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贵妃[清穿+红楼]》 1 “快些、都手脚快些,搬家什人马上要到了,你们还没洒扫完,这个时候还敢偷懒,皮痒了么!” “妈妈?” “哎哟,还真是说到就到了,这多宝阁可以摆放了,放这……” “赵妈妈忙着呢!” “哎哟,平姑娘来了,可是奶奶有什么要紧话要传?”赵妈妈笑得矜持。 平儿轻笑: “奶奶在查库房册子呢,叫我来看看。” “哎哟哟,就这点事随便叫哪个小丫头子来不行,这太阳正毒,又到处是灰尘呛鼻,可不是委屈姑娘了!” 平儿笑容收起一半: “叫妈妈管着这事,是奶奶对妈妈的信任,妈妈可别让奶奶没脸,刚二爷被大老爷叫去一顿骂,说他不重视诚心慢待客人,你这里要是再出了娄子,那奶奶可不会轻饶了哪个!” 赵妈妈左右看看,拉着平儿去了偏房: “这里刚打扫完干净着,姑娘过来喝口茶!” 平儿也不推脱,跟了过去坐。 赵妈妈觑着左右没人,小声道: “姑娘可知这次来客的身份?咱们家往常也没少接待亲戚,总不见这次这么兴师动众,难不成有什么缘由?” “妈妈说的还真没错,你道来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难不成还是什么第一次见面的达官贵人?” “什么达官贵人主子没见过,这次的身份不一般,可是府里正经的亲戚,据说来的是大姑太太的一双儿女,咱们大老爷同胞姐姐所出的嫡亲外甥外甥女,你说能一般么?” “什么?大姑太太?咱们家不就只有一个姑太太嫁去林家,前些年去了留了林姑娘在家里么,怎么又出了个嫡姑太太?” 平儿叹气: “您老都在府里小二十年了都没听说这等事,我们这些小的更不知道了,这还是前几天才得到信,才知道咱们府里原不只那一个姑太太,前面还有三个,其中大姑太太还是和大老爷同胞所出,可是正经八百的嫡女呢!” “……” 贾府里正经大姑太太的儿女要来作客了,这事在府里像是水进了油锅一般,溅起的水花那是别提了,有那好事的不禁问起府里老人来,这才知道,原来老国公竟然先头还一位夫人,原来大老爷和大姑太太都是先头的老太太所生,另有两个姨娘所出的庶女,也早早出嫁了,和大姑太太一样从未归过宁,只有二老爷和敏姑太太才是现在老太太亲生的。 这可真是好大一个瓜啊,老太太管家后,府里老人大多遣散了,剩下的也不敢在老太太的手底下乱传这些她不喜欢听的,以致这些下人都以为老太太是老国公的发妻,大老爷的生母。 如今再回头看她对大老爷所为,那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荣禧堂旁边的抱厦内 “奶奶又头疼了,可要按按?” 王熙凤斜倚在贵妃塌上,一手撑头疲惫道: “去哪里浪了这么久,没见我忙得紧么,也不说早些回来帮我,惯会躲懒。”王熙凤美目含嗔。 “奶奶别忙着恼啊,我这不是看起澜院乱糟糟的,担心她们丢了奶奶的脸面,这才帮着赵妈妈支应了一会子,回来晚了。” 平儿熟悉主子性格,闻言倒也不惧,上前帮着揉头。 “是要盯紧些,咱们府里这些老人都精明着,一不留神就被她们唬弄过去,到时没脸的还是咱们。” 平儿迟疑: “奶奶,你说这事我怎么就看不明白呢,就算来的是咱们嫡亲姑太太的儿女,那也不是没有前例的,远的不说,就说老太太院子里住着的林姑娘,不也是嫡亲姑太太的女儿?如今进府几年了还不是跟老太太挤在一处?” 王熙凤哧笑: “你当我不知道么?当时听到这表兄妹要来府上时,我就打算把人安排在二姑娘处,省得收拾我也能省不少心,可结果呢?大老爷前天不知道怎么了,火巴的叫了二爷过去问话,一听这安排顿时就摔杯子恼了,把二爷骂了个臭死,说眼里没他这个老子,如今竟是要亲自做监工,看人收拾院子,要是收拾得让他不满意,又是一场官司了!” “那……老太太就任由大老爷这般折腾?这两天人仰马翻的,现在满府没几个没怨言的。” 王熙凤半晌方道: “到底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大老爷这次又句句占理,老太太病得不管事了。”说是病,其实就是装病,明眼人心里都清楚没人戳破。 平儿吸了口气: “这事也真是让人看不懂,你说那大姑太太嫁的又不是破落户,姑老爷那可是堂堂的二等公,现任湖广总督,一方大员,那么大的官,平日里为什么不勤走动,竟是连提都不提一句,府里做了二十多年的老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亲戚在!” 王熙凤敛眉: “我年纪小,嫁进来时间也不长,具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不过猜度着,这大姑太太虽然没和府里走动,但和大老爷定没断了联系,那才是嫡亲的姐弟。”至于大姑太太和老太太有可能有过节,这只能放在心里猜测,不敢说出来的。 “行了,既然老太太不管了,那还得听大老爷的,把地方安顿好,先前我找了葛纱糊窗子,做帐子,被大太太给讽刺了一通,大老爷也不高兴,你再去库房找找看,还有什么好纱能用的,咱们也不是小门小户的,别让远来的客人取笑了去!还有摆件,也要挑些雅致的,又不是常住,搞得这么隆重!”说着王熙凤自己也有气了。 同时刑夫人也正在小心伺候火气大的贾赦。 “老爷觉得哪里不妥只管吩咐琏儿夫妻改就是了,何故发这么大火,伤了自己身子!” 今天她抢白王熙凤倒不是为了其他,只因她自幼习得《三从四德》,出嫁从夫,向来把贾赦的话当圣旨一样执行。 贾赦抢过打扇丫头手中的扇子,一通猛扇: “指望他们?哼!那琏儿媳妇原本看着是个明白的,如今想来也不过如此,竟将堂堂公府嫡出小姐安排在一个庶女的院子里,这是在瞧不起谁?人还没到就这么轻慢,不是得罪人是什么?” “外院也是,竟然安排到我书房外,里面还布置得花里胡哨的,像什么样子?这大热天的,那地方味道能好么?熏着我外甥怎么办? 我外甥可是进京赶考来的,这要是因为休息不好……呸,我外甥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总之不能慢待了孩子们,府里拿不出好东西来,我私库里有,那可是我嫡嫡亲的外甥、外甥女,跟我有一半血是相同的!” 刑氏咽下想要出口的话: “是,都听老爷的,我一定盯着她们把外甥女的院子收拾好,让姐儿过得跟自己家一样。”至于她们院子夏天的味道,不说也罢,这么多年过习惯了。 “你有心了,时间有点赶,我估摸着用不上三天羹尧和瑾瑶的船就要到了,这几天辛苦太太了!” 刑氏惊喜不已: “瞧老爷说的,那也是我嫡亲外甥、外甥女啊,我自然得尽心,老爷放心就是,我、我现在就去看看……” 京城平安码头 三艘广船缓缓靠岸,码头等候的力巴们一哄声围了上去,工头们纷纷开口: “爷,雇力巴不?都身强力壮的,价格也便宜。” “麻烦各位让让,让让!” 年家二管事年福淡定地驱赶围上来的力巴,让船上百十来仆从护院先行下船护住主人船只免得被冲撞了,自己向四周寻找来接船的年家下人。 力巴们都是有眼力的,一见船上下来这么多下人,知道客人大概不会雇用生人,慢慢散开让出码头空间,让人下船卸货。 很快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 “奴才李顺给二爷和五小姐请安!爷和小姐一路辛苦了,可要马上回府安置?” 不等年羹尧回答,远处又跑来一下人。 “可是从湖广来的年二爷当下?” “正是,你是……” “给表少爷请安,小的是荣国公府大老爷派来接表少爷和表小姐的管事林之孝。” “哦?大舅舅身子可好?” “好,好着呢,就是想念姑太太,盼着表少爷和表小姐早日进京,表少爷请稍等,我们琏二爷也来了,就在不远处,待小的去报信,一起回府!” 年羹尧点头让人离开,方才对李顺道: “你和福管家先将大件行李搬回咱们府里,留着走礼的,我和妹妹须得去舅舅家住上一段时间,府里事务仍交由你来掌管。” “是,二爷!” 待货船上物品都搬上马车,没了喧闹声,客船内坐船坐得身子骨都酥了的年瑾瑶扶了丫环的手,款款站起身: “京城,终于到了!” ※※※※※※※※※※※※※※※※※※※※ 完整简介在此 本文又名《多子贵妃》《我的外挂是嬷嬷》《我娘更像主角》 幼时,年瑾瑶依偎在母亲怀里听她讲古。 贾薇:你外祖家可是开国功臣之后,当年我的祖父和伯祖跟随太宗皇帝出生入死,定国后双双被封为国公,整个贾家九房都跟着水涨船高。后来你外祖父继承了家业,因骁勇善战屡立战功,承爵时圣上恩准平袭,仍是一等荣国公。 年瑾瑶鼓掌:外祖父真厉害! 贾薇:你外祖父袭爵后,上交了兵权,后由你大舅舅袭爵,只可惜……唉 年瑾瑶:舅舅?我怎么没见过啊? 贾薇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舅舅在京里,我们在湖广,隔着千里远,你哪能见着。就是我,嫁给你爹这许多年也未曾回宁过,不知道荣国公府现状如何了。 荣……荣国公府???姓贾?一姓双公? 年瑾瑶睁大眼睛,努力平复小肚腩:娘,外祖父和舅舅的名讳是什么啊? 贾薇:你外祖父讳上代下善,你大舅舅名赦,还有个二舅舅名政。 贾代善?贾赦?贾政?那她是不是还有个表兄弟叫贾宝玉啊?等等,红楼梦里贾赦有双胞胎姐姐么,难道她娘也是…… 贾府 林黛玉用帕子捂着眼睛:年表姐是瞧不上我这无父无母的孤女吗? 孙嬷嬷福了福身:老身替我家姐儿给姑娘赔罪,我家姐儿打小就性子直爽,如果说话没了防头伤了姑娘,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多思(小性)的林黛玉:…… 四王府 那拉氏愤怒道:爷你看年氏,她这是对妾身不敬! 雍郡王皱眉:你竟这般不容人,没看到年氏都快昏倒了么,竟然还让她在大太阳下站着,在爷看不到的时候,你到底磋磨她多久了? 被气得扶胸的那拉氏…… 阅读指南:私设如山,红楼和清朝背景的融合,习俗和规制都是虚构的,喜欢的小姐姐们只当看个热闹,切勿深究,免得伤神! 女主不是好人,身体看似柔弱,受到刺激会晕倒,但实际内里却棒棒的,是个隐藏很深的怪力女。最大本事会投胎,还是易孕体质很能生; 最大的金手指是有个从唐朝穿越来的嬷嬷,药王孙思邈的直系后人。 本文宗旨,只要自己舒服,管它虐了谁!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只要自己心上的不受委屈,管它委屈了谁,前期略渣。 2 “来了,来了,晴雯姐姐来了!” “姐姐快说说,这次来的年表姑娘人品如何?和林姑娘、薛姑娘相比如何?” “啊?” “哎呀,你倒是快说啊,还拿(乔)起来了!”麝月拉了晴雯一把笑嗔。 晴雯恍惚的神魂终于归位了,一拍大腿: “我的娘啊,今儿个算是涨见识了,知道什么叫大家子弟,仙女下凡了!你听我跟你们说啊,那表姑娘和表少爷一行人有好几十个,只车都拉了四五辆,摞的有那么高……” “好几十人?这么多啊?” “据说这些人都是公子小姐惯用的人。” “啊?那他们家里伺候的岂不是更多?” “哎呀,你们都问偏了,快说说这表姑娘是如何绝色的,难不成比林姑娘和宝姑娘、琴姑娘还要强?表少爷呢?有没有宝玉长得好?” “骚蹄子,就知道看爷们,表少爷长得好你难不成想要去那院子伺候?”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里只有宝玉,别跟她一般见识了,赶紧说说客人吧!”麝月忙将说错话的小丫头拉开。 “哼,就你惯会做好人。表少爷自然是一表人才的,这且不说,只说这年表姑娘倒是和林姑娘有那么几分仿佛。 不是说长的像,是这身子骨,看起来也是弱风扶柳般的,可这长相气质那是截然不同的,我不懂几个字,只知道那戏文上说的什么肤如凝脂……噢对,是手像春荑好柔嫩,肤如凝脂多白润,颈似什么的优美,齿若……齿若瓠子最齐整。额角丰满眉细长,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我觉得这词就是说她的。” “哇,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不一般啊!” “是啊,好姐姐,你再说说。” 荣禧堂西院里是热闹非凡。 府里除了上衙未归的贾政,上起贾母,下至贾兰、巧姐个个都齐聚在荣禧堂,迎接远客。 见面后一通乱糟糟的请安相认,又献上送给贾母的礼品,一大通的社交辞令,过了好一会才坐下来叙话。 史老太君笑得满脸慈爱,一手一个拉着年瑾瑶兄妹,满口不住地夸,一长一短问着路上见闻。 瑾瑶强忍着打呵欠的谷欠望,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和哥哥年羹尧笑容一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嫡亲兄妹。 “一路上风小,水上行路倒也平稳,哪天老太太有兴致了倒可以乘船去湖广走走,风土人情和京里很是不同。” “罢罢,我这老背晦也就是在家里混混日子,哪里还能出门,倒是你们年轻人,趁年轻多走走才好涨见识。” 瑾瑶笑笑,出乎大家意料的没接着往下奉承,仿佛嘴拙不知道如何接口一般。 这让一直在旁偷偷品着的王熙凤心内惊讶不已。 要知道,老太君可是一等国夫人,辈分又高,不说家里人平日里奉承着,就是来家里的亲戚多少也都会捧着些,这个年家表妹年纪虽然不大,可看说话做事不像是个不通事故的,竟然没顺着老太太的话捧起来,这是几个意思呢。 年瑾瑶心里哧笑,还好史老太君喜欢听人叫她老太太,要是叫外祖母她还真有点叫不出口,本就没有一丝血缘关系,此时大家都是面子情。 想想她和娘亲之间的恩怨,能笑着说话都是她们兄妹涵养好了。 至于看人脸色和奉承,很是不必了,她对贾母无所求。何况她爹虽然是二等公,但却是满籍,又是有实权的正二品大员,足够她在很多贵女面前抬头走路了。 倒是老太太吃了一堵脸上的笑容有些收敛,复又扬起,这次转向年羹尧: “哥儿今年多大了,可成亲了?” 在座没人指责一个当外祖母的都不知道外孙年纪和娶亲大事,闻言纷纷看向年羹尧。 “小子自弱冠之年成亲,至今已有六个年头了。” 年瑾瑶心里秒猜对方下一句话,果然…… 只是发问的人变成了王夫人。 “成亲六年了,那应该有几个子女了吧?多大了?” 年羹尧笑容不变一毫: “至今未有子女,许是缘分还未到。” 老太太一听这话精神了,拉着他一顿的长辈式关爱教育,听得旁人是腻歪不已。就在年瑾瑶按不住脾气想要开口时,被年羹尧用目光制止。 兄妹十六年来向来亲密,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年羹尧倒是不在意这老太太拿他短处做筏子,这话他听得多了也早有心理准备,只是在意妹妹的名声及身体。 心疼向来没吃过苦头的妹妹一路辛劳,到了亲戚家还要在这里陪聊这些无聊的话题,正想找个什么借口去休息,倒是一旁陪着的贾赦先不耐烦了。 “老太太喜欢外甥和外甥女以后尽有时间说话,他们兄妹小小年纪,这一路奔波定是疲的,看我们瑾姐儿这脸白的,定是又累又饿了。好孩子,哪不舒服可千万别忍着,老太太最心疼女孩儿了,若是见你不舒坦可是要心疼了。” 年瑾瑶一听这话,连忙起身要向老太太致谢,不想起猛了身子摇了摇,好在身边随时留意她的两个嬷嬷及时发现,忙上前扶住,倒是把旁人唬的不轻。 老太太连声让人坐下,深吸了口气,歉意道: “瞧我这个老背晦,一高兴竟是忘了这事,你这当舅舅、舅母的理应早些提醒才是!” “老太太说的是,现下里也到了老太太歇晌的时辰了,年哥儿和姐儿也不是外人,不如儿媳伺候您休息,免得晚上身子不舒坦?”刑夫人忙上前。 “我什么时候缺你们这点孝敬,合该带着客人先去安顿才是正经。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 “老祖宗放心,我和我们爷别的本事不敢说,这陪客人还是能够的,您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王熙凤忙上前搀住起身的贾母。 一行人说笑着送了贾母出去,转头也不用贾琏开口,贾赦先心疼起年瑾瑶兄妹,一叠声地让人摆饭。 “舅舅知道你们路上辛苦没什么胃口,不过多少都要吃点,不然直接去歇了伤身子。” 面对真诚的疼爱,兄妹俩脸上的笑容自然真诚了许多,年羹尧轻扶贾赦的手臂: “舅舅说的是,我们兄妹正想吃点热汤呢!” 这边荆氏也拉了年瑾瑶慈爱道: “好孩子,只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直接跟舅母说,别客套!” “好的呢,多谢舅母爱惜!” “谢什么,可真是个可人儿啊,你说你娘怎么把你生的这般如花似玉,天仙似的,跟个玉人一般讨喜,可羡煞我了!刚才可要紧?要不要叫个郎中进来瞧瞧?” “多谢舅母,只是起猛了头晕了下,身体无碍的,一会儿去歇歇就好了。” 年瑾瑶相信刑夫人的关心出自真心。整个贾家都有些颜控,从贾母到下边伺候的丫头子们,都是看脸的,偏偏她和哥哥最不怕看的就是脸。 你说,我咋就这么会长呢~ 年瑾瑶对自己的相貌那是相当满意。 从她五岁时从娘亲嘴里知道她所处红楼世界后,她就对这个世界的主配角们非常好奇,尤其和她还有血缘关系,就更期盼见面(围观)了。 想想书中描述的宝黛出色容颜及才情,年瑾瑶心就跟猫爪在挠一般,今天总算是都见着了,才情还没展现,可外貌的确都不俗。 宴席男女分座,菜色上也很不错,混了这么多年的大老爷认真想要招待客人,下面的人也不敢不尽心,考虑到天气炎热,一路上劳累没有胃口,菜色均以清淡为主,下剩的也是南方菜式居多,尽显了贾赦对这一双外甥的重视。 彼此尚不熟悉,年瑾瑶看起来也不是个绵软的,席间王熙凤尽职地照顾年瑾瑶口味外不敢乱开玩笑。 食不言,寝不语,饭后也没再聊天,由贾琏夫妇带着兄妹二人及年家一众仆从去往起澜院安顿。 终于躺在床上了,年瑾瑶不顾形象地舒展身体: “这一路可是累坏我了,妈妈~” “在呢,姐儿可要揉揉?”孙嬷嬷心疼道。 “叫金铃、银铃来吧,妈妈也辛苦了,归置一下早点去休息吧。” “老奴不累,我给姐儿揉揉穴、位,一会热水烧好了姐儿洗个澡能解解乏,好睡些。” 想到按摩过后泡个香熏澡,再抹上香露推一推,那滋味~年瑾瑶也忍不住了。 “那行吧,不急着用的先放着,明儿得闲了再收拾就好,急用的让金铃她们来做,李嬷嬷、何妈妈、方妈妈也早些歇着去吧。这屋里都是自己人,东西丢不了的。” “多谢姑娘体恤老奴几个,我们过会儿就去。”奶娘何妈妈一边支使着喜芝几个按册子拆封行李一边抽空回话。 年瑾瑶也习惯了身边几个妈妈的严谨作风,耸耸肩趴平了让孙嬷嬷给按摩后背。 “妈妈觉得这贾府如何?” “不管这府里如何,只要我们守紧了自己的院子,影响不到姐儿多少。” “说说嘛,左右无聊。”年瑾瑶很好奇贾府在孙嬷嬷眼里是什么样子。 “舅老爷对二爷和姐儿倒是真心,舅太太倒也在一直释放善意,看这一晌午每每开口前必先看向舅老爷,显然是个以夫为天的,倒也可信几分。” “至于琏表少爷……”孙嬷嬷轻皱了下眉头。 “据说这位表少爷自打出生就被史老太君抱了过去,放在二房太太处养着,生恩不及养恩,怕是对舅老爷没多少孺慕之心,尤其他的媳妇还是二舅太太的亲侄女。” 年瑾瑶点点头: “看琏二嫂子的说话做派,无不看老太太与二舅母脸色行事,想来妈妈的猜测无疑。”瑾瑶明白孙嬷嬷潜在的意思,他们来贾府本来就不涉及利益关系,只要在乎血缘最近的嫡亲舅舅就行了,其他没血缘关系及血缘不深的,随缘就好,没必要强求。 孙嬷嬷轻笑: “姐儿看得明白,老奴也不过白嘱咐。” “怎么会呢,我年纪小,眼力不足,平日里可少不了几位妈妈的指教呢。” “呵呵呵,姑娘可是在给我们老脸上贴金呢,不管是湖广还是进了这荣国府,咱们就没见到能和姑娘比肩的姐儿,足以证明姑娘的品格了。” “行了,行了,这话也就在自己院子里说说,要是被人听到还不笑话死!远的不说,就是这府里的几个表姐妹也是各有丘壑的,你们慢慢品就是了,莫要小瞧了去!” 收拾妆奁的金铃接口:“姑娘说到这府里的几位表小姐,刚才我和银铃几个送表礼时……” 而被年瑾瑶主仆谈论着的贾府姑娘们,此时正聚在贾宝玉的房中,自然这里面也少不了主人家宝玉。 在宴席结束送走了年家兄妹后,林黛玉对着魂不守舍的宝玉冷笑: “成日地见着一个姑娘家就要围着献殷勤,今儿怎么偏就被猫叼了舌头,不会讲话了?你怎么不去问问年家姐姐有玉否啊?” 宝玉摇头叹息,说了一句话后林黛玉顿时恼怒地甩袖便走。 ※※※※※※※※※※※※※※※※※※※※ 宝玉说了一句话后林黛玉顿时恼怒地甩袖便走 回过神来的宝玉一脸懵地问宝钗:诶,林妹妹怎么就走了?谁又惹她生气了? 宝钗:……你不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宝玉:我说了什么?哦,我想起来了…… 作者:说了什么? 宝玉:想知道? 作者猛点头。 宝玉:今天不告诉你,明天再说吧……感谢在20210201 16:47:33~20210202 22:5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马尔福夫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 却说林黛玉在见到同是外甥女进府受到待遇相差甚大,心里正自苦着。 见到宝玉又想到他今天反常沉默的举动忍不住刺了两句,哪想宝玉竟是想都不想回道: “那怎么能一样?平日里见到的姑娘家最多不过是凡世明珠,虽珍贵却不罕见,这年妹妹可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岂是我这等凡尘浊物能靠近的。” 这话一出,不止是林黛玉,旁边的宝钗并三春都有些僵,只是她们不像林黛玉向来随性子惯了,直接气得甩手就走,只留下一句“我这凡尘俗物就不污了您这高贵人的眼睛了”。 宝玉见黛玉生气这才反应过来,忙叫: “林妹妹?你别恼,我不是这个意思……”人想要追过去被宝钗拦下: “行了,你可轻声些吧,今天客人上门你们这样大呼小叫的,让人听了去岂不是多想?颦儿就这性子,过会儿子气过就好了。” 宝玉一拍头: “还是宝姐姐想的周到,要是被年表哥、表妹误会我们不尊重就不妙了。这里离我的启明轩不远,不如姐姐和妹妹们一起过去坐坐?” “也好,叫上琴儿和岫烟几人正好热闹。” 启明轩里三春并宝钗姐妹、刑岫烟、李纹、李绮齐聚一起。 话题中心自然是今天进府的年家兄妹,大家都很好奇,纷纷询问宝钗几人。探春这时才长出一口气。 “我们是近些日子才知道有这么个姑妈的和表哥、表姐的,今儿个这一见,当真是涨了见识了!那长相、作派,那排场,果不愧是公府嫡出的千金小姐!” “啊,比府里姑娘们还要气派?”贫寒出身的刑岫烟想像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气派、排场,刑父好赌不做正事,家道中落已久,不然不会来投奔和她们家并不亲近的姑姑刑夫人,她长这么大连自己单独使唤的丫头都没有过,在她眼里,贾府的姑娘们就是顶顶气派的了。 “那是自然的,年家姑父是满籍的二等公,年妹妹可是正经八百的满籍贵女,和我们自然是有些不同的。”宝钗道。 “可不是!你看她身上那件大红榴仙裙,只一件据说就要近百两了,搭配着的头面首饰我都看不准,看那成色工艺都不是一般的,还有她身边伺候的,据说那四个铃字辈的都是一等大丫头,另外六个喜字辈的都是二等的,而且身边还有两个嬷嬷是从宫里请的呢!和她一比我们真的跟个平民丫头差不多了!”探春感慨。 她们三姐妹连林表姐都只有一个二等丫头,剩下三四个只能勉强算是三等,一人也只有一个奶娘,平时不出门和别家小姐走动少还不觉得如何,来府里的亲戚也多是依附过来的,条件自然不能和府里比,竟让她们视野变小了。 如今一见正经的公府小姐才发现自家和人家的差距,这让从未见过此场面的几姐妹一直不敢多话,生怕话说错了被人笑话了去丢了家里脸面。 未见过年瑾瑶入府的几个姑娘惊讶得拿帕子掩嘴,迎春只笑着看探春讲解不发表一词,倒是惜春冷哧: “三姐姐就见到人家那些外物了,怎的就见不到年家姐姐那绝顶的人品?我觉得她的相貌行坐气度可是将这衣裳首饰都压过去了。” “是,就你清高,我们是俗人行了吧!”可这样貌是天生的,身边的俗物却是爹娘给的,只可惜她不是太太生的嫡女,不然生活肯定和现在不同的。 做为主子,年瑾瑶是不需要亲自动手收拾的,就连四个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及四个嬷嬷妈妈都不用自己动手做杂事,她院子里向来是分工制的,各自掌管固定差事,每日首要做好自己的差事就可以。 两个奶娘,何妈妈管针线绣活,带着喜菁和喜蔓,专管瑾瑶的衣裳鞋袜荷包扇坠。 方妈妈管瑾瑶外面的产业,各处铺子掌柜的有事都会找方妈妈来传话。她带着翠铃。 李嬷嬷是教养嬷嬷,她和孙嬷嬷都是在瑾瑶四岁时由贾薇托人从宫里退役嬷嬷中请回来的,除了教导瑾瑶各种规矩,也负责教导院子里面的小丫头们,管着瑾瑶的小库房,带着银铃。 孙嬷嬷同是教养嬷嬷,可她没有具体的分工,因投瑾瑶的缘,平时都是近身伺候着,做的活计就多了。 孙嬷嬷待瑾瑶也不似主仆,竟也不觉得身为有品级的嬷嬷贴身伺候姑娘掉身份,二人竟是形同母女一般,比何、方两位更像是奶娘。 因孙嬷嬷医术好,她专管调理瑾瑶的身子,掌管她的饮食及一些琐碎事,带着金铃和翡铃。 四个大丫头各司其职,金铃掌管瑾瑶头面首饰,银铃管着瑾瑶的银钱,平时管账及打赏。 翡铃专职伺候瑾瑶读书,从小跟随孙嬷嬷学习医术,如今也算得上小有所成,她和金铃在丫环中身手最好,还是瑾瑶的护卫。 翠铃管着二等三等丫头婆子,每月固定代替瑾瑶去铺子里巡视,和方妈妈是瑾瑶在外的代理人。 这四人和年瑾瑶年纪相当,是真正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一般。 如今换了新地方,可因分工明确归整起来也是乱中有序,用不上几个时辰起澜院就就和瑾瑶湖广的院子里相差不大了。 王熙凤原还担心瑾瑶带来的人水土不服不得用,特地叫平儿跑了几次,听说了年家下人的行事后也不禁咂舌。 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看来这年家规矩真是不小啊,这幸好给她们收拾了一个单独的大院子,人都住下了,这要像之前打算的那样安排在二姑娘院子里,这会儿咱们脸都得臊光了!” “是啊,谁能想到这年家二爷和年姑娘出门会带上这么多人,听说丫头婆子有小三十来人,还有小厮护院也有三十多人呢!啧啧,这六十多人的嚼用开销,每月也不是小数目,年家还真是富足!” “管她带多少人来,她们兄妹不是说了,他们院子的开销自己负责,他们自己开伙,跟薛姨妈一家一样,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也充不起那大户来。” 对此平儿一个下人不好多做评价。 “不知道姑太太是什么样的人物,瞧年表少爷和年姑娘的品格可真是少有的绝色了,听说还有一个三爷,跟年姑娘是龙凤胎,长得很相似!” 说起子嗣王熙凤笑容收了起来: “哎,这个嫡亲的姑妈还真是命好,虽是继室可也是风光的二品国公夫人,据说当年嫁进年家便当了家,前边那个生的嫡长子当时只有两岁,被她笼络得跟亲生的一般,自己还生了两儿一女,可谓是人生圆满了!” “奶奶别急,你和二爷都还年轻,哥早晚会有的。” “希望早点有,这样我和巧姐儿也能有个依靠!不说我了,人人都说我是醋汁老婆,依我看这名头现在应该让给那年二奶奶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有个巧姐儿,那位二奶奶没个一儿半女,也拦着不让纳妾,年表兄可比琏二还大上两岁呢,这样看来我这姑妈也应该是个好性的。”亲儿媳妇都收拾不了。 谁人背后无人说,年家兄妹不管贾家人如何评论他们,如今兄妹俩正坐在一起闲聊。 “二哥那里收拾妥了么?我这里都收拾完了,要不让方妈妈带着喜灵她们去帮明羽姐姐忙?” “我那里明羽安排好了,倒是那些大老粗们住的地方还没收拾妥,也不用叫小丫头,只让几个粗使婆子过去帮忙就是了。”年羹尧自是不会和亲妹妹客气。 年瑾瑶点头,不用她吩咐,一旁伺候的翠铃转身自去安排。 “这个院子安排得倒合适,虽然陈旧些,但位置和大小方便我们使用,妹妹且将就些,等过段时日家里收拾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回去。” “这个院子位置好么?我还没出过门,二哥跟我说说。” “这里是个两进院子,倒没什么特别景色,好处在临街,在东南角有个角门,平时是锁着的,现下我们住进来倒可以重新打开,从那里便可外出,左右人手够用,能守得住。且我和妹妹的院子是相通的,过来也不用在府里转上大半圈,冲撞了府里的姑娘们,你说好不好?” “那确实是不错,看来舅舅对我们倒是真用心了。” “的确,这里离舅舅住的地方不远,呆会儿我们一起去送土仪。” “哎,再怎么都是别人家,哪有自己家方便,真不懂娘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在贾府住上一段时日。”年瑾瑶苦恼地托腮。 年羹尧宠溺地摸摸她的发辫: “你有听说谁家长辈不在,放心让年幼儿女单独在府里居住的?这样有亲戚上门如何招待?” 事实是娘亲担心妹妹养得太单纯,不识内宅险恶,特意送进这府来磨练的,这话他自然不会告诉她。 年瑾瑶被哥哥的话逗笑,指着他: “你也不害臊,还年幼?你么?” “我怎么了,你嫂子这不是没来么,没媳妇在我可不就是翩翩少年郎了!” “好,好少年郎不跟我说说今后几天的安排么?”好容易笑过气来年瑾瑶忙问。 “妹妹果然是长大了,都知道关心交际应酬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有个姑母在京。” 年瑾瑶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 “知道,好像姓严吧?” “没错,嫁的是忠勇候的庶三子,育有一子,比我小半岁。” “她不是几年都不跟家里走动了么?” “傻丫头,她不跟家里走动是她的事,可我们做为小辈来了京城,不上门探望就是我们理亏了。”怎么说嫁的人家也不是没名没姓的,大家庶族都讲究个面子。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今天投了帖子过去,明天上门拜访,左不过半天而已。” “那岂不是排在去富察家前面了?富察家可是嫂子的娘家!”年瑾瑶向来和二嫂亲近,自然觉得她娘家应该排在外嫁庶出姑妈家之前拜访才是。 对妹妹的小性子,年羹尧报以一笑: “越是真正亲近的越不会在意这个,放心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娘亲、三哥、二嫂,我都想他们了。”胎穿过来十六年,这还是瑾瑶第一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 “也快,再等过了年我参加了春围过后,娘和你嫂子应该会过来,至于你三哥,你也知道他,他最离不得他的书坊,让他挪地方怕是难的。” 想到书呆子三哥,年瑾瑶想笑又有些伤感,她又不是不知事的小姑娘,哪能不明白今后想见爹娘哥哥们不会很容易。 唉,都怪康熙老爷子,你说年家都在这么远的地方,你还盯着,盯着她爹也就罢了,盯她做什么? 原本她娘都给她相好小竹马了,结果皇帝只在发下来的文函上无意般轻飘飘一句话,她就得等到及笄后进京参加选秀,这人生啊~ 看到妹妹不开心年羹尧就心疼,正要说些话哄她,就见金铃进来: “二爷,姑娘,贾家三位姑娘及林姑娘、两位薛姑娘、刑姑娘及两位李姑娘来拜访了,不过宝二爷也在。” “哦?把姑娘们请到花厅待客,上些好茶,把我们带来的点心摆上些。 翡铃、银铃帮我重新梳洗下,见客人怎么能这么随便呢?”至于那个宝玉,不用她理,有她二哥在呢。 年羹尧看着刚才还伤心,如今像个要上战场的将军一般的妹妹忍不住宠溺地摇头。 “来人,请宝二爷随我去前面书房坐,二舅舅向来最喜读书人,想来表弟的学问也是极好的,正好我们可以探讨一翻。” ※※※※※※※※※※※※※※※※※※※※ 感谢在20210202 22:51:13~20210203 21:0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 5瓶;初吻给了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 几辆低调的青轴车停在一座小三进宅子前。 瑾瑶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玲珑球: “从扣门到现在有多久了?” “回姑娘,差不多有一盏茶了。”金铃性子柔和,讲话声音也向来软软的。 “有这么久了?”惊讶地坐直身子,撩开轿帘: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在吃闭门羹吧。 年羹尧冷笑: “瑾儿别急,一会儿说不上二哥还能带你去逛一逛京城。” 年瑾瑶菱形小嘴张成了o形,眼珠一转便高兴地笑了: “好啊,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去逛街呢!” 兄妹这里是真心高兴一会儿可以忙里偷闲去逛街,旁边的下人可没这么好涵养,年嬷嬷从后面马车上下来,过来先给年羹尧兄妹请安。 “ 嬷嬷免礼,怎么不在车上歇着?”对这个年家伺候四代人的老仆兄妹俩都要给三分薄面。 “承蒙五姑娘怜爱,老奴还受得住。二爷,可是姑太太家有什么不妥?” “嬷嬷别急,想来姑母一时忘了我们要来拜访之事,在忙其他,再等等看不急。” 他确实不急,左右丢脸的不是他们兄妹。 娘家侄子侄女远道而来拉着一车的礼品探望姑母,还提前投了帖子进来,当天竟被关在门外吹热风晒太阳,这是哪门子的做法。 这里又不是宁荣两府那种两家占了整条街的宅子,一条巷子进来十几户人家,现在都有好信的出来看热闹了。 年嬷嬷向来平和的脸上出现怒容,深吸口气: “这个姑太太竟是越长越糊涂了,给娘家侄子侄女没脸,难不成她就有脸面了?这看这府里的做派也是个没规矩的,就是主人没发话让客人等,哪有在门外等的,这可真不像我年家出来的姑娘! 之前离得远不知道,如今竟是合该庆幸离得远了,不然让人家以为我年家姑娘都是这品格,岂不是要把老太太都给气跳出来! 幸好夫人有远见,姑娘们都放在一起养,从小请了教养嬷嬷,不然被这长辈带累除了咱们五姑娘几位姑娘估计都难嫁了!” 大户人家的老仆说话做事都不一般,年嬷嬷这样生气主要是气姑太太在京城给年家丢脸。 年家久不入京城,旁人都不熟悉,若从姑太太身上度量自家,那岂不是会认定年家人不知礼数,不值得交往? 另年嬷嬷敢这样指责主子,是因为她曾是太夫人身边伺候的,教养过姑太太,就是如今当着姑太太面也能直接指出她做得不妥的地方,因为她的行为有可能丢已逝太夫人的脸,她这是为主伸张,并无大错。 “嬷嬷消消气,许这只是门房自做主张,姑母并不知情呢。”年羹尧将瑾瑶轻纱轿帘拉好,这会儿附近人家已经有人出来打听消息的了。 “五姑娘身子弱,长时间晒着不好,不如让姑娘的车子先往那树荫下停着等吧?” 年嬷嬷失望地摇头,只心疼家里最出色的打出生就身子骨弱的嫡小姐。她是年家老仆,只忠心老爷、夫人,其他不放心上生气也有限,到她这年纪还能有什么看不穿。 “是啊姑娘,您看这前天刚下船,身子都还没养利索,现在出这么多汗,还是要当心些的!”金铃也担心。 “无碍的,长这么大小还没见过姑母呢,第一次见哪能那么失礼,再等等吧,许是马上就能见到姑母了!”想想都是不可能见着的。 长得这副风一吹就要倒的身子,瑾瑶就是告诉别人自己很健康人家也不信,包括她亲娘都是如此。 先天条件这么好,装个白莲花那可是不用特效的,这不,附近看热闹的人开始脑补起来了。 年羹尧眉头有些紧,他不是做戏,是真担心妹妹中暑。 正要叫人再去询问,“吱”地一声,门开了。 可惜门后面的不是穿戴整齐的严家主人,经介绍方知是严家一个有头脸的仆人。 仆人一见面倒是一躬到底: “小的严忠给表少爷、表小姐请安,这、这、这可真是不巧了,太太和奶奶前两天去了河北走亲戚了,人不在府里,现府里也没个主人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待啊!”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主子又不是突然上门,明明昨天一早就来投了帖子,如果这几天姑太太都不在府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告知我们改期?何况我们来了快一个时辰了,如何现在才出来说主人家不在?既然姑太太不在,那表少爷也不在家么?他难不成不是主人了?放着亲表哥、表妹在外面等他,这是什么道理?” “是啊,是啊,这小哥儿说的不错,哪有把远来亲戚晾在门外的?”周围看热闹的开始发表见解了。 “就是,前些天我们主人家的穷亲戚上门来打秋风,主人家都没把人关门外,客气地请进来,客气地送走呢!” “你看人家这穿戴,还有这么多仆从,带着一大车东西怎么可能是穷亲戚?” “叫严夫人姑母,严夫人娘家姓年,湖广年家,难不成是那个湖广总督家的公子小姐?” “哎哟,那这严夫人是唱哪一出啊?把这么高门的亲戚……不对啊,我昨天下午好像还看到严家太太的轿子出门了呢,怎么会前几天就出远门走亲戚了?” “……” “丰收,住口!” “二爷恕罪,小的实在是气不过这厮胡搅蛮缠,小人知错,回去就找管家领罚!” “看你认错态度好,就罚一个月月钱吧,退下!” “我相信表弟定是有重要事情才没空招待的,这样吧,既然姑母不在我们也就不进去坐了,不过这从湖广家里带来的土仪……” 那管事严忠眼睛就差粘在后面装礼品的车上了,闻言忙道: “太太应是过不上十天半月就回来了,表少爷这东西拉来拉去的也是麻烦,倒是可以先……”、 其他话在年家下人惊呆的眼神下到底没说出来,却也足够表达出了意思。 反倒年羹尧好似丝毫不生气。 “这话也有道理,多谢你的提议,不如再辛苦你叫几个人来把车拉起府里。” “好说,好说,表少爷稍等!来人啊!”心里窃喜,这表少爷怕是个傻的吧。 出来五六个男仆,闷声拉了东西就走,好一会儿把空车送了出来。 年羹尧一挥手,叫大部分人带车先回荣国府,只带了几个贴身侍从陪瑾瑶去街上。 “外面太阳毒,哥哥和我一起坐车吧!” 嫡亲兄妹倒也不用那么多避讳,车上有丫头,车外有小厮,年羹尧欣然同意。 一进来就对上瑾瑶意味深长的笑容。 “瑾儿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这一进京就和姑母家撕罗开,是受了爹的指示,还是娘?” “哦?瑾儿怎么会这么想?” “很难猜么?看你一脸不意外的表情,怕是哥哥早就料到今天会有这一出了吧?” 年羹尧忍不住刮了下妹妹的鼻子,嫡亲兄妹关系亲密就是有这点不好,互相太了解了,一个小动作都瞒不住。 “我们家主要势力都在湖广、云南,爹在湖广任职也有六年了,待述职过后能在哪里还是未定,而我有很大可能会被留京里。” “所以,想要安心在这里拼搏,那些会阻碍前行的枯枝碎石就得清理干净?” 年羹尧给了一个大拇指: “妹妹这话精僻!” 年瑾瑶摇头,你只知道姑母家无帮助只能拖后腿,却没注意到贾家也可能是一个大拖累,尤其我们一进京就住进来,今后总有那么一丝香火情,不能完全罢手。 “辛苦哥哥了,刚进京就要处理这许多事,倒是我没帮上什么忙。”她就说二哥这两天忙得不像样,看来她不知道的事还真不少,这当男人好像是挺辛苦的。 “谁说没帮上忙?咱们这百十来人衣食住行的不都是妹妹在管,要没有这么能干的妹妹帮忙,我可没现在这样轻松!不过妹妹不生气么?” “生气?我生什么气?”年瑾瑶惊讶。 “你不觉得家里对姑母这样做有些绝情么?” 年瑾瑶失笑: “凡事有因便有果,谁也不能为谁负责一辈子,你是我嫡亲兄长,我不信你反倒要信那从未见过血缘稀薄的庶出姑母么?难不成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傻?” 年羹尧宠溺地摸摸她额头: “我瑾儿自然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妹妹!瑾儿且放心吧,不管将来如何,你都是哥哥最亲的妹妹,只要哥哥有一口气在,就会护你一天。” “说这些做什么,让人心里怪不舒服的,我们兄妹三个还有爹娘都要好好地活着,长长久久才好。” “嘿嘿,爷,您还没说小的刚才表演得怎么样呢?” 丰收跟在轿子外,听到主人间谈话间落,气氛有些沉重忙开口调节。 “演得不错,当赏!回去找年福领三两银子。”罚了一个月月钱一两半,补回给他再多赏一个月。 “诶,小的谢主子赏!” 说话间到了京城最繁华的观音寺街,兄妹俩步行进入看得入眼的商铺。 对街一间茶楼的二楼,一个稍显冷峻的男子有些怔愣,直到对面的男子叫了声“四哥”方才回过神来…… ※※※※※※※※※※※※※※※※※※※※ 四爷:爷总算是要露脸了,接下来一定是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虐恋情深了吧? 作者:你想多了,只给你一个背影,想要上场还得等通知呢! 四爷:……那爷罢演了! 作者:当真?那行,马上换男主,我们女主这人品、这相貌、这才情、这家世想要什么样的男主没有,分分钟就能换。 四爷捏碎手中茶盏挤出笑容:爷说笑呢,你敢当真? 5 十三阿哥胤祥见四哥定神看向对街,忍不住看了过去,不过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和事,便好奇地叫了声“四哥”。 胤禛这才回神: “刚才走神了,十三弟说到哪了?” “四哥刚在看什么?”伸着脖子往外看。 胤禛忽略心中莫名的空落,见胤祥的作态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没看什么,多大人了好奇心还这么重,当心人栽下去。” “弟弟身手虽然比不上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可这小小二楼还是难不倒我的。” “难不成你叫我出来就是专门炫耀你的好身手?” “嘿嘿,哪能呢,这不是话赶话么。”胤祥收起笑脸严肃进来: “这次秋围舞弊还好发现的早,人也抓了一批,可现在跟这个扯上关系……”胤祥比了个“二”字。 “皇阿玛把案子交给四哥,四哥可有什么章程么?” 胤禛垂下眼帘,拨着茶叶: “还需要什么章程?科举向来关乎国家社稷,自然是要一查到底了。”只不过最终结果如何还是需要皇上来定案的。 胤祥睁大双眼: “那岂不是……”得罪太子? 胤禛失望地摇头,老十三到底还是年轻,需要锻炼。 “难得大好时光,还是不谈这些闹心事了。近期有什么放松的去处么?” “那些八旗子弟的玩耍你也不喜欢,倒是荣浩兄弟过几天打算去城外狩猎,不少人会参加,四哥要不要一起去松快下?” “荣浩?庆慧郡主的次子?” “嗯,没错,之前他们一家都在湖广上任,去年才回京,因这小子功夫俊,也是个会玩的,年纪差不多的宗室子弟和他关系都不错,这小子也算是个人才。” 胤禛点头。 自小在外,回京才一年就能打入这些纨绔子弟内部,连他都知道他的名字,自然不是个简单的。 这对正缺人手的他来说,是个不错的目标。 “介时再看吧。” 兄弟二人从茶楼出来就分开了,回到府里胤禛在书房手拿公文坐了半天也沉不下心思,脑中总是会出现那偶然一瞥的身影,这让他心里烦躁又忍不住有些后悔没叫人打听下。 这念头一出人就清醒了,他这是太闲了吧,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女人对他向来只是闲暇时调剂品,他怎么会把时间花在这上面,别说一见钟情了,就连“情”字他都是不信的。 “来人,请邬先生过来!” 当天歇在书房的四阿哥一早醒来就黑了脸,身边伺候的人战战兢兢,却没人知道他做了半宿春梦,而主人公看不清面孔只那双水眸便让他移不开目光。 装饰了别人梦境的瑾瑶痛快地逛了一小天,回到起澜院那是浑身上下无处不酸疼,被丫头扶进房爱娇地叫着:“妈妈~~快帮我揉揉,我都快散架了。” 孙嬷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那铺子在那里又不会跑,姐儿今天没足兴下次再去也就是了,何苦非要累到才回来!” “这不是逛的时候不觉得累么,回来才发现竟是走了那么久,都怪二哥只顾看我笑话,都不提醒我!” 孙嬷嬷为无辜的二爷同情几秒,凭二爷这些年对瑾瑶的宠爱,她都猜得到一路定然规劝过不止一次,只是姐儿向来被宠,在一些不涉及原则的小事时很喜欢耍性子撒娇,二爷拿她没办法只得依她。 哼哼唧唧地被医术高超的孙嬷嬷揉了几分钟,瑾瑶便又生龙活虎起来,叫人将她今天的战利品都拿上来,她要一一分配了。 东西摆了一桌子,看着不少,其实真正贵重的不多,其中只有一副蓝宝石头面最值钱,其他加一起也不过一百多两而已。 咳咳,这个钱不多是指按瑾瑶的消费水平来说的,不代表当下同阶层正常消费水平。 她在家里地位和三位哥哥相同,相同的月例,相同的教育标准,相同的下人配置。 不同的是,她娘和二哥特疼她,她和三哥是龙凤胎,三哥身体正常,可她生下来便体弱,也从她出生开始便耗了贾夫人全部心思,四岁之前那是经常生病吃药的,每次生病都凶险的很,总是将她娘吓得半死,因此对她那是有求必应,生怕她有一点不顺心留下遗憾。 她自己本身月例就高,贾夫人还要时不时贴补她,她爹年遐龄想起来时也会给她买衣裳首饰点心,再加上相差十岁有本事几乎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的二哥,她几乎没多少金钱观念,看上了就买。 这也和瑾瑶上辈子有关,上辈子瑾瑶就是个富家女,生长在二十一世纪一个一线城市,她家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望,固定资产二百亿左右,虽比不上真正的大富豪却也在当地排得上名号。 她也是从小不缺钱用,上面有个哥哥继承家业,对她就散养了。家人感情虽然不是多深厚,也没谁在金钱上苛待了她,周围围着几个塑料小姐妹,天天不过吃吃玩玩混日子,日子过得别提了。 胎穿这世后倒是享受到了这亲情,只是这散慢性子因没喝孟婆汤和前世相差不多,好在有个精明的母亲贾夫人,在她五岁身子骨结实后逐渐帮她板正,更在八岁时将她陪嫁的产业中一个铺子交给瑾瑶独立经营。 言明这个铺子就是送她的生辰礼物,贾夫人不会参与其中的经营,完全交给她去管理,亏了,仍有月钱在,少不了她正常花用。赚了,那都是她的,钱多了想怎么用她都不管,并且下一年还会再给她增添产业“玩”。 经过两世,前世又商人世家,还读过大学的伪小孩自然比真小孩要成熟一些,由一开始的没亏没赚到后来的赚钱、很赚钱,这几年荷包是鼓鼓的,花起钱来自然不用计较。 看着一大桌子的东西,瑾瑶也有点傻眼: “我买了这么多东西么?” 金铃银铃一脸哀怨地看着她,您才发现么,她们两个不止脚疼,手也疼啊! 瑾瑶摆手: “行了,你们俩个也去休息下吧,对了,这些是给哥哥用的,一会记得送过去,还有给明羽的,二嫂过来前,二哥屋子里都要她上心。至于这几枝簪子你们几个分分,是十二花枝的,虽是银的做工却很精致,那花做得活灵活现。” 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戴银首饰,她又看这花样好看,就想到自己身边的丫头们,反正她们戴了也是给自己看,一样的。 四个铃字辈先挑了自己喜欢的,后六个喜字辈的也挑了,十人高高兴兴地跟瑾瑶道谢,相互戴了起来。 孙嬷嬷笑看着活跃地丫头们点头: “不错,这样一戴倒是齐整了不少,一看就是同一个主子屋子里伺候的,往后不如也学了那宫里的宫女,都穿一样的衣裳,戴一样的首饰。” 瑾瑶摇头: “还是算了吧,到时一搭眼过去都长一样,视觉都要疲劳了,这样花团锦簇的就不错。” “姐儿喜欢就好。” “到底是咱们主子仁慈!要说这丫头和丫头也是不一样的,别看都是一等和二等,可在咱们姑娘身边的和爷身边的和其他姑娘身边的那可大不同了。” “你又要说谁的嘴了?”翠铃取笑翡铃喜欢说人长短。 “嗐,我这不是感慨么,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几个做丫头有咱们过的好。” “那倒是,听说有的小姐房里的小丫头跟主子出门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还要跟其他大丫头借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哪家没有这种事,很多不是主家没发放,是被房里掌事妈妈给苛扣了,尤其是那等不得宠的庶出小姐。 也就咱们家夫人心细管得严,不允许奴大欺主的事情存在,看咱家其他几位姑娘在湖广被多少官家庶出小姐羡慕,恨不得投生在咱们家有夫人这样的嫡母呢!” “你们以为只有小丫头被欺负么?我今天才正见识到一场更不可思议的西洋景呢!”翡铃卖弄道,她今天没跟着瑾瑶出门,在府里交朋友去了。 “贾府里的?”瑾瑶都好奇了。 “可不是,姑娘你再猜不出来是什么事。” “二舅舅屋里的赵姨娘又闹三表妹了?” “没有,据说自打我们进府那天晚上闹了一场被二舅老爷狠罚了一通,说再闹丢脸丢到亲戚面前就要把她送庵里,吓得赵姨娘老实多了。” 翡铃可是瑾瑶院子里的包打听,什么机密的事只要有人传出来就能被她打听着。 “这个三表小姐倒也可怜,摊上这么个拎不清的亲娘。”孙嬷嬷最看不得不慈的母亲。 “人家三表小姐聪明着呢,不止一次跟人说可惜自己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只那赵姨娘可不许她脱身,时不时地闹上一场,根本不让她撕罗开。”翡铃打听这个八卦很容易的。 对于探春,瑾瑶观感一般,人是聪明有上进心的,只是被教养得有些钻牛脚尖了。 她始终觉得庶女的身份限制了她的发展,恨不得没有赵姨娘和同母弟弟贾环的存在,好像这二人是她的污点一般。 可她有这想法本身就代表三观不正。 她也读了不少书,孝经也抄过许多遍,总不至连“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用奉事父亲的行为来奉事母亲,其亲爱是一样的)”都不懂吧?民间还有“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的说法呢,她虽是庶出敬重嫡母没错,却也不能辱了生母,这是不孝! 再说二舅舅贾政又不止赵姨娘一个姨娘,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生养,只她生了一儿一女,还都养成了?这至少证明赵姨娘没她表现出来这么蠢,那她多次闹探春,这行为可就有深意了。 再者说来,就算探春真是王夫人所出的嫡女,就一定有个好前程了么? 嫡长女元春小选入宫十多年,如今还没个定数,眼看就要到二十五岁出宫的年纪了,仅凭一个已故荣国公的名头,她一个从五品京官的嫡女又能有多少选择呢? 反倒是她同母所出的弟弟今年方十二岁,好好引导下如果能读书出来不是更能让她依靠? 指望巴结嫡母和嫡兄,这是赌徒行为,和瑾瑶的观念相差甚远。 摇摇头,打断把话题带偏的翡铃: “行了,别说探春了,你刚才说的西洋景又是什么?” ※※※※※※※※※※※※※※※※※※※※ 推荐自己完结快穿文《表妹不是炮灰》没心没肺,只爱自己的女主游戏人生; 推荐自己完结快穿文《晋江女主历练记》一个系统数据的成、人之路; 推荐自己完结女尊三部曲之一《带着游戏混女尊》女版红楼梦,由重男轻女的世界穿到重女轻男的世界的故事;之二《女尊谁是谁的劫》到底谁是谁的情劫;之三《从奴隶到首辅》探案文,重剧情,感情戏不多; 推荐自己完结同人文《微微一笑之黄蓉为孟逸然》感兴趣的小姐姐们可以点击作者专栏或搜寻作者名字直接阅读,爱你们哟~~ 6 “这还真是个西洋景,今儿上午二表姑娘屋子里的司棋和秀橘在吵架,声音大的把附近院子的三姑娘惊动了。”翡铃将今天遇上的奇事给大家描述。 “丫头在姑娘房里吵架?这也太没规矩了,二表姑娘的奶娘不是管着她的院子,就没处罚那两个丫头?”李嬷嬷最看不得下人没规矩乱了上下尊卑。 “我的嬷嬷,您可别提那奶娘了,事情就是那奶娘引起的!”翡铃一拍大腿,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说司棋病了几日,便挪了出去没在姑娘身边伺候,这奶娘便抽冷子没人注意到把姑娘的攒珠累丝金凤钗给偷了出去当了,不知是吃酒了还是还赌债了,听说这都不是第一次偷拿主子东西了。 这眼瞅着要到中秋节了,秀橘帮二表姑娘准备过节要用的衣裳首饰,这才发现不见了,问司棋,二人闹了起来,互相指责对方失职没看好。” “……” “……” 整个屋子里的妈妈、丫头都被震住了,竟然还有这等彪悍的刁奴,还是小姐身边管事的奶娘?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 脾气最急的翠铃一拍桌子: “真是该死,这样的刁奴为什么不回了管事的打板子抄了家撵了出去?二表姑娘这性子也太软了吧?” 金铃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舅老爷身为主人家却住在园子里,府里正经继承人也只住在小小的抱厦,二表姑娘一个庶女想要像三表姑娘那般强势是不容易的。” “要说这府里奇怪呢,又不是没有爷们在,竟然是老太太当家!这女眷多是管着内宅,如何能管到爷们外面的事呢?”银铃道。 “依我看这府里哪是规矩差,是根本就没规矩吧,把堂堂承爵嫡长子赶去马棚旁住,却将自己儿子住进正房,这是哪门的道理?”翡铃也不能理解这贾家是如何办事的,贾母这样做,贾家族老们都不管么,听说族长就住旁边的宁国公府呢。 “行了,你们也别说嘴了,敢议论主子都想被罚么?就是亲戚家的主子也不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孙嬷嬷板着脸训斥。 翠铃偷偷伸了伸舌头,几个铃字辈忙请罪。 瑾瑶把玩着手中刚买的绞丝含珠金凤步摇,漫不经心道: “知错就好,不要以为明曲几个走了你们就放松了,现下你们四个也是一等大丫头了,要给下面的小丫头们做榜样的,说话做事都要思虑周全才是!” “奴才知错了,请主子责罚!” 四人齐跪下请罪,其他几个二等丫头们垂首贴墙站好,不敢乱出一声,四个年长的妈妈也都立身听训。 “行了,事情说大也不大,只不过适逢我们刚来人家作客,明曲几个刚放出去嫁人你们几个又刚提上来,行事不够谨慎,一旦没了防头让人家笑话了去,介时我想拉你们怕是都不能了!” “主子说的是,奴才再不敢了!” “起来吧,一人罚半月月钱,下次再犯可要加倍罚了。” “谢主了!”四人齐站起来,周围的妈妈们及丫头们都放松下来,气氛再次恢复之前那般。 年家规矩,赏罚有度,尤其瑾瑶这里,本来她身边伺候的人就是兄弟姐妹中最多的,如果管的不严那不得乱成什么样。 只要做好份内事,不犯大错,平日里也不严格拘着她们,合理说笑嬉闹都是允许的,这样显得有朝气。 但说教时必需态度认真,能在她屋里伺候的一等、二等丫头都差不多跟她一起长大,倒也不存在小丫头面前失面子一说。 这不气氛一恢复,二等中年纪最小的喜兰小声地在金铃耳边道: “金铃姐姐,你说司棋姐姐为什么不悄悄找琏二奶奶说,至于为了一个钗跟秀橘在主子屋子里吵架么?这事的关键不应该是处理奶娘么,怎么就变成找东西了?还惊动了人多丢人啊,这个钗子丢了,中秋换个戴不就完了?” 金铃扭了她一把: “你这丫头心眼也太实了,你觉得二表姑娘如果贵重首饰很多,她的贴身丫头会急成这样么?” “啊?咱们家其他几位姑娘也没这么窘迫过,我还以为……得,是我犯傻了!” “这府里和咱们家不同,咱们家太太持家有方,又素来心慈大方,庶出姑娘们每年衣裳首饰除了固定例,生辰时还会有赏赐,平时也少不了,又没有黑心的敢贪了去,自然光鲜。 这府里据说一年也才四五套衣物,首饰一年能添上一件二件的,还不一定是什么样的,三个姑娘都是一样的例,衣裳首饰都是一样的,年节时打扮相同,谁少了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到。” “啊……” 忍不住摇头,这个年纪好奇心都强,瑾瑶也没打算把她们都调、教成听话木偶,一般也不太深究了。 要说她也想不通,贾家自明朝始就不是草芥,又是以武起家,真正发达传承起来也不过三四代,怎么败落得就这么快呢? 不说祖宗传承,就是家财,总也不至于就这么快败光吧?看她娘成亲时的庞大陪嫁,显然那时贾府还是很有富余的,这些年主子又没增加多少个,也没有能败家的大纨绔,怎么养上几个姑娘和庶出小爷都这么寒酸? 看来娶妻娶贤是很有道理的,她们年家在她娘贾夫人进府后那是只有更繁荣没有衰败过,当年前面太太进门六七年只生了病弱的大哥年希尧,除此外府里一个庶出的都没有。 而她娘进府后第二年生了二哥,隔十年生的三哥和她,府里姨娘们也先后生了五个庶女,大姐甚至比二哥还要大上半年。 这些年来持家有方,家里产业养上九个子女很有富足,这就让她不太理解贾府的境况,到底是真的窘迫,还是不想在庶出子女身上花费心思,谁知道呢。 看看自己当季十几大箱的夏装,常用的三大匣首饰,不常用的及秋季冬季衣裳都送到正在修缮的京城府里,衣裳大多都是没上过身的,最差也是八成新。 这里的染色技术有限,再好的料子多下几次水后穿身上也不成样子了,所以大家小姐、奶奶、太太每季都要做不少衣裳。 这次进京瑾瑶都带着自己的针线娘子。 只是贾家姑娘……瑾瑶记得前世看书时就觉得这公府之家对几个小姐很矛盾。 说对不好吧,又都养在老太太身边,对外说起来很好听,一等国夫人亲自教养的自然让人高看。 可要说对她们上心,贾母也不教导她们处事方式,不都她们礼节规矩,平时里只拿她们逗闷,养得也不精细。 头面首饰有数的就不说了,连像样的专门见客的衣裳都没有,只有每季二套新衣裳,平时也不敢十分穿,因为要留着年节、见客时穿,日常都是半旧的。 这从薛宝钗进府后很少佩戴亮丽首饰,只穿半旧衣裳就能看出来,这哪里是她朴素不喜欢打扮,分明是为了迁就主人家,不想和三春形成鲜明对比引仇恨,这是情商高的表现。 将手中把玩的步摇扔进盒子里: “表礼前两天刚送过,再送就不好了,罢了,总有舅舅、舅母在,用不着我操心,备水,我要泡澡!” 孙嬷嬷笑了: “姐儿想明白就好,你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瑾瑶笑眯了眼,可不是,她又不是带任务来的,也没有系统要求她来拯救谁,一切都随缘吧。 还说人家呢,自己家不也一脑门子的官司。 “叫何妈妈过来伺候。” “姑娘!” “何妈妈,你是娘亲的陪嫁,可知娘亲和姑妈之间有什么过节?” “姑娘不问,老奴也打算晚上和姑娘讲的,免得姑娘不知情被人拿这事来取笑。” “哦?姑母虽是父亲妹妹,但年纪好像比娘亲要大上几岁,总不能娘亲嫁过来时她还在娘家吧?” “这事不是这样的,您啊,听我把当年的事跟你从头说吧!” “好啊,就从这府里说起吧,一直都是一知半解的,这些年怕娘亲伤心从来没敢直接问过。”边泡澡边听故事也不错。 “夫人和大舅老爷是双生子,当年一生下来就被抱到了她们祖母太夫人身边养着,当时您外祖母生下她们后身子一直不见好,一年中有大半年都是要吃药的,原想着慢慢将养着,身子好些再把龙凤胎接回去,不想一场普通的风寒就去了,那时太太才三岁。” “一直在调理着身体都见好了,却受了风寒就去了?” 何妈妈一边舀水往瑾瑶背上淋,一边摇头叹息: “太太当年还小,这也都是听太夫人后来跟她讲的,具体如何也难去查了。后来不到一年,皇帝将现在的史老太君指给老国公做续弦。 这史老太君当年是皇帝身边的女官,据说是当年佟太后留给皇帝的,她的兄弟在擒鳌拜中立了大功,被封了候爵,恰好当时史老太君年纪大了,她兄弟求皇上恩典,这才有了赐婚。” “我就说呢,二舅舅也不过四十五不到,怎么老太太都这么大年纪了,原来她出嫁时就已二十三了。” “是呢,这史老太君当年可不是现在这么好性,进了府里就想要接手管家权利,可当时夫人和大舅老爷那么小,太夫人哪敢放权利给她?刚嫁过来又不熟悉她的禀性为人。 这婆媳关系就没好过,时不时就有冲突,直到太太长大,太夫人越过史老太君将一部分管家权利交给太太,手把手地教她管家。” “所以老太太就恨起我娘了?” “哪只因为这点子事啊!老国公和老太太当年感情尚可,老太太性子温和,对待姨娘庶女也宽容,在她去后老国公十分伤心,对这一双儿女也非常看重。 而史老太君的脾气则没那么好,对占了嫡长女、嫡长子位置的太太和大舅老爷那本就是眼中钉一般,只是当时有太夫人护着她手伸不到那么长,可两位庶女就没好日子过了,而恰好二姨太太、三姨太太小时被饿狠了跑去偷吃的被老国公遇上了,二人这才扯破面皮。 当时史老太君已有一儿一女,老国公要顾及儿女脸面没有闹得太大,只是和她闹僵自己搬去东北角的梨香院去住了,直到去了都没回过正院。” “所以我娘是因为守孝耽误了才嫁的我爹?” 何妈妈摇头,瑾瑶惊讶,难不成还有什么缘由…… ※※※※※※※※※※※※※※※※※※※※ 这章原本应该让主角二人同框的,没想到没同上,背景介绍少不了,本来这设置就有点复杂,介绍就有点多,请不 7 “妈妈说娘亲嫁给我爹做继室不是因为守孝耽搁的原因,那是什么?” “太太守了老国公的孝又守了太夫人的出来也不到二九年华,本朝双十年华内出嫁都不算太晚,怎么可能是因为年纪。” “那就是因为老太太的算计?”瑾瑶有了猜测,毕竟继母插手继女的婚事是正常的。 何妈妈叹气: “可不是,凭太太的才貌品格进宫做皇妃都是够格的!倒不是说咱们老爷不好,只是并不是最适合的,年纪相差了八岁不说,还是续弦,前面的还留了个嫡长子,一进门就当娘,轻不得,重不得的。那些年太太也是受了很多委屈的。” 瑾瑶冷笑: “我就猜是老太太故意的。” 这不明显是报复么,她嫁给荣国公是做继室,受了太夫人的气,有母亲和舅舅这一对正经嫡子嫡女戳她肺,现在给娘亲也找了个一样的,让娘亲感受她当年的经历,这是把几重仇恨都撒在娘亲身上了。难怪这些年娘亲都不和贾家走动。 得知这一切,瑾瑶更心疼娘亲了,好在娘亲聪明,聪明人在哪都能活得好,如今还有她们兄妹三人的孝敬,以后只会更好的。 “姑太太本是庶出,只因那一辈只有老爷和姑太太两个子嗣,姑太太这才被看重几分,放在当时的老太太身边教养。 夫人进府时,姑太太已出嫁四、五年了。” “那她应该和娘亲没怎么接触,怎么就这么大的怨气呢?从前小时年节走礼,她给二哥三哥都是普通笔墨,给大哥准备的却是从吃穿到用的,事无巨细,就仿佛府里不给大哥吃用一般。” 还有一次给她的东西竟然敷衍到和其他几个姐妹相同,这让一直不跟她一般见识的娘亲终于翻脸了,两家再无往来。 方妈妈是贾薇的陪嫁,自然看不上和主子不对付的姑太太了。 “姑太太看着精明,实际上人糊涂的很。她当初嫁人四五年都没有一儿半女,对娘家唯一的侄子就多了几分疼爱。 而这么防备针对夫人,则是因为前夫人走之前怕后来的对大爷不好,给了姑太太好些钱财让她帮着看顾大爷,姑太太这人向来贪财,自然就答应了。 她以为老爷就她一个妹妹定会偏着她,到时她只要给新嫂子使绊子就完事了,没想到遇上太太,哪里能让她占了便宜去。” 瑾瑶点头,明白了,这是原本就为了点钱财想为难新人,后来占不到便宜和前面嫂子相比落差有点大,就出了真火气了。 这倒不算多大的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断倒不是不可以。看她姑母这样行事,她还以为有多大的仇怨呢。 故事也听完了,澡也泡好了,一出来就见喜芝过来。 “姑娘,刚老太太院子里的鸳鸯姐姐过来传话,说老太太叫姑娘过去一起用饭。” “知道了,还好刚才没洗头发。梳个简单的发式,只戴几朵绒花就是了。老太太不是一时都离不得鸳鸯么,怎么叫她来传话了?” “听说琥珀姐姐病了。” 瑾瑶了然。说是病了应该是臊了,这其中还有个缘故,她们刚来第二天,老太太就说二哥那里都是小子,没几个丫头伺候怕不方便,想把琥珀给他,被二哥婉拒了。 也真真是好笑,她娘亲都不往哥哥房里塞人,到了这里一个继外祖母倒想塞,她二哥岂是那么容易被人迷惑的么? 老太太喜欢热闹,她的屋子里多数时候都是人最多的,瑾瑶到时姑娘们都已经来了,贾宝玉正依偎在贾母身边,被她搂着逗趣,姑娘们坐在两边椅子上,倒也有种百花齐放的感觉。 屋里放了冰,进来一阵凉爽,再加上刚洗完澡身上清爽,瑾瑶心情不错,笑着跟贾母请安: “老太太,姐妹们都来了,倒是我来晚了!” 贾母笑得一脸慈祥: “快起来,大热天的,你还闲不住往外跑,也不怕中了暑气。” “不会的,外面的天气比家里凉爽的,我看到那些卖好吃的、好玩的就不觉得热了。”技巧地躲过贾母拉她坐贾宝玉身边的举动,顺势坐在林黛玉身边。 俏皮话一出逗得贾母和姑娘们都笑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爱热闹!” 心情好的瑾瑶懒得计较她话里是不是有玄机,怎么说也是正经长辈,她就算要闹也得占着明显的正理才行,这些小打小闹没必要消耗自己名声。 “可不是,想我小时候那会儿也是整天的想往街上跑,总觉得外面的东西比家里好吃!”王熙凤忙笑着打圆场。 “瞧瞧,可不是只有我一人嘴馋呢,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我还买了些糕点回来,给老太太和姐妹们尝个鲜。” “行,那我们就尝尝你这英雄带回来的点心,看看是不是比家里的香甜!”贾母笑得开心。 宝玉在一旁痴痴地看着,一副想要搭话,却又不知道从哪开始,看得人牙酸。 瑾瑶欣赏不来他这种“弱受”美,见面打过招呼后便不在理他,跟老太太和姐妹们说话去了。 “年姐姐,外面好玩么?街上都有些什么铺子啊?”惜春好奇问道。 这突然问话倒把年瑾瑶给问懵了: “街上人来人往,自然是热闹非凡,铺子卖什么的都有,米粮、布匹绸缎、珠玉首饰、书斋等等,能想到的就都有的卖,怎么四表妹不曾去玩过?” “别说四妹妹了,就是二姐姐和我也没出过门,听表姐的口气,难不成在家平日里也会出门?”探春也惊讶。 贾母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平时并不在意她们读多少书,至于出门,她自己都很少出门,又怎么会允许她们出去闲逛。 几个依附上门做客的姑娘都不敢开口,穷人家姑娘哪里能像大家小姐这么讲究。 倒是薛宝琴,幼年随父母游历过,再是黛玉幼时被父亲带着上过街,只可惜那时年纪小如今都不大记得了,从七岁上来了贾府便再也没出去过,如今听到这话题都感兴趣地凑过来。 瑾瑶虽然同情表姐妹们不自由,却也不怕得罪人,既然她们问了她也就答了: “我十岁前在族学读书,每日都要出门的,读书到后半晌,回来倒可以去玩。 后来母亲给我铺子练手,偶尔也要出门去铺子里巡视,再有交好的姐妹们时不时也有相请的,出门还是挺频繁的。” 哪知在座的姑娘们在听到她第一句话时就惊呆了。 “年表姐,你……还在族学读过书?你们族学里有女学么?” “族学没有专门女学,我的姐妹们都是在府里请的女先生教的,至于我,那时年幼不懂事,看三哥要去族学便吵着要去,爹娘左不过我,便应了,扮成男童每日和三哥一起去读书,启蒙班都是四五岁大小的,也没个忌讳,等到十来岁长开了无法扮男童方才在府里由女先生教导。” “哇!” “还有这等事?” “年表姐真幸福!” 黛玉眼中含晶,偏过头: “姨母和姨父一定很疼表姐吧?” 瑾瑶笑了笑没有回答,你都伤心成这样了让我怎么说,说多了岂不被误会在你面前炫耀。 可事实上就是她爹娘疼她。 年家也是个有十几代传承的大家族,怎么可能没有族规,让女子同男子一起读书。 是她娘聪明,钻了空子,为了满足她的愿望,专门投了一笔钱在族学,单开了一个院子,特地请了个有名望的老夫子单独坐镇,另聘了几个先生。 言年家每支嫡出子女皆可在此启蒙,原族学中每年考评成绩优者也可进入新院,成绩保持优秀者可继续在此享受教育,差者逐出。 大家族子弟良莠不齐,有是真心到学里读书,想要考取功名的,自然也有那为占便宜,来蹭饭和笔墨的。 这一革新,很是激励了族中想上进的子弟,倒是无意中整顿了学风,族老们这才无话可说。 饶是如此,学里女学生也不多,算瑾瑶也不过才五六人。 贾母听了这话不以为然: “姑娘家还是要以贞静为美,又不用考状元,认识几个字不是睁眼瞎就行了,通了针凿女红就才是正经。” 在座都是喜欢读书的姑娘,对贾母的话都不赞同,却也没人反驳,探春甚至马上应和。 “表姐,湖广那里是不是很太平啊,不然凭表姐的出色相貌出门应该不太安全吧?” 瑾瑶扫了眼再次发问的探春,意味深长地笑了: “出门自然不能是独自一人的,我有二十多个身手好的护卫,还有这么多的丫头婆子跟着,戴着帷帽,我想没几个登徒子敢来拦路。” 吃了个软钉子的探春脸上有些仄仄的,不敢再和瑾瑶挑话题了。 瑾瑶心里冷哼,你不是最在意嫡庶么,那就让你更清楚嫡庶所享受资源的差别。 旁边听到这话的无不咂舌。 王熙凤最敢说,一拍手: “我的天,那表妹一个人岂不是要五十来个人伺候?” “看着人多,活也是不少的,不说这个了,表嫂吃着这红豆卷如何?如果觉得可以一会儿回去给巧姐儿拿点。” “那可多谢你惦记她了,软软的,甜甜的,她就喜欢这样的,明天让她给你磕头去。” “不过一点子吃的,哪还用她磕头道谢,可不必了。” “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也不用你专门叫人送,一会儿我叫人去取就行。” “凤姐姐莫不是怕年表姐后悔了不给,还自己上门去拿,羞也不羞?” “嗐,你怎么知道我这样想的?知道也别说出来啊,这样我哪好意思再去要呢?” 屋子里的人都被她逗得捧腹大笑,珠大嫂子李纨对瑾瑶道: “表妹就不该给她脸,瞧把她给兴的~” “这不是之前不知道么,以后再有好吃的我一定捂好了偷偷吃,再不让二表嫂见到。” “不怕,我这人鼻子好用,你藏起来没用,我用闻就能闻得到了。” “倒是第一次见人把自己说成狗鼻子的!”李纨取笑道。 贾母笑后拿帕子擦着笑出来的眼泪: “你们兄妹明儿还要出门吧?” “是,明天去雍郡王府上拜访,后天去我二嫂的嫁家富察家。” 是的,明天也不能去富察家,因为年羹尧收到了旗主四阿哥雍郡王府的回话,明天他休沐在家,可以上门拜访了。 “哦?”贾母坐直了身子。 “去雍郡王府,那可要郑重些才是!四王爷和太子交好,他日太子登基,四王爷当会是亲王的,你们交好了四王爷,也能给家族助力。” 瑾瑶懒得辩解,她说什么只应“是”就是了。 贾母又说起四王妃那拉氏: “几年前四王爷分府时办宴见过王妃娘娘,是个性子好的,到时你要收敛着性子,别说错话触怒了王妃娘娘就没事……” 扒拉扒拉说了一大堆,差点把瑾瑶说睡着。 这老太太果然是老了,一点眼界都没有。 她以为她们年家是贾家么,见个皇亲国戚都得装孙子?她爹怎么说也是个掌握一方兵权的总督,就是在皇帝面前也是有名号的。年家其他子弟姻亲也有不少为官的,关系网也不小呢。 她和哥哥要真照她说的那样做才叫丢脸呢,不止丢年家脸,皇上估计也不会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瑾瑶就起来梳洗。 其实她们兄妹这次上京带的东西非常多,大多都是土仪,是为了进京送礼用的。 她们年家是镶白旗,旗主就是四阿哥,所以进京第一天就递帖子拜访,送礼也很郑重。 但除了四阿哥,其他阿哥、父亲年遐龄的同僚好友也要送,只是东西多寡的区别。 今天瑾瑶选了一身水蓝旗装,梳了相配的发髻,头饰只捡贵重地戴了两件,也就行了。又不是去比美的,她本就颜色艳丽,再打扮一下,那岂不成了上门挑衅的了。 年羹尧比瑾瑶收拾得还要快,兄妹二人掐着点带着几车节礼去了雍王府。 王府规制和公府自然不同,这些瑾瑶也顾不上多看,他们从是从南侧门进入,过了影壁换成轿子,男女分开,年羹尧去了四阿哥书房,瑾瑶则被四福晋派来的嬷嬷带去正院。 “年瑾瑶给四福晋请安,四福晋吉祥!” “快起来,真是个漂亮姑娘,年夫人可真会调理人,瞧这长得跟朵花似的!” “福晋谬赞了,不过略齐整些罢了,哪有福晋说的这样好。” 瑾瑶轻笑,坐下时不经意打量了四福晋,不到三十岁,一身紫色旗装更显福态,头上也没有太多头饰,只两只长流苏大簪较出彩,简洁是简洁,但配在一起显得有些老气,或者人家叫老成。 五官端正,算不上出色,也绝对不丑,说话很和气,显然是看在年家份上释放善意。 话说,她隐约记得四阿哥有个侧福晋姓年,不知道这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哪个妹妹,这倒也有意思了。 四王府之行还是很顺利的,双方都有意交好,气氛自然融洽,中午留了饭,瑾瑶是跟四福晋和李侧福晋一起吃的,年羹尧则是在四爷前院招待,期间叫了府里幕僚邬思道及戴铎相陪。 “这个年公子长得可真是俊啊!” “人家身份也不低,湖广总督二等公年遐龄的嫡次子。” “身份是天生的,难得人家这出身还上进啊,听说这次来参加文武考的呢!” “文武考?” “是啊,这个年公子是个举人,要参加明年的会试,而且今年秋的武举也报了名。” “那岂不是文武双全?” “谁文武双全啊?” “月盈姐姐来了!” “嗯,你们说的是哪家公子啊?”一个身材高挑,气质与众侍女不同的人走了进来。 “月盈姐姐一早出去了不知道,王爷这里来了客人,湖广总督年家的公子来送节礼,听说今天他妹妹也来了,这年小姐不知道是什么样人物呢!” “什么?年羹尧来了?走了没?”月盈大惊。 月盈不顾形象在回廊里奔驰,到了府南门,恰好见到年瑾瑶下轿上车离开。 远远的一眼足够让她震撼了。 “难道,这就是未来宠冠王府的年侧妃?” 而四王爷虽有心栽培年羹尧,但到底主仆有别,自然不可能亲自送他离开,自然也就没见到同来的瑾瑶,二人竟是这样完美地错过了。 8 “姐姐这是怎么了,仿佛丢了魂似的?” “啊?没事,我在想事情,让我静一静!”月盈没瞧见对方那探究的眼神。 “那行,你先休息,主子那里我先替你去烹茶了。” “四爷在书房?” “嗯,在呢,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休息。” “算了,我自己去吧,正好有事要和爷说。” 月盈整理下跑散的头发,便去了四阿哥书房。 在她离开后,屏风后面一个侍女走了出来冲着她背影“啐”了口: “整天把自己当成主子了,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的身份,神气什么?” “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对她特殊,只别得罪她就好了。” “主子要真的看重她怎么没给她开脸?凭她的出身最多也不过是个侍妾,还没我们这些前院大丫头得脸呢!” 书房里 胤禛坐在案前一手托头,一手把玩着镇纸,闭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盈进来看到这副场面人就有些痴。 四阿哥的相貌虽然说不上多么出色,可这独特的气质,清冷的嗓音还是很让人沉迷。 胤禛听到脚步声,半天没见人出去,正要训斥对方没规矩,见来人是月盈便重新闭上眼睛: “回来了?” “是,四爷,我出去看了,作坊已经烧出玻璃成品了,现在倒是需要一批设计工艺的人,想来回钱还是很快的。对了爷,今天……年羹尧来过了?” 四爷睁开双眼,看向她。 在那双深潭的眼中,月盈咽了咽口水,避开他的眼神: “我、我就是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在后世历史上这人对爷可是很重要的,我这不是……” “上午出去一趟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爷……” “有空了就再想想还有什么好点子,或者新的消息,你这脑子才是爷最看重的,不要因为旁的事劳累了!” 月盈“腾”地一下感觉脸颊发烫,急忙转身: “听爷的,我先回去休息了!” 不待四爷回话就匆匆走了,没看到四爷对此行为不满的眼神。 “年、羹、尧!”今天一见他的确很满意年羹尧,这人的学识、见解都很让他满意,就算没有月盈的预言,他也要培养重用此人,何况还是他旗下的。 “苏培盛!” “奴才在!” “年家小姐今天在福晋处如何?” “听说年小姐看着身子骨不怎么硬实,可相貌、学问着实不错,不管聊什么都能接上话,和福晋倒是相谈甚欢。” “派两个人暗中看护下年家小姐,不到危及时刻不要被发现了。” “是,主子!”见再没指示苏培盛慢慢退下。 胤禛也不知道这个年小姐是不是月盈所说他重要的侧福晋。 能娶年家女做侧福晋拉拢年家为自己所用自然是好的,只是凭年遐龄的爵位官职,他的嫡女给他做侧妃的可能性不高,而年家还有两个庶女,但对他们父子的影响力肯定不如嫡女。 不管是与不是,哪怕看在年羹尧的面上,也要看护一二。 过后不久他就会知道什么叫真香。 “你可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都要去荣国府找你了!” 一下车瑾瑶就被来人抱住,一翻的抱怨。 瑾瑶脸上露出喜色,轻捶对方肩膀: “还以为半年不见你有多长进呢,原来还是这样不管不顾的。” “改不了了,我这性子已经定型了,倒是你,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进京来了,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行了二姐,总要让瑾瑶和年二哥进门说话,这堵在门口算什么?”荣浩不满道。 锦妙冲天翻了个白眼: “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有人比我还急着想和瑾瑶说话,我就偏不让某人如意,瑾瑶我们走,我带你去我院子玩!” “你!”荣浩气(臊)得脸通红,小心地瞄了眼瑾瑶就要跟他二姐急眼。 “好了,好了,荣浩说的没错,先进门有多少话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说。”荣起轻声劝解弟妹,歉意地看向年瑾瑶兄妹: “又让你们见笑了。” 年瑾瑶摇头: “荣起大哥太客气,我和锦妙、荣浩自小相识,闹惯了。” “年二哥,我先带瑾瑶去见我额娘了,你们慢慢走!”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瑾瑶就走。 “慢点,我都要跟不上你了,哪就急成这样?” “这不是太想你了么,你是不知道啊,这京城里的姑娘、格格们没意思透了,竟和汉家学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时张嘴就文绉绉的,不是聊诗词就是说绣活,和她们根本就说不到一起去,可把我给憋坏了。” “不会吧?满人重武,家里小姐应该也擅骑射吧?” “很少了,就我知道的也不过三五个,身份还都很高,相处不太来。”锦妙有些低落。 瑾瑶拍拍她手当作安慰。 差不多一起长大,谁的脾气什么样都清楚,当初在湖广兆佳大人和庆慧郡主的身份已是最高,再就是她爹能跟着匹敌,以致在湖广时所遇的官家小姐都捧着她和锦妙,致使锦妙从没看过别人脸色。 如今回到京城自然情况不同了,皇室宗亲遍地,凭庆慧郡主的名头就有些不够看了,锦妙性子向来高傲,面对身份比她高的贵女自然低不下头,可不就有些寂寞了。 而这种事只能她自己想通,别人是帮不上的。 “快些走吧,我都等不及要见姨母了。” “哧,我额娘也早就念叨着你呢,也不知道谁才是她亲生的。” 面对她的打趣,瑾瑶实在装不出羞涩来,关系太熟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对嫁人的事看得很开,对荣浩也没动心。 是的,两家已经默认结亲了,只待这次选秀走个形式,到时由庆慧郡主去求太后,多半就能成了。 对荣浩,瑾瑶没什么意见,荣浩比她大半年左右,十岁时拜了父亲做师傅,在年家习武,去年年前才回京。相处了这几年,大家也算是熟悉,最关键荣浩喜欢她,嫁他比别人要好拿捏。 庆慧郡主对瑾瑶这个未来小儿媳妇也非常满意。 人长得好就不说了,脾气娇纵些也是次要的,总比自己女儿脾气要好不少,她最满意的就是年瑾瑶有个厉害亲娘和两个上进的亲哥哥。 小儿子不能承爵,他们兆佳府家财不丰,到时分家小儿子怕是分不到多少。 可娶了年瑾瑶就不同了,就她所知贾薇在她女儿出生后就开始准备嫁妆了,大件不说,那陪嫁的产业田庄可是不少,这些年攒下来定是一笔惊人的数字,这样以后她也不用操心小儿子的日子不好过了。 拉着年瑾瑶就是一通夸一通的亲昵,年瑾瑶也只当不知道她和娘亲的合计,仍和小时一样当作娘亲闺蜜,亲热地称着姨母。 在兆佳府混了大半天才离开。 京城街道人流量多,出门不方便骑马,多用马车或轿子代替。 瑾瑶中午被庆慧郡主劝菜吃得有点多,就想走动消化下,兄妹二人便弃车步行。 “锦妙约我过几天去城外秋狩。” “荣起、荣浩也约我了,到时去放松下也好,在京里不比湖广,玩的地方没那么多。” “这进京来就没个消停,你还要参加武举和明年春天的会试,都没有多少时间静下来读书了。” 年羹尧摸了摸妹妹露出帷帽的头顶: “不用担心,科举凭的是平时知识的累积,哪是一时半刻苦学就能考中的?再说我们和京中贵胄子弟并不熟稔,参加这种大型聚会也是扩展人脉的方式。” 瑾瑶点头: “我知道了。” “傻丫头,你只管玩你的就是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有二哥在真好!” 年羹尧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和娘亲、三弟都好好的,哥哥做什么都愿意!” 年瑾瑶心里大哭,天啊,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是她亲哥哥!这是诚心让她在这里谈不成恋爱了,谁都没有哥哥对她好啊。 兄妹正说着话,前面突然混乱起来,年羹尧生怕冲撞了妹妹,不敢先到前面探问,只护了瑾瑶往边上商铺躲避,不想对方竟是冲着他们来的,直接闯过来拦到前面。 “哟,爷就说远远瞧着是个美人,这近看果然啊~美人,你是谁家的小姐啊?” “主子,奴才该死,没拦下这些恶贼。”丰收拐着腿带人护在瑾瑶兄妹面前。 要说也是真冤,这次去兆佳府上不好带太多人,便只二爷身边的几个亲随小厮加姑娘身边的四个大丫头并两个嬷嬷,统共十来人。 因兄妹二人步行说话,他们几个离得就有些距离,这有心闹事的人过来一冲撞人就散开了,才让人跑到主子面前。 年羹尧没有发作小厮,沉着脸问向来人: “阁下是什么人?何事拦住在下?” “哟嗬,在这皇城里竟然还有人不认识爷,想来你们是外地人吧?告诉他爷是谁?” “嗻!你们听好了,我们爷是裕亲王世子,还不行礼?”保泰身边的侍从张扬道。 瑾瑶兄妹神色一凝: “原来是保泰阿哥,年羹尧兄妹有礼了!我们兄妹乃湖广总督年遐龄之子女,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不冒犯,不冒犯,那这位小姐就是年小姐了?刚才吓着小姐了吧,这样爷在聚贤楼摆上一桌给年小姐、年公子赔罪如何?” 保泰听到年羹尧自报家门后,浪荡相倒是收敛几分,却仍不打消念头,改为以礼相请。 年羹尧眉头有些紧,客气道: “即是误会就算了,哪用得上赔罪一说,我妹妹是待选秀女,还要急着回府学规矩,就不多打扰世子了,世子请!” “哼,怎么着,不给爷面子?劝你别不识抬举,别人想请爷还请不动呢!” “自来只听说有强买强卖的,倒没听过强请吃宴的,世子要觉得我兄妹不识抬举那就不识抬举吧!” 瑾瑶忍不住想抚头,你说这是什么事,前两天刚说带人出门没人敢调戏,今天就在天子脚下遇上了,这敢调戏人,不对调戏待选秀女的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天子的亲侄子,比一般小皇阿哥还要得脸的。 保泰向来被人捧惯了,往常他看上哪个美人,那人家几乎都主动送上门,哪遇上过这种境况,这下也来火气了。 “爷今儿还就要请年小姐了,动手!!” 他还有理智,知道不能把人抢府里去,可让瑾瑶和他去吃饭,那他年家还要不要脸?瑾瑶还有名声在么?更何况年家又没打算把瑾瑶嫁进裕亲王府。 年羹尧脸彻底冷了下来,对家里下人道: “既然保泰世子想讨教一翻,你们也别坠了我年家名声!” “是,二爷!” 丰收几人也没拿腰上佩带的武器,就近抢了店家的门栓抡起来就打,对方也是拿棍,倒也相当。 保泰没想到年羹尧这么烈性,顿时也来气了: “打,给爷往死里打,除了年公子、年小姐,这些狗材打死不论!” 年家下人不用人招呼也知道不能打裕亲王世子,但也不能弄出人命来,这上手就有讲究了,都冲对方胳膊腿使劲。 瑾瑶身边的四个铃都抽出随身带着的武器,软剑及鞭,她们没有动手,只护在瑾瑶身边,如果对方敢冲过来她们肯定要下死手的。 孙嬷嬷尤其淡定: “二爷,可要老奴出手?” “这几个小虾不值得劳动嬷嬷出手。” 孙嬷嬷点点头,没有动作。 丰收四人身手虽好,对上十几个好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取胜,年羹尧脚步一动,保泰便拦在面前: “怎么?年公子也想活动下手脚?为免下人粗手粗脚伤了你不好向年大人交待,不如我和你对几招?” 年羹尧冷笑: “既然世子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看招!” 胤禛赶到时,保泰正被年羹尧按着揍。 这一看他的头都大了: “都住手!” 那道清丽的身影自然是无法忽视的,胤禛是接到暗卫回报赶来的,自然知道年家小姐也在,只是在视线相对的一刹那他就认出来了。 “是……”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是你”改道: “是年家小姐吧?受惊了没有?”看到对方那小脸发白,摇摇欲坠的样子,胤禛的火气都压不住了。 “妹妹,这位是四王爷!” “见过四王爷!” “见过四王爷!” 瑾瑶惊讶地行礼。 “免!保泰,这是怎么回事?” 9 原本胤禛还想着这年家兄妹真会得罪人,一来就和保泰对上,他过来也是想做个和事佬,把事情圆了。 可在见到被调戏的是那天惊鸿一瞥之人后,他的怒气就上来了,尤其看到对方被吓得一副快晕过去的样子。 从月盈处知道自己未来会有个年侧福晋,而眼前这人也是年家的,又得他好感的自然归为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被调戏他当然不能善了了。 保泰见到四阿哥觉得被打的嘴角更疼了。 要说以他的身份和皇上的宠爱对皇子阿哥并不如何惧怕的,只是这是对年纪小的阿哥,年长的几个他还是不敢招惹的。 “没、没怎么,这不不小心冲撞了年家小姐公子,想请他们吃饭赔罪,不想他们不识抬……不给面子,发生点口角。四哥你看,这奴才胆大包天,竟然把弟弟打破相了,我一定要去皇阿玛那告状,让他老人家给我做主!” “你当街调戏重臣之女,还是待选秀女,不去请罪反倒让皇阿玛帮你做主?” “这……我就是看上年家小姐了又能如何,大不了选秀后我去求皇阿玛赏赐我做侧福晋就是了!然他们打人可就该死了,我可是皇上亲侄子,这可是冲撞皇亲之罪!” 年家兄妹被他无耻之言气得眉毛直立,如果不是孙嬷嬷一直拉着,瑾瑶都想亲自上场去揍他。她这破身体一受到刺激就要昏倒,现在还站着全凭孙嬷嬷刺激着她的痛觉让她清醒。 年羹尧冷笑: “我们年家可不敢高攀保泰世子!” 他以为他是谁啊,让年家女给他做侧福晋还得感恩戴德的。至于他扯虎皮,那倒是其次了。 “行了,这事你们二人都有错,现下打也打完了,还要在这里丢人显眼么?” 保泰气得一甩袖子,对四阿哥拱拱手就带人走了。 瑾瑶气过又开始担忧二哥的前途: “都是我,给二哥惹麻烦了。” “这事怎么能怪着你,难不成还为了躲避这种人一辈子不出门了?皇上是圣明之君,自会明断事非的,妹妹不用担心。” 看到年羹尧打完人后这份冷静与沉着,胤禛倒是更高看他一眼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茶楼坐一下吧。” 年家兄妹没有异议,跟随他来到旁边没几步远的宁心茶楼,上了二楼雅间。 没了旁人,瑾瑶的帷帽取了下来,和年羹尧正式向他请安。 刚福下就被四阿哥叫起: “坐下吧,我和亮工一见如故,私下里只朋友相交就是了,年姑娘也不用太拘束,只把我当成你兄长的朋友就好。” 胤禛有些不敢直视瑾瑶的面容,他虽冷情,却也是有正常审美眼光的男人,面对这样绝色的容貌怎么可能做到心如止水,尤其对方那双眼睛已光顾他几晚上的梦了。 瑾瑶正忧心得罪裕亲王世子,见四阿哥有意交好,眼珠一转,轻笑道: “只把你当成兄长的朋友,那我该如何称呼?叫你爱新觉罗大哥?” 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这姓氏,胤禛倒是一怔,有些窘: “这名称也太长了,何况我行四。” “那叫你四哥?” 年羹尧轻斥: “瑾瑶,不要调皮!” 年瑾瑶吐了吐舌,她这不是看四阿哥面冷心热想逗壳子。 胤禛倒是没生气,美人灵动起来更招人,何况刚才吓成那样现在缓过来了同样让人心疼,是以明知她是有意攀扯利用,在其他人做来显得功利丑陋,可由她做出来只让人觉得小心思可爱。 “本就是爷先说的,怪不得她。你想叫……就叫吧,只私底下。” 瑾瑶不满道: “我又不傻,主动给自己招祸。” “行,是爷误会了,昨天没见到,今天既然见了那就补一份见面礼吧,也不叫你白喊一声哥哥!”服软的话不经思考就说出来了,胤禛自己都有些惊讶,只是没表现出来。 苏培盛得到示意,上前将刚派人去拿的二尺见方的盒子捧到瑾瑶面前。 “这是?” 胤禛示意她自己打开看。 瑾瑶摆手拒绝丫头的动作,自己轻轻打开盒子,盒子一开,透过光线照射竟是一片金光耀眼。 瑾瑶伸手进盒子将里面的物件捧出,不想这东西很有重量。 “东西有些重,姑娘当心些!”苏培盛担心瑾瑶拿不动摔了,在下面虚托着。 “是好重啊,纯金的么?” 胤禛摇头: “只边框是纯金的。” 东西完全拿出摆到桌子上,瑾瑶身后的四个铃皆忍不住惊呼。 原来这是一面纯金镶玻璃镜面的大首饰盒,人一照那是相当地清晰。边框上是浇铸出的飞天仙女,两边各一位,五官衣饰分明。 而这还不是最珍贵的,最珍贵的就是顶上镶嵌的一个鸽蛋大小的猫眼石,流光溢彩的,精美非常。 年羹尧坐不住,忙站起来: “四爷,这太珍贵了,瑾儿不能收!”这东西没个万八两的恐怕下不来。 瑾瑶遗憾地收回目光: “确实太贵重了,能看一眼有个眼缘就不错了,还望四爷收回吧!”呜,真漂亮,好喜欢啊! 胤禛脸冷了下来: “说了给你的见面礼,只管收下就是。” 年羹尧犹豫下对着瑾瑶点点头,瑾瑶高兴地抱住首饰盒: “谢谢四哥哥,我很喜欢!” 胤禛摇摇头轻笑,这现实的小模样让他难以忍俊,好、可爱,和他幼时养的小狗一般让人心软,倒也不枉他这东西。 事实上这东西倒没人想像中那么贵重,这是他玻璃作坊出来的,特地做了两款不同的首饰盒原是打算送太后及德妃的,太后那个比这个更珍贵已经送了,这个……如今也有了主人。 刚过饭时,几人没提吃饭的事,只喝了杯茶,胤禛也没和年羹尧多聊就告辞了,临分别时叫瑾瑶把心放肚子里,保泰所谋不会成功的。 年家兄妹谢了再三才回转贾府。 “二哥刚才伤着没有?” “妹妹放心吧,打那一个纨绔子弟哥哥还能受伤,那就不用去考武举人了。”年羹尧轻道,他都没敢用出三分力就打得对方无法还手,这还是看在他是裕亲王世子的份上。 “没受伤就好,只是,真不会影响二哥科考么?” 见妹妹仍在担心他,却丝毫不提四阿哥的事年羹尧无奈,妹妹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啊?不过对他的关心是真的。 “你以为这街上就没别人的眼线么?大庭广众之下他敢调戏你,如果我轻轻放过那别人会怎么想我们兄妹?不止看轻妹妹,也看不起我们年家,到时我们兄妹如何在这京城立足? 那保泰如果私下针对我们,可能还会有些麻烦,可如果他敢挑到皇上面前,那倒真正没有后顾之忧了。” 而他相信四阿哥一定会帮他们解决这个后顾之忧,让皇上知道这事。 再三得到保证,瑾瑶也放心了,抱着今天得到的珍宝开心地回了起澜院。 接下来两天起澜院成了最热闹的地方,府里姑娘、奶奶、甚至连老太太都带着两个太太来她这里参观宝物。 面对老太太一口接一口的赞叹,爱不释手的把玩,瑾瑶只管招待她们吃喝,半点不提赠予之事。 王夫人道: “这镜子倒是真衬老太太。” “可不是,照着这镜子我都感觉自己变年轻了!” “哪是您自己感觉啊,就是变年轻了,整天有姐妹们相伴,可不是同化了。”瑾瑶笑道。 “就你嘴会说!”老太太面上笑得开心,眼中喜意却没了。 瑾瑶才不管她们高兴不高兴呢,她自己还没稀罕够呢,哪可能送人! 再说这东西一看就不简单,不说用的黄金宝石,就这镜子,这么大的镜子在这朝代可不易得,而且东西还是未来皇帝所赠,这可不得了,都能当成传家宝了,到时传给自己的子孙,告诉他们这是雍正皇帝当郡王时所赠见面礼,到了现代都能拍出一个天价来! 所以得好好保管了。 “金铃,这东西平时还是收起来吧,你亲自收好,别被人碰了。” “姑娘不是很喜欢用么,怎么就收起来了?” “我怕被谁给碰了,到时岂不是心疼。” “……这倒也是,不如姑娘用时拿出来,用完再收起来?” “行吧!”瑾瑶想想就同意了,说的也是,好东西不用也可惜啊,它再珍贵也是镜子,照人用的,得,还是摆着别折腾了。 她不想折腾,可有人还不死心,这不东府珍大奶奶尤氏过来找瑾瑶。 “说起来也真是不好意思,这不明天有个要紧的客人要来,你珍大表哥想借了你的镜子摆摆装脸面,你放心定会帮你看好了,摆完了就全须全尾地给你送回来!” 瑾瑶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轻笑: “表嫂难得开口,原不该辞。” 尤氏笑了,正要道谢,瑾瑶便接着道: “只是我毕竟是个姑娘家,姑娘家用的东西拿出去给人看,到底伤脸面。而且宁荣两府传承了几代,我相信好东西定然不少的,只是表嫂平日里忙许是没想起来。” 尤氏讪讪地起身: “表妹这一说我还真想起了,那行,我就不打扰表妹了,有空过去坐。” “好,表嫂慢走!” 这里暂且不说,却说保泰吃了亏回府,正想着怎么给年羹尧小鞋穿,怎么联合权贵子弟孤立他,裕亲王派人叫去了书房。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10 却说裕亲王叫保泰,见面一看吓了一跳,指着儿子青肿的眼眶问道: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要说年羹尧也是目的性强,专挑人疼的地方打,却不留伤痕,特地在人脸上留下标记,保泰一回府就被下人发现,告诉了裕亲王。 裕亲王自然要过问了,保泰可是王府世子,敢打他岂不是打了王府的脸?这才将人叫过来了解情况,哪知听说和亲眼见到的感觉可不同。 保泰有心隐瞒,可哪瞒得过,只得一五一十说出真相。 裕亲王一听这火气就上来了。 “你说你一天不做正经事就算了,怎么还总能惹事呢?” “儿子这怎么能叫惹事?难不成我们裕亲王府还怕年遐龄一个湖广总督?再说我都说了会娶他家小姐做侧福晋了,还想怎么样。” 裕亲王摇头: “你就在家老实呆着,近期别乱跑了,那年家小姐你也别想着了,年遐龄的嫡女身份做皇子嫡福晋都够了,而且湖广总督掌兵十万,皇上是不会让我们结亲的。”以他这么多年对皇上的了解,再信任他也不会让他和年家结亲。 “那我岂不是白白被年羹尧打了一顿?” “你还有脸说?呆会让福晋给年小姐送些东西压压惊。” 然而这事裕亲王父子想要算了,可有人还是捅到皇上面前。 第二□□会时有御史参奏湖广总督年遐龄教子不严,当街殴打裕亲王世子,该给予严惩。 事情涉及到宠臣之子及亲侄子,康熙自然不能不过问,折子留中,下了朝叫人去打听,知道始末后只笑了句: “这年羹尧的功夫当真很好?” 李德全斟酌着回道: “没见跟谁真正动手,也不好说,只是听说很有祖上之风,这年羹尧报名了武举,想来应该是有几分自信的。” “哈哈,那就下个月武举过后再看,他本身就是举人了,竟然还来考武举,这是文全面发展啊,是个有志气的。” “年遐龄的嫡女进京参加明天的大选?” “是,年遐龄倒是个识趣的。”年家长女次女皆自行婚配,三女病疫,四女请旨免选,皇上在递到湖广公文时提了句嫡女参选,这不今天就送进京了。 “他这嫡女如何?” “身子确实不太结实,虽没请太医可进京以来一直吃着带来郎中开的药,颜色倒是不错,倒是有些性子。” “想来生的也不能差,不然保泰也不会在大街上纠缠了,倒是年羹尧,明知道保泰的身份还敢出手,倒是个重情义的!” 亲近人都知道保泰有喜欢美人的毛病。而年羹尧敢为自己妹妹向保泰出手,那就难得了。 李德全没敢再接话。他收了四王爷的好处,也不用他做什么,只把事实说出,在汇报年家小姐时淡化她的容貌,强调身子骨及性子,果然没引起皇帝注意。 康熙在汇报年羹尧的密折上点了点: “年家父子都还得用,只是他们和四王八公的贾家是姻亲?” “回皇上,年羹尧的母亲贾氏是荣国公贾代善的嫡长女,为前夫人所生。” “哦?好像叫贾薇……朕记得她,倒是可惜了,她教导出来的女儿应该错不了。” 贾府 起澜院 “姑娘,明羽姑娘过来了。” “请进来。” “姑娘安!” “不用客气,坐吧,明羽姐姐怎么有空过来?” “还是姑娘心疼奴才,这段时间一直忙个不停,刚好今儿有空闲,过来给姑娘请个安。”明羽长相上佳,虽不敢与府里小姐比肩,可比之鸳鸯之辈还是出色太多,这一笑起来更添姿容。 “难怪二嫂看重你,只让你跟着出来,这离家至今得亏有你照料二哥的起居饮食,有功就得赏,额娘和二嫂不在,就由我代替她们赏你点子东西,以后更要尽心伺候才是!” 瑾瑶提到二奶奶时明羽就明白这是在说教了,连忙起身垂手站好听训,待听完后背出了一身毛汗,飘起的心再次回归大地。 恭敬道: “奴才谢太太、奶奶赏!谢姑娘醒世之恩!” 瑾瑶摆手,让人将东西捧给明羽看。 一匹上等锦缎,一百两银子,一套五件鎏金首饰,一盒绒花。 东西不差,加在一起值二百多两银子,只是金铃几个却羡慕不来,神色复杂地向明羽道喜过后将东西帮她送去前院。 瑾瑶也很无奈,原本她做妹妹的不应该管哥哥房里的事,可眼下她娘亲和嫂子都不在,只她一个女主人在,为免丢人丢到富察家,她只能代劳了。 好在这明羽是个有脑子的,不然等待她的只能是配人了。 “明天去富察家,跟去人的穿着你都要精心着些,第一次上门,别失了我们年家的脸面。” “姑娘放心,奴才和芳妈妈都提前核对了的,定不会失了体面。” “那就好,这一转眼我们来京城都小半月了,去富察家拜访,还真的是一波三折。” “可不是,谁想到那么巧富察家有位老祖宗就去了,亲家老爷和太太带着一家人去治丧,听说昨天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就给咱家送信了。” 二人一长一短说了几句后,明羽方才离开。 “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银铃悄悄拉了金铃到外面问道。 “我是看到明羽有些感伤。” “有什么好感伤的,咱们姑娘可没少赏她,没见那些眼皮子浅的小丫头们有多羡慕。” 金铃摇头: “有什么好羡慕的,给人做通房饶是再有能力主子一句话也能打回原形,哪里及得上普通人家的正头娘子。” 银铃好笑地戳了她一下: “平时看你都是聪明的,怎么这会倒是痴了,你现在心疼明羽,难道这路不是她自己选的?太太和奶奶可不是那等不讲人情的,开脸前都问过自己的意愿,是她自己同意的,又没人逼她。 太太原就说过,奶奶生嫡长子之前不允许通房先有,是她自己离了二奶奶眼前被人吹捧几句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她得庆幸是姑娘提醒她,这要是奶奶在这,现在她还指不定什么样了呢!” 金铃呼出口气: “你说的对,是我痴了!总之我是宁可嫁给守门的小厮也不与人做妾的。” “这话倒是正经,只要我们不愿意姑娘自然不会勉强我们,何况有姑娘的情分在,嫁哪个还不能过好日子,行了,这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叫翡铃听到看她臊你不,姑娘都还没出门子呢,你就想到嫁人的事了,羞也不羞?” 二人叽叽喳喳地笑闹起来。 …………………… 富察太太拉着瑾瑶的手不住口地夸着: “总听你二嫂来信说,嫡亲妹子如何如何好,今儿可算是见着了,真可比她信里说的要好上百倍!” “伯母过奖了,这本就是嫂子的自夸之词,亏您也相信!” “叫伯母也可,叫姨母也叫得,当年没出阁时我和你额娘就是闺中密友,最后竟有缘分成了儿女亲家。” “说起来你们兄妹也是外道,下船前竟也不捎封信来,家里好去接你们,自打知道你们兄妹要进京,我就收拾好院子等你们了,结果你们去了贾府。” “岳母息怒,只因家母放不下舅舅,因着从未见过便让我们在他身边多伺候一段时间,尽尽孝道。” 提起荣国府贾赦,富察夫人也是一脸的难尽,只是不好当着小辈的面说那些荒唐话。 “行,你在你舅舅身边尽孝也就够了,瑾儿留在府里陪我吧,就住你嫂子出阁前的院子,你说可好?” “多谢姨母爱惜,不过二哥要参加科考,我帮不上大忙,可琐事还是要管的,免得哥哥事事都要操心,不能安心读书。”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亮工,你只专心读书,有什么要做的事尽管叫你大哥和二哥,他们平时也无大事要忙,你叫他们还省得他们闲得去吃酒呢。” 年羹尧忙应下。 男女有别说了几句话,年羹尧就被富察大人请去前院,由两个舅子陪着说话,瑾瑶这里则多了两个富察嫂子陪着。 富察夫人五六年不见女儿,自然十分想念,一长一短地和瑾瑶聊着。 “你二嫂在南方可还习惯?南方潮湿喜食辣,她吃的、住的可都还好?” “都还好,我娘亲也是京城的,家里有北方厨子,冬日也还好,烧着火盆,床榻易受潮,勤换被褥也就是了,家里总是不缺这个的……” “听说你不止学问好,小小年纪就懂管家了,这倒是随了你娘,你娘幼时就聪明。你嫂子是个拙的,往常我一件事要教她几次才能学会……”在聪明婆婆、小姑面前也不知道过得如何,何况成亲六年没开怀过,这让她这当娘的操碎了心。 瑾瑶如何不知她真正忧心所在,笑道: “姨母要这样说,我娘定会第一个不饶人,在她眼里我二嫂那是哪都好的,哪有您说的这些小毛病。” 富察夫人果然笑得更真心了: “那是你娘疼她,难怪她总说婆婆把她当女儿一般疼爱。” 瑾瑶笑笑没接话茬,事实上她娘对她嫂子确实不错。 “姨母也不必过于忧心,过了年许是嫂子就会进京,到时你们母女就可以团聚了。” “年后你娘也会回京么?”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不管我娘进不进京,嫂子都会来的。”哥哥不管科考如何都会授官,家里没有当家女眷自然不方便交际,何况二哥还没有子嗣,瑾瑶敢肯定她娘一定会放二嫂进京。 在富察家是吃了晚饭才在富察夫人的再三挽留下离开的。 瑾瑶不知道的是,在离开前富察夫人悄悄叫了年羹尧,将一个姿色不错的丫头叫了出来,想让他领回去,被年羹尧给直接拒绝了。 年羹尧严肃道: “此次出来有明羽伺候足够了,岳母放心,我额娘有言,待我和素儿三十无子女才肯纳妾,如今还有四年,我相信四年内素儿一定会有好消息的,还请岳母也不要催素儿,一切全在缘分。” 富察氏眼泪都出了眼眶: “好,额娘不催了,待四年后万一真的……你和你娘看中哪家姑娘,我亲自上门去帮你聘做贵妾。” 儿女都是债啊!年羹尧心里摇头,劝解了一番方才作罢。 然而刚到起澜院,瑾瑶就看到在院门口焦急等待的方妈妈,一见她方妈妈连忙上前行礼,低声道: “姑娘,大舅老爷那里出事了!” ※※※※※※※※※※※※※※※※※※※※ 预祝大家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11 “舅舅那里出了什么事?别急,先进屋慢慢说,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差一时半刻。” “姑娘说的没错,倒是老奴太急切失了分寸。”方妈妈神情仍是紧张。 瑾瑶进屋子,丫头们全都动了起来,各自做各自份内的,端水来洗手洗脸的和伺候擦脸的拿着帕子、香胰子在一起等候。 旁边是捧着妆奁等候重新梳头发的,两个捧着要换的家常衣裳鞋袜,荷包配饰等物,再有那上茶的,端来泡好的刚好入口的茶水,捧果子的,用井水灞凉的水果切成的果盘,四个铃则亲身伺候换衣去钗环,重新梳妆,这一折腾待安静地坐下来已一刻之后了。 待小丫头们井然有序地收拾好,退出去后,瑾瑶靠坐在贵妃榻上问话。 “舅舅那里出了什么事,妈妈这么急,可是还牵扯到我们兄妹头上?” “牵扯上太太,可不就牵扯到姑娘和二爷了。这事是今天上午平儿姑娘和鸳鸯闹起来的。” “怎么不接着说了?” 方妈妈原本还急着要汇报,怎么这会儿又纠结起来了。 “这事,说起来怕污了姑娘耳朵,是老奴思虑不周了。” 孙嬷嬷坐在塌前小杌子上给瑾瑶捏腿,看了她一眼道: “方姐姐有话直言便是,姑娘也长大了,很多事都将面对,现在接触也不算早。” “说吧。”瑾瑶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是,是大舅老爷惹怒了老太太被罚跪,而原因竟是因为鸳鸯。” “为了一个丫头大张旗鼓地罚跪当家男人?这人还是继子?老太太是老糊涂了,还是觉得家法大于礼法?” “姐儿慎言,评判老太太不合礼法。”孙嬷嬷指出瑾瑶忽略的地方,却无意深究。 就因为她这样给自己定位,才让疼女儿的贾薇放心将瑾瑶交给她教导规矩,若是那等拿着主家钱拿还让主家小姐吃苦头的教养嬷嬷,贾薇定然不会用的。 瑾瑶虚心受教: “嬷嬷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说说吧,她是怎么给大舅舅定罪的。” 原来事情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这不马上中秋节了么,平时就不说了,这次外甥外甥女来了,贾赦这做亲舅舅的不得有所表示? 所以贾赦就去账房支银子,要两千两,打算给外甥、外甥女零花。 不想账房苦着脸,告诉他账面上一分银子都没有!! 这真是岂有此理,他一个承爵之人在自己家里取点银子都拿不到,这不是欺负人么?恰好平儿求鸳鸯偷老太太东西拿去当银子给王夫人送往宫中被他的仆人林之孝家的给发现,告诉了他。 儿子、儿媳妇跟叔叔、婶子一条心,有钱孝敬人家没钱孝敬他这当爹的也就算了,连两个丫头都比他这正经主子有派头了,贾赦怎么能忍得下。 便出了个馊主意,叫刑夫人去问老太太要鸳鸯做小。 这事刑夫人不敢直接和老太太说,便先去了王熙凤处,打算让她帮着先跟鸳鸯说,如果鸳鸯同意了老太太那里就好说了。 不想王熙凤直接把她给卖了,叫平儿给鸳鸯通风报信,鸳鸯拿着剪刀冲到老太太跟前闹自杀也不想跟着贾赦,这才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而老太太竟也借着这件事狠下贾赦脸面。 瑾瑶冷笑:“看来贾府的丫头心气都不低啊,派头比主子都足!” “也不知怎么就扯到孝顺上了,说没见着舅老爷这些年孝敬什么,连我们夫人也没有,说、说他们不孝,然后舅老爷就翻脸了,说了很多有的没有,最后舅老爷说咱们夫人四节八时的一个没落,是他截走了。” 贾母自然是不信的,便问:东西在哪? 贾赦竟也不怵,直言东西他卖了。 老太太竟被气了个倒仰:你拿去卖了?谁给你的权利把给我的东西卖了? 贾赦冷笑:大姐那不是给你的,是给贾府的。礼上往来,她给了我们贾府自然要回礼,我不把东西卖了拿什么给人家回礼?我们贾家可没有这样只进不出不知礼的! 贾母气得发抖:你、你竟然说我不知礼?顶撞母亲,你这是不孝,我要去告你! 贾赦不惧:去啊,正好让人看看工部员外郎是如何的知礼,霸占着嫡长兄的正房,反倒把主人赶到马棚子旁边住,看看他多孝顺。 贾母眼睛一闭就要昏倒。 贾赦道:老太太要晕了么,拿贴子去请太医来,就说二老爷把老太太气着了。 贾母眼睛睁开:你!你这样闹到底是想要怎样? 贾赦:我不想怎样,只想分家! 贾母:分家?休想!我还没死你想都不要想了! 看到那人又要犯浑,老太太软化语气: “不就是银子闹的么,你一个爷们至于这样丢人现眼么?琥珀,拿我钥匙去开我的库房,收拾点东西,给大老爷拿三千两。” 贾赦拿到银子也不再要求分家,这事方才平息。 贾府里到处都是个没把门的,这事刚发生没一会儿便传得满府都是,贾赦没脸,自然贾薇也被人拿出来议论,方妈妈这才着急。 瑾瑶一行听,一行冷笑着点头,很好,果真是场大戏,看来不给老太太添点堵这节还过不去了! 不过她也疑惑,舅舅这样做的目的。 这些年都蛰伏了,怎么突然就要闹起来了,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或将要发生么? 而这个疑惑在不久的将来便会自行解开。 此时瑾瑶正坐在刑夫人卧房处。 刑夫人经昨天一事招了风受了凉,正躺着吃药呢。 “舅母可好些了?” “好多了,喝了药,发发汗头就没那么疼了。”刑氏慈爱地看着瑾瑶。 “好孩子,还是你良善,知道过来看我,你二表嫂刚才略站了站就走了,只做个表面功夫,你二表姐竟是装成不知道,来都不曾来过,这是知道老太太正厌我们,怕被带累呢!”家里大多数人都觉得她是臊得装病,竟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让人心寒。 瑾瑶皱眉:“嫡亲血脉,谈得上什么带累不带累的,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才是!” 刑夫人叹气:“他们要真这样想老爷自然不会这样行事了,只是觉得人生无望了,方才破罐子破摔。 那两个都是指望不上的,也就只有琮儿没被看上倒是跟着我们亲近些,只是越大越是个不成气的,连老二那边的贾环都比不上。” “二表姐今年都十八了,还没个一定么?” “不知道老太太如何跟二丫头说的,让二丫头一心眼地指望她,左右我是没看出来她们有给二丫头相人家的打算。” 瑾瑶无语,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刑夫人笑: “你别看你二表姐平时不言不语,好像木头一样,其实啊,她心里什么都清楚着呢,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这点瑾瑶也相信,迎春擅棋,擅棋的人擅思考谋略,不可能一点心机都没有。 只是她选择了投靠老太太,觉得刑夫人不能给她带来利益,不想改换靠山,这倒也不能说错,只是在老太太明显靠不上的情况下还坚持,不知道她是如何打算的。 瑾瑶和迎春关系也没多亲近,本是因为表姐妹间和她血缘最近方才多看重两分,既然人家有判断她也就不多事了。 没多大工夫,贾赦陪着来探病的年羹尧进来了,刑夫人连忙起身要坐起来,瑾瑶忙扶住。 年羹尧也赶紧上前几步站在几步远处关切道: “舅母别忙着起身,我一个小辈不用劳动,您只管休息就是。” “我这身子骨不争气,倒是累了哥儿和姐儿过来瞧我,如今我也好多了,哥儿还要读书早些回去是正经,姐儿也早些回去,别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这话说得直接,听起来可能不太受听,但让人心里却是感觉到亲近,连向来对她没好脸色的贾赦都难得柔和起来: “你放宽心思养病,外面事有我呢。” 刑夫人果然感动异常,到底是夫妻。她知道老爷一直嫌弃她,可她嫁进来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一双嫡亲外甥、外甥女带来的,老爷重视他们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多,她对兄妹二人颇为用心,老爷自然看得到。 投桃报李,刑夫人就想再多回报些,看着年羹尧道: “哥儿、姐儿,别嫌舅母说话难听,你家也不是拮据的,京城也有自己的宅子,等过了节,如果修缮好了还是早些搬出去为好!” 贾赦一听眼睛一瞪: “你又胡沁什么?” “老爷听我说,我不是赶外甥、外甥女离开,好孩子,你知道舅母恨不得把你留下当闺女,可这也确实为你好。你是金贵人儿,又要参加选秀,可别被那些不成气的带累了名声!” “舅舅息怒,我和妹妹相信舅母的为人。舅母这话是?” “哎,还不是家里的凤凰蛋,宝玉!” “被老太太宠得文不成,武不就的,偏又觉得世上再无人能及,都十七了还养在内宅,平日里不喜读书,只喜欢和姐妹们厮混,带累府里几个亲戚家姑娘名声都没了。我原不愿让岫烟住在迎春那,偏我那不成器的兄弟贪图便宜不许接回来,如今我也管不了了,只瑾儿刚来,我担心你也白被带累了去。” “糊涂,这等事你怎么不早些说?”贾赦眼睛一瞪,他还真不太清楚内院这些事,向来只在府外活动,没怎么关心府里,早知这样他哪会把外甥女放府里。 年羹尧安抚贾赦: “舅舅别急,我们住的地方是单独院落,下人也多绝不会让宝兄弟闯进去,倒还好说。当然舅母的话也有道理,好在家里宅子不用大修,本就打算过些日子搬回去住的,如今催着些就是了。” 贾赦又舍不得,又不敢深留。 “好孩子,不管在哪,用心读书是关键,别担心舅舅,舅舅虽不成器,但照顾自己还是能够的,左右都在内城,离得也不是多远,舅舅想你们了隔上几天就过去看看,也是一样。” 这说一出是一出的,好像马上要搬家远离的行事让瑾瑶兄妹俩是即好笑,又感动。 他们习惯了强大的母亲保护、关爱,没想到近乎懦弱的舅舅对她们也有这么真诚的关心,这还真是让人心软。 忽然,福至心灵般的,瑾瑶想到一事,看向刑夫人。 ※※※※※※※※※※※※※※※※※※※※ 祝大家除夕快乐~~感谢在20210210 20:18:55~20210211 18:4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 5瓶;马尔福夫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2 却说瑾瑶想到一事,舅舅和舅母年纪都不算大,舅母又不是善妒不容人的怎么就这些年只得了贾琏、迎春、贾琮三个子嗣? 这话又不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问的,想着有机会还是让孙嬷嬷帮着看看,如果有机会的话让舅母生个嫡子,或许他们二人情况又会不同。 之后几天瑾瑶每日都去刑夫人处陪她坐会,或是聊天,或是听她讲从前做姑娘时的事,或是贾府一些八卦。 期间也遇上过几次迎春、刑岫烟,迎春脸上向来木木的,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倒是刑岫烟见到瑾瑶每每羞臊得抬不起头来。 刑夫人可是她嫡亲姑母,又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住进贾家,如今刑夫人身子不舒坦,她这做侄女的头几天还跟姐妹们玩耍作伴,都没有及时来侍疾,这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倒是王熙凤,向来喜欢占小便宜,瑾瑶随手散一下就够让她热情的,见瑾瑶天天去刑夫人处便也知道婆婆是真的病了,每日也能来走个过场。 儿媳对婆婆本就没几分真心,何况这继婆婆,刑夫人也不挑她这理,面子上过去了就行。 却说贾母,这几日心里就不自在,她的陪嫁赖嬷嬷正和她说话,仿佛不经意般,赖嬷嬷道: “这二爷和年家到底是嫡亲的姑舅表,看奶奶对年家表小姐这热乎劲,可真不一般。” 贾母冷笑: “那是她不知道上一辈的底细。她接掌管家后,家里什么情况她也知道,可她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会这样? 当年她的嫡亲姑姑出嫁可是拉走贾家一半的库房,还有太夫人的陪嫁,一分都没留给大老爷全给了大姑太太,如今年家兄妹挥霍的原本都属于她和琏二,可怜还巴着人家那点下剩的,觉得好呢!” 这话自然被伺候在一旁的鸳鸯听到,之后她便找到平儿,将话原本地和她一学,平儿再和王熙凤一说,果然王熙凤气得眉毛都立起来了。 “敢情这是拿我们当傻子取乐呢!亏着大老爷整天看着我们那三瓜两枣的,现有这么大一宗原该得的他倒是看不着。不行,我长这么大小还没吃过这种大亏,这事不能这样算了!”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贾母仿佛随意一说就能挑起王熙凤对年家的不满。贾薇的嫁妆是老公爷当年去之前就找族里公正了的,虽然不少却也不至于搬空府库,不然老太太嫁贾敏那十里红妆哪来的?给贾政娶亲时的高额聘礼哪来的? 平儿有些后悔了: “奶奶不想算了又能如何,这是老国公生前给大姑太太准备好的嫁妆,别人哪好说什么。” “这哪只是老国公给的嫁妆,还有一大部分是太夫人和前老太太的嫁妆呢,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咱们大老爷也是在太夫人身前长大的,也是前老太太的嫡亲儿子,自然应得一半了!不行,这事我们不能出面,叫二爷,去叫你二爷回来!” 说巧不巧,年羹尧也正在和贾赦说钱的事。 将一个装着银票和地契的盒子交给贾赦,年羹尧道: “这是娘亲让我亲手交给舅舅的,之前一直忙个不停,倒将这事耽误了。这些年产业营余我娘换了湖广几个铺子田庄,这是剩余的银两及契书。” 不想贾赦连打开看一下都不曾,便将盒子推了回去。 “你舅舅吃饭还是吃得上的,这些都用不着,你收回去吧 。 银两你拿着用来打点,舅舅没什么本事,帮不上你什么忙,荣国公府早就名存实亡,你将来在京城发展都需要你自己努力,这钱总是用得上的。 至于铺子、庄子,放我手上也没用,瑾儿年纪不小了,明年选秀过后就要指婚了,这些都给她留做陪嫁吧! 其实我祖母和母亲留下的东西原本就是给你娘做陪嫁的,你娘从小就聪明有本事,比我强上百倍,当年你外祖父还在时就说过,可惜你娘不是男儿,不然荣国府绝不是现在这情形,那些财物放我这我根本就保不住,都给你娘倒省心了。” “舅舅何必自谦,我娘在家时常挂念你,她说这些产业原本是打算出阁后过上一两年就交还给你,只是没想到一过门就随我父亲去了任上,一去二十多年,好在年景不错,这些年来不但没亏空反倒盈利三十余万两,除了增添的产业,仍有三十万两银票交给你,舅舅只管收起来,我们兄妹出门前尽带了银两,足够开销了。” 年羹尧原以为贾赦不知道这盒子里面的数目,这才隐晦地告诉他。 没想到贾赦听完后倒是笑了,拍拍年羹尧的肩膀: “你小子还跟舅舅耍上心眼了!娘亲舅大,舅舅让你收起来你收起来就是了,在京城多少银子都花得出去。 再说到我手里我也存不住,你也知道你表弟的德性,早晚都要被他哄了去交给二房,与其这样倒宁愿给你们兄妹花用了。行了,别瞎操心了,要真担心以后舅舅老了没人管,你给舅舅养老就是!” 年羹尧哭笑不行,这舅舅还浑上了。 “舅舅都说了娘亲舅大,外甥自然是不会看着舅舅晚景凄凉,只是表弟年纪也不大,难道真的不能板正了么?” 贾赦不在意地摆手: “板不了了,被老太太和二房给养歪了,我要指望他都不如指望你来得更容易。” 年羹尧这才摇头不语。 王熙凤心似猫抓一般,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四周的丫环们大声不敢出,都根个木头似的贴墙立着。 平儿、丰儿倒是狠劝了几句,没有效果后便也放弃了。 终于看到贾琏的身影,丰儿喜道: “二爷回来了!” 贾琏一进来就被一屋子人热情地注视着,一时倒有些不敢进了,看到王熙凤涎着脸上前: “这是谁又惹奶奶生气了?” 平儿摆手让房间里的丫头们都出去,自己和丰儿守在门外。 “我哪敢生气啊?自打嫁进你们家,我哪天不是兢兢业业的伺候着一大家子,你可倒好,还跟我藏心眼?” “冤枉啊,奶奶这话从何说起啊?我这恨不得整颗心都掏给奶奶。” “就从你亲祖母、亲□□母的嫁妆说起……” 起澜院里正热闹着,三春姐妹并黛玉、宝钗约着来找瑾瑶玩。 瑾瑶倒也欢迎,她日子过得虽然很充实,但也喜欢跟同龄的姑娘们一起玩。 “我就喜欢来年姐姐这里,屋里凉爽,还有好吃的果子点心,真是舒服自在。”惜春自打瑾瑶进府就跟她很亲近,说话也很大方。 “喜欢就每天都来,谁还差你那口吃的!不过你屋里没冰么?” “天天来就怕姐姐烦我要赶我了。”惜春笑着只接前半句话。 “老太太说女孩儿家体弱,不能多用冰,只入伏的几天白日给一盆子,平日里却是不能的。” 瑾瑶有些意外竟是迎春开口解释,看了眼装作鉴赏百宝架上玉雕而没听到这话的薛宝钗,和黛玉说话的探春,笑道: “那姐妹们白日里可以来我这里坐,我身子不好怕冷也怕热,屋子里温度一年四季都很适宜。” 薛宝钗轻笑: “我们倒想天天来找年妹妹玩,只是年妹妹时常要出门,总不好来帮你守屋子。” 这一说黛玉等人都笑了起来。 瑾瑶也笑: “这一说还真是,我是个在家里闲不住的。” “年姐姐这次进京是来参加选秀的么?”黛玉问道。 “那岂不是和薛姐姐一样,薛姐姐当年进京也是参加选秀的呢。不过姑母这么疼你,舍得让你进宫啊?”惜春脱口而出。 薛宝钗脸上有些不自在: “年妹妹参加的是大选,我当年要参加的是小选,大选不是进宫伺候,参选后通过的会被皇上指婚,不同的。” “年姐姐在湖广时出去都玩什么啊?是几个小姐开诗社讨论诗词么?”探春忙生硬扯开话题。 “有的时候是有人开赏花宴,期间会做诗。有的时候是约着出去踏青,有的是打猎,也有的去寺里上香,不拘什么理由。” 瑾瑶对惜春倒有几分怜惜,身为宁国府唯一小姐,还是嫡出小姐,自幼丧母,父亲早早就出家,生下来还没记事就被抱到老太太这里和两个庶女一起抚养。 贾珍、贾蓉父子挥霍无度,对这唯一血亲倒是陌生人一般,较少关心。 偏惜春年纪虽小,却不糊涂,心里岂能不委屈?这有亲哥哥倒和没有没任何差别,一样没有依靠。 “真好!” 姑娘们都柠檬了。 “年妹妹你还会骑射?”薛宝钗这可真是吃惊不小,要知道就瑾瑶这小身板看起来风一吹就要倒竟然还能骑马射箭?假的吧? 其他姑娘也很诧异。 瑾瑶失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年家也是以武起家,家里少有不通功夫的,我身体虽不太好习不得武,可射只兔子还是可以的,最主要的是参与的过程,又不是凭着打猎功夫做猎户,要多好。” “年姐姐说的是,不过打猎只有姑娘家不太安全吧?会不会遇上老虎、狼之类的猛兽啊?” “遇上猛兽的机率不大,毕竟猛兽也是怕人多的,见着远远的就躲开了,不过三表妹说的不错,为了安全大多时候都会带着自家兄弟一起,上场时还可以支使他们帮着赶猎物,挺有意思的。” 几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的,这又触及到她们的知识盲区了。她们要么没有兄弟,要么有兄弟但不会带着她们玩。 瑾瑶看得都有些同情了,她有三个哥哥,即使异母的大哥都很疼爱她,在湖广,官家小姐们组织的大型活动她哪次都能参加,总有哥哥陪着她去,现在这一比较她的日子还真是蜜糖一般,看来幸福果然都是比较出来的。 “我过两天要参加一个狩猎活动,由庆慧郡主的儿女牵头的,京里不少公子小姐都会去,姐妹们闲来无事不如和我一起去玩玩?” ※※※※※※※※※※※※※※※※※※※※ 祝小可爱们春节快乐,年年十八岁,天天好心情~~~ 关于加更的事要向小可爱们道歉了,然君是个全职妈妈,每到过年时总是很忙,能抽出时间来码字都不容易了,加更更是有心无力了,在这里然君向各位娘娘请罪了!!感谢在20210211 18:43:03~20210212 10:2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3 瑾瑶这话一出,几个姑娘显见的动心了,尤其迎春、探春二人,面上泛红: “表妹,我们也可以去?” 瑾瑶想了下: “听说这次参与的人较多,也没正经下帖子,只约了交好的,但交好的再带上家里亲眷、好友那就不少,听说庆慧郡主的次子交友广泛,上起皇子阿哥,下至贩夫商贾,这次估计参与的人比较杂。” “皇子阿哥也会去?”探春忍不住问道。 “这个倒不敢肯定,我只听好友锦妙略提了提,具体并不清楚。”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能出去见识一下,倒也不枉此生了!” 瑾瑶“噗嗤”被逗笑,点了点惜春的头: “你才多大点年纪,就看到此生了!” “是啊,我们去求了老太太、太太,定会让我们跟去涨涨见识的!” 黛玉冷笑: “快歇着吧,你们会骑马、射箭么?” “……” 不愧是冷场王,一开口就让场面安静下来。 瑾瑶后悔刚才嘴快开口邀请了,怎么这么麻烦呢。 “不会射箭倒没什么,骑马也不用很好,能骑在马上在猎场边上溜达就行,几位表姐妹可能做到?” “我们……我们都没摸过马,更别说骑了。”最关键的是她们没有出门的衣裳、首饰,车可以蹭年家的,也可以厚着脸皮让年家表哥护卫,可这跟去伺候的总不能也蹭人家的吧? 瑾瑶拍拍额头,她就猜到了。 “没事,不会骑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下次有赏花宴,我再带姐妹们去玩也可。” 几人也笑着说可惜这次机会,下次也一样期待,可到底没了兴致,强撑了会儿便告辞离开。 瑾瑶起身相送,刚至院门,恰好遇上从外回来过来看瑾瑶的年羹尧。 几位姑娘忙行礼口称“表哥”,这些表妹除了惜春年纪都不小了,尤其还有没血缘关系的薛姑娘在,年羹尧没有乱看,客套了两句便进了起澜院外厅。 见此几个姑娘更不让她相送,瑾瑶也不和她们客气,说了几句便辞别了。 转身离开的瑾瑶并不知道,有人的心思动了。 士农工商,商永远在最底层,哪怕皇商也是如此。 薛家原本是内务府包衣,在薛宝钗父亲在时倒还算兴盛,只是如今她哥哥不成气,她们这一脉已经是没落了。 滞留在贾府,原本就是她们孤儿寡母的求护佑,大商家再是没落也不是突然就窘迫的,薛家钱财商铺还是不少的,只是没有靠山,迟早护不住这些财产。 这也是薛宝钗在明知道宝玉不是良配却仍执意嫁他之缘由,她求的不是宝玉,所以不在意他心里的人是谁,不在意他宠哪个婢女通房,她要的是贾家的庇护,能让薛姨妈和薛蟠将那个摇摇欲坠的薛家撑起来。 这几年宝钗的信念都没有变过,然而在见到年羹尧后,薛宝钗的心乱了。 年羹尧的高大英伟及出身都是宝玉所不能及的,宝玉厌读书经济,而年羹尧文武双全,仕途一片远大; 宝玉至今还在内帷厮混,而年羹尧早就能护着弟妹,是个当家爷们了。 何况贾家早就不是国公府,贾赦如今只是一等将军,等到下一代袭爵都快不入流了,而年家正蒸蒸日上,这一相比薛宝钗就有了想法。 第二天瑾瑶刚从刑夫人处出来,就在园子里遇上带着莺儿闲逛的薛宝钗。 “薛姐姐这是要去哪啊?” “没打算去哪,园子里凉快,在这里坐坐,妹妹这是要回去了?” “是啊,今天闷热,我不喜欢出汗便打算回房里窝着去。”瑾瑶笑道。 “妹妹说笑了,喜欢骑马游玩哪会怕出汗,倒是我,一到夏天汗就不止。” 这还是第一次听薛宝钗拿自己的身材开玩笑,和瑾瑶、林黛玉相比,她确实丰腴不少,却不影响容貌,算不得胖。 瑾瑶不知道她拦住自己在这里说话的目的,却没耐心陪她周旋; “我要回起澜院,薛姐姐要不要去坐坐?” “好啊,那就打扰妹妹了!” “……”知道打扰你还要去。 这还是薛宝钗第一次单独来起澜院,平时都是和姐妹们一起来,瑾瑶对她并不算熟悉,只从书上了解一点,只是书上毕竟是经过作者加工的,这现实里的人物可是生动易变的,加上她到贾府时间不长,多数时间又都外出,和她相处时间自然不多,再者她是王夫人的外甥女,和她没什么直接亲缘关系,更谈不上有多亲近。 “薛姐姐稍坐,待我梳洗一番。” “妹妹随意,不用顾虑我。” 瑾瑶也没打算和她客气,这正是秋老虎的季节,出去走一圈就是一身的汗,穿的衣服又累赘,即使再轻薄透气,也是没现代的舒服。 除去外面的罩纱,脱了嫩黄的薄衫,里面还有肚兜,裙子是八幅的月华裙,里面还有衬裤,还好没再上腰裙,就是这都够厚的了,简单用温水擦了下身子,重新换上一身家常缎面褙子,直裙便出来了。 这还是薛宝钗第一次见到瑾瑶从外面回到院子里的排场,看这十几个丫头婆子不停穿梭走动,却不显一比混乱,除了水声不闻一声咳嗽,这样的派头绝不是她一个皇商之女能有的。 这让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她不由谨慎了不少,心里的虎狼念头更甚,不过想想将来如果有机会接触更尊贵的人,这心还是按捺下。 “让薛姐姐久等了。”瑾瑶换完衣服出来歉意道。 “不会,妹妹这样的人物做什么都仿佛画一般,真令人羡慕!” 瑾瑶轻笑,和她扯了半天有的没的,过了半晌薛宝钗方才说出来意。 “妹妹,不知你去兆佳小姐的狩猎游玩可否带上我?”接着忙道: “我虽骑不好马,但下人牵着走还是能坐在上面的。” 瑾瑶端起茶盏喝了口温茶沉默不语。 薛宝钗连道: “妹妹也知道,我比你还大上一岁多,在阁里也没几年了,长这么大小都还没开过眼界,没机会也就罢了,这次运气好认识了妹妹,还请妹妹带我去见识一番,也不枉我来这世上一糟了。” “瞧姐姐说的,你才多大点岁数就发这感慨,未来的日子长着呢,谁又知道会有什么际遇。” “我的未来有什么际遇不知道,但我知道绝无可能有现在这般自由了,还求妹妹成全我这一回。” “倒也不是想拒绝,只是想着薛姐姐不会骑马,到时和我必不会在一处,马场应该不小,听说会有不少权贵子弟,我是担心姐姐受了委屈就不美了。” 京城别的不多,就皇亲国戚最多,随便一个权贵小姐身后可能就连着多少有名号的亲属,就连她都得缩着头,何况薛宝钗了,别到最后她没落下好还落了埋怨就没意思了。 “妹妹多虑了,我只是想去涨见识,自然不会和人起冲突,再则不管如何也怪不到妹妹身上。” 瑾瑶有时很懒,像这种明显带着她没好处,反倒更容易得罪人的事,她其实并不愿意接,只是人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再拒绝就太得罪人了。 既然她想去那就去吧,左右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转弯亲戚,真得罪了什么人和她也没太大影响,只是…… “你是打算自己去还是带上你哥哥?” “……”薛宝钗这下为难了。 照理说这种好机会肯定要带上哥哥,能认识几个京城权贵子弟对自家生意自然是有好处的。 只是哥哥的为人让她犯难,她很担心他不知深浅得罪了人,给家里招祸。 “还是我一人去吧,让妹妹费心了!” “我费心不费心倒是其次,只是我二哥要陪我去的,你只一人……”不怕名声有损? 薛宝钗面色一凝: “三妹妹也是胆子大的,宝玉也是喜欢凑热闹的,不如我去问问他们?” 瑾瑶敛眉: “多一人少一人倒无所谓,总归打猎过后是要现场烤着吃的,也无需麻烦主家多少。”所以打得着就有得吃,打不着就得自己备点心,还要担心被人取笑了去。 “这样倒很好,越听我是越等不及了都。” 瑾瑶轻笑: “那好,你征得二舅母的首肯便着人告诉我一声。” “好,麻烦妹妹了!” 最终薛宝钗还是说服了王夫人,不过探春没跟着,只贾宝玉陪着一起。 瑾瑶没管那么多,她不管到哪里去身边人都在四个以上,出门更是一群,别说贾宝玉一个表兄,就是陌生男人又不是没见过,左右戴着帷帽,周围有侍从丫头婆子在,外人也看不清她长什么样,更少有像保泰那样直接冲过来的。 这次出门瑾瑶兄妹带了四个铃和明羽、孙嬷嬷及二十来个侍从,因马场在城外,大家都骑着马打算直接出城,不想在府西角门遇上乘坐马车的薛宝钗和贾宝玉。 他们也有十几人,是贾宝玉带的,只是看着对方一溜四五辆马车,瑾瑶兄妹无语了。 “年表哥?年表妹?我们什么时候开拔?”贾宝玉兴奋的挥手。 倒是不放心跟来的想要嘱咐年羹尧照顾贾宝玉的王夫人看明白了,顿时脸上尴尬起来。 “宝玉和宝钗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到时还望外甥、外甥女多多照看几分。” “好说,到时表弟和薛姑娘只管跟紧我们就好,瑾儿是个喜欢玩的,一高兴起来怕是什么都不会记得,需得人跟紧了才不会丢。” 年羹尧也没太客气,他本来就是为陪妹妹外加扩展人脉的,可不是为了给她看孩子。如果他们自己能跟住自然照应几分,跟不住分散了他也不会到处去找。 王夫人一凝,仍笑着道谢,转头叮嘱贾宝玉和薛宝钗,让他们一定要跟紧年家兄妹,不要乱跑惹祸。 二人应起来都不太走心。 贾宝玉只是想见识一下热闹,根本不是想去打猎,就他的水平也就是坐在马上让人牵着走,哪里拉得开弓?何况他和年羹尧说不到一起去,和他在一起他觉得别扭,如果不是去开眼界他才不会去呢! 而薛宝钗也是,她是为了多认识几个权贵又不是真正来打猎的,如果一直跟着年家兄妹那能有什么收获? 嘴上应付着王夫人,都想着到了那里再说,要说这二人难得有这样的默契。 双方脚力不同,但年家兄妹也不好扔下他们自己走,只能年家人放慢些,贾家人打马快些,终是不早不晚地赶到西山马场。 不想一到马场当先遇上了…… ※※※※※※※※※※※※※※※※※※※※ 推荐自己完结快穿文《表妹不是炮灰》没心没肺,只爱自己的大女主游戏人生; 推荐自己完结快穿文《晋江女主历练记》一个系统数据的成、人之路; 推荐自己完结女尊三部曲之一《带着游戏混女尊》女版红楼梦,由重男轻女的世界穿到重女轻男的世界的故事;之二《女尊谁是谁的劫》到底谁是谁的情劫;之三《从奴隶到首辅》探案文,重剧情,感情戏不多; 推荐自己完结同人文《微微一笑之黄蓉为孟逸然》感兴趣的小姐姐们可以点击作者专栏或搜寻作者名字直接阅读,爱你们哟~感谢在20210212 10:26:21~20210213 17:11: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马尔福夫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 “爷还当你不敢来了呢,怎么,一会儿敢不敢比试一场?”保泰坐在马上一手甩着鞭子,斜眼道。 一进来就遇上有过节的,瑾瑶抚头,这到底是什么猿粪啊! 西山马场是简亲王家的,现任简亲王乃庆慧郡主的哥哥雅布。 原本荣浩借了西山马场想招待自己的朋友们,恰被表哥雅尔江阿知道,干脆也在同一天请了自己的玩得好的带上家眷一起来,人多热闹。 裕亲王世子保泰就是受雅尔江阿的邀请来的,不想一到马场当头和年家兄妹遇上,狠狠看了眼身着大红骑马装的瑾瑶,保泰抬着下巴对年羹尧提出邀请,对旁人自然是看也不看一眼。 年羹尧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儿:“世子有命,羹尧岂敢不从!” “哼,那就先比跑马,再比打猎!”一甩鞭子,带人率先跑向马场。 瑾瑶兄妹停在一边让对方先行。 薛宝钗掀开轿帘,她这时倒不嫌热了,在轿子里都戴着帷帽。 “年妹妹,方才这人是……裕亲王世子?”她在车里自然听到谈话。 “嗯,薛姐姐不用担心,他只是和我们有些小过节,你们只要不撞上去,他不会为难你们的。”关键是人家不一定会把你们看在眼里,龙子凤孙眼光高着呢。 心情不好语气就好不到哪去,好在薛宝钗别的不说,忍字特别行。 贾宝玉早没了在贾府时的活跃了,打从见了真正的权贵起,就缩成鹌鹑了。 沿着可并行两辆马车的大路走上五分钟就到了休息的房舍,瑾瑶拿出怀表看了看,已经八点零三了,这个时间到绝不是早的,瑾瑶下马想陪年羹尧去赛马场,看他和保泰赛马,却被年羹尧拦下。 “妹妹先去找朋友玩,等这里完事了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去打猎。” 瑾瑶看到了保泰身边有一群人,自然明白年羹尧的意思,点点头: “那二哥注意安全!” “放心吧,倒是你,玩得开心就好,不用为谁委屈着自己。” 瑾瑶“噗嗤”笑了,果然是亲哥: “好,我知道!” 不想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保泰和身边一行人竟然过来了,其中一个温润的头戴玉冠的公子在瑾瑶兄妹一米远站定,笑道: “两位是年总督的公子和小姐吧?” 保泰不耐地介绍: “这是八阿哥,那位是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 瑾瑶和年羹尧神情一束,忙正式行礼: “奴才年羹尧(年氏瑾瑶)见过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四位阿哥吉祥!” 薛宝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了贾宝玉一起上前:“奴婢薛宝钗见过四位阿哥!” 八阿哥很会做人,不待完全拜下忙叫起: “快起来,不用这般多礼,都是出来玩的,只论朋友不论尊卑!” 年羹尧一脸的感激: “多谢八阿哥!” 八阿哥笑得如沐春风,问了年羹尧几句湖广的风景人情,又问了瑾瑶在京城是否习惯,还言说他们兄妹有什么难处可以去贝勒府找他,端的是君子如玉,就连欣赏四阿哥那种类型帅哥的瑾瑶都不禁看了他几次,更别提第一次见到这么身份高贵,还这么温柔的薛宝钗了。 如果不是人多,瑾瑶真想提醒她,都快将人看到眼睛里了。 年羹尧自不会让妹妹在这里陪这些外男讲话,寻了空隙替她告罪,瑾瑶福了福身便拉着薛宝钗去女眷处寻锦妙了。 看到还沉浸在刚才的薛宝钗,瑾瑶摇头,没有劝解。 聪明人是不需要别人的劝解和建议的,她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人说了再多也是听不进的。 “我的老天,你可算是到了,怎么来这么晚啊,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恰好锦妙也在找瑾瑶,半路就遇上了,被她好一通埋怨。 “我怎么可能不来,难得有这样的热闹。” “哼,你就不能说想我才来的?” “当然也是想你了,对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二舅母的外甥女,紫薇舍人之后,薛宝钗,薛姐姐,这位是工部侍郎兆佳大人和庆慧郡主的嫡女锦妙。” “薛宝钗见过兆佳姑娘!” “嗐,叫我锦妙就好,你是瑾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要客气,自在些。” “锦妙姑娘不怪我不请自来就很感激了,哪敢多劳动主人家!” 锦妙笑笑不再理她,转头继续和瑾瑶说话: “今天来了好多人,很是热闹,皇子阿哥来了四五个,就连宫里的公主都有出来,走,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小姐妹手挽手,亲亲热热地走在前面,边走边说,后面是她们的婢女,薛宝钗带着三个丫头跟在后面,脸色变了几变。 她从没自卑过身份,如今可算是感受深刻了。 今天女眷较多,其中还真有不少不懂骑射的,好在人数不少倒也不算显眼,瑾瑶终于不用担心薛宝钗一个人丢脸了。 跟着年羹尧、锦妙、荣起、荣浩三兄妹合伙行动,马场虽然大,可也耐不住人多啊,场面那是一个混乱啊,野物没射到多少,各处带的寻找猎物的猎犬被射伤了好几只,该庆幸这场上这些祖宗们箭术不佳,不然怕是人都要被伤到。 但不得不说,欢乐还是不少的,一伙见到只鹿射了一箭,没射中要害,鹿吓得四处乱窜,倒将另一伙人给撞了,鹿撞上马,马再撞马,跌跌撞撞的险些人仰马翻,瑾瑶笑得在马上都坐不住了,看得驰马过来的四阿哥是一阵的心惊,生怕她掉下来。 他来的晚,过来时先前的一众已经在马场上驰骋了,不管场上有多少人,他一眼就看到那个身穿红衣,隔着帷帽都感觉到神采飞扬的人儿。 只是显然用欣赏目光追随瑾瑶的不止一两人,她习惯了被人用目光追随,自然也影响不到她的好心情。 “快饭晌了,找地方安顿吧!” “打了多少猎物,够吃么?” “就这点东西够我们这群人吃么?” 四阿哥和瑾瑶同时出言,二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年羹尧和荣起兄妹忙向四阿哥和后赶来的十三阿哥请安,二人也没受他们礼就叫起了。 遇上了两队自然合成一队。 年羹尧见到四阿哥笑得更真实: “这点东西应该是不够吃,还好来之前带了些东西预备着了,饿不着倒是。” “哈哈哈,你倒是有趣,打猎还要自带伙食,听说你从十几岁就跟着兵士一起出行,这也是那时养成的习惯么?”倒是未雨绸缪。 “倒是让十三阿哥说中了,兵士并不是每餐能饱腹,行军打仗驻扎时如果是山地,便会组织人手去行猎,然不是每每必有收获的,只能随身带着干粮在身预备着。” “听说湖广山多匪多,你们驻扎军队会经常去剿匪么?剿匪是不是会获得大量金银啊?”十三阿哥一听行军的事就来精神了,拉着年羹尧不放,问东问西。 年羹尧这点耐心还是有的,何况十三阿哥不会让人反感,他很愿意帮他解惑。 “十三阿哥说的那种情况是非常少的,一般的山匪都是穷苦平民日子过不下去了,才落草为寇的,能混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有多少金银?” 十三阿哥哪听过这些? 闻言都痴了,吩咐手下和四阿哥、年家、荣起兄妹四家合在一起准备午饭,他拉着年羹尧不停发问。 胤禛也不管他,只看了跑出一身汗,连帷帽都被汗混沾在衣服上的瑾瑶担心道: “你身子骨弱,又刚跑了一身的汗,当心被风闪着!” 锦妙也觉得不舒服,闻言想到好友的身体也忙道: “四阿哥言之有理,瑾瑶我们去更衣吧,万一伤了风可就要喝苦药汤子了!” 一起长大,瑾瑶哪能不知道她,轻笑着点头,和四阿哥几人打过招呼,带着丫环婆子抄近路去了附近的休息所。 马场占地较广,设了几处休息所在,为了方便皆是男女分开,有特地安排的婆子把守着。 瑾瑶和锦妙进了两个相临的屋子里,也没有热水擦身,只用屏风围着,由自家下人伺候着换身干净衣服,重新抿了头发,洗了手脸便出来了。 离开饭时间不早,二人也不急着返回,看景色不错,二人便挽着手,边走边观赏起来,间或说着姑娘家的悄悄话。 瑾瑶讲的不过是贾家表姐妹们的性格日常活动,锦妙则跟她八卦,今天来的几位身份较高公主、郡主或是哪家家眷的一些性格、行事等等。 即使心不算很细的瑾瑶,在好友几次提到八阿哥那不同的语气,也发现了猫腻,只是八阿哥早已大婚有了嫡福晋,这里又不是家里私密性不好,不方便拿这事和她乱开玩笑,只能等有机会再问她。 二人这一走没留神,竟是走偏了路,前面不远竟又见到一处休息所。 “我们这是走哪去了?” “姑娘们刚才顺着柳荫往右转了,要回去还要回头才行。”孙嬷嬷一直记着路。 瑾瑶二人失笑: “还真是,说着话竟没注意,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好吃的都被他们给吃完我们可亏了!” 锦妙也同意,正要调头,就听见前面休息所传来女子尖叫声。 随着女子尖叫声,还有男子狼狈地退出,瑾瑶心里咯噔一下。 ※※※※※※※※※※※※※※※※※※※※ 瑾瑶: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四你:哪样? 瑾瑶:怎么哪都有你…… 15 上回说到随着女子尖叫声,还有男子狼狈地退出,这都让瑾瑶心里咯噔一下。 “翡铃,你上前打探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是,姑娘!” 翡铃自然明白瑾瑶的意思,这是要看出事的人是不是薛宝钗。 薛宝钗是跟着瑾瑶出来的,如果出事了,瑾瑶脸上也不好看,更不好向王夫人交待。 显然锦妙也能猜出有什么不太好的情况,她脸也沉了下来,做为今天的东道主,她就是主家人,不管谁在这里发生点不好看的事,她的脸上同样无光,吩咐自己身边的丫头同去打探清楚。 其他人则将瑾瑶和锦妙围成一圈护在中间。 打听消息翡铃最擅长,过去三言两语就弄个大概,连忙跑回来跟瑾瑶汇报。 “姑娘,打听清楚了,是一个冯姓小姐,父亲是从四品的京官,原不在受邀之列,是跟着亲戚家姑娘、公子一道搭着朋友齐贝勒受简亲王世子所邀前来的。这冯姑娘只带了一个丫头一个婆子,在休息所更衣时被一个宗室贝子闯了进去,这才惊叫。” 瑾瑶和锦妙对视一眼: “头都晕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正常,哪家都有几门子穷亲戚!”锦妙倒是接受良好,她家就经常有穷亲戚上门来打秋风。 瑾瑶明白,这冯姑娘显然和薛宝钗一样,是想出来找个门路的。 薛宝钗是为了她母亲哥哥,也为她自己,这冯姑娘就是不知道为了谁了。四品京官在京城如果没有世家可依靠,只凭俸禄那日子过得绝对不宽裕,看那冯姑娘出门只带一婢一婆子就能看出来,如果侍候的人多绝对不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锦妙却皱着眉头: “这不对啊,每个休息所都有伺候的婆子,就是为了避免客人被唐突产生误会,怎么事发这么久都没有伺候的人出来看?” 正说着,四周早有被叫声引过来观看的。 此次来行猎的多是京城纨绔子弟,纨绔子弟最喜欢的自然是看热闹了,嘻嘻哈哈地对着休息所的几人指指点点。 那冯姓姑娘羞得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里往外流,端的是可怜,身旁丫头和婆子正手忙脚乱地给她戴帷帽遮脸。 有认识那贝子的跟着起哄: “权泽,你这是等不及抱美人归了么?” “就是,再看上也得叫人去人家里提,怎么能在这地方就唐突美人呢?” 之前蒙脸退出来的贝子权泽干脆的放下袖子,抬着下巴: “怎么,是你勾、引爷的,现在这样难不成还想让爷负责不成?” “你!”冯姑娘显然辨不过,臊得大哭,她的两个丫头婆子也不敢辨,只知道拉着自己家姑娘。 围观的人指着权泽脸上的抓痕哄然大笑。 这时一个婆子慌里慌张地跑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就去了下茅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锦妙脸都黑了,拍拍瑾瑶的手臂: “你先去年二哥他们那里,这事再不处理要被这些混蛋们闹得不可收场了。” 瑾瑶一把拉住她: “你可行了吧,你自己都还未成亲呢,哪里辨得过这些人,喏,你哥哥也过来了!”对着来找她们的几个兄长呶了呶嘴。 锦妙松了口气,高兴地跑到兄长荣起身边,连珠炮似的将事情经过给他们说了一遍。 和关注事情发展的荣起不同,荣浩先是打量瑾瑶,见她安全地站在那方才松了口气: “师妹没事吧?” 瑾瑶笑着摇头: “我和锦妙离得远着呢,能有什么事。” 荣浩这才点点头,上前去帮着荣起,荣起性子温和,只知道讲道理,哪里压得住那些身份高的纨绔们,倒是荣浩有些本事,上去连闹带骂地拉扯着,将人都带走了。 瑾瑶疑惑地看了眼神情冷峻的四阿哥: “四爷在看什么?” “你和荣浩兄弟很熟?”原来胤禛和荣浩兄弟前后脚赶过来,刚好见到对瑾瑶嘘寒问暖的荣浩,二人神情熟稔,这让他心里不太舒坦。 “我们算是一起长大吧,荣浩是我阿玛的弟子,他阿玛和我阿玛曾是同僚,我们额娘关系也不错,两家自然走得近些。”瑾瑶不明白他的神情变化,但还是解释了一通两家的关系。 四阿哥点头,原想说现在都长大了应该注意避嫌,临到口边改道: “你不是叫我哥哥的么,怎么又改了?” 瑾瑶:“……” 在他认真的目光下,弱弱地叫了声:“四哥哥!”突然好羞耻怎么办。 四阿哥嘴角上扬,温声道: “这里乱糟糟的,下午该是玩不成的,你且赶紧去吃口东西,早些回去歇息吧。” “哦,好的!” 美人水灵灵的大眼睛乖巧的样子十分让人心软,更让人想藏起来不被任何人看到。 事情的处理果然没那么快,不管事情怎么发生的,那冯姑娘的清白算是没了。她的表兄弟、表姐妹找到她知道她的遭遇后,硬逼着简亲王世子负责,对方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自然就不像大家族那么要脸,闹起来很不好看,把简亲王世子雅尔江阿气得冒烟,带她们进来的那位朋友齐贝勒更是臊得不敢露面。 好好的一场大型活动被他们给搅没了兴致,待各家午饭过后主人家歉意地开始送客,瑾瑶兄妹是荣浩兄妹们邀请来的,自然由他们送客,好在两家熟悉倒没什么客套话,只约以后有机会玩其他的便罢。 临走前,瑾瑶正要上马,忽然一个刚留头的小子驾着辆大翠纱车跑过来: “年姑娘且等等,您哥哥担心您吹了风,让奴才给您送车来。” 瑾瑶和一众下人愣住了,她哥哥?她哥哥年羹尧不是在这么? 正和新认识的好友们告别的年羹尧也听到这话,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自然也见到对方仿佛无意露出的腰牌,便道: “是的,妹妹还是坐车更方便些,免得吹了风头疼!” 瑾瑶一听就明白了,在孙嬷嬷几人的搀扶下坐进车里: “那就谢谢哥哥费心了!” “奴才定然帮您带到!” 得,实锤了,这应该就是她那“四哥哥”叫过来的。 瑾瑶身边的人打小就在身边服侍,又经教养嬷嬷教导过,自然知道什么话在什么地方该说不该说,该问不该问。 只是孙嬷嬷脸上闪过沉思,因一闪而过,瑾瑶并没有发现。 正要叫人开动,瑾瑶突然叫停: “等等,薛姑娘和二表哥可曾过来?”差点把这两人落下。 “妹妹放心,已经叫人去寻了,咱们车马挡后面的人了,暂且先往前几步,到宽敞的地方能让开了再等他们。”有外人在年羹尧向来只称妹妹,并不叫她名字。 好一会儿下人匆匆跑回来,带着一个小厮,那小厮纳头便拜:“小的锄药拜见表少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行了,起来好好回话,你们宝二爷呢?” “回表少爷,我们二爷和薛姑娘两刻之前便先回府了,原是叫小的告知表少爷和表小姐的,无奈这里人实在太多,小的愚笨一直未曾找到,还是丰收哥哥找到小的,累得表少爷和表小姐在日头下面等,实是小的该死!” “行了,既然表弟已经回府,那我们也走吧!”一挥手,一行人上马,待瑾瑶的马车先行,其他人方护卫在两边前行。 忽然瑾瑶想起一事,隔着轿帘问道: “二哥你和裕亲王世子赛马谁赢了?” “那次在街上没给他留面子,这次不能再让人失了颜面。”年羹尧淡淡道。 瑾瑶懂了,这是让着对方了,让其赢回面子,那事也就算揭过了。 果然不愧是她二哥,天生的政客。 再说贾宝玉和薛宝钗二人先行回来,路上自然要比瑾瑶兄妹用的时间短,下午二点多便回到了贾府,二人也不忙着回自己院子换衣裳,先去贾母处请安。 贾母一见他们还吓了一跳,连连追问: “怎么这早晚就回来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年家兄妹呢?” 恰巧王夫人得到消息也过来了,各自见过礼坐好后方才继续说话。 贾宝玉一回到府里就仿佛活过来了,手舞足蹈地开始解说。 “是提前回来的,发生了点事,不过与我们不相干,年表哥和表妹在后面呢,人太多了,车子不方便走动,便先回来了。” “我的儿,发生什么事了?” 贾宝玉便将听到的不知过了几人手的八卦活灵活现地讲解给老太太和王夫人听,仿佛他在现场似的,宝钗也不插嘴,只用帕子掩着嘴角笑。 贾母一边听一边念佛,待宝玉说完后方道: “可见女孩儿家还是要检点些的,她如好好在家里做针线便不会遇上这等事了!” 薛宝钗一僵,随即便当没听懂敲打般。 恰好这时瑾瑶兄妹到了,听到丫头传话,薛宝钗忙起身避进里间,贾母笑着对王夫人道: “这出去一遭,宝丫头倒是越发不同了!” 王夫人嘴角一僵: “许是见着贵人多,涨了见识。” 婆媳二人的机锋点到为止,见到瑾瑶兄妹又是一团和气。 老太太拉着瑾瑶的手道: “宝玉回来都说了,多怕人啊!这往后啊你可少往外跑了,姑娘家的还是以贞静为主!” “老太太教训的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等事,今天想是吓到表哥了,在此我们兄妹给二表哥道歉,下次这等场合定不会拉上他了。” 老太太还在点头: “很是,都骑着马跑来跑去的,万一摔下来岂是玩的!” 王夫人却不赞同,心里暗骂老太太老糊涂,家里没有爷们能接触到上层人物,难得年家兄妹能带契宝玉岂能让老太太给搅和了? 婆媳的交锋暂且不提,只说瑾瑶在老太太院落坐了好一会儿,待回到起澜院已是日暮偏西了。 看到斜阳瑾瑶不禁再次思念远在湖南的母亲贾微。 而同时,处理完一天府内事宜的贾微也在思念远在京城的儿女。 尤其是女儿瑾瑶,从小就没离开过她身边,这次离开了这么久,她就没一天不担心的,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担心她水土不服,担心她有没有犯病,担心她有没有受委屈等等,无数的担心。 恰好这时丫头进来回话: “夫人,四姑娘求见。” ※※※※※※※※※※※※※※※※※※※※ 改名字了,贾薇从本章开始改为贾微,其实也并不十分符合名字排列,将就下吧,反正叫名字的时候也很少。附伸舌jpg感谢在20210214 18:39:58~20210215 12:1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6 “夫人,四姑娘求见。” “四丫头有说什么事么?”又不是惯常请安时辰,贾夫人心里正不自在不太想见人。 “四姑娘捧着经书,说是亲自抄的,想在夫人去庙里时一起供上去。” 贾夫人面上有些舒展: “难得四丫头有这份孝心,叫她进来吧。” “四姑娘请!” “多谢妈妈!” “见过母亲!” 年家姑娘打小就有专门嬷嬷教养规矩,四姑娘这一套行礼下来有如行云流水,端的是赏心悦目。 贾夫人轻笑叫起。 “坐下吧,这大热天的怎么没在院子里乘凉?跑来跑去的也不怕中了暑气。” “谢母亲疼爱,屋子里有冰倒也不十分热,早上时听母亲和二嫂子说这两天要去庙里求签,我就想着把之前抄的《地藏经》拿去供了,祈求菩萨保佑父亲、母亲身体康健,保佑二哥金榜题名,五妹一切顺利。” 贾夫人接过翻了翻,见字迹整齐显然是用心了的,点点头: “难为你有这份心,不过大热天的还是要注意休息,心意到了也就是了。” “都是母亲慈爱,女儿只能在这上面为母亲分忧了,母亲不嫌弃我蠢笨就好。” “说什么蠢笨,咱们家的姑娘哪有笨的,倒是只有个懒的,还去了京城。” 说着说着又想起自己的亲女了。 四姑娘是个聪敏的,马上转移了话题说起其他,母女间倒也相安。 坐了有两刻(半个小时,以后都用现代时间表述,因为这时候有钟表的存在了)左右,四姑娘起身告辞,贾夫人轻道: “去看看你姨娘吧,她这几天中了暑气不舒坦,就当替我去瞧瞧了。” “是!”四姑娘敛目。 如果能选择,谁愿意做庶女不做嫡女呢?好在嫡母是个心慈的,她向来懂得满足。 带着两个丫环脚步一转,去了主院后面通往花园夹道两边的东厢房。 贾夫人对庶女们都不错,每人都有宽敞的院子,足够的人手侍候,月例节赏从不缺,只是府里姨娘的处境就没那么好了。 想也是,姨娘算不得主子,却是半个奴才,能有两间房两个小丫头伺候就是不错的了,还能挑什么?长长的夹道两边厢房住了八个姨娘,她姨娘的位置还算是稍好的。 “姨娘,四姑娘来看您来了。”柳姨娘身边的小丫头一见到四姑娘的影子忙惊喜地跑进房间报喜。 柳姨娘猛地起身,又摔回床上。 “姨娘,姨娘你怎么样?”小丫头忙上去扶。 恰巧四姑娘也到门口了,见到她这样也吓了一跳。 柳姨娘看到四姑娘忙用被子盖住脸。 “姑娘快些出去,这里腌臜,当心过了病气。姑娘有空多在夫人跟前尽尽孝道就是了,我很好,姑娘不用担心。” 四姑娘偏头忍住泪水: “是母亲让我过来替她探望你的,姨娘不要慌。” “太太就是心慈,是我对不起太太,姑娘听姨娘一句劝,一定要听太太的话,只太太是不会害你的!” “好,我会听母亲话的,姨娘歇着吧!” “我就不送姑娘了,姑娘慢走!” 四姑娘几乎是逃也一般,离开这个逼仄的地方。 这就是她的生母,嫡母的陪嫁丫头动了贪心,富贵荣华没享受到一天,倒是整日活在愧恨和尴尬中。 她还是感激嫡母的,自打出生就抱在她身边养大,从不曾慢待过,以后她仍会孝顺她的。 四姑娘刚离了柳姨娘处就遇上去主院的二奶奶富察氏,姑嫂笑着打了招呼便分开了。 富察氏每天早晚给贾夫人请安,中午有时还在她这里有膳,和大奶奶平时打呼哨(敷衍完成任务)相比确实很孝顺。 她自嫁进来便和婆婆关系亲密,有什么话也不瞒着,这不进来就说看到四姑娘去了姨娘所。 贾夫人不在意道: “是我让她去的,柳姨娘病了几日,让四姑娘去看看兴许能早些好。” “倒是母亲心善。” 贾夫人摇头: “我哪是心善啊,我只是盼着菩萨见到我这份心能保佑你们三兄妹,尤其是瑾儿……” 富察氏自然也想自己的男人,强忍着伤感劝道: “母亲放宽了心自己保重才是正经,不然等见了二爷和妹妹时,您自己倒是瘦了,岂不是叫他们担心?” “唉!”贾夫人拍了拍富察氏的手臂。 “之前捎的信差不多快到京城了,他们兄妹的信也差不多能收到了,不知道京里是什么情况,我只盼着选秀后能给你妹妹指一户安稳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门风清正,做个正室我就满足了。” “母亲和庆慧郡主已经说定了,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才是!” “但愿吧!我这心总是不安稳。” 京城 这几天瑾瑶的耳朵很是不得消停。 她原以为那天在马场上的风波与她无关,回到贾府能消停地窝上几天,不想府外的风波没波及到她,府内的倒是刮到她身上了。 紫娟和雪雁焦急地扶着快要晕厥过去的黛玉,跌跌撞撞地闯进起澜院,二人央求道: “求年姑娘给个地方让姑娘躺一下,待我去求了老太太请了郎中来看过缓过这口气再回去可好?” 身后还有一个贾宝玉一脸的悔恨,踌躇地站在院子门口,不敢进来。 “林表妹这是怎么了?快坐下说!”忙让人抬了个榻出来让她歪在上面。 紫娟恨恨地看了眼宝玉: “还不是二爷,不知道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物,回来招惹我们姑娘,这几天暑气重,姑娘本就在吃药,好容易出来走走透透气,遇上这冤家受这一气,又不好了!” “先去请郎中吧,其他的稍后再说。二表哥也别在这了,不如去迎一迎郎中?” “年表妹说的是,我这就去!” 林黛玉也不看他,只将头扭到一边,一手抚胸一边垂泪,还别说,哭的是挺好看的。 “表妹还是省些力气为好,身子是自己的,才更要爱惜才是。” “我一个苦命人,还爱惜什么身子,早些去了倒是干净了!” 紫娟再次请求: “年姑娘,可以让我们姑娘去里面躺躺么,许是躺着会舒服些。” 瑾瑶觉得头疼,你说你们要闹不找个好地方,跑她起澜院附近做什么?这下这个气坏了要晕倒,还要就近在她这里借地方休息,她倒不是介意,只是怕麻烦,万一再闹个什么她说得清么,话说她最近是得罪哪位神仙了? 孙嬷嬷皱眉,上前道: “姑娘,恕老奴直言,留林姑娘在这里并不合适,大爷一般差不多这个时辰过来瞧姑娘,嫡亲兄妹倒还好说,可要是林姑娘住进来那不是有损清誉么? 至于紫娟姑娘和雪雁姑娘力气小扶不动倒不怕,我们这有力气的婆子多的是,帮你送回老太太院子,你那头郎中过来诊治不是更方便?” 老太太院子位于主院旁边,离府门自然是更近些。 紫娟一拍头: “到底是嬷嬷思虑周全,还请嬷嬷借两个妈妈帮把手!” 孙嬷嬷忙安排人背了黛玉,一刻不耽搁地送回老太太的院子。 这两个麻烦一走,金铃等都松了口气。 翡铃不满道: “这紫娟看着是个好的,一到紧要时候也是不中用的。哪有把病人往人家房里送的,也不怕人家忌讳?” “就是,我们姑娘房里哪放过病人啊?就是在人家哭都是失礼的,这林姑娘听说还是二品大员的嫡女呢,怎么规矩这么差?整天跟宝二爷混在一起,也不怕丢了林氏家族姑娘们的清名。”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在人家住着哪像是自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人家礼数如何是人家的事,我们自己不失礼就行了。”瑾瑶轻斥。 她知道她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们都很迷信,应该说被母亲带的迷信。 因是龙凤胎又早产的原因,她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母亲用了一切办法才把她将就大,平时最怕不吉利的事物出现在她身边。 比如说丫头的名字都要带吉祥字,她穿的衣服都要鲜艳多彩,不许她去腌臜的地方,不许生病的人在她房里,不许丫头婆子在她院子里哭等等,即使她现在身体好了,这习惯仍是没改。 孙嬷嬷道: “姑娘不用担心,刚才借扶着的机会我给林姑娘号了脉了,只是气急了一时岔气,缓过来就没事了。以后遇上这种事姑娘也不用怕得罪人,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事实上孙嬷嬷的医术那绝对是没问题的,林黛玉果然没等到郎中来就缓过来了,只是瑾瑶没留人的举动却惹恼了老太太。 人皆是如此,只会从自己最亲近的人角度去考虑问题,她不认为将病得厉害的黛玉送进起澜院有错,只怪瑾瑶太冷情,将人送了出来。 这几天就想法的想要教训折腾她。 可惜瑾瑶本就住的远,再者也不是天天到她这来请安,何况又中秋节将近,府里也好,年家兄妹也好,都忙得不停。 几次找茬下来都被瑾瑶给轻松躲过了,倒让贾母心气更不顺了,一有机会就挑刺。 这日瑾瑶例行两日一次给老太太问安,一见面贾母就发现她身上的不同,问道: “平日里看你穿着尽是华贵、热闹,怎么快过节了倒还穿素淡了?” 鸳鸯、琥珀自然知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吉利喜庆的颜色,不喜欢素淡的,如果换个人她们一早就打趣提醒了,可对年瑾瑶,这二人有些犯怵不敢随意搭话。 要说年瑾瑶也不是她们正经主子,但这派头、气势让她们在她面前不敢像其他姑娘奶奶那里一般随意打闹。 至于王熙凤,自打知道贾微陪嫁的事后,她就再没替瑾瑶圆场过,见到她和贾母过招只在一旁看着。 瑾瑶轻抚头上一排扇形白玉簪笑道: “原本自是应该穿戴喜庆些,只是今年不同以往,进京前娘亲就嘱咐过我和二哥,上京一定要给太夫人和外祖父、外祖母做个忌,恰好马上就是太夫人生忌了,我和二哥打算去寺里跪经,再做一场水陆,尽一尽孝心。这不,提前就得斋戒了。” 这话一出屋里是静的一根针落地都听得到,贾母的脸“唰”地一下就撩下了。 姑娘们除了迎春、探春和宝钗,其他的都没听懂,你看我,我看你的,还是宝钗轻拉了下黛玉和身旁的宝琴,悄悄地一个拉扯一个退了出去。 站在门口,探春悄声道: “二姐姐,我们也出来不太好吧?这事是年姐姐和年表哥起头的,我们一个辈分听听也是应该的啊!” 迎春低着头小声道: “表妹和我们不同,先等着吧,有我们的事自然会叫的。” 场面静了好一会儿,贾母方笑道: “你娘这么讲规矩,那在府里每年也给前夫人做忌么?” ※※※※※※※※※※※※※※※※※※※※ 如果喜欢本文请小手轻点,加个收藏,然君在这里谢谢各位娘娘赏赐!感谢在20210215 12:12:10~20210216 20:0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依依雪梦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7 贾母冷笑问道:“你娘这么讲规矩,那在府里每年也给前夫人做忌么?” “这是自然,每年的清明、中元节就不说了,每年的生忌、死忌各做一次,每每都嘱咐大哥莫忘生母恩,不过我娘也说了,这些都是她做继室该做的,没什么好宣扬的。老太太这样问,莫不是……”瑾瑶疑惑地看向贾母和王夫人。 贾母脸再次黑下来,她连老国公的忌日都不做岂会管与她不和的太夫人和前夫人?她巴不得所有人都忘了她们才好呢! 而且就她对贾微的了解,有那么能放下自尊?若是真的,那她倒真是不如,当年吃她暗亏倒也不冤。 王夫人则闭目转动手上佛珠手窜,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 倒是刑夫人歉意道: “到底是姐姐重规矩,想的周到,我小门小户的也不懂大家礼数,竟是一年都没做过,今年开始也应重视起来,琏儿媳妇你回去和琏儿说,往后他生母的忌日你们可不能再含糊过去了,要正经商量着办才行!” 刑夫人这是真扳回了一成,老太太往常总说她小门小户出来上不得台面,她这大户人家出来的不也失了礼数么。 “是!”看热闹的王熙凤这是真懵了,她没想到事情还能扯到她和贾琏身上。 贾母想要挑刺瑾瑶不成反被将了一军,自己惹一肚子气,偏瑾瑶句句在理让人说不出个“不”字来,这下更是气恼,也不顾小辈和儿媳妇在就数落了刑氏一通。 偏刑氏一改往常,你说什么她都回“是”“老太太教训的是”,竟是打在棉花上一般让人无力。 贾母没心情留她们在这,挥手让人都散了。 离了老太太院子,王夫人叫住瑾瑶问道: “外甥女,你们这一去做几天啊?” “做法事怎么也得七天,前后加在一起大概十来天吧。” “那岂不是过节都不能回府了,不能放在节后么?” “是,多谢二舅母疼惜,我二哥说中秋节年年都能过,这生忌却不是那么恰好能赶上的,自然多顾着些。”她们兄妹是外姓人,自然不需年年祭拜,这次是替母亲做的,方能说的这么正义。 王夫人哪里是心疼她们兄妹不能好好过节,她是怕兄妹二人在寺里过节被人说嘴不好听,知道的是他们要替母亲尽孝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贾家薄待借宿的外孙、外孙女呢。 现见年家兄妹这么坚决,那她得回去和老爷商量才行,这生忌、死忌办起来可不是贾微一人之事,大老爷、二老爷同样是太夫人、前老夫人的子孙,同样需要去尽孝的,得,看来今年这中秋过不消停了。 瑾瑶扔完炸、弹后潇洒地回起澜院看人收拾东西去了,只贾母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这都小三十年没人在她面前提起太夫人和前老夫人了。 久到她都快忘了这两个女人,今天就由她同样讨厌的继女之女扔在她脸上,不止提醒她是个继室,还指责她不知礼数。 顺心这么多年,突然受一打击老太太就有些“消化不良了”,晚饭也没用,直说胸口不舒服,叫了太医看过,说是年纪大人的通病,吃点人参养荣丸养着就好。 第二天一早,瑾瑶刚起来还未梳洗,王熙凤就过来了。 “二表嫂怎么有空过来,用过早饭没?” “哪有表妹这么轻闲,早用过了。表妹怎么这时才起?” 孙嬷嬷道: “昨天姑娘思念我们夫人,恸了心,折腾了很晚才睡着,这也才睡不上三个时辰。” 这一听王熙凤原本的目的倒不好说出口了,只得关心地问上几句。 “表妹这是有心疾么?” 瑾瑶轻笑: “不算太严重,平日里只要累不到、气不到倒也少会犯病,和常人无异,不影响生活。” 所以昨天您也气着了? 王熙凤笑: “累不得?气不得?这毛病我怎么听着不错呢,害得我也想得了,省得我这一天天的没个清闲时候,还伺候不好那些小姐太太的。” 瑾瑶也被她逗笑了: “真要让表嫂清闲起来,怕你就不习惯了!”让王熙凤放权,谁会信。 “表嫂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啊,这不老太太昨天晚上犯了旧疾,今天得信的姑娘、爷们都过去侍疾了,我这不是担心你这里离得远不知道信,特地跟你说一声。” 瑾瑶眉毛轻皱,王熙凤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要说这美人就是皱眉都那么格外不同。 “老太太身子不爽利,我们当小辈的自该床前侍疾,不过一会儿就要去山上了,倒不如……” “妹妹原定好了去寺里自不该随意改时辰,老太太病的也是突然,好在只是老毛病,身边还有一群姑娘们陪着,想来很快就能康复了,妹妹无需改日的!” 王熙凤可是吓了一大跳。 这要是让瑾瑶兄妹因为老太太生病去床前侍疾而取消给太夫人、老国公、老夫人做忌,那明天老太太这一等国夫人的诰命怕是保不住了。 其实打一进来她就后悔了走这一遭了。 老太太想用“孝”字压人,人家反倒用“孝”字压了回来,这交锋可让她开眼了。 不管老太太这病有几分真几分假,也不管年家兄妹原定是不是今天上山,这次交手显然年家兄妹更胜一筹! 这也把王熙凤的好胜心给平了不少,嫁进贾家这么些年,王熙凤自认斗不过老太太,如今看到瑾瑶一个娇气小姑娘能这样轻松接招、反攻,让她心里倒添了几分惧意。 瑾瑶假意推却一番便无奈应下: “那我一会儿去老太太那看一下吧,李嬷嬷,你带人去找找我们带来的药材,我记得有颗好参,你找到带过来。”她可没说是多少年限的。 “是,姑娘!”李嬷嬷应下,带着人去查册子,开箱笼。 王熙凤忙道: “这东西你也用得着,自己留着用吧,老太太那里不缺什么的。” “多少是我们的一份孝心。” “还是妹妹知礼,到底是姑妈教的好!”王熙凤释放善意。 “娘亲见了二表嫂也定会喜欢的,毕竟是嫡亲侄媳妇,何况她本就喜欢爽朗的媳妇。” 王熙凤的心翻了几翻,不待细思,忽然想到前两天跟年家兄妹闹龌龊,瑾瑶送给大姐儿的糕点被她推拒了,现看年家兄妹的行事与心性,如今想来还是不能疏远的,便忙道: “妹妹这里再做那些栗子糕、马蹄糕的记得给我们大姐带上几块,你这里做的就是比府里厨娘做的地道。大姐儿前几天风地里吃东西拉了几天什么都不敢给她吃,如今好了又该嘴馋了!” 瑾瑶点头: “这不值当什么,下次做了定忘不了她。”至于下次什么时候做,那可不一定了,不是你想绝交就绝交,想和好别人就一定答应和好的。 送走了王熙凤,瑾瑶看到笑看她的孙嬷嬷疑惑道: “妈妈在笑什么?” “老奴笑姐儿长大了,夫人也能放心不少了。” 瑾瑶明白她的意思了,顿时也笑了: “我都没想到自己这么懂后宅之道。” 岫云寺坐北朝南,背倚宝珠峰。寺内占地2.5公顷,寺外占地11.2公顷,再加上周围由潭柘寺所管辖的森林和山场,总面积达121公顷以上,是京城附近最大的寺院。原名 “嘉福寺”,后由康熙皇帝赐名为“岫云寺”,但因寺后有龙潭,山上有柘树,故附近百姓一直称为“潭柘寺”。 岫云寺环境清幽,寺内建有居世林,分男女香客位于寺内东西两边。 年羹尧和瑾瑶自然不能住在一起,瑾瑶带丫头婆子住在西边女寮院,年羹尧要住在东边男客处。 将瑾瑶送到寮院后年羹尧是一千个不放心,瑾瑶的侍卫不能进来,只有身边的十几个丫环婆子保护,他哪安心?嘱咐这嘱咐那的,瑾瑶好笑地将人推出来: “哥哥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岫云寺都已经有近千年历史了,向来香火鼎盛,哪里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这里可是有少林武僧护卫的,哪有不开眼的敢来这里找死。” 年羹尧摇头,他向来不赌那个“万一”。 “有什么事我会叫丰收来送信,其他人来你不要信,你有事就叫六个喜去找我,别忘了!” “记住了。” “斋饭如果吃不贯别忍着,叫人去通知山下的人,每天送上来就是,只不破戒就没关系。” “我哪有那么娇气?好了,好了,你妹妹已经十六了,不是六岁,老爷子你就放心吧!” “……” 年羹尧无奈地离开。 瑾瑶回到寮院便无所事事了。也不知道二哥如何同两个舅舅商量的,这次他们都没有跟来,只他们兄妹二人带着年家下人。 带着这么多下人来,也不用她自己动手做什么,干脆带上孙嬷嬷出去逛逛。 四个铃紧张了: “姑娘,要不我们跟着一起吧,刚二爷还说您出门要多带几个人呢。” “你们要收拾东西,我也不远走,就在附近看看,有孙嬷嬷在你们还不放心啊?一包药下去,管他什么武林盟主都得倒下!再说佛家圣地哪有那么多坏人。” 孙嬷嬷抿嘴笑: “行了,就我一人跟着姑娘没事的,就像姑娘说的,毒、药我带得多着呢,你们抓紧收拾吧,这里条件艰苦比不得家里,却仍不能失了礼数,这里常有大户人家的女眷来进香,别让姑娘被取笑了去。” 几人笑着应是,目送瑾瑶二人出门。 山里的气温比外面要低上几度,微微的凉风习来,让人毛孔都舒展开了。 “这里还真是舒服!”在贾府里生活的不愉快仿佛都消退了。 “山间是草木氤氲之气,属清气,尘世则是浊气,自然不同。” “难怪常有些文人墨客喜欢隐居山中,我这刚来就觉得头脑清晰,自然涌起诗意,真希望能久居山中。不行,没有人烟,没有热闹的商铺,没有繁花美锦,常住在这里我可受不住这寂寞,还是偶尔住一下吧,要隐居也得等我老的时候!” “噗嗤!” “谁在那?” 18 分花拂柳,一道藏青色身影近前。 “四、四哥哥?你怎么在这?”瑾瑶是真的惊住了。 胤禛嘴角含笑,显然听到她刚才的话了。 “这里再往前走就快到岫云寺偏殿了。” “啊?”瑾瑶显然没想到自己才走这么近就“过界”了,显然寺里这样设置是为了照顾贵夫人小姐们的脚力。 “我和岫云寺的方丈算是好友,时常找他讨论佛法。” 瑾瑶听懂这句是在回答她刚才的话。 苏培盛上前打千: “见过年小姐,刚才是奴才失礼,望年小姐恕罪。” 瑾瑶摆手: “这点事算不上什么失礼不失礼的,苏公公客气了。” “你前两天身子不舒服么?” “??”瑾瑶一脸懵相,她有不舒服了么? “我身边的人恰好听到贾府的人找郎中,说府里表小姐生病了。” “哦,不是我,贾府借住的表姑娘比较多,这样说原也没错。”舍了所有亲戚家女孩的名声,保全林姑娘一个。 “那这次呢?” 瑾瑶有点怀疑,自己是理解能力差呢,还是对方有沟通障碍,她怎么就听不太懂呢。 胤禛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忍禁不住,解释道: “亮工不是说初八开始做道场么,怎么今儿就来了?不怕这山上没人烟,没热闹商铺太过寂寞?” 瑾瑶不好意思了: “偶尔住上几天也是尝鲜了。”何况贾家乱糟糟的准备着过节,让她二哥也不能安心读书。 胤禛柔和了眼角: “在贾家可有受委屈?” “还好,能凑和,到底是别人家,不能要求太高。” “如果有缺什么你哥哥找不到或者不方便叫你哥哥找的,尽管叫人带信给我,就去宁心茶楼找那里的掌柜。” “呃,那也太麻烦你了,还是不用了吧?”怎么气氛这么暧昧呢。瑾瑶觉得有点热,拿着帕子扇。 胤禛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方道: “不会麻烦,你不是叫我哥哥么。” 救命啊,谁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应对现在这场合,要不,先撤? 看到即使落荒而逃仍那么优雅、袅娜的身影,胤禛嘴角再次勾起。 “看来还是受委屈了,年家那里让人看着点,他们家久不在京,房舍破败修起来麻烦,想办法让他们早些修好。” “是!” 一旁把自己当隐形人的苏培盛心里大惊,他打小伺候主子,什么时候见到他这样过!! 待见不到对方的身影了,孙嬷嬷道: “姐儿,你想过将来会进宫或者嫁进皇家么?” “将来?呵,嬷嬷,我的将来已经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了,想那么多也是无用,我还是更重视眼前,及时行乐吧!” 谁知道皇帝会把她指给谁,凭她的长相和家世,就是真叫她进宫难道她和她爹娘还能抗旨不成,就算她再没圣母心也不可能拿年家九族三百多口不当人命,何况抗旨她自己也活不成。 趁现在还自由能享受一天算一天吧。 想是这样想,可到底有些扫兴。 回去的路上瑾瑶和孙嬷嬷各有心事,二人没有再交谈。 晚上瑾瑶睡下后,孙嬷嬷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思绪飘向远方。 “阿娘~嘻嘻……” “樱儿……” 孙嬷嬷泪珠成串往下掉。 她,孙十娘,药王孙思邈最小的孙女,自记事起就在祖父身边,和几个年长的堂兄姐学习医术,她虽年纪最小天分却最高,很得祖父偏爱,十五岁下山归家后入了武皇的眼,被带在身边同上官婉儿一起任女官。 她自幼山野长大,对朝堂之事自然没有兴趣,然爹娘兄长有野心,几次三番的劝导,她只能妥协。 即使这样每年仍有两个月以上回山回到祖父身边学习。 她都不明白自己这只醉心医术的人为什么会得到武皇的看中,越来越信任她的结果是自己不清不楚地多了无数敌人。 原来是自己的存在碍了许多人的眼。 只是自己医术武功高强,他们大多拿她没有办法。 22岁时嫁入清河催氏,次年产女樱儿,那时她终于不再只沉迷医术,樱儿的到来让她看到世界上只一种希望,她希望她的樱儿能平安长大,希望她长大后能嫁个良人,希望她能儿女双全,希望她能子孙满堂,希望她能福寿绵长,像祖父一样活过一百五,然而,这一切都只终结在她三岁那年……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结了这么多死仇,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他们拿有帝宠本事又高强的自己没办法便对自己年幼的女儿下手。 她的樱儿,她那可爱会叫阿娘的樱儿……待她见到樱儿时她都已经失去生命了,医术得了药王真传的她竟然连自己最宝贝的女儿都没救成,她疯了。 一个疯了的药王直系后人的破坏力有多强,想来当时满朝堂的文武官员从那时起再没人敢轻看。 她找到毒、杀樱儿的凶手,给她下药,让她哀号了三天三夜,亲眼看到她自己化为血水而死。 找到背后之人,灭了对方全家三百余口,待找到幕后主使时被武皇阻止了。 因为那主使者是她的儿女。 真是好笑啊,武皇的儿女们嫌她活得太久想要她早点死好腾位置,而自己救了她,让屡屡中毒的她转危为安,从而得罪了她的儿女,而她就是这样对自己这个恩人的! 想来武皇也是后怕了,她估计从没想到自己这个能给她续命之人竟然转眼就能变成索命无常,她惧了。 可自己已无所惧了,自从樱儿去了后自己也不想活了,唯一支撑的信念就是为她报仇,仇人还在她怎么可能停手。 最终她倒在箭雨下,是的,功夫再高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对付她,只需要用千人组成的弓箭手不停射击就可以了,只可惜他们小瞧了她,她可是药王的后人,用毒岂是一般人想防就防得了的?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仇人闭眼,可想来她留下的无色无味绝命散早随风弥漫了整个公主府,就是不知那上千兵士和公主府几百人能侥幸活下来几个。 终于可以闭上眼了,她以为自己那满身罪孽是要去地狱而无缘与樱儿在阴间再相见的了,哪知一睁眼竟然身在大清。 更该死的还是一个刚成为寡妇没多久,又失了独女的被夫家从家里赶出来的可怜女人。 更为巧合的是,这原主竟是她孙家五十代开外的子孙,历史久远也不知道是哪一支传下来的,而失去的独女也是三岁,不可谓不巧。 当时原主了无生愿正在寻死,被她夺了身体。 其实她也没有多少求生欲,只是换了环境还是要活着的,恰巧年家在招教养嬷嬷,而原主嫁人前正是从宫里出来的掌事姑姑,想找个落脚地的她便上门了。 然而没想到在见到年仅三岁的主家小姐瑾瑶后,她的心活了起来。 和她樱儿一样的年纪,和她樱儿一样大的眼睛,只是那瘦弱的身体让她心疼,所以她想尽办法展示自己所能从而留了下来。 也从那时起,她把所有对樱儿的爱和期待都倾注在瑾瑶身上,调理她的身子,让她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一样玩乐。 只是没想到才刚刚长大快嫁人了,竟然该死的又要和皇家扯上关系,那个四阿哥看瑾瑶的眼神,那种占有欲都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她真不希望自己养大的孩子和皇家扯上关系,皇权,是最没有人性的。 可惜,就正如瑾瑶今天所说,这一切都不是她们能决定的。 这样看来,她也不能再懒散了,也该动一动老胳膊老腿,给姐儿建立一个强大的后盾才行。 她早就品出来了,不论哪个朝代,皇权至上时,个人再如何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可如果有一定的影响力,那即使皇帝想要动这人也要三思了。 她的姐儿就该随心所欲地生活,敢阻碍者她不会放过,不管是谁! 蛰伏的孙嬷嬷再次被刺激得升起了斗志。 第二天瑾瑶起的比平时要早。 换了床铺本就有些不习惯,再加上隐隐传来和尚们早课声,既然睡不着便起了。 待收拾完就有小沙弥送了早饭过来。 不愧是常招待大户人家的岫云寺,早饭都有四五样,虽然全素,可做工倒很精致,看起来颇有食欲。 “姐儿今天做什么打扮。” 瑾瑶习惯起床先洗漱,然后用早饭过后再换衣服梳头发,免得先换好衣服用饭后沾染了味道。 “在庙里不用太复杂,只挑最简单的来就是,头发就用发带扎几条辫子便可。” 此次出来带的都是素淡衣裳,倒也好挑,只是发带上,孙嬷嬷坚持用几条颜色亮丽的湖蓝色,倒是起到点睛之用,整个人显得清灵仙动起来。 对此瑾瑶也很满意,抱着宝贝镜子照了照,美够了才戴上帷帽出门。 “嬷嬷,你发现了没有,自打进京后我每次出门都会遇上点事,都快成麻烦体了,你说我该不该去上个香拜一拜?” “姐儿想去便去,至于麻烦体一说那是子虚乌有的,岂不闻‘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真要不走运那在家也是一样的。” “嬷嬷这一说我就安心多了,走,咱们去大殿看看,希望今天不会遇上扫兴的人!” 瑾瑶能否如愿,还请各位娘娘往下看…… 19 瑾瑶并不如何信佛,但却敬仰每个神灵。 虔诚地挨个神位面前上过香,殿内燃着的香太多了,烟气就比较大,瑾瑶向来娇气,闻着有些受不了,眼睛熏得通红,眼泪忍不住往外淌。 身边一起长大看惯了她的四个铃都忍不住心疼,更何况那有心人。 胤禛看到时眼睛已经消肿,却仍红着,眼睛经过眼泪的洗刷过后更明亮,明亮得仿佛照进人心里。 微微偏过头,胤禛看向瑾瑶身后的四个铃道: “这是怎么了?” 四个铃抿嘴看向瑾瑶。 倒是瑾瑶自己不觉得难为情,笑道: “殿里香燃得太久了,在里面转了一圈被烟熏了眼睛。” 胤禛轻咳了下站在凉亭里看向远处山峰。 瑾瑶乜(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想笑就笑呗,又没人拦着不让!” “许多香客的香都是路上随手买的,质量不一,点燃烟大也是常有。倒是你,许了什么心愿?” “我这个年纪能有什么心愿,也就只盼着爹娘身体康健,几个哥哥前程远大。”还有祈盼她二嫂早日生个小侄子。 胤禛唇角翘起,是个心善的姑娘! 每次见到瑾瑶胤禛都觉得浑身放松,紧绷的心情也能得到沉淀,就仿佛纷扰的尘世外寻到的一片静土一般,让他总忍不住靠近。 “四哥哥昨天也住在寺里?”瑾瑶好奇问道。 “嗯,昨天晚上和方丈论法,回去太晚城门早关了。” “那你今天不用去上朝么?” “今日休沐,用过午饭就得回城,明天有大朝会,拿去玩吧。”将一个长盒子推到瑾瑶面前。 “又送我礼物?我上次的都还没给你回礼呢。”看着盒子瑾瑶有些纠结。 “哦?你打算回什么礼?” “就是不知道才愁人啊,你上次送的东西那么贵重不说,还独一无二,我实在想不出能送什么。” “送礼贵在心意,不在贵贱,听说你琴棋书画相当出色,不如亲自画上一幅画送我?” “当然可以了,可是……画什么好呢?” 瑾瑶再次将四阿哥忽略,沉浸在寻找素材中。 四阿哥好笑不已,摇摇头,也不做打扰。 年羹尧接到四阿哥给他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到了半山凉亭正瞧见自家妹妹趴在石桌上,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而四阿哥则坐在她对面眼神柔和,这让他的心不禁狠跳了几跳。 “四爷!瑾……” “嘘!别打扰她了,我们到这边坐下说!” “……是!” 瑾瑶回过神时凉亭里只有年羹尧手握书卷坐在一旁看书,瑾瑶吃惊不已: “咦,二哥什么时候来的?四爷呢?” “四爷十分钟前就离开了。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年羹尧无奈道。 “这不是之前四爷送了我一个大礼么,一直在愁用什么回礼,今天遇上了就直接问了,他说想要一幅画,我不就在脑子里寻找素材么。” “那现在找到了么?” “找到了,现在不告诉你,等画好了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年羹尧笑: “我才不看呢,又不是给我的。” “二哥的登科礼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带好消息回来呢!” 年羹尧这下更是哭笑不得了: “武举都还没开科你就盼我得中……” “那是啊,我二哥可不是一般人,自然是……”咳,这个意会就好,不要让我明着夸你嘛。 年羹尧摇头: “都是你有理。对了,你觉得四爷人怎么样?” “四爷?这人挺好的啊,感觉很护短,做他下属只要有能力,应该是个好东家吧?二哥,你这选好了战车可不能轻易改换,不然得罪死不说,也不为新主信任,名声怕是要臭大街,你可不能犯错啊!”千万别当墙头草,出墙到八爷家去。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年羹尧索性直接问出:“你觉不觉得四爷有点……看重你?” 瑾瑶一听这话“噗嗤”笑了: “二哥,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我魅力无敌,被人喜欢上不是很正常的么,不过这个人如果是四爷的话,那我只能说这玩笑开不得!”铁血帝王雍正会爱上女人?她可不信。 这回答让年羹尧是真的惊讶了,他妹妹从小就聪明,少有她看不透的,自打四爷和瑾瑶见面后一直对她不同,而瑾瑶对四爷也很亲近,和他相处后人都活泼不少,害他一直以为瑾瑶对四爷动了心,正担心要怎么劝解呢,没想到得到这个答案。 “你不觉得他对你很好么?”那么贵重的礼物他都不能随手送,好在这次送四王府的节礼贵重,倒也当得他那面镜子。 瑾瑶惊讶地看着年羹尧: “他是对我很好啊,可这不是因为看中我们年家,看中二哥得用么?否则我一个小女子他有什么好看重的。” “……”得,你说的也没错。 其实年羹尧哪知道,他妹妹自小聪明是因为前世没喝孟婆汤的原因,而两世都是单身狗的瑾瑶哪知道什么是爱情,更何况这时候人的感情表达含蓄,她能猜出来四阿哥在追她才怪了。 反倒商人世家的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对人有利可图,所以人家才对她客气,对她好。 得,为四爷先掬一把同情泪吧,要知道单身狗大多都是凭实力单身的。 年羹尧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了,不过这样也很好,多少女子嫁人后过得不幸福就是因为对男人动了感情,如果不知道情为何物,那倒更容易获得幸福了。 “荣浩那小子有给你写信?” “嗯,还是那么孩子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信,索性没写。” “……” “对了,看看四爷送了什么,这么宽、又这么扁,是什么呢?”打开盒子,里面竟是用绒布隔层托着的团扇。 瑾瑶拿起来细赏。 年羹尧就着她的手看了几眼: “看起来应该是内务府新出的样式。” “样式倒在其次,看这扇面画的……” 八把扇子,绘了四季花卉,那手法、配色让瑾瑶研究了半天。 “这么好的功底,怎么没留款呢?难道……” 年羹尧点头: “我曾在四爷书房见过他的画,看起来多半是出自他之手。” “……”瑾瑶没形象地趴在石桌上。 “这是怎么了?” “他自己的画功就这么高了,我的还能拿出手么?送了去岂不成了自取其辱?救命啊,我到底送什么回礼好啊?” “……” 年家兄妹刚提到荣浩,荣浩家也有人正在说她们兄妹。 荣起正陪庆慧郡主说话,正巧说到年家兄妹至孝,代母亲给已逝外祖父、外祖母和曾外祖母做道场,去了寺里一事。 庆慧道: “瑾瑶兄妹俩我倒没多少担心,别看瑾瑶长得柔柔弱弱的,可性子却很强,跟在贾夫人身边这几年管家很有法度,等过了年选秀后我去求了太后给你弟弟娶进来,就再不用这么操心荣浩了。” 荣起脸色有点苍白: “额娘即知瑾瑶这般好,做我们家长媳也是够格的,为什么不求给儿子呢?” 庆慧吓了一大跳: “荣起你在说什么胡话?” “额娘,我没有说胡话!我只比瑾瑶大三岁,也差不多和她们一起长大,如今我媳妇也没了,为什么就不能娶瑾瑶呢?” “你……这怎么能一样呢?你是什么时候动的这心思?” “您别管什么时候动的心思,总之是动了的。” “不行,荣起,这话你也就在额娘这里说一说出门就忘了吧,不能让荣浩知道,让你们兄弟为了个姑娘失和。” “额娘,我也是您亲生的儿子,您为什么总是偏疼荣浩,就不能疼我一回么?” “你竟然说我偏心?我偏心你会是世子?将来分家要把你弟弟分出去?你竟然不说我偏心!” 看到庆慧郡主伤心,荣起也软了语气: “那额娘为何执意要将瑾瑶说给荣浩呢?” 庆慧郡主冷静道: “荣起,就算瑾瑶不嫁给荣浩,我也没打算将她说给你的。” “这是为何?” “瑾瑶什么都好,只一点不好,身子骨太弱,还是胎里带来的,只凭这一点我就不会让她成为我的长媳。” 打断要开口的荣起: “别忘了你前头媳妇是怎么没的,就因为她身体不好才没撑过生产,一尸两命!更何况她身子那么弱,能不能有子嗣都还两说,我们伯府的爵位只能传给嫡长子嫡长孙,你懂么?” 荣起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半晌后喉咙干、涩道: “那你就不担心荣浩的子嗣了?” 庆慧郡主不在意道:“那倒没多大影响,如果嫁进来之后怀不上可以给通房停药,实在不行等你的儿子多了过继给他一个也好,总能解决的。” 此时把玩扇子的瑾瑶还不知道人家给她称斤论两呢,原来盒子里不止八把团扇,下面还有两把不同的,看着这两把瑾瑶嘴角抽了抽,这扇子能扇风? 圆形团扇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扇面上的装饰,左上角三只银叶子打造的蝴蝶薄如蝉翼,每只蝴蝶上面还镶嵌了红玛瑙,下端坠有扁的小铃铛。 扇子右下半幅皆是用掐丝手法做成的缠枝花,花上同样嵌有红玛瑙。 两柄扇子做法相同,不同的是花样及所用材质,一个是掐银丝,一个是金丝,一手拿起一柄,瑾瑶笑,这是工艺品吧? 快晌午了,年羹尧催着妹妹回寮舍去用斋饭,自己也离开了。 带着好心情的瑾瑶刚到自家寮院就发现隔壁的院子也来了人,听着里面人说话走动和搬东西的声音,显然人也不少。 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眷来进香,瑾瑶叫了翡铃去打听,没想到结果出乎她的意料,来的竟然是…… ※※※※※※※※※※※※※※※※※※※※ 感谢在20210218 17:30:02~20210219 20:2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v冰淇淋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 第二日仍是一早就醒来了。 瑾瑶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习惯了这种作息。 “姑娘可要抚琴?”金铃每日都要清洁保养瑾瑶常用的乐器,因她有每日抚琴的习惯,想着昨日没抚,这才问道。 “算了,隔壁院子有人住了进去,抚琴怕扰了人家清静,还是等回去再抚吧。” “真没想到皇亲竟然也会来岫云寺进香,她们为什么不去龙觉寺啊?”银铃好奇道。 “谁说皇亲国戚只能去龙觉寺进香,说不上人家觉得这里菩萨灵验呢。”翠铃正在记账。 这一睁开眼睛就有开销、领东西的,她得记好了。 “主子,要我去打探一下吗?”翡铃蠢蠢欲动。 瑾瑶摇头: “好奇心只在这里说说就罢了,不关我们的事不要随意打探,免得惹事上身!” “这能惹什么事……好吧,听姑娘的!” 卖、身契在瑾瑶手上,全家都是她的下人,以后也是陪房的有时会称她为主子。 今天开始她要去佛前跪经,一天最少要一个小时,她的膝盖啊…… “护膝拿着用的时候再绑吧?现在绑了走路都不方便,还会出汗。”何妈妈拿着护膝比量着。 “在外面怎么方便撩裙子绑护膝?还是现在弄好吧。” 瑾瑶扶头,人多就是这点不好,一点事都有不同的意见。 “别放护膝了,这玩意在家里糊弄人就算了,在外面用了被人看到岂不是要说嘴?拿厚些的垫子替代吧。”孙嬷嬷道。 “可是姑娘皮子娇嫩,这要跪上半个时辰怕是要肿得厉害……”方妈妈心疼自家姑娘。 “行了,就按孙嬷嬷说的办吧,娇气是自家事,可要丢脸那可大发了。”人家只会说她做戏,给长辈颂经心不诚,那她和哥哥这番折腾就都毁了。 “姑娘放心,我早就配好了药油,回来涂了按摩一番,保管明天不影响行动。” “……”不就是跪七天么,没什么难的,冲吧! 女眷跪经处有单独的配殿,不与外人接触,为表心诚瑾瑶也没戴帷帽。 不想刚出院子竟同隔壁的遇上了,双方看了个对脸,而在看到对方的美貌后二人皆露出惊讶之色。 倒是孙嬷嬷提醒瑾瑶,瑾瑶忙向对方福了福身: “年氏瑾瑶见过八福晋,八福晋万福金安!” “快起身,在外面没那么多讲究!”八福晋忙叫起,眼睛却盯着瑾瑶看,轻笑: “原来你就是年瑾瑶,果然好颜色,更没想到你竟然就住我隔壁的院子,这缘分还真是巧了。” “八福晋谬赞了,在您面前不敢称好。” “这小嘴还真会说,你这颜色至今少见,哪是我这老眉咔哧眼能比的,这是事实你不用谦虚的!” “哼,八嫂这话可就太给脸子了,皇上可都说了,娶妻当以端庄大方为佳,何以同那等以色侍人的玩意相比!” “九弟妹!”八福晋制止到来的九福晋再出恶言。 瑾瑶眯起眼睛冷笑: “臣女倒是不明白九福晋所言何意。”她见都没见过九福晋,这一上来就是对她的鄙视贬低,凭什么。 “九嫂,一大早的就听到你说话声,这是谁得罪你了?”十福晋嗓门比九福晋还大,却说九福晋说话声大。 “是啊,说来我们给你评评理!”十四福晋也一脸笑意地从寮院走出来。 八福晋眉头一皱,轻道: “九弟妹胡说的,年姑娘,我给你介绍,这是十福晋和十四福晋。” “湖广总督年遐龄之年瑾瑶见过十福晋、十四福晋!” 十福晋和十四福晋愣了下忙开口道“免礼”。 “八嫂这是怎么了?” 九福晋见八福晋和十福晋、十四福晋的作派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落了下乘,只是心气难平,原本不想搭理年瑾瑶了,却在看到她挑衅的眼神后火气又冒出来。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也知道,你们爷们回家没说过么?我们爷回来那是满口子夸,我就纳闷了,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的玩意,至于么,这还没等选秀呢就开始……” “九弟妹慎言!”八福晋头疼,她没想到九福晋竟然对第一次见面的年瑾瑶这么大的仇恨。 九阿哥向来喜欢颜色好的,他们府里的侍妾格格也是最多的,想是两口子吵架提了瑾瑶几句,没想到九福晋还真想不开,竟然冲年瑾瑶开火。 她也不想想那年瑾瑶出身和她相当,而年遐龄可比她爹还得圣宠,职位还高,怎么可能进她们府上做妾! 瑾瑶可不管她什么想法,但你骂到头上了,不管你什么身份她都不能忍下的,拉住想替她吵嘴的丫头,轻笑道: “听九福晋这话音很是瞧不上颜色好的了?” “本福晋不是瞧不上颜色好的,是瞧不上你这等仗着颜色好就知道勾引爷们的!告诉你,再有想法也没用,我们爷可是有嫡福晋的,你就是嫁进来也是做妾,做妾还不就是个下贱玩意!” “哦?先不说我从未和九阿哥单独见面,更未说过一句话,只照九福晋这么说长得好做妾的都是下贱玩意了?听说宫里宜妃娘娘美若天仙,难不成宜妃娘娘在九福晋眼里就是……” “都住口!”八福晋严厉制止。 “年姑娘,宫里娘娘不是你能随意评判的!” “是瑾瑶逾越了,只是好奇原来九福晋都是用这等眼神看人的。” “……”还没完了。 九福晋脸色刷白,指着年瑾瑶浑身发抖被身边的嬷嬷扶着,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编排娘娘,还不给我掌嘴?” 瑾瑶冷笑: “这话不是九福晋自己说的么,怎么就变成是臣女的不是了?” 九福晋看着脸色比她还白,比她还摇摇欲坠惹人怜惜的瑾瑶气得是理智全无: “你们还不动手?” 九福晋身边的两个嬷嬷往瑾瑶走来,可瑾瑶身边的人哪会让她近身?还有八福晋在一边劝解着,场面一个混乱。 突然瑾瑶眼睛一闭,她身边的四个铃忙托住。 金铃:“不好了,姑娘晕倒了!快去请郎中,请二爷过来!” 一群人忙将瑾瑶抬回院子里。 这一闹腾附近寮院都出来人察看,有的上前询问是否能帮上忙,有的打探的,那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八福晋的脸色难看非常。 九福晋气虚: “她、她是装的,她肯定是装的!八嫂你们看到了,我的人没有挨着她,没打着她,不可能将人打晕的,她绝对是装的!” 十四福晋心里暗叹,边情爱果真要不得,看九福晋平时多精明的一个人,一旦遇上和九阿哥有关的事就变成傻子了。 八福晋也觉得今天不宜出门: “听说年家小姐自幼有心疾,受不得刺激。” 九福晋:“……” “我们不是要去上香求子么,怎么在这里吵架了?”十福晋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只为了解围。 八福晋叹气道: “这个时候怎么好离开?十弟妹你和十四弟妹……还有九弟妹,你们先去吧,我在这里看一下。” 原本应该将九福晋留下的,只是看她这个样子就怕人年姑娘醒来再次被气晕,她这做嫂子倒得替她收拾烂摊子,赔不是。 年羹尧来的很快,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寺里的一个老和尚。 佛家本就有药师佛,寺里学医的和尚也有几个,虽算不得名医,但比外面的赤脚大夫还是要强上不少的,专门帮寺里香客看病。 年羹尧先是客气请对方替瑾瑶把脉,再给八福晋请安,然后才沉着脸询问跟着瑾瑶的人,到底发生何事。 翡铃上前回话,她嘴皮子伶俐,不偏不倚将事情一一道出,倒是一旁的八福晋有些尴尬。 年羹尧自然不会迁怒到八福晋身上,上前抱拳: “多谢八福晋维护家妹!” “当不得你的感激,这事我也有不是,如今就盼着年姑娘早些醒过来。” 这边说着,那边和尚隔着帕子已看完脉,果然还是老毛病,拿出些薄荷叶,让丫头在瑾瑶鼻子下熏一熏,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瑾儿,你感觉如何?” “我没事,怎么就惊动了二哥?” “真是傻丫头,有人侮辱咱们年家你只告诉二哥就是,怎么自己傻傻地顶上去,还被气晕?你只管放宽心歇着,家里有阿玛和哥哥们呢,不用你操心!” 八福晋过来打算看一眼瑾瑶就离开,就听到了这话,心里着急,这怕是要毁了爷的计划了。 女寮院年羹尧不方便多留,嘱咐瑾瑶好好躺着休息不要乱想,敲打她身边的人仔细伺候后便离开了。 没有外人在,瑾瑶便坐了起来,这些年她在孙嬷嬷的调理下好得都差不多了,只是这动不动就晕倒的毛病治不了,可晕后并不影响身体。 孙嬷嬷在她背后放个枕头倚着,帮她按摩脚底。 “姑娘,这九福晋太不留口德了,你就该让我和她对骂一番才是!”翡铃气愤道。 瑾瑶冷道: “然后你被她的人以冒犯皇亲罪被拿下打死?” 翡铃无言以对,仍气愤难平。 “消停些吧,就你一人生气么?”金铃拉住翡铃,点了点她的额头。 瑾瑶反倒没那么气了,来京城之前她就有遇到各种白痴挑事精的心理准备了,这世道就这样,没人会管你无辜不无辜,只会看事态发展。 瑾瑶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孙嬷嬷: “嬷嬷出手了?” ※※※※※※※※※※※※※※※※※※※※ 感谢各位娘娘的支持,如果喜欢作者的文文请点击小手收藏一下,谢谢~感谢在20210219 20:27:05~20210220 17:3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青子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1 “姐儿放心吧,保管和姐儿扯不上干系。”孙嬷嬷平静道。 在瑾瑶递了一个眼神过来时,孙嬷嬷手指在荷包上微动了动没人知道她下毒,更不会知道她下了什么毒。敢侮辱瑾瑶还将人气晕她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那就好,在佛祖面前不修口德,总是要被降罪的不是。” “姑娘说的对!”金铃点头。 “嗯嗯,没错,佛祖一定会降罪的。”另外几个铃也跟着顶贴。 那边八福晋找到九福晋等人时,她们正在路边凉亭坐着等她。 八福晋看着仍未消气的九福晋摇摇头: “你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头一次见着人家至于说话这么……” “我就是气不过,你说……” “行了,你可别说了,不就是看人家姑娘长得好,瞧不下去么!”十福晋不在意地戳穿她。她是蒙古格格,身份本就高,嫁了十阿哥后脾气也没收敛几分。 “你!她要是好好的我怎么会针对她?” “这你就误会了,你也知道九弟大多时候和我们爷及十爷、十四爷在一起,我都听我们爷说过了,他们只是在西山马场见过年姑娘一次,当时有很多人在,而且她哥哥也在边上,年姑娘一直戴着帷帽,话都没说上一句,偏你就记恨人家了。” 九福晋理亏,小声道: “谁知道他们私底下见没见过,再说,你听她那牙尖嘴利的样,竟然还敢攀扯宜妃娘娘……” 想到这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如果这话传进宜妃,哪怕是自家爷耳朵里,绝不会轻易善了,她今天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亏大了。 八福晋三人摇头,这九福晋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她们做皇子嫡福晋的最要不得的就是太在意爷。 她整天因为妾室跟九阿哥闹得没个安生,也没挡住九阿哥一个接一个的往府里带人。 不过这年瑾瑶也确实是个厉害的,半点亏都不肯吃,只是身子骨不争气,看今天这样怕是也传不出什么好听话,想要选秀后嫁个如意人家,怕是难。 原八阿哥还嘱咐她遇见了多看护一下,因他看中年家兵权想要拉拢,如今看来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然而今天显然不是个出门的良辰吉日,四位福晋的求子之行终没有圆满完成。 九福晋在进香时突然发了癔症,竟然搬起香炉砸向佛像,这还了得了? 周围的和尚忙过来制止。偏九福晋一会清醒一会糊涂的,力气大得吓人,话也说不明白,周围的丫环婆子拉都拉不住,最后还是被打晕了方才消停。 胆子小的十四福晋和懵懂的十福晋险些吓哭,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八福晋。 八福晋扶着胸口坐在椅子上喘气。 “八嫂,这怎么是好,要不叫人回城里通知九哥吧?” “这一来一回要两个多时辰,哪里等得了?先请寺里懂医术的和尚看一下,能动身就回城吧。” 早有小沙弥请来了懂医术的大和尚,大和尚看过后只说: “该是痰迷了心窍,用针试试吧。” 十四福晋小心地凑到八福晋耳边: “八嫂,你说九嫂这是不是冒犯佛祖了?”或者心不诚才被降罪。 “……”八福晋无语,在这种地方她回答什么都不合适。 不一会大和尚过来遗憾的摇摇头: “这病症老衲从未见过,你们还是快带她回城请御医看看吧,他们见多识广,许是有办法。” “什么?” “治不了?” 八福晋几人跑过去,只见就这么一会儿不见,九福晋的脸上嘴上竟然又长起了水泡,还不少,这可把几人吓坏了,女人的脸可比命更重要。 “可她这样一直乱动怎么行?” 颂着佛号的大和尚道: “老衲已叫人请了武僧过来,待他制住这位施主的昏睡穴就可以带走了。” 当天九福晋这事惊动了半个京城。 和九福晋侮辱重臣之女相比,“九福晋寺里求子心不诚被菩萨教训”这一八卦更让人有兴致。 九福晋回去召了几个太医都没有看出病因所在,只开了安神汤让人昏睡着少遭点罪。 宜妃娘娘听说之后一边气得骂“作孽”一边向康熙请旨,请了太医院所有太医去瞧,最终都没有看出原因,倒是九福晋不知道是因为喝了安神汤犯冲还是什么,脸上的水泡化脓了…… 九阿哥原就不满意这个福晋,长得一般人还善妒,如今更是做出这种丢人现眼之事,他都不敢出门了。 在自家书房里烦躁地走来走去: “不行,我要去回了皇阿玛,休了这妒妇!” “九弟不要冲动,咱们爱新觉罗还没有休妻的呢,难不成你要当第一个?”八阿哥慢条斯理道。 “难不成我就得忍她一辈子?这老百姓还有七出之罪呢,怎么皇家就不能休妻了?” “九弟妹只是善妒了些,其他方面做的还是很好的。” “还好?八哥正想着拉拢年羹尧,她就给人家妹妹给气晕了,险些动手打了,那年羹尧谁不知道是最在意他这个同母所出的妹妹,为了她都敢把裕亲王世子打一顿,她也敢去找人不自在,你还说她做的好?” 八阿哥无语。 他也头疼这点,在知道这事的第一时间已经备了赔罪礼品,然而他们兄妹如今在岫云寺也不方便去探望,只能送了信过去,等他们下山再弥补了。 然而九阿哥对他更重要,这可是他的钱袋子,不管为了谁都不能和他翻脸,只得安慰道: “你只当看三格格的面上了,有个被休的额娘,你让三格格日后怎么活?再说还有董鄂七十的颜面在。” 九阿哥这才不语,半晌羡慕道: “我怎么就没八哥这福气,娶上八嫂这么贤惠的福晋!” 日子还得继续,再是夫妻不和,表面上也得表现出相敬如宾来,九阿哥府在外张贴求医榜,给九福晋求良医,言只要能治九福晋的病,愿出一个京城繁华地段的商铺及黄金百两。 这可引起轩然大波。 百两黄金倒好说,可这繁华地段的商铺可是无价的。 在那几条街上开铺子的大多都是老牌王族贵胄,那地方就是有钱你都买不到铺子,很少有人出手。 如今九阿哥拿来做悬赏自然被不知的情称赞他们夫妻情深。 其实这物质悬赏是董鄂七十所出,九阿哥自己都没几个在繁华地带的商铺,哪舍得拿出来。 这还是全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只怀疑是某种毒,如果能在民间找到能人治好了,多出些钱财也是应该的。 贾家人再是闭塞,这消息过了几天也传进内宅了。 刑夫人得到消息后便急急地到贾母处请示: “老太太,您看要不我带人去寺里瞧瞧?也不知道瑾儿怎么样了,我这心始终放不下。” 贾母还能说不许么? 心里不高兴脸上就淡淡的: “你要去自去就是了,正好代表了咱们荣国府,省得外人以为我们不关心亲戚。” 刑夫人自打瑾瑶兄妹来了之后心情好了,通透多了,或许不是通透了,只是不再守拙。闻言笑道: “到底是老太太爱惜他们小辈,亲戚间哪个不夸老太太慈爱,外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贾母脸色缓和许多: “瑾丫头也是个脾性大的,你见了她劝一劝,姑娘家哪能由着性子谁都得罪,连皇子福晋都敢不放眼里,这以后还得了?岂不是给家族招祸,你们也当心被带累了!” 刑夫人懒得跟她讲道理,反正你说什么都对,都应下再说。 她这里带了陪房王善保家的开始风风火火地准备出门,那里王夫也正和陪房周瑞家的说话。 “宝丫头这自打出去一次后,就很少在府里走动了,来我这里也只一两次,看来我那妹妹是有其他想法了。” 周瑞家的向来聪明,主子说她只嗯啊答应着,当个听众很少出主意。 王夫人嘲讽地笑笑: “她向来都是心大却又没有本事的人,我倒想看看离了我们府,她能给宝丫头找个什么样的好人家!” “太太说的是!” “元儿又让人捎信要钱了,说是或许有变动,哎,都二十三了,再呆上两年都能出宫了,罢了,还是要想办法给她凑了去,我这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了,当初如果坚持不送她去那种地方就好了。” “咱们大姑娘是有造化的,一定能给太太带来富贵的!” “宝玉也是让人操心的。说起来,这年家哥儿也不知道学问如何,如果能考中进士,将来前途还是不愁的,那瑾瑶……倒是个好的媳妇人选。” “太太看中年姑娘?可她的身子看起来也不太壮实,和林姑娘差不多吧?” 谁不知道王夫人看不上林姑娘不好生养的身子,才抵死不同意她和宝玉的亲事,如今看上年姑娘,这是几个意思。 “瑾瑶身子是不怎么样,可她有个好爹娘,有几个好哥哥!看她平时用度就知道年家对她非常宠爱,年家哥儿为了她敢和亲王世子动手,有这样的好哥哥护着,何愁日子不好过?” 将来和宝玉成亲了还怕不带契他? 至于子嗣问题倒好说了,她不能生自然有能生的,到时纳几个好生养的妾生了抱到主母身边就是了。 周瑞家的笑了笑,没敢接话。 要她说王夫人这想法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那年姑娘可不比其他亲戚家姑娘捧着宝二爷,人家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也就王夫人觉得自己儿子是个宝贝理应人见人爱,连公主都配得了。 再说山上的瑾瑶,见到刑夫人后自然非常高兴,也没让她重新定寮院,只和她住在一个院子,挤一挤还是能将就一两天的,二人亲亲热热地谈话。 刑夫人上下打量她,见人气色如常方才松了口气: “我的儿,可把我急坏了,你们兄妹也不说给我捎个信,我知道的时候都过了好几天了,这不马上过来了,好在你没什么事,不然我如何向你娘交待!” “让舅母担心了,对了,舅母用了药也有十来天了,身上可有什么变化否?” ※※※※※※※※※※※※※※※※※※※※ 呜~~每天被孩子闹得筋疲力尽,我的灵感啊,都被睡意给占满了,苦也~~感谢在20210220 17:39:32~20210221 20:0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v冰淇淋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 原来瑾瑶还是找了机会让孙嬷嬷给刑氏和贾赦都把了脉,然而结果即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内。 意料之内的是刑氏身子长年接触阴损之物,不可能会有怀孕可能,据孙嬷嬷估计年头不短,许是进门就中了的。 而意料之外的则是贾赦竟然也被下过药。 只是可能他常在外面混下药人不好控制,药性倒没那么强,如今只吃上几副药就能清了余毒,倒不算太难,难的是刑氏,这么多年药性不小,再加上在这个时代来说,她也算是有些年纪的人,想要完全清除所需时间不短。 然而不管需要多长时间,现知道原因,知道还有希望能生下自己的嫡出子女,贾赦和刑夫人都非常激动。 尤其刑夫人,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没有指望了,哪想快四十了还得到这么个惊喜,抱着瑾瑶那是一个又哭又笑的,直说她是福星。 如今听瑾瑶问起刑夫人没有害臊,倒是难掩喜色: “我感觉身子骨轻松多了,正好一会儿再烦劳孙嬷嬷帮我瞧瞧,有没有进益。” “舅太太客气,您是姑娘的嫡亲舅母,能帮上您姑娘也是喜欢的。” “要不怎么说瑾儿是我的福星呢!也不怕你笑话,自打我进门你舅舅对我就横看竖看地不顺眼,我也知道怪不得他,后娘给他定了个‘五不娶’,还是落魄官吏之女,我也不是长得多出彩的,老爷委屈我也能理解。 可自打你们兄妹来了以后,老爷对我是从未有过的好,如今更是有机会有自己的孩子,我都不求一定是儿子,哪怕是个姐儿,最好能像你这样漂亮乖巧的姐儿,也足够我后半辈子吃斋念佛地还愿了!” 这话还真出自她的真心,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这种心情。 “瞧舅母说的,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现在感慨可太早了些,再说谁说只能生这一个,如果调理好了,能生一个难不成就不能生第二个、第三个了?迟早还不是让你儿女双全!这儿女都是天注定的缘分。” “好,好,借姑娘吉言!”刑氏笑得眼角出皱,喜得王善保家的在一旁拼命地捧着瑾瑶说好话。 刑氏对孙嬷嬷医术感叹: “这些年没开怀我也不是没怀疑过,私下里也看过不少郎中,偏都没看出个详细来,药吃了也总没一点效果,没想到孙嬷嬷这一摸脉就找到根子了!瑾儿,孙嬷嬷这出身看起来也不凡吧?” 瑾瑶抿嘴轻笑: “是,孙嬷嬷是药王妙应真人的第五十三代后人,家传虽然早已丢失,但有血脉遗传在比旁人就是有天分得多,嬷嬷在宫里时常和太医院接触,曾做过医女,平时又勤学苦练的,本事比外面的郎中要好上一些。” 再说这段时间九阿哥可真正是焦头烂额。 那边福晋那里还没解决,揭榜的人不少,可真有本事能治好的一个没见着,看了后连个子丑寅卯都说不出来,什么偏方、佛道萨满都请了个遍,还是没一点成效。 福晋他没亲眼见到,但听丫头婆子讲,福晋的脸都溃烂不能看了,想想都让他难以忍受,更懒得回主院听她和三格格哭。 在外面吧,外面也不让他省心。 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近来他的买卖总是出问题,酒楼要么有江湖人打架几乎被拆,事后江湖人高来高去的跑了,至今都没捉到人,只能捏鼻子认了,停业装修,好容易日夜赶工修好了重新开业,竟然被客人讹诈说饭菜不干净…… 都欺负他九阿哥头上了,也不知道谁给的胆子,下令给他一顿狠的收拾,没想到人太不经打,死了…… 死了就死了,他一个皇子阿哥又不是担不起。 偏死的那人有个拐弯的亲戚竟是当朝御史,直接将他告到了皇上那。 皇上将他叫到御书房一顿臭骂,责令他赔偿人家丧葬等近千两银子,还把他好不容易得到没多久的贝子爵位给撸了,并在家闭门思过! 里子、面子都没了,说没人整他,他是不信的,只是平时得罪人太多一时想不出是谁。 最近得罪狠的就是福晋得罪的年家,可他派人盯过了,年羹尧现在还在山上给他外祖父做道场,再说年家久不在京,没那本事做的这么隐蔽,其他范围可就大了,他都快想破头了。 九阿哥暗自咬牙,别让爷知道是哪个使坏,不然肠子给你扯出来! 再说使坏的人正安稳地坐在椅子上,听手下汇报。 “主子,江南来信,今年地方秋讯上说又涨水了,南方多处堤坝都被冲毁,两岸农田村落多数被毁!” 胤禛闭上眼睛,一手揉头: “贪官一日不除,民众一日不得安生,年年如此,皇阿玛这也能当成看不到么?” “王爷更应保重身体才是,这样才能伸展抱负为更多的百姓排忧解难。”邬思道劝解。 胤禛叹息: “靠几个人,甚至几百个人都是杯水车薪,只有解决了根子问题才能彻底解决。” “这天下贪官无法杜绝的,要想利民只能从其他着手。”便是没想做贪官的官员,手底下也绝对干净不了。 四节八礼的不得给上司送冰敬炭敬么?这都是圣上允许的收礼,那下面官员不得想办法来财么?最终还不是摊在百姓头上。 “钱财终是不够用的!罢了,还是说眼前的吧。” “老九那里的人可以撤了,不能折腾太狠了,不然老八该急了!” “老九福晋还没好?” “没,只知道是中了阴损之物,但没人知道是什么,如何解,听说现在都没办法见人了,嘴上也有,每日只能进些汤水,听说九福晋日日呼痛,很是痛苦!” “哼,不修口德,得了报应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下药之人是谁,很是应该给老九也下一些才是!”省得谁都敢乱攀扯,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年家兄妹道场不是快结束了,叫人盯着些什么时候下山。” “是,主子!” 瑾瑶被九福晋气晕之事未等传出来他就知道了,只是岫云寺离京较远,散了衙再出城就回不来,他也不能时常随意出京,不然被参奏又是一桩麻烦事,也会给瑾瑶带来麻烦。选秀前他不想将她推到人前,只能叫人送些解闷的玩意给她,暗中替她出口气。 “血滴子卫队还是要慢慢扩大,江湖人不需要招太多,虽然功夫不错却野性难驯,用起来不如自己人顺手,在各地孤儿中捡根骨好的,年龄五、六岁为佳,安排几个先生好生教导着。” “王爷英明!从短期来说可能投入多些,可过上十年二十年,那可就不一般了!”邬思道最为敬佩四阿哥这种远见。 “银子的事……再想办法,底下的人手还是不足,要想办法笼络几个经商世家才行!”他虽新添了个玻璃做坊看起来很赚钱,其实不然。 如果不想太招人眼只能偷偷地做,且规模不能太大,更不能惠及全民,目前只能走高端路线,做成奢侈品。 “大的皇商背后几乎都有人,其他散商要接手操心的事不能少。”没有后台的要借重自家的地方就不会少,利益却不一定很多。 “凡事有利有弊,找到合适的分析利弊后呈给我吧。” “是!” “还有什么事么?” “月盈姑娘稍等,主子书房里有人。” 门外传来守门太监特意放大的声音,书房内的谈话声停止。 “行了,先下去处理吧!” “是,主子!” “先生在屏风后稍等片刻,一会儿还有事要请教先生。” “是!” 邬思道拄着拐杖转到屏风后,听着月盈跟四阿哥交谈。 其实他也有些看不懂四阿哥对这个月盈的态度。 要说不特别吧,四阿哥向来重规矩,对她却比较宽容,连书房这等重要之处也随她来,而且这月盈显然规矩很差,有时甚至没有尊卑,讲话也没个防头,有时还很奇怪,显得与这个朝代有种距离感。 可要说特别吧,像今天这样月盈进书房前必会清场,不让她多接触心腹之人,显然没有多少信任,而且这人是四阿哥从府外带进府里的,至今两年了却从没接进内院,连个侍妾都不是,空有宠爱的名头并无宠爱之实。 最明显的对比,近来四阿哥对年家小姐颇为上心,这才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对她事无巨细,用心可是月盈的百倍不止,这一比较显然对她并无男女之意,那就有些让人费解了。 月盈来找四阿哥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四阿哥比较忙,她都近半个月没有和他私下相处过了,这才打着想到新点子的旗号过来找他。 可惜四阿哥不是八阿哥,从没想过卖、身,不可能为了一点不确定的小利去讨好女人,他的出身决定着他有着皇家子孙的骄傲。 对月盈,他是忌讳加好奇的。 月盈是两年前自己找到他面前的,当时她很狼狈,见到自己却说有个大秘密要告诉他。 原本他是不理打算直接走人的,不想她竟然说出一些他不为常人所知的隐密事,原以为是哪个兄弟弄来暗算他的,便打算将人带回去审询。 不想这人竟说不是这个朝代人,而是未来的。 当时他第一念头是不信的,虽然他信佛,但真不相信有人能知晓未来,而这个知晓未来的人还不是高僧或什么得道之人,仅是一个小女子。 可随着她对未来人的描述却又让他半信半疑,至于她说自己是未来的皇帝一事却没太相信。 每个皇子除了不得已的,哪个没有野心?能否成功不到最后一刻永远是不能定论的,他还不至于为这个昏了头。 只是对她提到的朝代变更,后世人国计民生很感兴趣,这才留在身边慢慢观察。 在知道她真性情就是如此后,更是不可能放她离开了,万一她见了别人也说自己能做皇帝,那他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岫云寺 “嬷嬷打算什么时候出手给九福晋解毒?”瑾瑶惬意地坐在窗口,吹着山风。 孙嬷嬷头都没抬: “不急,只是让她遭些罪,给她一个小教训。” 瑾瑶失笑,这个教训可不算小了,破了人的心防,破相了估计是怕比疼多,让她更惊慌。 然而这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此时她应该只注意脸,没想过后续吧,这事可是对他们夫妻感情的一大考验呢,她就不信,九阿哥见过她的脸,之后就算是好了,能不产生心里阴影?还有九福晋再出门应酬时人家看她的眼光她能受得住?那才是真正的报复呢! “也是,拖上一天悬赏就会多增加一些,嬷嬷出手一次自然不能档次太低了!” 下毒人给对方解毒收报酬,这事也真没得说了。 ※※※※※※※※※※※※※※※※※※※※ 四阿哥:爷绝不会为了小利去讨好女人! 瑾瑶:嗯? 四阿哥:怎么,不信?爷是绝对不会为了小利去讨好女人的,爷不卖、身! 瑾瑶:那你整天对我嘘寒问暖,送东送西是几个意思? 四阿哥:这有什么矛盾么?你不会为了小利讨好女人,会去讨好自然是因为情了,爷中意你不知道么? 瑾瑶:啊,看天上有飞鸡…… 明天入v,请各位娘娘继续支持~感谢在20210221 20:09:40~20210222 19:5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hgfcjb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玲珑九心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