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之福》 分卷阅读1 ? 齐人之福 【作品编号:45364】 连载中 投票 收藏到书柜 (335) 原创 / 男男 / 古代 / 中H / 喜剧 / 青梅竹马 / 熊受 天降+竹马的齐人之福,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不过是个壮汉被美人折腾的狗血故事罢了。 新手上路,大家轻喷,厕所读物不要太较真。 1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 屈春生进门前,拢了拢衣领,又仔细确认了身上没有露出暧昧的痕迹,这才推门进屋。 “哥,水已经烧好了,你去洗吧。”屈怀北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没一会,就收拾好了换洗衣物和布巾出来,要给屈春生放到浴间。 屈春生上前接过这些东西,只道:“这么晚了,别忙活了,快去睡吧。”转身进了浴间。 屈怀北看着他匆匆的背影消失,小声叹气。 浴间内的屈春生把门关上后,强撑的镇定瞬间溃散,赶忙褪了身上的衣服,只见两股间一片狼藉,半干的浊精黏在他的大腿,后穴更是红肿得厉害。 方才完事时,一向不喜外人留宿自己院中的孙小少爷,破天荒地允许屈春生在他房内歇一晚。本以为能让这傻大个感恩戴德,欢欢喜喜地与他同眠,哪料到这人竟然拒绝了,头也不回地就奔回家了,叫小少爷郁闷了个满怀。 其实屈春生在云雨后,早累的够呛,只想倒在床上就此睡过去,孙小少爷身形看着清瘦,面如好女,结果一身怪力能把屈春生这样的壮汉压在床上不得动弹,虽未及弱冠,但次次将快大他一轮的屈春生肏得双目失神,眼泪止也止不住。 也不知这自小家中便请大儒教授圣贤书的大家公子,哪学来的市井骚话,床笫间的淫词浪语叫屈春生这样的糙汉听着都害臊。 这倒是便宜了孙小少爷,每当屈春生羞窘,后穴便也跟着一缩,爽得这小畜生浑身一个激灵,更是兽性大发,揉抓屈春生胸前肌肉的手移到乳尖,狠狠掐了一把,屈春生被刺激得后穴猛缩,直接把人给夹射了,随后一头栽在床上,口涎止不住地从嘴里溢出,身上遍布激情中留下的红痕,实在是被折腾惨了。 可想到还有个病美人幼弟独自在家,附近几个好南风的浪荡子还有事没事地过来招惹,若发现他不在,讲不好会发生什么,故而屈春生还是忍下不适赶回家了。 家中的浴桶不算小,但像他这样的身形在桶内,还是稍有些拘束。 水中清理后庭的手指被忆起情爱滋味的穴肉紧紧包裹,不受身体主人控制地自发吮吸着入侵的外物。屈春生不由得浑身燥热,麦色肌肤不知是被热水熏的,还是因为其它原因,泛起一片红。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他靠着桶壁,双手搭在桶沿,面朝空中叹了口气。 不知道孙家这个小祖宗何时会对他厌烦。 他希望早日结束这段难以启齿的关系,但自己弟弟调理得初见成效的身子,正是靠孙小少爷提供的药材方有今日,若一时真断了,那便是连药也一并断了。 想到弟弟,他反倒是振作起了精神。 孙家是浔州城内最大的药商,一些珍稀的草药只有孙家的渠道能寻到,与其在这伤春悲秋,不如想想怎样让这段关系维持得更久一些,毕竟怀北的身子何时能完全与常人无异还未可知。 孙小少爷会对他这样的粗人有欲望,分明是他的幸事。 虽是如此想着,但他还是将脸沉入水,将眼中那些不该有的委屈心酸都淌在水中。 收拾干净回到卧间,就见他那西施弟弟已经侧躺在他的床上,左手撑脸,右手在一旁翻着本游记。 “以后别等我了,自己早点歇息。”屈春生摸了摸屈怀北的头,心中庆幸出浴时多了点谨慎,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不然没准就被自家心细如发的弟弟发现了端倪。 “你回家越来越晚,脸色也不太好,可是现在差事多了?”屈怀北合上书,自然而然地凑近了屈春生躺下。 “最近事多,这阵子都会比较晚,”屈春生给弟弟提了提被子,把屈怀北罩得严严实实,“你不用担心,我休息够了就行,你还是多注意自己身子,今天扛那么重的水,不累吗?。” “有点,但比以前好多了。你是不知道,先前你脸色多吓人。”屈怀北一个翻身,把自己塞进了屈春生的怀中,兄长肌肉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由露出微笑,脸上瞬间冰消雪融,似美则美矣却无生气的瓷人吸足了日月精华,成了真人,眉眼间灵动无比。 “看来杜大夫的方子的确不错,”屈春生心中欣慰,搂了搂弟弟道,“睡吧。” 2啊!这个人就是娘! 屈怀北有自己的床,但时不时就会跑到屈春生这边和兄长一起睡,入冬后更是因为手脚冰凉,理直气壮地在屈春生的床上扎了根。 屈春生对此也有点无奈,但心里并不太在意,毕竟兄弟俩从小便是这样同榻而眠,先前为了让弟弟更好地养病,才硬是让屈怀北自己在床上躺了几年,现如今屈怀 分卷阅读2 北的身体大有起色,也就不再像过去那样拘着他了。 两兄弟相依为命这些年,父母早逝,亦无长辈教导,相处间一些过分亲昵的行为也无人提醒。 屈春生是他爹的第一个媳妇生的,两人是村里的青梅竹马,但这个女人在屈春生六岁时害了急病,没两日便撒手人寰。过了两年,屈怀北的娘孤身从北方逃难到了浔州,结识了正在城里采买的屈父,两人成亲后有了屈怀北。 屈父娶她之前,屈春生在小伙伴们那里听了一堆恶毒继母虐继子的故事,担心从此过上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日子,悄悄收拾好了小包裹,决心一旦继母虐待自己,便离家出走,从此四海为家。想到自己未来可能面对的可怕遭遇,还为此掉了几粒金豆豆。 谁知继母进门后,待他有如亲子,即使后来有了屈怀北也不曾变过。 继母是北方大族出身,似乎是因卷入朝中大案,百年世家就此灰飞烟灭,她也因此流落至此。屈春生幼年喜欢缠在继母身边,听她说一些过去的事,夜里对已经在天上的亲娘保证,虽然继母很好,但自己最喜欢的还是亲娘,叫娘亲安心。 谁知安稳日子没过几年,屈父和继母一块出门时遇上了山洪,家中一时只剩兄弟二人,而屈怀北当时还在襁褓中。 后十几年屈春生又当爹又当妈,一手把弟弟拉扯大,看着屈怀北几乎和他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常让他联想起那个温柔的女人。 对屈怀北来说,父母是毫无印象的,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有兄长。自有记忆以来,兄长的怀中就是最令他最安心的地方,温暖又柔软。 只要他想,屈春生就会张开双臂拥他入怀,这个认知早已深入他的脑海。他在过去那么多年里都占据着这个位置,他的心里甚至默认了,未来这个位置也永远为他留着。 结果他却是个不争气的病秧子,除了读了点书,能写几个字,根本不能帮上兄长什么忙。 他知道自己长得美,外头的人对他多加关照,不过是因为他的一张脸;只有兄长,是唯一全心全意,不带任何企图地待他好的人。 而拥有过分的美貌对于无力保护自身的人而言,只能是怀璧其罪。他们兄弟二人甚至因此搬过两次家。每次迁居都表示他们放弃了过去所拥有的一切,房屋,土地,人脉……除了他们彼此,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不然以他哥的辛勤能干,一个人迟早能过上好日子,说到底,还是自己拖累了兄长。 他若是哪天不再这样病着,那么屈春生就可以思考自己的人生,然后可能过不了多久,他的兄长会成亲,接着生子,最后,他们再也不是最亲近的人。 这又让屈怀北心中生起一丝酸楚,抚摸着屈春生胸前的手不知不觉失了轻重。 “嘶,阿北,轻点,”屈春生本来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结果被屈怀北可以称得上是抓的动作给弄清醒了,“怎么了,不舒服?” “有些睡不着……” 屈春生的胸口原本就被孙小少爷揉了又揉,乳头更是吸了又吸,啃了又啃,早便红肿了,较平日敏感许多,加上屈怀北刚刚弄的那两下,因粗布衣衫磨蹭,乳尖处传来一阵说不出的酥麻刺痛,他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胸前,脸颊微微泛热。 “嘿嘿,哥你胸前痒吗?”屈怀北就缩在他的怀里,哪能察觉不到他的动作,“我帮你挠。” “臭小子,你给我消停点,快……啊!你轻点!”屈怀北的手在他胸前乱挠乱摸,蹭过他饱受蹂躏的乳头,疼得他一个激灵,叫出了声。 屈怀北从小哪都好,就是特别喜欢摸他的胸。他不是没有想过改掉弟弟这个毛病,但每次他无论是软着劝,还是来硬的,要打屈怀北的屁股,屈怀北就是不听,和他闹别扭,甚至有时还会掉着眼泪哭道:“我只是想知道在娘的怀里是什么感觉……别的小孩都有娘,你也有娘抱过你,奶过你,就只有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感觉……” 那张漂亮的小脸哭得可怜兮兮,屈春生本来就对弟弟百依百顺,见到弟弟一哭更是立马举了白旗。爱摸就摸,爱揉就揉吧,反正是自己的弟弟,又不是外人,完全没想过,哪个娘会让孩子在自己胸上肆意妄为。 他道:“你可不能对别人这么做,我是你哥就算了,但这事情总归不好,知道了吗?” 屈怀北的眼泪瞬间止住:“嗯嗯!”反正别人也没哥哥的胸大。 这样来了几次后,本来是要弟弟改掉坏习惯的屈春生反而接受了这个现实。 “哈哈哈哈哈,哥我错了,我轻点。”熄了灯的夜里,屈怀北不知道自己手下的肌肤上布满了淫靡的印记,虽然心中隐隐觉得自己的力道不至于会让屈春生感到疼痛,但这个念头也只存在了一瞬,便又回到了和兄长嬉戏的状态中。 “还轻点?快给我睡觉,不然明天我把你的糖藏起来,只让你喝苦药!” “啊?不要啊哥……” 3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 次日清晨,屈怀北还没醒,屈春生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先给弟 分卷阅读3 弟买了些早点,后才动身去了孙家药铺。 半年前,屈春生打听到浔城有个卢大夫,在治疗先天不足之症上颇有名气,便带着屈怀北搬到了浔城。 他们搬来的第一天,屈怀北马车上下来,从头到脚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清丽的脸,第二日街坊便传出“新来了一对小夫妻”的说法,直到屈春生带着弟弟给新街坊打招呼时,才把这个误会澄清。 那时正巧孙家新开的分店招工,屈春生读过两年私塾,会认字也会算账,还因弟弟的病,对药材也是熟悉的,便顺利进了药铺做工。 才来没两天,就碰上孙小少爷巡店,店里掌柜有事出门,店内剩下的都是些不认识主家少爷的药童,看到孙小少爷进店,只当普通顾客那般招待。 孙小少爷大名孙世,父母早亡,头上有个大哥,比起孙家二少的身份,更为人熟知的则是“浔城第一美人”名头。自然,他本人对于这个称号深恶痛绝,谁要笑他长得像女子,他的拳头立马就招呼上去,他家势大,知府与他大哥都是平辈论交,大部分人挨打了只能吃哑巴亏。 因不喜自己这张过于女气的样貌,孙世学了一堆舞刀弄枪的本事,只可惜他期望的健硕身形并没练出来,即使现在一拳下去能打晕一个成年男子,仍是个清秀挺拔的削瘦儒生的身材。 大概是缺什么就更在意什么,他对于充满男性阳刚魅力的人总会多分出点注意力。 因此他一进店,便注意到了被一堆妇人围住的屈春生。 直鼻权腮,轮廓并不过于方正;浓眉大眼,眼尾走向却非上挑;唇珠丰润,但模糊不清晰的唇线淡化了精致感,直叫人觉得厚重——这是一张充满亲和力的脸,孙世一看到他,心中莫名就多了几份好感。 一身多年劳作晒出的麦色肌肤,胸前的衣料被胸肌撑得鼓胀,手臂的肌肉随着动作被勾勒有力的线条,不禁令人渴望被他拥入怀中。 未嫁女子还要顾及避嫌,只敢偷偷瞄向屈春生,已婚妇人则大胆的多,不仅凑上去对他问这问那,有些甚至借此机会,在他身上悄悄揩油。 看着他一脸窘迫,孙世只觉得好笑,真是个傻大个,但自己的目光却忍不住这地总看向这个猿臂蜂腰,长腿翘臀的大个…… 那一头的屈春生看到这个漂亮的客人,有点愣神,没多久便反应过来,打发走身边缠着他闲聊的女客,招待起了这个其他人没顾及上的客人。 孙世本来对屈春生隐隐的好感随着屈春生那一愣,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平生最厌恶他人过多关注他的脸,特别是男子,那些下流污秽的眼神令他作呕。 此人看上去一副纯朴老实的样子,结果却与一般人无异,他心里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现在这个人过来招待他了,他心中不快,便装成一幅恶客模样,对屈春生百般刁难。 屈春生虽然不解这个客人为何如此难缠,而且隐隐对他似乎有些许不满,但既然是做生意,只要人给钱了,就是好客人,也就万般耐心地伺候着。 直到掌柜事毕归店,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孙小少爷。至于孙小少爷的刁难,屈春生自行理解为是对店里伙计的考验了。 孙世时不时便会来这个铺子巡视一番,在被找了几次茬后,屈春生见到这个漂亮小子就头疼。 但某次孙世巡完店正要离开时,忽然听到一声“喂!”,紧接着就被一个身影扑倒在地,他惊魂未定地从这个扑过来的人怀中抬起头,只见刚才他所在的位置飞驰而过一驾马车,若是刚才他来不及躲开,只怕已凶多吉少。 “碰到哪了吗?”抱着他的正是屈春生。 他虽然被撞的身上有些闷痛,但明显屈春生的身上更加狼狈,手背到手肘处都擦出了大片血痕,右脸还被石子刮出一道口子,血糊了半张脸。 明明有事的是这个人才对,他这样想着,心跳声似乎大到在他耳边回响,时间仿佛凝滞般缓慢流淌。 孙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帮人大呼小叫地围住关心,地上的屈春生也有人带去处理伤口。 那之后,他想当面对屈春生道谢,却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敢直面这个人,只好交代掌柜,让屈春生休息半个月,并给这人包五十两银子作为答谢。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那个被屈春生扑倒的瞬间,但这次,他抬头不是望向飞驰而过的马车,而是看向屈春生的脸,目光扫过他线条温和的,带着担忧的眼,向下定格在那诱人的,仿佛在邀人品尝的丰厚唇瓣。 他的梦中没有逻辑,只有他最本能的幻想和欲望。 所以梦里的屈春生也和他目光相汇,对他温柔一笑,他便迫不及待地舔上那脂膏般柔软的唇,如野兽一般啃咬着这块似乎能溢出甜汁的嫩肉。 此时,他的手被握住了,屈春生扯松自己的前襟,将他的手放在胸乳之上,带着他轻轻按揉着那对充满弹性的大胸,一言不发,但眼神已经给了他默许的暗示。 b 分卷阅读4 r  他只觉得一股热意自下身冲上头脑,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伸手扯散了屈春生的一身衣物,翻身将这个肉欲满溢的男人压在身下。 他的衣衫不知何时褪得干净,场景也莫名的转到了他自己的卧房,但这些都不重要,一个梦罢了,何必计较这些细节,他早已沉浸在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欲望中,忽视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 他跪跨在屈春生身上,将下身顶到男人嘴边,男人看了看那挺立的肉龙,又眼带笑意地看向他。只一眼,竟让这个健壮的男人瞬间多了一丝魅惑。 男人低头含住了茎头,舌在其上灵巧滑动,不时还用舌尖在孔眼处打转。接着,男人努力吸入柱身更多部分,又将肉棒整个吐出,伸出舌从两丸舔到龟头,一次次重复着。 他的耐心所剩无几,捧住男人的头,粗暴地将阳根插入其口中,整进整出,就这样插了百来下,抽出分身,将精液射在了屈春生失神的脸上。 与此同时,他醒了。 他掀开被子,下身黏腻一片。 4朋友一生一起走 屈春生到店后,先清扫了一番,将不足的药材补上,再统计库存数量,忙忙碌碌一早上也就过去了。 临近中午,他在街上买了些点心,又买了一些主食,托熟悉的街坊带回家给弟弟。 在回店的路上,他的动作不似之前那般利落,步子甚至可以说是拖沓,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他还是在药店对面茶楼的二楼临窗位置看到了熟悉的脸。 孙世早在他还没走近的时候便注意到他了,见他望上来,笑着对他招手,示意他上楼。 “想吃什么?我今天不想吃鱼,其他你随便点,”孙世双手撑脸,笑眯着眼睛一直盯着屈春生的脸看。“今天得吃快点,等会去的地方有点远,事情也多。” “嗯,”孙世一直这样看他,让他有些许不自在,“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那怎么一直看我?” “嘿嘿,不告诉你,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屈春生也不问了,点菜吃饭,反正他也不懂这个孙小少爷在想什么。就像曾经他以为他们是朋友,但事实证明,人家根本没把他当平等的朋友看待。 他们是怎样开始变成这样的关系呢? 大概是因为那次意外吧,原来孙世到店,总对他干的活计挑刺儿,在那之后,突然就开始和他拉进了关系。 孙世纨绔名声不小,但并非那种天资愚钝而被放任的类型,要说起来,不过是少年人心性未定,才做下了许多糊涂事,他的脑子可并不糊涂。 再加上出身商贾之家,察言观色,能言善道更是自小熏陶出来的本事,无非是看他愿不愿意使。 故而当他想和一个人拉近距离,讨人欢心时,实在是轻而易举。 屈春生养伤时,孙世就常来探望,这让屈春生有些受宠若惊,本以为和孙小少爷只是客套地说上两句,谁知说着说着就把话匣子打开了,得知他来浔州的原因,孙世更是主动提出帮他联系卢大夫——卢大夫平日四处行医,只在逢年过节时回乡待一段时间。 屈春生本以为只能在浔州守株待兔,未料到救个人竟有此意外之喜,心中一时对孙世充满感激。待到屈春生养好伤回药铺,两人的关系已是可以相约出游的程度,他甚至觉得,世人所说的知音莫过如此了。 明明他与孙世的地位、遭遇、见识皆不在一个层面,但两人却能聊得如此投机,这是在他过去从未有过的。 那时,弟弟的身体有了起色,自己也有了志趣相投的朋友,这让他不禁开始展望未来,日子突然开始有了盼头,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也或许是因为担子变轻了,他也能分心到一些别的事情上。 他是在一个夏日午后认识的翠娘。翠娘的母亲染上了风寒,她来抓药时,外面下起了大雨,那时店里没什么客人,屈春生见状便拿了把伞,把翠娘送回了家。 那一路上,腼腆的男女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每一次手臂碰触,每一次目光交汇,都让两人间的氛围变得粘稠,彼此都觉得,有什么在心内悄悄生根发芽。 屈春生属于提前当爹的那类人,有了个初恋都像在给屈怀北找后妈,俗话说长嫂如母,爱意虽然萌生,但还是得考虑一下合不合适,便找了他心中认为靠得住的人,打算叫对方替自己把把关。 这个人自然就是知音孙小少爷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哄的屈春生,叫人认为他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是个可商议的对象,明明前不久还在店里刁难屈春生,转眼就能让人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还对他如此信赖,真不知该说狐狸太狡猾,还是说鸡太傻。 在屈春生说这件事的时候,孙世脸上一直挂着笑,但沉浸于自己所说顾虑的屈春生没发觉,他的笑意并没到达眼底。若要叫被孙世坑过的人看到,便知道他一准是要使坏了。 孙小少爷从来就不是什么少年老成的稳重好后生,他坏透了。 5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模样 分卷阅读5 孙世这也不是第一次对男人感性趣,只不过这人很有那么点小姐脾气。 往日虽然也见过不少身形魁梧的伟丈夫,但他在第一眼的色劲儿过去后,便开始对人挑三拣四:脚夫之流,他嫌人家身上汗味浓郁,不修边幅;练武的,嫌别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南风馆里外表俊朗,身形健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知情识趣的男倌,他又嫌这风尘中打滚的苦命人逢场作戏。 总而言之,就好良家妇男那一口,也就是一直没有他能入眼的,不然逼良为娼的行当早成行家了。 他精挑细选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屈春生这倒霉人送上门了,合眼缘又聊得到一块,家中还有点方便他施展的麻烦事——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啊。 本打算温水煮青蛙,孙世满心认为,凭他的长相和手段,那人还不就是手到擒来,结果却出乎意料,青蛙煮到一半要跳锅。 感情他这段时间的媚眼抛给瞎子看了?这可不行。 这缺德小子也不想想,好男色的男人要是随便街上一抓一个准,现在都说不准还有没有他这个人,这也太想当然了。 不过这一切导致的唯一后果就是,现在的孙少爷没耐心继续装下去了,披了这么久羊皮,也该脱下来透透气了。 孙世言辞诚恳:“屈大哥,你担忧的不无道理。现下你只家中一个弟弟,两人倒也不必顾虑太多。成亲结的是两姓之好,事情就复杂了。到时候一大家子,你可就不能光顾着怀北了,怀北又要养病,花销可不小,凡事牵扯到钱,便是数不尽的麻烦。” 屈春生叹口气:“我不能不顾怀北,但也不能就让翠娘这样干等我。她一个姑娘家,耽搁了花期,外人如何看她?” “屈大哥说的在理,我帮你出个主意吧。”孙世直视屈春生的双眼,仿佛再真心不过地想给屈春生帮忙。 “你说,我……嗯?”屈春生止住了话头,孙世起身坐到了他身边,细白如玉的手覆上他的大腿,头凑近至他颈边缓缓道:“既然屈大哥这样为难,不如与我相好,既不耽误人家姑娘,又方便给怀北养病,岂不一举两得?” 孙世说话时的气息喷在他脖子上,屈春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躲开,还用手挠了挠,这才把那股子酥痒劲儿给压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屈大哥,”孙世满脸无辜,像没事人一样不疾不徐道,“我看上你了,想和你好,这样说你明白吗?” “小少爷,在下虽家中窘迫,但自认为并未做过什么让您误会的事,也不想用这种方法来……”屈春生心中生出一股受辱的愤怒,他把这阵火气强压下去,尽量心平气和地回应孙世的提议,不过话里的生疏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停,停,停,”孙世哪是被人拒绝就停手的人,讲不好他心里巴不得这人严词拒绝,要对方上赶着跟他好,没准他还不乐意了,“你不要急着拒绝,咱们来算算。” 孙世伸出手:“一,你现在在我孙家药行里干活;二,卢大夫是我给你找来的;三,屈大哥,怀北现在用的药材还只是小头,以后要用到的好些药材,你大可在浔州城里一家家药铺问,谁家能给你全凑齐?就算能凑齐,那个价钱,你受得住吗?” 屈春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孙世笑了,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也不再多说,只道:“为了你,为了怀北,还为了翠娘,回去多想想吧,我先告辞了。” 留屈春生一人在雅间内沉默。 屈春生回家后,在墙上狠狠捶了几拳,手背血流如注,但第二天还是去了铺子。 两人虽是说明白了,可生活不容屈春生任性,他还是硬着头皮,只当无事发生地继续在孙氏药行干着。但渐渐地,他感觉到掌柜对他的态度变了,安排给他的全变成了最累最差的活。 孙世想搓磨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他给个眼神,多的是人能帮他把事办了。 屈春生知道,这是孙世在逼他表态。 到了领月钱的日子,许久未出现在屈春生面前的孙小少爷笑眯眯地来了。美人露出笑颜,众人皆是感到清风拂面,心旷神怡,唯独屈春生一张黑脸,怎么看怎么不合群。 孙世把屈春生单独叫进房间,头里掂量着一个精致的荷包,似是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这个荷包的刺绣,嘴里却是问:“屈大哥,考虑的怎样?” 屈春生只感到前不久结痂的手背开始发痒,恨不得找个什么一拳下去解解痒。 他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小剧场: 孙小少爷:什么小姐脾气?!我这是讲究! 弟弟酱:你给我等着。 屈大壮: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上我? 垃圾作者:打起来打起来! 6不该嗅到他的美 屈淮北从梦中惊醒,虚汗从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滑落,紧抓着胸前布料的手爆出青筋。 分卷阅读6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照在了离床榻一步之遥的位置,阴影中的屈怀北保持着卧躺的姿势,一动不动。 由于体虚,如今已十六的他,仍未出过精,但他并非对情爱之事一无所知。 曾经某次他在外购书,屈春生因一些琐事不能陪同,便让他先去书肆自己看看,过些时候来接他回家。 他认真挑选书时,突然感到有人凑近,转头见到一样貌平平的锦衣男子正看着他。 该男眼中浑浊,眼下黑青,唇上也无颜色,两颊消瘦,颧骨突起,看着就不觉讨喜。见他反应过来,那人对他微笑,跟他搭起话来。 屈怀北那时正是少年人最雌雄莫辨的时候,身形纤细,面容姣好,哪怕脸上无甚血色,也是病弱可怜的西子美态。喜好少年的人看到他这白瓷一般的美人,那便是老鼠见着油缸,苍蝇撞上腐肉,怎可轻易放过。 更见着他岁数尚小,神情懵懂且无人陪同,那人便心生恶念,想诱骗这无知羔羊去做些不可说之事,与屈怀北套起近乎来。 屈怀北虽年少,但又不是个傻子,这人无缘无故与他攀谈,口中说出的还净是听着就像哄骗小孩的话,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之后更是悄悄从怀中掏出本手掌大小的册子,挤眉弄眼对他道:“你可知这上面的人都在干什么?” 屈怀北下意识一瞧,那册子上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其中一个还是少年模样——下身交叠,少年人双手环上年长者的脖颈,面露春意。 那人见他没动静,以为是他没见过这样的画册,又给他展示了几页,皆是男子间的缠绵,有的甚至不止两人,将美貌的少年作弄得欲仙欲死。 “你看,这少年是不是快活极了?你想不想……啊!谁?!你……啊!别打了!在下错了!啊!”那人说着,话还没完便被来接弟弟的屈春生一阵好打,等屈春生被人拦下停手时,身上已没一块好肉了。 也因此事,屈怀北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脸,是能带来威胁的隐患。 同时,他也第一次知道了,男人间也能做那档子事。 知道虽是知道,但因身体缘故,他对情爱之事的魅力,还未能切身体会过,更是因各种不愉快的经历,心中对男男交欢有了抵触。 但这一夜,他的梦里却出现了那本册子上的一幕幕。 昏黄的烛光将室内照出一团团旖旎热意,幔帐因床上的动作不断翻起,叫人能一眼看清帐内风光。 那被压在床上肆意妄为的人,汗水浸润他麦色的肌肤,肌肉透着诱人的光泽;胸前的红点随身下的顶撞,颤颤巍巍;饱满而丰腴的胸乳布满暗红的指痕,奶头更是被啃咬得大了一圈,施暴者的口涎还留在其上,令乳首泛着淫靡的光。 镦禸? 屈怀北在适应了那股偷窥兄长床事的背德感后,脑内突然闪过一个问题——床上压着屈春生是谁?大力揉捏胸乳,用手指拨动、按压乳头的那个人,是谁? 他想走近掀开床幔,看清这个入侵他的地盘的人。就在此时,一阵清风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吹起了那片纱幔。 先是两片薄而线条明显的唇,细而笔挺的翘鼻,最后出现的,是那一双大且上挑的凤眼,目如点漆,神色因沉浸在身下动作而显得格外专注。 这人他知道,孙家二少爷孙世。 飞向富贵的床?? 屈春生因救了孙世受过伤,修养了一阵,那阵子孙世来得很勤,他自然也与孙世打过照面。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容貌与自己在同一水平的男人,是和他完全不同的,张扬明艳的一张脸。 他下意识地对此人不喜。 加上孙世那时常常在屈春生房里一坐就是半天,也不知他们每次都聊了些什么,时不时还有笑声传到他那处,叫他有些吃味。 但自己兄长毕竟在此人手下干活,后来孙世还为他们请来了卢大夫,他受了人家的人情,心中感激,可那一丝微妙的厌恶感仍在心底最深处。 梦里的一切荒诞,却又真实得令他心惊,现在清醒的他还想不通为何会有这样的梦。 民间传言,体弱之人在怪力乱神之事上,总比身体康健的普通人多些灵感。他的灵性感官已经比思维更快地意识到了某些事情可能已在暗处发生。 只不过就算有了这样的预感,由于此事过于无稽,他还是压下了这阵奇异的心慌感,只当自己思虑过度。 吃完屈春生托人送回的午饭,他决定今天先不看书了,他要去兄长所在的店里看看,希望那个和平时无异的兄长能安一安他的心。 小剧场: 弟弟酱:我看到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屈大壮: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孙小少爷:123我们私奔到月球 7这绝望与欲望之争 屈怀北行至药铺门口,药童一眼就瞧见了他:“阿北来了啊,找你哥吗?” “是,我哥是在库房里吗?”屈怀北笑答,将带来的果脯放在桌上,招呼其他人来吃。但他左右瞧瞧,并未见到屈 分卷阅读7 春深的人影。 药童吃着果脯,漫不经心道:“应该是跟小少爷出去办事了,最近常见小少爷差人找他。” 屈怀北垂眸,一丝不安从心底升起,但他面色不变:“这样啊,我出来买纸,顺道过来看看,他最近回去都挺晚,是近来病人多了吗?” “还成吧,最近天热,来抓药的人是多了点,但不至于忙到太晚,应该是小少爷那边交代的事多,”药童想了想对他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一般人想去小少爷身边都挤不进去呢,要以后屈哥在小少爷那混出头了,那是大福气呢。” “承你吉言,”屈怀北轻笑,“我就是看他太累了。” “这也没办法……” …… …… 和药童阿良又闲聊了一阵,屈怀北便离开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屈春生抓紧了手中的木筷。 “你弟弟还挺关心你的嘛。”孙世单手撑脸,斜睨了一眼屈春生,脸上似笑非笑。 就如屈怀北对孙世的反感,孙世也仅是看在屈春生的面子上跟这个病秧子客气,他跟他大哥在外什么人都见过,能看不出来这小东西对他那点情绪——虽然他只比屈怀北大一岁,但在他心中,自己是和屈春生一辈的。 “我最近回去的都太晚了,他自然是会担心的。” “怪我吗?霸占了他的好大哥。” “……哪里,你帮了我们这么多,他心里是感激你的。” “呵呵,是吗?”看着屈春生替他弟弟说话的样子,孙世心里泛起些许不快。一天到晚阿北长,阿北短的,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屈怀北。 真是碍眼。 屈春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道:“吃得差不多了,咱们动身吧。” 他们驾车来到了一处住宅,此地离孙家药铺总店不不远,仅隔着两条街的距离,进到宅院内,各处已被收拾干净,只待主人入住。 孙世不紧不慢地步入院中,带着屈春生四处转了一圈,自顾自道:“这处我早看上了,只不过当时手慢了一步,不过最近又听说屋主要转手,我就买了。” 哪里是听说,原先买下这处的是做布料生意的何家老二,此人一向男女荤素不忌,早对孙世这样的美少年垂涎三尺,常在暗中对孙世做些小动作。 何老二想得简单,觉得孙世若被他得手了,定也会因担心名声不敢声张,那岂不就随他如何摆弄了…… 孙世早被此人闹得烦不胜烦,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这蠢货莫不是以为人人都似他一样头长在胯下。便找了个机会,给何老二下了套,让他在赌场一夜之间输了三千两。 何老二不事生产,天天在家吃干饭的主,自然是不敢与家人说明此事,只得悄悄变卖手里头的铺子和宅子,把家中溺爱他的女眷们给的私房都掏空了,才将将把钱给填上。 但此事最终还是被何家老大知晓了,何老二被打得三个月都没能出门惹事。 这处宅子,也被“什么都不知道”的孙世买下了。 原来这处住的是何老二养的一个外室,装潢和摆设都能看出这女人颇有情趣,院内的花草也有讲究。 屈春生附和:“是挺好的。” 孙世接着道:“找个日子搬过来吧,我看初三就不错。” “什么?”屈春生一愣,“这……没有必要。” “你带着怀北一块住过来,这里屋子多,后面那个可以给他做书房,我也给他请了先生。到时候再找个婆子干些杂物,给你们做饭。”以后别天天围着这小子转了。 屈春生不知该说什么了,孙世的话总叫他没办法拒绝。但接受又格外令他感到羞耻惭愧。 就像那一天。 在屈春生问出那句话后,孙世把荷包放在桌上。一步又一步,不疾不徐地走到屈春生跟前,与他对视。 “不要紧张,”看到男人往后退了一小步,孙世笑了,心中是一种将猎物逼入死角的,野兽一般的快感,“屈大哥。你只要听我的话,不要拒绝我……就好了……” 孙世的手从衣物的缝隙中探入他的胸口,像一条冰冷的蛇,蜿蜒行在布料之间,最后,触及他的肌肤。这诡异的刺激令他的乳头瞬间挺立顶在衣服上,和自家弟弟的抚摸完全不是一回事。 孙世感受到了那小石子般的硬度,笑着扣了两下:“真好色……” 屈春生一把将孙世推开,脸已是一片涨红,分外难堪。 孙世一时不察被他推倒地上,但也不恼,仍是笑着看他,笃定了他不会摔门而去。 “……”屈春生下意识想开口道歉,但又住了口。刚刚的触感仿佛在他身上烙下了印,手经过的地方现在仍有感觉。 见屈春生没有其他的反应,孙世似是要勾起他所有的羞耻感一样地问他:“继续吗?” 小剧场: 孙小少爷:立志成为浔城宋思明(被我摸居然想到弟弟?) 分卷阅读8 弟弟酱:呜呜呜呜哥我是小贝吗(到底什么时候能捉奸?) 屈海藻:够了,让我静静(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8多么痛的领悟 孙世保持着被推倒的姿势,坐在地上看着屈春生。明明被人俯视着,却比站着的人更加从容:“我不会勉强你,你亲口同意了,我才会碰你。” 屈春生看着他这张精致的脸,第一次发现,孙世的眼是那么凌厉。 男人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漂亮少年,脑中过万千思绪,最后只问出一句话:“为什么?” 孙世起身,拍拍身上尘土,还伸展了一下四肢,这才道:“都怪你天天翘着个屁股,挺着奶子在我跟前晃。看得到吃不着,害得我都上火了。” “你……”他这无赖一般的回答,让屈春生想问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个见识广博,和善稳重的孙小少爷,是假的吗? 曾以为两人是朋友,果然还是自己高攀了。 原来孙世心里,一直是这样看自己的吗? 他不打算问这些,如今他已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张这个口,就是自取其辱。 孙世见他默不作声,只在原地一动不动,无奈道:“你愣着有什么用?该做的选择,你逃不掉的。” “我给你时间考虑,明日若你想通了,日落后到隆祥客栈等我,报我名字便有人给你带路,我会等你到戌时,”孙世整了整衣衫,将桌上的荷包给他,“我们在里面耽误太久了,出去吧。” “如果我,不答应呢?”屈春生似乎还抱着最后的幻想。 孙世回头:“我给你那么多帮助不是为了积福报的,我是商人,有投入,就要看到回报,你明白吗?” 拉开门之前,孙世不知是对屈春生说,还是自言自语:“世上每个人都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你我都一样。” “阿北,把屋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吧,咱们要搬家了,初三搬。”晚饭时间,屈春生在饭桌上说起了这事。 屈怀北有些吃惊:“怎么突然要搬了?搬到哪去?”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搬家,但这次在一个地方待了还不到一年就要走,还是太快了。 更重要的是,他看过自己最近吃的药,许多药材还翻了医书一一对照,都不是常见的药材,若是这样,家中支出压力必然增重不少,此时搬家,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在金鱼巷。那处地方更宽敞些,还能给你弄个书房,你那些书总堆在一起也不像样子。” “那地方得有多大啊?” “比现在的房子多个三四间房,有个小院落。” “哥,你这是在路上捡了金子吗?” “对啊,还给你找了个先生教你读书,高兴吗?” “高兴呢,捡到金子虽然好,但你要是累了,就不要太勉强了好吗?” “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屈春生给弟弟夹了一筷子菜,“你现在还容易觉得乏吗?” “不那么容易了,上午我看书,一连看了两个时辰还不觉得乏,看完后又出外走了一会,回来精神头还是足的。” “这就好,虽然现在好些了,可该注意的还是不能大意。” “好好好我知道了,对了哥,今晚带回来的是什么点心?咬下去里面还有甜汁,真有意思。” ??? d?r?j “这个叫金玉菩提,里面说是用麦芽糖包了山楂汁,也不知道是怎么包的,竟然漏不出来。” “也许是先把麦芽糖吹成一个小球……” …… …… 今夜屈怀北睡自己的床,隔屋的屈春生已经睡着了,而他仍在一片漆黑里睁着眼睛。 金玉菩提,这是香宝楼的招牌点心。 他在刚搬来浔城时,买过一本介绍浔城风物的书,除了当地特产,也有提到一些老字号。已经营三代的香宝楼自然榜上有名,金玉菩提制法特殊,书中便多写了几句。 然而这个地方,不便宜。 自从认识孙世,屈春生有时会带一些平日少见的菜色回家,有时则是一些昂贵的小物,屈怀北在最初的喜悦过后,隐隐觉得孙世似乎有些殷勤过头了,就算是对受到重用的手下,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他哥根本不是能在商场混迹的灵活性子。 屈春生当然也不接受这些东西,但孙世的嘴哪是屈春生这样的老实人能对付的,送礼都能说成是帮忙,一次次哄得屈春生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东西带回家,还念叨人家的好。 他们来浔城没多久,现在就能住进这样一个宅子,要说其中没有孙世帮忙,他是万万不信。 求神拜佛都要上香奉祭品,这天降的孙菩萨帮忙,能不要代价? 他不相信。 9谁在你心里放冷枪 买完菜的陈嫂被人叫住了,认清来人后,便和对方寒暄起来:“是翠娘啊,怎的来这么远的地方买菜?” “我爹想吃点蚕豆,南市找了一圈都没看 分卷阅读9 到,就来这里瞧瞧。”女子笑道。 “要生的还是熟的?若你要熟的,往前一直走到底,有家铺子的五香蚕豆做得不错。” “都可以,我待会去那家看看吧。好久没见到您了,陈叔说您现在在外面给人做工,主家就在这附近吗?” “是啊,不远,就在西面的金鱼巷,大爷待人不苛刻,没外人时还让我同他们一道上桌吃饭呢。” “您这活真是找对了,现在这样厚道的主家可难找了。您买这么多菜,拿着多费劲,我帮您提点吧。” “呵呵,不劳你了,你去忙吧。” “不急这一时,这边的给我吧,还有要买的菜吗?” “没了,晚上大爷有客,才多买了些,三个人这些菜够了。” 两人一路闲聊些家常,说着说着就到了地方。 翠娘帮陈嫂把菜提进厨房,出来时不禁愣住了。 “翠娘,怎么不走了?”陈嫂见她突然止步,以为她忘了路,“呵呵,你这丫头,这点路都能迷了道。来,我带你出去。” “哦,好。”翠娘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那人……真是屈春生,“陈嫂,这屋子真大,住了不少人吧,您忙得过来吗。” “没呢,带我也才三人,活计比我在家还轻省。” “主家是夫妻二人?” “不是,是兄弟俩。” …… …… 翠娘回到家干完活,就把自己关在房内,抱着被子悄悄落泪。 而心中泛起涟漪的,也不止她一个。 屈春生今日休息,孙世说晚饭时来找他,他便没出门,在家干点杂事。经过厨房时,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刚才那个人是?”他问陈嫂。 陈嫂边收拾菜边答道:“是我邻居家的姑娘,看我买的菜太多了,就帮我提进来。” “她……是不是叫翠娘?” “大爷认识她?” “以前见过几次。” 他们不约而同回忆起了那个傍晚。 翠娘在绣房做工,自从两人相恋,便是屈春生送她回家,这也是她每日最期待的时刻。 那时她察觉到屈春生的心里似乎藏着事,可屈春生并没向她提起,这叫她有些担心。 要不要主动问问呢?她想,以后成了一家人,自然要替他分担……真是,明明还未上门提亲,就想到这里去了。 她胡思乱想着,屈春生到了她身旁都没有发现。 “走吧。”男人轻声提醒她。 翠娘惊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大大的笑脸,一张平凡的脸充满了快乐情绪的感染力:“好!” 屈春生似要将她的脸深深刻入脑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怎么了?”翠娘脸上生起红晕,她双手捧颊,想给脸上降温。屈春生看她的眼神,情感似乎要从中溢出,这让她的心融成了一滩蜜水。 一路上,屈春生比往常更加沉默,翠娘看他这个样子,斟酌了一下话语,在快到家的地方刚打算开口询问,她的手突然就被屈春生握住了。 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什么滴到了她的外衣,透过层层布料,染进了她的皮肤,她犹豫了一下,仍是抚上了男人的背。 屈春生不是个爱哭的人,或者说,他从不在人前哭泣。在屈怀北面前,他不能让弟弟看到自己的不易;在外人面前,他不能让人得知他的脆弱。 自父母走后,他再没地方可以任性撒娇,也再没地方包容他的眼泪。但翠娘是不同的,他以为她会是将来能与自己相互扶持一生的妻子,允许自己短暂的软弱。 “翠娘,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了?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翠娘听着他带着哭腔话语,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焦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一切都会好的。” 屈春生听着她的话,心似泡在温水里,又似裂成了一片片,倍感煎熬。但他无法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她,甚至做不到编造一些让她死心的谎言,那会让她难过。 他的魂魄似乎脱离了他的身体,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嘴一张一合,他看到翠娘惨白的脸;看到她不解又无助的神情;看到她抓着自己的手怎样被他扯开;看到翠娘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他看到自家窗户透出的橘色烛光,那柔和的暖光照亮了他满是泪痕的脸,却将他的心越照越冷。 当屈怀北出现在他眼前,他才慢慢从行尸走肉的状态抽身,家里还是原样,他和弟弟。 他们相依为命。 一切又不是原样,有什么即将改变。 f?? 10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晚饭后,屈怀北进了书房看书,另两人便进了屈春生的屋子。 孙世没那么急色,每次来不一定马上就做那档子事,甚至有时,真就像普通朋友一样吃个饭,聊聊天就走了——虽 分卷阅读10 然这段关系最开始的时候,他的裤裆里像藏了一堆烟花,沾上点火星就向上冲。 可能世上真有缘份这一说,哪怕两人出身不同,年纪也差了不少,熟悉后的相处却不可思议的合拍。 孙世说到屈春生不懂的地方,屈春生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等到他话尽后,还是会毫不扭捏地发问;孙世被问到于他而言过于可笑的问题,仍是耐心解答。 屈春生说起自己生活中的喜乐,孙世也不因他话中透出的家境贫苦而对他心生鄙夷;孙世谈到自己的日常经历,言语间也不傲慢自我,反而妙趣横生。 即时两人遇到观点分歧,也能做到和而不同。不至于没有争论,但却不会闹到脸红脖子粗。 论起不亢不卑,他二人,一胸无点墨的粗人,一埋头于阿堵物的商人,已胜过许多自认品行出众的读书人。 屈春生在被迫和孙世有了这样的关系后,一开始心存芥蒂,但孙世总有办法撬开他的嘴。虽然他的心里是抗拒与孙世过多进行交流,可有时头脑还未反应过来,嘴已经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回应。 当彼此间有了交流的欲望,有了能谈论的话题,无论是爱还是恨,情感总会无法避免地滋生。 今日孙世不是来做柳下惠的,他忙了小半月自家生意的事,早积了不少欲望等着和屈春生床上探讨一番,用餐时就在饭桌下用脚撩拨了半天屈春生的胯下,让这老实人在心里叫苦不迭。 屈怀北见兄长脸突然红成了一片,耳朵都快烫的冒烟,还关心地问了一下是不是酒喝多了。屈春生打着哈哈把话题揭过,草草用完饭就回了房。 孙世慢悠悠进了房,屈春生正背着他喝水,他的双手抚上男人的肩,又向着脖颈处游移,指尖在男人的喉结处打着转。 他知道脖子是这头壮熊的弱点,而他,就是最了解猎物的猎手。 不再流连于敏感的颈部,这双手在锁骨处微微停顿,手指细细地在凹陷的部分磨蹭。 最后一层层扯开包裹在在猎物身上的布料,肆无忌惮抚摸这对充满弹性的大胸。 他手下的肌肤是一种微微的颗粒触感,他笑了:“你都起鸡皮疙瘩了。” 掌心不时挤压到已经硬得不成样子的乳珠,屈春生口中泄漏出一丝难耐的喘息,但始作俑者却故意略过那渴望抚慰的地方,只是不停地在胸乳上来回揉捏。 孙世将脑袋搭在男人肩上,侧头看了一眼男人尽力忍耐的表情,坏笑着收回手,一口吮上了男人的侧脖,手也从男人双臂下穿过,张开手掌,掌心贴着乳头的顶部画着圈,这两粒红果被略带凉意的手挑逗得微微发颤。 屈春生被那在他脖子上四处舔弄的舌头作弄得浑身发软,孙世火热的鼻息喷在他的颈侧,让他有种快被烫伤的错觉。 屈春生不明白,自己一个男人,为什么胸部会这么敏感,害得他在孙世这样的人手下捱得极为煎熬。 察觉到屈春生身体开始放松,孙世一口咬上了他的肩颈交界处,手指也猛地一下掐住了奶头,这又痛又爽的刺激逼得他发出了短促的一声:“啊!” “嘘……小声点,你弟弟的屋子离可不远……” “呜……呜……”男人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只让微弱的呻吟艰难逃出包围。 孙世终于不再围着脖子一处打转,开始亲吻起男人的肩窝……腋下……胸肌……腰侧……嘴唇吻到腰侧的时候,屈春生瑟缩了一下。 孙世见状多在那处吻了几下,男人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手推拒着:“够了!够了!好痒!” 而孙世这样的坏小子怎么会就此放过他,和他玩闹起来,一场前戏突然转了向,两人原本都蓄势待发的欲望也渐渐偃旗息鼓。 待玩累了,同样衣衫不整的两人双双大喘着气躺到了床上,笑意还未从脸上褪去。 看向外衣半掉不掉的屈春生,孙世原本平息的欲望又开始挠着他的心。 他翻身骑在男人身上,扶着屈春生的肩,俯下身子将舌头伸入这人口中,与对方唇舌交缠,吮吸对方稍稍羞涩的舌,舔咬对方的丰润饱满的下唇。 屈春生被他吻得双眼迷离,只知道张开嘴任他长驱直入。 11我应该在车底 把人吻得七荤八素后,孙世欣赏了一番身下人的模样,满意地打开屈春生的腿,抓了一把大腿内侧紧致的皮肉,伸舌舔过因常年不见日光而白皙皮肤,轻咬了一口。 屈春生下意识想夹紧腿,孙世早有预料,伸手拦住想并拢的腿,低头用鼻尖顶弄男人的会阴处:“全是你的骚味……” 孙世拿出早已备好的香膏,挖出一团细细抹在后穴处,食指进到销魂处慢慢扩张,接着一根根增加手指数量,仿着性器抽插的动作一进一出。 感受到后穴已经适应了外物入侵,手指退出,孙世扶着已经兴奋的阳物对准那处微张的小口,缓缓挺进去。 “啊……”屈春生的双腿被分开,他用手背挡住眼睛,不想看自己身上的人在做什么,可 分卷阅读11 他的一切都映在孙世眼中,避无可避。 “好宝贝,想死我了……真热,真软……”孙世一边抽插一边说着荤话,屈春生不想回应他,却又被顶的泄出几声难以忍耐的呻吟。 孙世用指尖刮着男人的乳晕,指腹摩擦乳晕的嫩肉,就是不碰中间的乳头,充血的奶子呈现出一种肉色的艳红,可孙世不为所动,舌尖依旧只在乳晕滑动。 屈春生被胸前的瘙痒逼得没办法,哪怕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后穴,还是会忍不住分神给胸前的动静,乳头渴望被疼爱,乳晕希望被粗暴的方式对待,而不是这样挑逗:“不要玩我的……”他顿了顿才将那个地方的名字说出来:“乳晕……” 孙世笑了,他最喜欢这样逗羞涩的老实人:“那你说点好话,求我,我就答应你。” 屈春生不想如他的意,咬紧牙关忍耐着,孙世也不逼他,只是身下的动作越发猛烈,每一下都撞得男人闷哼出声,体内那一点被擦过的快感消磨着他的理智,九浅一深的频率让他每次稍稍放松时便又被激得一阵颤栗。 内部被充满的的感觉叫他有种说不出的迷失感,似乎在他身体里的这根肉棒捅碎了他的思维,令他只能顺着本能求饶:“够、够了……慢点……要坏了……” “说不说?嗯?” “呜……说、我说……” “求我什么?” “求你……玩玩奶头吧……啊!” 孙世一口咬住乳蕾,又似安抚般的舔舐被咬出牙印的地方,舌尖刺着乳孔仿佛是想要戳通奶道,抬眼瞧见屈春生满面春潮,涎水泪水不受抑制地流出,心满意足地用力吸了一口乳头。 感受到包容着自己下身的地方突然抽搐般地收缩,孙世将屈春生的手压在床上,与他十指紧扣,加快了操弄速度,精囊撞在男人臀部发出“啪啪”声响,在男人终于射出来的一瞬,孙世将他失控的呻吟全数含入唇中。 黏糊糊的精液粘在两人的小腹上,随着动作糊成一滩,孙世也在抽插几下后拔出肉棒,低喘着释放了欲望,白色的浓浆喷在了男人胸脯、脖颈和那玫瑰色的唇上。 孙世将精液粗暴地抹在那对已经被玩肿的奶子上,看着奶子泛着淫靡的光,他唇角的弧度就没有落下过。 屈春生一开始还会被孙世的笑起来的样子欺骗,沉醉在他惊人的美貌中;现在屈春生看到他笑,只觉得这是一只偷腥的猫。 “宝贝,这上面还沾着一点,帮我清理一下吧?”龟头上还残留着一点余精,孙世虽是询问语气,但已经将男根抵到了屈春生嘴边,摩擦描画着,翻弄这两瓣闭合得并不严密的唇。 男人顺从地张口接纳了这根肉杵,任这脏东西在自己口中如何顶撞,仍用喉舌给予了最细致的清理。 北风吹过的声音大得刺耳,屈怀北即使身上着了厚棉袄,还是觉得皮肤仿佛被针密密扎过一轮,身体里的热气都随着针眼散到了体外。 可他仍在一动不动地在门外抱膝而坐,两眼定定望向前方,眼中却没有焦距,面无表情,如一尊玉雕沐浴在月光之下。 待到房内再无动静,他起身踱步回了自己房中。 脱了外衣,将自己包裹在棉被中蜷成一团,两眼红得似要流出血泪,掌心也已血迹斑斑。 此刻他的身体开始回暖,冷与热同时在身体里出现碰撞,脑内也渐渐混沌成一片。 待到次日,屈春生久久不见弟弟出屋吃早餐,便让昨夜与他一同“抵足谈心”的朋友先用,他则去看看弟弟是不是还没醒。 敲了半天门不见弟弟有反应,兄弟间的微妙联系让他心头狂跳,用力推门闯进了弟弟的房间。 定睛一看,屈怀北躺在床上,一张素来苍白的脸仿佛蒙上了一层红纱,全身热得烫手,嘴里已经冒胡话了。 12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 屈怀北这次烧得小命都快丢了半条,屈春生一脸忧愁地向东家兼姘头告了假,孙世自然不会为难他,让他等弟弟病好了再回来。 虽然孙世给屈春生弄了个金屋藏娇的地方,但真要让屈春生一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一天到晚窝在家,屈春生还是待不住的。孙世也不反对他外出,在自家干活,人一叫就到,还能避着屈怀北那个有事没事黏着他哥的烦人精,何乐不为? 现在屈怀北一病,屈春生衣不解带地照顾他,门都不带出一个。孙世几日不见这壮汉,还有点怪想的。用过几次探病的借口,过去瞧病人他哥,而屈春生被弟弟的病累得也没什么兴致和他闲扯。 孙世自认不是禽兽,不至于这个时候还把人扯出来卿卿我我,又一次探病时,便问了大夫屈怀北这病是个什么情况。 屈怀北虽然是屈春生的弟弟,但在孙世心里,这只是个他不太喜欢的小子。可偏偏这个麻烦玩意是屈春生的命根子,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屈春生心都得碎成两瓣。 大夫还是老话:“小公子本就体弱,现在命算是从阎王殿里拉回来了,之后就得好好养着。 分卷阅读12 ” 孙世点头颔首,把大夫送出门。 回房找屈春生时,突然对上床上的屈怀北怨毒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只出现了一瞬,孙世再看,屈怀北仍是那副弱不禁风的虚弱模样。 孙世当做什么都没发现,依旧对屈怀北嘘寒问暖,跟屈春生谈论病情,还承诺回头送些补身子的药过来。 临走前,他将满脸倦色的屈春生拥入怀中。屈春生比他高壮,这样的姿势显得格外滑稽。 屈春生担心被人看到,想要挣扎脱身,但孙世的手牢牢将他圈住,不让他挣开:“不用怕,现在没人。”怀中的人不动了,头埋在孙世的颈间。屈春生全身力量一时泄了,寻求慰藉一般靠在孙世身上。 孙世抱着人,心中无奈:虽然抱着舒服,但真重啊…… 屈怀北的屋子前是一个打理得颇有情趣的小院,原本住在此处的女人为了在床上也能欣赏到院中景致,特地安排了一扇朝向床头的窗。 这个窗子因为屈怀北不能受风一直关着着,孙世说屋子闷太久不利于养病,还是得通一通风,通完风再关上便是。 原本卧着的屈怀北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现在窗外能见着一树白粉色的梅花,还有花后相拥的两人。 孙世朝着屈怀北的方向微微一笑。 屈怀北眉头紧锁,卷过被子重新躺下了。 送走了孙世,屈春生又回去照顾弟弟,感觉房内的憋闷感散得差不多了,便把窗合上。问弟弟要不要吃点东西,要不要给他念书听。 屈怀北一一摇头:“哥,上来陪陪我好吗?” 屈春生见弟弟眼带恳切地对他撒娇,自是没理由拒绝,脱了带着寒气的外衣钻入了屈怀北的被子里。 “还是这么冷,被子都不是暖的,给你放两个汤婆子吧?” “你在就行了,你比汤婆子暖和。” “不要任性,我又不能一天到晚都陪你睡在床上,等会给你放。” “那你要陪我,等我睡着了再走。” “好。” 屈怀北拉开了屈春生的衣服,灵蛇一般细白冰冷的手伸入其中,环住兄长的腰,脸贴在屈春生胸前,感受着兄长火热的体温。 屈春生打了个寒颤,屈怀北的脸像冰雪做成的,又白,又冷,他的乳头被激得顶在屈怀北脸上,屈怀北还似不觉地蹭了两下。 屈春生想换个姿势,弟弟的双手却箍得死紧,并不是不能挣开,屈春生叹口气作罢了,就着这个姿势和弟弟一同睡下了。 屈怀北比兄长早醒,他还在屈春生怀中,眼前是一个浅褐色的肥软乳头,乳晕微微高出胸肌,饱满圆滑。 他微微抬头,对着乳尖吹气,屈怀北一眨不眨看着乳头从软塌变得硬挺,像接住晨间叶上初露一般伸出舌,一下一下向上舔舐奶头。 屈春生不堪其扰地动了一下,但他实在太累了,连着一段日子照顾病人,一直也没好好休息,就算在睡梦中被弟弟猥亵胸乳,还是不愿醒来。 屈怀北抬眼看着兄长的睡容,长睫下琉璃球似的琥珀眼珠转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放在兄长腰上的手也不安分地上下游走,一寸寸感受健康壮硕肉体的活力。 他张口含住了兄长的奶头,如婴儿般吮吸着。 明明他与屈春生肌肤相贴,如此亲密的距离,却还是无法满足,心口像失了一块,渴望填补。 13泡在水里会有茶色蔓延 屈春生醒来时,朦胧间感觉胸口湿热。 揉眼一看奶子正在弟弟嘴里含着,心虚似的瞄了一眼弟弟是睡是醒,稍稍曲身抽出被含了一中午的乳头。即使不在嘴里,似乎胸乳上还残留着口腔的高温,一点点碰触都放大般地敏感,这叫屈春生穿上衣后别扭了半天。 原本对屈怀北不符礼数对行为持放纵态度的屈春生决定,无论这是屈怀北自己主动凑上来,还是意外,下次一定不让弟弟再这样干了。 这让他总想起和孙世的胡来。 屈春生出门后,屈怀北一双清明杏眼亮得惊人,咂巴嘴似在回味。 “阿北。” “嗯?” “……烫吗?”屈春生看着弟弟抱着碗吹气,骨感的细白长指被碗烫得微微泛着红,但这给他带来了一点健康假象。 孙世的手也是细长白皙的,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虽有薄茧,却只是习武留下的痕迹,而非干粗活留下的。两人同样漂亮的手,孙世的指甲是健康的红润,而屈怀北的指甲下却是略带紫色,常年如冰玉一般没有暖气儿。 “不烫哦,只是想把葱吹到一边,”屈怀北舀了一勺粥入口,挑了挑眉,“哥,今晚的菜是你做的吗?” “尝出来了?陈嫂的菜油大,我看昨天你也没用多少,今晚的怎样?” 屈怀北笑道:“当然还是你做的最合口味了。” “只要你吃的舒服,我天天给 分卷阅读13 你做。” “不行,”屈怀北轻轻摇头,“你为我都歇了这么久,我现在也好多了,你该回去了。” 屈春生道:“这你不用担心,我都和小东家说过了,你彻底好了再回去。” “哥你真是……虽然小东家这样说,可人家毕竟生意人,怎会白养闲人。你们关系虽好,但咱们家……因我,欠了不少人情,天天给他添麻烦,你们再好的情分,也禁不起这样的消磨。”屈怀北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满眼忧虑。 屈春生想劝慰弟弟两句:“我们……”却不知如何继续往下说。他和孙世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算什么呢? “说来小东家真是个好人,之前听到外面传的些闲言碎语,我还有点担心,”屈怀北捧着粥碗,用勺一圈圈搅着,“现在看来真是三人成虎,哪有他们说的那样,又是纨绔又是笑里藏刀,要真是那样的人,怎么会这么帮咱们呢。” 屈春生听到这话,本能觉得哪里不对,要否认却也张不了口:“人……总要相处了才知道,没什么完全的好人,彻头彻尾的坏人也没那么多。你只当平常看他便是。” “嗯!反正哥你永远是对我最好的人,这点是不会变的,对吗?” “……唉,我也不是你能一辈子依靠的人啊,快点好起来吧。”屈春生下意识垂眸躲闪弟弟望过来的眼神,端着空掉的碗出去了。 本来想和弟弟说的摸胸话题,一岔过去,就没有后续了。屈春生因为弟弟的话,满脑子一团浆糊。 这不过是个不愿思虑太多的普通老实人,逆来无法挣扎,那便顺受,承受痛苦和重担已经成了习惯。一时叫他用脑子去思考,反倒是比干活吃苦更叫他为难。 隔了两日,孙世再来探病时,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 孙世给屈春生介绍来人:“这是卢大夫的同门师兄,黎大夫。” 屈春生知道这必是请来给屈怀北瞧病的,郑重行了一礼,把人带到屈怀北房中。 黎大夫诊过,将卢大夫的方子做了些调整,继而看向屈怀北道:“养病若没好心态,这药下去效用也减三分,你莫要思虑太重。” 屈春生此时正听孙世说些杂事,黎大夫略压低的话语只有在他对面的屈怀北听到了。 屈怀北嘴角微挑,只道明白。 随后黎大夫与孙世和屈春生说了一下屈怀北的情况,他这段日子都会在浔城,可以常来看看屈怀北的情况,好做调整。 两人谢过黎大夫,将人送出门后便去了屈春生房里谈话。 近日屈怀北身体好转,已不需要像之前那般时刻看护,孙世头埋入男人厚实软弹的胸前,狠狠吸了一口气:“铺子里总见不到你,真想你这奶子……”手不老实地摸向男人圆润的臀部:“还有这屁股……” 屈春生有些无奈,孙世来铺子里找他,总喜欢在库房里悄悄摸上他的屁股,或是在背后环住他的胸脯,手法色情地隔着衣服揉弄,好几次差点被发现,想起来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现在不行。”屈春生任他乱来,嘴里却不松口。 “我知道,就摸摸罢了,”孙世真就老老实实只摸不往下做,“上次不是和你说元州发水吗,金家找我们进货想囤着,呵,他家老的不在了,那剩下的蠢货真是一个不如一个,想发这种财。果不其然,被当成鸡给砍了全家,胡家老四原来还来打探过我口风,这事一出,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所以你最近老跑那一块,是想分金家的食?” “我不去自然也有别人去,我们孙家在浔城已经没有可以继续开拓的地方了,他们家自己作死给人腾位,我自然是却之不恭。” “黎大夫是你在元州碰到的?” “嗯,他当时在那救助灾民,我给他帮了点忙,他师弟也在浔城,两地离得近,本就打算过来看看,我就顺便拜托他来瞧瞧怀北。本不该这样说,但我觉得卢大夫的方子过于保守了,黎大夫虽略有些大胆,但效果明显更佳,除了药本身,也更讲究人的配合。” “麻烦你了,帮阿北这么多……” “举手之劳罢了,你要真想谢我,待咱俩不忙了,你把藏箱底的衣服拿出来穿上让我快活快活便是。” d頓厹? “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藏起来我就忘了?还趁我睡着藏箱子底下,胆儿肥了?” “……” “……” 话题歪到了一边,两人说完也没多耽搁,屈春生去给弟弟做饭,孙世问他怎么现在又下厨了,明明已经请了厨娘。屈春生跟他说了原因,叫他去外面等着,待会一块吃午饭。 孙世神色如常地听他说完,待他进了厨房,转身就进了屈怀北的屋子。也不和他兜圈子,坐下便问:“你是知道我和你哥的关系了吗。”虽是问句,却是肯定语气。 14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 屈怀北侧身看他,不屑笑道:“你和我哥能有什么关 分卷阅读14 系?我是他兄弟,你是他的谁?” 孙世老神在在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论起来,你可以叫我声嫂子。” 听到屈怀北的冷笑,孙世也不恼,接着往下说:“你若觉得这样喊不合适,叫我姐夫也无妨。” “你就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屈怀北斜睨孙世一眼,“哪个正经嫂子和你一样见不得光?” 孙世低头轻笑,抬眼嘲讽:“你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废物,就不能对又给你寻医问药,又让你吃好住好的嫂子放尊重点?” 屈怀北眼神瞬间变冷:“是啊,要不是我,他也不会和你有这种关系。” “我说的对吗,”他对上孙世的双眼,少年清澈的声线冷厉,“从一开始,就是你在威胁他。” 屈怀北还记得那个北风呼啸的夜,他终于等到了晚归的兄长,心刚放下便看到了屈春生的眼神,他第一次被屈春生用那样的眼神盯着。 心灰意冷,又带着恨。 他从未被人用憎恨的眼神望过,但碰上眼神的一瞬,他无师自通地知道了这样的眼神的含义。 仅一眼,他遍体生寒。 虽然当屈春生洗漱完出现在他面前时,那样的眼神似乎从未出现过,兄长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一切如常,可他的心再也不得安宁。 自那起,疲惫的晚归、敏感的碰触、在家中也是严严实实的穿着、提及孙小东家时微妙的语气态度……但他们却日子越过越好,孙世对他们的帮助也越来越超过君子之交的范畴。 那场梦让一切仿佛被一根因果的线串起,只待他去验证。 而现在,做了卑鄙之事的恶人在屈春生的心里登堂入室,甚至以主人自居。 自己却成了被屈春生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当成累赘,从此忧心被兄长抛弃。 一切都变了,原本只有他们兄弟彼此的世界,因为这个人,变得分崩离析。 “那又怎样?”孙世不为他的话所动,甚至带着点得意,“无论是怎样的开始,只要结果是好的,便是圆满。” 孙世早恶心透了这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小子:“我不介意花点钱养着你,你自己清楚,这不过是看着你哥的面子上。” “现在我们话也说开了,我就这么告诉你,”孙世挑衅一笑,“你要给我找不痛快,你哥宝贝你,我不动你,但我会在他身上找回来。” 说罢,起身走出这个暖得令人气闷的房间,留屈怀北在房内暗恨。 这次对话后,屈怀北乖了许多,对孙世虽然不算热络,但也不再话里绵里藏针地给孙世寻不快。 他连吃药的时候都不似过去那般磨磨蹭蹭的撒娇耍赖,这让屈怀北还有些不适应。孙世对此嗤之以鼻,多大的人了,早该这样了。 黎大夫再次上门时,屈怀北和对方聊起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探讨了一番自己的药方上的改动。 炖肉?记 黎大夫有些意外,屈怀北告诉他近来无事看了些医书,有些好奇罢了。黎大夫与他说得投机,答应下次再来时给屈怀北捎点外头少见的珍本。 谷雨时,屈怀北已经能自己去书店选书了。 屈春生看到弟弟恢复如常,准备了一桌屈怀北爱吃的菜庆祝,在桌上,屈怀北告诉兄长,他想和黎大夫学医。 屈春生并不反对,他很高兴弟弟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 屈怀北原本也有去学堂读书,但因大病小病不断,最后干脆自己在家中自学。 燉肉記 屈春生也不指望弟弟考取功名,毕竟屈怀北这样的身体,若真要孜孜于科举一途也不现实。 但他比屈怀北大了不少,有时也忧心,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美貌,若自己哪天不在了,屈怀北一个人怎么过? 如今弟弟有了想做的事,而且学医也算一技之长,真能学有所成,以后也不失为一个出路。 在这之后,屈怀北白日便跟在黎大夫身边学医,有时屈春生都到家了,屈怀北却还未归。屈怀北每日虽是疲惫的,但精气神却比过去强了不少。 黎大夫有时会带屈怀北到城外的山上采药,顺便教他辩药。第一次听到弟弟说起这事,屈春生转天便跟着师徒两一起上了山。 见黎大夫带着屈怀北走一段便一歇,教他如何正确呼吸,走到最后,屈春生都不敢相信,平时多走几步都会喘的弟弟竟然能走完那样长的山路。 自此,他便放心把弟弟交给黎大夫教导。甚至在某次屈怀北去药铺找屈春生时,阿良还跟屈春生表示,阿北看着气色好多了,人也不像以前那样风一吹就倒。 屈春生这些年来,似乎第一次这样轻松,他的忧心,他的责任好像都不再那般沉重。 美好到令他觉得不真实。 15听妈妈的话,别让他受伤 屈春生一边帮着孙世更衣,一边和他闲聊:“阿北今天跟黎大夫去城外义诊,听说是元州不少灾民逃 分卷阅读15 到咱这了。” 孙世道:“来了不少,聚在城外土地庙,元州闹了瘟疫,没人敢放他们进来,倒是城里几家医馆商量了一通,各家轮流去城外义诊。” “瘟疫?现在止住了吗?”屈春生心中忧虑,屈怀北去到那样脏乱的地方,若是染上了什么病,他光是想想就心慌。 “要不是没事了,黎大夫也不能来浔州,但这种事就怕万一,但凡有一个染病的,全城跟着遭遇。你实在担心,就跟黎大夫商量让怀北回来,虽然我并不建议你这样做,”孙世看出了屈春生的心事,环上他的肩,“他若真要走学医这条道,你护得了他一时,也护不了一世。” 屈春生望向孙世,明明是他的年纪更大,但更多时候却是孙世给他说道理。 孙世给了他一个轻吻:“哪有当大夫的能不见病人?不要太过紧张了。” 晚上屈怀北回家,屈春生本想去门口和他聊聊,但屈怀北却是一脸阴沉地躲开他:“别靠近我。”直接进了内屋。 屈春生有些错愕,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大大的个子在灯笼昏黄的光下看着竟有些萧瑟。 想去问弟弟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屈怀北吩咐陈嫂准备热水洗澡,只好先去饭厅等着,待到屈怀北洗完,饭菜已全凉了。 屈春生能闻到弟弟身上传来的淡淡艾叶味,白皙的脸上还有被热水蒸出的红晕,指节都泛着淡淡的粉,完全担得起一句出水芙蓉,虽然还是微微蹙眉,但已不像刚回来时那般脸上乌云密布。 “今天怎么了?”屈春生看着弟弟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却无法问出真正想问的问题:不是今天怎么了,是我怎么了,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说话。 屈怀北心里有些好笑,现在的屈春生就像当初的他,而他也有了不能出口的秘密,故而说道:“灾民堆里待了一天,送到我们面前的全是病患,回来自然得先去去病气,弄干净了再来见你。” “这样啊。”屈春生点头,“菜凉了,你先吃点心,等菜热好了再吃。” “不打紧,饭是热的就行。”不等屈春生起身热菜,屈怀北已经夹了一筷子开动了。 吃了一会,屈春生突然开口问道:“阿北,你,很喜欢学医吗?” 屈怀北点头:“喜欢。” 要说屈怀北有多喜欢学医,那也不见得。 只是他脑袋聪明,当初读书,他学的就比一同入学的人快上许多,只不过后来常生病耽误了,屈春生也不指望他去做官,便只在家里自己学,有不懂的趁着去书店买书的时候问问人,他生得好,说话又客气,人家也愿意指点他一二。 现在学医也是,虽也有些兴趣,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这累赘的身体。 他正是少年自尊又气盛的年纪,被和他差不多大的孙世那般当面羞辱却毫无办法,这让他心中迫切想要做点什么改变这种境地,学医就是他寻找到的突破口,他只有真正做了点什么,心里的内疚自卑才能稍稍平息。 屈春生听到他的回答,垂眸抿唇,最后只道:“这就好。” 夜深,屈春生准备熄灯睡了,却从窗户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他披上外袍,走到书房门口轻敲了两下。 屈怀北给他开了门,屈春生见书案上倒摊着一本书,旁边还有屈怀北记录要点用的纸笔:“都这个时候了,明日再学吧。” 屈怀北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嘴里仍说:“就剩一点了,我看完就睡。” 屈春生寻了个凳子坐下,对他说:“那我在这等你,你看完了了,我再走。” 屈怀北无奈,屈春生实在是对他太了解了,知道他说的“看完就睡”毫无可信度,只好把原本打算继续看的其它书收起,只留那本桌上已经看了一大半的那本。 看着书上的内容,屈怀北突然转头看向抱膝坐在木凳上的屈春生,手摩挲着书页上的图文,开口对屈春生说:“哥,帮我个忙吧。” “……嗯?干什么?”有些打瞌睡的屈春生慢了一拍才回应。 “书上有地方说到穴位,我自己的穴位找过许多遍了,但还没看过别人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些不同。” “你想看我的是吗?”屈春生明白了,起身走到屈怀北身边。 “嗯,哥你把衣服脱了,我对着书认一认。” “哦,哦,全脱了吗?” “不用,脱上身就好。” 屈春生按他所说的赤裸上身,虽然现在不是冬天,但离夏天还有点距离,从窗缝吹进来的晚风令屈春生打了个寒颤。 屈怀北背光而立,精致立体的脸藏在一片阴影里,看似在低头看书,其实眼睛已经贪婪地在屈春生的肉体上打转,见兄长微微一颤,马上问道:“冷吗?” 屈春生摇头,屈怀北还是去把留了小缝的窗关上了,趁机咽了一口口水。 回到蜡烛照得亮堂一片的桌案旁,他轻声说:“哥,那我开始了。” 分卷阅读16 小剧场: 恶嫂子: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小叔子: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窝囊大哥:弟弟好才是真的好,老婆说得也有理,唉 16禁忌的滋味,美不美 f?? 屈怀北照着书找穴位,手指在屈春生身上不同摸索,按压。 屈春生有点困,也有点冷,胸前两个奶头因为身体被他人碰触敏感地变硬,令人无法忽视地立着。 他以前在外干苦力,周围许多人都和他一样光着膀子,他脱了衣服露在人前也不会有什么不适。 但在这样静谧的夜,昏黄的烛光给室内笼上了一层暧昧的氛围,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普通的眼神似乎都掺着爱欲。 屈春生并不会羞赧,可屈怀北凑在他身边,认真研究穴位时的呼吸喷吐在他的皮肤上,让他不由觉得这个距离有些太近了。 他看不到背后屈怀北的模样,若他能看到,定会吓一跳。 屈怀北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高挺而精致的鼻子离屈春生的背部仅一指之隔,他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让屈春生察觉到他的异常。 屈怀北脑中闪过很多,唯独没有他拿来当借口的学习。 他想起梦里屈春生被人抱在怀里玩弄肏干的样子,又忆起那天晚上隔着门听到的情欲呻吟。 一面觉得只属于自己的兄长像是掉到地上的玩具,他自然喜欢得恨不得天天带在身上,但每次看到玩具身上洗不掉的污渍,玩具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完美的现实,就这样毫不掩饰地呈现在他眼前。 屈怀北抑制不住自己脑中阴暗的想法,虽然屈春生一开始是被胁迫的,但他是不是后面也半推半就了?他在床上叫成那样,是不是心里对被男人干也是喜欢的? 孙世当初这样对他,他也能继续和人处着,还越处越亲近。 自己要是也再进一步,屈春生是不是就不会再露出那种令他心寒的眼神?他是不是就能继续占据屈春生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哥,有几个位置我找不太准,我试着按看看,你身上有什么感觉记得告诉我。” “诶,好。” 屈怀北按揉了几个地方,屈春生一一将感觉告诉了他。 待按到腰背部份的几个位置时,屈春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屈春生的下体有些发热发胀,他看到自己的裤子下鼓起了一团鼓包,忙叫屈怀北停下。 屈怀北问他怎么了,他别别扭扭地把自己的反应告诉了弟弟,屈怀北一脸“这是正常反应”的神色,叫屈春生别太在意。 接着就用一种再普通不过地语气问他,能不能看一看他勃起的阳具。 屈春生看向弟弟,脸上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写着他不愿意。 屈怀北垂头,略带失望地道:“我只在书上见到阳物勃起的样子,我自己下面到现在还没有过动静,也不可能去看外人的……” 屈春生见弟弟都这么说了,想想两人反正是兄弟,总不能让屈怀北去外面找别的男人研究鸡巴。 想开了,屈春生也就红着脸解开裤带,坐在椅子上张开双腿,让弟弟好好看个清楚。 屈怀北蹲在他两腿间,眼神直勾勾盯着这根还未完全勃起的性器,伸手将这根东西握在手心,一会摸摸柱身,一会又把龟头处对着自己,像是想看得更明白。 屈春生见到他上手,本想要制止他,但一想到已经答应让弟弟好好研究,也就作罢了。 他低头看着屈怀北的脸,屈怀北肤色极白,五官也是小巧精致的,但因为面中挺拔英气的鼻子,令他的面容带着一种清冷气质,长睫如羽,浅棕色的眸子清澈动人,眼尾处微微下垂,下眼睫根根分明,不知怎的格外勾人。 屈春生一直知道屈怀北好看,却从未如此细致地观察过自己这个已经长大不少的弟弟。 看着看着,一丝羞耻的燥热升起。 屈怀北抬起头,眉眼弯弯,似对自己所做的事是何等背德一无所知,微笑道:“哥,在变大诶。” 屈春生脸上腾的一下红了,原本还在包皮内的龟头已经完全露出来,正对着弟弟纯真的脸。 屈怀北用指尖沾了一点铃口处的腺液,用食指和拇指搓磨感受了一番,又抚上了最为敏感的龟头,边摸边问:“哥,你有什么感觉?” 屈春生用手挡着自己的面容,忍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呻吟,听到屈怀北问话,刚张口就喘了一声,羞得他又把嘴捂住了。 “是舒服吗?”屈怀北故作不解地问,手上没停下,继续在坚硬的肉棒上来回滑动。 “……舒服,怀北,够了……停下吧。” “哥,书上说,男人此处已经有动静的话,最好顺其自然泻出,强压下去不好,我帮你弄出来吧。” “不用了,你……嘶!”屈怀北拇指从马眼蹭过,屈春生身子一下软了。 “让我看看射出来是什么样嘛。”屈怀北依旧笑意盈盈,不顾 分卷阅读17 他哥的拒绝,继续撸动着这根肉棒。 屈春生被他弄了半天,感觉是时候了,忙叫他避一边去,但屈怀北只是歪头看他,手上动作半分没停。 在一阵粗喘中,屈春生射了,没来得及闪开的屈怀北被射了一脸的白浊。 屈春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屈怀北从脸上刮了一抹精液送进了嘴里,对他说:“苦的。” 17暗潮汹涌,此消彼长 屈春生一夜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刚刚的事。 这也……太过了。 自己居然在阿北面前…… 屈怀北沾着精的脸一直在他脑中出现,他用被子蒙住头,不一会又因憋闷钻出来。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和屈怀北出了屋子,又怎样回房,记忆断片在那一瞬。 第二日,孙世带他去办事,见他眼下的乌青,又哈欠连连,问他怎么了。 屈春生不太能藏得住事,脸上难以启齿的神色叫孙世愈发好奇。 屈春生虽管不住表情,但管得住嘴,应是半天没让孙世问出个一二三,孙世见他并无忧愁焦躁之色,也就不继续问了。 孙世靠在车壁,反正没人看到,一点不顾忌地将两腿架在屈春生大腿上,看着手下人给他准备的账本。 这样的他在屈春生的眼中,像个娇蛮的大小姐,一双上挑的风眼气势十足,命令人伺候他是那样的天经地义,屈春生都不明白当初自己是为什么觉得,孙世是个和善的好人。 孙世不知道屈春生在心里怎么想他,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晚上跟这个大个子算账。 孙世某种程度上对屈春生非常了解,他不在意屈春生今天的异常,不过是因为,能让屈春生失眠的事情无非是两个,钱和屈怀北的病。 钱的事情他能解决,屈春生不至于这么为难,若是屈怀北的病,屈春生早就该急得如热锅蚂蚁。 看来不是太大的事,孙世想。 晚上是照例回了屈春生那处,孙世他哥孙济正逐渐将事务分摊给自己弟弟,导致孙世来屈春生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 孙世倒不是不想住过来,但他有家不回,在外置产常住,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不知会被做出什么文章,而屈春生也不想被弟弟发现自己和孙世的关系,虽然现在只有他自己以为瞒得很好。 屈春生对于他来的不再那么频繁也感到轻松,毕竟好几次孙世在他房里时,屈怀北过来敲门,把衣服脱得精光的他吓得不轻,只能用蹩脚的借口应付过去。 屈春生对于现在的日子,说满意也不是完全满意,可说不满意,又觉得自己贪心不足,世间哪得十全十美,他现在的日子比起过去已经好了不知多少。 因为今日孙世跟着回来,晚饭就没等屈怀北,屈怀北回到家,没见到平日都会在饭桌上等他的兄长,对今晚孙世的到来心中有数,面无表情地吃着陈嫂端上来的菜,只觉得味同嚼蜡。 原本和孙世说着话的屈春生听到动静,出屋去找屈怀北,但步子越走越慢,脑中不住地想着接下来和屈怀北要说什么,想象着会发生什么尴尬事情。 见到屈怀北后,他所想的事情并没发生,弟弟还是一如既往地和他说着今天发生了什么,对于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好似这一切不过是屈春生庸人自扰。 作为客人的孙世也跟在屈春生后面出来了,和屈怀北打了招呼,脸上笑得十分灿烂,这让孙世不禁眯起眼睛,敏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俩之间的暗涌屈春生一点没有注意到,屈春生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弟弟好好谈谈,可今夜孙世留宿,肯定没空了,只得作罢。 是夜,孙世趴在屈春生身上,将脸埋在男人放松软绵的胸乳之中,享受渔欢间隙的休闲时光。 孙世的膝盖不老实地顶弄着屈春生的会阴,刚刚射进去的阳精一点点地从穴眼流出,滴在床上,听见男人的轻声喘息,孙世身下的孽根又开始充血变硬,顶着屈春生的那根,似挑逗的猫抓,想勾起身下人的欲望。 “让我歇会吧……”屈春生感受到了孙世的意图,连忙求饶。 孙世挑眉:“才肏了一回就不行了,看来是我最近没多来关照这个骚穴,让它忘了男人的味道。” 他这话令屈春生觉得自己像个客人太久没到访的暗娼,但这想法好像也没太大错,毕竟他现在的确就是被这位恩客养着。 “唉,不是……啊……嗯……”屈春生想说什么,但鸡蛋大小的龟头借着先前的精液润滑,又顶开了后穴,在湿滑的甬道里征伐,他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咬牙忍住被突然入侵发出的呻吟。 “来,抱住我,抱紧了。”孙世在屈春生耳边说完,就将人抱起,换了个坐着的姿势。 “啊!慢点!你……啊!唔……啊哈……”因为姿势的原因,阳根进得更深,被蹭过最敏感处,屈春生的眼圈瞬间红了,牙关一松,难抑地叫出来。 分卷阅读18 孙世与他面贴面,鼻尖蹭过他的脸,口中轻声道:“喜欢吗?”却不等他回答,伸舌舔上面前人咬出牙印的厚唇,顶开他的牙关,与他唇舌交缠,扫过口腔内的软肉,追逐吸吮着屈春生的舌。 被这样玩弄唇舌的男人口中兜不住的唾液从嘴角流下,孙世从他口中退出时,他的舌头还伸在外,一身的肌肉毫无反抗之意,像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傻狗。 孙世喜欢看屈春生被他玩得晕乎乎的样子,这样的屈春生会没有意识地只凭本能,抱住唯一能依靠的对象,哪怕正是这个人把他肏成这样。 屈春生的怀中非常温暖,被他拥抱,能给人拥有幸福的错觉。 而最早发现这个怀抱的温暖,并认为自己是拥有者的屈怀北靠在床头看医书。 他想集中精神,可思绪却无法克制地飘到那屈春生亮着灯的屋子。 他告诫自己要耐心。 书在他手中被抓皱,他回忆着前一天的夜晚,屈春生身体的触感。 次日一早,下身从未有过的感受令他倍感新奇,不是尿意撑起的弧度,而是另一个原因。 他压下这股冲动,心中升起一阵快意。 小剧场: 窝囊大哥:鸭子做着做着也就习惯了 小叔子:我行了!我行了! 恶嫂子:绿帽竟在我身边。 18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陈嫂将一封拜帖转交给屈春生:“方才有人给老爷递了拜帖。” 屈春生接过,有些疑惑,第一次有人给他家送拜帖,这样郑重的方式在他的交际圈里从未有过。 “左都御史……东武城……姚庭……”屈春生念着拜帖上的内容,更加困惑,这样的大官怎么会突然拜访他? “后日来吗……”屈春生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吩咐陈嫂准备好待客的东西。 孙世来店里找他时,他将事情与孙世说了,孙世听到这名字也有些惊讶,告诉屈春生这人是上面派下来查看元州情况的钦差。 “钦差怎么会来浔城?” “元州不少难民逃到了咱们这里,王大人上书陈明难处,钦差也就一并来看看了。”孙世看着屈春生因整理药材而弯下的腰,肉墩墩的屁股一晃一晃,有点口干。 “这样啊,但和我也没关系啊……奇怪,”屈春生听了这些消息,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亲戚里有姓姚的人吗?”孙世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前知府为了解决难民问题,办了个晚宴,邀来城内许多大户,宴上明里暗里叫他们掏钱。 钦差当时便在席上,孙世看着他的脸隐约有些熟悉,现在想来,正和屈怀北那张白瓷美人脸有些相似。 “应该没有啊……啊,说起来,阿北他娘姓姚,”屈春生似在回忆,“但当年就没见过姚姨娘家人,她是一人从北方逃来的。” “不用太担心,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孙世双眼微眯,似在思考,“到时候就知道了。” “嗯。” 晚上屈怀北回到家,屈春生在饭桌上与他说了这事,屈怀北放下筷子,面上阴沉。 “怎么了,阿北?” “是我娘家那边的人,”屈怀北说话时没有半分与亲戚相聚的喜气,“之前在城外遇到的。” 屈春生看向屈怀北那张和他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心中不由感叹一句缘分:“这不是很好吗,怎么这个表情?” “哥,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吗?”屈怀北死死盯着兄长的眼睛,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问。 “我怎么会不要你,明明是我要担心你不要我怎么办,人家可是大官呢,”屈春生打趣道,“是那边对你说什么了吗?” “让我去北方,同他们一块过日子。” “你怎么想呢?” “我想和你在一起。” 屈春生摸摸弟弟的头,宠溺笑道:“好。” 屈怀北当初随师父去城外义诊,姚庭也正在那处微服巡视,转头便见一纤弱少年跟在医师身后拿笔写着什么。姚庭惊诧,这少年竟与自己大姐有有八分相像。 姚氏原是北方大族,十几年前储位之争因站二皇子队招致祸患,姚庭被忠仆保护逃过一劫,但家中其他亲人皆离散各方。 二皇子登基后为姚家平反,姚庭也一跃为朝中新贵,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当年失散的亲人,唯有大姐姚蔓音讯全无,如今见到这个少年,心中不自觉有了亲近之意,便上前与之攀谈。 屈怀北本不欲和一个陌生人说太多,但此人的相貌竟与他有几分相似,且神情中并无恶意,不由与其多说了几句。 姚庭压下心中激动,问道:“令堂……可是姓姚,名蔓?” “正是。” 姚庭一时喜形于色,双手抓住屈怀北的肩:“好孩子,我是你舅舅啊!” 分卷阅读19 屈怀北也被惊得半晌不能言语,这种戏剧话本里才有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他身上,但他也不是别人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姚庭见他这样,拉他坐过一旁,与他道明因果,又拿出官印证明自己身份。 姚庭问了屈怀北这些年过得如何,屈怀北一一答过,听闻屈怀北是被同父异母的兄长拉扯大,便道要登门拜访,感谢屈春生。 屈怀北并不反对此事,他与兄长相依为命这许多年,深知无亲无族过日子的不便,如今自己有了亲人,这如何不是一大喜事。 却听姚庭问他,是否愿意一同回姚家。 屈怀北心中一跳,只道与兄长日子过得并不坏,日后两家多来往即可,并没有去北方的想法。 姚庭却不愿就此放弃,姚家经那一劫后人丁单薄,现在虽东山再起,仍无法回复到当年兴旺,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 这孩子既是他大姐的独子,言谈间也透露出聪慧,姚庭更希望将他带在身边照顾。 屈怀北不愿与他多纠缠,道过失礼后径直离开,后半日一直焦虑烦躁,对屈春生也有些迁怒。 谁知现在人竟找上门来,这更令屈怀北心神不宁,晚上洗漱完毕,转身去了屈春生房内,想和屈春生一起睡。 屈春生见他一脸可怜样,招手让他上床。 屈怀北抓过屈春生的手,让他把自己紧紧环在怀中,虽然有了屈春生的承诺,但他心中还是没来由的慌。 明明……他已经在努力了,他努力学医,努力配合养病,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有用,可为什么总有人要把他和兄长分开? 原本他打算等自己身体一好,就和屈春生摊牌,带着兄长一同离开,兄长也是被迫的,一定愿意和他一块走。 他只是想永远和兄长在一起,仅此而已啊。 胸前传来湿意,屈春生想看弟弟的脸,但屈怀北将他抱的死紧,不让他瞧见自己哭得通红的双眼。 屈春生盯着弟弟头顶的发旋,用下巴蹭了蹭,手上轻抚屈怀北的背。 小剧场: 姚庭:我不是怪蜀黍,好外甥别跑啊! 屈怀北:(扯花)要我,不要我,要我,不要我,要我…… 屈春生:我这可人疼的弟弟哦,怎么又哭了。 孙世:哦嚯嚯嚯嚯,喜事,大喜事啊。 19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屈怀北抽抽噎噎半天终于停下,哭的时候不管不顾地蹭着泪水,哭完了之后他哥的胸前已经是湿了一片,他一抬头,一条鼻涕还拉出了丝。听到屈春生的轻笑,红透了一张脸。 屈春生让他去洗把脸,自己也去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后,两人才又上了床。 轻车熟路地,屈怀北又把自己蜷进了兄长怀里,他喜欢把脸贴在屈春生的胸前,不仅仅因为这柔软的触感,还因为这样的姿势,屈春生说话时胸腔的振动能被他完整捕捉到,他常常伴着话语的振动进入梦乡。 被他靠在胸前,屈春生忽然想起被打断多次的“幼弟人伦教育”,他张口又闭口,最终还是打算不在这个时候说。这种时候让屈怀北以后不要总和他一起睡,不要和他过分亲近,这小子一定会想多。 一夜好梦。 向来早起的屈春生今天不是自然醒来,而是被屈怀北蹭醒的——确切点说,是被屈怀北的肉棒戳醒的。 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东西顶着他的大腿,一下又一下,睁开眼一看,屈怀北抱着他的左手,脸上荡着漂亮的粉色,一条腿横杠在他身上,屁股耸动着,不知道在做什么春梦。 屈春生脸都青了,又不舍得把一向浅眠的屈怀北摇醒,只好缓慢抽手,想着下床躲开这尴尬的情况。可还是晚了,屈怀北挺腰抽抽几下,不动了。 虽然没被蹭上弟弟的精,但屈春生还是感觉身上哪哪都不自在。掀开被子看了屈怀北已经濡湿的裤子,认命地起身备水,拿还更换的里衣,脱了弟弟的裤子替他擦试起来。 被人这样擦着,屈怀北也慢慢清醒了,迷蒙的眼待看到兄长正给他做什么的时候,瞬间睁大了。 “哥……”他臊红了脸,没清醒多久的大脑也不知道怎样应对这种局面,不过身下的阳物倒是自觉地又开始膨胀起来。 屈春生和屈怀北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精神的小东西,一室寂静。 最后还是屈春生先开了口:“你长大了,这都是正常的,不用害臊。” 屈怀北讷讷:“我……知道,都学过的。” “精满自溢无妨,但你身子今年才好点,平日里不要……过于沉迷此道。” “嗯……我知道了,”屈怀北捂住脸,双腿收紧蜷住,“哥,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 “哦哦,那我给你把外衣拿过来,你先把这里的衣服换了。”知道弟弟面薄,屈春生也不在他面前让他继续难堪,转身出了屋子。 床上的屈怀北 分卷阅读20 在被单上翻滚,双颊滚烫,嘴角却止不住地往上翘着,杏眼弯弯含春如水,兴奋了半天才打住,命令自己不要继续想了,这才把下身的动静平息。 门外传来敲门声,屈春生问他是否收拾好了,他应了一声,因为声音太小,屈春生差点以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问了一遍,第二遍声音才大了起来。 屈春生也是感慨,原来屈怀北不听话,被他扒下裤子打屁股的情景好像还没过多久,结果一转眼就成了他大孩子了,得顾及面子。 之前因在屈怀北面前做出那种丑事而被压得有些弯的兄长自尊,忽然再次挺了起来。 一人一次,扯平了。他想。 进到屋内,屈怀北已经换好脏衣,在床上抱膝等着他拿衣服进来,还带着粉的小脸搭在膝上,见他进了屋,只是抬眼望向他。 屈春生觉得自己似乎从弟弟的眼里看出了点……娇羞?他打了个冷颤,把这个念头驱散。 把衣服递给屈怀北,他搬来木凳坐在床边,组织着语言。这是个好机会,他拖了这么久,现在正合适同弟弟说明这些事情。 屈怀北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少变化,喉结凸显,个子也开始抽条 ,雌雄莫辨的美丽面容也有了明显的轮廓,能叫人看出男性的特质。 连下面都长大了不少。想起之前看见的东西,屈春生忍不住笑了。 换好衣服的屈怀北见屈春生一直盯着他,脸上没下去多久的热意又涌上来了:“哥,怎么了。” “阿北,你坐下来,我跟你说个事。” “哎,好。” “今天的……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现在长大了,以前你还是小孩,我就没……” 见屈春生绕来绕去,屈怀北不想继续就这个事情过多讨论,直接道:“哥,到底什么事,你直说。” “我的意思是……以后你也要注意了,不能总是,”屈春生说着说着也红了脸,“不要总是钻进我衣服里,到处乱摸,我虽然不是女人,但你这样总摸我的……胸,这样不合礼数。” 没想到屈春生要跟他说的是这个,屈怀北张嘴,欲言又止。 屈春生继续说着:“我们是兄弟,你跟我亲近是好的,但总和我一起睡也不是那么回事。你要是喜欢有人陪你睡,养好身体,等年纪到了,哥给你找个漂亮媳妇,好不好?” 似乎是觉得自己身为兄长,对弟弟说这种话不太庄重,他不太好意思地不去对上屈怀北的视线。 但想到未来弟弟娶妻生子的场景,屈春生又不禁笑了,还和弟弟打趣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大哥替你相看的时候多注意些。” 当他再次看向屈怀北时,见到的却是弟弟泫然欲泣的脸。 屈怀北整个胸腔都因为要忍住哭泣的冲动而疼痛,被嫌弃是累赘的屈辱,发现自己一无是处的无力,被有着血缘关系却陌生的亲戚提出一块生活的恐惧,都比不上这一瞬间来自兄长的拒绝更让他痛苦。 他对未来的所有期许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想,屈春生从没答应过要参与。 除了现在这个嚣张的孙世,以后,他们之间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也许是名为妻子的女人,也许是新生的孩子,母亲这头的亲戚。 只属于他和屈春生的世界被打开了,不再封闭。 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滴落在地上,开出深色的花,他第一次哭得这样安静,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向屈春生寻求安慰的撒娇,只是放任泪水溢出眼眶。 屈春生看他一脸失魂落魄的空洞神情,连问他怎么了,问了半天也不见他答话,心里又急又疼:“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抽噎半晌,他开口了,声音像是从喉间挤出一般艰涩:“我……我不要……” “我不要娶妻!呜……我、我要和哥在一起!” “呜……你也不要娶!就我们两个!” “呜呜……我只想……和你、只和你……在一起。” “我不要别人!” 炖×肉?记 小剧场: 弟弟酱:我的心像在坐过山车 屈大哥:我家弟弟真是水做的男人啊 大嫂孙氏:祖安技能蓄力中。。。。。。 20我愿意为你 屈怀北委屈到觉得天都要塌了的事情,在屈春生看来,虽然不知缘由,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今弟弟已十六了,来月便是屈怀北的生辰,虚岁可算是十七,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有些偏执叛逆的性子很正常。 当初后母与父亲离世,他与独自一人照顾弟弟许多年,要说是心中全无怨言,没有想过“要是没有他,日子应会更好”的念头,他是没脸承认的。 人非圣贤,艰难的日子给予内心阴暗角落许多养分,恶意的念头无法阻挡。 十六七岁的他也曾在心中抱怨过,那时他又要照顾生病的弟弟,又得做工挣钱,但挣来的钱赶不上花 分卷阅读21 费的速度,光是屈怀北的药钱就是不少的开销,家中能典当的东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只觉山穷水又尽。 他常常在拿到工钱后坐在码头边,拖延回家的时间,直到太阳落山方起身,好似这般就能躲避生活的种种压迫。 同龄人有的在老家务农,过着并不富裕却有盼头的日子,有的读书备考,有的在外讨生计,偶尔见面聊上几句,大家都朝着明天前进,只有他留在原地,昨日是怎样的日子,今日还是一成不变,而且前路无光。 只有在梦里,他才能顺着心意,想象自己背着行囊离开这个束缚自己的家。 可屈怀北是无辜的,虽然有时候爱耍些小性子,但这个孩子知道他的不易,从不向他提过分的要求,看着隔壁家的孩子吃糯米甜糕,哪怕口水都咽了好几次,还是对他说不想吃。 弟弟如此可爱乖巧,哪怕只有一丝埋怨的念头去面对这个孩子,都令他感到愧疚。??? 某日,他依旧天黑后到家,唤弟弟却不见应答,进屋才发现弟弟倒在地上,水杯掉落在地,水沾湿了屈怀北的衣裳——这还是睡时穿的衣裳,屈怀北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 一探弟弟额头,滚烫一片,他赶忙背着弟弟去找大夫,屈怀北意识全无,在他背上难受得直哼哼,听得屈春生泪都要出来了,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这病差点要了屈怀北的小命,屈春生看到弟弟再次睁开眼时,是真想去城外给菩萨烧两柱香。 这是他头一次认识到,若是屈怀北走了,他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了。 如此是能自在,他只管一个人吃喝,人又肯干,以后未必不能有好日子过,可他脑中却一次次闪过屈怀北和他一块过日子的场景。 这个孩子会甜甜地叫他哥哥、留下好菜等他回来、会将书上看到的有趣内容与他分享、与他打闹、对他撒娇……若是哪天这个弟弟没了,那世上只有他一人记得这些事,一个人守着这些回忆过活。 屈怀北依赖他,但他也何尝不是在依靠着屈怀北。 可能这就是血脉至亲之于人的重要性,再也没有人能如他们一般,与你流着同样的血,让你放下防备去信赖,化解你的恐惧,让你不再孤单一人面对世间。 同时让你心甘情愿为他们付出所有,画地为牢,哪怕带着恨,也无法抗拒这样的束缚。 屈怀北却是不知兄长心中这些波浪,只是开心于屈春生又能早些回来了。 或许是上苍也怜悯这对兄弟,屈春生的发小石虎找上了他,问他是否愿意帮着贩私盐。 石虎告诉屈春生,他们这里缺一个帮忙运输的人。他与屈春生自小认识,知道屈春生是个口风紧的人,又见他缺钱缺得厉害,不如就问问屈春生愿不愿意入伙,哪怕对方拒绝了也不怕泄密。 这行风险大,但获利也大。屈春生没考虑太久,思考片刻便答应下来,跟着石虎跑了几趟,熟悉后就开始干起这个买卖,直到搬来浔城前都跟着石虎一群人贩私盐。 也正是因为这个机缘,他第一次见到了孙世。 见过孙世的人无论对于他这张脸的感想如何,都不能无视这耀眼的美貌。这样的脸,哪怕是蒙了尘,都能在尘土中放出光来。 孙世也知道自己的长相在人群中太过明显,哪怕显得有些掩耳盗铃,还是戴上了帷帽,毕竟贩私盐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要不是此事私密,他又缺少可靠之人,他也不至于亲自来盯着。 屈春生因他的装扮对他略多关注了几分,也由此故,见到了薄绢被风吹起的一瞬,帷帽下那张美艳的侧脸。 惊艳只在瞬间,下一秒,薄绢落下,但这已经足够在屈春生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之后孙世又与他们合作了几回,屈春生不至于对孙世一见钟情,可若说心中没有想要再次看到孙世面容的念头,那是骗自己。f?? 只可惜之后便再无机会,孙世也在几次合作后不再做这危险的生意,所以当孙世出现在药铺时,屈春生不禁细细打量他。 是他吗? 缘分因果早已种下,只待开花结果。 —————————————— 与屈春生说好今日出门的孙世敲门,陈嫂来开门,孙世问陈嫂屈春生起了没,陈嫂道已经起了。 孙世常来屈春生这处,陈嫂也得屈春生吩咐,若是孙世来找他,直接放人进来即可,不用在意主客之分,故而孙世直接去了屈春生的房间,陈嫂也不拦他。 快到门口时,听到屋内似乎有谈话声,他便在外候着,两人交谈的话语也不时飘进他耳中。 21气氛不算融洽 孙世环手于胸,背靠廊柱,清晨的空气水汽颇重,颊边的碎发黏在皮肤上,他懒得扫去,专心听着兄弟俩的对话。 屈怀北那些自私可笑的痴语落入他耳中,他的评价自是比不得屈春生对弟弟那般宽容。 房内的屈春生问弟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屈怀北不过 分卷阅读22 是个被宠着长大的孩子,因身体缘故也不常在外交际见识,而他自己天天在外做事,对于弟弟疏于管教,深觉弟弟有了这样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 “为什么要娶媳妇?” “以前就只有我们两个,照样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娶个陌生人回来?”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早想抛下我?觉得我是个累赘?” “你看!我现在身子已经好很多了!我不会再病倒了!” 屈怀北抓着屈春生的衣襟,泪流满面。 “是我拖累了哥,我知道,现在我长大了!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哥……求你了,我不过是想和你像过去一样……你只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别人分走你……我好怕……” “为什么要怕呢?哪怕我们都娶妻生子,我还是你哥,我们兄弟的情分永远不会变,而且会有更多人关爱你……”将弟弟拢入怀中,屈春生轻声道,“哥不能陪你一辈子,我比你大这么多,总是要先你一步走的,只有你的妻子能伴你一生……” 屈怀北埋头哭喊:“但他们都不是你啊!只有你才……” “哐”地一声,门被推开,兄弟两人一齐望向门口逆光的身影。 孙世看都不看屈怀北一眼,只对屈春生道:“好了没有,已经耽误不少时候了。” “要不今天我就不去了,等……”屈怀北为难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孙世打断:“我早跟你说,这样护着他,迟早会把他养废。” 屈怀北被他无视,还被他做出一副长辈样子教训,心里憋着的火也冒出来:“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我哥的事轮得到你管?” 这回孙世终于看向屈怀北,可他眼中的不屑更令屈怀北火大,他扫过屈怀北满是泪痕的脸:“你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说长大了?你是还没断奶,离不得大人?” “你要不要脸,在门口偷听!我没长大,莫非你就是个大人了?” “我偷听?我光明正大地听,就你那几嗓子,只有聋子才听不到,”孙世嗤笑一声,“我只长你一岁,和你们兄弟一样,父母早就走了。可现在我们孙家是浔城数得上号的人家,家中三分之一的产业是我打理。” 孙世眼神犀利:“我拥有的一切是靠我们兄弟拼来的……我年幼时便在外应酬交际,大人都不定能做到的事,我可以。而你呢?不过是在你哥身上吸血!” 不仅是屈怀北一脸惨白,连屈春生也变了脸色:“别说了!阿北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今天就是要撕了他这自以为是的脸皮!”孙世见屈春生护着弟弟,恼他不辨好赖,一味护短,内心深处隐隐的嫉妒跟着出来作妖,“就是你把他这样放家里当个宝贝养,才把他教得这般不知好歹,觉得人人都欠他的!” 屈春生下意识把弟弟护在身后,平日寡言的汉子在此刻也不再沉默:“他是我弟弟,还轮不到你教训!我知道你孙二少天赋异禀,和我们这群人不一样,我们蠢,我们穷得活该,但我弟弟从小就体弱多病,你凭什么指责他!难道他生病也是错吗!” 孙世像是骂上了兴头,扯松衣领还给自己灌了一杯茶,继续对这他们道:“我聪明,你们是学不来。我的确瞧不起蠢人,但我更瞧不起什么都不干的废物!你花钱供那小子吃喝,供他寻医喝药,还供他读书认字,他就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当大爷?” “他有病,难道他一年就没一天是好的?他连笔都拿不动?不能给人读写信件赚点钱?比你们更苦的人家都有,有些妇人得了病还在家中绣花挣钱,他倒是被你养得跟个千金小姐一样”孙世毫不留情,“哪怕你觉得他身子太差,也该让他多知道点外面的事,告诉他男儿要怎样立身处世!他现在眼里只有你,只敢攀着你,你以为你没责任?” “我……”屈春生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只得勉强道,“你走吧,这不关你的事。” “我为什么要走?”孙世直接坐下了,“这个地方我买的,他的病我给出钱治的,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走?” 屈春生深恨孙世的嘴没个把门,心慌地望了弟弟一眼:“你闭嘴!” 孙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你以为这小子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这一切是靠他亲哥卖屁股才得来的……但他知道也装不知道。” “你的好弟弟,就这样看着你被我肏,用着你卖身换来的钱吃穿不愁……呵呵,还能顺带着恨一恨我。”孙世说着说着笑出了声,“但他怎么能埋怨你呢?怪你做这样的事情让他蒙羞吗?” 此话一出,屈怀北身形摇晃,踉跄着退了几步,脸上的汗流进眼中也不敢擦,更不敢抬头与兄长对视。 畅快地看了一眼屈怀北狼狈的样子,孙世起身对屈春生道:“今日就不用你与我一道了。”又面向屈怀北讥讽道:“什么大人不大人,你啊,先学着怎样做个人吧。” 接着便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此处。 被留下的二人静默无言,闷热的感觉缠绕着他们,屋外闪过 分卷阅读23 一道闪电,没过多久就有雷声传来。 暴雨将至。 22我飘向北方 屈怀北坐在屈春生身边,听着他哥和舅舅的对话,脑中却想着昨日的情景。 落雨如帘,窗外泥土被雨水沁润的气息飘入屋内,带来丝丝凉意。 他的心一下一下跳动,他的喉咙像被扼住一般无法言语,连他的脊背都难以挺起,他的不堪就这样被披露在人前。 然而,他的兄长却告诉他:“你没有他说的那样一无是处,你也在努力。” 他猛地抬起头,两眼通红,但他没有流泪,哭泣都让他感到羞耻。 屈春生继续说:“是我的错。我以为养你就是要让你吃饱,让你穿暖,让你长大。” 他的手被屈春生握在手心摩挲着,对方每一句话说得都很慢,很轻:“但你是个人,不是猫狗,这怎么够呢?” 屈怀北想打断他,许多人都是这样养育孩子,他们像畜生一样一窝接一窝的生,给吃给喝只不过是指望孩子能帮他们分担生活的压力,男孩能帮忙干活,女孩就像货物一样换取钱财,嫁到别人家继续生,循环往复,屈春生比他们好多了。 “我认为让你在家里待着,就什么事都不会有,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在外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被人拐走,我怕麻烦,就用最简单的办法应付你。” “是我让你变得离不开我,只能依靠我,我从没想过你会这么害怕。” “他说得没错,我把你当成了女孩儿养,可你长得再美,你也不是女人。” “我忘了教你怎样依靠自己。” 他紧紧抓着屈春生的手,即使眼里再次溢满泪水,也一声不吭,屈春生抽出一只手,替他抹掉欲落的泪滴,粗糙的指腹擦过他细嫩的皮肤,动作如此温柔。 屈怀北张嘴想说话,却被鼻子里流出的鼻涕打断,只好先抽抽鼻子。屈春生像儿时无数次照顾他时一般,拿出帕子为他擦干净。 “……我不,觉得你丢人,”屈怀北看向兄长的眼睛,反驳之前孙世恶意的诬陷,“我只是,不敢说。” 他站在屈春生面前,屈春生坐着,抬眼与他对视。 “我不敢说我知道了,”心底最深处的卑微似乎也在屈春生的眼神中得到鼓励,变成话语,“因为我无能为力。” 那双大手抱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抚摸。 他回过神,姚庭正对屈春生说着想把他接回姚家的事。 “我虽然是他哥,但也不能事事替他决定,还是问问阿北怎么想吧。”屈春生道。 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屈怀北衣袖中手握成拳,开口道:“我想跟舅舅走。” 屈春生惊讶地看着他,他坚定回望。 他想做,力所能及的事。 他不愿再绊住兄长了。 不能再懦弱,他应该尝试走出去了。 屈怀北在自己房内收拾行李,屈春生端着烛台走进屋内,坐在一旁看他清点要带走的东西。 “你想好了吗?”屈春生没问他为什么突然决定跟着姚庭走,他们都知道原因。 屈怀北“嗯”了一声,片刻后说道:“哥,你呢?” “……我会走的。”烛光摇曳,屈春生的脸一半隐没在了阴影中。 “你想去哪?” “没想好,我安定下来,会给你写信的。” “……好,”屈怀北别过脸,“哥,我还差一点就收拾好了,太晚了,你先回去睡吧。” 屈春生问他:“要过来和我睡吗?” 屈怀北摇头,与他道过晚安,屈春生走了。 他慢慢蹲下,将脸抵在膝上:“哥……哥……” ————————————- 启程那天早上,屈怀北意外没看到屈春生的身影,问陈嫂,陈嫂告诉他屈春生一早就出去了。 他吃完早饭,屈春生才提着大包小包从外面回来,没过一会,姚庭也来了。 屈怀北上了马车,屈春生把早上带回来的油纸包递给屈怀北,对他说:“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路上拿着吃。” 黎大夫也来送行,虽然屈怀北跟他学习的时间不长,但他对这个聪颖的弟子还是很满意的,还告诉屈怀北以后如何联系他。 屈怀北没想到的是,连邻居都出来送他,给他包了不少本地特产带走。 马车开始走了,他抱着油纸包呆呆坐着,终是忍不住探出窗,对屈春生喊道:“哥!一定要给我写信!” 他以为屈春生已经离得很远了,却发现,其实屈春生也在追着车,见他探出头,慢慢停下脚步:“好。” 一路北上,屈怀北看着沿途风景变幻,姚庭在一旁告诉他南北水文地质的差异,花草树木有何不同,他对屈怀北说:“我一听你的名字就知道,肯定是你娘给取的,她想回家……” 屈怀北在心里说,娘,我不怀念北方,我开始想念江南 分卷阅读24 了。 目力所及皆是他不熟悉的裸露黄土与作物,耳中听见的是怪又硬的北地方言,吃到的是从未尝过的面食,心像失去了归所,令他惶惶不安。 他没有再哭,眼泪失去了珍惜它的人,那就不必再流了。 小剧场: 弟弟[Lv.10 刺客]:哥,我去跟着舅舅刷经验了! 哥哥[Lv.30 战士]:干巴爹崽崽!我也去新地图刷怪了! 小少爷[Lv.50 法师]: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23我在自由的尽头凝望 ? 孙世有几天没见屈春生了。 他承认自己当时是冲动了,但他不认为自己说得有什么问题。不过被人当众这样甩脸骂,肯定需要时间平复心情,他也就没去找屈春生。 所以等到掌柜告诉他屈春生辞了工后,他才发现这人真的有段日子没出现了。 那掌柜也很意外,屈春生之前从分店调来他们这里,他看对方和孙世十分亲近,还以为这人是来顶替他的,心中忐忑了好几天。 结果这人只在他们这里干些普通的活计,掌柜在和屈春生的交谈间,也看出这人绝对没有经营之才,能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常常被二东家带出去办事。哪知一把屈春生走了的事一说,孙世瞬间脸色就不对了。 “二东家,可是这人有什么不对?”掌柜心一下提了起来,甚至已经开始猜测这人莫非是做了坏事要跑路,担心自己没察觉出来,可能跟着吃挂落。 孙世黑着脸摆手,说无事,紧接着就去了屈春生的住处。 陈嫂给他开了门,还给他送上了一封信,说是屈春生交代让她交给孙世。 孙世问她可知道主人去了哪,她只知道屈春生出门办事,其他一问三不知。 打开一看,信封里面是几张银票,一张房契,还有一张信纸,屈春生的信很简单。 君之所赠,他日定当归还。 信纸在孙世手中皱成一团。 另一头,屈春生已经出了城。 那天孙世直白的话打破了他自欺欺人的逃避,不得不面对事实。 从一开始,孙世就是在以利诱之,以势压人,孙世并不对他施以暴力,只是让他无可奈何地自己送上门。 为了让自己好受,他安慰自己,孙世对他并不差,能被孙世看中是他的幸运,甚至主动对孙世示好。 这能让那种被迫的感觉少一点,就好像他心甘情愿l。 但当他听到孙世说“卖屁股”的时候,像是被当面甩了一耳光,笑他把自己看得太高。 假象继续维持着,他还能这样把日子过下去,可惜现在不行了。阿北都为了让他不再委身孙世,跟了姚庭离开,他又怎能辜负弟弟的一片心意呢? 不知道阿北看到他放在行李中的礼物了没,这是阿北第一次出远门,有人为他庆生吗? “再往前就是去我们村子的路了,小哥打算往哪去啊?”赶车人问,他家住城外,平日就在城里卖些自家制的小食,屈春生常来他家摊子,算是熟人,听闻屈春生要出城,他便提出捎屈春生一程。 “我想去……”他回头看向被笼罩在落日余晖中的浔城,“灵玉城。” “那有点远啊,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小哥不如在我家宿下,明日再找车。”??? “那就麻烦了。” 这种完全没有方向,没有拘束的自由,他第一次感受到,这让他一时竟不知该去向何方。 他想起阿北曾给他读过一本游记,里面提到一个名为灵玉的城市。 此地产玉,三百年前曾开采出过天然形成的玉树,这棵玉树后被献给皇帝,皇帝见到此玉龙颜大悦,喜爱非常。据传此物能随天气变化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某年大旱,玉树竟成了血一般的红色,见者无不称奇,这也是灵玉城名字的由来。 就让他到处看看吧,那些存在于传说里,故事中的地方。 ——————————————— 车行至客栈,屈怀北在包袱中翻出衣物,准备洗完澡后换上,却意外发现里面夹着一个布包。 打开后,是一个被制成了屈春生的模样的布娃娃,耳下的痣都没有漏下,惟妙惟肖,身上用屈春生的旧衣上的布做成衣服。 他笑着笑着,又忍不住红了眼圈。他将娃娃凑在鼻端,仿佛这样能闻到屈春生的味道。 “你是来陪我的吗?”他轻轻问道。 洗完澡,他取出纸笔,研墨,开始写信。屈春生并没读过多少书,只能说是会写字算数,屈怀北的信便是一整页的大白话。 「哥,见信安。」 「我和舅舅现在到了金江,此地民风彪悍,男女都会骑马,据说这里的人打架也都很厉害,但也很热情。」 「我走在街上,竟有男子 分卷阅读25 直接问我可有婚配,说要向我提亲,真是瞎子!」 「舅舅趁着休息带我到处转了一圈,金江的特色是一种奶制的软糕,本地人叫……」 写完,待墨迹干透,他把信装进信封。 像这样记录途中轶事趣闻的信还有很多,一封封都装在木盒中,没有寄出。 他在等待屈春生给他写信,到时他就能知道地址,他要把路上遇到的事都告诉兄长。 入睡时,他抱着娃娃,心道:哥,晚安。 小剧场: 助理:总裁,夫人他…… 孙总裁:他认错了吗? 助理:夫人已经跑了N天了…… 孙总裁:什么?! ———————————————- 学医的屈小弟:啊……这个娃娃,做得太好了,忍不住了…… 娃娃身上各个穴位扎满银针。 ———————————————- 落跑新娘屈大壮:当时负气说要还钱,冷静之后仔细算算根本还不清啊…… 24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从人待各管事与孙世讨论结束,便开口对孙世道:“给张大人准备的玉已经准备好了,您要看看吗?” “不必,除去送礼的,剩下的玉送到铺子里。”简单吩咐一句,孙世并没有太上心。 当年他父母过世时,虽然和族中叔伯闹得不太愉快,但商人重利,兄弟俩重新撑起他们这支后,又与族亲有了来往。 他五叔做珠宝玉器的生意,扎根在灵玉城,在城中有铺子,往外的销路主要靠同样做生意的外地亲戚铺设。孙济孙世兄弟的生意也不局限于药材,胭脂铺、北货铺、衣料铺之类杂七杂八的也有,不过这些都不是主业。 从人与他说完手头事后,顿了顿道:“二爷可还记得,那个屈春生?”他话音刚落,就见原本低头翻账的孙世停下了手中动作,转头看向他。 从人是府中的家生子,名仓庚,因幼时声如黄莺而得名,但在变声后,嗓音大不如前。过去孙世每次找屈春生,都是仓庚为他驾车,打点一切,自然对他俩的事情心里有数。 五年前屈春生不告而别,二爷用了几个月查找此人的下落,却在知道这人去向时,命他们打道回府,不必把人找回来。 他们回来后,二爷再也没提过屈春生的名字,像是对这人不再留念,之前的怒火也只是他们的错觉。但仓庚毕竟跟了孙世这么多年,哪能看不出孙世的变化,明火熄了,心火还没消。 故此,在元州那边的人报上这个消息后,他还是告诉了孙世:“他跟着五老爷那边的人送货,歇在元州城南的客栈里,后天回灵玉城。” 孙世听完,不发一言,似是方才用眼神示意仓庚说下去的动作并不存在,他也没听仓庚说了什么,继续翻着帐。 见此情形,仓庚识趣地退出书房,留孙世一人在房中。 孙世在纸上写着写着,猛地扔下笔,黑色的墨汁溅洒在纸上。 “滚都滚了,怎么不滚远点……” ————————————————— 屈春生一路边干小工边攒路费,用了快一年才走到灵玉城。 灵玉城中各种与玉有关的铺子数不胜数,当地首屈一指的酒楼被命名为碧肴坊,碧肴坊最出名的便是一席全玉宴,将食材制成仿玉造型的菜肴,滋味极佳,寓意美好。 屈春生自然是没钱进去尝一尝鲜,他坐在茶摊里,喝着本地产的黑茶,想起了孙世曾带他尝遍浔城各食肆的招牌菜,耐心对他讲解每道菜的特色。 从小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屈春生对于食这一道,只能说出个“好吃”“不好吃”;而现在的他,却已经不再能接受早前吃惯的粗糙食物,知道了食不厌精是怎样的日子,再回归到原来的生活,他需要重新适应。 离开孙世身边,他却不自觉地被许多小事勾起和这个人的回忆。他有时会想,如果孙世当初对他差一点,也许现在他就能一心记恨孙世,而不是时不时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与茶摊主人闲聊,知道了灵玉城不少事。摊上有人见到他是外来者,问他是否要帮忙安排租房等,他拒绝了。 待他在灵玉城转了四五天后,基本摸清了本地各种情况,便开始找地方做工。 一般来说,许多地方都是直接在亲友间找人帮工,知根知底,叫人放心,屈春生一个外地人,谁知道会不会是在外面犯了事逃到灵玉这里的歹人呢。 他去了一个招苦力的玉坊,玉坊老板在城内有几个铺子,他只负责将从官方那里买来的玉石运到铺子里,工钱不多,但好在包吃包住。 之后他因为识字,便被提上来做了个小头目,记录其他雇工的上工和酬劳,轻松了不少。 干了两年,他也算在此处扎了根,与他相熟的人问他为何来灵玉,亲眷何在 分卷阅读26 。 他只说自己父母早逝,无妻无子。听说灵玉城盛行赌石,有人曾因此一夜暴富,就过来想碰碰运气,结果来到这里,一刀下去倾家荡产的人倒是见得更多,就歇了这个心。 大伙都笑,转而说起了关于灵玉城的神话,围绕玉而生的财富故事,没人再继续问他。倒是有人问他什么时候娶媳妇,他便推脱自己无钱无地,聘礼都出不起,哪还敢想媳妇。 其实他这两年还是攒下了一点钱,但比起当初孙世为他花的银子,还远远不够。 他承诺过,会还清这些钱。这像一个执念,好似将钱还清了,他的尊严也会跟着回来。 他在安顿好后,就给屈怀北去了信,告诉他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一切都好。屈怀北在得知他在何处后,给他寄来了一大堆信,他在收到时吃了一惊,又忍不住笑了。 又过了两年,他因为办事可靠被派到了管事身边帮忙,时不时会跟着货去到远一点的城。 他想,等到攒够了钱,就能堂堂正正站在孙世面前,把钱还清。 然后去看屈怀北,他已经有了预感,弟弟跟着姚庭走后,再见可能物是人非。 最后 ,他可以寻个离弟弟近点的地方,置地建房,不再离开。 可他定的计划却因与孙世在元州偶遇而被打乱了。 小剧场 孙世:通往男人的心通过胃 屈春生:虽然但是,太好吃了 屈怀北:升级中。。。。。。 25别那么骄傲 在知道屈春生跑了之后,孙世当然是气愤的,又有点不愿承认的心慌。 那封信被他捏皱了又抚平,他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一面派人加紧查找屈春生的踪迹,一面将自己埋首于商事中。 等到手下人报上屈春生的消息时,他松了一口气,一切仍在掌握之中。 他并没叫人把屈春生带回来。 凭什么? 这就是个懦夫。 既然屈春生毫无留念,他又何必一厢情愿。 没了这个傻大个,他就活不了? 笑话! 他是这样想的,即使夜里仍会想起屈春生在身侧时的温度,为他梳头整衣时亲密的动作,与他交谈时直视的双眼,在欢好时耳尖泛起的红。 都是假的,这个骗子。 行过冠礼后,嫂子开始为他张罗亲事,他拒绝了,只说目前不做考虑,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想起屈春生。 越想,越恨。 但仓庚的话入耳时,他心中各种情绪纷纷上涌,在书房静坐片刻,他推开门,交代仓庚:“叫他们准备好,明天去元州。”仓庚应是,下去安排了。 孙世从博古阁上取下一个漆匣,里面装着屈春生留下的信,他将信转放入锦囊中。 他只是去讨债,再无其他。 ——————————————- 屈春生下楼时,一眼就看到了客栈大堂中坐着的人。 这家客栈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是简陋,那人与这里格格不入,却又令此地一时增添了不少光彩。 浔城第一美人岂是浪得虚名? 仅一个侧脸,就叫人夜里辗转反侧。 客栈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有人见孙世一双明媚凤眼勾魂夺魄,唇不点而红,以为他是女儿家假扮做男子,便上前不干不净地调戏。哪知孙世眼皮都没抬,这人伸出的手就被孙世身旁干瘦的中年男人一筷子戳到了桌上。 登徒子一嗓子嗷开了,引得在一旁看戏的众人纷纷皱眉,也有认为大快人心的叫好。 “没种的东西,还嚎上了,”中年男人轻蔑一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围观者探头一瞧,筷子插在登徒子的指缝之中,扎进了木桌,而此人的手没有半分损伤,不过是被压在桌上。 见他们不是什么软柿子,众人也有眼色地不去招惹这几个人,只有一些实在是被孙世容貌吸引的人还在偷看。 一直暗中关注的掌柜松了口气,叫小二为他们送上茶。孙世一口没喝,他本就不是为吃喝而来,更何况这里的茶他也瞧不上。 仓庚见屈春生出现,悄声提醒孙世,孙世往楼梯上一望,正与屈春生对上眼神。 屈春生不自觉因惊讶张开口,愣了那么一瞬,走向食桌的步子不由放慢了。 但最终他还是走到了孙世这张桌子前,和孙世简单地打了招呼,毕竟名义上孙世是他的旧东家,于情于理都不该视而不见。 孙世脸上没什么表情,双眼更是如霜似雪,冷冰冰的叫屈春生感到陌生。 然而孙世并没有责骂他,只是问了他这些年都去了哪,干了些什么,仿佛他们真是许久未见的友人,在此处偶遇。 屈春生这才知道,原来新东家是孙世堂亲,而他这次送货的目的地正是孙世在元州开的铺子。 分卷阅读27 世上竟有这般巧合的事,此事还恰好落在他身上,他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屈春生放下了心,孙世却突然冒出一句:“你先前说要还清我赠的东西,何时兑现?” 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孙世为屈春生支出的每一笔款项,细到他们一同出去吃的席面都算成平摊记在了帐上。 屈春生咋舌,他拿起这张纸一一看下去,再傻也知道这是孙世在强人所难:“你……” 对面的孙世嘴角轻挑,就这样看着他。 “你不要欺人太甚!”屈春生怒斥,他又找回了当初支撑他离开孙世的动力。 这种被人轻视、玩弄、欺辱的不甘与羞耻。 从一开始他没有招惹孙世,孙世为什么对作弄他乐此不疲? 孙世不为所动,又拿来锦囊,取出那张遍布折痕的信:“屈大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会忘了吧?” “放下豪言,可不能只图一时爽快,是要做到的。”孙世一手撑脸,一手拎着信,明明是五官端正的一张脸,却叫屈春生看出了街边混子的无赖。 孙世又道:“我已经跟张管事那里打过招呼了,下午你跟着我,他不会给你安排事。” 说罢他起身,离开这家无一处能入他眼的客栈,走到门口见屈春生还在原地:“愣着干什么?跟上。” 炖?肉?记 小剧场: 孙世:屈韵锦,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屈春生: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你有本事去找物管啊! 屈怀北:你倒是别扭到底啊,人一出现就屁颠屁颠往上赶,贱不贱啊? 垃圾作者:孙少你是小学生吗,怎么手恋爱手段这么幼稚啊,你这种喜欢谁就欺负谁贬低谁的行为放微博网友肯定都是劝分啊。 三人:这篇SB文是你写的好不好?! 作者被虚拟角色群殴进医院,光明正大咕咕咕。 26让你把自己看清楚 屈春生也想过一走了之。 凭什么孙世一句话,他就得乖乖遵从?他又不是孙世养的狗。 可他终究不是热血上头的人,还是跟了上去。 孙世一行人来到了一个不小的院子,这是孙世在元州购置的宅子,一进门就有丫鬟小厮为他们端茶倒水。 一路上跟着孙世,屈春生发现他原本饱满的脸颊瘦出了两片阴影,眼下也略带青黑,这虽不会有损他的美貌,却如上好白瓷有了瑕疵,令人想知道这是因何而生。 当孙世转过头看向他时,他下意识地问:“没睡好吗?” “……与你无关。”孙世说完,双唇紧抿,又将头转了回去。 这样直白的话叫屈春生有些错愕,下一刻他也释然了,他们太久没有在一处,过去再亲密也变得有些生疏了,何必再自作多情。 屈春生跟着孙世进了书房,待孙世坐下,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又在前襟摸了半天,摸出了几张银票,放在孙世面前的桌上。 顶着孙世冰冷的眼神,他开口道:“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些,剩下的都在灵玉,虽然加起来也不够,但我会尽快想办法……” “呵,”孙世怒极反笑,仰头呼吸一口气,笑着问他,“你要是中途又跑了,我上哪找你?” 屈春生低头皱眉:“您若不放心,派人与我一同回去便是。” “我手里哪有那许多闲人,专门盯着你一个人讨债?”现在的孙世十足恶霸模样,双腿搭在桌上,靠在椅中,坐没坐相,嘴里也是不饶人。 “我现在做工的铺子也和二爷有关系,您叫张掌柜他们看着我也行,我把积蓄都给了您,想跑又能跑多远?” “剩下的数目,你何时能还清?一年?五年?十年?” “我现今一月能攒下一两银子,年底若是铺子收益好,还能有赏,这样算来……” 听他一口一个“您”“二爷”这样疏远的称呼,还正儿八经地算着什么时候能把钱还清,孙世心头火起,一条腿把桌上的银钱扫开,两下将腿收回地上,起身走至屈春生面前,抓住他胸前的布料怒道:“谁想要你这点钱!” 这几年里孙世又拔高了不少,现在的他已经和屈春生一样高了,被一把拽向前的屈春生与他近在咫尺,甚至能清晰瞧见他说话时轻颤的眼睫。 “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孙世继续道,每个字清晰地从他口中吐出,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当初是我做得过了,你走了我也认了,”孙世顿了顿,“……但这些年,你就没念过我一回?” 屈春生先是讶异,复又皱起眉,他问:“你……想我?” “是啊!我……哈哈,我想你,念你,因为你辗转难眠……哈哈……”孙世松开手,一步步后退,笑得捂住脸。 他笑得脸上泛红,却又似自暴自弃地笑道:“你到底哪里 分卷阅读28 好……你哪里都好,哪里都不好,不过就是个傻大个,我却这么久都忘不了你……” 见孙世如此形状,屈春生紧皱的眉放松下来。 待孙世渐渐歇声,他平静道:“你喜欢我,却以势欺人;我既被你看中,自有我的好,可你又时常对我说些不中听的话。” “你对我也不能算差,我缺什么,不用说,你都为我备着了,该记的恩我记着,”他理了理被抓乱的前襟,“但给一棍子,又给一个枣,这就是你对所爱的方式吗?” 屈春生承认这样驯兽一样方式的确让他对孙世有了复杂难忘的心意,但这却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不由叹道:“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 他忽然想起了翠娘与他一同笑着走过回家路的时候,他们因礼法不敢过于亲近,但心却无比靠近;而他和孙世,情人间最私密的事行过一次又一次,心与心的距离仍隔着千山万水。 一向不爱多说话的屈春生,从不在人前说起自己的内心,他耐心且善于倾听的表象下是自卑,虽然他身边的人鲜少有孙世这样有见识的,就算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会被取笑,但他仍是做的比说的多。 可在此刻,这些话却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他突然有了自信,哪怕是孙世这样的人,不也还是被这些连他都能看出的事实困扰着吗。 “莫非,你觉得爱上我,对你而言是一种耻辱?” “如果你我只是一对男女,谈论婚姻嫁娶,或许还有门当户对的需要,你因我的出身、见识、相貌烦恼,多计较些,这没什么不对,毕竟这是不仅仅是我们两人的事,是两家结亲。” “可你我现如今根本不用考虑这些,不过是简简单单一份情,外人都没说什么,你却在自己折磨自己。” “难道我这样的人,不配与你相爱?” “你是希望,我在发现你爱上我之后,感恩戴德吗?”说着说着,屈春生自己也笑了。 “您这样自以为是的爱,我的确要不起。” 小剧场 屈小弟:虽然没出场,但我觉得哥替我报仇了 屈.简爱.伊丽莎白.大壮: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高壮,不美,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 孙大户:我比罗切斯特和达西帅多了好吗! 垃圾作者:等等,重点错了吧? *阅读理解时间 ??? “与你无关。” 孙心内OS:才不是因为你睡不着觉的! 屈心内OS:他嫌我我管得太多了。 27你难过得太假装 做了多年生意,孙世自然知道,时机是个再重要不过的东西。他有预感,此刻是最糟糕,又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他今日让屈春生这样走了,那以后他们……不,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以后。既然屈春生还能与他说这些话,他笃定这人定不是对他一丝情意皆无。 转瞬之间,他便想明白了,稳住心绪,蹲下拾起被他扫落在地的银钱,将它们重新置于桌上。 再次望向屈春生,他已换了表情,双目微红,一连欲言又止,复又低眉颔首,却是上前握住面前人的手。 人生得美,总是较寻常人更具优势。若是他人做出这副样子,屈春生不一定吃这套,然孙世这样在外人面前素来目下无尘的美人摆出这般姿态,但凡有点怜香惜玉之心,都不能当作没看到。 实在是美色动人,哪怕屈春生之前因他对自己高高在上的态度心冷,见到他这样子,仍不由自主地任他握住双手。 “当初用那种手段令你委身于我,你便对我不冷不热,”孙世轻道,“我带你到处玩乐不见你开怀,送你东西却跟我客气。” 他将屈春生的手放在心口处:“你越不回应我,我心中越忐忑,我……也不知为什么说不出软话,只有说些怪话刺你,你才给我反应……可这却伤了你。” 屈春生听他这话,只是双唇紧抿,不发一言,孙世继续道:“我其实也知道怀北并不像我说的那样,可我……嫉妒她,你待他太好了,提到他的事你才会与我多说几句。而且,你是为了他才与我在一起。他与你天生就是兄弟,我却要威逼利诱才能让你将我放在心里。” “你之前,我没爱过他人,”孙世抬头,眼中流露出隐隐的恳求之色,“你可愿意再与我试一回,教我怎样去爱人?” 孙世觉得自己脸上若是能再红个几分,更能显出他的心切和无措,不过他毕竟非那等说掉泪就掉泪,要脸红就脸红的神人,只得作罢。 四目相对,屈春生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孙世,他本就不是狠心的人,见孙世这番对他表白心迹,心已是软了七分,但他沉默良久后却还是道:“我已知你心意,你能与我说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但你已经不小了,迟早要娶妻生子,不该再和我纠缠不清了。” 见他态度似是缓和,孙世本想一鼓作气将他拿下,结果却得来 分卷阅读29 这么一句话,心里得气呕血。 可转念一想,这人是真有在为他们的以后考虑,还是有点戏的:“你不用担心我家,哥嫂管不到我的婚事,你不刚说过,我们若不考虑成亲,长长久久在一起又有何妨?” 没想到竟然被自己说过的话给堵了,屈春生一时无语,心中虽觉得此话无甚错处,却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担忧。 只要不拒绝,就是有进展,孙世进一步问:“我的诚心,现下说出来无凭无据,你不相信也是正常,我会用行动来证明。如今只看你,你可愿意?” “要是你实在不愿接受我,有了想成家的打算,我也不会再强迫你,只是……若有半分希望,我也不想放弃。”孙世也不好表现得咄咄逼人,便露出一个强撑的笑,脸上的落寞叫屈春生想不注意都难。 这种恶心吧啦的招数还是孙世从屈怀北身上学来的,先前因暗中和那小子较劲,孙世自是不愿摆出屈怀北那般的白花样。但事实证明,屈春生的确就吃这一套,现在使了这法子,孙世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奏效。 如果只是装装样子就能让屈春生心甘情愿,他也是不介意的。 当然,若是这样都拿不下人,那屈春生就别想轻易能出这个院子了。 屈春生要说不意动是不可能的,出于人的劣根性,孙世这样有财有貌的美人对他这般深情,他心中不至于得意洋洋,但也没有太多抗拒想法。 只是他已至而立,心下希望能安定下来,如果与孙世的感情又有波折……他不想再折腾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对孙世道:“你给我点时间考虑。” 孙世知道他不是个能立刻下决心的性子,这样已是不错了,便当着他的面说:“我为你花银子都是出于自愿,本就没想过要你还。但我也知道你心里总记着这事,那这里这些银子我收下,也希望你收下我的心意,以后不要再提还钱了。” 将人送到门口,孙世道:“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张管事那里已经说过了。” 屈春生也不知能多说些什么,只是点头。 最后孙世又给了他一个不舍的眼神:“如果你想好了……随时来告诉我。” 小剧场 孙影帝:我哭了,我装的.jpg 屈赘婿:虽然我是凤凰男,但软饭硬吃才有白富美喜欢 屈小弟:什么时候才到我的戏份? 28我有许多小秘密 炖d肉°记 送走人,孙世回屋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一口润润的喉咙。他心静不下来,在室内一圈圈走着。 他先前虽是装出的样子,但说的也是实话——除了那个“不会再勉强你”。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惦记上了屈春生。 如屈春生一般体貌的人不是没有,可与他畅谈的也大有人在,他在一时气头过去后曾仔细思量,这是否是对于猎物脱离掌控后的愤怒。 这样一个,他喜爱的,对他无力抵抗的,玩物一样的男人,居然自己从笼子里跑了。不是他主动抛弃这个人,而是对方抛弃了他,叫他如何不怒。 最初只是会下意识叫那人的名字,在思考晚上去处的时候随口对仓庚吩咐一声,却在下一刻想起屈春生已经不在那里。 并非是没了这个人,孙世自己的日子就过得不人不鬼,他照样和友人出门饮酒畅聊,处理着生意上的一干大小事宜。他也遇到过令他有兴趣的人,与对方交谈甚欢,却又觉得差了些火候。 夜深人静时,回忆不受他控制地在他脑中翻起,像一把软刀子轻轻划过他的心。孙世试着在心里找着屈春生的缺点,无论他找出多少,仍是无法厌恶这个人。 可能是屈春生身上的那种属于长兄的,沉默又包容的气质让他第一眼就上了心。 虽然他自己也有兄弟,但身为庶出长子的大哥终究与他有隔阂,看到屈春生对屈怀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呵护,他有时也忍不住冒出一点嫉妒的苗头。 明明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为什么屈怀北这样的废物能有这样的哥哥? 可哪怕孙世有这样的渴望,他本质上还是个实实在在的慕强性子,对外人能维持个面子功夫,对屈春生就完全是毫不隐藏本性了。 屈春生一番话无非是控诉孙世没有给他尊重与平等,就孙世看来,只有能人强者才有被人尊重的价值,自己有本事,别人自然会尊重你。屈春生在孙世眼里,着实没有什么可用之处——当初为何对这人上了心,孙世自己都想不明白,不过既然想要,而且弄到这人也不用费什么功夫,何乐不为? 再者,他要玩男人,屈春生的确是意外的好人选。权势地位比孙世高的,那就不是他找人玩,而是别人玩他了;跟他一个圈子的人,他没有太看得上的;身份太低的,不知雅趣,举止粗俗还容易惹事。屈春生背景普普通通易于掌控,还识点字,人也不聒噪。 他是真的想要和这个男人共度一生吗? 分卷阅读30 “哧。”他轻笑出声。 想不出清晰的答案那就把这个问题放一边吧,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总之,他不想让人再跑了。 把脑中的杂乱思绪放空,转而处理起正事,近来有消息说朝廷可能要提高商税,消息灵通的人早就互相通过气,商讨着如何应对。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先前在客栈的那个中年男人:“二爷,是我。” “进来。” 男人在门口谨慎地看一圈,将门关好后,对孙世道:“二爷,陈麻子那里派人来说,最近有人在打听咱们的事。” 孙世问:“看出是什么来头了吗?” “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外地的听口音像京城那边,”中年人顿了顿,“如今住在云来客栈。”云来客栈正是屈春生住着的那家客栈。 “有几人?”孙世面色波澜不惊。 “那里住着五人,但还有一些住在其他客栈,共有几人还不能确定,大概在十来人左右。本地的都派人跟着打探了。我留了阿武在那里盯着云来客栈,这群人里面有个像是领头的,就住在那里,剩下的本也想叫几个人跟着,但咱们在元州的人手不够,只能先看着紧要的。” “这样就行,动作太大未免打草惊蛇,有什么动向就来告诉我。你一会去库里交代他们嘴巴闭严实点,把手底下的人看好了,”想了想,孙世又道,“也派个人保护屈春生。” 小心无大错,虽然屈春生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孙世又接着问:“他们查了什么地方?暴露了吗?” “只是跟着送货的摸到了咱们交货的地点,其他仓库和码头应该都还没被发现,”王叔想了想还是补充问,“近身保护吗?” “不用,太明显了,暗中看着就行,”孙世吩咐道,“再找个人给浔城送个信,让他们小心些。” “是。” “王叔去忙吧,受累帮我把仓庚喊进来。” 孙世揉揉眉心,想起先前张大人透露出的口风,看来,得尽快抽手……快点,再快点。 仓庚进屋前也小心地看了一眼周遭,才将门合上,就听孙世问:“交接得怎样?” “李老板那里,想对咱们剩下的货压压价,一直拖着咱们,”仓庚将声音控制在一个孙世刚好能听清楚的大小,哪怕现在屋外有人趴在门上偷听,也不一定能听到他的话,“我就也没把运输的线告诉他,他手里囤着货,肯定是着急的,应该不久就能谈妥。” “尽快让他们接手,价也可以让一让,最多五成。” 这可太多了,仓庚有些疑惑地望向孙世:“可是有什么情况?” 孙世揉揉眉心:“有人在打探了,速度要快,处理得干净点。” “是。 29一二三牵着手 屈春生这两天总感觉背后毛毛的,似是有人在看他,但他往周围寻找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明天就得跟着管事一起回灵玉了,今天他打算上街采买点回程路上吃用的东西。 也是碰巧,赶上了元州当地的大户成亲,街上锣鼓喧天,大户家的迎亲队伍一路散着糖,孩子们挤在队伍两边,大人们边看着孩子边议论着大户人家的气派,花轿中的新娘是如何的好命,一时热闹非凡。 屈春生正试图从这拥挤的人流中脱身,忽而察觉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转头一看,穿着石竹色衣衫的孙世对着他微笑。 趁他愣神的功夫,对方牵住他,也不知孙世是行了什么步法,只见他身子斜侧,像一尾游鱼般在人群中穿梭,便将屈春生从一堆人里带了出来。 虽是这样,孙世仍是出了汗,原本挺括的衣袍也皱了不少,边角还有些灰色的印子。屈春生下意识地替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孙世瞬时笑得更大了,羊脂白玉一般的脸上还留着因刚才一番活动而生的红晕,更显得他朝气十足。 想也知道孙世今天来找他是干什么,但孙世没提,屈春生也默契地没说这事,而是问他:“你这是哪派的功夫?” “没门没派,就是以前请了个回乡的教头,学了点拳脚,故而行动间较为灵活罢了。”孙世假假自谦,但面上一点没掩饰自己得意的神情。 屈春生见着有些好笑,几年不见,这幅模样真是一点没变。哪怕知道这小子等着自己夸他,仍是觉着他可爱:“你看来是很有天赋了,学了几年?” “陈师傅也说我适合练武,但我后面渐渐忙了,也就没继续钻研武艺,练了大概四年,”又一指远远落在他俩身后的仓庚,“仓庚当时也和我一起学,结果没几天就说受不了,不练了。” “练武的确是要下苦功,我当初扎马步,第二天浑身都疼……”后面的话他吞回了肚子,阿北见他第一天回到家时腿都并不拢的样子,登时就急得不行,还以为石虎他们欺负他,要去问个究竟。 他不知道的是,屈怀北之后故意在石虎心仪的姑娘面前看似无意地说了些石虎的坏 分卷阅读31 话,人家姑娘好一段时间见了石虎就躲,害得石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孙世就这样陪着屈春生,哪怕见着他买了一堆准备回程的东西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屈春生有些不自在。 走走逛逛就到了中午,孙世并没带他去外面的酒楼,而是去了一条小巷,仓庚敲开了小巷深处一户人家的房门,出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孩儿,俏生生的一张脸蛋,声音脆脆甜甜地请他们进去。 这宅子自外面看不出,里面倒是别有洞天,进门一颗高大的银杏树,树下一张石桌两个石凳,还摆放着几盆兰花。 沿着生着青苔的石板路走进屋内,一股幽幽淡香萦绕鼻尖不去,直至厢房内,室内桌上已经备好酒菜,想来是早预备着客人到来。 女孩将他们领进来后便退下了,两人就座,孙世道:“这里的师傅原是宫里出来的御厨,上年纪了便回了乡,燕归楼的掌柜都曾想请他过去帮着看看,但老人家辛苦了半辈子,不愿再操劳了,就只弄了这个小院子,一天一桌,咱们不能自己点,有什么吃什么。” 如果说起皇家,屈春生会觉得这些事情离自己很远,但“御厨”的菜就在自己面前,又叫他感觉似乎自己和皇帝老爷的中间只隔着一个厨子。 说实话,自己一个人在外的日子里,屈春生吃得不能算很差,但毕竟手头有限,他也不是有多少花多少的性子,故而吃得很是朴素。 这一桌大大小小的碗碟,每一份量都不是很大,肉是精致克制的一小块,汤盅内淡黄清汤中浮着鲜嫩翠绿的一小颗青菜,道道菜品都诠释了什么叫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屈春生已经尽量克制了自己的速度,但还是很快将自己这边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 坐在对面孙世边吃边注意着屈春生那头,见他面前的菜已经空了,屈春生面上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便问他:“饱了吗?没有的话就再上点。” “不用,已经够了。”屈春生摆摆手,这里的东西味道自是不差,只不过他太久没吃这么好的,平时油水也不多,被一桌美食吊起的胃口却只填了这么几样小份菜,实在难以满足。 孙世突然问:“下晌打算干什么?” 屈春生想了想,东西都备齐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事做,便道:“没什么事干了,回客栈睡午觉吧。” 孙世点点头,用完饭后便送人回客栈,路上他问:“刚刚没吃好吧。” “嗯?怎么这样说?没有的事。” “我见你都是先捡着肉吃,这里菜的分量也比以前去的地方少,你又没再加点什么。” 屈春生没想到他看得这么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注意到屈春生的神色,孙世笑着说:“这也没什么,东西好是好,但这点东西吃不饱也正常,这些事情在我面前有什么不能说呢?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我不想扫兴。” “我是给你准备的,你要是不尽兴,那有什么意义,”孙世目光灼灼,“我想知道你的反应。” 被这样看着,屈春生侧过脸,缓缓点了头。 又听到孙世问:“以前也是这样吗?” “……什么?”他不解。 “以前跟我一起出门,我的安排都合你心意吗?” “都……”他本想用不让人为难的话搪塞,但对上孙世的眼神,他选择说出心里的实话,“有时候,不是很对胃口。” “比如呢?” “我……不喜欢听戏。” “还有吗?” “我也不喜欢观荷居的菜。” “是吗?我都没注意,还以为你很喜欢。” “没有,他家……” 他们就这个话题一直说到了客栈门口,孙世问他:“我能跟你上去吗?” 迟疑了一刻,屈春生还是缓缓点了头。 伙计帮他们把采购来的东西送入房内,孙世将门合上,走向有些拘束的屈春生,牵起对方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身子贴上来,头侧搭在他的肩头问:“留下来,好不好?” 良久,孙世听到耳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嗯”。 随后,他们一起躺在床上,孙世将头埋入屈春生胸前,深深嗅着这个人身上的味道,手紧紧箍着屈春生的腰,睡了长久以来最黑甜的觉。 小剧场: 【片场paro】 孙.霸总男主.世:导演,编剧,这个剧情冲突性完全不够啊! 导演兼编剧某鱼:你有完没完啊,你带资进组已经给你面子加了很多戏了好不好? 霸总:我们再会的剧情不应该是,我狂怒,大壮倔强,然后顺理成章囚禁play然后加拍个三集床戏吗? (一旁喝水的屈.灰姑娘.大壮惊恐回头) 某鱼:你醒醒啊,你以为自己在演千o暮雪吗?现在这么拍都过不了审诶! 在回忆里勉强刷存在的弟弟:原来说好双男主骨科剧我才来的,现在戏份越压 分卷阅读32 越少,导演你耍我? 某鱼:过两集就到你了,不要急。 弟弟:能不能翻身做龙王,收走百亿订单? 某鱼:你带资进组了吗? 弟弟:没有。 某鱼:那你废话什么? 30我知道是你 回程这天,屈春生睁眼就看到了一手撑脸,侧躺在他身畔笑着看他的孙世。 见他醒了,孙世低头给了他一个轻吻,他眼前是孙世浓密卷曲的长睫,整个人都不由燥热起来。 屈春生答应孙世,等他回灵玉把事情都处理完,就去浔城找孙世。因为第二天要上路,所以前一晚孙世非常克制,但也不至于老老实实盖棉被纯聊天,屈春生依旧肉感十足的身子被他不知道揩了多少油。 在将人送走之后,孙世也回了浔城,第一件事就是问手下人事情办得如何。 仓庚答道:“已经和李老板谈妥了,昨日刘管事就把货送去了,齐贵最近在带他们的人交接咱们路上的暗桩,最晚后天就能回来了。” “帐都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已经放桌上了。” “嗯,下去吧。” 孙世将仓庚送来的帐册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孙世把书房一角摆放的花瓶向下用力按,书桌下发出咯噔一声,他钻到桌下倒弄了一番,将账册放入暗格,这才起身拂一拂尘,重新坐下思考。 浔城及元州这一块的私盐生意基本是由两家平分,除了他们孙家,就是李家。孙家的靠山是两江总督张敬,但近来朝中变动甚多,张总督即将调任入京,却只是个闲职;李家贩盐的地盘并不仅是这两城,李老板作为浙闽总督李安年的外家表弟,自然是钱途一片大好。 孙世暗中经营这许多年,不是没想过收手。当年为了保证手里有活钱,便做了这行当,但如今也不似从前,虽说舍了这块大饼着实叫人不舍,可他想到近期的风向,还是狠了心,将自己这摊生意全数卖给了李老板。 若是上面真的打算动一动江南,这消息到现在已经有了些时日,只希望他脱身没有太迟。 他凤眼微眯,这个消息没理由他知道李老板不知道……李总督嫡女嫁与太子为正妻,这次不出意外,彻查江南盐课的应该就是太子,因此有恃无恐吗? 而他也得静观一阵,找新靠山可是个细致活。 孙世与张总督约在休沐日见了一面。 观荷居的雅间中,孙世敬向张总督:“这些年承蒙大人关照,若无大人相助,小弟定不能有现在的家业。”说罢,一饮而尽。 “不过是举手之劳,还是孙贤弟有本事。即便是我给行了方便,其他人也不一定能似你一般有作为。想当初你小小年纪,就能撑起孙家半边,我家那不成器的孽障若是能有你十之二三,我也就满足了。”张总督一张和气的肉脸,剃了头发站在和尚庙里毫不违和。 两人寒暄一阵,孙世说着说着还真说出几分不舍,毕竟这么多年合作愉快,一时要拆伙,心中不由直叹可惜,又是几杯酒下肚。 说到正题,孙世将带来的帐簿交给张总督,声音也放低:“自听到大人给的消息后,我便赶紧整理好了,想着定要在大人走前送到您手上。” 张总督一双笑眼不变,接过帐册细细翻过,这才对孙世道:“贤弟有心了。” “大人对小弟恩重如山,小弟自然要将事情做周全,让您无后顾之忧。” —————————————————- 解决完一大心事,情人也回了浔城,孙世因事事顺心,还胖了一点,两颊肉眼可见地变得圆润,气色也好了不少,连他哥都问,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孙世风轻云淡:“李老板那边的事情解决了,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他哥见他这样说,就只问善后的事,接着便带着手下人出了门。 待上了马车,孙济的心腹于思懿悄声道:“听说是二爷原来养的那位又回来了,还在金鱼巷子,二爷近来三天两头地往那里跑。” “从哪儿听来的?”孙济眉心微蹙。 “这……”于思懿略迟疑,但还是道,“太太身边的锦绣说的。” “嗯。”知道消息来源后,孙济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晚上归家,孙世依旧不在家,孙济并没说什么,而是直接进了自己和妻子所居的院子。 孙济之妻谭氏早听下人说丈夫回家了,正准备出去相迎,抬头便见孙济已径直走进了房内,把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下去。 做了这些年夫妻,孙济虽面色淡淡,可谭氏知道丈夫此刻已是十分不悦,并不做声,只等丈夫主动开口。 谁知孙济下一句却吩咐:“把锦绣带下去,掌嘴二十。” 锦绣是谭氏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多年主仆情分下来,谭氏不由得一问:“相公,锦绣是做了什么,怎么 分卷阅读33 突然就要掌嘴?”但她也只是问,孙济在家中颇有威严,她并不敢把人要回来。 人全下去了,孙济方开口:“你叫人盯着修竹院?” 谭氏见丈夫盯着她,连忙答道:“相公,没有的事。阿世院里都是些粗手粗脚的小厮,我担心他们照顾不周到,叫人去帮忙掌掌事。” “你帮着管他院子里的杂事,那锦绣是怎么管到了他去哪,去见谁?”孙济懒得理会妻子这毫无可信度的辩白。 谭氏不敢对上丈夫的眼神,只得低下头,孙济接着道:“管好自己的人,下次再让我听到有人乱传,我只找你。” 娶了这么个不聪明的女人,孙济有时候也心里叫苦,家里长辈不在,娶妻前没人帮着相看未来媳妇,娶回来那也只得认了。 “锦绣天天在内院,怎么知道外面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你也得知道分寸,手不要伸得太长。你娘家的姑娘,我劝你早点打消念头,你要做这个媒,也得看他领不领情。”孙济看着妻子眉眼细致的脸,不由叹口气,心道,要再来个跟你似的,说不好孙世得觉得他这庶兄居心不良呢。 谭氏老老实实应了。 番外庶兄 孙济三岁前的日子过得其实不错,家中经商,吃穿不愁。他又是长孙,在长辈面前极是得脸。 直到一天,他娘抱着他哭了许久,在那之后,他就听到了许多当时并不能理解的话。庶子是什么?为什么他以后要叫另一个女人母亲,他有两个娘吗? 为什么祖母会看着他叹气?他让祖母不高兴了吗? 当秦氏过门后,他不得不知道了这一切的缘由。 他娘是他爹身边服侍的丫鬟,被他爹抱上床后有了他,然而当时他爹还没成亲。可想而知,正妻看到后院已经有了孙济这么个不小的庶子,还被楚楚可怜的周姨娘抱在怀里时,心头该是如何的愤怒。毕竟,但凡是讲究点的人家,都不会干出这等不给正妻脸面的事。 秦氏心中,似知道自己刚刚下肚的饭菜都是蛤蟆变的一样恶心,但饭菜还能扣嗓子眼儿吐出来,嫁了人可就没那么容易再回娘家做姑娘了。再说她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儿家,都被嫁到商贾之家了,想必娘家也不能给她太多助力。 但她毕竟是正儿八经被迎娶进来的正妻,家中也教过如何管理后院,这家里哪怕原本没有规矩,在她手里,就得按她的规矩办事。她也是个聪明人,并不如何苛待周姨娘,可周姨娘若是有了半点错处,她也半点不容情。 孙济他爹从小便被宠溺着长大,就没遇见过这么个把他管得老老实实的女人,这人似乎很能适应这样的生活,更何况秦氏还有比周姨娘更出众的美貌,于是乎,周姨娘的小院愈发冷清。 大人的世界各有各的不如意,而带给孙济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见爹的次数少了,好吃的好玩的少了,他和他娘住的小院里成日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他被带着去见秦氏,秦氏的长相明艳大气,微微吊起的眼角给了她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哪怕她虽然年纪还没过二十,在她面前,孙济的言行不由自主地变得谨慎小心。 孙济在第一眼就觉得,这女人和他娘完全不是一类人。她美丽、端庄、坚韧,看他的眼神里,不似她带来的侍女,透露出隐隐敌意,而是一种令他不适的,漠视。 大部分小孩都是渴望被关注的,特别,秦氏还是如此美丽的女人,哪怕周姨娘悄悄对着孙济说了不少埋怨秦氏的坏话,但在看到这位嫡母的模样后,孙济早丢掉了戒备。 孙济的成长教育并没有被忽视,秦氏对他并未有过半分忽略,只是他总觉得,这位嫡母只是把照顾他当做一个必须做好的工作。她不冷漠,该有的嘘寒问暖一点不差,身为一个嫡母,她对待庶子无可指摘。但她并不指望与他亲近,哪怕是半点面子情。 原本孙济并不能准确描述出自己心中所想,直到他的弟弟孙世出生,他头一次见到秦氏露出那样的温情——这样的情感,她只吝啬地给了她的亲子。 她对我真是冷淡,他想。没有明显的憎恶,她只是,用公事公办一样的态度来对待一个普通的庶子。 而周姨娘,这个因为一次意外怀孕而过了几年好日子的简单女人,她如此无能,连使使坏,动些小心眼的本事都没有,孙济他爹当初看中的就是她那柔弱无辜的青涩韵味,当爱情不再浇灌她这株玫瑰时,她便悄无声息地凋谢在了后院,甚至不能为她的孩子多支撑几年。 孙济本身并不算不学无术,头脑愚笨的人,只可惜,他的嫡出弟弟却是个无论相貌还是脑袋都比他更出色的孩子。 孙世的脸集齐了父母双方的所有优点,祖母对于这个小孙子喜爱得不得了;而孙世的聪明,更是大家有目共睹,明明比他晚了几年才读书习字,没多久便赶上了他的进度,他在私底下已经很努力地学了,却怎样也不如孙世。 祖父甚至考虑过将孙世过继给不做生意的堂伯,让孙世有个可以科举的身份,但最终还是有些不舍,决定待 分卷阅读34 日后再看。 说起对这个弟弟的感受,孙济唯有复杂二字能形容。 在周姨娘刚过世没多久的日子里,孙济曾渴望在这个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再次找到亲人的感觉。 孙世天天挺着他的小肚子,一本正经地说着幼稚的话语,调皮捣蛋,脸上的笑容狡黠又得意,没有人不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少爷。 孙济甚至有几次因为陪孙世玩闹耽误了课业,挨了责罚,但他并不后悔。 直到他在假山后听到了秦氏与孙世的对话。 孙世说着最近孙济与他时常在一起玩耍,待他如何如何的亲近,秦氏只是淡淡笑着听他的话。 偷听人说话不是什么好事,孙济本想悄悄离开,却在听到他们提及自己的时候止步。 “娘,为什么不能叫大哥来我们院子住呢?” “因为他不是娘的儿子啊。” “但大哥也叫您母亲啊。” “他和你不一样,你是嫡子,他是庶子,你与他多亲近无妨,你们毕竟是兄弟,以后得相互帮衬。” “哦……” “于礼法上,你和他都是我的儿子,但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最亲的骨肉,他无非是个与我毫不相关的外人。” 秦氏教养孙世时,哪怕孙世仍是稚童,她也用对待大人一样的态度与孙世讲道理,这曾让孙济觉得这个女人十分值得尊敬。 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仅余一腔怒火。他虽是庶子,却也有自己的尊严与骄傲。 他的怒气无法克制地波及到了孙世身上,他开始疏远孙世,小朋友碰到了几次软钉子,也就不再找他玩了,见着他都会“哼”一声,一脸轻蔑地挺着小肚子从他身边经过。 不过这些家庭中的纠结,在时疫过后,都不值一提。 先是祖父祖母染病,接着侍疾的父母也病倒了,家中无可避免地陷入一片混乱,嫡母命下人传话给他,叫他带着孙世去乡下的庄子里避难。等到忠仆前来报讯城中已经安全时,一家只剩他与孙世两兄弟。 这之后,他和孙世的关系因彼此依靠而有了改善,但他有时候忍不住想,可能是他和孙世真就没有兄弟和睦的缘分吧,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在有点苗头的时候就被掐断了呢。 当时他们一边与企图分走家产的叔伯斗智斗勇,一边想办法把陷入困局的产业重新经营起来,因此手头的资金不足,四处筹款。 就在此时,一个父亲的旧相识表示愿意帮忙,送来了一笔钱并请他们兄弟到酒楼一聚。 他带着孙世一同赴宴,此人他们并不熟悉,仅见过一两次,但对方的眼神令他十分不安。席上吃到一半,手下人突然上楼告诉他店里有人闹事,他只得先行离去,留孙世一人继续与那人相谈。 待他把店里的问题解决,坐在马车中的他突然冷汗涔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无论是店里的闹剧,还是酒桌上那人的神情……他想起了不知哪里听来的传闻,这位父亲的旧相识,喜好男色。 他冲进酒楼,他们那桌已经散席了,他又急匆匆地赶回家,孙世已经歇下。 他不敢问孙世,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若是孙世给了自己肯定的答复,他该如何面对?他想说自己并非有意把孙世单独留在那里,但孙世会信吗?他聪慧的弟弟是个有主意的人,是否已经在心里定下了对他的判词? 孙济吊着的一颗心,在听到那个旧识当晚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消息时,才堪堪放下。 他们兄弟的关系似乎成了一种不能被打破的平衡,他不能越过界一步,否则孙世会隐晦地提醒他。 他知道孙世有许多事没告诉他,孙世有自己弄来资金的法子,还搭上了总督的线。但他没有干涉,即使他已经察觉这事情十分危险。哪怕在孙世与他说了这桩私盐生意后,他也仅是劝他小心谨慎,多余的话他不说。 在知道孙世养了一个男人在外宅的时候,他不禁想,这与他当初的疏忽是否有关。 总之,发生过的事都过去了。如今他已经有了妻子,哪怕这个女人总给他添些堵心的烦恼,他也愿意耐心与她磨合,他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会对孩子们一视同仁,没有嫡庶之分,让他们能拥有自己与孙世之间错过的亲情。 31你和我针锋可有下一场 舅舅,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却和他有着如此亲近的血缘。屈怀北对姚庭既好奇,又有些心怯,但在回京的路上,他慢慢跟姚庭熟悉了。 姚庭毕竟是有了二子一女的人,跟屈怀北这样一个半大小子打起交道经验还是足够的,等回到了姚府,屈怀北已经对将要见到的舅妈和表兄妹充满期待了。 舅妈齐氏是姚庭当年还未发迹时娶进门的,并非高门大户的小姐,早接到姚庭的信,收拾好院子等着屈怀北。表兄姚峻还隔着大老远就看到了姚庭一行人,叫了下人备马,直奔父亲的马车。 车内的屈怀 分卷阅读35 北听到外面有人喊爹,还在好奇,就见姚庭打开车窗,对那青年一指道:“那是你表哥,叫姚峻;你表弟叫姚岭,那小子小子懒得不成样子,肯定在家里等你;你还有个小表妹,岚儿现在还小,我出门的时候刚刚才会叫爹呢。” 姚峻引马靠近车窗,笑着和屈怀北打招呼:“这就是阿北吧?爹在信里说你生得好看,把我们比得跟歪瓜裂枣似的,我还不信,今儿见了才知道是真的。” ??? d?r?j “唉,我原本还觉得自己挺俊的。”姚峻说着可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成天注意些穿衣打扮的事,你要把心思放读书上,举人早考上了!”姚庭训斥姚峻一句,他这大儿子倒是勤快,就是鼓捣的都不是正经事。 姚峻才不怕他爹,撇撇嘴道:“都怪爹你给我取名叫峻,我不俊,那多名不副实。” 姚庭笑骂:“还给我扯这些歪理,我看你是皮痒了,你的峻是哪个字你不清楚?” 见他们父子一番谈笑,屈怀北心中原本的还存有的一丝顾虑尽去,忍不住翘起嘴角。 一下车,齐氏就迎了上来,她是个略有些丰腴的妇人,饱满的圆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招呼小儿子出来见表哥,姚岭睡眼惺忪,慢吞吞走上前,见着屈怀北又愣了一下,嘴傻乎乎地张着,半天蹦出一句:“表哥,你真好看。”大家纷纷笑出声。 表妹岚儿是姚岭的跟屁虫,重复着:“真好看,真好看。”挣脱了牵着她的小丫鬟,跑到屈怀北腿边,叫他抱自己。 屈怀北忍不住抿嘴一笑,将小丫头抱起来,与众人见过礼,一起进了姚府。 齐氏是个能干的妇人,丈夫一行人吩咐了其他人去安排,亲自带着屈怀北到了为他准备的青竹院:“院子已经收拾干净了,没添太多东西,我想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按自己的喜好布置,呵呵,我要多动你表哥院子里一点东西,他都得跟我闹半天。” 又把凝霜和落雪两个丫鬟交给了屈怀北:“过几天再给你安排两个小厮,她们要是伺候得不尽心,你一定得跟舅妈说,知道吗?” 齐氏又和他细细说了不少琐事,见外面婆子进来禀事,才叫他沐浴休息:“你看我,一下说了那么多,你早该累了,赶快去洗洗睡一会。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在一块吃顿饭。” 屈怀北谢过,一番折腾过后,沉沉睡去。 ? 起初的一个月,姚庭因听屈怀北说了自己这些年的事,得知他和自己长姐一样,打出生起就身体孱弱,现在看着虽然不至于风吹就倒,但也不像一般这个年纪的少年。故此一到家,姚庭就请了京城名医来替屈怀北诊治。 那位白发苍苍的安大夫当年竟也曾为屈怀北母亲调理身体。老人家活到这把岁数,眼见姚家从当年的鼎盛之势到一朝倾颓,消失数年后又有子孙重返朝堂,如今他在此为姚家小姐的亲子诊脉,心中不由一阵唏嘘感慨。 屈怀北虽觉得按自己的思路调理下去也能慢慢改善,舅舅的好意毕竟不该拒绝,也就让安大夫替自己看看,看到最后,两人竟交流起了行医心得。 屈怀北学医时间不长,却很有一番自己的见解,这叫安大夫十分惊喜。待知道屈怀北师从何处后,安大夫气道:“竟是那老东西!我也就纳闷了,怎么你们这种好苗子都落到他手上了!”看来两人是有些私怨了。 不过老辈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并没牵扯到这个年轻的徒弟身上,安大夫很欣赏屈怀北的天赋,要不是知道姚庭这样的人家一般不可能让子弟做大夫,他都想把屈怀北招到自家医馆里。 安大夫想的没错,姚庭早给屈怀北的未来做好了规划,在听到屈怀北的身子只需平日悉心调养便无大碍时,就带屈怀北到书房,与他谈心。 整个谈话的中心思想很简单,总结下来就是——读书,科举。 屈怀北很痛快地一口应下。 姚庭本以为自己还得与屈怀北好好说道一番,为了让他家两个小子用心读书,他劝也劝过,打也打过,过后该怎样还是怎样,令他伤透脑筋。没承想,屈怀北不必他大费口舌,直接应了,如何不叫他欣喜。拍了拍外甥的肩:“好孩子,知上进。从明日起,你便跟着韩先生,待进度跟上那两个小子,你们就在一块学。” 此后,姚庭便开始对屈怀北进行高强度的填鸭补习,学得头晕脑胀的屈怀北有时都怀疑,自己刚来姚府的第一个月过的舒服日子是否只存在于他的想象。姚庭每日归府后都会亲自检查屈怀北的课业,凡有错处,姚峻每每看到都觉得手心一疼的戒尺就会闪亮登场。 屈怀北觉得,自己两个表兄弟不爱读书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自觉并不笨,有时都被罚得直杵,那两人如果不懂小受大走,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但这一切他甘之如饴。 他在姚家住了半月的时候,姚家来了一个穿着富贵的中年男人。 此人态度恭敬,他自称是城中胡记商行的东家,不仅给姚家人都准备了礼品,甚至细心得连他这个刚来不久,还没怎么出门见过人表少爷都备了礼。 与舅舅眼神确认过,屈怀北才收下这份礼 分卷阅读36 。 姚庭和对方在凉亭中谈完事后对屈怀北解释,这是依附姚家的商人,姚家为他们在卧虎藏龙的京城撑腰,他们则向姚家奉上孝敬,各取所需。 那一刻,屈怀北面上不露半分情绪,心头却是一颤。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孙世,孙家,说到底也不过是商贾之流。 当初压得他无能为力的孙世再如何嚣张,也没资格对朝廷官员放肆。 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是,只能任人羞辱;如今,胡当家的卑躬屈膝却令他心头升起一团微小的火苗。 他希望有朝一日,在他面前谄媚讨好的,是那张艳丽嚣张到令他憎恶的脸。 ? 32、画饼做梦 京城从来不是简单的地方,这是天下英才荟萃之地,不说县乡,甚至一省内名列前茅的举人在京城也不一定能排上号,何况屈怀北不过是个大龄后进生。 他的优势无非是那点读书上一点就透的天资,但旁人自小苦读的功夫也不是白费的,要想和其他举子一较高下,必须下苦功。 他一个从小虽不算富贵,但也是被屈春生宠着长大的娇娇儿,就算有目标激励,总有想偷懒的时候。立过志的人都知道,有时坚持比一切都重要。 姚峻和姚岭和他处得不错,都是尝过读书之苦的人,常常会帮他望风,让他得闲休息一阵。 这些都瞒不过姚庭的眼睛,姚庭也不戳破,只是把屈怀北叫到凉亭,与聊些闲话家常。 姚庭呷一口酒问道:“会喝吗?” “大哥不让我喝,我偷偷尝过,不好喝。”屈怀北老实交代。 “试试这个。”姚庭给他倒了一杯。 白瓷杯里浅黄的酒液映照着天边弯月,屈怀北拿到鼻前轻嗅,一股淡淡桂花香环绕鼻间。他抿了一小口,忽然挑眉:“不苦,好甜。” 他像舔奶猫儿一般的动作惹得姚庭哈哈大笑:“你舅妈担心你被我拉着喝酒,把烈酒都换成了桂花露,除了我杯子里的,这一整壶都不是酒。” 面上有些羞赧,屈怀北也笑了。 姚庭望着明月,口中却问:“怀北,读书难吗?” “有点,”屈怀北斟酌着答道,“许多书以前都没读过,现在就有些吃力。” “是啊,”姚庭眼中没有焦点,“你在读书上比阿峻阿岭更有天赋,他们从小就被我按着读书,但到现在都没读出个样子。” “峻哥他们只是志不在此。” “我也曾志不在此。” 屈怀北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指节粗大的手,姚庭问,“这手粗吗?”他不明所以地点头。 “在姚家获罪前,我比他们还不学无术。我爹叫我读书我不读,你要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差不多就是那样了。院里的丫头们说我的手比她们的还漂亮,那时比现在细一圈,”姚庭比划了一下,“那不是当然的吗,她们有时还得干活,我什么都不干啊,成天给我涂抹些香脂润手,如今瞧着,我都想不起当初自己的手是什么样了。” “抄家的时候,她们也不知道流落到哪去了,都是好姑娘。你娘也是在那时和我们分开了,后来我也找过她,谁知她竟是逃到了南方。” 屈怀北在路上也断断续续听过姚庭说起往事,于是就像先前一般,静待他往下说。 “之前说过,男人皆被分到矿场。我从没干过活,那时真是受了老罪。” “你还有个小舅舅,在路上就病倒了,没能撑到矿场;你两个大舅跟其他矿工起了争执,夜里被人用石头砸死了,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动手……” 姚庭说到此处,喉头哽咽,缓了一会继续道:“那之后,你二舅公就每晚把我叫到跟前,教我读书,他说一句,我背一句。我背不下来就用竹筐上抽下来的竹条抽我。你四舅公被调去做些书写记录的活,平日里就偷偷攒下纸给我练字,这些纸来之不易,我写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敢错。” “这是举全家之力供我读书了,我那时想不明白,都在这里挖矿了,背这些四书五经有什么用?” “我也有受不了和他们闹的时候,我不学,他们就打我,我恨啊,但第二天又得去挖矿,晚上接着学。” “一直没告诉你,我是怎么从矿场逃出来的。” 姚庭眼中泪意盈盈,声音像是从喉间挤出:“前一天晚上,二叔告诉我,他们没什么可以教我了。我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我很高兴,四叔也不知道哪里弄了吃的,悄悄塞给我……” “我以为这是奖励,四叔说不止,他们看我学得好,还给我准备了个大礼。” “呵呵,你四舅公素来最是风趣不过,他弹得一手好琴,可惜那时他手上的指甲都没了……”姚庭笑着,双眼似承受不住,泪水如珠随笑崩落。 “他们假意找了个由头,和人吵起来,吵着吵着还动了手,结果越闹越大,最后一大群人都互相打了起来……我上前去助阵,四叔把我扯到个角落,带着我和另一个人一起去了一 分卷阅读37 个早已废弃的矿洞,那里竟被他们偷偷挖出了一个可以出去的水道……” “我猜是二叔的手笔,他一向于这些水文地质上颇有研究。” “我本想问为何四叔只带我和一个无关的人出逃,就见四叔从那人背后捅进去。把人杀了之后让我和那人换了衣服,便叫我自己逃。” “我不愿意,他告诉我,他们为这一天谋划已久,只希望我能逃出去,为姚家洗冤……” “我想叫他和我一起走,他说他要和二叔一起为我善后……我逃到了附近的村子,听人说附近矿场前不久着了火,抬出来不少焦尸。” “后来,我碰上了家中老仆,借他早逝亲子的身份科举,重回朝堂。那时才发觉,我们姚家世代书香,族中培养子弟自有一套方法,他们是把姚家最重要的传承留给我了……” “直到今上登基,我们姚家才得以平反,掐指一算,十几年已经过去了。” 屈怀北乍一听此间隐情,被话中的内容压得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以手拭泪,姚庭道:“你我甥舅二人实在有些缘分,人海茫茫中还能找到你,实是一大幸事。其二是,我们都是心中没有理由就无法坚持的人,大概就是外甥类舅吧。” “你的资质其实不差,但就仅凭心性而言,实在不算上佳。你大哥对你,就像当初我娘对我,他们都不是能狠心教子的人。我们不被推动,就不会上进。” “可我心里时刻放着一块大石,我要为姚家洗冤、我要复兴姚家、我要把家人都找到……” “现在我又有了妻子儿女,若是我走了,这偌大家业,他们无官无职,岂不是怀璧其罪?更不必提当初我平反得罪了一帮人。” “我也不是没有私心,我希望你能在将来庇护他们。看着阿峻阿岭,就想起我少时无忧无虑的时光,我既恨他们不成器,又想他们能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坚持是什么,但你要记住一点。只有往上爬,站在高处,你才能如愿以偿。” 垂下眼睫,屈怀北莹白的脸在月光下如玉一般温润,也如玉一般坚硬。 姚庭凑近他,压低声音:“若我逃走后直接去找还是二皇子的陛下,他虽也会为了不寒了下面人的心而收留我,但我只能在他手下做些见不了光的事,依附于他。” “可我在朝中做官,站得越靠前,他越重视我。我不再是求他庇护的罪臣之子,而是他要拉拢的对象。” “虽说天地下没有谁比皇家更大,但他们又怎敢说不需要臣子的力量呢?” “你说呢?” “……舅舅说的是。” “是个屁,明天再偷懒,打得你好!” 小剧场 姚舅舅:我这锅鸡汤,熬了这么多年只有你喝……那两个不孝子啊不孝子! 屈外甥:舅舅死全家所以要做高官,我只要大哥,做个能压过孙世的小官就行啦(小声)。 *本章又名《姚公劝学》 33、好的坏的都是风景 如果说教能简单地改变一个人,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可救药的人。但至少屈怀北没有再跟姚峻姚岭一起偷懒。 家中唯一能让屈怀北分出时间的只有小表妹岚儿。美名曰让他劳逸结合,不过在他看来带个精力无穷的小女娃实在是个体力活,陪这小胖妞一个时辰比坐着学一天还累。 屈春生给他做的娃娃就放在床上,岚儿看到就想拿来玩,屈怀北一见她肉乎乎的小手朝着娃娃伸过去,眼疾手快捞到身后对她说:“没有了,娃娃不见了!” “骗人,就在你背后!” “喏,你看,是不是没有?”ddd???? “有的!是你藏起来了啦!” 小孩对自己要不到的东西都很有执念,岚儿记住了这个得不到的娃娃,每次来屈怀北这里都要翻墙倒柜地找一找,到了后面,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找来找去,只把这当成了来表哥这里就要玩的游戏。 也因此每次屈怀北都要把娃娃藏起来,生怕一不小心被这丫头找到。他又是做哥哥的,小表妹找他要个娃娃,他能好意思不给吗? 老牌娇娇儿,一直被自己亲哥护着的他,此刻真是感受到了风水轮流转的滋味。 只是千防万防,还是一天被岚儿得了手。那日他回房,转头一看,岚儿坐在床上摆弄着娃娃,一脸神气对他抬头“哼”。 屈怀北的脸瞬间沉下来,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娃娃。岚儿被他突变的脸色吓到,手不自觉松开,随后又不服气地又去拽娃娃另一边不愿松手。 “松手!”屈怀北冷声道。 “不松!” 心内不快,屈怀北不欲多说,用力抽回娃娃,但岚儿也往回拉,”撕拉“一声扯掉了娃娃一只手。 自觉干了坏事的岚儿慢慢把断掉的手放到床上,屈怀北一把捞起她,把她抱到门口塞进丫鬟怀里,“砰”地把门关了。 当姚峻听到妹妹和屈怀北 分卷阅读38 居然是因为一个娃娃闹了别扭,一口茶就呛在了喉咙里,咳了半天和他娘笑道:“同个屋檐下,我竟是个睁眼瞎,没看出来咱家这个不是怀北弟,而是怀北妹。” “你这贫嘴!”齐氏笑骂。 姚岭拿着块云片糕哄着哭得直打嗝的姚岚,比起安慰自家妹妹更像在逗猫,看得后面走进来的姚庭一巴掌打在他头上:“还欺负你妹妹。”一旁的齐氏为丈夫取下外袍,把事情跟姚庭说清楚。 姚庭听完也哭笑不得,洗把脸就去了屈怀北的院子,看看第一次在这里闹别扭的外甥。 “怀北,是舅舅。”姚庭敲完门,瞪了一眼跟在后面看热闹的姚峻,对他做出个“去去去”的动作。 “来了。”屈怀北开了门,把姚庭迎进屋。 两眼一扫,床上还没收好的针线便撞入眼帘:“怎么不让凝霜她们补?” “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行。” “唉哟……你这不是缝,是拆啊。”拿起小竹筐里的针线,姚庭顺手补起来。 “舅舅,你还会缝东西?”屈怀北有些惊讶。 “那是,过去日子苦的时候也没人帮着缝缝补补,”姚庭对屈怀北挤眉弄眼,“娶了你舅妈,结果还是我干,买了下人之后我才轻松的。” “哦……”坐在姚庭身边,屈怀北讷讷。 姚庭缝着缝着,突然对着娃娃内里掏了几下:“诶,手感不对啊,里面有东西吗?” “嗯?什么?” 摸索半天,姚庭弄出来一个小小油纸包,打开竟是两张银票。 他望向屈怀北,屈怀北已是鼻头抽抽,泫然欲泣的模样:“唉,怀北,你这是怎么了,快擦擦。” 屈怀北忍哭忍得直打嗝,缓了半天才缓过来,姚庭心下已猜出七八分:“你哥给你准备的?” “嗝!嗯……嗝!” “路上我就想问了,怎么他送个娃娃给你?你喜欢这个?”说完姚庭就摆手,“你放心,舅舅不会笑你的,这没什么,阿峻也一天到晚研究穿什么戴什么呢。” “不是……” 屈怀北幼时,屈春生平日里也要出门做工,便把他放在邻居家中托人照顾。 然而屈怀北的身子是出了名的差,稍有一点疏忽就容易染病,三番两次在邻居家生病,邻居不乐意惹上他这个麻烦精,屈春生也觉得不妥。 终于等到屈怀北稍大一点,屈春生便在家里做足准备,留他一人在家里看家,让他有事再去麻烦邻居嫂子。 可屈怀北在家想哥哥想得直哭。那时正值冬季,门口落了一地雪,屈春生就给他堆了个雪人,对他说:“这就是我,像不像?我出去了,就让他陪你玩好不好?” 结果没过两天,屈春生回到家中,又看到了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的扑进他怀里的屈怀北:“怎么了怎么了?” “哥哥……呜呜,哥哥鼻子掉了!脑袋掉了!” 屈春生无法,想了想给他做了个五官乱飞的布偶,心虚道:“像不像大哥?这下不会融了吧?” 小孩的玩具总是会莫名其妙地不见,屈春生的针线水平也在一次次重新缝制娃娃的锻炼中不断提高,直到屈怀北开始觉得玩娃娃是个羞耻的事情时,屈大哥的玩偶才没再出新款式。 “春生真疼你啊。”姚庭揉揉屈怀北的脑袋,“岚儿这次是过分了,你不用理她,改日我叫她给你赔不是。” “不用了舅舅,要不是她,我还不知道大哥给我准备了这些东西。” “我们就事论事,你别替她说话。” 第二日,岚儿被姚庭提到了青竹院给屈怀北不情不愿地道了歉,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岚儿挣脱她爹的魔爪,一溜烟跑了。 屈怀北一个也是被自己哥哥宠着长大的任性小子,先前说的本来也是场面话,见她不来烦自己,更是乐得清闲,根本没想过和这丫头说点好话和解。 与此同时,姚庭给屈怀北买了秀才功名,直接让他考举人。在他备考前三天,姚家两兄弟被齐氏拘着,不让他们打扰屈怀北用功。 屈怀北在屋内坐了一天,出到院子里散步时瞧见了躲在廊柱后的姚岭,姚岭发现他出来立马朝身后招一招手,姚峻就抱着岚儿跑到他面前:“岚儿听说你有很——重要的事干,她……啊!” 小胖妞掐了一把姚峻,闷头把一块玉牌塞进了屈怀北手中,拔腿就跑,姚峻替她解释:“娘去了城外青山寺祈祷你能中举,她也希望你能考上,这块玉牌是她从小就带在身上的。” “你快跟她和好吧,不然她又来折腾我了。”姚岭插嘴。 看着掌心里的玉牌,屈怀北低头笑了,又忍不住觉得跟一个小孩斗气的自己实在太幼稚。 考完回到家,他一把抱起岚儿,岚儿捶他:“臭死了臭死了!不要抱我!”他哈哈大笑。 九月桂榜一放,屈怀北榜上有名。 34、下雨天了怎么办 因为舅舅是吏部尚书,屈怀北在中举后便进了国子监为接下来的进士考试做准备。 在人才济济的 分卷阅读39 京城,他的资质或许不算万里挑一,但他这张脸在国子监里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 国子监中许多学子出身非富即贵,喜爱南风的纨绔更不会少,屈怀北若非舅舅官儿不小,想必定会因容貌惹出不少祸事。 舍监或许也是出于此等顾虑,将他的寝舍与一位名叫李恒的学子安排到一起。 还没进到寝舍,李恒便在门口笑迎屈怀北进屋,与他攀谈起来。这人也是一副男生女相,一双笑眼不弯也含三分笑意。 李恒比屈怀北早来一年,他父亲早逝,由叔父抚养长大,只可惜如屈怀北一般寄人篱下却与亲戚相处融洽的终究是少数,李恒比起仍有些天真气的屈怀北,明显世故不少。 住了一段时日,屈怀北和李恒混熟了,又都是美人,一块走在路上仿佛一对女扮男装的小姐妹。 总有些爱挑事的人喜欢寻他们的不快,屈怀北就和李恒一起对付那些闲人,并肩作战的经历多了,屈怀北也有了第一个可以算得上知心的朋友。 李恒能有这样的朋友也很高兴,他先前因为家中无甚权势,刚来不久时被小人诱骗,险些成了某个世家公子的榻间佳肴,因此对接近自己的人都存了几分戒心。由于他身边风波不断,与他家境相当的人也不爱与他打交道惹麻烦。 然而在集体中孤立并不是什么好事,此时貌美又有背景的屈怀北一出现,真可谓是及时雨。 李恒平日里学习十分拼命,屈怀北受他影响,舍友学习自己在一旁偷闲心里也忍不住冒出罪恶感,没被管着倒也学得不错。不过有时他也会想,李恒到底什么时候才休息啊? 两人在学习之余聊起自家的事,屈怀北得知了李恒虽然在叔父家处境尴尬,但有个待他很好的堂弟,每次李恒说到堂弟都会不由自主勾起嘴角。难得在街上闲逛,也会掏出自己省下的钱给堂弟买东西。 屈怀北曾见过李恒堂弟与李恒在寝舍外说话,李恒脸上是极少出现的开怀大笑,他那堂弟是个憨憨壮壮的半大小子,不知与李恒说了什么,李恒揉上他的发顶,眼神温柔至极。 看了一阵,屈怀北回到室内便铺开信纸,提笔给屈春生写信。 他体验了做兄长的滋味,也知晓了自己过去是被怎样用心地保护着,因此他常常会担忧屈春生,甚至在心中隐隐有负罪感,如今他的日子越平静无忧,就越觉得惭愧。原来只有彼此的相依为命,他却撇下哥哥和自己的家人走了。 而屈春生给他的回信并不多,每次只简单地写几句自己某段时间做了什么,叫屈怀北无需挂心,专心学习。 每每听到李恒说起自家堂弟的趣事,屈怀北就忍不住想,自己与大哥何时才能再相见?跟着舅舅在外行了一圈,也有了新的家人和朋友,眼界和心灵被大大拓宽,屈春生不再是他世界里唯一的依靠,他有时会在回忆起自己当时偏激行径后把头埋入被子里,缩着不动。 在国子监的一群年纪相差不大的青年人中,自然少不了关于女人的话题,同窗郑文涛笑着一指屈怀北:“屈仙儿可别跟咱们一同去,不然花魁定是只围着你转,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屈怀北初一进国子监,因其容色甚美,竟有学子仅见他一个侧脸,就愣在原地喃喃:“莫非是神仙妃子下凡……”故而有了屈仙儿这一花名 有人嗤笑:“屈仙儿找天香,那可说不准是谁赚了,我瞧着这花魁也没几个比得过他。” 机灵点的学子并不附和这人的话,只有几个缺心眼的或是对屈怀北有些想法的人接着这话说。 郑文涛心中暗骂自己多嘴说了这一句,刚想把话题扯开,就见屈怀北坦荡笑道:“我哪能和童大少您比,您每每出去可都是只赚不赔,一人入馆两人回,把您家老爷子乐得,让您多在家里歇了几日呢。” 这位嘴欠的童大少出了名的好男色,前不久买了一个小倌置在外面,被他爹得知后用家法狠狠地教训了一餐,躺了三四日才能下床。 “你……”童大少气结,刚想上去就被郑文涛一干人拦住了,李恒在一旁窃笑,唯有屈怀北面不改色准备课上要用到的笔墨。 课后郑文涛与交情不错的几个学子约好了一同去城中最具盛名的知音阁喝酒,屈怀北与他关系尚可,便顺路问了屈怀北要不要和他们一同前去。 屈怀北垂眸思索片刻,答应了他们,一行人便悄悄翻墙溜了出去。 这里面有几个学子算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一到地方老鸨就迎上来说些“公子许久不来,思念坏了女儿们”的话,郑文涛特地交代老鸨挑个好姑娘伺候新来的屈少爷,便热热闹闹进了雅间。 有钱来这种高级青楼的学子都不是什么寒门出身,聊起来并非只有风花雪月,庙堂上的各种事情也在谈笑间进了屈怀北的耳朵,无论是朝上暗流汹涌还是边关局势,这群意气风发的明日之星于这小小的屋室内指点江山,针砭时弊。 屈怀北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一手撑着脸,装作微醺的模样听他们言语间透露的各种信息。 身边女子的脂粉味让他 分卷阅读40 感到腻味,香软白皙的娇躯在他手下如脂般温软,但他却无法升起更进一步的欲望。 “仙儿?屈仙儿?”郑文涛见他眼里失了焦距,失笑道,“酒量真不行啊,把他抬床上醒醒酒,咱们可不能外宿啊。” 一人也笑:“带他去隔壁,让春弦替他醒醒酒,没准等会儿人就清醒了。” 旁人哄笑:“哟,这里还坐着个月老呢。” 春弦将屈怀北扶到床上,正欲替他解衣,屈怀北却推开她,让她下去。春弦软言软语地劝了几句,见屈怀北不为所动,便不再纠缠离开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对自己的亲兄长有那种过分的幻想是为世人所不齿的乱伦,但与其让其他人碰触他,他更愿意与屈春生肌肤相亲。 屈怀北趴在被褥之上,一阵寂静过后,他喃喃:“哥……” 小剧场: 弟弟:经过集体生活和家人关怀,我已经得到了历练,我不再是以前的小屁孩。 大哥:对不起阿北,哥哥又和那个男人混到一起了。 那个男人:嗨,小舅子。 弟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贱人! 作者:(擦汗)读书救不了兄控。 35、直到看见平凡 “中了!表少爷中了!三甲第十六!” 去看榜的下人一回府便放声叫喊,听到“中了”两字,整个府里提着的心都落下了。 姚峻向屈怀北道贺,随后又挤眉弄眼地搭上他的肩,摇着头:“虽说你上了榜,但这个名次……” “爹一定会让你继续考庶吉士。”姚岭抱着岚儿走过来,岚儿一手抓着姚岭的衣领,手拿着云片糕,吃一口掉块渣,落得姚岭肩上全是碎末。 屈怀北只是读书比一般人强,并非真心有多喜欢搞学问,而他若想在官场上谋得高升,入翰林乃必经之事,更何况他这个三甲的名次,不必想都知道姚庭会是怎样态度。 自己好不容易上榜了,还得继续考下一个,屈怀北一时只觉得头大如斗,身心俱疲。 想起过去大哥从未强求他做任何难事,更不会有让他“一定”做到何种地步的要求,即使心中知晓舅舅也是为自己好,却无法克制地思念起屈春生怀中的温暖。 “考得不好,态度就得好,”姚峻给他传授了不少避免挨骂挨打的心得,“听我的,准没错。” 屈怀北笑了笑,谢过他,正好听下人来报姚庭到家了,屈怀北掸掸袍角,摆出一副略带失落强颜欢笑的样子去见姚庭。 姚庭知道他这几年苦读不容易,肯定了他的努力后话锋一转,还是跟屈怀北细细说了一遍朝考的重要性。 屈怀北露出虚心受教的模样,姚庭瞥他一眼,冷哼一声:“别装了,知道此事须全力以赴,之后该怎样做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论起读书耍花招,姚庭当年可是专业纨绔,现在这些孩子的把戏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被他直接揭穿后,屈怀北毕竟没有姚峻的脸皮,面前也不是跟人撒个娇就能蒙混过关的屈春生,抬眼对上姚庭似笑非笑的神情,屈怀北讪讪应了,尴尬地离开书房。 十年寒窗终有得,新出炉的进士们约好小聚一场。 姚家人倒没交代屈怀北少喝点酒,姚庭觉得一入官场,行事就得小心谨慎,能够肆意畅怀的时候不多了,屈怀北须压抑青年人的热情本性,何必在此刻提前束缚他呢。 故而姚庭仅是和他说了些同科进士之间如何相处,这些人的重要性之类的叮嘱,便让他去赴宴。 李恒在二甲,屈怀北见他喝得双颊绯红,过去关心两句。凑近后却发现李恒眼里一片清明,听到他的询问,眼里的冷寂之色才逐渐消退:“无事,我一喝酒就上脸,并无大碍。” “放榜后一直未见,还没向你道贺,我遣人去你府上,回来听说你有好事?” “呵呵,我快成亲了,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又饮下一杯,李恒给自己再满上,“别人就算了,你可得给我份大礼。” 屈怀北觉得李恒并没他话里那般轻松,似乎并不为自己的婚事喜悦:“可是有心事?” “往后就得养家糊口,大任如山重千钧啊!”李恒笑,顺便谢过一旁听到他即将成婚过来道贺的人。 屈怀北见他不太想说,便不勉强。只是问了李恒一点新娘的情况,时人常有榜下捉婿之趣事,谁知李恒是不是被某家一眼相中,成了香饽饽。 宴至尾声,李恒起身时身形晃了一下,屈怀北正坐他身侧,见势扶住他,与众人告辞后出了门。 本想用自家车马送李恒回去,却在门外发现一个眼熟的人。对方也注意到他们二人,小跑上前:“我正担心恒哥喝多了打算进去找人,一转身就见你们出来了。” 来人正是李恒的堂弟李悦,醉酒之人最是沉重,屈怀北是连扶带拖将人带出来的,他却轻轻松松接过烂醉如泥的李恒,轻拍李恒的脸:“恒哥?恒哥?” 分卷阅读41 见李恒两腮坨红,羽睫轻颤却没醒来,李悦无奈笑道:“恒哥酒量不行,还偏偏爱喝酒,有劳屈公子了。” “无妨,可有驾车?” “车在前街,家人怕堵到别家马车的路,停得远了些。那我先带恒哥回去了,屈公子也早些回吧。” 李悦将大醉的堂哥抱在怀中,令他两手环住自己脖颈,头搭在肩上,背对屈怀北走向自家马车。 与李悦道别,屈怀北抬头望天,长呼出一口气。身后灯火通明,人声歌乐,琴筝飞音,背对着一切的屈怀北无由来感到胸前憋闷,巨大的孤寂感突然袭上心头。 他捂住胸口,迷茫得不知此刻是走是留,直到小厮唤他上车回府才打破这凝滞的氛围。 就在此时,他不经意间瞧见原本头枕在李悦肩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恒睁着眼,面上露出带着愁绪的淡喜。 两人目光相交,李恒微惊,随后苦笑,悄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和李悦一起消失在转角。 屈怀北似是明白了什么,长叹一声。 ————————————————— 自那意外一眼后,两人有了一种不必言说的默契,但都没挑明。 李恒娶亲时,李悦作为最亲近的堂弟自然要来帮忙,屈怀北见李悦一脸喜气,不着痕迹看向李恒处。 身为新郎官的他着一件大红喜服,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苍白毫无生气,脸上挂着笑,但眼里却无笑意。当晚李恒喝得烂醉,都是被人抬进洞房的,屈怀北觉得,他是真醉了。 不醉何以解忧?唯饮方可消愁。 又是一段时间辛苦备考,屈怀北这次没让姚庭失望,成功考入庶常馆学习。 恰逢太后六十大寿,皇帝开了恩科,庶常馆提前散馆,屈怀北便进到刑部做了个小小主事,李恒也在户部任职。 李恒婚后搬离叔父家,与妻子沈氏和两个老仆一起住在城西,两人关系仍旧不错,时常会约着饮酒。 屈怀北并不喜欢去李恒家做客,每次约李恒都选在外面。并非李恒家中有不妥,李恒家虽简陋了些,但沈氏是个有巧思的妇人,小小的屋舍在她的手下变得颇有雅趣。李恒有时也会和他提起家中夫人一些趣事。 这是好事。屈怀北心想。沈氏如此贤良,李恒不该负她。他只是,逃避一般,不想看见这相敬如宾的夫妻俩在一处,仿佛自己未来的映射。 齐氏作为舅母,自然跟姚庭就屈怀北的终身大事有过讨论。姚庭觉得屈怀北年岁到了,如今也有了官职,是该考虑娶亲的事。 把人叫到书房,姚庭说了两句开场,屈怀北感觉不像要谈朝中事的意思,就听姚庭微笑着捻须问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先前怕影响你备考就没问,现在也该和你谈一谈成亲的事了。” 垂下的羽睫掩盖屈怀北转动的眼珠,这事他早有心理准备。 前不久姚峻刚刚娶了新妇进门,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姚峻自己日子过得美满,见到没成婚的弟弟,充分发挥了兄长的友爱劲头,告诉他们有了媳妇是多么幸福。 家中小辈里屈怀北排第二,姚峻挑眉给屈怀北一个眼色:“好弟弟,别担心,我娘近来一直在给你相看各家姑娘,你也快了。” 一时间周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成亲,屈怀北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大概也躲不过去了。 当时决定和舅舅一起离开时,他刻意不去想再见的那日,可能他们都会有各自的家庭,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弟被分在两个小家中,大哥会把一直只属于他的温柔给予他的妻儿…… 没想到大哥如今还孤身一人,他却要先一步。大哥若知道他成亲了,定是欢喜得不行吧。 思及此,他露出一个微笑:“ 舅舅和舅妈做主便是,您二位看的姑娘必是顶顶好的。” “这你放心,你舅妈早挑了好几家的姑娘,就等着问你的意思,饭后来我这,我跟你好好说一说……” 一夜没睡好的屈怀北挂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刑部当差,他生得白,眼下的青格外明显,一早上好几个同僚问如何没睡好。 待刑部尚书朱元思安排任务点了屈怀北的名,他才从神游的状态里缓过神,赶忙应了。 散会后,屈怀北和冯主事说起这次的差事:“我自打进了刑部,第一次得跑远差,路上的事还得冯主事多多指点。” “唉……”冯主事见上官都不在才露出一脸愁容,凑到屈怀北耳边,“我就跟你说个实话,摊上这差事,案子查不查得出结果不重要,得先把命保住啊。” 屈怀北心中一跳,这次查的是江南私盐大案,能在江南地头干这买卖的都不是没本事的人,他们要去踢人饭碗,夺人性命,如何能不叫地头蛇拼命。 “……你舅舅不是吏部尚书吗,赶紧地,让他给你换个好地方,别跟这趟这浑水……” “多谢冯主事关心,但这如何好……” “冯主事实乃有大福气之人,咱们刑部这样的龙潭虎穴,您还能平安活到现在, 分卷阅读42 真叫人羡慕啊!”两人身后突然传来周侍郎的声音,惊得冯主事猛地跳开。 周侍郎的嘴跟刀似的,还是上官,冯主事只得连声补救,又被周侍郎狠狠骂了一餐。 骂完转身离开前,周侍郎的一个眼神递过来,屈怀北跟在他身后走到僻静处,心中惴惴。周侍郎倒没对他说什么教训的话,只是问他可是会医术。 当初在国子监,一个监生蹴鞠时摔断了腿,大夫一时请不来,屈怀北便出面帮他处理了伤。之后又碰到一些身上有小病的,不舍得花钱看大夫的穷学子,屈怀北举手之劳帮忙诊治了他们,他看病的名气便在学子间传开了,只是他没想到连周侍郎都有所耳闻。 回答了周侍郎的问题,周侍郎对他道:“咱们的差事没有不得罪人的,但也不至于像冯主事说的那样凶险。刑部是锻炼人的好地方,你还年轻,正是需要积攒经验的时候,好好干,别浪费这次机会。” 屈怀北闻言连忙应是,见他一脸郑重,周侍郎满意地走了。 走回屋内的屈怀北整理着脑内的思绪,此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有浔城。 想起屈春生先前寄给他的信,他的大哥在信中说自己又回了浔城,那时屈怀北心中就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 为什么是浔城? 如果是定居,也该是回老家,为什么屈春生落脚的却是浔城? 本以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屈春生再相见,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那他便自己去看。 36、若说没奇缘 青竹院的大丫鬟凝霜进了书房,对桌前站立的青年道:“少爷,东西都收拾好了。” “好,我再看看有没有漏的,你们先去歇着吧。”屈怀北打发她下去,自己在书房收拾,见她还有话要说,便问:“怎么了?” “少爷,衣裳不多带两身吗?听说南边儿爱下雨,若是打湿了,三件衣裳怎么够换呢。” “没事儿,不够了路上再置办,”说罢忍不住一笑,“要按你们先前收拾的,一个马车都不够放行李。” “少爷!”凝霜轻嗔一句,“外头买的哪有府里备的好!” 屈怀北知道凝霜是担忧自己,安抚她道:“我是去办差,又不是去踏青。再说,我当初就住在南方,还能不知是怎么回事?” “那您可不能再把吃的拿出来,不说其他,一路吃干粮多伤肠胃,这些软点心是特地做给少爷在路上吃的,多带点,您自己吃的时候也要给其他大人分点不是。” ??? d?r?j “是、是、我知道了、霜嬷嬷。”凝霜比屈怀北大一岁,安排起屈怀北的起居出行都似照顾弟弟一样细心,屈怀北知道她的好意。 凝霜笑瞪了他一眼,转身退下。 收拾没一会,姚庭身边的赵师爷过来请屈怀北去书房。屈怀北猜舅舅是有话要交代他,就便朝书房走去。 姚庭见屈怀北人到了,问他东西收拾得如何,简单说了几句便进到正题:“你可知,自己这次当的是个什么差?” 见舅舅开始说正事,屈怀北沉思片刻整理思绪,开口道:“此次是太子请缨与刑部共同彻查江南私盐猖獗之事,现今国库空虚,且未至赋税收缴之时,而工部又频频上书拨款以防洪涝,若此事顺利,必能为陛下解燃眉之急。” 姚庭听过,面上不动,继续问他:“还有呢?” 屈怀北略微斟酌道:“江南私盐泛滥,犯事商贾易查,但其中牵连错综复杂,难保不是背后人扔出来的弃子。” “没了?” “浙闽李总督之女……为东宫太子妃,太子主动站出来领差使,陛下命太子与刑部共同查案,然五皇子在刑部经营已久,怕是会借此次机会……” 姚庭把手中茶盏搁在桌上,瓷杯与桌面的轻微敲击声,屈怀北顿时收声。 “陛下龙体安康,精神矍铄,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姚庭说着,手在桌上公文堆里翻找,“你把分内之事做到,至于太子与五皇子的事情,不要参和。” 屈怀北心中了然,姚家当年便是因夺位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舅舅对待这些事情定然是谨慎谨慎再谨慎。 交给屈怀北一张纸,姚庭吩咐:“背下来,背完你再出这个门。” 这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人名、官职、姻亲和各升迁记录,屈怀北略微吃惊地抬头望了一眼姚庭,随后又迅速低头默记。姚庭身为吏部尚书,屈怀北心知这定是舅舅为了他的差事特地准备的,这些人都是这次下江南的官员。 屈怀北若对他们没有了解,他自己只是个微末小官,就怕有人顺着他打算对姚庭下手。 一边记着,屈怀北边问姚庭一些细节问题,太阳落山,屈怀北向姚庭点头,当着姚庭的面将纸放在烛台上烧尽,两人这才出了房门。 每当姚庭有要事商讨,书房外是不留人的,他们走到院门口才有丫鬟注意到他们出了书房,忙跑 分卷阅读43 去交代厨下备菜。 两人漫步在廊下,姚庭道:“该说的都说了,你这是头一遭遇到大案子,不自己经历一遍,皆是纸上谈兵……做你自认问心无愧的选择即可。” “是。” 八仙桌前,齐氏埋怨丈夫:“怀北明日便要启程,你还说到这么晚……” 转头又问屈怀北:“饿了吗?先让他们备了点果子,别吃多了,今儿的菜都是大菜,得留着点肚子。” 屈怀北笑答:“明早不还有一顿,今晚这是倒数第二顿,吃撑了明早可吃不下了……” 晨露未散,刑部一行人天际微亮时便启程,此时刚入夏,蚊虫渐多,屈怀北备着的驱虫避暑香囊没多久便被同僚们厚着脸皮要走了不少,他干脆将方子给每人抄送一份。队伍中若有个中暑着凉,头疼脑热的,也都来找他帮忙诊治,他也因此跟太子派来的属官熟悉了。 临行前,屈怀北就曾与李恒聊过。今上非昏庸之君,若说不知江南私盐后面站的是谁,未免太小瞧他了。即便如此,老皇帝还是把此事交给太子处理,明显是睁一只眼闭一眼,让太子把屁股收拾干净。 但五皇子是否其中插上一手,将事情闹大,谁都不知道。这个可能性令本应轻松办差的一行人中出现丝丝暗流,太子一方密切关注刑部各人的去向,而刑部的人也对此各有想法。 地方对于他们的到来早有准备,很快便把几个最猖狂的盐贩子捉拿归案,大家能交差,气氛也缓和不少。 可就在众人准备启程之时,竟有百姓击鼓鸣冤,告的还是监督河堤修缮的官员。 因是民告官,一套杀威棒下来,那满脸沟壑的白发老人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他还是强撑着颤颤巍巍拿出状纸,口含鲜血地讲述自己的不幸。 老人姓罗,他的儿子前不久被征去加固河堤,河堤完工后儿子并没有回家,反而过了不久,收到官府送来的骨灰。 来人给出的理由是,他儿子罗大诚在做工时意外溺水而死,因路途遥远且天气炎热,便只能先将罗大诚的尸身火化。 老人悲痛欲绝,可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接受这个结果。老人想询问与儿子一同服役的同乡人,自己儿子身亡的具体经过,竟意外发现与儿子一样没有回来的青年有三个,其中一人还悄悄托同乡人送回一个布包。 布包里包着的是一些土与砖石碎屑,而粗布上鲜红痕迹斑斑点点,画的似乎是一条大河。 同乡人说,那几个已故的青年做工的地方离他们很远,吃饭休息都不在一处,监工也管的很严,这个包裹是那人在监工不注意时偷偷塞给他,小声叮嘱他带回家给那人的父亲。没等他多问一两句,监工就呵斥他们,他们只得分开去干活。 四个丧子之人都觉得蹊跷,虽以往也有人在徭役过程中出事,但这包裹却让他们嗅到一丝可疑。 村人多不识字,因此无法把事情道明给家人,这布上的河流与泥土碎石究竟意味着什么,无人知晓。他们决定先从儿子出事的河边查起。 他们一开始并没在河边发现线索,可其中一个心细之人突然注意到,河堤乍一看并没有问题,可到了一般人难以靠近的地方竟偷工减料,当洪水来临定会危及下游百姓。 自然而然,他们也猜到自己儿子的死恐怕并非溺水那么简单,一时悲从中来,心肝俱裂。但比起为儿子报仇,河堤有可能溃决是当前更加紧急的情况。 发现此事的他们立刻去找村正拿主意,在得到结果前,先到来的却是一场杀戮。罗老汉因在山中捕猎才逃过一劫,经历九死一生才得以到州府报官。 他说完后,在场的重人皆脸色沉重,就是不知道各自心中都在盘算什么。 一个高龄老人是如何逃过层层险境?这其中有没有五皇子的手笔屈怀北不清楚,但,事情开始变了性质。 是谁贪走了银子?陛下正是为各地堤坝要的银子发愁才有这趟差,现在却被事实扇了耳光,钱没有好好地用到地方,这岂不是让他的举动成了笑话? 天子以身作则省吃俭用竟是肥了臣子的荷包。 银子出了库就会被从上到下筛过一遍大家心知肚明,但这样胆大包天卷走数额如此之大的银子,还屠村灭口,如何糊弄过去? 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刑部顺着线索跟进,越查越心惊,这笔银子的流向直指浙闽总督李安年,可数目明显对不上号,过去十来年间有大笔银子没了下落。 也因此,为案情忙得焦头烂额的屈怀北到了浔城后,光顾着查线索,完全没有功夫寻找屈春生。 可老天却像是与他开了个玩笑。 很快,他便见到了由周侍郎和侍卫们秘密护送来的孙世。 对方见到他,冷静的面容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小剧场 恶嫂子内心: 分卷阅读44 晦气!好怀疑他会弄死我啊! 屈小弟内心:晦气!好可惜不能弄死他啊! 哥哥:我老婆呢????? 作者:江南药品厂倒闭啦,老板孙世跟小叔子跑啦! 37、喘息在穷途末路 孙世的形容不可谓不狼狈,李子绿的外袍鲜明地染着溅射的血迹,尘土亦沾满衣摆。他身旁的侍卫更是好几个身负重伤,一行人明明白白逃难来的。 从他的脸上并不能看出太多惊慌神色,唯有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唇暗示他并非如表面上那般镇定。 但当他看见一个许久不见的人时,仍不由得微微动容,在心里暗骂老天。 屈怀北这装模作样的清冷面孔,哪怕过了这些年,少年时秀美的脸渐渐显出轮廓,气质也变化许多,不再是过去那种阴郁怨魂的病态,孙世也能一眼看出眼前人是谁。 孙世完全不介意与屈怀北再相见,甚至,他觉得若是屈春生在一旁,场面会更精彩。 可不该是现在——在这个他被人追杀而不得不寻求官府庇护的时刻。 父母对亲子的爱都有偏不偏心的区别,主人手下的狗也分得势和不得势两种。李总督成了太子岳父之后,自然升格为最受主人喜爱的狗。但这并不代表太子觉得张总督不好用,恰恰相反,张总督办事很可靠。 自然,太子也就将最要命的事托付于他。张总督深知术业有专攻的道理,便把一笔笔不能说出来头的银子交给日日与财货打交道的孙世处理。 鸡蛋不装一个篮子,太子可能从未说过这句来自民间的谚语,不过他的确是把自己见不得人的勾当摊给了不同的人。 可惜周侍郎他们却像苍蝇一样,不满足于只捉拿已经认罪的李总督,而是顺着李总督亲戚李老板那头,私盐所得银钱的问题查到了另一个篮子——太子最重要的篮子,张总督所管辖的浔城。 太子得知后,三伏天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心中十分不舍,但还是命人斩草除根。若是自己私底下干的事情被公布于众,他必将被打落尘埃。 一个私通敌国的太子,如何担负得起江山? 太子心里也发苦,几十年前外族入侵,边境十五城至今为蛮人所占,更是年年要给那帮强盗缴纳所谓岁币,国中血性男儿谈及此事无不咬牙切齿,近年来国家休养生息已见成效,不时有人上书出兵之事,朝中更是分成了主战派与主和派,成日争吵不休——可,太子不愿意啊! 他还记得当年蛮族破城,自己被贴身侍卫保护着仓皇逃难的场景。饥饿的活人状似骷髅,死者身上钻出的白色蠕虫,路上永远弥漫着尘土与尸体的臭味,对他们他的母后更是因路上奔波劳累一命呜呼。许是因此,父皇对他总比对其他皇子多了一份慈爱包容。 然而,太子在看出皇帝也有出兵之意时心凉了半截。太子不觉得失去了那十五座并不富裕的小城是多大损失,只要每年拨出一笔钱便能维持和平,何苦要让百姓再经历一次战乱之苦? 蛮人也悄悄派人与他接触,表示他们并无与汉人为敌之意,不过是希望有一处安身之所,还诚心想与汉人做生意,奈何大战之后两国间商业管制得愈发严苛,完全不能满足关外所需。太子既是将来的天子,又素有贤名,两国重回往日和平繁荣少不了太子配合,此乃爱民之举,千秋之功啊。 太子被他们派来的人捧上了天,听他们描绘了一番两国未来的美好图景,又见到蛮人献上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当然是从那十五座城里抢来的,竟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待到被幕僚们点醒,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蛮人拿到了他给的信物,又有他亲笔书写的信,再后悔也没办法。 原本抱着“做了皇帝就没事了”的想法,谁知道此事被刑部查出问题死咬着不放,太子因此事竟小病一场,恨得牙根发痒,简直想要将五皇子一派的人活剐了下进锅里吞入腹中。 不过比起五皇子那边,太子得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于是首当其冲进了太子火锅名单的人,就是替他与蛮人做生意的孙世了。 其实孙世也不知道自己的货最后送进谁的口袋里,他把货运送到指定的地点,自有另一波人把东西转运给蛮人。他虽在心底察觉到一丝可疑,但他想象力再高也不至于想到未来的皇帝,现在的太子,在和蛮人做交易。 何况给上面人办事,最忌讳的就是好奇心太过,他要早知道自己干的是这档子抄家杀头的买卖,跑都来不及。 他虽在先前把手里的生意卖的卖停的停,但他还是知道的够多了,多到值得一队杀手专门为他出趟差。 那天他坐在车里,刚和负责供货的人谈完生意,想着屈春生不知回家没有,屈春生跟着他手底下掌柜去了邻近的村里收货,地方稍稍有些远,当日来回怕是不太来得及。 郁闷地哼一声,深恨自己假大度答应屈春生随他找活儿干,在家里吃穿不愁的日子多少人求不来,这傻大个前一天晚上还在床上被他干得有气无力 分卷阅读45 ,第二天就活蹦乱跳说自己闲不住。 孙世磨牙,就是操少了,每次干到兴头上屈春生就哭着喊“受不了”“疼”,害他没忍心继续折腾,这心软的后果就是一回家连媳妇都见不到,夫纲不振啊!他心里暗暗想些有的没的,嘴角却微微上翘。 谁知此刻车外传来喧哗声,马匹惊鸣,还有刀剑相击之声。他心下一沉,随行的护卫在帘外对他说:“二爷抓好了!外面有山匪劫车!”话音刚落,孙世就被路上颠簸给震得撞车壁上了。 他稳住身体,迅速令自己冷静,他微微探头看向车后,“铮”地一响,一支箭斜斜擦过他的发髻,扯下几缕黑发,疼得他以为自己被射伤,迅速缩回车里。 所幸他的车用料毫不含糊,车身木材既硬且厚,那些弓箭并不能直接穿车而过。他看向那支差点要了他的命的箭,皱眉咬牙,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他带的人手可不是外面随便什么山匪能对付的,再说这一带向来治安良好,离城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匪患出没……而且,他盯着箭,这支箭身上并无标记,但箭头却极为精致,顶端像是淬了毒,定要让中箭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这不对,山匪是为钱财而来,他们对于车里的大户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活捉了找人要赎金才更符合常理,除非,他们的目的就是人。 孙世向来是把事往坏里想的,他眼见身边的护卫快被屠戮殆尽,突然想起最近盐场那头据传来了一队像是朝廷派来的人,他打定主意吩咐驾车之人转方向朝盐场驶去,不然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他们赶不上城门关闭的时间,那不如改道更近一点的盐场碰运气。 被周侍郎指挥官兵救下时,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周侍郎看到孙世拿出的交头信物时,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和刚经历逃亡的孙世有得一拼。他并不是太子或者五皇子的人,仅仅是奉命查案,谁知道背后水深成这样,太子的人为何会和蛮族有来往!那信物上的纹理,分明是蛮人王族的印记啊! 这案子他若没查出什么就算了,可现在他知道了,就再没有回转的余地! 周侍郎恨不得一脚把靠在车上休息的孙世踹下车,他一上车,自己哪怕说不知道也没人信了。 孙世被周侍郎翻来覆去地问,直问到一点细节都挖不出来才罢休。孙世也冷汗涔涔,背后湿了一片,他这才知道自己是卷进了什么事。 一时,他想起张总督那张和善的肉脸,恨得一口银牙快咬碎。 周侍郎得知此惊天隐秘,也不敢让所有人知道,除了自己心腹幕僚和几个放心的属下,无人知道孙世为何被追杀。 选来选去,周侍郎安排了几个他能放心的人去秘密保护孙世,对外只说派这几人去外地查案,其中就包括没有站队且精通医术的屈怀北。 “一定不能让他死了,”周侍郎对屈怀北道,“他活着,咱们还有一线希望,他死了,讲不好大家一块陪葬。” “大人,何至于此?”屈怀北心内惴惴,该死的周老头,要他去干丢命的事情还不把底细跟他明说! “……”周侍郎实际上最多和姚庭一个岁数,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屈怀北在心里骂老头子,他与姚庭算是老相识,故此才平日里对屈怀北诸多照顾,这种危急关头也愿意信任他,他不想让屈怀北知道太多,但一点都不说也是不行的,只得隐晦一提“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他,也不要让太子的人知道他在这里……” 若是屈怀北知道周侍郎瞒了他什么,一定会怒骂周老头害人,知道这差使危险还拖他下水:“大人的意思是,此事牵扯……”他住了嘴。 周侍郎点头,继续问他:“记得上次那个无缘无故窒息身亡的李耀祖吗?” “记得。”屈怀北记得他们查到李耀祖时,这人已经死在家中,丫鬟小厮都说没有异常,但死在这个微妙的时刻,没有人相信是意外。 屈怀北还和仵作查过这人的死因,虽然下毒之人很隐蔽,但还是被屈怀北发现了残留的毒药粉末。 “刺杀不会天天有,那些人更擅长在暗中杀人于无形,若有什么意外,你定要想法子留他一口气。” 将重任托付给手下,周侍郎按照孙世给的线索继续出去查案。 这栋隐蔽的民宅内,孙世躺在床上看屈怀北给他验药,表情冷漠,接过屈怀北递来的药却只拿在手中,并不入口。 屈怀北突然有扬眉吐气之感:“怎么,怕我给你下毒?” 孙世冷笑一声,端起碗一饮而尽。 37、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遇袭事发突然,如今被安顿在隐蔽住所的孙世除了担忧自己的安全,也担心家人的平安。 捋了捋头绪,孙世心知无论最后太子是输是赢,自己都逃不过一死,这条命现在还留着,只不过是他还有用。 他突然想到,若是那头用家人来威胁……不仅他大哥一家,屈春生所在的外宅,可是存着他偷偷留下的账簿和信件的。 他的心 分卷阅读46 腹也并非全在他身边,要是那些人被抓后泄漏了什么……想到此处,他背后已经湿透。 他抬眼,把目光对准在一旁与侍卫交待事情的屈怀北。 屈怀北说完事,回头就见床上的人在看他,他问:“孙老板有事与我说?” 本只是随口一问,待听了孙世说的话,他脸色渐渐黑了。 他不仅知道了孙世的担忧,还把两人是如何重新勾搭上的事情完完整整听了一遍,得知自己亲哥如今就住在原来的宅子里。 难怪他哥回信只写可将信寄到西市的粮店,完全是不敢告诉他住处的缘故! 屈怀北满肚子的不快在心里翻腾,但也担心屈春生的安危,于是带上人手出去了。 他先是派了一队人去孙济那里盯着,接着只带自己从家里带出的人去到屈春生处。 屈春生两日不见孙世消息,在家中也是心急。 仓庚告诉他,孙济那里已经派人去找了,但屈春生不想坐着等消息,若今日还没消息,他便打算自己也出去找人。 没料到,在他出去前,屈怀北先上门了。 在此刻碰上意料之外的弟弟,他们多年不见,屈春生自然心内欢喜,上前握住屈怀北双臂,可他随即想到自己和孙世的事,一时之间脸上神色几经变幻,最后只是双眼直视眼前人,轻问:“你怎么……” 说到一半,屈春生察觉此话不妥,便止住话头。心内有诸多疑问想要问出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低下头,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道:“你……长大了。” 屈怀北并不计较他这略显古怪的表情,双手环抱住和自己一样高的大哥,将头搭在屈春生肩上:“是啊,哥,我好想你……” 兄弟重逢感慨过后,屈怀北与屈春生道:“哥,咱们先进去,有话屋里说。” 兄弟两默契地没提起孙世,屈春生因为弟弟的到来,焦虑的心情也稍稍松了一些,两人相互说着分别这些年来的种种经历。 屈怀北边走边看屋内的变化。 他发觉地方大了不少,一些熟悉的路也不在他记忆里的方位,一路上遇上了几个做事的丫鬟,见着他们后忙行礼,屈春生吩咐她们准备迎客,又接着给他说着家中这里那里的改动,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客人。 孙世决定和屈春生一起过日子后,恰巧隔壁的人家要迁居回乡,他便把那家人的屋子买下,打通两家的墙,把原来看着跟安置外室似的小宅,收拾成他心中两人的家。 屋前还是孙世一贯的喜好,精致的假山流水,但绕到远离主屋的柴房厨房那一块地方,屈怀北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辟了一处菜地,有一处长着莲叶的小塘,还零散养着几只鸡鸭。 一时间,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委屈的情绪袭上屈怀北心头,他想起过去和屈春生睡在一起,兄弟二人在床上说着未来的日子。 那时屈春生刚卖掉家中田产,带着幼弟进城讨生活。 虽然有同在外面讨生活的同乡帮助,两人的日子仍然很拮据,加之最重要的田地都换做了银两,亲手卖掉祖上积攒下的田产,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心中不可谓不沉重。 屈怀北还处在对一切懵懵懂懂的年纪,他只知道自己生了很久的病,突然有一天,哥哥告诉他,他们两要离开故乡。 他对兄长合上家里那扇边角长出蘑菇的大门时流露的情感印象深刻,屈春生双唇紧抿,眼里满是不舍,但他还是牵起屈怀北的手,朝着离开的方向走去。 屈怀北无由来心慌了,频频回头,却意外发现,屈春生也在用他不知如何描述的眼神看着紧锁的院门。 离乡的二人生活更加拮据,兄弟俩挤在一张木板床上,屈春生把弟弟抱在怀里,怕他掉下床,告诉他:“等你病好了,咱们就回去,把靠山那片地打理一下,挖个池子,养点鸭,再种点藕……” “哥,养条狗好不好?” “也成,你到时候可不能再装病赖着不起床了,得帮我扫鸭舍……” “唔……我睡着啦!听不到!” “小滑头。” …… 屈怀北记得兄长和他畅想的未来,也记得那些夜晚里,他们拥有彼此的幸福。 如今,那幅未来的图景似乎已经实现了,只不过陪在屈春生身边的人不是他。 哪怕是仅有他和哥哥的回忆里,他的位置也被人占据了。 那个窃贼,正在榻上担惊受怕。如此想着,屈怀北唇际勾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 眼下的情况,即便最后太子能逃脱责罚,孙世那种底下办事的杂鱼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被偷走的东西,迟早能拿回来。 “阿北?”见他走神,屈春生喊了一声。 “嗯,到了吗?”回过神,两人已经走入内院,他让屈春生屏退下人,自袖中拿出孙世亲笔信交给屈春生。 屈春生的脸慢慢失去血色,再抬头,面上十分难看: 分卷阅读47 “他在你那里?” “我们在查的案子他牵涉甚多,想要他命的人也不少,他,”屈怀北顿了顿,“他怕你有危险,让我确保你的安全。” “是谁……” “事关机密,我不能说。” “那他,会怎样?” “案件还在查证,最终判罚还得送上京后才能有结果。但他的罪行若无意外,重则斩首,轻则流放。能不牵连家人,已是看在他如实交代,配合办案的份上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若他捐出家产,可否轻判?”屈春生觉得口中干涩异常,似乎有东西在扯着他的喉咙,每一声都发出得那样艰难。 “这我不清楚,但他的家产本就要被罚没,效果应该不大。”看到屈春生惨白的脸,屈怀北内心酸楚中忍不住生出一丝快慰。 他对自己说,常言道,祛病如抽丝,屈春生正在一缕缕拔除孙世在他身上的痕迹,痛苦只是一时,等到孙世彻底离开,一切都会复原。 “哥,带我去书房吧,我拿点东西回去。”不想再看屈春生失魂落魄站在院中,屈怀北出言打破了沉寂。 “……啊,好。” 按照孙世所说的办法打开暗格,屈怀北拿出他藏好的账册和书信,出门却没看到屈春生。 他环顾四周,没看到一个人,当他正准备找人的时候,终于见屈春生抱着一个包袱朝他走来。 “哥,这是……”他以为这个包袱是为他准备的,刚想问里面是什么,屈春生便说了话。 “阿北,这些是他常用的东西,劳你帮我带给他。”屈春生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这一瞬间,或许是羞耻,或许是愤怒,屈怀北很想把包袱甩到地上,告诉哥哥自己不会帮他带给那个人。 但他没有。 他的拳头紧了又松,轻轻呼出一口气,答道:“我知道了。” 屈春生把他送到门口,屈怀北对他说:“哥,我会再来的。” 屈春生点头,见他和随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一步步走回内院。 关上房门,他的身体瞬时靠着木门跌坐下去,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小剧场: 因为布置出了老公心里的小桃源,孙少爷很是在床上饱餐了一顿。 他抱着屈春生睡得正香,突然被一声鸡叫惊醒。 “谁他娘的把公鸡买来了!” 把公鸡炖了之后,孙世大摇大摆地在池塘边晃悠,看见鸭子走路一摇一晃,觉得颇有趣味,于是他伸出脚,戳了戳鸭子的肚子。 然后。 他就被鸭子追了一路,腿上还被鸭子叨出了几块青黑。 “炖了!全给我炖了!” “你没事招惹鸭子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