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驸马GL》 穿越了 01: 天还没亮,外面的鸡鸣声已经此起彼伏。 齐予睁开眼睛,脑袋有些发懵,鸡?学校里什么时候养了公鸡?哪个宿舍这么大的胆子?不怕宿管阿姨给炖了吗? 等看清屋里的陈设,她才反应过来,整整半个月了,自己还是没有习惯这古代的作息,身为一个上午没有课就会睡懒觉的当代大学生,到了这么个半夜就会被鸡叫声吵醒的地方,齐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翻个身蒙头继续睡。 十分钟后,李妈妈的敲门声照例响起:“小姐,小姐该起来练功了,再不努力就选不上驸马了,到时候别说出不去这个门,老爷肯定连月钱都不给你了。” “啊~” 齐予无奈地坐起身来,外面敲门的人是原身的奶娘,姓李。半个月相处下来也算是熟悉了。她大概知道了自己是当朝国师的独女,而她的国师爹爹却只是个在钦天监挂名的吉祥物。 如今国师府家道中落,原主也不学无术,混吃等死,这次赶上大公主选驸马,若是攀上皇亲,怎么着也能把国师府的地位往上提一提。按理说原主本来是高攀了,可她得到消息后却死活不愿参选,这才被送到京郊的院子里闭门思过。 问题就出在这大公主身上…… “小姐你别想不开,娶谁不是娶,大公主虽然长得丑,但只要娶了她,你就是皇亲国戚了。” “小姐你想开一点吧,大公主虽然摔断了腿,不能站起来了,但你娶了她就能光耀门楣啊。” 光耀门楣? 齐予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别的不说,你家小姐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半夜爬高墙,硬生生把自己摔出这个世界了。 李妈妈见她开门出来,忍不住又嘟囔起来:“小姐啊,不是老奴说你,自打你半月前摔了那一下,原本记住的诗词都忘了不说,还连字都写不利索了,现在也只能在拳脚上下功夫了,皇上可是放出话来了,要给大公主选个文武双全的驸马,咱们要努力啊。” 齐予看了眼李妈妈,又看向早早等候在院子里的护院师父,不得不说这国师府的人也是奇怪。 嘴上都对她参选驸马的事很是上心,可实际行动就有点敷衍了。 直接让护院师父来教拳脚功夫,毕竟她是主子,护院师父是下人,说话都不敢说,就只会在一旁做示范,所以半个月下来她就只会摆些花架子。 有时候齐予甚至觉得,她那个国师爹爹怕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所以根本就没报什么希望,送到京郊来也只是做做样子,这全府上下唯一热心且相信她能选上驸马的人,大概只有李妈妈了。 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天天给她做思想工作,现在是她想不想娶的问题吗?是人家大公主根本就不会看得上好吗?没听那要求吗?文武双全,不管是原身还是齐予,哪一点符合了? 吃过早饭之后,李妈妈就回国师府了,据说是满半个月就要去向老爷回禀一次。 护院师父站在门外,也不敢说要练功的话,齐予揉了揉额摆摆手:“你下去吧。” 客厅旁边就是书房,可书驾上放的全都是一些奇闻异录,她想了解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朝代背景都不行。 齐予正发着愁,外面就扔进来一块石头,上面还绑着一个纸条。 虽然写毛笔字不行,但好在还认识繁体字:速速出门! 这……扔石头的人应该还没走吧,齐予想着就站起来走到窗户前,外面的走廊上站着一个大约双十年华的女子,穿着一身墨绿长衫,面貌清秀,就是那鼠鼠祟祟的动作像个不好好学习翘课出来玩的学生。 “齐予,我可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前天就找到这了,可李妈妈不让我进来打扰你练功,我在外面蹲了两天才把她盼走……” 齐予不说话,心里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个女子的身份,毕竟这些天来,李妈妈也没少提,原主唯一的狐朋狗友:褚禅衣。 据说其父是当世大贤、书画界泰斗,当朝右丞相褚源是其伯父。但尽管如此,褚蝉衣依然不被京中权贵子弟所接受,地位和齐予一样尴尬,因为她那位书画界泰斗爹爹曾官拜户部侍郎,后来因为贪污受贿被贬为白身,之后才醉心书画,闯出了名号。 “这院子里除了李妈妈,谁还敢拦你,直接进来就是,扔什么纸条。”齐予走出门,心想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来了。 褚蝉衣愣了一下干笑一声:“也对,走,姐妹带你出去放松一下,整天待在这个院子里,你也不怕闷出病来。” 可不是吗?命都闷没了。 “怎么不走?”褚蝉衣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人,一脸探究。 齐予抿了抿唇:“我没银子,都被李妈妈收去了。” 原主的娘亲据说是早早病逝,李妈妈是夫人随嫁来的贴身丫鬟,夫人去了,她就自愿留下来把小姐带到大,也没有提起过嫁人。 齐予知道这一层关系后,就乖乖的把银子交了出去,没有再向原主那样总和李妈妈对着干,叛逆少女太幼稚了,她已经是大孩子了,当务之急是赶紧了解这个世界。 至于娶大公主这件事,着实有点难,怕是要让李妈妈失望了。 褚蝉衣呆了一下:“嗨,我以为你担心李妈妈回来呢?走,咱俩谁跟谁,我带着呢。” 出了京郊进了门,齐予才理解了所谓古代皇城的繁华热闹,她一路跟着褚蝉衣,看样子是到了从前常来的酒楼,两人在二楼找了个雅座。 看着过往的行人,以及酒楼里三三两两疑似穿着统一学子服的男男女女,齐予忍不住又惊了。 第一次惊是因为自己身为女子竟然能参选驸马,这次是因为这个朝代似乎是个男女地位平等的地方,女子不仅可以结伴吃酒,看样子还可以入学。 这个叫楼上楼的酒楼装饰文雅,进出的客人也都以年轻学子为主,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她以为原主不学无术,去的都是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没想到是自己想岔了。 “说起来,你也不必太忧心,不过是去参选,又不是参与了就能选中,再说了,这京中能人众多,哪能轮得到咱们。”褚蝉衣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一壶酒。 齐予点头“不错,和我想的一样。” “不过也说不准,那帮人心气高得很,万一都不愿意做闲散驸马,那就有意思了。”从前大公主只是貌丑,如今又断了腿,怕是再也没有争皇位的机会了。 那些个老谋深算的朝臣们才不愿意去赌一个必输的局,当然这些话心里知道就行,千万不能说出口,褚蝉衣眨眨眼,意思是你懂得。 齐予也跟着眨了一下眼,似懂非懂,如果到时候真的都不愿做驸马,一个个藏拙出丑,那么她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呸……她在想什么,怎么能和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成亲呢?况且自古皇家多薄幸,万一是个性格凶残的公主,自己到时候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应该不会,虽然公主的个人条件摆在那里,但想攀上皇亲的还是大有人在,咱们就是去凑个数。”齐予说着看向朝着她们走来的两个男子,两人一黑一白的装束,黑色的那个英俊潇洒,白色的那个清秀文雅。 褚蝉衣见她眼神盯着身后,便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别看了,知道你只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但他们是咱们百钺朝最负盛名的两大才子,才不会理我们这种小虾米。” 齐予点了点头,正准备说她不是只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那两个男子就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齐小姐、褚小姐,这次驸马大选,二位可要努力啊,大公主作为咱们百钺朝唯一的公主,那可是倍受圣宠,这未来的驸马也必定会得到无上荣光啊。”身穿白色锦衣的男子语气做作,表情那叫一个意味深长,一旁的黑衣男子则只是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齐予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说话还勉强算是美男子,一张口就毁所有,这声音这语气,只有一个字:绝了。 “我等才疏学浅,比不得李公子和方公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驸马只有你们二位才配得上啊,我们就不献丑去争了。”褚蝉衣听不得方海这调调,不就是有一个做礼部尚书的爹吗,搁这阴阳怪气地埋汰谁呢? “你……。”方海一怒,正准备出口训斥,就被一旁的白衣男子打断了。 “方兄,何必与她们计较,我们先上楼。”李川连拍了下方海的肩膀,示意他还有要事商谈。 “哼,他日别让本公子碰见你们。”方海瞪了褚蝉衣一眼,跟在李川连身后上了楼。 “什么德行。”褚蝉衣丝毫不惧地瞪回去,她爹爹不在朝堂,伯父又是右丞相,才不怕方海这种人。 这时小二又上了一道汤,齐予便一边拿起汤勺给自己添汤,一边有意打听:“你说咱们百钺朝,百钺?不会吧……” ※※※※※※※※※※※※※※※※※※※※ 我又来悄悄地开文啦,upup 冲冲冲~ 感谢读者“封影羽”,灌溉营养液 +60 感谢读者“陆离”,灌溉营养液 +10 感谢读者“始终”,灌溉营养液 +4 这朝代 02: 百钺?貌丑又断了腿的大公主,选驸马?这不是……她怎么才注意到! 齐予拿着汤勺的手抖了一下,这分明是她穿越前所看的那本旧书里的内容吗,书名叫什么来着,《百钺朝野史》。 她原以为自己是穿越历史了,没想到真相更离谱,竟然是穿书了,还穿到一本查无此朝的野史里面! “什么不会吧?就方海啊,他只会仗着有个尚书爹爹整天放狠话,什么本事都没有,你看我,他说多少次要把我赶出京城了,我现在不是待得好好的吗?” 褚蝉衣不以为意地喝着酒,完全没把方海放在眼里,这京城又不姓方,说到底是周家的天下。 这大公主是彻底失去继位的资格了,下一任天子就铁定是二皇子,毕竟除了大公主就剩他一个皇子皇孙了。 哎?怎么说什么来什么,那不是二皇子吗? 褚蝉衣见齐予还在愣神,在桌下用脚踢了她一下,然后示意看向一边的楼梯口那儿,看样子二皇子是要去三楼雅间。 齐予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她正沉浸在自己刚发现的事实里,还有点接受艰难。 褚蝉衣见她不明就里的样子,出口提醒:“那位就是二皇子,我在伯父府里碰见过两次,你说他是不是来见李川连和方海,我猜八成是,他们两个一向和二皇子走得近。” “二皇子?”齐予诧异地转头看去,那本百钺野史里所谓的男主周拾礼,最后继承皇位却对敌国俯首称臣,败倒在敌国女皇石榴裙下的恋爱脑? 褚蝉衣收回视线:“应该是他,都说二皇子知人善用,为人谦和有礼,也不知道是怎么瞎了眼,瞧上方海那种人的,倒是李川连还算个君子,可惜了也是个眼光不好的。” “你对方海的意见很大?”齐予在心里消化着自己目前得到的信息,同时也在回忆那本书里的情节,褚蝉衣?似乎并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难道是个不重要的配角,同理而论,和不重要的配角关系最好的自己,也是小角色? 看来原主的戏份着实不怎么样,甚至有可能自己不穿越过来,原主在摔下墙的那天就已经在这本书里领盒饭了,一个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炮灰角色,真惨。 褚蝉衣瞪大眼睛:“你失忆啦?那小子表里不一,表面上装模作样,背地里哪次都对咱们冷嘲热讽的,齐予你是怎么了,平时你见了他比我还义愤填膺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说完她又倒满一杯酒,“你不会是在京郊那个院子里待久了,把自己给闷傻了吧?” 齐予手一僵,自己这是崩人设了?难道原主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也不对啊,平时没见李妈妈他们觉得不对劲啊,还是说原主在朋友面前和在家人面前表现的不一样? 思及此她故作惆怅,托腮道:“怎么说呢?最近一个人待久了,想通了很多事,咱们以后做事情都要喜怒不形于色,那才是高手,以前实在是太草率了。” “可以啊,有长进,我以后也要喜怒不形于色。”褚蝉衣两手叉腰,脸色故作严肃,结果没坚持三秒就破功了“噗哈哈……我不行,这高手还是你来做吧,我做高手的好姐妹就成啦。” 齐予也笑了笑,看来故事已经发展到了大公主选驸马的桥段,书上记载这一年好像是百钺80年。 这百钺朝虽然建立短短80年,却换了四位皇帝,第一位皇帝周英王执政二十年驾崩,少年天子周契北则执政六年就死在了战场上。接着是第一位女皇云凇,执政十六年后归隐山林,然后是云凇的女儿周十六,在三十二岁那年(百钺60年)退位让贤给了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是第五位皇帝,而二皇子周拾礼是第六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百钺的辉煌没超过百年就亡了,那本野史上说百钺亡国之罪,罪在当朝驸马。 大公主只会和二皇子作对,驸马暗中通敌叛国,小两口一起作死,最后活活葬送了百钺,好在二皇子福大命大有着男主光环,最后成了女主也就是敌国女皇的皇夫。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褚蝉衣抬头,酒足饭饱放下筷子。 齐予回过神,漫不经心地问到:“你说大公主会选谁做驸马?这驸马的人品万一有问题怎么办,单凭几场比试,怎么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呢?” 作为一个鸡肋的炮灰角色,她是应该提醒大公主擦亮眼睛呢?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 褚蝉衣无奈的耸耸肩:“谁说不是呢?不过参选的人几乎都来自这些京城世家、权贵的子弟,按道理说应该没有为非作歹之徒吧,不然这家族里的人以后还怎么在朝堂上混。” 齐予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为非作歹倒是没有,不过是通了个敌叛了个国,朝堂都没有了,还混什么。可惜那本书上大多都是在交代百钺前四位皇帝在位时发生的大事,二皇子一继位,就亡国了,书上也只列举了大公主和驸马的种种罪状,没说那位反派驸马到底姓甚名谁。 “算了,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再喝两杯你就该回去了,免得李妈妈着急上火。” 褚蝉衣说完又叫了一壶酒,她叹了口气接着道“哎,还有十天就参选驸马了,李妈妈看你看得太紧,大选结束之前咱俩八成没机会一起喝酒了。” 齐予没接话,她看向楼梯口,暗想照正常套路来说,但凡有主角出现的地方,反派应该也会出现才对,为什么没看到大公主和那位反派驸马的影子呢? 说实话,她对大公主有一点点的好奇,明明貌美却假装丑陋,不以真面貌示人,就连断腿也是假的。平时一不养谋臣,二不揽兵权,这样的反派是靠什么支撑下去的,就指望平时和二皇子斗斗嘴争宠吗?怎么看都像是个脑子不怎么在家的人。 待齐予和褚蝉衣起身准备离开,离她们仅仅几米之隔的雅间里,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朝着她们的背影指了指道:“公主,左边那个穿墨绿色长衫的就是右丞相褚源的世侄女褚蝉衣,她爹爹虽然被贬了,可凭着和褚源的关系,难免不会有牵涉朝堂之嫌。 右边那个穿深蓝色长衫的则是国师之女齐予,这么多参选的人里国师府的态度估计是属于是积极那一派的,毕竟国师府如今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依国师的意思应该是乐于攀上这门皇亲的,本来在朝堂上没什么影响力的国师府对公主来说本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齐予本人好像非常不乐意,据说还曾当街放言绝不娶丑妇。” 蒙着面纱的女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两个离去的身影:“据本宫所知,国师胆小怕事,平时在钦天监里就是个透明人,他的女儿胆子这么大吗?” 丫鬟往嘴里塞了口糕点:“所以说嘛?听说国师怕她言语不当惹圣上不喜,就把人送城外关起来了,现在看也只是做做样子。” 原来说话的这两个女子就是当朝大公主和她的贴身侍女寒水。 大公主收回视线:“这个齐予为人怎么样?个人能力如何?” 寒水噎了一下,赶紧端起杯子喝口水润了润嗓子:“公主你不会是瞧上她了吧,这个齐予为人可不咋地,个人能力也几乎是样样都拿不出手,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那张脸勉强看得过去,还算眉清目秀吧,但选为驸马是万万不行的!” “如何不行?”大公主修长的指尖轻叩桌面,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寒水放下水杯:“这样的人怎么配和公主举案齐眉,奴婢觉得还是再看看别人比较好。” 她才不乐意公主招这么个一无是处的人为驸马呢?选婿选婿,就是要好好挑选,万一选错了就是误终身啊。 大公主指尖一顿,沉思片刻道:“你不觉得她正合适吗?”她要的就是一个不管看起来还是实际上都无用的人,这样皇弟他才能放下成见,姐弟和睦。 没什么才能,就不必担心耽误她的前程,为人不怎么样,就不必顾忌她八面玲珑、另有城府,最重要的是国师府是乐于和皇家结亲的。 寒水一呆,这是哪门子的合适啊,虽然公主无意皇位,为的也是避开二皇子的锋芒,可毕竟是相守一生之人,就算再妥协,至少也要选个顺眼的吧。 想到这,寒水又是一呆,不可置信道:“公主你看她看顺眼了?” 大公主微微摇头,站起来又看向窗外:“本宫与国师府勉强算是各取所需,选个女子与选个男子相比,也能让皇弟更放心些吧。” “公主……”寒水欲言又止。 大公主回头,收起眼底的落寞:“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 寒水吸了一下鼻子:“奴婢就是觉得您太委屈了,二皇子他怎么就不懂您的这份心呢,非要跟防贼似的防着公主府。” “回府吧。”大公主垂眸,因为这把至高无上的龙椅,曾经那个时常跟在她身后一声声喊着阿姐的少年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 感谢同学们的支持,我会努力的,明晚见~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安、法海追许仙去了、4477714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封影羽 18瓶;颻亦羽 5瓶; 文试中 03: 京郊。 “小姐,李妈妈回来了,老爷也来了。”护院师父看见齐予进院门凑上来小声说了一句。 齐予心里微微慌乱了一下,然后镇静下来应了声:“我知道了。” 书房里已经亮起了灯光,外面还多了两个护卫把守,李妈妈在她进去前还在努力开导:“小姐你想开点,这大公主除了丑了点,腿有点毛病外,没有哪点不好,别和老爷置气了。” 齐予脚步踉跄了一下,李妈妈这令人窒息的关爱,她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在书桌后,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压抑和严肃。 “你还知道回来!”齐父沉着嗓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这样说话,声音又闷又沉。 齐予没动,她站在原地,秉持着说多错多的原则,一声不吭。 齐父见她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了,特意蓄了很久的山羊胡也跟着小幅度抖了抖:“想通了没有,国师府今后能不能重回往日的荣耀就看你怎么选了。” 齐予抬起头,不咸不淡地答了句:“我想通了又能怎么样,人家大公主看得上我吗? 怎么看这国师府的人都像是剃头担子一边热,好像只要她答应了,大公主就会选她做驸马一样,这些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还有十天的时间,你在这好好练习武艺,文试方面的问题就不用操心了,为父会想办法。” 齐父打起一点精神,强忍着怒气,怎么看自己女儿怎么不顺眼:“都说虎父无犬子,你……罢了,为父先回府了,过几日就回府准备参选吧。” 齐予想学着电视上说一句“恭送父亲”,但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万一原主没有这习惯,岂不是又崩人设了,她可不想被当成妖魔鬼怪抓起来。 不过依目前来看,原主应该是个性格阴晴不定的,且对待亲人的态度不怎么尊敬,平时连敬语都不说,身边的人也都没什么反应。 这样一来她倒是不用过多担心了,毕竟对谁都爱搭不理的,不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用担心文试方面的问题了?难道还能免试? 离驸马大选还剩三天的时候,齐予才明白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圣上亲自定下的文试题目,你用心记一下。”齐父甩下一张写满答案的答卷,眼底除了严肃之外还多了一丝得意。 齐予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的答卷:“爹爹这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可靠吗?这可是驸马大选,万一有问题,可是欺君之罪?。” 这是什么操作?皇帝选婿还能买题?万一被查到会不会脑袋就搬家了? “为父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再说了大公主这事……这事也是好事。”齐父眼睛一瞪,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眼神有一点点心虚。 大公主这事对别人来说算不上好事,那些个老谋深算一个个都想着怎么躲,所以这份答卷早早就由参与出题的老臣送来,还说什么“一定要努力选中啊,我对你们家孩子寄予厚望”。 这些个损人不带脏字的老狐狸,巴不得齐予被选中,不过这也正合了他的意,国师府在京城越来越没有地位,在朝堂上几乎已经失去了话语权,为今之计也只有攀上皇亲这一条路好走了,可惜了他与两位娘亲没有血缘关系,一点预知的能力都没有遗传到。 想到这齐父长长地叹了口气:“若是你两位祖母尚在世,国师府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为父没有习得一点本领不说,你也是个没天赋的,这堂堂的百钺第一国师竟成了钦天监的挂职摆设。” 齐予轻轻点头认同,书上有说百钺第一位国师齐小宋有预知未来之大能,辅佐两任女皇几十载,立下功劳无数。 所以她这位世袭了国师封号的爹爹只是沾了两位祖母的光,实际上一点预知能力没有。 “女儿尽力就是,这能不能选中就交给天意了。”齐予将答卷收好,看来要好好练一下毛笔字了,不过只剩三天的时间了,又要背题又要练字,速成也来不及呀。 齐父一愣,不由得多看了女儿一眼,平时都横眉竖眼的,今天怎么这么温顺,难道真的在京郊闭门思过一段时间学会反省了? “嗯,为父相信你,早些歇息吧。” 虽然乐于女儿的态度,但做爹爹的威严还是要拿出来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摆了摆手。 齐予就揣着答卷回了房,她现在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做,未来防止时间一长,自己会忘记那本书中的情节,还是先把记得的内容写下来为好。 幸好这里没有人认识阿拉伯数字和简体字,记录的时候再掺杂一些英语单词,就能天衣无缝了,即使被人捡了去,也没人知道写的是什么。 第二天,公鸡的叫声一起,齐予就睁开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这京城里的人也养鸡,这是把鸡当闹钟了吗?到哪都有! “小姐,小姐……” 好家伙,李妈妈敲门的速度还比平时早了,这是得醒多早啊。 “李妈妈,今日不练武了,爹爹让我温习一下文试的内容。”齐予打开门,朝着李妈妈道。 李妈妈笑容灿烂:“老奴知道,笔墨已经备好了,小姐这就去书房吧。” 齐予:“…” 还真是熟悉的配方,只不过是从在一旁看则她跟护院师父练习拳脚,变成了站在书房门前盯着她练字。 不得不说李妈妈真是尽职尽责。 打开答卷,齐予没有着急去背答案,而是大致看了一遍,然后提笔练习写毛笔字,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体,她又翻出原主之前写的字,好家伙,半斤遇上八两了。 如果阅卷的人能不在意书法,只看答案正确与否,还是以过关的吧。 不过自己也只是重在参与,因为武试的时候肯定谁都打不过,主要是去现场看一下,书中的反派驸马是什么人,到时候看能不能提醒大公主擦亮眼睛。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是百钺人了,总不能明知历史的走向,还眼睁睁的成为亡国奴吧,不过到时候大公主会相信吗? 事实证明,齐予自己想得有点多了,因为她连大公主的面见不上。 “齐予,在这。”褚蝉衣远远看见齐予就招起了手。 本着有熟人好办事的原则,齐予马上走了过去,并且顺口问了句:“你准备的怎么样?” 其实她是想问,你也有答案吗? 哪知褚蝉衣像见鬼了一样看着低声道:“准备?你脑子没闷出毛病吧?这还要准备,咱们不是越不准备越好吗?难道你真想被选中啊。我跟你说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慎重啊” 齐予哑口无言,好吧,至少知道这是个没答案的,那么自己还要老老实实作答吗?可是已经答应李妈妈和爹爹会尽力了怎么办? 不然就意思意思,随便答几道,还是说好好作答先过了第一关再说? 褚蝉衣见她不说话,表情惊讶道:“不是吧?你真的要为国师府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不过也没关系,凭你的本事肯定选不上,那个……我是说这里人才济济,咱们俩都要往后站。:” 齐予无奈地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尽力而为吧,左右也轮不到咱们,但至少得拿出态度来吧,不然万一惹怒圣上岂不惨了。” “也对,那咱们就象征性的答一答。”褚蝉衣作沉思状,觉得小伙伴说的有理,简单的题目还是可以答一下的,不然就太明显了,万一惹得圣上不喜,给褚伯父带了麻烦就不好了。 文试现场男女人数几乎各占一半,足有近百名,看来各位大臣们的表面功夫做得还算到位,各家适婚子弟都来了。 待入座后,齐予想了想还是没有完全把答案默写出来,她做了一大半的题目,给自己估了个差不多及格的水平就放下笔。 然后看向四周,各家子弟都还在奋笔疾书,大公主并没有来,不过皇帝倒是来了,看来是真的很宠这个女儿,竟然亲自来监考了。 之前碰到的李川连和方海也在,依褚蝉衣的说法,李川连算是个正人君子,应该不是那个反派驸马。 至于方海,长相不错,才华也有,人品却不怎么样,很有反派的特质,难道就是他?看来回去要打听一下这个方尚书的信息了,书上提过驸马和前朝余孽有关心,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在齐予四处打量的时候,坐在上面的皇帝皱了皱眉,他看了看各个低头认真答题的青年才俊们,又看向明显与众不同的齐予。 挥手招了大太监过来小声道:“小林子,你瞧那个的女子,题都没写完就鼠鼠祟祟的到处打量,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混进来的。” 作为太监总管,林大总管对每一个参选人的信息都已了如指掌,他赶紧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座位名单然后答道:“回陛下,此女乃是国师府的掌上明珠,据说……据说有些不学无术。” 他跟随皇帝多年,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皇帝对齐予的不喜,便顺着话茬上了两滴眼药水。 果然,皇帝的心气顺了一些:“明珠?朕看她是鱼目混珠。” ※※※※※※※※※※※※※※※※※※※※ 改个错字~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她說_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法海追许仙去了、塞雷娅铁血猛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traying 30瓶;阿拉灯神丁 16瓶;封影羽 14瓶;冥河 10瓶; 武试中 04: 楼上楼,齐予跟着褚蝉衣又坐到二楼的雅座,还是上次的位置。 “我们为何不坐房间里面?”看褚蝉衣不像缺银子的人,原主身为国师府独女,月钱也不少,找个雅间做一下不是更好吗? 齐予的话让褚蝉衣又露出疑惑的眼神:“你怎么了?不是你之前总说这里视野好、方便看热闹吗?” 齐予眼神一闪低头喝了一口茶才假装若无其事地道:“是吗?我应该是在京郊待久了,暂且不太适应这里的热闹。” “你才去了一个月就转性了,快看,老熟人来了。”褚蝉衣刚吐槽了一句就见楼下乌泱泱地来了一群人,一数竟然有十个,而带头的就是方海与李川连。 齐予看过去:“好像都是这次参选驸马的人。”看来这群人非富即贵啊,她答完题后一直在四处打量可疑的驸马人选,所以对其中几个人的长相都略有印象。 十个人走进楼上楼,走在前面的方海第一时间就往二楼走廊处看去,靠近扶梯的雅座上果然坐着他要找的人。 他轻咳一声,与李川连对视一眼就带着人往二楼冲。 “齐予!” 方海一声大喊,吓得齐予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十个人呈半包围势站在她和褚蝉衣的茶桌前,气氛瞬间就紧张起来。 “何事?”齐予定了定神,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莫慌,不就是一个反派驸马吗?别说还不确定方海是不是,就算是又能怎么样,至少他现在还没入大公主的眼。 但也说不好,万一两个反派早就暗通款曲了呢?这可是通敌叛国,害了无数将士性命的大反派啊。 齐予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过去,面色看似镇定,心里其实其实已经有点怕了? 似是没想到齐予这么淡定,方海嘴巴一张,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虽然计划好了如何行事,但这开场白怎么说啊,直接挑衅会不会太掉身份了。 他这一犹豫,旁边的人面面相觑间有人领悟了什么连忙拱手道:“齐予你要加油啊。” “对对对,褚蝉衣你也要努力啊。” “齐予,我观你命犯桃花,这驸马之位非你莫属啊。” 褚蝉衣翻了个白眼,对着说话的人道:“我知道你家中长辈在钦天监任职,但什么时候钦天监的人还能给人看面相了? 齐予见他们只是来取笑一番,心里大定,便淡淡地道:“花落谁家要看大公主怎么选,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鼓励,我会努力的。” 都盼着我中是吧,真凑巧,我也盼着自己中,看你们还打趣个什么劲。 一听她这话,站在旁边的人面露尴尬起来,突然就觉得没有幸灾乐祸的快乐了,反而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憋屈感。 就在这时,方海又是一声大喝:“齐予你这个亵渎天家威严的小人,公主金枝玉叶,岂是你这等无能之辈可以肖想的?今日我绝不放过你。” 方海说完心里也郁闷,按照正常发展,齐予应该会向从前那样反应激烈,嚷嚷什么“绝不娶丑妇、绝不娶残废”,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还说要努力。 好在齐予的名声不怎么样,他借题发挥说出原来想好的话,应该顺理成章吧。 顺理成章个鬼哦,看着一群人群斗震惊地张大嘴巴,方海咽了咽口水,又补救道:“公主在我心中如皎皎明月,齐予…齐予这种人怎么配尚公主,本公子才…才是良配。” 寂静,知晓计划的李川连看方海这表现,眉毛都没忍住抽了抽。 褚蝉衣和一旁的众人,都瞪大眼睛处在极大的惊讶中回不过神来,这方海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吧?他在说什么? 全场唯一不意外的大概只有齐予了,她不自觉地点了下头,果然不出所料,两个反派其实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大公主的貌丑是假的,摔断腿也是假的,想必方海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这样出言维护。 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情之所至、王八看绿豆呢,还是狼狈为奸,一起合作做反派呢? 那么这个时候还是先不要惹这个大反派了吧,先猥·琐发·育吧,苟活下来最重要。 齐予心里有了主意,便好心的把方才听到的话都朝着方海还回去:“那就预祝方公子如愿以偿了,加油啊,我看好你!” 方海:“…” 虽然是为了二皇子的宏图大业才忍辱负重去做驸马,但被齐予这么一说,心里更憋屈了,这个女人一定是上天派来给他添堵的。 骂人的话就在嘴边,他却不能痛快的骂出来,还要全数应下来,皮笑肉不笑道:“多谢齐小姐好意,本公子会得偿所愿的。” 等二皇子荣登大宝,他一定第一时间就休了那丑妇,然后把她赐给齐予,好好地出一出今天这口恶气。 虽然过程略微尴尬,但好在目的达到了。 方海假笑两声,心想不出一日,他心仪大公主且怒斥齐予的消息应该就能传出去了吧,只要圣上和公主知道,再凭借文采和武艺取胜,谁人能敌。 等方海一行人去了三楼雅间后,褚蝉衣才消化完刚刚的消息:“齐予你说,方海他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若是认真的,这驸马恐怕非他莫属啊。” “应该是认真的吧。”齐予说完出神了一下,现在知道反派驸马是谁了,然后呢?大公主虽然也是反派,但顶多就是跟二皇子作对,方海这个反派驸马直接就是通敌叛国啊。 要提醒大公主吗?怎么提醒呢?万一人家已经情根深种了,棒打鸳鸯打得开吗? “虽然事实如此,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人前几天还阴阳怪气地讽刺我们呢,今天怎么就这么积极了,早知如此,我应该好好答题的。”褚蝉衣愤恨地看着三楼的方向。 齐予一愣:“你也改主意了?” 褚蝉衣赶紧矢口否认:“什么话,我纯粹是想给他添堵,这下好了,被这个狗贼打了个措手不及,文试第一肯定是他了,武艺咱俩又打不过,真是不痛快。” 齐予:“…” 总说方海爱讽刺你,我看你想找茬的心也不小。 参选人数总共不足百人,朝臣们辛苦批阅一天就出来结果了。 按照规则文试取分数合格者参加下一轮的武试,然后再在这些人中取前十,由圣上和大公主再行选定最后的驸马人选。 当看到入选名单的时候,齐予和褚蝉衣对视一眼,难得的心有灵犀一回:真是低估了这些人的不要脸程度。 九十多个人参与文试,及格的竟然只有十个,不是满分的有十个,是及格的只有十个。 而满分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转变态度的方海。 再看第二名,好家伙,竟然是齐予,第三名褚蝉衣。 褚蝉衣:“…”我就是不想考的太难看,你竟然让我进了前三。 齐予:“…”我也只是重在参与,谁知道惊喜会这么大。 众大臣:“…”这些老家伙太损了,这下让陛下的脸往哪放。 于是在武试的现场,众人就看到蒙着面纱坐在轮椅上的大公主,以及满面怒气,仿佛下一秒就要诛人九族的皇帝。 原本打算放水拼演技的众人:“…”完了,必须得认真了。 比试顺序是抽签,因为文试及格的人只有十个,所以一轮就能决出胜负了。 齐予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对手,她有理由相信,这个人在文试的时候绝对没有敷衍,这健硕的身材,分明就是一个天选的武将啊。 再看褚蝉衣那边,好家伙,块头更大,这个时候她们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十人中过半都是出自于武将世家,且入选的这几位应该家里背景一般,所以才这么耿直的闯进了前十,或许他们的家族本身也是乐于自家孩子能做驸马,所以才努力答题获得了下一轮的资格。 齐予和褚蝉衣间隔十米左右并排站着,她们的对面就是这次的对手,鼓声一响,竟然还出现了喊杀声。 尤其是她们俩对面的两个大块头,声音和步伐一样大得吓人,练了将近一个月拳脚功夫的(实际上只会摆姿势)齐予偏头冲着褚蝉衣喊了声:“禅衣,我们拼了。” “啊~拼了。”褚蝉衣撸了一下袖子,就猛冲过去,然后“砰”的一声就被一脚撂倒,败了,而且败得干净利落。 “哎呦,摔死我了。”褚蝉衣担心小伙伴安危,第一时间就看向齐予,然后就惊呆在原地。 说着拼了的齐予并没有动,她还站在原地,而她的对手在看到褚蝉衣被人撂倒之后,也不再忌惮,直接冲了过来。 近了,对面的人竟然不闪躲,虽然是眉清目秀长得还蛮好看的女子,但他要做驸马,所以绝不能心慈手软,战场上只有敌人,没有女人。 更近了,只有两步的距离了,既然不躲,那么就硬碰硬吧,他挥起拳头,挥起拳头,就只是挥起,还没来得及等拳头落下,比赛就结束了。 因为…… 齐予在看到褚蝉衣的下场后,毫不犹豫的就地卧倒,连忙高声认输:“我认输,我认输,”成为场上输得最快的一个,把武试倒数第一名收入囊中。 ※※※※※※※※※※※※※※※※※※※※ 如果发现错字,求留言告知~ 七月会奉上小小晋江币红包来感谢,感谢支持~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慕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封影羽 20瓶; 打扰了 褚蝉衣张大嘴巴,内心疯狂os:不愧是我的好姐妹,这躺下的姿势够真不要脸,不过说好的有事一起抗呢,为什么事到临头不约好一起认输呢,这样她就不用挨摔了,嘶,真疼。 除了演武场上被齐予的操作惊呆一地的众人,看台上的人也同样被惊呆了。 “太无耻了,朕的皇儿万万不能选她。”这是皇帝。 “噗~”这是站在大公主身边寒水,她没忍住笑出了声,而后又迅速闭紧嘴巴,不过心里却没停止吐槽。 公主别的都好,就是眼神不太好,这个齐予也太丢人了吧。 随着武试的落幕,最后只剩五人站在场上,齐予看着仍旧站在第一位的方海,心道果然就是这厮了,这反派驸马的剧情到底还是按照历史的洪流来发展了。 和齐予心里的想法一样,众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驸马人选就出在这五人当中,而两场比试都拿了第一,据说还心怡大公主的方海几乎就是默认的最后赢家了。 连皇帝也觉得文武双全、仪表堂堂的方海是最合适的人选,就在这时,寒水推着大公主的轮椅缓缓移动了。 “皇儿,这最后的人选就由你来定夺如何。”作为一个宠女儿的爹爹,皇帝很是满意,不管是方海,还是另外四个武将之子,大公主选谁他都很满意。 话音一落,同在看台上的众大臣都屏息以待,就等着最后的结果了。 大公主蒙着面纱的脸下勾了勾唇,浅笑道:“多谢父皇厚爱,不过儿臣向来欣赏文采出众之人,所以……” 这口大气喘的,虽然让大家都挺紧张的,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以文采出众而闻名京城的两大才子之一,也是本次文试第一的方海,肯定是入了公主的眼了。 “所以,儿臣请求父皇让此前的文试前三都上前来,参与这最后的决选。” “……”看台上一片寂静,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名就在这站着呢,你非要从前三里面选,也就是说方海并不是大公主中意的人选,同样也就是说第二名或者第三名才是大公主的选择! 皇帝眉毛一皱,想起文试名单里的第二名是齐予,那个刚刚连应战都不敢就抱头认输的人,如果皇儿看中的是她,着实有点糟心了。第三名是褚蝉衣,虽然其父曾贪赃枉法,但好歹一直养在褚源府里,除了看着有点不着调,似乎勉强也可以。 至少比国师府那个混水摸鱼的强。 他想拒绝女儿的提议,但金口已开,话都说出去让大公主选了,更何况看着女儿的双眼,作为一个操心的老父亲也不忍心拒绝。 皇帝心塞的皱紧了眉,摆摆手朝着太监总管道:“小林子,照大公主的话去做。” 比起皇帝的妥协,演武场里接到口谕的人也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唱得哪出。 褚蝉衣扶着自己被摔得不轻的腰,小步挪到齐予身边:“齐予我完了,我怀疑大公主暗恋我,不然怎么到我这直接参选了,就卡到文试第三名,我武试是倒数第二都可以!。” 对这突发情况同样不解的齐予翻了个白眼,随口答道:我还怀疑大公主暗恋我呢,我武试可是倒数第一。” 褚蝉衣:“…”好有道理,但不管怎样她们两个现在危险了,这个节骨眼上被破格录取意味着什么,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的出来。 等她们两个和方海一行人走到看台上齐齐跪下行礼后,皇帝才又看向大公主:“皇儿,既然人都来了,你就选个合自己心意的吧。” 说完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齐予,这个在文试中就引起他讨厌的国师府小姐,心里不知怎地慌得不行,有一种七上八下十分不详的预感。 寒水把轮椅往前转了转,正对着还在跪着的七个人。 大公主垂眸看去,淡淡道:“都抬起头来。”随后她的视线就和其中一个人撞上,然后胶着在一起,不肯再移开。 跪在最后面的褚蝉衣眼睛瞬间睁得好大,完了完了,好家伙,她是看出来了,大公主的审美很独特啊,竟然真的暗恋齐予! 一抬头就和大公主对视成功的齐予:“…”是我瞎了,还是公主其实有斜视的毛病,这个角度其实是在看方海? 虽然大公主的眼睛挺好看的,貌丑也是装的,这大长腿也是能站起来的,可是书上说了,这是个作死的反派啊。 齐予想到这呼吸一窒,默默闭了下眼睛,我一定是看错了,我近视了,我看花眼了,可一睁眼,对上的依旧是那双脉脉含情的眸子,这不科学! 大公主看着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原本假装深情的表演差点没破功:“齐予对吗?你可愿做本宫的驸马?” 齐予:“…”她有拒绝的权利吗?如果拒绝了是不是就算违抗皇命了,会被斩头吗?难道是因为自己穿越的原因,那本野史上的剧情崩了?这个时候应该回答什么? “草民十分愿意。” 皇帝:这糟心的预感从来没这么准过。 大公主眼角带笑,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愉悦:”父皇,儿臣要齐予做驸马。” 又是一片寂静,这个时候一直胜券在握、却到临头突遭打击的方海赶紧抱拳,正想说草民不服,就接到了二皇子制止的眼神。 “恭喜皇姐。”随着二皇子的一声道贺,众臣才反应过来,稀稀拉拉地响起一阵道贺声。 “恭喜大公主。” “贺喜大公主。” 回去的马车上,齐予一脸呆滞,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说不定是在做梦。 “嘶,齐予你扭我做什么,我现在可经不起摧残了。”褚蝉衣揉着自己的小胳膊,报复性地扭回去了一把。 “嘶,这不是在做梦!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难道真的是蝴蝶的翅膀太大了,自己改变历史了?呸,改变野史了? 齐予揉着胳膊,依旧有点接受无能,比她刚穿越那天还要难以置信,反派驸马不应该是方海吗?难道她无形中踹掉反派男配,成功上位了? 褚蝉衣拍了于她一下:“你这是被惊喜到了,还是被惊吓到了,什么做梦不做梦的?” 齐予面色复杂。 不然顺水推舟,借此引导大公主改过向善,不再和二皇子作对了?还是说自己其实只是个跳板,今后大公主还是会和方海那个大反派一起作死,那她到时候怎么办?按正常剧情推理,不会直接领盒饭了吧。 “齐予,你别吓我,你说话呀。” 褚蝉衣见她脸色不对劲,一会疑惑一会紧张,又一会复杂难辨,忍不住又趁机报复扭了一下,谁让齐予不仗义,也不打声招呼就自己认输。 齐予侧身躲开,揉了揉发疼的胳膊:“别动,我在思考大事,关乎人命的、很大的事。” 回到国师府,齐父难得一脸温和:“为父很是欣慰,咱们齐家以后的荣宠就在你一个人身上了,赐婚的圣旨已经到了,钦天监算出下个月八号是难得的良辰节日,这些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府里好好准备大婚吧。” 他本来都已经没报希望了,谁知道赐婚的圣旨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来了。 齐予想起书中提及的内容,反派驸马和前朝余孽纠葛颇深,她一时没忍住问道:“爹爹,方尚书家和前朝可有什么瓜葛?” 齐父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语气飘忽道:“为父怎么会知道,你打听这些作什么?天色已晚,快回去休息吧。 齐予心思不属地离开,回到自己房间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顶多算黄昏,连晚饭都没吃呢,是哪门子的天色已晚,这个便宜爹爹不会高兴得糊涂了吧。 正想着,房门被人敲响。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老奴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若是夫人还在世,一定会喝上二两酒庆祝庆祝的。” 李妈妈喜极而泣,眼含热泪的在桌子边上倒着酒,然后又顾自坐下一饮而尽。 齐予:“…” 得,又是一个高兴糊涂的,看来这国师府里也就她还算正常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深呼吸两下:“李妈妈,我问你个问题?” “小姐你说,老奴一定知无不言。”李妈妈吸了一下鼻子,两眼激动。 齐予咽了下口水,语气放慢道:“我们国师府跟前朝没有什么瓜葛吧?” 李妈妈被问的一愣:“什么前朝?咱们国师府怎么会跟前朝有瓜葛?” “那我就放心了。”齐予长出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可这样就更危险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最后和大公主成亲的不是自己,驸马还是方海那个大反派。 那么在成亲之前她是不是就一命呜呼了!这可怎么办? 齐予抿了抿唇,又试探道:“李妈妈你说我们国师府能退婚吗?我是说如果我不能娶大公主怎么办。” 李妈妈端着酒杯的手一晃,赶紧放下被子苦口婆心道:“小姐你就别瞎寻思了,大公主虽然貌丑不假,可娶了她就是皇亲国戚了,大公主虽然摔断了腿,可娶了她……” 齐予:“…”我反省,是我多嘴了。 ※※※※※※※※※※※※※※※※※※※※ 齐予:打扰了打扰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法海追许仙去了、塞雷娅铁血猛a 1个; 不是吧 夜深,二皇子府。 方海想起白日里最后糊里糊涂就落选了,还是有些意难平:“殿下,您当时为何不让我向陛下进言,这比试明明不公平。” 二皇子转着右手食指上的玉扳指,沉声道:“方卿以为怎样才算公平,只要是皇姐选的,只要父皇准可,那就是公平的。” 毕竟那个女儿一直是父皇的好皇儿,而他永远也得不到这样的恩宠,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公平,因为人的心里总是有偏爱的。 “可是我辜负了殿下的……”方海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李川连制止了他。 “方兄莫要内疚,殿下此举必有深意。” 二皇子轻笑:“倒也没有什么深意,只不过本王让你去参选驸马也只是试一下罢了,说到底你是我的谋士,又才华出众,不被选上也是好事,如此就能多多为本王出谋划策了,他日大业有成必定少不了方卿的功劳。” 本来方海若当选,进了公主府便是锦上添花,如今没有当选却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入选的那个人是国师府的小姐,一个空留国师名号的爹再加上个不学无术的女儿,不添堵就不错了,更别提增添什么助力了,也不知皇姐这是打得什么算盘。 方海听的一脸感动,他忙跪下去:“多谢殿下厚爱,臣万死不辞。”没有什么能比得到自己效忠的人认可更有成就感了。 二皇子忙上前两步,亲自把方海扶起来道:“方卿快快起来,本王还有重要的事要交予来做。” “殿下请讲,臣一定竭尽所能。” “今后那齐予就是皇姐的枕边人了,你平日里多留意一下国师府的动向,有机会也探探这个人的口风,看能不能为我们所用。”二皇子眼神幽暗,若是朋友便可一用,若是敌人便留不得了,哪怕是一些小鱼小虾也不能掉以轻心。 安排好方海要做的事,李川连被单独留了下来。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二皇子看了眼门外,然后叹气道:“自从本王有了封号,这二皇子府的谋臣来来往往,我最信任的始终只有你一个,你自打十岁就做了我的伴读,这么多年功劳、苦劳,我都看在眼里。 方海虽然能力有余,但性子轻率,处事还不够细致稳妥,平时你要多看顾些,这封信你来看一下,若有朝一日能加以利用……” 李川连接过信仔细看过皱了皱眉:“这信上所言可是属实?若果真如此,这国师府可以算作一步好棋。” 二皇子转着右手食指上的玉扳指道:“本王已经查证过,此事千真万确,且看方海那边进展如何,若是招揽不成,下个月八号她们的大婚之日,就是我们的发难之时,此事由谁来办,就交给你安排了。” 良辰吉日?我的好皇姐,若那齐予只是你随便找来的挡箭牌,我就帮你揭了这个障眼法,若是果真是你心上人,那么就别怪皇弟我大义灭亲了。 “殿下放心,臣定安排妥当。” 李川连拿着书信走后,书房的隔间里走出一个黑衣人朝着二皇子跪下道:“殿下,属下今夜就去那国师府一探,若是能取得那齐予的信任,李川连手上的信可留作大用。” 二皇子点头:“小心些,虽然你武艺高强,但国师府怎么说也曾荣华几十载,别踩了暗桩给本王惹一身腥。” 他要做两手准备,无论大公主怎么走,这盘棋最后的赢家都是他,这百钺绝不会再有女帝临朝的一天了。 黑衣人领了命就直奔国师府,然后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齐予的房间,院子里的下人都歇息了,巡夜的也走远了,里面的灯还没有灭,他便直接敲了门。 齐予正在翻看自己所记下的那本书里的内容,还没找到有用的信息就被敲门声一惊,她忙把小册子收好问到:“这么晚了,何人在外面?” “少主,可否进一步说话?” 外面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中年男人的声音,齐予被他的称呼喊的一脸茫然,少主?这府里上下都称她小姐,这是什么剧情?难道原主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想了想,她还是开了门,万一是和原主有关的人,自己若不知情岂不是会惹人怀疑。 “这么晚了找我何事?”齐予鼓作镇定,看清门外的人后却吓得差点没尖叫起来,是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好刺激,感觉像是电视里的情节,要稳住。 黑衣人随手带上门便跪下去:“少主如今已成功选上驸马,属下上次与你商议的事可有了决断?兄弟们日盼夜盼就等您接了这令牌,带我等重整旗鼓。” 接令牌?听着像是这黑衣人有求而来,而原主还没答应,齐予定了定神道:“若我不接呢?” “少主,属下上次所言字字肺腑,绝无半句虚言,如今只有您能接过这个重担了。”黑衣人说着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恳切。 齐予:“…” 这……下面的话该怎么接?原主不是个连姓名都没有的小角色吗?怎么还有这么多戏份?接下来该怎么旁敲侧击搞清楚是什么事呢? “我还是不能相信你说的话。”齐予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只等着这黑衣人再多透露一点信息。 黑衣人见她说不信,便又低下头去:“少主,您的祖母有预知能力,为了保护您的身份,我们才蛰伏多年没有告诉国师,如今您的祖母已仙去,这秘密便不用担心再被窥探到,国师这么多年都被蒙在鼓里实属无奈。 若您觉得有必要,属下马上就去告知国师实情,告诉他你们父女乃前朝太子的后人,只是国师毕受您祖母教导长大,万一与我们意见相左,到时候大事难成啊。” 齐予呼吸一紧,她是前朝太子的后人,国师爹爹还不知情,那么眼前这个黑衣人的身份?前朝余孽!! 所以……不是吧…… 书上怎么说的来着,反派驸马与前朝余孽勾结,后来复国无望又通敌叛国,所以说和前朝余孽勾结的反派驸马就是齐予! 她深呼吸一下,动了动嘴唇还没从这消息中回过神来,原主并不是跑龙套的小角色,而是大反派? 这下好了,不用担心自己会在大婚之前领盒饭了,因为能活很久,最后才落了个五马分尸。 不行,要稳住。 “你先回去吧,让我再考虑考虑。”齐予揉了揉太阳穴,这坑了爹的穿越,穿成谁不好,穿成最后要被五马分尸的大反派,这可怎么办,这婚还怎么结。 黑衣人见她面色发愁,心道差不多了,晚几天再来应该就能知道结果了,便悄悄退下了。 眼见黑衣人离开了国师府,齐予房间正上面的屋顶上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一个黑衣人,随后也悄悄地离开了。 这个黑衣人身形要削瘦很多,速度也更快一些,一路七拐八拐径直进了公主府。 “这么快就回来了?咱们的大驸马意下如何?” 黑衣人扯下遮脸的面巾,赫然是大公主的贴身侍女:寒水。 而问话的人正是大公主。 “奴婢去得不巧,没有和她说上话。”寒水想起自己方才在国师府的所见所闻,心道公主的眼光属实不咋地。 大公主轻皱眉头:“此话怎讲?被发现了?” 寒水想了想,把事情一字不漏地交代了,与其引狼入室,还是让公主直面自己所做的错误选择吧。 原以为是选了各取所需又省心的小废柴,没想到竟然是个背景复杂又有隐患的小废柴,真是太糟心了。 大公主默了默,只是让寒水去送个约法三章,以防这个人在大婚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没想到齐予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前朝太子的后人? 大公主沉思一会道:“你说她还没有答应是吗?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个黑衣人是在说谎,企图借助国师府来达成什么目的?” 寒水眉头紧皱,大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不想换人? 她摇了摇头,无情地打破了大公主的猜测:“可能性极小,应该说绝无可能,国师府现在是什么地位,在朝堂上根本没有一席之地,国师在钦天监也只是个做摆设的吉祥物,再者齐予本人也没有什么能令人有所图的。” 就差没直说他们父女两个都是一无是处的废柴,一个空壳的国师府,实在是不值得让人企图什么。 大公主浅叹一声:“那本宫更要把她放在身边了,皇弟猜疑我是一回事,这些乱党余孽又是另一回事,是豺狼还是狐狸只有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知道她会不会耍花招。” 她无心皇位,处处示弱是为了避免萧蔷之乱,可外贼觊觎就是不同性质的两回事了,身为百钺大公主,所思所行本就该为国为民,若是能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以绝后患,对朝堂、对百姓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所以这个大驸马非齐予莫属。 寒水眨眨眼,怎么就劝不动了呢:“公主,您不会真的瞧她瞧顺眼了吧?” “休要胡言,本宫的眼光有那么差吗?” ※※※※※※※※※※※※※※※※※※※※ 寒水:嗯,真的很差。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小染 13瓶;boundin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掉马了 寒水下意识地点头,看到大公主的满含威胁的眼神后又疯狂摇头:“公主您的眼光最好了,选那个齐予做驸马再适合不过了。” 大公主轻笑:“你呀,快回去歇着吧,齐予那边先随她去,待大婚后,自然叫她翻不出我们公主府的五指山。” 初春的京城已经开始变暖和,可齐予却无暇去感受季节的变化,她径直走进楼上了,却见常坐的那个位子已经有人了,坐到还是个老熟人。 她轻皱了一下眉,假装没看见往另一侧走去,国师府一早就派人去传信,约好了午饭的时候碰面,褚蝉衣那个家伙却到现在都没来。 齐予心思重重地找到空位坐了下去,点了些茶点静静等待。 不远处的方海撩了下衣摆站起来,若不是二皇子的吩咐,他才不屑理会这等不入流的女子,错了,齐予以前的身份地位的确不值得他理会,但现在嘛?人家已经是准皇亲了。 “齐小姐别来无恙啊。” “有恙。”因为心情不好,齐予冷声吐了两个字,怪不得褚蝉衣对这个人格外讨厌,现在连她都有些受不了了,大路朝天,各不相干,你玩你的,我玩我的,正愁着呢,你说你总是上赶着来讨人嫌做什么。 方海:“…” 他很少与齐予这样的人打交道,平时见了最多也就是刺两句,还是和褚蝉衣搭得话居多,倒是没想到这个废柴说话也这么难听,还真是不懂礼数。 “齐小姐一个人?不知本公子有没有荣幸和你对饮几杯?” 齐予抬头,这是听不懂人说话还是不会看人脸色:“这里已经有人了。” 方海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想起二皇子的吩咐,他强忍怒气,笑道:“无妨,本公子与齐小姐说几句话就走。” 他说着就不客气地坐到了齐予对面。 “方公子是吧,首先我们不熟,其次我没心情和你闲聊。” 方海笑不出来了,他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让你,往日那些女子哪个不是卯着劲想往他身边凑,这个齐予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他深呼吸一下缓了缓,再一次努力扬起笑脸:“齐小姐不必急着赶人,或许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你很感兴趣的呢?” 齐予沉默不语,偏头看向一边,默默喝茶,直接把这个讨人厌的当空气,原以为方海就是那个大反派驸马,结果驸马变成了自己,此时的心情着实有点复杂。 “齐小姐虽然已贵为驸马,但众所周知大公主与皇位无缘,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你难道不想为国师府、为自己谋个好前程吗?” 方海收起脸上的笑,眼中透着自以为是的真诚,若是能把这个女人拉到二皇子的阵营,就相当于在公主府埋了一个暗桩,待大事一成,再将这无用的木桩踢掉,岂不痛快。 齐予翻了白眼,又是一个来拉拢自己的,这驸马一位真是个香饽饽,可惜她没有那个野心,能保命就不错了,还瞎折腾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蹙眉道:“不想。”说罢便站起来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 方海见她要走走,忙站起来伸胳膊一拦,脸上的怒气已经控制不住了:“齐予本公子今日来找你是好意,我劝你别不识好歹。” 齐予浅叹一口气,侧身躲开,她还真就不识好歹了,什么好意?不就是和二皇子一伙吗?她对那个沉迷美色,最后对敌人俯首称臣的男主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方海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下意识地跟上,伸手又拦,结果胳膊刚抬起来就被一柄折扇挡了回来。 “没看到这位姑娘不想理你吗,阁下何必咄咄逼人,失了体面。” 说话的女子蒙着面纱,只露出精致的眉眼,一双远山眉即使微微蹙着也难掩芳华。 方海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觉得丢了面子,干脆往前一步把两个人都拦下,然后看着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阴声道:“小娘子可知本公子是何人,有些闲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 女子轻笑一声,拿起折扇一敲:“好狗不挡道。” “哎呦,哪来的泼妇,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手暗算本公子。”方海抱着胳膊,疼得嘴里直抽气,这扇子是铁做的吧,怎么感觉像被砍了一刀一样,若不是在外面他真相撸起袖子看看自己的胳膊有没有伤到筋骨。 “再拦挨打的就不是胳膊了,公子小心着点腿,万一落得个要爬着出去就不太妙了。”女子眼神一冷,伸手扯了齐予的衣袖上了三楼。 “你们等着。”方海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这次大意了,当务之急先去看看胳膊有没有事,然后再带人来收拾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齐予看着方海落荒而逃的样子,一阵无语,一时间也忘了躲开,就这样被女子带到了三楼。 “姑娘是在外面找个位子坐,还是随我找个雅间?”女子不动声色地松开手,身子也站远了半步。 齐予拱手行了个礼:“多谢姑娘仗义出手,只是方才那公子非等闲之辈,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他又回来找麻烦。” 虽然只有几次交锋,她对方海地为人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除了表里不一之外还是个小肚鸡肠的,一会说不定就会杀个回马枪,到时候不能拿她怎么样,万一殃及无辜就不好了。 女子轻笑一声:“本…本姑娘行走江湖,又岂会怕这等鼠辈。” 蒙着面纱的脸看不清楚容貌,只依稀露出模糊的轮廓,齐予看着这一双清泉似的眸子,疑惑地皱了皱眉,而后倒吸一口凉气。 她说这双眼睛怎么这么熟悉,昨日在演武场的看台上才刚见过,这不是坐在轮椅上的大公主吗?是了,书上书大公主的腿并没有断,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反派私下了解?她是该假装没看出来呢?还是该假装很没看出来呢? 齐予轻咳一声,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山水有相逢,我还有要事在身,姑娘咱们有缘再见。”是她闲操心了,堂堂百钺大公主岂会怕方海来报复,眼下该怕的应该是她才对。 大公主看着着急溜走的人,站在原地陷入沉思,总觉得这个齐予突然有点怪怪的。 “公主,公主?人走了,别看啦。”寒水站在远处见齐予离开,便走了过来,却见自己公主失神地盯着楼下,这望眼欲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送别自己的心上人呢? 不对,齐予虽然算不上是公主的心上人,却已经注定是大驸马了,也不对,说不定也是公主的心上人呢? 明明是来逛个街,结果见到人家,公主就跟了上来,还英雄救美,呸,是美人救狗熊。也不知道公主是什么时候芳心暗许的,这眼光属实不咋地。 大公主收回视线,压低声音道:“寒水,本宫今日的打扮可有不妥之处?” “没有啊,和平常无异。” 寒水眼神闪烁,一脸的生无可恋,这才哪到哪就开始注重穿着打扮了,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公主这是陷进去了啊。 大公主沉思片刻,依旧有些不确定:“本宫怎么觉得齐予看透了我的身份。”那种了然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应该没看错。 对,那个神情是一种了然于胸的感觉,再结合齐予方才匆匆告退的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了。 寒水撇嘴,好家伙,不仅陷进去了,还自作多情:“公主难道忘了,您现在是站着。”没坐轮椅,整个百钺上下,除了她这个最可靠的侍女,谁还会知道公主是假装的呢?难道那个齐予还能跟前任国师一样有预知一切的能力不成? 若是有,早就被供起来了,国师府还能是这副光景? 大公主闻言,面色恢复平静:“看来是本宫多虑了。” 寒水猛点头,我的大公主,你真是想多了,赶紧擦擦眼睛吧。 再说齐予刚出了楼上楼就遇到了珊珊来迟的褚蝉衣:“可把你盼来了,今日不宜在楼上楼,咱们换个地方,你还是随我回国师府吧,总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好像国师府的安全性也不怎么地,就像昨夜那个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国师府里的人竟然毫无所觉。这坑·爹的古代,会武功简直就是开了外·挂啊。 “看你这一路着急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一路疾行到了国师府,褚蝉衣喝了半壶茶才歇过劲来。 齐予张嘴又闭嘴:“此事说来话长,你容我想想该从何说起。” 大概是褚蝉衣一直表现的都很熟络,让齐予下意识的把她当成了可靠的姐妹,可真要说起来,这所谓的姐妹也并不可靠。 褚蝉衣的熟络是对原主的,万一让她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事情该怎么收场,所以有些话还是不能讲。 “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做大公主的驸马?” 咳咳咳,褚蝉衣一口水没顺下去差点喷出来:“事到临头还能反悔不成?赐婚的圣旨都昭告天下了,还能怎么办?除非……” ※※※※※※※※※※※※※※※※※※※※ 以下小剧场来自热心的“法海去追许仙了”同学 ……大公主:休要胡言,本宫的眼光有那么那么差么? 寒水:岂止是差?(小声哔哔)简直是眼瞎 大公主:嗯? 寒水:咳,咳,是,是是作者眼瞎! 作者:咩????还想不想活命了啊喂!……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ongic 91瓶;+1 36瓶; 禁足了 “除非什么?”齐予眸光一闪,眼底升起期待,有什么能比摆脱原本的剧情更令人开心呢?只要不做驸马,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被五马分尸的下场了。 褚蝉衣清了下嗓子,然后又喝了口茶,才语气高深道:“除非大公主能主动退婚,这样不仅免了圣上的责罚,国师府也不用担那担抗旨的罪名。” 说罢还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她简直是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出这么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齐予嘴唇微张,自己对这个小伙伴的希望貌似报得太大了,她此刻的内心有点一言难尽,这算哪门子的办法:“这……,大公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既然选了我,若是想让她主动退婚怕是有点难。” 可以说是非常难,她大概猜得到大公主的用意,国师府没有地位,没有倚仗,也不牵涉朝堂之争,原主又是个百无一用的,可以说是最好拿捏的软柿子,当一个傀儡驸马最合适不过了。 不过按照原书中的剧情,大公主万万没想到自己选的这个看似最无用的人,却是个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的大反派。 褚蝉衣顿了一下:“是有点难,毕竟大公主暗恋于你,这痴情的人啊,一旦认准了谁,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齐予脑门飘过黑线,痴情的人?暗恋?她扶了扶额,无奈道:“你真的想多了,我与大公主素昧平生,连话都没说过,何谈喜欢,我看她八成是另有所图。” 褚蝉衣摇头,不赞同道:“快拉倒吧,不是姐妹说你,如今国师府的光景是什么样,还值得大公主另有所图?图也是图你,再说了,你们不是见过面、说过话吗?” 齐予下意识地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 随后她又反应过来,万一是原主见过呢?所以话到嘴边又改口道 “我是说我好像不记得了。” 褚蝉衣眼睛一瞪:“这才几天,你就忘了?就比试那天啊,你和大公主两个人的眼神,那叫一个纠缠啊,你还说什么……什么十分愿意。” 齐予:“…”,是她的错,高估了这姐妹的智商:“你觉得那种情况下,我能说不愿意的话吗?” 既然参加了比试,就等于是说我愿意参选驸马,甚至和别人竞选驸马,到最后选上了,谁还敢不要命地拒绝?这可是封建王朝啊,皇帝一声令下就脑袋搬家的地方,给她十个胆也不敢说不愿意啊。 “有道理,我要是你我也不敢。” 褚蝉衣点头,这样看来这件事到这就无解了,不能抗旨,只有接受这一条路可以走。不过想起毁了容又断了腿的大公主,她面带同情又安慰道:“不然你就从了吧,大公主有大公主的好,以后你就是大驸马了,那可是皇亲国戚,在这京城里谁还敢取笑你,至于别的,你不要那么肤浅,熄了灯都一个样。” 齐予听到这忍不住笑了,她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道:“知道吗,你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像一个人。” 褚蝉衣睁大眼睛,一脸好奇地问:“像谁?” 齐予笑容更灿烂了些:“像李妈妈,以后应该叫你褚妈妈了。” 褚蝉衣:“…”终究是错付了,好吧,她闭嘴。 送走褚蝉衣,齐予盯着桌上的茶壶陷入沉思,拒婚是不可能了,让大公主主动退婚也几乎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婚了。 可是在大婚前逃婚,圣上必定会问国师府的罪,就算再怎么皇恩浩荡,她的国师爹爹估计都保不住自己的位子了,说不定还会累得全府上下流落街头,甚至于杀身之祸。 想到含辛茹苦带原主长大的李妈妈,齐予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这个险不能冒,如果只有自己倒罢了,国师府那么多无辜的人不应该为她的行为买单。 不过…… 如果不是在大婚前呢?如果是在拜堂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公主府消失,那么这责任是不是就论不到国师府头上了,所以大婚当天是个好日子啊,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先做一些安排。 次日。 李妈妈惊讶地发现,从决定参选驸马至今,大多数时间都愁眉苦脸的齐予竟然心情变好了,这半天功夫又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又是对人逢人就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师府有什么喜事了呢? 也不对,国师府就是有喜事了,小姐选上驸马了,下个月初八大婚,满打满算也就剩半个月时间了,可是,这对小姐来说是喜事吗? 吃过午饭,李妈妈没忍住问道:“小姐,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齐予答得自然:“开心啊,我都要大婚了,为什么不开心。” 一听这话,李妈妈的心里更奇怪了,语气也变小心翼翼了些:“小姐当真是因为大婚感到开心的?” 齐予笑得无辜:“李妈妈你好奇怪,我当然是因为大婚才感到开心,不然还能为什么。” 李妈妈不语,打量了一会,心道你才奇怪,随后她便将齐予的反常告诉了国师。 国师摸着自己的山羊胡,自己这个女儿别的本事没有,不分轻重胡作非为比谁都在行,也不知道是随了谁,蠢笨得很。 然后下午的时候,齐予想出门就被拦了下来,说是国师爹爹吩咐的,大婚之前,不准小姐踏出府门半步,为此还特地把府里负责看守大门的护卫调到了她的小院前。 齐予:“…”这是什么sao操作,我明明已经表现的很乐意这桩婚事了,为什么你们不按正常套路走!!弄这么大动静出来,还禁足!!万一被有心人猜到,岂不是又是一场空,这是猪队友啊!! 国师府这边一有风吹草动,寒水就收到了消息,事关未来驸马,甚至极有可能是公主的意中人,因此她对齐予的关注上心了很多。 公主府。 “你是说国师府的护卫突然都调到了齐予的院子里轮值去了?”大公主放下手中的笔,墨迹还没干的纸面上,写的是大婚当天的安排。 寒水连忙点头:“没错,奴婢亲自去瞧了,不仅看守调了位置,据说还禁了齐予的足,公主你说她是不是想逃婚啊?” “逃婚?她没那么大胆子。”大公主摘下面纱,白皙的右脸颊上有一处不太明显的伤痕,呈浅浅的肉粉色,一寸左右的长度,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尽管如此,却依然难掩主人清美出尘的姿色。 寒水忍不住问:“为什么,她以前还说什么绝不娶丑妇,甚至为了参选驸马的事被禁过足。” 大公主浅笑嫣嫣:“因为逃婚是死罪,齐予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在大婚之前逃走,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了防止她真的是个傻子,咱们公主府也派出人去,无需盯那么紧,只要人不出城就好。” 只不过,如果不是傻子的话,这个人又为什么让国师府上下都紧张起来呢?大公主眼眸轻抬看向桌上写了一半的大婚章程,心里慢慢有了一个猜测,看来大婚那日极有可能会不太平啊。 只不过一夜的时间,齐予被禁足的事,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只有她本人宅在自己房间里,还在祈祷被禁足的事千万不要传出去,正神游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怎么连门都不敲……你怎么大白天的就来了?”齐予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一惊,现在可是白天,国师府那些守卫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么个大活人进来都看不到,万一有人心存歹意,她的安全还有什么保障。 黑衣人闻言跪下去抱拳道:“少主见谅,属下昨晚见守卫都在您的院外,白天却没什么人看守,担心今晚和昨天一样,所以就趁着他们不在进来了。” 齐予张了张嘴,她能不见谅吗?不见谅也打不过,算了,君子忍人所不能忍:“那你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她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国师府的守卫真的如此懈怠不堪吗?才一个晚上,这个人就摸清轮值时间,堂而皇之地进来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黑衣人抬头,见齐予避重就轻,眉头一皱,语气激动道:“少主考虑清楚了吗?究竟是做朝廷的走狗还是带领我等杀出一条血路来。” 眼看着就要到大婚之日了,方海那边吃了瘪,如果他这边也招揽不成,就只有李川连那条路可以走了。 齐予被他喝问地愣了一下,怎么一瞬间就感觉,这个人对身为少主的她尊意全无,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在质问一个不中用的棋子一样。 “考虑清楚了,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驴还有脾气呢?更何况她现在被自己就是反派驸马的事整的焦头烂额,什么前朝余孽,什么杀出一条血路,一听就很危险。 齐予拒绝完后退了两步,然后捞起桌上的陶瓷杯子,做出防备的姿势,万一黑衣人恼羞成怒怎么办。 谁知黑衣人听完并不气,甚至很淡然地站了起来,仿佛料到了这个结果,只在临走前留了一句:“希望少主在大婚后能明白哪个选择才是对的,到时候属下还会再来拜访。” ※※※※※※※※※※※※※※※※※※※※ 感谢“远坂时臣”同学辛苦捉虫,错字都已改~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359152 2个;墨镜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ongic 20瓶; 被拦了 “大可不必,我不会改变主意的。”齐予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以这个黑衣人为首的、藏在暗处的这些人,说好听点是前朝余孽,说难听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书上可是说了,驸马谋逆不成,便窃军机,卖了国。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前朝余孽所谋之事没成功,她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是失败的结果为什么要选,是活得太容易了吗? “小姐,你嚷嚷什么呢?你想开点,老爷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国师府好,等大婚过后你就自由了。” 李妈妈远远听到齐予的喊声,便快步赶过来,生怕他们家小姐想不开再做什么傻事,这孩子啊,虽然二十岁的人了,但这脑子吧还跟小时候一样,做事情不考虑后果。 齐予不自在地放下茶杯,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感觉,仰起头坐到椅子上:“李妈妈放心,我都想开了,做驸马挺好的,以后吃喝不愁,还是皇亲国戚,走哪都能横着走,多好的事。” 没错,大婚之后她就真正自由了,到时候游游山玩玩水,远离这京城纷扰之地,去乡下种花种菜,岂不快活。 李妈妈手里一滑,差点把盘子丢出去,她是来给小姐送糕点的,可经不起这么大的惊吓。她赶紧放下盘子,上前两步摸了摸齐予的额头:“小姐你别吓我,咱要实在是不喜欢大公主,就……就去京郊的院子里散散心,等心情好了就回来。” 做皇亲国戚是好事,小姐以后就能享荣华富贵了,可为了荣华富贵得了失心疯可要不得。 李妈妈想着还是去找老爷商量商量,不给齐予禁足了,免得真把人给禁出病来。 齐予无语,她就是把态度转换的积极了点,这国师府上下怎么都觉得她疯了一样,是原主不想做驸马的反抗太深刻了,还是国师府这些人的思维转得太慢了? 她猜应该是前者,既然能凭一己之力被送去京郊,又凭一己之力把自己摔死,可见不想娶公主的心有多强烈,那么国师府这些人的表现就可以理解了。 这就像你看一个人天天往东走,突然有一天她调头往西去了,难免会让人觉得不适应。 所以自己这是欲速则不达,起反效果了? 齐予反思了一下,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面色沉静道:“李妈妈不瞒你说,我也明白现在怎么反抗都没用了,万一闹大了说不定还要掉脑袋,既如此还不如好好做驸马,把公主哄开心了,咱们国师府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哎,我们小姐长大了,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李妈妈被这一番话触动的湿了眼眶,这是这么多年来,小姐第一次说这么懂事的话,她太欣慰了。 齐予心情复杂地看着李妈妈,浅叹一声道:“不如李妈妈陪我去京郊的院子里住几天吧,这个府里实在是太闷了。” 李妈妈脑子里一激灵,擦了一把眼里的泪,神情警惕道:“小姐方才不是唬老奴的吧,你可别到了京郊就什么都不顾的跑掉,到时候咱们全府上下都要陪你遭难。” “怎么会,您就放一百个心,到时候我顶多邀蝉衣来小叙一番,绝不做糊涂事。” 齐予无奈的在心底叹气,合着她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李妈妈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道:“既然小姐想去散心,老奴这就去求老爷让你出门,但小姐若是做出什么逃婚的事来,老奴就一头撞死在京郊,再也不回来了。” 齐予汗颜,她这是有多不让人放心,刚才还感动得不行的李妈妈,一转眼竟然就以死相逼了。 “李妈妈,我还能骗你吗?再说这种掉脑袋的事我敢骗你吗?”齐予一脸的无可奈何。 “老奴这就去找老爷。”李妈妈虽然没有再多言,但脸上的表情都在告诉她,原主还真会骗。 到底还是心疼占了上风,李妈妈答应了下来,甚至还主动派人去邀了褚蝉衣,只要小姐不乱来,想见谁就见吧。 齐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想着可以在京郊多待几天,和褚蝉衣也能多喝几杯酒,不然大婚以后,可能就没机会见面了,到时候自己天涯海角,只能忍痛辞别小伙伴了。 国师府这边备好车马,朝着城门的方向已去,收到消息的寒水心里一惊,只来得及吩咐一句:“快传公主府令,不许国师府的马车出城门。” 说完她就急忙赶回公主府,公主吩咐了只要不出城,就不用管,可这齐予太不像话了,竟然真的要出城,胆子也太大了,难道真的为了逃婚连命都不要了。 “难道真是个不顾后果的傻子不成?走,随本宫去城门。”大公主凝眉,这一去必定会闹出点动静来,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闹出的笑话越多,皇弟他才会更放心吧。 此时,国师府的马车也已抵达城门口,车夫看了眼排队的行人和马车回禀道:“小姐,前面好像在检查过往车辆,咱们要等一会才能出城了,不过时间来得及,你们放心。” 李妈妈掀开车帘回了句:“也不知道官府在搜查什么人,这世道啊太平久了,就有人生歹意。” 齐予没说话,心想这古代搜捕犯人的场景,不知道和电视上演得是否一样,等下就能亲眼见到,想想还有点期待。 终于轮到国师府的马车了。 “里面坐的什么人。” 搜查的士兵声音一响,李妈妈就下马车去笑道:“咱们是国师府的马车,里面就坐了老奴和我们小姐。” 国师府的小姐?不就是那个刚当选大驸马的吗?排队的人都忍不住侧头看过来,见只有李妈妈一个人出来又都把视线收了回去。 负责搜查的士兵一听,和公主府传令的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道:“国师府的马车等一下,其余人等速速出城。” 李妈妈脸上的笑一僵:“官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国师府又没犯事,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 士兵又看了一眼公主府的人,然后壮着胆子道:“让你们等着就等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只是各看城门的,得罪不起国师府,也得罪不起未来的驸马,可是现在公主发话了,什么国师府什么驸马都要靠边站。 本来还有点好奇心的齐予在马车里沉默了,所以这次搜查的目的是国师府?思及此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下马车。 然后对着说话的士兵道:“既然不拦别人只拦我国师府的人,那么你们是奉了谁的命,可有凭证,不然误了我的事,我今天就要去京兆府敲一敲鼓,看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私下盘查,拦停我国师府的马车。” 齐予从来都不是一个主动去找别人麻烦的人,但这麻烦若是来了,只要自己行的正坐的端,就绝不让自己吃别人的亏。 如今她是钦定大驸马,这些人却还敢拦车,说明下令的人位置不低,但只要不是当今圣上,她就无需忍这口气,不然以后国师府的地位更抬不起来了,都被人欺负到脸上了,还不还击岂不是就成了笑话。 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兴师问罪的话来,士兵一时语塞,却仍旧不放行,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另一边,方海正在与人喝酒,就见小厮快步上来小声几句,他听完站起来扬声道:“各位,城门那有好戏开场,还请随我一观。” 等他们一行人到时,齐予正沉着脸站在马车旁,气氛莫名紧张,李妈妈看了眼好说歹说都不放行的士兵,叹了一口气道:“小姐,咱们先回府吧,无需和他们计较。” 士兵见李妈妈妥协,松了一口气,结果下一秒这心又提了起来。 齐予上前逼近两步:“我不与你为难,你只需告诉我是奉了谁的命。” 士兵下意识地朝着公主府来传话的人看去,齐予和众人的视线也随着一起看过去,公主府的侍卫咽了咽口水,正想推脱一下,就见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的寒水朝着他点了点头。 他当时就有了救星,忙把腰间的公主府令牌拿出来道:“卑职乃是奉大公主之命,特来拦停国师府的马车。” 话音一落,满场寂静,众人心里莫名有了种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感觉,闹半天是公主要了拦未来驸马,这还没成婚呢?看来这齐予的日子以后不好过了啊。 齐予:“…”这是什么情况,她原以为是方海那些人狐假虎威故意刁难,没想到竟然是公主下令,这不是吃红果果的在防她逃婚吗?太丢人了。 才刚想到方海,人群里就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讨人厌的来了。 “齐小姐,哦不,应该说齐驸马和公主真是情深似海,公主这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城啊,在下真是好生羡慕。” 方海走上前来,心里乐开了花,虽然找不到上次那个对他动手的蒙面女子了,但能奚落一下齐予也能出口恶气。 ※※※※※※※※※※※※※※※※※※※※ 今天还有一更,晚上见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远坂时臣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远坂时臣 1个; 打掉牙 才刚想到方海,人群里就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讨人厌的来了。 这话说的讲究,明面上没有辱没大公主,实际上把两个人都讽刺了一番,齐予出城能有什么安危?什么情深似海?还不是怕她逃婚,而齐予却恰恰出城被逮住了,说明什么,说明她还真的胆大包天想逃婚。 齐予冷着一张脸,往后退了两步,原本在知道是公主下令后,顺势回府,眼下让方海几句话又把她逼停了。 “齐驸马怎么不说话,也对,大公主都下令了,你还敢违抗不成,有的人呀捡了金疙瘩就透着乐吧,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敢出幺蛾子,都说好马配好鞍,这有些人啊真是没有自知之明。逃婚把自己逃成笑话。” 孬马自然就配不到好鞍了,方海心里痛快得不行,一个无能的废柴,配一个毁容断腿的公主,真是绝配。 在场的都知道大公主多年前被划伤了脸,前段时间又摔断了腿,再看国师府这位草包小姐,文不成武不就,正事不干,天天喝酒挑衅,还真是配到一块了。 不过即使如此,大家也默认方海地话是有道理的,就算公主再不堪,那也是皇家的人,国师府是高攀了,高攀了还不珍惜,还想逃婚,可不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吗? 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方海把事情点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齐予自然不能让他坐实自己是在逃婚,不然大婚当日的计划就跑泡汤了:“方公子说得对,幸得公主青睐,我们国师府应该偷着乐才是,又岂会逃婚,你这样毫无根据的毁谤不好吧。” 方海大笑一声:“毁谤?都让公主府的人给拦在这了,不是逃婚是什么?” 齐予默了默,她也想知道:“我只是想去京郊的院子里和好友小住几天,至于公主为何会阻拦,我也不知道,不如方公子告诉我为什么?” 难道大公主真的怕她逃婚,她是那么冲动的人吗?能全身而退为什么要找死呢?她又不失傻子,难道原主给人的印象是个鲁莽的傻子? 齐予严重怀疑自己这次猜对了,不然这一切怎么解释。 方海不由得更放肆了,下个月八号之后这个女人就是驸马了,要想出气就得等二皇子成了事,不然就要一直忍着,如今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还能为什么?公主神机妙算,算准了你回逃婚呀。” 齐予深呼吸一下,这个人是死活都要把逃婚的帽子扣她头上了是吧:“方公子说话可要负责,空口无凭地污蔑我抗旨逃婚,我国师府必要去圣上那里讨个说法,难道堂堂礼部尚书就是这样教导小辈的吗。” 齐予原以为搬出国师府和方尚书的名号能让方海适可而止,毕竟两家小辈虽然不对付,但两府之间一直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更别说她还是要做驸马的人。 可方海怕吗?齐予傍上了大公主又怎样,可谁不知道大公主已无缘皇位,谁会认一个毁容、断腿的皇帝,所以二皇子上·位是迟早的事,他未来可是有着从龙之功,又岂会怕一个只有虚名的驸马。 再者说二皇子对大公主向来不喜,今后少不得要为难一番,他现在这样也算是在帮二皇子提前教训一下这些附庸大公主的人。 “你还知道本公子的父亲是礼部尚书?怎么?搬出来你的国师爹爹我就怕了,一个无品无阶连上朝资格都没有的挂名国师,也就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讲。” 齐予见方海纠缠不休,甚至幼稚的拼·爹,她摇了摇头,自觉不宜在理会,便转头看向李妈妈:“李妈妈,我们回府。” 方海见她要上马车,像打仗取胜了一样高声道:“齐驸马,你这样子像极了那四条腿的东西,急着钻壳子里躲起来,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各位你们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随他一起来的人哄笑着接话:“还能是什么,四条腿的蛤ma呗。” 另一个人马上提高音量道:“方公子说了,可不止有四条腿,还喜欢躲壳子里,应该是缩头乌龟才对。” 齐予准备上马车的动作停了下来,她闭了下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在心底劝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她猛地回身,不行,完全忍不了。 “方海,你当真要与国师府为敌?” 方海见齐予神情严肃,心里下意识的一怵,国师府虽然破落了,但前国师的功绩确实无人能抹灭的,可是想起自己背靠的是早晚要称帝的二皇子,他仰头不屑道:“本公子倒要问,齐驸马是要和我们尚书府为敌吗?” 齐予握紧拳头,太憋屈了,如果她会武功就好了,不然她一定把这个讨人厌的方海打成猪头。 方海见状逼近道:“怎么,我们的齐驸马无话可说了,这表情是要杀人吗,本公子好怕哦。” 众人又是哄笑不止,方海嗤笑一声转过身:“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走,本公子请你们喝酒,都记我账……啊。” 一个“上”字还没吐出来,嘴巴上就被人飞来一脚,方海捂着嘴巴,疼得他登时落下两行热泪,手掌上混合鲜血掉落两颗牙齿。 “谁呜啊……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方海刚开口,寒水就又踢了一脚,她身后正是蒙面坐在轮椅上的大公主。 周围的人一听,呼啦啦的都跪下去,大公主看向唯独没有跪下去的齐予,对视的一瞬间微微一愣,那眼里似有愤怒,似有屈辱,似有不甘,好似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早点让寒水出手的。 大公主收回视线,看向跪在地上的方海:“你还知道叫她一声齐驸马,就应该知道本宫与驸马荣辱一体,本宫的驸马是什么,本宫就是什么,你觉得我很像王八对吗,或者用你的话来说还是个瘸腿的。” 方海顾不得捂嘴,忙磕头口齿不清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大公主又看了眼齐予的方向道:“都起来吧,本宫不与你们为难。” 方海一听,悬着的心陡然放了下来,双腿却吓得不敢爬起来。 齐予见此,眼底一凉,大公主和这些权贵子弟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她仰头看了下天,不知道为什么心好累,随后便不再看一眼上了马车。 这种期待落空的感觉太不好受了,她就不该对什么人抱有期望。 大公主见她默默上了马车,便回过头来看向起身的众人,看向围观的百姓道:“我听闻驸马出城会友,便派人等候在此,准备一同前去,认识一下驸马的朋友,没想到竟会惹出这么大的误会。” 而后她又看向刚被搀扶着站起来的方海,冷声道:“你方才有句话只说对了一半,要与你尚书府作对的不是国师府,而是我公主府,回去告诉方尚书,本宫与驸马今日所受之辱,后日早朝的时候必会找他讨个说法。” 国师府的马车里,李妈妈刚上去就见自家小姐两眼泪汪汪的,一声不吭的默默流泪,她心里一酸忙把齐予搂在怀里:“小姐别怕,奶娘在呢,别怕,公主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公主她……是个好的。” 齐予扭过头,擦了擦泪道:“我没事,李妈妈你小点声,别让人家听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听到那句“与你为敌的不是国师府,而是我公主府”,眼眶就酸得不行,然后就成这样了。 李妈妈拍了拍齐予的背,笑着打趣道:“小姐说的对,小点声,公主府的马车就在后头跟着呢?不能被公主听到了。” “李妈妈,我困了,我要小睡一会。”齐予眼睛一闭,干脆装睡。心思却还在公主身上,说的好听,什么想陪她会友,就怕她逃婚来,专门来堵人的。 到了京郊的院子里,齐予刚下了马车,正想着要不要去接一下大公主,可想着她的腿是假装的,就默默收住了脚。 “齐予,姐妹你发达了,以后进了公主府可别忘了我,我就说吧大公主肯定暗恋你,她图你……你怎么了,眼睛抽风…疯了,草民拜见大公主。” 褚蝉衣一句话没说完整,见齐予眼睛狂眨,后知后觉的回头,便看到了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大公主,吓得她马上跪下去。 以后再也不敢背后说人了,她刚刚没说什么冒犯的话吧。 齐予悄悄看了一眼埋头在地上的褚蝉衣,然后看向大公主道:“她就是这个性子,说话不经大脑,还望公主不要怪罪。” “起来吧,她没有说错什么,本宫为什么要怪罪。”大公主说着看向齐予,眉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清澈的眸子像暗夜里的星辰,引得人挪不开眼睛。 “咳咳,齐…驸马,我们公主歇在哪里?”寒水煞风景地打断了她们的对视,公主果然是眼瞎了,竟然真的看齐予看顺眼了。 然而却没有人理会她,寒水呼吸一窒息,这糟心的被无视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大喊:“驸马,我们公主今晚不走了,歇在哪里?” ※※※※※※※※※※※※※※※※※※※※ 齐予:公主犯规,她竟然用美色迷·惑我! 睡哪里 “啊?哦,公主快里面请,李妈妈你安排一下。”齐予连忙侧身,撇开视线不再看坐在轮椅上的大公主。 这个女人的演技太好了,怎么办,齐予内心哀嚎:二号反派她企图用美色迷惑我,作为头号反派差点就被美色冲昏头脑了。 如果不是看过原书的剧情,她甚至都要以为大公主真的暗恋自己了。 寒水撇撇嘴,推着轮椅跟在李妈妈身后进了院子,齐予和褚蝉衣两个人站在院门处面面相觑。 “你说大公主听到我说的话了吗?”褚蝉衣拍着胸口一阵后怕,尤其是那句我觉得大公主暗恋你,看来以后要谨言慎行啊。 齐予悄悄看了眼已经走进院中的身影:“应该听到了吧,不然也不会配合你的话演戏了。” “什么演戏,这下完了,大公主会不会因为被人道破心思,羞恼成怒之下报复我?”褚蝉衣想着从小厮口中听来的话,直接把方海打得满地找牙,还扬言公主府要和尚书府为敌。 公主什么的果然都太可怕了,她只是个寄居在丞相伯伯府里的小透明,万万惹不起啊。 齐予满头黑线:“你真的想太多了。”她还想声明一下没有什么暗恋,什么被戳破心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那个两脚把方海踢成猪头,一直跟在大公主身边的侍女过来了,她们两个对视一眼,默契的都闭上了嘴巴。 “驸马,公主请您进去商谈一下留宿的问题。”寒水毕恭毕敬地朝着齐予行了个礼,虽然心里觉得这个国师府小姐配不上公主,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齐予愣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道:“免礼,我们进去吧,别让公主久等了。”天,和这些古代人打交道太虚伪了,她说完也不管寒水什么反应,直接就快步进了院子。 马车都在外面,仆人和随从也守在院外,院子里只有李妈妈和长公主在聊着什么,见齐予进来,李妈妈便道:“小姐,除去下人住的,咱们的客房只有三间,公主说听你安排。” 齐予一听下意识的起了防备心,这个反派公主不会又有什么别的用意吧,和古代人打交道不仅虚伪,还很累。 她看了眼已经走过来的褚蝉衣,眼睛一亮有了主意:“这样吧,李妈妈你和公主还有公主的侍女一人住一间,蝉衣跟我一起住就可以了。” 李妈妈看了眼公主,鬼使神差地道:“可是咱们每间房里都只有一张床,你的卧室里也只有一张床。” “没事,我们俩睡一张床就行。” 齐予随口一答,一旁的寒水就忙出口反对。 “不行。” 寒水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她忙看了眼大公主,见公主眼神淡淡,便斗着胆子继续道:“驸马很快就要和我们公主大婚了,这个时候不宜和其他人共宿一室,对吧李妈妈。” 李妈妈一脸认同道:“寒水姑娘说得对,这样不妥,还是让蝉衣小姐去老奴那里将就一下,老奴打个地铺就行。” 在这些人中,李妈妈虽说是齐予的奶娘,但到底是个下人,哪怕是寒水,身为大公主的贴身侍女,地位也比她这个国师府的奶娘高,所以权衡之下,她睡地上是最合适的。 齐予抿了唇,李妈妈已经年逾五十,平时身体还算好,但毕竟年纪大了,睡地上万一着凉伤染了病怎么办。 来到这里一个月,依旧不能完全习惯把仆人当作下人的她,宁愿自己睡地上,所以这样安排并不合理。 “李妈妈还是跟我一起吧,我房里的床大,两个人睡绰绰有余。” 似是没想到齐予会反对,大公主眉尖轻挑:“主仆有别,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公主……”寒水想到什么可能,一脸的欲言又止,这还没成亲呢,她想说不妥,可这院子里的人都没有资格反对大公主的决定,若是公主想早日与齐予同榻而眠,谁也不敢说什么。 李妈妈咋了咋舌,眼神一飘看向远处,她老眼昏花了,什么都没听见。 一旁的褚蝉衣惊讶之下,嘴巴张得那叫一个大,她甚至还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太刺激了,大公主果然非等闲人,以后这件事会不会就是皇室秘辛了,她这个知情者不会被报复吧,皇室中人真是太可怕了。 同样惊讶的还有齐予,她嘴唇微动,鼓足勇气道:“这会不会太草率了吧,虽然我与公主下月就要完婚了,可现在还没有拜堂,万一传出去有碍……有碍公主清名。” 大公主闻言轻皱了一下眉,见她们一个个的表情都有些奇怪,这才反应过来,她忍不住轻笑一声道:“驸马想岔了,本宫的意思是李妈妈年纪大了,又是长辈怎能睡地上,还是让寒水这丫头在我房间打个地铺凑活一晚吧。” “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让寒水姑娘睡地上,还是老奴睡地上吧。”李妈妈忙摇头,她可不敢在大公主面前卖老。 大公主星辰一般的眸子看向李妈妈,察觉到她的惶恐,语气便又温和了几分:“李妈妈也知道,本宫腿脚不好,平时也是寒水都在跟前侍候着,我若独自一人,怕是多有不便,所以您踏实睡床上就好。” “对啊,奴婢身子骨好着呢,再说了,我夜里还要照料公主,李妈妈您就安心吧。”寒水看出了大公主的意思。 虽然自己从身份地位上自己要高于李妈妈,可李妈妈是齐予的奶娘,从情理上讲是长辈,作为一个合格的侍女,她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自持身份,免得丢了公主府的脸。 李妈妈这下没有话反对了,齐予和褚蝉衣对视一眼,大公主好像是个性情温和又通情达理的人,想起她们刚刚会错了意,两人眼神交流间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大公主见她们又眼神交流,还有那一脸的窘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人的小心思,便开口道:“本宫也乏了,寒水推我进去小憩一会吧,驸马与褚小姐便轻便吧。” “是是,草民告退,齐予告退。”她们两个齐齐躬身行礼,脚步飞快地钻进来书房。 “你看你这出息,咱们好像不是来你们国师府的院子了,倒像是大公主才是这里的主子。”进了书房,褚蝉衣还谨慎地关上了门,这才长出一口气。 和公主相处太紧张了,她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威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势非凡? 齐予睨了褚蝉衣一眼,谁说不是呢?明明是在自己家,却感觉自己像个不自在的客人。 她浅叹一口气道:“这次邀你来是有要事拜托你,蝉衣,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信任的人了,你一定要帮我。”很多事情她没办法和褚蝉衣明说,所以只能真一半假一半。 “什么事你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亲如姐妹,只要我能帮得到,绝不推辞。”褚蝉衣见齐予面色凝重,便也收齐了玩笑的心思。 齐予想想还是把自己要逃婚的事隐瞒了下来,她缓和了一下神色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在我大婚当天来公主府的时候,能不能偷偷给我带些东西?” 她从李妈妈那知道,大婚当天的喜服都是特地定做的,到时候宫里会有专门负责服侍她穿衣的嬷嬷来国师府,所以机会不可能有机会夹带什么。 唯一的机会就是褚蝉衣的。 “什么东西,你不会还想着逃婚吧?”褚蝉衣问得小心翼翼,如果事发了,她会不会被当作同谋抓起来啊。不过为了自家姐妹,就算是事发也要帮啊。 她想了一下,又忍不住劝道:“不如你就从了吧,我看大公主人挺好的,可能脸上有点疤,但你别取面纱就是了,公主单看眼睛还是很美的,你说对不对。” 齐予:“…”这是人话吗?什么叫你就从了吧,什么又叫单看眼睛还是美的,她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果然不说实话是对的,这姐妹靠不住啊。 她笑了笑,一脸温和道:“你想哪去了,我是想给公主准备个惊喜,你最近就去打听公主府有没有邀请什么戏班,或者是外面的厨子,总之只要是从外面请的人就行,你帮我悄悄做一套他们的衣服带进来。” “还说不是逃婚,到时候你是不是要混在他们里面离开?”褚蝉衣没好气地道,当她是傻子呢,这明明就是逃婚的套路,哪点跟惊喜沾边了? 齐予继续和颜悦色,然后煞有其事地忽悠:“我逃什么婚,到时候我会穿上衣服混在宾客里,然后给公主准备一个惊喜,让京城里的人让都知道大公主没选错人。” 两个反派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下场,下场就是一个比一个惨。书上说了,大公主到最后腿真的被打断,脸也真的被毁了,而她这个头号反派,死无全尸,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只有跑,赶紧跑,跑得离京城越远越好。 褚蝉衣:“…” 这真是拿我当傻子呢,不过她配合着装傻就是了“好,我帮你带进去,好姐妹,保重。”千万别被逮住了,我怕公主她打断你的腿。 ※※※※※※※※※※※※※※※※※※※※ 齐予:我真不逃婚! 褚蝉衣:我信!好姐妹,一定要保重。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远坂时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兔兔子 10瓶;50323512 5瓶;远坂时臣 2瓶; 讨公道 齐予:“…”头一次,她觉得褚蝉衣智商挺高的,竟然还不好糊弄过去了。 她皱了皱眉,语重心长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就凭她的化妆技术,只要出了京城,到时候改头换面想去哪去哪。 次日,大公主一行人要回城了,看着巴不得她赶紧走的齐予和褚蝉衣,她轻笑:“本宫明日要去早朝上找那方尚书讨个公道,不知驸马希望我做到哪一步?” 哪一步? 齐予一脸问号,她看了眼褚蝉衣,对方也摇摇头表示没听懂。 一旁的寒水翻了个白眼,还是得她出马:“公主的意思是,驸马您想怎么报复回去,报复到哪种程度?”果然这世上最了解大公主的非她莫属。 齐予一阵无言,她还真没想过这些, 褚蝉衣见大家都不说话,心里嘀咕齐予不会一门心思都用在逃婚上面了吧,她见大公主看着齐予,自觉应该替好姐妹解围,便大着胆子开口道:“当然是狠狠地报复回去,让方海再也长长记性,对吧。” 齐予下意识地点头,而后又补了一声:“嗯,对。” 大公主一脸平静:“本宫会让他们长长记性,也让那些不安分的人知道,我的驸马,谁人也欺辱不得。” 齐予闻言眉尖轻抬,把视线投到了大公主脸上,有时候她觉得这个反派似乎一点也不坏,甚至还有一种被维护的错觉。 褚蝉衣捂住嘴巴,天呐,这是什么神仙暗恋,大公主对齐予真是太好了,她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公主,可惜了,百钺只有一位公主,不然她下次一定好好表现,争取做驸马。 见齐予的眼神莫名的又有了一丝违和感,大公主看向轻笑一声道:“留驸马一个人在京郊,本宫实在不放心,所以就留下几个公主府的护卫,务必保证驸马的安全。” “大可不必。”齐予见大公主不似说笑,马上开口拒绝,她原想在大婚前多表现一下自己乐意这桩婚事,然后再来个失踪,尽量撇清逃婚的嫌疑。 现如今可好先是城门不放行,又派人把守小院,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想逃婚。 大公主面纱下的嘴角轻扬:“驸马不必推辞,这也算是本宫的心意,大婚前,他们就跟随在你左右吧,想来别人看到了也不敢再对你不敬了。” 齐予抿了抿唇,她刚才还有一丝丝被维护的感动来着,什么保护,不就是看着她吗?这个黑心的反派。 等大公主一行人离去,褚蝉衣露出羡慕的神情:“齐予你看大公主对你多好,这么一往情深的人去哪里找,你就别折腾了。” 齐予一口气差点没顺下去:“我信你的……”她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公主府的护卫齐齐地守在了院子内外。 齐予深呼吸一下,面带微笑接着道“嗯,不错,我信你的话,我也会好好对大公主的。”我信了你的鬼话,她要是信了大公主这情深的模样,就不是大驸马,是大傻子。 褚蝉衣看了她一眼低声叹气加摇头,还自言自语道:“哎,我好生羡慕啊,可惜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齐予:“…”这是还不相信她的话?这姐妹为什么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偏偏又聪明了。 “你放心吧,我这就回去把你交代的事办好,姐妹好好保重。”褚蝉衣看了眼院子里虎视眈眈的公主府护卫,心道这似海深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着的,看着一院子的人,跟看逃犯似的。 这大公主别的都好,就是看齐予看得太紧了,大婚后估计就没什么自由了,想到这,她对齐予的行为又有了一丝理解,至少她觉得自由最重要,所以这忙还是帮吧。 齐予一口气差点又没憋过去,你走就走,什么我交代的事办好,没看见公主府的人都听着呢吗?万一起了疑心,到时候先把你办了。 她定了定神道:“嗯,快走吧,注意…注意安全。”眼神还特意暗示了两下,注意暗中行事啊,别张扬,姐妹这次你的聪明一定要在线啊。 次日正是早朝。 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外面报,大公主求见。 皇帝面露不解,他的皇儿从来不喜朝堂,长大后几乎就没来过金銮殿,这次怎么主动来大殿上求见了。 他疑惑了一下:“宣。” “宣大公主觐见。” 寒水推着轮椅的声音由远及近,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大公主已经来到了大殿,百官中有人握紧了手中的玉板,然后悄悄看了眼大公主,又悄悄看了眼二皇子。 方尚书只觉得脑门上有一层冷汗在冒,二皇子说会见机行事替他说话,可万一没有机会求情呢?虽然大公主从未参与过朝堂之事,但搁不住圣上宠爱啊,好在他早有准备,到时候大不了被训诫几句。 朝堂上无父子,皇帝一个眼神过去,一旁的大太监林总管就高声道:“大公主有何本奏?” 大公主扶着轮椅的手抬起来,然后在寒水的搀扶下站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跪了下去,她抬起头道:“儿臣今日求见,是来为公主府,为驸马讨一个公道,还请父皇明鉴。” 皇帝见此担心得就要站起来,身子起到一半他又坐回去急吩咐道:“皇儿快起身,小林子快,快去把奏折接过来。” 大公主稳稳地跪着,直到林总关小跑着过来吧奏折拿走,她才在寒水的搀扶下又坐回到了轮椅上。 皇帝接过奏折,尽管知道能让大公主亲自上朝求见的事不小,还是被气得不清,他把手里的折子一拍,怒道:“混账,方卿,你户尚书府好大的胆子。”竟然说什么要与公主府为敌的话来,简直混账。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百官见此,齐齐跪下去,有些官员对方海在城门挑衅的事有所耳闻,视线都瞥向了二皇子,毕竟户部一直都是二皇子的忠实拥趸。 有些不明就里的官员则把视线瞥向了户部尚书,不明白他们尚书府做了什么事,竟然惹到了大公主还有她的驸马,甚至让圣上震怒。 “方卿,你可有话说。”皇帝平复了一下怒气,心里已经在思索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皇儿在折子里说方海还出言侮辱驸马,也不知有没有损害到皇家颜面。 方尚书连跪带爬的到大殿中间,满口告罪道:“陛下息怒,小儿无状,全是无心之言啊。” 大公主蒙着面纱下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老东西的演技倒不错,她垂眸,淡淡道:“方尚书之子年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的小孩子吗?还是二十一岁的无心之言? 方尚书见大公主竟然直接发难,忙又连连磕头道:“陛下息怒,公主息怒,小儿与驸马一时言语不好,这才口出无状,绝无不敬之心啊。” 二皇子见此上前一步:“父皇,儿臣以为这只是方尚书之子与驸马私下之怨,不若就让们各自禁好好反省,如此闹到朝堂上实属不雅。” 皇帝不语,看向大公主。 大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寒凉,她步步退让,换来的始终是得寸进尺,她看向二皇子,轻声道:“皇弟觉得驸马也该禁足?你可知方海在城门大厅公众之下都说了什么?” 二皇子握拳,他的好皇姐终于忍不住了,想从户部下手吗,也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早晚要交锋的:“皇弟以为,这始终是他们的私人恩怨,皇姐不宜插手。” 大公主闭了下眼睛,眸子的光亮一点点灭掉,只剩下幽深的暗色,她看向皇帝道:“父皇,您日理万机,儿臣本不想劳您费神,但方海所言实属过分,儿臣即使命人教训了他,也挽回不了公主府的颜面,若皇弟觉得皇姐不该踏入这朝堂,不若先听我的侍女复述一下方海都说了什么话再让我离开也不迟。” 二皇子一慌,这别有用心之言,万一让父皇误会怎么办,他什么时候说她不该步入朝堂了。 只是不等他为自己开脱一番,皇帝就看向寒水:“你来复述,方尚书之子都说了什么。” 寒水眨了下眼睛,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她早就看这个二皇子不顺眼了。 “方公子说驸马是四条腿的蛤ma,驸马不堪其辱出言反击,方公子便说尚书府不是国师府能惹得起的,让我们驸马做缩头乌龟,驸马是哈ma,是乌龟,大公主是驸马的妻,我们公主成了什么,二皇子和公主还是亲姐弟呢,那……” “够了,方卿你尚书府好大的胆子,国师府惹不起你们尚书府是吗,那你看朕惹不惹得起?” 皇帝抬手狠狠一拍,站起来怒吼道。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小儿自知罪孽深重,当日就领了家法,被臣打断了一条腿,如今还在病床上生死难料,求陛下恕罪啊。”方尚书又哭又嚎,头已经磕出了大片红肿。 皇帝被他这一顿操作顿在那里,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 大公主:寒水你话太多了 寒水:奴婢早就想抽二皇子的脸了,要不是圣上打断,我还能说…… 感谢“+1”同学捉虫,错字已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依旧 2瓶; 看病吧 寒水跪在地上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个老贼肯定早就算好了公主会发难,所以提前想好了退路,太狡猾了。 见皇帝一时无言,二皇子眼神露出一抹喜色,果然姜还是老得辣,他没看错方尚书,竟然还有这等后招。 众大臣心里也如是想。 大公主面色凄然,然后示意寒水扶她起来,再一次跪了下去:“儿臣自毁了容貌后便待在公主府中,鲜少出门,却还是遭歹人截杀断了一条腿,如今招了个驸马,却被人侮辱致斯。 儿臣这么多年来一心做个闲散公主,从未与人树敌,若只是辱没儿臣一人,儿臣绝不劳父皇忧心,可如今他们辱的是儿臣的驸马,是皇家的颜面,方尚书既然已经严惩方海,那么请父皇治方尚书教子无方、德行有亏之罪,否则儿臣便是跪死在这大殿上,也绝不受今日之辱。” 方尚书抬头看向大公主,这是要鱼死网破,就为了个草包驸马。 皇帝听完动容不已,大公主是在他继位当年降生,又蒙前国师齐小宋赐名:周十乐,意为十方安乐。 早年间的大公主智计过人,帮他处理政事也从未出过纰漏,直到前几年被人一刀划破了脸,之后便意志消沉,躲在公主府里足不出户。 如今又被歹人暗算伤了腿,本来的天之骄子,他最宠爱的女儿受此大辱,身为一国之君,身为人父,他如何能让皇儿忍下这口气。 皇帝看向二皇子,又看向方尚书,最后看向大公主沉声道:“皇儿以为该如何处置。” 大公主面无表情道:“儿臣以为应贬方尚书为员外郎,方能警示那些不敬公主府,不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的人。” “父皇,万万不可啊。” 二皇子一听,当即不赞成,如今百钺之允许正五品京官及以上品级的官员上朝,方尚书若是从正三品礼部尚书贬为从六品员外郎,相当于直接失去了上朝议政的资格。 如今六部中只有礼部部和工部归顺,另外四部要么是忠实的保皇党,只听当今圣上的旨意,要么就是在观望,他不能失去这一员大将。 皇帝沉默片刻,如此惩处委实严重了些,他看向长跪不起、面色镇静的大公主,又看了眼一脸惊慌的二皇子,心底不是滋味地叹了一口气道:“大公主所言有理,拟旨,退朝。” 这是准了?户部要大换血了? 待百官散去,大公主才在寒水的搀扶下坐好。 一直站在大殿上没有离去的二皇子这才走了过来:“皇姐忍得很辛苦吧,只可惜现在才露出爪牙已经晚了,你以为百官和天下百姓会奉一个身体残缺之人为主吗?” 大公主看着一脸愤恨的二皇子默然不语,她不曾想过会走到这一步,也从未想要去争什么,可不争不抢不代表就会忍受别人的肆意践踏。 二皇子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便又质问道:“皇姐以为自己赢了吗?你这是仗着父皇宠爱,滥用他的信任,一次还行,两次、三次,你以为父皇能纵容你胡闹到几时?” 大公主轻笑:“胡闹?是有如何,事已至此,皇弟便等着第二次、第三次吧,寒水,我们走。” 她不是傻子,还会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傻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惹父皇厌弃,这种招数,一次就够了不是吗? “二皇子让让,您挡到我们公主的路了。”寒水推着轮椅转身,一脸的不耐烦,然后她扬头轻撞了一下二皇子,轻哼一声才走了。 “你。”二皇子甩袖,看着她们的背影,眼神暗了暗,没有再在大殿上说什么。 朝堂上发生的事,随着方尚书被贬的事传扬开来。 以后大家行事都要掂量一下了,圣上还在位,又宠着大公主,而大公主今日的表现则是很护短,或者说是护着驸马,等于这个驸马也不好惹。 朝臣们回去告诫一番家中子弟,遇到国师府那位要谨言慎行,同时也都明白了什么,朝堂上的格局要变了,而公主府接下来的动作无疑又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回到公主府,大公主便吩咐下去:“广招天下名医,本宫要看病。” 寒水不明白:“公主,这样大张旗鼓地行事,会不会引得圣上猜忌。” 大公主从轮椅上站起来,然后揭开面纱,摸了摸几乎已经看不出来的旧伤疤:“本宫就是要让父皇猜忌,也让那些人都知道,这皇位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人可选,而我公主府更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忍让的,从前不争是为了避免祸起萧墙,可如今池鱼无辜,却要被殃及,她如何能忍。 原以为可以明哲保身,可现在看来,早晚会成为她的好皇弟刀下的亡魂,君将不仁,她便也能不义。 寒水眼睛一亮,笑道:“奴婢这就去安排,一定把能治好公主的名医找到。” 此时,京郊小院里,褚蝉衣急匆匆地找到齐予:“听说了没,方海他爹被贬为从六品员外郎了,大公主太厉害了,我真是…真是好后悔没有在比试上好好表现。” 呜呜呜,她什么时候能蹲一个这么护短又这么强的公主。 齐予看着一脸羡慕的褚蝉衣,脸色有些复杂,如果不是知道了自己和大公主的结局,她或许也会开心一下,所以这是反派开始走剧情了吗? 可是书上说大公主并没有赢过二皇子,她收拾了一下心情道:“你要真想表现,现在也是有机会的,我和公主还没有大婚。” 像褚蝉衣或许只以为大公主是维护她,可齐予却明白自己与方海的争执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大公主扳倒方尚书的契机,毕竟谁都知道方尚书是站在二皇子那边的。 “齐予你怎么这样,你就不感动吗?这话千万别被大公主听到了,不然她肯定会难过的,我也会小命不保的。” 褚蝉衣恨不得敲一敲齐予的脑门,这么好的公主,不想着好好对待,还让她努力,有这样伤人的吗?可怜的大公主,偏偏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齐予不吭声,感动,她一点也不敢动,现在外面全是公主府的人,她唯一的机会就是大婚之日了,否则以后真的难以脱身了。 “我好感动,我会努力回报大公主的,不过让你帮我准备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褚蝉衣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得了,这姐妹还是执迷不悟,她无语地叹了口气道:“我都打听清楚了,公主府从楼上楼请了一批厨房的帮工,衣服我也找人去做一模一样的了,到时候我给你带进去。” 她说完打量着齐予,心里莫名觉得自己这姐妹有些不知好歹了。 齐予心里长出一口气,只要自己在大婚之日从公主府失踪,就可以避免和大公主这个二号反派绑在一起,也就避免了自己成为头号反派的剧情,到时候变个妆,独自去逍遥快活,这才不枉她重活一回。 至于百钺最后会不会亡国,她着褚蝉衣,悠悠道:“我有一个非常非常重大的使命要赋予你,你愿不愿意在我大婚后帮我给你的丞相伯伯递封书信?” 如果把二皇子登基后的昏聩提前告诉那个一代名相褚源,是不是就可以避免百钺亡国的下场了?毕竟书上说了,当今的圣上是前任女皇抱养的皇叔之子。 所以百钺皇位的禅让早有先例,大公主这个反派注定没有好下场,二皇子也不是明智之选,他们完全可以再从旁支皇嗣中再选一个明君出来啊。 褚蝉衣扶额,她只想装傻帮一帮这执迷不悟的姐妹,怎么感觉自己还要被拉下水呢? 如果只是自己还好,毕竟她爹娘醉心山水,无牵无挂的,可是褚源伯伯于她恩同父母,绝对不能牵扯其中。 褚蝉衣跳开两步,神情难得严肃:“快拉倒吧,我告诉你啊,褚源伯伯在我心里跟我爹娘一个地位,不管咱们折腾什么,都不能牵连他老人家。” 齐予看着神情认真的褚蝉衣,心里犹豫起来,万一这事情真的有危险怎么办,可是自己一走了之的话,难道要眼看着百钺亡国,百姓流离失所吗? 她沉思片刻道:“你觉得大公主有没有明君之相,如果她赢了二皇子,我是说如果,如果大公主坐上那个位子,会不会是一个励精图治的明君?” 褚蝉衣又跳开两步:“你不是吧,不想做驸马,想做皇夫?可是大公主她容貌毁了,腿还断了,我不是说她不好,只是那些老顽固们怕是不会答应奉她为主。” “你刚才不是说公主府广招天下名医,要给大公主治病吗?”齐予不以为意,大公主本就没有毁容,腿也没毛病,这个问题完全不用担心。 “你也知道要治啊,能不能治得好还另说,如今朝堂上除了中立派就是拥护二皇子的,你这个想法很好,可惜实施起来很难。”可以说是难比登天了,褚蝉衣默默在心底补了一句,还是不要再打击自己的姐妹了。 虽然齐予的白日梦做得很好,但至少表明她不一心想着逃婚了,梦想还是要有的,至少能让她别一心想着做傻事。 ※※※※※※※※※※※※※※※※※※※※ 感谢同学们还在。 感恩大姨妈终于要走了~ 以下小剧场来自“法海去追许仙了”同学 齐予:怎样,化妆技术不错吧! 大公主:尚可 齐予:你都没认出我来,这叫尚可? 大公主:看破不说破 齐予:…… 大公主:寒水,示范一下 片刻后 真假大公主:你且猜一猜,哪个是本宫 齐予:……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陆离、+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 19瓶;柒小染 13瓶;songic 7瓶; 被发现 齐予:“…” 她能说什么?她能说大公主的病肯定能治好吗?一个本就没病的人,找什么名医,不就是不想继续装病,想痊愈了吗? “所以即使大公主的病好了,也很难登上皇位对吗?” 如今大公主公开反击,意味着反派的剧情已经开始了,那么自己这个头号大反派的剧情呢? 正想着,就见褚蝉衣猛地瞪大眼睛,晕倒在地,地上滚落了一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块。齐予张大嘴巴,看着那个曾有两面之缘的黑衣人堂而皇之地走进来,然后反手带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少主,属下总算是找到你了。” 齐予后退两步,去他的少主,外面不是有公主府的护卫吗?和国师府的侍卫一样都是摆设吗? 下一秒,她赶紧上前见褚蝉衣只是昏过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少主放心,属下只是把她打昏了。”黑衣人见她紧张褚蝉衣,半跪在地上侧头解释了一句。 齐予握紧衣袖,强忍心中怒气道:“我说过,不会加入你们。”她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想不开要带这一群乌合之众去送死。 黑衣人见她坚持,不疾不徐地站起来道:“属下知道少主如今已贵为驸马,可是您要明白大公主只是借你与方海的事来扳倒方尚书罢了,皇家的人哪有什么真情? 少主难道就甘愿做二皇子和大公主被随意摆弄的旗子吗?只要您愿意,这天下,都可以分一杯羹。” 齐予盯着他,片刻之后突然开口:“护院师父?” 黑衣人猛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抬手去摸脸上的蒙面黒巾,下一秒,他的动作就停下来,然后低笑一声,不再刻意压低声音:“少主真是火眼金睛,是属下多此一举了。” 他佯装释然,心底却有些慌,怎么就被这个草包给识破了?那二皇子吩咐的事怎么办,看来以后要加倍小心了,绝不能让这个草包发现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 “你在国师府潜伏多久了?”齐予打量着面前的黑衣人,怪不得总觉得有些眼熟。 刚刚就在黑衣人站起来的时候,齐予才反应过来,这身形和动作不是之前教了她一个月假把式的护院师父吗?国师府的护院,难怪能来去自如。 黑衣人抱拳,言辞恳切:“在少主夫人怀孕的那一年,属下就到国师府了,您身份尊贵,不得有半点闪失,属下这么多年一直潜伏在国师府,就是为了能随时保护您的安全。” 齐予面色努力保持着平静,内心一片惊涛骇浪,从原主没出生就潜伏进来了,除了这个护院师父,国师府必定还有这些人的同党吧。 也不知这些人幕后的主子是谁,竟能下这么大一盘棋,几十年啊,真绝,可惜历史早已注定,这些前朝余孽最终还是惨淡收场。 她看着黑衣人眼里掩饰不住的野心,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而她,不,应该说原主就是个天真好骗的小绵羊,怪不得最后会被五马分尸,天天被人家窥视着,都没察觉出不对劲,想来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齐予整理了一下思绪,好在她不是容易上当的原主:“你先退下吧,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国师府太惨了,说不定府内的人都是这伙人的同党,要不要找机会提醒一下国师爹爹呢? 可是提醒了有用吗?说不定还没把这伙人情理出去,就先被收拾了,还是让他继续蒙在鼓里吧,有些时候傻人有傻福啊,知道得多了反而危险。 黑衣人见她依旧不松口,心知自己这边行不通了,看来只有在大婚之日逼他们的少主弃暗投明了,希望二皇子那边能顺利进行。 “少主还是不要急着下决定,待大婚后再给属下一个准信也不迟。” 黑衣人眼底闪过笃定,仿佛眼前的人没有选择,只能上他们的贼船一样。 待他走后,齐予扶起褚蝉衣坐到桌子前,然后头痛地找到自己的小本本,上面记录的都是自己看过的内容,可书上写得最详细的却都是二皇子这个男主的剧情。 关于她这头号反派并没有细节的描写,她看着小本本上的内容,眼底陡然一惊,大公主与反派驸马大婚之日,女主出场了! 可是她又不是二皇子那个男主,怎么才能去改变剧情呢?研究来研究去都无解,还是只有逃婚这一条光明大道可以走。 外面,寒水见她们的未来驸马,抱着一本写满鬼画符的小册子翻来翻去,她吩咐好护卫见那黑衣人来,照例放水让他同行,便默默离开了小院。 公主府,大公主听完之后陷入沉思,国师府的护院,潜伏几十年,难道齐予是前朝皇室后人? 她盯着自己的轮椅,然后坐上去,淡淡道:“走,本宫去会会我的好驸马。” 寒水点头,她也看这驸马不顺眼好久了,原以为是个简单的,没想到也是个黑的,差点就把她们善良的公主给骗了。 公主府一刻也不敢耽搁,毕竟再拖下去就到关城门的时间了,她安排好一切后,才后之后距地道:“公主,是否今晚也不回府。” “都这个时辰了,自然回不得了。” 大公主面色坦然,倒是让寒水觉得自己多想了,她又看了眼一脸泰然的公主,心道主子最是能沉得住气,说不定就是借着这件事去见那个黑心驸马呢? 她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依奴婢看,这个齐予隐藏极深,说不定还有什么不可道人的秘密,公主你一定要多防备着点。”千万不要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啊。 大公主看着神情紧张的寒水,轻笑一声:“本宫不会犯糊涂的,你呀就别瞎寻思了。” 她不曾爱慕过谁,也自信绝不会因为谁冲昏头脑,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 公主府的马车一路出城,初夏的天气清凉宜人,到达国师府在京郊的小院时,褚蝉衣刚好醒来。 “我还有急事,过两天再来寻你。”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自己怎么就突然昏倒了,听见护卫说大公主到了,顾不上再问什么,就捂着发疼的后颈告退了。 不过的大公主对齐予可真上心,这才分开了一天都不到吧,又眼巴巴地追过来了,可惜啊,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不对,好姐妹也是女的,是另一个神女无意呀,可怜的大公主,狠心的齐予。 大公主看着匆忙告退的褚蝉衣,心底了然,因为自己公主的身份,这位褚姑娘怕是多少会有些不自在吧。 “草民齐予,拜见公主。” 齐予想起这糟心的古代礼仪,原主虽是国师府之女,却是个白身,按理应该给公主行礼吧。但两个人马上就要成亲了,应该不用跪下吧,所以她就拱手躬身简单行了个礼。 大公主莞尔一笑:“驸马不必多礼,以后见本宫,这些虚礼就都免了吧。” 美人黛眉轻展,只露出一半的鼻梁俏生生地挺着,哪怕是蒙着面,也难掩芳华。 齐予瞧的失神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才站直身子,让开路。 呸,这可恶的反派,果然是个黑心莲,整天持美行凶啊,她也太没出息了,不行,要挺住,决不能被美色所迷惑,要知道稍有不慎就是五马分尸啊。 进房后,大公主看了眼凌乱的桌面:“驸马刚刚是在会客?” 齐予顿了一下:“对啊,蝉衣刚刚才走。” 莫名有点心虚怎么办,总觉得这个反派二号话里有话,难道自己见黑衣人的事被公主府的护卫发现了? “驸马知道本宫说的不是褚姑娘。”大公主抬眸,目光紧紧地看向齐予,眼底浮动着笑意。 齐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既然知道了就直说啊,该死的黑心莲。 她还想在负隅顽抗一下怎么办:“公主说笑了,我方才确实是在与蝉衣闲聊。” 大公主眼底的笑意渐渐收了回去,她看向外面:“驸马可知外面这些护卫,是我公主府的精锐,平时连一只苍蝇都难逃他们的法眼。国师府的护院的武艺勉勉强强只到寒水的五成。” 寒水扬头,一脸得意,她自打六岁进了公主府就苦练武艺,自然不是那些小护院能比的? 齐予看向寒水,小心打量了一番,好家伙,深藏不露啊,所以护院师父是这些人故意放进来的?她就说公主府的护卫不可能和国师府一样都是摆设。 “那么,驸马现在可有什么话要跟本宫说。”大公主神色淡淡,眼底却透着危险,我倒要看你负隅顽抗到几时。 嘶,齐予深吸一口气,她有话要交代,不是,她有话要说。 “公主救救我,我之前畏惧那黑衣人的实力,国师府又都是他们的眼线,我想反抗,可是打不过啊,我没想瞒着你,可是又怕那些贼人伤害到公主,如今知晓寒水姑娘可以护你周全,我心大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老实交代。” 齐予抹了抹眼角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一脸看见救世主的模样,深情地注视着大公主。 ※※※※※※※※※※※※※※※※※※※※ 寒水:这驸马简直没眼看。 大公主:“…”嗯,本宫也这样觉得。 坦白吧 齐予心里苦啊,在这个武功就是黑科技的时代,别人个个都开·挂,她只是个小菜鸡。 大公主微微侧头,眼睛盯着演技过于拙劣的齐予,这个驸马很有意思:“哦?既然驸马一直都是身不由己,那本宫就给你个机会。” 齐予忙点头:“公主您说,我一定照办。” 先稳住你们这两股反派势力,等大婚之日逃出城去,谁还管您们怎么过招。 大公主便对她笑道:“本宫要你假意答应和这帮前朝余孽合作,但是今后要做什么,怎么做,都要听我的命令行事,驸马可愿意?” 如果利用得当,这股前朝势力说不定会成为助力,就算不能改变他们反叛的心思,至少也能给她的皇弟添添堵。 而齐予,只要进了公主府,成了大驸马,就像是被绑了腿的蚂蚱,想让她怎么跳,全都由公主府说了算。 “可是,我才拒绝了他,主动贴上去会不会不太妥,不过他说大婚之后会再听我答复,为了不让这伙人起疑心,不如就等大婚后再答应?”齐予的眉毛拧了拧,她不想以身犯险,也不想在大婚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万一逃婚失败,自己就只有五马分尸的下场了。 她想起书上说,女主会在反派驸马的大婚上和男主相识,到时候若是推波助澜一下,至少能吸引一部分注意力,自己行动起来也会更顺利。 至于大公主和前朝余孽这两拨人,对不起,保命要紧,她也只能先假装妥协,等离开京城,大家就大路朝天,自求多福吧。 大公主看着齐予的神色,那股莫名的违和感又萦绕在心底,她压下心头的疑惑:“驸马说得对,你既已几次三番地拒绝,这个时候不宜太主动,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同时她也好奇,为什么这伙人笃定了齐予会在大婚后改变想法,看来要小心应对了,免得成亲当天再生出什么笑话来。 好在她的驸马虽然看起来是个没什么能耐的人,但还分得清大是大非,至少现在看来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也愿意配合。 话音一落,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没了话,寒水看着陷入沉思的自家公主,又看向一双眼睛很不到长在公主身上的齐予。 顿时心里畅快了些,虽说公主一直戴着面纱,但终究是露出了半张脸,这个国师府的草包小姐,别的不行,眼光还是可以的,每次瞧见公主就挪不开眼睛。 她看了眼始终保持沉默的两个人,轻轻退了出去,既然是公主选的人,就是她们公主府未来的驸马,总要和公主私下多相处相处,最好能两厢情愿。 房门发出细微的声音,被寒水从外面关上,初夏的下午,夕阳照进来昏黄的光线,齐予看着沉思不语的大公主,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公主今晚还回宫吗?” “嗯?”大公主回过神来,才发觉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齐予两个人了,她看向齐予,似乎没听清方才的话。 齐予定定心神,嘴角努力带上一抹笑容:“公主今天还回宫吗?李妈妈不在,若是不回去的话,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说完,她看着大公主,心道这个二号反派在他们国师府的小院住上·瘾了不成,难道就真的不在意外面的风言风语吗?怎么说她们都还没有拜堂成亲呢。 “不必劳烦驸马,本宫和寒水还住上次那间房就可以。” 大公主顿了顿,然后偏头盯着齐予:“驸马不想笑就不要勉强自己,这副表情委实难看了些。” 齐予:“…”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什么叫委实难看了些。她与原主的形貌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说倾国倾城,至少也是清秀逼人,怎么就难看了。 她勉强又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公主哪的话,我见到公主感到开心,自然而然就笑出来了,只可惜草民不比公主天生丽质,若是惊着您了,还望不要怪罪。”你嫌难看就别看啊,自己看了还说一句难看,仗着自己是公主就为所欲为啊。 嗯,好像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这坑爹的封建阶级制度,她为什么没穿成一代女皇。 大公主轻笑出声:“好,本宫不看驸马就是,不知道驸马可愿推本宫出去走走。” 齐予目光打量了一番,装得还真像,不得不说大公主这个反派还是挺让人佩服的,至少这演戏的功力无人能比。 一个个好好的人,搁轮椅上一坐就是几年如一日,换谁也想不到她双腿根本就好好的,一点毛病没有,这些反派可真狠,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能为公主效劳,是草民的荣幸,我自然是乐意至极的。” 大公主:“…”你还是笑着吧,别说话了,这谄媚的腔调太令人作呕了。 齐予见大公主不说话,无声地笑了一下,跟一个古代人比谁脸皮厚,比谁会演戏,她闭着眼睛都能赢。 院内,寒水见齐予推着大公主慢慢走出来,眼底不由得露出一丝满意,她第一次没有主动上前去接手轮椅,而是朝着护卫们使了使眼色,一群人迅速撤出,都去院外守着了。 大公主抬眸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齐予张了张嘴,好吧,这公主真是被人推着走推上yin了,她还能怎么办,自己揽的活,自己哭着也要干完。 她生无可恋地推着轮椅在小院内开始转圈圈。 躲在远处的黑衣人盯了半晌,见齐予一直推着大公主在院子里转圈,讥笑一声回了城。 他一路到了二皇子府,跪下禀告道:“属下回城的时候见公主府的人往城外赶,怕事有蹊跷就跟了上去,就见大公主和那齐予单独在房间待了一会,然后就出来了。” “然后呢?” 二皇子连忙追问,他小时候没少在大公主身后跑,对这个皇姐的能力还是清楚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掉以轻心过。 黑衣人抬头:“然后,那个齐予就一直推着大公主在院子里转圈,一直转,属下就回来了。” 二皇子紧锁眉头,良久嘴角一勾:“看来我的好皇姐今晚是又要宿在城外了,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得紧啊,既然你这边走不通,那就只能安排最后一条道了,这可是她们自己选的,你退下吧” 黑衣人退下后,二皇子才看向李川连和方海:“依你们所见,本王的好皇姐和那齐予,当真只有儿女情长吗?” 他怎么就不信呢?在这个节骨眼上卿卿我我,皇姐向来谋略过人,和那些只顾在家宅后院里斗来斗去的女人不一样。 李川连面色尴尬了一下,他还是个没成家的,对这些事情不怎么上心,哪里知道怎么判断。 他见方海一脸失意,还是那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便接过话茬道:“大公主和齐予之间若真的有什么,对我们来讲是件好事,殿下您想,如果大公主对齐予上心,那就是有了软肋,到时候就算公主府跟铁桶一样,有了齐予这根软钉子,咱们还用担心么?” 李川连虽然没有心上人,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书上都说,很多女子有了心上人,就失去了平时的理智,到时候好好利用一下齐予这个棋子,大公主还能不就犯吗? 二皇子转着右手食指上的玉扳指,眼神陡然变冷,语气里带着一股恨意:“你们没有和她共过事,别人或许会为了儿女情长冲昏头脑,可皇姐她不会,她甚至冷心冷肺,又岂会对齐予那种人伤心。” 他眼底冰凉,想起年幼时撞破的一幕,这宫里的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哪有什么会付出真心的傻子。 李川连神色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二皇子的反应会这么大:“殿下说得是,是我等思虑不周了。” “你那边的事安排好了吗?”二皇子收拾了一下情绪,表情又恢复平静。 李川连微微躬身答道:“告密信和证据都准备好了,合适人也寻好了,就等着公主府大婚了。” “你办事,本王放心,安排妥当就好。”二皇子说完看了眼神色不振的方海,自从方尚书被贬出朝堂以后,这个得力助手就没了一点用处。 按理说这么一个累赘应该舍弃的,可是大臣们都知道方尚书被贬前是二皇子府这边的人,若是再这个时候舍弃方海难免会有过河拆桥之嫌,到时候若是让人觉得他不仁义,还怎么招揽朝臣。 二皇子压下心底的嫌弃,语气温和道:“方海你身子怎么样了,等下让御医瞧一瞧,本王这里还有一些名贵山参,拿去补补身子,你要早日康复,继续为本王出谋划策啊。” “殿下……殿下,我…我身子不碍事了。”方海感动地说不出话来,其实他已经做好了被逐出二皇子府的打算,毕竟父亲已经被贬出朝堂,于二皇子而言,方家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他没想到二皇子竟然如此重情重义,还看重他的才华,肯教他继续效力。 ※※※※※※※※※※※※※※※※※※※※ 明天要写几个预收文的封面~ 还要重新画百钺21府的地图,画好后会找机会分享给大家,感谢支持。 做饭吧 二皇子笑容温和:“如此,本王就放心了,你且下去吧。” 方海感激涕零地退下了,二皇子当即就冷了脸,他拍了拍李川连的肩膀道:“川连当初一定不解,方海此人只是个绣花枕头,本王为何还要你与他平起平坐吧。” 李川连颔首不语,他是二皇子的伴读,两人可以说是情同兄弟,可后来就有了方海的加入,他不傻,方海吟诗作词有些天赋,但谋略方面却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之所以待方海如上宾,是因为他背后的方尚书。 朝堂上虽说局势简单,毕竟继承人只有两位,大公主又毁容、断腿,二皇子就成了唯一的人选,可百钺向来有禅让的先例,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并不稳固。 尤其自左相江三言告老还乡后,朝堂上只剩下一个右丞相褚源,圣上也从来不提选拔左丞相的事。 以右丞相褚源为首的保皇派,只忠心于当今圣上,真正投靠二皇子的人只有工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两位大臣。 如今礼部的方尚书被踢出朝堂,眼下能在朝堂上为二皇子说上话的人就只剩下工部尚书了。 李川连想到这跪下去道:“是川连无用,伯父他们一心为公,并不想参与朝堂之争,待殿下您登上大宝,我们李家自然会忠于您。” 二皇子眼神幽暗,随后笑笑道:“川连不必自责,李家都是肱骨之臣,忠于父皇并无不对,本王登基后自然也会继续重用,只要李家不倒戈到皇姐那边就好。” 李家祖上两代都是太师,在朝堂上的分量举足轻重,他虽然争取到了李家这一辈中的佼佼者做伴读,但大公主的启蒙老师却是李家人。 二皇子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父皇不公,朝臣不公,谁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偏要让这些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真龙天子。 “殿下放心,我伯父他们绝不会站到大公主那边的。” 李川连语气笃定,祖父李锱,也就是百钺的开国太师,曾官拜丞相的李太傅留下祖训,李氏子孙只忠于坐镇龙椅的圣上,绝不归附于任何势力,也绝不参与皇子们的党派之争。 所以,即使没办法争取到伯父他们的支持,也不用担心李家会选择大公主。 二皇子面沉如水,他对李家的家训也有耳闻,所以才没有迁怒李川连:“离皇姐大婚只有十几日了,你多上上心,务必要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 “殿下放心,到时候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出的手,不过国师府那位小姐若是被押入天牢,以后还怎么为我们所用?” 李川连一脸困惑,不懂二皇子的安排,前朝那帮乌合之众缺一个带头的,齐予的身份最是合适,若是齐予死了,那么这帮人就只有剿灭了,免得招揽不成反而挡了路。 见李川连想不通,二皇子心道再怎么为人称道的当世才子,心思谋略与他相比终究还是弱了些:“你觉得一个顶着驸马头衔的国师府小姐好掌控,还是一个落草为寇、人人喊打的逃犯更好掌控。” “殿下的意思是……我懂了,殿下高明。”李川连想到什么,顿觉豁然开朗,他就说殿下绝不会做这些无用的杀招,原来是釜底抽薪之计,届时那齐予别无选择,只有归顺。 二皇子暗笑一声:“既然齐予不走我们安排的路,那就让她走投无路,到时候谁给她指条生路,她还不得跪着摇尾巴。” 李川连忽然觉得这样子的二皇子有些陌生,陌生的让人遍体生寒,随后他摇了摇头,把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丢之脑后。 夜色沉沉,京郊小院里一直推着轮椅的人也停下了脚步。齐予看着久久不语的大公主,轻声道:“公主,天色不早了,该用晚饭了。” 大公主看着昏暗的天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竟然就这样被齐予推着养了一下午的神,看来这京郊的环境确实宜人,小院也幽静,果然很适合小住几日。 “本宫让国师府的人都回去了,来得急也没有带厨子,这附近可有酒楼茶肆?” 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冒失了,上一次顾头不顾尾还是年少时,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许是终于下定决心要反击,却还忍不住顾念曾经的手足亲情,所以才致使心思杂乱吧。 寒水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躲出去就半天,竟然也忘了带厨子过来的事,看来最近是太纵着这丫头了。 人不在也中枪的寒水:您不是说就住一天吗?什么时候改主意了! 齐予扶着轮椅的手微微用力,让国师府的人都回去了?还要带厨子?听着意思是要常住? 她忍不住也有点怀疑了,这个反派公主不会真的对她图谋不轨?蝉衣说的都是真的?太可怕了吧。 “这里是京郊,没有酒楼,不如让公主府的人简单做一点?另外,我有些想李妈妈和爹爹了,准备明日一早就回国师府。” 齐予斗着胆子暗示一番,什么带厨子来,要来也是来伺候您自己的,反派的爱,她要不起。 大公主转动轮椅,面对着齐予,盯了许久也不说话。 齐予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这公主的腿是好的,不会也是个开了挂的吧,千万别一时恼羞成怒飞起来打人啊。 怎么办,她好慌,白日里一定是自己瞎了,才会觉得大公主眉眼好看,这明明就是吓人好吗? 大公主看了片刻,悠悠道:“本宫以为只要用心相处,就可以和驸马琴瑟和鸣,没想到驸马竟是不喜欢与我待在一处,看来是本宫自作多情了。” 说完大公主眉尖轻扬,眼底荡漾着一丝笑意,若是放齐予回国师府了,她一个人还怎么演出情根深种给别人看。 “草民不敢。”齐予呼吸一滞,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被大公主开始时的落寞语气给骗了,可后来看着这个女人眼里毫不掩饰的笑意,她恨不得给自己一棒槌。 你是昏了头吗?竟然真的去相信一个反派的鬼话,这个可恶的女人,不养面·首就不错了,还指望她真的动心吗? 齐予一愣,好像电视上看到过一些公主私下里都是有男·宠的,那么大公主呢?她不会还没成亲就已经戴了原谅帽了吧。 虽然成亲非她本意,但一想起来自己头上一片绿,齐予心里更复杂了,好奇,想问,但是没那个胆子……。 大公主抬眸,脸色冷了下来:“所以是不敢,而不是愿意,对吗?看来本宫还真的强人所难了,不过去参选驸马是你自己主动前去,没人绑着你,如今公主府与国师府也算各取所需,驸马今后在外面还是假装情愿点为好,本宫不希望让让别人瞧出来我们之间有嫌隙。” “齐予明白。”不就是想让我配合你演戏吗?这脸色变来变去的不累吗?直说多好。 齐予低头,默默翻了个白眼,和这些人交流就是费劲,说话非要拐着弯抹着脚,您是堂堂大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敢不从吗? 大公主看了眼天色:“既如此,驸马就和寒水一起去做点吃的吧,本宫饿了。” “我?和寒水一起?”齐予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敢置信,她没幻听吧,她可是未来的驸马,竟然要亲自下厨? 大公主点头:“这里没有人会做,寒水也不曾下过厨,这一餐还要仰仗驸马多费心了。” “可是我也不会啊,这古代…这京郊的灶台真是别致,我真的不曾用过。” 齐予说到一半差点咬掉自己舌头,一着急就险些说漏嘴了,这古代的灶台,还要烧柴,还有这烟囱,还有这构造,她是真不会啊。 大公主的目光又落在齐予脸上,像是在掂量她的话是真是假:“难道驸马想让护卫们把灶台给烧了?再者寒水会烧火,本宫相信驸马亲手为我做羹汤的事一定会传为美谈的。” 齐予:“…”去他的美谈,既然是公主府要传美谈,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做做表面功夫,为了那所谓的美谈,还真要她做一顿饭出来,是不是过分了啊。 真有本事你给我通上电,再变个燃气灶出来啊!齐予在心底愤愤地嘀咕两句,看着眉眼平静,一脸不为所动的大公主,默默转身去了厨房。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是现代人,思想开阔,不跟这思想腐化的古代人计较。 可惜了手里没有泻·药,巴豆什么的,不然她一定一包撒下去,好好教训一下这黑心的反派大公主。 得了公主吩咐的寒水,生好了火就站在了齐予身后。 齐予深呼吸两下,好脾气道:“寒水姑娘,这火要接着烧吧,你生了火就不管了,一会灭了怎么办?” “奴婢明白了,驸马您就等好吧。”寒水点头,烧火最简单了。 三分钟后,齐予望着浓烟滚滚的灶台,差点没呛出眼泪来,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是帮手吗?这简直就是个杀手啊! ※※※※※※※※※※※※※※※※※※※※ 齐予:毁灭吧! 感谢“+1”同学和“冥河”同学辛苦捉虫。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鱼它不想翻身 2瓶; 回府吧 寒水看着一脸绝望的齐予,眨了眨眼睛道:“其实奴婢已经买好饭菜了,公主刚刚吩咐说不用煮了。” “你怎么不早说?”齐予欲哭无泪。 “奴婢见你一心想亲手为公主煮饭,实在不忍心辜负这份心意就忍着没说,可现在看来,驸马显然是没有那个能力的,您还是赶紧回房去陪公主用膳吧。”寒水一脸可惜,不过驸马能有这份心就已经够了,做不做饭的,还是要讲究一点天赋的。 齐予:“…”脑瓜子嗡嗡的,她怀疑这姑娘是故意的,可是看着寒水一脸真诚无比的表情,她默默转过了身,是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不怪别人的。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包巴豆或者泻·药能解决的了,她需要的是耗子药! “那你会灭火吗?” “会,奴婢这就把火灭了。”寒水冲着齐予点头,然后绕过她走到水桶前,提起半桶水往灶台里一倒。 下一秒,齐予冲出布满浓烟的厨房:“咳咳……咳,我觉得火不是这样灭的。”这姑娘不愧是公主府的侍女,和主子一样,真不食人间烟火。 厨房的动静不小,护卫们还以为走水了,一通折腾,大公主自己转着轮椅来到了院中。 寒水低头,这次是她大意了,一时心软想给驸马表现的机会,结果弄巧成拙丢了这么大个脸,这下好了,把公主府一等侍女的尊严都丢了。 齐予同样觉得脸色发烫,她抬头悄悄看向轮椅上的人,和大公主的视线不期然地对到了一起。 一袭青裙,面围白纱,仅露出眉眼的脸上,表情淡漠,清清冷冷的眼神像秋夜里的圆月,皎洁迷人。 “驸马,本宫好看吗?”大公主看着齐予呆愣的表情无声轻笑,这个国师府小姐似乎还是个很容易就被美·色所惑的人。 “好…十分好看,公主简直是貌若天仙。”齐予笑得灿烂,心里却快把自己骂成猪头了,怎么这么没出息,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这个反派失神,太丢人了。 大公主轻眨了一下眼睛:“希望驸马日后见了我面纱下的样子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怕只怕你到时候躲得比谁都快,这人啊永远只爱鲜花正放,却不曾想过也爱美人迟暮。” 齐予移开自己的视线,没有说话,她对大公主的话很认同,能遇到相伴一生、始终恩爱两不移的本就难得,尤其是当一方患病或毁了容颜,原本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恐怕没有几个能初心不改吧。 世人大多只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却不知道下一句接的是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气氛陡然沉闷了许多,大公主看着衣着狼狈的齐予和寒:“你还不先去沐浴更衣,明早便收拾回京,驸马可愿去公主府参观一番。” 原想在这多住几天,眼下看来是不必了,再折腾下去,清净没找到,乱子出一堆。倒不如直接把人带回公主府,岂不是比在这演戏更有效果。 “去公主府?我现在去不合适……合适,好像也合适吧。”齐予脱口而出就要拒绝,说到一半又想到自己大婚当日如果要离开公主府,先去熟悉一下地形岂不是更稳妥。 难得有这个机会,她当然不会拒绝。 思及此,她见公主似是还没下定决心,忙又表态道:“我自然是乐意的,毕竟婚后要与公主久居公主府,能提前适应一下也是好事。” 大公主眉梢轻扬,还真是清新脱俗的理由:“没想到驸马与本宫想到一起去了,寒水还不快去安排。” “哦,是,奴婢这就去。” 京郊小院的动静没有瞒过有心人的眼睛,第二天,齐予就跟着大公主去了公主府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先不说外面怎么传,倒是有御史把事情捅到了圣上那里,再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还未成婚就与驸马形影不离,先是共宿京郊不说,现在又同回公主府,哪怕是两个女子,也委实太开放了些。 皇帝可能完折子往地上一丢,想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他的皇儿这么些年屡遭不测,这些人不说先把凶手抓住,倒是整天盯着大公主了来了。 什么于礼不合,什么有违祖制,皇儿她难得遇到一个心上人,成婚前多相处一下哪里不对了?再说了,共宿京郊只是在一个院子里,谁看见她们共宿一室了? “宣国师。” 早朝久久没散朝,各府本就担忧又好奇,这个时候国师被宣上朝了,可谓是惊呆了一群人。 要知道自前国师齐小宋寿终正寝之后,这国师府就只剩了一个空名号,如今的国师乃是齐小宋的养子,一点真传没得到,因为皇恩眷顾空承了一个在钦天监的名号。 除了受封当天去了一回金銮殿,这么多年来,这一次被宣召竟是是人生中第二回,齐父接到圣旨后差点没流下一把辛酸泪,他心绪激荡地去了,到了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朕以为齐爱卿赋闲在家,应好好管教孩子,怎么让自己女儿到处跑,结果闹出笑话来,实属不该。这都马上是要成亲的人了,天天去找公主像话吗?赶紧把你女儿带回国师府,大婚前都不要出门了,还有,爱卿既然闲着,日后就去钦天监正式轮值吧。” 皇帝一番训斥下来,听得众人云里雾里,听着是在教训国师,怎么感觉最后成了封赏了呢? 把大公主的过失摘了个干净不说,还把错处都推到了国师管教不严上,你推就推吧,推完倒是处罚啊,怎么还把一个挂名的变成实职了? 这一番sao操作下来,不等众人反应,大太监就高呼散朝,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谁敢再提,就是找皇帝秋后算账,不要命了吗? 散朝后,收到消息的公主府,齐予还没把板凳坐热,就被送出去了。 大公主看着怎么看都不太想走的人,看向寒水疑惑道:“本宫怎么觉得驸马对公主府似有些依依不舍?” 寒水忙不迭的点头,可不是吗?那一脸的不情愿都快把不舍得离开写在脸上了:“奴婢也觉得,看来驸马她对公主已情根深种啊,虽然驸马看起来没什么能耐,但千金难买有情人啊,这样一想,公主您的眼光真好,没挑错人。” 大公主:“…”她觉得不是这样的,齐予看自己的眼神除了偶尔的恍神一下,更多的时候都是充满奇怪的打量。 她虽然未曾经过情·事,但也看得出,那种打量不像是动了情的样子,反倒是像在看什么坏人一样,充满戒备。 “先不说这些,今日早朝议定由谁来接任礼部尚书一职了吗?” 寒水一听大公主问正事,立刻正了正神色道:“回公主,是李家的人,原礼部侍郎李广白。” “李家?是一心为公,只忠于父皇的李家人,还是像李川连那般站在皇弟那边的李家人?”大公主从轮椅上站起来,然后翻开了朝臣的名册。 早年她对朝政颇有见解,父皇也喜欢在御书房考问她一些朝堂上的事,久而久之,大公主对那些为一心国为民的朝臣都有了印象,而只顾溜须拍马,满口空话没写过什么正事的朝臣,她则没有去关注过。 如果是这个册子上的人接任了礼部尚书一职,至少能确定是个办实事的。 “李广白?没有,看来要对这位礼部尚书多上上心了,若是个不参与朝堂之争的还好,万一是二皇子那边的,咱们这就是搬走了一块石头又来了一块拦路石啊。” 寒水抱拳:“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大公主看着寒水离去,一个人看着书桌上的名册,竟然未曾写过什么有用的折子,想来大概路上是个不务实的,也就更有可能是皇弟那边的人。 若果真如此,她还是小瞧了二皇子啊,也不知他会不会在大婚上闹出乱子,只愿到时候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想到这,大公主眉尖轻扬,说起来她的好驸马也不是个完全无辜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早已涉身其中,毕竟与前朝有牵连,有些时候,那一重身份便是原罪。 说到齐予,她还没来得及熟悉好公主府的环境,甚至连出府的路都没记清楚,就被送上了回国师府的马车。 她心里好苦,怎么就诸事不顺呢? 回到国师府后,看着因为可以上朝而一脸激动的齐父,齐予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爹爹的意思是,大婚前我都不能出府了?” 齐父瞪了她一眼:“这是圣意,你就老实在府里待着,哪也不许去,不然就是抗旨,抗旨是要掉脑袋的。” 齐予不甘心,小声又问了句:“那我要是见客呢?让蝉衣来国师府见我总是可以的吧。” 齐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懒得多说话直接走了。 只剩下李妈妈一脸慈爱地看着齐予:“小姐放心,只要你不出府门,别说天天见客了,让褚小姐在咱们国师府常住都可。 就是吧,没机会见公主了,不过你也别难过,都说小别胜新婚,这满打满算就剩十天了,到时候拜堂成亲,你们就能天天在一块了。” ※※※※※※※※※※※※※※※※※※※※ 小剧场来自“法海去追许仙了”同学,万分感激~ 齐予:你到底会不会烧火?? 寒水:不是烧给你看了么? 齐予:那你会不会灭火??? 寒水:不会。 齐予:救命啊!!厨房走水啦!!! 大公主:煮个饭?存心暴露本宫么? 齐予:搓手手 寒水:搓手手x2 齐予:还不是你让我下厨的 公主:……忍不住起了杀心 感谢默默付出,辛苦找错字的同学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阡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求帮助 齐予:“…”神他的难过,去他的小别胜新婚。 可看着李妈妈带着笑容的脸,她纵使再多的牢骚也发不出来。 “李妈妈说得对,再等十日就可以了,到时候我去了公主府,您可要照顾好自己。” 齐予强颜欢笑,她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不能好好陪着李妈妈变老了,尽管相处时间很短,尽管是因为占着原主的便利,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都是真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李妈妈的表情越发慈爱:“小姐放心,老奴会照顾自己,照顾老爷,好好守着咱们国师府,这样夫人泉下有知也就安心了。” 国师府? 齐予脸上的笑意一顿,怎么忘了这茬?国师府内危机重重啊,也不知道自己走了,那些人会不会就歇了心思,还是说会为难国师府? 可是护院师傅的武功高强,她打不过,也没有借口揭穿,身边更没有可以借助的人。 不对,有,有一个人可以,大公主说了,寒水的功夫远在护院师傅之上,而她现在和大公主是合作关系,那么在离开之前,是不是可以拜托大公主把护院师傅这个□□给拆了。 作为回报,她也会留下一些有用的讯息,至少帮大公主度过一些难关吧。 “李妈妈,你能不能帮我往公主府传个话?” 李妈妈一愣,马上劝慰道:“小姐你且忍忍,就剩十日了,老奴也明白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头几回情难自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属人之常情,可现在是圣上的旨意,你再忍忍吧。” 齐予一滞,为什么李妈妈的脑回路总是会她不一样,不,还有褚蝉衣,这些人这么爱联想的吗?这也太八卦,太爱想入非非了吧。 她和大公主指尖清清白白啊! 齐予深吸一口气:“李妈妈说笑了,我与大公主都是女子,有什么血气方刚,更没有什么情难自禁,我是有要事找……找公主的侍女,对,找她的侍女寒水姑娘。” 李妈妈一脸深意地盯着齐予:“小姐莫非不懂,两个女子也能…瞧老奴这嘴,小姐长大了,这耳朵都羞红了。”说着,她脸色一变“不过,你还是得忍着,不然就是抗旨啊,老爷才得了实职,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 齐予摸了摸发热的耳根,她还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能不害羞吗:“那…我要见蝉衣,这总行吧。” 李妈妈见好就收,把人劝住了就行:“好,只要小姐暂且忍忍,老奴这就派人去请褚小姐来。” 齐予:“…”,我忍。 褚蝉衣来得很快,毕竟就这么一个信得过的姐妹,又天天想着掉脑袋的事,她哪敢耽搁。 “蝉衣,人命关天啊,快帮我往公主府送封信,现在就去。”齐予现在看见褚蝉衣就跟看见救星一样,关键时刻,还是姐妹靠谱,她好感动。 褚蝉衣震惊,她没幻听吧,刚刚李妈妈跟她讲的时候,她还不信,没想到齐予竟然真的对大公主思之如狂:“你…且忍忍。” 去他的忍忍,齐予一看褚蝉衣的表情就知道,这小伙伴八成和李妈妈一样,又想入非非了。 “我忍不了,不是,我就是有事拜托公主的侍女,你就帮我走一趟吧。” 褚蝉衣扶额叹气:“你让我说什么好,想公主就想公主,还能扯到侍女身上,罢了,我就给你当一回信使吧,咱可说好了,只能鸿雁传情,不能想别的啊。” 齐予感动地点头,不管怎么说,目的达到了,她相信依大公主这个二号反派的实力,一定有办法的,不对,书上说她可是头号大反派,怎么活得这么憋屈。 半个时辰后,褚蝉衣到了公主府,把齐予写好的信送到了大公主手里,她便想功成身退,赶紧告辞,谁知道却被留下来喝茶了。 “褚小姐稍安勿躁,我们公主要先看看驸马信上都说了什么,说不得还要劳烦你带个话回去,您先喝杯茶歇一歇。” 寒水说完推着大公主去了书房,两人看过书信上的内容,才又回到大厅。 大公主看向褚蝉衣道:“有劳褚小姐了。” 褚蝉衣眨了眨眼睛,这是不需要回信了?她就说大公主不会和齐予一起胡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又辞别一番,才转身出了大厅。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寒水中气十足的声音“来人,备驾国师府,公主要去见驸马”。 褚蝉衣脚下踉跄了两步,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她没听错吧!大公主你醒醒,说好的不胡闹呢? 国师府,听闻大公主来访,全府上下都跪在门前恭迎。 齐父看着地面欲哭无泪,他是真的管好女儿了,可是圣上您没管好自家公主啊。 “免礼。”大公主坐在轮椅上抬手,下一秒就听见寒水尖叫一声“公主小心”。 “啊。” 一声惨叫,引得众人齐齐抬头,就见大公主衣袖轻垂,皓腕如霜,上面却扎了一根细细的长针,皮肤上迅速地染起一块暗红色。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寒水就朝着护院师傅袭去:“大胆刺客,竟敢暗害公主。” 护院师傅登时一躲,他看了眼震惊的齐父又看向同样震惊的齐予,心知今天这一下是冲着他来的,大公主已设好了套,又岂会有辩解的机会。 他躲闪的功夫已经想明白,面对寒水的攻势自知不敌,便伺机往府外逃去。 寒水看他逃出府去,眼底一亮,就收了剑,然后抱起公主冲着齐予道:“驸马的房间是哪一间,赶紧传太医。” “随我来。”齐予在前面带路。 齐父却吓得忘了动作,直到李妈妈提醒,他才从惊吓中回过身来,声音颤抖道:“传……传太医。” “老爷,公主府上跟着太医呢,已经进去了。”李妈妈看了眼人仰马翻门前,又看了眼不顶事的齐父,叹了口气让下人们排成队跪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飞来横祸,护院师傅怎么就去刺杀大公主了呢? 房内,太医给公主拔了针,然后敷了药,才退下了。 齐予见大公主神色没什么大碍,才惊魂未定地跪下去。 “驸马这是何意?”大公主坐在床头,身上盖着齐予的被子,暗暗瞪了寒水一眼,这自作主张的小丫头,怎么就把她抱上床了,不过这床上很干净,被褥上的味道也说不出的好闻,就暂且不计较了。 齐予抬头,她只是想拜托公主在婚前替国师府除掉这个隐患,万万没想到会有危险啊。 “公主……我……你,你没事吧。” 寒水在一旁听她说话听得费劲:“没什么事,就是中了蛇毒。” “严重吗?”齐予一惊,蛇毒? “中毒者若救治不及时,多半会死。”寒水说的轻描淡写。 齐予呼吸一紧:“公主方才救治的及时吗?”如果说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大公主在自导自演,那么现在她是一点疑虑都没有了,能致死的蛇毒,公主应该不会冒险。 寒水正想再装傻,见大公主眼神责备,她才老老实实道:“公主提前服过解药了。” 齐予听完心底一松:“那就好,那就好…等一下,什么叫提前服了解药?” 寒水翻了个白眼:“就是提前服了解药啊?” “那护院师傅?” 寒水还愈再说,大公主瞥了她一眼,接过话道:“就是驸马想得那样,这毒针是本宫自己扎的,护院师傅什么都没有做,寒水见过他,认出来之后就和本宫演了这出戏。” 区区一个护院,想除去还不简单吗?想必这时候已经被埋伏在外面的人带回公主府地牢了。 尽管已经猜到了,但听到这,齐予还是不可避免的郁闷了,亏她方才还自作多情地内疚了,到最后是人家自己扎的,还真是……真是狠啊。 换她,她是真下不去手,直接拿毒针扎自己啊,真不愧是反派。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可是,我们放护院师傅逃了,万一他回来报复怎么办?” “本宫既然出手,又岂会给他报复的机会,驸马放心,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国师府了。”大公主轻笑,这个人似乎有点出人意料的单纯,这种单纯到底是天性使然,还是做戏呢? 齐予张了张口,最后抿唇垂头,好吧,她真蠢,大公主既有备而来,自然不会放人逃掉。 她原以为要颇费周折,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问题解决了,如今失去了在国师府的这颗暗桩,前朝那伙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找她了吧。 只要撑到大婚,就柳暗花明了。 齐予想到这,认真地朝大公主道了谢:“多谢公主帮忙,爹爹他们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希望您不要迁怒,今日之事,圣上那边应该也不会怪罪吧。” 大公主眉梢轻扬:“驸马不必忧心,你我既已合作,又要结百年之好,国师府便也是本宫的半个家,自然不会让人为难。” 她看着齐予的神色,总觉得这个人话里有话,迁怒国师府? 这是她设下的计,谈何迁怒?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法海追许仙去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朴肉肉的hank 1瓶; 再交锋 不一会,公主府那边传来了消息,护院师傅招供了。 齐予眉梢轻扬,招了?这一出戏不是公主府自导自演的吗? 大公主点了下头,示意驸马不是外人,护卫便详细禀报起来:他承认是前朝余孽,受命于二皇子,潜伏国师府多年,是为了利用草包驸马,借此扳倒公主府,所有人都养在二皇子府中。 “人呢,本宫要亲自提问。”大公主眉头轻皱,这个人满口胡言,他潜入国师府时,二皇子尚未出生,又如何指使?这些人是把她当傻子吗? “贼人口内□□,画了押就自尽了。”护卫递上一纸供言,悄悄退了下去。 是死士!还是二十年便潜伏在国师府的死士。 大公主看着上面的内容,目若寒霜,心知这状纸是顶不上什么用了,这个国师府护院所说的话也都不可信,齐予的身份到底与前朝有没有关系,也变得无法确定起来。 抓了个人,不仅没弄清楚,反而把水越搅越浑了,从供述上来看,这伙人是希望她与二皇子相互攻讦,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这么明显的谎言,公主府只要不傻,就不会拿着这些供述去找二皇子麻烦,所以这些人如此招认的目的是什么。不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大公主看向齐予,薄薄的一张纸,表面上都是在提她与二皇子,可事实上却巧妙的转移了注意力,把国师府和齐予摘了个干净,那么所谓的国师府不知情,所谓的利用草包驸马才是整张纸上最有用的信息。 齐予被大公主盯得一怵,好好的看她什么? “驸马以为,这张供述可信吗?” 齐予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她露出一点谄媚的笑容道:“公主高明,如此一来,既帮国师府除去了隐患,又打二皇子一个措手不及,实在高明。” 大公主抬眸,指尖敲了敲床边慢声道:“本宫要听实话。” 齐予脸上的谄媚僵了一下,而后看着大公主严肃的眼神,她才正经答道:“其实这一石二鸟之计虽好,但可信度并不高,毕竟护院师傅是在二十年前来的国师府,那时候二皇子恐怕还没出生,圣上未必会信。” 所以你们做伪证也走点心好吗,怪不得会输给二皇子,这么明显的漏洞,能赢才怪。 大公主不语,大致明白了齐予的意思,她并不知道这纸上的内容并非公主府的手笔,而是那个护院主动招认。 就目前看来,齐予既然主动拜托她们除去这个护院,大概率上和幕后之人是没什么关系的,除非她的驸马是个心机过人的,故意自断臂膀来洗清怀疑。 大公主盯着齐予沉默良久,才看向寒水:“回府。” 国师府发生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第二天一早,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都说春雨贵如油,大公主脸上却满是沉重:“进宫侯着吧,想必会有御史听闻昨日之事,免不了又要惹父皇费神。” 朝堂上,人生第一次有了上朝机会的齐父,在听到御史弹劾的内容后,本就愁云满布的脸上又添了几分惨淡。 都是为人父的,齐予主动去公主府怪他也就算了,可大公主自己追到京郊去,又主动驾临国师府也怪他就离谱了。 哎,谁让人家的爹是皇帝呢?都是人,却不同命啊,他认命的往地上一跪:“臣教子无方,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看着齐父一张都快要皱成麻花的脸,真是恨铁不成钢,他还没说什么呢,就认罪,显得他仗势欺人似的。 “宣大公主。” 说到底是自家女儿跑到人家府上惹出来的事,对国师府来说也算是无妄之灾。不过这对父女真是越看越让人不顺心。 皇帝叹气,他的皇儿哪里都好,就是眼光不太行,尤其是选驸马的眼光,如果换个青年才俊哪会有这么多糟心事。 早料到会被御史弹劾的大公主来得很快。 皇帝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女儿,心里的责怪顿时就淡了,说到底这孩子苦,难得有个顺心顺意的人,见一面怎么了,这些御史就是闲的,不去监察百官言行,天天逮着他的女儿不放,像话吗? “皇儿身体怎么样,御医看过了吗?有没有大碍?” 大公主刚行过礼,皇帝就一顿关怀,完全忘了自己的本意,一旁弹劾大公主有失体统的马御史,嘴角一抽,到底是没敢再说什么? 说什么?皇帝慈父心泛滥,他难道要嚷嚷着让治罪吗?如果嚷嚷出来,恐怕要治罪的不是大公主,而是他了。 大公主轻笑:“儿臣一切都好,倒是牵累了国师府上下,是儿臣鲁莽了。” 一旁的寒水撇嘴,哪里是公主鲁莽,明明是驸马请人去公主府求助的,不然他们公主才不会去国师府演那出苦肉计呢。说起来,公主对驸马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皇帝脸上的担忧去了几分,而后才像是想起来自己是要问责的,便沉声道:“以后莫要胡闹了,贼人抓住了吗?是何人如此大胆?” 大公主闻言看向二皇子,然后拿出供纸道:“人抓到了,但很快就咬毒自尽了,不过他临死前招认乃是受二皇子府指使蛰伏在国师府多年。” 二皇子一听就站了出来,高声道:“一派胡言。” 不等他再为自己辩解,大公主就接过话道:“父皇明鉴,儿臣也认为那贼人是刺杀不成,胡乱攀扯,毕竟他潜入国师府时,皇弟还未出生,可见这些人用心险恶,意图挑起儿臣与皇弟之间的纷争。” 二皇子被这么一打岔,准备好的腹稿都憋在了口中,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台词都被抢了,他瞪着一双眼睛,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皇帝看完供纸,点头道:“皇儿能明白,朕心甚慰。”随后他又看向二皇子“老二,你要多向你皇姐学学,别受有心人挑拨,你们姐弟间要一致对外才是。” “儿臣谨遵父皇教导。”二皇子垂首,他好憋屈,他什么时候受人挑拨了,原以为可以反咬一口回去,没想到大公主以退为进,没有死咬着不放,反而在父皇面前刷了一波好感,他好恨啊。 皇帝欣慰地点点头:“老二也大了,你皇姐大婚后,你的婚事也该上上心了。” “儿臣明白。” 他明白个**啊,回到王府,二皇子在书房里一通乱砸,房间里的摆件无一幸免,吓得王府中的下人战战兢兢。 “都收拾干净。”二皇子整理了一下衣带,皇姐即将大婚,父皇总算是想起他的婚事了,他的王妃可要好好地选一下。 另一边大公主回到府中,宫里准备的嫁衣就到了,她看着一男一女两套喜服:“有劳嬷嬷了,这套喜服留下,另外一套也要照女子的样式定做。” 来送喜服的嬷嬷一脸为难:“公主恕罪,这是礼部的意思,老奴不敢退回去啊。” 皇帝把主持公主大婚的活丢给了礼部操办,什么都是礼部说了算,他们虽说是宫里的人,但也只能奉命行事。 大公主不以为意:“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领头的嬷嬷带着那套男式的喜服回了宫,两天后又原样送了回来,这次来的是礼部的人:“大人说这是祖制,一阴一阳方为合。” 大公主轻笑:“不知是哪位大人?” 礼部的人也不虚,直接报出了他们尚书的名号:李广白。 正三品(从二品)礼部尚书,自然不会害怕一个毁容又断腿,失去了皇位继承权的公主。 大公主没有再多言,把喜服收了下来。 “公主,咱们这就算了,那个李广白肯定是二皇子的人,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寒水一脸怒气,恨不得一口口水吐到礼部那些人的脸上,捧高踩低欺负到他们公主府头上来了,上一个敢这么做的都不知道被贬到哪去了。 大公主嘴角带笑:“他们最好能一直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派几个人去国师府为驸马量体裁衣,做一套和本宫样式相同的女式喜服。” 看来有些人还真是死性不改啊,她不与人为难,他们偏要为难公主府,那就不客气了。 “好咧。”寒水开心地领命去了,她就说公主府不是好欺负的,到时候看那些人还敢不敢再折腾。 齐予糊里糊涂的又被量了一遍体型,直到大婚那天凌晨,见寒水带着公主府的人把礼部的人轰出去才察觉出了不对劲:“礼部的人准备的喜服不是这套?” 寒水骄傲地仰头:“那群眼瞎的能准备这么好看的嫁衣吗,这是我们公主特意吩咐下来为驸马定做的。” 她就知道那些礼部的人肯定会来指手画脚,所以早早就领了命,带人来国师府侯着了,他们公主的大婚,谁都别想坏事。 齐予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她本不会骑马,为了不丢人还被李妈妈强制学了几天,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更喜欢公主府的安排,那个女孩子不想成亲的时候穿一身好看的嫁衣呢。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要更赏心悦目不是吗? ※※※※※※※※※※※※※※※※※※※※ 齐予:谁不 对质吧 百钺唯一的公主大婚,圣上会亲自主婚,百官自然不敢缺席。 吉时将至,当看到本应身穿男子服饰骑马来的齐予,结果身穿嫁衣下了软轿,礼部尚书李广白的脸都黑了,大公主果然是个难缠的。 见二皇子给他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李广白按下心中的怒意,和一众大臣老老实实地观礼。 等大公主被送入洞房,齐予独自见了褚蝉衣,然后把一套楼上楼厨子的衣服换在了里面,外面穿了一套便服来到大厅,幸好是初春,多穿一层衣服也不显得臃肿。 众大臣见她出来,想过去敬酒,可是皇帝还没动作,他们一时间也没人先打头阵。 皇帝笑吟吟地看着,头一次觉得大公主选的这个驸马还有那么一丝可取之处,打扮起来还算眉清目秀,勉强能入眼吧。 见众人都在看自己,皇帝也知道自己在这,大臣们会不自在,他想再磨蹭一会,抬眼正想说今天不论君臣,就见马御史手直冲冲地越过众人往前走。 他惊得眼皮一跳,这个不长眼的整天盯着大公主,这次不会又要出幺蛾子吧。 都说好的不来坏的来,皇帝这不祥的预感刚起,马御史就跪在了大厅里,满室寂静。 “臣有本奏。” 皇帝眼睛一瞪,语气威胁道:“马爱卿这是做什么,今日是公主的大婚,有本留到明日朝堂上再议。” 马御史不顾皇帝威胁,往怀里一掏,拿出几封书信,还有一个黑乎乎的令牌:“臣有急奏,留到明日就来不及了,还请陛下明鉴。” 他是言官,监察百官和皇子言行乃是本职,越是不惧圣怒,越是能彰显铮铮傲骨,所以根本不把皇帝的威胁放在心上。 皇帝呼吸一滞,在这一刻,他好想做个昏君,直接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拖出去斩了,可是他不能,这糟心的感觉。 “有本快奏,若是再拿那些无足轻重的礼法弹劾大公主,给这喜宴添晦气,朕定不饶你。” 马御史抬头朗声道:“臣此奏与公主无关。” 皇帝一听放松下来,随后又怒了,跟公主无关,你在这里闹什么闹,就是添晦气是吧,不行,他压不住想做昏君的念头了,他要诛这个老顽固的九族。 马御史看向愣在原地的齐予:“臣要弹劾驸马齐予,此人乃前朝皇室后人,参选驸马,蒙骗公主,实属狼子野心,还请陛下明断。” 一石激起千层浪说的就是这场景,本就寂静的大厅瞬间针落可闻。 齐予脚下一抖,差点没转身就跑,怎么回事,弹劾公主就算了,怎么还牵扯到她身上了,不对,她现在是头号反派啊。 想起已死的护院师傅,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会是真的吧,书上也没说啊。 皇帝皱眉:“大胆,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若是空口无凭,朕砍了你的脑袋。” “臣有证据,绝非虚言。”马御史将手上的告密信呈上去,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众人见此,齐刷刷地看向了齐予。 皇帝翻看过后,又拿起那枚黑色的令牌,他没有看齐予,反而看向齐父:“国师,齐予乃是前朝皇室后人,此事你可知情?” 齐父连滚带爬地跪下连连磕头道:“陛下冤枉呀,齐予乃是我夫人十月怀胎所生,这……这……她就是我的女儿啊,她怎么就成了前朝皇室的后人了,夫人她谨守本分,臣…臣只是普通人啊。” 皇帝看着齐父没出息的样子,觉得更糟心了:“没说你夫人不守本分,你也就是个普通人,这上面说你女儿被人偷龙转凤,换成了齐予,这事你可知情?” 齐父吓得瑟瑟发抖,一时失态哭嚎道:“臣不知情,她就是臣的女儿啊。” 马御史见此,怀疑皇帝有转移话题的念头,便又道:“陛下,告密信上说,国师是不知情的,可驸马在十岁之后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如此隐瞒十年之久,又要娶大公主,这简直是惑乱皇室啊。” “住嘴,驸…齐予你过来,朕问你,马御史所言可是属实?” 皇帝皱眉,这算什么事,皇儿的心上人竟然是前朝皇室后人,朝廷虽然宽待前朝皇室,早已对他们进行赦免,但隐瞒身份娶大公主是绝对不行的,不仅不行还要论罪。 齐予眼底闪过恐慌,脑海里飞速回忆着书中的内容,反派的真实身份没有提,但勾结前朝余孽是真,她强行镇定下来,不能慌,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了,不能功亏一篑。 她和皇帝对视一眼,然后走过去和齐父并排跪下:“儿臣对马御史所言也闻所未闻。” 别以为她不知道,自古皇帝都多疑,刚刚还叫她驸马呢,现在就叫全名了。 齐予垂眸,头一次觉得驸马这个身份挺好的,想坐实了,她和大公主已经拜过堂了,该改口自称儿臣了。 皇帝盯着齐父和齐予两个人的后脑勺,跪得真整齐,还敢自称儿臣,他看着手里的一堆证据,眼底游移不定。 明明已经是春天,但众臣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大厅里静得可怕。 “父皇,儿臣以为证据并不完全可靠,毕竟可以伪造不是吗,不如直接让驸马与马御史对质来得清楚。” 寒水推着大公主不知何时来到了大厅,作为公主的的贴身侍卫,她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去找公主了,这里是公主府,哪能别人来撒野。 “皇姐此言差矣,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马御史又岂会冒死进谏,你可不能感情用事,对铁证视而不见啊。” 静看许久的二皇子,见大公主一句话就把他们准备好的证据往伪证上推,这还了得,他看了眼沉思的皇帝,最终还是没沉住气站了出来。 大公主冷眼打量着二皇子:“本宫倒是不知,皇弟连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没看过一眼,怎么就断定是铁证了?” 二皇子嘴角抖了抖,佯装痛心道:“本王只是出于担心皇姐被骗才忍不住劝你慎重一些,哎,罢了,皇姐自己开心就是。” “够了,就依皇儿所言,马御史你来与齐予对质。”皇帝拍了一下桌子,他最看不得一双儿女失和,这好好的大婚成了什么样子。 二皇子眼神一暗,皇姐就能称得上一声“皇儿”,而他却永远只能被叫“老二”,这次他就要让父皇看看,你的好皇儿选的驸马是多么大逆不道。 马御史一听要对质,就整理了一下衣袍站起来,他自从做了御史,身为一个言官就没怕过和谁对质,更何况这次的对手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弱女子。 齐予下意识地看向大公主,见她点了下头,心底莫名多了许多的底气,她们两个可是书里的两大反派,还没和男主、女主正面杠上呢,怎么能在这些小角色身上翻车。 她也像模像样地扯了扯衣服,然后站起来,和马御史面对面而立。 一旁的寒水双手握拳,若不是顾忌着皇帝还在看着,她恨不得大喊几声“驸马加油”。 “那小老儿就得罪了。”马御史横眉。 “老人家请问。”齐予有礼貌地拱手行了个礼,双腿则努力控制着不发抖,输人不输阵,要稳住。 老人家?马御史胡子一抽,这个狡猾的女子,竟然上来就打心理战,他冷哼一声道:“老夫为朝廷尽忠三十余载,自是不敌驸马年少有为。” 齐予看着满脸怒容的马御史,这是在讽刺原主不学无术吧,她只是出于礼貌喊了一声老人家,没想到这老御史是个小心眼的,明明都到了花甲之年,还不让人说老了。 她轻叹一声,不想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马御史请问吧。” 马御史见她改了口,脸色也没好多少,甚至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嫌恶与鄙夷:“哼,老夫有三问,驸马可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可认识那令牌乃是前朝太子府的腰牌?告密信上说前朝皇室后人的腰后有一状似乌龟的胎记,你认是不认?” 齐予一怔,就这么简单?她梳理了一下思绪回道:“首先我并不知自己除了国师府小姐之外还有别的身份,其次也没见过这块腰牌,最后胎记既然在腰后,我自是看不到的。” 乌龟形状的胎记,还敢再扯一点吗?她穿过来两个月左右,还真不知道自己腰后有没有胎记。 马御史似是料定了她不会承认,便接着问到:“那么请问国师府中的丫鬟亲证你腰后有胎记怎么说,这告密信更是国师府前护院死前所留又怎么说,驸马还要否认自己乃前朝太子后人的身份吗?” 见齐予没有马上回答,马御史脸上闪过得意之色:“驸马无话可说吗?你倒是解释一下这两份来自国师府的口供啊?” 齐予又是一怔,这老人家不讲武德啊,说好的只有三问呢?这都几问了?古代人说话这么不讲诚信的吗:“马御史是不是记错了,我方才已经回答你三个问题了。” ※※※※※※※※※※※※※※※※※※※※ 感谢同学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和编辑商量了一下,本周五入v,届时万字更新,如果大家觉得写的尚可,就请订阅入v当天的万字更新吧,因为这对作者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第一天的订阅直接决定了本书的推荐位置,感激不尽~(届时会有为期三天的晋江币抽奖活动,来喝酒,我等你们) 最后推一下接档文《橘白橘白gl》戳我专栏,求收藏,以下文案: 木蓝原是京城尚书府的千金。 她被人暗害后,重生到小县城的一个穷书生身上,书生不仅穷而且坏,还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柴,甚至正在欺辱书院里的女夫子,木蓝看着昏睡的李橘白,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女夫子李橘白是个不详之人。 她的未婚夫是才名远扬的邵家少爷,两人一起考举人,李橘白中了,邵秀才却向李家退了婚,称她天生克夫,抢了邵家气运,害他落榜。李橘白自此无心嫁娶,在书院教起了书。 …… 于是,一心想早日回京报仇,努力读书考科举的木蓝,每次看到李橘白就方寸大乱:这个女人简直是我奋发向上的拦路石啊……后来,嗯,拦路石真香,可以娶回家天天抱着吗? ps:首发:yuwangshe.uk(po1⒏ υip) 好委屈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放下刀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楼上楼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看前程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看姻缘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回门礼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昏过去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三千两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出京城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平蛮州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遇刺杀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见皇帝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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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见艾叶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好习惯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地牢里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不懂了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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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破局吧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亏心吗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戴戒指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反派驸马gl最新章节、反派驸马gl七月岸、反派驸马gl全文阅读、反派驸马gltxt下载、反派驸马gl免费阅读、反派驸马gl 七月岸 、、 我打的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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