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驯化的》 分卷阅读1 ?被驯化的 【作品编号:71498】 完结 投票 收藏到书柜 (26) 原创 / 男男 / 现代 / 中H / 正剧 / 虐心 / 虐爱 方威,是头牛的名字,也是我爱人的名字。 老实说吧,我的爱人他就是头牛。 牛一样的脾气,贼倔,贼深情。 *第一人称攻视角/双性壮受/乡土背景/有微量生子产乳情节 桑树 张梅梅和我搭话的时候我正把鞋子里的石子给磕出来。她看着我的脚丫子,一张一合的大脚趾和二脚趾中间的那条缝里,肉粉白粉白的。我把鞋套上,动动脚趾,布面上隆起两座小山丘,又倏地变回平地。 张梅梅有些不好意思,她收起视线,然后视线又像张网一样撒向我的脸:“你知道村子里有怪物吗?” “什么?”我以为我没听清楚,特意再问了一遍。 “怪物。”张梅梅故作玄虚地停顿了一下,手指指向不远处的桑树,“瞧见没?那棵桑树。怪物就坐在那里。” 我只隐隐约约地瞅见一个被树干隔成两半的背影。那对浑圆的膀子,在树叶筛下的阳光里发着光。黝黑紧实的皮肉让我想到爹之前给我带来的李子——那李子也是这样,拂去表面结着的一层霜后,李子皮光滑紧实地,在太阳下发光。 见我看直了眼,张梅梅冲我眼前晃晃手:“怎么了?吓着了?” “没。”我眨眨眼,表示我现在很清醒。这时我看见张梅梅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玻璃糖纸包裹着的硬糖,她塞到我手里。胸前挂着的两根麻花辫子都羞涩不已地颤动着。她说:“这个给你。”然后站起来,拍拍屁股后面的灰就走了。 直到今天,我也没明白张梅梅给我这颗糖的意思——她在学校里已经交了男朋友了,年级第一,戴着个小眼镜的;我也没明白她为什么要指方威给我看。 这就造成了我和他的一段孽缘。 等张梅梅走后,我趿拉上我的布鞋,大迈步地往桑树那里走去。 桑叶在地上锯出一片黑色的影子,影子的边角也是锯齿状的,像是在警告,仿佛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它划伤。 那团黑乎乎的身影一抖一抖,落在他身上的点点阳光也就跟着抖。他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咀嚼的声音我站在他身后一米开外都能清晰听到。 我故意装作要到树脚下撒尿,走近了他。他啃着他的饼,首先看到一双藏青色鞋面的布鞋,再是我的长裤,还有我将要解开的腰带。 方威狠狠地咬了一口饼,然后抬起头。浓眉之下,一双眼睛里藏着怒气。我像看一头野牛一样,看着方威。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光线缘故,他黧黑的皮肤泛着瓷器釉质般的光泽。 两瓣厚实的嘴唇蠕动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角旁还沾着芝麻。我承认,是我多此一举,但那天我真没想太多,伸出手就把他嘴角上的芝麻给揩掉了。 他藏着怒气的眼睛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的手看。 “哑巴吗?”我开口说了我和他之间的第一句话。后来,一想起这句话,我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 他还是继续啃他的饼,吃完了还不忘吮他油腻腻的手指头。 我接着说出了我和他之间的第二句话:“脏不脏?” 忽地,他站了起来,比我整整高出一个头来。我笼罩在他的阴影下,像一头被天敌发现了的瑟瑟发抖的幼兽。但我弯腰捡起一旁的石子,往他脸上扔去。他没有回避,额头硬生生被石子砸出了一个红印。 这可激怒了他。他的臂膀上,青紫色的静脉虬曲着隆起。我害怕了,却也不甘示弱。道歉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更是不可能的。 我着粗气,肩膀耸动着。他就看我在他前面又叫又跳,我骂他是“畜生”他不为所动,我又说他“是不是没爹没娘”,他还是杵在我面前不动。只有当我说出“逼”这个字的时候,他庞大的身躯才颤动了一下,脸失了血色。 他开口,讲了我们之间他的那部分的第一句话。他用他粗重浑厚的嗓音对我说道:“滚。” 这个字的威力,我现在还记着,当时差点吓尿裤子了,还以为他真要打我。 我马上夹起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回到家里,我平复了下呼吸后,又忖起张梅梅的话。说这人是怪物吧……除了这高大的块头和不合群的性格以外,真没看出别的地方有什么怪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他那张脸上啥也不差,甚至还能看出 分卷阅读2 点英俊来。 不过唯一令我在意的是他粗麻布短裤下的裆部。那两条肌肉线条分明的粗壮大腿连接的地方,鼓鼓囊囊的。不只是鸡巴那处,而是整块儿都鼓起来。这让那时的我颇为好奇。 而且更令我好奇的是,他腿根处的布面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麦田 说来惭愧,我对方威最初的了解都来自于他人口中。 母亲看着发愣的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十六岁的我有一米七了,再也不是她一捏就起的小鸡仔。那时我只想解开方威腿根处的血迹之谜,母亲叫我好几声我都没应。她用手背摸我脑袋——没发烧——她便卯足了劲儿扯了一下我的耳朵。 “怎么叫你你都不应的?”母亲双手插着腰,脸颊红扑扑的,这是我们这儿的女人特有的可爱特征,“都半天了,田里草还没割,下半年你去喝西北风吧!” 我捂住耳朵嗷嗷地叫。母亲看我滑稽的样子,忍俊不禁,气也就消了。她坐到我身边问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就把下午遇到方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她讲了,当然除了我往他身上扔石子的那部分。 母亲听完我的话,又揪起了我另一边的耳朵:“你没事去挑衅人家干什么?” 突然,她又压下声音,对我小声地说:“听说……我也是听说的哈。他妈是个婊子。他爸是杀人犯,现在还在蹲大牢呢。” 母亲努努嘴,表示她对这两句话笃信不移:“所以你别去招惹他,个野孩子,万一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我们家可承受不起。”母亲的话,给了那时的我一定的冲击。我问她:“那他住哪呢?” “嘿,你关心这么多干什么。他又不吃咱家的白米饭,你管得着他吗?”母亲觉得我有些不可理喻,“说,你是不是欠了他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我心虚地摆摆手,其实我是想慢慢地引出我真正想说的话题——你知道他腿间为什么会流血吗。十六岁的我已经在学校上过生理课了,知道月经只有女人会来,而男人是不会有的。??? 我还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母亲也严肃下来,她说:“老实交代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和你爹讲。” “那个……”我支吾道,“我看见,他腿间流血了。可能是大腿内侧磨破了皮对吧,哈哈。”我的笑声很干,像我毫无底气的猜测。 “这……怎么说呢。”母亲犹豫了,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视,像是在验证我是否有资格可以听她接下来的话,“他是个怪胎,生下来就不男不女的。还是他父母造的孽吧,唉。” 不男不女这四个字劈在我的头上,我一时间麻痹在原地不能动弹。那就是说,方威既有男性器官,也有女性器官……这两种器官到底是怎么同时存在的? “好了,刚才的事,咱俩都忘掉,谁也别再提了。赶明儿,你得给我早点去田里割野草,再不割草都比苗苗高了,听见没有?” “行。”我答应道,可脑子里盘踞着的还是方威。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挎着篮子,手里握着一把镰刀,晃晃悠悠地踏上去往田野的那一条小道。六月的风有着初夏的微热,风里夹带着的桑葚果香,熏得我有些飘飘然,仿佛喝醉了一般。小麦金灿灿的,风一过就弯倒一片,等风跑走了,又挺直腰杆,像是在和风你来我往地玩着游戏。 我的身体不是很好,割了半个钟头就气喘吁吁。腰痛得几乎直不起来,痛得我宁愿成为四足兽,趴地上一口一口地把草啃掉。 就在我坐到田边休息时,我看见了方威。 他正帮人收割小麦,手法利落,一抓,一割,小麦完全失去了在田野里和风游戏时的生意劲儿,乖乖地被方威攥在手里,然后扔到旁边。我看得入迷,不只是他因为用力而垒起来的肌肉,还有他平坦结实的小腹,正伴随着呼吸在小幅度地颤动着。这感觉就像脸颊旁掠过一阵轻盈的风,你都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喂!”我等他走近了,和他打招呼。他没有理我,继续他手头的活儿。我百无聊赖地在田边玩起狗尾巴草,把自己搔得咯吱咯吱笑。他还是没理我。 直到那块田的主人走到他身边,要给他今天份的钱的时候,他才往我这儿看了一眼,那眼神生怕我把他钱给抢去了。我还真就这么想的,等他走到我身边,我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钱,大声地数着:“一、二、三……” 总共是七分钱。 他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我撒腿就跑。他追赶我的速度,像一头猎豹追赶兔子。我很快被他抓到,他揪着我的领子,说:“还给我。” “不还。”我把手背到身后。 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不要逼我打你。” “来啊,”我把脸凑过去,“你敢打我就敢叫。” 他看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金色的阳光落在我们身上,像天堂 分卷阅读3 一样——只有天堂会有这么纯粹漂亮的光。他愤愤地甩开了我的衣领。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对我这张脸心动了,还以为是他真的生气了。 甩开我的衣领后,方威也不走,就站在我的旁边。我试探地问道:“生气了?”他不理我。我便笑嘻嘻地把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他吓了一跳,转过头时我们差点亲在一起。我忙从他肩膀上下来,脸颊发热。我对他说:“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钱还你。” “什么条件?” “把裤子脱给我看。” “不可能。”他要走了。我抓住他的手腕,不知道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居然真的抓牢了他。 我补充道:“就给我一个人看。我不告诉别人。” “你是有病吗?” “有。”我赖皮道,“如果你不给我看,我就回家三天不吃饭然后说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他暗骂了一句脏话,然后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他用一种询问的语气对我说:“只是看看?” “对,就只是看看。” 他反拽起我的袖子,把我拖到一间破旧的木板屋里。 光线在木板屋里变得昏暗,我有些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方威。凭着感觉往前走着,我问道:“这是你家?” “嗯。”方威坐到一个类似于床的东西上,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也坐下。 那是我永生不会忘记的一幕。在那狭窄逼仄的空间里,方威蜷起他高大的身躯,慢慢地脱下裤子,两条大腿在昏暗的光下依旧闪着光泽。往上看去,两腿之间,粗大的鸡巴掩盖着的是一道小缝。蔷薇色的肉皮生涩地紧闭着。 我的呼吸粗重,小腹酸麻极了。我不自觉地伸手想摸一摸那道肉缝,却被方威拍开手。 “只是看看。”他警告道。 我把钱放到手掌心里,外加上兜里张梅梅给我的那颗水果糖,我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他说:“让我摸一下吧,就一下。” “不行。”眼看着他要把腿合上,穿回裤子。我探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方威直接瘫软在床上,喘着气,我看见他的鸡巴硬了起来,贴在腿根处。 “别碰我!”他眼底泛着红,是真的生气了。 我连忙往后坐去,才发现他一双大脚上居然什么都没穿——不是因为坐到床上脱掉的,而是一直都没有穿。我把我的布鞋蹬掉,然后给他套上。这时方威已经穿好了裤子,他好奇地看着我把他的脚塞进一双不合脚的鞋子里。 我赤着的脚白生生的,和方威粗糙残破的脚比起来,娇贵得有些过分。我挠挠头,说这鞋给你。还没等方威反应过来,我就跑走了。 我们最开始的那一段感情,都以我的好奇心开始,也都以我的狼狈草草收场。 跑步的时候,我差点被石子绊倒,不是因为没有穿鞋子,而是我一直在看我摸了方威的右手。这种感觉直到我交了第一个女朋友,在接吻时摸上她柔软的胸部,才又一次感知到。 学校 村里的桑树都是成片种的,除了方威门前的那一棵,孤零零地杵着。方威的孤僻不合群似乎可以从这窥见一斑。没有工作的时候,他成天都在树荫下坐着,连雨天也坐在那里,被空气中孤独的菌丝缠绕。 他也是想和人交流的,只不过大家都没有把他当做人看。提到方威的名字,他们都会笑着告诉你,这是一头牛的名字。大腿上鲜明的腱子肉昭示着他过于常人的力气,像铁棍那样粗的手指仿佛能轻松折断一个人的脖颈,所以与其说人们是排斥方威,倒不如说是在畏惧方威的存在。 可他们又想利用方威的老实,因为方威拿着最少的钱却可以干最重的活。 一趟活下来,方威的身上汗如雨注,走过的泥路上还留着他汗珠打出的深色印记。这印记一直跟方威跟到桑树下,陪着他一起远望。田野间的孩子正在秸秆堆里玩耍,扬起来的金黄秸秆像一种刚学会振翅却飞不动的鸟儿,悬停在空中半秒倏地又落回地上。 他看得那么入迷,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我的靠近。 我对方威的好奇,来自于我体内最原始的痴迷。那天以后,方威身下那被蔷薇色肉皮掩盖着的器官在我脑子里像切换图片似的,一帧一帧循环播放。不由自主地,我想见方威。 我换了新的布鞋,也是藏青色布面的,和给方威的那一双一样。我看见方威还是赤着他那双大脚,脚趾缝里嵌满砂砾。 “怎么不穿我送给你的鞋啊?”我对靠在树干上的方威说道。 午后阳光下,他浑身蒸腾着白色的热气,被热气包裹着的他像闯入了我梦里的雾中。我恍然大悟,这几夜来,我都因为雾中那人的到来而惶恐不安,这份不安来自于我的身下,那血脉狰狞、笔直挺立的阳具。 他睁开眼睛,用初出牛犊一般迷茫 分卷阅读4 的眼神望着我。他动动脚趾,说:“不合适。”我把我脚上这双新布鞋脱给他,狠狠地替他套上。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感情,那时的我下定决心,就算我再挨我娘十次打,也不想看到他那双赤裸的脚上被石子划出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我告诉他,他要是不穿,我见他一次就把我的鞋脱给他一次。他望着我,好像在解一道难题。我挨着他坐下,他的身上没有刺鼻的汗酸味,只有肌肤与阳光混合着的味道,是一种比皮革淡些的气味。 “你想和他们玩吗?”我对着下面那群嬉笑着的孩子抬抬下巴。 “不想。” “那你想和我玩吗?” “不想……”他低声地说,语气有点像在撒娇,我的心被它用力地捏了一下,饱满酸胀的感觉充斥着我整个胸膛。 一个邪恶的想法在我头脑里诞生,我说:“我来教你写字吧?你会写字吗?” 他摇摇头,捡起一旁的树枝:“我只会写我的名字。”他在一旁的沙地上利落地写下“方威”两个大字。 我问他,你想上学吗?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情里的落寞,使我仿佛在看一只断了翅膀的蝉拼命想往树上飞回去。 我说了出下面的一番话,回忆起来,那时的我完全是在对他的无知进行掠夺。我说:“我来教你吧,作为回报,你让我碰碰你的身体,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我又以“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等课本上诸多我也不太明白的道理,对方威进行催眠似的劝说。 出于对知识的渴望,或者对即将到来的陪伴的期待,他缓慢而又沉重地点了点头,于是我和他约好,每个周六我都会来找他。 要说高中的课程里我最喜欢的课,非生理课莫属。虽然它的排课量远远小于语文、数学这些枯燥无聊的主课,但两星期一节的生理课足够让我接下来的一星期都沾着它的光,勉强算作快乐地度过下去。 这节生理课上,老师给我放了几张超乎我们年纪能承受的照片,以至于整栋校舍都传来我们班的大呼小叫声。老师喊了几声“安静”,丝毫没有效果,窸窸窣窣的声音宛如鼠叫,在教室里此起彼伏着。 我举起了手,全班忽地安静下来,老师像在看救星一样看着我。他热切地请我站起来,说:“平时不问问题的刘诚同学今天居然想问问题了,你说吧,老师尽量给你解答。” “老师,”我开口了,声音有点不属于我自己,“男人是有……那个……呃……阴茎对吧?”老师点点头,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开始担心我接下来的问题。 “女人……有阴道?” 老师继续点头。 马上就要把我真正的那个问题说出来了,我特意加大了声音:“那既有阴茎又有阴道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刘诚!”沉默了一会儿,老师走到我身边,用他那沾着粉笔灰的手掌狠狠地抄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出去,面壁!我可想明白了,你小子才是那个来找茬的,这都什么问题啊……” 我双手插着兜,大摇大摆地走出去。面对发黄的墙壁,我踢了一脚,塌下来一块墙皮差点砸到我身上,我马上安分了。 下了课,一群男生围了过来,领头的那个我认识,就隔壁村的恶霸王五,仗着家里有钱,在学校里作威作福。连老师也不敢惹他。 王五他们把我困在一个小圈子里。其中两个抓住我的手臂,生怕我溜走。王五则抓住我的裤腰带往下扯。他们围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我只能看见他们黑压压的脑袋正在向我耸动。 “让小爷爷来看看你是不是既长了鸡巴又长了逼。”听到这句话,我明白了,王五是对我课上的问题产生了兴趣。因为他性成熟得早,先前就听说过他跑女厕所去偷看,像他这种大脑皮层的沟回裂都是鸡巴形状的人也只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我挣脱开那两人的桎梏,抓起王五要解开我裤腰带的手,说:“我自己来。” 他们一个个睁圆了眼睛,屏住呼吸,渴望看到我胯下那个不存在的逼。 长裤刷地掉在地上,内裤也被我拉到膝关节以下,他们只看到我疲软的阴茎。王五还拿手托起我的阴茎,头钻到我的胯间,想仔细检查一遍,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他没发现的小缝。 我大方地请他看,甚至当他手触碰上我的会阴时我也只是在内心对王五徒劳的探索进行嘲笑。我就是男的,又不是不男不女的怪物。想到这里,心里莫名涌上一阵悲哀。 虽然王五他们败兴地走了,但我并没感受到胜利的喜悦。我提上裤子的时候,在想方威。他是不是也被人这样围困在角落里,被迫脱下裤子,生涩的那处被无数根手指抚摸过去……最后只得到一声“怪物”,冷冷地砸在他头上。 我没等到放学铃响就跑回了家,学校 分卷阅读5 离家有三里地,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远远地瞧见了娘,我放下书包,扑到她身上。 她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等她的手抚摸上我的脊背,我又脱离开她的怀抱。娘的怀抱无疑是温暖的,可那份温暖里带着未曾被污染的纯净。我不想在她身上留下眼泪。 我跑到那间破烂的木板屋前,方威正坐在桑树底下发呆。看见我,他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有嘴巴张了张。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直直地扑向他,头埋在他宽阔的胸间,这时眼泪才掉下来。不是出自我对他的同情,也不是哭我自己的遭遇。 我只是在为我们那相似又不相似的命运而感到难过。 池塘【有H】 忘记那天方威是怎么安慰我的了,我只记得他那双大手盖在我的后脑勺。他那给人一种厚重感觉的手,却像一片夹进书页里的干花一样轻柔。 方威拍着我的背,虽然他并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但我的眼泪让他明白,心脏被揪起的酸楚。他本能地搂住我,并因为我经久不息的抽噎而小声哭泣起来。 仿佛我的哭声是一个行到山谷处的旅人,面对崖壁,放声大喊;而方威是那万丈山壁,应和起它遥远的回声。他那从被父母抛弃时丢失的啼哭,在这一刻,回声似地找寻了回来。 他胸膛那一块的衣服,因为我的眼泪,而染成深灰色。油垢、灰尘与我的眼泪纠缠在一起,斑驳在方威的衣襟上。他用衣服给我揩去眼泪时,我抬头望向他那宛如母羊分娩后才有的湿润眼眸,粗黑的睫毛结成一簇。 桑树的树影被风吹斜,熟透了的桑葚掉落下来,紫红色的汁液在我们身上砸开。方威看着我,此时我还被他搂在怀里,他对我说:“不要动。”我便向中了咒语一般,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也变得很轻——炖+肉?记 比呼吸更轻的是方威的吻。 树叶扑簌的声音宛如一群围在我们身边、扇动着翅膀的白鸽。我涨红了脸,看着方威撤开的唇。方威突然也显得不好意思起来,马上松开了怀中的我。我跪在他的两腿之间,他的背脊靠在树干上。我按住方威的双手,又一次亲吻起来。 我尝试着把舌头探进方威的嘴里,他惊讶地看着我,我的眸色暗了下来,似乎在告诉他我的决心。他张开嘴,笨拙地迎合着我的舌头。侧过头,又换了个方向,我就像上方投射下来的树影,不停地变换着姿势。 他被我亲得脸红到脖子根,也许已经蔓延到被衣服挡住的地方。当我想支起身子时,却无意间碰到他腿间炙热的性器,包裹着性器的布面被渗出的淫液染开一块清晰可辨的区域。 手指隔着布面搔他的阴蒂,方威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我按下去的时候,他抓住我肩头的手指关节发白,用力地扣紧我。 “啊……啊啊……不要碰了……好奇怪……”他粗哑的声音沾染上色情的气息。我见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他。我的手捻起那一撮湿漉漉的布料,里面的软肉也被我掐个正着,方威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大腿紧绷起来。正当我想进一步,从短裤的裤腿把手钻进去的时候,身后远远地传来了娘的呼唤声。 撂下一句“周六再来找你”后,我抹了把脸,确保泪水、鼻涕、口水、所有会使我丢脸的东西都被我像撕脸谱一样扯去。 方威望着我因奔跑而甩开的手,在半空中虚虚地抓了一下。 等待周六的这几日里我焦躁不安,尤其是我下身那不听话的小兄弟,常在半夜里勃起,搅得我一夜不得安生。好不容易挨到周六,我却忘记给方威准备相应的教材。无奈之下,我夺过我弟弟的语文书,反正这小子从小立志放牛,也不读书,我暂借一下他的课本不算过分。 方威早早地来到了我们约定的地点,不是他家门前的桑树,而是村东边的池塘旁——那地方安静,没什么人。 我远远地就看见他坐在那里,玩着一根狗尾巴草,脚上卡着我送给他的那双不合适的布鞋。 把课本在青石板上铺陈开来后,我顺带从兜里,像变逗小孩用的魔术似的给方威变出一支铅笔。他小心翼翼握着铅笔的样子,到现在我还记着,那样子像是怕自己稍一用力就掐死好不容易捉来的天牛。 “你会拼音吗?”我凑在方威身边,问道。他摇摇头,还怕我嫌他连这都不会,摇动的幅度特别小。我装作不惊讶的样子,翻开第一页,在空白处写下六个单元音,让方威跟着我一起念。 他努力辨识拼音的样子像一条用尽全力吠叫却怎么也叫不响的小狗,我让他仔细地观察拼音字母之间的区别。方威低下眉头,认真地看起来。衣领下垂,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那若隐若现的乳头。他瘪瘪嘴,用铅笔指着其中一个字母,对我说:“这个念“呜”?” 他是最认真的学生,而我是最不称职的老师。 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我吻上他 分卷阅读6 那泛着水光的唇。 方威没有料到我会在这种时候吻他,他连忙推开我。手劲太大,一不小心把我推进了池塘边的芒草堆里。 “喂!”方威跑到池塘边,却没有发现我的影子。当他正欲大声地叫我名字时,我从下方,像一切水妖伺机对行人做的一样,把方威拉到水中。 “你干什么?”方威呛了一口水,在那里咳嗽,“吓到我了……”还没说完,他看见我在水中笑吟吟地看着他。只见我额前的头发全被我抓了上去,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方威盯着我,眼神中饱含着迷恋。借着水的力,我揽过他。我们在水中纠缠起来。 池水澄澈,几乎可以看清我们的倒影。 我脱下方威的粗布短裤,把它甩到岸上。手指在方威腿间的小穴中探索。 湿软的肉穴含住我的手指,柔嫩的内壁让我一时间没了轻重,大力地按压着。方威趴在我的肩头,蝴蝶骨耸立起来,我环住他腰的那双手扣得更紧了些,生怕他离开我。 他宽大的手掌也取悦似地抚摸上我的胯间,把我已经勃起的鸡巴纳在他手心里,套弄起来。我把第二根手指探进去的时候,方威小声地在我耳边说:“痛……” “可我停不下来了。”我睁着发红的双眼对方威说,然后把手指送了进去。 “啊啊……啊……”他的腿在水下,藤蔓似的缠上我的腿。我可以很轻松地抱起在陆地上根本抱不起的他。 我再加了一根手指,等扩张到手指可以顺利抽送时,我扶起了我早就发硬的鸡巴。 龟头对准湿红的穴口捅了进去,整根柱身都被湿软的小穴吸吮着。我扣紧方威的腰,一手撑着池塘旁边的大块鹅卵石,一边用力肏干。 “好难受……好胀……下面好胀……”他喘叫着,嘴唇贴着我的耳朵。我被他沙哑的声音折磨得几乎就要射了出来,却还凭着残存的意志力,继续抽送着。我抚摸过他的额头,把他的短发撩开,用指腹揩去他眉毛上晶莹的水珠,我柔声问他:“痛吗?” 像是未曾预测到我的温柔,他愣在那里,倏地,我感觉到下身被他的小穴夹紧。 “别……吸那么紧……”我咬着牙对他说。 他的鸡巴握在我的手里,因为频临边缘,他不停地挺动着腰。我用手指堵住前端的马眼,我对他说:“再忍一会儿。” “唔……”他流下泪来,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因为舒服。 我扣住他的腰,狠狠地抽插着,结合的那一片地方被拍打成深红色。他的上衣还是上次我见他时的那一件,但是已经被洗得非常干净了,完全看不出先前我留下来的痕迹。隔着上衣,我的嘴直直地往他的胸上凑去,嘴唇寻到那发硬的乳头后,缓慢地吮吸起来。 “好痒……不要吸了……”他推动着我的头,效果却微乎其微。我用手指拨弄他另一颗没有被照顾到的乳头,把它揉得发烫。方威颤抖着,把上衣撩起来。那两粒乳头都被我玩弄得发红发肿,甚至吮吸过的那一颗有些破皮。 我发狠似的撞着他的下身,由于他特殊的身体,宫口所在的位置相较正常的位置要稍浅一些。龟头擦过宫口,方威再也忍不住,崩溃着射了出来。我被他绞得也到了高潮,忙抽出性器,射在他的肚皮上。 远山【有H】 初尝禁果的我们在那之后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纠缠、做爱。不顾暴露的危险,只在周六见面的约定早就被我抛之脑后,那时的我只想时时刻刻黏在方威身上,掐住那圆润肥厚的屁股,插进方威的穴里。 有时候折腾到深夜,村里家家户户的烛火已然熄灭,我才整理好衣服走回家。方威不让我送他,望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我拧了一把自己大腿并告诫自己下次不能做得这么狠了。 他的体质特殊,在和我做爱以前,他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居然可以这么淫荡。 光揉他的乳头,他的下面就湿漉漉得流了一片。我边吻他,边用手抚摸他紧绷的大腿根,沾着淫液的手指拨弄着两瓣肉唇。由于我的动作,方威的前端也有了反应,将他裤子扒下来的过程有些费劲。但他乖顺地垂下眼睛,看我怎么把短裤从他腿上剥下,仿佛他只是一个任我随意摆弄的性爱玩具。 到了晚上,草丛中的露气重,我们做爱久了,分不清彼此身上的到底是汗水还是露水。我的舌尖扫过方威的下颌线,他仰起头,视线穿过茂密的树叶。我肏着他的逼,肏得狠了些,每次撞击都挤出不少淫水。方威皱着眉头,他扣住我的后脑勺,把还在肏干他的我按倒在他胸上。 那一对饱满的胸肌在月光下泛着紫葡萄色的光。我去吮他的乳头,他却捧住我的脸说:“今晚的月亮好圆。好美。” 我不明所以,我被他的下面吸得太爽了,实在没有工夫想别的。肉穴像口不知餍足的小嘴,几次绞得我差点投降。方威皱着眉头,配合着我肏他的动作呻吟,等我在他体内射出一股浓精后,才继续说他的话: 分卷阅读7 “要是能一直看到满月就好了。” 我的两臂撑在方威身侧,汗水一滴滴打在方威胸膛上。可能是那晚月色真的很好,周围的树木上都宛如阳光下的蝴蝶翅膀,闪着动人的光芒。我转头看月亮时,方威把我反按在地上。他支起上半身,跨坐在我身上。 他不敢把全部力气压在我身上,这就导致我滑出了他的体内,他又笨拙地握起我的鸡巴往他那还在流水的穴里塞。方威的主动,省了我不少力气,于是我开始琢磨怎么回答他的话。我说:“如果根据课本、根据科学知识,我们是不能一直见到满月的。”方威对我平淡的回答有些失望,不过那失望只浮现了一秒,很快他又投入到性爱中去。 ??? d?r?j 自下而上地看去,方威的身躯比平日里看起来还要高大,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又那么的脆弱。两种相互矛盾的感觉此刻竟毫无违和地降生于方威身上,我举起手,堪堪摸到方威的脸颊。因为我的触摸,他温驯地弯下身子。我的鸡巴在他体内插得更深了些。 我凑到他耳边,对他说:“但是我可以给你创造一个月亮。” 趁着他分神,我重新夺回我的主动权,把他按在身下肏到发软,肏到最后,连他的声音都带颤。借着月光,他两腿间的蜜穴正往外淌着精液,白浊的精液混着粘稠的分泌物,刺着我的眼。 方威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我脱下我的衬衣暂时地替他盖上。然后我脱下内里的背心,往草丛深处走去。方威以为我要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马上支起身子,想拉住我,却因为下身的酸痛而又倒回地上,像一只从树上摔下来的毛虫。 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在无声地哭泣,眼泪像两条银白的光带,我揩断他的眼泪。他以为我不会回来了,没想到我不仅回来了,手里还抓着一个发着微弱光芒的白色水滴状物体。 我把包裹着萤火虫的背心递给方威,让他抓好束口,免得萤火虫飞出去。 “月亮,送给你。” 他接过它时的表情,像在修复一件名贵古董的人那样小心翼翼,生怕一用力“月亮”就会破碎。我搂着他,吻他。他把“月亮”悬在头顶,望着那细弱的光,说了一句令我记忆至今的话,他说:“要是我也能和你一样懂那么多道理就好了。” 我每夜的晚归引起了家人的注意,但我都以去邻村同学家写作业为借口,以来逃避烦人的唠叨。这晚,我却心事重重地坐在山坡上等待方威的到来。 他比平时都要晚一些来,似乎是因为这几个星期活干得不够好,被大户给训了。汗水从他的鼻尖滚落,他揪起衣领,把那带着汗味的布衫给甩到一边,赤裸着胸膛靠到我身边。 一般来说,我见到这样的他,便早已忍不住。可今天我却没有心情做爱。我望着远山边缘那一条条宛如那日方威脸上泪痕的光带,我和方威说:“我要去镇上上学了。”我的声音很低,方威在听我这话时,头压得比我的声音还要低。 “你还会回来吗?”许久,方威问道。 “会吧,只不过……”我顿了顿,“我们可能要很久才能见一次面了。” 方威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他明亮的眼睛,他说:“我要把我的全部都给你。” 没反应过来方威的话,我就被他扒下裤子。他的口交技术很差,牙齿几次碰到我的阴茎。他的舌尖扫过马眼,在那边打转。我想推开他的头,他却睁着他那双写满哀愁的眼睛,使我不忍心拒绝他接下来的动作。 沾着我前端分泌出来的腺液,方威摸上他干涩的肛口。他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像是红灯区刻意讨好客人的廉价妓女。我愣愣地看着他扩张着自己的后穴。 前面的小穴因为刺激也流出水来,淫液打在我的小腹上,我的阴毛被它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和肏熟了的逼相比,后穴显得生涩。我的尺寸不算小,方威咬着牙才把它塞进体内。 我开始抽送的时候,他捂住肚子,说好酸好胀。等我要拔出来,他却又把我按住。我们侧着身子躺下,我环抱住方威的腰,下身一击一击撞着方威的臀肉,把臀肉拍出一层肉浪。 情到浓处,方威抓住我的手,让我摸他的前面。他下面湿得一塌糊涂。坏心眼作祟,我的手指沾了点淫液,贴到方威唇边。方威别过头,用带着泪的眼睛看我,我把淫液抹在他的嘴角,拖出一条长长的亮线。 我射在他的后背上,精液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形成鲜明地对比。他低哑的呻吟依旧在我耳边环绕,我把他翻了个面,让方威正对着我。我们额头相触,小睡了一会儿。在睡着之前,我依稀地听到方威说,快起来,要下雨了;又听见他说喜欢我……也许是错觉。 都怪雨声太嘈杂了,我什么都没记住。 准备去镇里上学的日子里,我尽力克制自己的欲望。一周只找 分卷阅读8 一次方威,有时甚至一次也不找。我怕他以为我来找他就是为了做爱,其实我也想和他聊点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都以做爱收场。 爹和娘为了庆祝我去镇里上高中,特地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其中不乏我最喜欢的排骨。胡吃海喝之下,就酿成了我当晚的悲剧。 半夜里,全村都能听到我的惨叫。我拉了好几次肚子,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腹中的疼痛却丝毫没有缓解。有懂行的人被我的叫声吵得跑来我家,和我爹说我这是得了阑尾炎。 阑尾对于我爹来说是个陌生的词,他连大肠小肠谁前谁后都不知道。听到得了阑尾炎不做手术切除,严重起来还会死人,我爹一拍脑袋,挨家挨户地借板车要把我送到镇上医院里去。 家里一团乱的时候,我瞧见了方威。我斜着眼睛,身子和被子大半挂在床外,和门上没贴好起了一角的对联似的。估计方威也听到了我家的动静。他看到因为拉肚子而脱水无力的我,二话没说就把我用毯子裹好,背到背上。 娘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急着去抢人,结果把方威的脸抓伤了。血从他脸颊边划过,滚落到我的手背上。他没有理会我娘,也没有理会脸上的伤,大步地离开。 “你要带他去哪里?”我听见我娘在我身后传来凄惨的喊叫,“把他还给我。” 我爹也从邻居家里空着两手走出来。方威用他浑厚的嗓音对他们喊道:“我带他去医院,再迟就来不及了。” 娘追了一段路就没有追了,放弃了似的,跌坐在地上。她的哭声、喊声渐渐远了。 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是那从远处看像镶着一条光带的山。我们必须越过这座山,再走几里路才能到镇里。方威的背上满是汗水,我没力气给他扇风,但手还是在他身前呼了呼。我苦笑道:“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副鬼样子……” 他却和我说:“你不要说话,保持体力。” 我闭上嘴,通过他身躯的颤动,感受山路的崎岖。我以前听说过,放牛结果躺在牛背上睡着了,把自己给放丢了的故事。 腹部的疼痛使我的意识像磨砂玻璃似的,蒙上一层雾,只有一个清晰的想法盘旋在我脑中: 我想就这样在方威背上,安稳地迷失一辈子。 医院 意识就像泡在福尔马林瓶里的器官标本,静静地以物的形式存在。趴在方威背上的我若不是还在呼吸,看样子准像一具苍白的尸体。 摇摇晃晃的灯火与空旷无人的街道构成我对这座城镇的第一印象。往后的散步中,我常看到被风中扬起的沙尘吹得模糊的路灯;没有行人的小巷里,我把路上的水洼踩得啪嗒直响,惊得翻垃圾桶的野猫四处乱窜。 所有的一切,都没这一夜来得震撼。 方威的头发被汗打湿,一绺绺地贴在他的头皮上,他背着我,步伐沉而稳地在大街上走。雨后的街道有股树叶子快要腐烂时的味道,不算难闻。我歪着头,眼睛因为疼痛和困意细成一条缝。他叫我不要睡,每隔三五分钟就颠一颠背,把我往上抬。 医院的急诊部亮着白光,我躺在担架上,听方威一字一句地跟护士说明我的情况。那时我在心里想,我爱人的声音可真好听。 一个中年男人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他似乎刚从睡梦中醒过来,身上还带着被子与床的温暖味道。消毒水的气味渐渐远了,取而代之的是这股亲切温暖的味道。我闭上眼睛,任担架被推向手术室。 手术很成功,至少医生是这么说的。他嘱咐我不要乱动,又问方威和我是什么关系,方威支支吾吾地回答是兄弟。医生拍了拍方威结实的肩膀,和他说:“照顾好你弟弟,这几天不要给他吃太硬的食物,太油的也不要,吃点流食——也就是粥之类的。” 方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送医生走后,他陪着我一起数点滴。我说:“这东西没完没了地,滴完还有,滴完还有,简直没有尽头。” “别着急,总会滴完的。”方威的大手盖在我没有插针头的左手上,温暖干燥的感觉从我手背传来,我仿佛陷入发酵面包一般疏松柔软的结构中,太舒服了,我不想脱离,只想让时间也和方威的手掌一样,牢牢的。如果他想握紧,我就会落在他手里。 小腹上的纱布跟着我的呼吸起伏,仿佛它也会呼吸似的。方威的脸颊贴在我的左手边,他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顺下眼睛,看着月光在他身上移走,食指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心跳个不停。他是我的,我念着,又回忆起那些个在山坡上做爱的日日夜夜。 一股热流传到我的小腹,没有任何挑逗,没有任何前戏,我对着方威勃起了。爱情用这样粗鲁原始的方式,为我展现它的面貌。挪不了身子,只好把手挂下去,摸到方威厚实的手,再尝试着抓上来。 他睡觉时仿佛连力气也一同睡去,我没费太大劲儿就把他的手抓上来。这间病房里就我一个病人,我壮着胆子把方威的手盖到我的阴 分卷阅读9 茎上。接下来的动作不是我做的,而是方威。他被我吵醒,发现我胯下已经高高地支起。 来不及脸红,他就把手伸进我的裤腰里,撸动起来。病房里充满我低沉的喘息,他似乎被我的喘声鼓动,下面黏糊糊地湿了一片。 “好想肏你。”我压着声音说。 “伤口。”他提醒我道。 我不再说话,只是让他坐近,手也替方威套弄起来。他在我的床边缩成一点,看向我的眼神都变了。我想等我伤好了,就把他肏得腿都直不起来。 爹和娘是在早晨过来的,他们带着尘土的味道。见到方威,爹立即转过头,倒是娘还和他讲了几句话,但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把方威推搡出去,理由是:这是我们老刘家的事情,不关他事。 房门关上以前,我看到他的脚上,我送他的布鞋前端破开一张大嘴,正孤独地张着。 “你别和他来往了。”门一关上,娘就苦口婆心地对我说,“难怪总感觉你最近老不对劲。” “为什么?”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他有哪里不好吗?” 爹嘴一横,见我是病号也不敢打我,换做平时早就鞋一脱甩我背上了。他说:“听话总没有错,你娘又不会害你。” “他也不会害我。”我笃定地说。 “你怎么就不听呢……”娘难过地用袖子揩了揩眼泪,“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和你爹有多着急。他走得又快,又不听我们的话,背着你一个劲儿往山里走。我追不上,心里直想着你……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天没亮就叫你爹带我过来了。” “他不会害我的。”我还是重复这一句。 “你这小子怎么就是不听呢?我借来板车就好送你去医院了。”我爹气得揪我耳朵,我就吵嚷着说肚子疼。一说疼,娘又软和了下来,劝我爹。 我有些哽咽,说:“如果爹你没有借来板车呢?没有他,也许我就死了……” 爹给了我一巴掌,声音很响,门口都能听见。我的头被打偏过去,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娘马上制止了我爹,又问我疼不疼。 “你怎么可以这么和你爹说话……”娘哭了,“他是对你做了什么吗,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啊。” 爹出门抽了根烟,我看见了方威拘谨地坐在走廊的蓝色塑料椅上,爹似乎在和他讲话。娘也被招呼了过去。 谈话的内容过了很久我才又从娘的口中得知。他们先不客气地对方威表示了感谢,之后就对他说别再纠缠我了。 他发紫的嘴唇颤抖着,一夜没睡好的脸上挂着两道深深的黑眼圈,他辩解道:“我没纠缠他。” “那你们一天到晚在做什么?”爹没好气地对他说,“总之,不要对我们家动什么歪心思。” 还是娘的语气好些,不过她的话比爹的还刺人一万倍。只见她对交叉着双手坐立不安的方威说:“你是个好孩子,我替刘诚谢谢你的好心,但以后别和他见面了——这也是他的意思。” “真是他的意思……吗?”方威看着紧闭的房门,此刻的我躺在里面,正默默祈祷爹娘不要太为难方威。 娘用力地点了点头:“是他的意思。” 要说笨,还是方威笨。遇上我,平日里的倔脾气都丢了。没有进屋问我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站起身,把医生嘱咐给他的事项,背诵般流利地转述给我娘。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医院门口走去。转头前,他答应我娘,说:“好。” 担心娘他们没有听清,他又重复了一遍,咬字清楚:“好。” 腹中 过不久我就出院了,针头扎过的地方泛起一片淡青,按下去的时候隐隐作痛。我抬起右手,奋力地撑开,企图挡住刺目的阳光。躺在板车上,我就像放在马口铁盒中的玻璃珠似的摇晃,脑袋仿佛插在脖子上的一样,木木地跟随身体左甩右甩。 路过村前那片地时,我看到了方威。攀着木板边缘,我露出一双眼睛:“停一下……喂,方威!”我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也因此我以为我叫得很响,其实只有我爹他们听到了。他们加速了推车的速度。轱辘被小石子卡住,我遂即被颠簸出去,跪趴在地上的样子像一团不小心从簸箕里抖出来的垃圾。 爹忙把我扶起来,娘给我擦脸上的汗和尘土。我居然真的这么不堪——那时的我仅仅抱着这一个念头。躺回板车后,我把双手放在胸前,像在祷告也像是期望自己在此刻一睡不醒。还好方威没有看我,否则他一定会后悔把第一次交给这样的人。 有风的夜里,我坐在床边往窗外往,山坡上远远地立着一个人影。哪怕看不清他的脸、穿着,可只要他站在那里,我就知道方威是在等我。 娘把青菜滚豆腐浇到米饭上递给我,顺带加了一小块酱油膏,冲了水放在我的手边。我扒拉了一小口饭,说:“我想出去走走。” 分卷阅读10 “先好好休息吧。开学就见不到你了,所以更得养好身体。”娘说这话时在纳鞋底,烛火噼啪跳动,墙上的影子也很小心的样子,一针一针地戳着。 我想起方威脚上那双破得不能再破的布鞋。那么长的山路,他一路的走,鞋又不合脚——到底是怎么走下去的?哽咽着,香甜白软的米饭在我口中也泛起苦味,我犹豫了一下对娘说,我想去看看方威。 她纳鞋底的手忽然停了,哎呦一声以后,吮着手指。“你去找他干吗?”她低声警告道,“又想你爹打你吗?” “弟弟功课没一门及格,爹不如先打他。”说着我翻下床,脚刚接触地,有些发软。像鸡退化的翅膀,再扑棱也飞不了几米。我勉强迈出一步,身子又歪到桌角那边,娘看见我,忙站起来扶住我。仿佛我还停留在小时候学步时期,她两只手搀着我的肩膀。我也和小时候一样,甩开她的支撑。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力气也比当年大出一截,我打了个趔趄,撞在门板上。 回头望时,明明四五米路,被我走出数十米的感觉。忽地觉得走到山坡上好累,见到方威也变得好累,干什么都好累。娘走上前把颓然的我连拖带拉地拽回床上。 真像个麻袋,被拖动的时候我这么叹了一句。娘笑了,双臂脱了力,我感到身体一沉,屁股被水泥地磨得更痛了。她说,那我也是她最宝贝的,就算重也想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想起怀你的时候,你小小的缩在我的肚子里,时不时还会踢我。冷起来的时候,我把所有衣服都反穿在身上——怀了你胖了不少,衣服不舍得扔也只能这么穿。 她拍着我的背脊,哄小孩子睡觉般哼着歌。山坡上的人影消失了,说不定刚才我看到的只是一棵树。我困的眯起眼睛,有光透进来,眼前是肉红色的一片。 胚胎时期的我蜷缩着手脚,通过脐带吸收着母体的养分,在温暖的羊水里浮动着。这感觉我能在每一次昏昏欲睡中寻找到,也就是入睡前一秒,我又像回到母亲的子宫中,以一种混沌的状态存在。 睡梦中的我不再是我,只要不醒,那千百遍“刘诚”叫的也是空气;当然我也不会是一具尸体。我只是我胚胎时期的模仿者,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做,饿了就张嘴,困了就睡觉。昼夜更替与我无关,我在白天呼呼大睡,晚上起来晒月光浴,看星星和云的追逐游戏,看山坡上的人影…… 日子重叠交错,留在我眼底的、山坡上的影像却越来越淡。我知道那个地方,方威不会再来了。 夜里,我听见村里闹哄哄的一片,像集市里的鸭子一样聒噪,又有几声尖叫从远处传来,响了一会后归于寂静。黑压压的静,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手揪着被套上的线头,线头怎么扯都扯不出来,反倒越来越长。被套的边缘缩成肠子的形状,虫一般蠕动着往我扯的反方向退去。思索了很久,我悄悄地摸下了床。他们都安静地睡着,间或有爹打鼾的声音,他吸几下鼻子,翻个身,鼾声又继续响起。 我走到方威的家门前,却发现他家木门被踹进了一个坑。与第一次相同,我依旧对进入方威家里感到不安。敲了几下,没人应门,我尝试着推了推,木门与木板墙之间遂裂开一道缝。方威躺在床上,脸上挂着伤。褐色的痂布在他眼角、嘴角,他的手臂上更惨不忍睹,落着一条拇指粗的刮痕,像被犁伤的土地。 “是你。”在他眼睛不能完全睁开的情况下,他还是看清了我。 我走到他床边,尝试着握他的手却又被他躲开。 “你来干什么?”他顿了一下,“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什么笑话?”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他别过头,没有回答我,只是把手盖在自己的肚子上。我看到他皮肉紧实的小腹如今微微隆起,心下明白了什么。他哑着声音说:“不是说不见面了吗?” “我可没这么说过。”我捏着他的手,目光真诚,“况且,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在山坡上等我?” “我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他哽咽道,“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残忍……” 我见不得别人的眼泪,女孩子一哭我就没辙,更何况遇上的是方威。我坐到床边,身子就像化开一样,慢慢躺到方威身侧,从后背抱着他。 我和他讲了很多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我说:“你也挺残忍的,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去山坡,又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你知不知道这样我更会想你?我娘他们把我看得牢,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出来。话说回来,你的肚子……是我想的那样吗?” 方威转过身,头刚好贴在我的胸膛上,我环住他的手臂,听他轻轻地回答我说:“我怀孕了。”明明语调平淡得不能再平淡,我却像脑子里安了个炸弹一样,轰的一声,思考过的、没思考过的、所有东西都被炸得连渣都不剩。 我搭上方威的小腹,手有些冰,能感受到他细小的颤抖。小腹那块的皮肤比起周 分卷阅读11 边略微粗糙了些,但也更温暖。 里面有个生命,正像我睡眠时的状态一样,无意识地漂浮在羊水里。我说它会很像我,方威问我为什么。我把下巴压在方威的头顶,握住他的手,贴在我的胸膛上,感受我心脏的震动。我的声音低得像白天睡浅了的梦,我说:“刚刚它告诉我的。它还说,它很爱你。” 木屋【有H】 不知道是谁先吻上谁的,我和方威抚摸着彼此,深吻起来。手指刮过他柔软的胸前,乳头因为挑逗而挺立,我搓揉着方威的乳头,另一只手套弄着他下身已经勃起的鸡巴。脸颊贴过他的脸,粗糙且凸起的痂提醒了我,我撤开一点身子,问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不重要。” 他回避的态度让我有些生气,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方威勾起了身子,腰绷得像一张弓。我把头靠在方威肩头,用力地咬了他一口。咬到的地方渗出血来,铁锈般的味道在我嘴里扩散开来。也许方威的血肉真是金属铸成的,连痛都不懂,他闷哼了一声,却没推开我的头。 “什么叫不重要?”我摸过方威肩头那挂着唾液、血液,湿淋淋的新鲜伤口,说,“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伤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你的伤有因为这样来的吗?他们这样对过你吗?” “打架。”方威只讲了两个字就收了声,怕我没理解,又补充道,“他们骂我。” “为什么?”我不解道。 方威抓住我的手,移到他的小腹上:“因为这个。” 小腹伴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怀孕使他的体温偏高,连鼻息都热乎乎的,像冬天待在屋子里,把脸颊贴在家里最厚最软的毯子上一样。 我为我方才不单纯的猜测而感到抱歉。伤口呈现的形式各异,来历不同,我害怕那一看就知道里面蕴藏了浓厚恨意的伤痕,却更害怕像我刚才一样,以亲密的名义进行的伤害。 抚摸着方威的眼角,他自然地顺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搔过我的手指时带起了一阵微风。 今夜无云,月光薄薄的,仿佛可以随便撕下来一块盖在我们身上。我知道和方威说对不起,还不如吻他,握住他的手让他感受我的体温。于是我更卖力地吻他,覆到他身上,双手下移,揉捏他胸膛的时候替他解开衣服。 在我的挑逗下,他的下面湿了,滑腻的感觉隔着裤子我也摸得出。捏着他两瓣肥厚的肉唇,我上下搓动着手指。方威喉间发出了小动物似的呜咽声,他的额头抵在我的肩上,手指扣紧我的后背。 “别揉了……痒……”他凑到我的耳边,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哀求的意味。 坏心眼使然,我没有停止动作,反而大力地揉着。直到他咬着我的耳廓,他那食草动物般不锋利的牙齿和不轻不重力道,把我的耳朵咬得又红又热:“求求你……” 明明到了半夜,温度却还没消下去,我的后背湿透了,掌心也渗出涔涔的汗水。木板床嘎吱嘎吱地叫着,唤起我第一次看到方威在这里蜷缩着、光着下半身的模样时的记忆。下面硬得不行。 “可以进来吗?”我掰开方威的臀瓣,龟头顶着他的穴口,欲望溃堤般难以压抑。 方威眼里似乎闪过一丝遗憾,他说:“好像还没满三个月……”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很谨慎,小心翼翼地,像马戏团里过钢丝桥的小熊。 见我毫不掩饰地表达失望,他抬起身子,手往下探,握住我的性器,说道:“我用嘴帮你。”??? d?r?j “不用。”我移开他的手,让他侧躺下来。正当方威疑惑我下一步的动作时,我揽住他的双腿,迫使他夹紧。 紫红色的鸡巴在他腿间抽送着,时不时还蹭过他的阴蒂。两个穴都滴滴答答地流着水,擦过前面那更为湿漉黏腻的小穴时,它甚至主动吮吸着柱身。抽插使得方威下面的两瓣肉唇大大地分开,淫水被撞成白沫,挂在他的腿间。 手臂从后面绕过,环住方威的胸膛。我大肆地揉着他的乳肉——似乎比以前还要更大、更柔软了些。他的臀肉被我撞得啪啪作响,耻骨硌得方威不舒服,他不自觉地扭动腰肢,身子往下沉去。 我们结合的部位贴合得更紧密了,龟头常常碾过他的阴蒂。因为怀孕,他的身体更为敏感。最后甚至不用我的手,他就泄了精。 在痉挛中,他的双腿夹紧了我,我很快也射了出来。精液喷在他的腿根处,一点一点地流了下来。我问他哪里有毛巾,他无力地甩出手臂,指了一个漆黑的角落。 我勉强看到摆放在那里的脸盆和里面摆放着的折成方块状的毛巾。先出去打水,给自己擦好身体后,我再换了盆水,端进来替方威擦拭起身体。 他倒在我俩的衣物中,那天我们不约而同地都穿了浅色的。他就像躺在一片洁白的花海里,模样安静得宛如树影下一刻全会被风吹偏到他身上,而他正闭着眼睛,无所察觉。 分卷阅读12 抬起他的大腿擦拭下身的时候,我发现他腿根处被蹭红了一大片,两瓣肉唇合不起来,使原本聚拢着包裹住的口子暴露在我的视线之下。 我蘸着水,毛巾的尖角轻轻点过方威的下身。毛巾有些老旧,线头都跑了出来,我怕稍一用力就会伤到方威那处柔嫩的器官。 经过几次擦拭,水变得浑浊。我换了盆水,替方威洗脚。我让他把脚挂出来,拧着吸饱水的毛巾,水哗哗地流下来。脚趾缝里的泥沙像嵌进了肉里的钉子似的,一时间无法清除,我打算下次从家里拿一把刷子过来,再拿一块肥皂,替方威好好洗脚。 破得张着大口的布鞋还摆在床旁,上面的泥已经干了,说明方威最近又是光着脚,在这片赤裸的黄土地上行走。我又一次抚摸上方威的脚,抚摸他脚底板的厚茧,看他那形状歪曲的脚指甲、脚背上稀疏的汗毛、根根分明的跖骨与浮之上方的青筋。怎么看这都是一双属于男人的、粗粝的脚,可以说是难看,但我却觉得它很美。 趁天还没亮,村里的公鸡还没有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开始打鸣,我离开了方威家。彼时他已经沉沉地睡去,我穿好衣服,顺带帮方威盖好他那床旧被褥。 虽然旧,但意外地干净,仿佛灰尘、污垢落下时,都刻意避开了它。抖动的时候,里面那温暖的、属于方威的气味让我有些恍惚。 看着熟睡的他,我真不舍得离开。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等到清晨,他醒来,看他那丛睫毛欢迎似地上下分开,双眼接收到的第一件事物不是窗外热烈的阳光而是我,该多好。 启程前的前一晚,我收拾好行李,对镇里以及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感到惴惴不安。不时地往外望去,希望记住这片土地的样貌能缓解我心里的焦虑。 远处的山坡上,方威以一种长久等待后训练出来的熟练姿态朝着我窗的方向坐着,手里握着一个水滴状的东西,它闪着微弱的光芒。原先的萤火虫早在那一夜过去后,被方威放走了。 而这一次,是方威,他回赠了我一个月亮。 这使我在偶有的浓云密布的夜晚里,抬头望向天空时,心中依然悬着一轮宛如那晚一般的、纸一样朦胧漂亮的月 院子 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家里要花钱送我去镇里上学。我成绩算不上好,只能算中等水平,离考上大学有点距离,但他们还是把我塞进了一所升学率稍高些的高中。 原来他们早就知晓了我和方威那点事,包括方威怀孕的事情。 打破碗碟,只要在别人发现之前收拾好,藏起碎片,假装无事发生就好。可日益渐大的肚子并不好藏,方威就算穿得再多,也只是给一条画偏了的线,往原本的方向多描几笔。本是想弥补,却不料到越描越黑。 每次学校放月假回来,看到他臃肿的背影和因为怀孕水肿起来的腿,我都无比愧疚。他那段时间完全没有收入来源,去田里干活只会被人嘲笑,殴打,索性就待在家里,一坐就是一天。 他脸上的伤好了许多,新长出来的肉是深粉色的,像蚕豆花一样。我把从我生活费中省下的几块钱递给他的时候,他没有立即接过钱,反而颤抖着嘴唇问我:“又要走了吗?” 我点点头,说,等会儿收拾一下书包,就去赶公交。把钱塞进方威的衣兜里,才发现他的衣兜口袋破了一个洞,硬币轱辘轱辘地滚到地上。他想弯下腰去捡,可大着肚子,怎么也折不下身子。还是我弯下腰捡的。 硬币就在他脚边,我捡的时候,他那双粗粝的大脚就放大在我眼前。他脚上依旧踏着那双前端开了口的鞋子,脚指甲也有些长了。我说,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要去赶车了。等我下次回来,给你带礼物。 说完,我把钱塞到方威那略微湿润的手掌中。不干活,方威的手也柔软了许多。他纳着我递给他的钱,说:“我等你。” 模样虔诚,看我的眼神中还闪烁着些许光芒。我不止一次希望方威不是方威,哪怕是隔壁村某位素未谋面的姑娘,爹娘也会允许我同她交往。而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的局面:方威想留住我,而我必须要走。 在学校的日子就像流水线加工来的零件,光滑平整得毫无新意。偶尔托着下巴看窗外时,我会想起方威,担心他最近的身体状况。上次见面时就感觉他瘦了一些,手指按下去,泛白的地方要好一会儿才能恢复原来的颜色。 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风像空中扬起的塑料袋似的,发出簌簌的声响,一贴上我的脚踝,就纠缠着不放。当男同学们在球场上奔跑跳跃尖叫的时候,我坐在课桌前,用小刀把铅笔的两头都削尖。 我沉默的模样吸引了一些女同学,其中包括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她们会走过我的桌前,不经意地撞倒我课桌上的东西,又挤出一副满怀歉意的表情,替我捡起来。她们弯腰捡时,我常能看到那还在发育中的胸部以及白色的肩带。 分卷阅读13 这种感觉不同于方威给我的热烈的爱。女同学们的喜欢是那么的温柔平和,仿佛泡进一杯蜂蜜调和的温水中,我有时竟也会忘记方威,独自和某位女同学约会起来。 约会自然少不了看电影,有时候还去百货,给她买发饰。我的初恋女友有着一头黝黑的长发,丝绸一般,柔顺漂亮。我喜欢看她解开头绳的模样,头发刷地一声,全散下来。她甩开覆在她脸上的发丝时,阳光犹如一双手,抓开她的头发,使得她每根头发都金灿灿的。空气中还荡漾着她洗发香波的迷人味道,一股浓郁的花果香包围住了我。我握起她的发梢,手一点点上移,最后凑到她跟前。她的吻也带着花果的香味。 交了女朋友后,我的生活费常常赤字,有时还要向别的同学借个一两块。方威那边我已经好久没有去过了。我是在逃避,因为我不想让他发现我交了女朋友。放月假我也不回家,在城里瞎晃悠,看一场电影,和女朋友在公园里走走,下一个月的生活费就叫家里人邮寄过来。 偶然的一天,我在和她逛百货的时候,看见橱窗里摆放整齐的鞋子。她看中了一双红色的皮鞋,眼睛就移不开了,扯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店里带。 平时买买头绳、发卡,我还是拿得出钱来,可要给她买一双皮鞋,我实在没有那么多钱。她沮丧地走出了店门,松开我的手臂,小声地抱怨着:“你不是说只要我喜欢的,什么都能给我买吗?” 我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说过这话,当时在热恋期,自然是谈星星说月亮,想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自己排遣了似的,破涕为笑:“不过现在一想,那鞋子也不怎么好看,还是不买的好。”见我没有做声,她以为我生气了,脸凑过来,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牵起她的手,她就又恢复起原先的笑脸,和我讲同学的八卦。把她送回家以后,我又一次路过鞋店,用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方威的脚的大小,挑了一双和他脚差不多长的、鞋底柔软的布鞋。 结算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没有带那么多钱,在店员鄙夷的眼光下又一次走出店门。绕到一家修鞋店,店门口冷冷清清,我走进去时,老板娘正在纳一双布鞋的鞋底。她瞅见我,用她那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问道:“来修鞋?”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直走到她身边,指着她手中快要纳好的鞋底:“这个的原料能卖给我吗?” “要买批发市场里就有吧,我们这儿就是个修鞋的。”她护着手里的鞋底,生怕我给她抢过去,看清我是个学生以后,她放松下来,对我说道,“你走进去,西边儿的老陈实惠一点,你明天早点去,可以挑好的。” 谢过她以后,我空着两手走了出来。今天就和我的两手一样,空空的,一无所获。趁着汽车站没有下班,我去买了一张明天下午的票。我打算上午去买做鞋的原料,下午回家。反正假期还有两天,一天去一天回,来得及。 心脏急急地跳动起来,是不是因为我刚刚想到了方威? 拎着个尼龙袋,我在车上坐好后,用两条腿夹住它,免得它往旁边滑。两只手臂都酸胀无比,且车厢内的空气使我产生呕吐的欲望,旁边的男人又有脚气,臭气熏天。在这么难以忍受的环境里,大概是太累了,我还是睡着了。 一下车,我的双腿就像弹簧一样,走起路来使不上劲。 先把要洗的衣服往家里一扔。家里没人,他们也没想到我会今天回来,爹和娘应该都去干活了,弟弟则还在上课。我把用塑料袋包好的东西拿出来,抱在怀里就往方威家跑。 炖?肉ぅ记 他坐在桑树下发呆,抱着腿的双臂肌肉鼓起。我走近他,他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抱着腿坐,这样可以挡住他的大肚子。 “你怎么回来了?”他的语气酸涩,像要哭似的,“两个月了……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我没想好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之前在心里排练好的,临场又忘得一干二净。走到他跟前,我把手中的塑料袋递给他:“礼物。” 他接过袋子,打开就看见里面的布料和小袋子装起来的针线,疑惑地问我:“这是什么?” “鞋子。”我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就是还没做好。纳鞋底我应该会,我可以教你。”我取出稍厚的那块布,垫在我的大腿上。我跪下身,让方威赤脚踩上。他犹豫了一下,在我的催促声中,还是把脚放了上来。我用铅笔粗略地描绘了一下他的脚的形状,再用剪子裁出鞋底的形状。 我们一个下午都在研究怎么纳鞋底。而后,事实表明方威对纳鞋底非常有天赋。他力气大,纳鞋底时,针不会歪,直直地就穿过几层布料,针脚又细又密。娘先前和我说,这样的鞋底最耐穿,也最需要耐心,一针一线,缝进去的都是感情,纳得越久就是越稀罕你。 吃过 分卷阅读14 我带来的酥饼以后,我们放下纳了一半的鞋底,躺在木板床上。酒足饭饱,爱人又躺在身边,我情不自禁地吻上他,手往他下面探。 方威的呼吸急促,显然他也受不了这禁欲的一长段时间。内裤都被淫水打湿了。我拨弄那肥厚的肉唇,手指插进他的穴内。 肉穴又湿又热,吸着我的手指。我的手掌覆在他的阴户上,大力地搓揉着。他的前端已经硬了,滴滴答答地渗出腺液。前端磨蹭着,把我们俩的衣服都打湿了不小的一块。我赶忙脱下自己的衣服,以免回去被家人发现。方威则咬住自己的手指,忍受着快感的冲击。 我空出来的那只手揉着方威的乳,把他的胸揉得发热。他挺着胸,想把乳头往我嘴边送,我扇了一掌他的乳肉。他痉挛似的抽了下身子,眼角泛起泪来。 “好胀……”他揉着自己的乳头,下身承受着我手指的侵犯。小小的乳头被他亵玩得发红,变大了许多。 我把性器插进去的时候,方威已经泄了一次精。小腹上湿漉漉的,把阴毛都打湿了。好久都没有肏过的小穴,紧紧地吸着鸡巴。方威不自觉地扭动着腰,擦过他宫口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唔……啊啊……轻一点……”他捧着肚子,以免猛烈的冲击伤到孩子。 我把他翻过身来,让他正面对着我。小腹上隆起的血管,宛如河流般蔓延着。他的肤色深,看不太出来血管原有的青紫色,倒更偏向紫葡萄的颜色。 拔出性器后,我舔舐着他的小腹,舌头在他肚脐周围打转。肉穴感到空虚,张合着,希望我再一次插进去。方威往下握住我的性器,把它再一次送进体内。怀孕的身体,更为敏感。这一次没插几下,方威就射了出来,前端甚至还喷了些类似尿液的液体。 考虑到孩子,我也不敢再多做。射他在肚皮上后,我就起身,替他清理身体。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赤着上半身走出去的时候都感到凉飕飕的风往我身上扑。在没有遇到我之前,方威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下去?我扭头看向那木屋,黑压压的天色,木屋的样貌不太清晰,让我有种我是在看我的记忆似的—— 记忆里的方威的木屋。他那么高大的身子,却被一双小小的布鞋限住,坐在院子里,一针一针地密密缝着。他脚上已经换上了新的布鞋,而手上的这双是给我的。 我在学校的床上醒来时,脸上湿湿热热的。距离放假还剩下两天。外面的风像玻璃纸一样尖锐,拉脸。我穿着厚厚的棉袄,手掌合在一起,往里面呵气,却还是觉得冷。 放学那一天,我看着昏黄的云,还有无尽蔓延的电线柱,莫名感觉一辈子好像也就是这样,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回家的晚上我偷喝了我爹藏着的酒,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撞门。声音太大,把我们一家都惊醒过来。爹举着锄头,以防来者不善。 娘小心地打开门后,发现方威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他身后的雪地上,落着血迹。 我和方威的孩子就是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诞生的。她躺在木盆里,身上还挂着污渍、未除干净的胞衣,酱成紫红色的小脸缩在一块。方威虚弱地倒在床上,头发被汗水浸透,眼睛里饱含水光。 在因为疼痛和疲惫昏睡过去之前,方威似乎喊了我的名字。喊得很轻,我却听得心跳不已。 公园【有H】 除了方威,那一晚我们都没有睡着。把开水放凉一些,娘试了试温度后,拧了毛巾给新生的婴儿擦去身上的血污。 她想给方威擦身体的时候停住了手,毛巾挂在手上,像个印出五根手指的模子。我知道娘在犹豫什么,我说:“让我来吧。” 脸盆里的水染成深红,毛巾放进去,取出来还是那个颜色。我拿我的衣服给方威盖上,免得他受凉。爹他们赶紧又烧了一热水瓶的水,供方威用。 等外面的雪小了些,房内的烛火也暗了,娘哄着襁褓中的婴儿,轻轻地哼着儿歌。这时我们一家人都显得那么团结,没有一个人抱怨或指责方威的不邀而至。娘重复地唱着,声音温柔。歌词我很熟悉,是讲一只大虫子和一只小虫子的故事:大虫子要去高山上给小虫子找吃的,临走前,告诉小虫子要乖乖地守在家里。 以前只觉得他们唱这歌时,动作表情有趣。现在重新听,却听出不一样的滋味。大虫子振开翅膀的那一刹那,小虫子或许已在它身上预演了自己的将来。不仅是寻找食物的途中会碰到许多危险,它带着食物回来时,说不定原本嗷嗷待哺的小虫子早被天敌吸食得只剩下一具空壳。 婴儿睡得很香,没有梦的那种香甜。我好羡慕她,能够有一个纯粹的梦可以做。我也是有过的,但不记得了。我希望它是雪糕那样,纯色的,又带着乳香。 方威醒过来已是下半夜的事情。我搂着他,让他靠在我怀里。被血、羊水、排泄物弄脏的裤子,娘拿去洗了,现在在火上烘着。 分卷阅读15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来你家。”方威对我说。他的嘴唇发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我摸着他的后脑勺,声音很轻:“也许以后你可以经常来,或住在这里。” 方威闭上眼睛,似是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依然挂着笑:“不会的。” “我觉得有可能。”我认真地说,“我们……不是都有孩子了吗?” “你才几岁。”方威挣开我的怀抱,靠在墙上,墙冷我忙给他垫了个垫子。 这和我的年龄有什么关系?比我小的、结婚了的比比皆是,眼下就有个现成的:我弟弟和邻居家的小姑娘眉来眼去好久了,说不定明年婚事就会定下来。但我还是回答了方威:“我马上就十八了。” “十八?”方威似乎很难过,他叹了口气,“你还是个小孩。” “你也大不到哪里去吧?就说我是小孩。”我嘟囔道,“要是小孩,怎么可能和你那个……对吧?” “我觉得我很老了。”方威往空中抓了一下,手背朝上,又倏地翻过来,摊开手心后我发现了一只正在抽搐着的飞虫,他说,“否则不会这么累,连呼吸也,很累。” “为什么要说这么难过的话。”我抱住他,又因为他吃痛的叫声松开了手。方威低低地说:“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等我读完高中,考不上大学的话,我就去打工。攒了钱,给你——给我们修一栋像样的房子。再买一辆自行车,每天什么都不做,就骑着你兜风,给全村人看。” “你在骗我。”方威歪下头,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肩膀湿了一片。他说:“但我好高兴,真的。谢谢你。” 受他的情绪感染,我的心脏酸涩得像一个榨完汁后的柠檬。我把身上的衣服都盖到他身上,自己也侧着身子搂住他,一遍又一遍地吻他的眉眼、脸颊。 他那一个月就待在我家里,虽然爹不待见他,但娘总归忍不下心。方威毕竟还年轻,要是因为我落下什么恶疾,她会愧疚一辈子。方威也是这个时候和我娘关系好起来的,两个人经常坐在床上纳鞋,补鞋。爹见不得方威这副乖顺的模样,他后来边抽旱烟边跟我说,看着个大男人捧着双鞋在那里绣,心里直发毛。 学校里都在宣传考大学的好处,前途有多么光明之类的。那时的我也记着对方威的誓言,咬咬牙,打一杯稀饭,再买一个黑面馍馍,靠着它们从早学到晚。 一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得脱相,女朋友都不愿意抱我,她说硌着痛。 就方威还愿意抱我,他的怀抱又热又暖,还有一股腥甜的味道。他正给女儿喂奶,乳头被吮得红肿,胸前还有好大一片水渍。 解开他的衣服,我替他擦起来,他的身体敏感,毛巾一碰乳头,身上的肌肉就在颤抖。我把女儿留在他身上的口水给擦干净,乳头也细细地擦了一遍。他以为我擦好了,要坐起来。我却把脸颊贴到他的乳上,用鼻尖轻轻地磨着。 牙齿咬住他的乳粒,甘甜的奶水流进我的口中。我吮吸了一会儿,见有人来,马上又用毛巾给方威擦干净。但他左边的乳头比右边的稍大一些,这我是擦不掉的。 他最近身体好了很多,添了不少肉,抱起来特别舒服。我有时候舔完他的乳,还会开玩笑似的叫他一声妈妈。他不轻不重地扇我一下:“别乱叫。”我就又扑到他怀里,撒着不合时宜的娇——这一年我长得快,其实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 我对方威的亲近,必然导致了我和女友的疏远。她三番五次找到我,质问我为什么不陪她一起逛街,看电影。彼时我正在和一道数学难题作斗争,要说人也真有意思,一个圆一个抛物线组合在一起就能解一大堆方程。我正解到最后关头,式子中的数字变成凶恶的四位数。 她一句 “你四点来不来”彻底打乱了我的思路。我放下笔,说:“没看见我在做题吗?” 语气稍微凶了一点,她眼里就盈满了泪水,没想过她方才的语气比我还冲。 她收了收眼泪,哽着说:“总之四点你一定要来,公园前车站。让我多等一分钟,我就在后面墙上多写一句骂你的话。” 式子算不下去了,我看着写得杂乱的草稿纸,思绪也和它一样。不过它整理整理,也许可以整理出个逻辑,而我的内心,繁杂得像个打了结的毛线团。 我向后桌借了手表,并答应他,明天请他喝汽水。三点五十五我就到了车站,那地方我熟,离学校只要走十分钟,我一般都是在这里下车的。她换了一身,裙子堪堪遮到膝盖。天还有些冷,我赶紧走上前,把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刚一披上她就哭了,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她靠在我怀里放声哭泣,引得行人纷纷侧目,鄙夷地看着我。在她的哭声中,我模糊地听到她说:“你干什么把衣服给我,我这么穿我乐意!我要和你分手知不知道,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对我好?” 哭完,她似 分卷阅读16 乎好受些,抹抹脸,把肩上的衣服甩回给我。她确实是追求我的女同学中最漂亮的一个,我到现在才发现,她哭红的鼻尖泛着粉。等我想拉住她手时,她转头跑走了,脚上的鞋是我们之前在百货里看到过的、我买不起的那双。 抱着大衣,还没从被分手的错愕中走出来,我就看到马路对面、刚从车上下来的方威,以及地上散落的一袋饼。 我想过马路的时候,车流密了起来,等车过后方威就不见了。我在街上发疯似的叫着,叫着方威的名字,又叫了女友的名字,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了。路人一定会觉得我疯了,有人甚至已经和巡警指着我小声说话。我忽然又平静了下来,异常地平静。 安静地折好大衣挂在手臂上,步履轻松地迈向公园,那里有池塘。 初春的水是冷的,我把手泡在池水里,冻到麻木了才收回来。死这个念头于我只有一瞬间,就像一次格外疲惫的呼吸似的,等我忘掉呼吸时的疲倦感觉又会重新爱上呼吸。 我走回车站,那里蹲着一个人,动作笨拙地在捡地上被踩碎的饼。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我走到他身边,帮他一起捡。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捡的动作慢了许多。 “刚才我……” “你不用解释,”他的声音沙哑,“是我不小心看到了。” “你什么意思?”我把手中的饼扔给他,也不管这行为是在糟蹋食物。他脸上满是饼屑,连眉毛上也挂着,眼睛微肿,目光却异常坚定:“我只是相信错了人。”他捡起地上所有的饼,拍了拍衣服就要走。我从背后抱住他,环住他的手臂:“别走。” “他们都在看。” 这时我才发现街上原来充满了人,我眼里却只有方威。我拽着他,他也不动,就和我犟着。我听到有人骂我是不要脸的二椅子,还有人往我脚边吐唾沫。但这些都不重要。 “你到底要干什么?”方威问我,他的胸膛都在颤。 “我们去公园谈,好不好?”我牵住他的手,强硬地和他十指相扣。 “不了。”他甩开我的手,我又缠上他。 我实在没有办法,几乎冲他跪下来。膝盖都快碰到地了,身子却一轻,被方威揽起来,他叹气着说:“我们走。” 那种感觉难以形容,我抓起方威的手,牢牢地牵住。带他过马路时,身子差点和一辆自行车相撞。被自行车上的人骂了几句,我一点也不生气,视线顺着手臂往跟在身后的方威看,心情无比的快活。 我把他按在植被茂密的假山后面亲,手探进他衣服里的时候才发现他胸前湿漉漉的。奶水溢了出来,打湿了穿在里面的衣服,还好有外套遮着。我想起那晃荡的车厢,并猜想方威是一路站过来的。一手拎着给我的东西,一手扶住车上的吊环。路途颠簸,身子被车里的人挤来挤去。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吃醋,居然也有人这么贴近过方威。 隔着他的衣服,我吮着他的乳头。他的衣服上只有淡淡的皂香,手伸到他下面时,一片干爽,他似乎是洗干净了再过来的,只有摸到穴的时候才感觉到湿。 我脱下他的裤子,自己则解开皮带。别看这座公园小,晚上来偷情做爱的男女可不少。我隐隐约约听见相隔四五米就有一对情侣做得正酣,女生的叫声甜腻,忽地又消失了,换做了男人的喘声。 方威似乎为他们的喘叫声所感染,没摸几下就湿透了。我想插进去的时候,他握住我的性器,停下我的动作,问道:“那个女孩是谁?” “前女友。”我老实作答。 “你还交了几个?” “没了,除了这个真的没了。”我恳求着说,“我最近也没和她干过什么事,真的,分手也是她提的。” 方威放下手,让我插进去,他没怎么叫,仰起头靠在假山上时,说了一句:“是你对她不好。” 闹了一个下午,我也有些气恼,语气不是很好:“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把心拆成两半,同时分给你和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完这句,方威不再说话,一径承受我粗鲁的抽插。 这次性爱并不愉快。有了前车之鉴,我在快射的时候拔了出来,也不管方威有没有爽到,自己套弄几下就射在了地上。整理好衣服以后,我带着方威走到公园的亭子里。路上没有说什么话,方威也不想讲,拎着袋子,沉默着。 亭子的木柱上七七八八地刻满了名字。我捡起一块比较尖锐的石头,毫不犹豫地往柱子上刻:刘诚永远爱方威。 “这样证明够吗?” “别人一看就会知道是两个男人。”方威的语调平平,可听出一丝欣喜。只要那一点欣喜就够了,我知道他还是那样的爱着我。这时我才后悔起刚才的气话,还有粗鲁的动作。我握着他的手,说道:“我不在乎。” ??? 分卷阅读17 d?r?j 方威攥紧了我的手,他的手心汗涔涔的,却又温暖,他像应和我一般说道:“我也不在乎。” 我们确实不用担心这么多,木柱上刻着的还有那么多的名字,我们终会被掩盖。芸芸众生里,我和方威不过也就是最平凡普通的一对恋人。 宿舍 我们在公园坐了好久,路灯投下来的光里有灰尘在舞蹈。风中带来的湿润水汽,铺在我们身上,晶莹的一片。像清晨时结满露珠的蛛网一般,头发上沾着反射白光的水珠,好像我们一夜之间就能白头。 方威的手包住我的手,他的温热鼻息也喷在我手上:“你的手好冷。” “大概是天冷吧,”我撸起袖子,胳膊上耸着一根极为明显的筋,“也可能是最近瘦了的缘故。” 他的大手帮我顺下袖子,在他手的衬托下,我的胳膊宛如一根一折就断的稻草。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方威把我的手揣进他的怀里。 两只手贴着他厚实的胸膛,我捏了一把他的胸,他皱了下眉头,但认真的神色丝毫没有改变。我只好说学业压力大,做一道数学大题就好赛去操场跑一次八百。 我自以为讲得很幽默,中途还插叙了一段数学老师的趣事,可方威却一直没笑。他耐心地听我讲完,末了问我,还有什么要和他讲的吗? “好像就这么多了。”我咬住了下嘴唇,骤然发现我和他之间的共同语言是那么的少。语言仿佛退化成咿咿呀呀的低喘,用它我才会表达“爱你,我爱你,方威”。 他坐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姿势有些别扭。脖子往前往后折都不是,只能顺势靠在方威的肩膀上,汲取着方威的体温,他身上还有奶香,我支撑不住,眼皮开始打架。我问他:“我们今晚就睡在这里吗?” “我本来是要走的。”方威的声音从上方降下来,“只是想给你送点东西,顺带,见你一面。” 一想起下午的事我就头疼,思来想去,决定给方威一些补偿。我从方威怀里挣脱出来,拉起他的手,走到学校附近的小吃街边,路上没有人,我大大方方地和方威十指相扣。 眼下只有一家馄饨摊还亮着灯,走进去,能闻到鸡汤的香气。我摸了摸兜里的钱,要了两碗馄饨。两碗馄饨都推给方威,他不明所以。我说我不饿,只想看他吃。 他拿起塑料勺子,舀起碗里最大最饱满的馄饨,放嘴边吹凉以后,和着汤递到我嘴边。我张开嘴,含住他递给我的汤匙,肉汁的香气混着葱花浓郁的异香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我细细地咀嚼着,将它吞咽下去。 之后无论方威怎么递给我,甚至搬出哄骗小孩吃饭的花招,我都不愿意吃了。不是不好吃,就是因为太好吃了,反而更不舍得多吃。 最后一口汤汁灌进他的嘴里,方威的脸热腾腾地泛着红,之前的寒意一扫而空。我付了钱,掌心还残留着碗壁的余温。他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 “下次还带你来吃。”我看着他的样子,从衣服里翻找出一张餐巾纸,看样子是没用过的,我把它折好,给方威擦干净了嘴角。他的唇边有细小的茸毛,不同于胡子,茸毛柔软且颜色浅。我抚摸过它们,指尖传来沙沙的痒意,不是引起大笑的那种,而是心脏不断颤动的痒。 方威握住我的手,往嘴唇上贴了贴:“我们去哪里?”他的吻来得太快,一时间我没有反应过来他居然亲了我的手背。 “去我宿舍吧。”我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对方威说。 他拎起袋子,跟在我后面。整条街空空荡荡的,像我们第一次一起来的时候一样。 突发奇想,我摆出跳山羊时的姿势,让方威骑到我背上:“我来背你。” “你背不动的。”他推却道。 见我还是摆出那个姿势,手往后冲他招呼着,方威终于上前,大半个身子贴住我的背脊,重量却没压下来:“这样可以了吧。” 我抓住他的大腿,托起他的屁股,试图把他背起的同时挺直腰杆。方威的脚尖稍一离地,又整个掉回来。在我身子前倾,快摔个狗啃泥的时候,方威拉住了我。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都说了你背不动的。”我不服气地咬了一口方威的肩头,力道很轻,像条没有伤害力却又张牙舞爪的幼犬。 他推开我的头,我又拱上去,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嬉笑着和方威一起往学校走。 值班室的老头睡了,我对方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三下五除二地翻过铁栅栏,从里面打开门,放方威进来。方威有些不好意思,迟迟不敢进。我拽着他的手,硬是让他进来了。我说:“没事,要罚要处分也是我。” 关上铁门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他在背后对我说了一句:就因为是你…… 宿舍在一楼,先前我有多讨厌它霉湿的环境和成堆的蟑螂老鼠,现在就有多感谢它。我和方威好不费劲地从阳台跨了进来。我的脸贴着玻璃门,想看下还有没有 分卷阅读18 醒着的舍友。突然听到一声大叫:“鬼啊!” 全宿舍的人都醒了,还有人亮了手电,光一照就看见站在外面的我。 打开门,我用拳头拧了拧那个大叫的舍友的太阳穴:“胆怎么这么小,鬼就鬼,站在外面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你这么一喊,当别人都不睡的吗?” 他嘟囔了一句:“谁能想到你这个时候回来?你不是今晚和那谁要搞一晚上吗?” 听到这话,我脸上浮出尴尬的神情。除了我以外,借给我手表的后桌也有些异样,扯起被子蒙住了头。 “听谁瞎说的,别乱传谣。”我摆摆手,表示这件事子虚乌有。 忽然大家像静止了一般,他们注意到了还站在阳台上的方威。我忙站起身,摆出一副生硬的笑容,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哥。” “长得不像啊……”刚被我按在地上问候的舍友说道。 我马上补充道:“是表哥。”方威配合地点点头。 “今晚他先暂住一下,明早就走。”我说着关起阳台的门,动作很轻,以免再惊扰到别人。方才那小子一吼就已经坏事了,要是真吵到宿管,可就不妙了。 好在那一晚宿管睡得很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让方威躺在我的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我把手表卸下,还给后桌,他还是一言不发地蒙着头。只是被子里传出些许细微的声音:“你和她做了什么吗?”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我的前女友脚上那双崭新漂亮的皮鞋就是他追求她时送的。 “没有。”我回答道,语气笃定。他倏地露出整个脑袋,脸被憋得发烫,眼泪鼻涕都往外流:“你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再说了,我还要请你喝一瓶汽水。” “你们,分手了?” “是。”我见他脸上的表情缓和,故意调侃了一句,“你好像很高兴?” 他忙说没有。但那份欣喜,不用言语也是能察觉得出的。他今晚应该会有个好梦。 学校的床太窄了,躺回方威身边,我半个身子都在床外。他搂住我的背脊,嘴唇在我耳边摩擦:“你要不要睡里面?” “不用了。”我把身子再往里面靠了靠,几乎嵌进方威的身体里,“这样挺好的,暖和。” 经过刚刚的闹剧,舍友们也累了,房间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天将亮的时候我还没睡着,低声喊了一句“方威”,也不曾想有回应。可方威还是回我了,声音也很低:“怎么了?” 不曾意料到回应,我慌忙找了个话题:“等会儿我送你去车站。” “你不是还要上课吗?”方威抚摸着我,他的手掌贴合着我的背脊。 我翻了个身,覆在他身上。感受到我胯间勃起的阴茎,他吃了一惊,我忙用手掌捂住他的嘴。掌心因为他唇间溢出来的水汽变得湿漉。他的睫毛上沾着灰尘和凝固了的分泌物,我用手替他揩去,并不觉得肮脏。燉肉=記獨 抱着他的身体,我像发情的动物一般在他身上耸动,方威咬住被单,免得漏出呻吟,他的额角沁满了汗珠。我尽力克制自己的动作,不让床摇晃起来,可上铺还是感觉到了。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要哭就哭,别掖着。” 送方威到车站以前,我给他买了一个馒头,热乎乎的,让他揣怀里。 车站笼罩在晨雾中,朦胧得像画片上的图案。我陪他等车来,之间都没讲什么话。直到他踏上车,我才和他说:“照顾好自己,我很快会回来看你们的。” 有点不习惯我的煽情,方威不知所措地点点头,说:“好,我等你。” 车往家的方向驶去,在金色的阳光下,熔作一个小点。我靠在站牌边,脚尖在地上画着圈。眼泪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砸在浅灰色的地砖上。地上斑驳地落着我深灰色的泪痕,像什么微小的树投落下的树影。 井边【有H】 即将步入十八岁的那个夏天,我背着书包,手里捧着一个纸盒,手臂上还挎着编织袋,整个人像装饰过度的行道树,站在车厢里。 纸盒盒底有些潮,还有一股腥臭味道。上一站下车的、行色匆匆的姑娘,我没有去想她应该是有急事,而是猜想她是受不了这个味道才下的车。 车停下时,气压门打开的声音都像舒了一口气,我不敢去看车里人的脸色,急急地跳下了车。路过田边,感觉背后有个声音远远地追上来,我扭过头去看,原来是放了学的弟弟在冲我打招呼。他来得正好,我把袋子交给他,他的个子快蹿到我下巴了,只是这几年没少在外面玩,比我黑了整整几度。 两个包压在他身上,把他往下压得又只到我的肩膀了。 “沉死了,你装石头在里面了是不是?”他抱怨着,忽然瞥见我手中的纸盒,鼻 分卷阅读19 子凑过来嗅,还以为是蛋糕,结果却闻到一股怪味。 我看着他皱紧的眉头哈哈大笑,用手想给他掸去脸上沾着的灰时,他躲开我的手:”去去去,一股味儿,别碰我。”两只狭长的眼睛眯起来,他细细地思索了一会儿,冲着正要转身离开的我问道:”你要把这个给方威是吧?” “是啊,怎么了?” 他拽着两个袋子,一脚深一脚浅地挪到我身边,示意我弯腰。他把手护在嘴边,悄声道:”你还是晚点去吧,让人看见了不好。特别是爹,他上次听见别人笑方威说他跑到城里找姘头,又听见有人说方威是‘寡妇’,差点气昏过去。”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紧,赶忙问道:”那有人找方威麻烦吗?” 弟弟摆摆手:”这倒是没有,他那块头摆在那儿呢。一般没人招惹他,他也不出门,估计是上次在地里被打惨了,不敢出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月份吧?记不太清了。就他从城里回来的后一天。”弟弟装神弄鬼地说,”他们说方威和他妈一样是个婊子——他们在方威脖子上瞧见了‘脏东西’。” 极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方威脖子上有什么可以被列为”脏东西”的标记,他的皮肤光滑,连颗痣都没长,充满肉感的肌肤只想让人在上面咬一口……我倏地想起来,我那天早上好像在方威的脖子上留下了吻痕。 听完弟弟的话,我拿稳纸盒,生怕它在我奔跑的途中掉落破碎。弟弟的呼喊声又渐渐地远去了,我眼前只有那一间破旧的小木屋,以及坐在院子里纳着鞋底的方威。他听到我沙哑的声音,抬起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登时,我难受得不得了,心脏像要从胸膛里跃出来似的剧烈地跳动着。把盒子放在地上,我蹲在地上喘了好久。方威只会给我看他未被伤害的一面,而对于他遭受过或正在经历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以为我是因为跑得太快而难受,放下手中的鞋,把我扶到椅子上。纸盒还留在原地,表面皱巴巴的,我忙叫他打开盖子。毛被染成红色、紫色的小鸡在里面活蹦乱跳。 “还好还好。”我舒了一口气,却对上方威疑惑的眼睛,忙解释道,”我今早要走的时候被一个老头拉住,他脚边两个笼子里都是这样的小鸡。太可爱又太可怜了,我就买了几只,送给你。” “我养不好。”方威摇摇头,握小鸡的动作却十分温柔,像在掬一捧水。他用食指搔了搔小鸡的尾羽,小鸡颜色鲜嫩的喙轻轻地啄着他的手掌,仿佛在回应他。 在方威把小鸡收好的过程中,我环视四周,问道:”囡囡呢?” “她在她外婆家。”方威自然地回答道。 起初我还没察觉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欺身把方威压在床板上,一只手摸他下面:”她在外婆家?” “有什么问题吗……别碰那里……唔……”方威被我挑逗得起了反应,充血勃起的阴茎抵着我的腿根。他喘着的粗气喷在我脖颈上,我的脖颈红了。 “不应该叫奶奶吗?”我吻着他的下颌线,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粗壮的手臂隔在我们身体之间,但没有推开我的意思。 “她这么小,又不记得事。”方威被我摸得呼吸节奏都紊乱了,他的脸颊发烫,贴着他脸的我的手背有种要被灼伤的错觉,”再说了,她又不可能叫我‘娘’——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不觉得奇怪。”我咬住他的下唇,吮吻着。 虽然按方威高大魁梧的身材,确实与母亲这个身份有些出入,但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我想世间哪里还找得到那么准确的词去描述方威。它是对方威的礼赞。 在我出神的时候,方威把我推开,他在床底下东摸西摸,找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双藏青色布面的鞋子,和我先前给他的那两双一模一样。方威把我脚上的这双鞋子脱下,手扶着我的足跟,鞋子的口直直套住我的脚尖。 他替我换好鞋子,我的腿还搭在他的手臂上。忽然,我自下而上地看着他,踩住他的肩膀,鞋面和他的脸只差几公分。 方威眼神里的迷恋促使了我更进一步的动作。鞋是新的,整双鞋都很干净,我用鞋尖挑起方威的下巴,他半跪在地上,模样虔诚。 “下面湿了吗?”我问他,他点点头,呼吸急促,我对他命令道,”脱下裤子,摸给我看。” 生完孩子以后,肉穴的颜色变深了一些,但依旧泛着诱人的深红色。他含湿手指,用那两根含得湿漉漉的手指拨开肉唇。 “慢慢插进去,腿分得再开一点。”我踩着方威的脖颈,这个动作迫使他偏过头。他却依旧转动眼睛,目光聚在我的身上。身下的手指一直抽送着,牵出黏稠的淫水。 他用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握住我的脚踝,我的脚滑向他的肩头,他的脸颊压住鞋面,眼睛上挑:” 分卷阅读20 已经够湿了……可以插进来了吗?” 我没想过自己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能一把把方威从地上拉起来。裤子掉到地上,他也不管,只顾扶着我的性器,把我的性器舔湿以后就往下面送去。 他扭着腰,把性器送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龟头狠狠地凿着柔软的肉壁,肏到某处时,方威低喘一声,前端居然射了出来。 “太舒服了……”他的声音沙哑,他捧着我的脸的手动作轻柔。让我心动不已的是,方威在这场可以算是普通的性爱中主动地吻了我。一切都开始变得不普通了。 我把他按在床上肏。他大半个身子在床上,唯独屁股撅起来,由着我肏,我站在床下,拽着他一侧的手臂,脚踩着床沿,用力地肏着他的屄。 肉穴因为拍打而挤出白沫,沾湿了我们的结合处。方威的另一只手抓紧被子,关节泛白。他爽得咬住被角,压抑闯到喉头的呻吟。 “还想要吗?”我把性器抽出来,故意磨着他的阴蒂。 他的眼里蓄满眼泪,转过头来看向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一阵心悸。他松开被他咬皱的被角,说话时嘴唇还有些颤抖:”要,要你……啊啊——” “我爱你。”我吻着他眼角的泪,他却侧过头,用嘴唇去够我的嘴。 “不要拔出去……射在里面。”他对我说。 炖?肉?记 因为他的话我差一点就泄了出来,但一想到怀孕期间的方威,就又心疼起来。最后我还是拔了出来,射在了方威的小腿肚上。 “还站得起来吗?”覆在他的脊背上,我问道。只听他沙沙的呼吸声回荡在我耳边,让我想起风漱起的麦浪。 好在我们都还年轻,方威抬手揽住我的肩膀,我的脑袋顺势贴到他胸膛上,感受到轻微的颤动。方威笑的时候声音低低的,他说:“还可以。” 替他穿好衣服,套裤子的时候我让他扶着我的肩头,我自下而上地帮他提起裤子,系腰带时,弓着身子的我望了方威一眼,他正专注地看着我动作,按住我肩膀的双手抓得紧紧的。见我抬起眼皮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想来想去还是找了个话题化解尴尬:“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井边。” “去那里干什么?” “反正去了你就知道了,”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在我家后面等我一下。” 虽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方威还是惯着我,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当我端着放有刷子、肥皂和一条雪白毛巾的搪瓷盆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似乎曲解了我的用意。 “你是觉得我脏吗?”他顺下眼睛,看不清里面所含着的悲伤。 我先是被他的话整得愣了一下,后又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会想那么多?” “因为他们都这么说我。”在月色的照耀下,方威简直像是透明的,“你眼里的我也是这样的吗?” “什么样的?” “婊子。”方威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你不是。”我神色认真,一字一句地和他说,“你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感觉。” 那时的我总语焉不详,只是两手环着盆子,带着方威往井边走。月光淌进来,视觉上有一种盈满了水一般的沉重感觉。 比起外界的气温,井水泠泠的,还有些凉意。我让方威把脚放进盆里,仔仔细细地给他洗脚,每一个脚趾缝都清洗过去。刷子粗硬的毛刷过方威脚底皲裂开的地方,那里有嫩肉新长出来。他说,好痒。又有点痛,干脆咬紧嘴唇不说话,任由我动作。 换了三四盆水,我才把他的脚给洗干净。毛巾吸干他脚上的水珠,我又替他拿来鞋。他隔着鞋面动动脚趾,喃喃自语道:“我好像是新的一样。” 他明明不识字,但他的形容却让我真正感受到了语言中最原始的也是最动人的部分。他的嘴唇红艳湿润,在光下富有一种饱满的弹力感。我们在井边亲吻了许久,不知道是谁听到细小的“啵”的一声,四处寻找后发现,脚下所站地方有幼苗冒出了头。几乎在那一瞬间。 这一次的离开,是我和之前的少年时代的告别。高三以后我没有时间娱乐消遣,满脑子都是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考上大学的事情。 后桌和我的前女友分分合合,憔悴忧郁得像换了个人似的,闹过自杀,又说要殉情;嗓门很大的舍友辍学了,他家本来就是做小生意的,他爸说他会吆喝,反正读书也读不上去,不如就做个有点文化的大喇叭;数学老师依旧在课后留下根本没有人做的课后题;英语老师离婚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语文老师在高考前叫我们不要紧张,还让我们拿着红纸高声念他自编的考前三字经…… 走进考场的那一刻,有阳光投射进窗户,刺着我的眼睛。 方威,你知道我落笔写下第一个字时,心里想起的不是 分卷阅读21 答案,而是井边石壁上覆盖着的厚厚的苔藓。笔尖落在答题卷上,柔软的感觉,和我吻你时不小心触碰到的它一样。 逆旅【有H】 那场始料未及的大雨错开了我与方威的命运轨迹。可一九八五年,十八岁的我对此一无所知,依然天真地以为我们会长久。 高考前一个月,我们填写了志愿表。顾及到方威,我不想离家太远,可父母明确了态度,就要我填北京的学校。他们像在猜彩票的号码一样,让我填上几所也和彩票一样——除非我足够幸运——才能够考上的大学。 交志愿表的时候我心里直打鼓,尤其是看到老师皱着眉头,摆出一副想劝我又怕打击我自信心的模样。 “你再考虑考虑吧,毕竟这个可不能当作儿戏,一旦……对吧?这后果我们是承担不起的。”我的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劝告我。 听完他的话,我拿回纸,踌躇了半晌,忽然心里一横:“凭什么不相信我做得到?”过了两天,我还是原封不动地交了上去。 现在回想起那个下午,我拿着志愿表,大迈步地经过学校走廊。一排教室的玻璃窗紧闭着,里面在上课,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经过。手中的纸在空气里摇得哗哗作响,和花坛正中的那株樟树的叶子似的。我昂着头向前走,姿势自信得有些盲目。也就是那个下午,我的眼睛第一次可以毫不胆怯地直视阳光。 爹他们对我倒是充满信心,如果有人提出关于我能不能上志愿表上那几所大学的质疑,爹就会撸起袖子,让那暴起的青筋和紧绷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他一定可以的。”爹信誓旦旦地说,仿佛他说的不是高考,而是一件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他怕我难过,又和我重复了一遍,“你可以的。” 我只能故作轻松地点点头,却不知道头以下的身体部位该怎么动,摆在哪儿。 方威也带着女儿过来看我,她还不会说话,看见人就傻乎乎地笑,除了看见我。我几番想逗她笑,她却皱着脸,一副要哭的模样。还是方威把她哄好的。方威搂着襁褓中的她,双臂一边高一边低,过了一阵子又换了高低的位置,像个正在晃动中的摇篮。他低低哼着歌,鼻息里都溢着一股奶香。等女儿扒着他胸前的衣服睡着以后,他才小声地和我讲话。我佯装生气地对他说:“这孩子不亲我。” “还不是因为你回家的次数少。”方威笑着对我说,倏而又安慰我道,“你们多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点点头,从方威手里重新接过熟睡中的女儿。小家伙明明上一秒还在做着梦,可一到我怀里,又哇哇大哭起来,吵得我娘都走过来,责备我是不是把孩子弄疼了。 虽然我娘他们不怎么喜欢方威,但隔着孙女这一层缘故,他们对我和方威的亲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偶尔还会希望有朝一日我带他们离开这座村庄的时候不要带上方威。 高考成绩出来以前的那段日子是我为数不多可以称得上幸福的时光。脱去了高三沉重的外壳,我的心情轻松得难以言述。我把曾经用过的课本解压似的都给撕碎,扔了。扬起的纸屑像一场大雪,我把方威叫过来,往他的头顶上扬起一阵白雪。 他用两根手指捻起其中的一片,凝视了许久,才问道:“这个……真的能撕吗?” “考都考完了,还不能撕?”我说着,又在方威面前拆卸起了一本书。他拦下我,把那书从刑台上救下来:“那能给我看看吗?” 这时我才知道,我弃之敝屣的东西在方威眼里却是那么的珍贵。 有些羞赧,我搓搓鼻尖,把手中的课本递给他,还有那些我没撕的,都一并给了他。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上面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深奥的知识,但只要是他想要而我又能给的,我都会给他。 放榜那一天下了好大的雨,大得就像有个巨人站在我的上方流眼泪。我在雨中迷蒙地看着成绩。我从最后一列看到了第一列,终于在第一列的倒数第三排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在我激动地想要找个人抱住大哭一场的时候,班主任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恭喜。”他的脸上写着的却不是这两个字。我的心往下沉,开始害怕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他喝了一口茶,像是在为即将说出的话做预热:“你考得很好,但是,今年我们学校总体考得不太好。而且……”我几乎要跪下来,求他一口气说完。班主任还是不紧不慢地说:“你报的那几所学校,最后一所你差一点就可以上。” 我颤抖着嘴唇,连声音都不属于自己了:“差一点是多少?” “不清楚。”班主任说,“可能两分?或者三分?反正就一点。”他也为我感到遗憾,但想起那天苦口婆心劝我改志愿而我不改的场景,这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头又硬下心肠,冲我叹了一口气:“你要不要考虑复读?还是很有希望的。” 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袋里有个声音反复念着:就差两分,就差两分。两分不是二十分,要是二十分,我还服气一点,痛骂 分卷阅读22 几句自己的年少轻狂。但两分之差却让我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我离开学校,一路上浑浑噩噩,衣服全湿透了也不知道。我跑到扔书的那个地方,渴望还能找到之前的课本,可纸屑早就吸饱了雨水,字迹模糊不清的样子像是我现在的表情。我突然想起方威那里还有几本我没处理掉的书,赶忙去找他。 木屋光线昏暗,方威正拿着一个铝制的桶接漏下来的雨水。看到狼狈不堪的我,他连忙拿了一条干毛巾,给我擦头发的时候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说,我也许成为不了以前构想过的那个人了。 他好像没明白我的话,他把我抱在怀里,我们的衣服一起湿了。他说:“你现在就很好。” “我不好。”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咆哮,把坏脾气发在他身上,我的声音沙哑,“我什么都做不好了。真的,做不好了。” 一讲到伤心的地方,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开始胡思乱想。当初还想着要风光给那些欺负方威的人看,可现在我什么也不是;爹和娘辛辛苦苦地供我去镇里读书,我也努力过了,可我什么也不是…… 方威耐心地听完我愤怒的咆哮,脸色平静,他把我带到那张木板床上,帮我脱下湿衣服:“你可能是累了。” “所以刚刚的都是梦吗?”我用流着泪的眼睛看着方威。 他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柔软的嘴唇贴了贴我的额头。我摸着方威吻过的地方,越发相信这是场梦,醒来以后的我又可以满怀期待地迎接大学生活。 可醒来的我等到的却是爹出事的噩耗。 他乘了我坐的下一班车,也到了镇里。看到我的成绩后,这个朴实的农民心满意足地以为我一定能被第一志愿录取。他也不问班主任我被哪所学校录取,觉得考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也不需要他瞎操心,任雨冲着他鞋上的泥,往校门外走。 那天他喝高了,走路都走不稳,在车上就觉得不对劲,一直想吐。下了车,在那场雨中,他没有看清脚下被雨水淹没过的水沟,一脚直直踏了进去。等有人经过发现他时,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和娘赶到医院时,他正躺在担架上,紧闭着双眼。 娘还不知道我没有被录取上的消息,她以为我是她最后的宽慰。等爹被推进了病房,她才在走廊上小声地问我:“怎么样?”我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都没有。”听到这话,她几乎要昏厥过去。我从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么多表情,娘纠结了好一会儿,含着泪对我说:“你可千万别告诉你爹……” “好。”我咬住下嘴唇,手指一直绞着裤腿。 窗外一直在下雨,雨珠舔过起了一层雾的玻璃,在上面留下几道亮线。爹在半梦半醒之间说着胡话,他叫娘的名字,娘应了声,他又沉默;接着叫我的小名,又叫了弟弟的…… 医生说爹得了肺炎,情况不容乐观,几剂抗生素下去也不见他好转。又问我们,他平时爱不爱抽烟,还有什么不良嗜好。娘逐一回答了问题,医生点了点头,以示他清楚了状况。末了,他和我们说,他们会尽力试试。 不知道娘是怎么承担下那昂贵的治疗费用的。据说有个远房表叔,家里还算有钱,娘和他说了什么,于是他借了我家一大笔钱。再加上我不上大学了,攒着的这部分也全都用来给父亲治病。 照顾病人的工作让我感到麻木。看着原本那么富有生机的、能把我打得直求饶的父亲,因为一场雨而变得像水田里枯死的禾苗,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我趴在床沿,希望他现在就能好起来,哪怕得知我没考上大学而把我痛打一顿,也比他躺在病床上,和死神拔河要好。 娘和弟弟还有我,三个人轮流照顾父亲。他有时候会醒来,口齿清晰地讲几句话;有时又陷入昏迷,高烧不止。 那是个阴沉的黄昏,我撑着伞在路上走着,刚和弟弟换了班,正准备找个小吃店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方威。” 他在一旁帮人搬东西,见到我,也不感到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我们的相遇。 “你怎么在这里?”等他干完活以后,我把他带到一间简陋的旅馆里。我身上也只有那么点钱。 旅馆的房间狭小,有股霉湿的味道,墙纸上还贴有带着日历的明星海报。被套是艳俗的紫红色,床单却又换了一种颜色,变成单调的白色。我把方威推进浴室里,边吻他,边用手抚摸他那被雨浸透到冰冷的皮肤。 方威被我吻得喘不过气来。挣脱开我的嘴唇,他把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我们任由水流冲击着脸颊。他说:“我来帮你。” “你怎么帮?”我挑开的背心肩带,从上往下剥去他的衣服。他饱满的胸肌被水柱冲个正着,水滴打在他浅褐色的乳头上,很快乳头就挺立起来。我低下头含住,舌尖戳刺 分卷阅读23 着乳尖,他左边的乳头被我吮吸得发红。 湿透了的裤子黏在方威的皮肤上,水面波纹似的模样,下面透出他肌肤健康的肉色。他和我接着吻,手则解开腰带,抬起腿,把裤子脱下来。他的热气全都喷在我的身上,他说:“我帮他们干活,一天可以赚六角。虽然不多,但这几天攒下来也有几块钱了。” “嗯?”我有些疑惑。 “我把钱都给你,这样你就可以给你爹治病了。” 明白了他的用意,我连忙拒绝道:“不用,你赚得那点钱……” 方威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你是嫌少吗?” “不是。”我害怕越描越黑,说完以后就闭上了嘴。我抬起方威粗壮的大腿,手指搓揉着他的肉唇。 浴室的瓷砖上残留着发黄的水垢,缝隙中长出青苔,我护着方威,不让他的身体靠到上面。我蹭着他的耳朵,慢慢地开口:“我不想你那么辛苦,钱你留着吧。” 他抬起头,我可以看见水珠在我们之间坠落时划出的淡色的轨迹,方威用指腹刮着我的下眼睑,我眯起眼睛。他说:“是你辛苦。” 积久的悲伤突然袭击了我,我抱住方威在花洒下痛哭起来,我说,我好害怕。我还没有失去过任何一个人。睫毛塌进我的眼睛里,我的眼里扩散开一大片红血丝,我的恐惧使我抱住方威,反复地问他,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方威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脊背:“我会陪你。一直,一直。” 关了水龙头,我们纠缠着往床上走去。我抚摸着他前端勃起的性器,然后我低下头——这还是我第一给他口交。他抓住我的后脑勺,企图停止我的动作。 “好奇怪……”他低声地喘息道,“别舔那里……” 我吐出他的阴茎,转而舔舐起他的肉穴。舌尖刺着穴口,刺激得他几乎要弹起来。我按住他的腰,然后更进一步地动作。 虽然旅馆简陋,但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我伸出手,往床头柜上够,把那盒避孕套拆开,用嘴撕开它的包装。我抓住方威的手,让他给我已经挺立的阴茎套上避孕套。 “你的脸好烫。”我揶揄着,用沾着润滑液的手摸过方威的脸颊。他别过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扶着我的性器,他缓缓地坐了上去。 阴茎全部没入的时候,我把他按倒在床上,他的两条腿架在我的肩膀上。我重重地肏着他,肉体撞击发出啪啪的声音。因为刚才出来时,我们没有擦干,身下的床单全都湿了。 雨还在下着,但我渐渐地听不见雨声,取而代之的是方威低沉沙哑的呻吟。他被我肏得直颤,腿根都麻了。我用手揉着他的乳,在上面留下红印。 射完以后我没有立即拔出去,而是插在方威的体内,我对他喃喃地说着什么,像是在念咒语。他抚摸过我的后脑勺,手拿下来的时候,掌心多了一根头发。 由于爹住院的原因,我都没有时间理发,本来高考前就已经够长了的,但我迷信,考前绝对不剪头发。就这样拖到现在。我从方威手上取下那根发丝,握住两端,捏成一个环,把它往方威的左手无名指上套:“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记得,那一天他听完我的话,脸上挂满了不知道是因为舒服还是因为幸福的泪水。 在这之后,爹的情况也没有好转,后来医生在片子上看到他肺部上原本是一个蚕豆大小的点扩散成一大片阴影,才明白也许他得的是肺癌。 房间里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让我倍感不适,特别是那挡住阳光的窗帘,给我一种沉重到窒息的压抑感。我牵着方威的手,缓缓地走到父亲身边。才十几天工夫,他就瘦得脱了相,枯黄的皮包裹着骨头,像弟弟因不包书皮而皴起来的课本封面。 方威看了我一眼,我朝他郑重地点点头。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就和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一样僵硬。他站在门口,留下我和我爹单独相处。 “爹,”我弯腰,坐到父亲身边,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我要和方威结婚。” 这个固执的老头,从头到尾都没给过方威好脸色的老头,却没有说反对的话,只是牢牢地握住我的手: “你……可以吗?”他闭着的眼睛里流出泪水。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的回答,只是他握住我的手开始变硬、变重,像板结了的泥土。 父亲离开后的第二天,阴雨了整整两个月的天空放了晴。 公寓 安葬完父亲之后,我又回到了镇上。娘在这里托人给我找了一份工作,缫丝厂的,月薪不高,但也够用,最关键的是包吃包住。 厂主就是我那个远方表叔,他长得一张圆脸,看不出年纪。平日里他把头发梳得锃亮,仔细瞧,才能发现他鬓边花白的头发。 据说他有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儿,也在他厂里工作。至于是哪个车间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同事之间或有讨论她相貌的,说 分卷阅读24 她长得好看,又说她经常来我们车间,指不定看上了谁。 我没工夫加入他们的讨论,每天值得我为之烦恼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现在,我正为方威的住处发愁。 知道我来镇里以后,他带着女儿也一起来到了镇里。打工的地方还是原先的那个地方。他说在这里赚的比在村里赚的要多得多,而且他在村里闲着也是闲着,没有地方可去。 他有很用心地照顾我送给他的那一纸盒子的小鸡,但它们都死了。方威说,他捧着一动不动的小鸡的尸体难过了好久,不明白为什么用心照顾的结果会是这样。我安慰他说,可能那些被染了色的小鸡的命运基本就是这样吧。 方威总觉得这是一种暗示,自那天以后,他每天晚上都要看好几次睡在他身侧的女儿,生怕女儿也会和小鸡一样,突然地死去。但这样过度的担心无异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待在黑暗的屋子里,方威用右手紧握着无名指上我给他的戒指。 那是我偷偷用私房钱买的一枚银戒指,很细,做工粗糙,对于方威来说还有些小,但他还是套了进去,戒指束腰似的勒着他手指上的肉。他看着睡在毛毯上的女儿,刚刚喂过奶,女儿睡得很香。方威叹了口气,望了望外面渐渐变暗的天色。在村子里无依无靠的他下定决心来镇里找我。 “有你在就好。”和我做爱时,他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絮语。 我肏着他的后穴,一只手套弄他勃起的鸡巴。方威低声喘叫着,手指抓着我的背脊,在上面留下了红痕。我吮吸着他的乳头,把他两边的乳头都给玩得红肿。舌尖戳刺的时候,奶孔里还流出奶水。??? d?r?j 我让方威侧着身体,手臂勒住他的肩膀,用力地往他体内抽送着。大概是角度的缘故,每次抽插,柱身都能擦过他的敏感点。他被我肏得直颤,又偏过头,来吻我的嘴唇。我们做了很久,身下的床单都被方威前面喷出来的水给搞湿了。 高潮过后,我靠在方威身上休息。柔软的床垫让我们两个人都无法相信眼前这宽大的房间是真实的。 事情还要追溯回两天前。厂长找到我,把我叫到他办公室里。他先和我讲了一番客套话,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我。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我钥匙,以及这钥匙能打开什么? “听说你最近在找房子?”厂长笑眯眯地说道,“是住不惯厂里吗?” 我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 “没事。我答应你母亲要好好照顾你。”厂长说,“一起干活的多是大老爷们儿,你不习惯也正常,刚好我这里有一间空出来的屋子,你可以去那边住,离厂也不远。” 那时的我也没有多想,觉得亲戚的帮助里应该别无企图,就自然地接过了钥匙。厂长把地址写给我,在地址后面还写了串电话号码,他说如果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我谢过我这位热心的远方表叔,出了办公室,赶紧收好钥匙,免得被人看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走路时还是在想,为什么厂长会知道我最近在找房子。按道理来说,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要传也传不到他那里。 在我冥思苦想之际,走廊上迎面走来了两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工。其中一个搡了一下另一个的肩膀,脸上带着调笑的表情。被调笑的那个则红着脸,低下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我好像对她有点印象,这也是拜成天八卦的工友们所赐。那个低下头,不敢看我的女生就是厂长的女儿,她叫孙晓洁。 有一天孙晓洁找到我,那时候我正把坏的茧挑出去,她的到来使我吓了一跳。平静下来以后,我微笑着问她:“怎么了?” 我没有发现身边的人都放慢了手头的工作,他们仿佛多长了一只眼睛,专门盯着我和孙晓洁。孙晓洁揽了下她的头发,露出她洁白的颈子。她凑到我身边时,我闻到一阵幽幽的花香。有点像我前女友用过的面霜的味道,又不像。 “你好白。”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之后紧接着又低低地跟了一句:“和别人都不一样。” 她的脸慢慢地涨红,像吸了红墨水的纸,一点一点从脖子根蔓延到脸颊。一双漂亮的杏眼里,眼珠子轱辘辘地滚着。她用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颊,眼神有些飘忽,又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又一次低下头,从我身边走开了,带着些许仓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恍惚了一下。因为我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那个午后,木板屋,我,方威,还有那蔷薇色的器官。 “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吗?”一个工友拱了拱我的肩膀,“她对你有意思。你要做厂长的女婿了!” “别胡说。”我打断他的话。 “怎么的?已经有女人了?”工友嬉笑道。 我心里一紧,支 分卷阅读25 吾着说不出话。 他本是开玩笑,一看我的反应,惊讶道:“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好小子,真有你的。我马上就去和孙晓洁说,叫她死了这条心。” 我急忙拦住他,又松开手:“没必要。再说了,我也没有。” 他看着我黯淡下来的表情,也不闹了,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干活去了。 明明之前和爹信誓旦旦地说要和方威结婚的是我,到现在怯懦的也是我。 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打开那道门,饭菜热腾腾的香气让我忘却了所有烦恼。方威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用锅铲翻炒着铁锅里的蔬菜。他从烟雾缭绕的厨房里往外看了一眼,见我回来了,马上把火关小,手擦擦围裙。他贴了贴我的脸颊,问我外面冷不冷。这一段日子可以算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 女儿在房间里哭,方威叫我去照顾一下。我答应了,可心里总犯怵——女儿一直都不亲近我,万一在抵触我的时候受伤了,这个责任我怕是负不起。 她躺在大床上,人还没有竖着放的枕头长。我一靠近她,她哭得更凶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爸爸”。 虽然她叫的应该不是我,但我的心还是稍稍触动了一下。抱起她时,她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像要打我。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就像以前方威安慰我时的动作一样。她还是在哭,把我肩头都给哭湿了。 我拍了一下她包着尿布的屁股,低声地说:“哭什么,不要哭了。” 她哭得更凶了,几乎要背过气去。我急忙把正在做饭的方威叫进来。女儿在他怀里就像一件小巧可爱的玩具,方威解开衣服扣子,露出他饱满的乳房。他熟稔地握住他左边的乳,艳红的乳尖上渗出一点奶水。 “她应该是饿了。”方威说。 女儿衔着乳,两腮一鼓一鼓。方威低着颈子,像是在看女儿,又倏地抬起头,和我说道:“晚上一起帮她洗澡吧。” “我?不适合吧?”我一时间忘记了我父亲的身份,只是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小生命十分的陌生,害怕我做的任何动作都不能讨好她,都会让她止不住地哭泣。 “有什么不适合的?”方威疑惑道,“她也是你的女儿。” “行吧……”我硬着头皮回答道,“希望不会再把她弄哭……” 晚饭吃得简单,三菜一汤。方威从菜里把肉挑给我,我又放回他碗里,一来二去,肉片掉在地上,谁也没吃着。 我洗碗的时候方威就在浴室调水温。他其实也不相信,自己居然真能在这装修得宛如理想中的家的屋子里,和我在一起。他曾问过我,这房子是怎么来的?我含糊其辞,糊弄了过去。我说是我租的。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等女儿再大一点,断了奶,他就继续去打工。 女儿躺在塑料的红盆子里,身体小小的,手脚蜷缩在一起,蕨菜似的。方威搅动着那一盆水,直到他感觉到有些冷,却又不是太冷的时候,他托着女儿的头,把她放进去。在这途中,他还让我感受一下水温,烫不烫,又或者是不是太冷了。 我仔细地看着方威的手臂,肌肉线条伴着方威的动作游走。卷起的袖口紧紧地咬着他的上臂,生怕滑下去浸到水里。 他的大手舀起水,缓缓地浇到女儿身上。当他将女儿翻了个身时,我看到了女儿后脖子上的大片暗红色的胎记,犹如火烧。我终会知道,这片看上去略显狰狞的胎记,将是我和她在这人世间独特的联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快得像是我生活在百货商店展示的地球仪上,顾客轻易拨动,地球仪就发疯似的转起来,在它上面的时间是快而短暂的。 女儿断奶以后,方威就继续回到那片工地打工,他上的是晚班。把女儿哄睡着以后,给我烧两个菜,放在桌罩下,就匆匆地干活去了。 其实他并不需要那么辛苦,缫丝厂给我的工资已经够我和他两个人过比较好的生活了。可他拒绝了我的提议——即只要我一个人工作就好——还是选择了打工。 “能多赚一点是一点。趁着我现在还有力气。”他这么和我说。 我搂着他的腰,手伸进他的内裤里,挑逗着他勃起发烫的性器。他被我摸得有了反应,下面直流水。手抓住我的手,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那现在还有力气吗?”我咬着他厚实的肩膀。他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皂香。 我们又一次做了爱,女儿就睡在旁边。方威咬着虎口,以防自己的喘叫声吵醒一旁的女儿。我抬起他两条大腿,扛在肩上。湿红的穴口被我肏得大开,两瓣肉唇都无法合拢。抽插带出的水声刺激着我的耳膜,啪嗒啪嗒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我才知道今天的下半夜有雨。 “你又走神了。”厂长打断我的思绪,他盯着我,两只眼睛像要黏在我身上,“你觉得怎么样?她真的很喜欢你。” “我…… 分卷阅读26 ”我支吾着,半晌没有回答,“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就出去逛个街什么的,钱我可以给你。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唉。”我的这位表叔叹气道,“她就是铁了心要做一件事,谁也拦不住。” “可是……”燉肉記?獨 “你现在还住在那里吧?” 话题转得太快,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谈的和孙晓洁约会与我现在住的那间房子有什么联系。 厂长清清嗓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那间房子就送给你做她的嫁妆。” “这不可以。”我拒绝道。 “按照你现在的能力,连这几个月的租金都还不起。”厂长压着声音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女儿又不差。” “可……”我还是没有答应。 “之前都没看出来你这么懦弱。如果有女人了,就让我女儿死了这条心;如果没有,出去逛一逛玩一下也没什么吧?” 我这辈子要栽就栽在女人缘太好了。最后我还是答应了厂长,和孙晓洁约一次会。 后来我又从母亲嘴里得知,我这位远方表叔原是有备而来,给我爹付医药费的条件是让我去他厂里做工,因为他的女儿看中了我。可在那个时候,我对孙晓洁没有印象,甚至没有见过一面。 直到我们约会时,她才羞红着一张脸对我小声说道:“那天你就站在医院门口,和我父亲一起。外面的雨细细地下着,光线昏暗,我看你站着的样子好孤独。有种想要冲上去拥抱你的冲动,可我离你还有一个转角、一道马路那么远。” 我给她挑了一条丝巾,替她扎在脖子上,她高兴地连付钱的时候也不想取下来。我只好说付了钱再给她系上,她才情愿摘下来。说实话,我真不觉得自己扎得好,就系个蝴蝶结的功夫,也许她自己系的都比我扎的那个肥大的蝴蝶结要好。 一改平时的腼腆,单独相处时,孙晓洁意外地健谈。她和我聊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包括她读的高中,以及为什么没有考上大学。 “我恋爱了。”她顿了顿,说,“然后,又被抛弃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默默地听她讲。 “你会抛弃我吗?”她睁着眼睛问我,眼睛里起了一层水光。 我挠了挠脸颊:“可我们还没有恋爱吧?” 她低下头,又拽过我的衣领,狠狠地吻上我的嘴唇。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我,大家都被她的大胆给震慑住了。 “现在还在外面。”我提醒道。 她说:“这是我的初吻,不过,你爱信不信。我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刘诚。” “我……再考虑下……”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你不喜欢。” “不是这样的。”她一步步地逼近我,我只好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后推,“喜欢这种东西很难说。我真的没办法骗自己说喜欢你。”我抓起她的手,按在我的胸口上,她脸腾地红了,倏而又白下来。 我很平静,哪怕是和她牵手,心跳也没有任何加快的迹象。 送她到家门口前的那条大马路上——这地方我熟悉,方威的工地就在这一带,我双手插着裤兜,看着孙晓洁一步一步地踩着斑马线。她时不时侧过头,往我站着的方向看。我也只是挥挥手,叫她别再看我。突然她冲了过来,我吓了一跳,还好周围没有什么车。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实在没法向厂长交代。 她跳到我身上,紧紧地抱住我,她吻着我的脸颊,热泪盈眶:“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承受着她的吻,她的吻是那么得沉重,像要把自己化进我的体内。 “直觉。”她把我拉到一处人少些的地方,说,“我经常做梦梦到你,想给你写信,没有你的地址,又怕转不到你手里。也许我真是唐突了,可我不想错过你。” “我再想想吧……”听她说到这一份上,我也不好意思再一次掐灭她重燃起的希望,“给我一点时间。” “好。我等你。” 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表情。在孙晓洁转身离去后,我靠在墙边,心脏难受得几乎要炸裂开来。 那一天,方威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见了和我在一起的孙晓洁。毕竟那个地方离他的工地是那么的近。 他开始疏远我。刚开始我以为他是在工地上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把那份情绪一同带回家里。后来才逐渐明白他是对我失望。 做爱也没有兴致,我们就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他又一次地问我:“这房子是怎么来的?” 我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他没有生气,没有悲伤,反倒是露出了这几个星期以来的第一个微笑。方威和我说,他想吃西门菜市场的炸鱼。他今天结了工钱 分卷阅读27 。 我记得他并不喜欢吃鱼,反倒是我喜欢,但我还是站起身来,对他说:“我去买。钱你不用给我。” 他却把钱硬塞进我的手心里,那数额能买远远超过了我们一晚上能吃完的炸鱼的量。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关上。 我对他说的“我很快就回来”的声音在房间里还有残响。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脸颊上淌满了泪水。 我在街上走着,起初还觉得方威是原谅了我,可我越走越感到不对劲,心慌慌的,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去迟了,炸鱼卖完了,我就买了方威喜欢的凉菜。把口袋扎紧以后,我飞也似的跑回了家中。 炖?肉f记 拿着钥匙的手一直在抖,好几次都没对准锁孔,我打开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时钟走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嘈杂的声响。我只离开了半小时。他的离开也只需要半小时。 我打开桌罩,发现下面没有像以往一样放着饭菜,而是放着一枚粗糙的、简陋的、明明没有光泽却又像针一样扎着我眼睛的银戒指。 宴厅 我和孙晓洁的婚宴订在腊月初二,她家里找人算过了,那天是今年年末最好的一天。 窗外下着小雪,雪光剔透,映照在孙晓洁漂亮的脸上,我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细小绒毛。她画着一层浓浓的妆,靠着她坐时能闻到那一股属于化妆品的香味。 也许那天方威没有看见孙晓洁,也没看见我和她拥抱在一起,是孙晓洁留在我身上的气味告知了他。 我挽着她的手,一桌一桌地敬酒,发现她比我还能喝酒。也可能是前几桌人专灌我一个,以至于现在我头昏脑胀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有什么东西在我头顶炸开,绚丽的亮片簌簌地飘落下来,缀在我们的衣服上。我替孙晓洁掸去肩头的亮片时,下面嘘声一片:“诶,现在还没到晚上呢,就这么着急着碰新娘子。你们说,该不该喝?” “喝!”我被一个不认识的大汉卡着脖子,酒杯就抵在嘴边。这样一杯白酒,硬灌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尽力地闭着嘴,可酒液就要往我鼻子里蹿,无奈之下我只得糊弄着,让酒尽量流到衣服上。喝一口,浪费两口。 摇摇晃晃地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宴厅的,我说我肚子疼,先去一下厕所。就连去厕所都有人跟着。 走在走廊上,我好想没出息地哭一场,这就是所谓的婚礼吗?还是因为我没有遵守承诺选择方威,老天爷就要派这一群人来惩罚我。 一群醉汉酒气熏天地走在走廊上的样子,估计能把路过的人给吓坏吧。 我趴在洗手台上,无力地干呕着,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有的只是满嘴的苦味酸味混杂在一起。我捧了把水,洗了洗脸,水珠滚过戒指时停顿了一下,又缩着身子从缝隙中挤了过去。这是孙晓洁给我戴上的戒指。 回宴厅的路上,我无意中看到外面立着的充气拱形门正在雪与风中舞蹈,它被吹得往一边歪,我还看到上面,我和孙晓洁的名字被吹翻了过来。见到此景,我高兴地笑了,并因为酒精的作用,笑得愈加厉害。 这样路过这里的人只知道这里正举办一场婚礼,但不知道谁在宴厅里结婚。 就算方威路过,他也不会知道。 他应该不会知道的吧。 似乎听见有人在后面叫我的名字,一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我以冲刺的姿态跑过去,胳膊肘甩得都要碰到了地。我对着那个人大叫:“方威,方威。” 那个高大的身影静止不动。趁着头脑发热,我一个劲儿地向它跑去。到了才发现是自己看错了,把一个立着的巨大花瓶看成了人。 觉得有些丢脸,我刻意往三楼走,楼层与楼层之间的结构是相似的,很快我便在另一侧找到下去的楼梯,回到了宴厅。 厂长喝高了,拍着我的肩膀,和我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你的,让我看看,你是有什么地方和别人不一样吗?”说着他就凑过脸来,把我吓了一跳。 “也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和我之前给她找的,有什么不一样的?”他带着浓烈酒气的话语喷洒在我脸上。我忙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料他又一把把我拉近:“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我急忙点头。 “说起来,我给你的那套房子,一直是亲家母在住吧?” 母亲离我还有些距离,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和方威的那点事情,于是撒了个谎:“是。” “这点还行,你还是挺孝顺的。”厂长给我倒了杯酒,“好小子,一起干了。” 我仓皇地喝下这杯酒。像裹着刀片似的白酒滚入我的喉咙,喝完以后,我的喉头一片腥甜。 孙晓洁心疼我,就拉住她爸,不让他继续灌我。厂长鼓着嘴,孩子气地对他女儿说:“怎么可以这么便宜他。” 要是我爹还在,也许他 分卷阅读28 也会说这样的话。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坐在角落里,笑眯眯地看着我被他们拉住硬灌,自己则慢慢地呷一口。 我喝得醉醺醺的,被几个人架着进了一个房间,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接下来的事情我只有个模糊的影儿。 他们一帮人闹洞房,把我上衣扒个精光。而我也像条死鱼一样,任由他们宰割。他们起哄着,让孙晓洁脱得只剩下内衣。 肉贴肉的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可他们偏偏把孙晓洁往我身上按。孙晓洁脸红得厉害,当她的脸颊贴到我的胸膛时,我仿佛被她烫了去,急急地躲开。她柔软的胸乳紧紧地贴着我,散落下来的黑发不时搔着我的脸颊。 汗液在我们中间滚落,黏腻的不止有肌肤,还有我们的呼吸,和她的喘叫声。才知道女人确实是水做的,太温柔了。 如果没有那些淫猥的助兴节目,新婚夜还是一段值得我回忆的日子。他们把带有性暗示的水果隔着一层衣服摆在孙晓洁身上,叫我去舔食。 我不愿意,他们就按着我的头,不管我的头是在孙晓洁的胸上还是腰上还是臀上,像抹抹布似的,按着我的头。毕竟是一群醉鬼,大家都喝高了,也没有在意我和孙晓洁的感受。 好不容易才折腾完。孙晓洁枕着我的手臂:“好累,但还是很开心。” “嗯。确实很累。”我望着天花板,“都不想结婚了。” 她啄啄我的嘴角:“刚结婚呢,别说这样的话。” “对不起。” “更不要说对不起。”孙晓洁侧着身子,手在我的身上游走。她慢慢地套弄着我的欲望,我却没有什么感觉。 可她是真的很喜欢我,在往后的岁月里,她也是用新婚夜那晚一样的眼神包容着我。就算婚后生活中,我不咸不淡的态度屡次使她生气,气消了以后,她又会用那种眼神看我,那是种能把人看得想直流泪的眼神,想知道她以前的岁月是怎样度过的,才能让她的眼睛保持着如初的纯净漂亮。 在她的感染下我也有试着改变,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喝药酒,吃壮阳药,甚至被拉去看医生,关键时刻我还是没办法对她有反应。 可能是那个梦吧。在一次和医生的对话中,我如数交代了这几年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挥散不去的梦魇。 方威在这个故事里成为了一个代号,我叫他A。 我向医生坦白,我在孙晓洁之前有过一个爱人。他很爱我,甚至救过我的命。 “那你怎么不和她在一起?家里人不同意?”医生握着笔,仔细地听着我的叙述。 “算是,也不算是。”我说,“但我和A有一个女儿。” “你这其实不应该来看医生,至少不应该看男科。”医生表情严肃,我想他是瞧不起我这种始乱终弃的行为。但我还是要讲下去: “其实我也没有刻意地去想他,我甚至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但他在我的梦里会以各种样态出现,有时候是鸡,有时候是牛。印象最深的一场梦里,我在剥蚕茧,剥着剥着,里面死掉的蛹却又复活,像沸腾一般的褐色的水,蠕动着将我包裹吞噬。我的妻子被我的叫声惊醒,她说我一直在喊两个字,节奏急促,根本听不清楚是什么。但我清醒过来就知道,我是在喊A的名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直接帮你挂精神科的号。” “不需要。大夫,你继续给我看病吧。我还需要做什么检查吗?”我握紧手里的塑料袋子,里面大大小小的纸片上,无一不印刷着正常二字。 医生摇了摇头,他温和地建议道:“你还是回去和你内人好好谈谈吧,也许会比来这里有用。” 我谢过医生,推开门,走出了医院。大街上人潮涌动,像我欲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挣扎着在眼眶中晃荡的样貌。 走到一处特别挤,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学生下课了。路过一群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十岁光景,嘻嘻哈哈的,一副不知忧愁的模样。要是我和方威的女儿在这儿,大概也同她们一样大了。 这么想着,我忽然瞥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女孩,脖子后面有一片醒目的胎记。 色红,犹如火烧。 我拨开人群,往她的方向跑去,却不知道该喊她什么,她该喊我什么。 “青青。”有人叫了这个名字,小女孩回过头来,视线正对上我。 有个孩子从我腰侧挤过去,走到青青身边:“你忘记带这本啦!”他把作业本递给青青,向她挥挥手后,走向了一个成年男人。 我的手心黏糊糊的,心跳个不停。我会不会在这里遇上方威? 然而我只看到那个叫做青青的小女孩一个人走到马路对面,不去看她的同学们是怎样和他们的父母撒娇的。 我跟在她身后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家店门口,她扭过头来看我:“你是谁?” 分卷阅读29 犹豫了一下,我说:“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坏人都这么说。”青青没再看我,反而加快了脚步。 我拉住她的手臂的时候,她用她那双羚羊一般的眼神瞪着我,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我要叫了。你松开我!” “我真的是你爸爸的朋友,好朋友。你爸爸是叫方威,对吧?他现在还在西门那里打工吗?他的肩膀上有一道这么长的疤,是一次上工的时候不小心被钢筋划伤的。” 青青愣了神,一时间不能处理这么多的信息,她缓缓地开口,再一次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说,“对了,你是叫方青青吗?” “不是。”似乎我先前的话让她放下了些许戒备,青青瘪瘪嘴,说道,“我爸爸说,我是跟妈妈姓的。” “刘青青?”我颤抖着嘴唇问。 “多了一个字。我叫刘青。”青青低下头,不再说话,好像讲到了她伤心的地方。我说,我只是想把一个东西给方威。如果她不介意的话,我还可以请她吃甜品。 讲到甜品,她的眼睛里放出光来,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抵挡不住甜品的诱惑。但青青还是拒绝了我,说:“谢谢叔叔,但还是不用了。” 以前看着襁褓里的她,我总会想她应该叫我什么。她可以叫我爹,也可以叫爸爸,但方威总觉得女儿叫他妈妈很别扭,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他还是个男人。我就开玩笑说,那叫我妈妈?你觉得合适吗? 没想到方威端详着我,说:“我觉得挺合适的,你这么……这么漂亮。”他知道说我“漂亮”会引来什么。我也顺着他意,摆出一个漂亮的笑容,然后狠狠地肏了他一顿。 但今天听到青青叫我“叔叔”,而我又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套进这个称呼所要扮演的角色中,我才明白我是一个与他们的幸福无关的陌生人。 看青青现在的样子,我知道她不会跟我一起去吃甜品。于是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钱,包进一张没用的白纸里,递给青青:“把这个转交给你爸爸。” 她伸出手,却又不敢接,睁着眼睛问我:“为什么?” “是我欠他的。”我不敢看青青的眼睛。她什么都像我,鼻子、嘴巴、耳朵,简直是缩小版的我——除了那一双含着澄澈目光的眼睛总会让我想起方威。 她接过钱,小心地拉开书包拉链,将它放进最内层。 “那我走了,叔叔再见。”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与我告别,低下头,抓紧书包两侧的袋子,一眨眼的工夫就跑走了。 我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熟悉的转角处,再往前几百米,拐个弯,穿过那一条繁华的大街,我将看到一片还在施工的土地。那里拆了建,建了拆,好像在那里待过的所有东西都不能长久。只有那些农民工,顶着烈日,寒暑不变地工作着。 我没有去西门,而是重回昔日和孙晓洁结婚的酒店门前,门口稀稀落落地停着几辆车。我走到酒店大堂里,前台慵懒地看我一眼,见我不是来办入住的,可能只是个路过上厕所的,理也不想理。 踏上白色石块砌成的阶梯时,我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九年前。刚踩到石阶上的我,内心惴惴不安,不知道该怎样迎接即将到来的婚礼。走着走着,我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稳,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推开宴厅的大门,像拆开一件礼物似的,我想看看里面藏着的到底是怎样新鲜漂亮的、我未曾见过的世界。 现在不同于九年前,空空的宴厅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往前走。可我的想象让我的周围簇拥满了人,他们的口中连声道着祝福。而站在红毯的终点的那个人,是方威。 他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我? 我选了一张长桌躺下,看着宴厅上方挂着的璀璨无比的吊灯,缓缓地闭上眼睛。 现实不会告诉我,梦也不会,但我好想知道。 桑树 我和孙晓洁持续了九年的婚姻的破裂起源于一个普通的下午。 有人和我说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说要找我。 “找我?”我疑惑道。 “对啊。”那人冲我挤眉弄眼,“长得和你特像。诶,不是,你什么时候和孙晓洁有了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听完他的话,我顿时明白了来者是青青。那人好像还要和我说一些他不切实际的猜想,被我挥挥手打发走了。我往裤管上擦了擦手,急忙往大门口走去,下楼梯的时候隔着铁栅栏往外瞅了一眼。青青还在。 她梳着高高的马尾,露出一截细白的颈子,见我来了,她的表情微动,显得有些紧张。 “这个还给你。”她把一个信封递给我。牛皮纸制的信封,信唇用胶贴得平整。 我先没有接过信封,问她道:“这里面是什么?” “里面的东西是你那天给我的。我爸爸叫 分卷阅读30 我还给你。”她的眼睛太像方威了,看着她的眼睛,我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自己是在跟方威讲话。 青青说:“爸爸说他不认识你。” “这样吗?”我愣了一下,然后僵硬地接过青青手中的信封。她调转身子正要走的时候,我叫住了她:“青青。” 她回过头来,觑我一眼。 “我能抱一下你吗?”讲出这话的时候,我都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嘴唇。 青青盯了我一会儿,像是在考虑什么,然后她向我走近了。我弯下腰,想要搂住她纤细的身子,可她只是往我怀里靠了一下,就迅速离开了。 我应该知道的,她从小就不亲近我。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外面,我之于她,是一个陌生人。但最后我还是机械性地合起手臂,对着空气,虚虚地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很快,我和一个长得像我的小女孩见面的事情传到了孙晓洁的耳朵里。工友们纷纷猜测那个小女孩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女。孙晓洁带着她在床上看我时的悲悯眼神,听着工友口中编造的故事,她几乎要落泪了。 在那些故事里,我被塑造成一个浪荡的花花公子。没有遇到孙晓洁以前,就经常出没于一些风月场所。而方威则被他们猜测成一个苦命的妓女,由于没有做好安全措施,生下了这么一个小女孩。小女孩长大了自然要问起父亲,这个妓女也算幸运,居然能根据小女孩的相貌,知道是哪个嫖客。于是她就叫小女孩来找她的生父。 至于那个装着几百块的牛皮纸信封,则被他们说的更离奇了。他们说,这是妓女这些年做皮肉生意攒下来的钱,全都给我是因为她想和我再续前缘。 还有其它说法,比如我早年间是个混混,侵犯了良家妇女,结果还让对方怀上了。至于牛皮纸信封里的钱,那个人没有说,他只是绘声绘色地叙说了我如何逼那妇女敞开她宝贵的大腿,又如何奸淫她。他说得起劲,语速又快,描绘之详细就像是他之前做过这档子事似的。 这些荒诞的、滑稽的、还有些悲伤的故事,孙晓洁无一不仔细地听过去,听完一个她就笑一下,眼中的神色却愈发悲悯。后来我才在争吵中明白,那眼神是她在同情自己。 菜刀离我的头顶只有两尺远,我坦诚地对孙晓洁说,我在她之前确实有过一个人,小女孩也是我和那个人的女儿。 “那个人,那个人,她在你那里就没有名字吗?” 我忙扶住激动的孙晓洁,一只手取下她手中握着的菜刀,才放下心来继续和她讲,“他叫方威。” “方薇?”孙晓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两只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你做梦时经常喊的是这两个字?” 她原来一直都记得且耿耿于怀。我看着她的眼睛,一时忘记了要回答,只是一味地沉默。 “你这样让我很痛苦,刘诚。”孙晓洁扶着额头,眼泪从她手掌心滑落下来,“如果你这么喜欢她,甚至都能让她久居于你的梦中,为什么不和她结婚呢?反而要跑来折磨我……” 我知道我接下来的回答之于孙晓洁无异是个惊雷,但我还是想和她坦白:“他是男人。” “方薇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你们不是都有女儿吗?”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孙晓洁就抓着我的衣领,急切地问我。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这么一比,我的手暖和极了。我捂着孙晓洁的手,像融化一块坚冰,等冰化在我的手掌心里,再慢慢地将它取下。我说:“他比较特殊。这也是我忘不掉他的原因,我想。” “不。”孙晓洁的眼里汩汩地涌出泪来,她一字一句,替我说了我不敢说的话,“你忘不掉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你一直以来,爱的人只有他。” 她的话沉重地砸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说:“可我已经和他有九年没有见面了,连他长什么样,我都记不得了。” “其实我还有件事情瞒着你。”孙晓洁站起身,走进卧室翻找了一会儿,然后她拿着一个布包走到我面前,“这个是我在结婚后几天收到的,有人放在传达室,门卫只说是一个男人送来的,说送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两双布鞋,一双男款,一双女款。女的那双我穿不上,但男的那双,我趁你不在的时候悄悄比过,不差一丝一毫。” “我那时只是觉得奇怪,但还是收了起来。没想到一放就忘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里面有一张纸。”孙晓洁翻找了一下,从两双鞋夹着的缝里掏出一张纸片,她用她已经沙哑的声音给我念道:“祝你新婚快乐。” 我泪流满面,捧着那两双鞋。 冬季的阳光淡淡的,罩在我和孙晓洁身上,我们也像那两双布鞋一样褪了色。孙晓洁倚在桌角,眼神里的悲悯又一次回来了,她缓缓地开口说:“我们离婚吧。” 她的父母像比我俩更先接受离婚似的,一早就陪着孙晓洁到了民政局。我去的时候路过 分卷阅读31 花店,买了一束桔梗送给她。她掐着那几朵纤弱的小花,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她说:“你这是要回心转意吗?可惜迟了。” “只是看到它很漂亮,路过的时候就买了一束。说起来,我还没送过你花。”我双手插着口袋,仰着头,嘴里的白气徐徐地飘散在空中。 她的脸被眼泪拉得通红,刺刺的痛。孙晓洁把花扔在了垃圾桶盖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民政局。我跟着她的脚步,随后也进去了。 住在厂长给我的那间公寓里的母亲很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包括我现在要把这间公寓还给孙晓洁他们一家。她拉着我的手臂问我:“为什么要和孙晓洁离婚?你们现在不是过得还凑合吗?再凑合凑合,几十年就过去了啊?” “没有什么好凑合的。我耽误人家太久了。”我这时候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大度。 母亲难过地跌坐下来:“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又要回去吗?” “回去吧。”我扶起她,“是我没出息,没有让你享福。” “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很好了。”她抱住我,脸贴在我的胸口,“确实,在这里住着不踏实,汽车轰轰地叫,吵得我不安生,还是回村里好。再说,我也有点想你爹了。” 我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她居然这么瘦了,我一直都没有发现。我弯下腰,看着她的双眼,说道:“在走之前我想去一个地方,你和弟弟等我一下,可以吗?” 母亲点点头,表示答应。 所以又一次,我回到那个公园。那个承载着我和方威夜晚回忆的公园。 大概是看不下去上面的涂鸦和刻画,亭柱被重新刷了一遍,刷了朱漆,气派了不少。我顺着纹理一遍遍地抚摸柱子,渴望在光滑的表面摸出当时刻下的痕迹。可是柱子和它看起来一样光滑,一样诚实。 空无一物就是空无一物,没有就是没有。在往后的岁月里,我也这么告诉自己。 回到村里以后我干起了父亲以前干的活,郁闷了,就搬张板凳坐在门口抽旱烟。烟管堵了,边捅还边骂,那声音几乎都不像是我的。有时候,我觉得我越来越像我父亲。 弟弟住在他媳妇儿家,这小子傻人有傻福,岳父岳母对他特别好,媳妇儿也好,手脚勤快。两个人每天把力气花在地里、饭桌、床上,脸色一天比一天滋润。生了两个大胖小子,现在都会走路了。还跑过来“伯伯,伯伯”地叫我,想叫我给他们买糖吃。 我摸着他们毛绒绒的小脑袋,像摸两条可爱的棕色毛的小狗。他们期待吃糖的样子,像极了两条小狗摇尾巴。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递给他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他们还鼓起嘴说我小气,嫌一块钱不够多。 “你们现在过的日子好叻。想当初,一个人努力干活一天才赚七分钱。”我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却没说那个一天只赚七分的人是谁。他们都不信,一左一右地说我骗他们。我只好再多给他们一块钱。 本来日子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去就好了,我会提及方威,以及我和他的一些往事。不过他在我这里只会是那个人。直到有一天,从汽车驶来的茫茫烟尘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威回到了村里。不过只有他一个人,青青没有跟着他回来。 那时我们都已经四十快五十了,青青也有二十几岁了。她有出息,考上了师范大学,后来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教师,索性就在城里安了家。 但我不解,方威为什么会放弃城里安逸的生活而选择回到村里。他待青青那么好,父女之间相依为命,不可能有什么大矛盾。不过我怎么猜测都没有用,那之后,我又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过,怎么知道他们露出的微笑是不是表示开心,他们流下的眼泪一定会代表痛苦? 方威依旧是那么健壮,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唯有他眼角的皱纹,和眼里消不去的疲惫。这次回来,他把他的木屋修葺一新,动作利落,身姿敏捷,像是他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几次路过他门前,想着有没有机会和他说几句话。可一见到他,我又怯了场,急忙走了。 他为什么回来?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我的苦闷、忧愁,化作汗水挥洒在田间。这一季的小麦也许磨成粉也是苦的。 有时候方威会路过我家的田,他望我一眼,我就像被他的眼神烫到了似的,浑身都不自在。我发自内心地请求他不要再关心我,又无比希望他能靠近我。 可我们不再年轻了。 我去给父亲扫墓的时候,带了一瓶酒。浇在他墓前湿润的土地上,这下,空气里弥漫开来酒浓郁的香气。我有些醉意的话也在这片土地上飘散:“爹,我还是忘不了他。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也许一开始你们不让我接近他就是对的。但我已经错的够多了。错一次是不小心,错两次是故意,可我却一错再错……我从小运气就不好,你也记得上山打野鸡,只有我一个人被鸡追的事情吧?要是再给我一次 分卷阅读32 机会,我能做对一次吗?” 天空隐隐响起雷声,宛如父亲托来的回答。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个正着,雨水争着抢着往我眼睛里跑,使我几乎睁不开双眼。 织成的雨线一条一条地抽着我。看到一间木屋,院子里还种着一株桑树。我咬咬牙,上前,敲响了方威家的门。 “我能进来避避雨吗?”我淋得湿漉漉的,牙齿直打颤。他看到我可怜的模样,也没有多想,点点头,表示默许。他还是原来的方威,一点也没有变,对我还是这么掉以轻心。 夜深一点,我得寸进尺,往他滚烫的身上摸去,手探进他的衣服里。他取下我的手,把它塞回我的身侧。 这一晚的沉默让我有些不安。我问方威:“你怎么不和我说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方威摇摇头,他指了指嘴巴,又一次摇头。 “怎么哑了?”我抓紧他的手。他的手还是那么的温暖。 方威简单的比了几个手势,我似懂非懂:“生病了?然后就不能讲话了?” 他点点头。但当我问他怎么生病的,当时有去医院治吗,的时候,他不回答了。登时,我垂下了肩,我知道了,我们之间隔的那么多年,就算方威能讲话也不一定能讲得完。 方威任由我吻他的脸颊,但没有允许我亲他的嘴唇。搂着他滚烫的身躯,我在心里暗暗地想,要是明天能起得比他早,我就偷偷吻他。吻嘴唇。 第二天一早,我在鸡鸣声中起来,可身旁没有他。失魂落魄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吊在脖子上的银戒指坚硬的触感硌着我的手指缝,我不敢相信昨晚触碰到的只是一场梦。 锅里冒着粥的香气,柴禾味飘入我的鼻腔,我闻不得这个味道,太温暖了,几乎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方威。”我轻轻地唤着,趿着鞋子,一步一步往屋外移。 他坐在桑树下,正往远处眺望着,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呼喊声。 桑树影落在他身上,锯齿状的细小边缘割着沙地。我走近他,仿佛走入时光倒流的隧道。那一天,在我带着挑衅靠近他并说出那一句“哑巴吗”之前,他也许是要对我笑的l。 一 男人的身材高大,穿着一件白色棉质背心,他正弯下腰拾起地上的一段钢筋,往手里敲了几下。 “方哥,都结束好久了,怎么还不回家啊?”身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冲他叫道。那人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讲话时,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总带着笑意。 方威把钢筋收好,插在自己的裤兜里。他一面摘下被污渍染得斑驳的手套,一面朝邱启河说:“你不也没有回去吗?我在等我家姑娘下课。” “你家姑娘,你家姑娘。成天听你念叨她,你家那口子呢?怎么不见着?”邱启河用胳膊肘撞了撞方威,他比方威矮些,块头也没方威那么大,但好歹也是卖力气的,人也算结实。 他这一撞恰好撞到方威胸上。柔软的触感让邱启河吃了一惊,他登时红了脸,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却瞥见一张神情忧郁的脸。 方威并不在意他刚才的举动,仿佛只是被猫挠了一下,不痛不痒。 他似乎沉浸在邱启河的问题里,沉默了半晌说:“我一个人带的她。” 邱启河刚还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听到方威的话,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他心里那点羞涩也转为了羞愧。即使他不知道这两个词具体意义的区别,但他感受得到此刻内里传来的一阵阵酸痛。 “离婚了?还是怎么的?”邱启河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这个问题能不能问。 “生病,然后死了。”方威扯出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笑容,干干的,像张面具贴在他脸上。 知道方威在说谎,可邱启河又觉得这谎言不是出自真心,像是方威在隐瞒什么。但话都说到这份上,邱启河也不继续问下去了。 他拍了拍方威的肩表示安慰。方威抬起眼,浓黑的眉毛压得低低的,神色黯淡。 邱启河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烟纸有些发皱,摸起来有点潮。他把烟塞到方威手里。 方威拒绝了,他说青青不喜欢烟味。他讲“青青”两个字的时候,舌尖乖顺地抵着下排的牙齿,望进他的口腔,可以看到颤动的小舌头。这时他那缩紧在一起的表情才舒展开,脸上浮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扎着高马尾的小女孩把粉色书包背得一甩一甩,马尾辫也跟着走路的节奏在空气中扫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身后的扬尘,星星点点,宛如这个季节的暖风里吹起的一树槐花。 “爸爸,启河哥哥。”她遥遥地叫了一声,方威的视线和心就都跟了过去。邱启河也冲小姑娘摆摆手,才发现手中夹着烟,又胡乱地把烟收好。转念一想,他还没抽上呢。 父女俩的影子投在地上,一高一低,一大一小,能看到他们正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分卷阅读33 那边是西边吧。邱启河目送着方威他们,直到那两个小点消失不见,他忽然感到阳光刺眼,连眯起眼睛都没有办法再往那边看了。 回到家里,方威把女儿的书包放到桌上。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段钢筋,在女儿好奇的目光下走向浴室。说是浴室,也只有两平米大,花洒就设在蹲便器前的墙上。 水槽那里塌下来一块复合板,半挂不挂地,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钢筋以一个奇妙的角度顶住了这块板子,方威拍了拍手,熟练得就像他在工地里常做的一样。 不过钢筋的支撑只是暂时的,还是得找个闲下来的日子,找人修理一下。 苦恼着,方威把双手洗净。镜子里的他让他感到陌生,别过肩膀,他看见上面那三寸长的伤疤,这是唯一一个能证明他还是他的证据。 拆了线的伤口像条鼓出来的粉色肉虫子,那个人替他擦的时候小心翼翼,边擦还边吹气,说吹吹就不疼了。 他的睫毛筛下一片阴影。方威最喜欢的就是那个人的眼睛,漂亮得像是用世界上最璀璨的宝石制成的。 其实伤口并不疼,它像脱离身体的一部分,独立地存在着。可方威抚摸着那块儿皮肤,胸膛里酸涩的感觉疯也似的蔓延,像未曾预料到会爆开的气球。在那强劲的冲击力之后,只剩下满地的碎片和手中再也没有任何意义的垃圾。 小腹坠坠的痛,不是饿的,而是他刚刚结束的月事所致。 青青还没有到明白月经是怎么一回事的年纪,方威平时洗布带的时候都避着她。他在工地不怎么上厕所,那些人都互相看来看去,还在沙地上比谁尿得远。被偷袭,掐一下看看大小也是常有的事。 这些在方威眼里宛如噩梦,他一般会去找网吧,或者回家。在密闭的空间里,他才敢大方地脱下裤子。 偶尔看着自己的下身,他也会想起工友们闲聊时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的荤话。 鸡巴、嫩逼、奶子……这些词从他们嘴里汩汩地流出来,像一条粘稠的河,里面满是赤裸着身子戏水的姑娘。她们张开双腿,忽然那些毛头小子就闭上了嘴。没有什么言辞可以形容他们大脑中那一刻发生的反应。 肏不到的听着肏过的讲了几次,心痒难耐,就去买了几盘碟子。大晚上一群男人臭烘烘地挤在一起,半脱下裤子,手里搓着鸡巴,眼睛则钉在屏幕上。 方威被邀请过几次,但他受不了那里的氛围。不仅是一个劲儿撸鸡巴的男人,还有片子里的女优。 字幕配的是“好舒服,插得再深一些”。可女优的叫声她的表情告诉方威她并不享受这场性事。软白的奶子被男优蹂躏,乳头被摩擦,甚至是掐。 而就是这样的片子,他的工友们看得热火朝天。在角落里坐下的方威不懂他们在狂欢什么。邱启河也不懂。他们就是从这时候认识的。 之后不知道是哪个人提了个大胆的意见,他说男女的看腻了,不如租张两个男的搞的。 “两个男的怎么搞?肏屁眼吗?”下面嘘声一片。但不乏有好奇的,真搞来一张。 片子里的男优身材平平,脸上的疲态难以掩饰,他吞吐着同伴的鸡巴,把肉套撸下去,又用一只手玩自己的奶头。 “靠,男人有什么好看的?”片子一放,下面马上就有人叫了。直到那浑圆饱满的屁股在他眼前晃,他才闭上嘴,狠狠地套弄起下身来。 “方哥,你觉得好看吗?”邱启河点了一支烟,烟的味道有些呛,方威咳嗽了几声。 “不喜欢。” 邱启河若有所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星迅速地往他嘴边靠:“我也觉得没意思。” “可我们还是都来看了。” 邱启河取下烟,笑了几声,用手揩掉眼角的泪:“我说是为了来陪你的,你信吗?” 思索了一会儿,方威回答道:“那下次我们都不来了吧。” 忘记邱启河那天的表情了,但之后方威真的不再去了。他把省下的时间用来做鞋子,快的时候一个星期就可以做好一双。 街上穿布鞋的人愈来愈少了,运动鞋代替它成为了潮流。青青就算懂事,也想拥有一双运动鞋。她趴在方威身上,声音小小地问他能不能给她买一双。 方威答应了,给青青买了一双好的。隔半年,长高了脚也跟着长,穿不下了,青青还把脚挤在小小的鞋里。方威说要换,她却抱着鞋说不用了,真的太贵了。 所以当那白纸包裹着的钱出现在方威面前时,有一刻他是想用这钱给女儿买双鞋子的。可后来听青青描述那个人,他就毅然地拒绝了这笔钱。 他不恨那个人,但同时也没有那么爱他了。 别人说是白给的,却不一定是真的白给,还是不要为好,免得日后要还。 青青显得有些沮丧,但她还是收好了钱,并用方 分卷阅读34 威给她的牛皮纸信封包好,放进书包的最内层。 做完作业,青青就关上灯睡了。他们之间隔了一层布帘子。原先父女俩是一起睡的,但青青长大些,无论她怎么请求,方威都不让她和自己睡一张床了。 看着青青睡熟了,方威才安心地躺下来。干了一天活,浑身的筋骨都酸痛。 下午邱启河撞的那一下,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下面湿湿热热的,还有些痒意。 他伸手往下摸的时候,罪恶感油然而生。可比这种感觉更上一层的是与之而来的快感。 他一边搓着前端,一边掰开肉唇,捏着敏感的阴蒂。阴蒂被他揉得红肿,方威觉得这样还远远不够,侧着身子,手指往肉穴里抠去。 里面的肉紧致地咬着他的手指,他咬住被套才不让呻吟泄漏出来。等他结束第一次高潮,被套都被他的口水打湿了一块。 那天晚上性欲意外的强,他边揉奶子,边搓着肉唇。脑内回想着先前的日日夜夜,粗大的鸡巴肏开他的蜜穴,让他哭着叫着喷出淫水。 奶子被玩得发红,奶头骚乎乎地挺立着。他的乳晕比正常男性大一圈,颜色熟红,是早先哺乳的时候被吮深的。 两根手指还不够,他就往体内再送了一根手指。他也学片子里看的女优的模样,分开双腿,指尖按着敏感点。 淫液大片大片地喷出。还好下面垫的是草席,方威颤着腿站起身,打了盆水,把草席擦了擦。 连带地,被套也被卸下来洗了。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安静的、平淡无奇的夜里。 舒缓完欲望,方威仰躺在床上,被套滴滴答答的滴水声撞着他的耳膜。仿佛他和那个人遇上雨的每一次回忆都撕下一部分,参差不齐地落给他听。 他不是不知道邱启河的心意。那么明显,甚至还带着一丝稚气。 方威闭上眼睛,想着,邱启河要是比那个人先在他脑子里浮现,他就放弃那个人。 果然,还是非你不可。 二 刘诚最近很困扰。 那晚他和方威的关系确实有升温,不过也只限那一晚。之后再怎么缠方威,甚至光天化日下抱住方威,对方都无动于衷。倒是路过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都一把年纪了,还搞玻璃。 刘诚气愤地踢着细碎的砂石,在田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小黄狗也跟着他走。 “干什么跟着!”他把脾气冲那小狗发去。 小狗缩缩脖子,棕黄的毛簇拥着一张黑乎乎的脸。它被刘诚喝得呜呜地叫了两声。 刘诚心里堵极了,他冷静下来一想:发脾气也不应该冲这不相干的小动物发。想伸手摸摸那可怜相的小狗,小狗却撒开短腿跑走了。 “别跑那么快。”刘诚在小狗后面追,又觉着滑稽——从没见过追着一条野狗跑的人。 小狗往方威家的方向跑去,藏进茂密的草丛中,不见了。刘诚撅起嘴,发出“啧啧”的声音,唤小狗出来。 “大伯,你在干什么?”声音的主人是弟弟的大儿子,他双手插进口袋里,咯咯地冲刘诚笑着。 “你吓我一跳。”刘诚叹了一口气。 “心虚。”二儿子玩着衣服上挂下来的线球,跟着补充了一句。 刘诚挺直了腰杆,清清嗓子:“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小孩儿别这么和大人讲话。” “饿。” “饿了就回家吃饭。”两个重担挂在腿上,刘诚像腿上浇筑了一层厚厚的水泥,费力地在沙地上挪动。 方威出来的时候,刚好瞧见这一幕。 “伯母!”左腿上挂着的那个摆件发出了声音。 “别……别,唉,行吧。”刘诚从口袋里拿出两块钱,一块给左边,一块给右边,“去吧,去吧。” 等两个小孩欢呼着跑走了以后,刘诚难为情地看方威一眼,他挠挠后脑勺,说道:“俩毛孩子,别介意。” 方威摇摇头,表示他没有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刘诚心里五味杂陈,其实刚刚听到那小孩叫的一声“伯母”,他是又欣喜又害怕的。 欣喜的是在孩子的话里他和方威成为了一对,害怕的是方威会因为这一声而讨厌他。 就在他走近方威时,逃走的小黄狗又不知什么时候蹿了出来。 方威捞起小狗,不嫌脏,把它挂在臂弯上。 “你的狗?” 小狗骄傲地抬起头,明亮的眼睛望了一眼刘诚,鼻头湿润。小丑东西,却又那么可爱。刘诚突然想薅一把小狗那耷拉着的毛耳朵。 小狗别过头,躲过刘诚伸过来的手。头一个劲儿地在方威的胸前蹭,像在撒娇。 刘诚 分卷阅读35 气昏了。这臭乎乎的小家伙居然蹭着方威的胸。也不想自己那天在雨里哭得多狼狈,眼泪混着雨水,胡乱地擦在方威怀里。 他抓住小狗后颈的皮肤,小狗呆住了,像发条卡住了的玩具,任由刘诚摆布。刘诚把它放到地上,一着地,小家伙就用还没长好的牙拧刘诚的裤脚,吃了一嘴泥巴。 满嘴泥巴的小狗哀哀地叫着,尾巴也耷在地上。 “别叫了。”刘诚掏掏口袋,里面只有零钱。小狗不是小孩,没办法给两块钱打发走,他只好领着小狗去吃了一点浇了肉汤的剩饭。 期间方威一直跟着,刘诚也不好问方威到底为什么:是怕他把小狗溺死,还是小狗把他咬了。 吃饱了的小狗找了块地躺下,翻出肚皮,懒洋洋地眯起眼睛。 外面的阳光是那么的灿烂,那么的大,仿佛此刻地球脱离了轨道,飞船似的,往太阳不断移动。看着方威健壮的身体,脊椎两侧垒起来的蓬勃的肌肉,刘诚觉得他的猜想有可能是现实。太热了。 他扯了扯衣领,汗珠从前胸滚落,索性把衣服脱了。 “你不热吗?“ 方威一回头就看见光着膀子的刘诚,还有吊在刘诚脖子上的银戒指。他摇摇头。 又是摇头。刘诚几乎要叹气了。不过他欠方威的太多,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就算是他运气好了。 可是还是不甘。 “让我抱抱你,可以吗?”刘诚把方威拽到一处树荫下,四下没人,他就用嘴去亲方威的脸颊。亲到嘴的时候犹豫了,方威之前是那么的抗拒,一直在躲避着他。 像块烂泥,刘诚慢慢地撤开身子。他背对着方威说:“你这么讨厌我的话,我就不来找你了。” 可手腕却又被那双坚硬粗大的手给握住。转过头,刘诚看见方威脸上的为难。 别走…… 一瞬间,他明白了方威表达的意思,无需言语。他的心疯狂地跳动,夸张到几乎要跃出胸膛。 他搓揉着方威胯间的性器,又探进去摸那湿漉漉的口子。 温热的风吹动树梢,树叶沙沙作响,手指温柔地划过发丝也像这个声音。刘诚吻着方威的嘴唇,就像沙漠旅人遇上绿洲。湿润的、富有肉感的嘴唇被他吻的红肿。 他扒下方威的裤子,有技巧性地套弄着那深红色的性器。 方威的喉间传来奇怪的声音,有点像坏了的留声机。他深呼吸着,因为手指正在探索那一处久未使用的小穴。 肉唇被大大地掰开,刘诚把头埋进方威的两腿之间,去吻那蔷薇色的小穴。它还是和以前一样紧致、敏感。舌头模拟着抽插,在方威的体内搅动。 男人高大的身体重重地撞到树干上,他已经被吸得站不稳了,扯着刘诚的衣服,以来阻止他的动作。 “不扩张好你会受伤的。这么紧。”刘诚的眼底红了,他握着方威的手,让他摸自己勃起的阴茎。滚烫的阴茎在方威手心里慢慢膨胀,刘诚赶忙抽开,他怕现在就射出来。 背脊抵着粗糙的树干,方威抬起一条腿,自己开始亵玩腿间的小穴。他用手指撑开穴口,把它撑得发白。 他动着口型:进来。 粗大的龟头卡在穴口,方威有些吃痛,眉毛都拧在一起。刘诚抚摸着他的脸,方威的脸好烫,简直像烧起来一样,他说:“忍一下。”然后咬着嘴唇,插进那绞得发紧的穴肉之中。 方威仰起脖子,大口地喘气,下身酸涩,怎么抚摸都没办法流出更多的爱液。他不得不承认他上了年纪,里面都没有办法做到和以前那样湿润柔软了。 之前动情时分泌出来的那点水被粗鲁的抽插给肏干了,方威只好揉着自己的奶头,希望可以分泌出更多的水。 他抚摸的手法色情。刘诚取下他的手,用牙齿咬着那浅褐色的乳头。他吮吸着那柔软的乳,感受到乳头在他口中挺立。 刘诚把脱下来的衣服铺到地上,让方威躺上去。他压着方威的腿,耻骨撞到方威的小腹,方威被硌得疼了,折起腿,环抱在胸前。 这个姿势可以让两人清楚地看到他们交合的部分,鸡巴不断捅着那口穴,把里面的水都给挤出来。饱满肥厚的臀部在阳光下泛着淡紫色的光,刘诚抚摸着那古铜色的皮肤,目光虔诚。他掐着那臀肉,狠狠地将自己送进方威体内。 方威被肏得舒服地叫了起来,声音还是很奇怪,但在刘诚耳朵里那比什么都动听。他弯下身子,这使得阴茎插得更深了一些。方威两腿痉挛,前端颤了几下就射了出来。 刘诚捧着方威的脸,舔去那脸颊上的泪痕。 他们一直做到天黑。烟囱里飘出柴禾的味道,淡淡的白烟像舌头一样卷着他们的身子。 方威累得倒在刘诚怀里,呼吸宛如那缓慢攀着他们的身体的烟一般,徐徐地喷洒在刘诚的脖颈上。 分卷阅读36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刘诚有些紧张,搂紧了方威。方威的眼皮还垂着,迷迷糊糊的样子,他不知道刘诚为什么抱他抱得那么紧。但是好温暖。 那声音越来越响了,刘诚想摇醒方威,可又不想打扰怀中人的睡眠。算了这边也没有老虎,不应该表现得那么胆小。 早上见过的小黄狗探出毛茸茸的脑袋,不知道它怎么跟过来的。刘诚松了一口气,把小狗抱到怀里揉它的小脑袋。 小家伙舔了舔刘诚的手背,表示亲近,明明早上还被他骂过几次。刘诚才知道,小狗从来不会和人生气。 一个想法诞生在他的脑海里,他把脖子上的银戒指取下来。红绳拽着的戒指在小狗眼前晃了晃,小狗不明所以地看着刘诚。 “请你替我们的证婚。知道什么是证婚吗?” 小狗发出低低的叫声,也不知道明不明白。 方威被手指上的痒意给弄醒了,他睁开眼,就看见小黄狗蹭着他的左手。而左手的无名指上,银戒指归回了它本该属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