那一伙人聚在一起，没见到警车或者救护车，刘亦白不在，场子看来已经被清掉了。
    易霖和邵旭晨在说话。
    岑意……
    许久未见的岑意则是半步不离的，陪在中心处，肩身上覆着一圈暖黄光晕的裴砚淮旁边，他插着兜站，指尖夹烟，侧身挺拔，身上躁气消褪，平白无故添了份静，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有的静，不知道是旁人说的哪句劝慰话做作数，竟然没有做出太难处理的事。
    路灯，凉风，烟雾，附近劲爆的音乐交融在一起，都成了心跳加快的根本原因，她缓慢向他走。
    他若有所感，侧头朝她看。
    一看见立刻掐烟跨步子过去，左侧的岑意始料未及，止住话音，众人转头的速度都比不过他握她手的速度，要说话，姜瑜边仔仔细细的看他的脸，边抢先开口：“你有没有受伤？刘亦白情况怎么样？”
    “你不用管。”他撂四个字。
    “那你爸妈……”
    “你都不用管。”仍然这样说，而后问：“胃疼不疼？”
    这话让姜瑜愣了，忘记了回答。
    随即，她的眼神漫无目的掠过注视她的岑意，掠过那一大群沉默的人身上，最后锁在邵旭晨身上。
    是，就是他了。
    就只跟他闲聊时无意中提及到这个，没想到他忘东忘西的性子竟然记得这个。
    邵旭晨被她看的摸了摸鼻子，但却一副“我用这个话题说服裴砚淮停手，我厉害吧”的邀功欠样。
    也不知道邵旭晨把她说成了什么样。
    收回视线，答裴砚淮：“不疼。”
    姜瑜回完，裴砚淮向她凑，他揽住她的腰肢往自己这边带，右手如往常那般，有技巧、有怜惜意味的揉着她的胃，暖了，额头因他的触碰也暖了，他蹭了蹭她被风吹红的鼻尖，近乎耳语：“我带你回家，晚饭吃饱了吗？给你做饭吃。”
    ……
    姜瑜临走前，再次跟岑意对上视线，对方眼里难得出现类似于“叹服”这样的情绪，这个世界里的岑意稚气少了，性格中最真实的人一面已然完整，冲这么快的到这片喧哗地，也确实是在为裴砚淮考虑着的。
    那会儿跟她初次见面时剑拔弩张，她丝毫不掩盖对裴砚淮的兴趣和对她的不看好，但现在平静多了，取而代之的是傲气，脸上完全能看出怼人技巧的高超，稳当当的站在原地。因为没有记忆，所以“姜瑜”这个名字于她而言，只是见了一面的朋友的女友，并不了解，可她最后那复杂的一眼，颇有种“算账”的意思。
    姜瑜懂。
    这账有两种。
    算她跟裴砚淮的账。
    算她一出现就搅和他不安生的账。
    小鬼精这会儿指不定在往死里打探她的消息。
    ……
    车子行驶二十分钟抵达南城湾。
    风波过后，就开始考虑各种各样的问题，这比不知道情况时还要担惊受怕，裴砚淮不会跟她说任何东西，他那群贼匪兄弟更不可能多嘴讲，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搁厨房捣腾，兴致偏偏在这个时候上来，一点都不像刚暴力过的人，她屈着膝坐沙发上，在向邵旭晨下手问事情，结果这货一个字儿都不透露，跑火车似的嘟嘟嘟一大堆就是不提重点。
    咔。
    摁屏。
    “刘亦白被你弄哪去了？”她侧头，问。
    “说了你不用管。”馄饨熟，煤气关掉，他慢悠悠回，又在她要问第二个问题时打断：“来吃饭。”
    真的拿裴砚淮一点办法都没。
    姜瑜过去坐好。
    今晚沉重的悲伤过后，就是不可抑制的无奈。
    裴砚淮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盛出馄饨端到她面前，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边替她搅拌均匀，边说：“你现在只要好好上学就好，其他的你都不需要管。”
    已经记不清这种类型的话他重复了多少遍，不可否认有镇定剂的作用，但是一直在不稳跳动的心脏仍然绷着一根弦。
    她没有话能说，看他。
    他放勺子：“胃不好？”
    ……点头。
    裴砚淮灼灼的注视她，也点头。
    与她点头的含义不同，他既在表明自己知道了，更是在做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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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一定会将这个决定用行动加以证明，随后他掌心再次贴上她的胃，轻声说：“我帮你养。”
    有那么一瞬，觉得时间流转。
    原来人的某些行为是根深蒂固不会改变的。
    匿在心头的特殊情愫把目前燃眉之急的事情压下去，这话让她踏实，那些涌现的回忆叠着他为她做的所有，使得她那颗心脏终于换了一种原因猛烈跳动。
    印象里第一次，第一次主动环住他的后颈，主动碰上他额头，裴砚淮的手在三秒后移到她的腰侧，下巴抵上，接着是唇。
    她给的暗示有多明显，他吻的就有多激烈。
    馄饨冒着热气，姜瑜在出汗，在皱眉寻找呼吸的机会，被他从凳子上抱到腿上，后腰硌着桌沿，手在他的肩膀上紧抓着，感知到他的变化，感知到自己的变化，鼻息被他热吻覆盖，随着气氛慢慢的推进，她听见“啪”一声内衣扣响。
    同时，“呲啦”一声，姜瑜解他裤子拉链。
    好似水到渠成，也应该顺理成章，应景的有种“可能真的要被他睡了”的感觉，吻变了味，他的指尖从她的后背滑到侧腰，触电一样的麻，而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腰带上，也就是这时，裴砚淮脸往她耳边凑，喘着某种意义上“戛然而止”的气，姜瑜顺势伏在他肩头，长发夹在他胸膛处。
    互相平缓着呼吸。
    裴砚淮磨着她右手臂上的纹身，半响，拍了拍她的臀。
    姜瑜直起身子，他抬眼看她。
    ……
    五秒后，“啪咔”一声响。
    她慢条斯理的给他扣上腰带。
    完了他却问一句：“这么熟练？”
    “你也半斤八两。”姜瑜反击迅速。
    裴砚淮笑。
    明明反应难消，可样子正常的不得了，露着“爷真是吃你这口”的感叹，姜瑜歪一点身体要下去，但他箍着她腰，劲道足，她拧不过他，往他肩膀上来一掌：“干嘛？”
    “我干完了。”他懒洋洋回。
    牛头不对马尾。
    “你干什么了？”下意识问，问完又秒懂。
    哦。
    他的意思是。
    吃她豆腐这事干完了。
    还没说话，他理好她的衣服，抱她抱的又紧一分。
    姜瑜说这样她难受，坐他腿上不舒服。
    他说以后让她舒服。
    姜瑜讲他贫，而后他倒是真的把她放开了，她不饿，吃了几口就没再吃，但裴砚淮饿，架打的耗体力，所以剩下的被他解决掉，他吃的过程中，她撑着脸开始想事情，这种东西完全忍不住，一闲下来，这种郁结就堆积在一起，心烦意乱。
    时间慢慢往前走。
    洗完澡，穿着他的T恤躺床上，以为裴砚淮还会像这些天一样去别的房间凑活，但是他没有，可能是他心里那条线因为这些天的腻歪相处塌了，觉得没必要跟个君子似的，不像他的风格，也觉得她需要陪伴。
    他用“自个儿怕黑”这种低级理由抱着她不放，当真像一对生活了好久的情侣，抱着她还不够，偏偏要跟她扯天扯地，扯的她那些“你揍刘亦白这事真的不严重”等此类问题一点说出口的机会都没。
    姜瑜想跟他聊聊这些重头戏，然而他非要聊那些不搭嘎的话题，时不时的深吻她，手不老实的动来动去，她踢了他好几脚，后来裴砚淮将她整个人都拢着，拢着拢着又开始烫，姜瑜赶他去阳台吹风。
    凌晨的风更大，屋内只有一盏暖灯在照明，阳台白色顶灯半分钟之后被打开，这繁华都市仍旧车水马龙纸醉金迷，裴砚淮就在如此高的地方安静的站着，上身一件白T，裤子是他惯穿的居家裤，左手插着兜，右手夹一支烟，烟雾绕着腰身漫开，随着空气的流动渐渐散去，他耳后根处有英文“Gem”的纹身，记得他左手虎口处还有一个“yearn for”的纹身。
    姜瑜屈着膝看他的背影，临止十一月，天寒，怕他感冒，说要不进来吧。
    他却回没法进，回完侧一点头，眼睛穿过暧昧的夜，穿过秋意渐浓的季节直直望向她心底，继续讲：“我进去就想碰你，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很想要你，我原本想的是循序渐进，但现在你在我眼前晃一下，我都受不了。”
    如自述心意，如自白。他用稳稳的音调说着这番衬景的话，姜瑜往床上倒，避无可避的被他给引到，嘴上说：“你在学校还挺无所谓的。”
    裴砚淮轻笑一声，笑的别有深意，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玩，“啪嗒”一下火苗蹿升，他才回：“爷是不想让你别人看见衣冠不整。”
    要不是离他远，一脚早上去了。
    “那你很有度咯。”语气含讽的随意“赞”他一句，她拉高被子。
    裴砚淮仍然笑，看了她一会儿，重新回过头。
    他吸一口烟呼出，然后低着脑袋弹了弹烟灰，姜瑜注视着他，他混蛋样子收的快，沉思样裹着一波又一波的冷风向她视线里吹，估计他又在想那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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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一定有想到她，或许是关乎于她的家庭，或许是今夜过后会带来的各种变化，正这样考究着，他突然叫：“瑜。”
    “……嗯？”
    “你相不相信有平行空间？”
    谈恋爱第六十一天
    裴砚淮这话在心里窝了很久。
    见她第一眼觉得熟悉，对她的纵容是不由自主，从一开始的“陌生人”慢慢产生不同的感觉甚至梦到过她，掰掰手指头算，好像半个月都没有。他活这么大，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的情感，并且男人一旦生出这种情感，就会想法设法的去追求，去阿谀奉承弯腰曲背以此来达到目的，但他与此大相径庭，纵然占有欲和亲吻欲强烈，可他有把握有冲动拐着弯儿的把她给钓到自己身边，无所谓她说的话做的事几分真几分假，只要他对她含着兴趣，那她只需要待在那里，不用改变任何，只需要等着他来。
    所以问出这句“你相不相信有平行空间”，也是自己想不明白的一点。
    而这次由他开头的“神论”引来了他说的那句——“我应该睡过你很多次。”
    姜瑜一颗心没恢复正常，没针对他这句话做出太强烈的反应，只说他神经病，他掐烟关门进来，调整好她的位置，手臂撑在她两侧，嗓音稍低：“我要是说我有过很多关于你的低俗梦，你会不会揍我？”
    真的是，这个人真的是莫名其妙，当下就顺着他的脑回路回：“你都睡我那么多次了做个梦怎么了？”
    裴砚淮得逞的笑，她后知后觉，刚要暴力他——
    “我梦到你穿了件小熊图案的T恤，上了我搭的那辆公交。”他突然转话题，右手揉着她的耳垂，“然后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服了他了。
    “哦，你对我一见钟情，”姜瑜长发晕着光，“那然后呢？你把我睡了？”
    “说不准。”他讲，“但我们后来吵架了。”
    “……？”
    姜瑜又懵。
    这种话题既然他说了就代表不是什么小儿科的争吵，本来没兴趣，偏偏她还有好奇心，问：“什么架？”
    “谁知道。”裴砚淮回的这三个字完全一股子“爷真烦”的躁意，估摸着是因为梦到一半断线了心情不爽，他接着说：“我竟然会跟你吵架？我疯了才跟你吵。”
    他这两个“我”一个表不可思议一个表不屑，搞的姜瑜也来劲儿了，她问：“你跟我吵架不是很正常？你真的觉得自己能一直让着我？”
    “能。”裴砚淮斩钉截铁回，她眸子亮，他盯着她看三秒，再一锤定音：“我不跟你吵。”
    这时候他一反常态的认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姜瑜看不出来，更不明白这梦到底得有多真实才能让他这个什么都不信的人变得这么有意思。
    她说他真够奇怪的。
    他说奇怪就奇怪吧，本来就是有感而发。
    而后又覆到她唇上吃豆腐，她还没从他这些话里抽身出来，怔了一下，直到他从她的唇转移阵地到脖子那儿，浑身的细胞才全部苏醒，蓦的想到很多，都是那些经常会回忆起的故事，半响，思绪跟今早的连接，记起他说的那些话，喘着气偏开头，错开他来势汹汹的热吻，迅速问：“……你让我跟你走，是要干什么？”
    裴砚淮没反应过来，磨着她的下巴，眯了眯眼，姜瑜提醒：“早自习那阵。”
    他有印象了，她看得出来，但是他没有正面回答。
    甩下气人的两个字：“你猜。”
    猜个鬼哦猜。
    ……
    话题到此结束。
    一晚上被他烦来烦去，生物钟作祟，没睡多久就醒了。
    裴砚淮起的比她早，精神也比她好，他低落难以捉摸的情绪只维持了一小段时间。
    带人去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笑嘻嘻的去逗一个根本没回状态的她，她饭量小，没吃完的他都解决了。
    十点钟的阳光很温柔，姜瑜在市中心最出名的海鲜店里的包厢里坐，裴砚淮心情好，早上那顿馄饨包子填不了他的胃，要吃海鲜，事先问她愿不愿意来，她反正闲，答应了。
    之后，他跟这里的熟人预订一个好位置，全程去生鲜区自己挑，他有门道，知道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姜瑜对海鲜兴趣不大，唯一能吃几口的就是虾，这下够意思，裴砚淮的眼睛从来开始就全部盯在虾身上，把自个儿爱吃的生蚝扇贝放一边，而她也算是发现了，每次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都特别安静特别乐不可支。
    姜瑜撑着脸看着背向她，站在桌前侧着头同厨师说话的他。
    再看着挨他旁边站的女服务员。
    意识到。
    裴砚淮真的是一个万里挑一的优质男，确实帅的不行，帅中含着独有的爷们儿气。他从小养尊处优长大，公子脾气有，但他父母对他的教育不错，索性没把他养成不务正业的混世魔王。
    即便成群结队的人要巴结他，要在他面前展示一把飞蛾扑火在所不辞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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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也很正常。
    而这顿卡在中午前的饭。
    姜瑜全程都没怎么动筷，一边看着他吃一边望着窗外的人发呆，几个服务员进的勤，喝茶倒水奉承的不得了，一会儿问他需不需要点些别的，一会儿又将打折的菜品推荐给他，连“店里抽中幸运嘉宾”这话都冒出来了。
    看来这世道还是看脸为主看心灵为辅，同性的漂亮对她们来说吸引力太差，反而是帅气异性，尤其是她们触碰不到却高不可攀的异性，才能勾到她们蠢蠢欲动的怀春心，每当这时也是愿意放下一点身份去搭讪的，各种借口都能扒拉出来。偷拍一张以为没人发现端倪的照片，可能发到朋友圈，可能传到社交网络上，再配上引人瞩目的文字，准能招来一大批人的“羡慕”和惊叹，好像自己跟对方见过面关系就不同寻常似的。
    吃完饭，裴砚淮带她走。
    正午时分，外头光线敞亮。
    露天停车区那片儿，姜瑜右手被他扣着，发丝披在肩头，皮肤冷白，眉眼间仍然压着一层忧虑，这种忧虑来源于昨晚，来源于自己的一无所知。一夜的缠绵照样没有让她恢复过来，但她却先跟裴砚淮聊上那群小姑娘了，讲她们看上他了。
    “那你看上我了没？”
    裴砚淮笑嘻嘻反问。
    姜瑜瞅他那副兴高采烈的德行，白一眼：“干嘛？你现在很开心啊？”
    “你不开心？”他二次反问。
    “哦，开心。”敷衍答，又拐到正题：“所以你每次过来这儿吃饭都有人往你跟前凑？”
    “不止这儿。”
    裴砚淮这四个字就很有意思了，姜瑜侧头看他：“那你很厉害咯？”
    “挺厉害。”他秒回，接着说：“不厉害泡不到你。”
    两句话落，刚好也到了车边，裴砚淮摁下钥匙，拉开副驾驶的门，手撑在上面，往里面斜了斜额让她上车。
    “副驾坐过别人没？”
    “没。”他“啪嗒”一声给她系上安全带。
    她继续问：“真的假的？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泡妞的数量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泡她们是一码事，”他踩油门上路，“坐我的副驾驶是另一码事。”
    “所以你就是泡过咯。”
    “对你才叫泡。”
    “那她们叫什么？”她绕着自己的头发丝，“暧昧对象？没事一起聊聊天嘘寒问暖的那种？”
    “你怎么这么可爱？”裴砚淮笑，“我没跟她们聊过。”
    “上次那个妞呢？我俩去新开的餐厅那次。”姜瑜旧事重提。
    “说了没加她。”
    “没骗我？”
    红灯亮，车停，他偏头对上她的视线：“不骗你，不过我倒想知道那天那个男的加没加上你微信。”
    “……”回忆几秒，来印象了，“没加上。”
    “那男的怎么样？”
    裴砚淮这一副开始算旧账的样子让情势颠倒，姜瑜变为下位者，她还没答，他说：“算了。”
    这一声“算了”完全在表达“他肯定没爷牛逼”的傲感，有种懒得跟不是一个层面上人比较的公子劲儿。
    ……
    但公子也得回去享受一下亲情的滋润。
    下午四点多，夕阳西沉。奶茶店人满为患，周末日小情侣纷纷冒出头，也就是这样适合浓情蜜意的时间，裴砚淮他爸来电话，那会儿他正坐沙发上玩着姜瑜手机里的小游戏，手肘抵着膝盖，音效声不停响，听见来电声没当回事儿，不知道谁，习惯性的让姜瑜帮他接。
    姜瑜挨他旁边坐，拇指来回摩挲着手机边缘，还在想着方才“那条来势汹汹的短信”，分出一点神去看他：“你爸打过来的。”
    “我爸？”
    “嗯。”
    “手机给我。”
    夹杂着游戏通关的音乐声，裴砚淮，撂这几个字。姜瑜递给他，他直起身子，缓慢的往沙发上靠，眼睛眯望着来电显示，在将自己从轻松的的状态里拉出来，那股玩世不恭的气收下去了，有在思考，思考这通电话的真实来意。
    五秒后他接听。
    他爸让他回去。
    按照往常来说，裴砚淮肯定是家庭面前爱情为重，搭理都不稀罕搭理。
    可这回不行了。
    万一打架那事儿已经被他家老爷子知道，批评不说，某些方面的阻碍也必不可少的得来一波，毕竟是裴砚淮亲爹，肯定知道他什么样的人，对他的私生活多少有点了解，脑子都不用动都能猜出昨天闹出的阵仗不小，这次让他回去，美名其曰爷俩儿唠唠嗑，说白了就是“训话”，换个角度思考，这次事发后既然是他爸先来找的他，那就代表着他妈妈不知情，也可以说是并不清楚。
    裴砚淮得护着姜瑜。
    电话通了五分钟，简短精悍。
    后来，把她带回家，又给她订了下午茶和晚饭，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出门。
    ……
    半小时后，姜瑜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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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妥当。
    乘出租到岑意说的那家咖啡店门口。
    第谈恋爱第六十二天
    到的时候，岑意已经在了。
    穿的休闲，黑色卫衣搭紧身休闲裤，抬着二郎腿，她低着头，栗色的发丝落在肩上，手里翻看着这里的菜单，身旁站一名微弯腰的服务员，声音轻，带着甘甜的讨好，正依她的口味推荐饮品，周围环境安静，高沙发挡住四面八方的视线，足够隐秘，这个点在这儿学习的人多，几乎不会注意到旁边人的动态。
    岑意抬眼看见她，目光停三秒，而后侧头跟服务员说了点话，但还就是没朝她招呼，傲慢的态度一点没变。
    服务员脚步因刚到的客人脚步顿一下。
    姜瑜朝斜了斜额示意对方不用管自己，服务员木木的点头，一溜烟儿奔了。
    末了，她过去坐岑意对面，开门见山：“聊什么？”
    “你就是，姜瑜？”
    岑意没答，只一句拉长调子，一句不屑的向她确认名字，并非普通的“朋友的对象”那样礼貌，读这两个字的时候离咬牙切齿就那么一丁点距离，颇有种“好啊，总算让我逮着你了”的狠辣感。
    “我是叫这个。”姜瑜陈述完，又问：“你约我来，要干什么？”
    “那你答应我来，是因为什么？”岑意反问。
    “因为昨晚的事。”
    “巧。”
    ……
    对视半响，分别从对方眼里读出了“那这趟确实可以好好聊聊”的安生态度，姜瑜放下包，不拖沓：“昨晚你全程都在？”
    岑意难得的愿意配合，挑过原本流程，直接讲：“那个男生差点住院。”
    姜瑜心跳慢一拍，咬磨完“差点”这个词，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将一整天的担忧给压下去，问：“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
    “就那样是什么样？”
    “最起码的自理能力有，而且依旧可以实质性的伤害到你。”
    听完，姜瑜背往沙发上靠，才发现对面坐的这个大小姐确实很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不仅仅体现在穿衣打扮上，更多的是性格上的变化，即便对裴砚淮兴趣淡了也不妨碍她对他现在的女友充满啧叹，能咬文嚼字的让对方不爽快，还能让其不受控制的去想“我是不是被她看透了”等问题。
    收回思绪，没顺着她的意思来，跟从着内心走：“现在刘亦白在哪儿？”
    岑意静两秒，回：“被他朋友带回去了，下周不出意外要请个几天假。”
    她话落同时，姜瑜迅速问：“裴砚淮打他哪儿了？”
    “哪里都打了。”岑意观赏完她的反应，慢悠悠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紧张？”
    “你不紧张？”
    “你从哪里看出我紧张的？”真是服了。
    “哪里都看出来了。”岑意炮轰她。
    “哦，随便。”语气从稍扬转为平稳，仿佛这个不值得探究下去的话题到此为止，再问：“裴砚淮他爸妈知道吗？”
    “……估计知道。”岑意看她，“听说那男生追过你。”
    “都是之前的事儿了。”姜瑜遏制她大做文章的机会，“不提也罢，毕竟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岑意哼笑一声，眸子里这会儿才对她充满兴趣和审视，或许是被“男朋友”三个字刺激到了，不留余地讲：“他看上你哪里了？你在学校里名声好像并不好。”
    来了，要开始针对她实施“降维打击”了。
    姜瑜脚点了点，手机在手里慢慢的转，笑：“我名声好不好，我现在也是他女朋友。”
    岑意环着臂，闻言不答复，不高兴，接下来的话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没多久，服务员来上咖啡，察觉到此刻即将剑拔弩张的氛围，无意识的锁了锁肩膀，将饮品端到岑意面前，想要忙不迭的逃离，但毕竟有餐饮人员的高级修养，露出礼貌的笑容，问姜瑜：“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们这里最近出了新的饮品，您可以尝试一下。”
    “谢谢，不用。”姜瑜仍跟岑意对着眼，话似乎是对旁人，实则意有所指：“家里人不太喜欢我喝咖啡。”
    其实不算撒谎，裴砚淮是不太喜欢她喝咖啡，也不允许她吃冰激凌一类的东西，今天给她买的奶茶都是加热的，凉饮咖啡损伤胃，他得完全隔绝意外发生，也明白她在生活上根本照顾不好自己，不是丢了那个就是忘了这个，所以他兼任各种角色，无论是刚跟她确立情侣关系没多久的现在，还是过去许久的从前，他都是这样。
    岑意嘁一声，浑身散发着股不好惹的劲儿，姜瑜才懒的搭理她爽不爽，跟服务员“自来熟”的掰扯两句，最后要了一杯蓝莓酸奶。
    她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
    第一是想要挫一下岑意的锐气，第二是不想要当一个看起来好欺负的“女朋友”，适当的场合里，还是可以把

 分卷阅读151

    裴砚淮给搬出来炫耀几下的，况且她也不确定岑意对裴砚淮有没有彻底消弭掉喜欢，毕竟上个世界刚见面时就很难搞。人总是会执着于第一眼看上的东西，像岑意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难免会高傲点，根本容忍不了一个比她差的人成为裴砚淮的交往对象，因此，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摊在明面上的挑衅，有句话说得好，“宁成敌人不做情敌”，姜瑜倒是喜欢这样。
    姜瑜撑着脸颊：“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他烧的馄饨。”
    眼睛片刻不离岑意的变化，终于如愿以偿的捕捉到她那一瞬的迷茫，紧跟着的“你在开什么玩笑”就浮上了水面，她说：“他不喜欢吃馄饨。”
    “哦，我知道。”回，有意无意讲，“不过我挺喜欢的。”
    只这么一下岑意就懂了，她用“你好像很厉害嘛”的眼神盯着她看，气音讽笑一记，姜瑜佯装客气：“下次有机会我让他给你做一碗，比你面前的咖啡味道好多了。”
    “你自己吃吧。”岑意不接她的茬儿，“听说吃馄饨容易胖，而且还容易变作。”
    呦吼。
    刺人刺的还挺有趣。
    “怕什么，”姜瑜不以为然，“我又不是没人作。”
    岑意喝一口咖啡，继续嘲讽：“裴砚淮什么时候口味变成这样了？”
    “他口味怎么样了？”姜瑜笑吟吟反问。
    “什么样你自己知道——不过我还真搞不明白，”岑意腔调里溢出类似于“疑惑”的感觉，“他为了你去弄别人，到底是图什么。”
    “能图什么，图我呗。”
    岑意小白她一眼，真的是一遇到她就克制不住脾气，就差把“你怎么这么烦人”映在脑门上了，姜瑜猜她来之前准备了很多关于自己的黑料，也是准备一条一条的说出来达到某种目的，但这时她显然没有了欲望去扯引战的话，只以裴砚淮十几年好有的身份，从旁观者的角度告诫道：“你们的感情我不参与，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他旁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最后那个也不一定是你，新鲜期这种东西你应该明白的，还有，我不太希望看见他因为你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这样一来，不仅他的名声不好听，要是传到他父母那里，事情会很难办，我约你来就是想说这些，你自己掂量掂量。”
    ……
    ……
    ……
    这么一番冗长客观的话，姜瑜没有辩驳。
    岑意踩在每一对恋人都怕的“新鲜”两个字上讲述这些称之为事实的话，注定让两人“第一次”的会面不欢而散。
    但这些话，姜瑜不是没有想过。
    先岑意一步走，回到南城湾，她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坐露台上“啪嗒”一声拉环，左手搭着膝盖撑脸，喝了几口，又去裴砚淮的烟区拆一盒万宝路，顺一个他扔在床头柜上的打火机燃了根烟。
    之后，便安静的放空思绪。
    随着天色的变晚，路上璀璨的明灯从五点半便大开起来，仍然可以看见拥堵的街道与繁华的景象，就这样无波无澜的坐着。
    凌晨一点，原主母亲用外国的作息发了条信息过来。
    ———期中考试好好考。
    虽然没有别的，却从她这句话里读出不言而喻的东西，不清楚是不是每次大考都要过来问候，不清楚她气有没有消，可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像是在隐约预兆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心平气和”的情绪是“如雷轰顶”的预防针。
    看见“妈妈”这两个字，心里刺痛，总是忍不住想到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甚至有想过原主之所以知晓，是因为亲眼所见。
    如果真的是这样，或许可以用“支离破碎，无依无靠”来形容当下的生活。
    轻吸一口气，姜瑜没回，摁屏去卫生间洗澡。
    泡在浴缸里，心口堵塞，终于在无人的角落里一个人将悲愁浸透，她没有跟裴砚淮提过此类的话题，没有说过自己的想法，没有表达过自己匿在最深处的不满与责怪，又突然想到刘亦白问的那个问题，那个关于“裴砚淮能不能接受在这样环境下生活的她”的问题。
    背往下滑，发丝湿透，沉寂的卫生间里，有微乎其微的指纹解锁声传来，一开始没注意，后来是被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拉回了状态，迅速转头的同时，门不急不慢的响两声，他声音慢条斯理：“在里面？”
    怔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问完，速度快到爆炸的从浴缸里起身，赤着脚，水滴哗啦啦的从发丝处流遍全身，缸边和地面上溢出水液，脸泡的微红，全身发软，拿起毛巾边擦着头发，边往那边走，一点防范意识都没的要给他开门，手“咔”的拉下把手，那会儿才发现自个儿全身都光着，心里骤然间变麻，要关门，但裴砚淮动作快，手按着边框，并且让开一点缝隙的门直接往一半闯，姜瑜把毛巾扔给他，向一旁躲，嚷他：“干嘛啊！我没穿衣服呢！”
    裴砚淮眯着眼，脑袋微侧的接过毛巾。
    非要说：“你哪儿我没摸过。”
    “摸过又

 分卷阅读152

    没见过！”姜瑜挑着他放松的时候“嘭”的一声砸上门，顺便上锁：“别进来听见没？”
    裴砚淮啧一声。
    姜瑜让他去房间等会儿，他不乐意，杵在门口说着各种话，讲以后迟早要跟她一起泡鸳鸯浴，她换上T恤说他神经病。
    收拾完，捞过吹风机把头发吹到九成干，开门时裴砚淮这祖宗正靠在墙上懒洋洋的啃着苹果，看见她：“这么慢？”
    “就这么慢。”回完，问：“你这个点还回来？”
    “回来带你出去。”
    服了。
    姜瑜用看熊孩子的眼神看他：“你闲的啊？不出去，我要睡觉。”
    “你现在困？”裴砚淮咬一口苹果，一副有好事情要跟她说的乐呵劲，她说不困，也承认自己被诱惑到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
    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被他这个从亲情滋润下溜出来的人带到了沿海地带。
    午夜时分，热闹的地方依旧人声鼎沸，人群只多不少，周末的狂欢离偃旗息鼓还差得远，情侣成双亲友成对在餐厅亦或者是清吧赏月交心，海鸥栖息于某地，边角商店彩灯连绵不断，而海边则冷冷清清，天凉风大，只有寂寞的人才会挑夜里来看海，姜瑜环着手臂站在沙滩上，看着左侧刚跟熟人闲聊上的他，他那种社交杠把子样真是一点没变，也真是帅的可以，属于在灯红酒绿的场所里她也会注意到的帅，身高达标，能满足女生的各种需求，有钱造作人脉还广，这么一想，确实是她赚到了。
    接下来，给裴砚淮面子的与他的友人寒暄几句，客套话说的少，但不敷衍他们的问题，男人聊事她不插话，没多感兴趣，后来，裴砚淮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让她等会儿，她点头。讲完，他跟其中一个看起来挺神通广大的友人往别处走，有事情要谈。
    长发被海风吹的飘起，抚过脸颊与耳朵，姜瑜捋一把。周围一伙姑娘邀请她一起吃夜宵，她没答应，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然后望向裴砚淮。
    他低着额，正在打烟，肉眼可见他们这会儿聊的内容跟方才的轻松事不在一个层次上，他听的认真，随后再侧头回一两句，烟雾漫着。
    而谈话到尾声时，原本笼罩在俩人头顶的压抑慢慢散去，话题经过不断的叠进拐了个大弯，他像是跟人谈成了一件事情，互相击一记掌，笑，笑的游刃有余，姜瑜注视他，那一刻突然有些熟悉，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醒悟。
    醒悟什么呢？
    暂时不知。
    有想要深入思考的欲望，但裴砚淮来的快，旁边的人群散的也快，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还在自己世界里没出来的姜瑜猝不及防的与他暖乎的胸膛紧贴，肩膀上受到他下巴的重量，他的碎发碰到她的脖颈，痒痒的，如此这般，当真有种你侬我侬的意味。
    寒凉的夜，困意渐来的时间点，她就这样依偎在他怀里，须臾，感知到他唇的靠近，偏一点头，还没说话，前方对岸那突然有“嘭”的一声传出。
    身子轻颤一下，循声望去。
    ……
    ……
    烟花。
    五彩斑斓的色彩，平静深黑的海面骤然间有了光亮，天空绚烂夺目，不远处的人群聚集到一起。女孩子们的感叹叫声，男孩子们内敛的欣赏面庞，这稍纵即逝的美丽如闪耀的流星，像盛开的花，像她现在心跳的速度和声音，她喜欢烟花，喜欢那一刹那的鼓动与美好，尽管不能长久存在。
    姜瑜仰头盯五秒，算是知道他今天这趟来是为了什么了，记得那会儿也总给她安排表演，这样想着，再次看向裴砚淮。
    裴砚淮也在看她。
    眼睛亮，眸中有她，有烟花，那样平静、那样真挚的凝视她。
    这一刻，恍然发现方才滋生的领悟出自哪里。
    出自他辛苦的从父母和她之间游走的过程中，还抽了空来到这里为她策划一场烟花表演；来自于他做的每一件戳心的事情，讲的每一句话——这些都让她意识到，面前的他，是真的对她上了心。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有种酸胀感。
    或许她注定没有他付出的多，更没有他细心。
    正是因为如此，才觉得这段不知道能维持多久的感情是这辈子最弥足珍贵，最难以忘怀的。
    “裴砚淮。”她叫他。
    他轻挑眉，示意她说。
    “接吻吗？”
    烟花声太大，裴砚淮没听清，凑近她，等她再讲一遍。
    但姜瑜没有重复。
    她往前进，填补了两人之间的微妙空隙，一点没犹豫的贴上他的额头，在净是欢愉的氛围里辗转至他的唇，裴砚淮没反应过来，她将右手搭上他的肩膀，把他这个混蛋带过来，加深这个吻。
    波浪拍打岩石，后方柔白的光覆在他们的肩身，裴砚淮回神的很快，驾轻就熟的揽住她的腰，两人嘴唇紧紧贴住，烟花仍放着，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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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飞舞的浪漫融进热吻里，不问过去不惧将来，只默契十足的享受这时候的快乐，像是一起生活了许久的青梅竹马，又像是处于甜蜜期如胶似漆的爱侣，隔着数十人，在一向以“孤独”素称的大海边专注的拥吻。
    裴砚淮终于能享受到男友的待遇了。
    谈恋爱第六十三天
    凌晨二点多，终于被裴砚淮给带回家。
    回到家第一件事仍是问：“你爸真的没对你做什么？”
    裴砚淮收掉啤酒罐和烟头，往卧室小沙发上坐，抬着二郎腿，一点困乏的感觉都看不出来：“你问了有五遍了，瑜，我说了我爸根本没提起打架这两个字。”
    “你觉得我信？”姜瑜脱掉外套，去衣帽间挂起来，声音轻飘飘，“你打人的阵仗那么大，你爸能不知道？而且裴砚淮，你最会在我面前装。”
    “我在你面前很坦荡。”
    “吹牛。”她嘲，“你要是坦荡那别光说不做啊。
    “你想看我坦荡？现在？”她意思无缘无故被他误解，黄.色话题聊起来连草稿都不带打，姜瑜斥他一眼，瞧他那样子是不打算说了，不管他，走到他旁边落座，换了个问题：“你回来你爸妈会不会说你？”
    “无所谓。”
    “你别无所谓，”姜瑜说，“你等会趁他们没发现的时候回去，可以营造你一直在的假象。”
    他笑，她没觉得自个儿逻辑有什么问题，想几秒继续说：“他们要是问起你打刘亦白那件事，你就说只是不小心起了争执，动手是意料之外的，再加强一下语气，尽量往悔改那边靠，一般来说都不会再追究下去。”
    “你教我骗人咯？”
    “你骗人骗的还少？”她反驳，“邵旭晨跟我说刘亦白伤的很轻，结果你把他狠揍了一顿就差住院，你这不叫骗？”
    他顿三秒，随后慢悠悠问：“谁跟你说的？”
    “你别管谁，你就说这是不是真的？”
    “你猜。”
    “我猜个头，你知不知道刘亦白那种人私下里不好惹？到时候来烦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她顺了顺头发，说，“裴砚淮，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先挑明说，听他们讲你妈妈很能压制你啊，要是她知道了，你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完了加一句：“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跟你说了。”
    他还是笑，笑了大半天，喊：“瑜。”
    “干嘛？”
    “你说不说我都会去弄刘亦白一顿，况且我还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我没让他去医院躺半年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他认真讲，“再聊聊我妈，她是能比我爸压制我没错，但我做的事情她懒的管，眼不见心不烦，假如实在不行，我爸能帮我搞定。”
    “……”
    搞定就是爷俩儿一起演戏撒谎装可怜。
    老心机人了。
    “那刘亦白他父母会来找你吗？”因提到父母，她便想起这个茬儿。
    “找不着我。”裴砚淮放下腿，回答的语气有细微的改变。
    姜瑜看他，从这四个字里读出许多。不出意外，刘亦白这个人已经在他面前全部透明了，她清楚，裴砚淮还没有做绝，几乎可以断定他并没有将刘亦白翻个底朝天。
    而一中对刘亦白的家庭情况猜测纷纷，由于他的行为处事和露在明面上的样子，所以每一个听过他的人统一认为他是富二代出身，也常常拿他跟裴砚淮做比较，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喜欢谁都不犯法，但姜瑜却隐约察觉到他的不同。
    他的身上总是有种虚荣的味道，在尽力的掩饰，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不完整，是没有办法通过故意凹出的语言给掩盖下去的，尽管他开的车好，吃穿住行好，女朋友好，甚至……下的药……
    药。
    脑子灵光乍现出这条线索，也可以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姜瑜心口悬了悬，裴砚淮撑着脸望她，她先问：“刘亦白你有查过吗？”
    他直截了当：“查过。”
    她有底了，遂，直接开口：“酒吧那个药的事情，你有查吗？”
    “你想知道吗？”裴砚淮没正面回答，反问她，反问的语调偏偏很沉，透着股对此非常有意见的沉，她慢慢的点了一下头。
    ……
    约莫五秒，他才说：“那天，他下的药是国外一种药.丸。”
    闻言，姜瑜瞳孔放大一瞬，不假思索问：“毒.品？”
    “不算。”裴砚淮解释，“类似春药。那东西是药丸，碰水就化，吃完会长时间处于发.情状态，神经亢奋，吃满三次会成瘾。”
    话落的同时，她呼吸错一拍，脑子嗡嗡嗡的乱成一团，反应稍许迟钝，逐字吃透这一顿话后，才拎到关键字眼，从而想到那晚刘亦白就是想用这东西来搞她，并且是用不道德且自以为隐秘的方式。
    此刻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满三次，许多疑惑逐一涌现。
    她可以理解在这个年纪追求新鲜和刺激的心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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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碰都碰不得的东西竟然被人公然的放在明面上当作“工具”，那事到如今，刘亦白接触到的那群带他入高圈子的人，是否也在利用这个实现自我高潮？
    又或者说是在阴暗的角落做一些旁人不知，父母不知的肮脏事情呢？
    思考完，姜瑜往沙发上靠，眸中情绪交杂，摆脱掉愤怒的本能与想要去算账对峙的冲动，竭尽全力保持平静，问：“……正常渠道能买到吗？”
    “新型的，没可能。”裴砚淮答。
    “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药？”
    “还在查。”
    静数秒，再问：“那其他有查到什么吗？”
    “他车是租的。”
    裴砚淮简洁有力的透底。
    “……什么？租的？”眯着眼，向他求证。
    “租的。”
    ……
    ……
    ……
    没话说，一点话都没的说。
    原来曾猜测的“伪装”是真实存在的，原来刘亦白那些能看见的小聪明和攀比欲也并非虚假。她没作声，只望着裴砚淮，第一次感受到语言的局促与匮乏，甚至于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所谓的“世家公子”四个字像是一盆冷水，拔凉的讽刺弥漫在五脏六腑，裴砚淮接着说：“他不是什么富二代，这学校跟他类似的人太多，好人没几个。我弄他是因为你，但后来我发现他并不是我认为的普通人。”
    裴砚淮这话说的很内敛了。
    关于刘亦白这个渣渣的谈话结束，姜瑜周日一整天都在南城湾待着，破天荒的拿起了语文书与各种学科的公式背，怕跌破常驻的年排前十让她妈找着话柄烦她，也怕遭人口舌。
    她这样认真，裴砚淮便不来打扰她，他要忙的事儿多，但全程都跟她在同一个空间里，无声无息的陪着她。作业他搞定了，还让他随便出了几道数学题做，并且背文言文等东西他都听着。裴砚淮说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姜瑜问他想了什么。
    他回自己打算占她便宜。
    流氓。
    而周一上学时，刘亦白确实如岑意所说请了假，他班人讲他是生病了身体撑不住才没来，没人传他被打的绯闻，他那几个朋友也都像避难似的没有露面，屁都不敢放。
    以为他能消停一下的。
    但星期四的下午在讲座室里看见了重焕新生，“身体健康痊愈”的刘亦白，脸上有结痂的伤口，粗略一看并不觉得奇怪，只觉得有种新鲜感。
    这讲座是为全体高三生准备的，其主题是：关于禁毒·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听说刘亦白用自个儿“学习优异，低调努力”优秀的精神博得教导主任的欢心，使主任破例选了一个优良班的人作为代表做最后的感想发言。
    多媒体拉下，大屏幕亮起，学校特聘的教授在前面讲台那儿滔滔不绝的传授知识评论例子，坐在软椅上的众人对三天未见的刘亦白议论纷纷，对难得一见的裴砚淮眼冒迷恋。
    姜瑜不管这些形同虚设的暧昧响动，将注意力放在某个人身上。
    一班位置得天独厚，在中间最靠前的地方，八班则在隔壁列静着，刘亦白正坐在前面靠外的地方跟突然冒头的好友畅聊，她撑着脸颊，两双腿都搁裴砚淮膝盖上，百无聊赖的去探寻“浴血重生”的刘亦白有哪里不对劲，对方像是被打出脾气了，以前对上她视线会很快的躲开，但现在却不偏不倚的回望过来，搁的这么远都能感知到他内心越燃越旺的火焰，似乎在耐心等待一个突破口迅速的释放出来，他眼里的狠决与“谁怕谁”的暗示过分明显，以至于周围的女生能够敏感的发现这一丝不寻常。
    可刘亦白无所谓。
    仿佛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他敌对她和裴砚淮，恨不得论坛因他而炸开锅，不出所料的话，没多天一中就会形成两大阵营，一边平淡如水，一边波涛汹涌。这会儿刘亦白眼睛掠过她，在裴砚淮脸上停留半响，情感变化莫测，满目的恶。
    裴砚淮从始至终都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没搭理。
    她知道他。
    脾气跟她差不多，别人不来跟他烦他也不会主动挑事儿。
    别看裴砚淮表面上是个君子，骨子里也有家庭教育的“女士优先”准则，但要是有人非要针对他或者他身边的人，他能先把这些给丢一边儿好好的把受到的影响全部还回去，还是那种添油加醋翻数十倍的还回去。裴砚淮这人说好吧算不上，说坏倒是不冤枉，他背后庞大的家族和脉络复杂的友圈能让他毫无道德的耍招数，私下里的真面目只接触过他的人未必能了解透彻，刘亦白对他来说就跟踩死一只蟑螂一样轻易，他有太多的办法去解决当下的问题，所以现在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姜瑜移开目光，继续低头翻着他的手机页面，看热闹不嫌事大：“刘亦白盯上你了。”
    裴砚淮刚用她号破掉排在第一的那人游戏记录，漫不经心回：“盯我？”
    看似反问，实则只是没任何想法的轻扬语气重复而已，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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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往心里去，她朝他的屏幕瞥一眼：“这第几关？”
    “一百零七。”
    “……我之前才玩到三十多。”
    她没怎么动过原主的手机，除了常用的一些软件就没了，这游戏是她闲来无事下着玩的，当时逛应用商店时莫名交上眼缘了，她新鲜感不长久，反而是裴砚淮比较喜欢玩。
    裴砚淮抬眼看她，话没出来，她手里的手机亮出来电显示屏。
    推销，二话不说直接挂断，接而没目的的拉下通知栏，瞥见了免打扰提示下方的微信消息。
    三个未读通知。
    全部来自于岑意。
    能看见的是：他让你把女朋友带上。
    呦吼。
    “岑意谁啊？”姜瑜做足了戏码，不纠结意味深长的信息，却问。
    裴砚淮瞅一眼：“一个朋友。”
    然后等排名跳出来，边退出游戏，边说：“你点开看吧。”
    姜瑜把指尖慢悠悠的落到消息上，第一条是她在两分钟之前发的，问他最近有没有空，跟着第二条是说周末谭孑组了个局。
    而第三条就是方才那个。
    再往上头看，两人上次聊天是前晚上，岑意说自己在裴砚淮家，他妈妈正问一些易懂的事儿，问怎么讲。
    裴砚淮回了一个：她都清楚。
    那这意思就是让岑意如实说，并且不打算去竹庭悦府“认罪”，因为他这些天一直跟姜瑜鬼混，趁着他爸妈忙搁自个儿家买的房子里做快活事，即便没跟他妈正面交锋，但这种谁都知晓的事情，她又怎么会没听人提起过。
    最后岑意说：行，不过你最近别往南城湾跑，我看伯母对你那事儿有点意见。
    ……
    姜瑜都能想象到她轻嘲的语气，也隐约有点担心他妈妈真的会惩治他，可没提这茬儿，因为知道他又要答“无所谓”。
    他让她帮回。
    姜瑜麻溜的打出键盘发送一个“行”，再打字：他妈妈怎么……
    叹一口“算了”的气，中断询问的行为删除掉字，她抬头看他，与此同时，裴砚淮手伸进她衣服口袋掏糖出来吃，她顺势问：“组的这个局，你去吗？”
    “你要不要去？”
    “都行。”回完，点进岑意的朋友圈，全白，映入眼帘的是三天可见等字眼，而后点她虚化头像看，嘴里问着：“她就是之前邵旭晨说的那个跟你谈过合作的？”
    “是她。”裴砚淮身子往后靠，“嘎嘣”一声咬碎糖，手覆上她的膝盖，台上教授讲到高昂处，嗓门儿不自觉地变大，姜瑜毫无波动，这会儿倒是跟岑意较上劲了：“听岑意这名字应该长得不错，连你家都去了，你当初怎么没跟她发展一下关系？”
    裴砚淮笑：“我跟她发展关系？”
    “不行吗？你不是就喜欢这种款儿？”
    “我只喜欢你这款儿。”他说，说完又问：“你没跟她见过面？”
    顿一秒，想说“没有”，但他此刻的眼神很有看头，写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回”的潜台词，那一刻意识到他可能知道了一些“私人”的事，例如那次谈话。
    方才的有来有往不排除他陪她演戏的可能性，所以现在怎么答怎么不对。
    姜瑜觑他，他好整以暇的绕着她的头发玩，问：“她跟你聊什么了？”
    “……”
    好了，不打自招可还行。
    “你怎么知道的？”姜瑜觉得自个儿刚刚有点傻逼，他仍笑着，不回复，她推他一记肩膀：“知道你不说？”
    裴砚淮说喜欢看她这样。
    神经病。
    ……
    但还是没把那天的细节讲给他听，只真假掺半的说跟岑意聊了点女性话题，他听完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好像很懂的样子。
    不跟他烦，反正他到时候会用歪门邪道的方法知道。
    而延续一个小时多的讲座，姜瑜听到最后才来了精神，想知道刘亦白准备了什么样子的好听话，挣扎着困意，头从裴砚淮肩上起来。
    裴砚淮转着手机，察觉到动静撂她一眼，她没回状态，头起五秒就又倒下去，也就迷迷糊糊的听见刘亦白自我介绍的温和声音，周边躁动不安，女生的尖锐响动不绝于耳，众人一下子从沉默病恹中苏醒，开始了评头论足欣赏帅哥的重头戏份。
    裴砚淮手握住她的脚踝，给她暖着，问她冷不冷，她话还没说出来——
    刘亦白开始他的演讲。
    开头便是说自己对毒·品的认识以及曾经看到过的真实案例，再针对教授提到的问题作了分析，无形之中树立了一个优秀学生的榜样：青春活力，懂法守法。每一句话都说的真挚诚实，进行到一半时，越来越多的女生加入到互动里，生生把收尾活动变成了某小鲜肉的巡回演唱会。
    而最后，刘亦白承诺自己永远不会碰这个，并穿插身边的人和事来警醒大家（邵旭晨难得一见的在正式场合发表看法，说他会装逼，也觉得这些纯属他自

 分卷阅读156

    己编造的，因为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又像是不经意间的提到某些大圈子里面什么都有，并且真诚希望一些同学不要被繁华富贵迷了眼睛。
    “所以，我认为我们都应该为建造美好的明天而努力，要认清当下的情势，要脱离原生家庭带来的好处独自去面对比不过解决困难，除了不能碰不该碰的东西外，也要做好学生该做的事情，在任何事情面前，只有学习文化知识最主要，谈恋爱可以等毕了业再说，不然会摆正不清自己的位置，学习成绩也会下降，更会对他人造成消极的负面影响。”
    ……
    昭然若揭。
    前面的话是表面功夫，后面的这番长篇大论，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话落三秒，场内一片死寂，他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敲着每一个人灵敏的神经，敲着他们有意识把裴砚淮对号入座的惯性思维。
    姜瑜望着大屏幕里那张披着善良假象的面孔，“自打自脸”四个字浮现出来，跟着继续冲到心头的是“演员”两个字，挺讽刺的，发出“原来人真的可以演技这么好”的感叹，随后侧头，看裴砚淮。
    裴砚淮这时依旧稳着心态，手肘抵膝盖，耐心的把玩她的黑色皮筋，绕在手指上缓慢的转着，不理会这种脱离低级趣味的小聪明和众人揣测打量的目光，好似什么人都改变不了他的生活节奏，室内半明半暗，屏幕上的白色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有种冷清的胶片质感，莫名的，她心口微酥。
    这种酥麻反应很厉害，厉害到竟然能把刘亦白先放到一边，可能是由于他今天太帅，而她又恰好处于刚醒困的边缘，对美好的事物的上心程度升高了一个台阶。
    食指磨着下巴，眼里装着四面八方的光，而后，弯下腰身靠近他，裴砚淮很快的侧头，她无视掉任何东西，轻轻同他讲：“我们回家吧。”
    谈恋爱第六十四天
    但裴砚淮没跟她回去，他翘掉接下来的自习课带她去了常香居，这个点人流量很少，氛围安静有益于进食，他饿，中午吃的那点饭这会儿都消化掉了，加上无聊的讲座耗时间，饿的不行，然后点了一大堆冒着香气的菜和海鲜，所以姜瑜怀疑他透出来的安静是因为饿，问他怎么不回去吃，家里还有昨晚上留的饭菜，他说自己想吃这家做的宫保鸡丁，味道正宗，还说她要是想回去办事得等等，不然他没力气满足她。
    流氓。
    姜瑜坐在他旁边。
    桌上放一杯喝了两口的酸奶，头发利落的扎起来，腿叠起靠着椅背，整个人泛着股午后的慵懒，裴砚淮正侧头同男经理寒暄，他是这家店的常客，跟管理人员熟的不像话。两人聊的无非是学习生活等通俗的问候，这经理知道姜瑜，时不时的会带话题到她身上，笑的慈爱，开明的不得了，常常会提起自己上大学的儿子，语气总是流露出淡淡的骄傲，但还是会习以为常的拿那男生跟裴砚淮作对比，夸赞的词汇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冒，老父亲式的讲着“欸，他要是像你这样我也就省心了”等话。
    一般这时候，都是姜瑜来附和。
    后来聊着聊着上头，经理回忆姿态说：“他从南哲毕业后我想让他考个公务员，但他不听我的话，非要去捣腾什么摄影，他妈妈也觉得干这一行没出路，他不听劝，欸……”叹一口气，倒也不是很反对了，“随他了，以后该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事，我也懒的操心。”
    ……
    这一段话说完，姜瑜没有及时的接话，盯他片刻收回眼，脑子稍乱，揪着这个学校名字不放，经理没得到回应，以为是自己的话不讨喜，略微尴尬局促的干笑几声，裴砚淮缓慢向后椅，说：“南哲这学校不错。”
    七个字彻底挑起了老人家的倾诉兴趣，经理笑：“是不错啊。”
    ……
    ……
    ……
    结束漫长的会谈，包厢门“嘭”一声关。
    一关姜瑜就倾身向前，眼里亮晶晶：“他儿子真的是什么南哲高中毕业的？这哪儿？”
    “市区靠左那所。”裴砚淮看她，“你这么感兴趣？”
    “没有。”她撑着脸颊，将某种形容不出的酸胀情感隐去，“就是觉得耳熟。”
    “那改天带你去看看。”
    说完，送餐员“咔”的开门端菜进来，适时打断姜瑜要脱口而出的那句“这世界现在是不是交叉在一起了”的问题，她抿了抿唇，抚额头安静下来。
    常香居上菜出了名的快，不一会儿桌上爆满，姜瑜没吃几口，半碗馄饨几个小笼就算解决完下午餐了，后来又吃了几片哈密瓜去腻，没有碰大荤，有种“要保持身材”的清醒感。
    而后全程看着他吃，闲来无事拿手机搜索南哲学校看资料，它建造的早，其中出了不少名人，各种职业的都有，教师也都是国家一级认证的，论坛上的帖子也多的不得了，帅哥良多美女如云，抨击的对象数不胜数，“百花争艳”的令人眼花缭乱，比九中还要更上层楼，那些出自同性之口的词汇跟一中这里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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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原来人的悲喜是共通的，无论是嫉妒还是好胜心都无法从根源上抹去，从而导致不同阵营的出现。
    退出当前页面，点下了有相似推荐的热帖，是某所以“混乱”出名的普高，饶有兴趣的翻阅着，瞅见好玩的或者幼稚的爆料就跟裴砚淮说，他吃螃蟹吃的很过瘾，瞥一眼屏幕：“他用冈本这款儿不嫌小？”
    “……”
    上面最显眼的明明是“XXX是未婚先孕的翘楚”等字，偏偏他只看见了后面的“据说XX约炮的对象都对他不是很满意”，接着是爆出他常用的避孕套品牌，另附图片，再利用这个羞耻的点怀疑那姑娘怀的不是他孩子。
    这成熟的高中生活。
    姜瑜说他满脑子都是废料，说这个size用起来都差不多。
    裴砚淮不服。
    趁她看的起劲时暴露出本性，全面解析并给她讲解一大堆尺码和爽度，大爷似的抬着腿，语调不急不缓，颇有暗示意味，典型的“未做却懂”，完了她觉得烦，抽纸巾揉成团砸过去，他脑袋一斜，快速躲掉，饭不吃了螃蟹虾不剥了，像是找到了新乐子，上百度搜图片极具耐心的向她灌输“哪种最适合爷”的思想。
    茶足饭饱后，她跟着裴砚淮回家。
    路过刘亦白女友住的高档小区时，姜瑜特地让他停车，上次偷摸着出来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算得上是一无所获，而且不可能贸然去打扰问“你知道你男朋友是个渣逼”这个问题。
    本想着让裴砚淮去前面的便利店给她买点东西抽空再去尝试一番，间隙里策划了很多“不约而同”的巧合和079说的搭讪技巧。
    然而纠结的半分多钟，从后视镜里瞥见刘亦白从小区里出来，行头是演讲那身，面容寡淡平静，步子慢吞吞，手里提一个女性口红品牌的袋子，想来也是在活动结束就离校了。
    她反应还没上来，裴砚淮“咔”的解开自己安全带，拉门的同时说：“等我一下。”
    回他好。
    而等他的全程都是静悄悄的，思考着刘亦白既然从里面出来，那就代表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出来的，他对自己女友这么了解熟悉，此外，还没有让一中的任何的“桃花”流入到她的眼前，这一保密措施做的实在是好，不知道他俩有没有过关于“其他女生”的争吵言论，这会儿下车，望他越来越远，并且伴随着轻微躁气的背影，不自觉代入“争吵”两个字，还是那句话，“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朝夕相处的伴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有可能会被挖出许多不寻常，刘亦白也不例外。
    等他翻车的过程太痛苦，不如主动出击。
    但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尽管裴砚淮给了她足够多的时间，也留给她充足的空间独处。
    他是半小时后回来的，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便利袋，姜瑜扒着看一眼，从里面拿出一瓶酸奶来喝：“去这么久？”
    “有事。”他简单说。
    就没再多问。
    车子行驶上宽阔的马路，一路顺畅到南城湾。
    作业做完澡洗完上床已经是近凌晨的点。
    裴砚淮搁床头跟谭孑互怼，谭孑消停几天终于忍不住了，从听到他恋爱的消息那天开始就旁敲侧击了好多次她的一系列情况，裴砚淮吊着他胃口，两人除了游戏上争输赢，还会“实力炫妻”，炫着炫着又提到大牛上，谭孑说自己女友莫雅泽一送他一辆顶配阿斯顿，再次说自己不稀罕那辆大牛，裴砚淮早摸清了他的套路，说他小心眼放不下事儿，大不了还他。
    可是姜瑜不让。
    裴砚淮就没再提及这茬儿，与谭孑约好时间之后，再次以“怕黑”的借口抱着她睡，摸来摸去的占便宜，之后，问她是不是喜欢他那车，她说一般。
    “我送你要不要？”
    “不要。”她动了动头，轻皱眉，他抬一点胳膊抚顺她的发丝，她这才接着说：“你那车颜色太亮，不适合我，不过我可以尝试性的开着玩。”
    “那给你买个适合的。”
    “玩具车最适合我。”
    “你怎么这么可爱？”他笑，“驾照考了没？”
    “考了。”
    “那行。”
    后来才知道他说的“行”是什么意思。
    谭孑攒的饭局定在周六晚上八点。
    那天是姜瑜开的车。
    一路上七拐八拐，差点撞上路边的石凳，开的极其缓慢，裴砚淮坐副驾上“指导”，悠哉悠哉的打一根烟，边抽，边回复友人的催促信息，但更多的注意力是在她身上，前面一红灯他就提醒，一绿灯也提醒，姜瑜没吭声，开到最后来脾气了，说这车太难开，手一撂把方向盘扔给他要他自己上，他嘲她没耐心。
    两人迟到了十多分钟。
    这次场子不是市中心那家，换了一家更好的，是竹庭悦府那块儿的竹庭馆。
    环境不错，人流量较大，齐刷刷的豪车停成一排，里面锣鼓喧天，外面除了风声就什么都听不见。别处的路人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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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仔细的瞅，狗仔藏在远处蹲热点头条和明星私生活新闻，照相机从第一个人到至最后一辆兰博基尼收场也没停止过拍摄。
    里面人群密集熙攘，劲爆歌曲震的心脏都在极速跳动，敲打着微薄耳膜和原有的情绪。主场人已经全部来齐，围成一堆谈着裴砚淮怎么还没到，谈论自己最近生活怎么怎么样，各种小道消息从不同人嘴里传出，圈子里人尽皆知的小秘密在现在完全透明，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扯大戏在裴砚淮到之后消失。
    谭孑等的挺久，目光先落在他脸上，又直直的盯在姜瑜脸上，心里感叹一句“有艳福”后笑眯眯的走到前面打招呼，姜瑜则是第一眼就跟在抽烟的岑意对上眼，两人有默契的当回“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主动提及私下的事情，对视几秒就移动开，但岑意那一脸的运筹帷幄真是令人讨厌，易霖和邵旭晨坐在一边看戏，喝着高度数的酒凑一起下注，其他人也都倒满酒准备时刻敬掉。
    谭孑到她跟前，礼貌颔首寒暄，姜瑜插着兜，跟他心知肚明的聊一会儿，四处望了望，直奔主题：“你女朋友给你买的那辆阿斯顿，在外面吗？”
    “……”谭孑后颈僵硬，有种“那些话被听见了的”强烈预感，顿几秒，答：“开了啊，不过我觉得也就那样，跟大牛半斤八两。”
    果然是跟裴砚淮一个窝出来的人，“老实”的不像话，讲的跟真的一样。
    “不能吧？”她笑，“你不是说阿斯顿性能比大牛好吗？价钱方面还贵了不少。”
    裴砚淮肩膀挨着她的肩，转着手机，这会儿是她“闲聊”的时间，他不插话，只在一边儿看。
    谭孑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一副“我的问题，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能屈能伸样子，摸了摸鼻子，兴许是觉得她有些熟悉，没再端着，一秒进入全面友人聚会频道：“也没贵多少，小几万吧，而且大牛我没买过几次，比较不了。”
    这话一落，莫雅泽一从小偏厅露面，笑吟吟的过来打招呼，带动周围一大圈人都往这走，其实记忆都没消除完，没有什么生疏感，能聊也能找话题切入，而岑意坐在那不动，掐灭一只烟，明摆着对姜瑜有意见，并且时隔这么多天都没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关乎于裴砚淮，关乎于自己骄傲的自尊心，这就导致同她玩的好的人都不起身拢关系，公然的冷淡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姜瑜无所谓。
    捋一把发，侧头跟裴砚淮说了几句话，他眯着眼，慢慢点头，而后她越过人潮涌动的人群，径直坐到岑意对面的空位上。
    一瞬间的沉寂。
    空间不私密，但众人察言观色的能力是一绝，不去探究这出大戏会如何演，该做什么做什么，只偶尔瞟几眼，况且场子因人齐全被硬生生分成两派，一派为男一派为女，男生自觉往外场溜，女生八卦魂爆满，在内场晃。
    岑意瞥她一眼，从烟盒里敲出第二支烟，打火机“啪”的一声燃上烟尾，火光跳跃中，再次将目光投在她脸上，表情很淡。
    姜瑜勾了勾食指，岑意就把烟盒和打火机滑到她手边，她抽出一支点燃，背往沙发上靠，因气氛没有那日的感觉，也就说明来意：“今天我不跟你争辩，你上次说的那些话是挺有道理，但有句话我不认。”
    “什么话？”岑意慢悠悠问，倒是有闲情逸致陪她耗时间玩玩。
    ”新鲜感。”撂三字，她直视岑意升起的兴味气息，补充道：“裴砚淮他对新鲜感向来是避而远之，一直觉得这种情绪没法给他带来长久利益，所以他碰都不会碰。”
    “你有什么长久利益？”
    岑意顺着思路往下问，弹弹烟灰，一脸不屑清傲，根本不觉得她有多牛逼，一直断定自己的“裴砚淮只不过是图个刺激”这个想法是具有真实度的，搁别的事情她也不会这么固执己见，但一遇上这种关于友人爱情生活的事儿就特别上心，偏往坏了想，论隔岸观火谁都比不过。
    主要原因还是对姜瑜不满意，品出那股子招精气，能勾人。真怕裴砚淮栽这条阴沟里出不来，因为了解裴砚淮的为人和几头驴都拉不回来的性格，所以打算把自己的不赞同发泄到姜瑜身上。
    姜瑜拢着腿，屈身坐，长发落下来，她眼睛里有笑，亮盈盈：“他想要的我都能给他。”
    “他想要什么？”
    “要我。”
    ……
    ……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自信心能害死人？”
    五秒后，岑意终于呛回去。
    姜瑜没理会这句类似威胁一样的话，保持原样抵着下巴，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正侧头跟人碰杯的裴砚淮，还真就自信满点：“我自信是有底气的你知道吗？”
    岑意还没答，她又用“就知道你笨领略不来的”的语气补充：“算了，你不用知道。”
    这一下岑意就不爽快了，她调整好坐姿，讲：“我没兴趣知道，但是奉劝你别太张扬，不然以后哭的地方都没。”
    “我一般都喜欢在他怀里哭。”回。
    “你怎么这么作啊？”岑意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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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么这么不讨喜啊？”她反驳回去，抽一口烟，懒的装作友善的样子，没办法，看见岑意就忍不住：“你以为我是谁啊？你再不喜欢我也要承认我现在是裴砚淮的妞好吧？”
    “你是不是他妞干我屁事。”
    “我这个身份还就跟你有关系。”
    岑意看她。
    她一点缝隙都不留的继续说：“我不想伺候你的小脾气，我现在坐在这里纯属看在你是裴砚淮朋友的面子上，拜托你好歹装一下吧，你这样搞的他很难做，懂不懂？”
    “那你倒是跟他分手啊。”岑意慢腾腾，说这话，瞧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活脱脱的鬼灵怪。
    姜瑜轻哂：“你先跟他绝交再说。”
    “什么绝交？”四个字诡异的飘来，细磨还能磨出看热闹的成分。
    两人同时看向来人。
    莫雅一身高定服装，中长款蓝色吊带裙，先身材曲线，又潮又靓，耳上闪耀的饰品添纯揉欲，混血的脸天真无邪，她坐姜瑜右边，捞过不远处的烟盒，加入茶话会大家庭，周边人转视线过来。
    “气氛这么凝重啊？”打完烟，她笑着揶揄。
    “有吗——” “正常，针锋相对就是这样。”
    姜瑜话半路被截断，抬眼睨向笑嘻嘻的易霖。
    “干嘛？不去喝你的酒了？”
    “喝啊，不过我有个事儿要来请教一下。”
    “什么事儿？”莫雅好奇问。
    “——他最近追那小明星不搭理他！”一道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一圈子人撩眼寻去，邵旭晨捧着瓶酒没事可干的跟随过来，替自个儿好兄弟“排忧解难”，人未抵达声又落：“就蔡羽茗，听说她对这货没半点意思。”
    “滚蛋。”易霖烦他，“她怎么对我没意思了？我再追追她不就对我有意思了？”
    一连两个“意思”，可见他有多躁，他挑一个空位落座，无奈的叹一口气，摁屏再熄屏，而后问：“像你们姑娘，都喜欢什么？”
    “建议你不用这么耗着。”岑意掐烟，抬起二郎腿，下巴往损友邵旭晨一抬，他就懂她意思，屁颠屁颠的去拿红酒给她倒满，又为其他俩人添置，途中，易霖清淡回：“她难泡，但有征服欲。”
    然后下定义，也像是屈服：“我挺喜欢的。”
    “你以前也喜欢过别人。”岑意回，“但你现在不还是单着。”
    “……”
    “你这喜欢能信吗？”莫雅再给他一刀。
    “……”
    姜瑜吹了吹飘散的烟气，没什么诚意道：“她要喜欢你，你根本不用这么费劲。”
    “……”
    “不是啊，”易霖往后靠，纳闷，“我是来你们这儿寻求计策的，不是来听扎心语录的啊。”
    “哦，那我觉得吧，”姜瑜沉吟片刻，说：“你可以先从她朋友下手，她朋友肯定知道她喜好。”
    岑意撂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接上：“直接给她新剧搞投资，奢侈品有多少买多少，体贴的事情多做一点。”
    “她不搭理你你也别总凑过去，若即若离玩儿暧昧或者欲擒故纵。”姜瑜说，“不要太过分热情，你这样儿她肯定不乐意要。”
    易霖来劲儿了：“你俩挺有经验啊。”
    姜瑜纹丝不动，回：“我也是过来人。”
    掀起轩然大波。
    很明显了，想表达的内容很明显了，岑意又给她一眼，众人朝她望，易霖以“哦原来是同道中人”的眼神盯着她，偏要假意疑惑：“哪种过来？”
    “你猜咯。”
    “还要猜？”岑意反问，喝一口红酒，知情人架势很足，“我们整个圈子都知道你倒贴，笑话。”
    毒舌玩意儿。
    一句话把她“过来”两字的风头压的死死的，明里暗里讽刺不带停，确确实实的牙尖嘴利大小姐。
    “倒贴怎么了？”姜瑜无所谓，“我现在不是过的挺美滋滋。”
    “也就你觉得美滋滋。”
    “哪里止，我看你就很羡慕我。”
    岑意嗤笑：“羡慕你？你眼睛不好吧？”
    “那你呢？是不是语言中枢有问题才这么欠揍的？”
    ……
    对视。
    细小电流滋滋作响。
    砰。
    一触即燃。
    ……
    ……
    ……
    五分多钟后，易霖气音呼一口气，支着额，恹恹打断她们正在进行的友好交流：“麻烦先解决掉我的问题好吗？而且裴砚淮就在外面，小心他听见。”
    “听见怎么了。”姜瑜立刻答，手边的红酒已喝完一大半，岑意则是已倒上了第二杯，“聊聊天而已，又没干嘛。”
    “那先来聊聊易霖该怎么追人。”坐单人沙发上的邵旭晨看不下去了，尝试性的将话题板回正道，讲完，边摁灭方才无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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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烟，边说：“比起你们这种小儿科，还是易霖怎么脱单比较重要。”
    “好兄弟。”易霖无缝对接的笑嘻嘻夸赞，以此来表达自己难得一见的“感激涕零”，但笑连三秒都没过，邵旭晨咂咂嘴：“别误会啊，我都跟人打赌你没可能追到蔡羽茗了，帮你说话纯属看你可怜。”
    “智障。”易霖一秒换态度，指他一记：“我追到之后首先把你打一顿。”
    邵旭晨耸耸肩：“你前几天也是这么说的。”
    易霖刚想再怼回去，莫雅泽一露出疑似“我很懂哦”的笑，他一瞅觉得有戏，收了玩世不恭的样子，问：“有办法？”
    “有。”
    “什么？”
    “跟她兄弟姐妹父母都打好关系。”
    “你之所以出这招，是因为谭孑就是被你这么拐来的吧？”
    邵旭晨了如指掌式的发问。
    “不行啊？”
    “行。”
    “不适合我。”易霖回绝，“他爸妈在国外，而且依她的性子，不像是听父母话的人。”
    话虽是这么说，但也不吝啬再去回忆一下友人谈恋爱的各种细节：“那会儿我记得谭孑跟你学校有篮球比赛吧？而且……”
    ……
    ……
    ……
    听到最后，原本预测好的闲谈轨道已经脱离航线很多，姜瑜只捕捉到“下周五圈里篮球赛”等词汇，又记住了莫雅说的“叫几个一中的人一起来，刚好让我看看那个刘亦白”那话，红酒也满上了第二杯，正喝着，前面人群有条不紊的挪动开。
    数米外。
    中心位置处。
    厚重红光下。
    与狐朋狗友会完面的裴砚淮回来了。
    她看他。
    他跟谭孑并着肩，左手插着兜，常戴的那块表显出一点边，右手食指绕着她的头绳一圈圈转，人高脸帅，身段挺，目的地非常明确，回完谭孑的话，转正头眯眼望她，再望她身边人和物的全貌，也就这时，场内表演了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万籁俱寂”，然而仅仅持续了两秒，之后，众人恢复正常。
    而裴砚淮去酒水区拿水壶。
    末了，懒洋洋踱步朝她走。
    到地方，裴砚淮抽走她手里的高脚杯，重新翻起一个摆在茶几中央处新的圆状茶杯。
    他往里面倒热水。
    随后，又把餐区供应的水果和果腹的食物放上桌，人挨着姜瑜左边坐。
    “我听人说你最近对娱乐很有兴趣啊，连公司地段都选好了，不过伯父伯母恐怕不支持吧。”
    岑意轻飘飘寻到机会开了除某人外都知晓的口。
    本来对他说话没这么阴阳怪气，但今天太爆炸，直接将那份还没对姜瑜撒出去的气转移到他身上，不过她也有私心，因为裴砚淮一定不会跟姜瑜提起有关话题，不如让她顺水推舟成了这段“金主”和“十八线”的姻缘。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们不管。”裴砚淮习以为常她近日来的恶劣攻击，回的毫无波澜，也没有任何被当场戳穿的无言以对，剥一个葡萄进嘴，自然而然的问姜瑜：“现在饿不饿？”
    姜瑜摇头，他随即转向岑意她们：“包厢里有饭菜。”
    易霖跟邵旭晨两位蠢蠢欲动的和事佬不急这一会儿。
    莫雅说她要减肥，而谭孑正搁小厨房挑她爱吃的小蛋糕。
    裴砚淮饿，也准备在这儿解决掉晚饭。
    就岑意，眼睛算得上是炯炯有神，盘点着如何在八卦横行的空间里扳倒姜瑜一句，她答：“吃不下，我比较想知道你打听到的那些娱乐圈密闻，听说伯母懂得也很多，不知道愿不愿意让你为别人涉及这块儿地。”
    话题又被扯回去。
    姜瑜握着热茶，算是将她想表达的所有意思都消化掉了。
    倘若她以后真的进了鱼目混杂的娱乐圈，破脾气要是没被人玩死属实让人不可思议，不如早点跟她旁敲侧击的讲清楚，免得她咋呼咋呼的觉得是自个儿牛逼。
    岑意到时候又能抨击她“哎呦你看你啊，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要裴砚淮为你保驾护航”此类变着法说她没本事的话。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岑意则是要裴砚淮知道家庭情况，搬出父母两座大山压着裴砚淮，警戒他别图一时刺激冲动行事，不然很有可能会在爱情亲情上都讨不到好。
    这不值当。
    “你这么好奇，不如当面去问问咯。”姜瑜刺她。
    她一副“好爽好爽”的样子回：“我怕你知道想不开啊。”
    “这你放心，”姜瑜打一剂强心剂，“再想不开也就是拿热茶给你洗个澡，其他举动我不会做。”
    “你这么暴力怎么会有人要？”
    “你这么烦人怎么会有人追的啊？”
    岑意嘁声，抱着胳膊：“也就裴砚淮乐意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话落，裴砚淮额头向侍者一指，后者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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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剥完第三个葡萄：“帮我把二楼207包厢里的馄饨和海鲜温面上这儿，另带番茄炒蛋和宫保鸡丁，两份餐具，谢。”
    “好的。”
    “你看不惯啊？”侍者走，姜瑜回她，“毕竟你自己现在还是剩女。”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跟风啊？”岑意讲，“最好的一直在最后。”
    好家伙，又来一波重点伤害，暗示裴砚淮没遇上对的人呢。
    其他人敛着视线，谭孑这时入场，一落座，蛋糕还没递到女友那儿直接被磕完一把瓜子的邵旭晨给顺走了，而后易霖过来一起分赃，谭孑眯了眯眼，察觉到此刻情势不妙，蛋糕还没夺回，姜瑜说：“有你这种思想的一般八十岁都没有对象。”
    谭孑：？
    “没有怎么了，总比给别人添麻烦好。”
    姜瑜呵笑：“那你倒是也找一个愿意你添麻烦的啊，在这眼红什么。”
    “我眼不红。”
    “你昧着良心呢。”
    “这个面包挺好吃，”腮帮子上下缓慢动作，裴砚淮侧头，“尝尝。”
    姜瑜瞥一眼，腾一只手接过撕开包装袋的面包，岑意咳嗽一声，裴砚淮再拿一袋滑过去。
    谭孑向莫雅打听情况。
    一分钟的消停后，岑意再次开头：“我不跟你耗时间。”
    她虽这么说，但并不是打算息战，而是又有别的招数要使，三秒种左右，提：“但我想问问那叫刘亦白的男生真的追过你？”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莫雅停止吃蛋糕的动作，赶忙接话。
    裴砚淮要的四样饭到了。
    “你猜。”姜瑜不乐意回。
    他把馄饨推到右手边，搅拌匀，自个儿拆筷子挑面条。
    彼时莫雅叹完了两声“啧”，裴砚淮夹鸡蛋吃，她问：“他追你多久了？怎么被裴砚淮截胡的啊？”
    “说了他是被倒贴的。”岑意不放过任何能击溃敌军的机会。
    易霖觉着自己机会也来了，他抽纸巾擦擦沾瓜子盐的手：“那姜瑜我问你，你当时怎么追到的裴砚淮？他这人可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
    不答，毕竟她那点破法子说出去实在笑话人，如果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加持，她现在还是单身咸鱼一枚，翻身仗都打不来塞，更何况坐在这个位置见他的朋友花费体力去对抗他难搞的小青梅。
    ……
    ……
    喝一口茶，水杯暖着手心，指尖在杯底轻摩挲，瞟见了岑意隐隐约约的胜利姿态，好似她这样就是失败，好似她这样能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快感。
    口仍闭着，看裴砚淮，要他编。
    可裴砚淮这会儿喝起面汤来了，喝完，也终于抬头。
    “我追的她。”
    ……
    ……
    ……
    别地儿的人都瞄他，友人都滑溜溜的转着眼珠思考这话背后隐含的意思。
    莫雅表情浮夸的问真的假的，邵旭晨和易霖兴趣索然听半天，谈话进行到这里，才来了参与欲望，同时发出“我操”的感叹，再一起问：“真的？”
    偏偏岑意保持平静：“你出于礼貌呢。”
    “我一开始就是礼貌的追她。”裴砚淮能分清场合，不需要他说话的地方就不会贸然开口，也知道这种听起来不和谐的“怼聊”并不会带来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专心吃自己的饭，只跟姜瑜在小细节上一来一往，不跟他人产生太多一对一的交谈，更不会主动生事儿，有度的很，但现在明摆着得讲点声名话，他不再埋着头吃，还分出了心来答。
    “他们可不是这么传的。”
    “他们不是当事人。”他回，“她是我女朋友，而且我没有让女生主动的习惯。”
    这下岑意真没话说了，了无生趣的把面包掷在桌上，仿佛刚才占的上风被从前面刮来更大的风给制下去了，火气起不来，傲气也躲藏的无影无踪。
    姜瑜反而爽了，不去计较裴砚淮这混蛋耍心机钓她上钩的事迹，只说：“这可是事实。”
    “懒的搭理你。”岑意憋着口恶气。
    易霖捞起第二副餐具，拆开，去夹鸡肉吃：“难得啊，我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裴砚淮能耍什么花招追人。”
    “那你耍的过他？”邵旭晨接他话。
    “那还真不行，不过——”像是闪过什么记忆，鸡肉迟迟没入嘴，他眯几秒眼，想到方才几个妞谈论的“刘亦白”三个大字，脑中又涌出来那晚的各种细节，想也没想就问：“所以那人真亲过你？”
    这话，是对姜瑜说的，说完筷子被裴砚淮钳制住，易霖挑不起来菜，意识到自个儿飘了，忙说：“诶我就随便说说，你先让我吃点垫垫肚子。”
    “她初吻是我的。”
    他慢条斯理陈述事实。
    “对对对是你的是你的。”连忙附和，“她每个第一次都你的。”
    而姜瑜终于反应过来那人是谁，脸和刘亦白对上号，腾的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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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躁的火气乱蹿，本就对他意见很大，此刻更是火上加火，当即就问：“他跟你说的？他亲我？是他说的？“
    三个短句全部带“他”，怒气一层叠一层，可见她毛全部炸了，裴砚淮松筷子，筷尖点了点易霖：“有你的。”
    所以答不是不答也不是，左右不是人。
    莫雅一向活跃，这时不出声，沉默着。谭孑那晚没去，却也道听途说听了很多，他咬一口苹果，不搭腔。邵旭晨装死装的上瘾，弯着腰身重操嗑瓜子的就业。
    只有岑意轻勾唇角，小幅度的嘲笑。
    “问你呢。”姜瑜冲着易霖说，“除了这个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易霖答的快速，不同寻常意味深重。
    姜瑜连连点头，脾气克制不住，想到自己被人挂嘴里玷污诋毁就来气，要是别人就算了，偏偏还是当着裴砚淮的面，这就让她很不来劲儿，她把杯子“啪”的往桌上放，响声清脆，再将面包重重的摔上面，要起身去算账，裴砚淮拉住她手臂，她被拉的坐下去，不高兴推他一掌：“干嘛？”
    岑意见缝插针向她甩四个字：“恼羞成怒。”
    裴砚淮虚指她一记，仅这么一下那股子气场就出来了，他既然拒绝火上烧油，那她只好改口：“这种话除了你没谁信。”
    “谁说我信的？”姜瑜回完一个问题看向裴砚淮：“你先让我去揍他一顿再说！”
    “先吃馄饨，吃完再去。”
    “揍完再吃。”
    “你打不过他。”
    嘿这话有点泼冷水了，姜瑜气急反问：“我怎么打不过他了？”
    “他练过。”
    裴砚淮语气倒是稳当，一点都不富干架当晚的暴怒，他作为知情人且主要发力对象，说的这三个字很有探讨价值，而后邵旭晨和易霖纷纷点头：“他确实练过。”
    因他三人的坦白，姜瑜躁气收了点，才被劝住，她一边平复呼吸一边问裴砚淮：“你怎么知道的？你被他伤到了？”
    “回去跟你说。”
    “你现在说。”
    “好东西不在。”他说。
    姜瑜斜他：“什么好东西？没那东西你干不了事啊？”
    裴砚淮笑，正经样变化飞快，边笑边凑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低语：“你说呢？你说我没它干不干的了。”
    服了他。
    他这流氓又顺着自己的脑回路接下她一句正常的话，这种场合里都能开起黄腔。
    真的是，真的是没话说。
    谈恋爱第六十五天
    搞不懂裴砚淮能有什么好东西。
    ……
    这场聚会完全结束是凌晨三点，期间跟岑意过了不下五百招，甚至加了微信。
    但姜瑜觉得自己这次没白来。
    首先因为莫雅，圈内的篮球赛被提上日程，他们有召集各校友人一起来的打算，一中是重头戏，刘亦白更是重中之重，并且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他会参加，以他好胜不服气的尿性，肯定想要在某些场合上当着面让裴砚淮难堪，他不会意识到到底是谁的主场，心里那头横冲直撞的野马会让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兴奋。
    对，说白了就是兴奋，刘亦白作为校篮的主力兼队长，听人说他带着队伍赢过不少比赛，也颇受教练的青睐，之前一直想挑衅裴砚淮跟他来一场，但屡屡受挫，没有得逞，况且他在裴砚淮这里吃了那么多的亏，所以没有什么比在自己最拿手的篮球上血虐对对手还要兴奋的了。
    他来，不止是看他阴沟翻船，更多的是让他的女友知晓并且也过来。
    即便刘亦白绝大可能不会说，但079说他女友是三中的人，而裴砚淮的好友里也有少部分是三中的，她无论如何都会在论坛或者自班男生嘴里得知。到时候准备妥当，再将选中的人员名单公诸于众。
    那结果可想而知。
    姜瑜赌她会露面。
    而邵旭晨凌晨一点在友圈群里和论坛上发的帖子仅短短半小时就上了热门，这个时间点竟都还没睡，男生们自然想来练练手，不清楚刘亦白是在暗里偷窥还是在计划怎么耍帅，总之，其中有一校篮球队员的评论位于第一：加我们整个队，行不行？
    ……
    车子开了十分钟，路线是选取就近原则驶向竹庭悦府的，这时，姜瑜才点进论坛看情况，因此瞅见这条回复，忽的闪过关于这名男生的许多事迹。
    ……
    男生叫曾恺，皮肤黝黑人高马大，绝对不称不上好看，长的有曾志伟那味，之所以没被排外，是因为他一米八五的身高给他拉了不少分，加上平时出手阔气，不少人愿意跟他交朋友贪便宜，他也抓住了这一点，常常在社交软件炫耀自己的肌肉，跟神经病一样的还要配文：不知道有没有人爱我。
    典型的脑瘫。
    说他脑瘫绝对不是看不起强壮的人，而是因为他做的事情。
    除去平时的耍假酒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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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惹眼的身份是校篮副队，第二惹眼的则是跟刘亦白情谊深厚，别人眼里他俩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但在姜瑜来看曾恺只不过是在寻找一名靠山。刘亦白是优良班的金子，可曾恺是差班的瓦砾，他那会儿有来一班探过风头，但并没有试图混入裴砚淮这一个大圈子，因为他知道裴砚淮从来不跟他这样的人打交道，在这个年纪，男生女生都不想落单，所以他只能选择一个次于裴砚淮的刘亦白，尽管刘亦白也看不上他那身咋呼劲，但是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打架撑场子时能充数。
    而曾恺，一直说自己喜欢邱敏，年级里盛传他一往情深，一喜欢就喜欢了三年。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曾在刘亦白追姜瑜的那段时间悄咪咪的给她发过短信，关于聊骚那一类的，各种话都有，她来第一天时他破纪录发送数十条“黄色演讲”，说希望来送她回家，还要去她家坐坐，她那时只看看就过，兴许他并不知道原本软弱可欺的好学生早就换了一个人，但有刘亦白跟她的地方他都不出现，他怕露陷，然而他趁着一班人不在或者她出班时偷偷往她桌洞送过东西。
    避孕套。
    并且备注某酒店和他的名字。
    这点一直记着。
    姜瑜翻过与他的短信，大部分都是他的自导自演，原主没有回应过一次，后来她露出马脚，导致刘亦白拖泥带水的放弃了她，曾恺专门捡漏，当天给她发一条“要不要来哥哥怀里睡觉”的恶心语录，此外，还给她发过疑似性骚扰的图片，尽管该遮的地方遮了，可还是没法遮掩掉他弥漫出来的色.情气息。
    而且不止曾恺一个人这样做，他的小跟班被教唆着去效仿去捉弄原主，因为原主的性格，因为她无依无靠的事实，所以谁都要来插上一脚欺负她，别人永远只会静静的看着，包括她被黑的最惨的那些天他们也都有参与，什么话都说，其中传她不干净的主要人员就是曾恺（他p了很多她说不雅话的图，还拍了避孕套的图片发在主页，但他删除的很快，很少有人看见），那时她没有兴趣搭理，只是觉得这伙人脑子不正常，谁都没说，在心里就像处理垃圾般的扔掉，惯性的将他们一个个拉黑，其他人没再来恶心，但曾恺家里好像是开通讯公司的，拉了一个还有，不消停的打扰确实让她忍无可忍，跟裴砚淮冷淡相处的那几天郁闷有他的原因，烦躁的去找过他。
    之后有功而返，返的是她得到了更厉害的报复。
    后来摆脱他是因为沾了裴砚淮的光，因为她有人罩着了。她接受能力强，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没跟裴砚淮提过。
    回忆完这一切，她胳膊抵了抵裴砚淮，将曾恺的账号页面调给他看。
    他喝了不少酒，状态没回来，侧头眯一眼，姜瑜问这人球技怎么样，他才定睛认真的看第二眼，面部表情有细微变化，但她没注意到，裴砚淮过完曾恺的基本资料，往椅背上靠：“副队，球技一般。”
    “那他跟刘亦白加起来怎么样？”
    “赢不了我。”
    那就行。
    想着曾恺能被虐，也算是报了只有自己知道的仇，关手机，撑着脸颊偏头望窗外，约莫五秒多，听见裴砚淮问：“前段时间他是不是给你送过东西？”
    愣一秒，迅速转头看他，他从她过激反应里得到答案，她也从他逐渐变的清明的眼眸里滋生出疑惑，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对着视，她核对：“他送我什么了？”
    “你要我说？”他额头向司机一指，反问。
    没跑了，是那东西没跑了。
    心口悬着，姜瑜再问：“你怎么知道的？”
    “看见的。”他扣紧她的手，回。
    真是什么好事都能被他撞上，而且他行无影去无踪，她都不知道更何况曾恺这种低级人。姜瑜吸一口了然的气，望着他，此刻他的眼神非常有意思，当时引发的怒气经过缓解已经淡化了很多，但是如今占据上风的是一种“你知道他多菜吗”的隐晦台词，她也就问：“你怎么他了？我之前去找过他。”
    “你那算找？”他抬起二郎腿，酒有点醒了，对她了解的足够透彻，“跟他互怼一顿只能叫浪费时间。”
    “……”
    没反驳，这事儿过的太久远了，当时心情差，早把这种破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独处的时候也几乎没有思量过曾恺这傻逼的神奇的行为处事，因为她几乎每天都在想怎么拐走裴砚淮，这个目的还没达到又来了那什么亲戚，平时还要忍受母亲和别人的轰炸，根本没空去记仇。
    “那你对他干嘛了？”姜瑜问，“你揍他了？”
    “揍了。”
    “打刘亦白那晚？”
    “在这之前。”
    顿两秒，她奔主题：“你揍他的时候我俩确定关系没？”
    “没。”
    姜瑜注视他，他这些回答的语气不仅大言不惭而且还有那么点求夸的感觉，瞒着她处理掉一个敌人简直不要太爽，她说：“我们还是陌生人呢你就开始默默付出了，裴砚淮，你现在这表情，是想要我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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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几句？”
    “你不应该夸？”他带有笃定性的反问，说得坦坦荡荡。
    整个人都被他的眼神给溺死了，酥麻麻，他手具有挑逗意味的挠着她掌心，继续说：“我揍他那天刚好你请假，揍完我开车去你家楼下待了四个小时。我这辈子都没为谁堵过人，也没干过每天定时定点蹲论坛八卦的事儿，天天还得想着什么你爱吃什么，你一般爱吃什么，你从来不吃什么，没跟你在一起那段时间，忙起来会想你闲起来就边想你边去撤新闻，做公关做的优秀程度直接能去应聘经纪人，所以我打算等你进圈把你包了，这样你从头到脚都我的，这关系听起来还挺刺激。”
    ……
    最后一句话毁了酝酿好的美好氛围，司机往后视镜里瞥一眼，憋着笑，她踹他一脚，他笑，眉梢眼角在街边昏黄路灯下显的很帅，她问：“你什么时候有开娱乐公司打算的？”
    “从你说对娱乐圈感兴趣开始。”
    哦，之前跟他闲聊时随便说的。
    “你觉得我适合在娱乐圈混？”姜瑜问。
    “适不适合在我这里都是一线。”
    “你不怕亏啊？”
    “亏了再说。”讲完，他转回刚刚的话头：“所以你男朋友这么牛逼，不夸夸说得过去吗？”
    “你缺我一个夸你的啊？”
    “缺。”
    ……
    “那你拜托我。”
    “我拜托你赶紧夸我。”
    ……
    耳尖发烫，这会儿他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终于发现他喝完酒真的要命，她倒在后座上笑，向他勾勾手指头，他凑过来，衣料轻轻摩擦。
    然后姿势暧昧的不得了，车厢里也寂静的不得了，外面倏尔的风声和树叶声被玻璃窗隔绝开来，她问：“你困吗？”
    “还好，不算困。”
    “那就别把我偷偷往你家带了。”
    裴砚淮因这话，要亲她的动作停住。
    姜瑜眸子里有他懂的含义，轻声说：“我们回南城湾吧。”
    谈恋爱第六十六天
    跟岑意说的那句裴砚淮想要她不是有意为之的。
    以为谈恋爱的发展逃不过一个顺理成章，但还就偏偏来了意外。
    那天裴砚淮一晚没睡。
    他压着股躁气去厨房给她熬红糖水，途中去开冰箱拿啤酒，食指“咔哒”一声拉环，气泡音冒出，目光也就顺势扫过冰箱里排列整整齐齐的酸奶、蓝莓等各式各样的食物，掠完全貌，他缓慢的喝一口，边喝，边思索着。
    将近十秒的安静。
    易拉罐碰上桌台清脆一声响，裴砚淮把她爱吃的东西全部挑出来降为常温。
    做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调，等锅升腾起热气，他盛满一碗养小腹的红糖水，端到房间给她喝。
    彼时姜瑜正靠在床头嚼口香糖。
    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用他的手机连蓝牙，循环往复的听着Coldplay的《lnk》，妆卸掉了，小腹在前半小时涌上来的难受劲儿消去。裴砚淮抽出纸抵到她下巴处，她吐掉嘴里的东西，接过碗。
    裴砚淮说她故意玩他。
    “明明是我被玩了。”姜瑜额头朝床头柜上拆了一枚却没用的避孕套一指，“你什么时候买的？你家里来过别人？”
    “没来过别人。”他扔掉纸巾，捞手机调小音乐音量，“我天天都想睡你。”
    “那你准备的够充分啊。”
    “确实够充分。”
    裴砚淮回，回的话颇有深意。
    充分的不止是避孕套，还有所有女生能用得上的东西。
    姜瑜说他有心机，他说比不过她，她太厉害，差点让他没回过神。
    姜瑜不管他有没有回过神，既然上不了床那就先解决正事，她一直没忘记刘亦白给她造成的麻烦，也没忘记裴砚淮说的那句“到家再说”。
    脚尖点一点他的后腰：“你说的东西呢？给我看看。”
    他正翻看着酷玩的音乐列表，这话听完，调一首《Sparks》听，知道她什么意思，偏偏回：“我东西你刚刚不是看过了？”
    姜瑜踢他一脚，他笑的无赖至及，逗弄够了，才说：“喝完告诉你。”
    ……
    她喝完大半碗，裴砚淮拿碗出房间。
    等了一分钟，他持一叠照片过来，那一瞬有种拍电视剧的赶脚。
    当即问：“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就只是照片？”
    他朝她斜了斜额：“那你看不看？”
    姜瑜直起身子，想都没想：“看。”
    他坐到床边，递过来。
    ……
    ……
    这些是关于“原主”的照片，有五张。
    每一张照片里都有男士入境。
    第一张是在某家餐厅，原主穿一工作服，肩膀被看起来是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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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人员搭着，对方年龄很大；第二张是她在为顾客服务时跟某位长的很帅的男生对视。
    她的侧脸在镜头下显的很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又因为距离的原因产生了一种易碎感，这样的模样跟男生的浓烈形成对比，溢出一种惺惺相惜般的美好氛围。
    第三张则是她在学校门口上豪车的图，只拍到了一个消瘦的背影，同时也拍摄到了主驾驶人员的模糊侧脸，很像第二张里的男主人公。
    四五两张是在学校里，她被稍微幼稚的异性围堵，一伙人笑的很阳光开朗，她侧对着镜头，低着头，整个身子几乎都被挡的严严实实。
    拍摄的太不具实感，并没有办法去分析每一个人的心理活动。
    而拍摄者将滤镜美颜开到最大，纵然一直没有把原主的整张脸露出来，甚至说一直都在她的边脚徘徊，但柔焦效果一旦调至最暧昧，再加上角度原因，完全能生生的把她变成了一个周旋于各种场合的社交女，接触到的人年龄不同，阶级不用，把她原来乖巧的皮囊用一种铺于眼前的方式撕破。
    “谁拍的？”抚一把前额的发，慢慢问。
    与此同时，脑子里闪过许多猜测，而最大的可能都指向那一种，可是必须要确定一下，必须要听裴砚淮亲口说出来。
    ……
    “刘亦白。”
    裴砚淮转着手机，回。
    有种预料之中的平静，她呼一口气：“你查了？”
    “他当面给的。”
    尘埃落定。
    姜瑜心口微微起伏。
    如果说这些照片是刘亦白在她来到这个世界才拍摄的，那就情有可原，可以给刘亦白安一个想要让裴砚淮起异心造成他俩矛盾的借口。
    但这不是。
    这是在这个世界没有她，没有裴砚淮的情况下拍摄的，里面每一个人的脸她都不熟悉，甚至和原主有着难以捉摸关系的男生，她也不熟悉。那这就说明，刘亦白有自己的行动指南，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他钟爱尾随并且拍摄自己有意思的女孩，或许他想从中满足自己的需求。
    但无论是哪一种。
    都可怕万分。
    长久的沉默后，裴砚淮抽走她手里的照片，他说：“照片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那什么有问题？”反问他。
    “他本人。”
    裴砚淮撂下三个字后，姜瑜呼吸错一拍，某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仍然保留着往最好方面想的情况，外面天气寒凉，偶有鸣笛声，冷风吹打窗户，她再追问：“你是怎么想他的？”
    “跟踪癖。”
    他麻溜回。
    姜瑜敛视线，跟他的想法几乎一致。
    想好判定的法子，面上不露声色，内里问着079刘亦白是否有不同常人之处。
    079来的快:【比如？】
    【跟踪癖。】
    ……
    ……
    ……
    半响，音乐已经重复了第三遍，079才操着机械音沉沉答：【有。】
    ……
    心里堵塞着，算是知道这个男生到底在明亮的外表下掩盖了多少旁人不得知的秘密，第一次认识到人性的丑恶，又问：【你能不能一次性告诉我，他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知道的？】
    079声音含着为难：【抱歉，这需要你自己去发现，等你能意识到了，那时你问我，我才能去资料库里帮你调取信息。】
    哦，所以说她还得当侦探。
    她往床上倒，手搭在脸颊旁，以这样的角度跟裴砚淮对视，转了话题：“刘亦白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话吗？”
    “比如？”
    “比如我不三不四跟表面上看起来不一样。”
    裴砚淮笑，边笑边摇头，而这摇头并非否定她答案的意思，她踹一脚他腰，再问：“照片看完你有感想吗？”
    “这女孩不是你。”他直截了当。
    她讶然：“这么糊你都能看出来？”
    “不然呢？”裴砚淮掀开被子，她往里面挪动让位置给他，他进来后一把圈紧她，腿压在她身上，一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信不信你就算站女生堆里我都能一眼看见你？”
    “不信。”姜瑜回的溜，裴砚淮这德行就会说好听话，她拉好被子，洋洋补上后半句话：“你又不是火眼金睛。”
    “但你穿的码数我扫一眼就知道。”
    “你知道个头。”
    姜瑜对此有意见，他望她，她头朝另一边转，随意讲：“刚开始的时候你文胸买小了。”
    ……
    这话对裴砚淮有极大的杀伤力。
    手一直暖着她的小腹，在她耳边低声说情话，姜瑜身体发麻，手往他肩膀上放烫，往他腰上放也烫，最后被他握住亲了好几下，过一会儿，裴砚淮撑手臂到她脑袋旁，拉领口脱掉上衣，自个儿的脱完又去脱她的，随后压下来，胸膛紧贴着，哪里都暖，他占她上半身的便宜，越占越停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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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
    但所幸，他再难受，也终归放她一马。
    他尤其自觉的去外头打发时间。
    姜瑜躺床上翻他喜欢听的音乐，热门歌听完，Lm Dr新出的《Birds》也听完，才意识到这天容易感冒，下床喊他进来，“哗啦”一声拉门，视野里的物体微昏暗。
    裴砚淮裸着肩身，边抽烟边作思考样，猜他估计又在想着他感兴趣的哲学知识，兴许包括这段时间的所见所感。
    看他这么落寞的样子，姜瑜推翻前面赶他去别地儿睡的想法，让他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他起的比她早。
    早晨的阳光暖乎乎，家里弥漫着清新的味道，玻璃窗反射着金属光泽，厨房里香气四溢，阳台上晾着他俩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喧闹的城市此刻得已苏醒，姜瑜收拾完去客厅的时候，裴砚淮正坐沙发上翻医药箱，茶几上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早上隐约听见他咳嗽的声音，如今这么一看，果然是身体不行了，屋内空调没开，但仍然穿着短袖。
    又来了，又开始不分情况的作死。
    姜瑜拿遥控器调温度，调完晃荡到他旁边落座，瞥一眼他手里的药品名，发现他这人还真有意思，抵一下他膝盖：“你感冒拿止痛药干嘛？”
    裴砚淮拆一粒出来，用轻微的鼻音回一句：“嗓子疼。”
    服了。
    果然是常年没怎么患过这种小儿科毛病的健康人士，脑子都转不动。
    姜瑜上手拿走他要吃的药，抽一袋感冒颗粒出来混热水给他喝，他倒是乖，二话没说全部喝完，之后窝沙发里懒着，全身上下透着股病弱公子的气息，她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他说没了，完了开电视看球赛重播。
    但看到一半非要拿啤酒喝。
    裴砚淮有个毛病，就是看这种感兴趣的东西一定得搞点什么来助兴，这局还刚巧他喜欢的球星连进好几球，那更得为自个儿的爽开酒贺喜。
    姜瑜一瓶都没让他碰到，他问抽烟行不行，她让他有胆子就试试。
    裴砚淮撑着脸，邀功口吻：“你昨天的衣服还是我给你洗的。”
    “弄我一身你不洗难道我洗？”姜瑜反呛回去，摁亮饮水机的按键，一转头，瞅见他在那抬着二郎腿笑，脸上露着“爷可不止给你洗了外衣”的潜台词，她一下子就懂，人立刻走到阳台，眼睛望向内衬区，三秒后抚了抚额头，向他喊：“我不是说了我自己来吗？”
    “顺手。”裴砚淮慢悠悠的回。
    还没答，他继续说：“你知道爷洗了多久才洗干净？”
    “跟你说了你别洗。”回完，她降晾衣杆查看情况。
    够干净。
    还不错嘛，起码没敷衍了事。
    也算是彻彻底底打消她重洗一遍的决定。
    她愉快的这会儿时间，裴砚淮稍哑的声音从侧边飘来：“看来以后还得记日期，方便从前几天开始多睡睡你，刚好把一周的量给补了。”
    烦死！姜瑜把内衬朝他扔过去：“再说你晚上就打地铺！”
    谈恋爱第六十七天
    没舍得裴砚淮这个病人去打地铺。
    他这次感冒得过一阵子才能甩的掉，喝了早抑制的药虽然减轻了点症状，但该受的还得受，偏偏周四周五要期中考，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周日闲聊时跟他提起，他说她多虑，讲自个儿重感冒都能给他捞个第一回来。
    她没话说。
    ……
    九中作为本市的重点高中，开学开得早，做事做的快，试卷自然难到爆炸，临考前几天每个班级的氛围都紧迫安静，空气里飘着“完蛋了完蛋了”的自我认知。最后一节的自习课，当他们因为不懂的习题抓耳挠腮叹烦躁气的时候姜瑜正在图书馆被抓着补理科。
    裴砚淮感冒归感冒，精神状态倒是不错，嗓子哑那就不说话，光给她出重点题打发时间。她问你身体不要养养的啊？
    他说给她补课就是养身体。
    所以前几天忙的脚不沾地，连学校的八卦新闻和论坛头条都没有一点闲工夫去了解。
    姜瑜只深刻了解了裴砚淮这尊大佛。
    裴砚淮教她重效率和质量，认真起来是让人膜拜的，本来一直要带着她去外头寻对胃口的餐厅，这下倒好，连校门都懒得出了，还因此大大缩短用餐时间，此外，他不吝啬的把自己学习的门路全部塞给她，她数学是弱科，然而原主哪门都不差，这点让他起疑，捧着她以前的试卷在那研究，说她怎么谈了恋爱学习就退步了，她听后好不容易凝成了思路断掉，有种他明白一些事情的预兆感。
    可裴砚淮没主动提起这些疑点，甚至都没有追究为什么“她们”的笔迹为什么不一样。（她现在模仿原主模仿的像，他不追究也有这一层关系。）
    他针对她不会的题目进行一对一辅导，而不是“她”，后来又追悔似的说课给她补晚了，应该从见她第一面就抓她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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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姜瑜问。
    “这样爷从那天开始就能泡到你。”
    于裴砚淮来说，学习也是泡妞的一种方式，他觉得在书本墨香里打磨本身的价值比在床上消遣浪漫值得，但不排除自个儿身体抱恙不方便亲密接触的原因，姜瑜明白他这个混蛋的心机，也看出来了，裴砚淮虽对她很有耐心，但是骨子里并不喜欢搭理笨的人，男女平等，稍微笨一点他都不想接手。
    她是好学生，可这个评价只存在于别人眼里，裴砚淮眼里的她只是一个需要提高成绩保持稳定的小屁孩，幸亏没有蠢到家，能够举一反三，更能回答出他提的高深问题，他用三天给她硬灌输的知识比老师讲半个月都有效，应对这次考试里绰绰有余。
    而裴砚淮之所以给她抱佛脚一方面是想要她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的母亲。
    他周日下午瞧见她妈妈发来的三条信息，督促考试的，并提到家长会等事情，字里行间充满着不看过程只求结果的专治，那会儿姜瑜正午睡着，睡的熟，没听见短信铃，他没跟她讲，先决定把能补的全部都补起来，其实就算结果不尽人意他也无所谓，但首先得让姜瑜达到她妈妈的“好评线”，不然怕她被追着批评。
    为这个，操的心比谁都多。
    导致裴砚淮跟她待一间屋子里除了抽查她公式就是让她做常错的题目，连续四晚上没有跟她亲密接触，睡一张床上都是在讲题，让她第一天考试顺畅无阻的同时，也害的她当晚竟然梦到自己坐在考场里奋笔疾书的推算数学公式，并且努力的把那道题目记下来了。
    还真的巧，周五那日真的有考到同一类型的题目。
    一题十五分，姜瑜估计自己能拿一大半。
    中午跟裴砚淮去食堂用餐时提到这件事，他坐在椅子上，回：“就只梦到了这个？”
    “就这个。”姜瑜伸手松头发重新扎起，片刻功夫他已经块吃完了她专门给自个儿打的三个南瓜饼，瞅见后不高兴，动筷抢过来最后一个，他侧头看她，她问：“你不是不爱吃这个吗？觉得甜。”
    “谁跟你说的？”
    “邵旭晨。”
    裴砚淮往坐前面跟友人聊嗨到炸的主人公撂一眼，讲：“还行，我比较喜欢吃辣的。”
    姜瑜让他等感冒好。
    一个南瓜饼吃完，筷尖挑了挑面前的酸汤肥牛，这菜据说特别有特色，受邵旭晨唆使打了一份，这会儿倒是因为上头红红的一片不敢下嘴，她拣完辣椒，夹了块酸菜搁他嘴边让他先试味，他吃进去，慢悠悠的动着脸颊，她问：“好不好吃？”
    “好吃。”
    听完，姜瑜夹第二块酸菜入自己嘴，但一入就被描述不出来的酸辣感弄的很不爽快，这股气顺着嗓子眼蹿到别的地蹦哒，立刻偏头吐餐盘上，裴砚淮这才跟着吐出嚼了两口的酸菜根，笑，边笑边挨她揍，揍到他被呛的咳嗽，人才舒服。
    把专门给他打的白米粥推他面前，姜瑜待他接过，眼睛无意中扫到右斜角的一姑娘，长得不错，对方眼神黏在裴砚淮身上，好奇和向往的情感溢于言表，心里想的什么一目了然。姜瑜磨着手指，好似在哪里见过她，仔细一想，也就把这张貌美如花小甜甜的脸跟新转来的同级生对上了号，据说是昨天下午刚到学校，背后的关系网强大。
    好像叫……叫齐思唯。
    且论坛上有走在潮流前端的人将她的照片扒了出来，与她同处一个空间下男生偷拍她图片推上了九中热门帖（其中有一班的，姜瑜也是通过人传人才知道的她），所以齐思唯不愧是家庭长相都在线的大美人，屁股还没坐热板凳就直接因这两样在高三年级出了名。
    姜瑜收回视线。
    去夹裴砚淮餐盘上的土豆块吃，食堂的菜色每日一换，她吃的这几天觉得味道不错。
    其实来食堂解决的人数不胜数，都是图方便划算。之前闹哄哄的，这几天的氛围却比较安静，低年级考试期还没到，依然我行我素的吼叫引起注意，高二生面露愁容，都在为下午的考试发难，而高三生，但凡是逛论坛的都做了一回默默的偷瞄者。
    姜瑜不算饿，点的馄饨只吃了一小半，另带几口菜，饱了后就撑着脸，坐在他旁边望着最前面大屏幕上的新闻报道发呆，脚踝一直被他的左手握着搁膝盖上，暖暖的，没冷过。
    食堂人有变多的趋势，简单的饭吃完，她问：“等会还去图书馆？”
    裴砚淮微抬头按两下喉结，低咳一声：“下午英语有没有把握？”
    “有。”
    “那不去了。”
    裴砚淮从她口袋掏纸，抽一张出来把桌上的米粒等污渍擦干净丢餐盘的空位里，姜瑜看完他做的这些，一句“我们去哪”没问出来，反被他抢先：“想去哪？”
    她考量半天，没什么地方能选：“图书馆。”
    他笑，边笑边讲她果然是好学生，最后一天了还想着他当她老师。
    姜瑜刚要反驳，结果瞥见那齐思唯换了个位置，改坐他俩旁边，距离一下子拉近，加上对方脑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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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面上的有兴趣和热度，就更引人注目，姜瑜懒洋洋的跟她对视一眼，没搭理，后知后觉感知到小腿那有温热的触感。
    裴砚淮将她的裤脚往下放。
    他最近不仅对她的学业上心，对她穿衣服也上心，前车之鉴摆着，所以得杜绝她生病的机会，可他自己还就乐滋滋的露着脚踝，外套单两件，又潮又抗冻。
    之后，裴砚淮顺便系好她的鞋带，剥颗解腻的蓝莓糖吃，跟她一道去左侧靠里的位置放餐具。
    午休时间过半小时，但一大部分人都放松的不得了，赖在食堂打游戏闲聊，往右看，刘亦白等熟面孔全挤在倒数第二排装大爷，其中就有许久不现身的曾恺，他目光盯在对面低头吸面的听客脸上，时不时的掠向回一大波头的妹子们，正耀武扬威的讲述自己的“光辉历史”。
    声音辨识度高，听的清晰。
    “我是对邱敏有意思啊，但她不喜欢我啊，我追她也没有什么几率能成功。”
    一男生说：“那你去试试啊，大不了死缠烂打，我看她对你也没有排斥的意思，指不定就能成了呢。”
    刘亦白随意附和：“确实。”
    又像是因这个想到了什么，讲：“那谁我追不上完全是因为她的原因，不知好歹。”
    语气有毫不隐藏的不屑和赌气。
    ……
    ……
    裴砚淮朝那群人撂一眼，情绪有变化，姜瑜肩膀挨着他肩膀，手臂向他那边靠，产生的阻力压着他升起火。
    他低头看她，咬着糖，腮帮子徐徐的动。
    此刻，阿姨倒完剩菜，而齐思唯竟跟着过来了，端着的餐盘跟菜色标本一样，满满当当，没有吃过的痕迹，后面跟了几个素净淡雅的女生，想来都是入完阵营准备长久巴结的人。
    这头，姜瑜抽纸擦完手，齐思唯含有故意性的说着嗲里嗲气的话。
    那头，话题推进。
    曾恺“害”一声：“说的对，邱敏是比她好，在我看来，她没什么优势，不过就长的好看点，要是长的丑，也没人看得上，而且我觉得她挺能生事儿的，屁大点事还要跟裴砚淮说，不然裴砚淮不可能跟你动手，真的……啧……真没必要闹这么僵。”
    “随便他们。”刘亦白淡淡说，仿佛不经意似的，补充道：““那天闹的也没多严重。”
    “不提了。”一男生说，“都过去了。”
    “就是，”另一人加入闲谈，“到时候会不会翻车还说不定呢，别看姜瑜现在这么风光，她家里的那些事我们都知道裴砚淮能不知道？过阵子新鲜感没了，谁还纵容她那坏脾气。”
    “她脾气八成是遗传了她妈妈。”刘亦白随意说，“拜金没道德不说，到时候分手也有人能包下她这个烂摊子，随母当个小三也不是不可能。”
    ……
    “嘎嘣”一声糖碎，拦不住裴砚淮了，他把她手里满是褶皱的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面色沉重的拿手机发消息，手指动的快。
    姜瑜胸膛起伏，望着和那晚燃着烈火一样他，怕他又不计后果，拽他手臂，用残留的清醒问：“你要干什么？”
    他不回，事情做完抬眼，透着“爷这回不玩死他名字倒过来写”的杀气，她手被顺着牵住往前走。
    ……
    “不过巴结上裴砚淮而已。”曾恺说。
    离他们越来越近，近到附近的人全部注意到。
    “他们俩谈不了多久的。”又下这样一句笃定话，他唇勾了勾，声音变得轻佻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到时候被甩——”
    “啪哒”一声。
    掉落在地上的筷子被裴砚淮捡起重重的按在桌上，利落果断，打断了他后面越来越脏污的话。一桌人吓的肩膀一抖，脏话不受控制的蹦出，下意识的侧目望过去，其他的邻桌也都被这阵仗堵住喉咙里的小话，神情呆滞。
    一触即发。
    裴砚淮视线在曾恺身上停三秒，轻飘飘一眼，夹带的情绪很淡薄，也就是这一眼，曾恺的手都要拿不稳筷子，迅速敛眸闪躲。接着，裴砚淮目光掠到刘亦白脸上，掠过对方的强壮镇定和不愿服输，再扫一圈别的人，眼熟的生疏的全部被他记在脑子里。
    他懒得说话，不急不忙的往出口走，无论怎么样，都逃不过了，反正高三还有一段时间，以后这日子是往好了走还是继续这么压抑的过，众人心里都有谱了。
    只会更坏，不会有好的结果。
    姜瑜扎着发，被他紧紧牵着，没回头。
    一桌人半响没出声，如坐针毡般不安，在背后说一些话被抓包了不说，还偏偏讨论的人是谁都惹不起的，他们忘不掉那一眼，无波无澜又难以琢磨。桌上的饭凉了，心里的某个地方惶恐不安，彻底没办法回归自然。
    刘亦白面上如同没事人似的继续吃饭，手却握着筷子暗自发力，强忍着胆怯，而齐思唯则是盯着裴砚淮一眨不眨，直到身影消失也没移开目光。
    ……
    刘亦白一偏头，逮了个正着。

 分卷阅读169

    谈恋爱第六十八天
    裴砚淮这回很难打消把刘亦白往死里搞的念头，本来是不打算管什么毒·品不毒·品渣男不渣男的，只需要走最后的流程就行，但因为中午那些硬生生塞到他耳朵里的话，考完试后立马就联系人问关于这些事情的情况，顺便把之前懒得深入探索的资料全查了，一点空隙都不愿意放过，不乐意留面子，更不乐意当什么旁观者，既然一个人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社会毒瘤应该在青年少管所，不该在养育着国家栋梁的高等学府。
    姜瑜求之不得，刚好能省去不少功夫。
    下午的篮球赛众人也是攒了一口气。
    刘亦白不惧战的来了，带着一大帮子同伙一起来了。
    那会儿姜瑜已经到了二十分钟，并且因排不出去的火跟岑意不分场合的互怼了好几轮，真不知道岑意怎么会这么空的，还专门翘课过来看篮球赛，大小姐的骄傲范儿十足，不搭理来示好的男生，更没心情理会小学生搭讪的戏码，作对似的非要呛赢她，明明长得蛮有清冷味道，但一开口就跟野村姑一样难应付，抬着二郎腿，专门去九中查关于她的新闻，看见能压住她的就拖着调子报出来，莫雅又是个活泼的主，听见什么都好奇，跟上个世界简直天壤之别，凑热闹凑的特别起劲。
    三个女人一台戏。
    所以这边闹的热火朝天，那边的男性就不过来加入话题，直到来人故意弄大动静，直到裴砚淮处理完一系列问题坐到姜瑜旁边，岑意才消停，心里有对于那晚的考量和担忧的地方，她将手机摁灭，先看一眼名不虚传的刘亦白，接而再去看他。
    他手里拿着罐酸奶，插完吸管递给姜瑜，自己开了瓶矿泉水喝，岑意咳嗽一声，额头往下面的矿泉水那地儿一点，他起身下去拿两瓶过来，开了盖，一瓶给岑意一瓶给莫雅，而后二次落座，背靠着椅背，恢复平日懒到不行的大爷样：“我记得你说今天嗓子不方便，不会说太多话。”
    “我本不想这么直白，但是你明知道我嗓子疼是因为帮你转移伯母注意力才导致的，”眼睛瞥一眼姜瑜，“而且你的的女友非要跟我闲聊，我也没办法。”
    果然，一箭双雕这种本事岑意真是练的炉火纯青，姜瑜看在她为裴砚淮操心的份上，握着酸奶不反驳回去，只说：“我这里有喉片。”
    “不需要。”岑意说，“我嗓子还没到那种地步。”
    “没说给你吃。”姜瑜轻悠悠打消她自恋的念头，把喉片拿出来炫耀般的晃一晃，“这是我自己吃的。”
    莫雅看她，立刻问：“怎么了？你也不舒服啊？”
    “没有，偶尔需要对症下药。”她回，“随身带着，方便。”
    岑意清楚她这个人精在卖药，比莫雅早一步品味完真正意思，嘁一声：“演什么，你这根本没可能。”
    裴砚淮进外卖软件。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不懂就是了。”姜瑜拆一粒放嘴里化，而后塞回口袋。
    莫雅手朝下头的刘亦白指一记：“诶他就是上次被揍的那个？”
    两人顺着看过去。
    “就他。”姜瑜答，那伙人搁前面第一排坐着，正跟别校生一起攀关系，一点生疏感都没，明摆着打算“和谐友善”的相处下去，她捋一把头发，刘亦白若有所感，或者说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她，目光直勾勾的跟她对上，前几秒还是带着温和的笑，这几秒却是真真实实的憎恶，一肚子的坏水，毫不掩饰“我要弄倒你”的野心。
    没搭理，偏头去看裴砚淮，觉得这喉片太凉嗖嗖，受不了，不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吃下去的，这时他正好侧目，看清她眼里“你买的什么药？”的疑惑，玩世不恭的笑。
    旁边，岑意也终于收视线，思索片刻，开口：“我听说刘亦白在学校里挺受欢迎。”
    “迷惑人肯定有一套，刚才的眼神真够吓人。”莫雅仔仔细细扫他一圈，“不是说他练过吗？我没看出来他哪里练过了，不过他长得确实不错。”
    “可惜了这幅好皮囊，”岑意略带感叹的讲这一句，讲完，低头把衣服上粘的发丝揪掉，周围闹哄哄，她一点不带含糊的下定论：“他不是什么好人，烂极的躯壳，终归走不上正道。”
    这话意味颇多，影射的东西也多，认真听倒是能听出因某些事情而产生的不满和反感，跟方才品论坛新鲜趣闻时是不一样的态度，情绪波动短暂却真实，明明对刘亦白很了解，也很不赞同他的做法，可非要刺姜瑜“你当时答应他多好”。
    此刻，姜瑜转正头，轻喘两口气，嘴里的味道挥之不去，眼睛瞥过周围急匆匆扭头装“我什么都没看见”的人群，淡定的喝一口酸奶，她说：“你可真多变。”
    声音稍软，可气人的架势却一点不掩藏。
    岑意觑她，顿一拍，反击：“彼此彼此。”
    莫雅啃明白岑意的那句话，反而好奇，好奇什么样子的男生才能让一个不评判不下标签的人蹦出这样式藏着刀的话，问：“刘亦白

 分卷阅读170

    做了什么啊？”
    “谭孑没跟你说？他对这个了解。”岑意看一眼兴致盎然的莫雅，然后找到谭孑的位置，他正跟友人笑着聊天，时不时的往这边瞅几眼，那么一下子便明白——依他那个性格，肯定不愿意把不相关甚至可以说是能影响莫雅心情的东西往外吐。
    她也就顺道改口：“没做什么，总之他不太干净。”
    莫雅努努嘴，了无生趣的绕着头发丝：“这些事圈子里都传开了，他追姜瑜另外散播污秽的谣言我知道，再具体的，例如为人怎么样，有几个女朋友还是单身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九中那论坛我看了。”
    “上面没什么新鲜的。”姜瑜答，答完视线往下头一晃，晃到了一批入场的妞，有他校的，有本校的，好像这次业余的篮球切磋有多重量级似的，再定睛细看，好家伙，连齐思唯都乐呵呵的赶来了。
    姑娘一来，就边走边不老实的四处搜寻谁的身影，姜瑜盯几秒，用膝盖抵一下裴砚淮，他嚼着喉片，看她，她凑近，云淡风轻说：“新转来那女生你知不知道？同届的。”
    “没印象。”
    “她看上你了。”
    他用“那不是很正常？爷自己魅力大，没办法”的痞样儿回她，她丢给他一个“骄傲不死你”的表情，让他自己掂量。
    “所以他家里背景大没谈过恋爱是不是真的啊？”莫雅问。
    “假的。”姜瑜都不想占用时间去探讨有关于刘亦白这个人，“要是没谈过恋爱，他也不会想方设法的做些搞不懂的事情。”
    “那就是谈过咯。”
    岑意饶有兴味：“还不止一次。”
    姜瑜一怔愣，被这四个字勾起了八卦心理：“怎么知道的？你也调查他了？”
    “不然呢？”
    “你查到什么了？”
    岑意慢悠悠讲：“不告诉你。”
    “有意思，”姜瑜赞她，“看起来对刘亦白没兴趣，背地里还不是上心的不得了。”
    “我只是随便查查。”
    “我等会下来。”裴砚淮抬头向来叫的友人说。
    姜瑜咬着吸管：“随便查查？什么时候你无聊成这样了？”
    “论无聊我比不过你。”
    “我最近很忙。”
    “巧了诶，”莫雅附和，“最近我一直在做旅游攻略。”
    话落。
    姜瑜和岑意同时望向另一边。
    她们没忘记那天被抓着谈论一起去外市旅游的事（莫雅专门挑九中运动会三天，以及岑意等人学校空闲”的日子），她俩说白了都懒，懒的跑东跑西，有这时间不如在家里晒太阳来的舒服，而莫雅这次果然攻略做的足足的，不看资料就能把那地方所有的旅游特色景点，以及风土人情一一道来，卡壳都不带的，熟练的不得了，听着听着都觉得还行，慢慢的将头偏回去，姜瑜问：“海边？烟花有没有？”
    “你想有就能有。”裴砚淮慢条斯理回。
    “就是就是，你想有就能有。”莫雅喜笑颜开说。
    “那我考虑考虑。”
    “行啊。”解决完一个，接着第二个，莫雅碰了碰岑意的腿，“你呢？要不也考虑考虑？那儿的护肤品不错。”
    “再说吧。”岑意清清嗓子，意有所指：“就算我去，我也不敢保证对谁都彬彬有礼。”
    姜瑜呵笑一声：“你不是忙吗，那别去了，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你不是来例假了吗？照我看你也别去了，还是待家里养身体吧。”
    莫雅扶额。
    姜瑜倒是意外：“怎么知道的？平时一直暗地里关注我啊？”
    “别自恋了。”岑意转着手表，“要不是裴砚淮来烦我问瞎七瞎八的问题，我才懒得理会你。”
    听她这么一说，姜瑜立刻去看裴砚淮。
    他不急不慢回：“我只问了两个。”
    “一个问该怎么做才能不痛经，一个是饮食怎么改善最好。”岑意平淡的陈述，“你以为的两个，分开来看说是二十个都不过分。”
    “这个我最懂。”莫雅眉头一挑，“注意保暖，饮食清淡，冰的辣的都别碰，红糖水生姜水都能喝……”
    ……
    ……
    姜瑜抚一把前头的发，背靠着椅子，莫雅看来是这方面的行家，说的特别有道理特别有用，讲完，话锋一转：“还有最后一点。”
    “什么？”问。
    “哦，”莫雅探身子，笑吟吟道：“就是不能剧烈运动。”
    那语气，搞的她多爱运动似的，姜瑜没往别处想，但岑意说：“这你放心，她没有这种生活。”
    一怔，觉得味道不对，脑子里下意识重播莫雅那句建议，琢磨着这话跟自己想的到底有哪些细微区别，之后捕捉到“运动”两个字，再将岑意说的“生活”给接上，终于发现不同寻常处，当即快了一口气，因这样笃定和某种没有放在明面上的嘲讽心口起伏，轻咬着舌尖，吸着他遗留的烟味，而后

 分卷阅读171

    哼笑一声。
    真是服了这招见缝插针。
    “你这么断定干什么？你跟我住一起啊？”她二连问。
    “这不是肉眼可见的事实。”
    岑意的笃定上了一个层次，完全否定她对裴砚淮的吸引力，说也就算了，还摆出一副“姐姐我跟他那么多年的感情，能不了解他？”的架子。
    姜瑜不爽快。
    “现在来。”
    友人再次来叫，裴砚淮答对方。
    喉片化完，他“咔”的锁屏，手臂越过她的肩身将手机放到她口袋里，姜瑜看他：“比赛要开始了？”
    他点头，撩过她耳边的碎发。
    她朝刘亦白他们斜斜额：“能赢吗？”
    “能。”裴砚淮说完，又问她赢了有没有奖励，她说先想想。
    “行。”
    他起身，她从平视变为仰视，当触及到他缓慢往外冒的强大气场和持续烧很久的低温火，握住他的手，叫一声名字：“裴砚淮。”
    裴砚淮没应。
    他只是反捞起她冷白的手，亲了亲手背，再寻向一边坐着，并且认为自己打胜一场战役的岑意。
    岑意若有所感。
    完了，留着后招呢。
    姜瑜当即有了这个觉悟。
    她手被放下，而他人边倒退着向外面走，边轻飘飘落一句——
    “她不方便。”
    ……
    都懵。
    他目光那样引人深思，坦坦荡荡的，好像静止在空中的露珠，亮着，又似落叶，停留不定着。附近友人的笑声谈话声此起彼伏，温暖的场地里覆着两种氛围，一弱一强，篮球和鞋底碰撞地面发出来的刺耳响声，都让一圈子人反应变慢。
    过几秒，通通拨云见日。
    姜瑜不动声色。
    好样的，他好样的，要上场了都没有忘记把这个不衬意的话题给再次提出来，引战似的推翻岑意原本的看法，不仅给出了一种混蛋样，还给作为女友的她拉回了面子，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给了她们想象的空间，同时又以这样的方式拂了岑意的小面子，立场明晃晃的往一边偏，直接就点名说自己不是不想要，而是她不能。
    岑意怂怂肩，愠着股“甘拜下风”的气，她没话讲。
    莫雅再次重复：“……哦，但是现在不能剧烈运动。”
    裴砚淮插着兜，满脸的“我当然知道”五个大字，除这以外，也只有姜瑜，也只有她能看见他眼中的隐在深处的调戏，暗戳戳的，暧昧的不得了，她撑着脸注视他，蓬松的长发搭肩头，眸中揉着四面八方汇聚来的暖光，偎一片润泽的色彩，亮的不可思议，眼底明确透出“随便你”的暗号。
    他满意了。
    谈恋爱第六十九天
    裴砚淮确实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有礼仪教养。
    可他周身的烈火气息滔天，额前的发带和手上的护腕都已经不是饰品的存在，他憋久的一股烦躁气被禁锢在里面。
    打球就是打球，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总不能像别人一样玩阴的。
    但俩队碰上他就一定主盯刘亦白，其次便是曾恺，前者摆出谁都不怕的样子，绞尽脑汁的灌篮跳步接球耍帅，背地里思索着如何钻空档；后者则畏畏缩缩的好不菜鸡，完全一副被拿捏住的担惊受怕，方才传球时手滑了好几下，被同队在心里窝火，被裴砚淮那队的耻笑。
    而另一批他记在脑子里的熟面孔也没法抵挡住围攻，一把下来球不知道进了几个，他们心态也不知道崩了几次。
    谁知道球打完，下一步迎接自己的又会是什么比赛。
    他们本来不想来。
    但刘亦白咽不下这口气。
    ……
    ……
    战况如火如荼的进行。
    姜瑜吃完他点的外卖，眼睛懒洋洋的盯在右斜角刚进来没多久的女生身上。
    好啊。
    女朋友来了。
    那姑娘面部轮廓柔和，坐的位置偏，在刘亦白偶尔进球时露出浅浅的笑，侧身时不时的被站起来的人挡住，这样的观察着，不自觉的把她跟众人热烈的喊叫狰狞的表情对比，再将周边的空荡和前面的满员做对比，她显的过分安静美好，颇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这家篮球馆是裴砚淮他们常来的地盘，除包场外一直对外开放，原本是商量闭馆，但莫雅觉得闭馆没意思，一批男生打球哪里有看头，况且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打篮球争第一，而是把眼熟的却没见到的异性喊过来“凑热闹”，最后是胜是败，都需要同校的学生来见证这一荣耀时刻，所以她是有私心的，她喜欢看别人翻翻车，更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连谭孑都避而不谈的刘亦白。
    姜瑜赞同她开放比赛的意见。
    也就是在等这样一个充满叹息的这一刻。
    ……
    插着兜，越过高潮澎湃的人群走到刘

 分卷阅读172

    亦白女友旁边，对方别头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过来。
    女生沉默几秒又转过去，没主动说话。
    姜瑜看一眼赛况，慢悠悠的坐到她左边的空位上，靠着椅背，好半天没出声，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她的警戒心，手机在手里转着，回忆起从前和079讨论过的搭讪准则，陷入“如何才能不引起怀疑”的思想世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良久，外面的惊雷声突如其来，隆隆作响。
    女生肩膀颤一下，手机没拿稳，顺着手掌掉落。
    姜瑜吐出一口气，侧头看她，她兴许是懵了，没反应过来。
    机会近在眼前。
    姜瑜弯下腰身帮对方捡起，碰上机身的同时跟她指尖相碰，女生抬头，而姜瑜不紧不慢的做完这件事情，直到把物品放到她怀里，才抬眼望过去，很快便得到礼貌的微笑和一句轻轻的“谢谢”，答她没事，停几秒，缓缓的挑起话题：“我感觉你有点眼熟。”
    女生轻微蹙眉尖，仔细的观察她一眼，不确定道：“你是……”
    姜瑜不答，佯装闲聊：“我跟我男朋友去吃饭的时候，看见过你。”
    “？”
    ……
    姜瑜手点了点侧额，思考样：“应该是半月前，在市中心新开的一家餐厅。”
    讲完，饶有耐心的等答案，仿佛只是顺口一提，既不会让人反感也能适当的引进内容，不过五秒，听见女生带着犹豫的嗓音：“……啊……在城梦园是吧？我记得，那天我坐在一楼……”
    话音戛然而止。
    有种没法说明的尴尬，姜瑜听出来了。
    这姑娘应是想到那日不明所以的事情，以及狼狈离场的姿态，不清楚陌生人如何想，又是否看见她和另一名举止亲密的男生，但是姜瑜很是正常的接下去，一点陷都没露：“我坐在二楼，不过你走的早，而且我记得你好像不是一个人，应该是刘亦白？他或许也在。”看她：“但我记忆有点模糊了，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沉静。
    抓到女生眼里更深的疑惑，姜瑜笑了笑，克制住对刘亦白的私人看法，继续陈述：“我跟他是同校同学，都高三的，他在六班，我在一班。”
    姑娘没吭声，似乎是在分辨这话的真假，姜瑜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屏幕，跟她在特殊的场合对视，外面大雨瓢盆，里面如置暖春。
    ……
    “原来你是亦白的同学。”
    半分钟，她终于应，笑容明朗。方才的打量逐渐变为一种“爱屋及乌”的客气，疏离感褪去一点，取而代之的讨喜温柔充盈起来。
    此外，称呼的亲昵昭示着这次的谈话有进一步的可能性。
    “我是。”自然而然说：“我叫姜瑜。”
    “温時雨。”女生自报家门。
    “名字很好听。”
    “……谢谢，你也是。”
    姜瑜撩了把发丝，笑，她人长的有妖艳感，罩着一层遥远的透明膜，可一笑，一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变的慵懒，这层被光浸化的慵懒能够适当拉近距离，她口吻随意，仿若闲谈：“你是他女朋友？”
    顿一下，温時雨答：“是。”
    “哦……”姜瑜拖着你懂我也懂的调子长长的应这一声，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眼里充斥的情绪增多起来，不动声色的让她自己体会，当她问“怎么了”时，只留有悬念的摇摇头，带着轻微的懵懂，迟疑的动了动嘴，又望一眼屡战屡败的刘亦白，皱眉，而后转回头，勉强的笑，却笑的叹惋，而叹惋一直存在，这会儿被活生生放大了数十倍，意味不明讲：“他赚到了，不过我真是搞不懂。”
    “……搞不懂什么？”对方没忍住，问。
    “搞不懂他怎么藏着掖着不公布咯。”姜瑜啧叹，“真应该让那群小女生也知道知道……”
    “诶不用……”温時雨打断，语气稍许捉急，“不用跟别人说。”
    姜瑜这下终于将话题转到自己探寻的点上，当即问：“为什么？你们是地下恋情？”
    “……算，又不算。”温時雨缴弄着衣服边，低声回，音量低，掺杂在洪亮的喊声中几乎听不见。
    “那是因为什么？”再问。
    “没有什么。”她说，“就是……他说公开会耽误此的学业，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公开不告诉别人，就不会耽误学业了？”姜瑜没理清这种清奇的脑回路，认真的凝望她的眼睛，希望她给一个答案，而就在下一秒，当对方把视线从男友身上收回重新看过来时，一颗没着落的心沉重落地了。
    那双眼睛，无奈占大多数，难以取舍占中数，因各种原因而想要了断的决心，只占少数。
    早该知道的。
    论胡说八道，谁比得过刘亦白。
    他攥着女孩子喜欢的这一点不放，编造出一大堆看似有道理的话，实则就是不想要负起责任，更不想将自己的女友公诸于众，他吃着外貌的红利，借用他人臆想出来的“富二代出身”祸害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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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生有好感的异性，一手把握无人知晓的正主，一手钓着前仆后继给他送自信和底气的成群备胎，自身善良温和的伪装连连被撕，翻车翻的猝不及防，幼稚的好胜心和在球场上做出的小动作，无时无刻不在凸显自身的低廉和世俗，他就像是一个被放在黑染缸里泡了很久的物体，若将全身上下散发的“光芒”仔细扒开来看，才发现那些非同一般的东西只不过是因撒上阳光和清水的沙尘。
    他再怎么做，都没有办法变成幻想中一手遮天的自己。
    姜瑜也没办法接受他将女友蒙在鼓里的做法，她望着裴砚淮挺拔劲瘦的背影，问：“那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温時雨有仔细的思考这个问题，半响，说：“是我摸不透的人。”
    姜瑜看她，她似乎是找到了发泄口，眉头攒起：“我没见过他的朋友，也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没去过九中，不知道他的为人处事，之前上论坛时总能看见他的帖子，但他好像很受欢迎。”
    “那你是怎么想的？”问，“你看见这些，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
    “你是会不高兴，还是会不介意他周身围绕的女性？”
    温時雨沉默。
    ……
    ……
    ……
    等待的空隙里，姜瑜隔着涌动的暗流跟裴砚淮对上目光，又是一记闷雷，傍晚的光亮早被阴晴不定的黑暗替代，雨下的越来越大，耳边传来难消的尖叫，他整个人面向她，眼睛里烧着火，侧额流着汗，胸膛起伏，俨然成为了上半场比赛的冠军，身侧友人往来，邵旭晨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边说几句话，他把手抄进口袋，侧头，动唇回，而后再次注视她，注视她身旁的人。
    前面，敌队擦拭着汗液溃败下场，刘亦白气势彻底弱下去，眉头紧锁，一眼都没往上头撂，看来是根本不知道女友来了，他明白此时自己处在劣势，没有脸面再生龙活虎，所以主动隔绝所有被嘲讽的可能性。
    风雨交加，想要的回答久久在酝酿中纠结。
    姜瑜倚靠着椅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裴砚淮。
    他正往前走，方才的沉静彻底消失，也琢磨完了她现在的情况，带有暗示性的朝她斜了斜额。
    头顶灯光明亮，伴随着温時雨讲的那句“不高兴，没人会高兴”，她也向他慢慢的斜了斜额。
    在复杂的心情、复杂的关系、复杂的生活里，她与他完成了一次复杂的眼神交接。
    ……
    “那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姜瑜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什么话？”
    “不是好话。”
    四个字，呛住温時雨的话和思绪，她愣愣的看着眼前人，好奇有，狐疑有，似在等待，等待一个早有预兆的审判，而她越是这样，姜瑜就越是失语。
    今天绝非一个闲谈的好时间，起码，起码不能让刘亦白在场，那些事情若真的被一个不算熟悉的人一五一十道来，空口无凭的告知于主人公的女友——告知她你的男朋友其实对你并非真心，他不堪且浑浊，配不上你，也不值得你托付终生。
    会信吗？
    不会。
    因为这样子做太绿茶，太有针对性，太不友好，循序渐进的引入比单刀直入的效果要好，她不想要看到对方可能会表露出的不可思议和痛苦悲伤，只想坦诚的把真相告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可是结果无非两种。
    一种是歇斯底里，一种是质疑仇视。
    所以这时就需要一个更好的契机促使下一次的谈话，姜瑜终究没说什么，更没有贸然行动，她低头解锁手机，调出二维码，容有拒绝性的说：“如果愿意，留个联系方式吧。
    ……
    “我们该慢慢来。”
    谈恋爱第七十天
    之后，姜瑜下楼梯向他走。
    插着上衣兜，走完第三步，在人流里驻足停留。
    真是不能轻敌。
    刚刚坐在第二排的齐思唯动作着实够快。
    她背脊挺直，望着齐思唯红着脸给他送水的娇羞样子，望着一边齐思唯伙伴尴尬的脸孔，望着那波友人与她对上眼后做出“退避三舍”的躲风头行为，望着左侧刘亦白无波无澜的目光，望着心有灵犀安静的人群，望着他微湿的后颈。
    度过十秒的光景，在发现自己无缘无故滋生出情敌的同时，又再次将“裴砚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祸害”这个念头给拎出来，她提步下去，发丝因走路而被风带气，飘着。
    旁边的人止住话音，握着欢呼棒屏息凝神。
    裴砚淮对周围的热闹充耳不闻，手肘抵着膝盖视线在齐思唯过一秒，很快就移向别处，而齐思唯不在意这样冰冷的忽视，各种情绪在脑中翻滚，有别人对姜瑜的描述，有经别人嘴听到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可以在道德上不越界，但是她觉得作为同校的人，送一瓶水并没有关系。
    于是再娇羞问：“你打完球不渴吗？

 分卷阅读174

    ”
    裴砚淮抬眼。
    ……
    ……
    “你情敌倒是很多哦。”
    岑意悠哉悠哉的跟在她旁边，笑里藏刀的德行仍然时不时的表现一番。
    姜瑜没空跟她打嘴仗，只回一句“没办法的事”，她走的不快，步伐算得上是平稳，但头顶蹿火，蹿着“泡我男人是他妈当我死了吗”的怒火，尤其是齐思唯没有度的招惹和不顾虑他人在场透出游刃有余的“我只是作为校友来给你送水，祝贺你赢了比赛”的婊砸样，这些让她更火。
    步伐加快，却又因为裴砚淮慢悠悠的侧头变慢。
    彼时，齐思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被经过的人挡了个正着，自以为是的明了他这动作的深意，假意好奇，探头探脑的瞥向别处：“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你的女朋友在哪儿啊？”
    “在这儿。”一道声音散漫的答，缓慢的咬着字眼。
    齐思唯一下子被吓住，反应过来，姜瑜已经坐到裴砚淮旁边，她屈着膝，瞥一眼齐思唯手里的纯净水的牌子，淡淡说：“功课没做好啊，他不喝这牌子的水。”
    齐思唯顺着低下头去看，无意识问：“……那他喝什么牌子的？”
    “你猜咯。”姜瑜说，“下次建议你挑我不在的时候给他送水，不然你这瓶水，一直会送不出去。”
    裴砚淮这会儿乖的不得了，不搭话，玩着刚从她口袋里拿着打火机，啪的打开，又嗒的关上。
    “不用吧。”齐思唯不卑不亢，刚才涌上心头的羞耻感和被抓包的感觉已经被消化掉，神色光明正大，“只是送瓶水而已，应该不用挑你不在吧？”目光瞟过裴砚淮，略带无奈：“如果送不出去的话，就算了。”
    “算了？”姜瑜笑，笑的暗含深意，“你现在可不像算了的样子。”
    碍于他人在场，齐思唯找不到语言来回击，周围不认识的别圈人从别的地方聚拢，男生们坐到一排休息椅上，一副“我们都准备好看戏”的样子，有笑话她自不量力的情绪，有搞不懂这年头是不是都喜欢这样引起注意的质问，而与她不在一个阶层的女生，或者说这群相对来说更优秀更成熟的女生，仔细看都不像一个普通高中生，家庭、外貌、经历这三者仿佛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资本，对于她这样的行为，没有普通人的好奇和议论，她们毫无意外，也并不多排斥，完全是见多了不分场合倒贴过来的外围妞，才会这样的平淡。
    他们坐，她站，她后方没人挺，于是眼睛便具有摸不清意味的看向刘亦白的位置，看着他们相同平淡的嘴脸，看着他们避而远之的闪躲态度，最后再看向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她身上放眼神超过五秒的裴砚淮，不受控制的去琢磨他和女友之间的关系，有点迷茫刘亦白他们主动凑过来说的“裴砚淮跟姜瑜只是玩玩”、“你找个机会去接近他肯定能成功”、“有很多女生去钓裴砚淮都成功了，也不缺你一个”、“是姜瑜先纠缠他的”、“男人都喜欢新欢”等话到底有几分对几分错。
    他们两个人的气场搭，然而却品味不到处于新鲜期情侣的浓情蜜意，但若仔细的观察，就发现这不是什么冷淡，也并非感情迎来了危机，这是一种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默契和舒适，根本不把插入进来的人都不放在眼里，齐思唯头次知道局促不安是什么心理，她攥紧瓶身，跟稳当当的姜瑜对视，对方这样漂亮从容的眼眸，愣是从中没有看出任何的危机感，即便她现在就站在裴砚淮的面前，即便她还有下一步的计划，都挑不起对方的任何危机感。
    那一刻，也就意识到这次的靠近有多失败，自己一时被异性冲昏的头脑而衍生出来的主动，有多廉价。
    ……
    ……
    人群散开，姜瑜从地面上的袋子里捞出一瓶水，扔给裴砚淮，他接过，慢腾腾的拧瓶盖，顺带问：“现在饿不饿？”
    “吃饱了。”回完，将腿搁到他膝盖上，他问：“刚跟她聊什么了？”
    “你说刘亦白女友？”
    “就她。”
    “什么都聊了。”姜瑜概括般的答，打算回家再详细点说，于是转话题：“你还蛮受欢迎的嘛。”
    “那你是不知道以前，”邵旭晨踩着点从别处过来，一屁股挨裴砚淮旁边坐，汗流夹背，运动量破新高，姜瑜丢给他一瓶水，问：“他以前怎么了？也招女孩送水啊？”
    “怎么可能只送水。”邵旭晨摇头啧叹，“你能想到的他都收到过。”
    裴砚淮不得趣，慢慢讲：“她们送的东西我没收。”
    “你干嘛不收，有女孩给你送东西多有面子。”姜瑜说。
    “你想要我收？”他大爷似的反问一记，她回：“你管我想不想，那时候我又不在，现在不是没人给你送？”
    “你以为没？”
    邵旭晨问的这个问题完全是在反驳她的话，其中的主要意思姜瑜马上就明白，她看一眼他，而后伸手肘去抵一下裴砚淮的肩膀，不由分说的质问：“送你什么了？”
    “要不你先猜猜，我听听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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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女生会送的东西。”
    裴砚淮逗完她，肩膀又挨一记顶，他笑的忒坏，边笑边去捂她的脚踝，等她受不了催他讲，才答：“这段时间是没人送。”
    “那之前呢？我俩没谈的时候。”
    “多了。”
    “你倒是说。”
    他放水瓶：“那天你请假，早上有人往我桌洞里塞情书，情话写的挺不错，另外还附带早餐和联系方式。”
    姜瑜一下就抓到重点：“情话不错？这么说你就是看了咯？”
    “我都没拆开。”
    “那你怎么知道她写的不错的？”
    “你猜。”裴砚淮又来这一套，她不爽，要抽回脚，他握的紧，没抽成，然后就感受着他温热的手从脚踝走到膝盖，覆盖住那片常年微凉地方，热了，这会儿他有点让她心动。
    确确实实的帅，流着汗，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帅，但她忍住了欣赏，没崩，正要开口，他凑近，嗓音透着股运动过后的低哑，少年气却很足：“那女孩字像你，那句话就写在信封外面。”
    怔一秒，整个人都被他这话给带偏，莫名觉得他太小可怜，搞得那时是他追她并且得不到回应似的，所以说裴砚淮真是颠倒黑白的一把好手，她轻悠悠说：“像我怎么了，你觉得我会给你写情书？”
    “你站在那里不动，就是我的情书。”
    偏偏拐着弯的，如此认真的回复她，眼里有她的倒影，前后路过那样多的人，却都无法进入两人的世界里，外围的热闹不属于他们，只有缓慢生出来的热和滚烫才属于，姜瑜的心麻着，挺高兴。
    一高兴，还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原位上看他下半场的比赛，裴砚淮上半场给刘亦白留了一点男性的面子和尊严，下半场直接把他当成菜鸡一样的虐，一点空隙都不放过。
    姜瑜左手拿着拆封吃了两口的燕麦面包，右手持手机，窝在椅子里，跷着二郎腿，眼睛在刷新飞快的的论坛页面和他身上来回转换，他进一个球，她就示意性的拍拍掌，特别像“刚生完一胎的火辣美女给天才儿子助威”。
    啃着面包，目光转向后排那个位置，温時雨已经不知所踪，再转向刘亦白，他中途下场换替补，在皱眉回消息，满身的烦躁，不单单是因为球赛的牵制，还有其他的烦恼困扰着他，看了十秒钟，隔着不算很远的距离仿佛听见他手机铃声，以为是错觉，但是他不是，他将手机抬起，烦躁更上一分。
    而这时，岑意不知道从哪冒出头，坐到原本裴砚淮的位置上，直奔重点：“你这正牌女友没人当回事啊。”
    收回视线：“也就你不当回事。”
    “可不止我。”
    哦，她在说齐思唯。
    姜瑜没当回事，语气不冲的复述：“她不是把我当回事，她是没有见过裴砚淮这样的男生，谁不喜欢帅的，她也不例外。”
    岑意挑眉：“不是例外，所以呢？”
    “所以选择性的忽略他的身边人，做这些无非是想要拉拉关系混个脸熟，她有姿色有背景，肯定遇到过很多主动讨好的男生，因为她没被拒绝过，所以觉得自己就算放下身份来主动一次也不会引起争论，而且来之前她有很大可能翻看过论坛上的帖子，对我，对裴砚淮都有一个模糊的认知，帖子上说我跟他只是图新鲜感的帖子有很多，那姑娘信，也是正常，可她搞错了。”
    “嗯，她搞错了裴砚淮。”岑意靠着椅子，明白这些。
    “是。”姜瑜接下去，心平气和继续说：“别的男生兴许会因她说的校友而接受她的那瓶水，但是裴砚淮不会，他这人，就算别人用自己是他远方表亲的借口来送东西，他都不会接受，同性还好说，异性免谈。”
    “怎么就免谈了？”岑意不太赞同，“他一直没拒绝过我的水。”
    姜瑜轻呵一声：“我是说他不认识的人。”
    “哦。”岑意懒懒应，“你好像很了解他。”
    又来一句讽刺话，讽刺她怎么敢用短短的时间去断定裴砚淮的真实性格。
    “我说的难道不对。”
    姜瑜只回着笃定的话，不作他答。
    ……
    ……
    “勉强对。”
    岑意回。
    姜瑜嗤笑。
    想来也是没法反驳才勉为其难的回答。
    岑意接着说：“学校里对他有好感的女生，你都是用这样的方式去铲除的？”
    “不需要我铲除，他有度。”
    “这么自信？”
    “就这么自信。”
    岑意看她几秒，收回视线。
    “小心翻车，你吸引力对他也就一般般大。”
    “那不挺好。”姜瑜无所谓讲，“至少在这段对他有一般般吸引力的时间里，他是我的。”讲完，还含有揶揄成分的望岑意一眼，没有着力点的一眼，跟她作对的脾气出来：“不过比你好，毕竟你可是一点吸引力都没。”
    “有没有你怎么知道？你没来之前都不知道我跟他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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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哦，但我来之后他可是没跟你做出什么举动呢。”
    “你不用防备我，那些不相关的人更不用防备。”岑意跟她过完几个回合转了话头，她收了痞气，来兴趣：“那我防备谁？”
    “我们圈子里的人。”
    “比如呢？”
    “留学生呗。”
    ……
    留学生。
    至于是什么留学生姜瑜没有问，因为岑意也不像是能够跟她好好聊天出谋划策的人，她只喜欢点到为止吊胃口，短时间这个话题没有具体的真实性，既然在留学，那就赶不回来玩女生间的心机。
    不提也罢。
    两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下半场球赛。
    哨声长长的吹响，比赛伴随着一直没有消失过的欢呼声落下帷幕，不出意外，裴砚淮那队赢了。
    岑意鼓完掌，起身朝另一边的友人区走，眼力见尚存，而裴砚淮跟人击完掌后懒得施舍眼神给气喘吁吁不服气的刘亦白，坐到姜瑜旁边，说：“等会带你去吃饭。”
    “嗯。”
    他拧瓶盖灌水喝，喉结滚动，手臂上有明显的肌肉线条，下颌线清晰分明，侧脸轮廓绝，姜瑜屈身撑着脸颊，安安静静的看着他，觉得这人真的蛮撩的，突然明白那群小迷妹为什么说“裴砚淮要是出道，肉体饭和颜值饭绝对冲天的多”这话的真正含义，她一时兴起，问他：“你小时候长什么样？丑不丑？”
    裴砚淮蹭去唇角的水珠，指尖轻捻，他笑嘻嘻地回：“你男朋友从小帅到大。”
    “有照片再来吹牛。”
    “照片在我妈那，改天带你去看。”
    裴砚淮接的老顺，然后把她没吃完的面包拿起来吃，边吃，边问她想要吃什么，她说都行。
    骤然间的安静，有种“好啊，终于他妈的要吃饭的”暗处狂喜感。
    裴砚淮解锁手机，要订餐厅，但电话还没播出去，一伙把“王者”两字印脸上的贼匪朋友全闻声赶来，嚷嚷着要吃顿好的，易霖挑的不行，跟邵旭晨搁那儿掐架，谭孑要吃海鲜，海鲜不行就简单点去附近的常香居解决，邵旭晨不答应，说吃腻了，完了三个人开始争论，谭孑作为他们里面年长的一位，那可真是当仁不让的倚老卖老，让弟弟先挑这种传统美德根本就不适合于他，最后还是莫雅去踢他一脚，他才止话音，说随便。
    姜瑜没参与话题，她趁着热闹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需求。
    轻悄悄的晃到最后一个空位，门还没关，听见隔间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亦白，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声音跟温時雨不像。
    姜瑜没弄出动静，连呼吸声都不自觉的放慢，怀揣着疑惑，她轻皱眉，背靠在墙上仔细的听着。
    这姑娘很简单，一直围绕吃饭的话题，最后软磨硬泡终于约到了人，最后说的一句“那我们老地方见”特别激动，与之前的疲惫和低沉判若两人，那是一种兴奋和终于如愿所偿的松懈。
    等女生结束通话，姜瑜裤子都没脱，也先将正事搁置，下台阶去洗手台前洗手，开水龙头后几秒，那姑娘开门出来，她在镜子里跟女生对视了两秒，对方长的也是柔弱那一款，很纯，妆容很淡，唇色也是。身上有一种病恹恹的感觉，像是生病的人，或者是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而造成的短暂性的虚弱。
    冲完手，姜瑜懒洋洋的向一边挪给她让位置，目光保持礼貌，没有过多打量她，只从纸区抽纸擦手，擦完，思索完她跟刘亦白的真实关系，那女生也走了，空气里残留中草药的味道。
    靠着墙，静半响，问079:【她跟刘亦白是什么关系？】
    【额～～】079拖着瞒混过关的调子，【这个涉及机密，需要宿主自行探寻。】
    还机密。
    【那关于她，你能告诉我什么？】
    【她的名字和年龄。】
    他话落，姜瑜以为还有，等片刻，没等到任何的动静，啧一声，扬着调子：【这就没了？】
    【额～～】079故技重施，【这个涉及机密，需要宿主自行探寻。】
    【她叫什么？】姜瑜直截了当。
    【谷一韵。】
    姜瑜细细的品味完这偏文艺的名字，无法把这三个字跟真人画上等号，她问：【是哪三个字？】
    【谷穗的谷，一二三四的一，韵味的韵。】079答，答的语气特别求夸奖，他也同样等片刻，同样没等来夸奖词，憋不住问：【我表述的怎么样？】
    姜瑜重返卫生间方便。
    她讲：【涉及机密，我答不出来。】
    【……】
    ……
    出来时，敌方阵营在，但打头的刘亦白却跑了，看来是要去赴“故人”的约，自圈那伙人终于商量出一个人人都满意的就餐场所，都勾肩搭背的闲聊，笑的都痞里痞气，胜利者的姿态非常的足，而裴砚淮耳边搁着电话，瞥见她，向她勾勾手，姜瑜环着手臂朝他走。
    外面夜雨仍在

 分卷阅读177

    下，渐小渐密。
    冲完澡换上衣服，一伙人搭车离场。
    餐厅定在城西一家风味馆里，专门做小炒和海鲜，这家店很大，评价也不错，裴砚淮他们来过几次，姜瑜明明一次都没来过，潜意识里还就是无缘无故觉得蛮熟悉的，点了爱吃的菜，把菜单递给裴砚淮。
    这一桌子上共七个座位。
    岑意好死不死的选在她正对面，莫雅在斜对角，挨着谭孑，易霖跟邵旭晨挨一起，其他地方热热闹闹的，这张桌子男性全部沉默，裴砚淮点完餐，跟谭孑一道去海鲜区跳食材，易霖开始端茶倒水等一些列的工作，邵旭晨则捣腾着杯子，乐呵呵的索取夸赞的话。
    “你整场比赛都没怎么发过力吧？”莫雅问。
    “谁说的？我进的球仅次于裴砚淮好吧？”
    “你好意思说这话？你把你爷爷我放到哪里了？”
    易霖可不能让他说瞎话，喝完热茶，不留余力的驳他面子。
    “我才是你爷爷。”邵旭晨回，“不说别的，你今天全场最狗好吧？”
    “狗的是你啊邵旭晨，跑到我后面推搡让他妈我拦球可还行。”
    “那是我想的？”邵旭晨来劲儿了，“还不是刘亦白那个坑货总来阴我？当时我手肘被他撞了，没力气阻球。”
    啧。
    “那家伙我迟早要去弄他一顿。”邵旭晨不解气，揉了揉还没恢复过来的手肘，“妈的，我就没见过这种货色，打个球跟个女的似的，拖拖拉拉。”
    “我看他也很不爽。”易霖抬着二郎腿，手碰了碰微疼的膝盖，“老子打球就从来没跪过，结果被他搞的滑了几米远去捡球投篮，下次再让我看见他非得卸掉他伸出来的脚。”
    聊到这，姜瑜往门外撂一眼，外头的顾客来来往往，那两人在尽头处挑的乐不可支，她问：“那裴砚淮呢？裴砚淮有没有被阴？”
    “刘亦白阴不到他。”易霖应。
    “那你俩就是没留心眼。”莫雅说，“不然能让他搞？”
    “他惯黑了。”邵旭晨一针见血，“我还以为他多牛逼才能做到校队领头呢，原来不过如此，技术还没那什么曾恺好，估计之前大大小小的比赛都是从背地里使计策才赢的。”
    “曾恺？”易霖有点印象，“就是那个神似曾志伟的男生？”
    “就他。”
    “他啊。”落一句带着看不起意味的话，易霖回忆，“他全程就进三个球，还帮着刘亦白搞事情，长那么高一点屁用没有，脑子有点不灵光。”叹惋的摇摇头：“真的没话讲，他被裴砚淮虐的那叫一个惨，打了不到半场腿就虚，没劲儿。”
    “刘亦白最后比他还虚你看见没？腿都他妈在抖。”邵旭晨撑着额笑，笑的贼开心，“所以说裴砚淮这次真没留情面，刘亦白走哪他跟哪儿，一个空档都没让那货钻。”
    “哦对了，”易霖想到别的，下巴往姜瑜一指：“来给裴砚淮送水那妞你们九中的吧？很有意思啊。”
    有意思并非真的有意思。
    姜瑜绕着头发：“有意思的可不止她一个。”
    “她好像叫齐思唯啊，我看九中论坛有帖子专门写她。”莫雅眼睛放在手机屏幕上，手指缓慢的滑动，“呦吼，这姑娘很厉害吗，跟校长是亲戚，怪不得都高三了还要转学，竟然还有人说她长了一张初恋脸？扬言要追求她？”
    “你往下看。”岑意凑近，抛个眼神在五花八门的论坛贴上，平平淡淡讲：“有在场的人员拍了她给裴砚淮送水的视频，说她比正牌女友好看呢。”
    姜瑜服了。
    真是什么话都能扯到她身上，逮着机会就压她一头找爽快，她握着热水杯，说：“她们还说我跟他最不配呢，现在当上他女友的不还是我，又不是别人。”
    “所以说她们这群人就是因为嫉妒。”莫雅边看边“嘶”声，“这年头还真是什么话都说，酸死了。”
    “说什么了？”姜瑜百无聊赖问。
    “说你会耍花招，把裴砚淮勾的团团转。”岑意答。
    “哦是吗。”姜瑜本来不想继续讨论下去这个话题，但这下因她话里的小傲娇改变主意了，横生一副“我就是能勾引到他”的模样，回：“你想知道我怎么把裴砚淮给收了的吗？”
    “怎么收的？”莫雅抬起眼，抢先问。
    “你先猜。”
    “这还真猜不到。”莫雅摁手机，无奈，对裴砚淮不能说知根知底却也算有所耳闻，“我们家谭孑就是我用歪门邪道拐来的，他们两个在本质上是一类人，不好搞，那种普通人的方法根本钓不到他们，而且依我看，裴砚淮比谁都难追，除非他一开始就对你有感觉，不然你追他十年他都不一定多看你一眼。”
    姜瑜觉得这话可说的太对了。
    “到底怎么追的啊小宝贝？”莫雅急不可耐，“我打算取取经。”
    “姜瑜没追他。”邵旭晨说，“裴砚淮不是说是他先追的吗？”
    “这种场面话也只有你信。”岑意斜他

 分卷阅读178

    一眼。
    “这种场面话也只有你不信。”
    姜瑜刺回去。
    岑意望她，不服：“那你倒是让我信啊。”
    “那你听好了。”
    岑意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
    “我当时被人说是倒贴这话具有误导性。”姜瑜缓缓讲，“那会儿我对他有意思是真的，但他这人闷骚的很，一边享受我的追求一边说不要不要的，最后被打脸就说是他追的我，不过也能算得上追，毕竟他做的事情比我多。”
    话落三秒，岑意不屑道：“就这些？”
    “你要想听别的再跟我约时间，我能跟你讲上三天三夜。”
    “没空。”
    “那随你。”
    ……
    ……
    “不过我可以勉强的抽空出来。”
    谈恋爱第七十一天
    傲娇怪。
    ……
    ……
    人员到齐后，话题摇身一变，晃到了旅游上。
    姜瑜不发表看法，只说要考虑考虑，岑意也是如此，其他人没太多意见，等最后结果就好。
    吃饭的途中莫雅说的话最多，姜瑜跟岑意八字不合，总是会因为他人不经意间的“引战”给弄到一起，都不想搭理对方的幼稚，却又偏偏压制不住心情，就要杠上一杠，开始说好的旅游这件事情到时候再说，结果到最后就变成了：凭什么你去我不去？我就是要去。
    所以她们俩没有问题，那这次的旅行就没有了阻碍。
    圆满成功。
    吃饱喝足，裴砚淮打了根烟，抬着腿，膝盖上放着莫雅刚分发的旅游宣传册，正翻着看，这会儿做攻略的人成了他，进百度搜好吃的餐厅和适合放松的娱乐场所，做这一切都无声无息，姜瑜喝着他刚倒满的热茶，有一搭每一搭的跟他们闲聊，鼻尖绕着烟味和清爽的沐浴露味，也就慢慢的把思绪从刘亦白身上抽出来。
    后来谭孑提议去第二个场子继续玩，几乎都答应了，但裴砚淮没精力。
    他困，想睡觉，打了半天球，最近考试也没有睡多久，需要兼顾的事情多，很累，懒得再出去。
    姜瑜回绝掉他们，跟他回家。
    回去的路上是裴砚淮开的车，她坐在副驾上，撑着脸颊，望着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和人群，想半天，终将温時雨和在厕所碰到的事情说出来，谈到那个病怏怏的女孩子和刘亦白的提前离场，觉得她跟刘亦白是旧识，或许是前恋人的关系。
    “有可能。”裴砚淮转方向盘，拐弯，“但他们分手，很大原因在于女生。”
    因他话题的深入而看他，反应两秒，问：“怎么说？”
    “你刚说那女孩身体看起来不太好，一个身体不好的女生，刘亦白不会有精力去照顾。”他清明的看一眼她，解释：“我说的原因在于女方，不是指分手是女方提的，而是她占据绝大部分的原因，才导致这段感情的结束。”
    她点头：“嗯，所以有可能是刘亦白提的。”
    “不是有可能。”裴砚淮有自己的看法，“是一定。”
    姜瑜盯着他侧脸。
    他说：“他用耽误学业这种借口不公开恋情，正常女生都不高兴，但他的女友却没有太大的意见，所以他的口才不是一般的好，而且他保密工作做的好，无论哪方面都挺厉害。”
    裴砚淮说他厉害，那他确实厉害，厉害的程度还是天下一半多的男性模仿不来的。
    姜瑜追根溯源：“你觉得是他在给那姑娘做工作，用别的原因诱哄她分手？”
    “我是这意思，而且这原因比耽误学业要强上很多倍。”他说完，又慢悠悠问：“但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分手了？”
    她一愣。
    这还真的不能保证。
    “那这是什么情况？”
    “简单点猜，就是女方放不下男方，舍不得，但刘亦白放不下的可能性不大，我猜他之所以不断干净，是因为那姑娘对他还有利用价值，要么就是有话还没聊开，只能耗着。”前面红灯亮，裴砚淮踩刹车，手肘抵着窗沿，侧头看她，她问：“那她们知道彼此的存在吗？”
    “你说那两个姑娘？”
    “嗯。”
    “说不准。”
    姜瑜转回头，继续望向窗外，外面小雨连绵，窗上有水渍留下，高楼大厦隐没在阴暗的环境里，模糊一片，等车子再次启动，她才开口：“我觉得刘亦白在感情方面蛮有招数的。”
    裴砚淮不置可否：“嗯，他考虑的地方多，花心思骗的女孩数都数不清。”
    他这一副，“爷懂他”的口吻。
    “那你呢？你骗过别的女孩没？”姜瑜顺然而然问。
    “我不骗人。”
    “那他怎么就骗女孩了？顶多渣了点。”
    换道上高架，裴砚淮别一记头，讲：“我跟他的区别就在于，我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再去招惹别人，并且我

 分卷阅读179

    会把她介绍给朋友认识，我得让人知道她是我的，但刘亦白跟我恰恰相反，他不会去想这些，因为眼前的风景永远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喜欢那种能带给他利益的女孩，懂吗？”
    “我也能给他带来利益？”
    “知道为什么吗？”裴砚淮顺着答下去，却让她有了一个准确的结论。
    ——她能给刘亦白带来利益。
    “为什么？”姜瑜问。
    “你有钱。”
    “……”姜瑜用“你在开玩笑吗？”的质问眼神锁定他，但他很正经，脸不红气不喘，两秒后，她有觉悟，当即问：“他喜欢有钱的女生？”
    裴砚淮怒怒嘴。
    她立刻明了，但是搞不懂：“可我没什么钱，他真的不是看上我这张温柔的脸吗？”
    “不是，”他笑，“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不是就喜欢温柔的款？”
    “他是喜欢。”裴砚淮没意见，“但他更喜欢既有钱还温柔的大款儿。”
    大款儿。
    抓到关键词，姜瑜放下手：“你查到什么了？”
    “你想听？”
    “废话。”
    裴砚淮点头，看样子是准备促膝长谈了，他把车往前开到一个安静的区域，停在宽阔的路边，这才说：“他的情史很丰富，之前的学校是在另一座城市，不算好，男女关系混乱，上床这件事情不足为奇，他的那些外市朋友除了有不该碰的东西外，也跟他一样有骗人的前科，他转来这所学校的原因我没查到，家庭的详细资料也没有，但是唯一能断定的是他家里很普通，不富有。”
    一个人最起码的东西就是家庭背景和生活情况，但如果说父母是做什么的都查不到，那就很让人怀疑了，怀疑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子的的复杂关系。
    姜瑜问：“还有吗？”
    裴砚淮熄灭火，腔调很慢：“他吃软饭。”
    “……什么？”她皱眉，没听明白，“吃软饭？”
    问完后自己也有推测，望着他，他说：“刘亦白没钱，但是他的处境很尴尬，一方面是有巴结他的跟随者，对他们要拿出姿态来，钱占首位，另一方面是他得买别人的单，以此来撑脸面，所以他需要足够的底气，对于同性，他开不了要钱的口，对于父母，也不可能索要太多，只能从不熟悉却喜欢他的异性下手，明白吗？”
    “那她们不会介意吗？”
    “刘亦白有法子。”
    ……
    ……
    ……
    真是被这一串猛料给雷懵了。
    到了家，已经是十一点多。
    裴砚淮困的不行，洗完澡就上床睡，姜瑜则窝在主卧的沙发上，把深聊的想法暂时搁置起来，手指缓慢的滑着主屏幕，循环往复，最后点进微信，注视着跟温時雨明白的聊天界面，千言万语在心口难开，想直接甩给她“分手”两个字，又在念头冒出后狠狠的扼制住。
    一直没困意，脑子里乱嗡嗡，跟079说了很多话，问他为什么把刘亦白这么难搞的人安排给他，烦都烦死了，079说这是系统随机抽的，最后问需不需要帮助。
    姜瑜说她想直接让刘亦白死翘翘。
    079没声了。
    小灯一直没关，室内的温度高，不冷，但心里却因为见到世间越来越冰凉的东西而酸胀，产生了想要逃避的冲动，甚至想要用事不关己的态度去面对那群烂人，但她有求于人，等价交换原则不能违背。
    长到看不见尽头的压抑。
    其实关于刘亦白这事儿半歇半进的处理情况，姜瑜是有私心的。
    因为不想真的走到最后一步，不想把事情解决的太快。她真的很喜欢裴砚淮，也有思考过就这样跟他相安无事不问未来的继续过着，但这根本不可能，她的母亲在等她，原主在等着这个身份的归还，被拉到其中的人在等着天明，从一开始，她和裴砚淮就注定了不会走太久。
    想把时间停下来，停在最美好的一天，就这样一直到死去吧，不管什么生老病死四季冷暖，就这样一直，一直的在一起，不要再让她独自去面对那些困难和孤寂了。
    想完这些，也就开始漫无目的的回忆系统外自己的生活，而后思考着裴砚淮的真实身份，思考着如果任务彻底结束，面临的离别是一辈子的，还是短暂的，思考着他忘记她之后，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并且将对她的好全部倾注在另一人身上。
    想起。
    他笑起来的时候，抬着二郎腿讲着“爷就是这么厉害”的混蛋样子，夹烟的手指，喝水时滚动的喉结，落下来炽热的吻，每次压在她身上心跳的跳动声，会不会全部都要用另一种形式呈现在别人面前？
    好像无论怎么办都很不能接受。
    而她也知道的，知道裴砚淮对她所有对不上号的问题都有过深入思考，好比上个世界说的“我总感觉你会消失”，他现如今只是不说，不愿意把这些疑惑摊在明面上而已，他想着得过且过，想着在一起就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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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跟她一摸一样。
    ……
    坐了十分钟，一点睡意都没，她去卫生间冲完澡，换上常穿的T恤，到厨房搜罗水果吃，吃完之后把他和自己的衣服放洗衣机里搅，搅完拎去阳台晾。
    做完这些回到房间里，全身的冷才得已驱散，此刻仍然精神满满，姜瑜拿来裴砚淮的笔记本电脑放膝盖上，盘腿坐着，去软件里搜索视频打发时间，找了半天，最后挑选一部法国的文艺电影——《天使爱美丽》。
    戴上耳机，点击播放。
    电影有催眠效果，强撑着看到一半，实在没精力了，她摁暂停键，关灯上床。
    几乎是一钻进去，裴砚淮就捞过她的腰，她顺势把腿翘到他的小腹上，拉高被子，在他怀里睡去。
    此刻的电脑屏幕仍然亮着微弱的光。
    ———“没有你，现在感情只是过去感情的硬茧。”
    拥抱第一天
    睡到次日中午。
    醒来时，裴砚淮已经走了。
    他前几天收到他爸的“慰问”电话，让他回去一趟，他妈则是昨天去美国出差，懒得来跟他谈天说地，所以促进家庭关系这件事就轮到他爸做，岑意确实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能让他无恙的在南城湾度过一周，这一周来，没踏进竹庭悦府半步，知道他妈对他不满意也不回去，这种“老婆面前不谈家庭”的劲头特别大，难免遭来不满。
    姜瑜觉得他在害自己。
    所以天天给他做思想工作，却总被他的一句“我走你晚上睡得着？”这个问题给噎得死死的。
    睡得着是睡得着，就是睡得不好。
    意识仍迷糊着，手在枕边摸着想要的东西，摸半天没摸到，轻蹙眉，微抬身看一眼沙发，因没找到，又去搜寻床头柜。
    手机搁上面，正冲着电。
    拔掉插头拿过来，姜瑜解锁拉，翻看着一夜的无用通知，在中间位置，她看见了裴砚淮发送的两条消息。
    点进去。
    裴砚淮在九点零三分时给她发了一条：我走了，饭在桌上。
    窗外似有鸟雀飞过，窗帘明明紧闭，却觉得外面应是艳阳高照天，长发飘动，被子摩擦声响起，姿势从侧躺变为俯趴，她抚着额头，继续看第二条。
    ———这电影不错。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他发出这句话时懒洋洋的笑，早上收电脑的肯定有过片刻的停顿，照他的习惯，肯定会拉到刚开始看个五分钟，再拉到最后过完结局，然后他会跳到她看到的片段。
    这话或许是他瞧见了不错的台词，才有感而发。
    第三条，则是在十一点一刻发送的一条。
    ———晚上回来，给你带饭。
    此刻十一点过三十七分。
    黑暗沉静的卧室里，投射出来的光照在脸上，字映在眸中，姜瑜看着这番话，手指点着脸颊，将他意思磨透，打字：你过几天再回来。
    裴砚淮那头搁十多秒才回：会想你。
    那么一刹那，浑身热热的，不知道他现在在跟他爸爸谈什么，或者没在谈，可能正坐沙发上啃着苹果当大少爷，也可能在跟家里的厨师和阿姨聊天，总之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她心里痒痒的。人翻身往床上躺，举高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三个字。
    半响，敲着键盘，问：你爸不是让你回去住几天？
    裴砚淮：他说他的。
    轻飘飘的，叛逆的话。
    姜瑜抠着手机壳，应：那你明天再回来。
    他却来一句：要吃什么？去给你买。
    当时就没话讲。
    跟他有来有回的聊了半个多小时，他又开始在网络中撒泼，就钻了她不在身边的空隙说一些自己爽快的话，讲她早上真奶的不行，迟早要挑清晨把她睡了，问他什么意思，他让她自己回忆。
    回忆半天什么都没想起来，裴砚淮还在那里发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荤话，姜瑜气的牙疼，这时转折点到，两人开始呛一些表情包，主要是姜瑜在发力，他盗她图，说这些东西是根据她脸做的，问怎么这么可爱。
    姜瑜让他滚蛋，他见好就收，最后还偏要用“回家抱你睡觉”做结束语。
    神经病。
    她回。
    ……
    ……
    吃完他留的饭，一整个下午就坐在沙发上思索正事——怎么样才能把温時雨约出来。
    但思索半天别无他法，于是问079:【有没有什么快速促进关系的秘籍？】
    079:【可以聊点她感兴趣的。】
    姜瑜：【比如呢？】
    079拖长音思考：【嗯……刘亦白？】
    姜瑜翻了个白眼。
    079又说：【直接约她出来见面就行，周日，刚好都有空。】
    她会有空吗？
    姜瑜食指抵着下巴，在心里反问，长发被外面大好的阳光照着，轻轻柔柔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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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肩上，磨蹭半天，她点进温時雨的朋友圈，一共两条，第一条日期显示在昨天下午七点整，一张被雨冲刷着的街景，黑色调为主，光线昏暗，有种悲伤低落的感觉，配文：雨过天晴？
    问号，为什么不是句号呢？
    姜瑜琢磨半天，去看第二条。
    是在一月多前，时间是在凌晨，没有图片，只有四个字——
    生日快乐。
    过完这四个字，也就慢慢想起这个时间的特殊性。
    那天，是她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同时，也是刘亦白的生日。
    而刘亦白只邀请了学校里的好友，并没有叫上温時雨，又想到他做的那些不舒服的事情，心里对他的厌恶再上一个层次，想都没想就点进消息栏，发送：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简单直接，发出去后提着一颗心等待结果，姜瑜屈着膝，下巴撑在膝盖上，饶有耐心的等，开始不受控制的想她看见这条短信会怎么回复，又会产生怎样的想法，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将她拉出来的冲动，还有同情。
    是，同情她的遭遇。
    消息迟迟没有回复。
    手指尖点着脸颊，这样的她特别像那会儿等裴砚淮的消息，百无聊赖的退出与温時雨的聊天框，闲来无事把作业做掉，再次抱来笔记本调到电影界面，准备看完。
    而温時雨的回复是在四点多的时候进到手机里的。
    她发了一条语音：最近没空，下周可以吗？
    哄闹的环境，忙碌的氛围。
    轻柔的咬字，征询般的语气。
    从后两者便可得知这事成了一半。
    那会儿姜瑜刚从便利店里出来，微风袭树梢，鸟雀啁啾鸣，她听了两遍，打出键盘来，回：可以。
    大石头沉沉落地。
    此时天色稍晚，鸣笛声逐渐增多，一幢幢鳞次栉比的高楼，直耸入天地，云朵蓝的晃眼，形状千奇百怪的漂浮于空中，她站在道路上，吸一口世间烟火气息，拆了根棒棒糖。
    ……
    ……
    ……
    裴砚淮是在九点钟回到家的，回来时手里拎了个食品袋，里面是她中午说的那几样。
    但姜瑜早就吃完了他点的外卖，也洗了澡，正在卧室的沙发上看找来的第二部电影，没戴耳机。房门“咔”的响起，她撑着脸颊回头，裴砚淮反手关上门，神色稍倦，问她还饿不饿。
    她回不饿。
    回完，偏过头，调小视频音量，问：“你吃过没？”
    “吃过了。”
    裴砚淮坐到她旁边，她下意识侧头，他拇指和食指钳住她的下巴，抬高覆上唇，接了一个长达五分钟，并且能够缓解一天疲惫的吻，而后陪她看完了还剩下二十分钟的电影。
    结束，裴砚淮去洗澡，姜瑜则慢吞吞的晃荡到餐厅，解开桌上的包装袋，把里面的菜放进冰箱，关上灯进房间。
    接着，百无聊赖的刷新着电脑，浴室水声停，她点进百度搜索定好的旅游地方，浏览完第一张有海的图片，裴砚淮出来，再次坐到她身后，沙发下陷时，膝盖上的电脑也顺着小幅度往下动了动，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渐渐散开的清爽味道，她动手指，去看下一张图片。
    一张漂亮的蓝天图，有拍到连绵的群山，环绕之中，幽深而神秘，裴砚淮将头抵在她的右肩。
    她往后放第三张图片，这张图片拍摄的是海边富丽堂皇的餐厅，图中的人群穿着靓丽，来自四面八方，外国友人占一半，暖色的灯，闪着光泽的酒，放满丰盛菜肴的桌子，氛围异常美好。
    往后又滑了四五张，才“啪”的一声合上电脑。
    他低声问：“洗过澡了？”
    姜瑜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将电脑放到一边，转过身子面向他。
    对视片刻。
    她坐到他的膝盖上。
    慢慢的挺直背，拉衣边脱掉白色的T恤，露出滑腻腻的肌肤，发丝被领口弄的微微乱。裴砚淮将手放到她的腰肢上，她紧抱住他的脖颈，贴紧他的胸膛去亲他的唇，吻慢慢的被他带起，从轻柔变为激烈，蓄势待发的那股浓重的欲望气喷薄而出。
    裴砚淮把她抱上床。
    这次当真顺理成章。
    时间在热吻中流逝，她的长发落在枕上，黑漆漆的，如同清水中的一滴墨，短裤的抽绳是他解开的，底裤是他脱下的，碎发是他撩拨的，唇边的痕迹是他擦掉的，看着他在灯光中提起上衣，看着他裸露的肩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他撑着手臂去拉开抽屉，胸膛起伏，缓冲着此刻经过一轮亲热而模糊的意识，眯着眼睛，在暖气徐徐的室内，在问完他在做什么后，下腹霎时间感受到酸胀，接而背和床轻微摩擦一记，眉头皱紧，喉中飘出不稳的气音，眼前的光慢慢消失，他整个人覆下来。
    紧接着，背与床摩擦第二下，稍重，她手攥紧床单，膝盖蹭着他的侧腰。
    然后额头和他相抵住，脑子乱乱的，被他箍住的同时也因他施加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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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怔迷，神志恍惚的偏头望向床头柜上的灯，耳边传来他变重的呼吸和响起的碰撞声，而后细细密密的吻再次落下。
    ……
    她指甲抓着他的耳后的纹身，抓着他帅气的肩胛骨，在循环受力后侧额出汗，又被他的指腹抚去，长发飘荡。
    外面有皎洁的月色，霓虹灯五颜六色的闪烁，如同浮在空中的热烈花火，风起时带来点点的亮红，树影斑驳间，行人熙攘。
    而她朦胧的听着他说情话，随后这样的情话变成了催情剂，跟他十指紧扣，为他撑起手肘跪起膝盖，他吻她的后颈，咬她的耳朵，摩挲她大腿和手臂处的纹身，不顾虑的说着“感觉上辈子遇到过她，从一开始就想要她”这些话，每说一句，她的反应就强烈一分。
    后来跟他一起倒下，喘着气，喘着舒爽又疲累的急促气，呼吸彼此交错，全身酥麻，没过多久，又被他捞起。
    坐在他身上，低着头迷离的回望他，头发缠住他的手臂，掌心抵在他的肩头，裴砚淮一边看她，一边调整好她的位置，使得两人紧密相连，她矮下去的那一刻有细弱的鼻音出来，眸底的迷离更甚。
    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同他反复结合，也不动声色的跟他激吻，听他说着喜欢，说着她现在好可爱好乖，说见她第一面就感觉自己不对了。
    姜瑜轻轻问他哪里不对。
    他扶住她的腰，回：“我那时候想问你饿不饿，想抱你，想碰你。”将她的发别到耳后，问：“你记不记得那次你请假过来，睡了一上午？”
    “……嗯。”
    “那知不知道我亲过你？”他又问。
    这回姜瑜没了印象。
    ……
    “上午课结束，没有人在，我亲了你的脸。”裴砚淮增加一倍的力，她闷吭一声，指尖划破他背后的皮肤，他继续说：“你没被我吵醒，所以我又亲了你的唇。”
    这话落，姜瑜没有力气再回答，哼声逐渐含杂出另外一种味道，裴砚淮埋在她耳边说着话，她听不清，直至最后，他念出那一声沙哑的“瑜”，使得她在五秒之内骨头发软的倚靠在他的怀里，汹涌的高潮感渗透入骨髓，一时无法动弹，良久，又不自觉的与他唇齿相依。
    ……
    ……
    睡到第二天十一点多。
    去浴室洗澡时让他就这么老老实实坐着，现在、包括晚上什么都别想干。
    裴砚淮不答应。
    靠在里面的门上，插着兜，看玻璃门后的她，甩着自己迷惑人的那一套，慢悠悠说着晚上是个好时间，一夜值千金，又讲昨晚她让他很爽，爽的不行，也就那会儿他干什么都可以，再延伸到自己打算再试试那个点，顺便换姿势，讲一大堆，她不耐烦，开门向他扔了个香皂，他脑袋一斜，躲过，继续不受影响的继续逼叨。
    洗完澡，他特别体贴的帮她吹头发做馄饨，外面太阳很好，暖和，吃完饭，就穿着件T恤窝在躺椅上，她大腿纹附近有青紫色的印子，脚踝处有红痕，手肘和膝盖也有若干淤青，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好的。
    裴砚淮端热茶拿毯子来的时候，她刚看见手机上母亲的七个来电（静音没听见），毯子被他盖到身上，而她的手指在红色号码上久久停顿，思索着来电的主要原因，想到之前对方说的“家长会那天我回来”，于是推算出准确日期，情绪稍沉几分，最后一个都没回。
    姜瑜把手机摁屏放在一边，看裴砚淮。
    他穿着居家服，坐椅边，手臂上有抓痕，耳后根处也有，正翻着她昨天写完的数学课外题，转着手里的红笔，饶有兴趣的在她做错的题目上画叉叉，画完非要啧一声，搞得好像“牛逼的教授正在无奈自己有个不学无术的女儿”。
    姜瑜不爽，往他后腰上踹一脚：“干嘛？你有这功夫不如把我作业做了。”
    “不急。”他说，“我看看最后你能有几个叉。”
    更不爽，又踹他一脚：“无聊啊你！”
    他看她，笑的没心没肺，笑完了，以老父亲的口吻说：“瑜啊，你这数学要再高个五分，我就不用愁了。”
    “我数学又不差。”姜瑜往下挪，手搭在脑袋边，将腿搁到他膝盖上，肤白眸亮，眉眼间淌着股懒洋洋的寡欲，互相凝视半响，她转话头，问：“你昨晚说的话，真的假的？”
    裴砚淮眯着眼，默几秒，像是来记忆了，但嘴里却问：“哪句？”
    “你说亲我的脸和唇那句。”
    “真的。”他合上书本，掷桌上，“我昨晚说的每句话都真的。”
    “我能信？”姜瑜持怀疑态度，“不是说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信？”
    “那你信不信？”他反问。
    “一般般信。”她其实挺服他，“那时候你就对我有歹念了？万一是我初吻呢？你就不怕我揍你？”
    三个问题，问的裴砚淮直笑，他说：“事实证明我亲过的女孩最后一定是我的妞。”
    “你只亲过我？”姜瑜不太信，顺势想到很久以前邵旭晨说的“他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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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早没了”，于是问：“你初吻给谁了？”
    “你。”
    “别骗人，邵旭晨说你初吻早没了。”
    “你信他？”
    裴砚淮手伸进毯子里，摩挲着她的细瘦的脚踝，接着说：“他小时候尿的裤子比我多，我那会儿总嘲笑他，所以导致遇上什么事儿都得黑我一把，也就你信他那种没证据的话，你要去问他我初夜在不在，他能跟你说我也早没了，信不信？”
    “所以你小时候也尿裤子咯。”就听见这个。
    一句话给他堵的静两秒，他才说：“你这抓重点能力，真的够厉害。”
    “那你尿不尿？”
    “你非要跟我扯这个？”
    “扯完这个我再去找邵旭晨算账。”
    “尿。”
    ……
    微风拂过，花香四溢，她笑，被电话搅弄的不高兴一扫而空，说：“邵旭晨还说你桃花运不错。”
    裴砚淮认这个。
    完了他骄傲的哟，就差把“爷的桃花运何止不错”几个字贴在脸上，姜瑜问：“你很骄傲啊？”
    “没有。”
    他秒回，随即面无表情的翻开书。
    她这才满意。
    ……
    饶过他了。
    拥抱第二天
    周末过的很不错。
    九中的效率也不是一般的高。
    周一上学，成绩就出来的差不多了。
    学校里鬼哭狼嚎的一大片，考的一般的人拿着试卷东奔西走找着比自己考的要差的人寻求“安慰”，面上却凹出一副“妈的，这次真完蛋了”的悲怆，顺带提起家长会和家里对老师的看法，一来一往的危机闲谈可以持续数天。
    那些考的非常好的人看起来不太担心这种问题，该干嘛干嘛，老师夸的时候用胜利的笑容回复，谦逊的讲着“下次会继续努力”，忽略四周羡慕嫉妒的眼神，表面敞亮爽快，实则心里波涛起伏，眼睛盯在在自己后几名的同学身上，想着下次要怎么绊倒对方，怎么保持现在的风光。
    最后，那群考的极差的人一点难过意识都没，因为这已经是常态，没有必要耗费精力在拯救不回的成绩上，所以这一批人是最想的开，活的最肆意的。
    但总的来说，这种忧虑和焦虑却相对于往年要减轻一点，今年因为各种原因，校运动会在期中考后的下个星期举办（其实本质上只是批的三天放松假，从周三开始，连上周六日，共六天，这六天有很多时间缓解心理压力，比赛本身没有任何的竞争力），目的就是不给同学造成太大压力，弄了一个适当的放松活动，所以间接导致了氛围的平稳，没有闹出从前“学生要跳楼”的大新闻。
    姜瑜没有报任何项目，她也终于脱离数学题的苦海。
    ———考试没有跳出年排十。
    蛮好。
    就这样熬过了两天起伏不定的“排名”日，周三早上六点多，姜瑜生物钟作祟，比裴砚淮先醒。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莫雅组的旅游群里看消息。
    建群日期是在前天，这段时间她经常跟莫雅聊天，聊名胜风景，聊女生之间的话题，聊各种各样的事情，总算是脱离九中这个大集体找到了能够说得上话的伙伴，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没有私人恩怨，觉得舒服，心情很不错。
    此外，她之前被邵旭晨拉到最大的友圈群里，一直没发过言，但裴砚淮总是会被人拎出来“溜”，不是那边儿有局就是这边儿有包场，还有就是俱乐部那块，要招新的车队，让他过去看看。
    也就那会儿他冒了个搭理泡，回到时候说。
    俱乐部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他打算把她给带过去，问她愿不愿意。
    姜瑜说自己看看情况。
    她坐在露台上，慢慢的翻着设为免打扰的群消息，过完莫雅前半小时发送的几十条消息，刚要退出消息界面，莫雅艾特裴砚淮，发：十点集合您可别忘记啊！
    第二条消息是邵旭晨接的，这家伙也起了，发了条语音，问裴砚淮怎么不回他消息，又揶揄一大串，之后易霖被招惹过来，也跟着乐此不疲的发消息骚扰，问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不准备参加集体活动了，说罢这几个人齐刷刷艾特她，让打个电话给批评他一下。
    这伙人，还都不清楚他俩已经同居的事儿，邵旭晨跟她走的最近，硬是没发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觉得裴砚淮正人君子，还并没把她拐回家。
    姜瑜撑着脸，慢吞吞打字：他正睡觉。
    ……
    ……
    好半天没动静。
    半分钟，以冒第一次泡的谭孑为首，纷纷发：那不打扰了。
    微信不停的刷新，各种隐晦的话都不停的来问候，想的东西都往一起靠，发送的语音拖腔拉调，人精似的，全部讲着今天晚点也行，毕竟不急于一时，莫雅一改常态，表示理解的发一条：等裴砚淮睡醒再来也行，我们先过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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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宝贝。
    还没回复，一直装死的岑意在几个人调侃完之后打破队形，抢她一步发送：能出发了。
    岑意发完，刚好裴砚淮有动静，他翻了个身，从侧卧变成俯趴，没醒，发丝搭着，半张脸窝进枕头里，被子没盖住肩膀，左手虎口处的纹身清晰可见，乍一看带感，再一看更带感。
    五秒后，姜瑜收视线。
    接着，继续百无聊赖的刷着群里不断出现的消息，等他们消停了，又进微博刷网页。
    刷网页的时间都不知道有没有五分钟，裴砚淮手机突然震，震的特别厉害，她循声看去。
    屏幕亮着，来电显示尽管看不清也能猜到谁这么闲得慌，裴砚淮动了动，有要醒的趋势，她穿鞋下去，彼时她的手机也震，低头看一眼。
    邵旭晨。
    好啊，一群人终于憋不住准备“质问”了。
    姜瑜瞥五秒，挂断的同时，裴砚淮伸手臂捞手机，紧接着传来充电头“啪嗒”一声轻落在桌上的响动，他声音倦着：“喂。”
    ……
    电话是易霖打来的，声音不大，饱满邪恶颗粒质感通过电流声传送过来，只是可惜，还没聊到重点就被挂了，后来再打来裴砚淮也没接，他气压低，没睡足，躺床上眯眼望了她几秒，手搭上额头，问几点了。
    “快要七点。”姜瑜坐床边，答。
    他过好半响才低“嗯”一声，困的不得了，懒得理会仍在轰炸般的电话，又问：“……时间定的几点？十点？”
    问这个就是代表他打算起了，昨晚他跟人聊正事聊的久，近三点才睡，加起来也就几个小时，加上这些天轮番着应付老师的“夸赞”，从学校里抽不开身，顾及着她，这两晚都抽空回风桥十里，路上累，休息不够，更累。
    姜瑜手指磨着床单，静了片刻，说：“要不我们晚点去。”
    “晚点你等的急？”裴砚淮一点都不含糊的起身下床，“你不是为这个激动的不行。”
    她下意识回嘴：“我哪里激动了？”
    “你昨晚上三点多还没睡。”他迅速撂话，撂话的味道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
    这个傻子。
    她默不作声的看他，他插着兜，走到衣柜前拿T恤套上，而后捞过手机查看通知，边看，边问：“什么时候起的？”
    “六点多。”回。
    “现在饿不饿？带你去吃饭。”
    “不饿。”
    说不饿，但他仍麻溜利索的收拐她上了车，喂饱她，才终于驱车过去跟她们汇合。
    一路上的风景都很不错，中途两人的手机进了数个电话，全是她接的，而微信群里热热闹闹，大群里每到这个空闲点就吵炸了点，名字头像熟悉的比比皆是，消息一条条的进，嗡嗡嗡的震感弄的手指发麻。
    小群里，莫雅正跟邵旭晨搁一起神经兮兮的发表情包斗图，谭孑时而会参与，易霖也是个活跃的主，令人发指的搞笑表情包一个接着一个，裴砚淮关了静音，对这些消息无动于衷，她则用他的手机去各群里盗走觉得不错的图片，再闲来无事的发给自己，就如此幼稚无聊的斗了好几个来回，等到的时候，消息也堆积了几十条。
    这地方不远，自驾不到两小时，如果说现住的城市奢侈品最著名，那么这里最著名的就数观岩景湾，风景好，旅客多，坐落于山脚下的别墅被裴砚淮提前租了，一共三层，走的复古风。站在门前能看见金灿灿的大海和漂亮的景观，前方的山峰苍绿高大，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绿色。
    但是偏偏被一群等待良久的人毁了文艺的气氛。
    几个人排一列堵门口，面带隐晦的笑，说奸诈也不为过，嘴里都嚼着东西，莫雅拿着一个小苹果搁那啃，邵旭晨和易霖正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汉堡，倒是岑意，这个从早上到现在只在群里冒一次泡的人，没上赶着出来作出“好奇”样。
    姜瑜视而不见。
    裴砚淮转着车钥匙，不急不忙的绕过车头往后备箱处走，他开完门，谭孑吐掉葡萄籽，插着兜站，率先调侃：“都大中午了，吃饭没啊？”
    “没。”裴砚淮拿出行李箱，额头向她指一记，“先进去，我点了餐。”
    “哦给姜瑜点的啊，”易霖啧一声，咬一口三明治，“我还以为给我们点的呢，你早说我就不吃了。”
    “就是，真没想到。”邵旭晨意味不明的接话。
    接下来，可算是见到贼匪开裆裤好友的难缠之处，什么话都说，说的很有水平，一般人肯定是听不出来其中的含义的，裴砚淮懒洋洋的跟他们打交道，姜瑜听了会儿，不愿意参与这种“腥风血雨”的场合，晃荡着步子进去。
    里面空间很大，偏厅主厅数个，沙发质感瞧起来不错，对面的液晶电视够大，看东西足够爽快，茶几上有零食有扑克牌，也有一些其他的游戏用品，地上铺一层白色毛毯，踩上去温暖且舒服。
    一楼设有一个大型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崭新明亮，冰箱里放着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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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水果和常吃的菜，啤酒排了几列。
    二楼设了桌球区、健身房和电玩屋，三楼相对来说最安静，两间较大的卧室，书房小厅位于其两边，长廊处灯光明亮，地面干净整洁。
    而房间在前些天就上赶着分完了，情侣划一间，裴砚淮把三楼那间朝南的大卧室给收了，他喜欢宽敞，又刚好有她喜欢的露台，邵旭晨跟易霖则是一人一个单人房，住二楼，莫雅和谭孑一屋，搁二楼靠左侧，较安静，完了同楼右侧那间最舒服，最明亮，最与众不同的留给了岑意。
    这会儿岑意在一楼沙发坐，捧一杯泛着淡黄的水，目光遥遥的跟从三楼下来的姜瑜对上那么一眼。
    尽在不言中。
    姜瑜走到她旁边，才闻出杯子里的奇怪喝品是柠檬水，坐下后，她捞过茶几上的遥控器调走综艺节目，边调感兴趣的，边说：“你这味儿有点重。”
    “觉得重你可以出去吹吹风。”岑意瞥她一眼，喝一口茶。
    “刚从外面进来，没那闲功夫。”将电视调至T台秀，姜瑜从桌上顺一块夹心饼干，屈着膝，从最右侧的窗户中向外看，外头阳光明媚，住在别墅区的居民闲适的出来遛着弯儿，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树木轻微拂动，鼻尖绕着从餐厅飘来的食物香味，她朝那片地方望去，一半拆一半完好，分量十足，刚收回视线，岑意仿若早有准备的开口：“你现在住哪儿？”
    这话落，姜瑜慢腾腾的将眼睛放到她身上，这么长时间，别人问东问西的时候她安静的不得了，对那条有暗示的信息抱有任何激动情绪，果然，果然憋不住了。
    咬碎饼干，回：“你不是知道。”
    “我不知道。”岑意云淡风轻说，“万一你只是昨天恰好跟他在一起呢。”
    “你是这么想的？”
    “那还能怎么想。”
    “没往别处想想？”姜瑜故意缠着她的思绪，顺着问。
    “想什么？”
    岑意轻描淡写反问，自以为那股“探究”劲儿被掩藏得很好，但还是从眸中透出了一丝半点的不寻常。
    姜瑜尽收眼底。
    彼时门外那伙人聊爽了，乐意进来了，风风火火的嘈杂声，偌大的地方一下子就充满了人气。裴砚淮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进来，侧头往她看，指尖夹着半截烟。窗外的鸟雀停在树枝上，暖风徐徐，她与他交汇少顷，而后在混杂着邵旭晨说的那句“老子还没饱呢，要冲浪你自己去！”的稍高话语里，丢给岑意一句———
    “裴砚淮在南城湾给我买了盆花，我养了快要一个月。”
    ……
    岑意拿勺子搅拌的动作停住，这么一句话她就明白了，明白这其中包含的众多意思，逐一分析出来，再慢慢组成一个正确的答案，
    两人对视三秒，电闪雷鸣的状态还没准备完毕，莫雅急吼吼的挤过来，一屁股挨上沙发，摇了摇打开到外卖页面的手机，甜丝丝问：“你们饿了没？炸鸡吃不吃？”
    目光都投向她，也都异口同声答：“减肥。”
    “偶尔吃一次又没关系。”莫雅洗脑洗的很积极，“而且吃完去走个几圈就能消化掉，吃嘛吃嘛！陪我吃！”
    “干嘛？拼单啊？”姜瑜随口问。
    莫雅诚实道：“不是，主要是你们吃我心里不会有罪过感。”
    “……”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姜瑜对这个没兴趣，更何况潜意识里就对体重有严格的要求，手指磨着饼干袋，默默计算一块炸鸡含有多少的卡路里，思考着吃完之后体重器上的数字会如何涨幅，要跑多少圈流多少汗才能将这一顿的潇洒给补救回来，想半天，她推开莫雅的手腕，起身，朝岑意斜了斜额：“找她，她吃完喝十杯柠檬水就能消化掉。”
    岑意已经恢复正常，没因方才那话有太大反应，平淡无波回嘴：“你吃十片喉片也能消化掉。”
    “我现在不需要动嘴。”
    ……
    插着兜走到餐区，裴砚淮瞅见她，拖开就近的凳子，示意她过去吃饭，易霖杵他旁站着，看上那份海鲜拌饭了，想吃，但这两人撞口味了，谁知道最后那饭会被谁给抢到，而邵旭晨老早就坐下了，手里正剥着虾，一副“谁也没想来打扰我进食”的阔少样儿，反而是谭孑不见踪影，不在场。
    她坐下去，裴砚淮解决掉她没吃完的饼干，将馄饨打开放置她面前，接着又去厨房拿了个干净的勺子递她碗上，说：“晚上带你出去。”
    “去哪儿？”
    “海边有个饰品店，我陪你去逛逛。”
    提到这个姜瑜就来印象了，他说的是那家著名的复古小店铺，在这一片非常受欢迎，社交App上随处都是它内部设施和体验感受，这刻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涌出几天前看见的数张关于玩偶的图片，还有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眼睛亮亮的，她边把头发撩到后面盘起，边问：“你不是对这个不感兴趣？”
    “谁跟你说的？”
    他问完，易霖寻着机会滑走那份饭，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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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他还没拆完的第二副筷子，一点都不留空隙的迅速走到对面窝着坐，熟念答：“这还用说？你不是本来就不喜欢？”
    裴砚淮看他，易霖霎时间便明白过来，顿时改口：“那地方听说还不错，我觉得你应该会非常喜欢。”
    邵旭晨哂笑，假惺惺道：“那我们方不方便一起去？”
    “随便。”
    裴砚淮继续拆餐具。
    “去哪儿啊？”莫雅闻声赶来，语气兴奋，她后面跟着岑意。
    姜瑜撑着脸，一下一下的搅弄着汤汁，回：“饰品店。”
    “上个世纪的历史痕迹？”莫雅凭着记忆报出关于那家店的评价。
    点头，而后手臂跟裴砚淮的手臂轻轻相碰，她拐回他身上：“那你等会儿还睡不睡觉？”
    “睡。”他秒回。
    “你起的来？”
    “起的来。”
    他语气这样笃定那就没什么要说的了，姜瑜舀一个馄饨进嘴，莫雅摸索到她身旁，观察一眼她吃的饭，嘟嘟嘴：“宝贝不是我说，你这卡路里跟我的炸鸡也没差多少吧？”
    岑意没答应她一起吃。
    这个觉悟一出来，姜瑜看向岑意。
    她坐邵旭晨左边，柠檬水快要见底，表情仍然淡，就是怎么看怎么有股蓄势待发的气息，像是准备发大招来挖苦她。
    不过这回多虑了，这饭吃的很顺心，没有任何的争吵和矛盾，馄饨虽只吃了几个，汤也只喝了半碗，但胃里很舒服，热乎乎的，维持着这样的好心情听他们聊天，没过多久谭孑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炸鸡包装袋，老字号品牌，香味四溢。
    原来是为了这个才出的门。
    邵旭晨跟易霖他俩一开始说不吃不吃的，一有现成的抢的比谁都快，莫雅说着自己有多想要吃，然而只尝了两块就心满意足。
    姜瑜一块都没碰，嫌腻。
    岑意也拿这个借口拒绝谭孑的邀请，她自制力好，对各方面的把控严格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天下来光喝水就能饱，身材控制的厉害，饮食从来都不往不容易消化的肉类上靠，活脱脱一个只饮露水的天外飞仙。
    一顿不缺话题的午饭结束，裴砚淮上楼补觉。
    姜瑜在下头与一伙人东绕西拐七八个来回，得到的唯一一个有用消息就是别墅里明早要来大明星。
    程谨喃。
    莫雅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姜瑜对她有印象。
    一线实力派演员，童星出身，名声赫赫。之前天赋初显时，外界传她的家庭不光鲜，无所不用其极的深扒她的友人圈，各式各样的传闻都有，甚至有营销号传她是某导演的小情儿，（尽管那时程谨喃才十七岁），只要大众喜欢听喜欢看的，帖子上就一定会出现相关字眼和具有误导性的语言和图片，那伙拿钱替对家办事的大V们，铆足了劲儿的抹黑她，讲着电影和电视剧有多垃圾，她为人有多耍大牌。
    但最后一点卵用都没。
    圈子里的大部分知名老艺术家齐齐出来怒斥狗仔颠倒是非黑白，这场闹剧从一开始的平稳渐渐过度于一大半人参与的大型护主活动。在这样混乱情况下生活的程谨喃照样火爆，纵使被盯了半年多也无所谓。
    她说自己喜欢演戏，愿意为演戏承担一切的非议。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段时间有部大制作电影找上她，可是合作方变卦快，挑着群众情绪最高昂，最充满期待的时候把女一这块肥肉让给了另外一名艺人。
    那会儿日子很不太平。
    程谨喃也就因此导致了两个月的空白期，后来团队给力，事情没闹大，给她用一部偶像剧顶上了，反响强烈。
    她们之间的“你来我往”仿佛是一场博弈，谁先占领了先机谁就能得到好的东西，而那些被捧着的金丝雀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演技好不好，因为她们背后有靠山，有凡人无法匹敌的资本力量，这种力量能够将无人知晓的素人打造成全国闻名的“艺术家”。
    退一步来说，无论是她们，还是那群从小就涉足这片区域的实力派演员，身上都箍有他人看不见的，且坚韧的线绳，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活在光明之下，他们根本没有口舌去辩论，喉咙早被公司和群众钳制住，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所幸，程谨喃她的经纪人是她的家人。
    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
    “裴砚淮知不知道她来？”
    过完百度上程谨喃的资料，姜瑜随口问。
    “今天跟他说了。”莫雅回，“他没意见。”
    她轻点头，再问：“那明天她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啊。”莫雅调到程谨喃演的电影，扶着额，“可能七点多吧，她那地方离这里还要一段路，但她说会早点来。”
    “早点来好啊，”邵旭晨说，“刚好能赶上日出。”
    “日出都是四五点好吧，她到这儿的日出早没了。”莫雅嫌他。
    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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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响的易霖开了罐啤酒，他拉完环，思索一下，直截了当问：“她跟蔡羽茗熟不熟？”
    一群人除岑意外表情都变，带着兴味和调侃，莫雅神秘兮兮回：“她俩合作过一次。”
    ……
    ……
    姜瑜没参与后面的谈话，吃完饭人懒倦的的紧，去冰箱里拿了瓶酸奶上楼进房间。
    房间里窗帘全拉，仅剩帘缝里的一小抹暖阳能够透进来，地板上蕴着细小的光斑，裴砚淮侧身睡在床中央，睡的挺好，上身的衣物被换成睡衣，关门响动足够轻，没吵到他。
    姜瑜把没合上的行李箱里的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拿出来，轻手轻脚的推开阳台的门，坐到藤椅上，手边搁着手机，一边绕着头发丝一边翻页，午后的温度适宜，人懒懒的，眯着眼望向前方，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风景果然不错，她撑着脸颊，打算让裴砚淮明天带她去看日出，不然白来一趟。
    之后，书本的页数一边增多一边减少。
    临近四点钟，安静许久的手机震动，进了电话。
    她低头。
    ——妈妈。
    拥抱第三天
    六点钟天色已晚。
    裴砚淮起了，正换衣服。
    此刻，姜瑜已经解决掉了一瓶啤酒，抽掉了两根烟，穿着单薄，正站在阳台上回消息，距离通话结束过去了两小时，压抑的情绪因对方说的“再等几天我就回去了”这话迟迟得不到缓解，而现在，她跟她妈妈因“没空一起吃饭”几个大字争论不休，争论并不单单指这一个话题，而是由这个话题为开端，延伸到那些陈年旧事。
    旧事重提真的足够火大。
    所以搞不懂是不是每个女人的精力都这么好，好到要对女儿说的某句话做出分析和讨论。
    脑子里是这位母亲的所作所为——当小三，对原主不管不问，对亲戚友好到没话说从来不顾及家人的感受，常年不沾家在外面逍遥。
    ……
    矛盾和痛苦，厌恶和不满这四种负面情绪缠着理智，脑子热糟糟，整个人气到不行，因此就在行动上发泄，姜瑜手指啪啪啪的点击键盘，打出一长串话来跟她作对，正要不管不顾的点击发送，听见后方玻璃门“哗啦”一声响。
    可是这会儿太烦躁了，头都没空回，只顾忙着手头的事情，“发送”键点击完的那一刹那，她双脚离地，被裴砚淮拢着腿弯抱起。
    他把她放沙发上，试完她的温度往床头柜处走。
    接着，空调响了四声“嘀”。
    “站外面不冷？”
    裴砚淮慢吞吞的挨她旁边坐，膝盖抵着膝盖，问。
    她将手机摁屏扔到他怀里，带着脾气的回复：“热都热死了。”
    裴砚淮接过。
    下意识瞥一眼因来信息突然而亮起的屏幕，静几秒过完情况，没多问，只：“我带你去吃饭。”
    “不饿。”
    但是裴砚淮饿，他睡眠严重不足，中午吃饭全程都疏懒至极，这会儿非常饿。他说她太瘦了，得好好养养，不然睡她的时候都不敢用力，讲完，挨了她两脚踢，被打完也就爽了。之后，她将头发全部用夹子夹起，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上不染胭脂水粉，精致且清爽。
    他牵着她的手下楼，再越过还搁一楼看电影的大伙出门。
    裴砚淮把她带到了一家老招牌餐厅，就在海边，路程近没有开车，这顿饭全程都是：她渴了就给她喂水，饿了就给她喂食，她不乐意吃的全到了他的肚子里，手机震动来电全部他解决。供她跟供祖宗似的。
    旁边的客人拿出手机偷拍，氛围热热闹闹，刚进店的一群年轻小姑娘选择了他们的邻桌坐，穿的朝气蓬勃热情洋溢，时高时低的欢声笑语穿透玻璃杯飘向每一个角落，甜腻腻的诉说着今日的快活事。
    而店老板是位年近半百的老人，本地人，她管理的这家餐厅属于家族传承，拥有近一百年的历史，为人温柔健谈，过来上菜时当着裴砚淮的面夸他女朋友漂亮，不吝啬夸了好几次。
    她笑说：“这年头，好看的人多，但是能让人记住的少。”
    于是结账时给打了一半的折，优惠的不得了，付完款，裴砚淮要去挑海鲜带走，姜瑜没跟着去，站在收银台旁边等他，老板这会儿总算得空，打完一个稍微亲近的电话，闲谈似的问她：“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她回：“不是。”
    “现在还在上学吧？”
    姜瑜点头：“在上高三。”
    然后话题就完全转到她身上，关心的话，慰问的话，问她在哪里上学，问她看起来怎么不太开心，问她觉得饭菜合不合胃口……这一系列建立在陌生人，以及年龄不相仿基础上的话，让她体会了一把拥有“外婆”是什么样的体验。
    太久没有跟年长的人这样轻松的相处过，加上前些时间与原主亲戚同待一屋檐下的日子太痛苦，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种名为“逃离”的沮丧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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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裴砚淮，她不愿意再跟谁交流，更不愿意再敞开心扉耍小脾气，而此刻，面对这样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纵然再坏、再亏待“她”，也会在某一个瞬间无声无息的卷来一股暖流，淌满全身。
    “我外孙女也跟你差不多大。”老婆婆结完另一名客人的账单，感叹似的讲，“有时候看着她慢慢成熟，会觉得时间流逝的太快了。”
    姜瑜手肘抵在桌上，撑着脸颊，静静地听着，没出声。
    “我外孙女跟你在同一个地方上学。”婆婆亲切地说，随即自然而然问：“……现在是在哪个学校读书啊？”
    “九中。”
    答完，背后感受到一阵凉风，接着，木门把手上的风铃轻轻晃动，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夹杂着谈笑风生的人群稳稳的传进耳内。
    而店老板越过她快步往前走，背影弥漫着高兴。
    姜瑜慢悠悠的侧头。
    ……
    穿一身白色毛衣，配着黑色小脚裤的，温時雨。
    ……
    蕴含着诧异、惊奇的眼神措不及防的交汇在一起，当店老板将手覆上温時雨的小手臂，当温時雨叫了声“外婆”时，霎时间就有了清晰的认知，有了她们两真正关系的认知，将婆婆说的小事情串联在一起，姜瑜缓慢的放下手，站直身子。
    约定好了周六见面，殊不知会以如此的方式提前，既然都有空，既然都在一个地方，那不如先办掉，姜瑜原本等得及，此时此刻却换了种心情，沉淀下去的隐忍破土而出，有太多要说的话，太多要坦白的事，见到她，就如同见到刘亦白所有的丑陋嘴脸。因此，他瞒着无人知晓的女友而做的事情、欺骗那群女孩子而说的每一句甜言蜜语，对她的抹黑与脱轨的评判，全部不受控制的再次出现于脑海。
    头顶的吊灯闪耀，暖黄的灯光让这样的二次见面染上了意外的色彩。
    门外，游客络绎不绝，海浪拍岸，门内，静谧平和，似有预兆。
    ……
    ……
    数秒后，婆婆渐渐发现两人之间的微弱电流，眼睛往自个儿孙女和喜欢的姑娘身上瞅了又瞅，才问她们是不是认识，
    “她是我同学。”温時雨细声讲，“外婆，我先跟她单独聊聊天，一会儿我再过来陪您。”
    ……
    ……
    “等下如果我男朋友过来，就让他先回去，不用等我。”
    ……
    晚上八点整，二楼左侧小包间内明亮温暖，玻璃材质的窗户映出前方星星点点的斑斓，涟漪荡漾的海面深不见底，桌面上有赠送的小菜和当地人爱喝的米酒，拐角休憩的小沙发规整摆放，椅背软实，互相有默契的静坐在私密一隅，待门外走过第五个人，姜瑜先开口：“最近过的怎么样？”
    “……啊，”温時雨停下揪着衣摆的手，“还不错。”
    姜瑜微微点头。
    很想问她，为什么挑上学的时间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但终归没有打探，只自然的说：“来这里看外婆？”
    “对。”温時雨说，“顺便再看看外公。”
    “这样，”倒一杯酒，由浅至深问：“外公和外婆一直住在这里吗？”
    “……我外婆是。”温時雨抿了抿唇，顿一下，又说：“我外公半年前了多前去世了。”
    姜瑜手一滞，抬眼看她，她模样不悲不喜，眉眼柔和，没有因这个问题感到不满，也没有露出悲怆的痕迹，显然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或许忌日就是这几天。
    姜瑜缓缓吸一口气：“抱歉。”
    “没事，都过去了。”温時雨笑了笑，语气充溢着宽慰，她从中找到能聊下去的空隙，稍许迟疑问：“你前几天约我出来……”垂眸，若有所思少顷，直接道：“是要跟我说亦白的事情吗？”
    姜瑜喝一口酒，不否认：“是关于他，我一直想跟你聊聊他。”
    温時雨没露出太多的意外，显然早有心理准备，她状态看起来不算很好，整张脸白的接近透明，妆容淡，睫毛长，下面乌青重，疲着，倦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也倒了一杯酒，米白的液体从瓶中缓慢的流入杯中，倒满，才略带艰涩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要跟我聊他什么。”
    姜瑜默不作声，对方像是太久没有跟别人提过男朋友，心里的东西被如今所处的环境影响，身上细微的冷硬逐渐软化，有种“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坦诚感，而她知道，若不是压抑了很长一段时间，温時雨是不可能对一个算是素未相识的人倾诉的。
    温時雨手指沿着杯壁慢慢的摩挲：“九中的论坛我没有看过，因为我不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去了解他，那天篮球赛他没有跟我提过，我是看了论坛帖才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他很受别的女生喜欢，他偶尔来三中接我，会有异性索要他的联系方式，但是他在我面前没有接受过。”她偏头望向窗外，嗓音越发的轻，“我不清楚他真实的一面，却很没有原则的相信他，同时又在心里给自己臆想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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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点安全感，有些时候他让我觉得很陌生，我不明白他是怎么看待我，更不清楚我能带给他什么，后来我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的感情本身就存在着问题。”
    “我或许跟他不适合。”
    讲到这里，她凝望着姜瑜，敲定似的告知：“我那天去篮球馆，是打算跟他分手。”
    “但他身边有另外一个女生。”
    ……
    ……
    ……
    姜瑜手抵着桌子，一言不发的回视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都没有意义，告诉她又能怎么样，本来的目的是希望她远离刘亦白开始崭新的生活，不要再浪费时间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现在转念一想，好像没有必要了。
    “所以我知道你想要跟我讲什么。”温時雨吸一记鼻子，“我就算不清楚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但他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
    “那你想要知道他真实的一面吗？”问。
    “想。”她答，“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但是……”
    姜瑜等着她的后话。
    温時雨眼神含着淡淡的愁思，近乎哀求的征询：“但是能晚点告诉我吗？我想……我想跟他把最后的流程走掉再说。”
    她那样真挚无奈的双眸，那样令人难过的神采。
    她希望听见他不为人知一面时两人已经全无关系，不愿意破坏他在当自己男友期间的形象，她惧怕着却又好奇着，举棋不定心软温柔，而刘亦白正是抓住了她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她当女友。
    姜瑜收回目光，有些不忍心。
    不忍心打破她对他拥有的美好幻境，不忍心让她知晓自己喜欢过的人到底是何种男生，不忍心带给她可能无法承受的痛苦。
    所以接下来真的没有再提及刘亦白，没有追问他们两人相知相遇的具体内容，只放空着大脑一口跟着一口的喝酒，温時雨同她一样安静，后来被难过驱赶着，细碎的说着刘亦白后天会过来，她会跟他了断，而后又趁着酒意作祟，趴在桌上讲起了许多小时候的难忘经历，大部分与她的外公有关，姜瑜耐心的听，两小瓶米酒下肚，迷迷糊糊想——
    原来人啊，真的是脆弱到极致的生物。
    拥抱第四天
    是怎么结束谈话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站在小沙发上借用温時雨按下裴砚淮号码时被人搂着腰带到地面上，随后背贴到温热的胸膛，下巴被钳偏一点，耳朵边传来几句遥远的话，低低磁磁，挠的她耳尖滚烫，身体燥热，而后被他抱着下楼，下头人来人往，灯光亮的刺眼，那一刻全身都轻飘飘的，箍紧他的脖子，眯着眼仔细分辨，才得出他是裴砚淮这一结果。
    然后警惕心彻底消除，轻轻的跟他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到外面时非要去看日出，裴砚淮被她闹的没办法，坐海边的座椅上，抱着她，哄她回家哄了大半天，她不愿意，轴的很，过一会儿，人被他放下，鞋子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偶尔回头，总能瞅见插着兜，慢悠悠跟在后面的裴砚淮。
    他一副“爷真是服了你”的无奈样，可偏偏她做什么都行，并且非常乐意陪。
    之后逛累了，接过裴砚淮递来的几支燃着火的仙女棒，握在手里摇摇晃晃，前部映射出来的火花惹人开心，导致被他吮吻着脖子都没拒绝，大脑起起伏伏，玩够了就跟他回家，那时裴砚淮比她还疯，把一个醉到站不稳的她抵在门上占便宜，娴熟的不得了。
    五分钟左右，浴室里花洒“咔吱”一声开，水滴投向大理石砖。
    衣服一件件的落，文胸扣子和发夹被他解开，接而以黑发披肩的方式与他接吻，温水洒到颈肩的皮肤，后腰抵在开关处，仰着头，直到背部与光滑的墙壁摩擦一记，才蹙起眉头，额头顺势碰到他下巴，抓紧他的手臂，嗓音不稳的问他在干嘛，话音落的第二秒，唇被堵的结结实实。
    在水雾缭绕的浴室，第一次就是这样开始的。
    第二次是在床上，耳边持续环绕着他低哑的嗓音，听不清，临近界点的那秒被他捞起来热吻，她又有了一种熟悉到死的感觉。
    ……
    而一夜疯狂导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吃早饭时心不在焉，明明困到爆炸还要强撑着身体去看日出。
    裴砚淮状态跟她完全相反，飘了一夜竟然还能神清气爽的去厨房煮咖啡，末了他坐到椅子上，手覆着她膝盖，一边揉，一边问：“昨晚上的事儿记得多少？”
    傻狗，果然失忆了就不记得她喝酒会忘事的尿性。
    姜瑜抬眼，对面挨了一圈子笑嘻嘻的损友，好像抓住了她的把柄似的，表情各有千秋，藏着一肚子坏水，莫雅捣腾了碗粥喝都不喝，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她看，其他三位男士可谓把“挤眉弄眼”表达到极致，坐那儿安静的吃饭都让人渗的慌。
    岑意则格外友善，不急不忙的吃着三明治，从两人碰面到现在，看她的次数明显增多。
    过完他们的情况，这才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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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向裴砚淮。
    三秒的安静。
    她稍显迟钝的样子仿佛笃定了他心里早就存在的猜想，裴砚淮点一点头，丝毫不意外说：“我就知道。”
    “喝酒误人啊。”
    岑意喝一口温牛奶，不着痕迹的接话，腔调拖拉拉，尾音飘着，姜瑜放勺子，脑袋涨疼的没法分辨这话到底隐含多少深意，只靠着椅背，问：“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岑意气音讽笑一记。
    “不止她知道，我们也知道。”莫雅意味深长说，憋着笑，“宝贝，你真不记得昨晚上的事了？”
    姜瑜不答话，从一排人的脸上看出了“你昨晚当真是不太一样”的揶揄，她隐约记起点事，可是太模糊，全部都是以衔接不上的碎片模式出现在脑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于是讲：“那你说说我昨晚干嘛了。”
    “说来话长。”邵旭晨奸笑。
    “那你长话短说。”回他。
    邵旭晨清清嗓子，征询问：“你想知道？”
    “别废话。”
    她这么一说就邵旭晨就懂了，眼神往裴砚淮身上瞅，他正动筷子夹菜，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于是朝岑意斜了斜额：“我记得你不是拍了视频？给这位失忆患者看看？”
    视频。
    捕捉到关键字，姜瑜不可避免的猜测这视频是否跟醉酒出糗有关，她眼神立马射过去：“什么意思？你拍我视频了？”
    “拍了。”岑意直截了当答，答完，她最后一口三明治也吃完，反问：“你想看？”
    姜瑜直一点腰：“不然？”
    岑意下巴朝中间的早餐盘里一指：“剥个鸡蛋再说。”
    “手指麻得很，你要不嫌弃鸡蛋只剩蛋黄我就剥。”
    “我这人就喜欢吃纯蛋黄。”
    姜瑜哼笑一声。
    看出来了，就是故意刁难她做事呢，但怎么可能愿意，当即就问裴砚淮：“她拍我视频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裴砚淮嘴里吃着小笼，闻言，他落筷子轻点了两下碗边，心虚的不要太明显，她推他一记肩膀：“你在场还让她拍我？”
    “没拍到什么。”他慢条斯理回，腮帮子上下动作，“视频一共就十多秒。”
    说的云淡风轻，反正姜瑜不爽：“十多秒还短？”转而问始作俑者：“你到底拍我什么了？”
    “你猜猜咯。”岑意乜她一眼，而后抽出纸巾擦手，“猜猜你喝醉酒一般情况下会干什么。”
    “我倒是想猜猜你是不是缺少摄影素材才找上的我。”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岑意拿手机调视频，“我缺素材也不会找你。”
    讲完，她推开挡道的早餐把手机滑过去，姜瑜接过，点击播放键的同时除裴砚淮外众人捂嘴掩盖澎湃的心情。
    三秒后——
    搁一楼阳台处椅子上站的她跃于眼前，头顶的灯只开了一盏，暖色的光揉杂着细小的浮尘飘飘荡荡，镜头不稳，导致她站的也不稳。
    莫雅在她旁边站，扶着她的手臂，问她干嘛呢。
    她声音轻飘，咕哝着：“……看日出。”
    莫雅被她说笑：“这儿哪有日出？”
    “……哪里都有。”
    两人针对这个话题拉扯几秒，莫雅败下阵来，不吭声了，一个劲儿的说她好可爱，其他人在一边站着，身体没有全部进镜头，但是肩膀在轻颤，乐的不轻。
    晚上天色黑，偶有星辰闪烁，镜头慢慢推进，她的脸出现，虽然仅有两秒多，但那种强烈到不行的傻气都快要透出屏幕了，然后听见岑意极具调侃的笑，之后又被裴砚淮给拦腰抱走。
    最后的画面是她埋在他脖子里，讲着“干什么啊，日出还没看到呢”的话。
    腔调软的不行。
    ……
    ……
    十四秒的视频结束。
    姜瑜抵着额头，没做评判，手指摩挲着机身侧面，眼睛锁在裴砚淮身上，他用“你现在知道我昨晚有多爽了吧”的气势注视她，她心里窝着股气，不高兴，要抽回搭在他膝盖上的腿，但他速度仍然快她一步，握牢了。
    而莫雅和一直死撑淡定地谭孑闷笑出声，且邵旭晨跟易霖这会儿不装饿死鬼了，激动疯了都快，两人靠着椅子，不顾形象的讲述所见所闻所感，而岑意波澜不惊，刻意提醒道：“视频我可不止这一份。”
    姜瑜准备删除视频的指尖停在半空，条件反射般问：“你想干嘛？”
    岑意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发个朋友圈怎么样？”
    “你敢。”
    “我就敢。”
    姜瑜这下是真窝不住了，正要反击，裴砚淮拿走她手里紧握的手机，删掉东西之后，将手机推回原主人那儿，不疾不徐讲：“这事儿过了。”
    岑意怒怒嘴，不置一词。
    莫雅抚着肚子，抽纸擦眼泪，附和道：“对对对，过了过了啊。”
    “谁说过了？”姜瑜不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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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睨他，他则往她餐盘里夹一个小笼：“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她没兴致吃，跟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情杠上了，“我昨天除了这个还做什么了？”
    邵旭晨匆忙要回复，裴砚淮撂他一眼，他就悻悻地收了想法，易霖留有余地说：“没了，你就做了这个。”
    她不相信，非要裴砚淮说。
    裴砚淮又给她夹了块老店铺的蒸糕：“这个也不错。”
    削他一掌，语气稍烦：“别转话题，你到底说不说？”
    裴砚淮笑，逗她逗的乐不可支：“看完日出再告诉你。”
    “你现在说。”
    “现在说日出你看不了。”
    “什么意思？”她问。
    “字面意思。”他痞里痞气回这么一句。
    贱样。
    ……
    吃完饭，精气神儿回来一点，穿着红色开衫和简约仔裤出了别墅的门。
    到地方，裴砚淮牵着她的手在金光满满的海滩上漫步，此刻海边已经聚集了一堆人，都是这里的住户和旅游者，红色的日出晕着光圈，慢慢的升起，温度随之变高，前方的树木被渲染上色彩，海面波光粼粼，海鸥飞过，激起一小片涟漪。
    日出当真能够缓解人的浮躁气，感觉堆积的烦闷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寂静的清晨，不同相貌的人群，统一仰着头望向那充满希望的阳光，似乎离快乐和未来又近了许多。
    姜瑜踩着沙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无心计较讨人厌岑意的所作所为，也无暇顾及友人们聊了什么正做什么，思绪飘的远，混沌的大脑稍微清明一点，发丝拂过她的侧脸和他的肩膀，就这样不问世事的随着他从沙滩的这一头行驶到那一头，手心都被他捂出汗了。
    其实心里惦记着温時雨。
    打算等会儿再去餐厅蹲个点。
    温時雨说刘亦白要过来，但谁也不知道这段走入死胡同的爱情会不会发生转机，担心着，担心她会因对方的只言片语改变观念与想法，害怕她一拖再拖。
    一整场日出看完，两人坐到闲置的石凳上，姜瑜把他俩的事儿说给裴砚淮听，连同自己的看法也都一一吐露。
    裴砚淮让她去和温時雨说先别急着分手。
    问他为什么，他解释：“她得先把刘亦白全部了解清楚再决定是不是就这样结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刀两断，对她没好处，反而对刘亦白好处很大。”
    姜瑜没懂他这番引人深思的话，他这时候倒是挺认真，对刘亦白也确实上心了，除了前些天厕所那个姑娘没查外，表面的东西都查完了，但没有跟她谈过，他现在比较关心她妈妈马上就要回来这件事，可依旧没有放在明面上主动提起，小脑子动着呢，考虑让她编个理由不回家，而姜瑜只想把当务之急解决掉，所以问：“刘亦白有在温時雨身上捞钱？”
    “捞没捞不清楚，”他扣上她开衫的纽扣，“不过他把该拿的都拿了。”
    “那你让她不分手干嘛？让她把该拿的再拿回去啊？”
    “不拿回来她不亏？”他回，回完别有深意的问：“你知道刘亦白的高端消费都是怎么来的吗？”
    哦，可能全是骗小姑娘的钱来的。
    不过他这番话给了她一种“暗地里正盘算着大事情”的感觉，她问：“那你说说，除了这个，关于刘亦白这个人还有没有别的情况？他能不能被我送到青年交管所？”
    她讲完，他笑，笑够了，才说：“我查到的都跟你说了。”
    “那个女生你打算查吗？”
    “哪个？”裴砚淮口头先问，很快想起来：“你说厕所那个？”
    “就她。”
    “还没查。”他散漫回，“为了刘亦白去差一个不相干的人，没必要。”
    裴砚淮虽这么说，但那种气势没丢，也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姜瑜顺势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让他女友去查。”
    姜瑜没理解，思绪停滞数秒，后来吃透他意思，也就清楚：“你想让温時雨用女友的身份去挖料？”
    裴砚淮不置可否，他转着手机，条理异常清晰：“刘亦白在还没有分手的期间联系可能是前任的人，是他的问题，而且我赌温時雨对刘亦白的为人很不了解，也根本不知道九中发生的细碎琐事，包括你被他追和他宣扬自己是单身这两件事。”
    姜瑜一言不发。
    他拉开一点拉链，露出里面的白T，继续说：“刘亦白背着她不道德，她或许有察觉到，但察觉的不全面，温時雨现在要一刀两断，可能是因为刘亦白没法给她想要的东西，也没法给她足够多的陪伴时间，不过她要是在这种不对等的情况下分手，那些为之付出的东西一样都捞不回来，太亏，并且两人不来往对她来说是痛苦，对刘亦白来说反而是解脱，与其这样，不如把事情全告诉她，别怕她接受不了，早晚都要知道，你费心思的给她缓冲时间，不如劝她在刘亦白身上捞一波大的回来。”
    ……
    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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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这一长串的话，脑子稍稍清明。
    她顺着思路，讲：“但是刘亦白明天要来找她，估计没法挽回了。”
    “他俩分不成。”裴砚淮斩钉截铁。
    “你怎么知道？”
    “刘亦白短时间内找不到比温時雨适合的人。”
    一句话真能压到她，看他那副有把握的嘴脸，竟然被忽悠的信了，脑中有个关系网出来，想到：温時雨在感情方面立场并非很坚定，昨天聊天的过程中，她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刘亦白也要分手的话语，那么可以推测分手只是她一人的想法，刘亦白纵然腻了倦了，但凭他在九中稍微变差的名声和逐渐消失的男性吸引力，他忍心放弃这样的高等富家女吗？
    他不忍心。
    恍然大悟。
    总算是明白裴砚淮的话，也总算是知道他早对刘亦白的死穴摸的清清楚楚了。既然他要坐山观虎斗，那么她就不能对刘亦白这么慈祥，也不能在分手之后再告知温時雨“其实你前任一直骗你”这种事情，还不如狠一点，让她把失去的东西用相同的方式拿回来，总比把无疾而终贯彻到恋情中要好。
    姜瑜有了法子，不纠结了，她把手从他热乎乎的衣服里拿出来，他看她，她却来一句：“你这么专业，是不是实战积累的经验？”
    裴砚淮抬着二郎腿，弯着眉眼笑，一笑她就不行，总觉得他有过不为人知的许多故事，加上邵旭晨总说些小道消息，她有点动摇，而他毫无征兆的接上前一个话题：“温時雨有没有跟你说她怎么跟刘亦白认识的？”
    “嗯？”她愣，“……没。”
    “那你得知道这个。”裴砚淮下定论。
    “你让我去问她的恋爱经历？”
    “你不就爱听。”
    他这话让姜瑜不开心了，她立马回嘴：“谁说我爱听的？”
    “不爱听你之前还去向邵旭晨打听我恋爱史？”他迅速答，眸子里兴味够重，她一噎：“……闲聊的时候顺便问问的好吧。”
    “顺便问问？”裴砚淮挑她的刺，记忆力好的惊人，“我俩没在一起的时候你把我家底都打听清楚了，对我原来这么顺便？”
    “你别扒着旧事不放。”
    “旧事？那你前几天问他我有没有跟他一起看过片算不算新鲜事？”
    “……”她这下彻底没话讲，在脑子里把某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全部拎出来，问：“他跟你说的？”
    裴砚淮笑，笑的一种“偷摸打听我消息还非要装出对这些事不关心的样子”的调戏感，她秒懂，眼神往左边那块跟小屁孩吹牛的邵旭晨身上杀过去，几乎是一刹那间起身径直去找他算账，邵旭晨像是感知到越发靠近的杀气，疑惑的回头看，看见气冲冲的她之后吓一跳，有意识的向一边儿退，她快步上前推他一记肩膀，他重心不稳后退一大步，瞬间问：“干嘛啊？”
    “你还问我干嘛？！”姜瑜逼近，他退的更快，“不是说不说出去？不是说肯定不告诉吗？诚信呢！”
    “什么不说出去？”邵旭晨懵圈的逃命，思考这话意思的同时，再问：“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自己不清楚？”她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打不到就弯腰抓一把沙子扔他，他侧身躲过，没出息的求饶，她当没听见，继续撂话：“邵旭晨我以后还是再问你问题我名字倒过来写！”
    旁边几个小男孩呆住，游客停下脚步朝他俩瞅，其余在场的友人朝这里奔，裴砚淮看够热闹起身过来，姜瑜第二把沙子还没扔出去却被易霖控制住手，他不明白状况，先劝：“有话好好说，来来来，跟哥讲讲情况，哥帮你揍他。”
    岑意环着手臂站，观察完情势，没帮架的样，激她：“你打他别不是因为被看见出糗所以准备威逼封口吧？”
    姜瑜没搭理，一眼都不留给她，伸左手指了指邵旭晨：“你有种别跑。”
    “没跑呢。”邵旭晨这会儿明白情况，理亏，不动了，人向她走，尝试着辩解：“我这也没说多少啊，很多事我都没说。”
    “没说多少是多少？”姜瑜质问，动脚朝他踢一圈沙子，他没躲，“说就说了还偏偏挑人说，你这么有针对性呢？”
    她耳根子燥热，问的好多问题一股脑儿的冲出牢笼钻进记忆系统，觉得羞耻，觉得自个儿像傻子，气，又想着要不是邵旭晨这个白痴说出去那混蛋也不会知道，更气。
    结果这气还没撒出去就被人搂住腰往怀里带，她正冒着火，使劲闹腾，裴砚淮好整以暇问：“我要说我不止知道这个，你会不会更激动？”
    “我操！”邵旭晨率先激动起来，瞪着眼喊：“诶裴砚淮你别害我啊！我没跟你说什么吧！”
    “那就是说了咯？”姜瑜回，回完偏头看裴砚淮，“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猜。”他贱贱的回。
    又来这招。
    她手臂早没阻挡力，顺利的给了他肚子一肘，裴砚淮稍微后移一点，弯身缓了下，随后向邵旭晨侧了侧额，邵旭晨呼出一口气，闪电一样的快速撤离，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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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不乐意，要追，裴砚淮再次箍紧她，说：“找他不如直接找我，他说不清楚的我能说清楚。”
    “谁要找你啊！”她不承认自个儿对他的小心思，端着架子，“以后谁我都不找！”
    他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
    ……
    ……
    早上的阳光温柔温暖，这边闹剧刚落没多久，那边莫雅和舟车劳顿几小时的大明星就笑吟吟的来了。
    姜瑜重新坐到石凳上，裴砚淮则去斜方的便利店买东西，她往前方闹哄哄的人群望。
    他们窝在一起，互相推搡着，七嘴八舌的陷入讨论的世界，边叽叽喳喳边略带激动畏缩的摆弄着手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停响，脸上表情统一写着“我靠”两个感叹词，阵势浩大。
    也难怪这样疯狂，因为中心人物程谨喃长得确实好看。
    脸型是小巧的瓜子脸，面容姣好，轮廓清晰流畅，纯而不腻，欲而不假。她穿的简单，宽松的蓝色卫衣，潮牌子，下身着一件休闲黑裤，肤色白比例优秀，佩戴的银色耳环闪闪发光，笑容柔和，没有老戏骨的大架子，没有网友评论的骄傲感，更没有视频剪辑的冷漠，抛开外界的所有因素，也不过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女孩。
    食指磨着下巴，望向四周的友人。
    邵旭晨这个沙雕把差点挨揍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热情的凑上前跟程谨喃寒暄，跟裴砚淮一个德行，社交杠把子男一号，易霖则早有准备的聊一些网传她感兴趣的事情，瞅那样就是打算套自个儿喜欢妞的话，莫雅正侧头和笑呵呵的谭孑聊天，时不时的将手机抬到他面前，应该是在分享某些感兴趣的事。
    而程谨喃这时注意到她。
    一个十五米开外，清淡的她。
    两人对上视线，姜瑜心里奇怪的一麻，难以形容的感觉遍布全身，刚才单方面的注视无法带给她这样熟悉的味道，只有真真正正的交汇目光，才能察觉到那一抹无法忽视的悸动，如同旧识，如同素未谋面却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朋友。
    她敛眸。
    程谨喃顿良久，迈步走向她。
    ……
    水波荡漾，孩童嬉笑。
    众人皆装作平常的模样转着眼睛偷瞄，既不敢靠近，又不愿意错失留回忆的机会，手机一刻都不舍得放下。
    姜瑜不清楚他们会不会把照片发布到网上，索性这个点大部分的人都没起，没造成海滩拥堵的情况，细细碎碎的动静闹腾在耳边，她侧一点头，程谨喃仍在看她，目光隐晦不清。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程谨喃落落大方开口：“你好，姜瑜。”
    被连名带姓准确的提起，姜瑜倒是惊讶，淡笑：“你听过我？”
    “听过。”程谨喃弯了弯唇，“最近一直听莫雅提起你。”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慢悠悠的朝对这片尤其关注的莫雅撂一眼，才答：“她也常提起你。”
    这话不假，从昨天到今早，“喃喃”这个昵称从莫雅嘴里冒出来没有二十遍也有十遍，唠叨的她耳朵起茧子。
    程谨喃显然对这个老朋友的性子了如指掌，没做多谈，反而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怔一下，还当真思考了下，但没有任何的结果，于是诚实回：“没有，我今天第一次见你。”
    “我觉得你很眼熟。”
    程谨喃讲出自己的想法，不遮不掩，细听便可寻着一丝熟念，姜瑜没接话，余光瞥见裴砚淮站在便利店前的小台阶上，她捋一把发，侧目，他正懒洋洋的眯眼望她，外套领口被风吹的轻轻鼓起，左手拿着给她买的牛奶，右手转着给自己买的万宝路，整个人伫立在阳光下，身段挺拔，人高脸帅。
    一阵女生故意捏出的欢鸣声响，姜瑜收视线。
    程谨喃却跟着瞧过去了。
    两秒左右，她问：“听莫雅说你们在一起了？”
    虽是问，但也和陈述差不多了。
    姜瑜点头。
    “之前我就有听过你们的事。”程谨喃垂头抚了抚卫衣边，声音浅浅，“其实很奇怪，我在照片里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会跟他在一起。”
    姜瑜疑惑：“我的照片？”
    “嗯。”程谨喃回忆一下，说：“在篮球馆，我一个熟人发的朋友圈，是她跟你的合照。”
    那就不是前几天的比赛，再往前细数，应该是几个亲戚来到这里的那次，记得那会儿她被人吆喝着拍的纪念照，美颜特效用的贼狠，她下巴颏那叫一个尖锐。
    “啊，这样。”过完前因后果，姜瑜将手插进上衣口袋，没有特地的回复那句听起来像是恭维又像是真感叹的话，她说：“我真人跟照片相差还蛮大的。”
    “你真人更漂亮。”
    “你也同样。”
    然后对视，笑。
    接下来聊了很多，没再纠结是否曾经认识过，或许这样的情愫可以用“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来形容。既然交谈的对象是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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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那么聊天的内容必然会涉及到鱼目混杂的娱乐圈，姜瑜这时倾听更多，没再急着接话，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对闪光灯那样习以为常，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程谨喃发表的观点那样认同，但就是执着，执著着不属于自己的大圈子。
    神奇，迷茫。
    程谨喃临走时说：“娱乐圈生存很恶劣，你不去给别人泼脏水别人就会来给你泼，你追我赶是常态，能长久立于顶端的人，没有经历过不好的事情，是不可能的，除非背后有靠山，除非能有人从出道开始就一直护着，不然只能靠自己打拼，而打拼的代价，就是变成与自身不符合的另一个人，我虽然走过来顺风顺水，但比我顺的有很多。”
    并且提到裴砚淮的交友圈以及他的母亲，说她的资源是业界少有。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这话要是换一个人讲，都不会如此的平和。
    具有暗示性与针对性的语言，本身就带着刺。
    但程谨喃没有。
    她仿佛认定她会进圈，仿佛认定有他的庇护她的路会非常好走。不挑明某些心知肚明的东西，不片面浅显的把两人的相遇当成是机缘巧合，没把她当成是“朋友的朋友”，而是当成“红尘嚣嚣中的故人”。
    ……
    姜瑜望着她走向莫雅的背影，起身，朝左侧的方向去。
    心里却想：我等不到受他关照的那天。
    拥抱第五天
    所以说，这如果是一场梦就好了。
    醒来如果失忆，就更好。
    ……
    ……
    【你可不想失忆哦～】079冒头抨击她的观点。
    【……】
    刚产生的悲观情绪被这话给扫空，姜瑜环着臂，站到正和中年大叔唠上磕的裴砚淮旁边，回：【你这时候倒是积极。】
    079机械的嗓音浮上笑，没反驳。
    裴砚淮手扶上她的肩膀，嘴里还在跟对方说着“学校有假，顺便过来玩玩”的话，一时半会儿逃离不了这场洽谈，反而是大叔，很喜欢跟年轻人闲聊，眼睛放到她脸上，笑的慈祥，他跳过没结束的话题，径直问：“这姑娘是你女朋友啊？”
    “她是。”回。
    ……
    姜瑜礼貌的颔首低眉，打了声招呼，这大叔是个颜控，捧着她夸的天花乱坠，夸完，继续拉着裴砚淮扯，她趁着这个空档随意问079:【我是不是跟程谨喃认识？】
    079秒回：【不认识。】
    【我是说外面世界。】
    【不认识哦～】
    【你每次隐瞒什么的时候就会说感叹词。】姜瑜不留情面的戳穿，而后拿来裴砚淮手里的牛奶，他看她一眼，她插起管子，一锤定音：【我跟她是认识的吧。】
    079这回学聪明了：【不清楚。】
    那没什么要问的了。
    她有一个半对半错的猜测，兴许所有的疑问在这个世界结束可能会得到解答，也可能不会，因为留给她的时间太短，而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也许只会跟程谨喃会面这一次，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跟娱乐明星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时刻，同时，凭着程谨喃不跟裴砚淮打招呼都能将话题带到他身上的情况，就能推断出他们肯定见过面，并且不止一次。
    这圈子果然不大。
    方才程谨喃讲的话仍然停留在脑海，接着又想到裴砚淮对娱乐圈的想法。
    咬着吸管，偏头望他，他迎着光，侧面轮廓难得柔和，这会儿跟人聊上了这里著名的旅游景点，当上导游了，一副“随时随地都能交朋友”的惹火样，男女老少通吃，前头还杵这里眼巴巴朝他望的几个妞完全被他魅力折服了，看来都喜欢能跟长辈过十几个来回的混蛋款儿。
    之后注意到邵旭晨“如狼似虎”的目光，估计是跟漂亮姑娘讲完话，觉得空虚了，那股儿弱气上来，怕等会又踩着她的雷点被扔沙子打，直接拍干净衣服退了，退前，还摸摸鼻子作“都是哥的错”服软样，她用“你今天完蛋了”的表情回他。
    邵旭晨忙不迭溜了。
    嘁。
    姜瑜收回视线，一边喝酸奶一边等裴砚淮全身而退，特别像“乖巧的女儿等着忙碌的父亲结束商业合作”，她百无聊赖的听着老大叔说起自家的孩子，又瞥了眼此刻对方的神请，下意识联想到常香居的经理那时的苦闷，他也是因为孩子不听话而发愁。只要提到这个，那这单方面的“闲谈”恐怕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了。
    所幸裴砚淮不是什么能持续听人吐槽的人，五分钟后就带着她走了。
    “怎么聊这么久？”他把她手里的牛奶盒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问。
    “你问我？”姜瑜其实自个儿没明白他意思，导致对他的脑回路有点服气，“你不是很愿意跟他聊吗？”
    闻言，裴砚淮气音笑了笑，以一种“你怎么这么有意思”的眼神瞅她一眼，她反应过来，迅速说：“你说的谁？你在问我和程谨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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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裴砚淮答，“一天下来你对我笑的总和还没那半小时多。”
    这话把姜瑜说的差点没缓过来，刚才他不是一眼都没往这里撂，不是挺认真的搁外头小摊上挑新奇玩意儿吗？没看错那摊主还挺年轻漂亮，两人曾有一次的近距离交流。奇怪，他跟不同人周旋的如此游刃有余，怎么还就观察上她笑的次数了，还用这样式的口吻，问他把自己讲的这么可怜干嘛，他说昨晚上睡她那么多次结果睡了个寂寞，他最可怜。
    姜瑜动手打他，他笑嘻嘻的往后闪。
    然后把手伸进棒球服的坐口袋，从里面变魔术般的掏出跟红皮筋，皮筋上面还镶了个同色系的绒毛球，完了不止这一个，右口袋里也出来一个物品，方形包装盒，看着他慢悠悠的拆开，露出里面的棕熊水晶球，小小的，里头星河璀璨，翻滚浪漫，小熊一脚抬一脚立，姿态活泼生动，超级可爱，她爱这个，眼睛瞬间亮，没控制住笑，抬头随着暖光凝望他，他住进她发着光的眼眸，也笑。
    她全拿过来，把皮筋戴手上，随后仔细看了一下水晶球，指尖轻轻摩挲着橡胶玻璃，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对人笑的时候。”
    烦死，跟他讲那是因为程谨喃说的话感兴趣才笑的，他当即回：“我说的话你不感兴趣？”
    “你有对我说过什么感兴趣的？”
    “昨晚上我说的你还不感兴趣？”他绕口令似的。
    一下子就知道他在床上的情况，讲的全是抓心挠肝的甜言蜜语，荤的更多，姜瑜不顺着他去回忆，反正全不记得，她把水晶球抬高，挡住越发毒辣的太阳，注视里面的每一件组成物，说：“你送的这个我比较感兴趣。”
    接下来的心情爆炸好，爱惨了他不声不响的买的这两样，皮筋揽头发上，跟开衫颜色搭，小熊在手掌心宠着，这段时间被“妈妈”两个字缠了好久的忧虑散掉，雾霾褪掉，满脑子都是“水晶球在晚上会不会更亮，“小摊上还有没有相同的东西”这两个问题，裴砚淮给力，直接带她去摊位上挑，她挑了纯黑皮筋往他手腕上套，又买下一个配套的粉色小猪水晶球，随后一道去了昨天说好的复古饰品店。
    中午这个点人潮拥挤，几乎都是慕名而来，走进去一片琳琅满目，饰品的风格各异，设计感十足，比其他同行的创意要高上一个台阶，其中的摆设也过于精致，具有良好的空间感，最里面是男装女装的大卖区，一眼望去大部分都是反季节的衣裳，难驾驭，却又在一定程度上给人带来视觉冲击力，女孩子看这喜欢看那更喜欢，钱包里的“精神食粮”全进了老板的兜。
    这家店的老板是名男性，穿搭潮流，留着长发，特别像摇滚歌手，而裴砚淮由于导购推荐的他全买，潮老板夸夸其谈的高价货他全要（主要是她感兴趣），自个儿觉得合适的就放购物袋子里，所以他和老板聊上了，不但整了个“好男友”标签贴脸上，还用金钱是搭建了一架陌生友谊的桥梁，一举两得。
    从谈话过程中发现老板也玩赛车，之前还参加过比赛，这下倒好，两人的某项爱好互相搭上了边，聊的更起劲，但基本上都是老板在侃侃而谈，他得知裴砚淮有个俱乐部，准备有空去那拜访拜访，激动的不得了，说在这里碰上是缘分，要加微信。
    他俩缔结友好的全程，姜瑜就坐休息沙发上摆弄腰上别了个呼啦圈的可爱熊，开关按下，熊乐呵呵的转，再一关，熊的表情立刻哀伤，哀伤没法运动起来，她玩的不亦乐乎，他浑然天成的跟老板击完社交掌，买单带她走。
    这么多东西，老板给他打了一半的折扣。
    把东西放进车里，姜瑜说他靠一张嘴能吃四方。
    裴砚淮关上后座的门，回：“起码八方。”
    “那老板跟上午那个大叔看起来都蛮喜欢你的。”她挨着座，系上安全带，二话不说点评，“你交际花啊？”
    “我痴情种。”回完，裴砚淮“咔哒”一声把手机滑进中央置物槽，她问：“回去还是去哪儿？”
    “带你去吃饭。”他插钥匙，踩油上路，“想吃什么？”
    “都行。”
    她说都行，所以裴砚淮把她带到了离饰品店三条街的一家日式料理店，他早做好了功课，也早想试试“诡妙刺身”这道著名菜。
    此外，这家店与其他日料不同，厨师有一大半都是一级中厨，并且是业内少有，常香居的特色招牌菜这里也有那么几个，热门爽口的菜色相对来说却更多，品质有保障。
    而店内环境果然如料想之中的安静，四周坐满低调用餐的人，邻桌距离不远，后面被高高的沙发座椅挡住，中间位置有一扇小屏风隔着，室内清一色的棕木材质，简约大方，呈暖色调，地面瓷砖是墨黑色，走起来微微滑。来的算巧，只剩下最靠左的两列空座，桌上的残羹剩饭刚收拾掉，碗筷都刚摆上。
    两人选在最后一排坐，放下包，姜瑜捞过印刷鲜艳的菜单翻看，她对这家的寿司感兴趣，于是裴砚淮把每一种口味都来了一份。
    菜都按照顺序上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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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筷夹一块生鱼片，蘸上芥末酱，吃的第一口被刺激的皱眉头。
    “喜不喜欢吃？”
    她摇头，艰难的咀嚼掉，裴砚淮夹走她碗里剩下的，放嘴里尝完味，给她盛了碗味增汤：“跟你说你吃不了这种。”
    “你不是也不爱吃芥末，上次邵旭晨在学校骗你吃你还差点揍了他一顿。”
    “你不爱吃的我都能吃。”他说，“以后不喜欢的就给我。”
    这话听的酸涩又熟悉，姜瑜看他，他低头观察桌上的菜，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后来，等她喝完半碗汤了，他把能接受的寿司挪到她面前，再把生鱼片同种类型的生鲜寿司往自己跟前摆，讲：“等会儿再带你去吃点别的。”
    “我吃这个就行。”姜瑜轻悠回，此刻被环境熏陶的昏昏欲睡，没休息好的惩罚泛上来，酒意挥发的差不多了，但是倦，她挑一个合眼缘的寿司，咬完一口，问：“我昨晚几点睡的？”
    裴砚淮瞅她一眼。
    “两点多。”
    五点半起的，所以就睡了三小时左右。
    然而实在想不起来发生的事情，除了那该死的出糗视频再无其他，她夹一个章鱼丸吃，裴砚淮抬着二郎腿，搁那儿笑，完全就是被她的提问给影响到了，一副“爷真的是特别吃你这款”的暗示，他说她喝醉让怎么样就怎么样，连平时不乐意的事都愿意做。
    “你别扯些有的没的。”
    “没扯。”他回，“那会儿你知道自己有多乖？”
    “所以你就来烦我？”姜瑜想不通，“我那样你到底怎么会有想法的？”
    仍然没忘掉裴砚淮之前说不喜欢在她受外界影响的时候对她讲重要的话，更不喜欢睡一个没意识的她，他说喜欢看她能清醒的为他触动，也能为他鲜活，说她刚醒时和喝完酒都太可爱，不忍心占她便宜。
    而他如今说：“本来不打算睡你，但没忍住，以后还是挑时间比较好。”
    “干嘛？时间影响你发挥啊？”
    “不影响我，影响你。”裴砚淮顺着她的话就来一记暗讽，因为知道她碰到酒不给力。
    姜瑜一脚踹过去，他躲得快，没挨着打，笑的没心没肺，这时候，门口服务员甜丝丝的嗓音由远及近，说着“位置都满了，剩下的两人座您来看看满不满意”，周遭噪音不大，姜瑜抬眼望去，寻见了正低头滑动手机的刘亦白，以及，在他后头环着胳膊走的温時雨，垂着眸，一脸的淡薄。
    简直了。
    趁着邻桌四人陆陆续续起身挡视线的空档，姜瑜移到裴砚淮旁边，没多久便感知到前面一排落座放东西的细微动静，听见温時雨跟服务员慢声慢语的讲“这里可以”，随后离的较近的沙发飘来了男性气息，皮质面料“嘎叽嘎叽”响几秒。
    刘亦白挑了个和他俩“背靠背”的好位置，温時雨在他的对面。
    ？
    冒了个问号。
    要是没记错，温時雨说这顿饭明天才会有，那既然提前了，绝大可能是刘亦白的原因，不过，九中正逢运动会，刘亦白几乎包揽所有长跑项目和酷炫运动，这样绝好的耍帅机会竟然会愿意白白放过，他打的什么算盘不得而知。
    裴砚淮一心打趣她，时不时的尝几口招牌菜，没注意到店内进了熟人，只觉得她这主动太罕见，往里面挪了挪身体，刚巧，他们聊上了。
    “外婆身体还好吗？”
    刘亦白话音一落，裴砚淮瞬时间思路清晰了，他向姜瑜看，她四指点了点桌面。
    “挺好的。”
    温時雨时隔三秒多才回，语气稍凉。
    之后，刘亦白像是找到了切入点，讲了一系列的体贴话，问候外婆问候了好半天，但他说的这些温時雨全没接腔，姜瑜拿筷子捣着寿司馅料，等另外相邻的一桌也走，刘亦白换了话题。
    他二话不说就开始为最近的冷落道歉，是关于篮球赛看见她却没跟她打招呼、那次请假的几天完全失踪状态，行程不报备，没有联系她之类的。
    说着“宝贝我错了”，“我下次肯定会注意的”，又一一的解释——
    “请假是因为我跟人产生矛盾，不想让你担心”，“我不和你打招呼是怕别人来问东问西，会造成你的困扰”，“篮球赛我本来不想去的，想去找你来着”。
    温時雨淡淡问：“那你为什么去了？”
    “……你说篮球赛？”
    “嗯。”
    “还不是因为被逼的。”刘亦白尾音拐着弯，不满的回。
    姜瑜蛮想知道谁逼的他，记忆出错，还以为他是想秀技术的才来呢，她食指点着下巴，开手机瞥一眼时间，十一点四十三，听完他们的私密谈话，得回去补个觉。
    “谁逼的？”温時雨问。
    “我们学校有个男的跟我不合，他那个圈子办了场友谊赛，点名非要我去参加，我不去没面子，而且他人品不行，谁知道他会在背后怎么搞我。”
    ？？？
    “咔”的锁屏，她轻蹙眉看裴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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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他背往后靠，刚刚刘亦白动了多久的嘴他就吃了多久的饭，而他现在被这回答弄的来情绪了，脸色没怎么变，但肉眼可见的不爽，这种不爽的程度，比他在讲座厅听着刘亦白摆在明面上的针对要厉害。
    “所以你就是跟他产生的矛盾？”温時联系上了前因后果，狐疑问。
    “就他。”刘亦白不屑说，“我一直没跟你说，上次我脸上的伤就是他搞的，就为了他那一般般的小女朋友，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挑事儿，烦人的很，我反正是不知道那女的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样。”
    裴砚淮放筷，“啪嗒”一声响，面色沉下来，姜瑜膝盖抵住他膝盖，没让他再冲动。
    “……他为他女朋友来打你？”温時雨注意到这个点，“那是不是你对他女朋友做了什么？”
    刘亦白一噎，气势弱下去：“没做什么，都是小误会。”
    “小误会？”温時雨抓着字眼不放，“什么小误会会让他来打你？”
    “也不是打。”刘亦白果然自尊心强大，听不得这种丢脸的字眼，下意识就辩驳：“他是故意来挑事儿，我是懒得跟他计较才被他阴了，而且我也还手了。”
    说的情真意切，姜瑜想给他鼓个掌。
    她不明白，是不是他跟温時雨见面时聊的话题都是这些不可靠的，并且在某些情况下自由自在的把真相包裹成谎言，再把自己捏造成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让听故事的那一方无法找到不对的地方，因为她原本就不了解他的人际圈，更不了解他真正的为人，两人没有一个相同的朋友，所以她没有一个能够核对的人，而他所有的样子都是伪装出来的，他呈现出来的男友形象，是他想让她看见的，是以他为主导方进行下去的恋爱。
    那边儿，温時雨仍沉默着，刘亦白自顾自的走上了抬高自己贬低他人的“革命道路”，随心所欲的讲着引人入胜的故事。
    裴砚淮，一个没招惹过是非的人，被他说成为一点鸡毛蒜皮就发飙，极其护短，不管谁对谁错，逮着谁就揍，还纵容自己女友作威作福，因为一丁点能力和高攀不起的家庭就谁也不放在眼里，在学校里他和他的对象横行霸道，去食堂吃饭的阵仗也大，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俩要过来这里待着。
    然后，他的女友，全程都被礼貌的称呼为：那个女的。
    刘亦白娓娓道来的过程中，裴砚淮被姜瑜压了好几次的膝盖，故事大师讲完，他一副“爷原来是这样的人”的醒悟嘴脸，憋着气，火大的很，姜瑜同样泛恶心，听的想吐，她为此连等下如果对上眼时的话都想好怎么说了，撩下毛衣袖，正欲收腿起身走人——
    手机震动两下，且温時雨出声。
    “你跟我说的这些，我能信吗？”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好奇与惊讶，平静的如同一池春水，无波无澜，像是对这些长篇大论没有兴趣也没有任何的信任感，纯粹只是一个听客。
    姜瑜半收离开的想法，不急了，低头看进的消息。
    第一条：晚上有空吗？
    第二条：一起吃个饭吧，我想跟你谈谈。
    温時雨。
    ……
    ……
    要谈谈，谈什么？
    只是单纯的谈刘亦白，还是谈今日的经历，或者说，她早猜到刘亦白口中的男女是谁，所以打算谈谈他们。
    这么一想，倒是有了思绪。
    昨天那一瓶米酒喝大了，好像真的讲了一些事情，断片前的影像是她要了温時雨的手机拨打裴砚淮的电话，按她的性子，肯定是提到过裴砚淮，也提到过别的，只是不太确定，一个与她一起喝酒忆往昔的温時雨，有没有把这个名字记到心里。
    刘亦白从头到尾，都将姓名这个东西藏的很好。
    说不准。
    姜瑜抚着额，亮着屏的手机在手里慢慢的转着，裴砚淮则是垂着头回邵旭晨发过来的骚扰信息，不高兴着呢，心里窝着的坏水正准备发出去呢，表情从始至终都差。
    那头，刘亦白顿良久，终于回：“什么意思？宝贝你不信我吗？”
    哦呦，反问政策。
    “我该信吗？”温時雨仍然这样问他。
    他二次沉默，而这种不知道如何应答的沉默，将带话题的主导权送到了温時雨手里，她说：“你说的那个跟你同校的男生，是叫裴砚淮吗？”
    姜瑜心里一飘，有征兆的去看裴砚淮，他这下淡定起来了，仍然敲着字，头都没抬。
    “……是。”刘亦白应，接着迅速问：“你怎么知道他叫这个？谁跟你说的？”
    “我不能知道这个？”温時雨对他乍变的态度不满意，回嘴。
    “不是……”刘亦白没见过她这样，颇感奇怪，却口头哄着：“我不是一直没跟你讲过他吗，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快速追问：“你跟他认识？”
    “认不认识很重要？”温時雨不直接回，“再说了，你不是跟他相处的不愉快吗？我认识他的话，说不定也在背地里给他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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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手段替你还回去呢，而且他既然为人是这样的，那我肯定要和周围也认识他的人好好说说，别哪天被他阴了还不知道是谁。”
    啧。
    一直以为他俩的相处模式是女生恬淡男生大男子主义，万万没想到温時雨性子柔虽柔，反讽起来也不必别人差嘛。
    “你跟温時雨有没有见过面？”
    姜瑜低声问裴砚淮，他静音手机，侧头看她：“见过，昨天我去找你，顺便跟她打了招呼。”
    “……她没喝醉？”
    “醉了，但没你醉。”
    问他聊了什么，他回：“聊了你。”
    ……
    ……
    刘亦白吃不消温時雨突如其来的尖酸，也就因此针对她的话外音问：“你跟他真的认识？”
    “不认识。”温時雨不急不慢回，“这样没有你好的人，我还是不认识比较好，你说是吧？”
    “不是啊宝贝，我……”刘亦白像是清楚了什么，改口神速，“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的。”
    “那你今天叫我来，是考虑好我说的话了？”温時雨压根儿没纠结他的随便，也并不想进行下去这个话题，转了话头，问起了重要问题。
    “我不会跟你分手。”
    姜瑜还没跟裴砚淮掰扯完冷不丁听见刘亦白这样坚定的话，止了话音，
    温時雨：“你觉得我们这样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怎么没有？”刘亦白急促回，“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就是必要。”
    “我不再喜欢你了。”她说，“我对你的喜欢早就被你给消磨殆尽了，我今天答应你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分手，至于你说的这些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是往常，我会有很多想法，但现在我一丁点都没有，所以刘亦白，你觉得现在的我，真的还能跟你继续下去吗？”
    “能。”刘亦白斩钉截铁，他仿佛对她了如指掌，略带低沉的说：“時雨你在生我的气，我知道。”
    “没有气能生上一个月。”温時雨说，“我以为我只是在冲你发脾气，但其实不是。”
    “時雨，你先跟我回去，我们回去慢慢聊好吗？”刘亦白不受影响。
    “你带我出来吃饭，除了前面几次问过我的喜好和忌口，后来你都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安排我的喜好，不问我乐不乐意，也不问我想要还是不想要，你没带我跟你朋友吃过饭，我对你的家庭和学校生活了解几乎是空白，你不希望我通过别的方式了解你，我就当真像个傻子一样等你自己说，那最后呢？”
    “時雨。”
    “最后我什么都没等到。”温時雨近乎理智的陈述，“刘亦白，我要的你给不了我，你想要的听话懂事我也装不下去了，这半年来我们加起来的时间都没有一个月，你除了我是不是还有别人我已经不想知道了，走在你身边的，跟你同校同班的，对我来说，都不再重要了。”
    “……時雨，你听我解释，我跟她们——”
    “不用解释，你跟她们挺般配的。”温時雨截断他的话，而这话说完，她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道：“我先走了，外婆还等着我回去吃饭，我说的话你再考虑考虑。”
    ……
    ……
    ———有空。
    姜瑜回复她。
    拥抱第六天
    约在外婆开的餐厅，艳阳高照天，冰凉海水地。
    裴砚淮本来要在休息区等她，她没答应，怕他等的着急被其他姑娘惦记，又顾及着他情绪不好，掰扯一大堆话让他回去睡觉，或者约着谭孑还是谁打个篮球，桌球也行，临走时他不高兴，坐在外头的露天休息区抽烟，她进餐厅没多久原路返回，让他占了个便宜才把他给抚慰好。
    这会儿坐在老位置上同温時雨对视着。
    不是没有想过和她坐在一起步入正题的样子，在中午之前构想过无数次，想着该从哪里找寻切入点聊聊刘亦白这个人，又该如何让对方不要急着分手，想来想去得不到好的方方法，而这些零零散散的问题一直在心里窝着，正准备顺其自然，却万万没想到中途会蹦出一个真人刘亦白，并且还掏心掏肺的讲了那么多关于裴砚淮的所作所为，这时思绪稍稍紊乱，使她根本没有办法平静，相反的，她的内心波涛汹涌。
    就像有种报复心理，不高兴裴砚淮被人说一句不好，不高兴他被渣子放在嘴里磨来磨去，偏偏还没有任何的立场去解释什么，所以也就导致她冲动的把刘亦白的真实为人透露个完全。
    当着一个有好奇与隐忍的温時雨的面，全说出来了，其中包含他在学校的风流韵事、他与她的交锋、篮球赛的真实情况。
    还有，他嗑药。
    如果听见前面部分温時雨只是气的浑身发抖，那最后一个大料，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有力且厚重。那一瞬间，姜瑜忽然觉得她脊梁弯下去了，忽然觉得她伪装的所有淡定都比不过此刻急促的喘息和不可思议的眼眸，忽然意识到她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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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洒脱或许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彩排”。
    “他……他碰了这个？他真的碰了这个？”温時雨直起身子，指头攥着桌沿，青筋清晰可见，她反复的确认：“药他真的有？确定不是别人给他的？”
    姜瑜看她，手里握着热茶杯，她明白她的想法，明白她并不百分百的相信她的结论。
    所以没猜错，温時雨有强大的接受能力，同时也有掩藏在心底的尘封旧事，她无法消化掉如此多的内容，因为刘亦白在她的面前鲜少出现过差错，纵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也不会往毒.品这方面想。
    “酒吧那天，药是他下的。”姜瑜缓缓讲，“虽然我不确定他有没有成瘾，或者这东西只是别人给他尝鲜，但无论如何，他从接受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会被追究责任，你明白吗？”
    温時雨轻轻的点头，闭了闭眼。她对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失望透顶，她以为分手会体面，即便会在分开之后从他人那里听见他的消息也不会有太大的失态，而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原来自己喜欢的人，是这个样子。
    原来他在背后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原来他说过的话，都是复制黏贴，原来他讲的那些理所应当的话，讲的那句短时间内不想公开关系，都是有私心的，原来……原来他真的像其他有脸部资本的男生一样，处处留情。
    “我真该早点知道这些。”温時雨带有嘲讽意味的说这一句话，她扣着额头，低敛着眉眼，俨然心如死灰，姜瑜背靠上椅子，静默数秒，有条不紊问：“你跟刘亦白，是他先追的你？”
    “……嗯。”温時雨抬头，很快便懂得这话的真正用意，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说：“我跟他谈了将近半年，在一起的时间，连一个月都没有。”
    ……
    第一次的见面，是在家里的一楼电梯口。
    那段时间温時雨精神状态不好，因为外公去世，她请了半个月的假去跟父母处理丧事，浑浑噩噩是常有的状态。
    遇见刘亦白以为是缘分，毕竟他刚开始很好很暖，一直陪着她，最艰难那段日子是他拉了她一把，她慢慢的从抗拒礼貌变成陷入爱情和温馨的小女孩一样，和他无话不谈，接连而至的体贴与照顾抚着她一时半会活不过来的心，她能感觉到某种隐形的情绪在滋生，加上他灌输的“相逢即是缘”此类思想，所以他们顺理成章的由朋友变为朋友。
    然后，他们做情侣间都会做的事情，他苦口婆心的劝她以学业为重，不希望自己参与她的生活就让她变得有压力，因他不来过多干涉她的选择，同理，她也没有干涉他的，她总认为他会和她分享点有趣的事情。
    但在一起的半年，刘亦白似乎一直都不想说。
    记得中间的某段时间，她对他的新鲜感过渡为最高，于是甜蜜的将他介绍给朋友，他没有拒绝过，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天，他很会聊，不曾她丢脸，每次聚会都能混熟。
    她乐意让他把友圈扩大，乐意他加入进她的生活，而这也就导致他遇见了新的猎物。
    朋友。
    之后便是反反复复的对她解释，反反复复重操旧业，反反复复的敷衍和不耐烦，好似她永远在无理取闹，好似他和别的女生走的近聊的暧昧全部都是因为想要更了解她。
    通过这种恶心又不道德的方式，去了解她。
    后来跟目标者处不下去，刘亦白就背着她去约别的女孩子出来，以为她不知道，以为删掉聊天记录不给她看手机就能摧毁蛛丝马迹。
    可他终究太不明白她，她有多在意他，第六感就有多准，不想断，所以她装作不知情他的风流事，装作不知道数次来电的人是谁，装作全没看见某些暗示性的短信。
    然而，总有忍受不了的那天的。
    前些天微信上问他，为什么当初你会出现在电梯口。
    他过了很久，回：过去那么久了，我哪儿知道。
    那散吧。
    ……
    ……
    “没想过可能是他早有准备？”姜瑜抿了抿唇，问。
    “想过。”温時雨喝一口水，她把自己抽离出来，“之前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后来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在等和我的这段缘分发生，而是在等他的猎物上钩，只是我太巧，刚好是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如果早就注定这段感情没法认真，当初我一定不会上那班有他的电梯。”
    ……
    周身茶水气袅袅，花茶的清香扑鼻，姜瑜望着她，望着她眼里的坚定和通透，望着她与昨晚判若两人的神采，半响，说：“我以为你会很难过。”
    “我也这样以为。”温時雨淡淡一笑，“但我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去跟这样的男生好下去了。”
    “要分手吗？”问到正题上。
    “要。”温時雨不容置喙说。
    “好。”姜瑜不劝慰她，将手腕处的黑色皮筋摘下来，放手里把玩：“在此之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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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刘亦白约会，是谁买的单？”
    温時雨一怔，说：“……基本都是我。”
    她的答案让姜瑜有了底，大致可以落实某些推测，接着再问：“有给他买过东西吗？”
    “买过。”
    “价格怎么样？”
    温時雨回忆一下：“不便宜。”
    “他有给你买过吗？”问完，姜瑜又补充道：“同等的价位。”
    温時雨摇头：“没有。”
    她和刘亦白的约会，永远是以她为中心，她想吃什么想去哪里逛都可以，他都会陪着，但他不会花一分钱，且他只在提升爱情火花时为她准备过小的惊喜，而后的日子里都是她买单，因为他永远有借口推脱。
    每次对她重新体贴就是因为没钱。
    “他看起来没有很困难，所以我不清楚他需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温時雨作结尾。
    “钱你给了吗？”
    “给了。”
    姜瑜把皮筋放到桌上，目不转睛的注视她，回：“好，那我告诉你，他的车子是租的，在你面前显现出来的所有都是虚的，他用的所有名牌东西都不是他自己的钱买的，他的家庭不富裕，在学校里他对同班同学和朋友大方，其中有一半的钱来自于你，另外一半则来自于其他备胎。”
    温時雨愣住，没出声。
    “他跟你在一起最主要的是因为你能够给他提供物质帮助，其次就是你的外貌和性格符合他的审美，而他可以借你去接触到更多厉害的角色，再从中找选更好的人，如你所说，他可能等的就是这个，这个不容易得到的交友机会。”
    用平静的口吻叙述这番话，当真没有再循序渐的给她缓冲机会，在温時雨显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不停歇说：“他曾经有过多段恋爱，恋爱的对象全部都是如你一样的类型，他或许拿了她们最珍贵的东西，或许让她们对爱情失望透顶，但即便这样她们也没有办法去讨回来，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到现在都不清楚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又到底是怎么一步步给她们下套的，所以我想再问问你，你真的想就这样跟他断掉，让付出的金钱和时间全部一笔勾销吗？”
    ……
    ……
    沉默，胸膛起伏迅速，温時雨针对话里的所有重点刨析着，攥紧着热茶杯子，犹豫上脸，姜瑜往前倾身：“他追求过我，在和你交往期间，除我以外，他还和别人保持暧昧的关系，这世界上和他一样的人有很多，既然遇见了一个，那就不能让他再去祸害别人，而且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该去的地方他肯定要去。”
    温時雨看她，好一会儿，轻轻点头。
    既是点“不分手”的头，也是点赞同她的看法的头，于是姜瑜没有顾忌，把厕所听见的谷一韵和刘亦白的通话情况悉数告知于她，她问：“……是前女友吗？”
    “绝大可能。”姜瑜说，“那女生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也有绝大可能和刘亦白有关。”
    这结论，是从裴砚淮那儿听来的，他讲的头头是道，她很相信。
    “和他有关？”温時雨疑惑，蹙眉：“为什么？”
    “我不知道。”不瞒她，叹一口气，“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分手，方便能用女友的身份去打听信息。”
    温時雨不解。
    “因为那个女生看起来对刘亦白还留有好感，并且刘亦白没有拒绝她的吃饭邀约，这就意味着她对刘亦白还有利用的价值，可能有钱，可能能带给他好处。”
    “你的意思是想要她脱离开刘亦白？”
    “是。”姜瑜利落回，“但我不知道她的任何信息，我没法跟她仔细的聊，所以，”耸耸肩膀：“你懂的。”
    温時雨这会儿能跟上思路了，她直接说：“他没有给我看过手机和短信，我不知道怎么去套话。”
    “他会给你看的。”几乎是断定的语气，姜瑜捋一把发，“他在学校的情况有些复杂，短时间内找不到其他的人来接你的班，他最近攀上的关系多，钱早就会挥霍的差不多了，他为了留住你，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包括他隐藏着的秘密。”
    “只要你能顺着他的心，伪装成回心转意的样子，他就一定会付出对等的代价来交换。”
    姜瑜说完，桌上的手机震动数下，她低头看向亮起的屏幕。
    ——宝贝你在哪呢？！
    ——还不回来治治裴砚淮，他简直低气压！
    ——打桌球他都快把邵旭晨虐死了！
    莫雅。
    ……
    ……
    “……好，能让我先考虑考虑吗？”温時雨征询道。
    “……嗯？”迟钝半秒，说：“可以。”
    明白她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没非要现在就要一个结果，姜瑜摁屏幕，和她交换完联系方式，随后和她告了一个心知肚明的别，心里的大石头全部落地，惦记着某些事，走得快，下完一楼跟外婆打了招呼，结果一打就走不成，被拉着讲东讲西，处于礼貌又无法在对方兴头上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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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一直安静的倾听，外婆问她温時雨怎么没出来，姜瑜说温時雨正搁楼上呢，饿了，在吃饭。
    好不容易熬了十多分钟，能走了，又想起皮筋忘记拿，于是火速转身上到二楼。
    而当她推开那扇门，从狭小的缝隙中无意识的往里面看时，却看见了温時雨充满悲愁的背影，一件灰色毛衣，瘦削的身材，将她无人知晓的落寞勾勒出来，头上笼罩的光晕，前面波澜壮阔的大海，仿佛是陪衬。
    那时也就明白。
    她不是不难过，而是因为痛感，是无声无息的。
    ……
    “咔哒”一声，姜瑜轻带上门。
    拥抱第七天
    回到别墅里，入眼便是围在一起看漫威大电影的贼友们，样子明明都若有所思，却非要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大屏上，头时不时的转向阳台的位置，他们余光瞥见人，下意识的往门口看，瞅见她，表情除了喝柠檬水的岑意外皆好奇无比。
    姜瑜没怎么搭理他们，她边走过去，边用眼神问一个稍稍正常的岑意裴砚淮在哪儿，岑意额头朝阳台倾。
    ……
    下午一点多，气温适宜。
    彼时，玻璃门后，裴砚淮坐在藤椅上，手肘抵着大腿，正打电话，他脱了棒球服，身上就一件灰色T恤，左手慢悠悠的把玩着烟盒，虎口处的纹身清晰可见，面前的桌上摆了个烟灰缸，烟头堆积成山，这会儿情绪倒是蛮平和。姜瑜环着手臂，通过被阳光普照的门中望着他，等他挂了电话，才“咔啦”一声推开门，他听见动静抬眼，她坐到他旁边。
    然后顺其自然问他：“你跟邵旭晨打桌球了？”
    “打了。”
    “最后你赢他赢？莫雅说你把他虐死了。”
    “我赢。”裴砚淮把手机丢桌上，捞过她的手试温度，试完，没放开，问：“脚冷不冷？”
    “不冷。”姜瑜很感兴趣他俩玩桌球这事儿，“邵旭晨不是说自己桌球打的不错？说他自己能秒杀一大半人。”
    “他确实能秒杀一大半人。”裴砚淮这一句话，其中包含着“你觉得这一半人包括我？”的反问，姜瑜讲你比他厉害咯，裴砚淮不置可否，骄傲的小爷嘴脸。
    两人扯了几句，后来水到渠成的简单聊了点关于温時雨的情况，聊着聊着她被阳光包围的开始倦，但这种倦意因“妈妈”又来了教育短信而消散。
    离家长会近一天，对方的打扰就频繁一次，话语冷漠生硬，就像在交接一种任务。
    姜瑜随意过完内容，摁屏幕，清醒的一塌糊涂。
    裴砚淮捂暖她的脚踝，带她回房。
    途中路过那群改看丛林探险纪录片的一伙人，这会儿他们折腾饿了，手里拿着爱吃的东西，茶几上瓜子壳散落着，地面从崭新变为脏乱，各式各样的零食瘫着，气息挺带劲儿，尤其是邵旭晨拆开的辣条，飘出来的味道刺的鼻子疼。
    岑意懒得和他们同流合污，提早上了楼。
    姜瑜走到楼梯口，邵旭晨含糊的讲着要跟裴砚淮晚上再约一盘桌球，他不服气，偏说输了是因为失误。
    裴砚淮让他找别人去。
    ……
    在外面溜了一上午，浑身都不舒服，姜瑜去浴室冲了个澡，冲澡的整个过程中气压低到爆，火气慢慢的叠加，关于原主的所有信息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她受过不平等的待遇，亲戚同学对她单方面的排挤，爷爷带给她的伤害以及那件不可原谅的事情。同情心和坏脾气一起作祟，没忍住骂了句脏话，皱着眉头，浴球握手里磨着，气愤的心情直到裴砚淮来扣门时才稍有收敛。
    她关掉花洒，裴砚淮平稳的声音透过木质门板传进来：“洗完没？”
    “洗完了。”穿上衣服，她捞过吹风机，“我吹个头发。”
    “我帮你吹。”
    裴砚淮讲完，推开门，不急不慢的晃到她身后，自来熟的不得了。
    姜瑜随便他，手指绕着掉落的发丝，眼睛注视着他的面容，浴室开了暖气，暖黄的光直直的落在他脸上，鼻梁高，眉眼深，再次给她造成了一种温馨兼老夫老妻的感觉，也就真的觉得和他这样下去很好很好，没必要去挂念不相干的人。
    头发干透后，她脱掉鞋子上了床，所幸裴砚淮有自知之明，知道自个儿身上有烟味，没上。他拉完窗帘就搁沙发上坐着玩她的手机，不用看都能猜到又在打她下的小游戏，最近他快要通关，一有空就玩儿，非要把她手机里的名列前茅的好友都超过，不然不爽快。
    姜瑜侧身曲着膝躺，发丝全部拂在枕头上。安静昏暗的的环境，本来是个适合休息的好地方，却偏偏没倦感，她盯了会儿墙壁，眼睛酸涩，而后闭上眼睛，脑子乱糟糟的放空思绪。
    不知道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听见床头柜上“啪嗒”的轻响，她没睁眼，任凭熟悉的气息靠近，很快，侧额有指腹的温热触碰，碎发被他撩到耳后。
    接着，他往床尾去，拿了点什么，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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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门“咔”一声的关上。
    隐约的水流声。
    姜瑜把头更深的埋进被子里。
    底下二楼，莫雅和邵旭晨在叫唤着关于“桌球”这个东西，两人声音模糊，没办法仔细的辨别，三楼走道上，徘徊的脚步声渐远，但急急忙忙的奔跑声将其替代，随即，门被短促的扣响两下，莫雅兴高采烈的：“宝贝去不去购物啊？听说前面的大商场特好玩儿！”
    姜瑜还没回，她又说：“裴砚淮干嘛呢？邵旭晨非要跟他打桌球。”
    深吸一口气，彻底不打算回，算是摸清了莫雅的性子，于是老老实实的继续躺自己的，而邵旭晨从一旁赶来，讲着“我没说现在打”，讲完转对象：“你俩窝房间里有什么意思，下来一起玩游戏啊。”
    这两个活宝。
    百无聊赖的听他们互相小声的逗趣儿，且易霖这个追星男孩也过来加入相声剧场，不过他的“相声”特私密，用独有的少年嗓音把音量适中过渡到越发微弱，像是在分享自个儿的见解和某种猜测，鬼把戏非常多。
    抓住了“同床共枕”四个字。
    而莫雅与邵旭晨因长时间的没得到回应意识过来什么，加上觉得易霖分析的有理，都统一，并心知肚明的拖着调子作明白样，没再嘈杂的叽叽喳喳，热闹的气氛慢慢远去，整个房间再次恢复宁静。
    此时，浴室水声停。
    裴砚淮澡洗完了。
    姜瑜偏头，懒意浓重的眯着眼，视线定格在他身上，他裸着肩身，穿一条运动裤，抽绳耸搭着，这会儿刚从氤氲的水汽中走出来，胸膛和手臂肉眼可见的湿，水滴从脖子那里滑过侧腰的火焰纹身，乍一看贼有感觉，再一看就觉得这混蛋确实身材不错，清爽的沐浴露味道蹿来蹿去，她捋一把发，他踱步向她来：“被吵醒的？”
    “没，本来就没怎么睡着。”
    姜瑜往里面移给他让位置，裴砚淮擦干身子，将自个儿的手机调到静音模式，掀开被子睡到她左边，习惯性的箍住她的腰，再伸手臂让她枕着，完了又将腿压到她身上，一副要好好睡觉的架势，却问她：“困不困？”
    “不困。”姜瑜看他一眼，“现在几点了？”
    “三点。”
    他回完话，左手拇指和食指钳制住她下巴，吻就这么的落下来，慢的，快的，柔的，激烈的，蜻蜓点水的，统统都和她来一遍，好像她是他圈养的小宠物，只要抱在怀里就不停的侵占，鼻尖和他蹭着的时候全身都热，连同心底缺下来的那一角，酥着，痒着，到最后胸膛起伏加快，推着他说舌头麻，没力气，裴砚淮早将手臂撑在她脑袋旁，说不用你出力。
    说罢，将她的睡裙再推高两寸，覆着她，磨着她的手臂处的纹身，他休息饱了，对她的兴致一直没下去，有反应，有跟她耳鬓厮磨到明天的念头，而姜瑜被各种烂事折磨的不爽快，等吊带彻底滑落至肩头，揽住他的脖子。
    外头嬉笑打闹声时有时无，但外头的欢乐敌不过里屋的潮湿，里屋的潮湿敌不过额头的细汗。
    裴砚淮不高兴她喝酒就忘事的本领，所以他这次特别慢，情调特别足，给了她不一样的感受还说着话帮她回忆昨晚遗忘的一切，两人全部融合时姜瑜划破他的肩胛骨，眉尖蹙着，他的喘息绕在耳边，湿吻凝在耳垂和脖颈，他的所有动情反应弄的她根本没法抗拒增加的力气，不自觉地流出哼音，接着又被他转到唇上的热吻给遮掩。
    ……
    两人睡到晚上八点。
    醒了之后，姜瑜让他自己收拾干净地面，自个儿踩着拖鞋去一楼开冰箱拿冰啤喝，拉完环，顺便拿了一袋面包，慢吞吞的吃完一整个，胃里的空才微满起来。
    那块儿，易霖坐单独沙发上，气压消沉，没注意到任何声响，最里侧的岑意不动声色的瞥她一眼，瞥完像是有了什么想法，接着又瞥她第二眼，脸上露出类似于“厉害”的潜台词，而后继续低头刷手机。
    谭孑不在。
    那两个活泼兄妹，莫雅和邵旭晨则搁沙发上观看蔡羽茗参演的综艺，竟然不笑，表情严肃的不得了，此刻仿佛算命神仙附体，针对蔡羽茗的行为作风一一分析，说的话极具威严性，和之前嘻嘻哈哈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这还没完，还专门下了个星座软件专门把她和易霖配对，看看适合度有百分之多少，有种“情感问题得借助外界因素来解答”的使命感。
    “你们干嘛呢？”
    姜瑜坐到空余的位置上，左邵旭晨右莫雅，观望完局势，慢悠悠的慰问一句。
    “给易霖分析情况呢。”莫雅头也不转回。
    “他怎么了？”
    “他没怎么，是他喜欢的那个姑娘，蔡羽茗，她被曝绯闻了，说是什么和同组男星私下约饭！”提到这个，莫雅不可控制的激动起来，靠着沙发，一边分神给正在卖力做游戏的蔡羽茗，一边快速的滑动手机查看实时动态，“我真是服了，拍个戏竟然能滋生火花？！是不是营销号瞎写的？”
    “拍新戏，博热点。”姜瑜喝一口啤酒，贯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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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娱乐圈的生存模式，对于这种情况一点都不好奇，她凑过去，随着莫雅的翻页速度品味片刻大众的看法，说：“蔡羽茗最近是数一数二的流量小花，狗仔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呢，照片角度可能是故意找的，这男演员国民度满分，互相为新剧炒cp也是意料之中，况且不排除有带节奏的成分，大众被带着走狗仔就能赚到钱，等蔡羽茗她们工作室澄清，粉丝讲几句公道话这事儿就算完了。”
    一番话落，众人全向她看，综艺里恰好为节目效果配了首BB的《SOBER》，超强鼓点和组合特有的嗓音听的非常有劲儿。
    易霖转着手机，一声不吭。
    莫雅怔完，觉得这话有点道理，她放大几张暧昧的照片，边啧声边说：“的确啊，蔡羽茗这段时间的绯闻绝大可能是取得曝光度，我本来也没什么想法，就是粉丝争辩的话让我懵了。”然后看姜瑜，好奇道：“你这么了解，也有朋友在娱乐圈混？”
    “没，瞎猜的。”
    姜瑜屈着膝，试探性的摸了摸桌上的零食袋，好家伙，全空，她饿的要死，从盘子里挑一块牛扎糖，剥袋子的同时朝四周看，没瞅见程谨喃，想到那会儿也没看见她，因谈及娱乐圈这个话题，随口一问：“程谨喃呢？怎么不在？”
    “她忙得很，她姑天天绕着她，给她批假期是因为前面那个影视城刚好有活动，一大早就给她拐走了。”莫雅摁屏，将视线悉数投在她身上，几秒后意味深长的笑，拐着弯聊她：“你这觉睡的够久啊。”往楼上撂一眼，没瞅见另一个：“你下来了裴砚淮呢？谭孑找他有事，打他电话没打通，打你的显示关机，你们俩午睡这么有意思？”
    听出她的揶揄，姜瑜慢慢的咀嚼着黏性糖果，讲：“他睡觉前都会静音手机。”
    “真的假的？”邵旭晨笑呵呵，“上次打他电话不是能打得通。”完了又特地不上一句：“他睡觉的时候打的。”
    “那你得看是什么觉。”易霖回神了，懒得再去看没营养的综艺，他跟上大军的节奏，嗓音藏调侃：“他之前都是开震动，除非有什么大事才会关静音，意思是不想搭理别人，要专注自己事儿。”
    “真的假的？”邵旭晨又来，假意好奇，“他这么有原则？那他刚干嘛了？”
    他意有所指的望着姜瑜，静一下，懒着腔说：“裴砚淮体力不行啊，你起他还没起。”
    “体力不行桌球也比你牛逼。”易霖接，他这话，既落实了裴砚淮体力不行的真实度，又怼了把邵旭晨技术差，一箭双雕。
    “你打赢他了在这说？”邵旭晨反击，“而且你现在该操心操心自己了，你的妞已经被人盯上了，你再这么坐下去生米都煮不成熟饭，当心她跟了别人。”
    “没可能。”易霖平静回。
    “怎么没可能，”邵旭晨陈述语气，“娱乐圈好几个男的对她有意思。”
    “那也没可能，她眼光高，不会跟圈内人谈。”
    “不跟圈内的谈难道跟你谈？”莫雅参与进来，“她前几天访谈还说看缘分。”
    “她缘分就是老子我。”
    “那你倒是缘一个看看。”
    岑意抬着二郎腿，点击手机屏幕，一段音频出来——
    “我比较喜欢……比我大的，同龄的我不会优先考虑，但如果碰到了，并且我觉得他合适我并且跟我处得来，我就会考虑。”
    ……
    “你不比她大多少吧？”岑意看着易霖，“她和程谨喃都是童星出道，见过的人虽比不上你但也绝对不少，之所以一直单身，眼光高是一点，第二是因为她有一大把人供她挑选，再说了她这个年纪专注于事业，不会太早进入恋爱状态，而且她综艺里那副样子，一看就是需要年长的人来照顾，你首先年龄就不符合她的预想，易霖，她没你成熟，只不过进圈早才让人觉得她懂得事情多。”
    “你喜欢她，不过是因为你喜欢她那张对你胃口的脸和不搭理你的清高样，你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但你就没想过，如果有天另外一个女生出现，和她是一个款，行为处事跟你又合得来，还不会让你这么抓狂，你到时候还会不会选择蔡羽茗？所以我劝你等几年再做打算，起码等你的热情散去，要是还喜欢她非她不可，那就随你便。”
    条理蛮清晰。
    姜瑜在心里做评判。
    而显然，岑意开的一长串金口没有引起别人的惊讶，由此可见她虽然傲慢了点，但遇上正事儿还是会偶尔点拨几句，也真的有在为友人考虑。
    果然人不可貌相。
    “你可别被自己感动，觉得真的非常喜欢她。”岑意接着讲，“之前你谈过的几个，你都是前面热情高后面就开始冷淡期，依我看，这个也差不多。”
    呦哦，竟然有过那么几段情史。
    姜瑜被勾起兴趣，转而看向易霖。
    易霖收回放在电视上的视线，低低说：“或许吧。”
    “我记得你们家都不喜欢圈内人吧？”莫雅想到这点，提。
    闻言，姜瑜心里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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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易霖没答，反倒调了台，调到女生喜欢看的泡沫偶像剧，用沉默杜绝这个话题的延伸性，末了，他起身去厨房。
    谈话的这会功夫，谭孑下楼了，步履缓慢，他也睡了一觉，这个点才起，着一身居家服，浑身倦懒，眉眼沉。
    再抬一点眼，三楼，裴砚淮收拾完一地的鸡毛，在后几秒出了房门下楼梯，插着兜，走的也慢，他刚说自己要下厨。
    两人一前一后，若有同感的全往厨房去。
    邵旭晨往那嚷：“给我带瓶啤酒！”
    “喝完了。”易霖回，“自己过来拿别的。”
    ……
    邵旭晨一走，裴砚淮踱过来，拿走姜瑜面前的啤酒，用酸奶取而代之，他插吸管：“等会儿想吃什么？”
    “你不只会做馄饨？”她撑着额，随口回。
    “不止，还有别的。”
    哦，想起来了。
    他前几天回家和外国厨师学了两道拿手菜，回来仅做过一次，给他骄傲的，差点让她以为他马上就能去考厨师资格证，她有印象了，立刻做决定：“那就那两道菜，你新学的。”
    他特自信的点头。
    “哪两道？”莫雅无缝衔接，微张眼睛，“他现在竟然下厨了？改走贤惠路线了？”
    “糖醋里脊，还有鱼香肉丝。”姜瑜回完一个问题，再回第二个：“谭孑不也走这个路线。”罢，问裴砚淮：“这里有菜？”
    “我让人送。”
    ……
    男士全窝厨房，姜瑜嘴里牛奶的甜味愈来愈淡，听着莫雅聊关于某档综艺节目里会过几次面的男艺人，脑中浮现出她问的那个问题，手里捏着糖纸袋，塑料声滋滋作响，没头没尾来一句：“他们家为什么不喜欢？”
    “什么？”莫雅疑惑，止住话音。
    “你刚说易霖他们家不喜欢娱乐圈的。”
    莫雅半秒内明白过来：“哦这个啊。”
    姜瑜点头：“裴砚淮说易霖爸妈管他管的不算严，正常来说，都能接受。”
    “是都能。”莫雅拿了个抱枕放膝盖上，弯身挨过去，降低音量：“但他爸妈唯独不太看得上圈内的人，觉得不合适，觉得这圈子乱，不保险。”额头往那批人倾了倾：“他们四个家族是世交，父母混的圈子不止商圈，娱乐圈各种圈子人脉都广，见识的多了，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谭孑不跟他们同龄，相对来说家里管的松，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就不会怎么样，但是一开始也阻碍过他和我在一起，认为我所处于的时尚圈不符合未来女主人的标准，对我不满意，后来也是发生了各种烦心事，他们也懒得再管，而易霖跟邵旭晨，他俩和小明星玩玩可以，带进门不行，他们父母不喜欢这种类型的，除非是那种特别会做人有情商的女明星，能和长辈有话题聊。”
    原来如此。
    看来有钱人的父母并非管的松，只是将某些条件写在了门槛上，他们可以放纵他们风流，跟谁谈恋爱都不会过多插足，而到最后，娶进门的必须是个清白干净的女生才可以。他们几家不需要联姻或者以儿女的婚姻来为未来的发展铺路，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协助继承人工作，并且能够合理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伙伴。
    厨房传来几人的对话声，邵旭晨声音稍大，他正在向另外两个刚出现的人传递蔡羽茗的最新爆料，顺带把易霖那副衰样添油加醋的摆弄一番，弄的话题主人不爽，两人语言上谁也不服气谁，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谭孑谁也不帮，引战引的不亦乐乎，站在最里边儿的裴砚淮只摇着头笑，不知道在笑什么，在倒腾他爱玩的热水壶，烧清茶。
    姜瑜移开头，指腹磨着易拉罐底面，一圈，接着一圈。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突然冒出的熟悉语气，弄的她停下动作，她循向声源。
    “我担心什么？”
    “担心进不了门。”岑意好似看破她心里的危机感，主动“闲聊”，“他都为你策划开公司了，那就说明伯父伯母不反对，而且他的资金是他爸给的，赚还是赔，得看你争不争气。”
    搞得她没上娱乐圈这条船就被捆绑在一起了似的。
    姜瑜缓缓往后靠：“你这么断定我要靠他？他就算开公司，捧的也不一定是我。”
    “那你可想错了。”岑意思绪清明，声音趋于平淡，“他对哪个圈子有兴趣都不会对娱乐圈有兴趣，要不是为了你他不会有这想法。”
    论述完，她不带情绪的点评：“你可真够讨厌的。”
    姜瑜呵笑一声：“你也让我喜欢不起来，不过总感觉你在嫉妒我呢。”
    “不是嫉妒，是等着看你好戏。”
    “怎么说？”
    “就你这冲脾气，进了吃人的娱乐圈，没有人管出道第二天就能被整的退圈。”
    “你刚刚自己都说了裴砚淮为我才有的主意。”姜瑜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被整，我有他呢。”
    岑意轻嗤：“没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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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K，话题聊完。
    拥抱第八天
    裴砚淮这菜炒的有点久，收获了非常多的焦急目光。
    晚九点多，刚结束活动的程谨喃和一大堆人聚在一起探讨究竟是糖醋里脊更香还是鱼香肉丝更胜一筹，全程，邵旭晨发布看法最多，点评极其泼辣刁钻，他们这群贵公子嘴都挑的很，趁着机会尽情撒泼当大“享受家”，谭孑果然是大龄少年，讲的话暗中带刺，讲他炒菜速度慢，改天可以免费教他一堂课，岑意和莫雅两姑奶奶则是好话说的多，装模作样的不满意姿态摆的少，不怎么参与引战言论。
    姜瑜坐在裴砚淮旁边，用勺子搅拌着热气蒸腾的面汤，扶着额，无声无息的听他们鬼扯一通，而裴砚淮作为被贼匪兄弟“讨伐”的对象，却比谁都平静，丝毫没有表露出被质疑厨艺而产生的任何不爽，正抬着腿给他家皇太后发慰问短信，走完流程充当完孝子，也方便他在外面再逗留潇洒个几天。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姜瑜无意中瞥见他妈妈讲的那句“后天回趟家”，顺嘴问。
    “周日带你回去。”裴砚淮头也不抬。
    今天周四，周日早过了“后天”的最后通牒。
    “你妈不是找你？”她伸手臂夹走碟子里所剩无几的糖醋里脊，放进嘴，接上后半句话：“不回去你不怕挨揍？”
    裴砚淮笑，笑她这话讲的太有意思，他没急着答，仍低头回信息，她看他，牙齿咬碎脆骨，咔咔的响。
    真的受不了他这样。
    明明一直沉默，明明没正面丢半个眼神在她身上，偏偏让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在被注意，他不回话，光笑就很让人痒了。
    这会儿，邵旭晨那家伙又来了，他嚼完嘴里的东西，逗着裴砚淮开口：“不是我说啊，淮，就这两道菜，值得你搞那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做个二十道菜呢，不过味道勉强凑活，诶你这厨艺姜瑜看得上吗？”他朝姜瑜撂一个揶揄表情。
    姜瑜没搭理。
    “她看不看得上我不知道，但我烧的饭她很爱吃。”裴砚淮抬眼乜他一记，回话的空隙里手指依旧不停歇的打字，速度快，自带键盘的声音清脆，邵旭晨问他给谁发消息，易霖说就喜欢你这样，够骄傲。
    “我妈。”他回完邵旭晨，再回易霖：“没办法，事实。”
    落下这两句话，他发送完最后一条信息，关掉手机搁手里转两圈，一副“什么事情爷都办妥了”的嘴脸，他别头看她：“我去换衣服，带你出门。”
    “捎件外套。”
    ……
    裴砚淮换衣服的过程中，姜瑜盯上了那盘绿油油的苦瓜，离的近，她虽不爱吃苦的，然而那颜色足够漂亮，垂延欲滴的紧，吸引到了她跃跃欲试的尝试欲望，于是二次拿筷向那块儿地去，但不巧，筷尖锤下后和别人碰了个正着，她慢悠悠抬眼，瞅见岑意，要施放的力气立马恢复原状，而岑意也不打算松开，两人隔着一个程谨喃面无表情的对峙。
    躁动声减弱。
    姜瑜一霎那想到这盘苦瓜基本没人碰，只单单岑意一人爱吃，还真的看不出来这大小姐原来这么养身，心里想着算咯，不抢了，于是松筷子去夹另一个，不急不缓的放进嘴里细品，嚼的第三口轻皱眉，味觉不受控制的灵敏起来，觉得这特么也太苦涩了，她饱受折磨的时候岑意搁右边嘲讽的笑，“菜鸡”两个大字直接印在脑门上，不仅如此，她还在她闷着头，忍耐力近乎崩溃时故意夹一个进嘴。
    明晃晃的鄙视。
    但这一系列的鄙视并没有让姜瑜不高兴，她舌头适应了苦味，水手碰上前头的的热牛奶，轻微微夸赞：“我非常欣赏能吃的了苦的人。”
    岑意拿起冰啤酒喝一口：“别假惺惺。”
    “我诚心诚意。”姜瑜腔调拖着，少有的没和她抬杠，手指点了点玻璃杯，一帧帧的过着岑意说的那些话，带给她的与烦躁，以及偶尔显露出清醒的那一面，她接着说：“讲真的，这辈子都没碰到你这种类型的人。”
    “什么类型？”
    “脾气差，品味奇怪，自以为是。”
    她说一个岑意的脸就黑一度，夹中间的程谨喃左右为难，清嗓子打算劝，下一刻姜瑜言归正传：“不过你虽然不太行，但目前为止，我突然有点欣赏了。”
    仿佛友善的和解，仿佛真挚的心里话，没有掺假的味道，这一片地方骤然间鸦雀无声，邵旭晨放了勺子，易霖收了手机，谭孑没再逗静下来莫雅多吃点菜，敛了流氓的德行，程谨喃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在她们脸上来回切换。
    当事人岑意手肘搭着桌面，分析着她这话的准确意思，她晃着易拉罐，不言不语。
    沉寂的夜晚里，温馨的灯光下，姜瑜举起杯子，轻轻的和她的易拉罐碰一下，短促的响声消失，她淡笑：“大小姐。”
    ……
    ……
    五秒之后，好似懂了对方的真切感受。碰撞声响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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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奶往一边倾斜，啤酒撞上瓶壁，岑意回：“富太太。”
    “谢谢你这个形容，”姜瑜说，“裴砚淮还真的有钱，当他太太，不亏。”
    “你就不怕半路被甩？”
    “不怕，他的钱现在总归要砸我身上，甩了我他回不了本。”
    岑意讲：“你真够讨厌的。”
    “你也真是够清高的。”
    回完，对视片刻心有灵犀的移开视线，不由自主的，都笑。
    后来她跟裴砚淮走的同时，莫雅和程谨喃纷纷挑了片苦瓜尝鲜，嚼两口就忍不住吐出来，她俩酸着脸，也服气的敬了岑意酒。
    今晚，注定逃不了笑嘻嘻的吹捧与愉悦。
    另一边，裴砚淮将姜瑜带到了稍空旷的海边，他承诺过她两件事——
    一件是为她下厨，另一件是为她放一场隐秘浪漫的烟花。
    此时此刻。
    对面的群山环抱，曲折的山谷回荡余音，丛林茂密海鸥飞翔，鸟雀藏匿于巢穴，螃蟹躲于海底，昏暗的地段有彩灯的加持变得美好且静谧，她披着头发，身上穿一件他的黑色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左手埋掩进袖子里，鼻尖萦绕着潮湿的海水味，鞋底踩软沙，全身都热乎乎，她就这样和他扣着手的往前走，四周的夜景漂亮的不可方物。
    风声，海浪声，隐约的人声，孩童的嬉笑声，心跳声，前面终于绽放的烟花声融合在一起。
    心情好到不可思议。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到五彩斑斓的烟花，脑子里总是有模糊的画面包裹着某根神经，一深想就密密匝匝的疼，她仰头，望着在空中短暂停留的一簇烟火，等音量逐渐变轻后，叫：“裴砚淮。”
    “嗯？”
    “你之前有没有给别人放过烟花？”
    “你觉得可能有？”他侧头看她，反问。
    “说不定。”她环着臂，“邵旭晨说你对烟花比较感兴趣，我没跟你好之前，你就开始捣腾这些了。”
    流水的浓情蜜意，铁打的邵旭晨。
    “你跟他聊了多少？”裴砚淮挠了挠眼下的皮肤，“不是说了直接来问我。”
    “没聊多少，他自己非跟我扯。”
    “他扯你不还是信。”
    “那你快说呢。”姜瑜瞥他，“说说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喜欢看烟花。”
    他凑近：“我不喜欢，但我梦到你喜欢这东西，我特地用它泡的你。”
    “这么早就梦到我了？”完了再接上：“而且我不是一场烟花就能泡到的好吧。”
    “我不止给你放了一场。”
    因这话，姜瑜偏头望，他笑的流氓，眉梢眼角又亮起来：“你看烟花的时候我能占你便宜，一场占不够，我就多放了几场。”
    贱死。
    她不搭理了，气音笑，转头向右侧看，发丝受风吹拂过他的脸颊和肩膀，烟花结束后她又被他驱车带去了视野最好的山顶观景台，下车时他怕她冷，从置物槽里拆了个暖宝宝放她手里，帮她脚下贴了两对暖足贴。
    姜瑜关车门走向前，这地方离地面少说也有350米，特别高，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建筑，霓虹灯闪烁，繁华夜景这才全部尽收眼底，她探头眺望远方，他问她喜不喜欢这里，她说喜欢，然后他追问想不想在这里完成一件记忆深刻的事情。
    唔，想不通他讲这话的初衷，不过他的提议挺不错，她思考几秒，回：“想啊。”
    裴砚淮点头，憋着大招呢，他伸手掏裤兜，她一看就知道他又买了什么小玩意儿，张口就来：“又小熊啊？水晶球的……”
    止话音，他这回没给她整一个小饰品之类的东西，给她整了个首饰盒，她定睛细看，发现面前的红丝绒盒子和之前那个一摸一样，相同品牌的英文字母。
    他慢条斯理的开盖。
    一对银质的情侣手链，一条有鱼的图案，一条有焰火的。
    是那对。
    她怔完抬眼看他，看他这会儿稍凌乱的发和领口，看他帅了一个层次的脸，心里暖，眸子湿，有种物是人却没非的感慨，不知道他什么鬼，都遗忘成这样了还能弄个大手笔挑她那根敏感的心弦，一瞬间浑身酸胀，很多种奇妙的情绪交织，裴砚淮让她拿盒子，自己将女链给她戴到右手腕上，戴完，他把男链拿出来，朝她勾勾手。
    暗示意味够明显了。
    姜瑜给他戴上。
    流程结束，他吻了吻她的手背：“行了，手链有了，拴住你了，你估计也看不上除我以外的人了，要不我过几天再去买个戒指。”
    “这才多久就要买戒指。”她吸一记鼻子，动了动右手，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
    他回：“做完梦之后。”
    姜瑜拍他一下：“你又来。”
    虽埋怨他，声音里倒掺了点哽音，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像是真的和他认识了好久，在一起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带着模糊的记忆，他把她手里的盒子重新装回口袋，扣住她的手，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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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着：“寒假我带你去美国。”
    “去那干嘛？”
    “你猜。”
    她又要打他，他笑嘻嘻的箍紧她的腰，而后斜下脑袋自然而然的跟她接了个吻，灯火通明的今天，浪漫的纪念物和难忘却的那些日子，全部融化在缠绵的十一月里，他蹭了蹭她的鼻尖：“一场烟花泡不到你，一条手链泡不泡的到？”
    “烟花你也能泡到我。”
    姜瑜回。
    他笑出来。
    而她觉得她的人生，可以在这一刻暂停了。
    ……
    ……
    拥抱第九天
    回去的过程中，裴砚淮总说一些有的没的，搞的好像给她戴的不是什么简单的手链，而是精心挑选的一枚戒指，他也真的非常后悔没有送两件套，早知道这么顺利直接就给她套上钻戒了，姜瑜说他想得美，她还得钓他几年。
    完了他说她不是钓了他三年？
    她骂他神经病。
    ……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从外面都能感受到里面和谐的氛围，漂亮的灯光照亮路边的树木花草，一半光明一半阴影，姜瑜解安全带下车，裴砚淮上完锁牵起她的手往前走：“等会儿夜宵吃不吃？”
    “不吃，我减肥。”
    “差不多了。”他看她，“不是还没进圈。”
    “没进也减。”姜瑜手插口袋，捏着还有温度的暖宝宝，因这个话题，想到他家的情况，她问：“你们家对娱乐圈的人怎么看？”
    “不怎么看。”他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他们不干涉我的事情，除非我没救了。”
    “那你现在还有救吗？”
    他步调慢下来，在侧边嘈杂人声中问：“你指哪方面？”
    姜瑜挑了一个说：“情感生活。”
    “没救了。”裴砚淮秒回。
    “呦，你这是——”
    “我都说了我考虑考虑你还来烦我做什么啊？！”
    姜瑜的话被左侧突如其来的音量给压进去，那时大脑下意识辨别声音的熟悉度，抓到准确人物她立刻偏头，裴砚淮随着她看过去，拇指轻轻磨了下她的虎口。
    温時雨。
    她斜着身子站，这个角度能看见她皱起的眉头，周身的气场异常的不耐烦。
    而刘亦白拉着她的胳膊，显然在堵着她不让她回家，两人兴许是发生了口角，没有达成统一的协议，所以正掰扯着。
    姜瑜思量着是该上前帮一把还是应该站的隐秘一点等刘亦白走再去和温時雨聊，这个决定还没做好，温時雨无意识的的一个侧眸就和她对上了眼，这个眼对的两秒都没，就被刘亦白的移过来的身体给挡的严严实实。
    似有所觉。
    温時雨后来没再和刘亦白硬碰硬，她把他打发走，等那辆迈凯轮消失于视线里，抬步向姜瑜去。
    彼时，姜瑜也刚把裴砚淮打发走，毕竟他中午才被人讲了不好的话，况且温時雨当时又在场，还是主要听故事者瞅着他，免不了会尴尬局促。
    她拉高衣服拉链，鼻尖冻的微红，人一到跟前，便快速询问：“他又来找你了？”
    温時雨点头：“下午来的。”
    “他晚上打算在这里留夜？”
    “他说等会去前面找酒店住。”温時雨轻声回，瞥一眼她身后没关实的大门，“你这几天都在这里住？”
    “嗯，临时租的。”回完，继续问：“刘亦白在挽留你？”
    “……算是吧。”温時雨捋了捋脸侧的碎发，“他不愿意分手，说明早来接我去吃饭，态度比以前好，而且我下午趁他不注意，翻了他的手机。”
    姜瑜有了大兴趣，觉得面前的漂亮姑娘做事却是果断干脆，说会找信息就是会找，不过几个小时，就将想法落实的到行动里了，她问：“你知道他密码？”
    “他之前和我在新鲜期的时候说过，我一直没有探究过他的隐私。”
    姜瑜点头。
    想来应是温時雨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刘亦白才会对她这么放心。
    温時雨继续说：“他手机通讯录人很多，排在第一的是一个单字备注，而且有很多的通话记录，我怀疑……”她半猜测讲：“我怀疑就是那个女生。”
    姜瑜撩走唇边的发，眯了眯眼：“那个单字是什么？”
    “是……”温時雨回忆样，她的手点了点额头，没几秒眸子一闪，有了答案，“是谷，谷穗的谷。”
    “谷一韵。”姜瑜立刻报出姓名，断定道：“是她没错了。”
    然后问：“除了通话记录，你还翻了别的吗？”
    “微信，但上面除了和我的以及那些朋友们的就没了。”温時雨说，“他一直很谨慎，和我在一起从来都不会露馅，唯一一次被我发现在外面偷吃是因为我看见他放大别人的照片看，而且照片比较暴露，他当时很紧张，我问了他什么情况，他瞒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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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承认确实有对不起我。”
    “看照片？暴露？”姜瑜有点好奇他竟然会这么有闲情逸致，跟随着脑回路问：“他是在看别人的朋友圈？”
    “有可能。”
    温時雨没否认，也是如此的想，姜瑜问她照片有多暴露，她轻皱眉头，似乎印象深刻，毫不犹豫讲：“偏私房，尺度很大，而且照片有些模糊。”
    不可控制的呼一口热气，佩服得五体投地，姜瑜摸不准是不是男生都有这种癖好，她若有所思绕着发丝，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照片是别的女生私下传给他看的。”
    “这我也想过。”温時雨应，“那次过后我跟他吵了架，他一直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我不是很相信。”
    “所以？”
    “所以我偷看了他的相册。”她轻嘲道，“但他把相册上了锁，里面一张图都没。”
    ……
    ……
    ……
    ———
    “锁相册？”
    裴砚淮刚脱掉上衣找了件舒服的换上，听姜瑜讲完话，他拎重要字眼反问一句。
    姜瑜窝沙发里，右手拇指抵着下巴：“对啊，刘亦白锁相册。”
    她深入思考完，问他：“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给照片上锁，要么是丑到不能看的自拍和老照片，要么是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和勾当。”他把套装好扔进抽屉，“也有很大可能，含有成……人图片，但不一定全是女……优或者女明星的，不然他反应不会这么大。”
    “也可能是他身边的女性朋友的？”姜瑜接上他的话，有意识的往这方面想。
    “说不准。”裴砚淮给她手机充上电，撂她一眼，“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没有千奇百怪的截屏和图片，就算有，也不会上锁，因为解锁麻烦，而且这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东西，如果上了锁，不排除有自身隐秘感强的原因，或者受外界因素影响，再然后，就是我说的那些点。”
    姜瑜撑着脸颊，赞同他说的话，非常赞同，但某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还需要专业人士的认可，她由浅入深的叫出079:【我记得你虽然不能告诉我重要的事情，但当我走到某一步出现问题时，你是可以解答我的疑惑的，对吧？】
    079处于状况外，平静道：【是的。】
    【好，】姜瑜直一点身子，音调正经：【那我问你，刘亦白除了跟踪癖，是不是还有别的癖好？比如偷拍癖。】
    079沉默一下，不答反问：【你找到线索了？】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是或者不是。】
    【……是。】
    一个字弄的姜瑜后颈僵硬，她胸口微微起伏：【那他相册里的图片是关于哪些？】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我们头盯上他的原因是他对女性不尊重，并且私自留了一些东西，所以我猜……】079斟酌着措辞，【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裸.照。】
    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
    果然是这种东西。
    ——模糊、暴露、紧张。
    慢慢的在温時雨说过的话中扣出最关键的词汇，再拼成一个最恶劣的前因后果图。
    得出结论，内心波涛汹涌。
    她手指用力的扣着沙发边，青色的脉络清晰至极，表情阴沉沉，根本想象不到原来会有一个人这样的恶心，二十岁都没有的年纪，心里却黑暗的如同四十岁，她不明白刘亦白生长的环境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想要最好的，以至于编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哄骗周围的人群，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侮辱女性诋毁男性，玩弄真心对待他的人，伤害那群洁白无瑕的青春女生。
    本来他应该早早的被惩治，然而，然而他却活的比谁都体面比谁都潇洒。
    姜瑜烧着一团火，穿鞋子走到床头柜那儿，捞手机解锁进微信一气呵成，刚点进与温時雨的聊天框，裴砚淮快一步握住她的手，她看他，他说：“这事你不用管。”
    “但温時雨总要知道。”姜瑜快速回，她认为温時雨作为一个有可能被存进相册里的人，必须要得知这个，可是裴砚淮不这样想，他顺过手机，“咔”一声锁屏，而后轻放在桌上：“你现在跟她说，她百分百会去找刘亦白闹，没有人能接受这种事，万一刘亦白意识到什么，他一定会把那些东西换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而且刘亦白手机里的图片到底是什么还有待商榷。”
    “还需要商榷？裸.照的可能信不是最大吗？”
    姜瑜有听进他的话，却没憋住反驳他最后一句话，他说万一是刘亦白自个儿的裸.照呢，她一下子被讲懵，眼神稍显迷茫，刚要把这个可能性列到大脑里分析，结果瞅见裴砚淮正得逞的笑，她反应过来立刻往他肩膀上削，他抚了抚中伤地方，她嚷：“骗谁呢？！谁会拍自己裸.照看啊！怎么你喜欢拍啊？”
    “我拍了也只给你看。”裴砚淮悠哉悠哉答，她又给了他一掌，骂他神经病。
    他勾了勾唇，抬手腕看一眼表，不早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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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睡觉？”
    “不要，我不困。”仍然把精力投入在刘亦白身上，情绪爆炸。
    “那等会睡。”
    他话音落，门被人大力敲响，邵旭晨火急火燎喊：“诶你俩看不看鬼片？！”
    姜瑜两个字“不看”还没吼出去，他兴致冲冲继续说：“外国的！程谨喃小时候有出演过！给个面子捧场啊！”
    “邵旭晨你别烦！”
    程谨喃的声音在二楼响起。
    ……
    ……
    将近凌晨一点，乌漆麻黑的二楼私人影院里，姜瑜搁圆沙发上坐，微侧身子，曲着腿，膝盖抵着裴砚淮的手臂，肚子上躺了包薯片，手里握一瓶酸奶，闲适的慢慢吸着。她无波无澜的望着电影里吓的要死要活的主演，在鬼出现的第四镜，没有灵魂的捂住一只耳朵——
    “啊！！我靠！！好可怕！！她的脸都是青色的！！”
    鬼每次出来莫雅就要大叫一次，一次大概可以延续十几秒，岑意抬着二郎腿表情淡定，边听边用勺子搅拌热水，程谨喃扶着额头，忍无可忍道：“要不别看了——”
    “不行！”莫雅否决完缩到谭孑怀里，谭孑下意识伸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她艰难的把手放下去一点，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去瞄妆容重的女鬼：“不是说有你参演吗？我这还没看见呢。”
    “……我就几秒镜头，最后才有我。”程谨喃闻言无语，“而且那是十多年前了，你都不一定能认的出来。”
    “怎么不能，你刚出生的照片我这里还有。”
    “……”
    姜瑜捏着牛奶盒，伸直腿架到裴砚淮膝上，他就靠上沙发，指头仍在手机上动作，打字的声音啪啪响，他和易霖那家伙不知道刚刚谈成了什么坏事情，这会儿正暗自交流着情况，他发出去的消息句句经典，易霖与之相反，那字数，就跟写小作文一样的多。
    看来这次“合作”裴砚淮是地主奸商，易霖则是需要他帮忙的那一方。
    姜瑜注视他，牙齿咬着吸管，塑料声微不可闻，他正聊到兴头上，侧脸轮廓被暗红的光照的格外立体，很认真，特别帅，注意到视线，裴砚淮侧眸看她一眼，腾出一只手试了试她脚和手的温度，而后别头捞过薄毛毯盖她腿上，待全部腋好，凑近低声问：“困不困？”
    “还好。”
    姜瑜把薯片放一边，邵旭晨手快，马上便偷摸着拿走，把不劳而获四个字做到绝，他嘎嘣一声咬碎零食，接着偏头瞥她的反应，她懒的搭理，翻了个白眼。
    之后，就懒洋洋的和友人们一起观赏鬼片，渐渐的暂时忘记刘亦白的所作所为，不出意外，莫雅在后面高潮处叫的更厉害，旁边的程谨喃受不了这个，和邵旭晨换位置坐到姜瑜旁边，沙发下陷，姜瑜向她望，她挨着她的耳朵悄咪咪说：“她胆子越来越小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类似于闲聊的话，姜瑜会觉得对方自来熟，但如果是程谨喃，只觉得正常且亲昵，她轻轻笑：“她一直说自己胆子大。”
    “她也总跟我这么说，其实小的不得了。”程谨喃跟着笑，标志的五官显露柔和，“她小时候看恐怖片练胆子，结果没有什么用。”
    “我经常看文艺片练写作文的能力。”姜瑜手肘抵着沙发，回，“但我语文还是那么点分。”
    程谨喃唇上扬的弧度变大，瞧起来对这个非常感兴趣，她说：“我语文最差了。”
    “说到语文，我想起来你演的那部电影……”想了想名字，“那部《响铃》里你念的台词都很美。”
    程谨喃诧异：“你看过？”
    “看过。”
    ……
    这个话题一旦引出来，聊天的内容骤然间有了方向感，两人出于各种原因，合得来，说的话也都让彼此舒服，讲着讲着注意力就集中在对方的回复里，没再关注对面那只鬼杀死了多少人，裴砚淮和易霖达成一致，收手机，“呲”一声食指拉掉环，开了瓶啤酒喝。
    所以这边动静一大，那边的莫雅就坐不住，逃离了男友也往这头来，岑意独自冷清，颇有股“鬼不死我不动”的坚定信念。
    后来她还是被莫雅问要不要看话剧给磨开口的。
    下周三有老艺术家们的话剧演出，全是娱乐圈的大腕，且参演的其他人员都是数一数二的一线新星，可谓群星璀璨。
    地址在九中前面的大剧院，市中心的好地段，位置优越，剧院左边有六条购物街，四五个大型购物商城，并且闻名于世的中国味道的大饭店立在那，再远一点，就是全市最好的妇科医院，从医院往前面走，各式各样的“私人”店铺随处可见，可谓集纸醉金迷和孕育生命于一体的圣地。
    莫雅想借此机会放松放松，顺带陶冶情操，打算去，姜瑜觉得路程不远，也答应了，而岑意特别有姿态，说她考虑考虑。
    “你还要考虑？”莫雅回，“你不是就爱看这种。”
    “那她肯定去。”
    姜瑜抢先堵住当事人快要脱口的辩驳，岑意不高兴，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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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但姜瑜没给她机会，转而问程谨喃：“票有三张吗？有的话送岑意一张。”
    “喂……”
    “有啊。”程谨喃说，“我姑姑送了我十张。”
    “那就这么定了，周三准时见。”
    抚着手链，笑吟吟说这话。
    坐不住的岑意非常不爽，她把水杯“嗒”的掷桌上：“我没说——”
    “你朋友圈第二条是关于上周在别地看的话剧视频，录了十五秒，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接近凌晨，第一条就是你截屏这次话剧演出的图片，时间在早上九点多，你都这样期待了还要考虑考虑，到底是傲娇还是傲娇啊？”
    姜瑜掀毯子起身，理了理衣服，眼睛锁着她，裴砚淮掐灭烟，收二郎腿，而众人静几秒没遮掩住笑，都统一想着晚饭她俩看似“破冰”的那些话，做梦似的，纷纷咧着嘴的瞥过去，岑意失语好一会儿，难得露出奇异的表情，她暗自琢磨完话，问：“你关注我朋友圈？”
    “我关注我的视频。”姜瑜挑明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发出来让我出丑。”
    “我无聊才发。”岑意淡睨她，“也就你自己总想着这些。”
    “那你把视频删了。”
    “不删。”
    “不删留着做纪念啊？”姜瑜烦她。
    “你管我。”
    没得聊。
    ……
    跟岑意这类人这辈子只能当劲敌了，朋友想都不要想。
    还好姜瑜后天就离开了别墅，没多留。
    因为裴砚淮得回去。
    他妈最后一道令牌颁了，他如果不回去绝对少不了一顿批，即便他没当回事儿，可她总不能也这么认为，于是讲了一大堆话把他从别墅哄走，晃到南城湾后她收完衣服，快刀斩乱麻让他赶紧回家，结果他说她妈不在，不急。
    “你别蒙我。”
    姜进厨房，开橱柜门拿咖啡冲剂，他坐客厅沙发上看球赛转播，喝着啤酒，慢悠悠讲：“没蒙你，她真不在。”
    “那挺好。”她撕开袋子，将棕色粉末倒杯子里，“你在她前面回去，她看见你说不定还夸你听话。”
    裴砚淮勾了勾唇，没答，他手肘撑膝盖，茶几上手机响，外卖来电话，他划开接听，和那头人讲了几句话，挂断后进软件，左手边滑看送达情况，边说：“咖啡等会儿再喝，外卖要到了。”
    “刚不是还一百多米。”姜瑜摁下烧水壶按钮，随意应一句，她把玻璃杯放到餐桌上，捋起全部发丝扎一个高马尾，扎完门铃凑巧响。
    开门拿完饭，她解开包装拉椅子坐下，裴砚淮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馄饨凉了没？”
    “没，正好。”
    回完，旁边的手机震一下，她侧眸。
    ……
    ……
    裴砚淮看完感兴趣的部分关电视，起身走到厨房，“咔”的关掉电器开关，重新拿来一个杯子，拎起水壶倒热水进去，雾气蒸腾，她指头轻碰勺尾，望着前面的菜食，待他尝完素鸡，开口讲：“我明天回家。”
    裴砚淮腮帮慢慢的动着，他把手插进口袋，垂眸望她，姜瑜背往后靠：“我妈明天回来，晚上要跟我一起吃饭，我不想再犹豫了，到底该怎么解决问题，我要跟她见面谈。”
    数十秒，他点头，而后坐到她旁边。
    “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吃完饭她会有一大堆事情找我，我回不来。”姜瑜把他爱吃的菜换位置摆好，“还有，我家里的情况不清楚刘亦白问了谁，又调查了多少才知道的，总之，我想让他倒台不是在说笑，如果私密的照片是他不经允许而拍摄的，那他会因为这个得到处罚，加上违禁药物，这两样足够我把他从九中送出去，至于温時雨，我不能瞒她，但我现在不会跟她说。”
    “刘亦白的事你不用操心，温時雨那边你也不用告诉。”
    “干嘛？你要插手啊？”
    “爷都快插完了。”
    裴砚淮一这么讲姜瑜就秒懂，他摆明了是在说这件事情已经快要结束，并且一定会以某种胜利的方式结束。他从来没跟她正面讨论过刘亦白，听见刘亦白的牢骚时也只是抽了半天烟，没针对性的提起，而她能察觉到他其实搁背地里倒腾挺多东西的。
    他脾气坏，也就对她好。
    裴砚淮表面上跟你君子将心比心，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混痞子，还是个有钱能挥霍的混痞子，套路城府比谁都深，别人不来主动招惹他，他也不会去弄别人。
    但像刘亦白这种踩着他爆点蹦哒的人渣，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裴砚淮不可能让他继续在有钱优等生里待，更不可能让他过上安稳日子，之前不说怎么弄他，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不掩藏交流，是因为那些鲜为人知的大料，都快齐全了。
    所以姜瑜当即抵了下他的膝盖，问：“他什么时候能进去？”
    裴砚淮转着手机：“等下周到。”
    她再问：“药那事儿你逮着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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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止药这一个。”
    姜瑜一懵：“……什么意思？”
    “要不你猜猜，我看看你观察能力怎么样。”他慢条斯理说，显然是无聊逗上她了，笑出一副死样子，她打他的肩膀：“我猜个屁！我又没关注过他。”
    他仍笑，等被锤完了，才说：“刘亦白和高三七班一姑娘上过床，那姑娘是曾恺看上的人，但她不喜欢曾恺，她最近在钓我朋友。”
    ……
    乍的听他不停歇的叙述完，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太阳穴跳了好几下，姜瑜思想中对“乱来”这两个字的认知被刷新纪录，语言匮乏过后，问：“……刘亦白还跟七班的女生有牵扯？”
    “有。”他支着额，拿筷子夹鸡蛋，“前几天她单约我朋友出去，打算促进暧昧，可惜她酒量不行，跟你一样，一醉什么都说，提到刘亦白和她的事儿，又提到被他拍了情趣照片，说她自己原本想退而求其次抓上刘亦白，但刘亦白对她没兴趣，她用的东西全部都是高档货，家里不算太富裕，供不起，不然她不会和刘亦白搞一起，可是她没算到。”
    “没算到刘亦白和她是一个情况。”姜瑜接上，裴砚淮挑眉，点头，她平复着心情：“那女生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打算怎么办，但是她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曾恺，那姑娘本质上是个绝对势力的人，做不来不追究，既然不能勒索到刘亦白，也没法从我朋友这里捞到什么，所以她只能选择喜欢她的人，并且愿意为她出头的，目前为止只有曾恺一个。”
    倘若曾恺得知，依照他的急性子，绝大可能会把事情变大。他作为篮球队的副队长，对队长这个职位早就觊觎已久，心里一直不接受刘亦白始终压他一头，如果说对刘亦白毕恭毕敬是因为对方看似良好的背景和招蜂引蝶的相貌，那么一旦得知这样刺激的真相，一定会改变想法，这是一个让刘亦白垮台的很好机会，没有人愿意放过。
    更何况，刘亦白睡了他感兴趣的女孩，这也就意味着，刘亦白需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那女生会愿意事情闹大吗？她父母知道怎么办？”姜瑜想到这茬儿。
    “事情闹的越大，她得到的东西越多。”裴砚淮不疾不徐分析，“按照九中的教学理念，不会让事情闹大，他们对待家长有一套，不用操心。”
    拥抱第十天
    刘亦白的事情不用操心，操心的，应该是会面。
    ……
    隔天十一点四十分，一架从法国停在国际机场的航班准时落地。
    下午一点半，姜瑜搁高档餐厅二楼里坐，视野开阔，人群嘈杂，她的手指磨着手机侧身，靠着椅背，认真的打量对面这位刚到的中年女士。
    ——年轻，妆容精致至极，眉眼间存在一丝纯态。白色云朵领的衬衫配职业裙，□□一样不落，头发颇有技巧的揽起，碎发少，皮肤紧致，她左手腕上戴一个Galop金色手表，银质项链挂于颈侧，光鲜亮丽的一朵富贵花，外人只会觉得她有教养有礼仪，根本不会把她往那方面对号入座。
    而女人点完单，望着她良久，平缓道：“我发现你变得不太一样了。”
    姜瑜收视线。
    “有吗？”
    “嗯，你之前不化妆，我让你适当打扮一下自己你都不愿意，这顿饭我以为你不会来，你在微信里表现出对我的抗拒，我都知道，你和你大姨之间的事我也都听她们说了，短信里问你，但你没有交谈的想法，所以现在你可以说说了。”
    女人丝毫没有惊讶她的变化，说话的语气也并非像微信语音里的难以招架，仿若原主就是这样冷硬的态度，只不过没有太过叛逆罢了，姜瑜不清楚对方发送的那些带着刺的消息、在电话里讲的那些具有命令似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要这样的喜怒无常，要是早知道“母亲”和自己想法中的形象有出入，她根本不会为这个烦躁。
    “没什么好说的。”姜瑜偏头望向窗外，保持正常且陌生的态度，“她们一家人让我不舒服，所以闹了矛盾，当时你打电话来批评我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
    女人倒一杯温水，喝一口，淡淡讲：“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真的变了很多。”
    “或许吧。”云淡风轻答。
    两人相对无言，姜瑜在脑子里过了蛮多原主的性格特征，看来什么人都不能一概而论，“她”是有两面性的，对待旁人和亲戚，“她”是以软弱的形象来生活，这种软弱兴许是个保护套，而面对生“她”却不养的母亲，是以冷清的形象，因为知道母亲不会带给她任何的牵扯。
    大概率和童年经历以及得知了母亲的处境有关。
    而下一刻，女人直奔主题：“昨天我和你们刘老师通了电话，她说你跟之前很不一样，排名往后掉了三个，还谈恋爱了。”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有条不紊，脸上没有其他父母的关心和不赞同，一副无波动的面颊，都在写着“我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管你的情情爱爱”，姜瑜看

 分卷阅读212

    她：“我是谈了。”
    女人点头：“你谈恋爱我不反对，但我不支持你现这个节骨眼上谈，明年你就要高考，我不希望你出现纰漏。”食指敲了敲杯壁，“我不管你现在的男朋友是谁，也不管他能带给你什么，我的决定就是这样。”
    “你的决定？你的决定是让我分手？”
    姜瑜直视她，反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话要是一个一直相处在同一屋檐下的母亲说也就算了，可偏偏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一年回家不超过五次，每月除了打钱就是微信敷衍的问候的人。
    她错失了孩子每一步的成长和每一次的陪伴。在原主升入高三的这段时间没有来问候也没有来问津，活得像一个没人疼爱的孤儿。
    正要将“你关心过我吗？”这问题问出去——
    她却继续说：“我曾跟你说我接你回来是一种错误，我注定当不好一个母亲，你也确实能理解我，但我不能不管你，你对我的态度怎么样我都无所谓，我偶尔想试试多跟你联系，可惜效果不大，你在外面怎么样我无所谓，家里的人际交往你别拂了我的面子就可以，不然我收到他们的告状，难免会来找你算账。”
    点到为止的提醒。
    姜瑜撑着下巴，没向她看。
    “你和你大姨的事情过去了，以后她们不会再过来，那我们抛去这个不谈，我们来谈谈高考——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我可以把你送出国让你接受更好的教育，前提是你真的心无旁骛的努力过，没有被其他人影响节奏。”
    一刹那，没话讲。
    姜瑜胸口微微起伏，在分析这样含义多的话时，也在将自己对原主家庭的看法一一删除，“支离破碎”、“无人理睬”这八个字有点没法形容出原主的情况，“她”好像是通透的，是有自己一套的原则的。
    “我能理解你的生活方式，但我无法理解你的教育观念。”姜瑜环起手臂，“既然你无法做好一个母亲，那我的生活你也不该多参与，这点我们都清楚，并且我不觉得会有人影响到我，我谈恋爱更不会耽误学习，相反，他会帮助我进步。”
    “你从第三掉到第六，这也叫进步？”女人不否认她的话，不骄不躁的问。
    “没他我第六都考不到。”
    “你答应过我不会在学习上松懈。”
    “我答应过的我会做，但不是做了就有成果。”
    讲完这话，服务员来上菜，上完菜，女人给她夹了道招牌菜，姜瑜没动作，沉心吹着暖空调，有种谈话即将结束的心理暗示，她母亲一路上舟车劳顿，显然是不打算先将棘手的难题解决掉，反倒悠闲的吃起了饭。
    全程，两人没有任何的对话，一楼闹哄哄，她们所处的位置与周围格格不入，维持了好一会儿的沉寂，女人抽纸巾擦手，问一句：“你对自己的未来有目标吗？”
    “有。”
    “如果我把你送出国，你的目标还存在吗？”
    姜瑜定睛注视她：“我的目标是留在国内。”
    “你之前说过想去英国。”
    姜瑜没吭声了，女人看她一眼，唇角轻扯：“我以为你不会因为谁改变自己的想法。”
    仍然没吭声。
    “他知道你的真实性格吗？还是说，他已经做好了和你异地恋的准备？”
    她话里有把她送到国外的意思，而且她没有采纳她所说的“目标”。
    “我不出国。”姜瑜果断的进行二次声明。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出国？”
    “他出国”三个字把姜瑜说住了，接着回忆起“美国”二字。
    酸涩，胀满。
    两种情绪突如其来，心头麻，被包裹着冷气的麻，脑中霎时间闪过许多画面，有红色的血、白色的雪、潮湿的地面、某间屋子繁华的夜景……所有的景象如同播放电影一样排山倒海般的涌来，她跟随着大脑抬起右手，摊开掌心。
    完好无缺，没有伤口。
    079杂凉的机械音出现：【还是要稳固一下原主的形象哦～】
    线索猛然之间断开，太阳穴乍一疼，她下意识的扣额，缓了片刻，她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眉心，没搭理079，不敷衍回：“他出国，那我就等他回来。”
    “他要是不回来了呢？”
    “他会回来的。”
    “你怎么确定？”
    “直觉。”
    “母亲”带着浅浅的叹息，摇头笑了笑：“女人的直觉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那什么靠谱？”姜瑜注视她眼中闪过的嘲弄，轻飘飘问：“钱吗？”
    “他能为你花钱就靠谱。”
    姜瑜拂去手机屏幕上的皮屑。
    “他也能为你花钱，所以他也靠谱？”
    女人神色不变，早有所料，好像早知道原主撞破了秘密，她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歉意，更没有任何的尴尬局促，只喝完高脚杯中的酒：“挺靠谱的，起码能让我过得好，也能连带着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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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日子过。”
    “好了，我还有事，”她穿上外套，拿包“你自己先回去，我说的话你先考虑考虑，等我忙完，我们再来仔细谈谈你恋爱的事情。”
    ……
    ……
    下午两点多，姜瑜穿一件白毛衣坐在自家露台上，手里拎一瓶啤酒，慢悠悠的晃着，发丝挽起来，碎发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闪着光泽，手指长时间停在和他的聊天页面上，两人上次的对话是在一小时前，他问她吃饱饭没，她说饱了。
    喝完半瓶啤酒，她捞起旁边的烟盒，打了根蓝莓爆，拇指缓慢的在键盘上敲打。
    你要考什么大……
    停顿。
    食指抵着下巴，逐字删掉所有。
    那时候，才抚一把前额的发，自嘲的呵笑一声。
    “我到底在害怕个什么……”
    没几天，就该结束了，结束了……
    凌乱波折的画面又开始闪过，闪的快速无比，她扣着眉心，闭着眼，竭尽全力无视这种痛苦，只想要去捉住一点蛛丝马迹，以至于听不见079的声音，后来，视线模糊，晕眩的感觉居高不下，她再次将右手摊平开来，仍然没有任何的痕迹，没有疤痕，没有血渍，只有几根纵横交错的线刻在上头。
    没来由的，她拨通裴砚淮的电话。
    但刚拨通两秒就回神挂断，差点忘记他今天还正享受着亲人的润泽，没闲工夫应付她。
    而后，望着下面的车水马龙，一下一下的转着手机，这样持续一小时左右，微信进了两条消息，分别来自于温時雨和母亲。
    妈妈：我晚点回去。
    姜瑜没回。
    温時雨——
    刘亦白手机里的照片，不是模特或者其他女生发给她的对不对？
    第一条进入眼帘，姜瑜呼吸停住，夹烟的手抖一下。
    第二条则是：是裸.照。
    ……
    ……
    这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发送的消息？姜瑜品不出她此刻的心情，连“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都被笼在脑海，只杂乱的思索了无数种她得知的可能性，一股为难气在体内堆积，烟雾缭绕在周身，侧脸朦胧，姜瑜凝望这些字，找不到回应的句子，良久，手指终于触上键盘。
    “对”字还没打完，温時雨像是憋不住了，发来第四条消息。
    ——我跟他摊牌了，他给我看了照片。
    脑中的紧绷弦裂开！万万没想到是刘亦白自己先沉不住气，不过想来却能理解，裴砚淮说七班那姑娘最近盯上了刘亦白和曾恺，两人一个是要还债一个正要讨债，被各种事情围绕，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平静，于是温時雨成了他最后一根稻草。
    可温時雨装不下去，她没法跟他装你好我好。
    摩擦，争吵——最后导致了照片泄露，因为照片是刘亦白换到钱财的唯一方式。
    姜瑜将头靠在玻璃窗上，喘了几口气，回：他威胁你了？
    温時雨：他要我给他三百万。
    果然是刘亦白的作风，姜瑜问：你怎么说？
    温時雨：他那些照片里我的只有几张，我们很少一起过夜，所以他没有拍到暴露的地方，他扬言要把我的某些事情捅出去，并且会告诉我的父母和外婆，他说要我身败名裂。
    姜瑜看完，没急着回复。
    温時雨再发：但我录了音。
    霎时松气，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头秒接，姜瑜立刻问：“你录了多少？”
    “从他说自己拍了不雅照片到勒索。”温時雨声音里含着哽音，显然是刚哭过，“……能派上用场的基本上都录了。”
    手肘搭在膝盖上，抽一口烟，眯着眼轻问：“你想要怎么做？”
    “告他。”
    拥抱第十一天
    温時雨说告绝对不是玩玩，她的舅舅是国内有名的律师，专门盯“敲诈勒索”等案子，刘亦白纵然没有把照片发布到网上，可谁又知道他有没有给别人看过。
    他说自己将照片备份，电脑上存有好几份，几个不常用的手机里也有，他随时随地能够把这些“光鲜”的照片公诸于众，他讲，他已经烂成了这样，再烂也都无所谓了，反正这辈子只能当一个低人一等的普通人，没有什么怕的。
    ……
    “那个女生呢，谷一韵，是叫这个吧……你也拍了她的照片？”温時雨问。
    “拍了。”刘亦白不屑一顾，尾音上挑，有种“你能拿我怎样”的高傲，“她比你乖多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要多少钱她都给，从来不会像你一样这么烦，就算我做了错事，她也选择原谅。”
    他嘁笑一声，浓浓的上位者姿态：“真是傻得可怜。”
    “傻得可怜。”温時雨复述一遍。
    “是啊，傻得可怜。”刘亦白像是在慢慢走近她，声音越发清晰，“温時雨，她和你是一类人，可她比你要耐玩，我哄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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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耗费非常多的时间，我在你这里得不到的，我能在她那里得到！我一通电话她就会出来，我上了她，她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她就算为我打胎都是瞒着父母和学校！”
    ……
    “……她为你打胎？她怀孕了？”温時雨抖着声线，不可置信。
    刘亦白没再随便的给答案。
    漫长的等待过后，温時雨冷声质问道：“她是不是怀孕了？”
    “怀了啊，怎么了？”刘亦白轻佻的赏面子开口，被她的语气搞得不爽，幼稚因子全部跑出来，说到底他根本没有把这事儿放到心里，思考半天也没选择最保险的沉默，事到如今，他明白自己没有挽回的余地，索性全都摊在明面上。
    他叹息似的说：“真是可惜，要不是因为她打完孩子太烦，我也不会看上你，你可比她差多了。”
    “不过那些女人和你一样差你知不知道？”他啧嘴，仿若回味她们的味道，“总是觉得自己哪里都好，可笑，你们除了一张脸还有哪里够看？真的以为我他妈是好人？真以为我对你是真心实意？”他离她又进一步，“别做梦了，你们这种人最幼稚，把爱情当全部，我看着都烦！”
    安静，低沉的安静。
    半响，一种厚重的黑暗气息逐渐形成，如同乌云压顶，如同狂风巨浪。
    温時雨动怒了。
    她缓完，带有回击意味的刺着他的痛处，戳着他的家庭和金钱，戳着他谁都比不上的真相，让他控制不住脾气更加暴躁，刘亦白发泄般的话语震的人头皮发麻，真的被逼急了，那一系列的话几乎都是他自己在和空气对话，温時雨很少回应，刘亦白短暂休息的途中，清楚的听见她的哽咽，而后在最后关头，她咬着最后一口气，问他：“刘亦白……你是不是没有心？”
    “没有。”刘亦白答的快速，恶劣的笑声传出，狰狞可怖，“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势力的人，所以我爱的只有钱，你不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懂这些？温時雨，三百万你给还是不给，你自己掂量掂量，我不逼你，但是有关于你的照片到底会流到谁的手里，我就保证不了了。”
    “刘亦白！”温時雨歇斯底里的喊着，有重物碎裂的响动，她紧跟其后，骂道：“畜生！”
    ……
    听完充满嘶吼和嚎啕的录音，姜瑜捏扁全部的易拉罐，面无表情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把它们大力抛到靠墙的垃圾桶里，空荡的桶底和瓶身的碰撞先“嘭”的响起，回音飘荡，之后，掉落在地上的瓶身因和木板重重的接触而产生参差不齐的噪声传入耳朵。
    退出微信，上网搜索“不经允许拍摄不雅照片”的法律资料，手指点击的每一下都很用力，认真的翻看，她知道这事儿她帮不了，光口头的表达一点屁用都没，或许从头到尾她都是一个旁观者。
    系统挑选她来，确实是因为双方能够获得利益——她帮他们解决难题，他们帮她治疗母亲，但此时此刻却觉得他们的真实心愿并非她来当一个类似于侦探的角色，而是利用她身边最有能力的人来了断所有，其中，她是中间人物，唯一能做的，就是传递信息。
    因为她想要让刘亦白倒台，所以裴砚淮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调查他。
    因为她把事情告诉了温時雨，所以温時雨决定告刘亦白。
    这就是一个圈，每个人都在里面。
    浏览完所有的相关网页，她重新打一根烟，有点迷茫，心里有点空，偌大的卧室安静无比，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累，也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暴躁，从前觉得刘亦白顶多是个渣男，后来他用种种光鲜事迹打了她的脸，让她觉得他是一个渣的无人能比的沙砾，如今更搞笑，他藏都不乐意藏，直接把底牌亮出，使得她懂了079讲的“他不是一般人能应对的了的”这话的真正含义。
    沉沉的叹一口气。
    ……
    原主的母亲回来的前一个小时。
    姜瑜收到了裴砚淮的三通电话。
    她都没接，她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明天周一，他想来拐她一起上学。
    为了让他老实点，给他发了几条微信，刚开始还句句不离“你就在竹庭悦府住一晚”，然而他没有正面回答过，后来她聊着聊着憋不住，把谷一韵的事儿说了，裴砚淮这下才安静，消息页面停滞片刻。
    裴砚淮拨她的视频通话。
    手腕一颤抖，摁下“接受”两个字，画面跳出来，裴砚淮也这么出来了。
    他身处的环境是书房，这会儿还搁竹庭悦府窝着呢，周围摆设精美，笔记本连的视频，能瞧见他左手边搭的一堆书，大部分是关于数学的，还有的则是金融管理，她趴在床上，手肘撑着身子，第一句话便是“我想把刘亦白杀了”。
    然后问他犯不犯法，裴砚淮撑着额，书页细微翻动间，他说：“你杀人不犯法。”
    “法律对我有优待啊？”
    “爷对你有优待。”他抬眼，笑嘻嘻回，“你要真的这么做了，我也能把你从牢里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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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讲完，姜瑜还没搭腔，裴砚淮“咔呲”一记滑椅子，脸离屏幕的距离变近，他转话头：“晚上回不回来？没我抱你你睡得着？”
    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怔完噼里啪啦的回怼过去，脑子里紧绷的弦松一刹，本想反击完就绕到正事，但他又开始讲一些有的没的，讲她依赖性这么强，没他的话她估计要失眠到半夜，一大堆烦死人的描述，搞得她既心痒耳根子又热，忍无可忍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包纸砸过去，他没反应过来，侧了下脑袋，她骂：“你是不是闲的无聊！我没你睡的更好好吧！烦死了！”
    而他搁那头笑，她骂的越起劲他笑的越欢，摆明了逗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表情一副“爷大事办完了”，她气的不行，指一记：“你有种明天当着我的面说，看我不弄虚你。”
    “弄虚我你以后怎么办？”裴砚淮麻溜接上话音，姜瑜拿纸砸他第二次，他这回学乖了，抬着二郎腿没动，让她发泄，后面的阳光正好，照的他肩身暖洋洋的：“你妈在不在家？”
    “在，你别来。”
    她一点空隙都不带给的，直接截断他接下来一定会说的话。
    闻言，裴砚淮没吭声，他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滚烫热烈，仿佛他俩不是一天多没见，而是一个多月没见面，她抵着下巴，莫名的，耳根子发麻，整个人炸起的毛都在不知不觉中软下来，眸子亮盈盈，发丝蓬松，他再往前进一步，压低了声音问：“她什么时候走？”
    没法答了。
    她指甲划拉着枕套，同样以一种只有彼此懂的目光回视他，好半天，嘴里才蹦出话：“不知道。”
    “晚上我回南城湾。”他说，“瑜，你的上学必需品可全在我这儿呢，我今天很想你，你回不回来？”
    ……
    混蛋。
    失策了，真的被他的话给取悦到了，心情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所以她妈回来谈及“恋爱”这个话题时，她也没有多抗拒。
    晚上九点一刻，姜瑜坐在沙发上，撑着脸颊，边看听着对方颇具平和的陈述想法和原则立场，边嚼着口香糖。
    全程，两人都是“相敬如宾”，没有因观点不合而闹矛盾，没有争吵，没有母女之间的情谊，那时姜瑜就想着，这样的关系比她曾设想的要轻松，却很痛苦。
    原来这世上，血缘真的能把两个陌生的人拉到同一屋檐下，促成她们每一次的冷硬交流，彼此淡泊的眼，平直的眉，给予回答时的冷漠态度，世间罕见。
    “我说了这么多，你是怎么考虑的？”女人放下红酒杯，打开电视。
    “考虑什么？考虑分手还是不分手？”敷衍的反问一句。
    女人轻耸肩，不置可否。
    姜瑜看她一眼：“我要是不分会怎样？”
    “所以你不愿意分手。”对方直截了当，省略过程，只想索要一个最后结果。
    姜瑜没再说话了，注视着自个儿的母亲，不悲不喜，女人淡淡扫过她的脸，倾了倾额，懒得再说什么场面话：“我管不了你，你不听话可以，下次成绩往前走一点就行，还有，周五的家长会我会去，到时候你可以把你男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呵。
    真是没想到，也算宽容，也是开明。
    后来那晚上姜瑜没留夜。
    裴砚淮过来把她带回了南城湾。
    出电梯刷卡进去，里面半明半暗，玻璃窗外的风景仍然繁华璀璨，照的这一片都神秘，餐桌上有暗淡的光影，晚上十点钟，大都市的夜生活才缓缓拉开帷幕，风呼呼的吹，姜瑜开灯进去，刚在出租车补了半小时的觉，这会儿倦着脸，状态没回过来。
    到厨房呆呆的倒完一杯温水，那边儿的裴砚淮已脱掉外套开了暖气。
    她喝一口，问：“你妈知不知道你来这儿？”
    “知道。”裴砚淮把遥控器放到茶几上，侧头看她：“你妈知不知道你跟我走？”
    “她不管。”
    确实不管，临走前，她名义上的母亲只口头让她做好安全措施，再无其他。
    真的是，真的是完全没有料到。
    裴砚淮仍看着她。
    她拨开压在衣服里的头发，“啪嗒”的解开外套扣子：“见面之前，我以为她很烦，没想到她特别好说话，挺好的，起码不会造成我的困扰，而且她也没有让我多讨厌，至于她现在选择的生活，我没资格插手，她也管不到我。”
    就挑了这么几话讲，整体都概括出来了，因意识到各种因素，没过多评价，没讲“母亲”让她最好分手的事情。
    裴砚淮收视线。
    而后坐沙发上，“嚓”一声响，他打了根烟，手肘抵着膝盖，慢慢的旋转着火机，低着头一改常态，吊儿郎当的公子气下去了，侧脸凝着股认真劲儿，像在分析她的话，又像是在更深层次的思考别的问题，烟味飘到她的鼻腔，她轻悠悠问：“你困不困？要不要睡觉？”
    裴砚淮不困。
    于是她自己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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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关掉床头的灯，窗帘没拉，外面树影斑驳，路灯斜射进来，她的眉眼染上一层淡淡的色彩，偶有车灯飘过，屋顶闪过长影。
    一闭上眼，缭乱的破碎场景又开始飘，这次的更狠，带着刘亦白那张嘴脸，带着他做过的事情，带着那段录音一起飘，这个时候总是让她异常烦躁，昨天裴砚淮半夜回来时，她没睡着，因为在想着关于原主的事情，而今晚，也注定没有好梦。
    从床头柜里翻出烟盒，坐到飘窗台上。
    屈着膝，头发搭在肩头，单穿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火苗一簇跳动，烟雾环绕，随着吐出的烟圈慢慢的消散，下面人群的身影也从模糊逐渐清晰，她捋一把发。
    时间悄悄在走，外面几乎听不见任何动静。
    一根烟燃完，裴砚淮没进来，她扶着额，呼吸平稳，三根烟抽完，裴砚淮仍没进来。
    烟盒里过半的烟消失，他才进来。
    进来后没有开灯，屋里满是蓝莓的味道，夹杂着烟草和沐浴露的清浅气息，裴砚淮坐到她后面。
    她盯着远方的购物大楼发呆。
    他捋过她后面的发，低头吻她侧颈的肌肤，左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往后带。
    背脊和温热的胸膛触碰，姜瑜回神，接而闻到他身上的烟酒味，她侧一点头，他拿走她手里的烟，掐灭，烟灰断掉一截。
    “洗不洗澡？”他问。
    ……
    “洗。”
    拥抱第十二天
    早上请假半天，没起来。
    下午到学校，事情早已天翻地覆。
    刘亦白被校领导约谈了。
    导火线是因为七班那姑娘带着一大堆朋友去六班讨说法，讲的内容含沙射影，但光“你真的不打算对我负责吗”，“那晚你真的只手就因为嗑.药吗”就能吸引住在场所有人的眼球，脑洞大的年纪，能往哪方面想都心知肚明，众人对刘亦白这个人的看法一直是偏好的，从来没有把他和“私生活混乱”几个字挂上钩，更没有预想过他会和隔班的女生发生这样的关系。
    并且还不打算负责任。
    一时之间，刻薄不休的议论声充斥在九中的论坛里，七嘴八舌的争论不休，这时人群才算团结起来，讲的话，做的事情如同约好了一样——爱慕过刘亦白的女生们刷论坛刷的速度创有史以来历史新高，边刷，边吃透事件始末，得到真相后，心里的最后一层幻想“嘭”的一声集体破裂，她们放下手中的试卷和习题，一个字一个的把“渣男”敲到了屏幕上，再将自己的心路历程说出来，做的这一切仿若在写一篇爱情论文。
    说来也不怪别人反应这样大，毕竟七班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说她有那晚的照片和一系列的证据，全程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阐述所有，而且，她给年纪的印象是一个家境不错，拥有诸多真心好友的阳光女孩，如此一来，刘亦白的罪名更上一层楼。
    那女孩挺多男生追的，刘亦白被女生的泡沫淹死之前，先被同性给贬低恶心了一番，结果就促成了一场大型群架，发生在三楼走廊，场面可谓是人山人海，谁都上赶着踢一脚，谁都想要变成正义的化身，刘亦白那些引以为傲的社会兄弟不敢向前，势单力薄，根本没法阻止一窝接着一窝的疯子发威。
    其中，曾恺下手最重，不光如此，他还泄愤似的把自己的得知的事情当着人的面全抖擞出来，刘亦白的家境、接触的地下药物、开的那辆车是假，家庭富裕是假、表面彬彬有礼是假、对每一个女生来者不拒是真、和很多人上床是真、见钱眼开势利眼是真。
    还扯到了姜瑜。
    “啪”的一声，姜瑜把把书本放桌上，一班本就安静的氛围更加死亡，她来脾气：“他扯我？扯我什么了？”
    邵旭晨吃完手头的最后一片面包：“曾恺说刘亦白跟踪你，拍你照片。”
    哦，这个啊。
    中性笔轻点着桌面，她不动声色问：“没了？”
    “不是……”邵旭晨认真的注视她，而后皱眉，“你这么平静？不对啊，按你的性子不应该拍桌子站起来，问我刘亦白在哪儿吗？完了再去揍死他。”
    “……”她白他一眼，“我有那么暴力？”
    “你难道不是。”邵旭晨特了解她似的，他含有陈述意味的点评，一点反驳的空隙都不给她，她懒得搭理，问他曾恺是不是真的只讲了这个。
    “不止。”
    “还有什么？”
    这下反倒把邵旭晨问住了，他不吭声，眼神还稍稍有点闪躲，一副“完蛋了完蛋了，场子圆不回来”的凄惨样，姜瑜放笔，不指望他能说，自个儿从口袋里掏手机。
    爆贴第一条就是刘亦白的好事总结。
    邵旭晨过来抢她手机：“这有什么好看的，都他们瞎说的。”
    “瞎说的我看看怎么了，你别不是有鬼。”姜瑜迅速回完话，挣开他的手，人站起来，他顿一秒也起来，演出一副“真服了你”的哥们儿样，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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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他这是在紧张，每次一紧张就坐立不安，他绕过凳子要挨近她，她往门口退几步，指他一记：“你再过来我就告诉裴砚淮你总当我面讲他坏话！”
    “我靠？”邵旭晨懵，有被威胁到，他手插进口袋，做贼心虚，当真不敢动了，“我讲他什么了？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你别害我啊。”
    “谁要害你。”
    姜瑜咕哝完，低着头继续浏览。
    入眼便是长达五分多钟的群殴视频，她没点进去，过完标题直接进评论区找答案。
    每一个话题下的评论区，都蕴含着丰富的精华。
    几千条评论，位于第一的就是对刘亦白的批判和痛斥，这姑娘讲自己是六班的学生，和刘亦白同窗一点多竟然被骗的团团转———
    我以为他给我买吃的送水是有意思，没想到他对谁都有意思，我以为他对我无奈的是因为我数学题做不出来，没想到他是笑我傻逼，我就想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平平无奇的我，所以我不明白，既然不喜欢我，既然只是想钓我，又为什么发送那些短信让我会错意，他真是渣到不可思议，我从未见过这种人，原来我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他看来全部都是一场笑话。
    记得那会儿学校里有过半的女生喜欢裴砚淮，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那时我觉得刘亦白更好，现在看来，是我瞎了眼，他简直差到家了。
    所幸我没被他绕进去，不然现在的裸.照里会不会也有我？
    ……
    跟贴评论的第一条———裴砚淮知道姜瑜可能被拍裸.照这事儿？他俩早上没来呢。
    第二条——曾恺不是跟刘亦白玩的好吗？那刘亦白拍了姜瑜的裸.照可信度还是很强的。
    ……
    ……
    有谱了。
    看来照片的事情那姑娘一五一十的和曾恺说了，曾恺下意识认为刘亦白曾短暂的泡到过他，肯定索取到了东西，又加上他正气头上，口不择言的讲了些没有证据的话，也就间接的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还真的厉害，偏偏每一个人都信。
    终于啊，终于找到机会再次攻击她了。
    手机紧攥在手里，心头骤升一团火，她身上的平和转变成一团愠气，不说话，不动作，只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外面的天气阴沉沉，斜雨轻飘，密布的乌云压着即将迎来腥风血雨的高中校园，一楼走廊传来女生不满的叫嚷，个别男生凑在一起像个八婆似的探讨某件事情，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听见了裴砚淮的名字，听见了参与者的名字，听见了学妹“齐思唯”的名字，听见了唾弃与厌恶。
    班级静悄悄，没人敢发出响动。
    邵旭晨感知到她恶劣的，随时都会爆炸色情绪，往她手机屏上撂一眼，虽然什么都看不清，可他清楚她绝对看见了某种传言，他呼吸着，在脑中思考着对策，而后向窗外瞥一眼，没瞥见裴砚淮回来的身影，长走廊上闹哄哄，走过的每一位女生眼睛都往最后一排的空位上瞅，神采奕奕的脸色仅保持了几秒，随后跟着一句遗憾的“他不在啊”一起变化，而姜瑜忍不住了。
    彼时邵旭晨抬步向她走，她“咔”的锁屏，抬气波涛汹涌的眼：“刘亦白在哪？”
    压着火，咬着牙的问这一句。
    邵旭晨不正面回，他去拉她的手臂，轻松的劝：“都瞎说的，没人信。”
    说完自己都觉得太没有说服力，闭上嘴。
    “曾恺在哪？”姜瑜低声问。
    邵旭晨缄默无言。
    她甩开他的手，扫过几个幸灾乐祸女生的脸，面无表情的后退几步，下了门沿，正欲转身去算账，肩膀被人扶住往班里带。
    姜瑜知道是谁。
    然而她的火越烧越烈，眼神向他杀过去时，裴砚淮抽走她的手机，借用她抬脸的角度面容解锁。
    页面跳到看到一半的评论区。
    众人争论的内容静静地躺着，五花八门的句子静静地躺着，充满猜测和诋毁的话静静地躺着，屏幕的光照在裴砚淮的下巴上，映在他的眸子中。
    他左手拇指在上头滑动。
    班级里的看戏目光全部收敛起来，转而锁在裴砚淮的身上，皆大气不敢喘，没关的投影仪“嗡嗡嗡”的响，风吹着树枝，他在过内容，一条一条的细过，她要站起来，但他的右手一直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而易举的箍住她整个人，连带着她的坏脾气一同压制。
    好半天，第一节课预备铃打响，之后在宁静的缝隙中，裴砚淮退出页面，屏幕熄灭，啪嗒”一声响，他将手机轻掷到桌上。
    接着，左手撑着桌面，按住她右肩的手慢慢的抚过她侧脸的发，她一言不发的看着墙壁。
    气息缠着，万籁俱寂的教室，后门卷进来潮湿的风，众人曾以为能看见的第二出好戏，没有任何的预兆。
    裴砚淮不可能让她去算账，也不会让她碰这些烂事情。
    因为都没有用，对待这类人，教训是不够的，越和他们反抗，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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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回击越严重，她堵不住悠悠众口，更没有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看，再笑笑。随便她们怎么说，反正她也不需要生活在这所学校。
    觉悟一出来，她转回脸，恢复了原样。
    正式铃声响。
    外面一大堆人恋恋不舍的散开。
    裴砚淮拉凳子坐下，手伸进外套口袋。
    “吃不吃糖？”
    ……
    糖在嘴里化，将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向温時雨说完，她盯着单词表，研究等会儿做什么，刘亦白现在在哪里，温時雨看见刘亦白的下场会是什么反应，如果真的准备好起诉，身为律师的舅舅会不会对自己的外甥女不看好，外婆要是知道会怎么样……
    而所有的问题，在第一节课下课得到回答。
    ———刘亦白被退学。
    由于事件涉及的人太多，学校的高层压不住，老师们接受不了一个乖乖听话的好学生竟然是这样的人，披着一层面具干出这样不人道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他们一致认为需要家人出面，可是班主任联系不上他的父母，打出去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导致谈判迟迟不能开始，除此之外，七班那女生得到了老师和领导的贴心慰问，他们希望她能够忘记这件事情，希望她能不要对其他人提起，而后约她的父母来学校洽谈。
    最后的结果是：校方赔偿他们家里一百五十万，以换取九中的名誉。
    至于温時雨，她没有拖泥带水，没有多余的废话，回了一条：我要告。
    那这就意味着，她无所谓他人的看法，纵然舅家人知道，她也要告。
    可能不会有一个符合预期的结果，或许会被劝告无数次大事化小，她都要告。
    姜瑜沉默好久，还是问她介不介意别人知道这事情。
    她回：我要为自己的幼稚付出代价，我原谅不了他，即便他现在的结局已经很糟糕，我还是原谅不了。
    下午四点，刘亦白从董事会议室出来，旁边是防止他做不好事情的男性监管老师，穿一身工作服，眉头紧锁，抿着唇，手里各自拿着文件资料，整体看起来非常的疲惫。
    而位于中间的刘亦白也是如此，他脸上伤痕累累，血渍干涸，精神状态极其的差劲，与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
    姜瑜插着兜，站在一边，和他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对上视线，该怎么形容他那一眼？平静？灰暗的像一滩死水？好像一辈子都看不见光了的妥协？
    无论是哪种，都怨不得别人，即便他此刻的模样卑微又惹人怜惜，也没有用，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他毁掉的东西何止被退学、被带到少年管教所就能弥补过来的？他成了多少人的深渊，又成了多少人一辈子的噩梦？那些不知道自己被拍摄照片的女孩子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会不会偶尔想到刘亦白这一号人物？如果未来某一天知道此事，会痛苦还是心酸？
    她正要收视线，一姑娘冲到前面，二话不说就给了刘亦白一耳光，“啪”一声响彻天际！带着股怨气，带着憋了一整天的火气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而后在大家都愣神的时候给了他第二个巴掌，力度更大！刘亦白转正的头再次偏过去，人受惯性驱使往后面退。
    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死寂的气氛似乎有转变。
    人群不受控制的吵闹，女生捂嘴睁大眼睛，始料未及的望着当事人，一个监管老师拉着女生，另一个则拽住刘亦白的胳膊，刘亦白则面色铁青，眼神一瞬间变恶，喊道：“你他妈干什么？！”
    姜瑜看那个女生，看了五六秒才来印象。
    齐思唯。
    “她怎么了？”当即侧头问裴砚淮，“被刺激到了啊？”
    雨滴落肩头，裴砚淮暖着她的手：“刘亦白最近在追她。”
    “……”
    找下家的速度挺快嘛。
    “那真不巧，”姜瑜围观着他们两人的拌嘴，周围环境嘈杂蔓延，“人没追到自己就倒台了。”
    ……
    “刘亦白你就是个人渣！你怎么这么会演戏？！你真够恶心的！！”
    “我恶心又怎么了，你不挺喜欢的。”他并不激动，淡淡接。
    “人渣！！”齐思唯红着眼，情绪近乎崩溃，气的还想要再上手，被朋友和监管老师制止住，其中一名老师吼道：“够了！这里还是学校！注意秩序！”
    之后又端着威严的架子，喘粗气对前面人嚷：“都别堵在这里了！该上课上课去！！”
    人群悉数散开，姜瑜跟裴砚淮走。
    每走一步，离这个肮脏的地带就远上一点，她抚了抚发，将咆哮声丢在身后，将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的嘴脸从记忆里抽离出去，她回握住他的手。
    【079，结束了。】
    079冒头的快，嗓音带着欣慰：【是啊，结束了。】
    姜瑜回头，看一眼刘亦白。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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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亦白的家世，】姜瑜左拐进入教学楼，【我要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沉默，猝不及防的沉默。
    她问：【不方便说？】
    ……
    ……
    刘亦白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而他的母亲，是一名普通人。
    三年前他父亲因病去世，警察为了让他们俩人的未来能够顺利，垄断了他们所有的资料来源，为的就是让他们好好生活，每个月会给补贴。
    可谁能想到，最不应该碰上这些东西的人，却碰上了呢，还是通过那些所谓的朋友。
    没成瘾。
    但已经有了依赖性。
    他的父亲从二十三岁开始做警察，为的是自己的梦想和家庭，但到头来这个梦想是亲手被自己的儿子毁掉。
    刘亦白的家庭并不富裕，但是生活上不成问题，他有虚荣心，也有那些时时刻刻想要冒出头的胜负欲。他不喜欢生活在烂泥底的感觉，也不想变成一名普通人，于是他开始想方设法的凸显自己的美好和优越。他不需要爱情，谈恋爱是让他更上一层楼的垫脚石，他想要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只能攀附于别人。
    他的性格很偏执，跟药有关系，也跟家庭有关。父母过世是一个打击，另一个则是他母亲赌博。
    他母亲是在他父亲去世的第一年染上这东西的，一染就弃不掉，导致她没有精力花在孩子身上，不闻不问已是常态。
    刘亦白是在她之后认识了一批专门从国外带药的人。
    环环相扣，都是造成他现在这样的根本原因。
    ……
    就这么多的介绍。
    听的心口酸胀，最后一节自习课，她上的心不在焉，动不动就发呆走神，没听清楚裴砚淮讲的话，离别的情绪慢慢升腾，撑着脸，望向渐晚的天色，望着拂动的叶子，继续放空思绪。
    后来偏头再次去论坛时，东西已经全没了。
    有裴砚淮的功劳，更多的是校方。
    毕竟今日的论坛炸天般的疯狂，校方无奈之下只能插手，他们将所有的料子都压下去，营造出无事发生的假象，他们用自我安慰的方式把今天当成最平凡普通的一天，学生们陪他们演戏，也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每个班级都乖巧的不像话，没有闲言碎语，没有恶毒咒骂。
    四十五分钟的自习课结束，姜瑜让裴砚淮带她去他买下来的写字楼。
    那地方是一块市中心的金融腹地，离南城湾那套高档房子二十分钟的车程，但与之装修的非常不一样，不同于其他办公的呆板无趣，这一片是新型产业链的集中区，扫一圈就能扫到熟悉的公司标识，全部是圈内的佼佼者，一排排高楼都亮着灯，繁忙充斥着这片区域，不过后面盖有放松的购物商场和国外的餐厅店铺，想要什么应有尽有，挺人性化。
    进其中一栋楼，她被裴砚淮带着乘坐电梯抵达二十一楼，出去，入眼便是极大却拥挤的办公场所，从玻璃门往里面看，能看见几套桌椅，以及十几个大的纸箱，还有些常见的器材，“建设”的味道非常浓重，地面上有白色油漆点。
    他真的在搞装修。
    他说本来想等装修好再带她来的。
    “装修完我高中都毕业了。”姜瑜回。
    “你高中毕业还有半年，我这儿要不了这么久。”
    裴砚淮刷卡，拉开门，斜了斜额，姜瑜走进去，一进去，就看见了对面楼的小窗口和繁华的市区景观，这时突然想起岑意卸下防备和她讲的那句“我以为他这辈子只会在数学上下功夫”，也明白她说的“他对娱乐圈一点兴趣都没，偏偏为你破了戒”。
    大概意思就是这个。
    环着臂走到落地窗前，她眸中藏着万家灯火的影子：“你真打算当娱乐老板了？”
    “不然。”他开灯，屋内变亮。
    “我离娱乐圈十万八千里呢，”姜瑜侧过身，看他，看站立在光芒下的他，看眉眼间泛出强于同龄人的成熟气的他，问一句：“你不怕亏？”
    “亏不了，瑜，”他插着兜，“我在你身上投资的，我有把握赚回来，而且我爸对这行业有兴趣，同理，他在我身上花的血本，他也有把握拿回去。”
    “你爸这么信任你？”
    “他不是信任我，他是看中了这行的前景。”裴砚淮转着卡，“而且就算我钱赚不回来，他也有办法让自己获取最大的利益。”
    果然，聪明头脑遗传了他爸。
    “那买地你借了多少钱？”问。
    “你猜。”他笑嘻嘻回。
    姜瑜这回没顺着他的话音走，只讲：“我万一融不进这圈子，怎么办？”
    “所以我开公司。”
    六个字，是正面回答又不是。
    晚上六点多，窗上有雨水的湿痕，阴冷的季节并非只有寒风，从别处钻出来的光打在裴砚淮的肩身，他总是有种经过岁月打磨过的稳当，车子的启动声音传来，他说：“这圈子说大，大不过我的交际圈，说小，小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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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栋楼，我开公司是为你，只为你，我想让你永远有退路，我一直在你背后。”
    姜瑜凝望他，大脑闪过类似的画面。
    她没管，良久，做了重大决定般的点一记头：“好，裴砚淮，那我问你，如果我以后当了明星，电视屏幕和杂志封面上全是我，新闻上也全是我，照片绯闻满天飞，你看见之后，会不会注意到我？”
    裴砚淮靠墙，斜着脑袋看她，推敲她话的同时，遵从内心回：“我会直接去找你。”
    “你会喜欢女明星？”
    “我喜欢的妞是女明星。”
    ……
    ……
    ……
    够了，足够了。
    只是可惜，那场话剧看不成了。
    ……
    晚上九点，这个世界的和平已至。
    姜瑜坐在他身上，低着头和他对视，她对他有离别的不舍，有不会再见面的心理准备，因为她知道这是她所停留的最后一程，这一程她什么都给了，没有遗憾。
    裴砚淮解开她的皮筋，使她回到长发披肩的样子，他扶住她的后脑，她用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脸，而后吻他的唇，那会儿雨还没有停，两个人抱着互相取暖，气氛酝酿到极致时，她被他压在床上，最后一记力气施进她的体内后，不受控制的溢出喘音，卧室的暖光照着她汗湿的侧脸，照着她手臂以及腿上的纹身，也照着他腰侧的火焰和耳根后的“Gem”上。
    姜瑜的额头碰到他的下巴，背部和床不停的摩擦，从轻到重，她看着他的眼睛，蹙眉时，这张脸和脑中出现的模糊面容对上号，像十几岁的他，像年少轻狂一身混蛋气的他，而后在他抵到耳朵边问“你喜不喜欢我时”，太阳穴一疼，疼感好比此刻他抓着她手臂纹身的力道。
    姜瑜想回答，却被他灼热滚烫的吻给压回去，她不自觉的回应他，后来再十指紧扣时，她隐约感知到他的左手掌心有浅浅的伤痕，而她的右手掌心，好似也有。
    ……
    临界点的那一秒——
    好似听见079的声音。
    【我最亲爱的宿主，很荣幸能遇到你，也很抱歉欺骗了你——关于您的母亲，她的病并不严重。】
    【你该醒来，这世界上发生的一切，在他们看来或许是一场梦，但在你们看来，这并非如此。】
    【再见。】
    ……
    ……
    感知到风，穿透一切的风，向她吹来。
    —————梦中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