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肆意妄为》 分卷阅读1 《皇后她肆意妄为/皇后娇养手札》作者:向样/拖肥不肥 文案: 赵鹤洲从小就喜欢他的皇后,背地使了龌龊手段将她留在宫中。 苏安悦喜欢君子,他便收起所有戾气,在苏安悦面前扮起了君子。 可不知道为何,苏安悦好似发现了什么。 赵鹤洲开始慌了。 —— 苏安悦出身显赫,向来没什么烦恼。 直到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皇帝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不仅如此,还赐下一道圣旨,将她的族人打入大牢,又给她三尺白绫。 望着在她面前温文尔雅的皇帝,苏安悦怎么都不能相信。 直到有一天,她白日里夸了太监皮肤不错,晚上就见着 架着刀在太监脖子上,恶狠狠地要太监交出保养秘诀的皇帝。 而交出秘诀的太监也未能逃过一死。 苏安悦瞪大眼睛,当即决定:三十六计,逃为上策。 指南:1v1,he,sc 锅盖没货了,可以拍,但是轻点拍,孩子怕疼 狗子虽然狗,但是真没那么坏,梦里的一切都没发生,假的假的! 一句话简介:皇帝真的是舔狗,咋就不信呢 立意:努力向上,冲破束缚 内容标签:励志人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安悦,赵鹤洲┃配角:┃其它: 第一章 赏赐 大雨刚停,乌云散去,云层里散发出细碎的金光,地面湿漉漉的,瓦片上雨滴滑落,在水坑中泛起小小的涟漪。 前殿连绵不断的箱子抬进来,公公念单子的声音又大又尖,细细听里头还带着几分讨好。 瓦片下的粉衣宫女听到前院的动静,与周边高个宫女说道:“皇上又赏东西了?” 别看大家表面都在认认真真干活,可实际都竖着耳朵偷听,那单子上的东西实在是太诱人了。 但凡她们能拥有一两个,省着点花的话这辈子吃穿都不用愁了。 那公公单子念了许久,听的她们都觉得口干舌燥。 “可不是,这月都第三回 了。”高个宫女满脸艳羡,恨不得那些个箱子都是抬进她的房里。 当今皇上登基才三年,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能力出众。 且相貌出众,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为人处事温和有礼。 她们来皇后娘娘宫中伺候了这么久,就没见皇上在皇后娘娘面前发过脾气。 “但是我听说,皇上想纳曾家小姐为贵妃,这才会送些东西安抚娘娘的。” 曾家小姐,是太后的侄女。 算起来已经在宫中待了大半个月,宫内流言蜚语都传遍了,曾家小姐很快就会成为仅次皇后娘娘的贵妃。 届时两相争宠,也不知到底谁会更甚一筹。 只是现在看来,皇上虽说赏赐不断的送入皇后宫中,可人却没怎么来过。 反倒是曾小姐,最近风头正盛,每日在后宫之中游戏。 再看皇后娘娘,整日都在寝宫待着,也不出去看看,就像是被曾家小姐给打压了一般。 曾家小姐就差没踩在皇后娘娘头顶上撒野了。 要她看啊,娘娘就应该出去,让那曾小姐看看,到底谁才是正宫娘娘。 “啊,不是吧?”高个宫女张大了嘴,满脸震惊,一时没忍住,声音大了点,惹得管事嬷嬷一记瞪眼。 两人吓得连忙闭上了嘴,拿着扫帚假模假样的扫地。 前殿依旧热闹,东西搬来搬去吵个不停。 公公念了好半晌,念完单子之后,口干舌燥,喝了好几口茶才缓解嗓子的灼烧感。 “娘娘,您清点一番,这是陛下特地命老奴给您送来的。”公公将单子递给了一旁的管事宫女,往上头瞥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却让他失了神。 女子面容姣好,雪肤红衣,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只是轻轻瞥一眼,美得让人屏住呼吸,生怕打搅了这份美好。 她伸手接过管事宫女代桃递过来的单子,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半截藕臂,如凝脂一般雪白光滑。 玉手纤纤,十指尖如笋,随意扫了眼单子,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苏安悦微微抬眼,代桃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从袖口拿出一袋银子递到那公公手中。 公公掂量掂量袋子,笑容更甚,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走前嘴中的吉祥话像不要钱一般,一个劲地往外倒。 虽说那公公收了一袋子银钱,但他却不敢私瞒,到了勤政殿,他当下就将银钱交了出来。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给老奴的。”公公弯着腰,将银钱袋子捧在手中,呈到了赵鹤洲面前。 听到这话,赵鹤洲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望了眼公公手中的袋子,还挺意外的。 分卷阅读2 从皇后的手中还能有流出来的银子? 公公手往后缩了缩,有些害怕。 先前都是别的人去皇后娘娘那送东西,他这是第一次去,没想到第一次去就收了这么多钱。 钱袋子送到他手中时,一时迷糊收了下来,回来的路上越想越怕,越想越怕。 别看现在皇上性子好,可他是宫里老人,皇上登基那会的腥风血雨他现在还记得。 骨子里的东西不管藏的再好也是丢不掉的,他怕,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没了。 为了脖子上那东西着想,他将银子交了出去。 “皇后赏你的,你就自个收着。”赵鹤洲收回视线,公公这才松口气。 下一刻他那口气又吊到了嗓子眼,赵鹤洲话说一半,又突然开口,“你拿着这袋银子,去找刘进喜换一袋。” 将这话说完,赵鹤洲垂下眼帘,手指轻叩桌面。 “皇后是什么反应?”他询问,声音低沉。 公公吓得一哆嗦,说起话来也不利索,“娘娘很高兴……” 闻言,赵鹤洲点头,将注意力放在了奏折上。 公公应声,走前不小心扫到皇帝的尊颜,吓得他赶忙低头弓背,快步离开。 其他的不说,就皇上的相貌与皇后娘娘的相貌,那都是世间少有的好看。 年轻的帝王坐的笔直,如松柏一般傲立。面如冠玉,鼻梁高挺,眼似桃花花瓣,颇具蒙蔽性。 将野心与欲望藏于朦胧之间,取而代之的是爽朗清举。 * 待东西都被送入私库中之后,苏安悦这才与代桃一同前去私库。 先前人多,她好歹是皇后,不能做出这种扒着箱子看的丑动作。就只能等人走后,在私库中大饱眼福。 私库中摆得满满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绫罗绸缎、书画藏品、古董瓷器,应有尽有,皆是苏安悦的私藏。 她的嫁妆本就多,皇帝也赏赐了许多,都收在这私库之中,慢慢的她的私库便充盈起来了。 “代桃,单子给本宫瞧瞧,方才送来的东西放在哪边?”苏安悦望花了眼。 东西太多太杂,连她都找不到地方。 代桃将手中的单子递给苏安悦,动作熟练,仿佛做过许多次这样的事。 “累丝金凤簪、银质鎏金点翠梅花簪、白银缠丝双扣镯……”苏安悦拿了单子默念道。 “明日就戴这个簪子。”她挑来挑去,挑了好几个簪子,一堆手镯还有些布匹,“代桃,老规矩。” 将东西往代桃怀中放,苏安悦将钥匙收好,转身走了出去。 她选了好些布料,届时做身衣衫,正好在端午晚宴上就能穿出去。 还有那些簪子发饰,也都是她觉得好看的。 到时候戴上发饰,穿上新衣衫,往那一坐,她就是全场最靓眼的。 “是,奴婢记下了。”代桃怀中东西多,她勉勉强强抱着,生怕掉在了地上,出了私库才有人帮她分担。 苏安悦身着红色缕金挑线纱裙,身后跟着一大群宫女,宫女手上满满当当都是东西,走起路来气派极了。 还未将首饰放置到苏安悦寝宫,宫门外就传来动静。也不知是谁在闹事。 苏安悦本就闲着,她自小练武,耳聪目明,比寻常人听的清楚些,还未到宫门口去,便知晓是发生了什么。 “放她进来吧。”苏安悦看了眼代桃,代桃领会意思,前去与看门的太监说了句。 太后的侄女要来,她哪有拦着的道理。 那会还吵闹着要进来的人闭上了嘴,在苏安悦面前却是恬静的。 只是那微微扬起的下巴与不羁的眼神要再收一收就更好了。 苏安悦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看着所到之人,不曾言语。 “你是何人?这般没有规矩,皇后娘娘面前也敢放肆。”代桃呵斥,不顾来人逐渐不悦的脸。 “你又是什么人,皇后娘娘还未说话你嚷嚷什么?”这人也是个不甘示弱的,当下就怼了回去,“本小姐可是太后的侄女,你一个贱婢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她也不曾向苏安悦行礼,一来就拿着代桃开刀。 她嚣张跋扈,说出来的话咄咄逼人,将苏安悦身后站着的宫女都气的够呛,一个个恨不得替皇后娘娘上前教训了这小蹄子。 她们可都替皇后娘娘委屈着呢。 先前皇上对娘娘是如何宠着的她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现下表妹来了,就将皇后娘娘抛在脑后,只装模作样送些冷冰冰的东西来。 不仅不让娘娘出寝宫,还放任表妹来欺负娘娘。 曾唯扬着下巴,说着就要替苏安悦教训代桃。 第二章 恶人先告状 苏安悦也不问她是谁,手中长鞭甩了过去,径直落在那人脚下。 鞭子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抽打声,卷起 分卷阅读3 地上还未干透的雨水。 雨水混着尘埃,甩在那人的衣裙上,本是仙气飘飘的烟云蝴蝶裙沾上了泥水,少了几分仙气,倒像个混入仙境中的丑角。 “你是个什么东西?”苏安悦朱唇轻启,吐气如兰,轻飘飘刮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让她内心一颤。 墨发随风飞舞,红衣咄咄逼人,手指纤细修长,握着鞭子,鞭子下一刻就会甩她脸上似的。 “我家小姐是太后的侄女——曾家嫡长女曾唯小姐。”曾唯身后跟着的丫鬟说这话时,连带着胸脯都挺了挺,满脸得意。 仿佛在等着苏安悦的道歉。 只是让她失望了,非但没有道歉,苏安悦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她收回鞭子,双手环在胸前,等着丫鬟的下一句话。 面前的威胁没有了,曾唯胆子便开始大了起来。 “姐姐,妹妹入宫许久,也未曾来拜见您,今日特地过来,您不会不欢迎吧?” 曾唯刚要冲动,一时想起姑母的交代,她敛了敛脾气,像变脸一般迅速换了副表情。 她脸上挂着笑,客客气气地仿佛刚才刁蛮不讲理的不是她。 伸手不打笑脸人。 只是苏安悦不知晓这个道理,她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别瞎认亲。” “本宫母亲可没给本宫生妹妹,后宫尚且只有本宫一人,不知曾小姐唤本宫姐姐是作何想?”苏安悦就这么看着曾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只是不掀开那层遮羞布,大家便都当做不知晓。 苏安悦说话毫不客气,不留情面地将曾唯那层遮羞布撕掉。 曾唯嘴上吃了亏,心有不甘。 她气得直跺脚,恨不得踩了坤宁宫的地,就相对于踩了苏安悦的脸。 苏安悦手腕一转,鞭子往旁侧飘去,缠住了曾唯的脚踝。 细长的鞭子冰冷无比,合着灰尘,精准的从曾唯裙下绕过,对准她的脚踝处,未等她反应过来,迅速缠住了她。 即使是隔着鞋袜,曾唯也感受到了疼痛,她脸色一变,小脸煞白,唇上也失了血色,若不是抹了口脂,唇色尚且带了几分红,否则此时活像撞见了鬼。 鞭子就像蛇一般爬上她的脚踝,触感与蛇的鳞片一样,凹凸不平又冰凉。 她尖叫一声,闭上了双眸,手捂住耳朵,动也不敢动,嘴中叫喊,“救命啊,快拿开。” 声音带着哭腔,没多久就喊哑了。 “娘娘,您放开我家主子吧,求您了。”曾唯的贴身丫鬟握住长鞭,嘴上说是求饶,那双手却是不安分的。 握住长鞭的手抠着鞭子,想要将鞭子从中抠断。 “你想要尝尝本宫硬鞭的滋味?”苏安悦收回鞭子,丫鬟瞬间颠倒在地,手臂摩梭地面,袖子破了一个洞。 丫鬟的脸发白,比曾唯的脸色好不到哪去。 苏安悦有很多条鞭子,软鞭、硬鞭都有,只是她平日里喜欢用软鞭。 软鞭携带方便,相比于硬鞭少了几分笨重。今日手上这软鞭是她最喜爱的。 鞭子握把处镶了颗红宝石,阳光照射,红宝石闪着光,打起人来都显得优雅高贵。 “皇后娘娘,臣女是姑母请来宫中做客的,你这样算什么?”曾唯强忍着骂人的话,与苏安悦说起理来。 苏安悦不屑回答她,将鞭子缠绕在腰间,冷眼瞧了她一眼,径直离开。 留下曾唯站在院子中间,像猴一样被人观看。 跟在苏安悦身后端着首饰的宫女看着眼前一幕的发展,不由得高兴。 她家娘娘不愧是大将军府中出来的,就是比旁人多了几分胆量,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教训了一番。 只是宫女们先是高兴了还没半会,又开始担忧起来。 好歹那人也是太后的侄女,要是太后前来问罪怎么办,总不能皇后娘娘再将太后抽上一顿吧。 苏安悦的好心情没被打断,梳妆台被她刚从私库中挑的首饰给占满。 她怎么看都觉得喜悦,勾起的嘴角就没往下掉过。 “拿这支给本宫戴上。”苏安悦随意指了一下,代桃拿出一只簪子,牡丹镂空金簪,簪在苏安悦的发上,人比簪子上的花还娇。 配合着簪子,苏安悦又换了套衣衫,选了一个配套的金手镯。 “娘娘美若天仙,可真好看。”代桃手上帮着整理,边整理边夸。 苏安悦毫不掩饰地大笑,“代桃这嘴可真甜。” “既然衣服都已经换了,那我们去皇上那看看。”苏安悦想了想,敛下眸子,她说道。 * 鎏金香炉内盛香料,镂空连云纹馒头状盖上饰有鸟形饰物,冒着缕缕蓝紫色烟。 赵鹤洲看着眼前的奏折,一本本批阅,还未抬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进入。 他颇为不悦,“刘进喜,去看看怎么看的门。” 勤政殿哪是能随意进入的,也不知是谁这 分卷阅读4 么没有规矩。 殿前守着的也不知道通报一声,也不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 赵鹤洲连眸子都懒得抬,他揉了揉太阳穴,只想快点将事务处理完去见皇后。 想到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一抬头,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 急忙迎了过去,连桌上的奏折也被抛到了一边。 “安悦怎么来了?”他握住苏安悦的手,脸上十分热情,半点也不觉得苏安悦没规矩。 方才的想法都揉碎了收回,取而代之的是喜悦。 哪是什么没规矩的人,要说没规矩,他才是没有规矩。 苏安悦进勤政殿不需要通报这规矩是他自个定下的,说起来他竟然忘了这回事。 “臣妾瞧您最近劳累,特地做了些糕点。”苏安悦笑了笑,面色柔了几分。 她接过代桃手中拎着的食盒,放置桌上,垂头亲自将食盒打开拿了块糕点。 垂头的瞬间,赵鹤洲这才注意到她发间戴的牡丹金簪。 这是他今日令人送去的。 果真是适合苏安悦,她长得明艳大气,就该配上这种大金簪,高贵。 苏安悦拿帕子盛着糕点,想要喂给赵鹤洲吃,赵鹤洲一口咬掉,眸子带笑。 手腕处的镯子露出,是配套的大金镯子,也是他今日送去的。 他的审美果真与苏安悦的审美一样高级,这不他才送去,苏安悦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戴给他看看。 “好吃,安悦你也尝尝。”赵鹤洲吃完还未忘记苏安悦,礼尚往来也递了一块给苏安悦。 “臣妾不吃,臣妾是来向您请罪的。”苏安悦撇过头,退后一步,作势就要跪下。 但她动作却极慢,赵鹤洲不明情况,连连上前扶住苏安悦。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今日并无异样发生,苏安悦又是请的哪门子罪。 “臣妾有罪。”苏安悦也不说,豆大的泪珠挂在眼眶,偏偏倔强地不肯让它掉落。 哭起来颇有梨花带雨之姿。 “你说,朕绝不罚你。”赵鹤洲承诺。 苏安悦一哭他心就慌,上前轻轻擦拭她眼中的泪,他满脸心疼。 “臣妾善妒,表妹今日到臣妾宫中,怪臣妾不肯接受她,臣妾心中惭愧,特意前来请罪,还请皇上原谅臣妾。” 苏安悦倚靠在赵鹤洲怀中,抽了抽,娓娓道来。 她知晓皇帝宠她,她恶人先告状,便来了勤政殿。 待会要是太后将她喊去,她有个底,也没那么怕。 别看她平日里嚣张,可孝道一词压人,即使是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太后平日里虽说待她亲厚,可有亲侄女在前,就不一样了。 “朕知晓了,待会朕就去母后宫中,让人将她送走。”赵鹤洲沉默了片刻。 他知晓的情况可不是这样的。 皇后不仅将人教训了一顿,将人弄哭,哭哭啼啼回了太后宫中,哀求着太后要太后为她做主。 原先吧,欺负一个表妹也不算什么,他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没想到苏安悦这么介怀,特意过来向他求庇佑。 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将曾唯送走,免得她又来瞎闹腾。 “多谢皇上。”得了承诺,苏安悦立即撕去脸上伪装,摆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拿了一块糕点,将赵鹤洲抛在脑后。 “老奴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宫中的嬷嬷寻来,行了礼。 “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嬷嬷转而望向苏安悦,面目和善,笑了笑。 第三章 送出宫 嬷嬷虽是面色和善,可苏安悦总觉得她目露凶色。 “朕也有许久未见母后了,一同去吧。”赵鹤洲望了一眼,说着就要走。 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有了靠山的苏安悦打断,“嬷嬷快走吧,母后该等急了。” 嬷嬷只好作罢。 “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 见到两人,太后明显一愣,只不过片刻,她收起情绪,笑了笑,“快坐吧。” 她满面笑容,看起来最和善不过。 可目光触及身边站着的人,苏安悦知晓,来者不善。 曾唯满脸委屈,见到苏安悦,一张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再看一眼,像山海经中的怪物,恨不得活吞了苏安悦。 太后也不说事,仿佛真如一个关心后辈的慈祥长辈,“饿了么?吃些糕点。” “臣妾不饿,只是不知母后将臣妾叫来是为何事?”苏安悦开了个头。 赵鹤洲坐在苏安悦身旁,他不说话,却是苏安悦的靠山一般,稳稳不动。 但凡苏安悦有受委屈,他便会化身一匹狼,将危险全部驱散。 “你还明知故问?”曾唯气急败坏,愤怒极了。 她站在一旁等了半天,就等 分卷阅读5 姑母替她收拾苏安悦,可左等右等,只等来了姑母这样一句话。 实在是按捺不住,曾唯自己开了口。 皇帝在一旁看着她也顾不上了,她今天就要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平日里她哪有受这种委屈,早上脚踝处的疼痛,即使是涂了药,也依旧让她疼到脸变形。 她没有资格在后宫内乘坐轿辇,早上几乎是一瘸一拐挪回去的。 一路上那么多人看她的热闹,她的里子面子都给丢完了。 今天她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苏安悦,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表妹这话可有意思,不知本宫哪里是明知,又哪里在故问?” “你早上那般过分,拿鞭子抽我,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你说为何?”曾唯眼泪说流就流,说话间两眼泪汪汪,怎么也止不住。 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将目光望向了现场唯一的男性,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苏安悦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眼看着曾唯,带笑的眸子多了几分嘲讽。 她明明没有发声,可曾唯却看见她的嘴唇上下动了动。那意思,摆明了是在说:就欺负你。 “哼。”曾唯冷哼,恨不得上去抓花苏安悦的脸,却被嬷嬷拦住,满脸愤怒却动不得手。 “住手,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太后一掌拍在桌上,止不住的怒气。 哪家的贵女像她这样,动不动就要动手打人。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丢人现眼。 “将她带到偏殿去。” “姑母~”曾唯满腹委屈,在家她是何等的尊贵,到了这宫中,一个两个的都给她气受。 她一定要登上这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位置,把她们都踩在脚下。 带走了曾唯,眼前才清静一点。 “你这表妹自小受宠,娇惯了些,皇后别见怪。” 传言曾唯在家受尽宠爱,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对一国之母这么甩脸色,太后却半点不提,尽替她掩盖过去。 “不打紧,表妹尚小,在家多养几年自然就懂事了。”苏安悦也不恼。 “表妹性情乖张,母后不妨送她回去多学学规矩,免得再次冲撞了宫里的人。”赵鹤洲冷着脸,面无表情。 他这话几乎是不给曾唯留面子,明摆着说她不懂事,规矩学的不到位,家教不严。 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抬眸看了一眼赵鹤洲,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接下来的动作都不好开始了。 她原先是想逼着皇后同意曾唯入宫,可没想到皇帝也来了。 这样一来,两人将她的计划全部都打乱了。 只是太后毕竟经历得多,她笑了笑,“哀家近些日子想找个说话的人,唯儿她生性活泼,陪着哀家,哀家近些日子都快乐了不少。” “这么说来,表妹孝心可嘉。”苏安悦笑道,“只是未曾婚配的女子在宫内久待也不像样,母后要实在寂寞,不然臣妾来陪您?” 原先太后就想将苏安悦带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是放曾唯回去,苏安悦来陪着她。还是留曾唯在宫内陪着她,苏安悦自由自在。 只是她却没想到苏安悦竟然会直接挑起这个话题。 她是不会答应的! 到现在太后还记得那段恐怖又累人的岁月。 苏安悦刚入宫时,也不知是打了鸡血还是怎么着,日日卯时便来给她请安。 天爷,她一把老骨头,卯时怎么起得来。 卯时天还未亮,她正睡的迷糊,耳边便冒出宫女催她起床。 扰人清梦的事,苏安悦倒是干的起劲。 可她是慈母,她不能生气,她只能起床。 委婉地与苏安悦提过,苏安悦也不知是假装听不懂还是真听不懂,第二日照样卯时过来。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免了苏安悦的请安。 不然她一把老骨头,迟早会被折腾的散架。 赵鹤洲没料到苏安悦会这么说,他轻轻咳了咳来掩饰笑意。 “皇后说的也对,明日哀家就令人将唯儿送回去。”太后脸色有些不好看,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了。 “只是端午将至,皇后忙着筹办端午晚宴,就不用来陪哀家了,免得过于劳累。” “来陪母后是臣妾应该做的,有什么劳累不劳累的。”苏安悦蹬鼻子上脸,欺负起人还起劲了。 这么一搅和,成功让太后忘了她最初的目的,太后连连拒绝,苏安悦得了便宜还卖乖,假模假样的接受了。 出了太后宫中,苏安悦才突然醒悟。 皇帝跟在她身后,她怎么就没忍住暴露了真面目!!! 这下好了,她在皇帝面前向来是小白花可怜鬼,突然就变成了会吃人的霸王花。 反差太大,就怕皇帝无法接受。 只是出乎苏安悦意料,赵鹤洲说:“ 分卷阅读6 下次朕做白脸。” 啥? 面前的人面色如常,依旧是那副风光霁月的模样,他背着手,走到了苏安悦的前头,站如松柏,清朗如明月。 她刚才幻听了? 苏安悦忍不住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走在前面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与他的形象南辕北辙。 苏安悦追了上去,好奇地盯着赵鹤洲左看右看,想看出他是不是被人附身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别看了,没有。”赵鹤洲像是看透了苏安悦在想什么,他朗声说。 苏安悦老脸一红,迅速将头转过去。 “朕今日得了一幅字,皇后得空的话,与朕一同去瞧瞧?” “哦,好。”苏安悦玩着手指,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随意地点了头。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凑上去,“皇上可否告诉臣妾是哪位大家写的?” 苏安悦字写的丑,但她平生最爱看写的好看的字。 若是打开她的私库瞧一瞧便会知晓,她的私库内藏有许多大家的字画,拿出去样样都很值钱。 赵鹤洲笑了笑,避开苏安悦的问题,“皇后与朕瞧一瞧便能知晓。” 赵鹤洲不愿意说,苏安悦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只是她待会本就闲着,去看看也无妨。 只是不知到底是谁家的字,让赵鹤洲关子卖了又卖。 这厢和平相处,太后那边是闹翻了天。 曾唯受了委屈,嚷嚷着要教训苏安悦,将太后宫内天花板都要掀了。 第四章 幼稚 “姑母,在家爹爹都未打过我,一到宫中,她苏安悦就拿鞭子打我,这口气我必须要出。”曾唯一巴掌将茶杯掀翻,叉着腰。 曾唯骄纵,大有一种事情不解决就不会善罢甘休的劲头。 太后脑瓜子嗡嗡叫,急的一个脑袋比两个都要大。 她强忍着怒意,做出一副慈祥的模样,她喊住曾唯,“唯儿。” “唯儿,你入宫也有许多天了,你父亲在家也念着你,今天你就回去吧。”她仿佛又是那个慈祥的长辈,轻轻拍了拍曾唯的手。 “哀家那有些膏药,届时你带回去,涂了好的快些。” 在曾唯眼中看,太后一心想息事宁人,只想让她忍着委屈,不替她做主。 “姑母,我来后宫不是为了受委屈的。”她冷了脸,“我脚踝现在还疼着,既然你不替我做主,那我就去找爹爹,我就不信了。” 曾唯说着,甩开太后的手。 太后将曾唯叫入宫,不是为了让自己在曾唯心中变成一个坏人的。 她几乎是瞬间就换了副模样,眼角含泪。 “唯儿,你还看不透吗?姑母也没有办法啊。”太后不让眼泪流下,红了眼眶,保养得当的眼尾也露出了几条皱纹,她颇为无奈。 曾唯吃软不吃硬,太后若是强迫着她出宫,她就偏不愿,可太后突然泪眼婆娑,她突然就不知所措。 她几时见过这样的太后,“姑母您别哭了。” 太后在她还未有就记忆的时候就入了宫,她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时候,太后还是皇后。 她只记得当时,小小的她需要抬头才能看清太后的脸。 而太后看起来那么高贵那么强大,刀枪不入一般,仿佛世界都是她的。 可现在,原来那些都只是表面。 撕开那一层伪装,内里都是如此的不堪。 曾唯突然就开始心疼起太后了,她握住太后的手,轻柔地拍了拍,“好好好,姑母您别哭,唯儿这就去收拾东西。” 曾唯将画面记在心中,她咬了咬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去一定要和爹爹说她在这宫中受的气。 曾唯走后,泪眼婆娑的太后瞬间换了副嘴脸,悠闲地喝了口茶。 曾志聪明一世,算计害了她一辈子,还以为多厉害呢,没想到养出的女儿却是一个这么无用的东西。 报应轮回啊哈哈哈哈哈。 曾唯收拾着东西,太后为了弥补她,还送了许多东西让她带出宫,来的时候就一个小包裹,出去反倒多了一堆东西。 因着天色晚了,太后留着曾唯再住一宿,曾唯半推半就的也就留下了。 * 赵鹤洲跟着苏安悦去了坤宁宫,他早就计划好将书画拿了过去。 “皇上近些日子忙完了?”苏安悦好奇的问。 算起来,这是皇帝这个月第一次来坤宁宫。 前些日子都说太忙,一直忙着处理政务,也没有来过坤宁宫半次。 最开始坤宁宫的宫女们还不觉得有什么,到后来时间久了,便开始猜测起来。 不是说她失宠了就是说曾家小姐要上位了。 她也懒得管,就随她们去说了,今天早上那两宫女说的话她也听见了,就是懒得计较,才 分卷阅读7 没有罚她们。 她本身是个爱自在的人,不想用这些规矩束缚自己,也不想将自己变成一个怨妇。与众多女人争一个男人,这不是她想要的。 若是皇帝真的有心想要后宫三千,她也拦不住。 只要她是皇后,那她就不怕别人会踩她头上。 苏安悦自小是在边疆长大的,后来才回的京城,潇洒肆意惯了。 她本以为回京就能享受美好生活,没想到突然冒出一纸婚约,直接将她送入了宫。 只是幸好这么久,宫内也只有她一人,不然照着她的脾气,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忙完了。”赵鹤洲点头。 气氛顿时很尴尬。 “皇上有想吃什么吗?臣妾让人去准备。”看在赵鹤洲方才替她撑腰的份上,苏安悦决定温柔体贴一点。 “没有。”赵鹤洲摇头,他望着苏安悦一脸无奈,忍无可忍的表情,他心中暗笑。 “那皇上……”苏安悦想了半晌,闭上了嘴。 她也不知晓该说些什么。 但是她看出来了,这货玩她。 只是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又让苏安悦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平日里他也不是这么讲话的,现下是中邪了? 苏安悦别过头去,不想理会他。 许久未来,坤宁宫宫女都激动了,一见到赵鹤洲,连忙停下动作,朝他行礼。 各个脸上激动的,热泪盈眶,就差没当场抱住赵鹤洲的大腿感谢他的到来。 没眼看。 苏安悦目光触及挂着的那副字,她眼睛亮了亮,大步走了过去。 示意人取了下来放在桌上。 “安悦如今字也看了,不妨猜测一下是谁写的。”赵鹤洲慢她一步,站到她的身后。 面前的字一笔一划,入木三分,力透纸背,便是苏安悦这个外行人也觉得这字好看。 她叹了口气。 有些人在写字上就是有天赋,不像她,拍马也难及。 那一手,丑。丑到难以直视,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苏安悦摇头,她虽喜欢看字,但了解不深,看不出到底是谁写的。“是哪个大家?” “字如其人,这字写的大气,写这幅字的人定不错。”苏安悦思索片刻,对着字夸了又夸。 周围安静了许久,许久之后,苏安悦抬眸,这才看到赵鹤洲脸上的笑容。 “娘娘不知,这字正是陛下所写。”刘进喜上前一步,替赵鹤洲将他未说的话说了出口。 苏安悦:…… 拐弯抹角半天,就为了得她这么一句夸? 幼稚。 赵鹤洲没留多久,便离开了。 近些日子事情多,人忙得连轴转,片刻不得歇。 赵鹤洲晚饭也没吃,直接就去了勤政殿。 待赵鹤洲离开后,苏安悦一个人锁着门,躲在房内偷偷研究着白日那幅字。 她,苏坚强,永不服输! 她就不信了,不就是一个破字吗,她还写不出来了? 苏安悦看的是废寝忘食,煤油灯都燃尽了,她也没研究出个什么来。 最后抱着字入睡,只盼着这字能生出魂来,好传到她的身上。 第五章 作怪 曾唯起了个大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实在是不甘心。 她与赵鹤洲也算是青梅竹马,眼瞧着皇后的位子就是她了,没想到被曾恩摆了一道。 她才出京那么一会,也就几天,皇帝就将苏安悦迎进了宫。 幸好姑母疼她,知道她怎么想,特地将她带入宫中。是她没有抓住机会,在宫中待了大半个月了,也没有见到皇帝一面。 晨曦微露,宫内一片安静,宫女早已开始洗漱准备一天的活计。 曾唯直直地坐着,眼圈下黑的惊人,她抬起眸子,眸子里透着疲惫。 她想起那日去坤宁宫时的场景了。 那些宫女手中抱着一堆布料与首饰,过些天就是端午晚宴,苏安悦定是要拿着那一堆布料去做衣衫。 曾唯找了剪子,藏在袖口,偷拿了太后的令牌,寻了件宫女的衣裳穿上。 她给自己脸上抹上一层厚厚的粉,乔装打扮后去了司衣房。 司衣房的人见了太后令牌,没有多想便将曾唯放了进去,她们大致是没有想到会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来司衣房撒野。 司衣房将衣衫按照用途分好了类,整齐摆放在架子上,一目了然,曾唯很快找到了端午苏安悦所要穿的衣裳。 衣衫华贵,搭在架子上,配套的头饰搭在衣衫的边上。 曾唯掏出剪子,对准衣服的中间,下了狠手。 她是决心不让苏安悦好过,剪衣服时嫉妒冲昏了头脑,她没有想过后果。 将衣衫损坏 分卷阅读8 后,曾唯按照原样摆好,大摇大摆地出了司衣局。 * 代桃早上过去伺候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苏安悦将昨日皇上送来的字抱在怀中,她睡的正香。 苏安悦本身是不用早起的,只是今日将军夫人要入宫来见她。 苏安悦便让代桃早些将她喊起,免得母亲都到了她还躺在床上。 代桃轻手轻脚将苏安悦的手拿开,把字画放置一边,这才叫醒苏安悦。 “娘娘,快醒了,待会夫人就要来了。”代桃轻轻摇了摇苏安悦的手,试图将她叫醒。 她将代桃的手甩开,翻了翻身子,侧着继续睡。 代桃庆幸自个方才将那字画拿开了,不然现在遭殃的就是那字画了。 苏安悦手重,就那么一甩,幸好她躲得快,不然现在手定是一片红。 “小姐,将军夫人到了。”代桃摇了摇,颇有些无奈。 苏安悦这才醒来,她像个提线木偶一般,由着代桃帮她梳洗打扮,脑袋一点一点的往下掉。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夏氏规规矩矩给苏安悦请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待将丫鬟婆子遣开,夏氏这才握住女儿的手,泪眼婆娑,“悦宝,在宫中过得可还顺心?有什么缺的?” “娘,我能有什么缺的,我过得很好。”苏安悦娇憨地抱住夏氏蹭了蹭。 “哎也是,在这后宫能缺甚,也是娘多想了,皇上对你可好?”夏氏埋怨自己,接着又有问题问了出来。 虽说问题多种多样,可细想,都离不开一个主题,那就是自家女儿过得顺不顺心。 “好着呢!”苏安悦脸上浮现一抹娇羞,声音出乎意外的小了些。 从自个肚皮蹦出来的,苏安悦眼珠子转那么一下夏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见她过得不错,夏氏将心好好的收了回去。 “娘,哥哥和爹爹最近怎么样?可有适应京城的生活?” 苏中杰在边疆过了许多年,战事平定之后才回的京城,比苏安悦晚回约有小半年。 他性子爽朗惯了,京城这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地方,人人都是戴着面具过活,难免会有不适应。 苏安悦也是担心,问了句。 “你爹啊,别提他,一说起就让人头疼。”夏氏嫌弃地回忆起苏中杰回京后的生活。 “不适应吗?”苏安悦屁股往前挪一步,急匆匆地凑上去。 “可适应了。京城的饭店,就没有他没去过的,日日好酒好菜吃的,日子最快活不过,那还会不适应。” 夏氏冷哼。 “那哥哥呢?”苏安悦放心地笑了笑,问起了苏安成。 “你哥哥自小就是养在京城的,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不适应的。”提起这个唯一的儿子,夏氏脸上表情还算满意。 “那便好。”苏安悦彻底放下心来,拿起桌上的核桃,单手这么一压,核桃就碎在她手中。 她耍宝似的将手掌摊开,递给夏氏。 “你这丫头,小时候就喜欢这么干,现在长大了,力气更大了是不是?也不嫌割手。” 夏氏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熟练地将核桃肉挑出来,苏安悦一块自己一块的吃完。 “说吧,喊娘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娘去做?”夏氏满脸宠溺,一眼看透自家姑娘心中打的小九九。 自家这姑娘,但凡有个事求她,就这样,一手捏一个核桃,在她面前献殷勤。 这么多年了,这性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娘~”苏安悦没想到夏氏这么快就将她的小心思看透,不好意思地唤了声,尾音拉的老长,听的人身子都酥了一半。 “娘是这世界上最最最温柔的人,所以……”苏安悦眨了眨眼睛,自己都忍受不了这样的语气。 夏氏也不说话,环着手静静地看好戏。 “好吧娘,我就直说了。”苏安悦咽了咽口水,“娘您是怎么做到这么温柔体贴的?” “拐弯抹角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到底是何事?”夏氏刮了刮苏安悦的鼻尖。 “娘,爹爹为什么这么听你话呀?”苏安悦大眼睛一眨一眨,一本正经的问。 昨日她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对比起她爹对她娘的态度,她简直是受尽了欺负。 正巧今日夏氏就来了,她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哈?”夏氏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家乡常用的方言都说出了口。 面前的贵妇身着绮罗锦绣,头戴金钗,实在是刚才说话的模样判若两人。 待反应过来,夏氏这才拉过苏安悦的手,问东问西。苏安悦好说歹说,夏氏才肯说出自己的故事。 待两人说完话出来,也已经是用午膳的时候了。 苏安悦满满的都是收获,她还专程找了小册子将夏氏说的注意事项给记录了上去,就怕自己转头就忘。 将小册子藏好,苏安悦这才放心地出去吃饭。 分卷阅读9 与往常一样,苏安悦事先喝了碗燕窝粥。 “悦宝,这燕窝粥怎样?你可喜欢?要是不喜欢,娘再寻了其他东西来。”望着燕窝粥,夏氏又问。 她财大气粗的模样逗笑了苏安悦,“娘,好喝呢,女儿饭前都得喝上一碗,不喝就浑身不舒服。” “那便好,你多喝些,娘其他的没有,就钱多,这点东西还是足够的。” “代桃,给我娘也盛一碗,还愣着干甚?”代桃什么时候这般没眼力见,平日里最懂事不过,今日夏氏来了竟然没准备她的份。 “哦哦,代桃这就去。”喊了几声代桃这才反应过来,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夏氏说了句。 代桃是她选的,自幼学着规矩,陪着苏安悦长大的,她也是见过的。 平日里也乖巧懂事,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发愣,在这深宫里,哪能照顾的好悦宝。 “要不娘将身边的双儿给你?”夏氏问。 “娘,代桃好着呢。”苏安悦拒绝。 “也行,你也用惯了,突然换一下也不习惯。” 代桃恰巧端着燕窝粥进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她手抖了抖,又恢复了正常,懂事地将碗端了过去。 “夫人您请用。” 夏氏接过燕窝粥,粥送来的正是时候,不冷不热刚刚好。 还算不错。 她用勺子盛了一口,细细尝了尝,“与最初的味道有些不一样。” “可能是娘吃不惯。”见苏安悦要开口问,夏氏补充一句。 她前几日才喝过,的确不太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这里的坏境不一样吧。 第六章 夏氏独门秘诀 原先后宫是不留已婚女眷过夜的,但拗不过苏安悦,夏氏在宫内待了一宿。 夏氏睡得早,苏安悦也闲着,早早地洗漱完就躺在床上。 帘子拉得紧紧的,像做贼一般,藏的严严实实。 煤油灯亮着,借着微弱的光,苏安悦小心翼翼地翻出了白日里做的笔记。 夏氏独门秘诀: 第一条,要大气,夫君纳妾要笑容满面(划重点),笑得越高兴越好,眼睛要睁得最大,妆容要最完美(补充,最好是自己亲手化的,这才有诚意)。 苏安悦在心中默念这句话,念到最后,妆容要最完美?亲手化的? 她瞪大了眼,脑海中飘过夏氏亲手化的妆。 突然就觉得这小册子没甚用处了。 她家母亲可能不是最温柔的,但觉得是最吓人的。特别是亲手化了妆之后,更别说想象她眼睛睁的大的模样了。 那可是活脱脱像女鬼呀! 化最丑的妆,做最吓人的人。 烈焰红唇,被人锤过一般肿胀的眼睛,活生生要吃小孩。 父亲可能是因为被吓的不敢纳妾了吧…… 再往下看去。 第二条,要大方,家中银钱藏好,不让夫君知晓,待夫君用钱时,要轻言细语询问,万万不可发火,要用便给(记得画押记账)。待月底时再拿出来给予夫君报销(要微笑!)。 画押记账?要微笑? 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夏氏商贾出身,对财政管控可谓是熟练至极,在她手中便没有出过错的账单。 但要是换在她身上,苏安悦不敢相信后果会怎样。 况且赵鹤洲能有什么地方需要找她用钱的。 跳过跳过。 一路看下去,苏安悦已经回忆不起当时记笔记的心情了。 再看最后一条,仿佛还有些作用。 小册上是这样记的:要体贴,紧跟着夫君的爱好走,他爱泡茶,你便喝茶,他爱习武,你便看着他练,总而言之,时刻证明自己存在。 苏安悦点点头,觉得这条对自己很有帮助,她悄悄记下,在这折了一个角。 只是苏安悦依稀记得,父亲不爱泡茶。 先前泡茶的时候都是满脸哭丧,只是母亲在后面追着,这才自(bei)愿(po)学了泡茶。 小细节被苏安悦跳过,她直夸不错,母亲的秘诀用处还挺大的。 苏安悦轻轻抚了抚册子封面,将册子抱住亲了一口,宝贝似的掀起被子,藏在了被子底下。 还未等她藏好,门外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声音虽小,但苏安悦谨慎着,她迅速将被子恢复原样,理了理头发,“谁?” 赵鹤洲走进来时,房间亮堂着,床边帘子紧紧拉住,将床隔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因为是夏天,帘子不厚,就起个遮蚊虫的作用。外头的光照进去,将里头人的轮廓显现出来。 他看的真切。 小孩子一般抱着本不知是甚的小册子,趴在床上,小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 分卷阅读10 着,可爱极了。 她在看书,他在看她。 她看书看入迷了,而他看她入迷了。 赵鹤洲一直站在原地,悄悄地望着苏安悦,见她时不时埋头,一会又憋着笑,实在是可爱得紧。 他的手藏在袖子中,揪着袖口,将袖口都弄皱了,这才克制住想去揉揉苏安悦脑袋的想法。 窗户没关,风吹过窗,带着丝丝清甜,吹过他的身躯,透过床帘,最后轻轻抚摸苏安悦露在被子外的脑袋。 帘子动,扯着他的心也在动。 帘子晃动,苏安悦的模样也开始恍惚,隔着一层纱,看不透她的模样。 情急之下,赵鹤洲往前跨了一步。惹出了动静吸引了苏安悦的注意,再想停下来就难了。 赵鹤洲只得装做自己刚到,他应了一声,“是我。” “你怎么来了?”苏安悦语气中还有些慌张,她挪了挪,坐在了不平坦的被子上,试图用身躯遮住。 赵鹤洲目睹了一切,自然是知晓她想干什么。 也没想为难苏安悦,他转过身,“朕忘记些事了,出去片刻就来。” 虽说说出的话很平静,可赵鹤洲心仿佛被千万只蚂蚁挠一般。 他的心一点也不平静。 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他不能看的,如果不是他看到了,那苏安悦是不是一直想瞒着他。 她有了小秘密。 意味着她不再是对他毫无保留的,他就那么不值得相信? 这一刻,赵鹤洲觉得心上有一万只蚂蚁,挠的他心痒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越想越多,越想越坏,越想越不安。 赵鹤洲算好时间,等苏安悦将册子藏好才进去。 苏安悦本身是想要解释的,但见赵鹤洲没有想问的心思,她也将解释的想法歇了歇。 倒也是相安无事,只是晚上睡觉时,苏安悦觉得硌得慌,小册子将被子顶起一个角,她睡的不平坦。 翌日清早苏安悦就醒了,她满脸憔悴,眼圈下也黑着。 待赵鹤洲离去后,她立刻将被子掀了起来,做贼似的把小册子压在箱子底下。 赵鹤洲也没睡好,他一闭眼,脑海中全是苏安悦。 可他不想让苏安悦为难,既然苏安悦不愿说,他也就不问。 只是没想到他一直想着,怎么也睡不着。 * 夏氏还未走,苏安悦特地准备夏氏喜爱的早茶,等着她醒过来便可以一起用了。 “娘,这可是我新发掘出的厨子,做的可好吃了。”苏安悦献宝一般,挑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摆在夏氏面前。 仰着脸就等着夏氏夸她。 “好好好,悦宝最棒了。”夏氏咬上一口,还真如苏安悦所说。 见女儿过的高兴,她发自内心的喜悦。 宫内的御厨能听悦宝使唤,皇帝一定待悦宝不错。 心里想着,夏氏对最初苏中杰不与她商量便将苏安悦送入宫也少了几分不满。 只是回府时,定要吓吓那个糟老头子,让他也尝尝最先她担心的滋味。 “娘,待会您见见女儿端午晚宴要穿的衣衫,可好看了!”苏安悦见夏氏准备走,她眼睛一转,又想出主意,拖着夏氏不肯让她走。 “你这丫头。”夏氏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吧,让娘看看娘的乖乖。” 夏氏也不想走,她顺着苏安悦给的台阶,顺势多待一会儿。 叫了宫女去取衣衫,只是好半天,衣衫也没取过来,苏安悦等不及,她侧着身子,叫了代桃,“代桃你去瞧瞧,看看怎么了。” 第七章 衣服被毁 代桃去了许久,回来时脸上惶恐,凑近苏安悦的耳朵将情况交代了一遍。 苏安悦的脸色变了变,她紧锁眉头。 夏氏紧张地看着,“到底发生了何事?” “衣裳被人剪坏了。”苏安悦一脸严肃,她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敢在这后宫撒野。 她心心念念准备了这么久的华服,就这么毁了? 气到头上,宫女捧着衣衫,不敢上前,生怕殃及池鱼。 “曾唯走了吗?”苏安悦两眼一瞪,猛地站起来,要去找曾唯算账。 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定要去撕破她的皮,让她好好记着,不是谁都能惹的。 “回娘……娘娘,曾小姐昨日就回了。”宫女低着头,声音小小的。 听了答复,苏安悦刚要冲的动作停下,她愣了愣,回忆起前几日她在太后那逼着曾唯离开的模样。 夏氏目睹着一切,听了苏安悦与丫鬟的对话,她大致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也不是个能忍的主,当下去就拍了桌子,“悦宝,等娘出宫了,好好教训她。” 夏氏是个商 分卷阅读11 业大户,京城许多铺面都是她开的,特别是这种女子的用品,几乎是垄断。 但凡曾唯端午想打扮的好看一点,就避免不了要去夏氏的铺子买东西。 她记得,丞相府的铺子与夏氏的铺子是有合作的。 想要赚钱时巴巴的贴上来,还敢放任自家女儿作怪? “好。”苏安悦望着夏氏担心的眼神,心突然就安了下来,她笑了笑。 “既然这样的话,让司衣局自己想办法解决好,本宫要在端午前看到新的衣衫。”苏安悦往下吩咐。 因着夏氏在,苏安悦自个觉得自己在母亲面前还是小孩的模样,不想在夏氏面前留下凶狠的印象,便等着送走了夏氏再处理司衣局。 夏氏将苏安悦逗笑,见她没有不高兴,这才肯离开。 “将司衣局近些天值班的人叫来。”苏安悦冷着脸,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前的紧张气氛。 司衣局的宫女们站成一排,大气也不敢喘,全都埋着头。 “你们可知错?”代桃手持戒尺,在人前走来走去,像是会吃人一般。 苏安悦坐在上头椅子中,看着宫女们的反应,她时不时呷口茶。 “奴婢们知错。”宫女们瑟瑟发抖,依旧不敢抬头,一个劲的认错。 “这些天有什么可疑的人去过司衣局?”代桃手中戒尺打的啪啪响。 声音听的人一颤一颤的,脖子往后缩了缩,无人敢回话。 她们缩着头,绞尽脑汁想。 “要是想不出来,每人拖下去打四十大板。”代桃不好处置她们,苏安悦望着,冷着嗓子开口。 话音刚落,便有宫女犹犹豫豫走到前面来,“回娘娘,前些日子……前些日子,有人拿着太后娘娘的腰牌过来……” 太后的腰牌。 太后没理由毁她衣服,除了曾唯,还能是谁。 “那人长什么模样?细细描述一下。”苏安悦再问。 那丫鬟脸却白了,当日见了太后腰牌,未曾多想。 今日皇后娘娘一问,她才察觉果真是漏洞百出。 她不记得那人模样了,但却能想起,当日来的那人,仪态肤色,都不像是一个丫鬟该有的。 且当时她还与旁人讨论,说太后身边的丫鬟就是不一样,还有多余的银钱去买妆粉,将面抹的雪白。 怎地当时就没有想过有什么不对劲呢。 那丫鬟跪在地上,凭借着仅剩无几的记忆,细细描述起来。 苏安悦点头,问过之后没有其他的人来过,她几乎是确认了就是曾唯。 只是现下曾唯不在宫内,她的手也不好伸到宫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曾唯做出这件事的时候,就要想一想后果。 “日后若有人再去司衣局,定要派人跟着。”苏安悦说,“你二人值班失职,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你们有何异议?” 自然是无人敢有异议,没有罚到她们便是万幸,当下大家都摇头谢恩。 这事发生的还没有半晌,太后宫内就得了消息。 “听说皇后娘娘准备端午穿的衣衫被人给剪了。”太后身边的嬷嬷富荷递了针线给太后,边说道。 “皇后怎么处理的?”太后拿了剪子,将线剪断,似乎对事情不太好奇,只是随意问了一句。 “皇后娘娘罚了值班的两个宫女各二十大板。” 说起此事,富荷还感到有几分不可思议,平日里皇后娘娘看起来不是个好欺负的主,竟没想到待人这般宽容。 “皇后心软。”对此太后没有意外,她扫了眼富荷,“看来这事还未到皇后底线。” 曾唯偷她腰牌这事,她知晓。是她故意的。 不然凭借着曾唯那模样,怎么可能轻易拿到她的腰牌。 她就是想看看皇后会怎么处理,曾唯又会怎么做,曾志又会怎么护着他这个宝贝女儿。 只是没想到皇后竟是个面硬心软的。 苏安悦还记得,上次赵鹤洲说他要做白脸。 她在宫内等着,看看这人是否还记得他说了些什么。 赵鹤洲果真来了,身后跟着的人捧着一身衣衫。 “朕听说安悦你的衣衫被毁,特意寻来了这件。”赵鹤洲开门见山,示意身后人将衣服呈上去。 苏安悦只是一眼,就被衣裳给吸引住了。她眼睛都挪不开,方才还说要给赵鹤洲使眼色看,现下已经被她抛到脑后。 “这是朕先前就命人制的,本是要在你诞辰的时候给你,现在出了意外,就提前给你算了。” 苏安悦六月出生,离端午也不过短短一个月,这衣裳就提前拿出来弥补她到时候再寻一件更好的东西。 “好好好,多谢皇上。”苏安悦两眼放光,恨不得当场试一试。 收下衣裳,苏安悦突然就消气了。 以旧换新,还挺划得来。 “朕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赵鹤洲突然发声 分卷阅读12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额外明显。 苏安悦愣了愣,本以为送衣裳的举动是为了息事宁人,没想到赵鹤洲还会说出为她讨公道这事。 “好。”她轻轻应了声,觉得赵鹤洲做人还挺不错。 苏安悦又一次,和赵鹤洲一同,去了太后宫中“兴师问罪”。 第八章 出宫 太后笑容满面地将她们迎了进去,一副知晓她们会过来的模样。 进了宫,太后笑面虎一般,什么也不说,当做什么都不知晓,“皇后皇帝你们怎么都来了,刚好一同用了晚膳。” “富荷,告诉厨房多添两双筷子。”太后交代富荷。 富荷应了一声,默默地退下去了厨房。 “母后,我们就不在这用膳了,今日是想来问您一件事的。”赵鹤洲率先开口,他依旧是那副清朗的模样。 只是相比起往日,多了几分凌厉。 “何事?”太后望着赵鹤洲的眸子,倒真像是要认真听他说话一般。 “还请母后将腰牌保管好,免得丢了或者被人冒用了,做出些不可弥补的事来,就不好了。”赵鹤洲直言不讳,他说。 太后皱眉,“哀家自然会将腰牌收好。” “是人将哀家的腰牌拿了吗?”太后又问,“富荷,快去找找哀家的腰牌。” 她急忙朝着富荷喊,站起来时差点摔倒,赵鹤洲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这才免了一跤。 “不用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人拿着母后的腰牌,偷偷去了司衣局。这次毁了臣妾衣服事小,下次若是拿着腰牌去了其他地方,做了些其他事,那就不是件衣服的事了。” 苏安悦终于看出了端倪,她冷了脸。 “娘娘,腰牌在这,没丢。”气氛凝重,正在这时,富荷过来,大声道。 生怕苏安悦听不见,声音比平时大上几分。 苏安悦勾起一抹冷笑,“腰牌到底丢没丢,臣妾觉着,母后定是心知肚明。” 她冷哼一声,手慢慢移到鞭子握把处,想了想还是没动手。 她丢下赵鹤洲,一个人先走了。 苏安悦离开,赵鹤洲冷了脸,周身气质骤然改变,眼神多了几分幽邃,让人看不透。 “母后要是保管不好腰牌,不如让朕来帮忙保管。”他明明是笑着说话的,可太后生生觉得身边温度降了许多。 后背发凉,透着寒气。 再看赵鹤洲,剑眉星目,长身鹤立,脸上带着得体又恰到好处的笑容。 丢下这句话,赵鹤洲也不顾太后是作何想,他跟上苏安悦的步伐。 “娘娘您何必呢,这样值得吗?”富荷扶着往后跌了一步的太后,感叹。 只是为了试探曾唯在曾志心中的地位,将自己陷于这样的境界,她觉得没必要。 恩恩怨怨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人都忘了,只有太后一人还深陷其中。 “值得。”太后久久不曾言语,本以为得不到回答的富荷,突然听到了一声回应。 声音虽小,却很坚定。 富荷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 端午当天早晨,苏安悦还在睡梦中,便被赵鹤洲叫醒。 端午休沐一日,赵鹤洲习惯了早起上朝,今日休息,生物钟让他早早便醒了。 苏安悦抱着被子,翻来覆去,脸正朝着他,阳光照进来,细小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皮肤极好,几乎看不到什么毛孔,婴儿一般的白嫩,不见半点瑕疵。 赵鹤洲忍不住动手戳了戳,就像果冻一般。他还想继续,下一刻对上苏安悦懵懂的眼神,他做贼心虚的收回了手。 “你在干什么?”苏安悦揉了揉眼睛。 “今日是端午,民间向来有龙舟赛的说法......”赵鹤洲看着苏安悦,眼睛里仿佛在说,和我一起去和我一起去。 赵鹤洲说的是龙舟赛,在苏安悦耳中就变成了,出宫了出宫了。 睡意全无,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兴奋地拉过赵鹤洲的手臂,脑袋蹭了蹭。 她乖乖地坐着,星眸一眨一眨,“真的吗?可以出宫?” 那眸子里期待的光芒就差没把赵鹤洲闪晕,他点头,苏安悦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太好了!” “代桃代桃,代桃,快来帮本宫洗漱。”苏安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以平时快十倍的速度洗漱完,随后坐在一旁,看着赵鹤洲慢悠悠地穿衣。 她恨不得直接上前,将衣服套在赵鹤洲身上,然后把他扯出宫。 赵鹤洲终于穿好了衣裳,她正准备走,却听见气人的话。 “安悦不换衣裳?”赵鹤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苏安悦:??? 啥??? 她刚穿上的衣裳,为什么要换?有什么问题吗? 苏安悦扭头,“这衣服 分卷阅读13 不合适吗?” 赵鹤洲笑笑,不言语,只是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再看了眼苏安悦身上的衣裳。 苏安悦瞬间就领会到他的意思。 赵鹤洲打扮都是极简,身上穿着的是不符合身份的青衣,看起来就像一个科考的书生。 苏安悦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她没有赵鹤洲身上这种简单的粗布衣裳。 赵鹤洲往后瞥了眼,苏安悦也跟着他的实现往后看。 他早就准备了自己的衣服,但是却一直看着她换衣服,看她在这等着,就是不说话,特意甩她。 苏安悦觉得,在母亲那里学来的秘籍必须要早日开始用了。 换好衣裳,苏安悦挽了一个男子的发式,有模有样地跟在赵鹤洲身后。 她也不知往哪走,只是瞧见赵鹤洲熟练地将她的墙上挂着的画挪开。 画后冒出一个一个大洞! 卧槽。 苏安悦凑了过去,摸了摸自己寝宫的墙,一脸不可置信。 她在这睡了这么久,竟不知道这里有一个洞。 她的墙! 苏安悦脸一下就垮下去了,什么时候出现的洞,这洞通往哪里? 赵鹤洲满身悠闲地带着路,他走在前头,苏安悦看着他的头,想在后面给他来上一棍。 密道通往赵鹤洲寝宫,赵鹤洲一路带着弯弯绕绕,不知道走到哪,密道换了副模样。 密道宽阔,能容下两人并行,周边点着灯,光线充足,道路平坦。 也不知走了多久,赵鹤洲打开密道门,他们在一个四合院内。 四合院地靠河边,春风吹来,门外的柳树枝条拂过水面,卷起水花。 街上没什么人,大伙都赶在易俗河看龙舟赛,越靠近易俗河呐喊声越明显。 “还没有见过呢,今天刚好见识一下!”苏安悦内心雀跃,恨不能将赵鹤洲抗在肩上跑过去。 她一蹦一蹦的,走的飞快。 赵鹤洲本想慢些走,两人好多相处些时间,他东扯西拉扯了许多话题,可偏苏安悦跟没有听见一般,敷衍了事,满心都在龙舟赛上。 “好。”“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苏安悦刚开始还回,后来就当真聋了,只有手脚还活着,拉着赵鹤洲便跑了过去。 她长这么大,不是在边疆就是被闷在家中,后来又被关在这深宫。 听了许多次龙舟赛,还真未见过龙舟赛到底是何等盛景。 只听说这龙舟赛,每年的场面都非常盛大,且在江上进行。 猛地被一拉,原先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折半,苏安悦花了半刻钟赶到。 龙舟赛开始前会先进行祭拜,苏安悦到时,祭拜典礼已经结束了,龙舟赛很快就要开始。 刚好赶上,苏安悦高兴地就差没有蹦起来。 她身形小,拉着赵鹤洲便往前钻,只是到了前头才发现,龙舟赛似乎是出了意外,东家迟迟没有宣布开始。 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第九章 龙舟赛 苏安悦耳聪目明,她从一旁打探到消息,原来是有艘船少了人,船主迟迟不肯同意开始。 这么多人看着,东家也不好不理会他们,场面就一直僵持着。 大家都不愿意后退一步。 原本少了一个人也没什么,补上就是了,只是这少了人的队伍,是臭名远扬的队伍。 年年龙舟赛都参加,回回都拿倒一。 谁要是上去了,届时拿个倒一回来,那不是丢自个脸面吗。 船主叫常舟,一心只在科考,不愿参加这龙舟赛。 常舟便带着他的队伍,前来参加龙舟赛,且死活不愿让东家宣布开赛。 江面宽阔,各家的舟排成一排,击鼓的击鼓,呐喊的呐喊,场面壮观。 唯有常舟所在的那条船,没有鼓声,也没有呐喊声,仿佛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一个天然的隔离圈。 “常队,要不咱们算了吧,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坐在常舟身后的人小声地说着,试探了一句。 他也不想呆着这了,太丢人了。 年年倒一不说,现在还要坐在这被人当猴看。 “你说什么呢你。”常舟看了过去。 只是其他的桨手却也不怎么乐意,他们私下嘀咕,都想退出,一个个跟没吃饭一般,无力地靠在船上。 苏安悦站在岸边,蹦了蹦又跳了跳,见实在是没有人上去,她冲到岸边,“我来我来!” 速度过快,就连站在她身边的赵鹤洲都没有反应过来,再一看,苏安悦站在了岸边。 他来不及阻止,苏安悦就已经上了船。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便直奔主题。 常舟跟她讲了些常识,苏安悦试着摸了摸船桨,轻轻地摇了摇,船桨激起一卷水花,在阳光下照映出彩虹的颜色。b 分卷阅读14 r   一声号下,通天的鼓声响起,岸边每个群众都在为自己看好的战队呐喊。 鼓手击鼓,一众桨手开始划桨,舵手稳当当地站在船的前头,控制着方向。 苏安悦不敢冒进,她略懂些音律,听着鼓手敲鼓,心里打着节拍。 身前身后的桨手都不太乐意划,手臂像脱臼了一般,随意摇了摇船桨,连水花都未激起。 她这艘船很快就落后了。 再看去,其余的队伍士气高昂,早已冲到了前头,苏安悦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其他的舟上的人汗流浃背,健壮有力的胳膊挥舞着船桨,整齐又迅速。 与他们的船一对比,就是爬与跑的区别。 他们这艘船死气沉沉的,大伙边划边讲话。 “要不我们放弃吧。”“就是,现在和放弃不是一样的吗?反正倒一。”“我不划了,要划你们划。” 说着,有一名桨手丢下船桨,斜靠着船悠闲地看着别的舟比赛。 有了一个带头,其余人也不怕不好意思,他们丢下船桨,嘴中纷纷道“不划了。” 船桨甩在船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最后一看,手中拿着桨的,只余下常舟和她两人。 鼓手也慢慢停止敲鼓,口号声逐渐消失。 他们的船就像从龙舟赛中剔除了一样…… 常舟是个文弱书生,胳膊细的跟竹竿一样,这会为了不给祖父丢脸,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也没将船桨丢下。 他挥动着船桨,手已经逐渐脱力,水花逐渐变小。 耳旁都是观众为自己看好的队伍鼓劲,他们的队伍只有看好戏的群众,没有帮忙鼓劲的群众。 与赵鹤洲一同出来的侍卫都围在暗处,分散在各个地方。 赵鹤洲望着没劲的苏安悦,他使了眼神。 “常舟队向前冲,坚持!” 侍卫早就打探清楚苏安悦上的那艘舟,他们学着周围的群众喊口号,磕磕绊绊地叫了出来。 刚开始还有些不熟练,最后声音愈发震耳,竟盖住了周围的声音。 江边回声不断,“常舟队坚持”这声口号在江边不断回响,余音缭绕。 苏安悦还挺意外的,她一人拿起两边的船桨,划了划。 她动作越来越快,船桨就像旋风一样飞速旋转起来。 仅凭她一人,竟带动了整个船往前冲。 超过了一艘。 很意外没落后,桨手齐刷刷转过头看着苏安悦。 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看起来这么瘦弱的男子能干出来的事。 挥舞着船桨的身材瘦削,身量比寻常男子矮半个头,容貌却是极其出色,生的雌雄莫辨,眉间那一抹英气逼人。 他一个人挥动着船桨,带着整船的人,脸上竟没出半点汗,脸都没红一下。 在他们望着苏安悦的时候,她又超过了一艘船,竟然变成了倒数第三。 苏安悦的脸没红,丢掉船桨的桨手与鼓手脸红了。 一个这么瘦弱的小子都在划,他们竟然将桨丢了? 只是虽说这么想,但他们还是没有将船桨捡起来。 一个个坐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跟看好戏一般。 虽说方才苏安悦超过了两个队伍,可他们还是不太能相信苏安悦可以再往前。 毕竟他们是过来人,刚开始有力气,憋着一口气要往前,慢慢的就会力不从心,从而慢下来。 常舟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看他现在毫无力气,恨不得直接躺下的模样。啧啧啧。 苏安悦仿佛半点也不累,她左看看右看看,观察前边的船。 她是新手,尚且还不太会控制方向,船往旁侧走,差点就撞上了其他船。 吓得那船的人破口大骂,“你干什么吃的,眼睛去哪了?” 苏安悦笑了笑,毕竟是她理亏,没反驳,默默挥动麒麟臂将船换了个方向。 常舟眼瞧着就有起死回生的希望,他喊道,“大家快帮忙啊,快要超过前面的船了。” 只是他实在是累的没有力气了,喊起话来没有半点威慑力。 大家装聋作哑,没人理会他。 常舟恨铁不成钢,只得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苏安悦身上。 只是苏安悦的技术实在是有待提高,她将船弄得左摇右摆,不是这边撞船就是那边撞船。 说起来,常舟有些许绝望。 他抬头往岸边望了望,祖父坐在椅子上,弓着背细细瞧着他们这艘船。 常舟咬牙,拿起桨,一下一下地划动。 第十章 摘取桂冠 常舟在前头划,苏安悦在后头划。 不划不知道,划起来他才意识到苏安悦力气之大。 他划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船,船尾传来的动力带动他扭来扭去。 在 分卷阅读15 苏安悦的麒麟臂面前,他仿佛是只蚂蚁,一只手就能被捏扁。 放弃挣扎。 他是个渣渣。 但一看到祖父的表情,常舟又弹了起来,他要冲! 凭借着那瘦弱如竹竿的双臂,常舟控制着方向,终于减少了撞船的次数。 苏安悦很意外,没想到常舟看起来瘦小不顶事,没想到比这一群肌肉发达的更有用。 一人控制着方向,一人拼了老命划船,最后竟超过了在他们前面的所有船。 常舟累到直接躺在船上,不顾船面上被苏安悦的暴力行为带上来的水。 他大口喘着气,实在是太累了。 苏安悦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船一靠岸,她立马跑了。 奔到赵鹤洲面前邀功,“怎么样怎么样?我不错吧!” 她挺直胸脯,扬了扬下巴,满脸得意。 赵鹤洲点头,从他的嘴中吐出“不错。”二字。 虽说仅仅只是这两个字,但苏安悦被喜悦遮盖住了双眼,全然没有注意到赵鹤洲的冷着脸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事。 在东家宣布常舟队摘取桂冠时,常舟祖父的模样,让她内心名为英雄的种子生根发芽,在那一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常舟祖父热泪盈眶,激动之下站了起来,往后踉跄了一步。 他的双手已经发颤了,却还是固执地为常舟所在的这艘舟鼓着掌。 充满着老人斑的手掌早已不似从前那般有力,但他一掌一掌的拍着,“啪”,“啪”,“啪”的声音一点点传入人们耳中。 也传入了苏安悦的心中,所以她膨胀了。 赵鹤洲没有笑,脸上冷冷的,也没有平日冷静的模样。 苏安悦高兴完了才意识到不对劲,她瞧了眼赵鹤洲,“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她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脸无辜的看着赵鹤洲。 “下次注意,自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面前的眸子闪着光,依稀存留着方才的喜悦,赵鹤洲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我知道的。”苏安悦自知理亏,她点头符合,就怕赵鹤洲记仇,下次不带她出来了。 “公子,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常舟满头大汗,脸上是运动之后的红。 他远远看见这两人在说话,还看见了两人贴在了一起,本来想着晚一点再过来的,可是没想到两人竟起了争执。 他想着过来劝架,装作无意间出现打断他们。 “没事没事。”苏安悦豪爽地挥了挥手,将黑了脸的赵鹤洲丢在脑后。 常舟很客气,互相交换姓氏之后,他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夏公子,今日之事,多谢。日后要有用得上常某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夏是苏安悦母亲的姓,出门在外,她化用母亲的姓氏作为掩饰。 常舟心中清楚,要是没有对方,自己队伍也不可能赢得比赛。 常舟这么客气,将苏安悦吓得往后退一步,“常公子,您别这么客气。” “夏公子,您所做的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多谢!”他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反复的说着感谢。 只是让他震惊的是,这位夏公子力气实属罕见,当时控制船时他就感受到了,只是当时一心想着划船,没有时间多想。 现在下了船,他后知后觉。 这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夏公子竟然连汗都没出,大气都不带喘一声的。 实在是人不可貌相,他敬佩啊。 常舟又是感谢了许多次,又是要请吃饭请喝酒的。 他将苏安悦看成了共同患难的兄弟,伸手就想搂住苏安悦的肩膀。 赵鹤洲在一旁盯着,脸色又黑了几分。 他单手拎过常舟伸出去的手,嫌弃地看着常舟,“别碰她。” 常舟讪讪地收回手,挠了挠头,“好吧。” 龙舟赛闭幕,宫内还有晚宴需要她出席,苏安悦婉拒了常舟想要留她吃饭的想法,与赵鹤洲一同回到了宫中。 吃喝玩乐对苏安悦来说,那就是最熟练的事了。 她闻着香味进了小厨房。 小厨房正在做午膳,忙的热火朝天。苏安悦进去瞧了瞧,粉团角黍端放在金盘中,冒着热气,闻着很香,苏安悦忍不住想吃一个。 她唤了暖春将金盘端了出去,又在院子的树下摆了个小桌子。 太阳晒不到,微风吹过,一口粉团一口角黍,日子赛神仙。 晚宴是个耗费体力的活,坐在那许久都不能动,苏安悦是个好动的,一刻不动就难受得很。 晚宴要坐许久,偏偏她是皇后,得在上面撑场子,不然苏安悦早就想溜。 她现在就坐在椅子上,怎么也觉得不舒服,只想溜。 端午晚宴宴会盛大,光是过来的家眷就数不胜数,苏安悦坐在前头,一眼就看到了苏中杰。 分卷阅读16 夏氏先看到苏安悦,朝她眨了眨眼,嘴中做出“怎么样?可还好?” 母女俩有小秘密了,看得老父亲苏中杰心中一酸。 他不甘心地也学着夏氏眨了眨眼睛,可在他这,苏安悦的脑电波仿佛自动隔绝了他,半点也没注意到他的举动。 倒惹得夏氏扯了扯他的衣角,提示他收敛一点,“你的眼睛不舒服?” 苏中杰:…… 苏安悦与母亲打完招呼,四处张望,看看今年比去年多了谁,又少了谁。 不是冤家不聚头。 苏安悦也就随意地瞥了这么一下,就看到了一个让她牙痒痒的人。 第十一章 恶有恶报 曾唯打扮寡淡,身上穿着过季流行的衣裳,脸颊红润,想来是被热的。 反观苏安悦,虽说衣服被毁了一件,但她身上所穿的那一件,比曾唯毁的那一件更加华贵好看,全场人的目光都在苏安悦的华服上。 而她穿着过季的衣服,像个跳梁小丑。 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府怎么了,连件好一点的衣衫都买不起。 只有曾唯知道,这是苏安悦给她的警告。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京城的铺面,竟这么多家与苏安悦有关系。 不仅仅于此,那些个她能看上的衣服,不是被买了就是不卖给她。 气得她在家直跺脚。 而当天爹爹也来责怪她,怪她毁了自家生意,导致家中损失惨重。 克扣了她的月钱不说,还罚她跪了好几个时辰的祠堂。 知晓了曾唯过得不好,苏安悦就高兴了。 曾唯一来就将目光放到了苏安悦的身上,只是苏安悦的打扮却让她咬牙切齿,没有想象中的落魄与狼狈,反而很从容淡定。 两人的眼睛对视,苏安悦面色如常,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在曾唯眼中,怎么都冷笑,她心下一慌,将眼神避开。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没被其他人看见,苏安悦收回眼神,待其他人都入座之后,晚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晚宴其实也没什么创新的,每年也就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几个活动。 只是今年的舞姬额外好看,惹得苏安悦瞧了好几眼。 腰肢纤细,身形修长,穿着薄薄的一层纱,扭动之间,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美人跳舞,丝竹声悦耳,苏安悦喝着果酒,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再来一万年。 身边是皇上,父母兄长就坐在底下,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们的笑颜。 苏安悦笑了笑,又夹了些菜,埋头吃的高兴。 眼前出现一双筷子,筷子上夹着的,正是她垂涎三尺的菜。 苏安悦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以前无意间说过一次的喜好会被赵鹤洲记在心上。 她谁都没有说过,就提起过那么一次。 连代桃都不记得,没想到赵鹤洲竟然知晓。 因为菜是摆在赵鹤洲的边上,离她有些距离,一国之母总不能在这宴会上站起来夹菜吧。 她丢不起这个脸,偷偷瞧了好几眼,就是没动筷。 “多谢皇上。”苏安悦兴高采烈地看着碗,恨不得将碗吞入腹中。 台下一人,目光恨恨地盯着两人,唇角被自己咬得毫无血色也没发现。 “唯儿,你怎么了?”俊俏的少年郎一直偷摸着瞧着曾唯,见她咬着嘴唇,还以为她是不舒服。 两人坐的不远,那少年郎轻声询问,曾唯反应过来,不太想搭理对方,“没事。” 她连头都没回,敷衍得很。 “唯儿你要注意身体,少喝些酒。”少年郎没有注意到她不耐的情绪,只是笑笑,劝道。 曾唯是一杯酒一杯酒的往肚子里灌。 考虑到女眷不能喝酒,特意备的果酒,度数不高,还甜甜的带着果子的香味。 可虽说度数不高,但也不能贪杯,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我想喝。”曾唯盯着眼前这一幕,手中的酒仿佛是慰藉,喝起来就不想停了。 他拦不住,又劝了几声,也劝不住。曾唯就像喝醉了一般,一根筋地给自己灌酒。 她脸上已经有了醉态,两颊红彤彤的,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却还在给自己倒酒。 丞相也不知去哪了,只剩丞相夫人在旁边。 她仿佛没有见到这一幕,少年郎心中焦急,害怕曾唯吃多了酒会做出不当的举动。 他顾不上常理,走到丞相夫人身后提醒了一句。 丞相夫人这才注意到曾唯早已喝醉,她猛吸一口气,大惊失色。 这天杀的,这么贪嘴,在丞相府什么东西没吃过喝过,要来宫宴出丑。 她一个人丢了面子事小,要是坑害了丞相府的前程,丢了曾家女眷名声,她的弟弟妹妹怎么娶妻怎么嫁人。 丞相夫人没有多想,立刻安排了贴身丫鬟过去。 分卷阅读17 “你干什么,离本小姐远点。”曾唯果真是醉了,这一嗓子,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但她没有注意到,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中那杯酒上。 她只看见,那杯酒被那丫鬟抢了,她要抢回来,抢她酒的都是坏人。 那丫鬟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曾唯抢回酒杯,一口将杯中的酒喝掉,她将空酒杯丢在地上。 “你现在抢啊!”她声音拔高,对着跪地瑟瑟发抖的丫鬟狠狠踢了一脚。 她喝的醉醺醺,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在做什么,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满脸得意。 反观丞相夫人,唇色发白,她连忙上前请罪。 满座宾客震惊,曾家小姐这么凶悍? 看那丫鬟的模样,似乎不是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了。 人不可貌相啊,看着精致乖巧的曾家大小姐,喝了点小酒酒暴露了真面目。 各家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暗将曾唯这个名字划掉。 场面要收拾不住了,苏安悦这才派人将曾唯带了下去。 她什么也没做,就是在曾唯面前做了场戏,没想到曾唯竟真的因为生气喝这么多酒。 她也就恰巧,等她在大众之下出了丑,才派人将她带下去。 算起来,她可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却又什么都做了。 曾唯骂骂咧咧地被带了下去,一脸不服气。 太后脸都黑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和这么一个见不得人的东西扯上关系的。 还有曾唯那老父亲,真的是老糊涂了,不带着曾恩出门倒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出门。 “大家继续。”赵鹤洲举了举杯,将方才的事一笔带过。 丞相回来之后,场面早已恢复正常。 毕竟是丞相的嫡长女,没人敢在丞相面前放肆,大伙默契地选择闭嘴。 只是看丞相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他觉得奇怪,却也没意外。大家对他羡慕嫉妒也是应该的,毕竟他是丞相。 晚宴还未结束,苏安悦便找了借口出去透气。 见此,将军夫人也跟着出来。 “悦宝!”将军夫人夏氏激动地上前,握住苏安悦的手。 “娘。”苏安悦同样很高兴,没想到自家娘这么上道,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悦宝,娘的独门秘诀你用上了吗?怎么样,有用吗?”夏氏这会儿活像检查作业的先生,满脸期待的表情让苏安悦不忍心说实话。 她直点头,“挺好的,娘你看皇上还给我夹菜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夏氏得到满意的回答,激动地连连叫好,“下次娘教你其他的。” 她拍了拍苏安悦的手,保证着。 苏安悦强颜欢笑,不知道她娘还有什么好东西等着她。 “对了娘,爹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苏安悦问。 她满脸关切。 “怎么会,你爹身强体壮的,谁不舒服都不会是他不舒服。悦宝怎么这么问?”夏氏疑惑。 “爹他来的时候不是一直眨眼睛吗,我还以为他眼睛不舒服。”苏安悦松了一口气,“没事那就好。” 来的时候她爹一直眨眼睛一直眨眼睛,就像是眼睛不舒服活动眼睛一般,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等夏氏回去与苏中杰提起此事时,苏中杰脸都气红了。 他这不是学夏氏眨眼吗,怎么到他脸上就是眼睛不舒服,在夏氏身上就是小秘密。 晚宴结束苏安悦只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今日晚上的燕窝粥没喝,这会觉得自己虽累,但却睡不太着。 没喝燕窝粥就像少了些什么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代桃端着燕窝粥过来,她拿勺子搅和几下,确保不烫这才端给苏安悦,“娘娘,给您。” “还是代桃贴心。”苏安悦喝一大口,抬头笑了笑。 “娘娘快些用过,好早些睡觉。”代桃抿唇笑,表示不接受苏安悦的打趣。 苏安悦点头,将粥喝完,碗递给代桃之后,乖乖的躺下。 喝了燕窝粥之后,睡意果真就上来了,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代桃没有去睡,她将碗洗了之后才躺在床上,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她其实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代桃枕着手臂,望着屋顶,心中理不清的愁绪包围着她。 身边的暖春睡得正香,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怎么,打着鼾。 鼾声不大,但她本身就睡不着,听到这声音,只觉得越来越烦,翻来覆去怎么也觉得烦。 很晚,代桃才进入睡眠。 第二天醒来,曾唯只觉得头疼欲裂。 “小姐您喝点茶解解酒。”丫鬟将递了杯茶给曾唯,没敢说其他的。 待看见曾唯将茶杯放下,丫鬟这才敢开口说话,她悄悄将自己挪远,“小姐,夫人让您 分卷阅读18 醒了之后过去一趟” 第十二章 赵瑞洲 “母亲来过吗?”听到丫鬟这话,曾唯面露期待,她问。 “回小姐的话,夫人来过一次。”丫鬟不敢说,她委婉地说了句。 其实太太压根没来看过她。 从皇宫回来之后,夫人的脸色就一直是僵着的,不见半点笑。 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醉醺醺的大小姐,大小姐浑身上下都是酒味,可想而知到底喝了多少酒。 夫人冷声唤人将大小姐送回房间,她便自己坐在屋里,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后来她终于动了,去了大小姐屋子里瞧了一眼就离开了。 之后又去了二小姐房里待了许久,二小姐早就睡着了,太太什么话也没说,看着二小姐的睡颜流着泪。 出来时,两眼通红。 丫鬟不敢说实话,她埋着头,很是不安。 “真的吗?太好了!我这就去找母亲。”没有想象中的为难她,曾唯很高兴地从床上穿好衣服蹦了下去。 丫鬟闭了闭眼,只希望曾唯没有记住她的模样。 太太那模样,看着是要兴师问罪,不像是要见醉酒后醒过来的大小姐。 大小姐满心欢喜的去,要是见到了真实情况,不知道她会不会怪罪到她的身上。 曾唯笑着去的,母亲向来对曾恩比较好,她又羡慕又嫉妒的。 原来母亲也是知道疼她的!见她醉了还特意过来看她,她就说嘛,都是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哪有什么厚此薄彼。 曾唯走路生风,紧赶慢赶生怕母亲等久了。 只是到院子门口,却不见半点喜色,曾唯心中疑惑,可一想到母亲在里面等得及了,她将疑惑抛到脑后,走了进去。 * 端午结束后,当真就没什么事了。 苏安悦日日躺在藤椅上,连带着人胖了,骨头也躺懒了。 “这日子实在是无聊。”苏安悦眯了眯眼,望向天空。 万里无云,唯有太阳照射出耀眼的光。 她站起身来,“暖春,去将本宫的棋拿来。” “啊,不是吧。”暖春欲哭无泪。 苏安悦就是个臭棋篓子,棋艺差的要死,却偏偏爱与人下棋。 不仅如此,还爱悔棋。 就是暖春这个新手也能将苏安悦下赢,可她偏不识趣,愈下愈勇。 除去鞭子,最爱的,莫过于用下棋来折磨别人了。 “快去吧。”苏安悦催促。 代桃在暖春哀嚎的时间,早已去找了棋,甚至贴心地将座椅收拾了出来。 “看来来得巧不如来得好,看我带什么过来了。”赵鹤洲身着白衣,手上抱着一盒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棋?”苏安悦连忙上前去。 赵鹤洲点头,将棋盘送了出去。“这是昨日西洋进贡送来的,我想着这些小玩意你应该喜欢,特地送过来给你。” 昨日端午,不少藩国都送了贡品,每年西洋的最为新奇,一般西洋送来的东西最后都到了苏安悦手中。 苏安悦正巧要下棋,新的棋盘便送到了手中。 她果断抛弃了暖春,扯上了赵鹤洲。 “既然有了新棋盘,那我们换一套棋,刚巧皇上您陪臣妾试一试手感。” 苏安悦拉着赵鹤洲的袖口,轻轻晃了晃。 袖口晃动,赵鹤洲心都晃软了。 “好。”他跟了过去,反手牵住苏安悦的手心。 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触碰,娇嫩的手心动了动,却也默认赵鹤洲小孩子的行为。 “赵瑞洲不肯回去,他说今日要来见见你,安悦你想见吗,要是不想,朕将他打发回去。” 赵鹤洲握着棋子,抬眸望着苏安悦,长睫微微颤动。 “见呀。”苏安悦毫不犹豫地点头。 赵瑞洲是赵鹤洲的弟弟,一个肚子中出来的那种。 别看赵鹤洲满脸嫌弃,但对这么一个亲弟弟他还是很疼爱的。 况且赵瑞洲也不讨人厌,他那张嘴就跟抹了蜜似的,说起话来那叫一个甜。 比赵鹤洲这个满嘴之乎者也好太多。 赵鹤洲捏棋子的手指逐渐使劲,他面上不动声色,“那就见见吧,免得他老吵着。” 苏安悦斜着眼瞥了眼,趁着赵鹤洲说话时,手指悄悄扒了颗棋。 她紧紧将棋握在手中,又观察着赵鹤洲的神色,见他没有发现,动作更肆无忌惮。 她知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所以她动作灵巧,又故意拉着赵鹤洲讲东讲西,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样发现她的机会就大大减少。 “我输了,不玩了。”苏安悦不可置信望着面前的一幕。 她都使了小手段,竟然还是输了?! 苏安悦棋盘推乱,不让赵鹤洲发现少了棋。 分卷阅读19 偷棋还输棋,说出去她的脸还要吗。 自然得好好护住她这张脸,不给任何人打它的机会。 赵鹤洲笑了笑,他将视线转移到苏安悦的手中,显然是发现苏安悦偷棋这件事。 赵鹤洲纵容着她,苏安悦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赵鹤洲也不说,两人默认苏安悦的棋艺很高。 苏安悦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到处拉着人下棋,导致宫内人一见到棋盘,脸色就变了。 只有苏安悦一人还想不通大家为什么都不愿意和她下棋。 只是每次大家拒绝与她下棋时,赵鹤洲便会出现。 而赵鹤洲愿意与她下棋,苏安悦便会将其余人抛在脑后,兴高采烈地和赵鹤洲一同下棋。 只是她没有想过,为什么赵鹤洲每次都出现的那么及时。 赵鹤洲将眼神移开,他说:“安悦,再和朕下一次吧。” 他就这么望着苏安悦,那双滥情的桃花眼中亮着光,如小鹿的眼睛。 “好。”鬼使神差的,苏安悦点了头。 美人计!绝对美人计! 每次只要赵鹤洲用这眼神看着她,她便忍不住想要答应他。 今天也是! 她对赵鹤洲的眼神毫无抵抗力。 苏安悦不悦地想着,只是一想到下棋也是她喜欢的,就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屁颠屁颠地和赵鹤洲下着棋。 结束第二盘棋,苏安悦终于赢回一局,她棋瘾上来了,拉着赵鹤洲便要他陪着下棋。 “皇嫂,皇兄,都在呢。”赵瑞洲大摇大摆地进来,满脸笑容。 微风带着缕缕女子的香粉味,随着香味过来的男子,皮肤白皙,身形高挑,穿着花花衣,手中扇子甩了甩,多情的桃花眼微翘。 细看,还与赵鹤洲有几分相似,只是赵鹤洲那对桃花眼更加严肃,笑一笑还好,不笑时不怒自威。 “你怎么来了?”赵鹤洲手中还捏着棋子,皱了皱眉看着赵瑞洲。 “我来向皇嫂请安。”赵瑞洲挑眉,他挑衅了回去,不顾赵鹤洲警告的眼神。 见两人在下棋,赵瑞洲凑了上去,望了望局势已定的棋盘。 他笑了笑,没说话。 显然是看出赵鹤洲有在故意放水,而苏安悦又在悔棋。 “皇兄,留着我在这用个午膳再走呗?”赵瑞洲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赵鹤洲身旁,凑了过去。 赵鹤洲的眼前出现一张老大的脸。 他一把推开这张大脸,冷淡地说,“问朕干什么。” 推人时他面色如常,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赵瑞洲望向苏安悦,那双多情的眸子眨了眨,“好啊,等下多加一双筷子便是。” 赵鹤洲在后面望着,怎么都觉得不爽。 “你也到了议婚的年龄了。”他开口,像极了真的是在关心自己弟弟。 可他那眼神却仿佛在告诉赵瑞洲,不是的。 要知道赵瑞洲可是个花花公子,后院女人数不胜数,不仅如此,他还是青楼常客,红粉知己无数。 他也不自持身份,对女子都是一样的态度,说起来,可遭人喜欢了。 他定会舍不得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 “你皇兄说得对,你年纪也到了,是该议亲了,可有喜欢的姑娘?”苏安悦悄悄将棋子放了回去,将目光对准赵瑞洲。 赵瑞洲瞬间安静如鸡,不敢说话,他眼睛瞥来瞥去,就是不正面回答。 没想到他也有被催婚的一天。 “皇嫂,我还小。”赵瑞洲低下头,“对了!皇嫂,今日我给你带了礼物。” 赵瑞洲突然提高声音,他招了招手,跟在他身后的下人立马将东西呈了上来。 见话题成功被赵瑞洲转移,赵鹤洲挑眉,倒没想到这小子反应这么快。 面前的东西被红布遮住,苏安悦一时半会没看出里头到底是个何物。 只是方方正正的,莫不是书? 第十三章 预知 可她向来不爱读书,一见书就头疼,赵瑞洲不像那种马屁拍马腿上的人。 好奇心驱使她走了过去,苏安悦掀开红布。 ……想什么来什么。 宝蓝色的书叠成一堆,整整齐齐摆着。细细一闻,还有墨的余香。 苏安悦:???她看向赵瑞洲。 赵瑞洲满脸期待,他连忙过去,站在书的旁边,比划着。 “皇嫂,这可是我费了老大劲找来的,京城可多人爱看了。”他嬉皮笑脸,语气夸张。 “嗯?” 苏安悦不怎么关注这些,她不爱看书,京城风向是什么她也不太了解。 要是打马球什么的她还能说上几句,这种诗会,听着就昏昏欲睡。 赵鹤洲嫌好戏不够看,他颇有闲情雅致地瞧着赵瑞洲解释。 “皇嫂您一定要看看! 分卷阅读20 ”赵瑞洲说,“这些可是最近流行的话本子,因星公子还未出发行的,我特地给您找的,您闻上面的墨香,可是连夜赶出来的呢。” “是的吗?代桃,快收起来。”苏安悦露出笑容,半信半疑,唤了代桃把东西收起。 * 吃过饭后,赵鹤洲见不得赵瑞洲在苏安悦面前嬉皮笑脸耍宝的模样,找了借口将赵瑞洲拎走了。 只留下苏安悦一人待着,她百无聊赖地眯着眼睛玩手指。 本来无聊,赵瑞洲活宝一样逗着她,坤宁宫内笑声一片,只是赵鹤洲碍事不过,将赵瑞洲带走了。 方才热闹的坤宁宫一下就安静下来,她刚习惯热闹,一下又冷清起来,半点也不适应。 突然想到了什么,苏安悦往后喊,“代桃,拿着那书念念。” 她不爱看字,那就让代桃念给她听。 代桃站在一旁,连忙去将书拿出来,书是一册一册的,她找了第一册。 “主子,代桃最近嗓子不舒服,不如叫……”代桃翻开第一页,为难地说。 “嗓子不舒服吗?我让太医给你开点药。”苏安悦上前。 她早上才听见代桃在外面训人,就这一会的功夫,嗓子就不舒服了? “那就叫暖春来读吧。”苏安悦指了指暖春,将她叫了过来。 暖春抠着手指,听到她的名字,猛地抬头,错愕地看着,“啊。” 她读书? 她只会做梦,她哪会读书,“主子,暖春大字不识几个,哪里会读书。” 暖春战术性后退一步,果断拒绝。 苏安悦也不恼,她笑了笑,“明日我就请嬷嬷来教你识字。” 直到暖春欲哭无泪,苏安悦才得逞地坐回去,她找了其他人来读。 这两个贴身丫鬟,都是母亲留给她的。 代桃最为贴心了,性子温和懂事。 暖春就,脾气暴躁了点,做事急躁了点,但唯一一点好的,胜在说话直爽,不拐弯抹角。 代桃七窍玲珑,说话九曲十八弯。 她这会儿哪里是嗓子不舒服,只是不愿意读罢了。可苏安悦想不通,为何代桃不与她实话实说。 她看起来是那般不体谅的主子? 新找来的丫鬟叫喜桃,以前也是清白人家女儿,后来因为天灾与家人走散了,她便把自己卖到了宫中。 转来转去最后到了她宫内。 喜桃小时候读过几句书,也识字,念起这话本子来,偶尔磕磕绊绊,其他地方还好。 这话本子在她嘴中念得绘声绘色,听起来还真有趣。 赵瑞洲还真没骗她,怪不得那么多人爱看话本子。 苏安悦也没让人念太久,读久了只怕明天说不出话来,她特意让人送了冰糖雪梨给喜桃。 当夜赵鹤洲没来,苏安悦一人躺在床上。 只是怎么也睡不着,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苏安悦记得那句话,叫什么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 她按住自己的右眼皮,强迫它不动,又□□着左眼皮,让它开始跳动。 弄来弄去,左右眼皮倒是不跳了,但她却更加睡不着。 翻来覆去怎么也觉得有事发生,一直到后半夜,苏安悦困意来袭,终于睡着了。 翌日太阳将天照亮,热的人心慌苏安悦依旧未醒。 鸟儿早已耐不住热,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蛐蛐也开始叫唤,按理来说,这个季节蛐蛐是不会叫的。 苏安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角全是汗,后背也早已被汗打湿。 听了动静,暖春端着盆过来,她看了看,“这个季节天就是热,暖春帮您擦擦,后背都热出汗来了。” 温水接触到身体,苏安悦这才清醒过来。 她知道,这汗不是因为热。 季节慢慢转热,她受不了,便在房内备了冰块,屋子了她才进来睡下,窗户一直开着,通风散气的,温度也没那么高。 她出的这一身汗,是被吓着的。哪是因为什么天气热。 昨日她才在话本子上学了新词,晚上便在梦中体验到了一回什么叫预知。 只是她不知晓这梦到底有几番是真。 梦中皇帝换了一副嘴脸,当面君子背面小人。 梦里是冬天,大雪纷飞,大地一片雪白,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脚印在上面。 梦中的她在房间内坐着,大门打开,冷眼望着雪地。 苏安悦想去触碰她,却怎么也摸不到。 另一个自己心死如灰,满身颓然,眼神不带半点生气,眼尾长满了皱纹。 她抬手,苏安悦这才看清她的手也有着沟壑,手红肿如猪蹄一般,上面长满了冻疮。 雪地不再那么无暇,从雪地上走来一个女人,女人穿着华贵,头上饰花十二株,袆衣为青色,上有时二行翚翟花纹,系蔽膝,大带,腰悬白玉珮,足着青色 分卷阅读21 袜、舄,舄上有金饰物。 做过皇后的苏安悦很清楚,这是受册时所着的衣服。 她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一幕。 “本宫这身衣裳怎么样?”那女人张扬着红唇,手轻轻拂了拂头发。 梦中的苏安悦没理她,自顾自地想要去将门关上。 女人使了眼色,身后的太监急忙上前,堵住了门,苏安悦挣脱不开。 她愤怒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苏安悦看不清面前的女人长什么样,但奇怪的是,她能看清楚女人的所有表情。 只是女人的相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雾里面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听见女人吩咐太监端着东西过来,苏安悦靠近一看,那上面端着的,是三尺白绫与一杯毒酒。 “皇上让本宫给你带三尺白绫过来,但本宫念及与你在宫内有过交情,就特意带了一杯酒,你喝了罢,喝了好上路。” 女人不缓不慢地说道。 苏安悦皱眉,交情? 那就是目前还不会发生的事,毕竟她在宫内还未曾与有可能当皇后的人有过交情。 也不知梦里的苏安悦是在想什么,她甚至都不用太监灌酒,自己就将酒喝入肚中。 苏安悦眉头紧锁,这是她吗? 她的手已经伸向了腰间围着的鞭子,可梦中的苏安悦竟乖乖将酒喝了? 不像她。 苏安悦虽然愤怒,但她清楚地知晓这是梦,摸着鞭子的手放了下去。 女人大笑,得逞的声音充斥在苏安悦的耳边,实在是难听又刺耳。 梦中苏安悦嘴角流着乌黑的血,她张嘴大笑,牙齿已被血迹沾染,张嘴就像要吃人一般。 可她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默默地笑着。 转眼间,苏安悦早已不在后宫,她身处闹市。 这是一个她从不曾来过的地方 ——西市 西市商人较多,而将军府在东市,她一般就在东市活动,对西市的布局不是很熟悉。 苏安悦懵懵懂懂地跟着人群走。 第十四章 偶遇 “你听说了吗?那大将军今日午时游街示众。” “啊呸,什么大将军,明明就是叛国贼。” 苏安悦摸不着头脑,她跟着两人身后,与他们一同走着,顺带听听他们说话。 “走,我们去看看,这种叛国贼,幸好被发现了,不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就是啊,什么打了胜仗,明明就是与敌国商量好了的。” “亏老子以前那么崇拜他们,想想就觉得恶心。” 那人狠狠的啐了一口,苏安悦这下听明白了。 在见到自己被赐了白绫时,苏安悦内心其实没有太大的波动。 可面前的一幕,让她忍不住咬紧牙关,手握拳头。 她的父亲母亲身穿白色囚服,头发凌乱,脸色发白,头上是那些人丢的烂菜叶。 他们的手被困住,无法动弹,赤着脚站在囚车上。 这是冬天,雪花纷飞,囚车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他们的双脚已冻红,双脚戴着脚镣,连动一下都是问题。 苏安悦冲了上去,她想去摸一摸父亲的手,想去抚去母亲脸上的脏东西,母亲向来是最爱美的。 可她摸不着。 明明近在咫尺,怎么就摸不着。 豆大的泪珠从苏安悦的脸颊落下,她歇斯底里地哭喊,可无人能听见。 苏安悦不能动了,她站在原地,想要挪动去追父亲母亲,可怎么也挪不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用力挣扎,可是挣扎不开。 她的身体仿佛不是她的,可她的耳朵还能听见,她的眼睛还能看见。 她听见耳边是对父亲母亲的斥骂与不屑,她看见眼前是父母亲备受折磨,遭受着非人待遇。 她挣扎了。 可是没有用。 苏安悦觉得眼泪已经留干了,声音已经嘶哑。 她无声地落泪。 浑身力气已经消耗殆尽,再次睁眼,她处在宫中床上。 后背发凉,苏安悦看着暖春在面前忙来忙去,她愣了神。 梦真实的不像梦,像真真切切发生过一样。 洗漱完后苏安悦回忆起细节,找了纸和笔,将身边人都遣开。 她将门窗关上,又看了看周围,等确认了身边没有其他人,这才坐在桌前。 当上皇后的那女人与她有交情。 那时的她好似失去了希望,不再反抗,定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当时的西市很繁华,繁华到不像庶民住的地方。 天气,那时是冬天。 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苏安悦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今年发生的事。 但她记得,在后宫与她有交情的人好像还没 分卷阅读22 有出现。 纸上的墨沾在苏安悦的手上,她有些恍惚,全然没有注意,又用手抹了抹脸颊,脸颊上黑一块白一块。 蹲在房梁上的女暗卫在小本本上写:皇后娘娘画画,将墨弄到了脸上。 她离得远,看见桌上有张纸,而纸上的东西,她看的模模糊糊,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似乎是一幅画。 苏安悦在写东西,只是她的字实在是丑,又因为着急害怕忘记,一写起来就写的比较乱。 将所有东西都记下来苏安悦这才松了口气。 她其实不太相信自己做的这个梦,只是昨日的话本子上描述的预知,和她今日遇见的预知实在是太像了。 苏安悦将写的东西叠了叠,看哪都觉得不安全,她干脆将纸藏在袖子中。 “代桃,我们去藏书阁。”苏安悦出门,四处望了望,找了代桃。 她决定还是去藏书阁看看,这件事超出她的接受范围了。 藏书阁的书中说不定能找到类似的事情。 “好。”代桃擦了擦手。 她追上去。 藏书阁不远,就是天气实在热,没走多久就身上就出汗了。 代桃跟着在后,她气喘吁吁。可这回苏安悦没有注意到她跟不上,反倒一个劲地往前走。 代桃眼神微动,她喘了口气,追了上去。 “主子今日怎么想要去藏书阁看看了?”代桃问。 今日是暖春去伺候的换洗,她在外面待着,搞不清状态也正常。 “想去看看。”苏安悦虽然着急,却还是回了代桃。 她想了想,脚步慢了下来。 如果那人现在就在后宫,说不定正盯着她,她不能慌,她必须要慢下来。 这么长的时间,不急于一时。 苏安悦长呼一口气,她握紧袖子中藏的纸。 “对了,代桃,今日不是轮到你早上伺候了吗?”苏安悦不知为何就想起这件事,她问。 平日里早上一般是暖春和代桃轮着来。 她记得昨日早上暖春还跟她抱怨了许久,今日怎么又是暖春呢,代桃因为昨日的事不高兴了? 苏安悦停了下来,她一双眸子认真盯着代桃。 代桃有才情,也有几分傲气,这她是知道的。 所以平日里她顾及到这点,不会让代桃丢了面子,也很照顾她。 可近些日子,代桃很奇怪。 总是望着某个地方发呆,见到她眼神总是闪闪躲躲。 以前不见她这样。 苏安悦突然停下,代桃心慌了慌,她低下头,“主子,代桃与暖春换了一天。” “为何换?你不舒服吗?”苏安悦严肃起来,她追问。 “嗯……嗯,有一点点不舒服,不过已经没事了。” 代桃眼神闪躲,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眸子。 隔着这道刘海,苏安悦仿佛看不大清代桃了。 她们面前像隔了一道横沟,苏安悦够不着,代桃不断往后退。 代桃很小就在将军府,她们几乎是一起长大的。 只是后来代桃被母亲送去学东西,而她与暖春一同练武,就分开了几年。 只是时间也不长,后来回府了她们关系还是同以前那样好。 可现在苏安悦发现,好像不一样了。 “昨日太医给你开的药喝了吧?”苏安悦脸色缓和,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她关心地问。 到底还是陪着自己长大的,苏安悦没忍心吓她。 “代桃已经喝了,多谢主子恩赐。”代桃见逃过一劫,往后退了一步,规规矩矩行了礼。 “那便好。”苏安悦说完,慢了下来,继续往藏书阁走。 见苏安悦走远了,代桃松了口气,她手掌心已全是汗。 藏书阁坐北朝南,采光很好,太阳照着红漆门,周围湖水水波粼粼。 苏安悦内心焦急,可站在藏书阁面前心却意外平静下来,她这才发现,原来藏书阁也是有名字的。 牌匾上写着“文谨阁”三个大字,笔迹入木三分,跌宕遒丽。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赵鹤洲是个爱读书的,但他却没怎么来过文谨阁。 苏安悦不爱书,可她觉得这是一个理应打扫干净的地方。 只是因为皇帝的不重视,宫人们打扫起来也不用心,文谨阁的灰尘很厚。 推开门进去,厚重的灰尘迎面而来,苏安悦捂住鼻子扇了扇。 书上盖着厚厚的灰尘,凑近去看,已经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苏安悦此行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拿了文谨阁的书单子,找了又找,看了又看。 一目十行下来,竟没发现些什么记录奇闻异事的书册。 “代桃,你也来找找。” 苏安悦先前没有跟代桃说她来文谨阁是作何事,现在一个人实在是找不到,将 分卷阅读23 代桃喊了来,让她也帮忙寻找。 代桃应声过来,接过另一本册子翻了翻,没多久她将册子递到苏安悦面前。 “主子,这是不是您要找的书?”代桃指了指书的一角。 那一角所处位置偏僻,与其余的字间隔不一样,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苏安悦看了看书名,点了点头,她也不敢确认,只说:“先找来看看,说不定就是了。” 苏安悦接过书,寻了个角落,毫无形象蹲在地上翻看。 翻了翻,她心中也有数,便将书给代桃,让她放回原处。 代桃熟练地找到地方,放好书后两人才一同回去。 走到半道上却撞见了赵瑞洲。 赵瑞洲本想躲开,只是苏安悦已经看到了他,他想躲也躲不掉。 支支吾吾地向苏安悦问好,赵瑞洲就想走。 文谨阁虽说与她寝宫不远,却是在后宫的角落中了,平时一般不会有人经过。 今日她一来,后脚就撞见了赵瑞洲。 随意聊了两句,苏安悦若有所思,将路让给了赵瑞洲。 听到这话,赵瑞洲却没有走,他望着代桃,指了指苏安悦,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这才肯走。 代桃笑着点点头,却没有任何动静。 赵瑞洲本身就不是来干什么好事,撞上苏安悦他这会儿心虚得很。 见代桃点头,还以为代桃理解到他的意思了。 “皇嫂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他与苏安悦告退,却是一步三回头,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一回头,对上的却是苏安悦的笑容,吓得猛一哆嗦,快步往前走不敢再回头望了。 第十五章 试探 苏安悦坐在藤椅上,与先前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前些天赵鹤洲才带她出宫,两人虽说没有多亲密,可也不至于到梦里那样。 要说父亲通敌叛国,她是万万不能相信的。她自小就与父母生活在边疆,父亲为边疆的百姓做了多少她是看在眼里的。 不说父亲,就是母亲,为了边疆也做了不少。 母亲的铺子每年赚的钱,都会分出一大半用来补贴边疆的将士。 父母没有问题,那问题一定出现在赵鹤洲身上。 如果真的有所谓的预知,那这个梦就是在警告她,多加防备,不要被表面的现象迷惑。 苏安悦又等了几天,只是却再没做过与这个相关的梦。 只是不知为何,苏安悦心慌的厉害。 她便听些话本子缓解缓解,喜桃是个机灵的,念话本子越来越熟练,抑扬顿挫的,听起来身临其境一般。 话本子都是前些日子赵瑞洲送来的,苏安悦听着竟觉得有几分感同身受的体会。 赵鹤洲来过几次,只是没回来,苏安月都在听喜桃念话本子。次数多了,连他都对话本子的剧情熟悉了。 话本子是一个关于女主做了一个预知梦,梦见自己的枕边人是一个披着羊皮的豺狼,从而反抗与报仇的故事。 赵鹤洲来时,正好听到女主清醒过来,查明了事情的真假,打算对着那人做出报复的剧情点。 苏安悦靠在藤椅上,看着像是在小憩,她拿手遮住了眼,看似在遮太阳,只是那指缝间,却藏着灼灼的眼神。 她在看赵鹤洲的反应。 如果梦是真的,那赵鹤洲听到这个话本子的内容,至少也要脸红一下或者表现得不自在一点吧。 苏安悦是这么想的。所以每次赵鹤洲来,她就会将喜桃喊过来,让喜桃念那段背信弃义的枕边人的后果。 这画本子的主角是女主,画本子的受众大部分都为女性,因星公子写时,自然是站在女性的角度上描写。 那恶毒的枕边人下场不好。 只是苏安悦怎么看,也没瞧见赵鹤洲脸上有半点不对劲。 也不知是他伪装的太好,还是预知梦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存在。 担心是赵鹤洲没有听喜桃念话本子,苏安悦挥了挥手,让喜桃停了下来,她坐直了身体,“皇上,您怎么看这话本子里的男主人公?” 赵鹤洲愣了愣,随即看向苏安悦,他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利用女子来谋得一个好地位,那不是君子的所作所为,这种行为放在哪里都是会遭人唾弃的。” “哦。”苏安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皇上怎么看这女子的行为?” 这下赵鹤舟的眼神更为奇怪了,但他还是老实回答,“这女子所做的这个预知梦,的确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让她看清楚了枕边人。可一个人无论是伪装的有多好,如果真的有所图谋,细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无论有这个预知梦还是没有,日久见人心,总能看出来的。” 苏安悦点头。 赵鹤洲这话点醒了她,如果赵鹤洲真的有所图谋,那她何不认真观察赵鹤洲几天?说不准她就能 分卷阅读24 看出赵鹤洲的破绽。 只是苏安悦想了想,又觉得此事有点艰难。 她到宫中也有一年左右,半点都没有发现赵鹤洲的错处,还妄想与这个话本子的女主一样? 只是再难,苏安悦也总归得试试。 自从有了那个预知梦,苏安悦这些日子对赵鹤洲不冷不热的。 赵鹤洲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每回下了朝就过来陪着苏安悦。 苏安悦冷着脸,问完话之后,就不愿意理睬赵鹤洲。 她埋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赵鹤舟的角度来看。眼前的人,低着头,白皙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太阳光照射下来,树叶将阳光打散,细碎的光线照耀在苏安悦的脖子上。 脖子细长又白皙,像一只天鹅一般。 只是这只天鹅现下好像有些烦,不太乐意搭理这只癞.蛤.蟆。 赵鹤洲把自己放在瘌.蛤.蟆的位置,丝毫不觉得违和。 下朝来陪了这么些日子,苏安悦还是不愿意搭理她,赵鹤洲站着就开始反思。 他近些日子多看了哪家贵女?也没有啊。 还是他最近没送些苏安悦喜欢的东西?赵鹤洲回想起苏安悦那堆的满满的首饰匣,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又想起先前曾唯剪了她衣服,难道是因为这个? 越想赵鹤洲越觉得自己想的对,肯定是因为苏安悦以为他没有罚过曾唯。 只是他做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行为,被苏安悦知道了,他君子的形象不就保不住了吗。 不行啊,这个不能说出去。 赵鹤洲一会儿苦笑一会儿摇头,苏安悦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他。 活像在看“聪明宝贝蛋”一般,她一脸怀疑,就这么一个傻狍子的模样,真的能藏这么深? “聪明宝贝蛋”犹豫了一会,他叫人搬了凳子,脸上扯过一抹红,有些不太自在。 苏安悦不明情况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安悦,朕有事和你交代。”赵鹤洲面对苏安悦严肃不过一秒,他紧抿着双唇,长睫一颤一颤,像扇子一般。 不得不承认,赵鹤洲虽然狗,可他这脸是真的好看。 长又密的睫毛一眨一眨,就像轻轻刷在她的心上。 眼里只有苏安悦,他就这么看着你,心就软了一半。 苏安悦藏在袖子中的手掐了一把自己,不能被美色迷惑! “说吧,什么事。”苏安悦冷冰冰的,怕被赵鹤洲迷惑了去,眼睛微微往旁侧看去。 身边的宫女都已经走开,只剩他们两人在。 赵鹤洲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觉得苏安悦这眼神是不乐意见他,瞧着大白眼翻的可真有水平。 他还得快点解释才行,想着,赵鹤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安悦,曾唯那事……” 苏安悦:???啥 “曾唯那事,朕私底下罚过她了,你别生气了,只是朕做的有点不好,所以没有让你知道。” 见苏安悦没有反应,赵鹤洲又说,“届时一点赔你一件更好的衣衫!” 苏安悦想,怎么也没想明白,事情到底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只以为苏安悦还不满意,赵鹤洲心中慌成了狗,他试探:“要不朕再去罚一罚曾唯?” 可他觉着,让曾唯当众出了丑,毁了她的好姻缘,对曾唯这种心比天高的人来说,比杀了她还要严重。 曾唯还未嫁人,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要不他直接毁了? 赵鹤洲思考这种事情时,头脑一根筋,他不会考虑曾唯被毁之后曾唯的后果。 他只知道,曾唯惹苏安悦不高兴了。 苏安悦不高兴,别人也不想高兴。 据说曾唯这些天在家,被罚着跪了好几天祠堂,向来宠她的丞相大人也没拦住老夫人罚曾唯。 赵鹤洲想了想,又与苏安悦描述了一番曾唯的下场。 见苏安悦眼中有所动容,似乎对他的行为满意了? 他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实际上,赵鹤洲不知道苏安悦心中在想什么。 第十六章 套话 赵鹤洲这些话不说与她听,她尚且还觉得赵鹤洲不是那等背后使绊子的人。 可这话说了,她听了。 虽说是为她出气,可怎么都觉得别扭,怎么都觉得赵鹤洲不似他表面那么光明磊落。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 脑袋里搅和成了一锅粥,两个小人站在煮粥的锅上打架。 粥四处飞溅,吵了半天两个小人也没吵出谁对谁错。 毫无意外,赵鹤洲将自己做的向苏安悦坦白了,却依旧遭到了苏安悦的嫌弃。 苏安悦夜里一个人待着,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往前十年,她也没有过这么纠结的事。以前不高兴了 分卷阅读25 ,打一架就能解决,现在,就是打上十架都解决不了。 她实在是烦,烦的要命。 苏安悦躺在床上,房梁上好像还有人影? 她知晓一直有人盯着她,先前她将这女暗卫揪下来问过了,女暗卫说她是父亲安排的人,天天蹲在房梁上是为了保护她安全的。 当时苏安悦觉得不对劲,只是她也没有多想,毕竟自家父亲做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举动。 这暗卫想来是他安排的不假。 女暗卫当时拿了父亲的书信,她也就不再纠结,信了这话。 瞧着天色也晚了,大半夜的,这女暗卫还真敬业。 “下来吧。”苏安悦朝房梁上望去,轻声喊。 她知道女暗卫功夫不低,就算她声音轻,女暗卫也是能听见的。 况且近些日子她烦,将值夜的宫女都赶走了,周围没什么人。 女暗卫犹豫不决,回想起主子说过的话:凡事顺着皇后的想法来。这么想着,她便从房梁处下来了。 “娘娘有何吩咐?”女暗卫垂头,恭恭敬敬地问。 最近皇后娘娘情绪不对,她没有记录下原因,因为这个,她算是失职了,若是还没有找出皇后娘娘情绪低落的原因,那她就需要去向主子请罪。 苏安悦没有说话,她从床上蹦下来,赤着脚趴在床边,从里头翻了翻,摸出一个小挖土铲。 苏安悦蹲在地上,露出圆圆小小的后脑勺,缩成一坨,拿着挖土铲就开始挖。 女暗卫等了许久,见她终于转头,“你看!” 苏安悦从洞中挖出一坛酒,她抱着酒,丝毫不嫌弃酒坛边上的土弄脏了她的衣衫。 月色朦胧,苏安悦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齿,笑容纯粹干净,值得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她将酒摆在地上,又起身,不知去哪又拿了两个小碗。 将碗摆在女暗卫面前,苏安悦自己拿了一个碗。 酒塞掀开时,酒香味扑鼻,细细描述起来,还有一股桃花香味。 “刚好赶上了,来,这是我自己偷偷酿的。”桃花酿是她清明前后酿的。当时她计划许久,背着所有人,在房间里挖了个洞藏着。 连一向打扫卫生的人都没发现。 说起这件事,苏安悦就骄傲的不得了。 谁能有她厉害! 她其实不太能喝桃花酒,喝多了之后身上会生些小疙瘩,很痒。 母亲才不管她是喝多了生小疙瘩还是喝少了生,直接就不准她喝。 她入宫以来,一直被暖春和代桃盯着,便是一滴桃花酒都没碰过,可馋死她了。 她就给自己想出了一个歪主意。 在房间内挖个洞,自己酿上几坛,谁也发现不了。 女暗卫虽说是父亲派来的,但这种事情,她肯定不会知晓。 “你叫什么啊?”苏安悦盘腿坐在地上,给女暗卫倒了一杯,一边询问。 说起来,她还不知晓女暗卫叫什么。 “平山。”女暗卫面无表情,冷淡地说,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平山,不错。”苏安悦一口将酒灌入嘴中。 桃花酿色泽红润,尝起来清冽甘醇,苏安悦又膨胀了几分,她酿的酒真不错。 她是个小天才! 只是为什么小天才也看不透赵鹤洲这个狗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苏安悦趴在平山肩膀上,嘟囔着,小嘴嘟着,上面都可以挂油瓶了。 平山看着她,也跟着喝了一口,没敢多喝,怕苏安悦喝醉了酒没人照顾。 一坛子酒很快就见底,苏安悦一副没喝够的样子,她又去洞那扒拉着,扒拉半天之后抱了一坛白酒过来。 平山:“……”她盯了皇后娘娘这么久,好像今天才真正意义上认识了这位皇后娘娘。 谁会没事做在自家卧室挖个洞藏酒。 今天她就见识到了这位奇人。 只是她一直盯着,连她都不知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时候挖的洞,更别提别人了。 有她守着,又是晚上,喝酒了也误不了事,平山见苏安悦心情不好,也没拦着。 她有私心。 酒后吐真言,说不定她就能套出话来。 苏安悦喝了一杯又一杯,她倒在地上,抱着空酒坛。 “平山,你怎么有两个头啊嘿嘿嘿。”苏安悦斜着头,眼睛往上瞥,看着平山,憨憨地笑着。 平山无奈,拍了拍身上的灰,将苏安悦扶起。 “娘娘,平山只有一个头,您醉了。”平山无奈,却也认真解释。 喝醉后的苏安悦就像个小孩子一般,声音小小又娇憨的朝她撒娇,人小小的缩成一团,和平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平山突然不忍心这么套话了。 只是她的职责就是守着皇后娘娘,察觉皇后娘娘每一次情绪变化,并找出原因。 平山是一个认真 分卷阅读26 负责的暗卫,她的工作没怎么出过错。这回,她也不能出错。 “平山呜呜呜,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命苦。” “我想去打马球,我还想甩鞭子,在这破宫里我只能躺着,连个甩鞭子的地方都没有。” “我想出去。”“出去。” 不等平山开口问,苏安悦自个就将话全部说了出来。 平山的小本本不好拿出来,她便记在心上,默念了好几遍这才记住。 “你说我要是不在后宫,不当皇后,我就不怕以后夫君会有那么多个小妾了。” “要是我嫁个普通人,他要是敢纳妾,我就能一鞭子抽死他……我怎么嫁到了这里。” “他是皇帝,我都不敢动手。要是以后真像书里面的,有三千个小妾,那我怎么办。” 苏安悦一边哭一边说,眼泪唰唰的流,说着说着她就猛吸一下鼻子,生怕自己冒出鼻涕泡泡。 平山记下这个劲爆的消息,原来找了半天惹皇后娘娘生气的罪魁祸首竟然是皇帝。 她突然想看好戏了。 平山认真记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方才还在痛哭流涕吐槽着的苏安悦偷偷张开了眼睛。 第十七章 醉酒 苏安悦眼睛张开一条小缝,眯着眼观察了一会平山的反应。 平山小声默念,生怕有漏掉一条半条。 “平山。”“嗯?” 苏安悦猝不及防地认真唤了一声,平山愣了愣,还以为苏安悦酒醒了。 “平山,爹爹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想我?”下一刻平山僵直的背放松下来。 皇后娘娘似乎从未怀疑过她,到现在还以为她是大将军派过来的。 “很好,有想您。” “那就好。”苏安悦安分了片刻,又动了动,她坐在平山对面,带着醉意与认真的眸子直视平山,“平山,你帮我盯着皇上吧。” 苏安悦忍不住晃了晃脑袋,却固执地不让视线移动半分,认真看着平山,说出的话不似玩笑之言。 平山还未问为什么,苏安悦又垂下了头,满腹委屈,“帮我盯着,要是他和别的女子有......你就告诉我,这样我还能有心理准备。” 苏安悦醉醺醺地笑着,笑却比苦笑还要难看。 她醉了,又没醉。 她的确是装醉来迷惑平山,套平山的话。此刻说的话,是做给平山与她背后的主子看的。 但也的确是她的肺腑之言。她从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入宫,也从未想过会成为皇后。 现在她是过的悠闲自在,是因为皇帝还没有新宠,可要是有了呢,她还会过的像现在这般舒适吗。 苏安悦不知道。 爹爹在宫外,他是臣,要真有什么,也救不到她。 平山嘴上说是爹爹派来的,可细细想,父亲从未与她提过这个女暗卫,要说是皇帝或者太后派来的还差不多。 只是女暗卫好似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只以保证她安全为先。苏安悦倾向于她是皇帝派来的。 今日找了借口让平山盯着赵鹤洲,她平日里再盯着些,总能察觉出赵鹤洲的不对劲。 平山有些犹豫,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得了满意的答复,苏安悦脑袋往旁一倒,竟直接昏了过去。 知晓她是醉了,平山将人抬到床上,伺候着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将挖的洞与酒坛都掩藏好,这才出去。 瞧了瞧天,瞧着时间刚好合适,平山去了勤政殿偏殿。 赵鹤洲在那等着。 平山将方才听的事一一与赵鹤洲汇报。 赵鹤洲面色有所动容,听到惹苏安悦烦心的原因是他,他的唇微微上扬。 “皇后可还有说其他的?” 平日里汇报完平山就会离去,今日竟没有半分移动,再看脸上迟疑不定,赵鹤洲当下便明白了。 “娘娘说想要主子再派个暗卫给她。” “将平原派过去吧。”赵鹤洲想了想,“皇后要人做什么?” “监督您……”平山迟疑。 赵鹤洲:???套娃呢。 我自己的暗卫监督皇后,皇后让自己的暗卫监督我? 赵鹤洲愣了愣,可想到苏安悦说的那些话,他又毫不犹豫地点头。 “届时记得跟皇后说,皇上答应过大将军,不会娶其他人。”末了,赵鹤洲拦住平山,向她说道。 听到这话,平山呆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她应声,之后便离开了。 平山离开后,赵鹤洲回了寝宫,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他便从上次的密道处过去。 只是才刚走到密道口处,便闻到了酒香味。 再想起方才平山进来时,她身上就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 平山向来恪尽职守,他也没有想过平山有喝酒的可能。当时只以为自己闻错 分卷阅读27 了。 却没想到越靠近苏安悦寝宫,酒味越大。 想到平日里苏安悦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可能会难受,赵鹤洲紧赶慢赶赶去密道口。 只是当他到了密道口打开开关准备出去时,却发现密道外被东西堵住。 那东西比密道还高,他试探性的推了推,没有推动。 看起来像是苏安悦自己搬来东西挡住的。 他许久未曾来过苏安悦寝宫,倒真没想到苏安悦这般厉害。 平山只在本子上记着苏安悦将宫内进行了大扫除,却没有写苏安悦将密道堵住。 对此他还真不了解,今日一来,这才发现。 当真是小孩子气性。 赵鹤洲隔着高大的柜子轻笑。 “谁?!”苏安悦原先在床上睡着,耳边似乎有人在笑。 声音不是很大,有些低沉,是在嘲笑她睡姿不优美。 苏安悦气了,睡眼朦胧醉醺醺地拿着放在床头的鞭子,磕磕绊绊地找着声音的起源。 “出来。你在哪里”苏安悦握着鞭子,旋转了一圈,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平山在的时候她还清醒着,只是平山一走,她一躺下来酒气就上来了,现在醉意朦胧,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这个地不平。”不知是踢到了什么,苏安悦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她委屈巴巴地说。 赵鹤洲在里头干着急,他也不知晓苏安悦在哪个位置,若是贸然将柜子推开,怕是会砸到她。 可现在再转回寝宫然后从寝宫赶到坤宁宫,也要花许久的功夫。 苏安悦已经是认定了有人在这,即使他不出声,苏安悦也在这里找人。 偏偏她还记得自己偷喝了酒,不肯不大声喊叫,宫女们也听不见里边的动静。 无奈,赵鹤洲敲了敲柜子,柜子发出清脆的声音,赵鹤洲柔声说:“我在这,安悦把柜子移开。”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细小的声音,赵鹤洲耳朵贴着柜子,想听外面发生了什么。 猝不及防柜子突然从脸旁挪开,赵鹤洲稳住自己的身体,扶着密道。 却看见柜子离开地面,苏安悦双手抱着柜子,活像个大力士。 赵鹤洲确定,柜子里塞的满满的都是东西,绝对不是只靠一个人两只手就能拎起来的。 他急忙从柜子与墙的缝隙中出来,扶着柜子的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柜子,就怕一个不小心柜子落地砸到脚了。 折腾了半天,赵鹤洲才将柜子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再回头去看苏安悦,她好似发现了举重的乐趣,颇有兴致地将桌子举了起来。 赵鹤洲被她这一系列的操作吓呆了,连忙过去,好声好气地将人哄了回去。 “乖,快坐下。”赵鹤洲拉住苏安悦的手,温声哄着。 苏安悦咧嘴笑,竟乖乖地坐下。 眼前的人喝醉后不像别人那样闹脾气,反倒异常的乖。 她闹了半天,头发早已凌乱地披在肩上,黄色里衣敞开一个口子,趁着月色,依稀能看到里面雪白的肌肤。 只是再一眼,赵鹤洲便急了。 第十八章 疹子 苏安悦身上有股淡淡的桃花香,刚开始他只注意到苏安悦身上有酒味,疏忽了苏安悦竟喝了桃花酒。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 赵鹤洲刚刚的一瞥,便发现苏安悦身上有着小红点点。 小红点不是很大,却很密集,雪白无暇的肌肤上出现这么一大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安悦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躺在赵鹤洲怀中睡得正香。 “去请太医过来。”值夜的宫女不在,赵鹤洲声音很大,这才将人叫醒。 宫女听了声音,来不及多想为何赵鹤洲会突然出现在坤宁宫,急急忙忙跑出去找太医。 苏安悦被赵鹤洲的声音吓到,她伸出手,推了推赵鹤洲。 脸上也有小红点,赵鹤洲凑着在看,他怕留下疤,见脸上的不严重,赵鹤洲才松口气。 只是没想到他却被苏安悦一下给推下床,他摔在地上,差点撞上刚才被苏安悦搬过来的桌子。 眼瞧着苏安悦双手就要去挠脸,他顾不上疼痛,从地上站起来,拉住了苏安悦的手。 动静吵的太大,坤宁宫内的宫女都醒了过来。 暖春闻了桃花酒的味道,眉头一皱,“谁给娘娘吃的桃花酒?” 她急着去倒了杯浓茶,喂苏安悦喝下这才松一口气。 她细细查看了一番,苏安悦脸上身上生了不少小红点,想来喝了不少桃花酒。 暖春熟练地派人找桃花酒,她指了几个地方,没多会空酒坛就被找了出来。 连赵鹤洲都被苏安悦这藏酒的行为给震惊到了,难怪上次看到密道时苏安悦的表情一言难尽,感情她自个也在房间内挖了个洞。 “皇上,娘娘这是喝了酒,起了 分卷阅读28 疹子,臣开些药,娘娘喝下去就无大碍了。”太医半夜被人叫醒拉过来,还以为出什么大事,连跑带飞的,魂都留在家中没有跟过来。 “不会留疤吧?”赵鹤洲问。 苏安悦此时睡着了,对外界发生的事半点也没感知。 倒不是赵鹤洲嫌弃苏安悦,只是苏安悦向来爱美,对自己这张脸看的很重,他怕苏安悦醒来后会不开心。 “臣会开些外敷的药,内外服调理,留疤的可能性很小。”太医愣了愣,开药的速度慢了下来。 得了满意的回复,赵鹤洲点头。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赵鹤洲便开始回顾先前发生的事,暖春的动作过于熟练。像是锻炼过许多回了。 他又唤来了暖春细细询问,这才知晓,原来苏安悦在家中时也总是偷喝桃花酒,刚开始她还不会控制量,喝多了脸上红点起了不少。 后来喝出经验来了,知晓喝多少不会生疹子,如果不是那身酒味,将军夫人都发现不了。 只是今日也不知晓为何,皇后娘娘竟然喝了两坛酒。 赵鹤洲心中记下这事,走到太医的身旁,轻声开口,“在皇后的药中加点黄连,对药效有影响吗?” 太医手一抖,他老了,经不起吓,也不知皇帝在做什么,他实话告诉赵鹤洲没有影响。 赵鹤洲犹豫了半晌,“那就加一点点吧,有一点点苦味就行。” 太医还未将黄连二字写完整,赵鹤洲的长手就将太医的手拦下,他颇为无奈,“算了,还是不加了。” 本是想让苏安悦尝尝黄连的苦,以后偷喝酒前至少会斟酌斟酌。 但他脑海中一想到苏安悦皱着眉头的模样,他又不忍心了。 罢了,到时候多盯着点就行,何必要折磨她呢。 见天色的确不早了,赵鹤洲让人都回去休息,他在一旁守着苏安悦。 睡着后的苏安悦额外的乖巧,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毫无攻击性,根本就无法想象以前她拿着鞭子帮他把坏人抽走的模样。 赵鹤洲心软成一团,捏了捏苏安悦的脸颊。 却没想到这么一下将苏安悦弄醒,苏安悦眼睛睁开,望着赵鹤洲,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鹤洲眼睁睁看着她凑了上来,脸颊上的疼痛清晰地告诉他,苏安悦掐了他脸。 掐完人之后的苏安悦迅速倒在了床上,睡的不省人事。 天亮得快,苏安悦的手轻轻动了一下,赵鹤洲便惊醒过来,他猛地抬头,却因为趴着太久,血液不流通,脖子已经僵硬。 挪动一下,脖子处传来的酥麻感让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赵鹤洲还得去上朝,他喊了人来看着苏安悦,自己就先离开了。 太阳已经挂在天空正上方,透过帷幔,照射到苏安悦的眼睛上,她揉了揉眼。 只觉得浑身难受,上下无力,脑袋炸裂一般的难受,就像是被谁拖去揍了一顿后一样。 苏安悦拉开帷幔,这才发现,她的寝宫,也像遭贼了一般。 桌子不知被谁被挪动了位置,连她拿来遮住密室的柜子也挪动过,花盆被打碎,碎片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 苏安悦愤怒了。 到底是谁,敢来她宫中撒野。 她昨日与平山喝酒时,一切都是完美无缺的,今日一醒来,就像被贼匪洗劫一空。 苏安悦眼睛一瞥,却瞥见了手上的小红点。 她将袖子撸起来,却发现手臂上也全是的。再一检查,身上也都是。 苏安悦正要喊人,暖春就进来了。 她手中端着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群端着药的宫女,隔老远苏安悦就闻到了药味。 她皱着眉。 暖春是个肆无忌惮的,她一进来就吆喝着,“娘娘,昨日您喝多了酒,将房间弄乱了,怕打扰您休息,特意留着今日才打扫。”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苏安悦立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喝断片了,对这些完全没有印象。 暖春也不意外,她继续说:“娘娘,您昨日怎么喝那么多酒?身上都生了小红点。” 可苏安悦记得,她昨日算好了桃花酒的量,并没有多喝,怎么会浑身生满了疹子。 暖春怎么发现她喝了酒,苏安悦想到了一种可能,她跳下床,找到了先前她挖的洞。 第十九章 狗头军师 地面被填平,与周围的颜色有些差距,苏安悦面色一变,脸沉下去。 她躺回床上,被子捂着头。 失算了,本来以为算着量来喝酒,身上就不会起疹子,就不会有人发现,下次她就还能喝。 没想到,身上起了疹子,藏酒的洞也没了。 苏安悦不禁悲从中来,她心中伤心至极,不肯说话,无论暖春怎么喊都不肯出来。 况且她闻到了药味,味道大到她的脑袋埋在被子里也能闻 分卷阅读29 到。是中药独特的气味,又涩又苦。 苏安悦不乐意喝,是被暖春扯出来,纠结了半天这才喝下去。喝完后嘴都是苦的,暖春塞了颗蜜枣到她嘴中这才缓解一点苦味。 昨日她还依稀记得平山回来之后与她说的话,目标达成了,苏安悦也就闲了下来。 她百无聊赖地躺着,脸上生了疹子,哪也不方便去。 昨日就不该贪那一时之欢,喝了酒,生了疹子,连门都出不了。 苏安悦拿了镜子左右照了照,脸上生了一片,丑的她眼睛疼。 “娘娘放心,皇上出门前嘱咐了,不让奴婢们说出去。”暖春整理着东西,远远瞧见苏安悦照镜子,笑着说。 苏安悦斜刮她一眼,没理会。 勤政殿内。 座上的帝王垂眸,手中拿着奏章,时不时地翻了翻。 赵瑞洲嘻嘻哈哈坐在边上,翘着二郎腿,背靠着椅子。 “皇兄,昨日皇嫂喝酒买醉了?”赵瑞洲一脸八卦,看好戏的模样。 他宫中红颜知己甚多,有什么大的八卦几乎瞒不住他。特别像这种好玩的八卦。 他也不主动问,红颜知己为讨好他,找话题就会与他说。 赵鹤洲知晓他消息灵通是怎么来的,也没多管,说两句也就差不多了。 听了这话,赵鹤洲瞥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嘴若是还想要,就闭上嘴。” 他翻着奏折,看起来还是那副风光霁月的模样,只是说这话时,赵瑞洲感受到了森森冷气。 “当然想要。”赵瑞洲毫不在乎,他知晓赵鹤洲不会罚他,“皇兄没想到你竟这么厉害,本以为是你处在下风。” 为情买醉。 看不出他皇兄还这般厉害,平日里要他看,皇兄都是处在劣势,怎地突然就翻身把歌唱了。 “皇兄您教教我吧。”赵瑞洲腆着脸,厚着脸皮,凑了上去。 “滚。”赵鹤洲连头都未抬,从嗓子中发出这么一句。 “皇兄既然你不肯教我,不妨我教你几招。这是我最近在因星公子的书中学来的。”赵瑞洲再上前。 他话实在是比常人多,说起来跟倒水的罐子一样,哗啦啦地往外流。 偏偏自个不觉得自己话多,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 听到因星公子,赵鹤洲略微停顿了下。 近些日子喜桃念话本子的声音都要将他念晕了,现在一听到因星公子,他就头晕得很。 赵瑞洲虽说在絮絮叨叨,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赵鹤洲的脸,就想瞧瞧他有什么反应。 见到他手顿了顿,顿时就兴奋起来,越讲越欢快。 “以退为进!皇兄我跟你说,我还从未想过这招可以用在这上面,因星公子可真不愧是妇女之友。”赵瑞洲句句不离因星公子。 他说起话来很夸张,表情也很搞笑。赵鹤洲没看他,但听着他的语气就能想象出来他此刻的表情。 “皇兄,你在听吗?”说了许久也未见反应,赵瑞洲歪了头,问。 “在。”赵鹤洲回,终于抬头看了眼赵瑞洲,“你这方法对朕不适用。” 他面无表情的。 “怎么就不适用了,这可是因星公子的大作。”短短一句话就将赵瑞洲说急眼了,他连连反驳。 “那朕问你,皇后脸伤着了,这个时候退,你说皇后会怎么想?” “这……这。”赵瑞洲被问傻了,他说起话来的时候,恨不得将因星公子捧到天上去,哪里还记得要应用到实处。 “多去学学孙子兵法。”赵鹤洲起身,在书架上找了找,丟了本书给赵瑞洲。 “哦。”赵瑞洲反倒被教训,脸瞬间垂了下来。 他和苏安悦一样,不爱看书。 但他是皇子,宫中规矩森严,日□□着去读书,也学了些东西回来。 只是怎么也改变不了他看到书就难受的事实。 可能是越缺什么就越羡慕什么,所以他打心底里敬佩这群先生的学识渊博。 因星公子的文采风流,与他定有共同语言,所以他熟读因星公子的所有书籍,也对因星公子额外喜爱。 抱着书,赵瑞洲悻悻地走了,走前他不忘提醒赵鹤洲,要他试试因星公子的绝招。 赵鹤洲当面是不理踩,可看着奏折,心中却是不断忆起赵瑞洲所说的话。 好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妨他日后试一试? 心下这般想着,赵鹤洲的腿却又不自觉地往坤宁宫走去。 “皇后如何?”赵鹤洲大步跨进坤宁宫,问。 宫女还有些意外,连连应道,与赵鹤洲说起了苏安悦。 方才她们见了娘娘脸上的疹子,虽说好了些,却还是有点明显。 本以为皇上会嫌弃,不愿来,却没想到这才离开没多久,就转头过来了。 宫女非常积极主动地将赵鹤洲带了过去。 门外没有人。 分卷阅读30 知晓苏安悦窝在房里不愿出来,赵鹤洲直接进了去。 只是方才推开门,就见着,苏安悦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她蹲在地上,身前冒出阵阵白烟。 听到开门的动静,手中物品未拿稳,“啪嗒”一下掉入盆中。 她转头,正对上赵鹤洲探究的眼神。 宫内有忌讳,是不能随意烧纸的,苏安悦虽说烧的不算纸,却也类似于在烧东西。 她分明嘱咐了代桃,让她看着点,别让人进来。 没想到代桃却这般失职,半点也没看住,将赵鹤洲放了进来。 她看着赵鹤洲,挪了挪,将身后的火盆遮住。可任凭她如何遮,也遮不住那冒出来的白烟。 赵鹤洲脸色万变,一时间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能看出他此刻心情复杂。 他大步上前,将盆中的东西捡了回来。苏安悦想拦着,没拦住。 东西掉下去时,将火盆中的火熄灭,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火盆上,两人四目相对,唯余尴尬。 苏安悦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当场就上前去抢。 第二十章 结发 苏安悦只是脸上生了疹子,可她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之处,身强体壮的。 加之她力气大,双手一下钳住赵鹤洲的手,让赵鹤洲无法动弹。他毫无还手之力。 火盆本就靠近塌边,苏安悦抢书,赵鹤洲躲避,一下没站稳,跌倒在塌上。 他的双手被苏安悦紧紧握着,人躺在塌上,而苏安悦倒在他的身上。 墨发垂至肩头,随着风,扫过他的脸颊,淡淡的香味从鼻尖飘过,像一只小虫子爬过一般,惹得他心痒痒。 只是连片刻的心猿意马也未曾来得及,就被苏安悦给打断了。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暧昧的姿势,一心全在手中的册子上。 苏安悦一把抢过赵鹤洲手中被火烧了一个角的册子。 她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单手撑着塌想要站起来。 青丝却与赵鹤洲的墨发纠缠在了一起,她一动,扯动着长发,头皮一痛。 “嘶——”苏安悦轻哼一声。 她动作猛,只是那么一下,头皮发麻,那一块的头发仿佛要被她扯掉了。 苏安悦被头发束缚着,一个不小心摔到赵鹤洲的身上,上半身与他紧贴着。 身下传来炽热的温度,苏安悦觉得有所不适。只能将册子先丢到一旁,她双手撑着塌,让自己离发热源远些。 被压在塌上的人毫无半点动静,目光灼灼,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苏安悦想解开缠在一起的发,只是双手撑着,又没了多余的手来解发。若是单手,不太方便她施展。 “赵鹤洲,你来。”苏安悦气急败坏,双手撑着,怒目圆瞪,望着赵鹤洲,指使他解开两人缠在一起的发。 赵鹤洲绑的,赵鹤洲会解,但赵鹤洲就是不解。 他撇过头,当做没看见一般,甚至闭上了双眸,装作自己累了,要歇息。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苏安悦实在是气不过,她松了手,重重地摔在赵鹤洲身上。 苏安悦不重,可故意的摔下来,却还是有些重量的,赵鹤洲闷哼一声。 听到赵鹤洲一声闷哼,苏安悦这才解气。 苏安悦把浑身重量都放在赵鹤洲身上,不仅不乐意松开,反而报复性地在他身上拱了拱。 若是看过小猪佩奇的人,此刻定要惊叹地喊一句,见着了真人版的小猪拱泥。 “小猪才会这般拱。”赵鹤洲好半天没声音,突然开口。 只是苏安悦还在与缠在一起的头发奋斗,未曾立即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时,赵鹤洲仿佛没说过话一般,任由苏安悦盯着。 他半点也不脸红。只是身体接触传过来的变化告诉苏安悦,不是的。 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的温度烫的苏安悦心中一颤,她脸倒先红了。 “你才是猪。”苏安悦很想这么怼回去,只是赵鹤洲装死的模样让她极度不爽。 她成心要折腾赵鹤洲的。不在纠结于头发是否能解开,苏安悦低下头,朝着赵鹤洲的胸肌,狠狠地咬了下去。 感受到赵鹤洲身体一僵,苏安悦才肯松口。 衣裳上都有了一个小小的牙印,苏安悦扬着一口大白牙,得意地看着赵鹤洲。 “别闹。”赵鹤洲开口,声音暗哑,眼底带着□□。 “不,就不。” 说不闹就不闹,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苏安悦歪过头,打算继续。 “白日宣淫不好。”赵鹤洲声音暗哑的厉害,眼中□□非但没有少,反而愈发明显。 苏安悦愣住,歪着的头呆愣愣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她以为赵鹤洲经得住逗,却没想到是她想多了。想立刻离开赵鹤洲的身上,却发现头发还未解开。 怕再次触碰到赵鹤 分卷阅读31 洲,苏安悦将长发扯至中间,手肘撑着塌,空出双手来解。 吃鸡不成倒蚀把米,心爱的人躺在自己怀中,偏偏他什么也不能做,硬生生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赵鹤洲双手闲着,他将苏安悦的手拿开,“朕来。” 只是这结虽是他打的,解时却不知该如何解。 头发在苏安悦的蹂|躏下,早就不似原先的那般容易解开,反倒缠绕的更死。 苏安悦没有耐心,看了半天,她就面露躁意,心生烦躁。 “剪了得了。”苏安悦说着就观察四周,想寻把剪子,将头发剪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随意毁伤。”赵鹤洲此刻像极了小时候教她习字的老师,一本正经的惹人烦。 “行吧行吧,您说得对。”苏安悦不乐意瞧,可她也不想这么挨着赵鹤洲。 本就是夏日,天气炎热,赵鹤洲身上像个暖炉一般,热的她脸都红了。 苏安悦想了想,“我们先站起来,然后再解。” 她也赵鹤洲打着商量。 赵鹤洲眸子闪了闪,许久才肯点头。 苏安悦是终于发现了原来还可以站起来解,他本以为等苏安悦发现的时候,头发都能解开了。 先前他撇过去不看苏安悦时就注意到了,塌旁侧空出许多,只要往身旁一翻,两人都侧着,届时站起来就行。 只是他一直未说,苏安悦也没有发现。 近些日子苏安悦与他疏远,不乐意见他,如果多了个机会,他要是再不好好把握,那可真对不起这上好的机会了。——虽说这机会是他自己创的。 “一……二……三,来。”苏安悦喊着口号,两人一同往旁翻,费了好大劲这才翻了过来。 她喘了口气,“坐直了!”眼瞧着胜利在望,她不肯耽搁片刻,半口气还未完,就直直地坐了起来。 赵鹤洲紧跟着,两人动作同步,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笑。 费了好大劲,两人终于站直了。 只是赵鹤洲却没了下一步动作,他将视线放在门口处。 顺着他的视线,苏安悦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是这一眼,实属是尴尬。 苏安悦已经用脚趾扣出了一栋魔仙堡,自己先躲了进去。 第二十一章 “偷看” 苏安悦不知暖春是何时来的,她也不知晓暖春看到了多少。 但是赵鹤洲的表情似乎很难看,这让苏安悦笃定,暖春早早就来了。 暖春来时外面没人,她敲了门,无人应她。怕又出现上次苏安悦偷着喝酒的情况,她便自己推门进去了。 只是一进来就看到如此劲爆的场面,她整个人都愣了,手还搭在门上,眼睛瞪大像铜铃,一脸不可思议。 她家娘娘这样玩她觉得正常,可皇上这样闹着玩,她觉得天好似要翻过来了。 只是往外瞧了眼,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 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就感受到背后一股冷意,再回头,赵鹤洲与苏安悦都盯着她。 暖春:卧槽卧槽害怕 暖春脸上笑意不再,转而是惊恐。 也不知道这么劲爆的一幕被她看了她还有没有活路。 只是暖春向来是个心大的,她没一会就缓了过来,往后退了几步,“奴婢什么也没看着。” 她说完扭头就想跑。 “暖春,过来。”苏安悦幽幽地将她叫住。 手中这个结,她是打不开了。正巧暖春在这,不然叫她过来解开。 暖春虽说手笨,可伺候她梳洗也是伺候过的,倒不至于手笨到那种地步。 因着是坤宁宫的宫女,更是苏安悦从将军府上带过来的,赵鹤洲没插手。 他只是垂下头,目光灼灼,认真看着面前的苏安悦,如痴如醉。 暖春呆愣了,她左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硬地转过身来,扬起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 “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暖春笑,却比哭还难看。 苏安悦虽不至于打杀她,但是惩罚她的手段也多到数不胜数。 她怕。 暖春走的慢,恨不得要花上个一天半天才到苏安悦面前。 “快点。”苏安悦等不及,她催促。 暖春一听声音,已有几分愠色,不敢再磨蹭,三步当做两步走,很快就过去了。 只是走过去,她这才发现不对劲。 两人始终站着两个头发丝长度的距离,中间头发横起,像是要拿头发吊死她?! 暖春被她的想法惊到了,她不可置信地摇头。近些日子听喜桃念话本子,连带着她的想象力都丰富了不少。 “过来解了这个结。”苏安悦指了指中间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暖春这才理解到苏安悦的意思,她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就将结解开了。 解开了结, 分卷阅读32 苏安悦揉了揉头皮,这才觉得自己彻底解放。 她还记得那本册子,趁着赵鹤洲不注意,跑了过去将册子藏在袖子中。 赵鹤洲见着了,但他没说话。 夜里,天色暗沉,坤宁宫一片寂静。 苏安悦依旧将赵鹤洲赶走,她一个人在房间内睡的正香。 从窗户处爬来一个黑衣人,在这夜里依旧热的慌的天气中,他穿着黑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蒙着黑布,头上戴着黑色帽子,只留一对琥珀般的眼珠子在外面。 他从窗户处进去,熟练地找到苏安悦藏册子的地方。 他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眸子额外闪亮。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在。 先前苏安悦藏册子时他就见了,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下午他一直在坤宁宫赖着不走,没给苏安悦将册子烧掉的机会。 苏安悦虽说不乐意瞧他,却也没有办法将他赶走,毕竟腿生在他身上。 只是他不受人待见,苏安悦吩咐了所有宫女都不准搭理他,让他一个人待着。 宫女都是坤宁宫的,自然知晓自家主子是谁,说不搭理他就不搭理他,各个都有志气的很。 赵鹤洲一个人坐着,竟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不用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没有明争暗斗。 抬眸就能看见苏安悦的身影,他就满足了。 或许他该庆幸,苏安悦还是留了条板凳给他坐着。 起火烧册子需要时间,赵鹤洲缠着,将苏安悦大半时间都给占了,没给苏安悦烧火的机会。 苏安悦只能趁着吃晚饭时藏了册子。 现下他果真在箱子底下翻到了册子。 册子被箱子压的平整,看起来薄薄的一册,里边像没什么东西一般。 拿到册子的那一刻,赵鹤洲心才安下来。 近些日子不可控的因素好似很多,苏安悦突然对他改了脸色,前朝也有些个不安分的。 虽说这些都能解决,可还是需要费一分心,近些日子他也因为这些很伤神。 他天性便是安全感不足的人,去了南朝当了几年质子,每日过着那般生活,让他的性格更加多疑敏感。 平日里在苏安悦这边没有表现出来。可实际上,他见着苏安悦与他人多说几句话,心里就醋得慌,情绪不断翻滚,下一刻就会爆炸。 天知道他是怎样忍住的。 他多想把苏安悦圈起来。可苏安悦不是金丝雀,她是天边的太阳。就连他能靠近,也是上天的怜悯。 赵鹤洲手握着册子,走到窗前,借着月光,翻阅着册子。 月色朦胧,透着几抹冷清,照在册子上,又带着几分朦胧。只是赵鹤洲眼中的月色,却有几分暖意。 书中的字映入他的眼帘,能看出来,这是苏安悦亲手写的。 一笔一划,虽说丑了点,可到底还是能看得出来,那是字而不是画。 赵鹤洲几乎能想象出苏安悦记下这些的模样,定是嘟着嘴念叨,苦恼着却还是拿着笔记下这一切。 册子上还有名字,总结了这个笔记的主题。——母亲训夫秘诀,密! 赵鹤洲轻笑,没想到这册子与他有关,难怪苏安悦先前拼命地也要抢回去。 光是认清标题,赵鹤洲就费了很大劲,月光不亮,看清楚这行字,他的双眼酸涩。 揉了揉眼睛,赵鹤洲没有再往后看。 他大致翻了翻,没看正文到底写了什么,只是对这册子的数量有了大致认识。 苏安悦能花心思写这个,能将将军夫人请进来学这个,这是赵鹤洲想象不到的。 他心中暗想,庆幸自己给苏安悦开了后门,让她见到自己家人时不需要费太大劲。 赵鹤洲不是偷窥狂,此时只是见了标题,没有正文。他想着自己也算是没有背着苏安悦做她不喜欢的事。 将册子塞了回去,赵鹤洲正想从窗户处走出去。 却见窗户口堵了一个与他穿同样黑衣的人。 第二十二章 赌债 赵鹤洲下意识扯了扯系在脸上的黑布,遮了大半部分脸。 “你是谁?”那黑衣人压低声音,怕打搅到苏安悦休息。 听出是女声,赵鹤洲几乎明白这是谁,他手指放在唇中间,“嘘——”了一声。 赵鹤洲冷静自然地从窗户处爬了出去,丝毫不觉得这个动作有辱没他皇帝的身份。 黑衣人也跟着爬了出去。 庭院空旷,月色撒落在庭院的每一个角落,水缸中盛满了月色。 空旷的庭院只有两个人,两人互相对视。 平河没有认出赵鹤洲,她那双眸子中喷着火,“登徒子,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说着她就上前去,动起了手。 平河没怎么见过赵鹤洲,现在他捂得严严实实,光听声音,怎 分卷阅读33 么可能认得出来。 只是赵鹤洲忘了现下的人不是平山而是平河。 他只记得平山见过他许多次,按理来说,听声音应该能认出来。 眼瞧着平河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赵鹤洲摘掉面罩,“是朕。” 平河连连收手,这才没打到赵鹤洲。 她跪地,“平河错了,请皇上责罚。” “你是平河?”赵鹤洲这才忆起,上次平山失职,他将平山送回去重新培训,转而换了平河过来。 平河办事更稳妥,与平山是一批训练出来的暗卫。 “看在你保护娘娘有功,朕这次就不罚你。”赵鹤洲转身便想离开,平河往前,跪地不起,拦住赵鹤洲前去的路。 “还有何事?”在月色下,赵鹤洲的脸庞透着几分冷清。 “皇上,平山她只是一时糊涂,并未做出对娘娘有伤害之事,您放她一马吧。”平河跪在地上,哀求。 将一个出来了的暗卫送回去重新训练,这对暗卫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她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不容易爬出来了,现下又得回去经历一次。 平山那丫头,比她小,是她看着长大的妹妹。现在平山回去受苦,叫她怎么忍心。 好不容易见到了皇帝,平河自然是想为平山求情。 即使是希望渺茫,她也无法置身事外。哪怕挨罚,她也要求一求。 “一时糊涂?”赵鹤洲反问,“皇后身上生的疹子,那叫没有伤害?” 他本不想说话,只是与苏安悦相关的,他都想多说几句。 “皇上……”赵鹤洲话一出,平河就知晓自己大概没戏,她悲哀地叫了句。 赵鹤洲停下脚步,冷冷回头,“若是再问,你就过去陪她,正圆了你这姐妹情深。” 他不会放任任何不靠谱的因素在苏安悦身边,即使是一点点也不行。 平山最开始去就交代过,可她日子过的安逸,便忘记了。 伤害苏安悦来完成任务,这是他万不能容忍的。 还留平山一条命,是看在她平日里对苏安悦还算尽心。 平河往后颠了半步。 她知晓自己主子是个冷心冷肺的,却没想到当真冷到了这种地步。 待她再次起身,面前已没有了赵鹤洲的身影。 翌日苏安悦醒来,终于不见了赵鹤洲的身影,她惦记着那本册子,一起床就将册子翻了出来。 生了火,烧掉。 直到册子变成灰烬,苏安悦这才放心下来。只是她不知晓,昨日晚上赵鹤洲早已将册子上的东西看完了。 “娘娘,您近些日子睡眠怎么样,奴婢看您起的比往常要早。”代桃端着盆,伺候着苏安悦洗簌。 她眼睛却瞥向身后的火盆。 火盆早已熄灭,只剩灰烬,苏安悦滴了水上去,灰烬混着水,火盆上盖着一层灰色。 即使是纯白的水,混着灰烬,也变得混沌不清。 代桃状似随意问了句,苏安悦听在耳里,她也随意答了一声,“没什么。” 房间内安静下来,就在代桃为苏安悦簪上最后一个簪子,完成一整套换洗动作时,苏安悦突然开口询问。 “代桃,昨日你去哪了?”她是让代桃守着的,只是代桃后来不知晓去哪了,这才让赵鹤洲进来见着了她烧册子的一幕。 因为她对代桃还有几分信任,所以只与代桃一人说了让她看着。 只是却没料到,向来处事不惊的代桃竟然出了错。 “娘娘,昨日奴婢被雪梅叫走,离开了一会儿。”代桃不卑不亢,恭恭敬敬地回话。 苏安悦清晰地感受到代桃的手愣了愣,随后立即恢复了正常。 直至簪子插入发丝中,代桃的手也没有再抖过。 “雪梅?”苏安悦在嘴边默念这个名字,尚且还有些陌生,她没听过这个名字。 “噢,雪梅是奴婢先前认识的妹妹。她家中最近出了事,她来找奴婢借些钱。”代桃急忙解释道。 “知晓了。”苏安悦应声,“缺多少?” 好半晌,苏安悦突然问。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取下代桃替她簪的簪子,换上了另外一个簪子。 透过镜子,苏安悦看见代桃的脸色变了变。 “约莫五十两。”代桃回,“奴婢借了她十两,还差些……” 苏安悦听了,顿了顿,“怎么缺这么多?” “雪梅兄弟爱赌,欠了赌场老板银子,说是不还钱就砍去她兄弟手脚。”代桃四处望了望,附在苏安悦耳边低声说道。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营生?”苏安悦将簪子重重放下,“代桃,本宫见见这雪梅。” 代桃愣住,她没想到苏安悦竟会管这些事。 实在是平日里苏安悦看着不像是会管闲事的人,没想到这会儿竟会想见雪梅。 “娘娘,雪梅她家中 分卷阅读34 出了这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找奴婢都是偷摸着找的,也是奴婢逼问之下才与奴婢说,她只怕……” 代桃迟疑,她委婉地替雪梅拒绝。 苏安悦不再说话,只是脸上却多了几分不耐。 代桃陪了苏安悦这么久,她自然是知晓苏安悦此时不高兴了。 “奴婢今日就去将雪梅寻来。”代桃快步跟上苏安悦,请罪般说道。 苏安悦脸色有所好转,她依旧没理代桃,还在恼她没有看管好门的事。 代桃留下这话,与苏安悦告辞后,便去寻了雪梅。 她咬牙,看了眼身后的火盆,转过头便出去了。 昨日的时候,苏安悦只说要她看门,却没说她要做些什么,她猜出苏安悦做的不是什么正事。 她便找了个地,偷偷看着。 只是还未看到什么,就见到赵鹤洲来了。 她躲开,却没拦住赵鹤洲。 第二十三章 中邪 代桃快步走向太后宫中,一边走一边想。 其实雪梅,是真有这个人,也是真有这个事。 她知道这件事,也是先去去太后宫中时,听到雪梅同房间的宫女在讨论。 当时她知晓了这件事,但她没有任何反应,只当听了个八卦。 毕竟雪梅这种人,不值当她同情。 都已经入宫,有一万种摆脱那个家的方式,她偏不选,反倒一直忍气吞声,给那个所谓的兄弟补贴。 这种蠢东西,她怎么可能会与她来往。 赌这个东西,一碰,很难戒掉,就是一个无底洞。 救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一而再再而三,只会将自己掏空。 雪梅是太后宫里的人,届时她去找了太后,让太后帮她一把便是。 代桃走得急,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人。 * 赵鹤洲昨日看了册子,越发觉得苏安悦只是面硬心软。 他又想到了赵瑞洲与他说的“以退为进”。 赵瑞洲有多少红颜知己他是知情的,他与每一个红颜知己的关系都处理的这般好,想来他定是有经验的。 在这方面,或许他还是要跟赵瑞洲学一学。 赵鹤洲下定决心,最近就试一试赵瑞洲这“以退为进”的方法,若是没有用,那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赵瑞洲一顿。 他处理完事务,坐在勤政殿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第一天,苏安悦没来。 苏安悦没有闲心去关注赵鹤洲是不是在玩把戏,她也不想知道赵鹤洲是不是真的厌烦了她。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代桃去慈寿宫将雪梅请了过来,她来的慢,回来时脸上带着轻快的笑。也不知太后答应了她些什么。 两人站在苏安悦面前。 雪梅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给她请了安,随后站在一边,埋着头不敢说话。 反观她身边的代桃,微微扬着下巴,眼底藏着几分不知哪来的高傲。 “说说。”苏安悦抬眸示意雪梅。 雪梅就是一个扫地丫鬟,在慈寿宫待了那么久,见太后也只是远远望一眼,哪里有离这么近的。 现在与苏安悦如此近的距离,她有些害怕,两只手互相揪着。 她的手有些发黄,因为长期劳动,她的手背看起来很粗糙,纹路布满整个手背。 “娘娘,奴婢……奴婢……”雪梅说一声,便停住了,她低下头,悄悄地看向代桃。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无人发现,但微微倾斜的肩膀却暴露了她的行为。 苏安悦挑眉,却没有点明。 雪梅犹犹豫豫半天不说话,代桃急了,她站出来,“娘娘,雪梅胆子小,您有什么问的,就问奴婢吧。” “雪梅。”苏安悦没理会代桃,她呵斥了一声。 苏安悦声音中气十足,她声音不大,却将雪梅吓得脑袋一抬,抖了抖,往后退。 “你来说。” 雪梅哽咽着,慢慢地说了出口。她讲述的故事,与代桃说的,有□□分相似。 观察了这么半会,苏安悦也大致清楚雪梅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朝身后的暖春挥了挥手,暖春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袋子。 雪梅接过袋子,轻触到里边有一张银票。 代桃本以为帮雪梅还钱只是苏安悦说的玩笑话,却没想到苏安悦竟当真了。 雪梅接过钱袋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显然不太敢相信面前发生的这一切这是真的。 “娘娘,这……不合常理啊。”代桃出声,打断雪梅的情绪。 “什么常理不常理的,本宫就是规矩。”苏安悦斜瞥她一眼,“这是五十两银票,上面有本宫的私印,你拿去还债的时候顺带提上一句。” 赌场老板见了私印,知晓雪梅背后有人撑着,自然会知道收 分卷阅读35 敛一点。 但凡能做到赌场老板的,不至于这么没头脑,得罪了她对赌场没有好处。 雪梅收了钱袋子,感激地当场跪地,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头。 其实对苏安悦来说,这些钱不过是小钱,可对雪梅,这是许久不吃不喝的积蓄。 雪梅虽说是软包子,但她其实没有代桃想的那般软。 她其实下定决心了。这是她帮的最后一次,帮了这次之后,她就和那个家恩断义绝。 那赌场老板心狠,说若是不还钱,就将她哥哥的手砍了。 要是没了手,她就要和他一辈子纠缠不清了。 处理完事,苏安悦寻了喜桃过来,又让她念念话本子。 这话本子都听的是滚瓜烂熟,差不多都在记在心上,只是就想寻喜桃过来让她念。 苏安悦的日子过的好不乐哉,而赵鹤洲,看着奏折,掰着手指在等苏安悦上门。 只是不仅第一天苏安悦没来,第二天苏安悦也没来。 第三天苏安悦依旧没来。 赵鹤洲也是忍得住,苏安悦没来,他也不过去。 毕竟他是第一次学着用这些小技巧,时间掌握方面不是很适应。 他怕自己退的时间太短,苏安悦没有察觉。 只是日子过了大半个月,赵鹤洲后知后觉地发现,苏安悦竟没来过一次。 到底是没有发现还是压根就不在乎?赵鹤洲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面前摆了张纸,将苏安悦的名字写了又写,看了又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赵鹤洲发现自己中邪了! 第二十四章 计划 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到了夜里,晚风吹过,席卷着热气腾腾,吹在人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闷。 赵鹤洲望着寝宫内整齐却又孤独的床,他竟莫名地从寝宫内走了出去。 寝宫内放了冰他觉得烦闷,到了外面,他反倒觉得身心舒畅。 他没让其他人跟着,自己一个人在外走着。 即使是大半个月没去坤宁宫,他的双腿依旧清晰地记得去往坤宁宫的路线。 等赵鹤洲反应过来,他站在了坤宁宫宫门口。 坤宁宫内大伙已经睡了,一片寂静,宫门紧闭,不给他留半点往里走的余地。 赵鹤洲深深地望了许久,他最后垂下双眸,转身离开。 只是回寝宫的路上,借着月光,他竟看到一株与众不同的花。 那花/生的娇嫩,在周围草堆的衬托下,显得额外艳丽。即使是在夏天,也没有臣服在太阳光底下。 它伸长着花茎,微风一吹,扭动着枝叶。 赵鹤洲垂下眼帘,眼底浮现花的模样。 他蹲下身子与花朵平视,清隽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大手从花的茎处将花扯了下来。 娇嫩的花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月光下,依旧散发着清香。 赵鹤洲手捏着花,下一刻就要将花捏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停下手,望着眼前的花失神。 他将手转而伸向花瓣,一片一片地扯着花瓣,嘴中不停地念叨。 扯一片花瓣,便是在乎。 再扯一块,就是不在乎。 扯到最后,向来冷静自若的赵鹤洲竟有些紧张,他的手堪堪才能稳住不颤抖。 “在乎。”花瓣扯到最后一块,赵鹤洲手中只有一根光光的花杆,他揪着杆,心情额外愉悦。 将杆抛在草坪中,赵鹤洲回去后,脸上竟带着笑。 他决定还要多等等,定是苏安悦暂时还未发现,等发现时一定会过来找他的。 赵鹤洲安心地躺在床上,望着黄色的帷幔,心中美滋滋地想着,意外地竟还睡的不错。 他一夜好眠,慈寿宫却没有那么平静。 太后一直算着时间,发现帝后二人竟有大半个月没见。 先前说好了,若是过了月半,帝后二人还未见面,那她就将曾恩从宫外喊过来。 如今是大半月了,早就过了她计划的时间。 待明日她就找了借口,将曾恩叫入宫中。 “娘娘,夜深了,您早些休息。”太后身边的嬷嬷帮她拉了拉帷幔,声音轻柔。 “富荷,你说这样,合适吗?”太后躺在床上,直视着帷幔顶。 富荷知晓太后是忆起她年轻时的事,她为太后理了理被角,“娘娘,都是命。” 她话说到这,也不再说下去,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荣誉,同时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从来就没有什么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太后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又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才需要用女子才维持着家族的荣耀。 那么多的年轻俊才在前朝发挥着力量,为何还要牺牲女子。 她是,曾 分卷阅读36 恩也会是。 不同于不懂事的曾唯,曾恩与她太像了,她竟心生了几分不忍。 不忍如花般的女子入宫,磋磨一生,不忍她变成与自己一般的人。 太后无力地闭上双眸,扯了扯被子遮住眼,不再说话。 富荷知道这事要太后自己去想清楚,她叹了口气,将帷幔放好,轻着脚步离开了。 翌日。 太阳一天比一天晒,压迫着众人,大伙没事都不爱出去走动,宫内一天比一天安静。 突然出现一堆人出去,便是连整个皇宫的人都知晓了。 太后年纪大了,怕热,去勤政殿时东西备的全,轰轰烈烈的。 暖春见到太后就跑回了坤宁宫向苏安悦报信,“娘娘,奴婢看到太后娘娘往皇上那去了。” 暖春大口喘着气,灌了好大口水这才缓下劲来。 她虽然粗神经,但上次的事她也看了,太后定是和她家娘娘不对付。 这次太后去找皇上,说不定又是要做什么坏事。 “知道了知道了。”苏安悦敷衍地应了应,“你去玩吧。” 暖春瘪了嘴,却没说话,她扭头走了。 亏她一路顶着太阳跑了回来,没成想皇后娘娘竟不在意这事。 其实苏安悦哪是不在意,她猜到太后要忍不住了。 先前她还被太后那副慈祥的面孔所蒙蔽,那次衣服被剪之后,她就知晓太后远远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再加之代桃找雪梅的那回,在慈寿宫待那般久,定是有些端倪。 她没说出口,只让平河顺带帮忙盯着代桃。 这一盯果真就盯出了问题。 她是当真没有想过,内鬼会出现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是陪伴自己许久的代桃。 * “皇帝,哀家近些日子想了,让恩儿也到宫中来待上几天。”太后开门见山,寒暄完之后也不耽搁,直接就开口说。 赵鹤洲奇怪的瞥了眼太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母后怎么突然想见曾恩了?”赵鹤洲思索片刻。 “先前唯儿不是入宫陪了哀家大半月,哀家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伤了恩儿的心。”太后早早就想好了理由,她不等赵鹤洲话说完,直接开口。 “不用了。”赵鹤洲未曾抬头,他冷冷地回绝。 太后愣了愣,准备好的说辞在口中,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皇帝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样,已经将“孝道”二字置之度外。 太后没有任何能够压制住赵鹤洲的东西。她是皇帝长辈,可赵鹤洲已经不在乎什么名声了,尊老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就算她代表着丞相府,可赵鹤洲的势力覆盖整个朝堂,压根就不惧怕丞相府。 赵鹤洲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杀,更别提她这个继母。 太后想,若不是因为他想在苏安悦面前留一个好印象,只怕她此时早已被赵鹤洲给秘密处置了。 太后强忍着害怕,她继续劝说,“皇帝,你也是见过恩儿的,她听话,不会惹皇后生气的。” “皇后一人在宫中,也无与她年龄相仿的姐妹陪着她玩,恩儿入宫,还能陪着娘娘解闷。” 谈到苏安悦,赵鹤洲有所动容,面色软和了些。 第二十五章 答应 太后察言观色,见赵鹤洲有所动容,她便一股脑的将话说了出来,字字句句都离不开苏安悦。 说完之后,赵鹤洲依旧一言不发,他沉思着。 空气凝滞,连偶尔吹过的微风也仿佛停下了脚步。 太后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只是他怕又出一个像曾唯那样不识好歹的人。 赵鹤洲感受到太后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他抬眸,“母后,不用了,您回去吧。” 犹豫了半晌,赵鹤洲还是觉得,这件事得由苏安悦自己决定,她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而他与太后,都无法替苏安悦做主。 太后说的这些好处,或许真的对苏安悦有利,可若是苏安悦不愿意或是不喜欢,那这些就不能叫做好处了。 太后等了半天,却等了一个这么样的回答,她气急了,甩了袖子,“哀家倒是要去问问皇后。” 后宫这些事,太后原本可以做主,但上次曾唯的事让赵鹤洲长了教训。他便明里暗里威胁了太后,但凡再有这种事,就需要去找他或者皇后商量,否则后果很严重。当时他说这话时,正在气头上,太后被吓着了,不敢反驳。 “母后若是要为难皇后,朕可是第一个不会同意的。”赵鹤洲不缓不慢,将这话说了出来。 太后气急败坏要走,但她动作却慢,说出的这句话,像是威胁赵鹤洲让她留下。 空气仿佛动了,带着赵鹤洲这句轻飘飘的话,飘到了太后耳中。 太后僵住。 这话说的语气,与上次威胁 分卷阅读37 她的没什么区别。风轻云淡地说出瘆人的话,让她鸡皮疙瘩都起了。 她还记得赵鹤洲刚回来的时候,那时他看上去瘦小枯干,可怜的像只流浪在外的猫一样。 只是短短几年时间,就建立了这么大的势力,将他的一众兄弟给打败,最后登上这座位。 他现在这幅模样,太后又想起来当时赵鹤洲的那股狠劲。 她有些想后退,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转身便出去,装作没听见赵鹤洲这话一般。扭头便去了坤宁宫。 其实太后好似觉得,自打曾唯入宫之后,她就没过几天顺心的好日子。 皇帝越发不掩饰自己的态度,皇后也是个目中无人的嚣张性子。 她好歹是太后,竟像鞠一样被踢来踢去的。 顶着烈日从勤政殿到坤宁宫,纵观历史,有几个太后做到她这般田地。 还未进坤宁宫,她就听见了里头的宫女玩笑,嘻嘻哈哈的声音吵的在外头都能听见。 天气本就热,再加上在勤政殿受了气,一来坤宁宫,大伙都在笑,太后是越想越火大。 “你们这些小蹄子都不去做事在这闹什么?”富荷得了太后口令,进了坤宁宫便呵斥。 太后都来了,宫女们也不敢再闹,各个委屈地垂着头,虽说看着低眉顺眼,心里头却是火气冲天。 她们在这闹,那自然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允许。这是皇后的地盘,太后就算再大,可她来别人的地盘逞什么微风。 “哟,母后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苏安悦久久才赶来,将太后晾在一旁许久。 “隔远处就听见富荷嬷嬷教训人的声音,不知本宫这群宫女是做了什么惹得富荷嬷嬷生气了?” 苏安悦转而对向富荷问,她漫不经心的,仿佛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老奴不敢。”富荷沉着声,微微弯腰。 今日苏安悦额外的不收敛,她嘴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全是阴阳怪气不招太后喜欢的。 可太后一想到自己是过来求人的,她便忍着肚子中的那股气,不让它冲破头顶。 只是脸上快要挂不住的笑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苏安悦知晓太后不高兴了,但她也知道太后有事相求。 求人自然得做足姿态,她便顺着台阶往上爬,反正太后今日不会生气。 “不知母后过来,是有何事要找臣妾?”苏安悦将目光转回到太后身上。 她看起来像是毫不知情,可实际上心底已经有数。 太后简单地给苏安悦讲了讲自己来的目的,说完之后,她又补充一句,“皇帝让哀家过来问问你的看法。” 苏安悦知晓赵鹤洲定会有参与,只是没想到赵鹤洲不忍拒绝太后,竟将烂篓子往她身上推。 她几乎是变了脸色,咬着牙才忍住想要去将赵鹤洲拖出去,挂在树上,拿着鞭子抽上那么两天的想法。 “行啊,母后自个安排便是了。”苏安悦笑了笑。 她本就是抱着答应太后的想法来的,只是答应前,就想要磨一磨太后,让她生气。 曾恩入宫,也算是她梦中的一个线索了。 虽说她是不信那个梦的,但到底还是得做两手打算。 让曾恩入宫待着,好歹人在她眼前,后宫是她的地盘,她也能将人看住。 “既然皇后同意了的话,那就劳烦皇后同皇帝说上一句,哀家先回宫了。”太后得了满意的答复,微微点头,仿佛依旧是那个尊贵无比的皇太后。 她本还以为苏安悦会为难她,可没想到苏安悦竟然比赵鹤洲还要好讲话。 太后全然忘记先前苏安悦对她的不敬。 她随口丢下一句仿佛被太阳晒晕之后才能说出的话。 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太后给苏安悦与赵鹤洲制造相处机会,可实际上,太后没安好心。 她最开始就给苏安悦上了眼药水,将锅推到赵鹤洲身上,苏安悦那时的反应,定是生气了。 这会儿让苏安悦去找赵鹤洲,凭借苏安悦那性子,定会和赵鹤洲吵起来,届时一个矛盾还未解决,又多生一个矛盾。 她算盘打的响,走前还留个坑让苏安悦跳。 太后离开后,暖春恨铁不成钢,她比苏安悦还要急,“娘娘!唉!娘娘。” 暖春急的直跺脚,“娘娘您怎么能同意呢!” 她连叹几口气,恨不得将时间扭转,让苏安悦拒绝太后的要求。 代桃待在旁边,她贴心地拦住暖春,“暖春,娘娘自有自己的打算。” 她这幅模样,与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善解人意,懂事的大姐姐。可苏安悦知晓,不一样了。 她没说话,看着面前的一幕,也没有点明,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明的情绪。 她不太能想通为何代桃要背叛她。 自小让她像大家闺秀一般学规矩,待她如亲姐妹一般,有什么好的都会分她一半,怎么就会变成这 分卷阅读38 样了。 难道真的有这么大的利益,会让一个人放弃她的初心吗。 苏安悦想不通,但她知道,她不会暖春也不会。 “娘娘,太后让您去皇帝宫中。”暖春不合时宜地说话。 第二十六章 缺德 “娘娘,太后让您记得去皇上宫中。”暖春安静了片刻,突然间开口。 苏安悦:“……” 望着安静的代桃,苏安悦有一瞬间怀疑,她身边的两个丫鬟是不是都被太后收买了? 为何暖春会将太后的话记得这般清楚,而总是将她的话抛之脑后。 “娘娘,您也有许久未见皇上了,不如现在就去吧?”暖春说话毫无顾忌,她天真地开口。 偏偏她还以为自己考虑了许多。 皇后娘娘可以找个借口去见皇上,也不会落下面子,还可以见到皇上,一箭双雕,再完美不过了。 她脸上扬着笑,仿佛自己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 “嗯。”苏安悦不太想理睬这个傻狍子一般的暖春,她敷衍的应了句。 先前就该将暖春送去与代桃一同学规矩,也不至于养成这么一个大大咧咧、什么也不过脑的性子。 幸好宫内她还是能做主,可以护着她,不然也不知道暖春得死多少回了。 “那娘娘和奴婢一同进去,奴婢给您梳洗打扮,换上一身衣裳,定会更好看。” 暖春兴高采烈,主仆两人形成了一个小空间,代桃好几次想说话,可怎么也开不了口,她融不进去。 这个小空间就像天然生成的一般,她好似从一开始就被隔绝在外。 代桃垂下眸子,有几分落寞。 苏安悦半推半就,跟着暖春进去了。 到底是要去见赵鹤洲,她定要打扮的好看一点,去亮瞎赵鹤洲的狗眼。 叫他知道,苏安悦没了赵鹤洲,也一样活的很好,甚至比有他活的更好。 说到底,苏安悦还是有几分伤神的,毕竟一个大活人,说在她面前消失大半个月就消失,哪怕是条狗,相处一年多也有感情了,她有些伤感也是正常的。 苏安悦将自己心中的失落归结于习惯,她想了想,将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抛之脑后,转而指使着暖春。 “记得帮本宫弄的有气色一些,最好是选件大红色的衣裳。”苏安悦眯了眯眼,怎么都觉得面前这小清新的颜色不适合她。 她要大红色,最红的那种,看起来就能将赵鹤洲一拳掀翻的那种。 暖春手一僵,却还是替苏安悦找了大红色的衣裳,配上大红色的口脂。整个人看上去就要吃人一般。 只是到底还是苏安悦容貌艳丽,能压得住这幅打扮,倒不会将小孩吓哭。 “走罢。”按照平日里的习惯,苏安悦拿了鞭子圈在腰间,看得暖春心一颤一颤的。 苏安悦拿上鞭子,十有八九没好事,那必定是抱着揍人的心去的。 暖春将手搭在苏安悦的鞭子上,试图拦住她。 只是苏安悦睨了她一眼,她便心虚地将手收了回来,仿佛鞭子烫手一般。 她在心中默哀,愿自家娘娘不要生气,淡定一些,不要对着皇上甩脾气。 虽说皇上疼娘娘,可她还是担心。 暖春现在后悔了,她不该催着苏安悦去见赵鹤洲的。 她跟着苏安悦,一路上耷拉着脑袋,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的。 稍微有点小动静就将她猛地吓一跳,要知道她暖春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一路的风景变化很快,暖春一直祈祷着,希望慢一点,再慢一点,只可惜不如她愿。 她越是念着慢,反倒就越快,经过一个草丛,再走几步就到了勤政殿。 “谁那么无聊,将本宫种的花拔了!”苏安悦照常经过,她习惯性地往旁边的草丛瞧了瞧。 先前她闲着,往这草丛里丢了颗花种子,每次去见赵鹤洲时她总是要瞧上几眼自个种的花。 今日一瞧,怎么就不见了! 哪个兔崽子手痒?! 宫内人没有处理掉这株突出的花,便是因为知晓这是她种的。 按道理来说,应该没人会拔,或许是她记错位置了。 苏安悦目不转睛地盯着草丛,希望真的是自己记错了地方。 只是她快要到草丛的尽头了,也没见到她养的那株花。 苏安悦眼神向来好,只一眼,她就认出了她种的那株花的尸体。 尸体被分/尸了。 只有花茎在草丛中,而花朵消失不见,不知道被人丢在哪去了。 花茎躺在草丛,看起来可怜又孤独,被风吹了又吹,都快要干枯成黄色了。 苏安悦双手紧紧握拳,气愤不已,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狗东西,那么缺德,要是让她找到了……找到了……的话,定要让那人好看。 暖春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 分卷阅读39 ,猛地抬头,却见苏安悦双手紧握,看上去是强忍着怒火。 她吓一跳,面上比哭还难看。 实在是吓人啊。 苏安悦往勤政殿赶,赵鹤洲也没停下歇息片刻。 平河送来消息,皇后娘娘待会便会来勤政殿。 赵鹤洲有些紧张,也有几分激动,他围着勤政殿走了几圈,可心还是跳个不停。 刘进喜低着头,就见着面前有双靴子在不停地走动,晃得他头都晕了。 也只有皇后娘娘才能让皇上这般激动了。 这些天他在勤政殿内看着,自然是知晓赵鹤洲忍着未去见苏安悦的辛苦。 现下得知皇后娘娘要来,他打心底替皇上高兴。 只是这走来走去也不是办法,届时皇后娘娘还未到,皇上身上就出一身汗。 他虽是个阉人,可还是听过几句话本子的。一身汗见娘娘这怎么行呢。 这般想着,刘进喜跪地,“殿下,您今日英明神武,看起来威风凛凛。只是这身衣裳上沾了墨,您不如去换一身?” 赵鹤洲瞧了瞧袖口,虽说没墨,可他觉得刘进喜说的有道理。 大半月未见苏安悦了,这次见面,定要留下一个好印象。 让苏安悦瞧瞧,他对苏安悦很重视。 赵鹤洲去了勤政殿偏房找了套衣裳换上,又梳了一个新发式,佩戴一支与衣服相匹配的簪子。 理了理这才愿意出去。 刘进喜对他夸了又夸,好听的话不要钱一般从嘴中冒出来。 明明是他听惯了的词,可从刘进喜嘴中说出,却是额外的让人高兴。 刘进喜说,他看起来俊朗无比,如天神下凡,与坤宁宫娘娘是天造地设一对。 虽说刘进喜没读过书,说出的话也很通俗,可赵鹤洲就是觉得高兴,他一改平日的脸色。 丢了块银子给刘进喜,示意他继续说些好听的话,“再说一说。” “皇上要刘进喜再说些什么呢?” 第二十七章 饭友关系 “皇上想要刘进喜再说些什么呢?”这句话轻飘飘地飘入赵鹤洲耳中,他僵硬地转过头。 面前的女子身着大红衣裳,眉眼盈盈,嘴角的弧度如月牙一般。 环在腰间的长鞭衬得本就纤细的腰不盈一握,嘴角的月牙也不是那么冷清,反倒透露着几分肆意。 “没说什么。”赵贺州朝刘进喜使眼色。 刘进喜很快就理解到了赵鹤洲的意思,还不等苏安悦再问,他便圆润地滚了出去。 “莫不是在说臣妾坏话?”苏安悦眉毛一挑,像是随意一问,又带着几分玩笑。 “自然不是。”赵鹤洲僵硬地丢下这样一句话。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他与苏安悦,已经有大半个月未见。 与想象中的高兴不一样,高兴中带着害怕与苦涩。 而他发现,苏安悦似乎没有半分想念他的痕迹,看起来神采奕奕,好像生活中没有他反倒活得更好了。 赵鹤洲突然就觉得气不过。 凭什么就他一个人过得不快乐。 此时的赵鹤洲全然忘记,最开始是他听了赵瑞洲的话,以退为进故意疏远苏安悦的。 这般想着,赵鹤洲扭过头去,装模作样地批阅奏折。 苏安悦也不理会,她心中还有一口闷气。 “赵鹤洲,你把事情推到我的头上,算什么英雄好汉?”她取下腰间的长鞭,啪的一下摔到了桌子上。 苏安悦向来嚣张,心中其实没有什么君臣之分,气急了便直呼其名。 每次苏安悦直呼赵鹤洲名字时,赵鹤洲不管再忙他都会放下身边的事。 只是这次,赵鹤洲依旧没有反应。 这么一折腾,苏安悦反倒不气了,她瞧了瞧,“你拿反了。” 赵鹤洲:??? 他没细瞧,心虚地将奏折翻了过来。再定眼一瞧,他哪有拿反,明明是苏安悦看错了。 趁着苏安悦扭头,赵鹤洲又将奏折摆正。做完这一系列如同做贼一般的动作,抬眸看了眼苏安悦,却发现她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 赵鹤洲抿着唇,不肯说话,也不愿搭理人。 “皇上您让太后过来问我意见干什么?”苏安悦叉着腰问。 “朕怕你不愿意,上次曾唯不是惹你生气了吗?”赵鹤洲连忙解释,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他现在应该是在生气的。 苏安悦愣神,无意识地眨了眨眸子,收敛了几分侵略性,有片刻的呆愣。 “哦。”她应了一声,也不知自己此刻在想什么。 赵鹤洲一直盯着看苏安悦的反应,见她不生气了,习惯性的松了口气。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原先是他在生气,怎么反倒要哄着的人却变成了苏安悦?! 苏安悦突然就不知晓自己该干什么了,没想到 分卷阅读40 原先气冲冲地来,本以为要打一架才能回去,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变成了这样。 只是两句话误会就解决了。 她现在也消气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眼睛随意一瞥,却见桌上的鞭子还摆着,在一堆奏折中,看起来额外显眼。 苏安悦尴尬地将鞭子收了起来,她吞吞吐吐,“这……既然是这样,那臣妾就先行一步了。” 她果真是冲动了,做事前不想清楚,一来就丢了脸面。 要是代桃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话,肯定会提醒她的。 想到这,苏安悦耷拉着脑袋,她好累,她要回去躺着。 “安悦,不妨留在这用了午膳再走,日头正晒,天气也热,先在这避一避。”赵鹤洲唤了一声,拉住苏安悦的衣袖。 衣裳被拉住,苏安悦思量片刻,无法,颔首同意了。 也不知赵鹤洲是提前就知晓她会过来还是怎么,上的菜都是苏安悦所喜欢的。 实在是菜太符合她的胃口,而不是她嘴馋。 苏安悦彻底消气,她盯着眼前空荡的盘子,眨巴着眼,“皇上,今日的御厨是可是新来的?” “嗯。你若喜欢,每日来朕这……” 赵鹤洲本想说让苏安悦将那御厨带走,只是望着苏安悦的眸子,好好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换了个说法。 按照苏安悦这个小没良心的,要是御厨让她带了回去,他可真就会被抛在脑后了。 大概是赵鹤洲的表情太过真挚,就像是真心为苏安悦在考虑一般。 苏安悦也未曾想过其他的,她被赵鹤洲带到了牛角尖。 仿佛只有来赵鹤洲这才有吃,不来就没有。 她犹豫了半晌,最后隆重地点了点头。 “好。”赵鹤洲轻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如春风吹动柳枝,轻轻搅动了一池春水。 * 来返了几日,苏安悦觉着,饭虽是好吃,可她每日累的半死。 折腾来折腾去的,又是顶着艳阳天,每日吃完就只想着睡觉,可偏偏乾清宫离坤宁宫有些距离。 她只能靠在轿辇上睡,只是轿辇不稳,走几步晃几步,她的头都被晃晕了,哪里还睡得早。 想发脾气,只是见着抬轿辇的人满头是汗,衣襟都被汗打湿,生气的话也卡在嗓子眼出不来。 今日又是大晴天,苏安悦坐在轿辇上。 单手撑着下颚,整个人慵懒地靠着,纤细圆润的五指在阳光下显得白静。 脚上踩着一双如意云头锦鞋,鞋头上各镶嵌了一颗珍珠,两颗珍珠质地细腻,圆润光滑,连颜色样貌都差不大多。 要知道天然的珍珠长相各不相同,要想找到两颗相似度这么高的珍珠并不是什么易事。 而此时两颗如此贵重的珍珠却被苏安悦镶嵌在了鞋上,也未见她有半点心疼,反倒是习以为常一般。 轿辇摇摇晃晃,却还是顺利到了乾清宫。 苏安悦一路上思考了许多种方案,她终于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看着面前空旷盛大的乾清宫,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苏安悦捋了捋稍微有些乱的头发,将额角薄薄的汗擦了擦,这才跨进宫门。 虽说外面如同暖炉一般,可里面放着冰,倒是很凉快。 苏安悦进来时,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毛孔畅通,感受着这前后的温差对比。 赵鹤洲早已坐好,只等苏安悦过来,此时两人像极了纯粹的饭友关系,倒不带其他任何杂念。 苏安悦每到用膳的点过来,用了膳之后片刻也不停留,紧赶慢赶回坤宁宫睡觉。 坤宁宫倒变成了卧室,而乾清宫则是食堂。 第二十八章 绵羊还是狼 苏安悦虽说是特意整理了一番才进去的,但还是可以看出她在外面出了一身汗。 鬓角虽说被理顺在耳边,却还是沾了些未干的汗水。 光是站在窗棂处便能感受到灼灼的热气,更别说是顶着太阳过来的苏安悦。 每日临近苏安悦过来的点,赵鹤洲就站在窗棂边上等着。 他在里边看着苏安悦擦掉汗,又听见苏安悦嘟囔着吐槽天气热。 在苏安悦进来之前,他就立马坐在桌子面前,不让苏安悦看出他一直在窗边傻站着。 苏安悦从外走进来,赵鹤洲立马换上笑脸。 “来了,用膳吧。”他说道。 每日的开场白都是这样,赵鹤洲朝着苏安悦说一句一样的话,随后示意太监布菜,待苏安悦坐下来就能直接吃。 身后的太监脑子灵泛,苏安悦一坐下,他便拿了扇子,对着冰块往苏安悦的方向扇,只是微微用力,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凉意。 苏安悦汗这才下去,她看着面前的菜,一路过来的热已经不算什么了。 “尝尝这个。”赵鹤洲伸手夹过一块糖醋 分卷阅读41 排骨,递到了苏安悦的碗中。 面前的碗多出一块肉,苏安悦抬了抬眸子,又觉得眼神太过热情,她埋下头,专心对付碗中的排骨。 只是眼神却安分不起来,咬一口又偷偷地往上瞥。 糖醋排骨入口,肉质鲜嫩,一口咬下去,酸甜醇厚,回味无穷,口齿间留存着香甜。 颜色也好看,排骨微焦,色泽红亮,有焦糖的光泽。 赵鹤洲这些天从未给她夹过菜,今日突然来这么一出,虽说看起来是一副和谐的场面,可心里要怎么别扭就怎么别扭。 她想偷偷瞧瞧,赵鹤洲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她瞧不太出来,赵鹤洲面色如常,吃饭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满满的贵族气息。 反观她,大口咬着菜。两人的性格似乎是换了过来一般。 吃完饭,苏安悦照例是要赶回去的。 刚走到门楣处,望了望外头的太阳,苏安悦又退了回来。 她脸上带着有事好商量的笑,凑近瞧着赵鹤洲,“皇上,臣妾跟您打个商量?” 吃多容易忘事,她先去进来的时候还想着要同赵鹤洲商量事情的,一顿饭的时间就什么都忘光了。 “何事?”赵鹤洲询问。 “最近天气越发炎热,臣妾顶着太阳过来,人都黑了不少。皇上不如……”苏安悦试探着说,两眼紧紧盯着赵鹤洲。 赵鹤洲心一紧,莫不是苏安悦发现了,她要向自己讨要那位御厨了? 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赵鹤洲望着苏安悦。 苏安悦迟疑不决,她好纠结。 如果她住在乾清宫,那她就能日日都吃些好吃的。可紧随而来的,也有坏处。 她还需要调查那个梦的事,住在乾清宫,怎么都不方便。 见苏安悦面色犹豫不决,赵鹤洲以为她是怕晒又怕吃不到东西。 小脸皱成一团的,帕子也被揪成一团,可以想象出来苏安悦是有多纠结。 赵鹤洲心软成了一滩水,记忆中那个小姑娘的影子在苏安悦的身上若隐若现。 “安悦将厨子带回去吧......”“臣妾搬过来住吧。”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响起,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赵鹤洲嗅到了火药的气味,而□□,则是因为他的这句话。 他心中慌乱,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端坐在椅子上,反观苏安悦,直直地站了起来,素手指着赵鹤洲。 “你还真是好样的。”感情她犹豫了半天,全都是白纠结了。 她日日顶着大太阳来,又强撑着睡意回去,都是白费了。 苏安悦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与恼怒,只气自己没有早些想起要把御厨带回去。 既然是这样,那她也就不用纠结了,苏安悦扭头出了门,挥了挥帕子,示意暖春去将御厨请回坤宁宫。 赵鹤洲更是懊悔,早知道他就晚些再说话,让苏安悦先说。 功亏一篑。 * 远远瞧着坤宁宫的宫门,门外站在一个穿嫩黄裙的女子,女子身后跟着丫鬟,丫鬟举着伞,时不时给女子擦汗。 “小姐,先回去吧。”丫鬟轻声劝道。 正午太阳毒辣,她家小姐从用完膳后就在这站着,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 可怎么劝也劝不动,她怕再待着,皇后娘娘还没回来自家小姐就中暑晕倒了。 女子摇了摇头,太阳刺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留下一个小缝望了望坤宁宫的牌匾。 “姑母既然吩咐了我过来,我没等到皇后娘娘,又怎能偷懒呢。”女子皱眉,义正言辞地说道。 丫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微微调整了手中举着的伞,将女子的身影遮在伞下。 苏安悦将这副主仆情深的画面收入眼帘,她未说些什么,阖上双眸。 “臣女曾恩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一见到苏安悦的身影,女子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起来吧。”苏安悦连眼睛都未曾抬一下。 曾恩跟着进了坤宁宫,进去之后,主仆二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敢逾矩。 曾恩在丞相府不受父亲宠爱,只是母亲一人护着,却也是吃了些苦头的。 但凡有什么好的东西,曾唯就会抢了过去,她虽说比曾唯小,可她家自小就没有什么大的让着小的的习俗。 每次曾唯去找父亲哭诉几声,便是她错了也是对的。 久了,曾恩也就习惯了,自觉将好的让出去给曾唯。 只是曾唯却越发不满足,她什么都要占为己有,只给她留些最末等最差的东西。 今日来了坤宁宫一瞧,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皇后娘娘真如传言那般,是被人捧在手掌心上的。 院子中肉眼可瞧见的花都是些珍贵的品种,偏殿内的砖都是顶好的玉石做的。 就连待客的茶具,也是上好的琉璃制成。 分卷阅读42 而这琉璃的材质,她依稀记得曾唯曾在她面前炫耀过。 而也正是因为那次的琉璃簪,她知晓了父亲的态度,从那个调皮捣蛋的曾恩变成了一个胆小乖巧的女儿。 曾恩始终盯着眼前的琉璃茶具,眼神呆愣,也不知道神游去了何处。 看起来无害极了。 苏安悦撑着上颚,将视线放在了曾恩身上。 也不知这曾家的二小姐是真的无害的小绵羊呢,还是扒了绵羊皮披上的灰狼。 身后的丫鬟低着头,也感受到了苏安悦炙热的眼神,悄悄抬眸瞧上一眼,果真如她所想。 躲在袖子下的双手伸到曾恩的背后,借着椅子做遮挡,戳了戳曾恩的后背。 曾恩回神,一抬头,却见苏安悦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第二十九章 多了双眼 曾恩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低下了头,只露出头上简单的发饰给苏安悦瞧。 长睫轻颤,黑眸不安地转动着。 她在担心刚才的举动会不会惹怒这个被万人敬着的皇后娘娘。 “表妹在想什么呢?竟然不肯抬眸看一眼本宫。”苏安悦倚在墙上,身后枕着柔软的抱枕。 这话曾恩可担不起,她匆匆忙忙抬起眸子,望着苏安悦,“臣女不敢。” 黑眸中的苏安悦似乎是有魔力一般,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她,自由,潇洒,又肆意。 与她完全是两种人,这般想着,方才抬起的眸子又敛了下去。 “本宫看你敢得很呐。”苏安悦语气更盛气凌人,将曾恩猛地吓了一跳。 底下坐着的人低眉顺目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一只又白又嫩的兔子,见了就忍不住想要欺负。 苏安悦说的这一句话,直接让曾恩从椅子上跪倒在地,她不敢说话,只是单纯地跪着。 没料到小白兔真的这么白,苏安悦心中惊讶了片刻。 京中传言竟是真的,丞相府家的嫡长女肆意横行,极受丞相宠爱,反倒是嫡次女,性子胆小懦弱,不招丞相喜欢。 曾恩受不受宠苏安悦不关心,她关心的是曾恩到底是不是她梦中的那人。 只是她瞧着曾恩,这性子真不像是梦中会说出那样话的人。 苏安悦细细打量地上跪着的人,也没叫起。 曾恩性子与曾唯全然相反,如若不是她知晓这俩人是一母所生,倒还真是会认为曾恩与曾唯是两母所生。 “起来吧,本宫没怪你,尝尝这冰镇酸梅汤。”苏安悦打量完后,将人叫了起来。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笑颜兮兮地示意曾恩接过酸梅汤。 小宫女端上一碗酸梅汤,碗的周围冒着一层细细的水雾,曾恩接过,碗中冰凉的触感传到双手,在这盛夏的日子里自然是舒适至极。 见苏安悦喝过之后,她这才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不敢多喝。 虽说深褐色的酸梅汤其貌不扬,看着像中药一般,喝下去却是清爽不腻,酸甜爽口。 一碗见底,碗中还有些小冰块,冰块已经融化了一些,形状大小不一,晶莹剔透。 “可还行?”苏安悦扬着笑问道。 这酸梅汤自然是由她从赵鹤洲那带回来的厨子做的。 她这嘴被养叼了,一口便能分辨个好坏来。 手中这碗酸梅汤,材料都是用着最贵的,量也放的适当好处,多一分则过酸,少一分则太甜。 苏安悦对这酸梅汤额外满意,笑颜兮兮地望着曾恩。 打一巴掌来一颗甜枣,她做的还额外顺手。 “娘娘的东西,都是顶好的。”曾恩埋着头,小声道。 “你比曾唯多长了双眼睛。”苏安悦许久冒出这么一句话,她大笑。 曾恩愣神,多长了双眼睛? 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她是两双眼睛的正常人,而苏安悦这话,意在指曾唯没长眼睛呢。 竟还真有这么夸人的话? 总不至于说她是那天上的二郎神,比常人多了双眼罢。 “臣女不懂规矩,来宫中许久也未来给娘娘请安,还请娘娘宽恕。” 曾恩笑着谢恩,比方才少了几分拘谨,多了一丝放松。 对,就是放松。 苏安悦给她的一系列反应,虽说看着像是要教训她,可实际上也只是不轻不重地吓她,并未真正罚她。 “不碍事,日后有的是时间。”苏安悦灌了一大口酸梅汤,酸梅汤入口,冰冰凉凉,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苏安悦善于找话题,但是她比较懒,不太想说话。不是躺着喝酸梅汤就是坐着发呆。 而曾恩是个不善言辞的,本就与苏安悦不太熟悉,见着苏安悦与自己对比,又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比不上苏安悦。 那股子自卑涌上心头,酸的她不想说话。 曾恩蔫蔫的,埋着头看起来就像蔫了的花,垂头丧气的 分卷阅读43 。 身后的丫鬟又一次戳了戳她,曾恩这才发觉自己又走神了。 她勉强笑了笑,随意扯了句万金油的话回了苏安悦。 随后又陷入了僵局,空气中一片寂静,丫鬟添茶的动作都轻了。 曾恩没有要走的打算,苏安悦也没有赶人的想法。 场面一直持续到喜桃抱着书进来。 她搂着那本先前赵瑞洲送来的书,依旧是那副打扮,看起来什么都没变,只是书却从第一册变成了第三册。 见多了人在,喜桃愣了愣,平日里她念书时最多只有皇帝在,这会儿怎么多了一个人。 喜桃自觉来的不是时候,她看向苏安悦,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不用,你念吧。”苏安悦懒懒地交代,“表妹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一起听听。” 她瞧向曾恩,眼底带着几分随意,“这话本子是瑞王先前送来的,据说宫外的小姑娘爱看,本宫也凑个热闹。” 苏安悦颇发善心的解释道。 “恭敬不如从命,臣女多谢娘娘恩典。” 说起话本子,曾恩洗耳恭听,兴趣高涨,朝苏安悦行了礼端正地坐着,眼睛一动不动望着喜桃。 喜桃得了令,便没了顾虑,翻开话本子的第一页读了起来。 她早已从业余的转向了专业的朗读者,读起来不会显得像夫子念书般太生硬,反而生动形象。 只是曾恩听着,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这话本子是越听越不对劲,她怎么听起来那般熟悉,又那么尴尬呢。 怎么那么像她写出来的?! 曾恩的表情引来苏安悦的注意,她挥了挥手,示意喜桃停下来,体贴地问道:“表妹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臣女也曾看过这话本子的前两册,只是却从未见到过这一册……”曾恩扭扭捏捏将话说了出口。 她未将话说完整,留下一丝在喉中,让苏安悦为她解惑。 只是这话一出,她又懊悔不已。 她算是理清楚了。 先前有人找她,花重金让她写下这第三册,原来那人就是瑞王。 原来她写好的第三册是瑞王拿来献给皇后娘娘的礼物。 “是吗?那瑞王用心了。”苏安悦应了一声,直觉告诉她曾恩的反应不对劲。 只是曾恩说完面色便恢复正常,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情绪。 苏安悦只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便也没有多说。 喜桃见声停了,又继续念着话本子,只是曾恩越听越觉得尴尬。 自己写时还不觉得有什,听着别人念,她尴尬地都要给自己抠出一座宫殿了。 第三十章 一张巧嘴可真会吧啦 公开处刑一般。 曾恩觉得凳子上都是刺,刺的她坐立不安,只想逃出这个房间。 瞧了瞧苏安悦,却见她听的认真,不曾走神。 收了收心思,曾恩也学的有模有样,静下心来听喜桃念着。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曾恩觉着,这文字是憋着一股气的。 念完一章,宫女连忙给喜桃送上一杯温茶,她润润嗓子,抱着书站到了一旁。 “本宫见表妹对这书极其感兴趣,不妨表妹来说说对这书怎么看。”苏安悦望着曾恩,秀眉轻挑。 她这模样,曾恩不说出个百八十字的读后感她是不肯罢休。 原先她也没计划让曾恩听这话本子的,只是没想到曾恩自个送上门来了。 恰巧喜桃拿着话本子要念,她也就顺水推舟。 刚好也试探一下曾恩。 曾恩身为自己梦中的怀疑对象,虽说表面看起来不似那般坏,可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一说,说不定就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此书就是曾恩亲手写的,她自然能说出些感悟,细细回忆当初写时的情绪。 曾恩竟说了许久,直到口干舌燥才意识到时间飞逝,脸又红了红。 她捂着嘴,眼睛绕着殿内转了一圈,见到大家的反应之后,连连端起一盏茶,遮住了脸的大半。 空气凝滞,苏安悦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曾恩说完了。 她愣愣地看着,平日里盛气凌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呆滞。 轻笑一声缓和气氛,“表妹果然有着不一般的见地。” 曾恩脸红的更甚了,又是连喝好几口茶这才缓下来。 曾恩所说的,站在了女子的角度,理解的更为透彻,有些点苏安悦都未曾想到。 只是曾恩好似更像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她对里头的人物剧情好像了如指掌一般,说了些别人未曾注意过的内容。 倒没想到看起来胆小懦弱的人能说出这番见解。 不一般。 苏安悦毫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眼神,望着曾恩,好似与梦中的红衣女子 分卷阅读44 身影重合了一点。 曾恩羞的低下了头,将自己藏了起来,她起身,“娘娘,臣女出来许久,怕姑母念着,臣女先告退一步。” “去吧。”苏安悦此时思绪万千,没留着曾恩,只派了代桃跟出去送送。 代桃见是曾府的人,心下激动,手中握着一张纸条。 她将曾恩送到了慈寿宫,等曾恩走后,她四处张望。 见四周无人,代桃一溜烟跑到了慈寿宫后殿。 难以想象出慈寿宫后殿还有这样的地方,不被太阳所覆盖,即使在夏日,也透着阴森凉气。 灰尘布满整个空间,代桃将纸条拿出,塞在缝隙之中。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走出慈寿宫。 只是她没发现,身后一个黑影飘过,将她藏起来的纸条抽了出来。 * 曾恩一到慈寿宫,就先去了主殿给太后请安。 太后撑着手,闭着眸子假寐,听见曾恩过来,眼皮微微掀起扫了一眼,“来了,坐罢。” 曾恩坐在侍女搬来的凳子上,双手紧紧地攥着。 “如何?”太后问。 “皇后娘娘让侄女吃了碗酸梅汤,又让一个宫女念了话本子,之后问了侄女一些话。”曾恩敛着眉,事无巨细地将事情交代了出去。 “是吗?酸梅汤味道如何?”太后坐直,接过富荷递过来的茶,漱了口。 许久不讲话,口中总觉得涩涩的,她喝口茶润一润嗓子,将茶杯递出去后,太后望着曾恩,等着她的回复。 曾恩扫了眼太后漱口的茶杯,见那杯子似乎也只是一个普通材质的茶杯。 她心下缓了口气,也不知在想什么。 “侄女听皇后娘娘说,那酸梅汤是新来的厨子做的,那厨子盛得娘娘欢喜。”曾恩回忆,垂眸说道。 “皇后所赐给你的酸梅汤,里头放了不知名的东西,你喝了腹泻不止,夜里发了高热,太医费了好大劲,才将你的高烧止住。” 身边没有其他人,除了富荷,曾恩,就只有太后自己。 太后说这话时,根本就不怕有其他人会听见,她对慈寿宫足够自信。 只是曾恩瞳孔巨缩,她不安地掐了掐手。 “姑母,这样不好吧,皇后娘娘也喝了那一锅出来的酸梅汤。”曾恩辩解,她不想那么做。 这话出口,富荷的视线径直放在她的身上,一脸不可置信,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胆小的人敢出口反驳太后娘娘。 “哀家说什么了,哀家只是在讲述事实!你记下就行。” 太后一记眼神扫过去,曾恩缩了缩头,不再说话,默认了太后的话。 人微言轻,她早就该认识清楚这个道理的。 “你们听的什么话本子?”见曾恩不说话了,太后接着问。 这侄女,远不如曾唯话多,半棍子闷不出一个屁,偏要一句一句问才能将事情讲清楚。 她看着就着急。可逼不得,她只得一句一句问。 曾恩不自在地动了动,她喃喃道:“是寻常的话本子,京城许多人家女儿都在看。” 太后对话本子不感兴趣,她跳过这个话题,“皇后问了你什么问题?” 曾恩也照常回答,只是没有话本子的前情提要,她也无法描述清楚问题到底是什么。 只得简单描述了一下话本子的内容,她老实回忆了一番苏安悦问的问题。 太后听了,若有所思。 她点了点头,示意曾恩去房间里待着,按照她先前那番话里所描述的那般一样装病。 曾恩退下回了偏房,一回去便躺在床上,浑身乏力,忍不住颤抖。 这深宫之中,杀人不见血,她向来知晓,只是却从未亲自参与。 没想到这才初见皇后,她就要间接地陷害她了。只希望皇后娘娘能预料到太后的想法,不被伤害到。 她喜欢肆意自由的人,皇后娘娘是其中一个。她内心渴望成为这样的人,可是她不能。只希望皇后娘娘能够永远这样。 身边的丫鬟轻轻拍了拍曾恩,无声地陪着她。 被曾恩惦念着的人半点也没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她悠闲地躺着,摩挲了手中的长鞭。 “娘娘,你干嘛要让那人进来啊,还让她尝那酸梅汤。”暖春嘟着嘴不停念叨。 身边就她一个人,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她收拾着残局,闻着酸梅汤的酸甜清凉,嘴中分泌着口水。 她也想喝…… “你猜。” 第三十一章 心有灵犀 “你猜。”话轻飘飘地随着微风飘到暖春耳中,她加快速度收拾东西。 随后两眼一亮,擦了擦手,凑到苏安悦身边。 “娘娘,快和奴婢解释一下。”她凑近,两眼亮晶晶的。 “曾恩明知道本宫那个时间段不会回来,却 分卷阅读45 固执地守在坤宁宫门口,想来她并不想见到本宫,只想做戏给太后看。这么看来,她似乎与曾唯不一样。”苏安悦解释给暖春听。 知晓暖春是个直脑筋,她留了片刻时间让暖春反应,见她似懂非懂的点头,苏安悦接着说道。 “酸梅汤只是本宫试探她的第一步,本宫想瞧瞧这表妹心中是怎么想本宫的,如若她打心底觉得本宫是坏人,那她自然会百般推脱,不愿喝下这碗酸梅汤。” “啊,为什么?” “想动手脚,吃食上面是最方便不过的。”苏安悦皱眉,不知晓暖春是怎么被养的这般单纯的。 暖春也意识到了这点,她闭上了嘴。 只是苏安悦像将话说完了一般,不再说话,暖春又好奇,她忍不住开口,“那娘娘为何要让喜桃念话本子,还要问那些问题呢?” “本宫闲着。”苏安悦不客气地回了句,意在嫌弃暖春话多。 真正的原因她自然不能说,只是连暖春都看出她最近对话本子额外的关注,好似是不太好。 见暖春馋着,她想了想,“去小厨房端碗酸梅汤吧,别喝多了,等下着凉拉肚子本宫可不负责。” 一开始暖春的目的就在此,她兴高采烈地蹦了出去,却撞上了正巧进来的代桃。 她横冲直撞,心又放在酸梅汤上,只是随意一句道歉,便奔赴了小厨房。 全然没有注意到代桃紧锁眉头,一脸不快。 只是代桃脸色变得快,调整了脸色,“娘娘,曾小姐已经安全送到慈寿宫。” 苏安悦只是点点头,她对代桃明显冷淡了许多。只是代桃最近心思不在这,半点也没有发现。 “暖春方才冒冒失失地跑了出去,也不知又是做什么事去了。”代桃貌似无意间提起。 她收拾暖春没有收拾完的残局,一边说道。 “嗯。”苏安悦轻哼一声,“她去小厨房喝酸梅汤了,代桃你也去盛一碗吧。” 她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圆扇,忽略代桃语气中对暖春的不满。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心底开始疏远一个人了,那这人即使有半点端倪,她也是能看得出的。 以前代桃也喜欢这样说暖春,她只当是姐姐对妹妹的责备,是没有恶意的。 只是现在听着,只觉里头满满都是不悦与恶意,还有几分刺耳。 代桃动作慢了片刻,望着手中的琉璃盏,不再说话。 * 赵鹤洲独坐乾清宫,没了苏安悦过来陪着,少了几分热闹,多了满腔的孤独。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脆去了坤宁宫。 选的时间正巧,菜才端上桌,还冒着热气。 见赵鹤洲来了,苏安悦夹菜的手停在空中,望着赵鹤洲的脸,愣了愣。 她只好放下筷子,朝着赵鹤洲微微福身。 赵鹤洲走近去看,这才发现原来备了两人份的菜。 他喜上眉梢,“安悦怎么知晓朕会来?” 宫人可机灵不过,远远望见赵鹤洲,就去拿了碗筷过来。 赵鹤洲也不客气,径直坐下,拿着筷子就想吃起来。 苏安悦望着他的动作,片刻也不曾说话,赵鹤洲还以为她太过惊喜,便笑两声,“那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苏安悦:“……” 她不知道什么心有灵犀,但是她知晓,这一桌子的菜都不是她的了。 第三十二章 却比不过一顿饭 赵鹤洲自然不知道苏安悦在腹中诽谤他,他当真就以为这一桌子菜是苏安悦为他准备的。 苏安悦不说,只是脸上不高兴,冷着脸不肯正眼去瞧赵鹤洲。 只有赵鹤洲给她夹菜时那双眸子才愿给他一个眼神。 先前在乾清宫,她就想把厨子挖回坤宁宫。 这下好不容易将厨子带了过来,她还不得好好的利用一下。 况且她本就饭量大,一个人就能吃下两个人的饭菜。这桌上的,都是她为自个准备的。 正准备吃时,赵鹤洲却过来了。 赵鹤洲也不是傻子,久了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苏安悦那模样,看起来就不高兴。 又想起下午曾恩来过坤宁宫,他皱了皱眉,想着怕又是曾家那群女子惹了事。 “安悦,可是因为有事烦闷?”赵鹤洲犹豫了半晌,问道。 “对。”苏安悦疑惑地看了他眼,不太明白为何他会这么问。 只是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不屑于隐藏,心中想着的,嘴上就说了出来。 得了肯定的回答,赵鹤洲眉头紧锁,喉结轻轻滚动,却半天也不曾说话,等的苏安悦不耐烦,她埋着头对准面前的碗。 与其花这个时间等赵鹤洲说,不如先趁着他不注意时多吃些菜,好歹能泄愤。 唔,不愧是她看中的厨子。 味道鲜美,口感丰富。 分卷阅读46 苏安悦嘴上吃着,心中夸着。她决定明日就让人多赏赐些东西给他,顺带提一提他的月奉。 “曾恩做了甚惹你生气?”赵鹤洲摆着脸问。 这段时间,他好似已经将伪装抛掷脑后,而苏安悦,也没有发现半点不对劲。 “啊,没有啊。”猛地听见曾恩二字,苏安悦抬头,嘴中还咬着一块肉,口齿不清地反驳。 “那你为何生气?” “还不是因为你——”声音戛然而止,苏安悦眸子望一眼赵鹤洲又垂下望着碗。 说着便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还真是这张破嘴害人。 赵鹤洲完全愣住,结合方才苏安悦的反应,他还是能看出苏安悦为何生气的。 感情是他自作多情了。 苏安悦这饭菜都是给她自己准备的,他就说为什么会没有他喜欢吃的菜。 原来是这样。 赵鹤洲想清楚了,他面色铁青,眼前的美味已经索然无味。 他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留下的只有沉默。 两人决口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安安静静地吃着面前的饭。 或许饭能堵住嘴。 只是两人想安心吃饭,其他人却不想让两人安心。 苏安悦肉还未夹进口中,门外便来人通报。 她趁着人还未曾入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将肉塞进嘴中。 “娘娘,您可得给奴婢一个说法啊。”门外哭着。 能拦住人,却拦不住声音。 因着是太后那边的嬷嬷,也不好拿布条堵住她的嘴,只得让她在外叫着。 机灵的宫女从中溜了进去,请示苏安悦的态度。 她们知晓苏安悦在用膳时不喜人打搅,只是此时的情况,她们也难以抉择。 这嬷嬷哭丧起来,就像死了爹娘一般,拦也拦不住,撒起泼来,不是她们这群年纪小的丫鬟能制住的。 肉的香软冲淡了被人打搅的气愤,她一口将肉吞下,示意门外将人放进来。 得了令,那嬷嬷往前踉跄一步,冲进房内。 第三十三章 凶狠 嬷嬷一进来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流泪,不说话,看着却又满腹委屈。 “你这嘴生了是好看的?”苏安悦冷着脸。 嬷嬷一愣,止住了抽泣声,半瞪着眼望着苏安悦,不可置信这话是从苏安悦嘴中说出来的。 “不......不是。”嬷嬷反驳,可怎么也觉得不对劲。 “行了,有什么事快点说。” 苏安悦一打岔,嬷嬷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一瞬间崩塌,她憋了半天的眼泪,此刻半滴也流不出来。 心中气愤,可又无可奈何。 “娘娘为何要害我家小姐?”虽说流不出泪,可哭腔还是能用得上的。 这话是质问苏安悦的,可那委屈的眼睛,却是看向赵鹤洲。 这是想着赵鹤洲会替她做主呢。 只可惜嬷嬷想多了,赵鹤洲并未有半点反应,他像是被嬷嬷丑到,扭过头注视着苏安悦的侧颜,连余光都不肯给嬷嬷一个。 “说人话。”苏安悦没了耐心,低着声音催促。 没了表情攻击,嬷嬷只能示意声音武器。 她哀嚎,“小姐从娘娘您这回去之后,便开始不舒服,现在都躺在床上。” “小姐回去之后并没有用过任何东西,只有在娘娘您这喝了碗酸梅汤。” “娘娘,您为何要害我家小姐,她还小啊娘娘。” 声音难听到不堪入耳,赵鹤洲按了按耳根,不悦地扫了眼嬷嬷。 “你在唱戏?”苏安悦又问。 实在不是她瞎说,只是这嬷嬷演技实在是不错,唱起戏来不说赏心悦目,只能说是辣嘴摧耳。 周边宫女听了,“噗嗤”没忍住笑出了声。 知晓的知道嬷嬷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嬷嬷是真来唱戏的。 她表情丰富,肢体语言生动活泼,虽说身段不及舞姬漂亮,却别有一番搞笑的氛围。 嬷嬷脸瞬间爆红,宫女的笑声在她耳边,她不敢再乱说话。 而皇后娘娘看着是个不爱反驳人,容易被欺负的,却没想到与表面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说东,苏安悦就说西,不仅如此,还要怼她一句。 不仅将话题转移了,还将她变成了笑料。 见直接指责苏安悦没用,嬷嬷换了个对象,跪在地上用膝盖挪动,爬到赵鹤洲面前。 “皇上,您可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她挪了挪,双手要去抱着赵鹤洲的大腿。 赵鹤洲冷着脸,皱着眉,强忍着恶心没将嬷嬷踢开。 只是瞧见嬷嬷鼻尖的可疑液体时,他忍不住变了脸色。 脚只是微微移动,再一看,嬷嬷早已飞至一旁。 猝不及防就在墙角,嬷嬷一时忘 分卷阅读47 记了哭,她只感觉屁股与地面摩擦,她的屁股要起火了。 侧着站了起来,身后的布料被磨损,破破烂烂挂在身上,看起来她像是东街城最贫穷的乞丐。 只是这场景要怎么搞笑就能怎么搞笑,嬷嬷吸了吸还未来得及擦在赵鹤洲身上的鼻涕,企图用“瘦小”的双手遮住破烂的衣服。 苏安悦闭了闭眼,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曾恩如何了?”苏安悦问。 许是今日曾恩对话本子的看法让她改观,苏安悦问起曾恩的情况。 “曾小姐服了药,还是有些难受,上吐下泻的。”嬷嬷也不敢作妖了,她回答道。 侧弯着腰,双手遮住身体,要怎么扭曲就怎么扭曲。 因为嬷嬷方才的行为惹得坤宁宫上下众人嫌弃,见到她这幅模样,竟没人同情她,反倒各个捂着嘴偷笑。 “走罢,去瞧瞧。”久了可就看不见曾恩装病的模样了。 苏安悦起身。 第三十四章 当真毁了容 苏安悦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嬷嬷摸不清状态,按道理来说,皇后应该知晓这是她们设下的局。 可这副表情这副姿态,半点慌乱也没有,反倒有几分悠闲自在,像是去慈寿宫做客一般,摆足了客人的样式。 嬷嬷来不及多想,顾不上捂住臀部与身侧,追上苏安悦的步伐。 方才还不觉着有什么,一跑起来,刺骨的疼痛,低头瞧了瞧,衣裳与血混在一起。 在这高温下,血早已凝结成块,肉与血与衣裳粘在了一起。 嬷嬷急着追苏安悦的轿辇,两腿蹬的飞快,生了一层细密的汗,浸在伤口火辣辣的疼。 赵鹤洲不是那般体贴的人,自然不会管嬷嬷在后怎么样。况且他是成心要给嬷嬷一顿教训,暗里让辇夫加快速度。 帝后共乘一轿,算得上是皇帝对皇后极高的宠爱,可宫内的人对这副场面好似都司空见惯。 起身之后,连一眼也不敢多看。 “那嬷嬷呢?方才心急着,现下怎么不不见人影?”苏安悦往旁扫了一圈,没见着人。 “指不定在后偷懒,快到了。”赵鹤洲有片刻心虚,只一瞬脸色便恢复正常。 只是一个嬷嬷,苏安悦也没记在心上,听赵鹤洲提醒,往前看了眼,果真快到慈寿宫了。 苏安悦百无聊赖地摆弄了一番指甲上套着的镂空嵌丝玉制护甲,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 一双白皙细腻的手交叠着搭在腿上,手上的白玉护甲非但没有掩盖住她的光芒,反倒衬得那双手更加修长白嫩。 白玉是上好的冷玉,镂空的花朵看着像是牡丹,即使是在夏季,套在手上也不会觉得闷热。 牡丹花镂空的地方工艺复杂,厚薄适中,多一分则显得厚重,少一点则太过单薄。 在苏安悦手中,镂空的白玉牡丹似乎要开出一朵更盛大的花一般。 慈寿宫到,苏安悦将手敛在衣袖底下,取下指甲套握在手中,正大步迈进慈寿宫时,却瞧见身前的一双手往她面前伸。 那手朝她摇了摇,袖口也随着摇动,苏安悦不明情况地看着,半天没动静。 等了好半晌也没反应,赵鹤洲扭头,眼中撞进一个低着头的脑袋顶,他往后退了一步,将苏安悦拉到身边,“走罢。” 苏安悦“哦”了一声,大步走着,不久就走到了赵鹤洲的前头。 她先见到的太后,赵鹤洲跟在她的身后,比她慢了一步。 首先见到的是她,太后也没有那么收敛。 她不像往日那般和善,冷着脸皱着眉。虽说看起来凶狠,却又真实。 也不知为何,苏安悦打心底觉着,太后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如笑面虎一般的太后虽说在笑,可里头却透着几抹凉气。反倒是冷着脸的太后,气势没那么违和,显得自然一些。 听见门外动静,太后幽幽地将目光放在门外,视线随着苏安悦的移动而移动。 瞧着苏安悦对她并无半点尊重,她咳了咳。 苏安悦被咳嗽声吸引,她微微皱眉,袖子遮了遮嘴,“母后嗓子不舒服就喝些药,好得快。” 太后:“……” 赵鹤洲跟在身后,恰巧就听见这话,他不像苏安悦那般遮掩,就着尾声笑了起来。 笑声爽朗,太后却气红了脸,一时半会竟分不清是不是这俩人故意拿她当笑话。 她看向苏安悦,却发现她似乎是认真的,眉头轻皱,捂着嘴的袖子底下似乎藏着一双嫌弃的脸。 太后不知晓,苏安悦是憋笑惹的。她知晓太后的意思,可她偏不让太后如意,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模样,让她一人咳着唱独角戏。 “母后,听说表妹生病了?她现下如何?”苏安悦笑够了,放下袖子,露出笑容还未来得及褪去的脸。 “哼,你倒是速度 分卷阅读48 快。”太后袖口一甩,冷哼一声。 “皇后娘娘,曾小姐满面红斑,整个人热的神志不清,现下还在说着胡话呢。”太后不肯说话,她身后的富荷出声。 “带本宫去看看。”来时苏安悦便想过这样的情况,无非是中毒,高烧,昏迷。 不就是想借着曾恩在她宫内用过的那碗酸梅汤来做文章吗。 富荷面色冷静,听见苏安悦这话,也脸色也不曾有过变化,苏安悦一时竟分不清这到底是真是假了。 只是她心中衡量着,太后不至于真用自家侄女的脸来陷害她,毕竟她们还想要曾恩入宫。 可富荷的表情不似作假,难道真是曾恩在她宫内被伤到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曾恩的脸…… 苏安悦脸色一变,加大步伐,逼得富荷只得快步走才不会被苏安悦撞上。 站在门口,苏安悦深吸一口气,她的手轻触门框,却又不敢用力。 呼吸声清浅,数了三声,苏安悦推开门。 * 绕过屏风,透着一层薄薄的纱幔,苏安悦见到床上微微拱起的弧度。 走近了看,曾恩果真像富荷所说那般,脸上生满了红斑,红斑又红又大,原先白皙的脸被覆盖,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安悦伸手就想去摸摸看是不是真的,跟在身后的暖春眼疾手快拉住她。 “娘娘——”她摇头,还有几分后怕,又庆幸自己拦住了苏安悦。 苏安悦也缩了缩手,医女正巧赶到。 “娘娘,让奴婢来。”医女面色严峻,绕过苏安悦,从药箱中拿出工具,细细地检查了曾恩的脸。 出了坤宁宫门赵鹤洲便安排了人去找医女,他们还未到慈寿宫时,医女早已在外候着,只等他们到了之后再进去。 赵鹤洲不太方便进未婚女子的房间,现下就在外等着苏安悦。 抓贼还要证据,今日带了医女来,便没想着要太后轻易躲过去。 只要检查出曾恩脸上的红斑是做了假,那等着她们的就不只是关禁闭那么简单。 赵鹤洲眼底飘过一丝狠意,他往里瞧了瞧,没见着苏安悦。 只一会从里匆匆忙忙走出一人,附在赵鹤洲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赵鹤洲怔了一下,随后恢复冷清。 医女紧随其后,苏安悦也跟着出来,她面色恍惚,赵鹤洲迎上去,握着她的双手。 即使是夏日,苏安悦却仿佛坠入冰窖一般,刺骨的寒冷从四肢蔓延到五脏六腑,双手冰冷,感受不到半点阳光的暖意。 耳边还回响着医女那番话,“曾小姐确实是中毒,只是中毒时间不好判断。” 医女是赵鹤洲找来的,定是赵鹤洲信任的人,判断结果定是没有错的。 她说曾恩是中毒,可她没有给曾恩下过毒,那除了她,后宫还有谁会那么大胆,不是只有太后了吗。 太后为了将污水泼至她的身上,竟忍心将侄女给推出去。 她好似从未看清过这个世界。 权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拿自己的亲人以身试险。 苏安悦不明白。 她的眸子满是迷茫,手足无措,任由赵鹤洲搀扶着她,浑身发软,借着赵鹤洲的力气才堪堪站立。 赵鹤洲没说话,只是扶着她。 许久苏安悦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挨在赵鹤洲身上,连忙起开,扭过头去。 “臣妾没害她。”苏安悦声音沉沉的,刚出声时她就察觉喉咙有些不舒服,丢下这句话她便埋着头不再说话。 “朕知道。”赵鹤洲点头,长腿绕到苏安悦面前,将她的肩膀掰起来,“你不屑那么做。” 赵鹤洲不是安慰苏安悦的,是他就是那般想的。 苏安悦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从来不会耍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况且她一直被人宠着,曾恩没什么地方值得她嫉妒的。 赵鹤洲眼神坚定,淡定从容地看着苏安悦,他伸手轻轻擦拭掉苏安悦脸颊上的泪珠。 “别哭。”声音轻柔,比吹拂过来的微风还要柔上几分。 短短两句话,却让苏安悦眼眶泛红,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小小的应道:“嗯。” 背上害人的污水,即使苏安悦没做过,可她还是有些害怕,也有些慌张,她怕事情真的就扣在她头上一辈子了。 她还怕身边的人不信她,另眼对她。 也怕曾恩的脸恢复不过来,毁了她的一生。 即使是她平日里嘴上说女子的容貌不重要,可是身处在这样的背景下,身不由己。 单是她一人觉得容貌不重要又怎么样,天下人呢?那些向来道貌岸然说着容貌不重要,后院却美人无数的男人们呢? 他们不会。 他们会借此狠狠地嘲笑曾恩。 曾恩的后半生会让她毁了的。 医女说,那毒药就是奔着曾恩的脸去的,是下 分卷阅读49 了狠手要毁了曾恩。 她也只能试试,但并不能保证可以治好曾恩的脸,让她不留下疤痕。 苏安悦越想越是怕,她身体微微颤抖着。 “皇上,不管曾恩是被谁害的,一定要治好她的脸。”苏安悦反过去抓住赵鹤洲的手,双眸带着哀求。 赵鹤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会的。” 虽说他没有如何如何保证,可就是简单的那几句话,就让苏安悦心安下来。 骤然发现,原来赵鹤洲的眸子那般好看,不带半分波澜,却又似星辰万里,如漩涡一般。 他只是站立在那,就如同一颗定心石。 * 主殿。 太后正悠闲自在地坐在主位,呷了口茶,悠悠地望向门口。 杯中茶叶打了个转,最后沉至杯底,归于平静。 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嘴中不停地唤着“太后娘娘”,声音洪亮,带着几分惊慌。 随着脚步声,地面好似在震动,沉落于杯底的茶叶也感知到了一般,在杯中飘起,又落下。 “咋咋呼呼的,怎么了?”太后坐直身体,骂了一句,问道。 “曾小姐的脸……医女……医女瞧了,说是中毒,难以恢复。” 宫女跪在地上,因为一路跑过来,还不停地喘息着,说话断断续续的,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什么?”太后一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猛地站起来,却眼前发黑,富荷连忙上来扶。 太后顾不上会不会摔倒,眼前的黑色还未褪去,她急匆匆地朝偏殿去。 踩在地上,还有些发软,像踩在虚无缥缈的云上,稍不注意就会摔倒在地。 “娘娘,小心些。”富荷半扶着,就怕太后摔在地上。 赶过去太后就见着这样一副景象,苏安悦与赵鹤洲站在一边,两人挨着,腻腻歪歪的。 太后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她满脸通红,嘴角都歪了。心里还憋着气,就差没一口血吐出来。 两人没看见她,苏安悦与赵鹤洲在商量治曾恩脸上的法子。 因为担心曾恩的脸恢复不了,苏安悦精神额外紧绷,她的耳边只听见赵鹤洲的话,就怕错过了一句会害得曾恩的脸无法恢复。 赵鹤洲说认识一个治疗这方面的神医,只是那神医神不见尾,可以派人去找一找,只是不能保证可以找得到。 赵鹤洲见着了太后过来,但他此刻没有心思搭理太后,装作一副看不见的模样,继续与苏安悦说着话。 太后握紧拳头,咬着牙随意找了个人问:“那医女呢?” 医女怕碍了皇帝眼,识相地站在一旁,听见太后叫她,搂了搂药箱过去,“奴婢在。” 她低眉顺目,此时太后满腔怒火,说不定就将她当成出气筒了,只能尽力缩小存在感。 “到底怎么回事?”太后强堆出笑容,问道。 她早已养成了一个在人外保持着笑的习惯,这会也是习惯性的笑,只是声音却冰冷,如同冬日刺骨寒风。 医女将对苏安悦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随后安静地站在一旁,给太后反应的时间。 太后往后倒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富荷扶着她,“扶哀家去看看……” 在无人所见的地方,太后的眼里满是凄凉,她的手抖了抖,嘴喃喃的动了几下,却没说话。 “恩儿——”双手抚摸曾恩的手,她拍了拍,有些悔恨。 曾恩躺在床上,大汗淋漓,额角大滴的汗水滑落,滴入枕中,消失不见。 她闭着眸子,只是眼皮子底下的眼珠转了转,却不肯睁眼。 脑子一片混沌,一片一片的场景在她的脑中放映。 她不知晓到底是谁害了她。 只记得到慈寿宫时她的脸还是正常的,到了房间眯了一会,也许是一会,也许是很久,她的脸上就生了红斑。 不痒不疼,刚开始只是一点点,慢慢的布满了整个脸颊,却也已经不痒。 因为太后那番话,她便以为这只是太后的计划,心里怨太后未曾与她说。 可怨也只是怨了一会,她便做女红去了。 后来头晕的厉害,连喊人的力气也没有,强撑着爬到了床上躺着。 进来的嬷嬷还以为她是乖乖听了太后的话装病,不知晓她是真的生病,便离开了。 之后发生的事,便是从嬷嬷去叫苏安悦开始的。 “哀家定会为你报仇的!”太后终究是经历过事的,情绪冷静下来后,便开始研究对策。 她迅速分析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处理方案,拍了拍曾恩的手做安抚,走出了房间。 待太后走后,一直不愿睁眼的曾恩蓦然睁开眼睛,望着太后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 她不在乎容貌,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但是她不想让真正的凶手伤害她之后,还能过得自在。 分卷阅读50 曾恩闭眸,再次睁眼时,眼底露着一种坚定,即使是满面红斑也无法遮掩的坚定。 * “皇后,今日你定要给哀家一个说法。”太后走了出去,见赵鹤洲与苏安悦还站在一起,她冷了脸。 “母后,此事臣妾会派人查明。”苏安悦也一脸严肃。 赵鹤洲站在苏安悦旁边,“母后,事情还未有证据指向安悦,说法等她查清楚之后自然会有,但母后要是出口成脏,那只怕是有损太后的威信。” 太后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她甩了甩袖子,哼哼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外头闷热,娘娘先去房内吧。”富荷出来给太后递台阶,她柔声建议。 赵鹤洲瞧了瞧天,太阳虽说不比正午大,可余温却热的人发慌,他拉着苏安悦,率先去了殿内。 太后落后一步,却也跟着进去了。 到了屋内,没了那让人烦闷是温度,太后缓了缓,心静下几分。 她面朝着苏安悦,“皇后,此事你也在其中。恩儿从你宫内出来,又在你宫内待了许久,你必须早早给哀家一个交代。” 在外边被赵鹤洲怼过,太后瞧着冷着脸坐在苏安悦旁边的人,收敛了许多。 “母后,有句话臣妾不得不说。”苏安悦望着太后,眼神真切,“表妹出坤宁宫时并未有出现红斑,反倒是到了慈寿宫后,在臣妾用膳时才出现的,母后还是要小心自己宫内人才是。” 太后的脸僵着,“哀家宫内人是什么样的哀家自然有数。” “医女说的情况母后应该也知晓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治好表妹的脸才是。”苏安悦没与太后在曾恩是在谁宫中被伤的这话题上纠结。 她思维跳跃,转头便说起另外一件事。 说起这事时,苏安悦面色柔了几分,有几分替曾恩担心,害怕她的脸真的治不好。 赵鹤洲派人去找法子,若是再加上太后的力量,也许能早些找到治好曾恩脸上红斑的法子。 苏安悦这般想着,便提起了这件事。 虽说太后心中只有自己,可当曾恩成了她手中的一颗有用的棋子,在这方面,她兴许会费一些心。 只可惜曾唯,也算是安分守己为曾家考虑,出了事,曾家却连一个关心她的人也没有。 曾唯满心只有自己,曾志满脑子只有曾唯这个大女儿,唯一念着曾恩的,也就只有丞相夫人了。 可惜丞相夫人虽是正妻,却不受婆母与丈夫喜爱,在府上一步一步走的艰难。 这会想必还被瞒在鼓里,不知晓女儿出了事。 也的确如苏安悦这么想的,丞相府中灯火通明。 得知消息的曾志只是皱了皱眉,将过来送信的小厮打发走,“太后会管的,下去吧。” 他表情冷漠,就像是此时躺在宫内的人不是自己女儿一般。 送信的人自然是不会去通知丞相夫人,他与丞相说了之后,便离开了丞相府。 丞相府唯一知晓曾恩出了事的人没想着替她讨回公道,轻飘飘一语就将事情推到了太后身上。 “恩儿的脸,自然得治。”所幸太后点了点头,她也认可苏安悦说的这句话。 丞相府嫡出女儿的只有曾唯和曾恩两人,而曾唯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虽说那张脸是美,可却没脑子。 曾恩的脸若治不好,那想要她当皇后,希望渺茫。 她的脸治得好也得治,治不好也得治。 得了太后的保证,苏安悦暗里松了口气,她便说起了另一件事。 “臣妾方才已经派人去围着坤宁宫与慈寿宫,待会会有人来搜查,母后记得通融一下,让他们进去。” 赵鹤洲将此事全权交与苏安悦负责,自然也派了人过来帮忙。 搜查的那些人,便是赵鹤洲安排的。 这些人在这方面做的熟练,各个冷着脸,气势磅礴。 虽说苏安悦提前与她说了,可人到太后眼前时,她还是被愣了一下,搜查的人就将慈寿宫翻了个遍。 本就是个大工程,两批人几乎同时进行,吵闹得就像宫内要修缮一般。 只是翻遍了也没找出任何可疑的东西来。 苏安悦让人去取了曾恩接触过,用过的东西给医女检查。 可惜曾恩这件事发现的时间太过于晚,她用过的东西早就被人处理干净了,什么都没有查到。 酸梅汤她和暖春先后都喝过,她俩没出问题,那酸梅汤自然是无毒的。 只是那盛酸梅汤的碗,暖春收拾了一半,又被代桃收拾了干净,想查也无处可查。 医女检查完东西之后,便一直留在慈寿宫中照看着曾恩,毛巾敷下来,为她降了温。 现下曾恩已经清醒过来,思维也清晰了不少,只是脸上的红斑依旧未褪去。 看着眼前的太后,曾恩眼尾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扭过头去,大滴的泪珠滑落,刺激着脸上的红斑,泛着阵阵疼意。 分卷阅读51 她没在意,此刻脸上的疼痛似乎不算什么。 光是看太后的脸色她就知晓自己脸上的红斑是有多明显,她都不需要照镜子了。 见她哭,太后抚过她瘦削的背,“恩儿不哭,不哭,哀家会替你找到治好脸的法子的。” 太后许下承诺,兴许是觉得单是轻轻安抚不能缓解曾恩心中的难过,亦或许是感同身受。 她又大发慈悲地抱着曾恩,做一副姑侄情深的模样。 只是她却未曾看见下巴枕在她肩膀上,与她一脸亲昵的侄女的眼神,那是释然。 背对着太后,曾恩反倒松了口气。 脸毁了,她或许就不用违背自己的内心去讨好皇帝了。 曾恩没说话,只是搂着太后小声抽泣,哭累了又昏了过去。 即便是一直耗在慈寿宫,也没什么办法。 这么一折腾,等再瞧天,蓦然发现已经是隅中。 天色已晚,月亮悬挂在空中,散发出森森冷气。 苏安悦回去整理了一番,躺在床上望着纱幔顶,眼睛一闭一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皇上您说,表妹的脸真是太后伤的吗?” 她说话,有些感慨。 “不像。”赵鹤洲喉结上下滚动,有模有样地学着苏安悦平躺着。 “臣妾也觉得,可到底会是谁?”听到赵鹤洲否定的回答,苏安悦立了起来,坐在床上。 青丝柔顺丰密,披在肩上,像裹着一段绸子一般乌亮。眼睛亮闪闪的望着赵鹤洲。 “猜不出。”赵鹤洲说道。 青丝飘过他的脸颊,轻轻的,像蚂蚁爬过一般。 苏安悦“啊”的一声,脸沉了下去,耷拉着脑袋,耸着肩,双手撑着脸盘腿坐在床上。 “获利者兴许藏在背后,看着你们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赵鹤洲见她这幅模样,觉得有些搞笑,他忍着笑意说道。 只是声音中却透着压不住的笑,惹得苏安悦一记瞪眼。 只是赵鹤洲这话却在她心中留下痕迹,久久不能散去。 她有一个猜想。只是她不太敢去想。 苏安悦迅速又随意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动作有些慌乱,她不想与赵鹤洲说起这个话题。 她侧着身子背对着赵鹤洲,双眸紧闭,却又睡意全无。 也不知想了多久,一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既然将事情交给了苏安悦,没有必要的话,赵鹤洲便不会插手。 他只提醒了一句,便不再多说,见苏安悦扭过头背对着他,赵鹤洲心中无奈,只是与她同样侧身躺着,望着她的后脑勺。 苏安悦这般聪慧,怎么会猜不到到底是谁,只是她不肯相信罢了。 可他这个局外人看得清,不会有那么多顾虑,将这话说与苏安悦听,也是让她做出一个选择。 毕竟,不忠之人是无法留在身边的。 * 事发突然,但是为了曾恩的声誉着想,昨日搜查时苏安悦是找了旁的理由,将曾恩脸毁了的事瞒下。 现下几乎是后宫内所有的宫人都知晓是苏安悦东西掉了,路上遇到了苏安悦全都埋着头,大气不敢喘。 在她们的认知中,苏安悦不是东西掉了,而是看不惯那想要入宫与她争宠的曾家二小姐。 不然怎么会只查坤宁宫与慈寿宫这两处曾家二小姐去过的地方。 而且还是在那么敏感的时间查,就在曾小姐离开坤宁宫之后不久,连隔一天都等不及。 再加上以前的传闻,苏安悦此刻在她们眼中莫过于洪水猛兽。 见她们的反应,苏安悦只是挑眉,不曾说什么。 暖春却是个憋不住的,“娘娘,奴婢去好好教训她们一顿!”说完暖春便撸起袖子要去揍人。 “暖春。”苏安悦喊住她,“你去干什么?” 暖春就站在轿辇旁边,苏安悦懒躺着,一伸手就可以扯到她的后脖颈。 见她扭头过去,苏安悦一顺手,扯住暖春的后领。 “娘娘。”暖春委屈,她是要替自家娘娘出气,又不是去做坏事。 只是苏安悦扯着她的后衣领,她动弹不得。 “你这幅模样,不正好替本宫坐实了不饶人嫉妒心重的谣言吗?”苏安悦笑着打趣。 她对这种身外之名不在乎。 谣言传得这般快,无非就是太后借机动的手脚。 只是还真未曾想过,太后手段这般迅速,不去想着治好曾恩的脸,反倒抓住机会毁坏她的名声。 暖春“啊”了一声,颇为挫败,她垂头丧气地跟着,浑身精气神像被抽干了一样。 苏安悦将视线从暖春身上移开,注视着走在前头的代桃,眯了眯眼,眸色暗了几分。 先前她没想过怀疑代桃,便一时将事情忘记了。 昨日赵鹤洲一提醒,她便想起了先前让平河盯着代桃的事。 她不常见 分卷阅读52 平河,昨日场面比较混乱,身边人也比较多,平河不方便在外见人。 这么一耽搁,漏掉了一件大事。 苏安悦其实一直在等,她等代桃向她解释。 今日早晨她特意找了平河,让她描述了昨日代桃所做的事,平河描绘的一清二楚,甚至连证据都收集好了。 到底代桃是陪着她长大的。 哪怕她伤了曾恩,做错了事,苏安悦心中任存了几分不忍。 便等个半天,若是半天时间,代桃未曾找她认错,那她…… 苏安悦心中想着,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早已褪色的绢花,眼睛望着代桃,只希望代桃能如她所想的那般做。 苏安悦今日早上是去慈寿宫,不知为何,她对曾恩这个人莫名心生好感,即使不知道曾恩到底是好是坏。 轿辇停在慈寿宫前,代桃依旧未有前来解释的心。 她脸上带着笑,走到轿辇边上,将手递了过去。 暖春一直站在轿辇边上,轿辇一停她就做好了扶着苏安悦的准备,手才刚伸出去,就见着周边有另外一双手。 面前有两双手,一双白皙细嫩,另一双有些茧子。 苏安悦想也没想,将手搭在了白皙细腻的那双手上。 代桃得意地往暖春身上扫了扫,扭着腰扶着苏安悦走了。 暖春瘪了瘪嘴,左手搭在右手上摆弄了一下,随后立即放下,追着苏安悦的背影。 不知代桃最近怎么了,对她似有若无的疏远。 她想问一问为什么,可每次在她要问时,代桃又会像以前一样,她也就没能开口。 好似今日对她的敌意额外的大。 暖春挠了挠头,将此事记下,想着待会儿跟苏安悦说一声。 眼瞧着苏安悦就要走远,暖春不再多想,赶忙追了上去。 苏安悦带着代桃,去了曾恩所在的偏殿。 曾恩已经醒过来了,她靠着窗静静坐着,手上拿着一张帕子,帕子上绣着一朵未完的梅花。 听人通报苏安悦到来,曾恩放下手中帕子,“臣女见过娘娘,娘娘万安。” 她面色如常,与昨日去坤宁宫时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只是那双手却不安地动着,绞着手指,想要将脸遮住,却又因为动作太大而不敢行动。 曾恩今日照了镜子,面上红斑吓人,比昨日更明显,就连她自己见了都忍不住大吃一惊,往后倒退。 更别说是别人了。 早上伺候她洗漱的婢女,也是吓得差点将盆摔在地上。 她怕吓到了苏安悦。 苏安悦将曾恩扶了起来,顺手拿过被她放在桌上未绣完的帕子。 梅花只有一半,却也遮盖不住它的气势,傲然立于枝头,即使只有一株,可表达出来的并不是孤独,而是孤傲。 “手艺不错。”苏安悦拍了拍曾恩的肩头,点点头表示夸赞。 “脸上可痛?”苏安悦轻缓地将帕子放下,柔声问道。 曾恩摇了摇头,宽大的袖子遮住脸,埋着头声音小小的回道:“已经不痛了,多谢娘娘关心。” “既然是这样,那就好。”苏安悦也有些局促,“表妹放心,你的脸本宫会想办法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能弥补曾恩,眼下能做的,好似只有这一句空口承诺。 曾恩昨日见了太后的反应,太后那副模样,她看了便能猜出自己这张脸治好的可能性不大。 眼下听了苏安悦这番承诺,心中五味杂陈。点点头没说话。 空气陷入一片沉寂,曾恩从见到她开始并没有表现出怨恨,说一个女子毁了容颜还能淡定苏安悦是不信的。 心中至少会有那么一点波动,曾恩这副模样让她觉得有些反常。 担心曾恩想不开,苏安悦没敢走,她想了想,看着手腕上环绕着的鞭子。 取了下来放至桌上,她一脸严肃,心中有些不舍,却还是开口说道:“本宫看表妹手下的梅花有着不服输的劲,不知表妹是否也如这梅花一般。” 曾恩黑眸转了转,手足无措。 “表妹的女红如此好,学东西定是快,本宫练长鞭也有许多年,觉得这长鞭最是能解忧,不知表妹心中能解忧之物是何?” 苏安悦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说,她其实觉得,每次练完长鞭之后,她的心情畅快。 本是想拉着曾恩与她一同,可是话到嘴边,又想起曾恩性子较为安静,或许不太喜欢长鞭这种好动之物,她便换了口径。 她想,若是曾恩喜欢这女红,那她跟着学一学,也好看着曾恩,不让她做傻事。 况且她性子向来比较活泼,陪着曾恩说说话也好。 曾恩自小察言观色,苏安悦这话一出口,她便知晓苏安悦的意思。 “臣女女红虽好,却不是自己所爱之物,倒是这长鞭,娘娘甩起来定是英姿飒爽。” 曾恩自小便不是安分的性格 分卷阅读53 ,只是在丞相府遭遇的一切让她改变了自己,收敛了性子。 眼下苏安悦倒是真心为她着想,害怕她做出自残的事,曾恩也愿意领她这个情。 对比起一心只有自己利益的姑母,眼前这位皇后似乎是真情实意的。 只是这么一下,曾恩心中的秤便往苏安悦这边倒了些。 “既然这样的话,这鞭子就当是本宫送你的见面礼。”苏安悦将长鞭往曾恩面前推。 曾恩也没有客气,摸了摸长鞭,“那臣女谢过娘娘。” “不日本宫过来找你。”见曾恩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苏安悦心中也高兴,跟着笑了起来。 脸上洋溢着笑容,苏安悦与曾恩多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走之前曾恩将未绣完的帕子拿在苏安悦面前,说是要给她绣一块帕子当回礼。 代桃站在后边一直瞧着,仿佛只是一晃神,眼前的两人便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刚开始时有些拘谨,到后来忆起往事,又像过往那样无话不说。 一直到出了房间门,代桃也是埋着头跟在后边。 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眼瞧着就要走出慈寿宫,苏安悦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埋着头走路的代桃没留神,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苏安悦的后背。 “代桃,你没有话想对本宫说吗?”苏安悦没有理会代桃是否撞上了她,自言自语一般问道。 代桃心惊,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有些慌乱,摇了摇头,眼睛不敢直视苏安悦。 “你确定吗?”苏安悦又问。 代桃这回毫不犹豫地点头,连半刻停顿的时间也没有。 “真的确定吗?”苏安悦再问。 代桃有些迟疑了,却还是点了头。 她确信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也相信自己将一切都处理好了。 “好,本宫知道了。”苏安悦的语气一次比一次冷,到最后说出的话,像是从冰窖中捞出来一般。冷的刺骨。 代桃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心脏跳动不停,一下一下,似乎要跳出她的胸腔。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紧紧的揪着,努力想要心静下来,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右眼皮也一个劲地跳动着,代桃很不安。 苏安悦不再说话,只是扭了头,换了方向,不再朝着慈寿宫大门走去,反倒往旁绕了绕。 身边跟着的宫人不知何时被苏安悦遣开,两人走着,苏安悦在前,代桃跟在后。 代桃一直埋着头,眼睛左右瞥了瞥,越发觉得这条路熟悉。 她心中滑过一个猜想,只是片刻,又被她立即否定。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时间仿佛静止了。 代桃的心此刻就像放在油锅上一样,她念着时间快一些过,又想要时间慢一些。 可路终究是有尽头的,时间也不会随着人的情绪变动而改变流逝速度。 苏安悦拐了个弯,此刻代桃不再怀疑,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 第三十五章 去给曾恩道歉 苏安悦不再往前走,停下脚步,双眸盯着代桃。 所在的这块地方无处可逃,代桃眼神闪躲,却也只能被禁锢在这块地方。 “你还确定吗?”苏安悦握着绢花的手紧了紧,眸子里带着执拗。 “娘娘,您在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代桃往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苏安悦。 见她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苏安悦摇了摇头,闭了闭眸子,朝着虚空喊了一声。“平河,出来吧。” 代桃眼前一花,只见一打扮森冷的女子从旁侧出现在她面前,女子面无表情,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代桃手上泛起一片片鸡皮疙瘩。 “娘娘。”接到苏安悦的示意,平河走到代桃面前,指了指旁侧的土。 代桃脸色骤变,她强装镇定,可手却忍不住的颤抖。 平河一点点讲述着代桃那日送了曾恩回慈寿宫之后发生的事。 代桃听着,忍不住颤栗,脸色煞白,如若不是靠着墙,她恐怕早就摔倒在地。 从平河嘴中所说出的话,用的是最平静不过的语气,可句句都足以将她打入阿鼻地狱。 句句属实,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细节也被眼前这人收入眼底。 那日她见了曾恩,一时头昏,起了嫉妒心。 凭什么那样胆小懦弱的人也比她高贵,凭她会投胎选了一个好人家吗? 她躲在后头悄悄看着,瞧见曾恩与苏安悦从刚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相谈甚欢。 嫉妒奔涌上头,她心中复杂万分,回了房瞧见暖春的东西,更是生气。 暖春是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东西用完就摆在那,房间内的桌子是划了线分成两半的,暖春东西用完,随手一摆,就摆在她的那一半上。 代 分卷阅读54 桃走到桌子面前,桌上这瓶小小的桂花油仿佛是一瓶毒药,耀了她的眼。 代桃将桂花油往旁一推,眼前的半块桌子上空空如也,她这才觉得舒心。 只是心底一直有股气,隔着墙往外看去,虽说看不透,可代桃眼中带着怨。 她将视线转向席子下,犹豫了半晌,还是走到床边,爬到床里边掀起席子。 席子掀开,露出里头的模样,床的一角多了一个洞,洞中藏了一包小小的被黄皮纸包着的东西。 代桃隔着帕子将东西拿出,小心翼翼地粘了些在湿帕子上,又将剩余的东西包好,藏在袖子中。 她做这些事,四下无人,平河跟在苏安悦身边,怕曾恩对苏安悦做出不好的事。 这才导致没有人在源头阻止这场闹剧,毁了曾恩的脸。 代桃的小算盘打得好,在坤宁宫害了曾恩,挑起太后与苏安悦之间的矛盾。 苏安悦定会认为这事是太后所做,而太后则会怀疑苏安悦,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只需躲在后边看着,待两人争出个死活,她也能在其中获利。 顺带,还能毁掉曾恩那张脸,让她即使是投了一个好胎也毫无用处。 代桃恶毒地想着,拿了湿帕子去了厨房,曾恩用的碗拿湿帕子擦了擦。 这药是她无意间得的,那人只与她说,这药可毁了一人的脸,却不至于毒死人,反倒会让人生不如死。 最妙的是,中毒之后,不会立即毒发。 她分好酸梅汤,宫人果真也按照她的计划将那碗有毒的酸梅汤递给了曾恩。 之后她送走曾恩之后,便来了慈寿宫后殿。 知晓有搜宫的可能,她便将多余的药粉撒在慈寿宫后殿外面那块土上,而那包着药的纸,也被她埋在地里。 代桃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后殿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来过,她将毒药混着土撒下去之后,也没有过多担心。 只是没想到,她竟被人跟踪了。 代桃面色灰白,她跪在地上,抱住苏安悦的腿,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娘娘,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苏安悦有片刻不忍,她扭过头,不去看代桃,平河上前,双手拎着代桃的后衣领,将她拖开。 “娘娘,娘娘——”代桃喊得凄惨。 可一想到曾恩的脸,苏安悦狠下心,“你去认罪吧,去给曾恩道歉。” 自然不止道歉那般简单。 曾恩是太后的侄女,与皇帝也沾上些关系,也算是皇亲国戚。 她出去认了罪,哪里还有活路。 代桃心中想着,竟不管不顾地往苏安悦身上冲去。 她脸上表情狰狞,她抱着死了也要拉一个人陪她一起一般的想法,伸手想要去抓苏安悦的脸。 苏安悦练过武功,轻易将她制住,满脸失望地看着代桃,“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那本宫也无需再手下留情了。” 她钳住代桃,将她带了出去。 代桃一直知晓苏安悦力气大,自是从未体验过,现下苏安悦抓着她的手腕,她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苏安悦的手劲。 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苏安悦的手。许是手腕实在是疼痛,代桃垂下眸子,不再挣扎。 她知晓今日躲不过了。 只是没想到,她在苏安悦的燕窝粥中下了那么久的毒都没被发现,反倒是第一次害曾恩,就被人抓住了证据。 平河藏匿在苏安悦身边,一路跟着她。 苏安悦将代桃压到曾恩房间,按住她的腿让她跪在地上,“道歉。”冷冷地说了一句。 曾恩在苏安悦走后,盯着眼前的长鞭,伸了伸手又往后缩,盯了好一会,才拿起长鞭。 只是长鞭一到手中,她便爱不释手,不愿放下。 正准备将长鞭收好,突然听见门外响了几声,随后哐当一声,扭头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娘娘......这是,这是怎么了?”曾恩被惊的一时说不出话,一手抱着长鞭,一手指着代桃。 “说话。”苏安悦低头瞧了眼代桃,呵斥。 代桃埋着头,任由苏安悦摇晃,嘴中半句话也不肯多说。 “做事前你没有想过后果?”见她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苏安悦不禁问道。 瞧着面前的一幕,曾恩心中有了猜想,她黑眸剧缩,望着代桃闪过一丝迷茫。 她从未见过代桃,也并不认识代桃。 怎么会是一个陌生人呢。 先前她想过,会是太后,会是皇后,毕竟她们与她之间都有隐隐约约的利益关系。 可眼前这人与她毫不相干,为何要害她。 代桃埋着头,喃喃许久,声音小小的,虽听不见声音,可见她的嘴型,可以看出她说了“抱歉”一词。 太后那边早已得了信,知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她紧赶慢赶赶了过来。 “是你伤了我恩儿的 分卷阅读55 脸?”太后远远瞧见代桃的背影,只觉熟悉,却并未认出是谁。 听见熟悉的声音,代桃身子僵住,没敢扭头去看,她将头垂得愈发低,妄想遮住自己的脸。 帮太后做事这么久,她早已看透太后的本性。 她伤了曾恩的脸,毁了太后的计划,太后定不会绕过她。 代桃只顾着垂头,却忘了以太后的性子,即使她不是代桃,也难逃一死,只是死法会有轻重的不同罢了。 “抬起头来看着哀家!”太后声音冷漠,将代桃吓了一跳,她下意识颤抖。 “是你?”看清了代桃的模样,太后眯着眼,虽说是质疑的语气,可话中却带着几分笃定。 “母后,臣妾会严惩代桃的。”苏安悦走上前来,许下承诺。 “严惩?”太后扭头望着苏安悦,怒道,“你拿什么严惩?” “当朝律法如何,便如何惩。”苏安悦挺直腰背,脸色严峻。 “笑话。”太后笑话一词还未完全从口中脱出,扫到曾恩手中拿着的长鞭,顿时将话吞了下去。 只是眼神却带着讽刺,直勾勾地看着苏安悦。 当朝律法? 那哪里比得上她的手段折磨人。 朝廷律法最多就是一刀子下去,刀落头掉,一闭眼就过去了,可半点也不折磨人。 毁了她的计划,还想这么轻易逃过去? 太后冷哼一声,尽是不满。 苏安悦知晓她不满,只当做没看见,她盯着代桃,实在是无法理解代桃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皇后,你怎么就知是代桃所做?”太后冷静了片刻,问道。 她自顾自地坐上主位,垂眸望着苏安悦。先前见下毒的那人是代桃,她一时震惊,忘记了求证。 万一是苏安悦发现了代桃叛主,借此机会除掉代桃,那她岂不是一举两得。 即推了个替死鬼,又除掉了她安插进去的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苏安悦细细与她解释了一番,又唤人将埋在土中的帕子呈了过来。 帕子混着泥土,看起来破旧不堪,可是作息看,还是能见着上面浸泡在帕子中的白色。 白色额外突出,几乎只是微微扫一眼就能找到。 被白色药物所覆盖的,正巧就是一株小小的桃花。 桃花早已被染成了白色,不再似最初那般美丽,要凋落一般挂在帕子上。 代桃名字里有桃,她也喜欢桃花,桃花娇柔粉嫩,她的每张帕子上都绣着一株小小的桃花。 坤宁宫几乎所有人都知晓这件事。 太后僵着脸,没想到竟真的是代桃所做出来的事。 她派人给代桃洗脑,勾起了她的不甘心,只是没想到这个不甘心却害了曾恩。也间接地毁了她的计划。 苏安悦瞧着太后,却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心中觉得疑惑,却没点明,“母后,这下证据齐全了吗?” 她站着,居高临下望着太后,问了这一声,却半点也不客气。 “全了。”太后声音低沉了些,她应道。 那药,也是她给代桃的...... 第三十六章 你以为你没事吗 太后望着跪在地上弓着背的代桃,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代桃没立稳,往旁侧一倒,胳膊肘撑地,脸上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 她捂着手肘,缩成一团。 终究还是陪着自己长大的侍女,苏安悦腰弯一半想去扶她,只是到一半又站直。 她看着代桃,还是有几分不忍,只是想到代桃做的那些事,又生生忍住。 别过脸去,不再看代桃。 曾恩站在一旁听着,原先她的的疑惑此刻都已经明了。 纤细的手指指着代桃,怎么也稳不住,手指不停颤抖着,“你,你为何要害我?” 她与代桃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害她。曾恩想不明白,望着代桃,红了眼圈。 哪能有女子当真不爱自己容貌的,曾恩那张脸,虽说不如曾唯好看,可是却也别有一番特色,如丞相夫人一般,温婉可人。 现在脸上生了红斑,没了温婉,留下的只有瘆人。 “为什么?”代桃终于有了反应,她嘴中反复咀嚼这三个字,仿佛也在问自己到底为什么。 抬头看了一眼苏安悦,代桃迅速低下头。 “凭什么你什么都不会,哪里都不如我,却比我要过得好?”代桃很平静地说出这段话,她声音不大不小,房间内所有人刚好都能听到。 苏安悦不可置信地望着代桃,眼底的不忍转变为不可思议。 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 就这样? 她可以忍心毁掉一个人? 眼中的不可思议逐渐转变为恐惧与后怕,苏安悦望着代桃,使了眼神,太监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代桃,不让她做出冲动伤 分卷阅读56 人的事。 代桃自然注意到了这点,她眼角流着泪,望着苏安悦,两眼赤红。 “还有你,凭什么,都是一起长大的,凭什么暖春比我过的好那么多,你总是只对暖春笑,对我端着皇后的架子,凭什么?” 说到最后,代桃泪流满面,眼泪鼻涕混作一团。 平日里她最注重形象,这会什么都顾不上,一个劲的哭,刚开始只是小声的抽泣,到后来,又哭又笑,看起来有点疯狂。 “我也是受了大家闺秀的教育长大的,你们会的那些我都会,可凭什么我只能面对着一些破杂事生活。还有我住的那屋子,暖春日日打鼾,吵的我根本睡不着,你自以为关心我,对我好,可你知道这些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代桃对着苏安悦吼道,她手肘还痛着,干脆趴在地上不起。 暖春无意间听到自己名字,竖着耳朵听后来的话,这才知晓原来自己在代桃眼中这么多的缺点。 她红着脸,既愧疚又难过,望着代桃,喃喃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说了我肯定会改的。” 声音带着哭腔。她就算是再傻,这会也能看得出代桃待会儿不会有好下场。 原来,事情的源头也有她。 代桃冷哼一声,见苏安悦脸上愧疚的表情,她有些不耐,“有什么好愧疚的,祸根早就埋下了,你今天才发现罢了,已经晚了。” 她这话,苏安悦听了越发难受,只觉得是她的问题,是因为她没有处理好,这才导致代桃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代桃眸子闪了闪,梗着脖子,继续说道:“本来那药是要给你用的,只可惜,呵呵,让你躲过了。” 苏安悦往后倒退一步,不敢相信代桃变成了这样。 害怕代桃会说出更多,太后出言制止,“还和她说什么,将她带下去。” 她看着代桃,就像是看垃圾一般,就是碰一碰都嫌弃会弄脏自己的手。 苏安悦这回不再说话,任由着身后的人将代桃拖下去。 代桃挣扎了片刻,只是她一个向来在宫中不做重活的人,自然是比不得两个婆子的力气,眼瞧着就要被拖下去了。 她突然朝着苏安悦吼道:“你以为你就躲过一劫了吗?” 就在她话还未彻底落下的那一刻,太后派过去的婆子一掌挥在代桃的嘴上,发出清脆的巴掌声。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代桃嘴角很快就红肿一片,嘴角渗出了血。 苏安悦皱眉,暖春一直盯着代桃,揪着袖子,一听见苏安悦喊“住手”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她瞪着眼望着那两个婆子,走到代桃身边,心疼地瞧着代桃的伤口。 苏安悦冷了嗓子,正眼瞧着太后,嘴角没有一丝弧度,“本宫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替本宫管教了?” 听到了这话,暖春就像得了军令状一般,冲到婆子面前,一掌挥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再度响起,婆子的脸往旁侧弯去,比起代桃脸上的伤,只有更严重。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一下冷了下来,抓着代桃手的那个婆子大气不敢喘一声,不自觉地放开了代桃的手。 太后怒目圆瞪,只是那一巴掌不只是打在婆子脸上,更是打在她脸上。 只是敢怒不敢言,她沉默不语。 “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苏安悦精准抓住代桃所说的重点,问道。 瞧着代桃脸上的伤,便是隔空也感受到了痛。 苏安悦微微皱眉,只是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会拉过代桃的手,替她涂药。 代桃别过脸,望着近在眼前的白色墙壁,眸光波动。 她冲了过去,脑袋撞在墙壁上,血迹飞溅在白墙上,触目惊心。 身体软趴趴地滑落,落到了地上,扭曲地躺着,双眸紧闭,嘴角带着平和的笑,全然看不出她方才经历过什么。 她已经完成她的任务了。 刚开始被太后的人往坏的方向引导,一直在苏安悦的燕窝粥里下毒。 她对不起苏安悦,只是到方才才明白。 将苏安悦是中毒的事说出来,也算是她临死前对苏安悦表达歉意的方式了。 至于曾恩,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来还债。 而太后,等苏安悦查出事情的真相,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代桃这么想着,拼尽全身力气,冲向墙角。 心里越发坦然,一直以来饱含不满与嫉妒的心在此刻释然。 “快,医女医女。”苏安悦瞳孔巨缩,急急忙忙叫人去找医女。 她没料到代桃是存了死志的,竟没来得及阻止。 苏安悦顾不上先前代桃说的话,冲到了她的身边,蹲下身去,想动却又不敢碰代桃。 她额前凹陷,周边都是血,嘴角处的皮肤红肿着,嘴角还存着方才流出的血。很难看。 苏安悦转过头去捂着脸,不忍 分卷阅读57 看到代桃这幅狼狈的样子。 暖春站在后边,双膝着地,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她手足无措,“娘……娘呜呜呜,代桃……代桃她……” 代桃她向来爱美,若是直到自己死后是这样一副模样,肯定会很伤心很生气的。 暖春将手伸了过去,颤颤巍巍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 方才还鲜活的人,一转眼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医女速度很快,只是到时已经回天乏术,她摇了摇头,温声与苏安悦说道:“娘娘,人已经去了。” 苏安悦望着地上的代桃,站了起来,咬了咬牙,“这样的结果,太后你满意了吗?” 等她一个个揪出那些人,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 苏安悦的声音有些哑,说出的话却让太后心脏骤跳,她眼皮跳了跳。 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只是笑得实在是牵强,“皇后这说的什么话,代桃的死也不是哀家能控制得了的。” 她说话,底气明显有些不足,却有些肆意在里头。 死无对证,即使是皇后怀疑是她逼的也没用。 况且眼下这么多人,皇后要是还顾虑着形象与名声,就不能对她怎么样。 只听见一声轻轻的关门声,伺候的宫女全部离开,连曾恩也被人拉了出去。 两人对峙,苏安悦眼神犀利,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后,樱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警告过你的,太后娘娘!”苏安悦一字一字咬着牙喊道。 “太后娘娘”这四字,在苏安悦嘴中听不出半点尊重。 此刻苏安悦就像那地里的阎王,拿着生死簿,冷漠无情地念着她的名字。 太后往后缩了缩,直到后背抵着墙,她才发觉自己早已被逼到墙角,再无退路。 是啊,再无退路。 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上的冷汗散去,她说:“代桃今日能出此事,责任也在你。” “什么责任不责任的,我管不到。”苏安悦说这话时,依旧冷着声,只是太后却敏锐地察觉到她声线的颤动。 “皇后要是这么认为,哀家也没办法。”太后一副认定就是苏安悦做错了的模样,理直气壮,让苏安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她往后倒退一步,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太后紧紧相跟,趁机将自己往外挪了挪,“若不是你逼问,代桃也不会撞墙。” 她像是给苏安悦洗脑一般,如恶魔般在苏安悦耳畔低语,声音极具诱惑。 “你不仅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反而还将错误推到哀家身上。” “你才是最大的坏人,你错了,就是你害的,你不仅不敢面对,还想要逃避,罪恶都是因你而起的。” 太后愈发有底气,见苏安悦被她的话迷惑,说的越来越严重。 她内心不带半点愧疚,只想让苏安悦难受,也不顾是不是苏安悦做的,一股脑全推在苏安悦身上。 代桃的身体还躺在地上,血迹混的脸上到处都是,暖春替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暖春“唰”的一下站起来,“你乱讲,一片胡言乱语。”她冲到太后面前,带着代桃血迹的帕子往太后脸上一丢,精准地砸中她的脸。 第三十七章 撕破脸皮 帕子覆盖在太后脸上,虽说砸着不疼,但太后的脸却黑成了煤炭。 暖春这动作,无异于在火上浇油。 帕子丢完后,暖春眼里闪过一丝害怕,只是她却倔强地梗着脖子,不肯认输。 太后说的那番话,她在一旁听着,只觉得离谱,只是看着皇后娘娘,眼瞧着就要被她迷惑了。 见不得苏安悦吃亏的暖春,冲动之下,拿着帕子便冲向了太后。 在暖春惹得太后生气的时间里,苏安悦缓过劲来。 她望着一旁的长鞭,顺手拿过,朝着太后所坐的位置甩了过去。 沉闷的一声响,长鞭划破风,带着凌厉的杀气,直冲太后。 太后眼睛瞪大,一时竟来不及反应,呆愣地望着飞舞过来的鞭子,一动不动。 鞭尾一转,从太后的脸颊前划过,鞭子与她的皮肤近在咫尺。 “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苏安悦收回长鞭,顺手卷了起来,重重地拍在桌上。 太后被吓到了,苏安悦说话时她的眼神跟着鞭子所在的地方看去。 直到鞭子被摔在桌上发出声音,她猛地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安悦。 “你!你!大胆!”说话时连手都在抖。 苏安悦连一个眼神也未曾施舍给她,朝着暖春扫了一眼,走时看了看代桃的尸体,“寻块风水宝地……” 她深吸口气,“将代桃葬了吧。”收起脸上的表情,酝酿一下情绪,直至面无表情,这才踏出房门。 虽说苏安悦行为不敬,可太后此刻腿脚发软,又无人扶她,脑中闪过苏安悦 分卷阅读58 凌厉的眼神,她倚着墙,一言不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门外围着一群宫女,虽说都在做着各自的事,只是那慌乱回头的动作却将她们的不认真暴露在外。 苏安悦没有心情去理会,她双手环在胸前,对在外等着的辇夫说道:“不用跟着本宫。” 苏安悦只身一人,从慈寿宫门出来之后,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随意地走着,只是苏安悦潜意识里避开坤宁宫。 只要一想到坤宁宫,代桃的笑颜就会出现在眼前,苏安悦闭眸,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先前还拿着鞭子吓唬太后的苏安悦此刻就像失了魂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满身颓然。 艳阳高照,只是苏安悦心中却被泼了一盆凉水,她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天空似乎也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太阳很快被乌云遮盖,大滴的雨水从空中滴落。 树叶上的水滴滑落,啪嗒掉落在苏安悦头顶。 耳边的雨声很大,屏蔽了周围的杂音,苏安悦与环境融为一体,她仰着头,任由雨水冲刷她的脸颊。 狂暴的雨拍打在脸上,有轻微的疼痛,却缓解了苏安悦内心的烦闷。 暖春的行为也有些过分了,先前她一直纵容着,想着有她在,这些行为也没什么。 只是今日一看,好似的确不那么妥当。 她现在还能护着,万一以后她失势,真的如梦中的那般了呢,还有谁能护着暖春。 苏安悦想着就觉得烦闷。 今日这样,算是与太后完全撕破脸皮了吧。 太后说的那番话,她放在了心上。 不然也不会轻易让太后躲了过去,只是代桃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光火石之间,苏安悦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她就这样站在雨中发着呆,目光放空,两眼无神,脑袋思绪一团混乱,怎么理也理不清。 * “皇后娘娘好似与太后娘娘吵起来了。”刘进喜弯着腰,微微抬着眼说道。 知晓苏安悦要去慈寿宫看望曾恩,赵鹤洲想着只是一个曾恩,不至于闹出什么岔子,他便没有跟过去了。 只是听刘进喜这话的意思,苏安悦与太后杠起来了? “是吗?”赵鹤洲放下手中狼毫,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说说吧。” 他往后靠了靠,倚着听刘进喜讲话。 太后在苏安悦面前就没有占到过上风,赵鹤洲此时半点也不担心苏安悦会受到欺负。 刘进喜不知晓苏安悦关了门在里边发生的情况,他只说听到了一声巨响,像是鞭子抽人的声音。 说到这,刘进喜声音戛然而止,他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 后宫中会使鞭子的除了皇后娘娘,便没有其他人了。 听到鞭子的声音,那可不就是就差没明摆着说太后受到了欺负吗。 瞧他这脑袋,可真是不灵光了,刘进喜懊悔地朝头上一拍,原先还在替苏安悦打抱不平,立马就看碟下菜,说了几句俏皮话活跃气氛。 他说起俏皮话来,像极了在唱戏,连不苟言笑的赵鹤洲,嘴角都勾起了一抹笑。 “继续。”见刘进喜停了,赵鹤洲朝他望了望,“怎么了?” 刘进喜微微压了压帽檐,“消息是那边赶着送过来,奴才也不知之后发生了什么,还要等人过来才知道。” 赵鹤洲若有所思,却也默认了他的说法,“待会儿有什么消息记得及时告诉朕。” 只想苏安悦不会受委屈,赵鹤洲点了点头,将视线放到手中的奏折上。 近些日子丞相府不太平,御史台的折子都堆成山了,全是控诉丞相府的。 赵鹤洲需要尽快将这些折子处理完,待到时候苏安悦处理完她的事一出去,就能第一眼见到他了。 赵鹤洲皱着眉翻阅奏折,只觉得大半年的耐心都要消耗殆尽。 他冷哼一声,“丞相府最近不太平啊。” 这话刘进喜不敢接,闭着耳朵当做没听见,只是藏在阉帽下的眼睛却往上瞥,观察着赵鹤洲的表情。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掉。”赵鹤洲斜瞥过去,与刘进喜的视线相撞。 恶狠狠的声音一出,将刘进喜吓得一哆嗦,“奴才不敢。”匍匐在地,眼睛再也不敢乱瞥。 赵鹤洲没有再说话,只是刘进喜松了一口气,他知晓赵鹤洲没有生气了。 再看奏折,赵鹤洲松开了紧锁着的眉头,默念了几遍丞相府的错,这才放下奏折去找苏安悦。 只是适才刚到慈寿宫,就见到暖春着吩咐着人抬着什么东西。 一问这才知晓是代桃的尸体。 赵鹤洲表情明显一愣,“刘进喜!”他转过头看向刘进喜,眸色暗沉,让刘进喜打了一个寒颤。 “奴才,奴才也不知啊。”他颤着声说道。b 分卷阅读59 r   前来送信的人根本就没有提到这一茬,差点害了他唉,刘进喜腹诽。 幸而赵鹤洲此刻并没有纠结于这件事,“皇后娘娘去哪了?” 他掀开盖在代桃脸上的白布,见到代桃的死状,沉着声问道。 他身为局中人,但也是见过苏安悦与代桃相处的,自小便生活在一起,感情比一般人要好。 那苏安悦,此刻必定会很伤心。 想到这,赵鹤洲有些着急,语气也快了些。 暖春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没人跟着苏安悦,她也不知晓苏安悦去哪了。 瞧着暖春脸上闪过的迷茫,赵鹤洲当下就明白了,他一甩袖子,问了辇夫苏安悦走时的方向,找了过去。 暖春急着安置代桃的尸体,将苏安悦抛在脑后,经赵鹤洲提醒这才想起来。 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对下吩咐了几句,跟着一起去寻苏安悦。 刘进喜跟在身后,想着这是他以功补过的好机会,寻起人来比谁都要给劲。 顶着烈日,汗流浃背,刘进喜抹了抹汗,两颊通红。 只是往前看去,赵鹤洲却依旧疾步如飞,走起路来快而有力,身姿挺拔,半点也看不出狼狈。 刘进喜哪里干过什么重活,他平日里就吩咐别人做事,此刻压根跟不上赵鹤洲的步伐,走起路来也飘飘摇摇的。 再抬眸去看,身前却没了赵鹤洲的影子。 望了望天,乌云压顶,眼瞧着就要下雨了! 陛下一人去寻人,身边哪拿了伞。到时候淋坏了龙体,他哪里担得起这责啊。 刘进喜一拍大腿,急着跑回去拿伞。 * 后宫其实也就那么大,找一个人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就在刘进喜将伞拿到时,正巧就下雨了。他慌乱地将伞撑开,盖住赵鹤洲的身体,不让他被雨水打湿。 倾盆大雨飞泻而来,滴在油纸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也正是这个时间,赵鹤洲眼前闪过一抹亮色,远处的身影看着有些熟悉。 隔了一个草坪,赵鹤洲大步跨了过去,刘进喜跟在后面,只觉得赵鹤洲速度过于快,将他的老命都要累没了。 “将伞给朕。”走近了这才发现,原来他并没有看错,站在远处淋着雨的人就是苏安悦。 只是她垂着头,一身颓废。 刘进喜“哦”的应一声,急急忙忙将拿着的两把伞递了过去,只是这样,他就暴露在雨中。 赵鹤洲皱眉,沉着声,“一把就够了。” “陛下,一把会淋湿的,奴才淋湿不打紧,陛下和娘娘可不能淋湿。”刘进喜脑海中闪过片刻的高兴。 高兴赵鹤洲竟会考虑到他,还想着要留下一把伞为他遮雨。 刘进喜自以为体贴的拒绝,将赵鹤洲递过来的伞往他手中推,就是不肯拿。 “让你拿着就拿着,快点。”赵鹤洲眉头紧锁,眼瞧着雨越来越大,苏安悦此刻就在雨中,刘进喜还这般不识趣,耽误他的时间。 刘进喜接过伞,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赵鹤洲考虑还被凶了。 直到他见到赵鹤洲的行为,他这才恍然大悟,是他太过狭隘,果真是君心难测,不是他这等小太监能随意揣测的。 赵鹤洲撑着伞,大步迈向苏安悦,发带随风飘荡,青丝如绸缎,一身白衣。 在这杂乱无章的四处飘的雨水中,他独撑着伞,走向苏安悦。 第三十八章 你没有错 赵鹤洲站在了苏安悦身后,他撑着伞,不曾言语,将目光放置在苏安悦身上。 苏安悦一脸狼狈,衣裳打湿贴在身上,头发也是湿哒哒的。 伞撑在头上,像是雨停了一般,她抬头一看,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映入眼帘。 再回头,入眼的便是赵鹤洲撑着伞的模样。 他没有以来就问苏安悦发生了什么,只是双眸幽深,抿唇望着苏安悦。 伞往苏安悦这边倾斜,赵鹤洲身体有一半在雨中,大风吹来,身后已经能感受到雨水打湿衣服后的凉意。 “你怎么来了?”苏安悦抹了抹眼睛周围的雨水,有些局促。 她在赵鹤洲面前还未曾有过这么狼狈的模样,别过头却又忍不住转头去看赵鹤洲的反应。 赵鹤洲面色如常,只是将伞愈发往苏安悦身边倒,他淡淡地说道:“想来便来了。” 赵鹤洲的反应并没有很强烈,苏安悦的不自在也少了几分。 将视线往上移,苏安悦这才发觉,原来赵鹤洲将伞都往她身侧倾斜,而自己大半个身子都在雨中。 她伸手将伞柄往赵鹤洲身侧推了推,“你撑着吧。”声音略有些疲惫。 只是赵鹤洲握得用力,苏安悦没推动,她抬眸质疑地看了眼赵鹤洲,微微带了些力气,一把将伞推了过去。 赵鹤洲只感觉自己 分卷阅读60 受到一阵不可控因素的影响,等再次看,就发现原先还在苏安悦面前的伞柄已经到了他眼前,与他的鼻梁近在咫尺。 赵鹤洲:?! 他颇有些无奈,“你站近些,这样就不会淋湿。” 油纸伞不小,若是紧挨着,其实也不会淋湿。不然赵鹤洲也不会刻意只拿一把伞,而将另外一把伞给刘进喜收着。 可问题就在于苏安悦离他离得远远的,两人中间隔着一道鸿沟,能不淋湿才怪。 “啊?噢。”苏安悦愣了愣,反应过来才往赵鹤洲身边靠了靠,两人之间却还是有些距离。 赵鹤洲伸出长手,将苏安悦往身边揽了揽。只是这一下,他却忍不住皱起眉头。 苏安悦身上衣裳本就湿透了,冷风一吹,身上几乎没有半点温度,透着冷意。 “先回宫去将衣裳换了。”赵鹤洲说道,“这边离乾清宫近,先去乾清宫换了衣裳再说。” 他望了望路,语气有些强硬,不由分说,将苏安悦往去乾清宫的方向带。 要是晚些,得了风寒,喝中药又得遭罪。 刘进喜此刻就像任劳任怨的老黄牛,拿了伞又奔去拿薄斗篷,幸好路上遇见着急着找苏安悦的暖春。 暖春手上正巧就拿了斗篷,刘进喜眼前一亮,恨不得就直接将斗篷抢去到赵鹤洲面前邀功。 “暖春姑娘,陛下和娘娘就在前边。”只是刘进喜还是有几分理智的,他给暖春指了路,又提醒道,“娘娘淋了雨。” 暖春着急着过去,抱着薄斗篷,撑着伞拔腿就跑了去,“多谢进喜公公。” 只是她还未过去,刘进喜就将她手中多余的伞拿了过去,“这伞就不需要了。” 刘进喜手中拿着多余的伞,一脸神秘的笑道。 暖春不明所以,只是想到苏安悦还在那边,她来不及多问,赶了过去。 苏安悦知晓自己理亏,任由赵鹤洲搂着,半句话也没说,只是埋着头。 赵鹤洲掌心温热,便是隔着衣裳她也感受到了那炙热的温度。 苏安悦垂着眸子,不停地眨眼睛,不让眼中的泪流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身边有个人,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更想哭了。 赵鹤洲没说什么,只是搂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收紧了些。 待暖春赶到,见到那副场景时,她才懵懵懂懂大致明白刘进喜话里的意思。 赵鹤洲接过斗篷给苏安悦披上,这才暖和些。 周边人多了,苏安悦的情绪也收敛了些,她沉默着走去乾清宫。 * 苏安悦所在的地方本就是在坤宁宫和乾清宫之间,只是离乾清宫更近。 在离乾清宫不远处,有一块草丛,那堆草不高,矮矮的,苏安悦曾经在这种过一株花。 苏安悦突然三步两回头,眼睛望着草坪,不满地嘟哝着,“我连这个缺德鬼都没有找出来。” 她有些生气,又有些颓然,望着草坪像是回忆什么一般。 赵鹤洲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却见那边只有一块绿油油的草丛,不见其他什么新奇的玩意。 “这边曾经发生过何事?”他有些好奇,问道。 苏安悦还是挺生气的,她一直记着自己先前养的那株莫名其妙消失了的花。 “先前我养了一株花在那边,但不知道哪天,被缺德鬼给拔了。”说起这件事,苏安悦眉眼耷拉着。 “等揪出那只缺德鬼,一定不让她好过。”苏安悦握拳,在内心挥舞了几下拳头。 代桃没有保护好,花也保护不好,连自己也陷入僵局中。 “那花是什么模样的?”赵鹤洲一愣,带着片刻的迟疑,问道。 缺德鬼本鬼赵鹤洲突然想起先前他做的缺德事,不会真是他拔的吧? 苏安悦比划,努力回忆起花的模样。 她说完,赵鹤洲心虚地眨了眨眼。那花可不就是他给拔的吗。 只是这个时间,赵鹤洲万万不会承认。 他附和,战略性地皱眉,“是吗?那定要将那人找出来好好惩罚一顿。” 苏安悦点头,“对!” 这么一来,注意力被转移到花的身上,苏安悦一时忘记了那些烦心事,她斩钉截铁地点头。 赵鹤洲轻笑,柔声问道:“安悦喜欢花?” 记忆中苏安悦似乎并不爱花,难道是他又漏掉了什么? “也不是,只是觉得这块草丛太过于空旷。”苏安悦微微抬头,黝黑的眸子望着赵鹤洲。 赵鹤洲一时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苏安悦的发顶,“好。” 苏安悦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一句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鹤洲不说,苏安悦也不问,很快就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备了苏安悦的衣裳,她洗漱沐浴了一番后,这才觉得自己恢复了正常。 赵鹤洲轻轻拎了一缕 分卷阅读61 苏安悦肩上垂着还未干的青丝,“毛巾给朕。” 他从暖春手中接过毛巾,覆盖住苏安悦的长发,动作轻柔。 暖春见面前两人相处和谐,识趣地从旁侧悄无声息地离开,独留两人在房间内。 眼前的镜子映着两人的模样,赵鹤洲低着头,满眼温柔,轻轻地帮苏安悦擦拭着头发。 苏安悦乖乖地坐着,动作端正,双手叠放在腿上,腰背挺直一动不动。 赵鹤洲动作温柔,并没有扯着她的头发,发尾还有些湿润,水滴顺着发梢滴落。 “代桃死了。”一片寂静中,苏安悦率先打破沉默,她声音带着微微暗哑。 在这深宫中,除了赵鹤洲,她一时竟想不起可以跟谁倾诉。 赵鹤洲就站在身后,听到苏安悦这话,手微微顿了顿。 “朕知道。”他声音低沉,与往常并无变化,只是那双手转而轻轻抚摸着苏安悦脑袋顶。 赵鹤洲见过代桃的死状,他知晓苏安悦此刻需要安慰。 只是他觉得,或许此时陪伴比安慰更重要,他静静地陪着苏安悦。 相比于听赵鹤洲说话,苏安悦更想她说,赵鹤洲听。 赵鹤洲此时的行为正合她意。 苏安悦说了一大堆,说到最后,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只是赵鹤洲却一直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待头发擦干,苏安悦的话也说完了。 她说时激动又伤心,鼻尖通红。说完之后,还有些不太好意思,脸颊上爬上了微微的羞赧。 “臣妾先回去了。”苏安悦转过头,不肯去看赵鹤洲。 此刻她都能想象出赵鹤洲脸上的表情,定是在笑她,亦或是带着怜悯。 可她并不需要怜悯。 “朕让刘进喜送你。”赵鹤洲点头,尊重苏安悦的想法,只提了一句让刘进喜送一送。 “好。”苏安悦没拒绝,说出心中想法之后,她好受多了。 待回了坤宁宫之后,她便要好好查一查这件事了。那个梦到底是如何,还有代桃说的那句话,都得查。 苏安悦头也不回,往外走着,待到门口时,赵鹤洲突然喊住她的名字,“苏安悦。” 苏安悦回头,迷茫的望了望他。 “你没有错。”赵鹤洲说。 他语气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眼睛亮闪,几乎让晃了神。 苏安悦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她继续朝外走,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只是赵鹤洲这话,却让她莫名的心安,难受少了几分。 其实她也有错。可有一个人坚定不移地信任她,与她站在她这边的感觉,额外的美好与快乐。 眼瞧着苏安悦就要离开了,赵鹤洲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纠结了许久,在苏安悦将手贴在门上,即将要将门推开时。 他终于出声,朝苏安悦问:“安悦要不要留下来用膳?外面还下着雨,朕……朕这边刚好来了一个新御厨。” “嗯?”苏安悦呆愣了片刻,下意识点头,“好啊。” 眼神有片刻的迟疑,好像自从第一个御厨讨得她欢心后,御膳房最近便额外活跃,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新御厨。 她满腹疑惑,却被要品尝新菜品的激动给冲淡了,只是心中想着,回去之后让人查一查御膳房。 御膳房人员流动管控这么松懈,定是容易出岔子。 苏安悦一点头,赵鹤洲立马派人去多添了双筷子。 两人都有各自的心思,只有刘进喜一个人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他又可以少跑一趟了!今天可真是把他累傻了。 第三十九章 换我保护你 待菜上齐了,苏安悦总有一种错觉。御厨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欢的,恰到好处的色泽,恰到好处的香味,不会让人腻,也不会觉得不够吃。 一时观察着苏安悦表情的赵鹤洲松了一口气,死死捏着筷子的手也松了松。 见苏安悦脸色缓和,隐隐约约露出些许微笑,赵鹤洲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勾勒出一抹笑。 赵鹤洲问道:“要不安悦将他带回去?” 他面色如常,仿佛就像是在问苏安悦今天吃什么一样,半点也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任何突兀。 虽说有了一次再有第二次是很寻常的,可赵鹤洲这么爽快,苏安悦还是有片刻的不可置信。 依稀还记得上次赵鹤洲躲躲藏藏就是不肯将御厨让她带回坤宁宫的场面。 “好呀,臣妾在此谢过皇上。”苏安悦爽快地接受,想要看看赵鹤洲的反应。 在她眼中,赵鹤洲只是客套话,并不是真正想要将厨子让她带回去。那她就偏要故意领他这个情,看看他怎么反应。 只是没有苏安悦预想的场面,赵鹤洲神色自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点了点头,随后夹了一块苏安悦喜欢的菜给她 分卷阅读62 。 苏安悦眼睫微颤,望着眼前的菜,猛然抬头,与赵鹤洲脸上的笑容撞了满怀。 “尝尝。”赵鹤洲示意。 他俩吃饭时向来就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反倒肆意得很。 想说话便说话,只是苏安悦这会儿突然生出了几分不适。 平日里赵鹤洲在太后面前可不是这样的,她还记得先前太后找赵鹤洲有事商讨,特意安排了宴席。 妄想借着吃饭的时间,浑水摸鱼想让赵鹤洲点头答应。 那时她也在场,赵鹤洲是怎么说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 赵鹤洲冷着脸,将筷子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后,嘴中吐出的话让太后脸面全无。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赵鹤洲也并不是表面上那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他还会怼人。 他说,“古语有云,食不言寝不语,母后您身为太后,怎么会忘记这一点?” 当时赵鹤洲说完这话,气氛瞬间凝滞,太后脸上的笑容再也难以维持,她脸拉得老长,这顿饭上,再也没有与赵鹤洲说过一句话。 此时嘴里话多的人,似乎与记忆中的那个人身影慢慢分层,最后变成了两个人。 见苏安悦脸上表情不对,赵鹤洲闭上了还在吧啦吧啦的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皇上刚刚说到哪了?”苏安悦自然不会说实话,她尝试着转移话题。 知晓苏安悦今天心情不好,赵鹤洲也没有拆她的台,顺着苏安悦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方才说了那个话本子,朕派人去打听了,原先是要出第四册的,只是那因星公子突然消失,第四册到现在也没有下落。” 赵鹤洲说着,皱了皱眉。 前些日子苏安悦一直让喜桃在她耳边念话本子,他还记得当时苏安悦那痴迷的样子,只恨不得抱着话本子入睡。 他特意派了人去找因星公子,让他早日将第四册写出来。 只是却没想到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半点踪迹都找不出来。 “是吗?”苏安悦语气一惊,瞳孔微缩,“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别担心,朕再派人去查一查。”赵鹤洲安慰道。 得了赵鹤洲保证,苏安悦点头。 因星公子写的话本子她读了那么多遍,早就爱上了她那样的文风与故事情节,自然也同京城那些人一般期待着第四册话本子。 赵鹤洲带来的无异于是个坏消息。 苏安悦想想,又有些郁郁寡欢,“也不知何时能找到。” 此刻被苏安悦牵挂着的因星公子,正在慈寿宫内待着。 她换了个房间。 代桃撞墙导致那一面墙上血迹斑斑,太后安排了另外一个偏房给她住着。 身边也派了人盯着她,就怕她想不开。 只是曾恩哪里会像太后想的那般脆弱,她只是觉得有些烦。 这新来的宫女不懂事,跟在她的身边左摇右晃,她干什么都要盯着。 好似她真的那么脆弱,被代桃的死给吓到了一般。 对宫女这变相的体贴,曾恩暂时还难以接受。 她走到哪宫女跟到哪,便是她想要写一写新稿子都没有机会。 曾恩烦死她了。 偏偏是太后安排过来的人,让她说也不好说,只得忍着。 曾恩只能在宫女面前望着天空,放空大脑,好构思剧情,这样在宫女离开后就可以直接写下她想好的剧情。 只是在那宫女眼中,曾恩这幅模样,像是中邪了一般。 她连忙赶过去告诉太后想要邀功,可太后不像她预想的那般,只挥了挥手让她继续去照顾曾恩。 待宫女走后,太后脸上露出一抹凶狠,“现在是随便一个什么玩意也能欺负我曾家人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骘,只是想到近些日子苏安悦可能会盯上她,又抿了抿唇。 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烦闷,“看来还是得用曾唯。” 谁知道曾恩这么不禁吓,被代桃这么一吓人就傻了。 太后手中拿着她刚写下的信,递给富荷,“富荷,将信寄回去。” * 外边电闪雷鸣,雨声噼里啪啦,像要把房顶都打碎一般。 苏安悦听着外边的雨声,开始后悔自己在雨小时没有回去,等到这会雨大了,更是回不去了。 她便是恼怒也无济于事,只是没注意到赵鹤洲心中窃喜,眉眼带笑。 “雨越发大了。”赵鹤洲故作忧愁,似乎真心为苏安悦不能回坤宁宫发愁。 他走到窗户边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推开窗,风从窗口处飘过,雨争先恐后的窜了进来。 不一会儿赵鹤洲的手上便沾满了雨水,他特意将手摆在苏安悦面前,拿了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干。 苏安悦目不转睛地盯着,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她开口 分卷阅读63 :“要不臣妾先在乾清宫歇一会?” 赵鹤洲巴不得她这么说,恨不得连连点头,只是又不想让苏安悦看出他的小心思。 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朕待会让内侍整理出房间。” 苏安悦微微点头,只得将计划推迟一天。 脑中事情想的多了,就容易困。 内侍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便将房间收拾出来了。 苏安悦适才刚到房间,就忍不住打瞌睡,特别是当见到房间中都是她熟悉的布局时,困意更甚。 深吸一口气,胸腔内满满都是熟悉的味道。 吃饱喝足,苏安悦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小憩。 苏安悦扯着被子盖过脸,脑袋埋在被子中间,陷入沉睡。 在她睡着后,门轻轻地动了动,赵鹤洲只身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上次走窗户,这次走门,说起来还算是有了进步。 守着的宫女见了赵鹤洲,想打招呼,赵鹤洲嘘了一声,让宫女离开,他这才靠近苏安悦。 苏安悦睡得不安稳,嘴中哼哼着,又让人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赵鹤洲凑近了些听,只听见苏安悦喃喃自语,随后感觉到头上有重物覆盖,他的脑袋被按了下去。 苏安悦的手搭在他的头上,他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鼻尖与苏安悦雪白的脖颈相对,眸子稍稍往下一瞥,就能见苏安悦雪白细腻的肌肤。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一切都是由他不经苏安悦允许溜进来导致的,赵鹤洲是进不得退不得。 心里无比懊悔,肌肤相触,眼下的人他心悦许久,赵鹤洲眼神闪躲,不肯去看苏安悦那裸露在外的肌肤。 他单手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轻轻拿起苏安悦的手,生怕把苏安悦吵醒。 将手拿来后,赵鹤洲也不敢瞎动作,夜里降温,怕苏安悦着凉,他替苏安悦捻了捻被角。 望着苏安悦的睡颜,赵鹤洲将她脸颊上的碎发拨了拨。 大掌擦了擦她的脸颊,眼中满满的情意,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回忆什么,轻声说道:“以前你护着我,现在换我保护你了。” 感受到脸上有东西,苏安悦不适的动了动。 赵鹤洲缩回手,单膝靠在脚踏上,离苏安悦还有些许距离,他声音温柔,“乖宝,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 想要再摸摸苏安悦的脸颊,只是又怕苏安悦被吵醒,赵鹤洲只是盯着苏安悦看了看,自嘲地笑了笑,从门外走了出去。 周围没人,赵鹤洲松了一口气,他往主殿走去。 第四十章 为先帝守皇陵 从房间里出来,赵鹤洲摸了摸脖子处。 方才苏安悦按住他脑袋时,指甲不小心划破了他的皮肤,现下脖子处有着三道血痕,还有些淡淡的疼痛。 不用看就知晓,脖子那块上定是红着的。 只是赵鹤洲心中有其他事要处理,他扯了扯衣衫,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 “刘进喜,去慈寿宫。”赵鹤洲面无表情,在苏安悦面前唯一的一抹柔色也消失殆尽。 刘进喜急忙去准备,替太后捏了一把汗,同情她半刻钟。 太后本就被苏安悦吓到了,她这会茶不思饭不想,又气又怕,倚着椅子思索着对策。 听说苏安悦出去后碰见了赵鹤洲,并且还在赵鹤洲那边待了许久。 要说苏安悦没有在赵鹤洲面前吹枕边风,她还真的不能相信。 赵鹤洲手段不同于苏安悦,要是赵鹤洲不想让她好过,那她一定不会有什么好过的日子,现在她就在思索对策。 只是对策还未想出来,就听到了门外一阵脚步声。 “娘娘,皇上过来了。”富荷附在她耳边,温声说道。 “是吗?”太后眯了眯眼,坐直了身体,端着手望着外边。 她呷了口茶,茶的苦涩在嘴中打转,门外的人已经大步跨了进来。 见到太后时,赵鹤洲没有向她请安,脸上仿佛覆盖着冰霜一般,冷眼瞧着她,像是看死人一样。 好在赵鹤洲还给太后留了几分薄面,他朝刘进喜看去,刘进喜很快理解到他的意思,将房间内的宫人都打发出去。 太后表情一片坦然,似乎早已猜到了赵鹤洲会这么做。 待人走了之后,赵鹤洲冷笑一声,望着太后。 “太后此刻,应该知晓朕为何过来吧。”他突然笑了笑,只是笑意不及眼,脸上勾起的弧度更像是讽刺她一般。 “皇帝所为何事,哀家自然不知。”太后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是吗?朕怎么觉得太后心中一清二楚呢?”赵鹤洲冷笑。 太后不再说话,她知道,赵鹤洲就是要来对她冷嘲热讽。 分卷阅读64 “还请太后解释解释代桃的事。”这话看起来客气,可从赵鹤洲嘴中说出,却莫名沾染几分不耐。 “代桃撞墙便是撞墙,与哀家何干?难不成怪这墙害死了她?难不成因为这墙是哀家宫中的,所以这事能怨在哀家身上?”太后巧舌如簧,自然是不会承认。 “代桃是太后的人吧?”赵鹤洲问道,只是他话里透着几分肯定。 太后眼神无处可躲,她从宫斗中走过,踩着那么多人的尸体一路到了太后这个位置,按理来说,对付这种质问,应该很容易躲过去。 只是赵鹤洲的眼神实在是太直白太凌厉,一眼就直达她的内心,让她不由得心虚。 话在嘴边,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代桃原先就有几分傲气,你看上了这点,放大了她的不甘。”赵鹤洲看着太后,“代桃其实很犹豫,你就抓了她的把柄,没办法,代桃只能答应。” 赵鹤洲一字一句,丝毫不客气,直视太后的眼睛,“是这样吗?” 太后心中一惊,虽说能猜到这些事瞒不住赵鹤洲,只是当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些事都是她私底下做的,手段隐秘,赵鹤洲竟能在短时间里查出来,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这个年轻的帝王能有这样的手段。 若是赵鹤洲顺藤摸瓜,肯定也摸出了她做的其他事。 这么想着,太后脸色发白,竟是连反驳都不知该从哪开始。 她拼命的摇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代桃最后说的那番话,太后给朕解释解释。”赵鹤洲站到了太后面前,弯着腰,居高临下望着她,嘴角闪过一丝不屑。 这件事,他没有查到到底是什么毒。在苏安悦睡着之后,找了医女来检查苏安悦的身体,医女却没有查出到底是什么毒。 只说苏安悦近些日子焦虑过度,需要静养。医女给她开了一副药。 赵鹤洲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没有多说,他心中疑惑,可他到底不是太医,没有医术,质疑太医的话,他还说不出口。 赵鹤洲其他的事都猜出来了,只有这一件事他不曾猜测,太后便知晓这件事还有反转的余地。 她焦虑缓解几分,“代桃那小贱人说的话你们信了?死前还要给哀家挖坑,不愧是皇后教养出来的奴婢。” 她冷哼一声,连带着贬低了苏安悦。 赵鹤洲一直观察她的表情,却没见出任何的不对,说到方才的话时,她恨得牙痒痒,咬着牙,仿佛真的是代桃给她下的套。 赵鹤洲对此存疑,知晓太后不会说,他移了话题,“丞相府近些日子不安分,不知太后知晓这事吗?” 曾志那些庶子,还有她的那些堂兄弟,都是些酒囊饭袋,他们做了些什么事,不用赵鹤洲说她也能猜到。 “想来太后也是知晓的,太后就去皇陵替他们反省反省。”不等太后说话,赵鹤洲便开口。 只是他这么一句话,却将太后的心打入了冷宫,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赵鹤洲。 “想来先帝也在皇陵孤独着,定是想念太后,太后就去那边陪着他吧。” “赵鹤洲,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太后连皇帝也不喊,眼睛瞪大望着他。 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做。 她可是太后,去守皇陵,历朝历代就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况且前朝也不会答应。 “太后娘娘,皇上说的奴才可都听到了,娘娘需要奴才复述一遍吗?”赵鹤洲不想与她多说,刘进喜上前,问道。 “你这么做,丞相府是不会同意的!”太后吼道,见他没有半点动容,太后又说道,“就是信平侯也不会答应的。” “信平侯?”赵鹤洲念道,重复了一遍,“怎么,太后的往事也要拿出来说一说,让天下人皆知吗?” 他讽刺道。 当初信平侯还不是信平侯,太后也不是太后,两人青梅竹马长大的。 本以为两人是一对,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太后入了宫,这一对也就被拆散了。 信平侯等了太后两年,两年之后娶了其他人,与现任夫人生了两个孩子,现在家庭算是和睦。 太后提起信平侯,不知她在想什么,想要一个被她抛弃的人来救她? 赵鹤洲对此嗤之以鼻,不知道太后的大脑构造是不是异于常人,他甩了甩袖子,“朕等着他们。” “太后身体不适,需要在慈寿宫内静养,任何人不得出去。”赵鹤洲没说后半句,可太后已经知晓。 之后定是说她思念先帝,自愿去皇陵守墓。 果真如她所想,赵鹤洲那话说完,紧接着就说出与她预想那般无异的话。 大局已定,太后腿软成面条,只靠着身下的凳子这才堪堪坐稳。 望着赵鹤洲离去的背影,她只希望信平侯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一帮她。 * “醒了?”赵鹤洲处理完太后,换掉身上被雨打湿的 分卷阅读65 衣衫,转眼便见到苏安悦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笑着说道,他将在太后面前的情绪藏了起来。 他特意挑了件与苏安悦同色系的衣衫换上,这会儿站在一起,两人看着就像是一对。 赵鹤洲私底下为自己的小心机窃喜,面上却将心机隐藏起来。 苏安悦点了点头,还有些头晕,脑袋也重重的。 “是不是有医女来过?”苏安悦问道。 在睡梦中她好似闻到了医女身上的中药味,隐隐约约好似听到医女给她开了药。 “嗯,朕让医女检查了一下。”赵鹤洲大方承认,却有些心虚。 医女那么小的动作都被苏安悦发觉了,那他偷溜进来,不是更容易被知晓吗? 得了肯定的回答,苏安悦眼睛一亮,她上前,激动地抓住赵鹤洲的衣袖,“医女怎么说?” 苏安悦没有发现,赵鹤洲松了口气,他记忆力本就好,又是有心记下医女说的话,这会一张口连半刻的停顿也没有,就将医女所说的话背了出来。 “是吗?就这样吗?”苏安悦连自己也说不清现在是失望还是庆幸,她揪着赵鹤洲的衣袖,又问了一遍。 望着面前有些失望的眸子,赵鹤洲点了点头。 “好吧。”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苏安悦叹了口气。 难道她做的梦真的是预知而不是因为中毒?可代桃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安悦望了望窗外,雨已经停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松开赵鹤洲的袖子,“皇上,臣妾就先回宫了。” 顺着苏安悦的视线望过去,赵鹤洲知晓自己找不到借口将苏安悦留下,他点了点头,只是脸上却露出几乎不可见的失落。 他垂下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不去看苏安悦离开时的模样。 苏安悦离开的心迫切,她当下就转身准备走,只是眼睛却无意间瞥见赵鹤洲脖颈处的三条划痕。 在这一瞬间,苏安悦心脏剧烈猛缩,心跳仿佛要停止了一般,她屏住呼吸,揉了揉眼睛,定眼望着赵鹤洲脖颈处的痕迹。 很明显那是被人划伤的,绝对不可能是摔伤亦或是其他的伤。 她愣住了,怎么也迈不出步子。 赵鹤洲察觉到了不对劲,苏安悦说要走,可却不见她动一动,好似望着什么地方出了神。 抬头一看,却见苏安悦将目光迅速移开,黑眸转了转,最后盯着他的脸颊。 赵鹤洲觉得奇怪,不适地摸了摸脸,“怎么了?” 第四十一章 再晚一刻,伤口就愈合了 苏安悦不说话,幽深的眸子闪了闪,最后从赵鹤洲的身上移开。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赵鹤洲摸了摸脖颈,大致明白了苏安悦眼神的意思。 修长的手指覆上划痕,他眼尾一挑,语气也颇为跳跃,“皇后怎么了?” 苏安悦见他死不知悔改,怒目圆睁,恨不得将他拖出去揍一顿。 留给赵鹤洲一个白眼,苏安悦“哼”的一声准备出去。 见苏安悦这幅模样,赵鹤洲不气反笑,这样子的苏安悦才像是对他有情意,还知道吃醋呢。 只是赵鹤洲深知人不能逗太久的道理,他追了过去,拉住苏安悦的衣袖。 “皇后这是吃醋了?”他语气带着笑。 “这可是某个睡觉不安分的坏家伙留给我的。”赵鹤洲不以此为耻,反倒洋洋得意的扬起脸。 苏安悦听了,脸都被气白了,“皇上和你的美娇娘调情去,与臣妾说什么?难不成想要臣妾看着你们俩调情?” 苏安悦只顾着怼人,忽略了内心那一抹酸涩。 她恨不得将赵鹤洲的头剁下来当球踢,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苏安悦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酸涩,心里头痒痒的。 事情仿佛往严重的方向发展,赵鹤洲笑道:“朕竟不知皇后是这样的人。” 他锁着眉,此刻像极了被负心汉抛弃的良家妇女。 苏安悦:??? “皇上有脸做,臣妾就有脸去看!”苏安悦气极反笑。 “这伤不就是安悦留下的吗?要是安悦想看朕与安悦调情,那朕就勉为其难的同意吧。” 赵鹤洲面色为难,最后那番话仿佛真的踩在了他的道德底线,只是因为苏安悦喜欢,他才不得不同意。 苏安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这是臣妾弄的?” 因为伤痕所处的位置暧昧,苏安悦印象中自己没有做过这件事,所以下意识的以为赵鹤洲趁着她睡觉与人调情去了。 再加上那个梦境,苏安悦心里翻滚起了滚滚波涛。 她甚至在想,与赵鹤洲调情的,是不是就是她梦里那个害死她的女人。 她还想,等她找到那个女人之后,确认了赵鹤洲的野心之后,定要斩草除根,那个女人和赵鹤洲,一个也不能放过。 分卷阅读66 乍然听到赵鹤洲略有些委屈的解释,她大为吃惊,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赵鹤洲垂下眸子,委屈的连苏安悦也感受到了。 他这副模样打破了在苏安悦心中以往的形象。 一直以来赵鹤洲在苏安悦面前便是君子如玉,行为举止方正的人,虽说梦里他不是这样的,可到底对一个人的印象不会因为一个梦而改变。 只是此刻赵鹤洲的表情,实在是与他平时的形象不一样。 对赵鹤洲的话,苏安悦表示怀疑,她印象中没有这一幕,怕不是赵鹤洲为了甩锅,特意往她身上推的借口罢了。 “不可能,绝对不是我。”苏安悦后退一步,连连摇手否认。 赵鹤洲无奈,只能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修改修改,说与苏安悦听。 想看看苏安悦变成了担心苏安悦着凉。想摸苏安悦的脸颊变成了苏安悦将他的头掰了过去。 苏安悦虽说还是不敢相信,只是细细的回忆,又好似梦中出现过这样一幅场面,她不得不信。 苏安悦红了脸颊,她吞吞吐吐的说道:“臣妾给皇上上药。” 意外得到苏安悦亲自上药的这个待遇是赵鹤洲没有想到的,他心中乐开了花。 这个伤口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的小伤。 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会让苏安悦主动替他上药。 这比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要香! “好。”赵鹤洲端正坐在凳子上,双手安分守己地放在面前,一动不动,像个乖乖听话任人蹂|躏的小孩子。 苏安悦埋着头,撩开赵鹤洲附在伤口处的碎发,细长的手指捏着药瓶,小心翼翼的撒了一些在伤口上。 “疼吗?”她柔声问道,害怕自己动作太过粗鲁弄疼了赵鹤洲。 以前她受过伤,涂药时可疼了,就像伤口泡着盐水一般,那样的酸爽,她都不忍再回忆。 现在给赵鹤洲上药,不由自主就代入了以前的自己。 笑话,这样小的伤口怎么可能会疼。 赵鹤洲刚想说不疼,脑袋里七回八转,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疼”。 他还顺带皱了皱眉头,连嘴角都“疼”歪了。 “那臣妾动作再轻些。”苏安悦眯着眼,用尽了平日里所有的耐心。 明明只是一个小伤口上药,硬生生被赵鹤洲演成了致命伤。 “嗯。”赵鹤洲窃笑,语气里也透着不可见的笑意。 听出了赵鹤洲藏在语气里的笑,苏安悦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她抿着唇,朝着赵鹤洲的伤口处一按。 身旁有心爱的人为自己上着药,赵鹤洲余光中全是苏安悦。 她低着眸子,长睫轻颤,站在他身旁低着头捣鼓着,随着她的动作,发间的芳香传来,刺激着他的嗅觉。 突然来的一阵按压打破了赵鹤洲此刻旖旎的小心思,他收住脸上的小表情,连忙做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只可惜已经太晚了。 苏安悦给他涂好药,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皇上好好养伤,臣妾怕多耽搁一阵,这伤口就自己好了呢。” 赵鹤洲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只是他脸皮堪比城墙,丢了一层还有一层,他腆着脸笑了笑,“好。” 一双耳朵只听见了前半句,后半句被拦截在外。 苏安悦见识到了赵鹤洲的厚脸皮,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 赵鹤洲摸了摸鼻尖,伤口处涂的药还有些清凉的感觉,他心里比抹了蜜还甜。 * 坤宁宫内,大家依旧是该做什么就在做什么,好似少了代桃也没什么变化,世界依旧在运转。 暖春比她先回宫处理事务,这会见她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待回了房间,眼下只有她和暖春两人时,暖春这才开口。 她左右望了望,确保周围没人,才说道:“娘娘,听说太后要去守皇陵了。”她语气里藏不住的兴奋,却依旧压着声音,只让苏安悦一个人听见。 苏安悦猛地回头望着暖春,不敢相信这个事情,“什么时候的事?” 她就睡了一觉,后宫就翻了天了? 说是太后主动去的,打死苏安悦她也不能相信,一定是赵鹤洲在里头动了什么手脚。 “就是中午那会,娘娘您睡了之后,皇上就去了慈寿宫。”暖春面带着笑容,觉得甚是解气。 自己心中猜测是那么一回事,暖春讲述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苏安悦此刻心跳加速,脸上也忍不住覆盖上一抹绯红。 赵鹤洲的行为,无疑在她心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的行为她好喜欢! “娘娘,很热吗?”暖春疑惑。 苏安悦摸了摸脸颊,脸颊热气腾腾,此刻的温度比太阳还要热上几分,怪不得暖春这么问。 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回道:“热。” 分卷阅读67 这幅模样,与赵鹤洲一本正经地在她面前喊疼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是吗?奴婢去将窗户再打开些。”暖春双手伸到自个脸上。好似也不热啊。 望着铜镜里头的自己,苏安悦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这是代桃嘴中所说中毒的症状吗? 苏安悦决定还是自己找个医女看看,免得赵鹤洲那边是怕她担心骗她的,毕竟她还喝了一碗中药才走的。 平常哪能喝什么药,不得生病了才喝药吗。 暖春速度很快,医女很快就来了。 这个医女是苏安悦熟悉的医女,她行了礼后替苏安悦把脉。 皱着眉头,一脸凝重。 苏安悦说道:“先前本宫心跳莫名加速,突然就感觉很热。”她细细回忆了先前的感受,描述给医女听。 “娘娘的脉象没有问题。”医女回。 此刻苏安悦的心跳早就平缓了下来,脸颊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此刻看不出半点不对劲。 医女没检查出来也正常。 将医女送了回去,苏安悦轻叩着桌面,意兴索然,等着喜桃回来。 喜桃人机灵,随便和谁都能聊得来,苏安悦就派她去打听御厨的事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门外发出清脆的敲门声,苏安悦立马站了起来,期待地看向外边,希望回来的是喜桃。 果真如她所愿,喜桃扶着腰,气喘吁吁。她一路跑回来的,就怕苏安悦等久了。 “娘娘,奴婢问到了!”喜桃一只手举起,另外一只手按着肚子,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苏安悦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喜桃,“歇歇再说,不着急。” 她虽是这么说的,只是那双眸子却额外的亮闪,眼里像是有星空一般。 叫喜桃见了,就是连片刻的休息也不想,恨不得立马就将打听到的事都说给苏安悦听。 喜桃缓了过来,这才慢慢道来。 那些宫人跟她说,最初的那个厨子是宫外的来的,听那个厨子说,是皇上身边的刘进喜公公花重金特意去请来的。 本来大家都以为只会有一个这样的先例,没想到又来了一个。 后头来的厨子压根就没想跟他们打好关系,据说皇上原先就不是为了让他来御膳房。 御膳房只是一个他用来过渡的地方,接下来他就会去皇后娘娘宫中。 都说了皇上对皇后娘娘甚是宠爱,从这些事上他们就看出些东西来。 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喜好这么了解,找的厨子手艺都这么符合娘娘的口味。 这不是宠是什么? 御膳房的厨子们说,要不是他们实在是学不会皇后娘娘喜欢的那口味,他们都恨不得自己就去皇后娘娘的小厨房待着。 虽说小厨房小,但是月例多啊,还有些其他的补贴。 当初那个被皇上看上的厨子在他们面前炫耀的时候,一群人围着,眼巴巴地望着。 喜桃描述起来,将画面描述的活灵活现,御膳房那群厨子的脸面仿佛就在苏安悦眼前一般。 她听了都觉得逗,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厨子是赵鹤洲特意为她寻来的?想到这种可能,苏安悦脸不经意间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润。 暖春去忙了,苏安悦只身一人来到了暖春的房间。 先前她与代桃一起住,现在代桃没了,房就留给了暖春一个人。 两人睡一张大床,暖春的东西摆满了自己的那一边。床的另外一边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席子,没有其他的东西。 苏安悦侧着身子摸了摸席子,席子没有半点温度,手指一碰上便感觉到了冰冷。 苏安悦坐在席子的一角上,席子仿佛有凸起,身下像坐着什么东西一般。 她起身,将席子掀开。 第四十二章 怀上皇嗣不难 没有了席子的遮掩,底下的东西便显露出来,暴露在苏安悦的眼前。 一张淡黄的纸躺在木板上,中间有着不明显凸起的痕迹。 苏安悦此刻心情复杂,她的心跳加速,心里那道声音让她快去,拿开这张纸,找到真相。 双手颤抖着,她缓缓伸向了那张黄纸。 身后的门咯吱的响了一下。 “娘娘,您怎么在这?”暖春从外走了进来,见到苏安悦在还有些意外。 只是她这话问出口,又想到了代桃,察觉到自己问错了什么,很快就闭上了嘴。 苏安悦猝不及防,连连将席子放下,盖住了那张黄色的纸。 “过来瞧瞧。”她没有多做解释。 所幸暖春没有多想,她撸起袖子,在柜子中翻了翻,“娘娘待会出来时记得关门。”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就走了。 暖春突然的推门打破了苏安悦的思绪,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掀开席子,将黄纸轻轻拿起。 分卷阅读68 黄纸被做成了纸袋的模样,它的中间夹了层东西。 摸起来细碎,像里头藏着一层粉末。 苏安悦没敢轻举妄动,她小心翼翼地拿着帕子包住黄纸。 苏安悦还未忘记原先她过来是为了什么,她将帕子收好,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绢花。 绢花已经破旧不堪了,花色早已不是现下京城流行的,颜色褪去,开始泛黄。 苏安悦叹了口气,摩挲着绢花,眼泪悄悄滑落,滴在绢花上。 绢花是代桃第一次去上女红课回来后送给她的,她一直留在身边,现在代桃不在了,她将绢花还回来。 将绢花放下,苏安悦拿着被帕子包好的东西,走了出去。 房间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少了一张黄纸,多了一朵绢花,只是它的主人早已不在,便无人发现。 * 太后要去守皇陵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一上朝,文武百官就着这件事讨论了许久。 底下叽叽喳喳的,不说起正事,反倒是揪着后宫不放。 说起太后守皇陵,又说起后宫人少,希望赵鹤洲能多加考虑,早日选秀,绵延皇嗣,为江山社稷考虑。 原先还等着看热闹的苏中杰急了,冷嘲热讽了几声,无人再敢说选秀之事。 只有曾志依旧说个不停,“如今皇后娘娘是大将军嫡女,大将军不想皇上选秀也正常,毕竟父母爱子,能理解。” 苏中杰眼睛一瞪,“你想皇上选秀,还不是为了你家女儿能入宫?” 他说起话来,比曾志直白百倍,将他的心思□□裸地摆在明面上。 曾志的脸当下就青一阵红一阵。 在场家里有到了适婚年龄女儿的,谁不是这么想,就他苏中杰厉害。 这下吵的就更厉害了。文官向着曾志,武官向着苏中杰。武官虽说没有那么善辩,但他们嗓门大。 吼起来屋顶都要被掀翻。 “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赵鹤洲拍了拍龙案,闷响制止了争吵。 他们停下来望着赵鹤洲,眼神倔强,不肯服气。 要是赵鹤洲不在,他们能吵个天翻地覆。 话题早就偏了,唯独信平侯还记得太后守皇陵的事,方才吵时,他就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两头都没有参与。 现在安静下来了,他也在发呆,垂着头,望着地面,两眼无神。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无事退朝。”赵鹤洲迅速结束这个话题。 百官再想说些什么,可是望着赵鹤洲的脸色,再多话都吞回了肚子,乖乖地退下。 “皇上留步——”人走后,信平侯跟上了赵鹤洲的步伐。 “信平侯?”赵鹤洲回头,丝毫不觉得惊讶,他问,“有何事?” 信平侯犹豫了半天,面露难色。 “去勤政殿里说罢。”赵鹤洲走在前头,带着他去了勤政殿。 信平侯脸上露出了感激,他跟在赵鹤洲身后。 鎏金香炉上冒着阵阵虚无缥缈的烟,刘进喜端来了茶,轻呷一口,放下茶杯,赵鹤洲望向信平侯。 “臣斗胆问一问太后之事。”信平侯往地上一跪,闭了闭眼,说道。 若是说起来,他也算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文臣,恪尽职守,为朝廷做出了不少贡献。 若是个理智的人,就应该知晓太后不值当他这么做。 只是他此时却长跪在地,目光恳切,期待着赵鹤洲的一个回答。 赵鹤洲使了眼神,刘进喜前去将人扶起。信平侯推开刘进喜的手,依旧不起。 怕是心中也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 “朕记得,信平侯的长子前些日子在诗宴上大放异彩。”赵鹤洲不急不缓。 信平侯脸色煞白,他记起了家中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心中羞愧难当,他跪地磕了个头,“臣知晓了。” 赵鹤洲笑了笑,不知在宫内苦苦等着信平侯救她的太后知晓此事后会如何想。 只是慈寿宫如今已是密不透风的铁桶,外头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出不来。 无人给太后传消息,她并不知晓这一场闹剧。 * “父亲在愁何事,不妨说与曾毅听,兴许曾毅能为父亲解忧。”曾毅一去书房,就见曾杰皱着眉。 “毅儿啊。”见到曾毅,曾志的眉眼有所缓和,却还是带着几分愁。 曾毅不在朝堂,太后这事还未传出,他自然是不知晓曾志在愁什么。 曾志将事情叙述了一遍,望着曾毅,等他说出个两三点。 曾毅虽说吃惊,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曾志这是在问他,要不要放弃太后这一颗棋。 太后在后宫身处高位,这么多年来,也不容易。 若是想要再培养出一颗地位这么高的棋子,不太容易。 眼瞧着如今的陛下也不是酒囊饭袋,沉迷于美色之人,想再塞一个女人进去,堪 分卷阅读69 比上青天。 只是陛下也不是什么耳根软的人,不是丞相府简简单单就能说服的。 他做下的决定,若是丞相府想要改变,怕是要耗上一大份力。 曾毅将自己的分析说与曾志听。 曾志哈哈大笑,拍了拍曾毅的肩膀,对这个儿子颇为满意。 他虽不喜欢如今的丞相夫人,可对这个丞相夫人生下的独子尤为喜爱。——那是一份连曾唯也比不上的喜爱。 他也没有想着曾毅三言两语就能将问题解决,但曾毅此刻的分析甚得他心。 日后丞相府有他,也不怕会落败了。 “为父知晓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曾志夸道。 曾毅被打发了出去,内心没有被夸赞的喜悦,反而有些忧愁。 利益权衡之后,好似放弃太后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曾志的模样,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望着夕阳,曾毅叹了口气。 也许对太后来说,守皇陵并不是一个最坏的结局。 那里远离了这些明争暗斗,远离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或许因祸得福,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只是就要看太后是怎么想的。 * 太后还是能出房门的,一下朝她就迫不及待地往门外望去。 “怎么样?”紧紧抓住富荷的手,问道。 富荷满脸愧疚,“皇上不让奴婢们出慈寿宫,无人打听的到。” 她摇了摇头,感受到被紧握着的手松了松,富荷脸上的愧疚之意更甚。 太后跌坐在椅子上,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是啊。是她可笑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丞相府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想到至始至终,绳上的蚂蚱只是她一人。 丞相府利用完她给苏安悦下药,现在用不上她了,就可以把她抛弃。 代桃是一颗废棋,她又何尝不是呢? 富荷不忍心,轻抚着太后的背做安慰。 她轻声劝慰,给太后擦了擦眼泪。 赵鹤洲每次来的都不是时候,苏安悦本是想将医女喊来,替她看看那个药的,却没想到半路上撞见了赵鹤洲。 赵鹤洲那叫一个急,就差没有拎着医女的后脖颈两人一起飞过来了。 “安悦可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本是盼着医女到来,耳边却传来了赵鹤洲的焦急的声音。 苏安悦面无表情,“没什么大碍。” 她将桌上被帕子包着的黄纸往后藏了藏,站起了身。 “朕不信。”赵鹤洲皱着眉头,他退后,将位置让给医女,让医女检查检查苏安悦的身体。 代桃临终前的那句话还历历在目,小心谨慎些总没有错。 医女被推到了前头,周围一双眼睛□□裸的盯着她,只觉得脖子一阵凉意,她缩了缩脖子,为苏安悦诊脉。 原先约好的便是来检查个东西,苏安悦没说,但是看此刻的情况,她就知晓苏安悦定是不想让皇帝知道。 “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好好调养一番,怀上皇嗣并不会太难。”医女不敢去看苏安悦此刻的表情,她埋着头回道。 原先只说前头的两句就够了,但医女自己添上了后一句。 苏安悦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医女。 “你在说——”话还没有说出口,她的手就被握住。 赵鹤洲满怀期待地拉着她的手,那双眼睛里的炽热就差没有在苏安悦脸上烧个洞了。 “真的吗?”赵鹤洲问,声音比平日里还要软上几分。 他一直以为这份感情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想到原来并不是这样的,不是只有他一人。 望着面前灼灼目光,苏安悦口中的话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要她说一句拒绝的话,那眸子里的光就会立马消逝。 她点头又摇头,最后干脆当做没听见,气鼓鼓地盯向面前的医女。 这医女比她长一辈,与她母亲有着很好的交情,平日里就是如同她姨母一般的存在。 没想到今日倒是给她挖坑了…… 第四十三章 那个别人是谁? 听到医女的话,赵鹤洲不可置信地望着苏安悦。 他不敢相信,又反复问了苏安悦一遍,见她没反驳,心中像炸开了烟花一般,砰砰砰的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赵鹤洲握住苏安悦的手,左看右看怎么都觉得不够。 见赵鹤洲的思绪已经完全放飞,苏安悦不忍直视,她眯了眯眼,打断了赵鹤洲的幻想,“皇上,贺医女已经离开了。” “啊。”赵鹤洲抬眸,眸子中还藏着方才的喜悦。 方才贺医女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赵鹤洲只顾着乐,未曾注意到身边的人离开。 苏安悦一提醒,他抿了抿唇,只是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分卷阅读70 望着赵鹤洲傻笑的模样,苏安悦垂下眸子,脑袋中飘过贺医女方才说的话。 若是和赵鹤洲生一个孩子…… 她忍不住抬眸瞥了眼赵鹤洲,他也恰巧低头,两人目光相撞,苏安悦眼神闪躲,急忙扭头。 只是眼神可以隐藏,脸颊处爬上的那一抹红霞却是遮不住的。 从雪白的脖颈一路蔓延到白嫩小巧的耳垂,都泛着淡淡的红色。 “皇上过来是为何事?”苏安悦捏了捏耳垂,手上的冰凉降了降耳垂的热量。 她仿佛随意提起话题,只有苏安悦知晓,这是为了掩盖她内心的慌张。 她觉得自己这么想不对,梦里的事还没有定夺,她想这些,怎么对得起家族。 苏安悦只觉心口泛着酸涩,眼睛也很不舒服,像进了块砖头。 她知道自己不对劲,她对那个梦一直持怀疑的态度,比起相信梦,其实苏安悦更要相信赵鹤洲。 只是这个梦背后背负着的是家族存亡,她不能仅凭自己的感觉来判断。 等医女查出那个帕子里包裹着的东西,事情的真相就能浮出水面。 苏安悦期待着,只希望能早点调查出真相。 果真经她这么一提醒,赵鹤洲终于想起了正事,他说道:“朕看你担心曾恩脸上的伤,特意派人打听了,有一个游走四方的神医,医术高超,治好曾恩,有很大的可能。” 他朝苏安悦眨了眨眼,看模样,是在向她邀功。 苏安悦瞳孔微张,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赵鹤洲,黑眸里的光让人无法拒绝。 苏安悦惊喜万分,“当真?” 在苏安悦瞩目的眼神下,赵鹤洲点头。 随后他感受到手臂一阵疼痛,却见苏安悦蹦跶着,抓着他的手臂高兴地拍了拍。 “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曾恩!”将这话说完,苏安悦松开赵鹤洲的手便想出去。 手中空落落的,赵鹤洲眼疾手快拉住苏安悦的衣袖,“有治好的可能,但找到的可能很小。” 肉眼可见苏安悦的情绪变得低落,她往外迈的步子停了下来。 赵鹤洲这补充的话,可真是当头一棒,敲醒了她。 要是告诉曾恩她的脸还有治好的可能,转头又说不一定能找得到神医,这不是更伤人吗? 给了希望又让人失望,比一直看不到希望还要痛苦,苏安悦纠结,她绞着手指,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曾恩说。 只是这到底是与曾恩相关,一直瞒着她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苏安悦纠结。 刘进喜敲了敲门,“陛下……”他也知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将头埋得低低的,声音也小小的。 “进来。”赵鹤洲有些不耐,僵着脸朝门外喊了一句。 只有苏安悦悄悄松了口气,她望着刘进喜,问道,“什么事? “瑞王在勤政殿,说要见您。”刘进喜抬眸,却无意间扫到赵鹤洲的眼神,立马又埋头。 赵鹤洲本想拒绝,只是苏安悦推了推他,无声地让他过去。 赵鹤洲万般不愿也只能去见赵瑞洲,他脸臭得跟吃了臭鸡蛋一般,狠狠地瞪了刘进喜一眼,“走罢。 待赵鹤洲走后,贺医女从偏殿走出来,她手中拿着药箱。 “贺医女方才为何要在皇上面前这么说?”苏安悦问,小脸皱成了一团,实在是不太理解贺医女为什么那么说。 “皇后娘娘莫怪,这么说并非奴婢本意,只是当时情况不允许奴婢多思考。”贺医女也不怕,她脸上带着歉意,不卑不亢地回道。 苏安悦私底下叫她贺医女,那自然就是生气了。 只是夏氏一大把年纪还在她面前耍无赖交给她的任务,她虽说不愿,却还是帮了。 皇后娘娘也入宫有了大半年,肚子却没有半点动静,不只是前朝盯着,夏氏自己也愁。 夏氏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想要个小外孙。 只是她不愿自己催苏安悦,她催看起来就像是教苏安悦用孩子绑住赵鹤洲一般。 让贺医女催,不正适合吗。 她割地赔款,这才让贺医女答应。 苏安悦自然不会惩罚贺医女,她只在面上做戏,实际上却不会对贺医女如何。 夏氏知晓这点,这才放心让贺医女帮忙的。 苏安悦依旧僵着脸,她嘱咐,“下次不要这样了。” “娘娘放心,奴婢心中有数的。”贺医女脸上始终带着笑,她轻轻点头。 苏安悦早早让平河离开,平河虽然不愿,却拗不过她,还是乖乖在外待着。 她将门带上,四处瞧了瞧,确保四周没有其他人,这才将先前藏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面色凝重,将帕子递给贺医女,“麻烦贺姨看一下里面是什么东西。” 贺医女见苏安悦脸色沉重,也猜到了里边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双手接过,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分卷阅读71 脸色越来越沉重,刚开始还带着笑,慢慢地半点笑容也不见,她眉头紧锁。 “娘娘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凝重。 贺医女又检查了一番,再三确认后这才抬头。 她将东西原模原样的包好,自己又加了一层纸包住,“娘娘小心一些,别碰到了。” 苏安悦紧张地望着她,“本宫无意间找到的。” 抿了抿唇,她不太愿意与贺医女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苏安悦问。 贺医女看出她的心思,没有多问,跟苏安悦解释道:“这是西疆那边的东西,这边不常见。” 苏安悦点头。 她的心仿佛被面前的东西狠狠地揪着,心脏剧烈跳动着。 只要一刻,真相就会呈现在她的面前。 苏安悦的眼睛发亮,盯着贺医女,虽然没说话,但是可以看出她的急迫。 “这东西无色无味,专门用在人的食物中,若是久了,便会心生幻觉。据说这东西是一个毒医留下来的。”贺医女的声音逐渐变小,她凑到苏安悦的耳边说道。 “在人最不甘的时候,将人的指尖血滴在药中,脑海中不断想着一个场面,持续三月,中药的人便会在梦中梦到这个场面。” “只是这场面只会出现一次,而且要求较多,一般没有血海深仇是不会用到的。” 贺医女说出来的话比话本子上还要离谱三分,只是她面色看上去却不像是在说假话。 “贺姨在哪看到的这种东西?”苏安悦吃惊,瞳孔微缩,问道。 贺医女说的这些症状,和她的一模一样。 苏安悦不禁怀疑,她带着疑惑看向贺医女,问道。 “前些日子翻出一本古籍,在古籍上面发现的。”贺医女说道。 她家中有很多关于医术的藏书,这一点苏安悦也知晓,她点点头默认。 “不知,有没有方法可以解了这毒?”苏安悦接着问道。 其实她并没有感觉药物对她有什么影响,只是怕有潜在的伤害。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贺医女摇头又点头,面色为难,“奴婢也不清楚。” 她的确是看到了这个药的具体描述,只是那上面并没有解法。 这药的制作方法,恰巧就在古籍的最后一页,而古籍的最后一页,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时她还可惜了许久,没想到今日倒真的碰见了这药。 贺医女脸上露出痴迷,她掩饰了几分,“娘娘,能让奴婢将药带回去研究吗?”她小心翼翼地望着苏安悦,问道。 贺医女一生未婚,痴迷于医术,如今只是三十又六,医术便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苏安悦点了点头,只见贺医女打开帕子,拿了个小勺子从里头装了一勺出来,分好之后将剩下的部分完整地递给苏安悦。 她向苏安悦许诺,“娘娘放心,奴婢会研究药的成分,尽力研究出解药。” 贺医女不敢保证,她说道,手中捧着一小丢包好的药,如同捧了一尊佛像。 “好。”苏安悦应了一声,“不要和我娘说。” 贺医女犹豫了半分,最终还是点头,她将药收好,走前说道:“娘娘,江湖中有位白神医,医术高超,娘娘可以找一找他,说不定他能做出解药。” 苏安悦闪过一丝惊喜,重重地点头。 将贺医女送走之后,苏安悦望着眼前的药,喃喃道:“白神医?” 脑中突然闪过先前赵鹤洲说的话,“有一个游走四方的神医,医术高超,治好曾恩,有很大的可能”。 苏安悦像是想到了什么重点,猛地站起来便要往外冲。 眼前发黑,大脑一片眩晕,苏安悦摸着黑扶住桌子,这才没摔倒。 她顾不上缓一缓,抬起脚就往外走。 暖春不在外边,喜桃见她冲了出来,连忙走过去扶着她,只听见苏安悦声音小小的,却又带着一抹焦急,“去勤政殿。” 喜桃手脚麻利,连忙去准备轿辇。 走前她特地吩咐辇夫,让他们快些。 喜桃的动作几乎很快,苏安悦没等多久,便坐上了轿辇。 她缓了缓,在轿辇上思索待会该如何对赵鹤洲说这件事。 * 赵鹤洲冷着一张脸到勤政殿,有一股要把赵瑞洲丢到臭水沟里待上三天三夜的狠意。 他倒是要看看这赵瑞洲到底是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还威胁他?什么叫做皇上不来他就不走? “什么事?”赵鹤洲问道,声音比冬日的冰块还要冷上几分,赵瑞洲如同坠入了冰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明明是在夏日,他却全身发冷。 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赵瑞洲凑了上去,“皇兄安好。” 他眨了眨眼,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有什么事?”赵鹤洲将他扒开,嫌弃地拍 分卷阅读72 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没事就不能来找皇兄吗?”赵瑞洲早已习惯赵鹤洲的模样,他又凑了上去。 “你最近去哪了?尽学些勾栏女子的做派。”赵鹤洲面色更冷,毫不留情地拆穿赵瑞洲。 赵瑞洲:??? “皇兄这你可冤枉臣弟了。”赵瑞洲西子捧心,反应了半晌才发觉自己好似真的有赵鹤洲嘴中说的勾栏女子做派。 连忙将手放下,安安分分地搭在背后。 “说正事。” “这事臣弟一定要解释,臣弟没有去勾栏院。” 见赵鹤洲依旧面无表情,赵瑞洲偏不说,他就是要勾起赵鹤洲的怒火,气死他。 赵鹤洲才懒得搭理他,扭头就要走。 “哎哎哎,皇兄别走。”赵瑞洲急了,拉着赵鹤洲的袖子,跪在地上用力拖着,身体往后靠,不给赵鹤洲离开的机会。 赵鹤洲无奈,停下动作望着赵瑞洲,“快说。” 赵瑞洲这才从地上起来,原模原样地学着赵鹤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皇兄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样一副面孔。”赵瑞洲调笑,凑近了看赵鹤洲。 剑眉星目,眉眼如画,长得的确不错,难怪惹得女孩子喜欢。 赵鹤洲别过头,“干什么?” 他这打量的眼神让赵鹤洲有所不适。 “你说那话什么意思?”赵鹤洲皱了皱眉,不太能明白赵瑞洲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面孔?” 赵鹤洲眸子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被他隐藏下去,只是却被了解他的赵瑞洲给观察到了。 他“啊”了一声,“不是吧,皇兄,你真做了?”他一脸不可置信,眼睛瞪圆,双手挥舞着,指向赵鹤洲又指了指自己,也不知道他这肢体语言是想表达什么。 “做什么了?”赵瑞洲不说,赵鹤洲就越发担心,心里已经开始回忆先前他做过的所有事情。 眼中露出狠意,只是他别过头去,没被赵瑞洲发现。 是他威胁苏中杰被赵瑞洲发现了?还是他私底下让人看着苏安悦被发现了?身边有人背叛他! 赵鹤洲脑海中飘过这样的想法,藏在衣袖下的手也渐渐缩紧。 “虽然吧,皇帝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可是皇兄,你之前对皇嫂那么好,转头就找了别人,这不太好吧。要是让皇嫂知道了,她不得伤心死啊?” 见赵鹤洲紧张的模样,赵瑞洲自以为发现了真相,他絮絮叨叨。 不敢义正言辞批评赵鹤洲的行为,他只敢用着自言自语的语气对着空气说道。 虽然他是万花丛中过,但他可没有喜欢的女子,那自然是无所谓咯。 只是赵鹤洲,他之前表现的那么喜欢苏安悦,一转头怎么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太坏了。 人竟然这么善变,先前他还以为赵鹤洲会和苏安悦长相厮守一辈子,白头偕老,没想到啊。 赵瑞洲搓了搓双臂,只觉得爱情这件事真复杂,他不要经历这样的事。 摇了摇头,啧啧啧几声,满眼都是对赵鹤洲的嫌弃。 赵鹤洲:???摸不着头脑。 “你在说什么?什么别人?”赵鹤洲松了口气,只是赵瑞洲的话去让他更加疑惑起来。 分开他都能听懂,只是合成一句话之后,他就不知晓赵瑞洲在说什么了。 “你要是说话再不说完整,那朕就送你去太医院看看脑子。”赵鹤洲恶狠狠地凶道。 只是此刻在赵瑞洲眼中,却成了他心虚的表现。 “皇兄你不是让人去寻神医治脸上的伤吗?”赵瑞洲瘪了瘪嘴,“臣弟寻思着,哪来的男子汉要治脸,皇嫂脸也没伤到,定是你有了别人。” 说完这话,赵瑞洲缩了缩头,害怕赵鹤洲给他一锤。 果然吃软不吃硬,狠话来了赵瑞洲就会说话了。 赵鹤洲这才明白赵瑞洲说的是什么,他转过头,“谁告诉你的?” 脸上终于缓和了几分,赵瑞洲松了口气。 这个哥哥,其实他还是有些怵的。 他小的时候,赵鹤洲便被送去别国当质子了,他一直只在宫女的八卦中听过赵鹤洲这人。 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何,他一直对这个哥哥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后来赵鹤洲回来了,他第一时间就去看望了这个活在八卦里的哥哥。 当时赵鹤洲给他的第一面,吓得他一晚睡不着觉。 只是想想嬷嬷说的话,他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 哥哥小小年纪就为了自己国家去了别国,多么勇敢,是英雄,他怎么能怕他。 这么想着,赵瑞洲第二天又去找了赵鹤洲。 慢慢地他发现,原来赵鹤洲不会罚他,只是面硬心软,他冲过去撒撒娇,赵鹤洲脸上就会露出几乎不可见的笑。 只是第一印象决定着赵瑞洲不太敢在赵鹤洲面前放肆,从小养成 分卷阅读73 的习惯现在也是这样,只要赵鹤洲表现出生气的模样,赵瑞洲就不敢多说话。 现在赵鹤洲的模样,就是生气的前兆。 “我……我自己猜的。”赵瑞洲缩了缩头,他又问,“难道没有别人?” 死也要死个明白,抱着这样的想法,赵瑞洲问道。 哪里是他猜的,全是他听八卦听来的。 他有个红颜知己,红颜知己跟他说的。 只是红颜知己也不敢跟他说具体情况,含糊了受伤的人,他也不知晓受伤的是曾恩,就瞎猜测着。 这不就是来找赵鹤洲打听的吗。 “什么别人?”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赵瑞洲唰的一下就高兴起来。 第四十四章 和赵鹤洲坦白 在赵鹤洲眼神的威胁下,赵瑞洲终于松了口气。 他跑到苏安悦的身后,朝着赵鹤洲做了个鬼脸。 赵鹤洲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他走了上去,望着苏安悦,“安悦怎么来了?热吗?” 赵瑞洲瘪嘴,像只酸鸡一样瞧着两人腻腻歪歪。 虽然只是赵鹤洲单方面的腻歪,但他还是不愿瞧。 心想着,赵瑞洲就等着苏安悦继续先前的话题,他倒是要瞧瞧赵鹤洲怎么解释。 果真如他所期待的那般,苏安悦问道:“还没说呢,别人是谁呀?” 有了贺医女的那番话,苏安悦几乎是确定,那个梦是假的。 她来的不是时候,什么都没听见,唯一听到的,就只有赵瑞洲最后那句话。 这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在讲什么小秘密一般,苏安悦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她望着赵鹤洲,等着他的回答。 赵瑞洲躲在后面偷笑,看起热闹来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我们在讲曾恩。”赵鹤洲坦坦荡荡,没什么好隐瞒的。 “京城若是有合适的女子,好好物色一番,早日给赵瑞洲定下,免得年龄大了还是这幅不着调的模样,没人看得上。”赵鹤洲瞥了他一眼,话语中的嫌弃之意半点也不加掩饰。 赵瑞洲:“……”自从上次之后,赵鹤洲就像是发现了他的软肋。 知晓他不愿成家,次次拿这件事来威胁他。 苏安悦眼波流转,一双眸子泛着光,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会。” 两人在笑,只有赵瑞洲被受伤的人是曾恩这个消息给惊到了。 “曾恩表妹?”他低声默念了一遍,随后不可置信地摇头。 “皇嫂,她什么时候受伤了?”知晓赵鹤洲不愿搭理他,赵瑞洲望着苏安悦问道。 他不喜欢曾唯,但对曾恩的印象还不错。 印象中曾恩很乖巧可爱,怎么会无缘无故伤到脸? “前些日子,这件事不要传播出去。”细长的手指往唇中摆,苏安悦小声警告。 赵瑞洲自然知道,他眸子转了转,点头。 苏安悦不太好意思说是代桃造的孽,也幸好赵瑞洲没有多问。 也不知是好奇心驱使还是因为什么,赵瑞洲发了一会愣,突然开口,“臣弟想去看看曾恩表妹。” 他这话一说出口,引得苏安悦对他扫视一遍。 印象中他俩没有多么深厚的关系,怎么得知曾恩受伤,就想要去看看曾恩? 难不成是要去看看她脸被毁成了什么样? 也未必没有可能,赵瑞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爱美之人,指不定就是这么想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苏安悦脸上笑容沉了下去,她眯着眼望着赵鹤洲,红唇轻启刚想拒绝。 赵鹤洲便先她一步,毫不留情地怼道:“不必,曾恩不想见你。” 赵瑞洲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他还未想过赵鹤洲会这么直白地拒绝他。 就是在苏安悦面前都不肯再忍了? “臣弟和曾恩好歹也是小时候的玩伴,去看看不为过吧?”他生气地与赵鹤洲讲道理。 “什么玩伴不玩伴的,不想见你就是不想见你。”赵鹤洲无语凝噎,但他很快掩饰下去,冷着脸拒绝赵瑞洲的无理要求。 赵瑞洲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闭上嘴望着赵鹤洲,只希望他没有计较。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赵鹤洲小时候在别国,自然是不知晓他的童年,他这话说的,不是在赵鹤洲心上插刀吗? 赵鹤洲冷冷瞥了他一眼,脸色半点也没变,“你早些回去。” 见赵鹤洲冷了几分的脸,赵瑞洲心虚地点头。 也不怪苏安悦那么想他,他平日里表现得的确不靠谱。 招蜂引蝶,只往漂亮妹妹那里靠,一听说曾恩脸伤了就想巴巴的凑上去,不是想看热闹还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理亏,赵瑞洲安分了一点,乖乖地听赵鹤洲的话离开了。 赵瑞洲离开后,赵鹤洲顺手接过刘进喜手中的扇 分卷阅读74 子,帮苏安悦轻轻扇着风,“安悦急着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都出汗了,那么急干甚,朕又没丢。”他调笑,尝试着开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 苏安悦尬笑一声,“臣妾想过来问问那位神医的事。” 她熟练地坐下,语气有些着急。 “白神医?”大致知晓苏安悦嘴中的神医是谁,赵鹤洲还是确认了一下。 只见面前的人猛地点头,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脸上的期待之情不言而喻。 “朕已经派人去找了,安悦不用担心,曾恩脸上的伤会治好的。”他握住苏安悦的手,安慰道。 只以为苏安悦是为曾恩脸上的伤担心,并未有想过其他的。 “现在有线索了吗?”苏安悦点头,没有挣扎,“找到之后能不能让臣妾见上一面?” 她鬼使神差地问道。 感受到被紧握着的手微微缩紧,苏安悦皱眉,“嘶”的唤了一声。 抬头看赵鹤洲,却见他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安悦另外一只手朝着他挥了挥,娇嗔,“皇上在想什么?弄疼臣妾了。” 赵鹤洲猛地抬头,手一下就松开,眸子里满是愧疚,再一看苏安悦的手,果真是红了一圈,与周边白皙的肌肤相比,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握着苏安悦的手,这回动作更加轻柔,却又稍带些笨重,他朝着红的那一块轻轻吹着。 风拂过苏安悦的手,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泛起阵阵涟漪。 印象中,似乎她有这么做过。 “吹吹就不疼了。” 赵鹤洲的声音响起,与记忆中的那般无异。 苏安悦脑海中飘过一丝画面,只是画面虚无缥缈,她怎么也没抓住。 懊恼地抬头,却撞见赵鹤洲的容颜,他垂着头,睫毛长又密,微微颤着,剑眉紧锁,嘟着唇朝她手上吹着气。 唇瓣带些粉色,只是比起粉色好似更加红一点,唇瓣好似两片花瓣,比她先前酿酒的桃花还要娇嫩,似乎也带着桃花酿的清香,让她有些醉。 “早就不疼了。”苏安悦缓了缓,收回手,朝着赵鹤洲笑了笑。 “那就好。”赵鹤洲有片刻失神,手中柔荑蓦然移开,手上仿佛还有着细腻的触感,“安悦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找白神医作甚?” 他害怕苏安悦瞒着他不说,两只眼睛紧紧注视着苏安悦,有些慌张。 “没什么大碍。“苏安悦垂下头,轻轻地回道。 她也不知晓该不该说,比起赵鹤洲,她更要犹豫几分。 眼前的人一脸诚恳,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是真的担心她生了大病一个人扛着。 她这么问了,但又什么都不与他说,只会勾起赵鹤洲的担心罢了。 赵鹤洲了解苏安悦,见她脸上的纠结就知道她有事瞒着他。 他也不想让苏安悦纠结,只是这件事他想知道。 若是像罚了人,闯了祸这种事瞒着还好,可身体不适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瞒着他。 说出来才好一起解决。他心里着急,忍着没有说话,希望苏安悦能够想清楚主动跟他说,而不是在他的逼迫下不情不愿地说与他听。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他做的不够好对吧。 要是他给足苏安悦安全感,苏安悦肯定想也不想就直接和他说了,何必还要纠结这么久。 这么想着,赵鹤洲垂下眸子,眼皮耷拉着,不停地自责。 他想,或许还要做好一些,让苏安悦能够完全信任他。 苏安悦敏锐地感受到身上赤裸裸的注视少了,她抬眸,这才发现赵鹤洲低着头,很是自责,看着就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狗。 脑袋顶也毛茸茸的,看起来手感很好。 她心中突然就松了口气,好似与他说一说也没什么。 这么一想,苏安悦清了清嗓子,将梦的事缓缓道来。 等她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只是望了一眼桌上的茶,赵鹤洲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顺手给苏安悦倒了一杯。 递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喝下去这才开始说话。 “是我错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也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赵鹤洲一时只恨自己平日里少言寡语,此刻想解释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手笨脚笨嘴也笨,怎么解释都觉得不对劲。 “我没有做过。” “我不可能那么做,我一辈子只有你一个。” “那个人不是我。“这些话别说是说给苏安悦听,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信。 他有些着急,一时情急,“安悦,我以皇帝的名义起誓,若是我有做过你梦中所说的那些事,那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赵鹤洲还想说,嘴却被苏安悦堵住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苏安悦,他眼睛瞪大,一时间连呼吸也停住,不可置信地望着苏安悦,一句话也说不出,方才还在挥舞着解 分卷阅读75 释的手停在半空。 良久,苏安悦才坐下,“我相信你,不用许那些誓言。” 赵鹤洲太过于震惊,依旧瞪着双眸,久久不曾说话。 他脑袋点了点,觉得不对劲,又摇了摇头,更加不对劲了,他长呼一口气,呆呆地望着苏安悦。 “那臣妾先回去了。”苏安悦说着就起身,“皇上有了消息,记得告诉臣妾一声。” 走前还不忘嘱咐赵鹤洲。 赵鹤洲虽说在发愣,见苏安悦要离开,手比脑袋反应还要快,一下就拉住苏安悦的袖子。 身后被一扯,苏安悦猝不及防,也不知是左脚绊了右脚还是右脚拌了左脚,人就往后倒,眼瞧着就要后脑勺着地。 身体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纤细的腰被孔武有力的手环着。 第四十五章 无心栽柳 这个画面,跟话本子里的一模一样,若是加上配乐,妥妥的主角相遇场景。 虽说来的俗套,可苏安悦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在剧烈跳动着,比以往更快更有力。不用看也知道,脸颊上定是多了一抹红霞。 怀中软香温玉,赵鹤洲眸子闪了闪,却没有放开。 苏安悦挣扎着站了起来,抚了抚被弄乱的头发,“我先走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三步当成两步走,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赵鹤洲摸了摸手臂,上面似乎还有余温,他脸上露出浅浅的笑,眉眼弯弯,如雨后天晴一般,又像彩虹一样绚烂。 苏安悦走出去,疾步如飞,一直到走出勤政殿脸上红霞才散去。 她本想直接回坤宁宫,想了想,又转了个弯去了慈寿宫。 和太后闹翻,这会连去向太后请安的功夫都省了,苏安悦径直去找了曾恩。 若不是听了曾恩的那一番见解,苏安悦此刻会当真以为曾恩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只是那一番话,让苏安悦对曾恩彻底改观。 曾恩先发现的她,见苏安悦过来了,她连忙放下手中快要绣完的帕子。 “娘娘?您今日怎么过来了。”曾恩好似对外界发生的事半点也不知晓一般,像先前一样热情地迎了上来。 “过来瞧瞧帕子绣好没。”苏安悦笑了笑,走近拿起曾恩未绣完的帕子看了看。 帕子就差一个收尾了,很快就能绣完。 拿起帕子放在阳光下看,光线从一侧照进来,里头的金线隐隐约约透着金光。 细看里头好似还有一对鸳鸯。 苏安悦从未接触过这个,她拿着帕子转过头,疑惑地望着曾恩,眼神似乎在说话。 曾恩接过帕子,给苏安悦解释了一下。 她纯粹就是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好,这才想着要在上面加上这么一个元素。 这不是先前她用来解愁绣的帕子,这个帕子是她后来绣的,与先前那个帕子不一样,对比起来这个帕子更加精细。 曾恩还是有些自卑的,她在坤宁宫中见了那么多奇珍异宝,更觉得先前那个随手绣的帕子拿不出手,这才重新绣了一个。 只是即使是她用心绣的帕子,曾恩也依旧不自信,她担心用惯了上等东西的苏安悦会嫌弃这个小小的帕子。 听曾恩解释,苏安悦咳了咳,“想法很不错。” 眼前的帕子很快就要完成,苏安悦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处理,她干脆搬了条椅子,坐着看曾恩绣。 “先前本宫怎么不觉得做女红是这么好玩的事呢?”苏安悦小声嘀咕。 曾恩的手就像马良的神笔一般,如葱白般的手指拿着针,动作迅速,看得苏安悦眼花缭乱。 自己学起来是痛苦,可是看着别人绣,又好似额外有趣。 苏安悦眼巴巴地望着,对女红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曾恩余光瞥见苏安悦的模样,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她放下手中帕子,“娘娘想试一试吗?” 曾恩一目了然,一眼就将她的心思看穿,苏安悦犹豫了好半会,点头。 曾恩扭头,从身后掏出一盒针线,又从里头取了帕子出来,将一切弄好之后交给苏安悦。 苏安悦平日里用帕子,但还从未自己亲手绣过帕子,所见的都是些成品,一时见到这些半成品,还有些不太释然。 她摸着半成品,双手不知该摆在哪边,无措地望了望曾恩,等曾恩来帮她。 曾恩笑,也取了一块新帕子,给苏安悦做示范。 在曾恩手中灵活听话的针,到了苏安悦手中,却比泥鳅还要滑腻。 看准的点,往下一戳,针就会移动位置,转而将最终目标对准苏安悦的手指。 短短片刻,苏安悦手指早已遍体鳞伤,手上被扎了许多个针孔。 细白如瓷的手此刻看起来额外的惨淡,小针孔泛着青色,苏安悦冷吸一口气。 “娘娘小心一点。”曾 分卷阅读76 恩拉过苏安悦的手,皱着眉头。 苏安悦不大好意思地抽回手,“本宫再研究研究。”她寻思着,学会了可以给父母还有赵鹤洲做一个帕子。 到时候好让苏父苏母瞧瞧,她也是会绣帕子的人。 明明只是一小会,苏安悦就觉得像过了一年一般,她哪哪都觉得不舒服,腰酸背痛的。 曾恩偷偷笑了笑,没敢让苏安悦瞧见。 没想到皇后娘娘也是有耐心的人,陪着她在这坐着将帕子绣完了。 曾恩的手灵巧地挥动着,最后一个动作完成,帕子也就弄好了。 “娘娘您看看喜不喜欢?”曾恩将帕子呈给苏安悦,双眸紧紧盯着她。 苏安悦偷偷瞧了眼被她绣毁的帕子,再看看手中的帕子,不由得生出感叹。 她点头,将帕子保管起来,“那本宫就带回去了。” 瞧着她脸上的满意与赞美之情不似作假,曾恩松了口气。 她脸上勾勒出一抹笑。 苏安悦猝然抬头,曾恩的笑容映入眼帘。曾恩巧笑嫣然,那红斑生在脸上,额外的刺眼。 苏安悦垂下眸子,心中纠结。 “娘娘?娘娘?”曾恩也不知苏安悦为何,情绪突然就变得低落,她喊了好几声苏安悦都未曾回她。 “嗯?” “娘娘可是有心事?”曾恩试探,小心翼翼地问道。 “算心事?又不能叫心事。”望着曾恩的眸子,苏安悦喃喃自语。 眼前的女子聪慧,眸子里闪着一股不服输的劲,看似柔弱,实则比谁都要坚韧。 好似说与她听也没什么。 “曾恩,你觉得是一直处在失望中,从未见过光明好一些,还是有一线希望,最后结果不一定好,可能会坠入深渊好一些?”苏安悦转念一想,委婉地询问。 曾恩眸子一闪,虽说苏安悦说的委婉,可她好似知晓苏安悦在说什么事了。 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攥着衣袖,在苏安悦的凝视下,她声音轻柔似被风吹走,却又有一抹不可忽视,“臣女觉得后者好一些。” “不是还有一线生机吗?那一线生机说不定就能改变一个人。”她反问。 “本宫知晓了。”苏安悦颔首,久久不曾说话。 没想到曾恩看得如此通透,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苏安悦在腹中打着草稿,组织好语言准备将事情说与曾恩听。 曾恩耐心等待,苏安悦这幅模样几乎是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心口发紧,双唇紧抿着。 又喝了好几杯茶,焦虑不安的情绪这才得到了缓解。 “娘娘不妨直说,臣女受得住。”曾恩笑了笑,一副坦然。 苏安悦抬眸望了一眼曾恩,她脸上五官放松,嘴角的笑似乎不是强扯出来的。 “好。”苏安悦点头,“表妹你脸上的伤还疼吗?” 她先问了问。 “不疼的。”曾恩双手不自觉的抚了上去,脸上红斑生的坑坑洼洼,又红又肿,她先前光嫩的肌肤早已一去不复返。 虽说不疼,可摸起来还是让人心烦意乱。 “皇上派人打听了这药,据说有个白神医,可以将你这斑治好。”苏安悦说道,“只是白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有没有几率找到。” 明明猜到是这样的,可曾恩还是忍不住失落,敛了敛情绪,“只要有可能,那便是好的。” “表妹不用太过担心,本宫也会让父亲帮忙找的。”苏安悦面上诚恳。 曾恩大吃一惊,她吞吞吐吐地道着感谢。 没有想过苏安悦会发动将军府帮忙一起寻找。 丞相府从她受伤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动静,就连派人过来问候一声也没有,哪怕是一声,连个人影都没有。 想来定是曾志不曾把她受伤这件事放在心上,母亲本就不受宠,肯定不知晓这件事。 没想到曾志真将事情做的那么绝。 曾恩眸中的光散了一些。 又想要马跑,却不给马吃草,曾志这小算盘打的,还真是不怎么灵巧。 她不由得冷笑一声,为自己,为母亲感到悲哀。 望着曾恩感激的脸,苏安悦有些惭愧。 若不是因为她也要寻白神医,恐怕她不会动用将军府的力量。 只是曾恩不知道真相,对她如此感激,甚至与家里人生了间隙。 苏安悦眸子闪了闪,却没有解释。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好解释。 难不成让她拉着曾恩的手,对着她说,她让将军府插手主要是因为她自己也要找白神医,让曾恩不要自作多情? 想想就窒息。 苏安悦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让这个误会持续下去。 苏安悦不解释,但她也不好意思再在这待下去,她喝下最后一口茶,“表妹,本宫还有事没处理,就先走了。” 曾恩 分卷阅读77 点了点头,起身送了送苏安悦。 大抵是苏安悦觉得就这么离开不好,走前她还留下一句话,约曾恩一同去玩,“到时候一起去甩鞭子!” “好!”曾恩笑道。 * 大抵是解决了一件大事,苏安悦近些日子过的额外舒心,不用再担心梦里的事会实现,也不用担心其他的。 上次回去她就写了书信寄去将军府。 只是苏安悦光想着要早些找到白神医,却忘记了让将军府帮忙会暴露她。 也不知是苏中杰找了赵鹤洲说了些什么,苏安悦在将信寄出去的次日早上,就见到了将军夫人。 夏氏来时,苏安悦还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半点也看不出是要找白神医的人。 夏氏跟着苏中杰那么多年,脾气也慢慢向他看齐,她有些急躁,想要将苏安悦叫醒问清楚事情的发展。 苏安悦在睡梦中,还不知晓她待会面临的会是什么。 第四十六章 你杀人了?要帮忙吗? 夏氏踱步,想将苏安悦吵醒,又担心她睡眠不足,两相为难之下,苏安悦竟自己醒了。 睡眼朦胧,揉了揉眼,身侧站着一个妇人,那模样,怎么那么像母亲? 苏安悦睡意全无,从床上坐起,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她睡懵了,而是夏氏真的入宫来了。 夏氏怎么会突然入宫?还没有告知她? 苏安悦心中疑惑,她问了出声:“娘您怎么会过来?” “你这孩子,娘来还不高兴?”夏氏避而不谈,笑了笑将话题移开。 自然是大将军找了赵鹤洲,说眼苏安悦的生辰就要到了,想提前见见她,好给她一个惊喜。 因为怕苏安悦找白神医是瞒着赵鹤洲的,苏中杰没敢直说原因。 岳父都亲自找上门来了,赵鹤洲当然笑着答应。这才赶忙安排了夏氏入宫。 因为是惊喜,所以苏安悦也就被瞒在鼓里。 听夏氏这么说,苏安悦点头称是。 苏安悦换了衣裳,这才与夏氏一同去了外边。 夏氏目不转睛地望着苏安悦,什么话也不说,仔仔细细地用眼神来查看苏安悦是不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娘,您在干什么呢?”实在是受不了夏氏的眼神,苏安悦躲了过去,站在夏氏的身旁,搂着她的肩问道。 被搂住了肩,夏氏也不好再肆无忌惮的观察,她作势摇了摇,却没挣扎开,苏安悦的手像细丝一样缠上了她。 “娘就看看。”夏氏说道,“悦宝,你送来的那封信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想着要说些其他客套话,直接开口询问,顾不得苏安悦睡没睡醒。 “找白神医呀,那能有什么意思。”苏安悦笑了笑,咯噔一下,暗道要露馅了。 幸而她反应快,苏安悦拉住夏氏,附在她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这是秘密,娘,我说给你听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曾恩的脸伤了,这才要找白神医的。”她声音小小的,朝夏氏眨了眨眼。 “是吗?怎么回事,快跟娘说说。”夏氏大吃一惊,听苏安悦说起她才知晓这件事。 对女子来说,毁了容颜可不是什么小事,怎么不见丞相府有什么动静? 苏安悦吞吞吐吐,含糊了些,只说曾恩是因为中毒。 夏氏若有所思,又开始埋怨苏中杰,“我就知晓这后宫容易生事端,你爹他就不信,固执地要把你送进宫,你看看看看,多好一姑娘,这么年轻,小小年纪的脸毁了……” 苏安悦尴尬地笑了笑,“娘,女儿这不是没事嘛。”她拉着夏氏的袖子撒娇,一脸娇憨。 苏安悦知晓平河在,可夏氏不知晓,不知让赵鹤洲听了又是什么反应。 说起来她还有些期待,想瞧瞧赵鹤洲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赵鹤洲人虽不在坤宁宫,却也知晓了夏氏说的这番话。 他想了想,让人端了些贡瓜过去给坤宁宫。 “娘娘,这是皇上特意让奴才送来的贡瓜,皮薄汁多,可甜了。”派来的小太监是熟悉的那个,平日里经常来坤宁宫送东西,对苏安悦的喜好都清楚的差不多。 这会拍起马屁来,说的神魂颠倒,身后人捧着的几个贡瓜在他嘴里被夸的天下地上独有。 苏安悦都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快回去罢。你这嘴也不知道搁哪学的。” 那小太监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埋着头,应了一声,得了苏安悦的赏赐一溜烟就跑了。 “娘,尝尝。”暖春三两下将贡瓜去皮,摆在盘子里,端着放在桌上。 贡瓜都是品相上好的瓜,瓜瓤金黄、果肉甜香,光是放在桌上就能闻到清甜的香味。 这是进贡来的,虽说夏氏家里生意做的大,却没甚少见这贡瓜。 她观察着周边宫女的反应,似乎对这一幕已经见惯不怪了。 分卷阅读78 看来皇帝对悦宝还挺不错的。 岳母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虽说女婿是皇帝,可也逃不过这个道理。 夏氏接过苏安悦递来的贡瓜,脸上笑容怎么也藏不住,“不错。” 苏安悦松了口气,她也跟着露了笑容。 赵鹤洲指不定是知晓了夏氏在这说的那番话,这才送来的东西。她心里发笑,也不知赵鹤洲当时的表情是怎样的。 定是微微蹙眉,纠结了半分才想好该送些什么过来。 的确是苏安悦所想的那般,赵鹤洲万分纠结,送些珠宝首饰吧,显得太过刻意,送些其他的吧,他一时半会也没想出来该送些什么。 犹豫了半天,赵鹤洲这才决心让人送了贡瓜去。 那是前些日子送来的,还新鲜着,本来就是要给苏安悦送去的,这会去送,也是一样的。 正巧天气热,吃些水果也解暑。 幸好夏氏见过商场上的腥风血雨,却没了解过后宫的这些明里暗里,她从未想过赵鹤洲会在背后偷偷安了人“偷听”。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夏氏不再指桑骂愧吐槽赵鹤洲。 她握着苏安悦的手,还是有些担心,“悦宝,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记得和娘说,一起解决啊。” “好,娘你就放心吧。”在夏氏面前,苏安悦永远都是小孩子。 她脸上的笑就没有消失过,安抚了夏氏,见她心情缓了缓,这才放心。 “娘,是赵鹤洲安排您进宫的?”苏安悦眯了眼,问道。 虽说这件事几乎能肯定是赵鹤洲安排的,可她还是想问问,听听从夏氏嘴中说出的话。 夏氏犹豫了半天,不愿出卖赵鹤洲,只是见到苏安悦的表情,这才明了。 苏安悦哪是不知道,她就是想找个借口说说话,顺带无意识地改变赵鹤洲在她眼中的形象罢了。 在苏安悦眼神的注视下,夏氏点头,“这事不怨皇上,悦宝你不说清楚,娘还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说起来将我们吓一跳。” 苏安悦自知理亏,眼神闪躲。 暖春一直候在身边,只是代桃却不在,喜桃代替了她的位置,站在了暖春的身旁。 “代桃怎么不见了?”夏氏对后宫内发生的事并不清楚,她满脸疑惑,四处张望,却没见到代桃。 说起来,她对代桃印象深刻,回去后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今日来也是想看看这个丫鬟到底靠不靠谱,若是不靠谱,她也好提醒苏安悦两句。 自己这个女儿她知道,向来心软,对从小陪着她的丫鬟肯定是抱着宽容的态度,就算是做错了事,只要是没出格,一定不会动手罚她们的。 “是吗?娘,我还没注意到代桃不在,可能去忙了。”苏安悦心下一愣,也不知夏氏怎么会突然注意到代桃。 只是也正常,毕竟代桃是夏氏亲自给她挑的,况且代桃平日都是和暖春待一起,今日突然不在一块,夏氏问一句也正常。 苏安悦随意掩饰了一句,不太想跟夏氏说实话。 实话一说出口,夏氏若是猜一猜,再打听打听,指不定就会猜到代桃做了什么。 无论是夏氏自己猜出来,还是追着她问出来,苏安悦都不太想让夏氏知晓这件事。 夏氏一听,越发不满意,“她一个贴身丫鬟要做什么其他事,守着你不就是她要做的事吗?” “娘,女儿让她做事的。”苏安悦想息事宁人,只是夏氏揪着不放。 夏氏瞪着眼,满脸不满,苏安悦还没见过她这样子呢。 连忙开口哄着,撒了撒娇。只是今日夏氏是下定决心要见着代桃,平日里苏安悦惯用的撒娇都不好使了。 苏安悦能去哪让代桃出来,眼下代桃都埋在黄土里了,难不成她还把人挖出来给夏氏瞧上一眼不成? “娘,去哪见呀,代桃去远的地方办事了。”苏安悦企图蒙混过关。 夏氏没说话,只是估摸着苏安悦嘴中的话有些不太对味。 先前还不确定代桃去做了甚,只是迟疑的说她去外面忙了,后头怎么就改了说法,说是她安排的代桃做事去了? 夏氏眼中满是怀疑,眯了眯眼,与苏安悦的小动作一模一样。 她唇瓣刚启,苏安悦就知晓她要说什么了。 苏安悦捂脸,这会怨赵鹤洲不与她商量,瞎捣乱,恨不得将赵鹤洲给踢出去。 “娘,您别说了!”苏安悦遮住夏氏的嘴,满脸求饶,像只小狗狗一样委屈,眼睛眨了眨。 “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苏安悦叹了口气。 千里送人头,都怪赵鹤洲。 “代桃死了。”望着夏氏的眼,苏安悦轻声说道。 “什么?”夏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骤然拔高,随后小心翼翼地四处望了望,等再次说话时,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苏安悦,知晓会出事,没想到是这么大的 分卷阅读79 事。 她脑袋里飘过许多想法。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莫不是苏安悦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代桃看不见了,然后被代桃威胁,这才把代桃给灭口了? 赵鹤洲宠她,可也不会这么无底线的宠着吧。 夏氏替苏安悦担心,她将苏安悦拉到耳边,小声再小声地问道:“别人知道吗?” 只见夏氏眼睛挤了挤,那眼里的意思明摆着在问,要不要她帮忙! 苏安悦扶额,不知夏氏近些日子想象力怎么会这么丰富。 “娘,想什么呢?”苏安悦娇嗔,颇为无奈。 夏氏知晓自己猜错了,摸了摸鼻尖,无比尴尬。 这也不能怪她,近些日子她沉迷于话本子无法自拔,看的都是那些悬疑破案的,近些日子脑袋里面几乎都是这些东西。 看得多了,这不就凑巧联想到了吗。 见苏安悦否认,夏氏也缓了口气,她听着苏安悦细细解释。 第四十七章 其实我都知道 等苏安悦将事情讲清楚,夏氏瞪大了双眼,又是震惊又是庆幸,“代桃她心这么狠?还好悦宝没事。” 只是在这之余,又替曾恩感到惋惜。 “所以白神医就是为了治那小姑娘的脸?”夏氏点了点头,喃喃自语,“放心吧,将军府一定会用尽全力找人的。” 代桃是她亲手选的,出了事,她也有责任。 见夏氏没有多怀疑,苏安悦松了口气。 她半真半假地将事情说给了夏氏听,隐瞒了她中毒的事。 幸好除去她中毒这件事,故事也很完整,夏氏并没有听出不对劲。 不让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向夏氏交代。 这种事情若是向父母坦白,只会白白惹得他们担心,左右她也没出什么事,干脆就瞒着。 现在有了赵鹤洲与她一同承担,好歹她也不是一个人。 一想到赵鹤洲,苏安悦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眉眼弯弯,嘴角浅笑。 夏氏只一眼,就看透了苏安悦在想什么。 她又有些担忧苏安悦会陷得太深,伤了自己。现在后宫只有她一个人,赵鹤洲也愿意宠着她。 可是万一以后有了别人,新鲜感过了呢,苏安悦届时该怎么办。 夏氏的满腹忧愁苏安悦不知晓,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虽说不知赵鹤洲为何会对她这么特殊,可是苏安悦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直觉告诉她赵鹤洲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夏氏入宫本就只想问清楚白神医这件事,并未有其他的目的,现下问清了,留在宫内反倒没什么事。 与苏安悦叮嘱几句后,夏氏就离开了。 苏安悦细想,好似真的除了赵鹤洲,还没有其他人知晓她做梦的事。 “夫人才刚走,娘娘就想夫人啦?”暖春没大没小凑了过来。 “别闹。”苏安悦撑着脸。 “好好好,不闹。奴婢看呀,娘娘可不是在想夫人。”暖春嘴上应着,实际上调笑苏安悦半点也不收敛。 苏安悦懒得理她,转了转身子背对着暖春。 暖春瘪了瘪嘴,识相的走开。 经过暖春这么一说,苏安悦猛地站起来,便要去找赵鹤洲。 赵鹤洲远在寝宫,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是谁在骂他。 眼瞧着苏安悦就要生辰了,他在思量着该送些什么东西才能讨得苏安悦欢心。 先前的衣裳被送了出去,这次若是再送衣裳,显得他不用心。 只是赵鹤洲实在是想不出该送些什么。 赵鹤洲还在愁,一抬头却见面前多了个人,他瞳孔微缩,怀疑面前的一切是他的错觉,揉了揉眼,面前的人靠近了些。 “安悦?”赵鹤洲还有些意外,随后就示意人给她搬凳子。 苏安悦颔首,不客气地坐下。 “平河是你的人?”苏安悦直接将自己的目的摊在明面,她几乎是带着肯定的语气说的。 赵鹤洲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直望着苏安悦,只是在方才,他生了怯意。 忍着不将视线挪开,赵鹤洲心中飘过万千种想法。 在苏安悦双眸的注视下,赵鹤洲艰难地点了点头。 借着点头的这个时间,他闭了闭眸子,有些想将耳朵捂住,怕听到从苏安悦嘴中说出难听的话。 眼前的人看着好似很好欺负,像只兔子一般软绵,苏安悦突生几分逗弄的心思。 她憋着笑,嗓音低了几分,透着浓浓的冷意,“你怕什么?将平河弄过来的时候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红唇中说出的话如同一把冷箭,刺穿赵鹤洲的心,他微微颤抖着,大脑嗡嗡作响,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苏安悦只是想逗他,没生其他的想法。 只是见赵鹤洲埋着头不说话,不似平 分卷阅读80 日那副巧言善辩的模样,她忍不住好奇地走了过去。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勾起赵鹤洲的下巴,双眸紧紧地注视着他。 下巴处传来细嫩的触感让赵鹤洲被迫抬起头,他敛下眸子,眼皮不曾掀起,害怕看到苏安悦眼中的厌恶。 “怎么了?”苏安悦终于忍不住笑,连尾音也向上轻轻勾起。 没有臆想之中的巴掌与愤怒,赵鹤洲诧异地抬眸,苏安悦笑颜如花。 “你……你不生气?”赵鹤洲轻轻问道。 “怕什么?”苏安悦反问。 这话将赵鹤洲问住,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派人过去时就有想过若是被苏安悦发现,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愤怒,生气,失望。 这些设想都有出现在脑海中,只是从未有想过苏安悦会是现在的模样。 除了最开始的语气冷些,好像并没有表现出那么生气。 “其实我有生气。”像看透了赵鹤洲的想法,苏安悦突然出声。 赵鹤洲突然紧张,双手紧握袖口,喉结悄悄的上下滚动,连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耳边只剩下苏安悦浅浅的呼吸声,随后他听到不可思议的话。 “我早就知道了。”苏安悦面色如常。 赵鹤洲瞳孔震动,紧揪着袖口的手松了松,望着苏安悦的脸不可置信。 苏安悦不似在骗他,见惯了她往日慵懒的模样,突然见着这么认真的一面,赵鹤洲还有几分不适。 只是他也意识到,苏安悦真的是认真的。 “那你为何没有拆穿我?”赵鹤洲再次说话,却发现嗓子早已暗哑得不成模样。 他全然不在乎,双眸认真注视着苏安悦,在等她一个回复。 原先苏安悦只想过来让赵鹤洲把平河带走,压根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只是现在的气氛,看着就像她在与人吵架一般。 她“哎呀”了一声,避开赵鹤洲认真的眸子,重新坐回凳子上,随手拿起赵鹤洲给她准备的糕点咬上一口,这才准备说话。 她是自在了,可赵鹤洲被她这一系列动作弄得紧张不堪。 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苏安悦的情绪变化。 “本来我是无所谓的,就当是多个保护我的人了。”苏安悦说完,喝了口果茶将嘴中的糕点咽下去。 “这个糕点好吃,下次还要这个。”苏安悦指了指她咬了一半的糕点说道。 赵鹤洲“……”虽说此刻他心情并不是那么美妙,却还是记下苏安悦这句话。 点了点头,眼巴巴地望着苏安悦,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只是心情却没有最初那么紧张与担忧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苏安悦抬眸,好奇地看着赵鹤洲。 似乎在她的印象中,她说一句话赵鹤洲就会接上话题说上十句话。 赵鹤洲突然改变,她还有些不适应。 赵鹤洲再次点头,记下这个要点。 “但是你为什么要派人来呢?是担心我跑了吗?”苏安悦说着,脸凑到赵鹤洲的眼前,眼睛眨了眨,长睫上下扫了扫,像把小刷子一样。 她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伸出细嫩没碰过糕点的那只手指戳了戳赵鹤洲的脸颊。 赵鹤洲识相地微微蹲下,这样苏安悦不用抬头就能戳到他的脸颊。 “不是,因为想你。”赵鹤洲摇了摇头,半晌又补充,“怕你受伤。” 他不怕苏安悦跑,也不会让她跑的。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 苏安悦掩饰性地笑了笑,耳尖泛着红,“就当做抵了!” 赵鹤洲微微失神,缓了一会儿才想起苏安悦那次说要派人监督他。 赵鹤洲敛下情绪,他还以为苏安悦是因为吃醋,没想到是因为想要他也体验被人盯着的感觉。 “怎么了?不乐意啊?”苏安悦扬着精致的下巴,反问。 赵鹤洲哪敢,连忙摇头。 猝不及防,苏安悦就被搂住,赵鹤洲伸出双手抱住她,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久久不曾说话。 闻着苏安悦身上的清香,赵鹤洲突然觉得心情舒畅,深深地吸了好几口,突然就释然了。 只是没让他高兴太久,等赵鹤洲松开,苏安悦又冷了脸。 她咳了咳,“现在的问题就很严肃了!” 有了前奏,赵鹤洲根本就不带怕的,他甚至恬不知耻地坐在苏安悦身旁,拿起苏安悦咬了一半的糕点,顺着牙印咬了一口。 随后抬起眸子瞧着苏安悦,桃花眼水波粼粼,身后似乎有尾巴一般,小尾巴狂摇,像在说,“快说呀快说呀,我听着呢。” 只是再看,哪有什么小尾巴,赵鹤洲乖乖地坐着,剑眉星目一本正经,哪是会长尾巴的模样。 苏安悦摇了摇头,将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抛在脑后。 她哼哼几声,“我认真的。” “ 分卷阅读81 嗯。”赵鹤洲还记着先前苏安悦说的话,她一句,他也要回一句,所以即使没有什么话说,赵鹤洲也轻轻应了一声。 苏安悦:“……”一时间竟分不清赵鹤洲到底是不是在气她。 “你和我父亲商量了什么?”她问。 苏安悦面色凝重,似乎不是在故作生气,赵鹤洲很快辨别出苏安悦是认真的。 他细细想了想,决定死不承认,“什么?” 他大致猜到苏安悦说的是什么了,其余事他可以说与苏安悦听,这件事不行。 他怕被苏安悦知晓了,苏安悦会同他翻脸。届时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赵鹤洲的演技在方才发生惊魂的事件中得到了锤炼,他这会脸色并无变化,就连眼神也没露出半点破绽。 苏安悦表示怀疑,但是又找不到半点证据。 她后悔了。 她就应该先问这个问题,打的赵鹤洲猝不及防,而不应该先拿一个不疼不痒的问题试探赵鹤洲的。 现在自己挖坑埋自己,原来自作孽的感受是这样的。 “真的吗?”苏安悦不死心,继续问道。 赵鹤洲乖巧点头,就差没满脸写着无辜。他知道,自己蒙混过关了。 苏安悦虽说依旧是问句,却也有些质疑自己,想法不似先前那么坚定。 只要他再表现得无辜一点,就能完美地躲过去了。 至于他和苏中杰到底商量了什么事情,他赵鹤洲是不会说的。——除非他脑袋摔坏了。 苏安悦半信半疑,“行罢。” 赵鹤洲躲在背后偷偷松了口气,顺着杆子往上爬,双手试探地摸上了苏安悦的袖口,见她没有反驳,又悄悄地拉住她的手。 苏安悦垂眸看了眼赵鹤洲,他一脸满足,像只偷腥的猫。 * 富荷埋着头收拾行李,太后冷着脸坐着,听着耳边砰砰砰的响声,她眉头紧锁,露出一个大写的“三”字。 双唇紧抿,捏着茶杯的手也在用力,杯中的水泛起微微涟漪。 她的内心就像这茶杯里的水一般,心里的波澜比着茶杯内泛起的水纹还有汹涌。 “轻一点,别敲了。”太后拿起手中的茶杯,朝着底下一砸。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宫女们手停在半空中,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太后虽说被赶去了皇陵,可到底还是个主子,哪里容得了她们这么放肆。 一个个的就差没有骑在她的头上撒泼了。 “若是再弄的响,你们就将这些东西给吞下去!”太后怒目。 虽说她老了,可年轻时候的威严还是在的,这么一凶,宫女们虽心里头不服,可面上却是老实下来。 “娘娘别气,别气坏了身子骨。”富荷上前,替太后抚了抚背。 太后没说话,揉了揉眉心。 她没注意到底下的宫女不服气,在她怒斥之后,悄悄地在她的行李中使小动作。 无人发现她的小动作,宫女缓了口气,面无表情继续收拾其他的东西。 “哀家今日就要离开了,争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摆脱不了先帝。”太后长叹一口气。 富荷脸上也满是凄凉,“娘娘……” “罢了罢了。”太后挥手,垂下眸子,转念想到自己还有个侄女在宫内,眼睛又亮了起来,“恩儿如今如何了?” “二小姐近些日子在屋内绣绣花,还挺好的。”富荷回话,她犹犹豫豫又补充,“只是皇后娘娘来找过二小姐,二小姐好似挺喜欢皇后娘娘的。” 先前见太后没关注,她也没说,现在太后问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是害的太后娘娘去皇陵的罪魁祸首之一,她也不知二小姐为何半点也不在乎太后的看法,反倒会与皇后娘娘关系那么密切。 “什么?”不出富荷所料,太后果然满脸震惊。 太后猛地站起来,往曾恩所在的位置赶去。 她来势汹汹,要将曾恩生吞活剥一般。 “娘娘,娘娘。”富荷拦了一下,却没拦住,她追了上去。 “曾恩!”推开门,却见曾恩手中拿着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太后眯了眯眼,咬着牙。 没料到有人会不敲门突然进来,曾恩吓一激灵,手中东西飞快地往身后藏。 耳边同时传来太后的喊声,她慌慌张张藏好东西,抬眸却见面前的人一脸愤怒。 “姑母怎么了?”曾恩装作不知,无辜地问道。 “身后藏的什么?拿出来。”太后伸手,怒斥。 “没什么。” “哀家让你拿出来。”太后声音又怒了几分,看向曾恩的眼神多了几分嫌弃。 先前对这个侄女的同情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满满的愤怒与失望。 与谁混在一起不好,偏偏要和苏安悦混在一起?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太后不 分卷阅读82 行了她要跟皇后混呢? 曾恩坦然地将东西拿出来,望着太后,也不怕她会生气了。 手中的鞭子一递出来,曾经被苏安悦拿鞭子吓过的太后眼睛都直了。 她方才就见一个影,并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没想到自家这个好侄女,连掩饰都不掩饰了,大方地将东西交了出来。 眼瞧着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富荷连忙上前,将曾恩的手往下压了压,试图让她将鞭子收起来。 “二小姐与娘娘打好关系,在宫内更方便。”富荷这夸赞来得没头没脑,却让太后冷静下来。 是啊,她走了,曾恩要是想留在后宫就难了。 要是不傍上一个地位更高的人,她若是被赵鹤洲赶回丞相府,还怎么勾|引赵鹤洲。 只有留下来才会有后续。 太后瞬间换了副嘴脸,点了点头,就当先前发生的一切并不存在,“不错。” “哀家过来看看你脸上的伤好的怎么样了。”太后声音柔了几分,她伸手想去摸曾恩的脸。 曾恩往后一躲,太后手落空,气氛有些尴尬。 “承蒙太后关心,已经无大碍了。”曾恩再次开口时,语气要冷了好几分,客客气气的却又带着几分疏离。 “不识好歹!”太后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她及时止住,脸上笑容越发慈祥,“既然这样,那就好。” “哀家今日就要离开了,你记得在宫内和皇后娘娘好好相处,不要因为哀家走了就将哀家这个老家伙抛在脑后了。” 曾恩冷笑,她还能听不懂太后的潜台词? 和皇后娘娘打好关系,届时往她身后插上一刀。她走了之后要记得想办法把她弄回来。 除此之外,太后并没有半点其他的意思。 “好。”曾恩应道,只是怎么看就怎么敷衍,脸上连个笑容都懒得露出来敷衍太后了。 应是应着,可能不能做到就是未来的事了。 至于要不要做,曾恩还没那个打算。 得了肯定的答复,太后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了真心诚意的笑。 她拍了拍曾恩的肩,“哀家相信你。”丢下这么一句虚无缥缈的话,太后便离开了。 只有曾恩望着手中的鞭子发笑。 只是很快她就敛了笑容,从身后拿出一堆纸。 纸上满满的笔迹,都是她方才写下的,幸好她的反应过快,拿着鞭子遮掩了一下,不然这些东西被太后看见就完了。 太后今日既然要离开,那慈寿宫定是闹哄哄的一片,应当无人会管她在作甚。 这般想着,曾恩去将门锁上,拿着纸继续思索着方才的思绪。 * “娘娘,您方才太冲动了。”出了房门,富荷跟在太后身边,轻声说道。 “哀家知道了。”太后轻飘飘应道。 见太后虽说没有多说其他的,可瞧着样子是听进去了她方才说的话,富荷也松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这种话,多说无益。说上那么一句太后听进去了便是好的,若是没听进去,她也无可奈何。 “太后娘娘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逛呢?”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太后回眸,见眼前一个穿着打扮高调的男子站在身后。 “瑞王怎么过来了?”太后冷了脸,问道。 她向来和赵瑞洲不对付。 “自然是来泼冷水咯。”赵瑞洲嘎吱嘎吱的笑,毫不顾虑太后的看法。 太后此刻早已是强弩之末,他原先说话就不给太后留脸面,更别提这个时候了。 他自然是来落井下石,招一波仇恨。 “竖子不可教也。”太后被怼,狠狠地甩着衣袖,不肯搭理赵瑞洲。 此刻她占不到上风。 “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慢慢离开你的。”赵瑞洲丝毫不气馁,大步跨到太后前头,讽刺道。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就算你用了卑鄙手段,也不会是你的。”他口出狂言。 “你......你,给哀家闭嘴!”太后脸都气歪了。 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当初她就应该连着他,和他母妃一起捏死,留下这么一个祸害,这么多年一直对她是怒眼相视的。 “你怕了?当时你害我母妃的时候怎么不怕?”赵瑞洲凑近,低语。 “瑞王慎言。”扶住被逼后退一步的太后,富荷说道。 她扶住太后,疾步如飞,拐了个弯,离开了赵瑞洲的视线。 望着眼前消失的背影,赵瑞洲冷哼一声。 自小他就听说是太后害的母妃,也是太后害了赵鹤洲小小年纪去当质子。 如今也算是报应轮回,太后去了皇陵,与那个昏庸无能的先帝作伴。 别看赵瑞洲平日里吊儿郎当,可他心里对这些歪歪绕绕清楚得很,只是他不愿沾惹罢了。 * 眼瞧着都来了慈寿宫,好似 分卷阅读83 也可以顺道去看看曾恩? 不知为何,赵瑞洲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他走到慈寿宫,并非是意外,全然是想来看看太后的狼狈面目罢了。 只是突然想起曾恩也住在慈寿宫中,想起这个小时候乖巧的表妹,赵瑞洲心中突然泛起波澜。 他平日放浪形骸之外,可也记得这个世道对女子的不公,他已不是孩童,贸然前去见曾恩定会惹起旁人议论。 赵瑞洲想了想,朝跟在他身后的小厮挥了挥手。 身后小厮连忙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你去将本王带来的那一册话本子拿来。”赵瑞洲说道。 小厮见惯不怪,连那一册话本子都不需要再问,直奔身后去取赵瑞洲口中的话本子。 第四十八章 形象毁于一旦 赵瑞洲最喜欢的便是因心公子写的话本子,正巧加上京城的贵女们都爱看,他想着同为女子,曾恩应当也是爱看的。 正巧话本子他随身带着,借花献佛,送与曾恩给她解闷正好。 赵瑞洲没去,由身边的侍女送了过去。 曾恩还抱着一堆草稿在看,就听见门有咚咚响起敲门声,她往望了眼,还以为是太后,没理。 只是边敲门的人锲而不舍,她不开门就不走,曾恩有些不耐烦,“谁呀?” “曾小姐,奴婢是瑞王派来给您送东西的。”门响起清脆的回声。 曾恩将乱七八糟的稿子藏好,走到门前,“什么事?” 瑞王?她与瑞王并不熟吧。 怎么会突然派人送东西过来,曾恩扯了扯遮在面上的薄纱,有些不自在。 她整日闷在房内,也有许久未曾戴过这个遮住红斑的薄纱,今日戴上,还有些不太适应。 按理来说,太后失势,旁人躲还来不及,瑞王这举动是何意? 曾恩抱着疑惑开的门,瑞王身边的丫鬟懂规矩,低着头不曾偷偷看过她一眼,只将东西递到她手中,解释了一声便离开了。 整个过程曾恩并未感受到半点不适。 待门再次关上,曾恩这才打开赵瑞洲送来的东西。 摆在眼前的东西被红布遮住,若是苏安悦在,定会认识,这就是先前赵瑞洲送与她的那副装扮,就连布匹的材质都一模一样。 只是曾恩并不知晓,她将红布掀开,露出里面的真面目。 高高的叠放着三本册子,曾恩随手拿起一本,上头的名字她记忆深刻,便是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曾恩:“……” 利落地将册子收好,曾恩不忍直视被收在角落的话本子。 送来话本子的婢女说的话她还依稀记得,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尴尬无比。 婢女在她面前表达了赵瑞洲对话本子的喜爱,说是每日要听人念才能睡得着,以及类似的话…… 曾恩埋着头,卡了好几天的人物突然就有了初步的轮廓,连忙拿起工具记下。 送了东西过去,赵瑞洲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 赵瑞洲的行为倒没什么,只是很快就传到了赵鹤洲耳中。 听到这个消息时,赵鹤洲面色如常,并无多大的变化,虽未说什么,可他的行为举止都在表达他对赵瑞洲的纵容。 只是他好奇,当年的赵瑞洲到底从哪知晓那些事的。 那些事就连他也是后来调查得知的,赵瑞洲看着没心没肺,没想到将这些事记的如此清晰。 “皇上在想什么呢?臣妾给你带了汤。”苏安悦手中提着食盒,就见赵鹤洲单手撑着下颚,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苏安悦的声音,赵鹤洲几乎是立刻就弹了起来,他赶忙迎了过去,顺手接过苏安悦手中的食盒,“这么重?” 掂量了食盒的重量,赵鹤洲皱眉。 “还行罢。”苏安悦眯了眯眼,开始怀疑赵鹤洲的身体是不是不太行。 在她手中拎起来好似并不重,赵鹤洲那副模样怎么表现得很重一般? 她怀疑地围着赵鹤洲绕了一圈,却并未看出有任何不同。 “安悦这是干甚?”赵鹤洲疑惑。 他提着食盒乖乖站在原地,像只猴子一样被苏安悦观察,虽说感觉到不适,却还是定在原地没动。 “不重啊,你是不是不行?”苏安悦随口一问。 赵鹤洲眸色暗了暗,眼间闪过一丝危险的情绪。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沉声反问:“是吗?” “嗯嗯!”苏安悦半点也不带犹豫,疯狂点头,生怕赵鹤洲看不见一般。 赵鹤洲凑近苏安悦,近到连他脸上的毛孔都能看清,虽说赵鹤洲脸上毛孔并不多。 距离太近苏安悦有些不适,控制着力度轻轻推了推赵鹤洲。 谁知赵鹤洲得寸进尺,顺手拉住苏安悦的手,随后俯身。 本以为他是要亲下去,苏安 分卷阅读84 悦连眼睛都闭上了,却没想到赵鹤洲的脑回路异于常人。 苏安悦只感觉到脸上一阵痛意,睁开眼一瞧,赵鹤洲伸出他的爪子,在她的脸上胡作非为,甚至半点也不客气! “干什么!”苏安悦娇嗔,伸出手一把将赵鹤洲的爪子拍掉。 清脆的声音响起,赵鹤洲满脸委屈,“悦悦——” 苏安悦扭头就将带过来的食盒打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耳边忽略赵鹤洲的声音。 就那么轻轻的一捏,她的脸颊就红了一片,眼尾也泛红,苏安悦白了赵鹤洲一眼,眼神看起来却更像欲语还休。 赵鹤洲又忍不住想伸出手搓揉苏安悦的脸颊,他正上前,却见苏安悦指着自己脸颊。 她口中的汤还未咽下,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只鼓着嘴的松鼠一般。 赵鹤洲笑着,也给自己倒了一碗汤。 夏季天热,吃不下饭,喝些汤正好。 一想到这是苏安悦给他送来的汤,赵鹤洲就笑容满面,能将食盒里所有的汤都喝完。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苏安悦戳了戳赵鹤洲的手臂,揪着先前的问题不放。 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魂不守舍的,不知道什么事让他想那么久。 “太后今天出发。”赵鹤洲说道。 “这么快?”苏安悦有一瞬间的吃惊,只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望着赵鹤洲,在想他为什么要因为太后离开这件事犯愁。 “你舍不得?”苏安悦有话直说,问道。 她想,若是赵鹤洲真舍不得,那她忍一忍也不是不可以的。 只要太后不主动来惹她,忍……忍一忍就行。 苏安悦想想,摇了摇头,还是觉得忍不了。幸而赵鹤洲的回答并没有让她有过多的纠结,很快就听见赵鹤洲否认。 “当然不是。”赵鹤洲疑惑的望着苏安悦,又接着说道,“赵瑞洲今天去看太后了。” 苏安悦静静地听着赵鹤洲讲话,直到他说自己以前在邻国当质子,苏安悦眼神才亮闪起来。 “臣妾以前也在边疆生活,说不定我们有见过呢。”苏安悦兴冲冲地说道。 望着苏安悦的眸子,赵鹤洲很想表示肯定,告诉她他们不仅是见过。 可是回忆起先前自己的狼狈模样,他又生生吞下了要说出口的话,转而点了点头,附和道,“说不定真的见过。” 苏安悦听了,更加高兴了,和赵鹤洲扯了扯边疆的吃食。 一说起吃的,她就垂涎三尺,描述起来绘声绘色,五官都要高兴的飞走了。 “可惜京城的人都不会做。”说到兴头时,苏安悦突然埋下头,恹恹地来了这么一句。 先前赵鹤洲找的那两个厨子她都问过了,没有一个会的。御膳房其他人她也问过,都不会。 京城人口味和边疆那边不一样,他们不爱吃那边的东西,在京城能碰上一个会边疆吃食的厨子很难。 赵鹤洲迟疑了片刻,“我会……那么一点点。” 听到这话,苏安悦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她拉住赵鹤洲的衣袖,眸光亮闪,“真的吗?” 细密的长睫一眨一眨,投下一大片阴影,仿佛像把小刷子刷着赵鹤洲的心尖。 他鬼使神差地再次点头。 “那你要不要做给我吃?”苏安悦问。 她半点也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皇帝,反倒意兴盎然,对这个话题极其感兴趣。 “好。”赵鹤洲声音低沉,没有半点犹豫,几乎在苏安悦话音刚落,他就回答了。 “我没听清,再说一遍。”苏安悦扬着脸。 “好。”赵鹤洲无奈。 “那你一定要记得,不能找借口不做。”苏安悦又叮嘱了一遍。 “我看着是那样的人吗?”赵鹤洲嗯的一声,反问。 眸子里全是苏安悦的身影,他问道。 在他期待的眼神下,苏安悦点了点头。 赵鹤洲“……”他很想说话,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安悦的思维跳转很快,得了赵鹤洲的承诺,她又开始关心赵瑞洲的事了。 “皇上快接着刚才的话说,皇上当质子与赵瑞洲有什么关系?” “也不算什么关系吧……”原先赵鹤洲计划,要在苏安悦面前卖卖惨,只是好似苏安悦并不关心他有没有当质子。 也是,毕竟没有哪个君王能做到像先帝那么窝囊。 “只是赵瑞洲知晓的事,是我花费时间去查了才知晓的。”赵鹤洲说出自己的疑惑,与苏安悦商讨。 “无师自通?赵瑞洲看着那么聪明?”苏安悦思索片刻,无情地嘲讽。 赵鹤洲对这话表示赞同,“我也在疑惑这一点。” 身在远处的赵瑞洲半点也不知晓自己被人嫌弃了,他快快乐乐地去了书坊,想找书坊掌柜问问,因心公子的下册书什么时候出来。 “不会是有人故意在赵瑞洲耳边 分卷阅读85 说了这些话吧?”苏安悦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她瞪大了双眼。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赵鹤洲点头。 “谁会那么做呢,这也没什么好处拿啊,难不成是太后的对家?”苏安悦嘟囔。 难不成是先帝的那些妃子? “不如问问赵瑞洲看是谁跟他说的呢。”瞧着赵鹤洲思索的模样,苏安悦说道。 “好。”揉了揉苏安悦的脑袋,赵鹤洲轻轻地笑了一声。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苏安悦没有看穿他的想法,正和他意。 “我的头发乱了!”苏安悦瞬间炸毛,拍了拍桌子,已经感受到自己脑袋顶是一团糟了。 赵鹤洲手劲那么大,按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顿蹂|躏,方才特意打理的头发都乱了。 苏安悦不高兴,别过头去,伸出手摸了摸头。 在感受到头顶乱蓬蓬的时候,她脸上的愤怒再也遮不住了。 站了起来,朝着赵鹤洲身上冲了过去,将赵鹤洲禁锢在椅子里头,以牙还牙揉了回去。 赵鹤洲象征性地挣扎几下,动作越来越小,最后只将目光放置在苏安悦脸上,纵容着她的动作。 苏安悦终于停手,瞧着眼前人乱七八糟的头发,哈哈大笑,半点也不收敛。 “皇上,太后娘娘——”刘进喜从未进来,声音戛然而止,望着面前的一幕不知所措。 他下意识扭头,便想出去,只是想到消息不得不说,他停在原地。 天杀的,他看到了什么! 帝后两人衣裳不整头发凌乱,脸颊泛红,闹的正开心。 他一进来不是打搅了皇上的好事吗。 刘进喜只恨只是生了一双眼和一双手,眼不该看,手不看推开门。 “什么事?”赵鹤洲理了理衣裳,面色如常地问道。 倒是苏安悦白皙的脸颊红了,她背对着刘进喜将头发顺了顺。 都怨赵鹤洲,没事和她闹什么闹。 “太后娘娘出发了。”刘进喜长话短说,将话说完,脑袋都不敢抬一下。 “知道了,下去罢。” 太后本就是灰溜溜离开慈寿宫,要什么人送,她自己都巴不得无人知晓她要去皇陵这件事,怎么会大肆宣扬。 考虑到刘进喜可能不太清楚情况,赵鹤洲并未生气,将他打发了出去。 刘进喜松了口气,出去时还贴心地将门带上。 赵鹤洲笑眼瞧着苏安悦,似乎在问,“刚才不是还大着胆子吗?怎么一下就怕了?” 苏安悦恼怒,怒眼一瞪,只留下背影给他瞧。 只是瞧见赵鹤洲的鸡窝头,她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安悦背对着赵鹤洲,弯腰捂着肚子,无声地笑着,笑得忍不住颤抖。 从背后看,她似乎是委屈地哭了一般。 赵鹤洲手足无措,试探地喊道:“安悦?”对苏安悦突来的情绪,他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苏安悦自然是听出来了,但是她没有说话,双臂弯曲着捂住脸颊。 在赵鹤洲靠近,走到她身后时,苏安悦突然转身,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见赵鹤洲有被吓到,苏安悦哈哈大笑。 赵鹤洲一脸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别笑了,等一下肚子难受。” 他一脸宠溺,苏安悦越听越想笑,想让嘴角放平,却耐不住笑意。 配上赵鹤洲的鸡窝头,和他略带磁性与此刻形象完全不服的声音,也不知道哪一个点戳中了苏安悦的笑点,画面要怎么搞笑就能怎么搞笑。 她最后捂着肚子,断断续续的说着,“哈哈哈……我不行……停不下来了。” 双颊已经笑疼了,苏安悦将手按住嘴角,不让它往上扬,只可惜此刻的脸颊并不受她控制。 赵鹤洲瞧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是应该先着急还是该感叹一句自作孽。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赵鹤洲抚了抚苏安悦的背让她缓了缓。 赵鹤洲到了她的身后,苏安悦也就看不到让她发笑的源头。 没了那个乱七八糟的头发,赵鹤洲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魔力,苏安悦缓了口气,脸上的笑终于止住。 苏安悦只觉得没脸见人。 她差点就把自己笑进了太医院,幸好还没有做出那么丢人的事。 苏安悦埋着头,沉声说道:“不准笑我。” 赵鹤洲对她言听计从,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晚上给你做吃的。” 说到这儿,苏安悦眼前一亮,她提议,“好!那我们去小厨房罢!” 还是考虑到赵鹤洲积累的威严,苏安悦建议道。 若是让别人看到赵鹤洲在下厨,就怕他上了朝廷都不好说话。 在苏安悦眼神的期待下,赵鹤洲点了点头。 “那我这就回去准备!”苏安悦 分卷阅读86 蹦哒着,扭头便叫暖春一同回去。 赵鹤洲也想跟着去,只是瞧着桌上堆成山未处理的奏折,赵鹤洲敛了心思。 其实处理奏折不需要多久,只是赵鹤洲想借着这个空档,想一想要做些什么吃食较好。 赵鹤洲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在邻国当质子时,吃不上饭是常有的事。 他那时就偷溜出去,帮一个饭店打下手,这才偷学的厨艺。 只是无人知晓罢了,除了他自己,貌似还没有人尝过他的手艺。 赵鹤洲发愁,现在已经不早了,太复杂的费时间不行,太简单的显得不那么有诚意。 早知道就问一下苏安悦她想吃什么了。 只是还未等赵鹤洲考虑好到底要吃什么时,刘进喜就带来了一个消息。 赵鹤洲来不及多想,连食材也没有带,风风火火赶到了坤宁宫。 苏安悦好似正等着他来,见到他的时候半点也不吃惊。 反倒面带着微笑,“皇上您来了。” 将身旁的人都遣开,偌大的房间内只有赵鹤洲与苏安悦俩人。 “安悦也听说了?”赵鹤洲率先开口。 “嗯,我让父亲帮忙去找了找。”苏安悦点头。 只是没想到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快那么多,苏安悦有些意。 本就是瞒着其他人找的,效率应该不会那么高,如今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说找到了。 说不吃惊那是假的。 俩人相视而望,一齐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坦然。 据说那神医是主动找上门来的,里头说不定有什么牵牵绕绕。 “去见见?” “去见见。” 几乎是同时,空气中响起两句话。苏安悦轻声笑了一下,“那就走罢。” 不管是真是假,总得见一见才知晓里头到底是个什么牛鬼蛇神。 赵鹤洲派了人相会白神医,他和苏安悦俩人坐在帘子后面。 只是那白神医却不太靠谱的模样,白神医长得清瘦,一身破旧的衣裳勉强遮住全身,手上拿着一把摇扇。 他一眼就瞧出在他面前的不是皇帝。 “上茶。”简飞扬气宇轩昂,端坐在主位,挥了挥衣袖,让人给白神医看茶。 刘进喜将茶端了上来,很快就退了出去。 只是他的余光却悄悄地观察着白神医,见白神医端好茶,刘进喜这才不露声色的离开。 他绕了一圈,从后门走到了帘子后面,附身在赵鹤洲耳边说话。 赵鹤洲点点头,让刘进喜退下,而后继续望着前边。 白神医端着茶,却不说话,也不曾将茶喝下去。 “茶不合胃口?”简飞扬挑眉,问道。 他装的有七分相像,若是没见过赵鹤洲的人,当真会以为他便是皇帝。 只见白神医摇了摇头,“草民不敢。” “噢?那是为何?”简飞扬呷了一口清茶,扫了一眼白神医。 他状似无意,可眼神却极带有压迫性。 简飞扬是被赵鹤洲临时拉过来的冒充他的,就是用来试探试探这个所谓的白神医。 他与赵鹤洲一同吃过苦,也算是赵鹤洲比较信得过的一个人。 简飞扬也乐意当工具人,屁颠屁颠就来了。 他与赵鹤洲相处挺久的,气质上能演出七八分像。 “茶内自有玄机,皇上您知晓,就不用草民再献丑了。”白神医回道。 他放下茶杯,望着简飞扬,丝毫不畏惧。 “哈哈哈哈,不愧是神医,果真名不虚传。”简飞扬爽朗地大笑,甚至给他鼓了鼓掌。 在简飞扬看不见的暗处,白神医松了口气,他忍了忍耐心。 简飞扬比他更沉得住气,叫了刘进喜给他送来了新茶。 茶一杯一杯的下肚,可目的却不明确。 白神医说道:“皇上派人寻草民,不只是为了请草民喝茶吧。” 瞧着他的杯中,依旧是盛着满满的茶。 简飞扬突然笑了笑。 “那是自然,只是这茶味道甚好,想请白神医尝一尝罢了。”简飞扬笑着看向白神医身边的茶杯,眼神意味不明。 简飞扬都这么说了,白神医也无话可说,他端起茶杯,一口灌了下去。 帘子前的暗涌都被后边的两人收入眼中,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两人并肩而行离开房间。 “皇上怎么看?”苏安悦微微抬着头,双手环在胸前问道。 “朕与安悦一样的想法。”赵鹤洲浅笑。 鱼上钩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皇上准备好了吗?”沉默了片刻,苏安悦突然出声。 “嗯?”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赵鹤洲下意识反问一声。 扭头却见苏安悦审视的眼神,配上她环着手的动作,更有那味了。 分卷阅读87 赵鹤洲这才反应了过来苏安悦是在说什么。 他尴尬的笑了笑,掩饰住真相,“方才白神医来得太过突然,还未来得及……”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承认。 赵鹤洲自认为他在苏安悦眼中一直以来都是胸有成竹的形象,可不能因为这么一次就毁了。 苏安悦点头,表示默认,只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却不是这么一个信息。 苏安悦往前走了几步,将计就计,“既然这样,皇上不如快一些,好回去准备,眼瞧着天色不早了。”——她显然是饿了。 赵鹤洲腿长,没几步就追了上来。 他犹豫不决。 第四十九章 人不见了? 赵鹤洲纠结于该不该告诉苏安悦他不知道准备些什么,而不是因为他不想做。 见赵鹤洲为难,苏安悦偷笑,她放慢了脚步,故沉着脸,“皇上是不是还没开始?” “没有。” 赵鹤洲理直气壮地回。 一时间苏安悦竟听不出这个没有到底是指没有开始还是没有没有开始。 她叹了口气,笑颜兮兮地凑了上去,“臣妾可以自己指定吗?” 赵鹤洲巴不得她指定,半刻的犹豫也没有,立马点头,“自然可以。” 他大抵是觉得这样表现得过于急切,又补充,“朕是怕做了安悦不喜欢。” 眼里透露着一句话:不是因为他没准备! 苏安悦眨了眨眼,歪头思索,她脱口而出,“不如就做麻糍吧!” “好。”赵鹤洲点头,望着苏安悦毛茸茸的脑袋,又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只是想到先前那一幕,他又生生忍住了。 麻糍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只是苏安悦虽然馋,但是却不太乐动手做。 免费的劳动力就在眼前,不使唤使唤苏安悦都觉得浪费了。 “不过要是想吃麻糍,可能要到明天了。”赵鹤洲突然来这么一句,苏安悦“啊”的一声,却也被迫接受了。 有的吃总比没的吃好。 做麻糍需要先将糯米碾白、洗净,得等一晚才能进行后续的步骤。 苏安悦可能只是吃过,并不知晓具体的步骤,所以才会觉得简单。 只是赵鹤洲是亲自动手做过的,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自然也就知晓这些比较复杂。 赵鹤洲是先拿了糯米,将糯米洗净后,又摆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这才放心去吃饭。 苏安悦跟在赵鹤洲瞧着,赵鹤洲撸起袖子洗糯米时,她也好奇地看着,惊叹:“原来还有这么一步啊。” 手捧着洗出的白色糯米水,瞧着水往指缝间漏出,苏安悦轻笑。 赵鹤洲瞧见她这幼稚的行为,沾了些水的手朝着苏安悦脸上动了动,她的脸颊上沾了些许的水滴。 脸上有冰凉的感觉,苏安悦抬头,就见赵鹤洲笑颜瞧着她。 好气噢。 苏安悦当下反击回去,手中的水还剩了些,瞄准赵鹤洲,往他身上一撒。 赵鹤洲不能幸免。 他要护着糯米,即使是有好的身手也躲不开,只得遭受着苏安悦的暴击。 见赵鹤洲中招,苏安悦幸灾乐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低头一看,衣裳上画上了点点水迹,不大,但是却布满整个衣裳。 反观苏安悦,泼水到他身上时自个也不注,脸上和身上都有水渍,只是瞧着却比他身上要好一些。 赵鹤洲不做声,将糯米放置好之后,扭头就要去吓苏安悦。 苏安悦早早盯着他,反倒将水弄到了他的身上。 这回苏安悦可就更高兴了,笑声越发震耳。 直到御膳房将晚膳摆好之后,苏安悦这才收敛,两人去换了身衣裳,端坐着吃饭,半点也看不出是刚才玩水的人。 正吃着饭,就有宫女来报,说是简飞扬在外,想过来瞧瞧。 赵鹤洲手中的筷子还未放下,正夹了菜在嘴边,听到这句话。 他愣了愣,随后将菜吞下,装作无事发生,也不理会那个宫女,也不想搭理门外候着的简飞扬。 “不守规矩。”赵鹤洲轻声说道。 苏安悦咬了一口菜,还以为赵鹤洲在说她,偏生就是要与赵鹤洲对着干。 “让他进来吧。”苏安悦瞧着宫女,吩咐道。 宫女像是得了解放一般,应了一声,都不等赵鹤洲反驳,赶忙着退下。 后宫中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她们都瞧在眼里,知晓赵鹤洲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宫女放着一百个心退下。 这个时代对女子并没有那么苛刻,身边有其他人陪同,还是可以见外男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苏安悦才会觉得赵鹤洲是在说她没有规矩。 苏安悦这是故拆他的台,赵鹤洲抬着眸子,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 分卷阅读88 苏安悦摇了摇头,瞧着他这一副无辜的样子,不太想搭理他。 “那就好。” 知晓苏安悦向来有话直说,这回自然也得是有话直说,赵鹤洲没想过苏安悦是生气了,他点了点头。 简飞扬从外进来,笑嘻嘻地向两人行礼。 见惯了赵鹤洲的冷眼,简飞扬并未多想,他说道:“臣来得不是时候,没料到皇上和娘娘正在用膳。” “知晓你还来作甚?”赵鹤洲反问,将简飞扬接下来的话堵住。 简飞扬早就猜到赵鹤洲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将话题移到了苏安悦身上。 “皇后娘娘,臣来时见院子里有晾了糯米,您是要做糯米糕尝尝吗?”简飞扬状似无间问道。 苏安悦刚想开口,赵鹤洲率先开口询问,满脸防备地盯着他,“怎么了?” “臣就是一问,皇上不用紧张。”简飞扬眨了眨眼,算是明白了,他笑了笑。 “你想吃?”苏安悦没看到他们之间的波涛汹涌,问道。 简飞扬味深长地点头,只是他又摇头,“给皇后娘娘的,臣自然不能吃。” 随后简飞扬朝着赵鹤洲扬了扬下巴,眼睛里仿佛在说,你看我听话吧? 赵鹤洲别过头去,不想见着他这幅嘚瑟的模样,简直是没眼看。 “娘娘去过边疆?”简飞扬突然问道。 苏安悦好奇他突然这么问,却还是点了点头,“怎么了?” “原来是这样呀,臣知晓了。”简飞扬感叹一声,尾音拖得老长。 他就说赵鹤洲怎么对苏安悦额外不一样,原来原因在这里。 枉他这么多年这么久竟然被瞒在鼓里,果然赵鹤洲是个闷骚的。 苏安悦对他这来得莫名其妙的知晓了更是疑惑,放下手中的筷子瞧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怎么解释。 简飞扬油嘴滑舌,比赵瑞洲还要话多,他笑了笑,“娘娘秀中慧外,英姿飒爽,原来边疆的风水也这般养人。” 他这话一说,夸得苏安悦笑颜兮兮。 “你今日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瞧着苏安悦笑得神采飞扬,对简飞扬转了看法,赵鹤洲心里醋劲大发,冷着声打破他们之间的气氛。 “怎么了?”苏安悦横了赵鹤洲一眼,转头问了问简飞扬要不要留在这里吃饭。 正巧就和简飞扬心,简飞扬顾不得赵鹤洲吃人的眼神,连忙点头。 苏安悦开口说话,赵鹤洲自然是乖乖受着,他看着宫人们添了碗筷,又临时加了几个菜。 只是他瞧着乖乖地,私底下小动作却不断。 藏在桌子底下的脚是半点也不安分,朝着简飞扬所在的位置,偷偷踢了踢。 他控制着力度,没用多大的力气,只是想着给简飞扬提个醒,让他不要那么放肆。 简飞扬果真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他,明明他知晓一切事情,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 简飞扬用嘴型说道:不要再踢了。 他有些急迫,又有些紧张,好似害怕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被苏安悦发觉了一般。 见他不知悔改,赵鹤洲这回想用些力,只是还未等他多用力,苏安悦开口说话了。 苏安悦紧锁着眉头,嘴角却是扬起笑容,只是在她说出话之后,笑容要怎么瘆人就能怎么瘆人。 她说:“皇上您怎么了?脚不舒服吗?” 她语气温温柔柔,只是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恐吓的味。 她好似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这脚要是不想要了,臣妾可以帮忙剁了。 赵鹤洲愣在原地,尴尬地将脚缩了回来,摸了摸鼻尖,“没有没有。” 简飞扬内心笑出猪叫,只是他面上却叹了口气,还配上摇头的效果。 这行为,仿佛在惋惜赵鹤洲的不知悔改。 赵鹤洲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他恨不得将简飞扬一脚踢出去。 只是苏安悦看着,他不敢动。 方才简飞扬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就是知晓了他和苏安悦的事。 他也是见过赵鹤洲狼狈的一幕,自然也知晓有过女孩子曾经帮助过赵鹤洲。 只是赵鹤洲一直紧闭嘴巴,没有跟他说那个女孩子是谁。 今日这么一问,他对什么都清清楚楚了。 简飞扬要是嘴巴大,说了出去,他在苏安悦眼中就不再是现在这幅形象,而是另外一副小可怜的形象了。 赵鹤洲不想自己在苏安悦眼中留下这样一副形象,他这才一直瞒着。 要是简飞扬说了出去,他的形象和这么多年瞒着,全都会作废。 简飞扬缩了缩头,终于正常了不少,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倒还是难得,简飞扬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有一颗做狗的心,狗起来是真的狗。 还是饭能堵住他的嘴。 等用完膳后,简飞扬这才开口说话:“皇上方才 分卷阅读89 应该见了那个白神医吧?” 赵鹤洲点头,“你怎么看。”他问简飞扬。 简飞扬将疑点说出,“白神医处在民间,从未见过皇上容颜,只是他见臣时,仿佛知晓臣不是皇上,只是他并未说出口,反倒顺着臣,将计就计。” 赵鹤洲点头,示简飞扬继续说下去。 “传闻白神医医术精湛,这点不可置否,他一碰到茶杯就猜到了里头被人做了手脚,医术的确不错。”简飞扬说道。 赵鹤洲笑了笑,对着简飞扬说道,“你还是太嫩了。”只是他却并未说清楚他到底为何嫩。 赵鹤洲不想说的事,简飞扬又怎么可能从他嘴中撬出来。 简飞扬抱着满肚子的疑惑被赵鹤洲打发了回去。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嫩在哪里。 苏安悦瞧着他俩商量事情,咬了一口糕点,百般无聊,却没有参与两人的讲话。 待简飞扬离开之后,苏安悦这才开口问:“皇上为何不直接与他说?” 她懒懒地躺在懒椅上,声音也懒懒的。 赵鹤洲朝她眨了眨眼,“磨练一下简飞扬。” 苏安悦应了一声,又将关注放在了桌上的点心上,并未过多纠结赵鹤洲为何不对简飞扬说实话。 只是苏安悦怎么也想不到,那是赵鹤洲故的。 他偏不对简飞扬说。 简飞扬死脑筋,不知道真相不肯罢休,他留下了疑点,简飞扬肯定会想许久。——指不定今晚都睡不好。 那白神医是个游历四方的人,衣裳那么干净,料子也是上品,鞋上也未粘半点泥,就连那双手,也在白净细嫩。 就算是有人提前给他换了衣裳,让他洗漱一番再过来的,可一个游历四方的神医怎么会有那样一双手呢。 找草药,四处漂泊,怎么说也说不通那双手。 除非是在家养尊处优的人,才会有那么一双手。 而且那人家中定是有些小钱。 据说丞相府的幕僚里就有这样一位人,医术精湛,生的一副仙人的模样。丞相府是荣获圣宝,将那位大夫供了起来。 只是赵鹤洲知晓那位不是白神医。那位在丞相府享乐时,白神医在外救了一个村庄的人,那一块的人将白神医奉为上宾,还为白神医建了庙宇。 赵鹤洲笑了笑,将内心的小算盘藏住。 简飞扬自小生活优越,没有见过穷人的日子,不识穷人烟火,他定然不会考虑到这一方面。 赵鹤洲正是深知这一点,故才利用了这一点,让简飞扬纠结一个晚上。 正巧如同赵鹤洲所预料,回去后简飞扬怎么都睡不着,他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漏了哪一点。 他想不通,睡不着。 处在深宫中的赵鹤洲与他正巧相反,睡的可香了。 第二日早朝时,赵鹤洲就见着简飞扬眼下浓浓的黑眼圈。 不仅如此,他整个人没精打采的,脑袋一点一点,就差没有当众摔个狗吃屎。 赵鹤洲特地点了他名,声音严肃,像是兴师问罪一般,将简飞扬吓一激灵。 简飞扬瞌睡全部被吓走,他抬头,却见座上的人嘴角挂着笑,是在嘲笑他。 懊悔不已的简飞扬懊悔了一个早朝时间,等下了早朝,他急急忙忙跟上赵鹤洲的步伐。 认错态度诚恳,“皇上,臣下次再也不敢了,您也臣说说罢。” 见他眼中不似作假的认真,赵鹤洲这才清了清嗓子,他问:“真不敢了?” 本以为赵鹤洲这幅架势,是要直说,只是没料到赵鹤洲还要同他转一个弯。 就像是脱了裤子,结果只看到两个人互相骂架一般,简飞扬整个人都没脾气了。 “不敢了。”他认错态度又诚恳了些,回答道。 就差没有当场给赵鹤洲磕上几个头,让他说一说到底是为何了。 赵鹤洲也没多逗弄简飞扬,他还要回去做麻糍给苏安悦吃,长话短说地说与简飞扬听。 简飞扬满脸震惊,一脸不可思议,这才知道自己原来狭隘了。 他望着赵鹤洲,深深地感叹,“是臣眼界小了。臣自愿请去梅县磨练磨练。” 赵鹤洲正打算走,听到他这话时连脚步都停了下来,望着他的眸子,“简飞扬,你认真的?” 面对赵鹤洲的反问,简飞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点头。 梅县很穷。 远比他们所想象中的都要穷。 先前赵鹤洲就想安排简飞扬过去磨练,只是简飞扬打死不肯,赵鹤洲也就将这件事作罢了。 没想到昨日那么一逗弄还有外的收获。 “先缓一缓,等过了这个风头,再安排你去。”赵鹤洲点头,“你届时可不要后悔。” 他反复强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简飞扬怒了,那可不是在侮辱他吗? 身为一 分卷阅读90 个君子,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行为! “既然这样,那朕就放心了。”赵鹤洲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赵鹤洲在后偷笑。 现在需要简飞扬这件事不假,只是也并没有那么需要简飞扬。 会见所谓的白神医一事,简飞扬能做,其实别人也能做。只是简飞扬暂时是最好的人选罢了。 赵鹤洲拖着时间,不让简飞扬现在去梅县,也是有他的思量。 简飞扬吃了瘪,一时激动想要去梅县磨练,现在他在兴头上,想去自然是积极。 他现在答应了,简飞扬肯定乐呵呵的收拾行李去了。 倘若,让他等上一阵呢。 等激情褪去,热情没了,简飞扬还愿去吗? 愿的话自然是最好了。 可若是不愿,但因为他今日答应的话,他又不得不去,届时对简飞扬来说,那可就是一个折磨了。 赵鹤洲不怀好地想着。 唯独简飞扬,落入坑中还不自知。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力量。 回去之后特翻了翻珍藏的书,认认真真将书都找了出来,堆在桌上,想找人过些日子要好好地学一学。 只是简飞扬怎么都气不过。 都怪这个白神医。 假冒的白神医让他当众出丑。真正的白神医不出现,让他被困在真相里头。 要是找到了真正的白神医,他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简飞扬望着面前堆成山的书,如是想着。 * 赵鹤洲满心欢喜地赶去坤宁宫,只是一到坤宁宫,他却发觉——他昨晚晾着的糯米都消失不见了! 坤宁宫内宫女依旧在忙活着,就像往常一样,并没有异样,唯独少了他昨日放在桌上的糯米。 只是赵鹤洲左看右看,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 他担忧是自己记错了,又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找了找其他地方,却也没发觉糯米在哪。 随手拉了宫女问,那宫女见是皇帝,连忙跪下,疯狂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赵鹤洲:“……”他看上去会吃人? 赵鹤洲无奈之际,又发现,苏安悦也不见了! 第五十章 抓住她的胃,永远也不离开 先前随手拉的宫女给赵鹤洲留下深刻的印象。 赵鹤洲瞧了半天,选了一个自认为性子比较大胆的,不会像先前那个一样只会跪地不会说话的宫女。 “皇后去哪了?”赵鹤洲问道。 赵鹤洲还特意将声音放柔了不少,他自认为已经不像会吓人的模样了。 只可惜看起来胆大的宫女比谁都胆小,赵鹤洲还未开口说话,她的腿就抖成了筛子。 话还未说出口,就哽在喉咙处,赵鹤洲挥了挥手,颇为无奈,“算了,你走罢。” 宫女如释重负,急急忙忙地跑开,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赵鹤洲内心慌乱,像是要失去什么一般,他死死揪着衣袖。 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东西,都开始变得虚幻。 他好似又落到了在邻国当质子的时候,他一个人蜷缩在小屋里,他们打着雪仗,门外欢声笑语一片。 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间内,盖着薄薄的,又脏又破的被子。 只是在闭眼的那一瞬间,他的面前飘过一个笑脸,那人朝他伸出双手,柔声细语:“起来呀。” 赵鹤洲起来了。 他强撑过去,将自己的狼狈藏起来,伪装成君子去见了苏中杰。 现在他又要回到在小屋内的时刻了吗?身边没有人,这回不会再有那人的笑脸了。 赵鹤洲陷入了恐慌中,被恐惧围绕。 磕磕绊绊围着坤宁宫找了一圈,无论是苏安悦的寝宫还是主殿,找了一圈,却并未见到人影。 赵鹤洲跌坐在苏安悦的床上,闻着她的气味,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记忆力很好,将自己还未去过的地方回忆一遍这才响起自己下意识就漏掉了一个地方。——坤宁宫的小厨房。 他潜意识里面便觉得苏安悦是不会去小厨房这样的地方,所以找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想过小厨房。 只是现在看来,或许苏安悦就在小厨房中。 明明没有坐多久,等站起来时,赵鹤洲才发觉,原来他双腿早已发软,双腿处传来酸麻感。 赵鹤洲缓了缓,这才往小厨房走去。 他腿长,大步跨着,很快就到了小厨房。 在外听,小厨房内似乎安安静静一片,里头好像没有人。 赵鹤洲双手紧握,手心没一会就被汗打湿,他深吸一口气,又闭上双眸,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猛烈跳动着的心脏告诉他,他很紧张,就连夺位的那一天也没有那么紧张。 推开门,赵鹤洲这才睁开双眸。 * 分卷阅读91 苏安悦一起床,玩心四起,她望着空空的床榻,突然生了心思。 知晓赵鹤洲下朝之后会赶来,苏安悦特地将赵鹤洲晾的糯米给带到了小厨房。 她还特意开了个会,将坤宁宫的宫女都叫了过去,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不要说出她的行踪。 这才会有赵鹤洲见到的那一幕。 坤宁宫的宫女都没有那么胆小,先前对太后的态度就能看出,她们自然都是以皇后的命令为先,所以即使知晓皇上可能会生气,却还是听从苏安悦的指挥。 苏安悦在小厨房里,想着材料都有了,那她干脆就给赵鹤洲做一个麻糍吧。 只是苏安悦高估了自己,幸好赵鹤洲泡的糯米比较多,不然都被她霍霍完了。 苏安悦回忆起自己吃过的麻糍,都是软软糯糯的。 只是这糯米看起来却是硬的,即使是泡了一晚,却依旧是没有麻糍软糯的口感。 一关难倒英雄好汉,苏安悦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卡在第一关。 她纠结了许久,脑袋中突然闪过一丝想法。 她大胆地便开始行动,让人烧了火,将糯米煮熟。 即使是没有成功做成麻糍,也可以吃糯米饭嘛,一点也不亏。 苏安悦心里美滋滋的,已经全然忘记了赵鹤洲很快就要下朝。 小厨房虽然小,但通风,在里头待着,又被冰块包围,好似也没那么热。 苏安悦百无聊赖地盯着火,随手拿了块黑炭,在小厨房地面写着字。 她全然忘记了赵鹤洲待会就会过来。 苏安悦忘记了,在外的宫女还记得苏安悦的嘱咐,没与赵鹤洲说苏安悦在哪。 赵鹤洲找了一圈又一圈,没人提醒他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如此。 苏安悦手上沾满了木炭的黑,脸颊上有些痒,她全然忘记自己手上还有黑炭,伸出手摸了摸。 黑炭在脸上晕开,一块又一块的,看起来她就像是在烟囱里面转了一圈一般。 暖春一扭头,就瞧见了这一幕。 她笑了笑,找了块帕子沾水给苏安悦擦了擦脸。 “娘娘小心些,跟花猫似的。”她调笑。 话还未说完,门就被人推开,暖春停下了动作,刚想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崽子,往外一瞧,却见赵鹤洲的影子。 赵鹤洲眼睛发红,里面布满血丝,扶着门框处不敢向前。 暖春知趣地带着其他宫女退下,将空间留给苏安悦和赵鹤洲。 苏安悦还是懵的,没了帕子,她随手抹了抹脸,往外一瞧。 赵鹤洲逆着光,身后是万丈光芒,光模糊了他的五官,苏安悦不适地眯了眯眸子,随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赵鹤洲死死抱住她,不曾说话,他内心带着几分失而复得的庆幸。 禁锢的让她有些难受,伸出手推了推,却没推开。 赵鹤洲看起来有些难过,苏安悦便没有用力,任由他抱着。 “怎么了?”苏安悦柔声问道。 随后就感受到赵鹤洲身体一僵,他抱的更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鹤洲再次松开苏安悦时,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一片清明。 “悦悦不要离开我。”他声音沙哑。 “好。”苏安悦点了点头,“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她想伸手戳赵鹤洲的额头,却突然发觉,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黑炭。 苏安悦迅速缩回手,联想到自己脸颊也肯定是一片黑色,她脸又红了红。 原先暖春替她擦掉了一些,只是被她用手一抹,脸上又沾满了,甚至比最初还要抹的均匀。 就连赵鹤洲方才抱住她,衣服上也蹭了不少。 她朝挥了挥手,示意赵鹤洲蹲下。 赵鹤洲此刻眼神与注意力全数集中在苏安悦身上,见她挥手,乖巧地蹲下。 眸子又黑又亮,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生怕苏安悦从他面前再次消失。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露出一抹不听话的头发,呆呆地翘了起来。 再加上那双眸子,此刻竟呆呆的,眼中的智慧化身成了呆。 苏安悦还记得自己双手是脏的,她去洗了个手,迅速将手擦干,这才拍了拍赵鹤洲的肩膀,将他肩膀上的黑炭拍掉。 只是越拍越多,半点也拍不掉,反倒拍的均匀。 眼瞧着一件袍子就要被自己毁了,苏安悦满心着急。 赵鹤洲拉住苏安悦的手,安慰她,“没什么大碍。” 什么都不如你重要。 后半句赵鹤洲没说出口,他只是望着苏安悦,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颊。 苏安悦这才回想起自己做了错事,眸子闪了闪,避开赵鹤洲的眼睛。 赵鹤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安悦方才的话是假的吗?” 他语气沉沉的,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委屈。 “怎么会,不会,当然 分卷阅读92 不会。”苏安悦百口莫辩,连忙反驳。 “那你为何要躲?”赵鹤洲追问。 苏安悦一下说不出话,她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做了错事,害你担心,所以心虚不敢看你吧。 她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我脸上脏。” 她脸上都是黑炭,一点也不精致好看,不敢见喜欢的人。 就是这样,苏安悦越想越理直气壮,直视着赵鹤洲,方才的心虚烟消云散。 “不脏。”赵鹤洲说着,竟像小狗狗一样,脸蹭上了苏安悦的脸颊,直至他的脸上也沾上了黑炭,这才停下来。 脸上的触感让苏安悦瞳孔瞪大,细小的声音似乎都被她收入耳中,脸颊摩擦的声音让她不禁脸红了又红。 耳朵尖也爬上了一抹红霞,双手不知道该放置在哪个位置。 “要是你脏,那我也脏。”赵鹤洲满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的脸。 两人相对,满眼只有对方。 黑眸中的两人脸上都黑一块白一块,苏安悦突然就笑出了声。 “你说的都对。”苏安悦噗嗤一声。 有了现在的甜言蜜语,赵鹤洲的内心才平静了些。 “安悦在小厨房作甚,害我找了你许久。”赵鹤洲开始诉说他的委屈。 脸上的汗水就是他找了许久最直白的证据,头发也被汗水打湿了,发梢还挂着豆大的汗珠。 苏安悦指了指火上正在蒸着的糯米。 赵鹤洲这才闻到空气中的糯米香味,除了糯米香,好像还带着烧焦的气味。 烧焦的气味? 赵鹤洲瞬间反应过来,他拿了湿的布,将蒸笼挪开。 “不是这样的吗?”苏安悦不明所以地望着赵鹤洲的举动。 赵鹤洲没说话,只是掀开盖子,热气直冲上来。 等热气散了之后,赵鹤洲指了指锅,“烧焦了。” 苏安悦大囧,不可置信地凑了过去,遭受了暴击。 往里一瞧,果真烧焦了,金黄的米粘着锅的边缘,最上层的米粒也依旧不能幸免,看起来干巴巴的。 “这是水放少了。”赵鹤洲熟练地指出苏安悦操作上的错误。 “那还有补救的机会吗?”苏安悦问,“幸好我还没有把所有的糯米都放进去。”她又庆幸。 不然今日恐怕又吃不到麻糍了。 瞧着这贪吃的模样,赵鹤洲突发奇想,要是他掌握世界上所有的菜谱,那苏安悦这个小馋猫是不是永远不会离开他。 或许是的吧。 赵鹤洲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想法表示赞同。 等明儿他就让刘进喜将菜谱都给翻出来,让他好好学一学。 好像有一句俗话,抓住一个人的胃就可以抓住她的心。 “或许有吧。”瞧着苏安悦又是可惜又是庆幸的模样,赵鹤洲笑了笑。 他迅速搜罗大脑中所有的食谱,终于找到了补救的方案。 赵鹤洲将烧焦的米饭从锅子中盛出,刚好放在一个大碗中。 他找了找,在小厨房的角落翻到了一篮子鸡蛋。 赵鹤洲眼睛一眨,绕开苏安悦,从篮子里拿出好几个鸡蛋,敲到了米饭上。 将鸡蛋液覆盖在米饭上之后,赵鹤洲又起锅烧油。 “安悦离这里远一些。”油还没热,暂时不会四处飞溅,赵鹤洲提前让苏安悦离开,怕油热了之后会飞溅到她的身上。 苏安悦瞧着赵鹤洲一系列的操作,早就一脸蒙圈,听到赵鹤洲这么说,立马闪开,站在角落观看赵鹤洲的行为。 在烧油的过程中,赵鹤洲将身上复杂的头冠取下放在一旁,这才感觉到脑袋轻快了不少。 苏安悦就抱着他的头冠坐在一旁看着,大眼睛一眨不眨,乖巧又可爱。 油烧开后,赵鹤洲放入沾了鸡蛋液的米饭,瞬间发出清脆的声音,苏安悦带着赵鹤洲的头冠挪动着凳子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再对比起身在油锅旁的赵鹤洲,面色如常,拿起锅铲翻了翻米饭。 两相对比下,赵鹤洲看起来靠谱极了。 苏安悦问:“你不怕油吗?” 她声音很大,即使是耳边充斥着油炸的声音,却也依旧能听见。 赵鹤洲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怕。” 他话音刚落,油飞溅起来,从他的身前落下,差一点就飞溅在他白皙的手上。 苏安悦的“小心。”还未说出口,就见赵鹤洲躲了过去。 她干脆闭上了嘴,仔仔细细地瞧着。 赵鹤洲真的太完美了。 竟然还会煮饭! 就连大将军也是比不上的,大将军不会煮饭,他只会吃饭。 不知怎么的,苏安悦突然想到了远在将军府的父亲。 她黑眸一转一转,想起自己小时候说要以大将军为模板,找一个爱她敬她的夫君。 分卷阅读93 好似现在已经实现了? 苏安悦之前对此表示怀疑,只是瞧着在灶前忙活的赵鹤洲,突然就觉得她好像真的实现了。 苏安悦望着赵鹤洲,一直忍不住傻笑。 灶台旁边额外的热,特别还是火的周围。赵鹤洲的额头旁边已经冒着汗,豆大的汗珠从脸颊划过,顺着喉结,落入衣领之中,最后消失在眼前。 苏安悦想了想,听见油锅声音小了些,她走到冰盆的旁边,将冰盆挪到赵鹤洲的旁边,不知从哪找了把扇子,对着冰盆扇风。 赵鹤洲的青丝随着风飘起,穿过冰盆而至的风吹过,的确凉快了不少。 “我不热。”只是这样一来,苏安悦也离火源近了些,她的脸上很快冒出了汗。 赵鹤洲瞥了一眼,冷冰冰地说道。 “我不管,你就热。”苏安悦瘪了瘪嘴,反驳道。 她站得远都觉得热,更别说离火源近的赵鹤洲了。 赵鹤洲无奈,估摸着时间,觉得也不久了,他拿掉几块木炭。 油锅依旧热着,锅里的米饭已经被炸至金黄酥脆,香味浓郁,包围了一整间屋子。 苏安悦吸了吸鼻子,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刚才还感受着凉风,心里甜蜜蜜的赵鹤洲,一扭头就见苏安悦的手停了下来,眼神早已飘飘然,双眸放光盯着锅里。 也不知怎么想的,随着啪嗒的一声,赵鹤洲没躲开,油溅到了赵鹤洲的手上。 苏安悦余光正巧目睹着这一幕,她瞳孔微缩,动作比脑子反应还要迅速。 她站了起来,拿着打湿的帕子覆在赵鹤洲的手上,她有些着急,拉着赵鹤洲就往水桶处跑,“快去水里面冲一冲。” 被油溅到,按理来说该哭的赵鹤洲此刻脸上露着笑,半点也不在乎手上是不是疼,他满心欢喜瞧着苏安悦。 “你怎么了?呆了?”水就在眼前,赵鹤洲不动就算了,反倒还笑。 苏安悦毫不客气地问道。 赵鹤洲这才回过神,听话地将手放到了水桶中。 一直在火边待着,突然泡在水中,水包围着手,赵鹤洲眯了眯眼,要求降低了不少。 在见到苏安悦满眼担心,赵鹤洲更觉得舒心了。 他这幅模样,苏安悦觉得半点也不对劲,她眨了眨眼。 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赵鹤洲的表情,心中只觉得疑惑,苏安悦“嗯?”了一声。 她问:“疼吗?” 赵鹤洲刚想摇头,又想到了什么,他立马点头,声音软了几分,还有些委屈,“疼。” “我看你不疼啊。”苏安悦面色凝重,声音拉的老长,满满的质疑。 瞧这幅模样,疼?哪里看得出半点疼。 就差没有对那油锅说,让它再多溅几次在手上了。 “为什么不躲?”苏安悦问,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她容貌艳丽,严肃起来看着也很凶。 赵鹤洲一愣。 第五十一章 二十四孝好皇帝 苏安悦的质问让一时哑口无言,她的眼神死死盯着赵鹤洲,让他无处可躲。 “我再也不敢了……”赵鹤洲终究还是没有撒谎,他承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要是让我再发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苏安悦握着拳,心疼地看了看赵鹤洲的手。 赵鹤洲点了点头,柔声说道:“真的不疼。” 那一块发红,额外的明显。其实赵鹤洲真的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只是在苏安悦眼中,他就是死鸭子嘴硬。 “快去瞧瞧锅巴,已经可以吃了。”赵鹤洲推了推苏安悦,让她转移视线。 “好。”见冷水泡了泡赵鹤洲的手,苏安悦到了灶台旁边。 锅巴金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苏安悦凑了过去,深吸一口气,香味越发浓郁,充斥着她的整个胸腔。 油还是烫的,苏安悦不知怎么想的,又折了回来,磨磨蹭蹭地站在赵鹤洲的面前。 她想了想,眸子闪了闪,有些扭捏,“你下次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了,有什么话直接说。” 说完这句话,苏安悦脸颊发红。 如果赵鹤洲不是她嘴中所表达是想要吸引她注意力,那苏安悦这番话,听起来比谁都要自恋。 她也有些不自在,担心赵鹤洲不肯承认。 “嗯。”良久,才听见赵鹤洲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很小,却足以让苏安悦听见。 “那你能不能亲我一下。”赵鹤洲说完,死死盯着苏安悦,不错过她脸上的任意表情。 苏安悦怀疑自己听错了,质疑地望着赵鹤洲,“啊?” 她有一瞬间的错愕,只是瞧着赵鹤洲的表情好似是认真的,半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你方才说的。”赵鹤洲一脸无辜,将自己的小心思袒露在外 分卷阅读94 。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已经无所谓苏安悦会怎么想他了。 他被苏安悦给点醒了,何必要用这种苦肉计来勾得苏安悦心疼,他直说不就行了吗。 两眼眼巴巴地望着苏安悦,而后脑袋侧了侧,将脸颊往前凑了凑,那只被油烫到的手故意露出伤口,指了指脸颊一侧。 苏安悦瞧见了伤口,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红着脸颊,走了过去。 她飞快地在赵鹤洲脸上留下痕迹,很快就站在远处,“可以了吗?” 如蜻蜓点水一般的,赵鹤洲面带笑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嗯。” 他连声音里也洋溢着快乐与得逞后的得意。 赵鹤洲走近,将锅巴从锅中捞出来,晾干油,折了小小的一块,轻轻吹了吹,“来,尝一尝。” 他将锅巴塞到苏安悦的嘴中,期待地等她一个评价。 与其说是等一个评价,不如说是等一个夸赞。 赵鹤洲昂首挺胸,微微扬着下巴,满脸写着:夸我夸我。 “好吃!”苏安悦眼前一亮。 锅巴半点也不油,透着鸡蛋的香味,咬上一口发出酥脆的响声,嘎嘣嘎嘣的特别酥脆。 苏安悦心满意足,凑近了放锅巴的大碗,端着它就想出去。 瞧着苏安悦吃东西心切,赵鹤洲无奈地跟了出去。 锅巴一端出,暖春就迎了上来,“娘娘小心烫,奴婢来端着罢。” 她接过苏安悦手中的碗,将锅巴端到了院子里的桌子上。 风轻轻飘过,亲吻着苏安悦的脸颊,黑发随风飘起,衣裳也跟着起舞,如天神下凡,仿佛下一刻就能飞走。 赵鹤洲内心有一瞬间的慌乱,他连忙走近,手偷偷的扯上苏安悦的衣袖,又慢慢地握住了她的纤手。 像小孩子一般捏了捏苏安悦的手,赵鹤洲这才心满意足。 赵鹤洲还记得自己有一个麻糍的任务,他想了想,又舍不得离开苏安悦的视线去做麻糍。 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赵鹤洲还是未曾挪动。 让苏安悦到小厨房会热,他自己一个人去的话会无聊。 怎么都很纠结。 只是正巧瞥到苏安悦满脸高兴吃着锅巴的样子,赵鹤洲心中有所动容。 他默不作声地走进了小厨房。 暖春与苏安悦一同瞧着锅巴,半点也没注意到身边少了个人。 “娘娘,闻着好香。”暖春深吸一口气,馋的想要流口水。 “是吧,本宫也觉得。”苏安悦点头,对此表示深深的认同。 暖春眼巴巴地看着,控制住自己的爪子,好奇这回苏安悦怎么不分给她一些了。 “别想了,没你的份。”苏安悦护着碗,一眼就看透了暖春的想法。 先前她有什么好吃的都分一些给暖春,之前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分。 毕竟这可是赵鹤洲给她单独做的,独属于她一份。 “知道知道。”暖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赶忙应道。 她是馋了些,可还是有分寸的。 毕竟皇上做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 苏安悦又咬了一口锅巴,点了点头,四处望了望,这才发觉赵鹤洲不见了。 麻糍步骤其实很简单,赵鹤洲将剩下的糯米放在锅上蒸熟,再乘热舂一下就行。 糯米煮熟要一会,在这个间隙赵鹤洲便出来透透气。 算着时间,等糯米熟了之后,赵鹤洲又赶过去将糯米拿出。 他煮糯米控制着水分,比起苏安悦煮出来烧焦的糯米要好了许多,看起来软糯香甜。 苏安悦看着觉得可骄傲了,“原来我的步骤是对的。” 她站在一旁看着赵鹤洲将糯米掏出来,喃喃自语,脸上越发得意。 “那是自然,安悦最棒了。”像哄小孩一样,赵鹤洲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夸苏安悦。 他将糯米拿出后,找了擀面杖,趁着热舂糯米。 赵鹤洲力气大,动作又迅速,像安了电动马达一般,一下又一下地舂着糯米。 糯米还热着,就被他舂碎了,看起来细腻,隐隐约约可以见到麻糍的影子。 苏安悦看的是目瞪口呆,好似并不难的样子。 只是她瞧见手上捏着的锅巴,又收回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咬了一口锅巴来掩饰。 糯米舂好之后,赵鹤洲将它捏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团团,放进事先准备好的黑芝麻粉里,拿着筷子让它在黑芝麻中滚了一圈。 直至糯米团被黑芝麻包的严严实实,赵鹤洲这才露出笑,他拿了一个,对着苏安悦,“张嘴。” 苏安悦乖巧地一口咬掉麻糍,“好吃!” “这里热,我们出去吃。”赵鹤洲瞥见苏安悦额头处流的汗,端着麻糍,离开了小厨房。 有了吃的就是老大,苏安悦跟在身后,目光凝聚在麻糍身上。 分卷阅读95 嘴中的麻糍细腻滑嫩,不粘牙,外头裹着的黑芝麻吃起来又香又脆。 赵鹤洲还做了红糖的麻糍,苏安悦看的眼花缭乱,哪一个都想咬上一口。 赵鹤洲没吃,撑着下颚瞧着苏安悦吃,眼睛亮闪闪的,眉目间都是宠溺。 苏安悦吃的正欢,眼前一直有人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将咬了一口的麻糍递了过去,“你也吃。” 赵鹤洲脸上弧度越发大,口中咬着的麻糍跟沾了蜜糖一般,比蜜糖还要甜。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赵鹤洲“废寝忘食”地学着先前翻出来的食谱。 厨艺在苏安悦每日的撒娇下得到了磨练,做出来的糕点越发精致。 苏安悦觉得自己好像胖了,肚子上显而易见地多了一圈肉。 先前的衣裳好像小了? 苏安悦对这个事情表示沉默,她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真相。 只是毕竟还是胖了些,衣服穿着也没那么合身,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苏安悦计划着要给自己做几件新衣裳。 正巧太后去了皇陵待着,也没有人会管着她,苏安悦当下就决定多做几件。 苏安悦开心的准备着新衣裳,处在皇陵的太后可就没有那么快活了。 守皇陵的生活,简直不是人能过的! 太后原先的贵气与自傲全无,此刻坐在房间内只想骂人。 夏日蚊子多,皇陵不似其他地方,草木也比较多,房间内也没什么东西拦一拦,到了夜里,蚊子在耳边嗡嗡叫,吵的她睡不着觉。 这才过来一周,太后就老了好几岁,脸上皱纹横生,额上的三字越发明显,就像是要刻在额头上一般。 太后坐着,两眼无神,她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富荷也跟着一起来了,现在伺候太后的也就她一人,富荷穿着褐色粗布衣裳,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端来一碗粥,“娘娘,喝碗粥。” 太后看都不愿看一眼富荷口中的粥。 那哪是粥,对向来养尊处优的她来说,那比毒药还要毒! 毒药能直接毒死她,给她一个痛快。这个粥是慢慢折磨她,她不会死,但是痛苦不堪。 富荷手脚麻利地擦着桌子,余光隐约看见太后嫌弃地望着眼前的粥,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陵这边没什么人,伙食也全靠自己,太后刚开始来时还野心勃勃,相信自己能回去,到现在,已经开始唉声叹气。 富荷其实看开了,她其实觉得也还好。 至少没有宫里的明争暗斗,不用时刻担心被人陷害。 只是太后从高位下来,会不适应也是正常。她虽说一路陪着太后走来,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奴婢。 太后这般想,她也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好好伺候着太后,让她日子过得舒心一些。 眼前的粥是清水粥,除了米粒,其他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寡淡,太后咽不下去。 她握拳,咬了咬牙,“哀家一定要回去!” 富荷没说话,动作机器地来回擦着桌子。 * 先前苏安悦说自己要少吃一些,让赵鹤洲少做一些时,赵鹤洲就乖乖地听从了。 他近些日子在研究如何健康饮食,那书册子上都是他的笔记,赵鹤洲翻了翻书,左右瞧着只觉得好似差不多了。 他将厚重的书册子收好,又去小厨房转了一圈,再出来时,刘进喜手上便提着食盒。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食盒,不敢有大动作。 赵鹤洲走在前面,刘进喜跟在后头,他望着前头大步向前的赵鹤洲,脸上的褶子都皱出来了。 食盒里装的是赵鹤洲熬的冬瓜汤,他怕自己动作一大,冬瓜汤就全洒了。 只是赵鹤洲走的实在是快,他跟不上,刘进喜在后叫苦连连,赵鹤洲丝毫没有察觉,就差没有要飞过去。 “安悦,看朕带什么过来了。”赵鹤洲一踏入坤宁宫,便开始邀功。 苏安悦在等着司衣局的宫女过来为她量尺寸,连茶也没敢喝,就怕把自己量胖了。 听到赵鹤洲的笑声,她顺着声音往外看,就见逆着光走来的赵鹤洲。 苏安悦下意识冲了过去,往赵鹤洲身后瞧了瞧,只是转念便想到自己说今日要制新衣服,又耷拉着脑袋。 “怎么了?”赵鹤洲心痒痒的,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苏安悦毛茸茸的脑袋顶。 “今天要做新衣服,不能吃多了。”苏安悦语气都沉重了几分,她回道。 说完,苏安悦扭头又坐了回去,忍着馋不去看赵鹤洲带过来的东西。 她这张嘴现在越来越刁了,先前赵鹤洲选的几个厨子做的菜她也不爱吃了,就爱赵鹤洲煮的。 只是赵鹤洲是皇帝,哪能每天闲着煮菜给她吃。 而且要是御史台那群老顽固知道了,还不得弹劾死她,届时她就要背负着一个惑乱君 分卷阅读96 心的罪名了。 她这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让赵鹤洲忍不住发笑,挥了挥手让刘进喜将食盒放在桌上。 赵鹤洲将食盒打开,拿出里头的冬瓜汤,递给苏安悦,“吃罢,不会胖的。” “不吃。”苏安悦摇了摇头,别过脸去。 只是那耳朵却偷听着赵鹤洲的动作。 都说猫耳朵动就是在听人说话,此刻苏安悦这幅小模样也像极了猫。 耷拉着眼皮,眸光却往赵鹤洲手中的冬瓜汤上放。 赵鹤洲这下知晓了,苏安悦哪里是不想吃,她想吃得很,只是想要一个人来“强迫”她吃,这样她才有借口安心地吃。 “安悦你就尝一尝,这是朕做了许久的,不会胖的。”赵鹤洲顺着她的意思,劝道。 苏安悦鼻尖动了动,在阳光下,看到了她的脑袋也朝着赵鹤洲这边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真的不会胖,朕保证。”赵鹤洲又说道。 他有些无奈,自从上次苏安悦朝他坦白后,苏安悦的性子就越发小孩子气了,简直是将先前都未曾撒过的娇都撒了回来。 只是他十分乐意瞧见这一幕。 苏安悦冷眼瞧着他几年他都能将苏安悦宠上天,更别说苏安悦愿意朝他撒娇了。 就是她要那天上的月亮,赵鹤洲也会想办法给苏安悦摘下来。 眼下苏安悦心口不一的行为,赵鹤洲半点也不觉得厌烦,反倒乐在其中。 他又推了推冬瓜汤,“可香了。” 苏安悦吸了口气,正巧一阵风吹过,冬瓜汤的清香扑鼻而来,里头好像还有排骨的香味。 在这夏日里,是解暑的一道好汤。 苏安悦“勉为其难”的点头,“好罢,那臣妾就勉强尝一尝。” 话音刚落,就见苏安悦眸子闪过一道闪亮的光,她端起碗,咕咚咕咚两口,就将冬瓜汤喝了个大半。 喝完之后,苏安悦意犹未尽地盯着碗,还剩下几口意思意思,代表自己是被(zhu)迫(dong)着才喝这一碗冬瓜汤的。 苏安悦将碗推到赵鹤洲面前,扬了扬精致的下巴,骄矜地说道:“喝不下了。” 赵鹤洲接过她递来的碗,早已习以为常了,三两下将剩余的喝掉,“没有了。” 苏安悦点头,目光慢慢往下,盯了盯赵鹤洲的肚子,只是被衣衫遮住,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胖。 太不公平,苏安悦觉得半点也不公平,怎么就只胖她不胖赵鹤洲。 日后她要是吃什么,一定也要给赵鹤洲留一半,让他也跟着她一起胖。 其实苏安悦好似并没有那么在意胖与瘦,只是在赵鹤洲面前,她就莫名其妙地纠结着这些。 苏安悦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注意到苏安悦审视的眼神,赵鹤洲也悄悄将视线移到自己的肚子上,并没有胖,他松了口气。 只是余光瞧着苏安悦好似很失望? 赵鹤洲想了想,将肚皮鼓起来。 肚子贴着衣衫,鼓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看起来圆滚滚的,瞬间就从平坦的小腹变成了油腻的大肚男。 苏安悦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那么搞笑呀。”她扶着额,忍不住笑出了声。 眉眼弯弯像月牙似的,就连天空中挂着的太阳都没她的笑意暖。 赵鹤洲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松了一口气,肚皮塌了下来。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俩人一下就换了脸色,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逝。 “进来罢。” 第五十二章 看见的只是想让你看见的 先前还在乐呵着吃东西的两人立马整理了衣裳,一本正经起来。 只是桌上空空如也的碗暴露了他俩在房间内喝冬瓜汤的事实。 司衣局的宫女手中拿着软尺走了进来,给俩人行了礼。 赵鹤洲在一旁坐着,眼睛跟着苏安悦绕了一圈又一圈,他也不觉得无聊,盯着苏安悦就是许久。 炙热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苏安悦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终于忍不住朝着赵鹤洲瞥了眼,无声地说道:“别看了。” 赵鹤洲肉眼可见地瘪了瘪嘴,双手隔空捂住眼睛。 只是指缝间的距离却足以让他看清楚对面的动作。 苏安悦:“……” 说了也没有用,苏安悦干脆当做不知晓,任由赵鹤洲去。 只是赵鹤洲的脸皮却是超乎常人的厚,苏安悦纵容,他也就越发放肆,那指缝之间的距离都能塞下两只眼睛了。 苏安悦的警告,让赵鹤洲从明目张胆地看变成了明目张胆地偷看。 量好了尺寸,便要开始选布料和花色。 先前苏安悦衣裳毁了之后司衣局受到的惩罚她们现在还记得,自然是知晓在后宫内皇后就是最大的。 这回她们特意带了最好的 分卷阅读97 布料,就差没有把家当给搬空了。 一个一个的宫女手捧着布料,推开门从外边进来,在苏安悦的面前排成长长的一排。 苏安悦被手捧着布料的宫女们包围,她看的眼花缭乱。 不得不说,司衣局讨好人还是有一套的,看碟下菜的本事也是越发厉害。 带过的面料都是顶好的,苏安悦随手挑了一块摸了摸,布料柔软舒适,看起来华贵典雅。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一抬头,就见赵鹤洲的笑颜。 苏安悦手摸上一块紫色碎花的布匹,就见赵鹤洲也指向这块布,在苏安悦的注视下,赵鹤洲说道:“这个颜色很衬你肤色,很好看。” 本就对这块布匹和花色满意,一听赵鹤洲这么说,苏安悦当下就选了这一块,她指了指,让司衣局留下这块。 又瞧了瞧其他的,苏安悦看了大半天,选了一块月色流光布匹,在光线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看起来美不胜收。 赵鹤洲眸色暗了暗,喉结上下滚动,他面色如常地跟随着苏安悦的视线。 原先苏安悦是打算做三件新衣裳,只是今日司衣局将好看的布匹都搬了出来,她才发觉,自己哪一匹都喜欢。 只是她还惦记着不能太过放肆,苏安悦瞧了瞧,除了最初选的那两匹,她还在其余三匹布中纠结。 蓝色的那块好看,红色的那块好看,绿色的也不错,她都挺想要的。 绿色看起来生机勃勃,比窗外的梧桐树还要鲜嫩,看起来耳目一新。 红色的十分衬她肤色,穿上这件红色的衣衫,再带上她最喜欢的鞭子,她就是最肆意的。 只是让苏安悦选择起来实在是为难,她眼睛盯着这三块纠结,不知道到底该哪块。 闭了闭眸子,苏安悦随意指了一块,免得自己再纠结。 睁开眸子一看,指着的正巧是绿色的那块。 苏安悦虽说有些遗憾自己没有选到红色的那块,却还是心满意足,她正准备跟司衣局宫女说自己所选择的布匹。 就听见耳旁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那人指了指她先前犹豫的两块布匹,“这两匹也一起带上。” 赵鹤洲说道。 他一直看着苏安悦,自然不曾错过她眼中的情绪,本以为按照苏安悦的性格,这五件她都会要,只是没想到苏安悦竟这么客气,选了三匹就不愿再选。 等她选完,赵鹤洲干脆替她重新吩咐,让司衣局宫女捎上了她不曾选上的两块布匹。 在苏安悦震惊的眼神下,赵鹤洲面色自若地朝着司衣局宫女说道:“朕也要做几件新衣裳。” 说完,他朝着苏安悦招了招手。 苏安悦未搭理他走过去,他便自己走到苏安悦的面前。 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软尺,赵鹤洲将软尺摆在手心,掌心摊开放在苏安悦面前。 苏安悦:??? 赵鹤洲拉过苏安悦的手,弯了腰,凑到苏安悦耳旁,微微呼了口气,吹动她小巧精致的耳垂,而后说道:“帮我量一量。” 耳垂处一股热流涌过,苏安悦红了脸颊,“登徒子。” 只是苏安悦虽然恼,却还是接过赵鹤洲递过来的软尺。 赵鹤洲配合着屈膝,伸长手臂,笑颜兮兮望着苏安悦,将没皮没脸发挥到了极致。 有外人在,苏安悦给赵鹤洲一个面子,她替赵鹤洲量了量。 “在低一些。”苏安悦拍了拍赵鹤洲的肩膀,让他再蹲下一点。 其实她碰得到,但是她就是不,就是让赵鹤洲再矮一点。 赵鹤洲好似并未发现苏安悦在逗他,听话的蹲了下来,他稳稳地立在地面。 夏季衣衫薄,苏安悦玩心四起,纤手顺着赵鹤洲肩膀轮廓,轻轻地划了过去,像无数只蚂蚁爬过一般。 赵鹤洲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颤抖。只是望着苏安悦脸上搞怪的笑意,他又生生忍住,在心里默念许多遍大悲咒,这才让心静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苏安悦还有更过分的,她轻轻拂过赵鹤洲的腹部,手上拿着软尺,朝着他眨了眨眼。 素手有意无意间触碰着赵鹤洲的腹肌,赵鹤洲看她一眼,她就用无辜至极的眼神瞧着赵鹤洲,欲语还羞,看起来撩人极了。 大悲咒好似不管用了。 赵鹤洲忍着,脸颊发红,眼中沾上了□□,“悦悦别闹。”他说话,声音中也带了几分□□,声线低哑。 柔若无骨的手划过,虽说隔着衣裳,可赵鹤洲的触感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感受到了苏安悦每一个小动作,她还使坏地戳了戳自己的腹肌。 苏安悦见好就收,不敢闹太狠,手迅速安分下来。 她不闹了,赵鹤洲的心情却没有那般容易平复,他念着大悲咒,垂着眸子不去看苏安悦。 “好了。”苏安悦的声音从耳旁响起,赵鹤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苏安悦已经替他量好了。 赵鹤洲平复了心情,他又 分卷阅读98 恢复了那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模样,理了理衣裳,“安悦不如替朕挑选几块布匹。” 他望着苏安悦,期待着她同意。 这么简单的要求苏安悦自然不会拒绝,她左右瞧了瞧,又犯起了纠结的毛病。 拿着布匹对准赵鹤洲比划了一下,觉得无论哪匹都适合他。 赵鹤洲身姿挺拔,容貌俊俏,眸子有神,一身气质无人能敌,便是套上麻布袋也无法遮盖他的俊朗。 苏安悦敷衍了事,随手指了几匹。 只是赵鹤洲却没有那么容易放她走,拉住苏安悦的手,柔声问道:“这匹如何?” 赵鹤洲哪是要苏安悦帮他选,明晃晃的是自己早就有想选的布匹,特意来问一问她。 便是她说不好看,赵鹤洲也会觉得好看,她若是说好看,那正和赵鹤洲意。 那布匹,正巧就与她最初选的那块紫色布匹颜色差不大多。 若是两人一同穿出去,看起来……看起来好似额外的匹配。 苏安悦忍不住想到这些,她将这莫名其妙的想法抛在脑后,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赵鹤洲。 毕竟赵鹤洲的脸色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什么看起来是在和她玩把戏的感觉。 “挺适合皇上的。”这么想着,苏安悦点头,赞同了赵鹤洲的审美。 赵鹤洲点头,让司衣局的宫女记下这一块布匹。 他又瞧了瞧,选了月白色的一匹布。 这回若苏安悦还看不出端倪,那才真是有鬼了。 摆明了就是按照着她先前选的几匹布来挑选的。 虽说花样不相似,可那颜色,都是差不多的模样。 对于赵鹤洲这种小心机,苏安悦表示默认,没说些什么。 原来赵鹤洲是在这里等着她,怪不得特意送了汤过来,还正巧赶上了她量尺寸的时辰。 不是苏安悦自恋,也不是她想多了,而是赵鹤洲的行为真的坦坦荡荡,半点也没有遮掩。 平日里都是下午或者晚上送来吃食,今日还未到正午,赵鹤洲就提着食盒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在这拖延了时间,故意等到司衣局宫女到来。 不得不说,苏安悦还是了解赵鹤洲的,赵鹤洲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早就听说了苏安悦要做新衣裳,故意选了一个这样的时辰来。 赵鹤洲朝着苏安悦单纯地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发觉苏安悦早已看透了他的小心机。 苏安悦别过头去,轻声吐槽赵鹤洲,“心机。” 她声音虽小,可赵鹤洲听在耳里,他不留痕迹地笑了笑。 苏安悦没有料到,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将小心机在苏安悦面前袒露,故意告诉苏安悦,他就是心悦她。 赵鹤洲的这些小心思被他藏了起来,就连苏安悦看到的小心思,也只是他想要苏安悦看到的。 他不想让苏安悦发现的,还有许多。 * 在司衣局离开之际,苏安悦突然就想到了远在慈寿宫的曾恩。 太后离开后,她也有时不时去陪着曾恩,只是到底还是在两个宫殿,有时也不是那么及时,曾恩一个人也孤独了些。 先前有说过让曾恩搬到坤宁宫住,只是被她委婉地拒绝了。 苏安悦也没有勉强。 她只是时不时地去看看曾恩,有时候带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过去。 总之除了没让曾恩的脸恢复,苏安悦觉得自己也是尽到了自己的一份力,没缺着曾恩什么东西。 曾恩也安分,对比起曾唯,她日日窝在寝室,不太爱出门。 担心曾恩长时间不出去会影响身体,苏安悦还特意拉着她去练了练鞭子。 只是那么一下,苏安悦额外惊喜,她发现曾恩还挺有天赋的,学起鞭子不比她慢。 这么一来,苏安悦就更愿意去慈寿宫找曾恩玩了。 曾恩还教了她其他的女红方法,只是苏安悦实在是手笨,学了许久,手上差点就被针扎满了孔还未学到曾恩的十分之一。 苏安悦今日突然想起曾恩也不是一时兴起,只是平日里在一起,突然想起这个人也正常。 想着干脆整整齐齐,大家都做几套新衣裳。 苏安悦干脆让司衣局宫女留步,随后带着她们去了慈寿宫,丢下赵鹤洲一人在坤宁宫。 赵鹤洲孤独地看着她们离开,满心委屈。 只是他也不想多和曾恩沾上关系,也算是主动留在坤宁宫。 苏安悦去时,曾恩正窝在房间内,望着面前的稿子,提笔写着。 她写得认真,全然没有注意有人来了。 苏安悦在外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曾恩有半点回应。 她面色变了变,用力拍着房间的门,“曾恩!曾恩!” 门发出砰砰砰的响声,终于吸引了曾恩的注意,她将稿子藏好,急急忙忙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分卷阅读99 。 “怎么了?”曾恩还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满脸迷茫地望着苏安悦。 “没出事就好,这么久不开门,本宫还以为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呢。”苏安悦娇嗔,拍了拍曾恩的肩膀。 一听苏安悦这话,曾恩满脸歉意,“这样啊,刚才臣女在绣花,一时着迷没听见。” 只是她却没有将自己在写稿子的事说出来,借着绣花的理由遮掩过去。 苏安悦并未表示怀疑,她牵着曾恩的手,亲密的说道:“表妹,做几件新衣裳罢。” 她指了指面前端着布匹的宫女,望着曾恩的眼睛问道。 曾恩很客气,她受宠若惊地后退一步,连忙摇手拒绝,“多谢娘娘,只是臣女尚且还有——”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安悦堵住了嘴,嘴唇被一根手指堵住,曾恩眼睛瞪大,没再说话。 “东西都带来了,去试一试。”她推着曾恩。 曾恩半推半就,拗不过苏安悦,被带到偏殿量尺寸去了。 苏安悦晚了一会才过去,她在外边瞧了瞧,刚才她的动作比较用力,现在她有些担心这个门被她敲坏了。 她仔细的观察着,放任曾恩与司衣局宫女在里边。 先前出的事是因为曾唯,司衣局宫女们记仇,她们都知道是曾唯导致的。 这会儿见到曾唯的妹妹,当下就回忆起她们在曾唯手里吃的亏。 又见苏安悦没有跟来,试探了几下,发现曾恩性子软,便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原本量个尺寸是很简单的事,司衣局的人偏要弄复杂,折腾曾恩许久,就是没量出个对的尺寸。 亏得曾恩耐心,便是她们怎么捣鼓也不生气。这事要是搁在苏安悦身上,苏安悦恐怕早就翻脸了,哪里会像曾恩一样任人揉|搓。 只是在动作上折腾曾恩还不够,那替曾恩量尺寸的宫女靠近曾恩,“不要以为有皇后娘娘撑腰,你就可以嚣张了,皇后娘娘还不是把你当东西一样,你可别得意的太久。” 都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宫女经过许多肮脏的话,此刻用的有模有样,说出来的话难听至极。 曾恩对此没多大反应,对这些并不在乎。 她最近卡文了。 这个宫女正巧提供了一个坏人的模板,她想着,待会回去就写上。 宫女见她没有反应,不信邪地说了一些更难听的话,简直是不堪入耳。 曾恩内心雀跃,这个宫女说的越多,她的人物素材也就越完整越立体。 可能是因为曾恩的反应吓到了她们,那宫女还以为曾恩憋着什么大招,不敢再说话,连折腾曾恩也不敢,当下老老实实地替曾恩量尺寸。 耳边没了声音,曾恩内心的雀跃也消逝了,她埋头苦想,只能自己替宫女补充。 只是她面上没有表情,看起来像被欺负傻了。 苏安悦刚想推门进来,隐隐约约好似听到有人在骂人。 她的耳朵向来灵敏,只是未曾想过会真有人胆子这么大。 她就在外面,还敢肆无忌惮地骂她的人。 苏安悦脸色僵硬,又仔细听了听,发觉还真是这样。 她脸色一下沉了下去,在外待着,只等进去抓宫女一个证据齐全好治她的罪。 只是没想到后头那宫女却停了声响,苏安悦干脆直接推开门,冷着脸走到宫女的面前,就这么看着她。 实在是她的表情不太好,冷着脸站在那,浑身气质都是冷的,要把人冻僵一般瘆人。 那宫女也不知怎么想的,还以为苏安悦是来找曾恩兴师问罪的,她虽瞒着头,却是得意洋洋的模样。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宫内养着这么一个无关的女子,宫女们想的,是曾恩勾引皇帝被苏安悦发现了,一时间都嘘声,站在一旁瞧热闹。 却都没有想过,这个热闹可能会落到她们头上,砸得她们头破血流。 曾恩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直想着话本里的新角色,并未发觉有不对劲。 先前是因为宫女要量尺寸,所以她的手臂一直抬着。 只是许久也未见宫女让她放下,她的手臂有些泛酸,感受到酸痛曾恩这才反应过来,周围的气氛不对劲。 她回过神,望着来势汹汹的苏安悦,有些弄不清局势。 “娘娘怎么了?”她开口问道,满脸迷茫,的确是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宫女听见了,偷偷的笑着,在背后看着热闹,就想看看,这个故作无辜的虚伪女人被皇后娘娘拆穿的后果。 她们事不关己,围在旁边,唯一想做的就是看热闹。 苏安悦脸色依旧是冷着的,就连眉眼间也泛着冷意。 听到曾恩这么问,摇了摇头,却依旧没说话。 第五十三章 他好像认错人了 周边围着的宫女好像发现了不对劲,苏安悦对曾恩虽然依旧没有说 分卷阅读100 话,可那模样看起来就不像生气的样子。 已经看出了端倪,她又不傻,自然意识到苏安悦并不是朝着曾恩来的。 一时间,所有人瑟瑟发抖,埋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怒火就烧到了她身上。 “你刚才说的话,在本宫面前再说一次。”苏安悦目光朝向站在曾恩身边的宫女,冷着声音。 “奴婢……奴婢不敢了。”那宫女唰的一下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她始终想不明白,她声音明明不大,而且还是贴着曾恩说的,为什么苏安悦会听见。 “不敢了?本宫只相信死人才不会说话。”苏安悦挑眉,吓唬她道。 “死人”二字一说出口,宫女呼吸一窒,磕头的动作更加迅速,额上很快血迹斑斑。 苏安悦冷眼瞧着,也不喊停,双手怀在胸前看着。 周围的宫女眯着眼,不忍心瞧下去。她的心中响起了一盏警钟,以后无人再敢轻易犯这些错误。 曾恩与苏安悦相处这么久,知晓她是个有主意的,没干涉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瞧着差不多了,苏安悦抬了抬手,“停吧。” 宫女如释重负,听到停一字,立马就停了下来,她可怜兮兮地望着苏安悦,以为苏安悦放过了她。 只是苏安悦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掉入了下一个深渊,宫女双手撑在地上,勉勉强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双眼无神,失去了希望。 只是苏安悦半点也不同情她,处在深宫中,没有人护着,不仅也不知道谨慎一些,嘴巴还这么大,被她撞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你以后,若是还敢乱嚼舌根,下场就和她一样。喜桃,司衣局这局/长也不必当了,换了罢。”前半句是对围观的宫女说的,后半句,自然是对着喜桃说的。 自从上次,她就看出来司衣局不靠谱,只是没想到惩罚了她,她还敢再犯。 这次干脆将事情做到底,换了这个管事不利的司衣局局/长。 司衣局先前太后管着,里头有不少太后的人。太后走了之后,她仗着资历,欺负这欺负那的,如今连太后的侄女也敢欺负,这群墙头草,赶明儿就非得闹翻天不可。 等前来的太监将宫女拖走,苏安悦这才走到曾恩的面前,她握住曾恩的手,“本宫没有那么想过。” 后宫少朋友,曾恩在宫内陪着她,苏安悦也是真心将她当成了朋友,自然不会容忍这种莫须有编造出来的谣言中伤她之间的关系。 曾恩本就不在意,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她点头,“臣女知晓的。” 语气中并未听出委屈,反倒透着几分难得的真诚,苏安悦这才放心地点头。 她随意喊来一个宫女,替换了先前那个宫女的位置,替曾恩重新量尺寸。 有了方才的杀鸡儆猴,再加上苏安悦在这里盯着,宫女不敢再生其他的小心思,她埋着头一声不吭替曾恩量好尺寸,将维度记录下来。 其他的宫女眼疾手快地将布匹呈了过来,让曾恩自己选着。 “表妹随意选。”苏安悦示意曾恩上去。 曾恩看了看,最后指了一匹粉色的布,她说道:“臣女觉得这匹很适合。” 苏安悦看了看,也认同。 曾恩面色白皙,肤色细腻,粉色很衬她的气色。 她选好后,司衣局的宫女便一溜烟地离开了,留下曾恩与苏安悦俩人在里。 “今日之事,表妹不会害怕吧?”苏安悦弯腰看着垂着头思索事情的曾恩,只是看不见她的眼睛,只好开口询问。 “不怕的。”曾恩连忙摇头,幅度大到像被转动的拨浪鼓,头上的发簪都快要掉了出来。 苏安悦按住她的肩膀,满脸严肃,替她扶了扶快要掉落的发簪,“别摇了,发簪要掉了。” 她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让曾恩脸上通红。 曾恩停下动作,羞地不敢去看苏安悦的眼睛。 “表妹别总闷在屋里,也要出去看一看。”她理了理曾恩鬓角的碎发,劝她道。 曾恩脑袋垂得更下了,苏安悦的动作温柔,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就连母亲也未曾这么温柔地帮她理过头发。 “要是想出去玩,叫人来通知本宫就行。”苏安悦继续说道。 不让曾恩回丞相府的原因曾恩也知晓,她懂得苏安悦不让她出去的原因,并不觉得苏安悦是禁锢她的自由。 相反,她觉得处在后宫中她很自在,有单独的房间可以写稿,无人回来打扰她,母亲也不会来强制她做女红。 “臣女知晓的。”曾恩点点头,柔声说道。 自小她的教育就是让她当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只是丞相夫人没有想到,她会从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见曾恩所说的话的确不似作假,也没有被吓到,苏安悦放心的回了坤宁宫。 毕竟坤宁宫内还有赵鹤洲这个可怜蛋在 分卷阅读101 等着她。 * 苏安悦回到坤宁宫时,赵鹤洲埋着头在桌上,手上拿了一只毛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苏安悦从他的身后绕了过去,探着头看赵鹤洲到底在做些什么。 周边一片安静,赵鹤洲敛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绘着图。 一笔一画之间,勾勒出苏安悦的容颜。 苏安悦探头,新奇地望着面前一幕,她只瞧见赵鹤洲的手在纸上一动一动的,每一笔都落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刚开始苏安悦还想嘲笑赵鹤洲画的丑,幸好她没有开口,而是等赵鹤洲画完之后才想着说话。 只是那些意料之外的笔画最后拼起来,却是一个完整的苏安悦画像。 刚开始的苏安悦:这是个什么玩意?现在的苏安悦:我是个什么玩意? 苏安悦目瞪口呆,全程她就一直在这看着,怎么三两下就变了样。 “好神奇。”苏安悦忍不住惊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赵鹤洲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笔,转过头望着苏安悦。 苏安悦就这样歪着脑袋,呆呆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看看。”赵鹤洲浅笑,轻轻拉过苏安悦,让她的视线变得宽阔,能够将画收入眼中。 要说风景山水画苏安悦不会欣赏,可面前的画上是她自己,苏安悦就算是再眼拙,也还是能看出几分道理来的。 她平日里就爱照铜镜,对自己的相貌或多或少有清晰的认知。此刻看着画像,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只是她眼睛扫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想夸赵鹤洲,眼睛突然瞥见画像处似乎有一处不对。 苏安悦凑近瞧了瞧,又比划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不对劲。 画像上的人脖子上有颗小痣,在修长的脖颈上很是明显。 而她脖子上干干净净,并没有痣。 苏安悦像解决了世界难题一般,她惊呼,一口咬定是赵鹤洲画错了,“你画错了!” “是吗?”听着这话,赵鹤洲凑近,拉着苏安悦细嫩的手,“在哪里?安悦指给我看。” 苏安悦得意地看了赵鹤洲一眼,往画像上脖子处的痣指去。 “是不是你不小心滴上去的?”苏安悦想了想,问道。 赵鹤洲望着画像中的痣,眼睛眨了眨,“画错了吗?安悦你脖子处不是有痣吗?” 小的时候他还记得,苏安悦还因为这个痣烦恼了一阵。 那是夏天,他还在邻国。 小苏安悦穿的少少的,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她当时指着赵鹤洲的衣衫天真地感叹道:“哥哥,你这衣衫可真好。” 赵鹤洲当时垂下头,看了一眼从春天穿到夏天的衣衫,不解地望着苏安悦:“好吗?” 他有些怀疑面前的小孩子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太正常,可惜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怎么会有这么的傻子,指着一件过季的破衣衫说很好呢。 赵鹤洲内心敏感,还以为苏安悦是在嘲讽他,他抬着头,眼中寒光闪现,“好在哪里?” “就是好,你看它把脖子遮住了。”苏安悦声音奶声奶气的,小手挥来挥去,比划来比划去的。 她急的脸都红了。 赵鹤洲听了这话,半点也不怀疑面前的人就是小傻子,夏天当然是露出脖子好,怎么会说遮住脖子才好呢。 他勾起了浓浓的好奇心,正巧面前的小女孩穿着打扮都很精致,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 他生了利用这人感情的想法,便陪着苏安悦聊了下去。 “露脖子有什么不好的,这种天气穿着这个衣衫,超级热。”赵鹤洲软了声音,大眼睛里透着可怜。 小苏安悦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绪,她只觉得面前的人看起来很可怜,伸出肉手轻轻拍了拍他,下定决心将自己的小秘密说出去。 她指着自己的脖子,“你看这里,它有一颗黑黑的东西,好丑。” 她的手短,眼睛也看不着自己的脖子,指着的地方白白净净,什么也没有。 再她的手往下一些,那个地方有一个黑色的痣。 在一大块雪白上,黑色的确显得很突兀,夏季的衣衫正巧将那里露了出来。 赵鹤洲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看见过那颗黑痣,就在脖子处。 苏安悦还以为赵鹤洲为自己的行为掩饰,她轻轻拍了一下赵鹤洲,“我身上才没有呢。” 说着,苏安悦就挺了挺胸,将脖子凑到赵鹤洲的面前,“你看。” 苏安悦的气息围绕着他,赵鹤洲此刻却没有心思去思索其他的事,他死死地盯着苏安悦的脖颈。 只是无论他怎么看,都没有看到印象中的那一颗痣。 苏安悦的脖颈光滑白皙,上边一点瑕疵也没有,就连一道伤痕也没有。 赵鹤洲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心中无比慌乱。 略带些茧子的指腹摩挲着苏 分卷阅读102 安悦雪白的颈子,试图找出那颗痣。 只是无论赵鹤洲怎么找,也没有找到。 苏安悦的颈子已经有些泛红了,她深吸一口气,娇嗔着:“疼。” 她这一声将赵鹤洲唤醒,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离谱。 他想被烫着了一般,赶忙收回手。 只是再看着苏安悦时,眼神却有了闪躲,他望着画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他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只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都说了没有吧——”苏安悦撒着娇。 她发现了赵鹤洲的不对劲,却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赵鹤洲因为记错了而失神。 “嗯。”赵鹤洲点了点头,微微回应了苏安悦一声,却不像平时那么热情。 他现在脑袋中乱成了一锅粥。 随便丢一个什么东西,随便一句话都能让这锅粥更加浑沌。 赵鹤洲在想,万一他真的认错人了。 万一那个小时候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不是苏安悦,而是别人…… 他要是真的认错了,那该怎么办。 他要怎么面对苏安悦?他该如何对待这份感情? “你好敷衍。”苏安悦说道,将手从赵鹤洲的手中挣脱出来,指责他。 平日里赵鹤洲对她可不是这样的。 这是得到了就开始嫌弃了?苏安悦想的比赵鹤洲想的还要多。 她不是敏感的人,可在感情面前,还是忍不住多想。 自从看了这幅画之后,赵鹤洲的情绪就不太对劲。 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劲,苏安悦自己也说不清楚。 难道是这个痣? 赵鹤洲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颇带些疲惫,“怎么会,我就是头突然有些不舒服。” 赵鹤洲虽然觉得很乱,可还是勉强勾起一抹笑,安慰着苏安悦。 一听到他头不舒服,苏安悦也不再纠结,她想了想,“要不皇上去床上躺一躺?” 说完她就要去扶赵鹤洲去床上。 苏安悦手都伸了过来,若是他再拒绝,那就是明晃晃地告诉苏安悦,他不对劲。 这般想着,赵鹤洲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仿佛头真的不舒服一般。 只有赵鹤洲知道,他并没有不舒服,这一切只是习惯罢了。 他习惯了不让苏安悦委屈,不让苏安悦担心,也不愿让她多想。 这才故作头不舒服。 苏安悦给赵鹤洲盖上薄薄的被子,又去倒了杯热水,端到赵鹤洲面前,“喝一口热水?” 房间内只有热茶,苏安悦跑到了外边特意给赵鹤洲端来的热水。 再次回到床边时,苏安悦的额间都冒着一层薄薄的汗。 在苏安悦的印象中,热水包治百病。 头不舒服,喝热水;肚子不舒服,也喝些热水。 赵鹤洲望着苏安悦担心的眼神,随意的一眼,瞥见了她额间的汗,虽然不太想喝,却还是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 浅浅地喝了一小口,再将杯子递给苏安悦,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苏安悦接过杯子,摸了摸赵鹤洲的额头,没有感觉到发烫,她这才放心,柔声说道:“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赵鹤洲点了点头,望着苏安悦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被子里都是苏安悦的气味,带着淡淡的清香,赵鹤洲很快就分辨出这是苏安悦常用的熏香。 他别过头,可苏安悦的气味包围着他,让他无处可躲。 他好似从未发现过苏安悦比印象中少了一颗痣。 只是一颗小小的痣,可赵鹤洲却无法将它忽视。 双唇紧抿,赵鹤洲望着屋顶,渐渐失了神。 他开始思索最开始想要苏安悦入宫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报答她小时候的救命之恩吗? 可是一个救命之恩而已,值得他搭上一辈子? 他大可拿些银子或者其他的东西来报答,也可以做些其他的,可为什么要将她带回宫? 先前还是骗苏安悦是他头不舒服,现在倒是真的头疼欲裂。 赵鹤洲躺着,细细回忆当初的心情。 出了寝宫,苏安悦坐在椅子上。 她也不傻,自然是发觉了赵鹤洲的不对劲,只是她始终不知晓一个痣到底有什么关系。 加一颗痣比较好看吗? 亦或者,赵鹤洲有过其他人,而那人与她长相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颗痣? 不得不说,苏安悦想到了点子上。 只是她下一秒就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觉得有些荒唐。 这世界上怎么会与她有那么相似的人,就连母亲也没有说过她还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啊。 觉得自己多想的苏安悦将这种无稽之谈抛在脑后,转而安慰自己是她想多了。 苏安悦去将赵鹤洲刚才画的画处理了一下,让人将 分卷阅读103 画挂了起来。 至于那一颗痣,就当做是赵鹤洲画的时候不小心滴在上边的墨吧。 只是痣当成墨容易,让赵鹤洲放下内心的纠结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赵鹤洲想着事情,实在是太累了,最后没有意识的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没有见到苏安悦,外边也没有任何人守着。 赵鹤洲心里闪过一丝慌张,他以为苏安悦是被他今日的态度给气到了,他有些愧疚。 到外边找人问了这才知道,原来苏安悦并不是生气离开了,只是她去找曾恩了。 苏安悦还从未想过,曾恩会主动找她。 赵鹤洲睡觉一时也不会醒,苏安悦便没与旁人交代,去了慈寿宫。 * 其实今日苏安悦走后,曾恩就一直在房间内记下自己在那个宫女那得到的灵感。 写完之后她才发觉,原来那宫女好似真的挺过分的。 曾恩有些后知后觉。 她觉得苏安悦好像对她很好,是要拿真心换真心的。 而且苏安悦还担心着她总是闷在房间里不出去,有什么好玩的都想要带着她一起。 曾恩坐在床上,双手托腮,黑眸转了又转,纠结的头发都要掉了。 要不她干脆向苏安悦坦白算了? 深吸一口气,将额前的刘海吹起,曾恩想,要不就这样吧。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就越发膨胀,几乎占据了曾恩的整个大脑,让她无法去思考其他问题,就连稿子也静不下心来写。 曾恩就这样纠结了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决心赌一把,将自己的小秘密告诉苏安悦。 她派人将苏安悦请了过来。 整理了自己的手稿,曾恩乖巧坐着等候苏安悦。 这是她最大的密码,就连丞相夫人也不知晓这件事。 苏安悦来时,就看见曾恩百般无聊地玩弄着自个的刘海,卷成了一个小揪揪在额前。 她想了想,站在一旁没出声,想着看曾恩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 结果没想到曾恩沉浸于玩弄刘海之中,她站的腿都要累了都没发现。 曾恩时刻往门外瞥,也没有见着谁进来。 她觉得疑惑,莫不是苏安悦忘了这回事? 这么想着,曾恩站起身来,走到门框处,四处望了望,却看见念话本子的头号人物——喜桃。 喜桃都来了。 曾恩想了想,问了喜桃:“喜桃,娘娘来了吗?” 喜桃向来和苏安悦形影不离,整日跟在苏安悦后边,怎么只见她不见苏安悦。 喜桃长的也喜庆,她眼睛转了转,瞥见身后苏安悦嘘声的动作,刚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奴婢也不知晓。”她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其实心里憋着笑,焉坏焉坏的和苏安悦一起骗人。 曾恩觉得疑惑,她“嗯。”了一声便想继续去等着,刚想转头,肩膀上就攀上了一双柔嫩的手臂。 “猜猜我是谁。”苏安悦小孩子气极了,压低着嗓音逗弄曾恩。 “皇后娘娘。”曾恩无奈却又只能宠着,顺着苏安悦的话猜了猜。 其实哪里需要猜,后宫内敢这样的,除了苏安悦还能有谁。 “无趣。”苏安悦放下手臂,叹息了一声,拉着曾恩便往房间内去。 “你不知晓本宫在房间里面等了多久,这么久你都没发现本宫。”苏安悦一脸惊讶,朝着曾恩诉苦,“本宫都将门推开了,这你都没发现,表妹是在想什么啊?” 说到后边,苏安悦调戏,“不会是在想什么情郎吧?” 她惊叹一声,紧接着脸上也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随后将脑袋凑到曾恩的旁边,“和表嫂说说,表嫂不会告诉别人的,说不定还能将你凑成一对呢。” 苏安悦挑了挑眉,满脸都是八卦,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的样子。 她这模样,哪能信啊。 曾恩知晓她在开玩笑,无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皇后娘娘,曾恩没有!” 见曾恩脸颊都红了,苏安悦终于停下了八卦的心,“好好好,没有。” “那让本宫猜猜,表妹上午才见过本宫,下午就急匆匆将本宫叫来是想要干什么呀?”苏安悦凑近,陷入沉思。 她单手撑着下颚,仿佛真的在思考事情。 曾恩的心颤抖了一下。 第五十四章 她不会当替身的 虽说曾恩做好了要与苏安悦交代的准备,可瞧着苏安悦认真的模样,还是生了几分怯意。 她沉默了一阵。 “娘娘,我要与你坦白一件事情。”曾恩鼓起勇气,双眸望着苏安悦。 她眼中是不可忽视的认真,苏安悦望着,也慢慢地静了下来。 她与曾恩对视。 曾恩没说话,从身后拿出 分卷阅读104 自己整理的手稿,递给了苏安悦。 苏安悦刚开始还不知晓是什么,只瞧见一堆纸,她接过纸,好奇地翻了翻。 随后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又翻了翻,“这……这是认真的吗?” 她熟读了前几册,自然能猜出这是话本子中故事后续的发展。 怎么会从曾恩手里传过来?! 苏安悦好半晌也没有反应过来,望着曾恩,又不可置信地垂下头翻了翻稿子,来回好几次,苏安悦才冷静下来。 她就说! 曾恩先前对话本子了解的那么通透,是话本子的作者好像也没有那么意外。 曾恩一直盯着苏安悦的反应,时刻关注着她的表情,见她面上闪过不可置信,又变成了震惊,到最后的释然。 唯独没有的,就是不屑与嘲讽。 她也松了口气,有些踌躇,“娘娘,臣女想了许久……” 还未等曾恩将话说完,苏安悦就凑了过来,她拉住曾恩的手,“本宫要沾点仙气!” 曾恩:“???” 苏安悦半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动作突兀,她惊喜地说道:“这双手可是写出了那样的作品,定要给本宫摸一摸才行。” 她在赵瑞洲的洗礼下,早就成了因星公子的书迷。 当下见到真人,还是在自己的身边,额外的激动,一时间情难自已。 曾恩沉默,双手被苏安悦握着,她无法动弹。 好半晌过去了,苏安悦这才松开手,脸颊上因为激动染上了几抹绯红,这会消了一些,看起来却依旧白里透红,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 “娘娘,您能不能答应臣女一件事?”曾恩犹豫了一会,问道。 “什么事?”苏安悦立刻抬起头,眸子亮闪闪的。 “就是……能不能帮臣女保密?”说完,曾恩脸颊红了些。 苏安悦狂点头,斩钉截铁地回道:“当然!” 没料到苏安悦会这么爽快,曾恩还愣了愣,只是很快她就没有时间多想其他事情。 苏安悦拉着她,又游览了几遍手稿,这里看了看,哪里翻一翻,此刻就像一个刚长大的小朋友,有着一万个问题。 曾恩听着,很快就答不上来了。 苏安悦就像一个疯狂的书迷,拉着她让她剧透。 只是曾恩自己都未曾想好那些情节,半点也说不上来。 曾恩是个天赋党,临时要交稿了,灵感就疯狂往她脑海中冒出来。 见真的问不出什么来,苏安悦叹了口气,她有些失望,却也很期待曾恩将稿子写完,“好的吧,那表妹你要记得多写!” “写完后可以找我来先瞧瞧。”苏安悦朝曾恩眨了眨眸子,狡黠地说道。 曾恩点头,又点头,答应了苏安悦。 此刻她有些后悔,不应该那么快坦白。瞧着苏安悦的模样,就像是要爬到她的脑中,看完她的所有构思,有些过于可怕了。 苏安悦似乎想到了什么,拉过曾恩,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赵瑞洲可是你的另外一个书迷。” 说完,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也勾起一抹傻笑,将赵瑞洲卖了个彻底。 好似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密码,曾恩突然就和苏安悦拉近了距离。 她想了想,翻箱倒柜,翻出了先前赵瑞洲给她送的话本子,摆在苏安悦面前。 苏安悦瞧着,指了指,心中闪过一个巨大的猜想,她问:“赵瑞洲?赵瑞洲送来的?” 在苏安悦迫切的目光下,曾恩缓缓点了点头。 苏安悦表情一下就变了,她有些气愤赵瑞洲嘴上一套心上一套,“叫他不要来看你,还是找了借口!” 曾恩不知晓事情原委,懵懂地望着苏安悦,“娘娘,发生了什么事么?” 苏安悦想了想,将事情瞒了一半,挑了些好话说,给赵瑞洲留了一丝颜面,不至于让他在曾恩面前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形象。 曾恩虽说只听了一半,却也隐约猜到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只是她故作不知,点了点头,没表现的过于愤怒也没有其余多的想法。 苏安悦摸不准曾恩此刻怎么想,只瞧着她的情绪还算稳定,又说起了白神医的事。 “白神医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很快的。”她拍了拍曾恩的肩膀。 她与曾恩都要寻白神医,此刻苏安悦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曾恩点了点头。 太后离开了之后,曾恩知晓,按照她父亲的脾性,不太可能会把太后捞出来,所以她也不再那么担心丞相府会协同太后一起逼她入宫了。 没了这一层顾虑,曾恩自然是想快些恢复原先的容颜。 只是她也知晓,这件事不能太过着急。 苏安悦留了下来,同曾恩练练女红,这才离开。 走前苏安悦拉着曾恩,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多多写稿。 曾恩应着,转头就拿着其他的玩意 分卷阅读105 儿玩去了。 等苏安悦再次回到坤宁宫时,赵鹤洲已经离开了,他什么都没留下,就连一句话也没让人带给她。 苏安悦不是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赵鹤洲不理她,她也懒得搭理赵鹤洲,独自坐在秋千上晃着。 秋千好像是前些日子赵鹤洲替她搭的…… 一想到这,苏安悦立刻跳开,又躺到了床上。 只是方才赵鹤洲在床上躺过,苏安悦躺在床上这才发觉,原来床还有着余热。 赵鹤洲是故意在她回来之后不久离开的?一想到这,苏安悦气不打一处来,侧着脑袋望着垫在身下的被子,往里滚了滚,滚动到赵鹤洲未曾躺过的那边去了。 她躺在床上滚来滚去,怎么也不是滋味,像吃了未熟的李子,酸苦至心。 明明先前还甜蜜着,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始不说话了。 到了夜里,赵鹤洲也没有派人过来。 苏安悦眨着眼,望着窗外。那里一片寂静,月光下的树木摇曳着身姿。 * 夜深人静,赵鹤洲也与苏安悦望着同一片天空。 他倚靠在瓦片上,单手撑着瓦片,身边放着一坛小酒,长发肆意垂在空中。 白日里的事他怎么都没想明白,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乱了阵脚。 赵鹤洲此刻也只是借酒浇愁罢了,只是这酒却越喝越愁。 直至酒坛中最后一滴酒顺着脖颈滑落,赵鹤洲这才坐直,他往前挪了挪,找了块地坐着,双腿悬在空中。 他的脸上泛起阵阵潮红,像醉酒了的模样,看起来摇摇欲坠,脑袋晃了晃,下一刻就要摔下去一般,让人忍不住为他捏了把汗。 赵鹤洲摇晃地站了起来,从屋檐上下去,想了想,扭头转向坤宁宫。 爬窗早己熟练的赵鹤洲即使是醉了也依旧能够麻利的爬进去,他直接从窗户那爬了进去。 赵鹤洲动作大,守夜的宫女被他惊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进来看,却发现闯进来的是赵鹤洲,她缩了缩头,不知该不该进去。 宫女望了望苏安悦,不知所措地揪着手指。 苏安悦往外看了眼,将宫女挥退,扭过头去不管赵鹤洲。 只是她鼻子似乎闻到了浓浓的酒味? 苏安悦还以为是她自己闻错了,一想到身后的赵鹤洲,她这才反应过来。 凑近一闻,果真是赵鹤洲身上的味道。 苏安悦本来生着气,见赵鹤洲喝得醉醺醺,想了想,还是将他扶了过来。 把赵鹤洲放在床上,苏安悦左瞧右瞧,怎么也觉得不爽。 往赵鹤洲脸上狠狠的揪了一下,苏安悦这才解气。 赵鹤洲的脸上很快泛红,苏安悦借着月光,这才勉强看清,她嘟囔着:“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嫩。” 说完,苏安悦又觉得不解气,凑上去对着赵鹤洲的脸一阵蹂|躏。 见他脸上像是被人蹂|躏一番的模样,苏安悦这才解气,她哼着曲,将赵鹤洲推到了床的里边。 望着他喝醉的模样,嘟着嘴不乐意地又戳了戳他的脸。 赵鹤洲转过过去,将后背留给苏安悦,似乎对苏安悦的行为举止表示不满。 苏安悦:“……” 醉了也知道嫌弃她? 这般想着,苏安悦独坐在一旁,远远的望着赵鹤洲,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喝醉的人没了意识,自然不知晓自己醉着也能走到苏安悦这,他只觉得自己好似躺在一个熟悉又舒适的环境中。 赵鹤洲全身心放松下来,也放松了警惕,他双手摊开,铺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对周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想了想,转了过来,朝苏安悦的方向喊:“朕要喝酒!” “喝什么酒。”苏安悦嘴上说不愿搭理他,却还是捧着一杯茶,将赵鹤洲扶了起来,“快喝。” 她僵着脸把茶送到赵鹤洲的嘴边,冷冰冰地说道。 赵鹤洲不傻,他喝之前闻了闻,将头扭了过去,执拗地说着“我要酒!” 面前的男人早已喝醉,声音也带着几分醉醺醺的感觉,像个小孩子一样甩无赖,还挺可爱的。 苏安悦想着,下一秒就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赵鹤洲不识好歹,在她面前甩起来皇帝的架势,大手一挥,将茶杯打落在地。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茶水倒在地上,茶杯也碎了一地。 在这夜色里,苏安悦眸色暗沉,看不清她的脸色,只感觉周围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赵鹤洲半点都不知晓,他也没有感觉到,嘴中还在嚷嚷着要喝酒。 苏安悦强制地拉着他还在乱舞的手,目光冷如冰,“喝酒?我看今天谁敢给你喝,再嚷嚷,等下让你睡大街去。” 她丝毫不怕赵鹤洲醒过来之后会生气,半点也不客气,对着赵鹤洲就是一顿骂。 大抵是她的脸色与声音都算不上和煦,赵 分卷阅读106 鹤洲突然安静下来,缩了缩脖子,挣扎着要从苏安悦手中挣脱开。 “想跑?我告诉你,不可能。”她越发凌厉,语气也越发的瘆人。 苏安悦这些日子收敛着性子陪着赵鹤洲,但她到底不是小白兔,她的内心住着的是猛虎野兽。 赵鹤洲好似意识到了面前的人是谁,熟悉的记忆让他闭上了嘴,也停了手上的动作,不敢再闹。 “你解释一下,你到底怎么了?”苏安悦想了想,声音柔下几分,害怕吓着赵鹤洲,让赵鹤洲不敢对她说实话。 只是先前苏安悦的行为举止历历在目,赵鹤洲记得苏安悦很凶,他干脆闭上眸子,不搭理苏安悦。 苏安悦眼瞧着赵鹤洲吃硬不吃软,冷哼一声,强制地将他的脸扭了过来,单手捏着赵鹤洲地下颚,“说清楚。” 她声音来的突然,将赵鹤洲吓了一跳,望着苏安悦的眸子,赵鹤洲竟真的开始说话。 他带着醉意,说起话来也有些逻辑不清,只是表达了什么意思苏安悦还是听清楚了。 赵鹤洲还在纠结,为何她的脖颈上没有痣。也正是因为那颗痣,赵鹤洲下午才这么反常。 这与她猜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苏安悦点了点头,继续追问:“有人和我长得差不多,但是她脖子上有痣?” 苏安悦死死盯着赵鹤洲,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只是一个醉鬼知道什么,赵鹤洲摇头又点头,死活不肯回答是还是不是。 苏安悦逐渐没了耐心,瞧着赵鹤洲,控制着脾气才没将他丢出去。 “朕要喝酒。”赵鹤洲好似学聪明了,知道利用这个和苏安悦条件互换。 苏安悦眯了眯眼,怀疑地望着赵鹤洲,难道这人没醉装醉? 先前也没见着这人酒量这么差啊。 他身上酒味并不浓郁,苏安悦可以肯定,赵鹤洲并没有喝多少。 没喝多少还能醉? 苏安悦更怀疑了,扯着赵鹤洲的脸颊,“你醉了?” 怀疑归怀疑,苏安悦到底没有办法来验证赵鹤洲到底是不是装醉。 “没醉。”赵鹤洲疯狂摇头,连忙否认。 醉鬼的话好似不能相信,喝醉的人都爱说自己没醉。 苏安悦想了想,还是起身给赵鹤洲倒了杯茶,“喝吧,是酒。” 她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醉醺醺的赵鹤洲自然是看不出来苏安悦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赵鹤洲接过茶杯,满意地喝了一口,像大爷一样等着苏安悦再给他倒一杯。 苏安悦冷哼,她还不知晓原来喝醉之后的赵鹤洲是这样的模样。 先前赵鹤洲从未在她面前有过不妥的行为,他看上去一直都是那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模样。 还真没有这么无奈又小孩子气的模样。 苏安悦虽说觉得新奇,可心里埋着火气,顾不上欣赏赵鹤洲这副模样。 “现在可以说了吧,是不是有一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苏安悦再次发问。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赵鹤洲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朝着苏安悦点了点头。 苏安悦面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她心中大骇,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颤音,“那人是谁?” 她追问。 赵鹤洲又故技重施,他再次等着苏安悦给他倒酒。 只是苏安悦却没了耐心,她冷着脸,“快说,不然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种事,苏安悦虽然不会做,但是背地里教训赵鹤洲一顿,让他吃闷亏,苏安悦还是能做到的。 ——毕竟她学了这么多年的鞭子。 想不动声色的教训一个人,还是很熟练的。 合着月光,苏安悦的脸依旧是那般精致无暇,只是此刻的赵鹤洲仿佛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个词,蛇蝎女人。 苏安悦的表情,下一秒就能将他生吞活剥。 也不赵鹤洲怎么想的,也不再想着和苏安悦谈条件了,他皱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深思,“我也不知道。” 只是她的回答却让苏安悦很是意外,他也不知。 “那你喜欢她?”苏安悦问。 “没有!”赵鹤洲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立马跳脚,连片刻的迟疑也没有,很快的反驳。 “你喜欢我?”苏安悦皱眉,再次问道。 先前她很肯定的回答,在她问出话的这一刻,突然就有些不确信。 苏安悦望着赵鹤洲,却见他不像先前那样肯定,反而犹豫了许久,可给出的也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眼前的人,点头又摇头,好似自己也不确定到底喜不喜欢。 苏安悦的心仿佛落入了冰窖。 她似乎懂了。 丢下赵鹤洲在床上,苏安悦独自走了出去,她坐在门槛上,双手环着双膝,下巴撑在膝盖上,眼睛眨的很慢,抬了抬头,却也止不 分卷阅读107 住眼尾滑落的泪。 夜里有风,凉风吹来,穿着单薄的苏安悦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吸了吸鼻子,随意地拿着袖子抹掉眼角的泪,随后走到了床边。 望着睡着的赵鹤洲,她想也不想,拉着他的手臂,将他从床的内侧拉到了床外,将他往外拖。 苏安悦刻意避开了摔碎的茶杯,茶杯碎片没有划伤赵鹤洲,只是与地面的摩擦,让赵鹤洲与地面接触的那部分肉火辣辣地疼。 幸好有衣服包裹着,赵鹤洲才没落到衣裳破旧沦落街头的地步。 将赵鹤洲丢在门外,苏安悦瞥了眼月亮,啪嗒一声将门关上,留着赵鹤洲孤身一人躺在地面。 守夜的宫女先前被苏安悦打发了出去,她便一直在门外守着,她也目睹了一切。 苏安悦从里出来,坐在门槛上发呆,随后她又离开了片刻。 很快她又一次出来,再次出来时,手上拖着一个巨大的物体,黑蒙蒙的,宫女没看清是什么。 随后她听见一声巨响,苏安悦将门关上。 守夜宫女好奇,凑近去看,只是当看清楚地上是什么时,她深吸一口凉气。 望着关上的门,又望了望躺在地上的皇帝,她不由得捂住嘴,吓得目瞪口呆。 知晓自己娘娘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却没想到还能嚣张到这地步的? 皇帝都被她拖了出来。 宫女毫不客气地说,她第一次见到了这么大的世面。 赵鹤洲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宫女一人又拖不动他一个大男人,想了想,宫女还是跑去了乾清宫,将刘进喜叫来。 刘进喜很给力,听闻是赵鹤洲的事,帽子都没来得及戴,赶忙就跑了过来。 平日里喊疼的老腿也不疼了,今夜他跑的特别快。 先前还以为前来的宫女是在唬他,前来一来,刘进喜眼珠子都瞪到了地上,几番确认下来,这才肯定躺在地上的是他家皇上。 哎呦造孽啊。 刘进喜不敢对宫内的人发脾气,此刻只能和守夜宫女俩人扶着赵鹤洲回乾清宫。 只是没想到躺在地上的祖宗半点也不配合,闻到陌生人的气味,连忙躲开,将浑身的重量都压在刘进喜“瘦弱”的肩膀上。 可怜了刘进喜,一把老骨头还要扶着赵鹤洲回乾清宫。 守夜宫女跟在身后,不敢靠近。 先前她扶赵鹤洲时,赵鹤洲对她蹬鼻子上脸,甩开她的手还要她走开,语气凶狠。 就算她是宫女,也是有自尊的,她的心被伤到了,害怕听到更难听的话,宫女没敢上,隔着几米瞧着,刘进喜要撑不住了她再去扶一把。 只是没想到刘进喜还挺给力的,一路上虽然吃力,却也没摔着。 扶着赵鹤洲回了乾清宫,赵鹤洲也没有再闹,替他脱了衣裳,刘进喜这才得以喘口气。 守夜宫女还没走,一直在外等着。 刘进喜放下里边的祖宗,又赶到了外边,“今日看到的事别说出去,你懂的。”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守夜宫女缩了缩头,唯唯诺诺地点头。 她哪敢说出去,自然是闭紧嘴巴,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瞧着刘进喜宁愿一个人扶着赵鹤洲回乾清宫也不愿将事情闹大的行为,她就知晓这事不是可以用来开玩笑的。 苏安悦想了许久,将赵鹤洲拖出去之后她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 她长舒一口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她离开就是了。 反正要她当别人的替身,不可能。 赵鹤洲躺在床上,这酒像有着催眠作用一般,他一觉睡得很香。 只是第二日醒来时,他却感受到浑身难受,全身上下像是被人揍了一顿一般。 检查了一下浑身上下,果真有伤。 手腕处青紫青紫的,肯定是被人掐了。就连臀部,也莫名的疼。 只是赵鹤洲自己看不到,难不成有人还专门往他臀部上打? 赵鹤洲摇了摇头,只当一切是自己的错觉。 第五十五章 引蛇出洞 宿醉之后,赵鹤洲对昨晚没了半点记忆。 他将身体上的疼痛当成了错觉,毕竟在这宫内,无人真敢揍他。 只是他坐着的时候无意间往手臂一瞥,竟真的见到了伤痕,浅浅的一条血痕。 无人敢揍他? 赵鹤洲突然想到了一个例外,远在坤宁宫的苏安悦好似就敢。 他连忙将刘进喜叫了进来,冷着脸让刘进喜将一切交代清楚。 刘进喜颤颤巍巍地将事实告诉赵鹤洲,而后头也不抬地站在原地。 赵鹤洲听完了全过程,面色不变,挥了挥手将刘进喜叫了出去。 他单手倚在桌上,目光放空。 他已经想不起昨日自己做过什么了,只依稀记得,他在屋顶上喝醉了,然后 分卷阅读108 晃晃悠悠去了坤宁宫。 赵鹤洲面色忽变,也不知他昨日在苏安悦面前说了什么。苏安悦能做出将他丢到门外的事,他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向苏安悦交代了一遍吧?! 这么想着,赵鹤洲捂着头,不知道待会该以什么样的状态去见苏安悦了。 原先没什么,他还可以多躲几日,只是眼瞧着苏安悦的生辰就要到了,他怎么也躲不过啊。 便是想躲,那也躲不了几天。 要是苏安悦打他这一顿,能让苏安悦解气,那也算值得了吧。 赵鹤洲没有想去追究苏安悦的罪,他倚在椅子上,静静思索着。 苏安悦昨日听到赵鹤洲的回答之后,晚上竟然还睡的挺香的。 她也真是心大。 只是昨夜的守夜宫女今日见了她,一直就是一副埋着头害怕的模样,苏安悦心中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她什么话也没说。 苏安悦不怕见到赵鹤洲,也不怕他会兴师问罪。 毕竟她的身后还有将军府。 无所畏惧的苏安悦此刻坐在躺椅上,左手一个宫女替她扇扇子,右手边一个宫女喂她吃荔枝。 看起来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苏安悦不仅想明白了,还看淡了,现在就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先享受了再说。 还未等苏安悦快活多久,就来了人将她叫走。“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苏安悦愣了愣,不知晓赵鹤洲到底因何事叫她,按照昨日那情况,没道理现在就记着叫她过去。 难不成是白神医那事有进展了? 不得不说,苏安悦一猜就猜中了。 赵鹤洲在纠结时,一直被冷处理的白神医坐不住了,派人说要见他。 鱼上钩了,要是因为一次矛盾就将鱼放走,那可就罪过大了。 虽然觉得尴尬,赵鹤洲还是派人去请了苏安悦过来。 其实也不仅仅只是想要苏安悦见白神医,赵鹤洲自己私心里也是想见到苏安悦的。 只是他一直在自己找借口,不愿直接面对他想见苏安悦这件事。 等苏安悦来到勤政殿时,赵鹤洲坐在上头,尴尬地移动了一下。 只是光是这么一动,臀部上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他眉头往上挑了挑,试图掩盖住自己又被疼到的痕迹。 苏安悦一来也没搭理赵鹤洲,连向他行礼也没有,大摇大摆地直接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就像个大爷模样。 她才不管赵鹤洲高不高兴,反正她是高兴了。 特别是赵鹤洲挑眉的那一瞬间,她更加高兴,知道赵鹤洲不痛快她就很痛快。 谁让他把自己当成别人替身的。 白神医架子倒是摆的十足,慢慢悠悠半点也不心急。 皇帝都到了,就他在摆谱还未曾来。 苏安悦眉头紧紧皱着,要不是做戏做全套,她现在就想撂挑子走人。 “草民来迟,还请皇上恕罪。”白神医终于出来了,一来便故作委屈,惹得苏安悦虽在屏风后,却依旧不想看他那副嘴脸。 “起来罢。”简飞扬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不知白神医今日有何要紧之事?”简飞扬客气地问道。 “草民闲来无事,想着皇上派人寻草民定是有要紧之事,宫内好生招待着草民,草民却不做实事,说出来惭愧。”白神医袖子虚掩着,半张脸被遮去。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一位极其负责任的好大夫。 只是他那双眼里,却藏有太多的贪婪与坏心思。 苏安悦听不得这种虚伪的人说的虚伪的话,忍不住皱眉。 身旁的赵鹤洲瞧了,单手伸出想拍一拍苏安悦肩膀,想到了昨日发生的事,又将手收回。 幸好并未瞧见他手悬空停顿时的模样,赵鹤洲转了方向,伸手揉了揉鼻尖。 继续盯着简飞扬和“白神医”。 “这件事朕的确没考虑周全。”简飞扬点了点头,颇为熟练地伪装成赵鹤洲的模样。 只是他却不说到底他找白神医是做什么,就这么一直拖着。 时间不停地流逝,白神医大概是不想等了,直接开口询问。 简飞扬笑了笑,“白神医莫急,不是朕想见你,另有其人想见你。” “白神医”暗地里终于松了口气,看来他今日便可以套出真相来。 喊来了宫女将曾恩请来。 毕竟是女子,不方便单独见外男,大门便敞开着,身旁也跟了曾恩贴身的宫女。 这幅架势很大,简飞扬已经在门外候着,留下曾恩和她的宫女见“白神医”。 身为丞相府幕僚,“白神医”有幸见过丞相府中的两位小姐。 现在见到了蒙着面纱的曾恩,从曾恩的眉眼处,他隐约认出了面前的人。 只是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是白神医,不应该认识什么曾府小 分卷阅读109 姐,他故作不知,“见过这位小姐。” 曾恩梳着未婚女子的发式,“白神医”问候道。 “白神医请起。”曾恩温声细语地让人起来。 曾恩的脸未被面纱全部盖住,她说明自己要找白神医的缘由后,又求白神医替她看看自己的脸。 “白神医”看了看,心中大为吃惊。 曾恩脸上的伤疤似乎是他曾经给丞相大人的药害的。 只是虎毒尚且不食子,丞相大人也没必要害自己的亲女儿吧。 只是这药是他研制出来的,“白神医”十分肯定,这就是他给丞相大人的药。 他虽说能治,在曾恩面前却没敢打包票,只是推脱着说自己会尽力的。 除去这,曾恩似乎就没有话说了。 “白神医”有些失望,本以为今日可以查出真相,却没想到还是差一步。 只是今日之事也算是他看出的一点端倪吧。 皇上竟愿意为了一个表妹,亲自派人出马去寻白神医为她治脸,连皇后都不知晓这事。 皇上和曾恩之间定有端倪。 “白神医”这般猜想,就想写信给丞相大人,将这件事告知他。 正当“白神医”准备走时,曾恩却轻轻的唤住了他,语气凄凄,好不可怜,“白神医,可以再麻烦您一下吗?” “白神医”心中狂喜,看来自己还是蹲到了。 他扭头,故作不知,望着曾恩一脸茫然,他问,“何事?” 曾恩掩着半张脸抽泣,在哭声中说出了这些话,“皇后娘娘她威胁我,叫我见了白神医之后,让您去见她。” “白神医”皱眉,似乎也在为曾恩的遭遇抱不平,“小姐别哭,皇后娘娘是这样的人,不妨让草民去见她一面,也好为小姐解困。” 曾恩脸上立刻浮现出感激的表情,她语气也带了几分兴奋,“那就麻烦白神医了。” “白神医”故作高深,点了点头。 苏安悦从后边走出来,扬着精致的下巴,满脸不耐,不屑地扫了眼曾恩,示意她离开。 房间内只有苏安悦和“白神医”俩人。 “不知娘娘找草民有何事?”他直接开口询问,直勾勾看着苏安悦。 方才苏安悦在他面前表现出对曾恩的态度,他看出来这俩人之间的针锋相对。 除了赵鹤洲能让两人如此,“白神医”一时间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这更加证实了赵鹤洲与曾恩之间有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神医”内心荡漾,为自己发现了这么大一件秘密而高兴,嘴角的笑容不太能压住,即使他很快掩饰了过去,却还是被苏安悦收入眼里。 苏安悦腹中诽谤,在内心翻了个白眼,随后高傲地看着“白神医”,“本宫叫你来,是想找你问件事。” 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很嚣张,让“白神医”有些不悦,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又生生忍下。 “白神医”这幅憋屈的模样被苏安悦看在眼里,她心中得意。 引蛇出洞完成大半了。 她故意和曾恩联合起来,给白神医设计,让他传递错误的消息给曾志。 届时曾志会以为赵鹤洲移情别恋,他也会以为曾恩还有希望,要是做出些出格的事,就不怪他们不留情了。 而现在她瞒着赵鹤洲见“白神医”,向他透露自己中毒做预知梦的事,也是让曾志误会他的奸计得逞。 现在显然,面前所谓的“白神医”已经误会了。 “娘娘请说,草民定会竭尽全力。”“白神医”赶忙表达自己的用心。 苏安悦将事情娓娓道来,说到预知梦时,她脸色骤变,满眼是对赵鹤洲的怨恨,还有可惜自己只是预知了一次,并没有预知第二次。 “白神医,本宫这到底是预知梦还是中毒?”苏安悦有些纠结,问道。 她眼里透着光,似乎很相信面前的人。 “白神医”故作玄虚,他委婉地说道:“草民还未曾听说过有这样的药可以让人做这种梦。” 见到苏安悦的表情,他心中十分满意。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药。 那药是他在古书上看到的,也正是因为看在它无药可解,特意制作出来的。 只是为了让苏安悦恨上赵鹤洲,达到丞相大人的目的,他自然是不会说实话。 他这话一出,苏安悦的表情立马变了,脸色扭曲,对赵鹤洲恨得牙痒痒,“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她似乎对“白神医”的话深信不疑,连半点的怀疑也没有。 达到了目的,“白神医”想立刻写信告知曾志,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他似乎得到了解放,立刻退下。 走到门口时,他听到门内茶杯的清脆响声,茶杯碎成一地,他似乎瞧见了苏安悦那双眸子里对赵鹤洲满满的恨意。 只是他却不在里头,没看见苏安悦扬着笑将茶杯扫在地上。 分卷阅读110 也没有看到曾恩在他走后不久,很快就到了苏安悦所在的房间。 俩人面带着笑容,半点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针锋相对。 “怎样?”曾恩嘴角扬着笑,凑到苏安悦面前,问道。 苏安悦朝她眨了眨眼,“本宫出马,放心。” 曾恩松了口气,又跟着苏安悦练了练女红。 第五十六章 只能是你 苏安悦手里拿着还未绣完的帕子,怎么也不对味。 先前她想学着绣帕子,是因为她想给赵鹤洲绣,但现在她不想了。 苏安悦今日绣的特别敷衍,帕子上那朵花看着就很草率。 曾恩似乎也察觉到了,她放下手中的话,“娘娘有心事?” 苏安悦抬眸,没有意识到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绣吧。” 苏安悦不想说,曾恩点头,拿过放在一边的帕子,继续绣了起来。 微风轻轻拂过,拂起曾恩脸上的一抹碎发,画面看起来和谐又安逸。 若将目光放在俩人绣的帕子上,便会发现其中的天差地别。 曾恩绣出来的花看起来含苞待放,仿佛还带着一抹娇羞。而苏安悦手上的花,看着就有些吓人,仿佛吞了好几个妖怪一样。 瞧了瞧曾恩手中的花,苏安悦越想越烦闷,将帕子丢下,“不绣了不绣了。” 帕子被放在一旁,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知晓苏安悦没有心情绣,曾恩也放下手中的帕子,望着苏安悦的眼中满是温和。 只是苏安悦不与她说心事,曾恩也不知晓该从哪方面安慰苏安悦。 说起来,她的嘴还有些笨,不太会安慰人,陪伴着苏安悦就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事。 只是苏安悦不是独自伤神的人,她摸了摸腰间,摸到腰间环绕的鞭子时,脸上露出了笑。 “走!”她站了起来,牵过曾恩的手。 曾恩愣了愣,随后跟上苏安悦的步伐,“好。” 俩人的技能是互换的,曾恩教苏安悦绣花,苏安悦教曾恩甩鞭子。 苏安悦脸上很快就流了汗,汗水布满整个脸颊,豆大的汗滴滑落,落入衣襟。 她脸颊通红,大口灌了口水,虽然有些热,但实属畅快,心情也缓了些。 见曾恩也累了,苏安悦放下鞭子,“走,去吃些好吃的。” 她也懒得走了,就待在慈寿宫,让人送来了小零嘴解馋。 苏安悦几乎是在曾恩这边待了一天,全然不知晓赵鹤洲送去的东西在外放了大半天。 赵鹤洲按照往常的习惯,做些了吃食。苏安悦不在坤宁宫,正巧也不会撞见,至少不会那么尴尬,赵鹤洲做完,摆在了平日里放的桌子上,没有与任何人说,直接离开了。 热腾腾的吃食一直放到晚上,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苏安悦回去之后才发现桌上有赵鹤洲做的吃食,她冷漠地扫了一眼,想当作没有看见,只是食盒在她的眼前,实在是碍眼。 “暖春,暖春。”苏安悦朝外喊道。 她皱着眉头,暖春很快进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她也瞧见了桌上的食盒,这才发觉原来皇上今日也给娘娘送了吃食。 只可惜娘娘几乎一整天都在慈寿宫,每天温度这么高,这吃的肯定不能要了。 “将这个拿出去。” 果不其然,暖春猜对了,苏安悦一开口就是让她将东西丢掉。 暖春提着食盒出去,食盒里的吃食已经变了气味,不再像先前那般闻着诱人,带着些许的怪味。 皱着眉头将里头的东西都拿出,暖春去将盘子洗干净。 苏安悦全程望着暖春的动作,半句话也没说,只是紧锁着的眉头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悦。 到底还是赵鹤洲亲手送来的,也是他亲手做的,她看见这个食盒,就想起最初他们相处的情景。 只是赵鹤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是要与她和好? 不声不响送来吃食,半句话也不留,也不让人通知她回坤宁宫或者让旁人给她送过去? 苏安悦冷哼一声,别过脸不去看暖春在外的动作。 赵鹤洲早就知晓苏安悦去了慈寿宫,他以为苏安悦会早早回坤宁宫,这才做好了放在桌上,自己早早离开。 只是后来他才知晓苏安悦留在了慈寿宫,没有回来的打算。 他却依旧没有派人将放在坤宁宫的食盒送去慈寿宫,故意让它留在坤宁宫中。 等苏安悦回来,定会发现桌上有他亲手做的吃食…… 在对苏安悦的事情上,赵鹤洲向来有些不太得体却又无伤大雅的小心思。 * 先前派出去查这件事的人早已回来了,现下正在同赵鹤洲汇报。 赵鹤洲轻轻敲着桌面,听底下人汇报。 他黑眸暗沉,眸中没有半分情绪, 分卷阅读111 看起来很是淡定,只是敲击桌子的频率却越发快速,声音越发急促。 时隔这么多年,要真想查出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有些困难。 查了好几天,查出来的也就那么一些消息,依旧模糊不清,让人分不清当时到底有几个人。 赵鹤洲挥了挥手,让人下去,捏了捏鼻梁。 他也能理解,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他自己这个当事人都不太记得了,更别提别人了。 日子过得快,千秋节也快要到了。 宫内提前了些日子准备,殿内装饰的金碧辉煌又庄重。 这是苏安悦成为皇后的第一个生辰,先前就备好了要弄的庄重些。 不仅有家宴,还有着与群臣共享的晚宴。 场面看上去盛大,赶上了端午的盛状。 太后被遗忘在皇陵,家宴也就赵鹤洲与苏安悦两人,并没有过得多隆重,两人反倒觉得尴尬,两人相对,却无话可说。 苏安悦迅速解决这顿饭,而后坐着望着赵鹤洲吃,赵鹤洲大致是被她望着不好意思了,三两下就说吃饱了。 苏安悦伸着脖子瞧了瞧,见他碗中还有大半碗饭,当下就明白他并不是吃饱了。 俩人一起吃饭,好歹还有吃饭的动作,但是吃完饭后坐在一起,那可真就找不到半点事来缓解尴尬了。 赵鹤洲垂着眼帘,任由苏安悦打量。 苏安悦还在望着,突然就见面前的人抬起头,“安悦,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他想了许久,不再逃避,眸子里满是认真的开口询问。 “好。”苏安悦点头,那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俩人一直这么冷处理也不是办法。 “你为什么会对我特别?”苏安悦先问。 赵鹤洲原先就是想向她坦白,不然也不会说要谈一谈,他将事情娓娓道来。 刚开始听苏安悦还时不时点点头,后来双手撑着脑袋,认真听着赵鹤洲讲。 赵鹤洲说以前她有给过他活下去的希望,而且还对他很好,这就是他为什么会任容她做那么多事的原因。 苏安悦的脸色变了变,赵鹤洲说的这些她半点也不知情,那意味着赵鹤洲对她的一开始就不是属于她的,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回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她这样不像是要继续聊下去的样子,只是话都说了一半,不接着说完,怎么也觉得不太合理。 赵鹤洲继续解释:“是的,因为那颗痣,所以我也怀疑不是你。”他顿了顿,“但是我想明白了。” “是不是你不重要。”良久,在苏安悦的眼神下,赵鹤洲说了这番话。 他面色诚恳,看着并不像是在骗人。 苏安悦晃了晃神,她有些说不出话,望着赵鹤洲半天,却半句话也没说。 “那要是最开始你找到的人不是我呢?“苏安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个话题,找到的人是不是她有什么意义。 如果赵鹤洲先找到真正救他的那个人,是不是也会娶她? 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苏安悦就是忍不住去想,她直接问了出来。 “不会有那种可能的。“赵鹤洲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其实想通了,先前他以为自己是因为感激之情才会对苏安悦这般好,只是最近这几天他才发觉,并不是的。 见不到苏安悦时他会想她,会忍不住想去见她,有时候散步还会莫名走到坤宁宫。 这些都不是感激。 或许,如果最开始他找到的那个人,不是苏安悦而是别人,他也许不会用以身相许这种方式来报答。 就算不是苏安悦,以后若是遇见,他第一眼喜欢的还会是苏安悦。 苏安悦眯了眯眼,被赵鹤洲这话怼了回去,她有些生气的揪着手帕,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只是赵鹤洲这话,虽然不好听了些,却也说的在理,她半点也无法反驳。 见苏安悦脸上的笑浅了些,赵鹤洲的话脱口而出,“只会是你,我不会喜欢上别人。” 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脸上爬上了一抹红晕,眼神闪躲。 苏安悦也没料到他真的会这么说,呆呆地望着他,嘴中问:“真的吗?” “真的。” 事情交代清楚了,好不容易的交流又停了下来,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冷战过后的骤然的表明心迹,来的太过意外,赵鹤洲虽然做好了交代的准备,却依旧有些尴尬,更别提这个一直不知晓事情发展的苏安悦了。 苏安悦想了想,决定再次做那个打破尴尬的人,她问:“那你不去找那个人了吗?” 只是话一问出口,苏安悦更觉得尴尬了。 赵鹤洲一双眸子认真望着苏安悦,仔细看,里头水波粼粼,“安悦想让我找吗?” 他这话就像极了踢皮球,将难题踢给苏安悦,苏安悦当然是不希望找。 万一真找到 分卷阅读112 了,那个人比她好,赵鹤洲对她又有着小时候的光环,赵鹤洲真被人抢去了的话…… 只是到底是对赵鹤洲意义非凡的人,苏安悦犹豫了半晌,还是想回他,让他找。 苏安悦想什么,脸上就有什么,赵鹤洲将她的纠结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苏安悦的脑袋。 “我都想明白了。”赵鹤洲回道。 他望着苏安悦,就是不说到底想明白了什么。 第五十七章 真正的白神医 “不找了。”在苏安悦目光的注视下,赵鹤洲缓缓说道。 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还是找吧。”俩人仿佛错了灵魂,苏安悦长睫轻轻颤了颤。 赵鹤洲注视着苏安悦的双眸,试图看出她的不愿,却发现苏安悦并没有不满,赵鹤洲跟着点了点头。 到了夜里的晚宴,俩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只是坐的还是有些远。 比最先夏氏见到的要远了些,夏氏的眸子时不时往上一瞥,只是每瞥一眼就越发觉得这俩人之间出了问题。 夏氏能发现的,曾志自然也能发现。 他回想起宫内送到他手中的信,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手中的酒杯将他的笑遮去,只露出一双充满欲望的眸子。 酒宴散去,扯了一天笑容的苏安悦躺在床上,双腿被人轻轻按摩着,她舒适地松了口气。 曾志一回府,就迫不及待地给曾恩写信,让她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将苏安悦赶下位。 曾恩收到信时,怀疑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曾志给她写的信。 言语粗鄙,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学些狐媚的手段,半点也不像是一国丞相能够说出来的话。 曾恩将信揉成团,愤怒地丢在一旁,良久,她才缓过气,又去将纸团捡起来。 点了蜡烛望着纸团被烧成灰烬,曾恩这才松了口气,她提笔给曾志回信。 简飞扬去了梅县,赵鹤洲倒真没想到简飞扬还有这么能吃苦的精神,见计谋完成了一半,他就主动提出要去梅县。 让本以为可以逗弄他的赵鹤洲大吃一惊。 赵鹤洲挥了挥手,“记得多带些东西,照顾好自己。” 同甘共苦过来的,赵鹤洲忍不住多叮嘱了两句,惹得简飞扬洋洋得意。 “怎么现在跟老妈子一样了?”他挑了挑眉,得逞地望着赵鹤洲,“不会是和皇后娘娘相处久了,被娘娘带着了吧?” 他揶揄,挤眉弄眼的,赵鹤洲一脚踹在他的衣衫上,雪白的衣衫瞬间映上一个脚印。 “哎呦哎呦,我走还不行。”说罢,简飞扬捂着臀,蹦跶的离开了。 * 信平侯收到太后寄过来的信,已经是苏安悦生辰之后。 太后言语凄凄,看着可怜不已,在结尾处她还说着年幼时的情谊。 捏着手中的信,信平侯的眸光闪了闪。 不得不说,能做到太后这个位置,太后的文采自然是非常出彩的。 简短几句话就让信平侯两眼闪着泪光,他伸手擦了擦眼,身后走来一人。 那人看起来端庄娴淑,一脸从容,走到信平侯的身后,“侯爷在看什么呢?” 她就是无意间的一句话,让信平侯一激灵,信平侯将手中的信藏在身后,转身面对着信平侯夫人。 “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 信平侯夫人颔首,并未多说些什么,她转头便提起了其他话题。 “前些日子看行儿对丞相府长女曾恩额外上心,不知行儿现下有没有改变心意?”信平侯夫人有些忧愁,眉头紧锁。 她口中的行儿是她的次子,次子张行,自打那日从端午宴上回来,就一直念着要去丞相府提亲。 那日曾恩的表现她看在眼里,那模样虽美,可心却不是个好的,行为举止也十分不妥,双眸中透着狼子野心,他家哪里容得了这样的媳妇。 “行儿现在还念着?”信平侯有些诧异,“实在不行就让行儿娶了呗。”他随口一说,并未多想。 听了他这话,信平侯夫人脸上笑容僵住,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啊?”她不敢相信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是从信平侯嘴中说出来的。 信平侯只是虚瞥了她一眼,想了想,却也未曾多解释。 他大概是回忆起先前曾恩所做的一切,只是想着到底是太后的侄女,应当不至于太差。 信平侯将手中的信藏到袖子中,妥善保管起来。 信平侯夫人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唇紧紧抿住,“先前不知晓侯爷公事繁忙,妾身就不多打扰侯爷了。”说罢,信平侯夫人便离开了。 信平侯夫人走后,信平侯这才把藏在袖子中的信拿出,他抚平上边的褶皱,透过信忍不住回忆起与太后的过往。 点点滴滴,仿佛就在眼前。 信平侯写了回信,郑重地将信 分卷阅读113 寄了出去。 收到信的太后,却不像信平侯那样,她满脸期待,在见到信中信平侯并未表现出想要帮自己出去的意味时,将信甩开。 满脸不耐,“怎么回事?” 年轻时思想如此默契,怎么到现在变成这样,信平侯半点也感受不到她内心的想法。 望着太后这迫不及待想出去的模样,富荷劝道:“娘娘,您耐心些,多写几封信,他能懂的。” 她这样稳住太后,太后的情绪当真就被她这话安慰到了,稳定了下来,“拿纸和笔来。”朝着富荷看了眼,让她去拿纸和笔。 纸笔就在不远处,富荷很快拿了过去,望着太后写信的模样,她内心禁不住感慨。 明明先前太后在宫内对信平侯还不是这幅模样的,这才没多久,就变了想法。 后宫真是一个磋磨人的地方。 一封一封的信就这样来回,信平侯背着夫人,收到的信都拿着小匣子藏了起来。 那小匣子内厚厚的一叠,都是太后写与他的。 * 距离简飞扬去梅县,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许久不见人影,他一出现便带来一个大消息。 ——找到了真正的白神医。 简飞扬亲自将白神医送了回来,见了白神医,苏安悦忍不住惊讶。 面前的人矮矮小小的,看起来很瘦弱,只是那双眸子露出了闪亮光芒,看起来极其有精神气。 假的白神医之后收到了丞相的吩咐,治好贺文阳的脸。 只是他尝试了许久,也未曾找出治疗方案,就连解药也没有研究出来。 他近些日子有些颓废,做什么都不太精神。 赵鹤洲派人去让他放松放松,特意放他出了宫。 心情本就不佳,“白神医”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反倒松了口气。 他在外边待着,有赵鹤洲给的经费,每天吃喝玩乐,一点也不想回到宫中了。 没人催,他也就将回宫这件事抛在脑后。 新来的白神医站在苏安悦面前,瘦瘦弱弱的,不卑不亢。 第五十八章 因星,因心,恩。 苏安悦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将曾恩也找了过来。 白神医替她们检查完之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只是他却十分自信,许下承诺,“娘娘放心,草民能治。” 苏安悦脸上的笑容更甚,虽然没说话,但双眸弯弯,看起来就知晓她心情不错。 曾恩也跟着笑了笑,她脸上的痕迹其实早就没那般红了,看起来并没有多吓人。 白神医将她的东西收拾好,面无表情地出去。只是走到门外,却瞧见了简飞扬。 简飞扬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见她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 白神医绕开他,扭头就走,半点脸色也不给简飞扬。 只是简飞扬却不在乎,凑了过去,“白白,跟我说说,有没有把握治好?” 简飞扬开始后悔自己最初见到白霜的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早知道现在这样的话,他那时候就再殷勤一点了。 白神医是个女生,还是他无意间发现的,那么久的相处,他才发觉原来自己喜欢上了白霜。 只是可惜他自己作,白霜现在除了必要的事,其他时候都不搭理他。 简飞扬跟着白霜过去,苏安悦在后边看得疑惑,“这简飞扬怎么这么缠着白神医?” 她有些吃惊,像第一次了解简飞扬的本性。 曾恩神神秘秘的笑了笑,“娘娘,这你就不懂了吧。” 听曾恩的语气,似乎是很懂,苏安悦望了过去,疑惑地望着她。 曾恩缓了缓,附在苏安悦耳边,“白神医是女生。” 苏安悦后退一步,捂住嘴,不可置信地望着曾恩,“不是吧?” 她还未从这方面想过,曾恩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挺像的。 苏安悦恍然大悟,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她点了点头,决定去八卦八卦简飞扬的风流事。 顺带,如果白神医感兴趣的话,她还可以和白神医说一说简飞扬的风流史。 白霜方才替苏安悦检查了,她身上的毒并没有严重的后遗症,多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可能是丞相府想误导苏安悦,让她以为所做的那个梦真的是因为预知,并不想暴露自己。 苏安悦也放心下来,连吃饭也能多吃一些了。 知晓自己脸上还有机会可以治,曾恩连带着心情也舒畅了,出去逛的次数也多了。 “走罢,整日闷在房内,哪里能有思路啊。陪本宫出去逛一逛。”苏安悦望着面前注意力全在书册上的人,拉着她的手,把她往外带。 苏安悦本就力气大,没两下就把曾恩拉了起来。 曾恩只感觉自己身下一空,再回神,双脚着地,早已站了起来,身体远离了凳 分卷阅读114 子。 她错愕地望着苏安悦。 苏安悦瞬间松开曾恩的手,假装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摸了摸鼻尖,“怎么了?” “没什么。”曾恩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御花园内的花草长得正好,太阳也没那么晒,俩人不紧不慢地逛着。 眼前有人弯着腰缩成一团,背对着苏安悦,不知晓是在干什么,手臂挥舞着。 他的衣着华丽,看起来不像是宫人。 “谁在那?”苏安悦朝着那道背影,问了一句。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赵瑞洲手上拿着粘了泥的铲子,桃花眼满是疑惑,“啊?” “你怎么来了?”看清面前的人,苏安悦缓缓问道。 “臣弟过来挖花。”说着,赵瑞洲举起他的左手,露出了手中一株花。 花未开,苏安悦还看不太出这是什么花,她点了点头,“那你继续吧。” 赵瑞洲性子就是这样,做了些奇怪的事也正常,在御花园挖花这种事,的确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说罢,苏安悦拉着曾恩,从赵瑞洲的身旁绕了过去。 “哎——”赵瑞洲还想说话,只是苏安悦脚步未停,他生生将话收了回去。 他哪里那么闲,要是真想要花,让人给他送过来就行,能让他亲自来,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还有其他事。 打听到苏安悦每周这天就会拉着曾恩表妹出来逛,他就特意找了借口来这蹲着,跟赵鹤洲说时,还被他嘲笑了许久。 幸而赵鹤洲也未曾拒绝。 方才见到曾恩表妹,脸上的伤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了,赵瑞洲打心底替她高兴。 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赵瑞洲打包离开了御花园。 “表妹,第四册写的怎么样了?”俩人走着,苏安悦突然开口问道。 “差不多了。”曾恩抬头,下意识回道。 “那本宫可以做第一个读者吗?”曾恩话还未说完,苏安悦便紧接着问,她眼睛里透着满满的期待。 曾恩迟疑了一会,还是点了头,“娘娘带回去看罢。” 她脸上纠结,声音也小了些,不太好意思让苏安悦当着她的面读。 先前在坤宁宫时,听着喜桃念话本子的一幕她至今还未忘记,可真是没有比那还要尴尬的事了。 “好!”得了肯定的答复,苏安悦兴高采烈地应着。 她想了想,又问曾恩,“那本宫可以和皇上说这件事吗?” 她记得先前赵鹤洲还派人去找因星公子的,先前冷战,她便没有与赵鹤洲说过因星公子就是曾恩。 不知道赵鹤洲还有没有继续找下去,万一在找,那不是浪费人力吗。 曾恩一直以为苏安悦早就与赵鹤洲说了,没想到她还一直没说,想了想,又觉得赵鹤洲也能自己查出来,她便点了头。 苏安悦脸上笑容更甚,“好!” 与曾恩告别之后,苏安悦便去找了赵鹤洲。 赵鹤洲见她过来了,连忙迎上来,给她倒了杯茶,“喝口茶缓缓。”说罢,赵鹤洲还拿了一把蒲扇,替苏安悦轻轻扇着风。 迎面而来一股浓浓的茶香,像龙井。 风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苏安悦抬眸,“臣妾有事要与皇上说。” “巧了,朕也有惊喜。”与此同时,赵鹤洲眼睛一亮,也跟着说道。 俩人目光相对,赵鹤洲先说,“朕找到了因星公子。” 他扬了扬下巴,妄图在苏安悦面前耍帅。 “安悦猜猜是谁。”赵鹤洲眨了眨眼,还在卖关子。 苏安悦一脸神神秘秘,顺着赵鹤洲给的话,看起来还真是在猜测,只有苏安悦知晓,她比赵鹤洲还要早知道,“因星,因心,恩,曾恩。” “对!”赵鹤洲点头,随后他问苏安悦,“安悦先前说有事要说,是什么事?” 苏安悦沉默片刻,“先前我本来要说另外一件事,现在我想换一件说。” 她跟着赵鹤洲学卖关子,学的有十分相似。 “我比你先知晓这回事。”说罢,苏安悦从袖子中拿出曾恩给她的第四稿,在赵鹤洲面前晃了晃,脸上尽是嘚瑟。 “第四册?”虽然大致猜到,赵鹤洲还是问了一句。 苏安悦猛点头,颇有些得意。 赵鹤洲浅笑,揉了揉苏安悦的脑袋,也替她高兴。 “皇嫂,你也在这呢?”赵瑞洲见到苏安悦时,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兴奋地吼了出来。 他脸上还没洗干净,沾了些泥在脸颊上,手上提着一株花,看起来就像去搬砖刚回来一样。 事实上,赵瑞洲的确是去挖花了。 苏安悦的视线扫过赵瑞洲的脸颊,这让赵瑞洲有些不自在地遮了遮自己的脸。 他的脸上好像还有泥巴! 泥巴已经被风吹干,赵瑞洲一碰,泥巴就掉落灰尘。 分卷阅读115 他面前的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灰尘飞过,赵瑞洲终于将头埋下来些。 随后他举起手中的花,“皇兄,我就挖了一株,没有弄坏御花园。” 赵鹤洲点头,面对苏安悦还笑着的脸一下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对着赵瑞洲说:“知道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见赵鹤洲没有想搭理他的心思,赵瑞洲指了指门外。 他刚想走,余光却瞥见了苏安悦手中的一堆册子,赵瑞洲脑中有个大胆的猜想,想要凑近了瞧。 他的脑袋离苏安悦的手还有一步的剧情,赵鹤洲一把按住他的头,将他控制住,“干什么?” 赵瑞洲抬头傻笑,他指了指苏安悦手中的东西,“我想看看那是什么。” 苏安悦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稿子收了起来。 “皇嫂,给我看看嘛,是不是因星公子最新的册子?”赵瑞洲软硬兼施。 声音甜到发腻,让苏安悦忍不住揉了揉双手。 “不是。”她回赵瑞洲,骗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要不是赵鹤洲知晓真相,还真会被骗了不成。 “好吧。”赵瑞洲脑袋耷拉着,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句。 “那我先走了。” 苏安悦松了口气,刚把册子拿出来,就见赵瑞洲转过头来,眼睛又重新亮着光。 “皇嫂,我还是想看看。”他像是纠结了许久才说的。 若是苏安悦不给,不就证实了她心中有鬼吗。 要是她给了,赵瑞洲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第四册。 “别烦了,快走。”见苏安悦在纠结,赵鹤洲提着赵瑞洲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出去。 “我知道了,皇兄,你好偏心!”赵瑞洲的脑袋终于灵光了,他哭喊道。 本以为赵瑞洲猜出来了什么,可是没想到他下一句却完全往往相反的方向跑,“皇兄,你是不是对因星公子做了什么?” “皇嫂手上的稿子是不是你逼因星公子写出来的?”赵瑞洲挣扎。 他那叫一个担心,仿佛面前的人不是他相处多年的皇兄,而是一个变态。 苏安悦扶额,不忍见到这个满嘴屁话的傻子。 赵鹤洲青筋凸起,眉毛忍不住跳动,“闭嘴。”他颇没有耐心的说道。 赵瑞洲一张嘴还在胡说。 第五十九章 她们的未来又在哪里 也不知赵瑞洲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张大了嘴,眼睛也瞪得老大,满脸不可置信,“皇兄你不会把因星公子给囚禁起来了?难怪我找不到因星公子。” “皇兄,你把他放了吧,求求你了。” 眼瞧着赵瑞洲越说越离谱,苏安悦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瑞洲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皇嫂你快劝劝皇兄。” 苏安悦:??? 苏安悦别过头去,默默将手中的稿子护住,悄悄地挪动了几步,远离赵瑞洲的视线。 赵鹤洲的脸越来越黑,他低沉着声音,“别闹了。” 这话一出,赵瑞洲果真安静下来,两只眼睛转来转去,眼眶中似乎还有晶莹的泪珠。 他比谁都委屈。 “朕没找到他。“赵鹤洲说道。 他的确没找到,他找到的是曾恩,不是因星公子。 “那就好!“知晓赵鹤洲不会对他说谎,赵瑞洲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眼底的泪哪里还在。 他也忘了要看稿子这件事了,记起了自己在赵鹤洲面前说了什么,他连蹦带跳,赶忙跑了出去。 赵鹤洲看着他这不着调的样子,嫌弃地别过眼。 “赵瑞洲一直就是这样。“他对着苏安悦解释,怕自己方才对赵瑞洲的行为惹得苏安悦不喜。 苏安悦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中的稿子,“臣妾还是先将稿子放回坤宁宫内。” 她这个理由让苏安悦没法拒绝,赵鹤洲点头,望着苏安悦离开。 将稿子藏好之后,苏安悦这才放心。 赵瑞洲今日的行为算是放肆,声音又大,不少人都知晓了这件事。 幸而赵瑞洲脸皮较厚,别人怎么看他他都无所谓。 很快事情就传到了曾恩耳中,她内心忍着笑,不知赵瑞洲平日里也是不是这样不着调。 但是他与皇上的兄弟情谊,还着实让人羡慕,只是她和曾唯,却终究不会有这样的感情了。 丞相府内,曾唯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丞相夫人。仿佛她说了什么伤天害理的话,“娘,你在说什么?” “这也是你爹的意思。“丞相夫人不露痕迹的别过脸,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只是曾唯将目光望向了丞相,错过了那一抹嫌弃。 “爹,娘说的是真的吗?” 宝贝女儿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他,曾志不忍心的别过脸,没有否认。 “让我嫁给他?不可能!“说罢, 分卷阅读116 曾唯将桌上东西一扫,狠狠地甩袖子离开。 丞相追了上去,留下丞相夫人一脸疲倦。 近些日子,曾恩在宫内送出来的信让曾志很是生气,他不仅是对曾恩一顿骂,对她也是没有好脸色。 今日俩人能聚在一起,还是因为曾唯的婚事。 丞相一直知晓信平侯家的次子对曾唯有感情,先前不曾理会,前日突然就说要让曾唯嫁过去。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只问话也问不出。 前些日子她将曾志灌醉,这才知晓原来这人竟然藏了那样的心思。 将曾唯嫁出去,也是看在信平侯府能护住曾唯,若是丞相府做了错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曾唯自然就摘出去了。 丞相夫人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曾志考虑到了曾唯这个大女儿,那她和恩儿呢?她们的未来在哪里? 曾志不知,她也不知。 * 收到信时,赵鹤洲脸上露出清浅的笑,他将信递给了苏安悦。 苏安悦不明所以地接过信,“怎么了——” 声音戛然而止,苏安悦认真的瞧了瞧,随后望着赵鹤洲。 “也不知朕的好丞相做了些什么,让家里人对他又是怨又是恨的。”赵鹤洲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 苏安悦也跟着笑。 虽然他们已经派人去监视丞相府,也知晓丞相府的大致动作,但丞相夫人能这般想,将曾志的行为寄到他们手中来,那也算是要与丞相府一刀两断了。 后续丞相府发生了什么事,都与丞相夫人以及曾恩没有任何关系了。 苏安悦将手中的信重新递给了赵鹤洲,又见赵鹤洲熟练地接过信,将信烧掉。 “不知道娘最近在家怎么样,丞相府的动静不知道他们知不知晓。”苏安悦说道。 说起来,她竟然觉得有许久未见了,明明不久就见过。 听她这么说,赵鹤洲揉了揉苏安悦的脑袋,“等事情都结束,我们出去逛逛?” “好!” 苏安悦立即抬起头,连带着眼里都多了几分亮色。 赵鹤洲也跟着笑。 赵鹤洲与苏安悦这边一片火热,太后与信平侯那边也是热闹非凡。 信平侯也不知使了些什么手段,将太后从皇陵处带了出来。 现下皇陵那边留着富荷,和太后的替身。 这些年信平侯虽说只有一个正妻,却有无数多个与太后有些相似之处的侍妾。 或多或少的,不是眉目有几分相像,就是身形与音色有些像。 信平侯夫人也是后来才知晓的,只是那时早已没了后悔的余地,容忍着也就过了这么多年。 “侯爷,这位是?”望着面前与后院那些女子有着几分相似的人,信平侯夫人内心闪过一丝不安。 眼前的女人太像了。 “安排一间房。”信平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吩咐道,“不,把梅菀收拾出来。” “妾身这就让人去安排。”信平侯夫人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却还是笑着回答。 站在信平侯身边的女人笑了笑,没有直接说话,可那双眼睛里,传出来的消息却是挑衅与不屑。 信平侯夫人不懂她这挑衅是从何而来,扭头让人打扫。 只是她心中却有着巨大的恐慌,面前的女人让她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是那种会让她家破人亡的危机感。 梅菀,是一个禁地。先前因为她让人进去打扫卫生,信平侯便对她大发怒火,指令她以后不准让任何人进梅菀。 再看后院的侍妾,信平侯夫人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一言不发地离开,留下信平侯和女人在房内。 “太后娘娘,待会臣让人收拾好梅菀......” 信平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后打断,她有些委屈,“平哥哥和我生疏了。” 半老徐娘的年纪,却故作娇柔,扯着嗓子说话让人听了有些难受。 只是信平侯半点也没察觉到,他脸上挂着笑,“太后娘娘,这不合规矩。” “哪来的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现在哪里是太后,要不是有平哥哥,我还在皇陵那边受苦呢。” 信平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脸上露出了小年轻一样的羞赧,他被太后这句话夸得摸不着东南西北了。 面色如常的信平侯夫人离开房间,依靠在贴身丫鬟身上,这才勉勉强强没让她摔倒。 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心都在颤抖。 她妥协了行儿和曾唯的婚约,现在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信平侯夫人抹着眼中掉落的大滴泪珠,又故作坚强,擦了擦眼泪,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 苏安悦泡着药浴,中药的气味透过门窗,一路传到外边。 赵鹤洲在外等着,转了转几圈,有些焦虑。 “白霜怎么说的 分卷阅读117 ?”他随意一问。 “白神医说,娘娘每日泡这药浴,可以排毒养颜,将身体中的毒素排出。”喜桃回道。 赵鹤洲眼睛望着里边,明知晓不会有什么事,却还是有些紧张。 坤宁宫这边苏安悦在泡药浴,慈寿宫那厢曾恩平躺在床上,白霜脸色冷淡,双手一动一下,在曾恩的脸上动作。 曾恩微微皱着眉,疼痛难忍。 “曾姑娘,忍一忍。”白霜声音柔了几分,也有些不忍。 曾恩没有说话,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自己叫出来。 “皇上。”暗卫一出,赵鹤洲几乎就知晓因为何事找他,赵鹤洲望了一眼房间内,跟着暗卫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赵鹤洲皱了眉头,冷声问道。 “那人是曾恩。”暗卫附在赵鹤洲耳边,说出了这个如同惊雷一般的消息。 赵鹤洲没说话,暗卫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赵鹤洲一人在这里站着。 怎么可能是曾恩? 但凡带点脑子都不可能相信是曾恩吧。 只是赵鹤洲心中却当真有些纠结,往下看去,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 望坤宁宫的方向看去,苏安悦好似快要出来了,门外的宫人都在准备。 赵鹤洲抛掉脑袋里面的想法,赶了过去。 药浴泡完之后,身上粘着一股浓浓的中药气味,苏安悦泡在浴桶中,上边盖着一层玫瑰花瓣,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苏安悦捧了一捧玫瑰花瓣,往空中散去。 玫瑰花瓣坠入水面,被厚厚的一层花瓣拦住,没能泛起涟漪,渐渐地与其余花瓣融为一体,让苏安悦也看不出哪些是她刚才抛下的。 赵鹤洲闯进去时,见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隔着屏风,可以看见那双修长又直的手臂往空中一挥,随后玫瑰花瓣掉落。 紧接着那双长臂也落入浴桶中。 赵鹤洲从未想过自己会见到这样一幕,他以为宫人们进去收拾东西,那就是苏安悦泡完了,没想到还没有结束。 门是关着的,房间里的宫人见他一进来,行了礼之后都退出房间。 留下苏安悦与他两人。 两人隔着屏风相视,赵鹤洲迅速移开眼睛,欲盖弥彰地说了句,“我没看。” 苏安悦红了脸颊,赵鹤洲的话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她仿佛与赵鹤洲面对面说着话一般。 她下意识地恼怒,“那你把头转过去!” 赵鹤洲这才反应过来,迅速转了过去,声音沉沉的,“好了。” 第六十章 那个人是曾恩? 赵鹤洲此刻的听力极其敏锐,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传入他的耳中,眼前仿佛是苏安悦换衣服的模样。 喉结上下滚动,再次睁眼,眼中一片清明,眼底不见半分情绪可若是仔细瞧,还是可以窥见深埋在眼底的一丝□□。 “好了。”苏安悦清脆的声音从里边响起,赵鹤洲急急地应了一声,收回了思绪。 “这么着急,曾志那边有动静?” 说是好了,但实际上并没有好,苏安悦慢慢悠悠地理着衣衫,将扣子一个个扣起来。 “不是。”赵鹤洲的话就这么停在原地,他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毛巾,走到苏安悦的面前,大手拿着毛巾,覆上苏安悦的长发。 青丝上还滴着水,水滴滑落在毛巾中,被柔软的毛巾吸收。 “那是什么事啊?”想着,苏安悦抬起头,毛巾扯着她的头发,让苏安悦的动作止在一半。 “那个人是曾恩。”赵鹤洲缓缓道来,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依旧那般轻柔,似乎是在说一件与他并无关系的事一般。 “真的吗?”苏安悦不可置信地将赵鹤洲手中的帕子扯住。 怎么可能是曾恩。 苏安悦眼睛瞪得老远,也顾不上头发干没干,扭头就想去看看曾恩的脖颈处是不是有一颗痣。 赵鹤洲单手揽住她的腰,“别去,我也不信。” 他声音轻柔,将苏安悦的不安全都赶走了。 只是苏安悦不达到目的便不想罢休,在赵鹤洲离开之后,她自己一人去了慈寿宫。 苏安悦风风火火,很快就到了慈寿宫。 此时曾恩正绣着花,埋着头的那一幕,细细瞧起来似乎真与苏安悦有几分相似。 “表妹,能让本宫瞧瞧——”话说一半,苏安悦突然止住,她好像太过直白了。 对一个女子说要看她的脖子? 怎么都觉得奇怪。 这么想着,苏安悦的脑袋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足够委婉,又能表达出自己意思的话。 曾恩放下手中的帕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娘娘来了,有什么事要问曾恩的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是想过来问问,脸上怎么样了?”苏安悦指了指脸,松了一口气。 曾恩下 分卷阅读118 意识摸了摸脸,“快要好了。”说起来她还有些怅然,这件事仿佛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莫名的到了皇宫,又莫名地被伤了脸,到现在脸快好了,她也快要出宫了。 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就是多了一个好友。 苏安悦问着话,脖子却是不断地往曾恩身上伸,想要看看她的脖子处到底是不是有痣。 只是曾恩遮的严实,她瞧不见。 苏安悦装大鹅的动作惹得曾恩的注意,她疑惑地摸了摸脖子,“怎么了?” 实在是苏安悦的动作看起来太让人觉得奇怪了,脑袋不停地往她面前蹭,但下半身却又不动,探头探脑的。 苏安悦摸了摸鼻尖,尴尬地笑了笑,“表妹你热吗?” 房间内的冰块正散发出森森凉气,白色的冷气往曾恩的手臂上飘去。 几乎是苏安悦说完这句话,曾恩就忍不住揉了揉手臂。 苏安悦:“……” 这条道行不通,苏安悦想了想,换了个表达方式,“表妹,等事情结束,你还会在宫里玩吗?” 曾恩摇了摇头,又点头,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在宫内玩,可她到底是宫外人,待在宫内也不像样。 深思熟虑之后,曾恩说道:“若是娘娘想,臣女随时可以入宫。” 只是这么说,却堵住了苏安悦的下一步计划。 原先她想着,若是曾恩不愿,那她就能找借口给曾恩画像,这样就能让她露出脖子了。 “算了,表妹,我就直接说了。”苏安悦的耐心几乎要被耗尽,她直接开口。 曾恩点头,她先前看出苏安悦有话要说,也一直在等着。 “表妹的脖子处有痣吗?” 苏安悦将声音放低,凑到曾恩的耳边,声音沉沉,让曾恩以为她听错了,错愕地问了一句,得到苏安悦肯定的眼神。 曾恩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呆滞地点头。 她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是苏安悦两眼却透着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 有些像失望? 曾恩也不知苏安悦的失望从何而来,她只是望着苏安悦,静静地陪着她。 苏安悦低着头,闷声回了一句,之后就走了,她半句话也没说。 曾恩远远的跟在她身后,望着她转头进了坤宁宫,这才放心下来。 “安悦去见曾恩了?” 一进坤宁宫,苏安悦就撞见了赵鹤洲,她还没缓过神,就听见赵鹤洲发问。 苏安悦点头默认,从赵鹤洲的身边绕开,不再理会他。 先前她还在想,会不会是赵鹤洲记错了,现在看来,其实并没有。 真的不是她。 苏安悦紧紧绞着手指,内心十分烦闷,天气正热,越想越觉得烦。 她将门狠狠地带上,留下赵鹤洲与门对视。 偏偏赵鹤洲也没说要进去哄苏安悦,在门外都能听见苏安悦不高兴的哼哼声。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事实真正如此,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时,苏安悦还是有些忍不住难受。 她双臂环着膝盖,脑袋也埋进腿间,整个人裹成球一样隔空滚了滚。 很快她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苏安悦尴尬地望了一眼门,立马端正坐姿,整理头发。 直到自己都恢复往常那样整洁,这才假装还未发生什么一般别过头。 “不要生气了。”赵鹤洲边走边说,越靠近苏安悦声音也就越大。 苏安悦没动。 赵鹤洲的下一句话却让苏安悦差点跳了起来,她怀疑地望着赵鹤洲,耳边循环着赵鹤洲嘴中的那一句话。 “不是曾恩。” “是曾恩也是你说的,不是曾恩也是你说的,到底是不是?”苏安悦固执的望着赵鹤洲的眸子,试图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端倪。 只是半分也没看出来。 赵鹤洲的表现并不像在骗人,他的眼底一片清明。 “的确不是的,我让人去调查了曾恩,发现她并未去过那边。”赵鹤洲说道。 若是让他找出到底是谁,那的确很难,因为目标范围太大。 可若是确定了一个人选,再让他找,那他还是能很快排查出是不是那人的。 “那到底是谁?”苏安悦很快接受这个事实,她问赵鹤洲。 语气里藏了些少见的兴奋。 不是曾恩,那就好。 “再等等。”赵鹤洲安慰苏安悦,明明他自己语气中也带着些许的茫然,他也不知晓到底是谁,只是此刻在苏安悦面前,他并没有表现出半分。 苏安悦静默,对赵鹤洲说的话表示默认。 不管是谁,都得等,她对自己小时候的事并没有记忆,如果真的是她,那她自己一个人也无法将事情回忆起来。 苏安悦还想写信出去问一问苏中杰。 一直到信寄 分卷阅读119 出又寄回来,苏安悦没等多久,却等来了赵鹤洲。 赵鹤洲私底下看她寄出去的信,苏安悦还真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当赵鹤洲来找她时,苏安悦还是懵逼的。 “你看我的信?”苏安悦猛地站起来,扯过赵鹤洲手中的信封,声音里也带着怒气。 赵鹤洲好似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苏安悦,满脸通红,眼睛里也泛着红,脸上是对他满满的怀疑。 是他亲手打破苏安悦对他的信任。 只是早交代总比被苏安悦自己发现好,要是让苏安悦自己发现,恐怕到时候比这个还要恐怖。 “嗯。”赵鹤洲有点心虚,还有些担心。 苏安悦的声音落在他耳中时,单单几个字,在他的耳膜上颤动,震耳欲聋。 “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安悦的声音突然静下来,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的确是她疏忽了,先前那些暗卫被安排过来,她写信回去没有收到后续时,就该想到赵鹤洲做了什么。 赵鹤洲没有说话,他的脑袋飞速运转着,只是此时脑袋空空,想不出半点借口。 眸子左右转动,是要撒谎的前奏。 苏安悦心知肚明她不会说实话,自己想了想几个时间,直接询问赵鹤洲。 “我入宫的时候?”赵鹤洲摇了摇头。 “曾唯入宫的时候?”赵鹤洲依旧摇头。 此刻苏安悦的眸光已经冷了下去,声音也没了半点情绪起伏。 她没有再说话,手中的信被她拆开。 “你看过吗?”还未拆开时,苏安悦突然问赵鹤洲。 赵鹤洲是来道歉认错的,在意识到自己错误之后,自然不会再犯,他摇了摇头。 被蜜蜡封住的信封被苏安悦粗鲁地扯开,她迫不及待地望着信纸。 纸上是熟悉的苏中杰的字迹,这让苏安悦放心下来,她仔细看着,不错过信上的任何一个字。 此时赵鹤洲已经没有说话了,他站在一旁,存在感缩到最小,如果不是那高大的身躯给了苏安悦压迫感,苏安悦只会觉得身边并没有人。 信上的内容苏安悦好似很熟悉,但是又觉得有几分陌生。 她捏着信的手指内早已泛白,足以可见苏安悦的力气之大。 信内是苏中杰对苏安悦小时候经历的具体描写,只是里头只有苏中杰所知的事情。 大部分都是以苏中杰的角度看的事件描述,苏安悦具体经历过什么,苏中杰并不是很清楚。 苏安悦快速扫过去,字字句句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新的认知。一路看下去,苏安悦不知瞧见了什么,她的瞳孔微缩,捏着信纸的手更加用力,仿佛要把信纸戳出一个洞来。 赵鹤洲想过去看看,但苏安悦戒备的眼神让他停下了脚步。 第六十一章 哥哥是女装大佬 苏安悦伸出手,将赵鹤洲拦住,赵鹤洲停下脚步,仔细望着苏安悦。 信上其实也没什么。 苏安悦这会儿才知晓,原来自己小时候那么皮,她竟然总是和苏安成偷溜出去。 也幸好没出什么事。 望着面前苏中杰写下的一字一句,苏安悦眼前浮现出她小时候所做的事。 苏中杰的文采虽不说有多出彩,但描写出的话都是他一字一句,一笔一划写下的。 其中言语切切,苏安悦好似看到苏中杰在她面前念着信的模样。 “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将信收起,苏安悦将话题扯了回去,目光有所柔和,却依旧有些冷意。 “从我势力发展起来时开始……”赵鹤洲还是用了小心机。 势力发展起来时,无人知晓他什么时候发展起的势力,苏安悦无处得知,赵鹤洲不说,她也不知晓。 苏安悦似懂非懂地点头,事情就当是过去了。 她的印象中,势力发展起来时,那应当是赵鹤洲登基那会。 她还记得那会苏中杰每日都很忙,忙到以往按时回家吃饭,到那会连饭也顾不上吃。 可能是那一会吧。 赵鹤洲一眼就看透苏安悦的想法,知晓自己将事情混过去了,赵鹤洲内心雀跃。 他凑近,得寸进尺地想要看看信上写了什么,却被苏安悦的一记眼神给扫了回去。 “别得寸进尺。”苏安悦的语气阴森森的,让赵鹤洲往后缩了缩。 “哦。” 两人仿佛性别互换了一般,赵鹤洲还有些委屈,没兴致地应了一句。 “我爹说我哥也经常跟着我去玩。”苏安悦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我哥脖子上也有一颗痣,他小时候好像还很嫌弃那颗痣。” 赵鹤洲刚想问苏安悦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就听见苏安悦的后半段话,他的问题止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哥小时候比我矮一点,长的也和我很像,只是后来长大了就不像了。”b 分卷阅读120 r   苏安悦看好戏一样,瞥着赵鹤洲,说起话来句句都是惊雷,踩在赵鹤洲的脑袋顶上。 赵鹤洲的心嘎吱一声,难不成他惦记着的童年救赎,其实是苏安成? 仅仅只是这么想一想,赵鹤洲胳膊上就起了厚厚的鸡皮疙瘩,他不太敢相信的揉了揉胳膊,试图让皮肤恢复最初的模样。 苏安悦看着他的动作,红唇勾起,忍不住发笑,她笑得花枝乱颤的。 赵鹤洲停了动作,“真……真的吗?”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苏安悦眼神不容忽视,“怎么?赵鹤洲,你想赖账?” 不是女生,是男生,这个发展是苏安悦没有想到过的。 只是这样一来,她心中的疙瘩也就自己消了下去,现在想做的,就是看赵鹤洲的热闹。 “那当然不会。”赵鹤洲斩钉截铁地承诺。 笑话,既然是苏安成,那更好,他怎么会赖账呢。 这下苏安悦能放下心来了。 横在两人心中的刺也就能消了。 不得不说,赵鹤洲的自愈能力还是不错的,他很快就开解了自己,就连自己一直念着的人是个男生这件事,他也轻易地接受了。 正当赵鹤洲还想说些什么时,苏安悦比他先开口,“其实也没有,虽然后来是我哥,但是据我爹说,最开始溜出去的人是我。” 苏安悦这句话无疑是惊天巨雷,让赵鹤洲一时兴奋到摸不着头脑了。 “好,哎,好!” “别傻笑了,过来帮我瞧瞧,脖子处的痕迹有没有淡了点,每天这么泡药浴,要是没淡,想想就亏了。”苏安悦打断赵鹤洲的傻笑,她招呼着赵鹤洲过来。 先前那个毒,也不是没有后遗症的,只是后遗症她一直没发现罢了。 她的脖子后边,有一个小小的黑斑,在她的印象中,她以前可是没有的。 赵鹤洲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撩起苏安悦的碎发,露出修长的后脖颈,看起来像只优雅的天鹅一般高贵。 只是上边却有一块淡淡的黑斑,黑色不是很明显,可在雪白的肌肤上,看起来额外的碍眼。 赵鹤洲的眼睛被这块淡淡的却又碍眼的黑斑刺痛,他伸出手摸了摸,生了茧的指尖轻轻拂过,苏安悦忍不住颤了下。 随后就听见她震怒的声音,“赵鹤洲,干什么?” 赵鹤洲连忙缩回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安悦的后脑勺,“我看看哪里有斑,明明没有。” 说起这种甜言蜜语哄人的话来,赵鹤洲可是一把好手,他将苏安悦逗得咯吱笑。 笑完之后,苏安悦又冷静了下来,“快看看,要是没有了,我就不要再泡药浴了。” 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呢,赵鹤洲说的不跟放屁一样吗。 她才泡几次药浴,黑斑就消了,想想也觉得不能相信。 赵鹤洲尴尬地摸了摸头,“还有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赵鹤洲咬定只有一点点,就连苏安悦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点头。 虽说知晓赵鹤洲的话可能是哄她的,可苏安悦还是高兴,她脸上洋溢着笑,引得赵鹤洲也跟着一起笑。 虽说他不知晓苏安悦为什么笑,可是一看到苏安悦笑,他就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 门突然响了一下,赵鹤洲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望着门,眼神里充满不善。 “皇上,皇后娘娘,奴才给您来送饭后甜点的。”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不像其他太监那样有些低哑,听起来反倒带着一丝清脆。 “进来罢。” 回应他们的是开门的声音,赵鹤洲看见了太监手中端着的碟子,以及太监的容貌。 这个太监不止声音与其他太监不一样,就连相貌也不一样,面前的人明显生的白净,端着碟子的手看着像是细皮嫩肉没做过重活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赵鹤洲突发奇想问了一句。 “回皇上的话,就在刚刚。”小太监也不慌,不急不缓地回着赵鹤洲的话。 “不是这。”赵鹤洲言简意赅。 “奴才在坤宁宫内有些年了,娘娘虽然没有见过,但奴才绝对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小太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当即跪在地上发誓。 赵鹤洲笑了笑,长腿迈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起来罢。” 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起来,正准备走时,突然听到苏安悦说话,“你这皮肤不错,细白嫩肉的。” 苏安悦也只是无意间地说起,并无半分其他意思。 她一直在吃着小太监送来的甜点,对赵鹤洲与小太监过的两个来回并没有注意。 只是对小太监突然跪地有些奇怪,还以为他是胆小怕事,苏安悦特意夸一夸小太监,想着这样也能让他胆子大一点,自信一点。 小太监脸色瞬间惶恐,他强忍着害怕谢恩,赶忙离开。 “你说这坤宁宫的小太监, 分卷阅读121 胆子这么小。”苏安悦没有意识到什么,她一口咬着甜点,一边说道。 赵鹤洲颔首,“也是,什么时候让他们锻炼锻炼。” 赵鹤洲顺着苏安悦的话,轻描淡写将话题一笔带过。 苏安悦没有继续他这个话题,她咬了一口甜点,漫不经心地问赵鹤洲,“吃不?” 回应苏安悦的是她的手上空空如也,赵鹤洲一口将甜点咬掉,苏安悦赶忙着将手松开,让赵鹤洲将甜点全部咬走。 湿润的唇轻轻触碰她的指尖,苏安悦想往后缩,只是瞧着手上那块难吃的糕点,她又生生忍住。 “好吃吗?”苏安悦笑了笑,脸上满是得逞。 嘴中的糕点甜甜腻腻的,还黏着牙齿,吃起来并没有其他的味道,只有浓浓的糖味。 赵鹤洲本就不爱吃甜食,只是苏安悦给他的,他才强忍着吞了下去。 带着痛苦面具的赵鹤洲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吃。”好吃到他的牙都要被黏下来了。 苏安悦再也忍不住笑,哈哈哈哈的嘲笑赵鹤洲起来,脸上带着狡黠。 “我也觉得好吃。”她幸灾乐祸地嘲笑赵鹤洲。 赵鹤洲眼中满是宠溺,无奈地点点头,“嗯。” “下次你做给我吃。”苏安悦想了想,又说道,她半点都不记得方才是怎样对赵鹤洲的。 赵鹤洲当然不会拒绝这么简单的要求,在没有吵架之前,他就已经准备好了食谱,就等着两人和好之后做给苏安悦吃。 现在藏在箱子底下的食谱也应该重出江湖了。 赵鹤洲大方地点头,半点也不记仇。 “真的?”他这么大方,苏安悦反倒有些不适应。 她凑了过去,黑眸眨了眨,吐气如兰。 心底有热流冲到赵鹤洲的头颅,他慢慢地点头。 “你今天好乖哦,真的是赵鹤洲吗?”苏安悦捏了捏赵鹤洲的脸颊,将他脸上的肉捏变形了也没松开。 望着脸颊上的肉被苏安悦捏成各种形状,苏安悦偷偷的笑着,越玩越觉得好玩。 没多久赵鹤洲的脸就红了一块,苏安悦这才松开手。 “我什么时候不乖?”赵鹤洲往前倾,苏安悦躺在桌上,抬眼就能看到赵鹤洲深邃的眸子。 苏安悦才不怕他会不会生气,伸出一小截手指,戳中赵鹤洲的胸口,朝着他挑眉,慢慢地一推,赵鹤洲便不受控制地往后仰。 赵鹤洲:“……” 虽说知晓苏安悦力气大,可赵鹤洲从未想过,这么暧昧的气氛,这么美好的氛围,苏安悦都忍心打破! 只是赵鹤洲力气不如苏安悦大,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推开,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赵鹤洲没话说,望着苏安悦直直的眼神,他很无语,随后,赵鹤洲听到了一句更让他无语的话。 “不要试图在我的面前耍把戏。”苏安悦伸出手指摇了摇,一脸嘚瑟。 赵鹤洲:“……”你到底在说什么??? 赵鹤洲很想摇一摇苏安悦的脑袋,看看她的脑袋里面是不是装了多余的东西。 只是望着苏安悦竖起的那根手指,赵鹤洲怂了。 随后他感受到一股力量,再回过神来,他躺在了桌上。 苏安悦上半身俯下来,单手撑着桌子,另外一只手勾起赵鹤洲的下巴。 “好玩吗?”苏安悦往赵鹤洲的耳边,声音轻轻的,吹起细细的风,赵鹤洲感觉耳边好似有一万只蚂蚁爬过,酥麻得不像话,让赵鹤洲说不出话。 幸好苏安悦的恶趣味没有持续很久,她很快将手收回,双手靠在身后,就这么看着赵鹤洲。 赵鹤洲艰难地起身,就看见苏安悦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别过眼,不忍看。 最初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去哪了?! 赵鹤洲很想问,他直接问了出口。 “安悦,为什么后面会是苏安成来,你去哪了?”赵鹤洲直接问了出口,他满眼疑惑,被苏安悦刚才的动作折磨得不轻。 “因为啊~”苏安悦尾音拉长,吊着赵鹤洲胃口。 赵鹤洲的身体微微向前倾,看起来很期待她的回答。 “你猜。” 赵鹤洲:“……”不猜。 心中别扭地想着不猜,赵鹤洲的嘴还是很老实的,“去练武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苏安悦没有肯定,但赵鹤洲几乎确认了,哪家的女儿力气这么大。 不知道以后他们的女儿会不会也是这样,力气不会也跟苏安悦的力气一样大吧。 一想到这,赵鹤洲忍不住抖了抖。 以后他就要受到两个人的压迫了!还是那种不能反抗的压迫! 这么想的话,还真挺吓人的。 “不要瞎想。”赵鹤洲还没说话,苏安悦就看透了他的想法。 “哦。” 赵鹤洲别过头,嘴上应的好好的,内心 分卷阅读122 却在诽谤。 苏安悦自己高兴了,不管赵鹤洲是不是高兴,压着他便让他去为自己做甜点。 赵鹤洲白日里没说什么,将甜点做好之后,赵鹤洲摆了出来。 样样都被他摆放在碟子中,看起来精致又好吃。 深吸一口气,甜而不腻,苏安悦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之后,对赵鹤洲赞不绝口。 “真不错。”“好吃。”“手艺好好。”“太好吃了!” 夸赞的话像不要钱一般从苏安悦的嘴中吐出,惹得赵鹤洲脸上带着红。 “别害羞,真的好吃,你尝尝。”苏安悦将糕点递到赵鹤洲的嘴边。 赵鹤洲咬住糕点,苏安悦笑颜兮兮,只顾着继续吃,没耐心继续等赵鹤洲,她迅速收回手,拿起下一块。 赵鹤洲的眸子望着苏安悦,眼中只有苏安悦,像是有星辰大海一般,透着光。 赵鹤洲看着苏安悦吃,久了将她的手拦住,“少吃一些。” 他做的其实不多,只是望着苏安悦吃,看起来连绵不断像吃不完一般。 “会牙疼的。”赵鹤洲说道,他扭头将碟子收起。 苏安悦望着碟子,虽然不满,却也知晓赵鹤洲说得对,她瘪了瘪嘴,“好吧。” 赵鹤洲哄着苏安悦睡觉。 苏安悦的手搭在赵鹤洲的腰间,嘴嘟囔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等赵鹤洲再想听苏安悦说些什么时,苏安悦却不太乐意说话了,只是那只手臂依旧搭在赵鹤洲的腰间。 腰上的重量让赵鹤洲没法离开,他想了想,轻手轻脚地把苏安悦的手移开。 苏安悦哼了哼,正在赵鹤洲担心她被吵醒时,就见苏安悦扭头转了过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赵鹤洲。 赵鹤洲试探地喊了喊:“安悦,安悦。”他的声音很低,不仔细听的话是听不见的。 只是赵鹤洲没瞧见,苏安悦的眸子动了动,转过去的那一瞬间,掩盖了她的动作。 赵鹤洲自以为他的行为天衣无缝,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夜色朦胧,月光洒在地面,一片寂静,画面看起来和谐又美好。 除了鬼鬼祟祟行走在路上的人。 赵鹤洲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黑色面罩遮住了脸,一个人走在大路上。 他看似漫无目的,实则一路上往目的地走去。走着赵鹤洲就往身后望一眼,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一般。 只是望后看,一片寂静,就连虫鸟的叫声也没有,赵鹤洲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产生的错觉,他继续往前走,敲了敲自己。 果真不去想身后有人这件事,就不再会觉得身后有人。 走到花园的假山处,赵鹤洲才停下脚步。 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一声不吭。 苏安悦躲在后边,她也是习过武的,自然会躲避赵鹤洲。 只是赵鹤洲的警惕性也很高,她小心翼翼地,两人的距离有些远。 她现在只看见赵鹤洲停在原地,至于赵鹤洲看到了什么,由于视线问题,苏安悦看不到。 只是苏安悦也不好移动,她一动,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被赵鹤洲发现。 稳妥起见,苏安悦还是决定停在原地,观望着赵鹤洲的动作。 想到赵鹤洲的傻瓜行为,苏安悦就忍不住发笑。 她的听觉向来就比寻常人好一些。 原先吧,赵鹤洲把她的手臂移开时,她还没发觉什么,只以为是赵鹤洲热才把她的手臂挪开的。 后来赵鹤洲他也不知道干什么,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 她就被叫醒了。 只是赵鹤洲好似不想让她知晓自己去干什么,苏安悦也就顺着赵鹤洲的心,转了个身,装作还在睡梦中。 在赵鹤洲走之后,她便悄悄跟了上来。 也不知赵鹤洲背着她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需要半夜悄悄跑出来? 苏安悦的好奇心驱使她一路跟着赵鹤洲过来。 说实话,这地方还挺凉爽的,就是蚊子多了点。 苏安悦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可身上还是被咬了不少的蚊子包。 苏安悦静悄悄观察着,那双眸子闪着光。 第六十二章 尘埃落定 赵鹤洲没有发现身后跟了人,他定眼望着面前的一幕。 趁着赵鹤洲注意力转移的时候,苏安悦往旁边移动,这时也看清楚了赵鹤洲到底在做什么。 借着月光,苏安悦隐约看到了与赵鹤洲站在一起的人。那人好像是今天来送甜点的太监。 隐约间,苏安悦好似听到赵鹤洲冷着声音问那个太监,“你怎么这么白?” 与此同时,刀架在小太监的脖子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渗人的光。 苏安悦躲在后边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 随后她就看见刀尖处沾上红色的痕迹,小太 分卷阅读123 监的脖子渗透出鲜血。 再然后,太监直接倒在地上,他的双手还捂着伤口处。 苏安悦无声地惊呼一声,眼睛瞪圆,不可置信地揉了揉,倒地的太监依旧躺在地上,没有声息。 她瞧见赵鹤洲挥手,黑夜中冒出了人,将太监的尸体拖走,整理好现场之后就离开了。 苏安悦内心震撼,慌慌张张的赶在赵鹤洲发现前离开。 她知晓近路,绕着近路最后比赵鹤洲先回坤宁宫。 脱了衣裳苏安悦迅速躺在床上装睡,正当她躺下闭上眸子的那一刻,赵鹤洲推开了门。 苏安悦长睫微微颤了颤,胸口还在猛地跳个不停。 她感受到赵鹤洲的手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之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身边一热,赵鹤洲躺在她的身旁,伸出长臂搂住了她。 苏安悦呼吸一窒,背对着赵鹤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眨了眨眼又闭上。 今日见到的事实在是让她过于震惊了。 赵鹤洲在她的面前从未有过那样的举动,一刀下去,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有了。 苏安悦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身边到底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苏安悦不知道。 她呆呆地想着。 赵鹤洲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思考了良久,最后还是问了出声,“安悦你没睡?” 苏安悦呼吸一窒,良久才轻声应了一句。 感受到腰间的力量有增大,苏安悦动了动。 “你都看到了?”赵鹤洲内心挣扎了片刻,还是问道。 “看到了。” 空气静默,赵鹤洲眨了眨眼。 他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苏安悦鞋子的摆放位置与他出去时的不一样,他还蹲下去仔细看了看,鞋子的底下还沾了泥。 新鲜湿润的泥土沾在鞋子的边缘,赵鹤洲内心有猜测,紧张更多于害怕。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赵鹤洲急忙解释,说出来的话还有些混乱。 “说说。” “一个深宫内的底层太监怎么会那么细皮嫩肉,比我还白。多亏了安悦说出来,我内心怀疑,派人去查,果然就查到了他与丞相府有关系。” “我的刀还没碰到他的肉,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想杀他,毕竟留着他还是有用处的。” 赵鹤洲的话接二连三地从嘴中吐出,生怕解释慢了苏安悦就不搭理他了。 “明天事情就能解决了吧。”苏安悦转了过来,平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感叹。 “嗯,早些睡吧,明天还有一场大战。” 赵鹤洲终于松了口气,苏安悦的模样看起来好像没有真的生气,夜色已晚,不睡觉对身体不好,赵鹤洲催着苏安悦睡觉。 苏安悦早就困了,眼皮上下打着架,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眸子睡着了。 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赵鹤洲内心松了口气,搂着苏安悦的腰,一双眸子盯着她的侧颜,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入睡。 * 曾志望着从赵鹤洲身后走出来的人,不禁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伸出的手指也在不停颤抖着。 “你……你……你怎么在这?”就连声线也忍不住发颤。 曾志被身着铠甲的侍卫押住,勉勉强强将腰背挺直,见到的却是自己夫人背叛自己的一幕。 丞相夫人站在赵鹤洲的身后,脸上情绪万千,有不忍,有恨意,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有。 她没有搭理曾志的问题,只是双眸望着他,透过曾志好似在看着别人一样。 她怎么在这,她自然是来这里,揭穿曾志的真面目。 曾志试图谋反,与别国勾结,还未来得及布置一切,就在早朝上被赵鹤洲甩了一堆叛国投敌的证据在脸上。 证据确凿,曾志就算是想反抗也没法。 至于那点邻国借给他的兵力,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就被赵鹤洲给处理掉了。 此时,成王败寇,曾志已无话可说。 “贱人。”望着丞相夫人的表情,曾志心中一闪而过,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怒骂道。 这话却激起了丞相夫人的怒意,她冲到曾志面前,指着他的鼻尖,“你有什么脸说我,啊?” 群臣站在一旁,被这一场闹剧弄得人人自危,他们在反思自己最近有没有和曾志走得近,走得近的人在瑟瑟发抖,与苏中杰交好的就在一旁看着热闹。 好歹也是一国丞相,试图谋反,却连皇上的一根发丝都没伤到。 这场闹剧突发,却不见半滴血。 丞相夫人呸了曾志一声,声音凄凄,在诉说着这些年自己受的苦。 “原来丞相长女竟然不是嫡出的。” “我就说,看着也不像啊,没想到是这样啊。” “宠妻灭妾啊。” “没想到丞相大人一大把年纪了,心里还有个念着这么多年的心尖尖呢。” 要是说起八卦 分卷阅读124 ,文臣的嘴自然是最会的。 此刻曾志失势,他们评价起曾志来,一个比一个话多,一个比一个声音大,生怕赵鹤洲听不见他们的话一样。 都想着表现得对曾志很嫌弃,这样赵鹤洲就不会把他们和曾志划为同党。 赵鹤洲冷眼瞧着面前这一幕,将在场所有动静都收入耳中,他心中嗤笑。 “你在说什么?!”曾志呲牙咧嘴,想要伸出手去将面前女人的嘴堵住,只是侍卫按住了他,他无法行动。 “我在说什么?我受够了,你把那个女人生的孩子硬挂在我的名下就算了,但你对恩儿,你对恩儿那样,恩儿不是你的女儿吗?你这么偏心,那个女人生的就那么好?” “你对我不好我都忍了,是我眼瞎,我不该嫁给你,恩儿是无辜的吧,要不是皇上告诉我,我还不知道——” 她想说曾恩脸受伤的事,可余光扫到周围一群看热闹的人,她又止住了,将话收回了肚子里。 只是曾志却没那么小心翼翼,他大方地接着话说了下去,“不就是伤了脸吗,伤了就伤了,能怎么样,我是丞相,我丞相的女儿,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周围唏嘘一片,伤了脸,这种事情在丞相大人眼里竟然不是大事? 谁家的女儿不是好好护着,这丞相大人是被脏东西上身了吧。 “不就是伤了脸?”丞相夫人后退一步,突然笑出了声,笑声诡异,曾志突然感到一阵阴凉。 “等你死了,我就把你那宝贝女儿的脸划伤,看看是不是真的无所谓。”她这话挨着曾志的耳朵说的,声音小小轻轻的,听起来没什么分量。 曾志两眼通红,“你敢!” 曾唯那张脸,最像她亲娘了。 不能划伤!绝对不能划伤! “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这句话,望着面前无能狂怒的曾志,突然释然,丢下这句话,扭头重新站在赵鹤洲的身后。 身边的人对他指指点点,就连一向被他忽略的女人也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曾志内心怅然,突然就被抽光了浑身力气,他靠侍卫扶着这才勉强没倒在地上,随后两眼一闭,竟然晕了过去。 赵鹤洲平息了这场闹剧,让人将曾志拖入天牢,顺带警醒了其他人。 曾志试图谋反,本该株连九族,但念在其夫人大义灭亲,以及曾恩在宫内并不知情的情分上,记她们无罪,其余人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出,主谋曾志斩首示众。 曾恩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母亲,她眼眶泛红,握住母亲的手,长长的唤了一声,“娘~” 母女相对,两眼泪汪汪,丞相夫人抚上曾恩的脸,“恩儿,你受苦了啊受苦了。” 曾恩脸上的疤痕已经好了些,没那么瘆人,只是还是有红色的印记,浅浅的,细细看还是能看清楚。 “娘,没事。”曾恩轻描淡写想要将话题带过去,但曾母却泪眼汪汪地望着,让曾恩将想说的话都收了回去。 苏安悦站在身后望着母子情深的画面,脸上有所动容,上唇动了动。 “多谢娘娘对恩儿的照顾。”曾母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将目光集中到了苏安悦的身上,她直接跪倒在地,对着苏安悦磕了一个大大的头。 苏安悦往旁边一闪,被她这动作吓到了,立马扶起曾母,硬邦邦的说了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一时词穷,不知该说些什么,望了望曾恩向她求救,示意她快一点将曾母拉开。 曾恩嘴角挂着笑,淡淡地望着苏安悦,任由母亲和苏安悦说话。 其实曾母想说的话又何尝不是她想要说的呢,只是她在借曾母的嘴表达出来罢了。 “你们没事吧?” 场外乱成了一团,赵瑞洲受赵鹤洲的指示过来看看苏安悦是不是安全,顺带把夏氏也一同带了过来。 他大步跨着,又要顾虑到夏氏的速度,只得慢下步伐,等着夏氏,只是他却心急如焚。 还未到里边,赵瑞洲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等到了里边,他的眼睛就盯着曾恩,半点也不带收敛。 一直到见到身旁跟着的曾母,赵瑞洲这才结结巴巴地收起了眼神。 “皇嫂,皇兄让臣弟带着将军夫人过来。”赵瑞洲摸了摸脑袋,小心翼翼地说着。 苏安悦早就看到了自家母亲,见赵瑞洲眼神望着曾恩,她也就没有出声。 夏氏走到苏安悦的身旁,抚了抚苏安悦的脸,“瘦了。” 苏安悦哭笑不得,她最近吃好喝好,哪里有瘦。 “娘,情况怎么样?”夏氏会过来,那前边肯定就发生了些什么,苏安悦此刻有些担心。 “有你爹在,怕什么,没什么大事。”拍了拍苏安悦的肩膀,夏氏安慰她。 她本不想过来的,但是奈何苏中杰担心自家闺女,硬要她过来看看,她看情况也不严重,就顺着苏中杰的话过来瞧一瞧苏安悦了。 夏氏跟在苏中杰身边那么多年,不 分卷阅读125 说别的,就是那一身武功,也不比男人差。 她又是经商的大户,脑袋灵光,胆子又大,和苏中杰配合起来,打的敌人落花流水。 “这是什么情况?”夏氏看了看自己女儿没事,望着赵瑞洲和曾恩之间,八卦之心燃起,眼睛朝苏安悦眨了眨,低声问道。 苏安悦嘴角扬起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夏氏笑了笑,夏氏心领神会,点了点下巴。 那边,赵瑞洲小心谨慎地和曾母打着招呼,生怕破坏了自己在曾母眼中的形象。 他说起话来也是谨慎又谨慎,手脚都不知该往哪边放,一看还有些搞笑。 曾母也应当看清了赵瑞洲对女儿的心思,对赵瑞洲不似开始那般热情,有些冷淡。 赵瑞洲四五句话她能回一句,只是她话虽不多,却也在仔细地观察着赵瑞洲,毕竟是女儿的婚姻大事,可不能让女儿步入自己的后尘。 她是因为眼瞎看上了曾志,即使知晓曾志有个多年的白月光,在曾志前来求亲时依旧是义无反顾地求着父母应了这门亲事,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不希望曾恩也和她一样。 * “你来了!”见到赵鹤洲往前来的身影,苏安悦冲了过去,一下蹦到他的怀中。 赵鹤洲一把接住她,“嗯。”他脸上带着笑,身上未粘半点血迹,看上去整洁干净,除了刚刚苏安悦跳上去把他的衣衫弄皱了。 苏中杰站在赵鹤洲的旁边,羡慕嫉妒地看着自家女儿。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苏安悦脸上带上了红晕,赶忙从赵鹤洲的身上离开,乖巧的跟在赵鹤洲的身后,低声对着苏中杰打了招呼,“爹。” 夏氏没有亲自跟着苏中杰去,一直在担心着,见到了苏中杰,她却没有动。 环着手站在原地等着苏中杰。 苏中杰伸出手臂,脸上露出憨厚的笑,笑眼望着夏氏。 夏氏别扭地走过去,刚想要抱住苏中杰,却发现苏中杰的身上有血迹,“你受伤了?” 顺着夏氏的眼睛看下去,苏中杰笑了笑,“没什么大事,不疼。” 夏氏听到这话,扯着苏中杰的耳朵,“悦宝,给娘找点药。” 苏安悦眼尖的瞧见苏中杰自己弯下腰,让夏氏扯耳朵的时候方便一些。 听到苏中杰有受伤,苏安悦急忙去翻药,赵鹤洲也跟着一起,见两个地位高的人都动了,其他人断然没有闲下来的道理,风风火火地跟了过去。 给苏中杰上好药之后,赵鹤洲交代了一下前边的情况。 邻国那些试图捣乱的人都被处理干净了,按着时间推算,前边的场地也应该清理干净了,赵鹤洲前去交代好了一切,这才过来。 丞相算计了那么多年,最后也没掀起半点波涛,有些百姓甚至不知道丞相谋反这件事。 太后躲在信平侯府上,被信平侯瞒着,一直不知晓外头发生的这些事,她还妄想着自己能够重回宫内,继续当那个皇太后。 只可惜物是人非。 事情都处理完了,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赵鹤洲心里高兴,当晚亲自下厨,煮了一大桌子菜。 “今晚你不应该很忙吗?”望着面前的一大桌子饭菜,苏安悦觉得疑惑,不禁问了出声。 “再忙还是要吃饭的。”赵鹤洲轻笑,拿着筷子给苏安悦夹了一筷子菜。 偌大的空间内就只有他和苏安悦俩人,恍惚间,烛心在晃动着,就仿佛苏安悦的心,也跟着一起晃动。 烛光下的赵鹤洲低垂着眸子,认真地将鱼肉里面的鱼骨剔掉。 他的五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在烛光下阴影附在上面。 感受到苏安悦的注视,赵鹤洲抬起眸子,正好就撞入了苏安悦的眸光之中。 苏安悦眨了眨眼,连忙将眼睛别开,脸上的红润却无法掩饰她内心的羞怯。 “吃罢。”赵鹤洲低声笑了笑,将碟子递给苏安悦,苏安悦接过盘子,头也不抬地吃着面前的鱼。 鱼很嫩,鱼骨被赵鹤洲剔干净,苏安悦吃的很快。 她爱吃鱼,但是不爱鱼骨。 苏安悦埋着头吃,赵鹤洲望着她毛茸茸的脑袋,眼里荡漾着笑意。 只是苏安悦满心都在吃上面,半点也没注意到赵鹤洲的眸光。 等她吃完了,赵鹤洲还未将下一碟递过来,苏安悦好奇地抬起头想看看赵鹤洲在做什么,却见他满心盯着自己。 苏安悦瘪嘴,娇憨地说道:“快点。” 赵鹤洲今天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他望着苏安悦,一动不动,良久才开口,“想吃吗?” 他的语气带着诱惑,低着嗓子,说出来的话明明不带半分□□,可苏安悦偏从他的口中听出了满满的欲望。 “让我吃饱了安悦再吃。”赵鹤洲勾了勾手指,大掌覆盖苏安悦的肩膀,暧昧地摩挲着。 他手掌的温度额外的高,烫的苏安悦猛地站了起来。 分卷阅读126 “这么主动?”赵鹤洲尾音勾的长长的,轻易地拉开苏安悦的衣领,露出雪白的肌肤。 突然裸露在外,苏安悦忍不住一阵颤栗,等再次回神,她早已躺在床上。 苏安悦觉得自己此刻就像砧板上的鱼,任由着赵鹤洲在她身上动作。 望着赵鹤洲的肩膀,苏安悦想了想,眸光扭转,狠狠地咬了上去,肩膀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苏安悦笑了笑,“你是我的。” “嗯,是你的。” ——完—— 第六十三章 曾恩x赵瑞洲(1) 曾恩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不在乎你的相貌如何,只是简单地喜欢你这个人,而不是那张脸。 赵瑞洲对她有意思,曾恩隐隐约约能看出来。 只是她一直当做不知晓。 赵瑞洲是皇上的弟弟,前途无限。而她只是罪臣之女,光是身份两人就千差万别。 先前在宫内她听皇后娘娘说过赵瑞洲的八卦,赵瑞洲人活泼,红颜知己也多。 这不是她能肖想的人。 面对赵瑞洲献的殷勤,曾恩没怎么搭理过。 曾志被问斩的那一天,她去看了。曾志像老了十岁一样,两鬓多了许多白发,脸上皱纹也多了不少。 曾恩没有靠太近,她站在远处。 一声响,曾志的人头落地,血溅当场。曾恩捂住嘴,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 她扭头离开了。 因为曾志做出的这些事,曾恩也没理由再留在宫内,她便搬了出来。 现在住的地方是苏安悦给她安排的,曾母也陪同着一起住在这里。 房子不是很大,但是有一个大院子,在京城内能有这样的房子住,也差不多算好了。 虽说比不得先前,但曾恩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了。 她是瞒着曾母去看的,担心被曾母看出来,曾恩躲在门外,擦了擦眼泪,又吸了吸鼻子,确定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这才轻声的将门打开。 门开了一条小缝,曾恩的眼睛对准小缝四处扫了扫,院子内没见到曾母。 她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只是她内心却觉得疑惑,曾母平日里这个时间都是在院子中摘菜的,今日怎么不在。 想了想,或许曾母是在睡觉,这么想着,曾恩踮起脚往房间内走,就怕吵醒了曾母。 到门口,她听到了里头有讲话的声音。 曾恩停下脚步,透过窗,看到了里头的人。 除了曾母,还有一个脸上遮着幂篱的女人。曾恩对里头那个女人的模样很熟悉,她一眼便认出那是太后。 两人似乎在吵架? 太后不是在皇陵吗?谁把她带回来了? “你以为曾恩脸上的伤是不小心弄的吗?”太后勾起曾母的下巴,似笑非笑。 曾恩心口一紧,憋着呼吸听太后说话。 曾母挣脱开,反手抓住太后的手,“是谁?” 曾母脸上有些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后。 望着曾母那双眼,太后差一点就想将真相说出来,她慌了神,再回神时,冷着眸子说:“那自然是皇后。” 听到这,曾母甩开太后的手,指着门口,冷声说了一声“滚”。 她半点也不相信太后说的鬼话,她虽然与皇后相处时间不长,但皇后对曾恩如何,她看在眼里,说是皇后,她不信。 曾母满脸警惕地看着太后,很是冷静。 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太后还有些吃惊,很快她就恢复正常,她反问,“不是皇后还能是谁?” “你在为曾志开脱?”曾母问。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太后,让太后喘不过气来。 曾母四周望了一圈,见曾恩不在,这才一字一句地对着太后说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额上青筋凸起,低声说话的样子让太后有些害怕。 “你知道?”太后刚开始还有些诧异,后来平静了些。 难怪她会突然反水,太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我都知道,你以为一个能对自己女儿下手的人,对你就会很好吗?”曾母反问。 “什么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赵瑞洲对你一直那样吗?你不知道吧,那是曾志搞的鬼。”曾母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她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太后。 太后瞳孔微缩,曾母说的那么清楚,她便是不用动脑也听明白了。 赵瑞洲对她向来都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她最初还打过想跟先帝讨要赵瑞洲养在自己身边的想法。 只是赵瑞洲对她的态度让她打消了念头。 这么多年她也有想过赵瑞洲为什么会对她那样,一直以为是别人乱嚼舌根,直到现在,太后才明白,原来是曾志。 太后冷笑一声,“我 分卷阅读127 凭什么相信你?” “你的眼睛。”曾母说完,拉着太后的手臂,把她往外拉。 趁着她还没回过神,早些将她带出去,免得曾恩回来了让她看见。 太后一直养尊处优,又被曾母这些话弄得有些失神,一下就被曾母拉了出去。 啪的一声,曾母关上了院子门,将太后隔绝在外。 曾恩躲在墙壁后边,听着里面两人说的话,倚着墙壁慢慢滑落在地,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就是比她写的话本子还要离谱些。 细小的声音没有吸引曾母的注意,曾母坐在井旁边,准备着今天吃的菜。 嘟囔了一声,又往门外看看,“这丫头怎么现在还没到家。”只是想到曾恩毕竟还小,可能贪玩,她又摇了摇头,继续洗着菜。 其实她最开始也不知道曾恩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后来无意间记起曾经听见过的一件事。 曾志拿药让人带去给太后时,她听到了。 只是事情过去的久了,她也就将这件事埋在心底,见到曾恩脸上的伤时她才想起来。 与曾志相处这么久,她听到的自然也不止一些小事。 曾志设计太后,她当时知晓这件事,心就冷了一半,连自己亲妹妹都能害,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到的。 这也是后来她为什么会狠下心去揭发曾志的原因。 曾恩躲在后边,拍了拍身上的灰,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曾母进去收拾东西了,她故意将院子门弄得响,“娘,我回来了!” “你这小皮猴,终于回来了,快来吃饭。”曾母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带着些隐约的高兴。 她把方才发生的事都给藏在心底,没让情绪暴露在曾恩面前。 曾恩也当作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她笑着到桌子面前,“让我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曾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香。”说完她就去洗手拿筷子吃饭。 母女两人默契地不提起曾志,安安心心地吃着饭。 吃完饭之后曾恩就找了借口待在房间内,先前她会帮着曾母一起收拾房间,这会连收拾也顾不上了,就想着一个人静静。 曾母觉得奇怪,望了曾恩好多眼,眼睛扫到曾恩衣衫上的泥,曾母脸色变了些。 原先的笑容慢慢淡去,她嘴唇动了动,想拉住曾恩,最后还是没有喊住她。 曾恩身上沾了黑色的泥,家里墙壁旁边那块土的泥就是黑色的,前些日子她特意找人挖回来种菜的。 曾恩应当是听见了她和太后说的话。 她也长大了,这些事可以自己面对了。 曾恩一个人待在房间内,曾母在外边坐着,时不时看看里面的动静。 “伯母,我抓了鱼过来,这鱼可新鲜了。”院子门被敲响,曾母起身开门。 听声音就知晓外边的人是谁。 搬来宫外的这些天,赵瑞洲经常提着东西过来,他也不说别的,就笑嘻嘻地把自己弄的东西递过来,然后偷偷看一眼曾恩就走。 曾母知道他的小心思。 “来了,进来坐坐。”提在赵瑞洲手上的鱼看起来活蹦乱跳的,被绳子捆住了还蹦来蹦去。 尾巴上边的水四处飞溅,赵瑞洲的衣衫上被溅上许多小水滴。 曾母接过他手中的鱼,“下次不要带东西过来了,不然伯母都不好意思让你进来了。” 其实曾母对赵瑞洲挺满意的,长的也好,性子也行,配上曾恩这个闷葫芦刚刚好。 只是传闻中赵瑞洲是个花花公子,虽说这个点曾母还未亲自证实。 “知道的知道的。”赵瑞洲随意应了一句,眼睛就四处找曾恩的身影。 曾母笑了笑,拉过赵瑞洲,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恩儿她心情不好。” 赵瑞洲眼睛一亮,赶忙道谢:“谢谢伯母提醒。” “曾恩妹妹,出去吹吹风?”赵瑞洲站在门口,长身鹤立,微风吹过他两鬓的发,他柔声朝里头问。 许是烦心事太多了,曾恩神使鬼差地应了声,开了门。 “走罢。” 赵瑞洲还有些震惊,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曾恩催促,他这才慌忙地又应了几声。 “伯母,我带着曾恩表妹出去一趟。”“娘,我出去一趟。” 两人的话几乎是同时传到曾母耳里,曾母应了一句,“好,记得回来吃饭。” 曾恩笑嘻嘻地回应曾母,只是出门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去。 赵瑞洲看着,还有些着急。 他说要带曾恩出来透气,可实际上并没有想好要带曾恩去哪里。 眼瞧着曾恩就等着他带路,赵瑞洲有些着急,往旁转了转眼睛,瞥到一条小巷,赵瑞洲眼睛一亮,“走这边。”他往旁边指了指。 曾恩跟着他,沉默地走在他的身后。 气氛有些凝滞。 分卷阅读128 周围是大街小巷吵闹的声音,满满的人间烟火气,而曾恩仿佛被包围起来,隔离在这些之外。 她一时心急,幂篱也忘记带了出来,脸上的伤疤浅浅的。 风吹过,早就不痒了的伤疤好似突然有了些痒意。 曾恩这才注意到自己没有带幂篱,她摸了摸脸,神色黯然。 突然就让她想起了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曾志弄来的药,太后带到宫内,代桃给她下的,而代桃是太后的人。 知晓曾恩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赵瑞洲突然撸起袖子,将手臂伸到曾恩面前,“你看。” 曾恩顺着他的手望过去,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着又红又大的暗色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猜这是什么?”偏偏赵瑞洲还心情很好似的和曾恩开玩笑,他朝着曾恩眨了眨眼,半点也不在乎地问。 曾恩怕戳到赵瑞洲的伤痕,也不敢随意猜测,黑溜溜的眸子就这么盯着赵瑞洲的手臂,也不说话。 “告诉你吧,笨死了。”赵瑞洲将袖子撸下来,故作轻快的嘲笑,“这是被先帝烫伤的。” 他似乎回想起以前,望着天空,两人就一边走着一边回忆。 曾恩走在他的身边,静静地听着赵瑞洲讲。 赵瑞洲的语气很平静,不带半分怨恨,仿佛就在诉说与他无关的事情。 只是曾恩却听出了里头的无奈与苦楚。 她脸上的伤是被自己亲人弄的,赵瑞洲脸上的伤也是被自己亲人害的,说起来,还有些同病相怜在里头呢。 “你说,我是不是挺惨的。”赵瑞洲突然停下脚步,望着曾恩,认真地发问。 曾恩这才注意,原来他们已经走出了小巷,走到了河流边上。 第六十四章 曾恩x赵瑞洲(2) 风吹柳树,柳枝在水上荡起波涛。 曾恩轻轻的应了一声。 赵瑞洲手臂上的伤是先帝弄的,他说自己那时还小,仅仅只是在先帝面前拿了一个玩偶。 先帝就发怒了,将茶杯砸在了他的身上,当时在一旁看着的,还有太后。 太后不曾劝,捏着帕子捂嘴轻笑,之后还不准太医去为赵瑞洲处理伤口。 滚烫的茶水倒在手上,烫起好几个水泡,看起来触目惊心。 赵瑞洲在疑惑为什么先帝手上会有这么烫的茶水,直到见到太后的眼神,他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见曾恩还是不高兴,赵瑞洲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摸了摸鼻尖,望着曾恩,思考自己还得做些什么才能让曾恩高兴。 在他的印象中,一般他给别人讲自己的惨事,只要比人更惨,不高兴的人很快就会高兴。 怎么曾恩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的快乐又不是建立在你的痛苦身上的。”似乎看透赵瑞洲的想法,曾恩淡淡的说道。 赵瑞洲咧开嘴角,也觉得曾恩说得对,猛点头。 “这边的风景很好,风吹起来也很舒服。”赵瑞洲双手搭在围栏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将脸迎着太阳。 “挺好的。”曾恩学着他的样子,也深吸一口气。 沉默了片刻,赵瑞洲率先打破宁静,“其实我不是那样的。” “啊?”猝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曾恩抬头,疑惑地望着赵瑞洲。 “我会很有责任心的,也不会见一个爱一个。”赵瑞洲抿了抿唇,认真地说道。 平日里泛滥着水波的眸子此刻全是曾恩。 曾恩保持着沉默,一时半会不知晓该怎么回答赵瑞洲。 他的话来的太突然了,曾恩并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许是自己之前在曾恩面前好像没留一个好印象,赵瑞洲这会没有得到曾恩回应,也有些无措,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我没有喜欢过的人。” “之前她们和我相处挺开心的,但是我和她们之间没什么。”赵瑞洲想了想,觉得把自己说的太不负责任了,又补充,“要一定要说出个关系,那就是书友。” “对,书友。”说完,赵瑞洲自己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书友?什么书?”曾恩问。 “就是因星公子的三件套。”赵瑞洲接着话,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皇兄好过分,他找到了因星公子,让因星公子写了第四册给皇嫂看,不给我看。” 听到这,曾恩觉得有些尴尬,轻声咳了咳,眼睛瞥向旁侧。 赵瑞洲看起来就像小孩子一样,此刻脸上满满的小孩子气,怎么看也觉得不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曾恩望着他的侧颜,有些恍惚。 看模样,赵瑞洲对因星公子很感兴趣,如果她说自己就是,那赵瑞洲会怎么想。 会更高兴吗? 还是会对她女子写话本子的身份表示厌弃。 几 分卷阅读129 乎是在曾恩要说出口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一阵推力。 等再回过神,曾恩就被推到了一边。 河岸边有着打斗的场面,身边的百姓像鸟兽一般走散,边走边发出尖叫。 赵瑞洲没有带任何武器,他赤手空拳,抢过对方的武器,利落的将人打倒在一旁。 随后立马拉过曾恩,带着她往前跑。 曾恩跑得慢,虽说先前在苏安悦的锻炼下,身体素质好了些,但是此刻还是有些喘不过气。 她大口喘着气,“我……好累。”额头上也露出了汗滴,大滴大滴的汗从额头上冒出。 赵瑞洲望着身后的即将要追上来的人,也不敢懈怠,拉着曾恩的手,“不行,不能停。” 只是曾恩实在是没了力气,她已经跑了许久,再也跑不动了,身后的人就要追上来了。赵瑞洲带着她,也要被拖累了。 曾恩咬了咬牙,“你先走,别管我,他们要追的人不是我,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身后追来的人凶神恶煞,看着就不像会放过曾恩的模样。 他们竟然知晓来这里追曾恩和自己,定是观察了他们许久,也应当是知晓他对曾恩的感情,留下曾恩在这里,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赵瑞洲想了想,将曾恩拉了起来,背在背上,“我背你。” 曾恩不重,背在身上很轻,赵瑞洲背着一个人还是有些吃力,很快他就跑不太动。 身后的人追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手上举着刀,唯一露出的眼睛里透着杀气。只听见一声令下,这群人便冲了上来。 本以为目标是自己,却没想到黑衣人往曾恩身上去,赵瑞洲瞳孔一缩,赶忙将曾恩往身边一拉。 他的人也应该收到消息往这边赶,只要他们再撑一会,等救兵来了就安全了。 赵瑞洲还是寡不敌众,被黑衣人砍伤了手臂,他疼得龇牙咧嘴,只是此刻没有功夫处理伤口,全身心都集中在应对面前的人。 “谁派你们来的?”赵瑞洲冷声问,他的气势半点也不输于其他人,看上去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怕。 黑衣人首领笑了一声,“你去问阎王爷。”说完,他的刀就往曾恩的身上砍去。 他们知晓,很难能真的伤到赵瑞洲,只有对着曾恩下手,才有机会伤到赵瑞洲。 果真不出所料,赵瑞洲冲了过来,将曾恩护在身后,而他自己则被刀砍中,眼瞧着就要命丧于此,救兵终于到了。 曾恩抱着赵瑞洲,眼眶中的泪不断滴落,她手足无措,“快,快入宫,去找白神医。” 伤口在不停地留着血,曾恩的手覆盖住伤口,可是血却依旧没止住,反而将她的手给染红了。 “别哭。”赵瑞洲声音很是虚弱,他想伸手将曾恩脸上的泪擦干,只是手臂已经使不上力气,挣扎了半天,最后只丢下一句别哭。 “好,好,不哭。”曾恩此刻无心顾虑其他的,赵瑞洲的侍卫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伤口,将他带到马车上,火急火燎的往皇宫赶。 幸而白霜在宫中,扶着赵瑞洲去时,惹得宫内所有人都关注着。 曾恩在门外等着里头的消息,四处走也不能换届内心的焦急。 赵瑞洲的伤口看起来就很重,刀刺入胸口的那一刻,就发生在她的眼前,几乎只是一瞬,皮肤被划破,刀上也沾上了血色。 咯吱一声,门终于打开,白霜从里出来,表情严肃,垂着眼眸。 曾恩赶忙迎了上去,神色紧张,“怎么样?” 白霜不说话,只是摇头,她这样子,曾恩就更加紧张了,顾不上问,连忙跑了进去,就见赵瑞洲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看起来没有半点声息。 曾恩心口一紧,“你没事吧,醒醒。”她声音都带着颤音,有些不敢触碰赵瑞洲,怕自己摸到了没有温度的身体。 赵瑞洲还是没有反应,曾恩的眼泪直流,哽咽着,她一股脑的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其实我没有嫌弃你。” 曾恩还在断断续续说个不停,赵瑞洲的长睫在曾恩看不见的地方轻轻颤动,他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假意咳了咳,“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没事?”曾恩的表情太过震惊,以至于声音有些大,赵瑞洲感觉自己的耳朵受到了暴击。 只是他还惦记着曾恩刚才说的话,一双眼睛固执地望着曾恩,“没事了,刚刚你说的是真的吗?” 毕竟还是受了伤,即使有白霜在,说出那么长一串话,赵瑞洲还是有些难受,他的眉头皱着。 “等你伤好了之后再说。”曾恩哼了一声,没正面回答赵瑞洲,却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她心里懊悔,刚才不该那么放肆地把话都说完的,一直以为赵瑞洲没醒,没想到赵瑞洲将她的话全部听进去了。 赵瑞洲那张嘴实在是烦,硬拉着曾恩要曾恩照顾他,其实也不算是照顾,就是平时来瞧上几眼,这么一来,曾恩又住在了宫中了。 都 分卷阅读130 说是日久生情,加上赵瑞洲也算是救命恩人,他嘴又甜,其实曾恩的心还是有所动摇的。 “还算数吗?”赵瑞洲晒着太阳,突然发问。 曾恩在洗手,水声哗啦啦的让她并没有听清楚赵瑞洲说的是什么,她“嗯”了一声,转过头去望着赵瑞洲,两眼无辜,似乎在问他在说什么。 曾恩的手上还有水滴,在阳光的照耀下,水滴闪着光,赵瑞洲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我之前说的都不是假的,我可以去向伯母提亲吗?” 水声停住,空气也静止了,曾恩有些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只是看见赵瑞洲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 “真的认真的吗?”曾恩忍不住反问。 阳光下赵瑞洲的眸子又黑又亮,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有那么片刻,曾恩很想点头。 赵瑞洲动作迅速,他的伤快好了,本就是为了让曾恩多陪他这才每天故作虚弱,这会曾恩好不容易松口了,赵瑞洲不激动才怪。 他飞奔去找赵鹤洲,让赵鹤洲帮他去提亲。 曾恩追上去时,赵瑞洲已经将事情都说与赵鹤洲听了。 其实曾恩也不是不愿意,她就是一直在等,在等一个机会,让她往前的机会。 苏安悦脸上带着姨母笑,望着这俩人,竟然有一种老母亲的错觉。 曾恩成亲的那一天晚上,本是应该成亲前三天不见的赵瑞洲终于忍不住了,他翻墙进了曾恩的院子。 在屋外窗户处站着,望着里头微弱的烛光,赵瑞洲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白来,他附在窗户边上,“睡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不能。”曾恩听到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将窗户打开,见到了在外的赵瑞洲。 已经降温了,外边好像有些冷,曾恩只是开着窗户就能感觉到凉意,她纠结了一番,还是让赵瑞洲进来了。 只是赵瑞洲才刚进来,曾恩就想到了自己正在写的稿子还没收拾好。 几乎是一瞬间,曾恩立刻跑到赵瑞洲的前边,将摊在桌子上的稿子揉成一团,塞到了角落。 “娘子你藏什么呢?”赵瑞洲大大咧咧的就坐在凳子上,望着曾恩的动作,好奇的问了一句。 曾恩太慌乱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赵瑞洲对她的称呼,只是稍微眨了眨眼,“没什么。” 本以为赵瑞洲还会追问,曾恩却没想到赵瑞洲只是点头,特别乖巧地说道:“既然娘子不告诉我,那我就不问。” 说完,他扬起下巴,还想让曾恩给他奖励。 见赵瑞洲对一切不感兴趣的模样,曾恩沉思片刻,将角落里的稿子翻了出来,递到赵瑞洲手中,让赵瑞洲自己翻看。 肉眼可见赵瑞洲的瞳孔放大,嘴角刚开始凝滞,后来他的嘴角无意识的咧开,满脸傻气,冲到曾恩面前,一把抱住曾恩,高兴的跳了跳。 “天啦天啦,感谢天感谢地!!!” 言语都无法表达出赵瑞洲的喜悦。 只是他还未高兴的太早,门就被曾母敲响。 赵瑞洲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吸引了曾母的注意,曾母此刻正在外头敲着门,“恩儿,怎么了?” 两眼相对,曾恩指着窗外,让赵瑞洲跳出去,赵瑞洲乖乖的躲在了窗后,曾恩这才去开门,“娘,怎么了?” 曾恩一顿糊弄才将曾母糊弄过去,也幸而曾母没有纠结,这才躲过一劫。 赵瑞洲回去后,一夜未眠,躺在床上翻天覆地都是曾恩。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曾恩,因星。 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喜欢因星公子,也喜欢曾恩! 他一定会珍爱曾恩一辈子的! 赵瑞洲这般想着,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六十五章 结束啦 自从曾志被解决之后,苏安悦与赵鹤洲就越来越腻歪。 几乎是朝野上下都知晓帝后感情好。 苏安悦也越发越肆无忌惮,当着赵鹤洲的面,她也越来越骄纵。 邻国蛊惑曾志谋反没成功,又来送公主和亲这一套。 赵鹤洲其实不怕战争,但赵鹤洲不想要自己的百姓遭受战争的迫害,他和苏安悦商量过之后,让公主住进了驿站。 公主没那么多规矩,没有男女之防,也不觉得她去后宫内有什么逾矩的地方。 “给本公主带路,去瞧一瞧这皇后娘娘长什么样。”公主脸上满是骄横,随意指了一个宫女。 见到苏安悦时,公主是有些自卑的,只是她很快就调节了心情。 “见过皇上和皇后娘娘。”她不乐意的福了福身。 此刻正是下早朝的时间,赵鹤洲一下朝就来了,此刻正好撞见公主。 苏安悦瞟了眼,想让公主起身,谁知赵鹤洲竟然握住了她的手,“等一等。” 苏安悦不知所云,她一口咬住面前赵鹤洲喂过来的糕点,朝着他笑了笑。 嘴边沾上些许糕点,赵 分卷阅读131 鹤洲宠溺的替她擦掉,全然没有理会公主。 公主一甩手帕,自己站了起来。 “皇上和娘娘感情真好。”她说道,语气有些泛酸。 原本以为皇上是个糟老头子,没想到长相这么俊俏,公主的心在不停地剧烈跳动着。 她的眼里也带上了痴迷。 “坐吧,来干甚?” “听父皇说皇上相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公主捂嘴笑,炽热的眼神放在赵鹤洲身上。 “娘娘膝下不知有没有皇子,父皇宫内儿女成群,看着热闹不过。”见没人搭理她,公主继续说道。 只是她这句话,却夹枪带炮的。 “将她带走。”赵鹤洲扫了她一眼,示意身后的侍卫。 侍卫得令,站到了公主的身边,伸手示意让她自己离开,别让他们将她拖走。 公主不甘心,声音凄切,“皇上,我哪里说错了吗?你要赶我走?” 苏安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话别扯上别人,好好说。” 她一说话,赵鹤洲连忙点头,顺带给苏安悦倒了杯茶,“皇后说得对。” 公主自己离开了。她是过来打探情况的,不是过来遭厌恶的。 走之后,赵鹤洲小心翼翼地望着苏安悦,生怕苏安悦多想,“安悦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就当她那张嘴是在说浑话。” “那当然不会。”苏安悦扬了扬下巴。 脸上满满的自信,那是对赵鹤洲的自信。 前朝肯定是给了赵鹤洲压力,连一个别国公主都能看出来的事,她自然也是能看出来的。 算起来,她入宫时间也不短了,明明也受宠,一直以来却无所出,前朝大臣肯定是心急如焚。 “我告诉你一件事。”苏安悦眸子转了转,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转念说道,“我真的不会生怎么办?” 她演技还很好,将委屈与隐忍表现的淋漓尽致,看的赵鹤洲一愣。 “我不喜欢小孩。”想了许久,赵鹤洲最后憋出这句话。 苏安悦笑,她明明记得赵鹤洲并没有不喜欢小孩。 这别扭的小模样,看起来还真搞笑。 “那这皇位怎么办?”毕竟赵鹤洲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那有什么的,这么多孩子,哪一个不可以为国效力,就算国不姓赵,只要百姓生活喜乐,姓什么都可以。” 赵鹤洲无所谓地说道。 他看的真的很通透,心底除了她,余下的有着赵国的子民。 苏安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笑,“骗你的。” 拉过赵鹤洲的耳朵,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怀孕了。” 细细的风吹到赵鹤洲的耳中,泛着痒。 他回头望着苏安悦,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真的吗?” 声音还带着几分颤意,说着,试探地伸出双手,往苏安悦的肚皮上摸了摸。 大手覆盖在苏安悦的肚皮上,赵鹤洲却没感觉到什么动静。 “前几天白霜跟我说的,她过来看看,顺带告诉我的。”苏安悦靠在赵鹤洲肩膀上,满脸幸福。 白霜的医术,赵鹤洲还是信得过的。他对此深信不疑,也没有怀疑。 “不行,我们回去,千万不能着凉。”还没等多久,赵鹤洲拉着苏安悦的手,依稀间,他甚至觉得苏安悦手上有些冷。 “这才多久,我不要。”苏安悦眼睛一瞪。 孩子还没出来,赵鹤洲的心已经在孩子身上了? “乖,变冷了。”赵鹤洲拗不过,他怎么说苏安悦都不愿。 苏安悦眼睛转了转,坏心思便出来了,“你抱着我回去。”她从台阶上跳下来,伸出了双手,朝着赵鹤洲挑眉。 赵鹤洲无奈,将她稳当当地抱起,“满意了吧。”他的语气中几乎是显而易见的宠溺。 “嗯!”苏安悦猛地点一下脑袋承认。 几乎是第二日,全国上下都知晓皇后娘娘怀孕了这件事。 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赵鹤洲就下令封了孩子做太子。 便是连性别都未看出来。 前朝反驳了,被赵鹤洲一句“公主就不能当帝王了?”给硬生生逼得闭上了嘴。 他们只能祈祷,生下的是一个皇子,而不是公主,不然多荒唐! 伴随着这条圣旨,还有大赦天下的另一条圣旨。 这一条百姓欢乐,甚至给家中孩子买了不曾吃过的小糖果。 这个孩子是在众人的期待下生下来的。*公主又来了。 但她很快就离开了。 她来时,正巧见到了赵鹤洲低下头颅,毫无架子的给苏安悦抚平裙摆。 苏安悦的肚子还未显怀,赵鹤洲就不忍心见她弯下腰。 说来也是巧,风一吹,带着苏安悦的裙摆调皮的转了一圈,卷起一条边。 赵鹤洲正巧跟在身旁,见她裙 分卷阅读132 摆起来,没多想就弯下腰,“我帮你抚平。” “好。”苏安悦应的很自然。 她并没有注意到公主在一旁看着,也不是做戏给公主看的。 赵鹤洲为她弯腰的时候其实很多,这不是第一次,苏安悦习惯了。 只是公主并没有习惯。 见到今天的这一幕,她就知晓自己没有可能了。 半点机会也不会有的那种。 她回去就给皇帝写了信,收到信之后,皇帝也没勉强,让公主尽早解决早日回来。 其实他也是看热闹的一个。 他知晓赵鹤洲下的那一条命令,皇后这一胎无论男女,生下来就是太子。 他知晓自己实力不如赵鹤洲,便在一旁观望,望着赵鹤洲的热闹。 那一胎,说不定真的是女孩,若是女孩,倒是要看看赵鹤洲怎么收尾。 后宫没人敢害苏安悦,赵鹤洲派人贴身保护着苏安悦,将自己身边的精良暗卫都给送了过来。 苏安悦的生产很顺利,没受多少罪。 生下来的孩子还真让看热闹的人失望了。 是个男孩,在赵鹤洲与苏安悦的教育下,显然更加优秀。 在他可以独当一面时,赵鹤洲留下一封信,带着苏安悦,两人一起浪迹天涯去了。 唯有时不时送回来的信告诉年幼的皇帝,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比他过的快乐。 苏安悦很快乐。 她一生看过很多风景,最爱的人仍旧陪在她的身边。 一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