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分卷阅读1 ?内容简介 夜深灯明两个爱人相拥时,总有一团乱火藏在心中烧着别人的名字。 红是朱砂痣烙印心口,红是蚊子血般平庸 ——《红玫瑰》因为很契合所以放在文案,都这么经典了不会有人弄错出处吧。 主校园,双男主,不买股。 缘更得很缘,主更隔壁《所以少看星辰(NP)》(点击文名可以直达),此文作为写到疲倦时的调剂之作。 本文出现过的配角和酱油角色与作者其他完结文有联动,具体可点击跳转: 《你看它礼崩乐坏》 校園狗血青梅竹馬 1 常用的题册放在左边,水杯在右上角,要随时拧紧,谨防桌面发水灾。参考书在前方偏右,方便查阅,桌洞里的书本按照尺寸码好。每日计划贴、标签贴、荧光笔,和一整盒备用的0.38笔尖黑色中性笔。 沈未晴抱着堪堪能露出双眼那么高的书,搬到新位置,再把书包也抱过来。 “沈未晴,你又换座位了?”许星辙的同桌杨孟放下笔,同她打声招呼。 许星辙握着笔正写题册,塞着降噪耳机,头也不抬。 冬季校服的深棕色翻领,衬着他的脖子依旧修长。他颈侧有颗痣,下颚角再往下几公分的位置,高领羊绒衫也挡不住。沈未晴的眼神从那处扫过去,在新位置坐下。 “那两头的座位视野不好,总是歪着看,容易得斜视。”她把相同的题册从包里抽出,拉上书包拉链,“就换到这一边。” “好学生就是不一样啊,提什么老师都同意。”杨孟偷偷用笔指身旁,“他也是,说不想换座位,就成钉子户了。也不知道这地方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学霸都喜欢。” 或许降噪耳机质量太好,这两人的议论毫不收敛,作为话题中心的许星辙却像没听见一个字,毫无反应。沈未晴的目光又在他头顶停留片刻,转回身子。 许星辙这人啊,标准的别人家孩子。 他从别的初中考入本校,沈未晴是初中部直升。刚进校园,许星辙卓越的成绩和干净的面庞就惹来不少注意,可惜,入学考试仍比沈未晴差了一名。 她在红榜前查成绩,顺便看看手下败将们的局势变化,发现排第二的人就不认识,但名字挺好听。 许星辙就是在那时从她身侧伸出手指,点到自己的生物成绩。这里,他与她拉开最影响总分的差距。 这只手算不得肤质细腻,但纤瘦修长,指甲盖精致得比女孩还圆润。不做美甲可惜了,当个手模也不错,沈未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件事,然后才看向本尊。 ——模样也很不错。 “再接再厉。”沈未晴对他说,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等他答,她抱着书,走向老师的办公室。 许星辙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眼榜单第一的名字。 沈未晴。 从此以后,第一名,就成为了他们高中三年的兵家必争之地。 其实在开学放榜前,沈未晴和许星辙有过一面之缘。 准确地说,是单向的一面之缘。 体育中考,江大附是其中一个考点,外校很多人都要到这里考试。排队仰卧起坐时,正好看见男子一千米考试,不知为什么,竟然加油声那么多。 沈未晴本无兴趣,可身旁的朋友却好奇得伸着脖子看,最后拍着她的胳膊,让她一起观摩。她这才发现,跑在第一的人甩了第二名将近半个弯道,真夸张。 明明那两条腿看起来那么细,小腿肌肉紧紧绷着,步子却能跨那么大。 “那男生跑挺快啊。”朋友对沈未晴说,“好多人给他加油。” 刚从别人那听来八卦,身后的同学很有分享精神,探过头来,“听说那是他们年级级草,好多女生喜欢,成绩也特好,拿过几次年级第一。”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呀。”朋友道,不由得多打量他几眼,学校里一届能出这么个人物,都够校长吹三年的。 “我体育也能全满分。”沈未晴在这时插话,企图打消她们的盲目崇拜。 同学无奈,“那一样吗?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他也不一定能当你男朋友啊。 沈未晴暗自腹诽。 “你说,他和咱们级草比起来,谁更帅?” “咱们级草?”后方的同学回想一下,“陆与修啊?” “对啊。” 随着她们的谈话,沈未晴的脑海里浮现两个人的样貌。其实都没近距离看过,只有个轮廓比较,“我喜欢成绩好的。” “你还挺有追求。” “是啊。”沈未晴又扭头去看,许星辙已经冲破终点线,考官正在宣布成绩。他灌下一整瓶矿泉水,将其拧扁后丢进垃圾桶,又去排队 分卷阅读2 别的考试项目,“Brainy is the new sexy.” —— 从隔壁剧组借个工具人客串下名字,没戏份。 2 江榆楷又拒绝了别人的表白,这次是个高三学姐。 人家把他喊到角落,郑重其事地递了封粉色情书,他看都没看,说句:“抱歉。” 那女生脸上挂不住,情书撕了扔垃圾桶里,扭身跑出去。周围偷看的朋友过来,问他怎么想的,这都拒绝多少个了,总有人前赴后继,他却依旧不为所动。有这个机会,能不能也让给他们,好事都被他独吞。 江榆楷也没法,“那也不是我让她给我表白的啊,我不喜欢人家,总不能就这么答应吧。” “她也不行?我觉得她不错啊,高三级花呢。”朋友揽着江榆楷的肩膀,相当不解。 江榆楷皱眉,“她是级花?” “对啊,你觉得她不漂亮?” “漂亮是漂亮。”江榆楷就事论事,“但还没到级花的程度。” “那没办法。” 向他表白的那个学姐是艺术生,平时学校大小活动常任主持,在学生和老师跟前经常刷脸,知名度比较高,颜值实打实的不错,被选为级花情理之中。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届高三漂亮学姐出奇得多,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级花人选,但把这名头颁给她,也不牵强。 朋友心里绕过弯,忽然八卦地问:“那你心里谁是级花?” “我不知道。”江榆楷扒拉开搭在肩上的手,“咱们年级的人我都认不全,别说高三了。” 他还不放弃:“我给你说几个名字,你肯定能选出来。她,还有……” “算了吧,整天盯着别的女生看,还在那搞评选,选出来也没见你们给人发个金牌,无不无聊。”江榆楷无意继续这个话题,起身一跳,恰好接过从场上飞出来的篮球,和那些人打声招呼,再也不管这边的朋友,跑过去,“还差人吗,带我一个呗。” 他带球的身影融入那群男生里。 沈未晴正趁着课间读科技杂志,杨孟带来的。 杨孟的妈妈姓杨,爸爸姓孟,两人很敷衍地给他起了这名字。杨孟的成绩虽然在班里算中等,可在年级中也能挤进前百,过一本线不是问题。他对这类科技文章极感兴趣,沈未晴见他天天捧着,便也好奇地讨来一本,没想到真看进去,还觉得挺有意思。 同班的女生捂着脸跑进来,所有人都向她投去目光。 她要向江榆楷表白的事,在朋友圈子里小范围地预告过,现在这个状态回来,她们都猜中结局。 “唉,你别难受,他可能就是不喜欢比他大的。”她的朋友们围过去,安慰着。 “可是……我认认真真写的告白信,他拆都不拆开看一下。” “江榆楷也真是,太没风度了,拒绝就拒绝嘛,这么不给人面子干什么?” 沈未晴听见这句话,抬起眼皮,又落回杂志。 “就是,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表白的人多了点就那个态度?根本不懂‘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以后我们再也不说他帅了。没事啊,男生就是幼稚,学弟更幼稚,都不懂事的,犯不着为他生气。” 她们一人一句,说得他好似罄竹难书。 不过这些话里有几分道理。 沈未晴想想江榆楷的种种幼稚行为,不由自主地点头。 可这边骂着他,走廊那边还是趴着几个女生,正偷看江榆楷打篮球。不用想,不仅仅这层,高二那层和高一那层都是。 他那人偏偏又高调,传球接球都使劲嚷嚷,像是知道有观众,故意要表演给她们看,骚包得不得了。可真有人被他的魅力吸引了来表白,他又觉得对方肤浅。 神经病。 在沈未晴心里,江榆楷就是这么个矛盾的神经病。 所以,在学校她从来不和江榆楷说话,特别是有其他同学在的时候,最好装作不认识。 这样的关系从初中开始保持。 谁都不知道,沈未晴和江榆楷是邻居,上下楼,六年。 3 阳台玻璃传来几声轻叩。沈未晴下意识地想说没锁,扭头发现她连窗帘都拉得死死的,外面的人听不见。 她放下笔,过去开门。 popo小说群6/3/5/4/8/0/9/4/0 刚把金属扳手拉下,江榆楷自行扒开滑门,换上提在手里的拖鞋就进了屋。 沈家和江家住在同一栋双拼别墅。不是一道墙分隔左右,而是上下两个大平层,江家住在二层,从楼梯走上去才是家门。 庭前的院子本也是独立的,后来两家关系亲近,为了方便种花和宠物活动,便给砸通,从外看像是一家。 分卷阅读3 完全一致的户型,又是精装修,沈未晴和江榆楷的房间上下正对,摆放相似,木地板一模一样。本来墙纸也一样的,可沈母不喜欢原本的款式,全部撕了重贴,江家用的原装。 江榆楷经常从楼上直接跳下来找沈未晴。 现在步入高中阶段,在长辈的嘱托下,沈未晴偶尔给他补课,他来得更勤。 但她不是有求必应的,只有她想搭理江榆楷时,才会把锁打开。 “数学还是物理?”这是江榆楷最薄弱的两门功课,沈未晴直切主题。 可他这次没带练习册,坐到她的床沿。 沈未晴余光瞄见,刚想喝斥他,别穿着在外面的裤子坐上床,却发现他穿的是睡裤,“我有个哥们儿跟女朋友分手了。” 原来是来分享八卦的,沈未晴翻一页错题本,发现竟是以前做过的题型,对自己不满地蹙眉,“哦。” “他女朋友给他绿了。”江榆楷早就习惯她的冷淡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而且是上了床那种,他当场捉的奸。” “然后呢?” “你不问我怎么发现的?” 沈未晴写题的笔顿了顿,发现因为分神而打错了小数点,划掉重写,“怎么发现的?” “我哥们儿有一次借他女朋友——不对,现在是前女友的手机充话费,发现她还有别的聊天软件。本来没什么,可是她掩耳盗铃,把那个软件故意放在了文件夹的第二页,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然后呢?” “我哥们儿点开,发现她和四五个男的聊骚,说得特别露骨,跟他都没说过这种话。而且更绝的是,他打开她的微信才知道,原来她的朋友圈秀恩爱都是分组的,一个情人节她能给四个分组发四个不同的秀恩爱合照,全都说是正牌男友,真厉害。” “然后呢?” 再是傻子都能感觉出沈未晴的敷衍,更何况他被这三个字敷衍了六年,“你又开始了是吧?” “然后呢?” 江榆楷站起来,“沈未晴!” 她终于意识到机械的应付已被他识破,从习题里抽出神,见他气得都站起来,“那么激动做什么?” 江榆楷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泄气地跌回床沿。 沈未晴又转回去,“你来找我聊天的?我现在很忙。”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门心思只想着学习,生活里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东西。”江榆楷抱怨道。 讨论起高三的学姐时,沈未晴的名字也偶尔会被提及。许是和她沾亲带故,听到有人夸她,连带着江榆楷都觉得倍儿有面子,尽管她在学校总是假装与他不认识。 她说他太招摇,她不喜欢。 她虽荣获提名,次数却总不如其他学姐多。明明在江榆楷眼里,至少从外貌来看,沈未晴并不输其他人多少。大多是因为,他们觉得她太木。 校园题材的故事里有那么多角色——软糯的转校生、清冷的学生会长、不学无术的校霸、仗势欺人的校花、恃靓行凶的差生……可没有哪个角色,是留给沈未晴的。 最难扮演的就是乖乖女、好学生。 他们永远正确,永远循规蹈矩,永远打在标准的刻度线上,优秀得平庸无比,不招人喜欢。 “学生不学习还干什么,发射人造卫星吗?”沈未晴想起白天看的科技杂志。 “那你可真是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江榆楷讨个没趣,丧气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字。 想到他毕竟是个客人,沈未晴放下笔,“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 水壶就在书桌对面的茶几上,里面泡着几片薄荷柠檬,有提神的功效,适合她这种熬夜看书的高三党。茶几上常年放着两个马克杯,同款不同色。沈未晴当时只是顺手买了两个,回来摆上才发现有点像情侣款。 蓝色条纹是她自己的,黄色波点是江榆楷专用。 “你真的很没劲。”他还在抱怨。 沈未晴把水杯递到他面前,发现他的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字,“你在看小说?” “我在写日记。” “我从来不写日记。” “所以说你真的很没劲。”日记写完,更多的像是背后说她坏话的记录,江榆楷接过杯子,手机揣回兜里,“有些秘密不能说给别人听,就写进日记里,不好吗?总要有个宣泄的出口。” 沈未晴在他旁边坐下,“真正有秘密的人都不写日记。” 4 谁都有秘密,包括沈未晴。 更何况她的秘密无可避免地拥有第二知情人,而那个人恰好有写日记的习惯,不劳她再动笔。这也很遗憾地注定让这个秘密,不能成为一个绝佳的秘密。 她转过身给江榆楷再添一杯水,他抱住她。 身后的胸膛滚烫,手上的马克杯却冰凉。薄荷叶混着柠 分卷阅读4 檬,发着同样沁人的彻骨冷感,就连他的水杯也是处于冷和暖过渡带的黄。 一切都如堕冰窖。 是凝结的温度将他们定格在这个姿势。 “小雨伞……”江榆楷的嘴唇贴近,鼻子轻轻蹭弄她的耳尖,呼吸都灌入她的听觉,张口含住耳垂。 他喊的是沈未晴的昵称,他起的,绝无仅有的昵称。 他说未晴即是雨,雨天要打伞。 她是他的小雨伞。 “好久没做,今天做一次好不好?” 沈未晴的目光在他的撩拨下有些涣散,双手不知该搁到哪里,放下水杯后就索性摆在茶几上。他大胆的手掌已经伸入睡衣,握住发育良好的胸脯。 不算大,却弹性十足。肌理细腻,颜色雪白。 沈未晴低声:“我不是告诉你,我很忙。” “你总是很忙。”江榆楷慢慢地解她的扣子,“就算是高三,有那么多练习题要做吗?” 沈未晴看向桌上堆成山的题册,转回来,却不置一词。江榆楷还在解扣子,每开一个,他就瞄一眼她的表情。可她只是轻喘,没有流露出半丝抗拒的意思,他便更大胆,直到她上身赤裸。 娇艳的红果在手指的抚摸下已然挺立,他饥渴难耐地含住,嘬含出叫人羞涩的声音。乳尖酸痒难耐,湿濡的舌舔弄的触觉,让沈未晴意识模糊。 她的房间常年上锁,父母出于对她的信任,不会轻易打搅。 在江榆楷之前,她也从未辜负他们。 房间的灯晃得人双目难睁,沈未晴用手背挡住一丝光亮,江榆楷轻轻咬她的软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就是某次给他补课,她穿着敞口的睡衣,弯腰捡笔时,他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可以粉饰太平、若无其事,可她偏偏起来后又不小心磕到桌子,撞击回弹,右手正好落在他大腿上。于是那莫名出现的鼓包再也隐藏不住,他被烫到般转过身。 青春期的好奇与躁动是生理性的,沈未晴也没想到,那晚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全是那个场景。 ——低俗,却又,有种无法抵抗的吸引。 以至于她再给江榆楷补课时,鬼使神差地问:“那个地方……长什么样?” 问完看到江榆楷瞪得有铜铃大的眼睛,她就后悔了,还有种唐突佳人的罪恶感。 他的脸比她还红,支支吾吾,忸怩得不成样子,“我可以给你看,但是你……也要给我看你的。” 听起来很公平。 交易开始。 沈未晴亲眼看见那个东西在手里一点点地变大、变硬,从软趴趴的模样到最后的凶悍巨物,握在掌中,明明都是体温,心理作祟下,却总觉得它在发烫。 生物课上展示过这玩意的剖面图,但绘画和实物有差距,而且课堂主旨在展示构造,她手里的却在炫耀形状。 “你这算大的吗?”沈未晴觉得有些握不住,它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哪知道。”江榆楷感觉呼吸更困难了,“我又没和别人比过大小。” 她又把玩片刻,在顶端轻旋。 他一口气憋到喉咙,马眼渗出点液体。沈未晴才意识到有些玩过火了,放开它。 穿上裤子,江榆楷还是那个表情,像被她强上过。满足好奇,履行契约,沈未晴打算脱裤子,“你要看我的吗?” 江榆楷看她的动作,反应过来后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舌头都捋不直,“不不不……那个……看、看胸就可以了……” 他没打算一上来就这么限制级,他承受不住。 沈未晴听后,了然地点头,撩起上衣,两团娇嫩的乳房展露在他面前。 江榆楷盯着那两个粉点,“我可以摸吗?” “可以。”她都摸了他的,那他也可以。 江榆楷在衣服上擦擦手心的汗,五指弯曲,按照形状笼罩上去。又绵,又软,好生脆弱。他怕把她弄疼,轻轻地揉动两下。 沈未晴蹙眉低哼。 他收手,“疼?” 她摇头。 看她的表情不似痛苦,江榆楷重新按回去,这次大胆点,搓搓乳头。 “啊……”她娇喘出来。 乳头充血,比刚才硬了一点,也变大一点。从粗浅的知识储备中,他判断出她是兴奋。这回不再询问,江榆楷埋首吮下去。 “哼——”沈未晴在呼声中夹紧双腿,抓住他的衣袖。 他用舌尖轻轻舔弄,她的声音随之起伏。这边舔完,又换另一边,来回交替。鼻腔嗅到的除了她的体香,还有奶子上独特的香气,他欲罢不能。 舔得越久,越能放开。知道她并不抗拒后,江榆楷加大力气,干脆把乳晕也一起包进唇中。 沈未晴的身体颤动着,紧咬嘴唇,不想让屋外听到异动。可是胸脯 分卷阅读5 ,却不由自主地向他送上。 明明洗澡时碰到毫无感觉,可被他的舌头包裹,浑身都是莫名的空洞。 江榆楷越吸越响,双手来回揉捏。叼着左边,右边也不会冷落地用指拨弄,从未有过的体验霸占她的身体。 世界落入深不见底的井中,将她的思维投入也听不到回声。 灯光切割开光影的棱角,满天白痕。 两眼发懵。 江榆楷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国度飘来,“舒服吗?” 身前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沈未晴终于从空中落地,目光得以聚焦。她的脸烧到自己都能感觉出的烫,艰难地点头,喉咙干涸,“舒服。” 江榆楷心满意足地笑。 往后补课,他得寸进尺,提出要求:“如果这次我做的题全对,能不能再那个?” 还以为说得隐晦,她听不明白。可沈未晴坐在他旁边,捏着笔回答:“好。” 5 欲望和需求是呈阶梯状增长的。 当你到了一个位置,再向上看时,永远会有新世界等你。佛教和道教都有“三十三重天”的说法,一天高过一天,名称不同。元杂剧也道:“三十三层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可谁都没到过最顶上那层,又或者,它压根不存在。往好听了说,这叫上进心,往难听了说,这叫贪婪。 只是沈未晴也说不清,她和江榆楷,究竟是谁比较贪婪。 每回那样完,她都能感觉到身体里窜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空洞,和思政课里普及毒品的危害时,描述相当接近。 浑浑噩噩,飘忽成仙。 那是一种任何其他东西都无法带来的体验。她一面担忧着自己的改变,一面又怀念。 她照常给江榆楷补课,不过这次在他的房间。 划了几道经典题型和变种,沈未晴见他落笔艰难,知道自己又有充足时间可以沉浸在竞赛模拟题中,面露轻松。 电脑音箱传来一声下载完成的“叮咚”。 “你在下什么?”沈未晴随口问道。 “呃……”江榆楷不肯直说。 她以为他又偷偷下单机游戏。最近她接到江榆楷父母的委托,千叮咛万嘱咐,别让他再玩游戏,如果没有特殊需求,网最好也别上。 所以沈未晴晃晃鼠标,打算抓个现形。 可她看到的文件名是一串神秘字母,后缀“.mp4”。 就算从来没看过,猜也能猜到这是什么东西。沈未晴把鼠标像烫手山芋一样丢出去,转过来怒视他。 再过一年就是高三,都这时候了,还能想着看小电影。 江榆楷挺委屈,辩解道:“那……那我也没办法啊。每次和你那个完,你是爽了,我憋得都睡不着,总不能动不动就洗凉水澡吧,多容易感冒,不得抒发出来?” 合着还是她欠他的了。 但他一番话,确实让沈未晴生出几分歉疚。 每回他匐在她身上时,她都能感觉到有个硬物顶住小腹,可江榆楷从来不说,也不要求什么,默默地舔弄乳尖,直到她满足。原来在她看不见的事后,他都是这样解决的。 “好看吗?”沈未晴难忍好奇。 江榆楷也不知该如何答,“还行吧,有些女演员挺好看的,但男的大部分都挺丑。” 听起来就不好看。沈未晴冲电脑努嘴,“我想看看。” “现在?” “反正你也做不出来。”她扫向他空无一字的草稿纸。 好好的补课,忽然就变成了生理知识小课堂。 江榆楷偷偷锁上门,避免爸妈突然端着水果闯进来,插上耳机,分给沈未晴一只,和她一起坐到电脑面前。 如果是独自欣赏,他都把进度条直接拖到重点。毕竟前戏已经和她做足了,无需再酝酿,只想速战速决。可看沈未晴这架势,是真当成电影,打算认认真真从头观阅。 她看到进度条时间,“一个多小时,这么长?” 还以为小电影只是开玩笑的说法,没想到真是电影时长。 影片开头先展示一番女演员的傲人身材,镜头角度十分刁钻,专攻胸前和臀部。毕竟是小电影,能理解,沈未晴点头,“她身材不错。” “她的卖点就是胸大。” “你喜欢大的?” 被直接提问性癖,江榆楷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恰好下到这个而已。” 沈未晴没说话。 他以为她在想什么,嘴瓢似的又多一句:“我更喜欢你的。” 说出口就发现不对。以她的性格听到这种话,说不定会骂他骚扰。 可沈未晴的注意力仍然放在视频,表示赞同,“我也觉得我的胸型很不错。” 形状漂亮、大小 分卷阅读6 适中,不外扩、不下垂、颜色好看,属实不错。 如江榆楷所说,长得不怎么样的男优登场。他和女主角一系列互动后,很快成功脱下裤子,亮出下体。 沈未晴看见,眉头皱紧,往后一避,“怎么是黑的。” “我也不知道。”江榆楷哪关注过这些,硬着头皮答,“可能用多了吧。” “你的颜色就很粉。”她略作回忆,说得万分自然,“这个尺寸就够当男优了吗,那你不是超出及格线好多。” 真是一句让人无法感到喜悦的表扬,“我又不下海。” 前戏过后,两人终于赤裸相对。男优插入女优体内,开始表演重要场面,耳机里忽然热闹起来。江榆楷看得口干舌燥,偷偷观察沈未晴的表情,不想被发现起了反应,摘掉耳机去倒凉水。 正端着水杯,电脑前的沈未晴又启口,“她舒服吗?” “应该舒服吧。”江榆楷发现她的侧重点总是很不同。 沈未晴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雅蠛蝶”“一得”,“可是她一直喊的都是‘不要啊’‘好难受’,为什么?” 他哪知道,“矜持?” “舒服为什么不能直接表达出来,我还以为她很痛苦,表情也很狰狞。” 看到此处,沈未晴丧失兴趣。屏幕里交媾的两具肉体在她心中已然是低级动物,一个专注抽插,一个羞于表达,没意思。 见她摘下耳机,江榆楷问:“你不看了?” “不看了。”她说。 他以为她是觉得女优不舒服,没有代入感,“不过这个剧情最后,女主还打电话主动跟男主要呢。” “是吗?”她果真抬头,表情诧异,开始思索。难道这是一种,略带疼痛却又让人难以抵抗的生理快感?沈未晴猜不出答案,也很难想象。 实践出真知,她问江榆楷:“你想不想试试?” 6 江榆楷已经忘记他当时回答的是“想”还是“不想”,但这一试,就试到现在。 床铺是场让人不曾设防的温柔乡。沈未晴侧着身子,轻轻哼吟,下身有粗物在缓慢进出。他小心翼翼地顶弄着媚肉的起伏,手心从她的皮肤上滑过。摸到一层霜似的,冰凉打滑。 或许是有她一开始那句话的影响,江榆楷总是额外注意她的感受,稍见面露不悦便停下询问,待她点点头才敢继续。 时间线被无限拉长。 像是落入秋日的黑夜,挤压着白昼的时间,越来越让人昏沉。 这样的速度显然降低了不少快感,但难得沈未晴喜欢。江榆楷实在想不出来,除了学习和知识以外,她还对什么东西感兴趣。有时候他都怀疑,她是不是被编写好程序的人造人。不过揉着手中的盈乳,他手掌略收,使点力气——这么柔软,要是人造的,那也太仿真了。 何况那里面。 江榆楷慢慢顶着胯部,将热铁送到她亟需抚慰的地方,按着奶珠搓动。 “嗯……”沈未晴启唇一吟,轻闭眼睛,身体微颤。 见她快到的样子,感觉到熟悉的绞紧之力,他将憋了许久的白热射出。连接处,爱液从缝隙间渗漏。 他低喘着退出她的身体,将绷紧下身的薄膜摘下。装满精液的袋子,提着还有些沉沉的。江榆楷打了个结,像往常一样用纸先包住,过会偷偷丢到楼后面的垃圾站。 沈未晴忽然问:“还剩多少个?” 虽然避孕套藏在她的书柜深处,可每次都是江榆楷在拿,她并不知道那里摆着多少。 江榆楷回忆:“还有三四个,要买吗?” “你看着办吧。”她说,套上衣服。 见她又要回到书桌前奋笔疾书,江榆楷扒拉头发,问:“我们篮球队明天下课以后和十六中有场比赛,就在学校篮球场,你要不要来看?” “比赛?”对于篮球,沈未晴毫无兴趣,但对于竞技,她尚能接受。 “对,十六中篮球队去年是市三强。” “有奖吗?” “没有。” 听到没有奖项,沈未晴打算回绝,可江榆楷更快抢话:“虽然没有,但这是我们今年秋季赛的热身联赛,参赛队伍私下先互相探探底,为奖项做准备。我就指着这点体育特长加分了,每个比赛都对我很重要的,更何况十六中那么强,你得来吧?” “我需要帮你喊加油吗?”沈未晴一点也不擅长这种事,而且她觉得,江榆楷又不缺应援。 “不用,你坐那看就行。”他说,“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 那她去不去有什么区别。沈未晴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但他既然这么要求,出于多年关系,省得父母知道又说她不近人情,看看无妨。 “我知道了,下课以后对吧?” “六点半开打。”江榆楷说。 分卷阅读7 看着沈未晴在日程表上写下这项安排,他放下心,把纸包着的避孕套捏在兜里,拉开阳台窗帘:“那你接着学吧,我丢垃圾去了。” “嗯。”她已然埋首于桌前。 沈未晴在水池前洗手。 秋霜冻得铁制水龙头发凉,不知是坏了还是储备热水不够用,她在水流中试探许久,仍旧是刺骨的温度。大不了随便洗洗算了,她半晌等不来热水,正要伸到这股水柱下冲洗。 身边走过来的人,往台子上放了个暖水杯。 沈未晴侧目,许星辙发现是她,也偏过来。 她的视线落在这个水杯,开水房在走廊的另一边。教室位居正中,他完全可以放下再来上厕所,何必这么累赘。 “凉?”他却问她。 “嗯?”沈未晴起初没听懂,待反应过来,点点头,“嗯。” 许星辙打开盖子。缕缕白烟从喝水口冒出,混在清冷的空气中。他将其倾斜,举在她的双手上方。 只出几秒便读懂他的意图,沈未晴将手伸到冷水边:“谢谢。” 滚烫的开水从杯中淌下,与水龙头的冷水混在一起,中合成恰好的温度。她就着这调和的温水清洗双手,连同指缝,略作停顿。 “好了。”她说。 许星辙将杯口稍抬,却不撤开:“洗手液。” 虽然学校的水池边常放着几瓶洗手液,但真正用的学生并不多。沈未晴是其中少数,每次洗手,她都会认真使用。 她刚才不想再麻烦他一次,才故意不挤。这时候他既然提,她便伸手过去,搓出泡。 差不多了,她再伸到水龙头底下,许星辙帮她拧开,同时倾倒开水。 泡沫沿着漩涡被冲刷至出水口,淅淅沥沥的水花落下,直到变得彻底清澈。双手搓到干涩,不用等她知会,他收起水杯,扣上盖子:“走了。” 见许星辙要折身,沈未晴奇怪:“你不上厕所吗?” 他转过来,晃晃水杯:“热水用完了,再去打一杯。” 她跟上去:“一会我帮你倒。” 许星辙下意识想说不用。可他刚刚才帮过她,好似没必要拒绝:“好。” 再站到水池前,位置颠倒。沈未晴举着暖水杯,慢慢浇到他的手上。他屈指搓手时,指根关节的凸起十分显眼。她看了一会,目光又挪到颈边的痣。 她曾鬼使神差地用眼线笔在脖子相同的位置点过这个痣,被江榆楷看见,还以为是她新长出来的,以前都没有。 “画的。”她告诉他。 他看半天,在上面轻轻落吻:“好看。” 一个黑色的点能有什么好看的,可偏偏长在特别的地方,才显得,无比性感。 热水流完了。 沈未晴把水杯还给许星辙,压下无名的强烈心跳。 和他前后脚进班,同学们都忙着聊天,没注意到他们。就连坐回座位,杨孟也只是抬了下眼,和许星辙打招呼。 沈未晴双手覆住左胸,偷偷深呼吸——这就是她的,第二个秘密。 7 “一共12元。”小卖部老板说。 许星辙付了现金,把功能饮料和红豆面包一起装进塑料袋,走出狭窄的木门。迎面正好有几个人进来,站在门口等他先出去,双方错身。 秋风吹起,除了落叶莎莎,更扬起零星尘埃。 待他过去后,江榆楷迈过门槛,到冷饮柜前拿瓶汽水。 常年留校训练,动辄请客,他和老板已经混得很熟,晃晃瓶子示意,拧开就往喉咙里灌。二氧化碳的辛辣直冲胃中,带着一阵酣畅。他痛快一声,再去货架上找点干粮。 傍晚的联谊赛,吃饱了才有力气打球。 不是冤家不聚头,沈未晴恰在此时和朋友挽着胳膊进来。 她早就计划好要买的东西,目的性很强,直接走到熟悉的位置,却发现原本放红豆面包的地方空了一块。左边有葡萄干口味的,右边有抹茶口味的,偏偏中间的不见踪影。 在货架后几经翻找,仍未发现。 “老板,红豆面包卖完了吗?”她只好探出头问。 这一下,正好和经过的江榆楷对上视线。 她很快移开。 看着电视剧的老板回答:“货架上没有就是卖完了,这次供货商那边存量不多,只进了一箱。我看你们都挺喜欢吃的,下周三进货我多要点,帮你留一个。” “好,谢谢老板。”沈未晴答应。 学校小卖部总会有那么几个明星产品,红豆面包是其中之一。 不同于外界买的面包那么干涩,这款面包柔软劲道,混着一股奶香,却不是添加剂刻意合成的味道,浓香醇厚。红豆除了有捣成泥的豆沙,还有裹在面包中的颗粒。 沈未晴甚至特意在网上 分卷阅读8 搜过这个牌子,发现他们只做大型批发,不做私人零售,别的超市不经常看见,还只能从小卖部购买。 想要的东西没有,她不打算买别的,同来的朋友已经抱着薯片在结账,排在江榆楷后面,她走出门口等候。 虽然还没到冬天那么刺骨,可时不时吹起的风,还是让她略感寒冷。 她没穿秋裤。 课间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江榆楷付了钱从小卖部出来,经过沈未晴时顿住一脚。她只是低头看地上的裂缝,半分没有与他进行任何交流的意思,不知是压根没注意到他,还是不想理会。自讨没趣,江榆楷和迎面而来的学长打个招呼,抬脚离开。 朋友紧跟在后面出来。 “刚刚我前面那个是高二的江榆楷诶。”她一到沈未晴旁边,张口就是这句话,“平时远远望着不觉得,刚刚站他后面才发现他好高啊,吃什么长的。” 这个年纪已经一米八几,谁都会都觉得他高。 沈未晴抬头,却道:“是吗?没注意。” 想着她平时一心只读圣贤书,朋友见怪不怪,还问:“你知道江榆楷是谁吗?” “名字挺耳熟的。” 换言之,不怎么认识。 朋友脸上写着“我就知道”,向她普及:“听说他有一天一口气收到了三个告白,在学校一下就传开了。收告白不可怕,收很多告白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天竟然能收这么多!我觉得他是挺帅的,但至于吗?” “可能就是赶巧了吧。” “前几天咱班里还有人被他拒了哭来着,你没注意?” “知道有人哭了这事,不太记得男主。” “唉。”朋友习惯她这作风,没多说什么,拆开薯片递给她,“吃吗?” 她摇摇头:“黄瓜味,不吃。” 朋友瞪大眼睛:“你竟然不喜欢吃黄瓜味。” “我喜欢青柠的。”沈未晴回答。 倒是她刚刚嘴里的江榆楷很喜欢吃黄瓜味。 有时候他故意捉弄沈未晴,知道她不喜欢这股味道,刚吃完薯片牙也不刷就来蹭她的嘴唇,最后弄得两人都满脸盐粒,擦掉还麻烦。 幼稚得要死。 回到座位,杨孟见沈未晴两手空空,放下杂志,问:“你不是去小卖部吗?” “红豆面包卖完了。”她说,“不想吃别的,就直接回来了。” 他点头表示理解,合上杂志,放到许星辙桌上。后者正喝水,没说什么,拿来塞进抽屉。 沈未晴看见二人的互动,左右扫两眼,问:“那科技杂志谁的?” “他的。”杨孟用大拇指示意旁边。 “那我上次借的那本……” “也是他的。” 许星辙喉咙滚动,放下水杯,又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杂志,递给沈未晴:“这期你要看吗?” 她的目光落到封面。 才过两秒,她抬手接过:“好。” 8 既然答应江榆楷放学后看比赛,沈未晴不急着收拾桌椅,在走廊里溜达几圈,赶巧被物理老师捉住,让她帮忙搬下隔壁班作业到办公室。 再回来时,许星辙正把椅子搬到桌上,而她的桌子上多了个东西。 她走近发现,是个红豆面包。 沈未晴拿在手里来回看,先确认的是保质期,在赏味期限内。应该不是有人放错了,是特意给她的,可想不出来是谁。她左右环顾几圈,只看见许星辙。 “刚刚有人来过吗?”她问,难道是江榆楷。 “没有。”他却说。 那还能是谁,她掏出手机想要确认一下,正好江榆楷发来信息:“一会过来帮我带瓶冰矿泉水。” 沈未晴回复:“不喝汽水了?” “训练不喝。”他回答。 这一打岔,面包的事反倒被她抛到脑后,忘了问出口。沈未晴把桌上剩余的东西放进书包,发现许星辙正看她,手中拿着钥匙。 他是校田径队的,因为体育中考优异的成绩被学校相中,哪怕高三了仍未停止训练,回家最晚,老师便把教室钥匙交给他保管,负责最后锁门。 他在等她收拾完。 见沈未晴提起书包,他过来帮她把椅子搬上去。 “谢谢。”二人走出教室。 没忘记江榆楷的嘱托,沈未晴先去小卖部买水。本来只想买两瓶,都要结账,她突然想起江榆楷阔气的性格,又回去多拿了点,到时候让他借花献佛。 但她也不敢弄出太大阵仗,不然被发现她提着一箱子水放下,江榆楷却分给别人,惹人联想。 去篮球场的路上会经过田径场,沈未晴下意识搜寻,真找到向田径场走的许星辙,就在前面不远。他已从校服换成运动装,凛冽秋天短袖短裤,她看 分卷阅读9 着都冷。 许星辙也看见怀里抱了好几瓶水的她,诧异抬眉。 ——怎么还不回家。 “你喝吗?”沈未晴抽一瓶递给他,同时发现他手上拿着那个熟悉的暖水杯。像是他的本体,走哪都带着。看来他不需要,她即刻判断出答案,刚要收回去。 “好。”许星辙却接过,意识到沈未晴正注意他手中,目光来回几番,解释道,“太烫了,兑着喝。” “这样。”她答。 好像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但又不愿就这么走开。 “你不回家?”许星辙问。 沈未晴看向热闹的身后,明明比赛还没到开始的时间,却已经能听见呼喊:“听说今天有和十六中的篮球联谊赛,去看看。” 许星辙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喜欢上篮球的,但没多问,末了仍是关心道:“现在天黑得早,别太晚。” “好。” 江榆楷收起手机回篮球场,坐到队友旁边。正戴着耳机抖腿的人发现他去而复返,前后不到两分钟,奇怪地摘下一边,问:“你不说去找人吗,人呢?” 想起刚刚看见的画面,江榆楷就没好气:“找着了。” 可不是么,一出球场,压根都不需要他走两步,就看见沈未晴抱着他的水在田径场边和别人谈笑风生。那人他知道,他们班的许星辙。 年级上的千年老二。 总被沈未晴压一头。 嘁,有什么好的。 他想得忿忿,却根本忘记自己连前五十都差点挤不进去。 算了,转移点注意力,江榆楷向队友伸出手:“你听什么呢,分我一边。” 朋友将摘下的那只耳机递给他,江榆楷戴上——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他的面容……” “操。”他摘下耳机,好似被戳中哪个敏感的神经,“你腿抖成这样,我还以为在听什么摇滚乐,合着就这?” 队友不知他怎么这么大反应,怪异道:“陈奕迅多经典啊,还不让人听了?” 江榆楷不耐烦,挥手:“一会要比赛,听这个晦气,切歌。” “不懂欣赏。”队友抱怨,虽然不懂这和比赛有什么关系,还是应他要求换了一首。 同样抒情的前奏过后,情歌王子嗓音柔亮:“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今天真是和音乐犯冲。 干什么什么不顺,出门就该看黄历。江榆楷站起来,耳机丢还给人家:“妈的,不听了。” 9 场内的加油声震耳欲聋。明明观众不算多,他们却兴奋得喊出了国际赛事的架势。除了本校以外,沈未晴也看到不少穿着十六中校服的人。 为了给自己学校撑场面,甚至有人拉了横幅挥舞。集体荣誉感在那刻达到峰值,两方人马较劲地呐喊口号,谁都不愿输在气势上,休息区也能看到教练召集成员商榷战术。 可以说,和正式比赛比起来,除了没有啦啦队在场中跳舞,其他地方几乎相同。 确认好首发队员,作为主力,江榆楷刚入场就凭借主场优势让场内响起他的名字。但这风头没坚持几秒,很快十六中的学生也不甘示弱,叫起自家主力。 比赛还没开始,观众席已经这么激烈。 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比赛,沈未晴抱着几瓶水,穿过观众席的第二排座椅,将它们全都摆在椅子上。大部分观众都聚集在赛场的对面,离篮球筐更近,这边的人寥寥无几。 她看四周,无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往上走到最高一排的过道,找个僻静位置坐下。 和江榆楷认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篮球赛看过不少,虽然依旧没能提起她的兴趣,但详细的规则、比赛看点在哪里,如何比较双方球员发挥和布阵,这些东西她都了解得差不多。 沈未晴甚至有时候觉得,她都能去客串个赛事解说。 就是体育解说不太需要她这么冷静的风格。 十六中不愧为江榆楷视为劲敌的队伍,他们完全没有因为一直以来的成绩就轻敌,而是开场便给予对手很大的压制,尽可能地拉大比分。他们应该认真对江大附做过调查,知道强项和短板在哪里。江榆楷被盯得很死,发挥的空间被大幅度限制。 他那个人,没什么耐心的。 看到中后场,沈未晴就有了心中的结局,江大附怕是要输。 江榆楷要面子,应该不想让她看到落败的场面,沈未晴合上一直在写的练习本,装进书包,挎在背上提前离场。 体育馆热闹的比赛哨声减弱,前方却又有稍不那么嘈杂的呐喊。 透过网,沈未晴看到教练叼着口哨,手举计时器。她面对的方向是赛道上疾跑的许星辙。 “还有两百米到终点,加速!”她向气喘吁吁的许星辙喊着。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沈未晴都能看到有几滴汗珠从他的头发上甩下来,落进草 分卷阅读10 地。哨声长鸣,他穿过终点线。 教练向他走去,报上最新时长。 许星辙躬身,双手撑膝听教练说话,剧烈喘息让他整个人都在起伏,喉咙里像是烧起火苗,从肺到口腔都无比灼热。 他想起那瓶矿泉水,回身从长凳上抄起来拧开,边喝边听。过了一会,他才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可再望过去时,只有沈未晴挎着书包的背影。 “十六中真强啊。” 比赛结束,几个人像丧家犬一样坐在休息区,反省刚才的失误。倒是教练情绪很平和,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他们已经将比分拉近到远超她估计的低,她都有些惊喜了。 和十六中的教练说完话,她溜达到自家队员面前。 “感觉如何?” 没人敢说话。 “别气馁嘛。”她反倒鼓励起这些人,“市三强可不是白拿的,咱们去年八强都没进,这次能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可是老师,这不是不错的问题。”江榆楷擦一把满脸的汗,说,“我刚才算过了,就算这场我们所有的投篮都百发百中,还是赢不了。” 对方的强悍在于直接从根本上封锁了所有尝试的可能性,他们就像不可逾越的高山,把胜算牢牢把控在手中。 “那你们打算怎么样,现在退赛?” “那也太窝囊了。” 教练笑:“那不就得了。知道会输又怎么样,那就抱着必输的心态去打一场胜仗。你们才这个年纪,就应该多做点那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事。等到我这个年纪,想热血还热不起来了呢。” 她的话不知道这些学生听进去多少,一个个点头如捣蒜的,却没有更多反馈。江榆楷待她说完,撑着膝盖起身,从对面二排的观众席上拿来几瓶矿泉水。 “先喝吧。” 队友们一一接过:“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比赛之前托人放的。” 和十六中的人友好交流完,送他们坐上校车,太阳已将绝大部分隐下地平线,不留一丝染出余晖的念头。 几个男孩勾肩搭背。“还以为他们赢了会特别拽呢,没想到人还挺好。” “那是,要是他们素质不好,咱们教练才不请人家来跟我们比呢。” “不过我觉得他们有几个打得是真的好,我甘拜下风。” 差不多到封校时间,除了篮球社以外的各个社团也都解散,学生鱼贯离开。有说有笑经过田径场,网门推开,拿着热水壶的人走出来,脖子上搭条毛巾。 江榆楷脚步停住。 许星辙被他们的声音吸引,看过来一眼,却不停留。他给教练留了个门缝,去换衣服。 队友查出江榆楷的异样,发现他一直盯着别人的背影。队友中有高三的,很快认出来:“那人我们隔壁班的许星辙,怎么了?” 江榆楷假装不在意:“没什么,就觉得这哥们儿长得还挺帅。” “好这口啊?”队友们开玩笑。 “滚。”他又问刚才的学长,“他在你们年级很有名吗?” 对方想想,回答:“也就比你差点吧。” 比他差点。多安慰人的话。 但江榆楷笑不出来,那又怎么样呢,沈未晴喜欢这样的。 10 “你胳膊怎么了?” 换衣服时,江榆楷被看到大臂的红痕。细细长长两道,刚刚结痂,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刮出来的。他用手挡了下,随口答:“不知道,可能钉子刮的吧,我也没注意,今早上才感觉有点疼。” 谁都有身上莫名冒出些小创伤的经历,朋友点点头没追问,从工具箱里取出篮球,顶在指尖转圈出门。 江榆楷摸着伤痕位置,发了几秒钟的愣。 昨天他去找沈未晴,她正在滴舒缓视觉疲劳的眼药水。闭目养神时听到玻璃门拉开的声音,睁开一个缝看到是江榆楷,又阖上。 他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发梢处沾了水,显得有些塌,更有点凌乱。 进来以后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将锁扳上,又到门边确认。 沈未晴不觉有异,仰在靠椅上继续闭目。她的椅子被一股力量带动旋转,膝盖打到他的小腿。 “怎么……” 她以为他有事,刚睁眼,骤然发现他的脸已近在咫尺,最后一个字被含住吞下。 滴过眼药水的双眸水汪汪的,里面有些长时间熬夜看书后的红血丝。她的睫毛上还挂着零丁液体,他捧着她的脸深入时,指梢正好被颤颤巍巍地扫过。 很痒。 江榆楷一个字也没有说,在仍旧青涩却用力的吻中将她抱起来,挪到床上。 解扣子时,他才松开唇瓣,转而吮吸她的颈侧。嫩乳充满手心,他轻缓地揉着,看到她的颈窝微动。沈未晴刚才不禁咽了口水,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他再抬身,她已双目涣散。 江榆楷盯着她。 食指在乳尖压着,慢 分卷阅读11 慢拨弄。他的呼吸浓郁,还有沐浴液的香味。 是同款的。 他们一起逛超市时,沈未晴想起囤货快没了,顺手拿一瓶放在购物车中,江榆楷看看,又拿一瓶。她抬眼,他笑嘻嘻地解释:“我也要用。” 像个学人精一样,什么东西都要跟在沈未晴后面买。她甚至觉得,要是男的也来大姨妈,他连卫生巾都要和她同款。 虽然现在江榆楷没有出声,但沈未晴知道他的意思。 “嗯。”悄悄一字,表达许可。 “嘶啦”一声,不知道何时已把避孕套捏在手里,江榆楷拆开包装。单手套上,他摸到湿润的地方,挺身进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次格外野蛮。 应该说是以前过于温柔。 不等沈未晴慢慢适应肉棒的粗度,他托起她的臀直进直出。在爱液的润滑下,其实是畅通无阻的。他的撞击持续有力,把她大腿内侧那一点点肉拍出微波。双乳轻摇,两粒红点在空气里划着线,没过多久她的双颊就晕开桃色。 和以前截然不同。 江榆楷忽然抽出,对她的肩膀用了些力,让她翻过来。 沈未晴刚转过去,胳膊还没撑好,他又用手指分开穴口再度进入。 枕头被抓得翘起来。沈未晴一只手捂住嘴,怕呻吟声让外面听见,却又无论如何都抵御不了这个角度下更深的进入。小腹撑得饱满酸麻,肉棒抵达深处时的那一撞,让穴里如痉挛收缩。头发和床铺摩挲,满是“沙沙”声。 原来在此之前的结合都只是尝试,这才叫做爱。 爱液比平时流得更多,江榆楷发现,捣弄得更加用力。他抚摸她的后背,她的臀,从腋下横插到胸前,揉捏熟悉的奶尖。 同学眼中最规矩最正经的乖乖女,其实早就背着所有人偷尝了禁果,让腿间的穴像芍药一样绽放,吞咽他的肉棒。这是只有他们共享的秘密,除了当事人以外谁也不知道——许星辙也不知道。 想到这些,江榆楷不禁咧了嘴,重重几番捣弄后,射出去。 他缓缓抽出,沈未晴还在恍惚,忽然激烈的性爱需要一些时间适应和缓和。可她刚侧过来,更换好的江榆楷却不给予任何警示,再度分开她的膝盖,欺身咬住她的嘴唇,第二次捅进来。 毫无准备,她的指甲猛抓,在他的大臂后侧留下两道红痕。 瘦弱却有力的双腿夹在腰间,江榆楷愈战愈勇,悦耳的拍打声成为了他们共鸣的伴奏。他拉开她捂着嘴的几根指头,倾听她细微的呻吟。 江榆楷不懂沈未晴,从很多层面。但是至少,当他插入她体内时,他们是互通的。 比起情欲带来的欢愉,他更喜欢这一点。 11 门晃动两下,因为上了锁,外面的人没能拉开。 不过是轻微的响动,却让两人浑身一震,如惊弓之鸟地弹起来。江榆楷正在进入中途,一吓直达底部,撞至沈未晴的敏感处。她立即绞紧,险些叫出声。 门外沈母尚未可知,敲门道:“小雨,开下门。” “等……等一下。”沈未晴先应付外面。 江榆楷想趁机撤出,可正值紧张,沈未晴夹得用力,他动作艰难,几番试探都只能浅浅地在穴内研磨,反而加剧快感。沈未晴更加无法放松,形成死局。 江榆楷同样不好受。 破破Qqun63+54809*40 她的里面将他深深吸住,穴口还在无意识地收缩,他忍得额角挂上汗珠,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可沈未晴还要和母亲对话,从牙齿间挤出几声,尽量不被察觉异样:“我在换衣服,马上。” “怎么这时候换衣服?”沈母奇怪。 江榆楷伏在她身上,趁她分神想理由时退出一小截。本想继续,又发现她刚刚好像不受影响,语调正常,他转变心思,抬高她的腿,再度撞入。 身体和胸乳同时摇晃,下身填满,沈未晴难忍低吟,捏紧始作俑者的肩膀,回答外面的人:“刚刚喝水没拿好杯子,洒身上了,换套睡衣晾干。” “这样呀。”沈母不做多想,端着果盘,“你吃不吃橘子?” “您和爸爸先吃吧,我一会出来。” “好。”沈母应完,端着果盘回到客厅。 屋外的人走远,身体里的律动迫不及待地加快频率。沈未晴本因江榆楷刚才的行为蹙紧眉头,想要呵他几句,刚刚开口,还没发出第一声,就被接二连三的撞击抚平,又变成绵软模样。 江榆楷抬高从腰上渐渐滑下的大腿,让她盘紧自己,用力捅入其中。 “小雨伞,你里面真软。”他不禁感叹。 “橘子……”小腹传递出的快感将沈未晴挟制,她不忘刚才的对话,毫无力气地拍打江榆楷。 他在她脖颈附近吮吸:“再忍忍,很快了。” 分卷阅读12 江榆楷知道沈未晴早就忍着想要高潮,刚才的插曲正好让他有机会追赶步调,他弓起背脊奋力加速,埋在她的胸口。她不敢高声,呼吸却激烈急促,心脏跳动得像快要从胸前这团小兔子里一起跃出来一样,奶尖发麻。 江榆楷越插越深,用力吸咬乳果,在枕头上寻找她攥紧的手,一根根掰开手指,十指交握时共赴极致。 他们瘫在床上恢复力气,沈未晴的脑子还晕晕的,腿心有种急于擦去的黏腻。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并拢腿摩擦两下。 江榆楷还想抱住她说什么,却被推开。 “穿衣服。”她说。 视野一黑,他的上衣被她捞起,正好甩在他头顶。 囫囵穿好时,沈未晴已在用手指梳理杂乱的头发,再绑成低马尾。 “今天满意吗?”他问。 他经常会这样问。可能是因为习惯了沈未晴给他补习功课,就连这件事也把她当成家教,执着于得到认可,却忘了一开始他们同样是新手。 但也正常,沈未晴学任何东西都总是比大多数人快一点。 “嗯。”她答了一声。 他立马抖擞。 “你回去吧,我要出去了。”沈未晴没发现他的喜色,而是在瞄他拿在手中的两个避孕套。 同样装满浑浊的液体,具备弹性的橡胶因为重量而被拉长。 那些为她射出的东西,究竟有多重呢? 她摇摇头,把奇怪的念想从脑中驱逐,江榆楷正好回应了她:“好,明天见。” 他打开阳台窗的锁,回头瞥她一眼,挥挥手,以和平时同样的姿势离开。 窗帘微动,有冷风灌入,沈未晴面对镜子理好衣领,发现颈根竟被留下微弱的红色斑点。还好秋天穿得多,藏在底下不容易看见。 她再拉高点领口挡住,去客厅吃橘子。 12 父母正在看电视,见沈未晴过来,递给她剥开一半的橘子。她道谢拿过,液晶屏幕上正在播报前段时间刚结束的本市马拉松大赛情况。 近来沈未晴的几次模拟考分数可观,把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条,压力看上去也不大——有可能是以另一种形式发泄了出来——总之无需他们过多关注。正好提起体育就不得不想到楼上那户人家,父母便把注意力转到江榆楷。 “你不是说看小楷比赛吗,怎么没和他一起回来?” 沈未晴吐出橘子中的核,回答:“感觉他们要输,省得江榆楷回头觉得没面子,我就先走了。” 她说话一直这么直来直往,父母都习惯。 沈父打趣:“要让他听见你这句,面子也丢没了。” “我就说他怎么回来的时候气呼呼的。”沈母道。 她当时在院子里浇花,顺便赶走江家那只总想捣乱的阿拉斯加,一人一狗闹得正开心,瞧见江榆楷穿着篮球背心跨过门槛。校服外套和书包都在他手里提溜着,见到沈母,他倒是站定打了声招呼。她刚要接着问他“穿这么少冷不冷”,第一个音还没发出,他就小跑上楼。 那脸色,阴沉得,像谁欠他钱不肯还似的。 沈父不知道这事,宽慰道:“小孩子情绪都大起大落的,别往心里去。” “我哪会跟他一般见识。”沈母道,“小楷平时挺听话的,我还喜欢呢。对了小雨,你不是一直在帮他补课吗,他现在怎么样呀?” 小雨是沈未晴的小名。 父母给她起大名已经用掉了所有脑细胞,小名就敷衍很多,土里土气的。更不用说童年热播家庭情景剧中有个角色正好和她撞名字,一听见父母喊“小雨”,沈未晴满脑子都是那总闯祸的大胖小子。 “他上次月考排5%。”沈未晴回答。 江榆楷这届正好遇上教改,勒令所有学校从此以后不准再放红榜,更不允许搞公开排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现在看成绩,都是老师把全班成绩单剪成一个个细条条,私下发给学生。排名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总分成绩在全年级排序的百分比。 反正一个年级多少人大家都知道,算一算就差不离。 本质其实不变。 多余的步骤只是沈未晴看着那1%,会去向年级主任确认自己究竟是第几。 “那还不错。”沈父说,“保持这个劲头下去,到高三,还有他的篮球赛加分,考个名校不成问题。” “我昨天听他爸妈说,十二月初就要比了,算算没多久。” 沈未晴没问过江榆楷具体比赛时间,虽然他每年都参赛,但她总记不住日子。好像江榆楷就是忽然出门,忽然带个结果回来了。 橘子吃得差不多,刚刚被江榆楷打岔,还有点剩余的习题没做,这一下解题思路都断了。 沈未晴站起来:“我先回房继续做题了。” 沈父递给她一个:“要不要再带一 分卷阅读13 个到屋里吃?” “谢谢爸爸,不过吃多了上火,还是算了。” “啊,这么大雨。” 沈未晴从课后辅导班的大楼出来,身边的同学匆匆打开一早准备的雨伞,踮着脚尖冲入雨中。突如其来的暴雨让空气中凝结出雾气,不过两三米以外的距离就已看不清人影。 ——而她没带伞。 明明查过天气预报,也切切实实说过会有雷阵雨,可出门时万里晴空艳阳高照,总想着预报也会有不准的时刻,沈未晴便没拿伞。 真是奇怪,平时的她无论多低概率都会选择有备无患,今天却一反常态。 也许是和江榆楷相处太久,沾染上一些坏毛病。 身旁又有人靠近,沈未晴以为对方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冲进雨中,却见他从包中拿出伞以后,反而停下了动作。 她侧眸,是许星辙。 他也正低头看着她,倾斜的雨花落到地面,溅起的水沾湿了她伸出梯坎半截的鞋尖,还有些甚至飞扬到小腿的裤子上。 “没带伞?”他问。 “嗯。”沈未晴回答。 “有人接吗?” “还没打电话。” 沈未晴家住得离补习班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平时来回骑自行车,公交也就三站地。这一下子落雨,家里人都得打乱原本的计划,花些时间才能出门。 许星辙抬头看天,这雨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你往哪个方向走?” “马路对面,我们应该不顺路。”沈未晴回答,她知道他一般是去附近的公交站。 “我也去对面。”他却说。 沈未晴意外。 “本来下午有训练的,但是看样子应该会取消,那就直接回家吧。”他道,将伞打开,举过头顶,“一起走吗?我们顺路。” 13 大雨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洗涤着这座城市。砸到叶片上的声音沉重得如同玉珠落地,落入地面的积水时更是翻起水花,微波扩散。 许星辙单手执伞,用力得手背的骨骼都清晰,指节突起。这把伞并不算牢固,遇到呼啸的狂风便会四处摇摆,他再添一手稳住伞柄中断,侧身帮沈未晴挡住风来的方向,倾斜的雨还是打湿了他们的裤脚。走过人行天桥,下方的车行驶得小心翼翼,纷纷打开轮廓灯,像雾中闪烁的红星,用一种平稳的速度划过。 这个公交站不大,只停三路车,广告牌之间甚至没有设立座位。但在这样的斜雨中,任何座位都只会沦为摆设。就连广告牌正下方、靠马路外侧的地面都是湿的,他们如果站在那里,并不能躲到雨。两个人绕到后方,尚且干燥的地面。 公交站后面是家快餐店,播放着俏皮的音乐吸引食客。突如其来的暴雨对他们来说是从天而降的生意,店里顿时人满为患。服务员穿梭于各个座位之间,想办法劝没有点单的客人给别人让出位置。雨天闷热,那里面一定也是乌烟瘴气的。若不是考虑到这点,或许沈未晴也会愿意进去点个炸鸡,避避雨。 毕竟,顾客进出时,从店内飘出来的香味和雨天的泥腥味混在一起,有种别样的对撞。 见沈未晴的目光频频向快餐店投去,许星辙问:“要不要进去?” “不用。”她轻轻摇头,“里面太闷,而且人很多,都是汗味。” “我也觉得是。”他一开始没有提议进去躲雨,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追问道,“那你在看什么?” “只是闻到味道,很香。”她说。 一部韩剧让炸鸡和啤酒大火,但是沈未晴更喜欢的是下雨天坐在窗户边,看着水柱倾泻而下,闻着清新的空气,吃炸鸡、喝可乐。 早晨八点的课,上了四个小时,中间就只休息过二十分钟。一直在进行脑力活动,早餐的储备在这样的热量消耗下根本不够用,下课时已有饥饿感。现在闻到这样高卡路里的香味,让人不禁垂涎三尺。 许星辙垂眸思索一阵,伞递给她。 “你等我一下。” 沈未晴接过来,还没说上话,他发动傲人的天赋,三两步冒着雨跑进了快餐店。再出来时,衣服都有些凌乱,好像刚经过一场鏖战。 他手里拎着牛皮纸袋,弯腰钻到沈未晴的伞下。她见状比平时习惯举高了一些,才不让伞压到他的头顶。和江榆楷比起来,许星辙的身高也不显劣势,同样都是高她半个头,站得近些——譬如现在这样的距离,想要望到对方的眼睛,就得梗着脖子看。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就都点了一点。”许星辙打开纸袋,敞口向她的方向倾斜,让沈未晴看到里面内容。 “我不挑的。”别人请客,她哪好意思挑三拣四,“谢谢。” 沈未晴从里面拿出一块鸡胸肉。 “我帮你挡着风。”许星辙的身子又往旁边挪了些,靠她更近。身体的阴影投射到眼前,遮住那雾雨中本就略显暗淡的光线,鼻腔中仿佛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洗衣液的清香。 b 分卷阅读14 r 当着他的面啃骨头不太雅观,沈未晴把肉撕下来,见他又折好纸袋封口,在手里提着。 “你怎么不吃?” “总要有人打伞。” 车轮碾动水花的声音靠近,驾驶员按响喇叭提醒周边,公交车在站牌前停下。随着“呲——”的放气声,车门打开。正专注于啃炸鸡的沈未晴听见,从广告牌之间的缝隙向外看,提醒许星辙:“好像车来了。” 许星辙倾身,从同样的缝隙望出去。 “不是这路。”他说。 等在路边的人急急忙忙收伞上车,在检票员的招呼声下,车门关闭。再度驶出时,沈未晴看到那是36路公交,通往学校方向,有时放学也会看见。收回视线,她的鼻尖从许星辙的臂侧擦过。 更清晰的气味涌入鼻腔,全都来源于他身上。 她停在原处。 “饱了?”许星辙没有察觉到刚才的小状况,回身时,只看到她举着剩下的半块炸鸡,眼睛飘忽。 “不是……”沈未晴否认,还想对他说些什么。可写作文从来妙笔生花的她,现在脑袋忽然一片空白,什么话都想不出来。好像所有遣词造句的能力,都被刚才那似有似无的摩擦一一抹除。还好,一阵手机铃声拯救了她。 是沈父打来的,他已到公交站附近。 沈未晴再向外望,茫茫白雾里,两道灯光闪烁,模糊中隐约可见熟悉的车开始减速,停在公交站前面三十米开外的位置。 “我爸到了。”她向许星辙示意。 他松开一直攥紧的纸袋口,看向她手中还没啃完的鸡胸肉:“放进来。” 沈未晴没做任何思考,下意识按照他说的话做,鸡胸肉装回袋子中。他封口递给她,她自然而然地接过,然后向他道别,跑向停在路边的车里。等到沈父看见她手里的东西,发声询问,她才注意到,自己竟把整袋食物都带走了,而许星辙一口都没吃成。 “回去就吃饭了,怎么还买炸鸡?” “在别人店里躲雨,不买点东西不好意思坐下。”沈未晴糊弄道。 沈父听完呵呵笑:“你这孩子就是实诚。等太久了吧,你是不是你们班同学里最后走的?” “不是。”她低头看手里的纸袋,“还有个同学和我一起。” “那他人呢?” “在等公交。”沈未晴说,从后视镜看到后方的公交站。正好有一路车停下,许星辙在门口排着队,刚刚收伞准备上车。看来,他也等来了接他回家的车。 沈父本已打上左转灯,可此刻路上行车拥挤,不好上路。他注意到后方有公交准备起步,决定等它先过去后,跟在后面汇入车流。 “啊。”一直看着外面的沈未晴忽然出了声。 沈父以为她落了什么东西,问:“怎么了?” “我傻了。”她才注意到,炸鸡店的旁边就是一家便利店,门口贴了好几张广告纸,“雨伞十元一把”。而从补习班走到公交站的途中,这样的便利店一定还有好几家。明明只用她花十块钱就能解决的事,两个人却拥挤地躲在同一把伞下。 他没注意到,她却也忘记。 也许那些话说得对,爱情使人变笨,沈未晴捏紧手里的袋子。她更没看见,从旁边驶过的公交车,红色号码倒映在别的车窗玻璃上,写着明晃晃的“36”。 14 雨花追逐着沈未晴的后脚跟,随着一声关门终于挡住它们的去路。沈父跺跺脚,抖掉皮鞋上的水珠,家里飘着一股刚做好的饭菜香。沈未晴换鞋进屋,把一直捏在手中的纸袋随手放到餐桌,感觉大腿有些痒。低头看,一只雄壮的、毛绒绒的东西正伸着舌头拱她的腿,见成功引起她的注意后,它兴奋地“嗷呜”几声,在周围来回转圈,尾巴不停摇晃。 江榆楷家的狗真是随了他的性格,一样的粘人。 沈未晴弯腰摸摸它的脑袋顶,招惹这家伙立起来趴到她身上。成年的巨型犬猛扑下来,她未做防备,差点没站稳。 “福多怎么在这?”沈父跑进厨房把菜一样样端上桌,沈未晴趁机问他。 碍事的吸尘器挪到一边,沈母递给她碗筷,沈未晴自觉地去舀饭,听见她答:“不是突然下雨了嘛。那时候它正在院子里玩球呢,那雨一点预告没有‘哗’就下下来了,我听见它在外头叫,就开门先把它放进来,等雨停再送回去。” “没事儿,送不送回去都一样,反正它平时除了吃饭都在院子里待着。”沈父道,逗福多几声,“不过它吃什么啊?” “楼上刚把它的狗粮送下来一份,已经喂它吃了,喏,盆在那。”沈母指指墙边,只有装着水的那盆还有余量。 要不是福多实在太大又难抱,江榆楷也想把它干脆抱回去。 不过它好像不太乐意,就连看到他来送食物的时候,都一溜烟往沈未晴房间躲,生怕他这就把它带回去。气得江榆楷站在原地无可奈何:“你还挺随我!” 他的自我认知倒是清晰。 福多虽然名字看着接地气,其实是国外运回来的纯种狗,听 分卷阅读15 得懂“hello”和“sit down”,原名Fido,到江榆楷家后被本土化,成了福多。 他现在摇尾巴卖乖,实际性格挺凶悍,曾一言不合咬伤过小区里的斗牛加吉娃娃混合团伙,尽管是它们先招惹的它。经此一役,它在小区俨然成为满身威仪的太上皇,平时不问世事,但谁都不敢招惹。江家为免不必要的冲突,在院子里还是用绳把它拴好,限制住他的行动。 如此骁勇的福多,自然也有几分英雄气概,对女士极为友好。上至阿姨奶奶,下至少女妹妹,只要遇到,它走路的脚步都能比平时轻几分——在这之中,它最喜欢的还是沈未晴。 她坐在餐桌吃饭,它就趴在她脚边,尾巴一甩一甩地扫她脚踝。 沈未晴若一直不理它,它就失宠般地哼唧,爬到它的大腿。弄得她得夹一次菜,揉一次它。对福多,她的耐心比对江榆楷多多了。 饭后和父亲一起收拾好餐盘放进洗碗机,她回到玄关提起转凉的炸鸡。本想带进屋里,摸了摸冰凉的纸袋,转念还是搁进冰箱,然后回房间。福多在后头一直跟着,她关门时刻意停顿,怕它钻进来时夹着。最后和往常一样,落锁。 题目写到一半,阳台玻璃传来急促敲打声。 沈未晴想看落雨,没拉窗帘。侧头一瞧,江榆楷怕被淋湿,整个人贴在门上,单手握拳一直敲打。 她长叹一口气,过去开门。 “小雨伞。”隔绝二人的玻璃刚挪开,江榆楷蹬掉鞋进来就抱住沈未晴,寻找她的嘴唇。 沈未晴两下躲闪,没让他得逞。半边身子藏在床底的福多见到主人,“汪”一声跑过来,却不是撒娇,而是把他从沈未晴身前挤开,有几分要和他争宠的意思。江榆楷真被这狗的蛮力顶得倒退两步,低眼看见它以胜利者的姿态靠在沈未晴脚上,气不打一处来。 指着这家伙:“它怎么在你房间?” “就跟着进来的。”沈未晴蹲下去又摸摸福多,从矮茶几上剥开一颗它刚才嗅半晌的牛肉干,放在掌心,福多低头咬走,吧唧吧唧地嚼着,“它可比你安分多了,只趴在那一句话不说,也不打扰我做题。” 江榆楷看着那牛肉干,努嘴:“我也要吃。” “你跟狗抢吃的?”沈未晴斜他。 “这牛肉干本来就是人吃的,明明是他跟我抢。”江榆楷不服输,再度粘上来,宽阔的肩膀明明能把她整个人都挡住,却非要靠到沈未晴肩头拱来拱去。 她可没工夫哄完了狗还哄他:“那么一大盘,你自己拿。” “我不,啊——”他张开嘴,明示沈未晴喂他。 不满足他,他能一直这么纠缠下去。沈未晴没办法,从盘中又剥开一颗牛肉干,递到他口中。他衔走时,嘴唇碰到她的指尖,沾上些许湿润。 沈未晴有点嫌弃,抽来纸巾想擦,他眼疾手快地截住,将她的食指和中指指节含入唇中,再轻咬一下她的关节,意味明显。 “我才摸过作业本、握笔写过字,还没洗手,你也不怕脏。”她说。 江榆楷扶住沈未晴的肩膀,将她一点点推到床上欺身,手到衣摆处就位:“你什么样都干净。” 沈未晴没有反抗他的行为,顺势躺下,越过他的肩膀看到雨水洗刷着阳台玻璃,外界的一切都在不规则的折射中变形模糊,什么也看不清。福多见这两个人已经不打算管它了,失落地“嗷呜”一声,甩着尾巴回到床下趴好,擦擦鼻子。 “我今天买了凸点螺纹的。”江榆楷从裤兜里取出一个小包装,兴奋中带点献宝,“听说女生用这个会更舒服,你一定喜欢。” 15 “你除了这个还能想点别的事吗?”沈未晴瞄眼他手里的小包装,问江榆楷。 他观察她的表情,沈未晴毫不躲避,过好半天,江榆楷泄气地把东西塞回兜里,坐起来:“哦,你不想啊……早说嘛。” 他一压,她顺着就躺下了,还以为她也想,白激动一场。 “狗在这。”她用眼神示意床边那个毛绒绒的脑袋。 似是感觉到来自上方的四道目光,福多机灵地一扭身子,果然两个主人都望着它,它兴奋地又叫几声。平时总在院子里瞎跑,沈未晴不准它上床,省得沾得满床单泥巴和狗毛,它也听话,被推下去三回以后就学乖了,顶多在床边徘徊。就是有时候下床得小心,万一看东西太入迷把它给忘了,一脚踩上去,能收获凄厉狗叫。 平时还好,现在江榆楷怎么看它怎么不顺眼,怒视福多:“你怎么就是条公的呢。” “母的也不行。”沈未晴提醒他注意措辞。 没办法,这事不成,江榆楷只好爬下床,拿起他同时带来的题册。为了更好地准备篮球比赛,他开始预读高三的内容。虽然考试排名不算特别优异,但基础已经过关,现在预习,不算好高骛远。他只是不喜欢做题又懒得去总结归纳,或许更有依赖沈未晴的原因,总故意等着她把饭喂到嘴边。 “这个,没怎么看懂。”他指着书。 沈未晴只扫一眼,站起来“啧” 分卷阅读16 一声。 江榆楷以为她在嫌弃自己,这都不会,委屈问:“怎么了?” 她打开书柜,取出摆在最下一排的几本笔记,逐个翻看寻找:“高一学的内容,都忘了在哪个笔记本里,等我找一下。” 这话一出,江榆楷抱头靠向椅背,翘起二郎腿。得,竞赛生就是不一样。 说到这个话题,他问:“你之前去参加国初,成绩出来了吗?” “早出来了。”沈未晴终于找到了他要看的内容,递给江榆楷,“省一。” 这个结果似乎毫无悬念,他也没有多大的惊喜,接过笔记本:“那你是不是就要接着参加那个什么什么,决赛了?” “嗯,比赛安排已经出了,十一月底,比你篮球赛早点,比三天,到时候坐高铁过去。”沈未晴在他旁边坐下,等他有问题就问,自己翻开题目接着刷,“我跟教练商量好了,下周开始停课。” “又停课?”江榆楷觉得不可思议,“你高二停了整整一学期的课就为了准备竞赛,还不够?” “这次难度更大,而且我的文化课一直没落下。”沈未晴平静道。 她这话说得倒是切实,不仅没落下,简直一骑绝尘。江榆楷不懂他们这种学生,一时无语凝噎。 “所有竞赛生都停课吗?”江榆楷又问。 沈未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关心:“你问的是我们学校的,还是所有学校的?” “你还认识别的学校的?” “嗯。”她停笔答。 竞赛生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都在差不多的论坛互相学习交流,她的竞赛生涯中除了教练指导,也不乏优秀的学长和学姐们点拨。特别同届的,经常出入比赛,互相就算不知道名字也熟悉长相。沈未晴虽然在年级里能算个学霸,但山外有山,他们的学校并非竞赛强校,虽然请的有专业教练,可已经连续三年没出过国家集训队选手了,在她之上的大神数不胜数。她曾与人交流过几句,他们的天赋是她如何靠勤奋都弥补不回来的,更何况人家也不比她懒惰。 “有些人停有些不停。”沈未晴说得简单。 江榆楷好奇:“就你们班那个,许星辙呢,他停课吗?” 沈未晴不知道他是何时知道许星辙的名字的,不过他们男生的交际方式一向奇特,更不在乎他为何现在如此关心他,回答:“不知道,没听他说过,我们也不是特别熟。你要是想知道,我去替你问问他。” 这句话好似戳中江榆楷哪个高兴之处,他调整坐姿,举起笔记认真阅读起来。 “不用了,我就随便聊聊。” 16 停课并不等同于旷课,只是不与大多数人同步学习,该去学校还是要去的。江榆楷发现自己班里那几个竞赛生消失无踪,一打听才知道,学校专门挪出两间实验室,给他们做自习用了。江大附的竞赛生不多,现阶段不需要讲课,基本都是在做练习,教练只负责答疑解惑,也就分得不仔细,所有科目的考生都聚在一起。 与沈未晴同班的除了许星辙还有一个同学,也是女生。她学的计算机,自然而然和沈未晴组成同桌。 许星辙和隔壁班认识的数学竞赛生拼桌,坐在她们后面。 又是这样的位置,和教室里毫无区别,她只要扭个头就能看见他。 题目做完,对答案时意外发现错了。她反复对照解题思路,虽能够理解答案里的说法,却怎么也看不出自己是哪里想错,才会得到这个结果。沈未晴举手问教练,他过来看片刻便明白。黑板干干净净,还没被用过,教练从纸盒里捡出一端截粉笔头,用两个人就能听清的音量大致过了一遍。沈未晴坐在第一排,不会太影响其他学生。 “听懂了吗?”教练问。 这句话不是质疑她能否理解,只是他的口头禅。每次解完题,教练都会在末尾接一句“听懂了吗”,其实意思和“我讲完了”差不多。 沈未晴点点头。 顺着角度,教练看到后方的许星辙竟在看黑板,状似认真,像是真看进去几分。他笑着又抬下巴问他:“你听懂了吗?” 许星辙点点头:“一半。” 埋头疾笔的两个同桌都抬头。看看黑板上的结构式,看看自己的科目,再看看许星辙——这有关联?教练脸上闪过浅浅的惊讶,道:“你不是学数学的吗,怎么化学题也会。”他们并没有因为他只看懂一半而轻视他,理论上只具备普通高中化学知识的许星辙,能看懂一半竞赛级化学难题,非常出人意料。 “以前看过几章。”他说。 沈未晴记得,她不停课时也经常会把竞赛相关的书带到学校,有时候就摆在桌面。上回借走许星辙的科技杂志,杨孟没得看,无赖地要她以物换物,沈未晴顺手拿本书把他打发了。他看到封面的《分析化学》高呼“救命”,扔到许星辙桌上。没料到他端起来读了一会,沈未晴还以为只是摆摆样子,原来真记住。 连续一个多小时的练习,再打下课铃时,教练让他们劳逸结合,都起来走几步。竞赛生最令人羡慕的特权除了不用 分卷阅读17 上课,还有不用跑操。听见楼下跺得整齐的脚步,每个班级挤成方块,在操场烟尘滚滚地挪动,沈未晴从包里拿出个苹果。 临出门前沈父给她硬塞的,无论她如何推辞说学校食堂也提供水果,他偏觉得品质没有家里买的好,让她带上补充营养,还顺带往书包里投了个便携瑞士军刀,削皮用。还好入校没有安检,否则得算她携带凶器上学。 沈未晴把白中透黄的苹果一分为二,咬一口。清香气迅速扩散,她嚼几下,脆倒是脆,就是有点酸。她打消想分一半给许星辙的念头。 实验室的垃圾桶满了,几条苹果皮堆在最上面,险些掉出去。“正好垃圾袋也不够,你们去教务处要几卷,顺便倒个垃圾。”教练吩咐。原本还在做题的许星辙听后甩下笔,过来一把提溜起塑料袋,示意沈未晴出门。 “我去丢垃圾,你去拿袋子。”他分工。 “好。” 垃圾站在教学楼后面,许星辙很快下楼。跑操时间教学楼里很是空旷,每个窗户望进去除了依旧成山的课本,几乎看不到几个学生。拿着苹果的沈未晴大摇大摆地走,从监控里看,还显得步伐有些嚣张。教务处的老师也都盯跑操去了,办公室没人,不知道垃圾袋在哪。手上的半边苹果吃完,沈未晴在楼梯拐角随便找个桶,掷进去。 身后一阵不轻的跑步声靠近。 沈未晴回头,正好望见差点没刹住车的江榆楷冲到自己面前。看见她,他也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沈未晴问。 “主任让我把篮球放到体育室,然后我顺带就逃了跑操。”他看向沈未晴手中。 那么明显的眼神,想忽略也难,她递给他剩下这一半。 “我手脏,还没洗。”他不接,只管张嘴。 “那么大人了还要喂?去洗手。” “我想吃苹果。”他竟撒起娇。 拗不过他,反正周围没人看着,沈未晴送到他嘴边。江榆楷就着她的手咬下一大口,她顺便问:“你知道教务处的垃圾袋放在哪的吗?” “知道。”江榆楷陪她折回办公室,熟练地从杂物柜里取出两卷,再把挂在门上的登记簿摊开,“在这签字就行。” “就这么直接拿?”都不打招呼的,沈未晴诧异。 “有监控看着呢,不怕。”他指墙角。 取完东西出来,江榆楷去水池洗手,在沈未晴的监督下认真地用了洗手液,接过已经有些氧化的苹果。沈未晴没再管他,往实验室回。走到一半发现他还在跟着,高二的教室明明在楼下,他已经错过楼梯口。 越靠近有人的地方,她与江榆楷说话的声音越小:“你走过头了。” “没错,我也去实验室。”他的腮帮子鼓鼓的,还在吃,“去找朋友玩,你们高三和高二的在不在一个教室啊?” “在。”沈未晴不再说话,加快步伐。 江榆楷放慢脚步跟在后头,他知道嘛,装不认识。看她进屋后,他又等了约莫十几秒才出现在窗户外,假装找人。很快朋友发现晃悠的江榆楷,站起来冲他挥手。在教练的准许下,他走进实验室。刚刚拿东西和洗手耽误些功夫,倒垃圾的许星辙反而先回来,应该没有看见他们在一起。 又挨着坐…… 江榆楷的余光从他们的位置扫过,对朋友道:“羡慕啊,都不用上课了!” 话音一落,他把苹果举到嘴边,清脆的“咔嚓”,吸引其他人望过来。他心有不屑,挨着坐算什么,我还有苹果吃呢,哼。 17 静谧的教室只有笔尖落在纸面上的写字声。后排有个用圆珠笔的同学,思考时把笔按得“啪啪”的,其他人都习以为常,丝毫不被这点噪音打搅。教练见所有人都沉浸在习题中,眼下似乎无事,到走廊去透个气。窗外响起他们轻浅的交谈,似在讨论午饭吃什么。 沈未晴的同桌肚子忽然叫两声,听得有些清楚。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午饭时间,纵然学生们总是嫌弃食堂的饭菜要么过于油腻、要么清汤寡水,可卡着时间点赶到,第一时间享用午饭,仍旧是他们乐此不疲的项目。沈未晴翻了翻后面的大题,决定做完这道以后就结束练习。 她冷不丁地摸到兜里,有几颗牛肉干。昨晚江榆楷在睡前发消息,非要她明早带一把给他,沈未晴有些烦,下床拍了张照片,让他自己去超市看,他悻悻地不再回复。起来后念及当时态度有点凶,沈未晴还是抓了一把揣兜里,出门前塞给他。原本耷拉脑袋的江榆楷收到后,自行车蹬得飞快,按着铃铛冲出小区。 “要吃牛肉干吗,先垫一垫。”沈未晴拿两粒递给同桌,“你要是不介意我家养的狗也喜欢吃的话。” 她两眼放光,赶紧道谢:“你家还有狗啊?” “嗯。”沈未晴解释,“其实是邻居的,养在我家院子里。” “哦……什么品种?” “阿拉斯加。” “哇,雪橇三傻,可爱!” 沈未晴又把剩下的分给后方二人,搁至许星辙桌上时,刻意多一颗。他正 分卷阅读18 在思考如何解题,剥开嚼到一半,仿佛来了灵感,抄起笔继续书写。许星辙的字应当练过,十分清秀,与江榆楷不同。他的笔锋洋洋洒洒很是锐利,而许星辙写得圆润些,不过仍能看出是男孩的字迹。沈未晴看不太懂数学竞赛题,转回去写自己的。 许星辙再嚼两口,发现这牛肉干比他平时随便买的好吃,把手心的包装纸拆开摊平,观察牌子。 旁边的同桌也凑过来看:“好像不是小卖部买的。” 沈未晴听见,扭过头:“嗯,家里带的。” “这牌子我记住了,到时候给家里也买一点。”他说。 沈未晴见大家似乎都喜欢,再把最后几颗掏出来,放到许星辙桌上。他意外地看她。 “给杨孟的。”她如此解释。 作为和许星辙关系最好的人,一会午饭杨孟肯定要找他一起吃,正好转交。他仿若领悟,装进校服兜里。 竞赛生的时间安排比较自由,不是特别遵从下课铃。解完这道题,沈未晴按计划合上笔盖。周围还有些同学刷题刷到兴奋,依旧孜孜不倦,教练进屋嘱咐想吃饭的可以出发了,还在做题的也别忘时间,错过午饭得不偿失。 沈未晴见同桌也写完,两人挽着手去准备食堂。起来看许星辙还在写,顺口问:“不去吃饭吗?” “我等杨孟下课。”他说。 其他学生都还在听讲,有些趴在桌上自习。听见走廊凌乱的脚步,杨孟趁物理老师不注意,向窗外投来羡慕的目光。看到许星辙在门口停下,他做出十分感动的表情。 好不容易等到解放的铃声打响,老师却拖堂:“现在食堂都是人,你们去了连个座位都没有,再听我讲会,咱们错峰吃饭。” 她锐利的目光横扫教室,看到每个人脸上都冒出失望。当她愿意似的,要是他们配合好好上课,她也不会45分钟都讲不完半套题,明天还得继续。物理老师无视众人的哀怨,抖抖手中试卷,猛敲黑板,让他们把注意力都放过来,继续高声解说。 许星辙背靠墙等人,像极了被罚站的学生。左右看走廊空荡,他从兜里找到那张摊开的包装纸,偷偷拿出手机逛购物软件。 沈未晴和同桌倒完食物残渣,才看到有气无力的杨孟搭着许星辙的肩膀,饿得眼冒金星,朝食堂赶来。他们互相打招呼,两个女生拐去小卖部买饮料。 “一会我得去买点零食。”食堂所剩的菜不多了,汤桶都已见底,杨孟挤进人群才抢到两碗,不太够吃,“明天上午最后一节课还是物理,我是怕了她了,得提前存点充饥还不明显的零食放课桌里,等她转过去讲题,我就偷吃。你说旺仔小馒头怎么样,目标不大,牛肉干也行!就是不知道哪个牌子好吃。” 许星辙下意识捏兜,却没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不知道。”他说。 放学后依旧有社团练习。 那场大雨让田径场的泥土翻出不少,流着泥汤,校工还在清理,跑道没有完全变干,训练改为室内。江大附不太注重足球成绩,只搭建了室外足球场,室内除了排球就是篮球。今天只做些肌肉耐力训练就好,教练和篮球队的老师商量片刻,双方划分各自的训练区域,互不干涉。 球鞋在地板上不断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篮球拍打地面,“砰砰——”,整个空间都在回荡。 许星辙正做高抬腿,耳边全是他们传球的呼唤声。 一阵高呼,有人进了个极远的三分球。 他转过去看,那个叫江榆楷的男生热烈地和队友击掌。脸上洋溢的自豪,不难判断出他就是刚才进球的人。许星辙都不记得是何时知道他的,能回想起来的最早,就是学校里迎面走来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男生,据说是高二的江榆楷。那时他就知道有这么个人了。 中间休息,许星辙坐在长板凳上喝水,身边有人坐下。 他扭头,江榆楷擦去满额头的汗,从凳子底下掏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灌半瓶。看到许星辙,他自来熟地打声招呼,在旁边的书包里找寻。 手伸到他面前,摊开:“吃不吃牛肉干?” 许星辙低头,熟悉的包装。他竟没有拒绝:“谢谢。” 再休息片刻,江榆楷抬臂拦住不慎飞到场外的篮球,回归赛场。队友刚刚看到他与许星辙的互动,接过球问:“诶,你刚刚给人家什么啊?” “牛肉干。”他躬身做好防守姿势。 “怎么就给别人不给我,我都没吃过呢!” “从我家狗的牙缝里抢的,一共就一把。” “给狗吃的东西你给别人吃啊?这不骂人吗。” 江榆楷可没存这坏心眼,怕被误会,高声反驳:“你怎么说话呢,我还吃呢!” 队友连声笑着道歉。 许星辙听见不远处的对话,把兜里揣的几颗拿出来,双手摊开,两边的包装一模一样。 18 似乎谈论到有关宠物的话题,人类天生就会报以更多的好奇。篮球在地面弹起又落下,满场留下他们奔跑过的痕迹,许星辙 分卷阅读19 第二次休息,从包里拿出一根午餐从食堂留下的香蕉补充电解质。篮球队依旧在练习,只是松散不少。到这个时刻,大家几乎都累了,不仅走位凌乱,投篮的命中率也大大降低,甚至有时只是摆个架势。 “你们家养的什么狗啊?”刚才的队友绕个圈,正好到江榆楷面前,两人也不管走步不走步的,互相对视着偷懒。江榆楷假意伸臂,却没有把球抢过来。 每次提到家里养狗,都会被问这个问题,江榆楷倒是习惯。 可想起上次就是它捣乱,害他没能用成凸点螺纹小雨伞,他对福多尚有意见,嫌弃道:“土狗。” “土狗?”队友低头看一眼他的球鞋,江榆楷的家庭条件看得出不错,没想到会养一只普普通通的小土狗,“农村里那种?” “对,大街上捡的,看它可怜就收留了,一身毛病。”仗着福多不知道,知道了也听不懂,他胡乱编排起它。说的容易,谁要是真能在大街上随便就捡到一条纯种阿拉斯加,真是占了大便宜。 “你还挺有爱心。” “现在后悔了,又麻烦又爱捣乱,还好色。”江榆楷说起福多来滔滔不绝,“见到个美女就要凑上去蹭,装乖卖俏,偏偏别人还挺吃它那一套,又是喂零食又是摸脑袋的。要是男的想摸它,它不把人家的肉咬下来一块已经算客气。” 宠物的任何行为在人眼中都会被美化,队友听他抱怨,反而笑出来:“有空去你家撸狗。” “那你早点吧,不知道哪天它就被我给炖了。”他这说的倒是气话。 许星辙走过长椅,将香蕉皮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弯腰调整护膝,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到耳中。 他又拿出兜里的牛肉干,沈未晴和江榆楷先后给的揣在一起,已经混淆,分不清谁是谁。他剥开一颗丢入口中嚼动,和上午吃的味道无差,包装纸也顺手扔掉。 或许刚刚……是他想多了吧。 教练又在唤他,许星辙回去继续最后的拉伸训练。 班主任课间来实验室,让同班的三个人都过去一趟。等他们到时,办公室里还等着几个,都是平时成绩名列前茅的同学。他们本还在忐忑,忽被传唤,不知是好是坏。看到沈未晴跟在班主任后脚进来,都明显地松一口气。 其他人不确定,可有沈未晴的谈话,绝不会是犯错挨批评。 班主任从抽屉里拿出几张传单,给每个人发了一份,说:“这是过段时间要举办的英语演讲比赛,每年都有,你们应该也不陌生了。还是每个年级可以推选十个人参加,咱们班我就先问问你们的意思。三个竞赛生可能不一定有时间,你们随意安排,其他人我还是建议去试一试。虽然高考不会有加分,但是对于你们的升学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不定哪次就用上。” 每个人看向手中的赛事宣传单。 没想到今年的英语比赛也如期而至,高一和高二时,沈未晴都这么被叫到办公室过,那两次她都报名了,并且取得不错的成绩,现在步入高三课业紧张,温度是随着季节变化,她却浑然感受不到日期迁移,所有的时间概念都仅仅来自于墙上的高考倒计时天数,快把这件事忘记。 走出办公室,沈未晴问同桌:“你要报名吗?” “不报。”她回答得很肯定,“我竞赛都还不是特别有把握,没时间分神准备英语了。而且我高二拿过一次金奖,已经够用,没必要每年都参加。” 沈未晴和她想法类似,抬眼看在身旁同行的许星辙。 他个高腿长,步伐往往迈得很大,平时见他走路总是很快的,现在似乎为了和她们保持相同速度而放缓。那股刻意,不用他说,她都感受到。 “你去吗?”沈未晴问。 许星辙摇摇头。 “我记得你拿的是银奖。”去年沈未晴和许星辙同台,非常凑巧地相逢于同一赛场,不同赛道。可能是因为许星辙没有特别认真地钻研比赛技巧,报名也是被班主任赶鸭子上架的,寡言少语的性格令他并不适应在很多人面前侃侃而谈,还用外语,只拿到银奖。 他比赛时沈未晴在台下听着,若说发音和内容,没有哪里不对,就是毫无感情。说话没有波澜起伏,还面无表情,演讲如何能打动人心?偏偏与他同赛道的有个小童星,自小在儿童频道当主持人,评委熟悉、台风稳健,斩获头筹不言而喻。沈未晴有些为他遗憾,但许星辙下台更像松了口气。 这次又让他去比赛,许星辙的退堂鼓打得响亮:“不去。” “你害怕?”沈未晴与他开玩笑。 他也回忆起去年下台后,在观众席看到沈未晴的错愕。却解释道:“和跑步比赛时间冲突,就不去了。那个比较重要。” “这样。”她又看一眼英语传单,缓缓点头。 江榆楷这次从正门来的沈未晴家,他父母买了些东西叫他送给楼下,他光明正大地提着两纸箱东西和用做掩护的习题册来敲门。 早早地就听到屋外谈话的声音,沈未晴本想出去接待,听一会发现来的只有江榆楷,便坐回电脑前,反正他一会也会自己过来——锁住的房门传来 分卷阅读20 几声拉动。 沈未晴起身,替他打开。 江榆楷溜进来,不等嘱咐自行反锁,然后不管不顾地直接抱住沈未晴,像只树袋熊。她甩几下没挣脱他,放弃挣扎,拖着这一大坨人回到座位。 没料到她这次不在书桌前,江榆楷好奇地探看:“你在查什么?” 电脑桌旁边还摆着英语比赛传单,网页里显示的是高中运动比赛官网的日程安排,她选的日期当天举办田径和大部分球类赛。沈未晴不作回答,关闭网页:“没什么,看完了。” 江榆楷自然熟悉那官网,虽然只瞄到几秒,却还是认出。 “你想知道比赛的事,问我不就好了。”他蹭着她的肩膀。 “那你们队这次有把握进决赛吗?”沈未晴问。 江榆楷也吃不准,鲜少有如此没底气的时候,说:“反正最近训练,我们是都进步了,可是对手也在进步,不好说。” “加油。” “光说没用。”江榆楷压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后背抵在椅子上,“我要是进了决赛,你得来看。” “好。” 他忽然斗志昂扬,举起练习册:“做题。” 19 沈未晴还在忙着攻克眼前的题目,指侧有些红。她买的新笔是速干型,缺点是没有橡胶防护套,亚克力外壳的笔握处做成螺旋纹路增大摩擦。刚写几笔还算顺手,字数多了以后就有些磨指侧。她暂时放下,打开保温杯。 “咦,你换新水杯了?”同桌发现她的变化。 沈未晴上一个保温杯是深蓝色,沈母公司过节发给员工的小福利。款式朴素,保温性能也一般,她凑合着用了一年,周末在补习班被课间路过的同学不小心碰掉到地上,砸出一个坑。同学万分抱歉,想要赔她个新的,见她并非故意,沈未晴没有刁难,摇头不用。 反正这杯子的质量本来就不太好,她早就想换一个,又觉得太浪费。现在终于有个理由,还得感谢她。 重新坐下后,沈未晴问许星辙:“你那个杯子好用吗?” 他当时正在看书,没想到会被主动搭话。或许是因为两人各揣心思,欲盖弥彰中更显生分,明明几年同学,座位从来挨得那么近,却很少有私下闲谈的时刻。说不熟,沈未晴偶尔觉得,这班里最了解许星辙的除了杨孟,就是她了。说熟,她却连他有什么爱好都不清楚。 她只是会在转身找东西时,刻意偷看他颈间那颗痣。 这就是她对许星辙做过最出格的事情。 补习班座位通常不固定,谁来得早就可以任意选择。那日他们都卡在差不多的时候到,只有靠前排的位置没人坐,临时组成同桌。 见许星辙经常拿着那个暖水杯,她便问他一句。 “还可以。”许星辙刚才目睹了水杯受害的全过程,“挺保暖的。” “我想买个粉色的。”她又道。 这个年纪的女孩大多追求酷和特别,对粉色这样过于刻板女性化的颜色通常嗤之以鼻。许星辙以为依照沈未晴的性格,不会喜欢那样粉嫩的东西。她的嘴角虽然天生上翘,却不常笑,略带下三白的眼睛抹去少女的甜美,平添几分寒气。无论沈未晴多少次看他,许星辙都会因为这样的眼神,觉得他们之间依旧生分。 她看谁都是如此,隔着一层雾,让人想贴近,又惶恐唐突,所以他从来警惕着和沈未晴保持距离,不想看到她略微后撤的动作,或是偶尔颦蹙的眉头。 这样的沈未晴,怎么会喜欢粉色呢?这让他有些意外,又好像多了解她一点,说不清楚的滋味。他接话道:“这款有粉色。” 其实沈未晴没指望许星辙的回应,这样琐碎的话题,本不像他们会讨论的。 “有链接吗?”她问。 “我在实体店买的。”许星辙说,把水杯拿过来递给她,“牌子是这个,网上应该很多。” 她记在心里。 同城快递次日送达,江榆楷帮忙收货。 他正好又从代购那拿买到双球鞋,两个纸盒抱进院子。看到收件人是沈未晴,他送到她的房间。 “你买的什么?” “保温杯,原来那个摔坏了。”沈未晴用剪刀拆开,取出白粉渐变的不锈钢瓶子,举在半空检查有没有哪里掉漆。 江榆楷清楚沈未晴的喜好,平时冷若冰霜的她,也就在这些方面依旧保有少女心,喜欢一切糖果色,不仅限于粉,譬如他们的马克杯。要不是他喜欢喝瓶装水,这个保温壶也要跟风买个同款:“还挺好看,就是感觉有点眼熟。” “这牌子挺有名的,很多人用,当然眼熟。”沈未晴说。 “你放学以后急着回家吗?”等她喝完水,同桌问。 沈未晴扣上盖子:“有什么事?” “隔壁班要和高二比赛打球,篮球社发起的。听说本来是内部训练,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高二和高三分成了两个阵营,越练越认真,干脆打了个赌,输的队请赢了的年级吃冰棍,只要到场观战都有份。咱们年级那几个篮球社的这两天到处拉观众呢,说 分卷阅读21 要把高二吃到裤衩都不剩。” 又是篮球比赛。 虽没听江榆楷说,但沈未晴猜测,这种事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不通知沈未晴,也有一定原因。他们赢了,沈未晴就算到场,冰棍没她的份;万一他们输了,丢人不说,还得请她一根。怎么听,都是亏。 不过,这对于沈未晴来说可是个无本生意,不去白不去,就算江榆楷不说,同桌邀约,她也乐意凑个热闹:“在哪比,篮球场?” “对。” 放学后两人收拾好书包,奔向球场。途中遇到杨孟,看样子他也是去蹭吃蹭喝。 “唉,可怜许星辙要训练,没法到场。要不然我帮他贴个名字在那,就当他也去了。”见到沈未晴,杨孟开起玩笑。似是感应到被议论,田径场的许星辙忽然回头看向这边。杨孟冲他挥挥手,指向篮球场。 他也向那边看去一眼,再收回目光,继续训练。 不出沈未晴所料,场中准备的高二队伍里,江榆楷赫然在列。 他本是想撺掇同学呼应几声,灭灭高三的势气,篮球夹在腋下,扫视观众席,发现混在里面的沈未晴。他皱起眉毛,她怎么来了。这可是代表年级的比赛,她来就相当于给他喝倒彩。 江榆楷忽然没了互动的兴致,篮球扔到地面拍几下,丢给队友。 比赛还是要认真的,哨声吹响后,激烈的对抗开始。 “你觉得高二那个江榆楷怎么样呀?”同桌看着看着,忽然靠近问沈未晴。 她以为在说篮球技术:“还可以吧。” “你也觉得他挺帅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方面啊……就那样吧。” 同桌啧啧嘴。 “他可是学校里的人气王。” “上次听那谁说过。”沈未晴觉得自己和他们读的不是同一个高中,什么校花校草,从来没注意,都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 “他一直在看这边。”同桌说,“好像是咱们这个方向。” 沈未晴毫无波澜:“也许在看你。” 同桌笑起来,很是灿烂:“真的吗?我想跟他表白。” “就因为他看你一眼?”沈未晴侧头,江榆楷拒绝表白的战绩应该无人不知,“你最近想减肥?” “想不到你还挺会开玩笑。”同桌笑得更厉害,挽住沈未晴的胳膊,没有怀春少女的那种忐忑,“只是觉得他挺帅的,表白试试嘛。失败不亏,万一成了就算赚到。不过我觉得,他好像在看你。” “不可能。” 观众席那么多人,他能找到她就算不错,还能一边比赛一边看她,是有多闲,不想赢了? 同桌觉得她妄自菲薄:“你挺好看的,他会注意你也不奇怪。” “他可能只是在看比分。”沈未晴没有那么自作多情。 “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同桌提议,“这周之内,如果江榆楷主动和你搭话,就算你输了,你得帮我把情书递给他。” “那如果他看的是你呢?” 同桌语气得意,早就盘算得清清楚楚:“那不是正好吗。” 20 球赛打到接近尾声,比分依旧焦灼,这可是代表年级的荣誉之战,两三分的差距,一个进球就可以扭转局势。篮球不像足球,还有个守门员可以拦截,双方都竭尽全力,分数牌不停往后翻。一方刚甩下一方,不到半分钟就被追上,观众席的呼声有如浪潮,跟随比分起伏。 沈未晴忽然道:“哎呀——忘了。” “怎么了?”同桌正为江榆楷振臂挥舞,听闻她叹,扭头问。 “我今天值日。”沈未晴想起。临放学前教练特意嘱咐,留几个人打扫一下实验室卫生。沈未晴前段时间总因为被喊去加课而缺席,这次主动请缨,不曾想被冰棍赌约吸引,急着来看球赛,忘记这事。不知道现在赶回去还来不来得及,她可不想被同学指责逃避劳动,特别这些竞赛生里还有高一高二的学妹和学弟。 沈未晴与教练对话时同桌在场,同样想起:“对啊,我也忘了你要值日,那你赶快去……怎么其他值日生看你走了也不提醒,别到时候被打小报告了,今天值日的都有谁呀?” “不知道,可能他们也没注意,我先回去了。”沈未晴提上书包,“如果赢了,帮我领一根冰棍。” “没问题。”同桌冲她挤眼睛。 沈未晴弯腰离开观众席。 经过田径场,她习惯性地往里看,却没发现许星辙,他的教练也不见踪影。她举起手表,距离社团活动结束时间还剩十五分钟。或许是提早解散,沈未晴没想那么多,更不停留,继续往前。 赶到楼道,她从斜对角发现门似乎没关,里面还有同学,沈未晴跑过去。 屋里的人竟然是许星辙。 “你怎么不在训练?”她诧异地问。 刚刚擦完黑板,许星辙听见声音,回头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沈未晴:“想起没做值日,就回来了,你不是看篮球赛去了吗?” “原来你也忘了啊……今 分卷阅读22 天我也值日,刚刚才想起。”发现轮到和她一起的那个人是许星辙,沈未晴安下心,书包随手丢到最近的桌上,走到教室后方拿扫把,“那我扫地吧。” 他应一声,说:“等你扫完我拖。” 实验室的学生本来就不多,位置又宽敞,地面比较整洁,打扫起来十分容易。等她扫地的时候,许星辙把摆偏的椅子塞进桌下,看到教室只有一把扫帚,正被她拿在手心,他走出门。弯腰扫地的沈未晴抬头瞧了一眼,不知道他干什么去。 等回来,许星辙手上多把扫帚。 “班里拿的。”见沈未晴面露疑惑,他解释道。许星辙虽挪到实验室上课,依旧是全班最早到校和最晚离开的人,仍保有班级钥匙,可以随意出入。不等她多言,他弯腰麻利地打扫起另一半边地面。 本来黑板就是他擦的,现在又扫地,沈未晴有些过意不去:“还是我来吧,什么都让你做。” “没关系,打扫完早点回去。”他头也不抬。 她将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原来他嫌她动作慢。 沈未晴没再多说,闷头扫地。 直到两人的扫把相碰。 轻轻一撞,她的心口都荡起来。 沈未晴抬起头,许星辙就在十几厘米的前方,她的目光正好对准他的胸口。外套上印着校徽,她再抬高,是他的喉结,还有那颗痣……她捏紧扫把柄,移开视线。“扫完了。” “我去拖地。” 许星辙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扫帚,放回教室角落,再提起拖布地走出教室,步履不带任何思考。 看来他真的很着急回去啊……沈未晴目送他出门,在考虑要不要也去拿班里的拖布,和他一起打扫,从来只争第一的她不想做值日还拖后腿。 正思考,身体涌出一股莫名的潮湿。 沈未晴表情微愣,暗道不会这么巧,跑向厕所。 锁上隔间的门,她脱掉裤子,果然在内裤上发现一抹鲜红。居然来月经了,这么突然。 这两天是她该来月经的时候,一般出现在早上,起床洗漱后发现并无异常,她以为推迟一天,便没做任何准备,哪知道现在造访。她的书包里没有卫生巾,趁着血流得还不多,去小卖部买一包垫上也来得及,或者找人送过来。 她想问同桌还在不在学校,刚拿出手机,看到她的消息:“唉,咱们年级输了,冰棍泡汤,高二那群小崽子都乐疯了。江榆楷最后好帅,一分领先。” “你回去了吗?”沈未晴赶紧说,“我来大姨妈,没带卫生巾。” “啊?”同桌却道,“我刚坐上公交,怎么办,要不然你等等我,我坐回来给你。” 沈未晴觉得这有点太麻烦人:“不用了,还不是很多,我拿纸先垫上吧。” “我帮你问问谁还在学校。” “没事,不用。” 等她问完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不如自己想办法解决。沈未晴刚要关上屏幕,发现还有未读消息。 点开看,是江榆楷。 “我们赢了,你在哪,一起回家?” 沈未晴抿嘴。 本来不想在学校和他说话的,特别现在还有那个赌约,可情况特殊,她回复:“我被困在厕所了。” “怎么回事?”江榆楷被她这话吓一跳,还以为遇到灵异事件,赶紧问。 “大姨妈。” 看到这三个字,他松一口气。沉浸在胜利喜悦的队友见江榆楷不跟着庆祝,还在偷偷玩手机,扒到他的肩膀。差点被看到,江榆楷扭身躲开,在队友的嘘声中掩住屏幕打字:“没带卫生巾啊?” “嗯。” 泼泼书裙6/35/48o94o 他烦躁地抓头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江榆楷环顾四周,他在学校里还真没有别的更熟悉的女生,跟人借卫生巾,怕被当成变态。高三的已经去小卖部批发冰棍了,现在浑水摸鱼,应该不会被发现吧……?算了,管不了那么多,救急要紧。 趁队友们扎堆说话不注意,江榆楷提起包往外跑。 小卖部老板正在和那几个买冰棍的确认数目,装了三四个塑料袋,快把冰柜掏空。他疾步走到货架里面,随手抄起一个看起来眼熟的包装,确认一眼长度,也不要袋子了,靠着和老板相熟的关系,速速付款,知会一声就跑出去,全程没被注意。 反正只是救急用,不需要买太多,他抓着这包粉色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 许星辙拖完地发现垃圾没有倒,沈未晴的书包还在桌上,人却不知道去哪。或许有急事,他提起垃圾袋准备下楼扔。 到楼梯处和江榆楷正好擦肩,恍惚中仿佛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一个形状特殊的东西。许星辙刹住脚步,下意识地回身一望,没看清那是什么,发现江榆楷向四楼去了。 高二不是在三楼吗? 他脑中冒出这个问题。 现在实验室也没有他的同学。 许星辙不知道什么回事,但他对别人的私事没有那么关心,既然想不出结果,他将此事抛到脑后,继续下楼。 b 分卷阅读23 r 21 江榆楷拿着卫生巾跑到女厕所门口,在一头冲进去前及时停脚,探头探脑。忽然发现这动作有点像个偷窥狂,他又立正身子,左右看看,没有其他同学。监控向来不会直对厕所门口拍摄,他不怕被保安看到,冲里面喊:“小雨伞——小雨伞——你在里面吗?” 他怕沈未晴在隔间听不到,又唯恐厕所还有别人,一句话喊得音调忽高忽低,像个花腔高音。 万幸他的喊声还是透进女厕,沈未晴听得清清楚楚,掏出手机:“你就不能发消息吗?” 关心则乱。 江榆楷收到震动,瘪起嘴巴。他好心给她送东西,还被嫌弃一通。 “里面现在有别人吗,我给你送进来。”他打字说。 沈未晴从进来到现在,没听到哪间发出动静,回复:“应该没有。” “那我进来了。” 江榆楷鼓足勇气。 他从小到大还没进过女厕所,忽然要闯入这样私密的地方,哪怕没有别人,他也紧张。他捏紧手里的粉色小包装,脚尖先探入门框,屏住呼吸,正要迈出第二步,虚晃一下。 “不行,我紧张。” 沈未晴还等着他营救,看到这消息,叹气声快要飘到门口:“女厕所里没有老虎。” “但我没来过,我害怕!”他用力戳屏幕。 矫情。沈未晴答:“不行我就自己出来拿。” “那多不方便。”江榆楷一想,不行,还是得他送。 不就是女厕所吗,他死盯地面,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江榆楷鼓足勇气,倒数三声,冲入门中。 听见脚步,沈未晴知道他进来了,用声音提示:“这边。” 很快江榆楷锁定她的位置,敲门确认。厕所隔间的门为了保护学生隐私,下面封死,上面也拦得极高,就算是他跳起来也够不到顶。江榆楷上下瞧瞧,徒手做个投篮姿势,想确认能否丢进去:“我从上头给你吧。” 门开了一个缝,沈未晴的手伸出来,摊开。 “给我。”毫无感情的。 “哦……”江榆楷没想到还有这样简单的解决方法,悻悻地把卫生巾放到她手中。仿佛进入这片区域后,他的智商都莫名降低。隔门马上关闭,那锁又从绿色变成红色。 拆包装的声音传出,江榆楷站在外面等待,不敢乱看。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 “帮我看看后面有血吗。”沈未晴转过去,提起长到遮住臀部的校服上衣。 秋季校裤颜色深,其实染上也不容易察觉,江榆楷认真观察半晌,久到沈未晴都觉得他在趁机占便宜,终于说:“没有。” 确认无恙,她把剩下的卫生巾捏扁塞进裤兜,鼓鼓的很明显,走起路来在里面晃荡。但学校没人会闲到总盯着别人的兜看,更不会刻意去猜她揣了什么,沈未晴还要洗手,叫江榆楷先出去,到楼下等她。 他倒是听话,在女厕所待得够久,总担心有人进来看见,抬腿就走。 刚走出门,扔完垃圾的许星辙正好上楼。 他本背对厕所,可耳朵太尖,现下走廊空旷,些许风吹草动都显得清晰,听见后方有脚步声,他还以为是上完厕所的沈未晴,扭头去看。 正好撞见江榆楷出来。 ——就在他头顶不到三公分的墙上,穿着裙子的金属小人还闪烁光芒。 “……” “……” 四目相对。 人生中最尴尬的瞬间不过如此。江榆楷立即偏头,不想看到许星辙的眼神。还能有什么事比被情敌亲眼发现走错厕所更丢人,他会把自己当什么?不敢多想,江榆楷抬手遮住早已暴露无遗的下半张脸,假装镇定,企图用此迷惑敌人,心中默念“他不认识我他不认识我他不认识我……”大跨步走向楼梯,消失无踪。 见他下楼,许星辙眨眨眼。江榆楷方才故意表现的自然,在许星辙眼里截然理解成另一个意思。 他想起杨孟曾说,学校里有些早恋的学生喜欢趁课间和放学以后躲在厕所隔间里……做爱,有一回杨孟甚至在纸篓里发现用过的避孕套。许星辙从没注意,还以为只是小概率事件,而且只有女生进男厕的份,谁曾想反过来也会有,还被他看见? 他知道江榆楷在学校一直很受异性欢迎,却猜不中他竟然是做这种事的人。那那个女生呢,是不是还在里面,如果她走出来正好和自己打个照面,岂不是两人都尴尬。 想到这些,许星辙不敢再向厕所张望,扭头疾步,保留一些同学间的颜面。 水龙头已经修好,现在有热水可以用了。沈未晴怕指甲缝里沾到血迹,用洗手液仔细搓洗。烘干机容易滋生细菌,学校又没有商场里那种擦手纸,她滴答着水回到实验室。 许星辙已经收拾好东西,在等她回来后锁门。 发现她手指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洗过,联想到偶遇的江榆楷,许星辙不由得多看她几眼。 “怎么了?”那眼神过于直接,他很少有这样的表现,沈未晴不得不留意。 莫非刚刚江榆楷被 分卷阅读24 他看到了。 沈未晴心里一慌,那她和江榆楷认识的事,他也…… “你刚刚在厕所,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许星辙不知怎么梳理这句话。那些话题,他无法像和杨孟聊天那样对她讲出来。 听他这问题,沈未晴更没底,硬着头皮否认道:“没有呀,怎么了?” 她好似真的一无所知,许星辙心里想。 本来他只是猜测,冒然告知只会徒增烦恼:“没什么,就是刚刚听到厕所那边传来点声音,以为有什么事,随便问问。”他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很牵强。 但沈未晴仍在分析他是否听到自己和江榆楷说话,没发现他语气的异常,打马虎道:“可能是有别的女生聊天,没注意控制音量。” 原来真的有别的女生。 许星辙仿佛明白什么。 他看着沈未晴背起书包的动作,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来。 如果让她知道上厕所时有人就在隔壁做那种事,她恐怕也会有心理阴影。 “这样啊,走吧。”他同样敷衍过去。 沈未晴松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在各揣心思的讨论后,锁上实验室的门。 22 远远望见自行车灯由绿转红,如网密织的行人在斑马线上穿梭,高架桥上车辆拥堵,喇叭和铃铛交错响起,载着孩子的电瓶车毫无顾忌,逆着人流从缝隙间开走,引发两旁骂骂咧咧的声音。沈未晴手按刹车,慢慢在白线前停下。 脚踩地面保持平衡,她不禁回头。江榆楷在后方慢慢悠悠地骑过来,面含微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那视线实在令人无法忽视,一路上被他用探照灯似的双眸盯着,永远恰好保持四五米的固定距离,沈未晴深感怪异,总忍不住回头,险些撞到人行道台阶。 “你要么就超过我,要么就别看我。”她受不了,对江榆楷说道。同校的学生基本都走得七七八八,这路上别说熟悉的面孔,认识的校服都没瞧见,她才敢和江榆楷说话。 沈未晴骑车的速度不算快,算是中等,但她知道江榆楷向来风驰电掣,一辆自行车恨不得骑出哈雷的架势。现在他这么乖巧地跟在后面,还顶着莫名的微笑,像是变态跟踪狂。谁受得了,反正沈未晴是不行。 “我就想在你后面。”江榆楷偏偏不,脚掌蹬地,用前轮撞一下她的后轮。 沈未晴左右摇晃。人粘不上来,就用车子撞她,十二生肖他属502的? 自从沈未晴表示不想与江榆楷在学校里显得太熟以后,两人好久没这么结伴回家了,难得的机会,他心里乐开花,看着沈未晴蹬车的背影都像仙女下凡。他就是那牛郎,总爱去河边偷人衣服——违法乱纪,那可不行。江榆楷摇摇头,发现这比喻不恰当,给自己换个角色,还是后羿射日吧,至少勇猛。 他心里想得天马行空,红灯变绿,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走完。 沈未晴哪知道他那些心思,脚上一蹬,顺利地滑出去。 江榆楷回神,立即跟上。 其实最开始,沈未晴也没打算和江榆楷变成这样。明明认识的邻居,在学校里装成陌生人,多此一举,她又不是戏精。 还不是赖江榆楷。 他太外向,全校那么多班级,总有两三个人号称是他的兄弟,以至于他还没做出什么轰动的事迹,已然成为校园知名人物。后来他加入篮球队,又是主力,更惹人注目,给他送水的女孩渐渐多起来。显得跟吃软饭似的,连瓶水都买不起,江榆楷一概拒绝,可耐不住有些女生毅力惊人,这招不成就用别招,渐渐队友们开始起哄。谁和他往来多了,隔日就有流言说他们在交往。 女追男嘛,隔层纱。女生觉得流言传着传着就成真,正中下怀,当然不反驳。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江榆楷头都大了,又怕伤到别人的面子,否认都显得无力。 沈未晴就是从那时开始与江榆楷疏远的。要是让人知道他们认识多年,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 她只想认真学习,考入名校,爱情,特别是虚假的爱情,只会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她更不想让许星辙误会。 将自行车锁在院子墙边,福多竟然不在,沈母刚刚下班,正坐沙发上休息,听见沈未晴开门换鞋。 “我回来了。”她说完进屋,后面跟着十分自觉的江榆楷。 “阿姨好。”他对沈家熟悉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换上,打声招呼就往里走。他的行动那么自然,以至于一时竟无人问他怎么不回家,反而跟着来了。 或许是有什么事吧。 沈未晴锁好门,放下书包,衣柜里翻出套更换衣物,先去洗沾了血的内裤。 换下校服后发现秋裤也染到颜色,在江榆楷面前,她倒是无需顾及,干脆一齐脱下。等都收拾好,沈未晴觉得既然秋裤要洗,成套的秋衣便一起洗了吧,省得下回更换不配套。再出卫生间,她只剩内衣裤在身上。 江榆楷蹲在她的椅子上玩手机,不经意抬眼见她已剥得那么干净 分卷阅读25 ,立即粘过来。 沈未晴正打算拿家居服套上,腰间横插而入两条胳膊。 颈侧呼吸粗重,她提醒:“月经呢。” “我知道。”江榆楷本来只想贴贴她的皮肤,不存歪心思,可是真碰到时,鼻子埋进她的头发,躁动的血液不受控地调动起反应。 后腰被硬物顶住,怎么感觉都不像是他知道。 沈未晴懒得理,她相信江榆楷最基本的分寸感还是有的,将这重物一起拖到床边,捡起裤子想套,江榆楷一脚踩住。 她略有不耐烦:“我都说了我来月经。” 但她的语气不是生气,多为无奈,江榆楷便继续死皮赖脸,身子一倒,和沈未晴一起进入床中。他灵敏地打挺,在她活动前起身压住。内衣带勒着她的肩膀,几下动作,罩杯略有上滑。沈未晴想将其拉回原位,向下扯时动作过猛,反而让乳尖从上面露出。 江榆楷眼尖捕捉到,更以为她是故意的。 “你那都立起来了。”他的手指探入其内,拨弄两下挺立的乳头。 沈未晴说:“没穿衣服冷的。” 他又摸她的大臂:“胡说,没起鸡皮疙瘩。” 再辩驳也没用,江榆楷双手绕到沈未晴背后,解开内衣搭扣,将眼前遮挡的布料掀起来。 “我只碰这,绝对不摸别的地方。”他承诺,就像以前一样。 江榆楷捏住两团奶子,让乳峰挤得更高,张唇含住。 他的硬物精准地顶在沈未晴的腿中央,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隔着厚厚的卫生巾,沈未晴都能感觉他在一撞一撞,奶尖被唾液湿润,吮得她心里发空。上回福多阻挠没做成,这次好不容易有空,怎么都得补回来点,抱着这个心思,江榆楷用力吸含。 沈未晴有些难掩呻吟,逐渐放松。 江榆楷拉来她的手,脱下裤头:“小雨伞,帮我一下……”他将滚烫的肉棒塞入她手中,舌头狠狠抵着奶尖,慢慢挺胯舒缓。 她的浅吟也是欣悦的,他便更无顾忌,开始加速。热铁套弄在她手心,顶端却直直朝着腿间去,在床铺中,摇晃得像艘小船,承载二人理不清的欲望。江榆楷看她的脸红成那个样子,动情极深,禁不住诱惑,抬首咬住她的嘴唇。 他们接吻的次数其实很少,大多数时候他的嘴都在忙着抚慰别的地方。 沈未晴一下没准备,反倒让他的舌尖滑入。 第一次体会这样的吻,她的味道在口腔中萦绕,比平时更刺激。江榆楷尝到滋味,愈加索求,双手压住沈未晴的胸脯,捏住两点搓弄,趁她张嘴呻吟时勾住小舌。他的吻全凭本能,不讲任何技巧和章法,沈未晴被迫打开嘴巴承受,一道涎液滑出嘴角。 江榆楷见势哪还受得了,并拢她的腿,在同样细腻的大腿根上激烈摩擦。 23 身体里像有火焰灼烧,江榆楷的手压在胸前,令沈未晴的呼吸都闷闷的,心跳不止。他捏住跃动的桃团,与她忘我交缠,这吻像掠夺一般吸走她的空气,沈未晴的大脑快要缺氧。热物在腿上摩擦的触感难以忽视,它在顶弄中不受控地摇摆,每次撞击的位置都不同。 沈未晴从不知道原来接吻会发出声音的,那些暧昧的舔舐,竟然来源于自身。 江榆楷不仅想要她的唇,还觊觎其他地方。他不舍地挪开,蔓延向下,到颈间和锁骨停留。湿湿的温度贴在身上,沈未晴并紧双腿,将他夹得更用力,他喉咙一震,险些缴纳出来。 “你舒服吗?”江榆楷轻声问她,又回到胸口,用鼻尖挑逗乳珠。 他轻轻吸气,心理作用让他仿佛闻到奶香,包入口中品尝。他的嘬声很响,连同周围的乳肉一起沾湿,让弹软的肉团在脸下摇晃。江榆楷难以自持,埋入乳缝之间,左右亲吻。 胸口酸麻的,沈未晴悄声回应:“嗯。” 他便有种完成任务的成就,笑着抬脸:“你舒服我也舒服。” 江榆楷将手放回胯前,肉棒顶端将她的大腿肉戳得都凹进去,迅速撸动。他的喘声让沈未晴听得面红耳赤,刚想叫他小点声,别让外面听见,他却直接掰过她的脑袋用嘴堵住。这下好了,如她所愿,所有声音都藏进气管里。 他的身板明明看起来细长一条,摸着却又硬又厚。沈未晴挂住他的肩膀,不自觉地让胸脯贴到他身上。 江榆楷没脱衣服,却被她撩到胸口之上,该露的地方全都一览无遗。他的身材优越,好动的性格,浑身没有一处闲肉,用力挺身时哪里都绷紧,硬邦邦的。沈未晴像贴着会发热的铁板,奶珠在他胸前摩擦。 无比明显的触感,江榆楷哪能忽视,更动情地压住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往怀里藏。他抬高沈未晴的大腿,让她缠在自己身上,与她争夺口中为数不多的氧气。压抑的喘声如同呢喃,一点点戳破罩住他们的糯米纸,蒸发出足以烫伤手指的热气,他奋力耸动。 等到发现怀中的人一颤一颤,江榆楷明白她已在这些边缘性的爱抚中迎来高潮,她就是这么敏感,刺激胸部和后腰也会动情至此,轻轻啄着她不断呵气的唇瓣 分卷阅读26 ,放心地释放。 淡白色精液如柱喷出,落在她的大腿和小腹。 沈未晴见到那物在喷射中抖动,江榆楷拱在身上,恍惚时让她感觉像只粘人的大狗,形象逐渐和福多重叠。她不禁摸向他的尾骨位置,想确认是不是长出了尾巴,还一甩一甩的。江榆楷本就在兴奋之巅,被她这样碰到,身体猛地痉挛,再溅几滴余量,喘起粗气倒到她身旁。 好像被她榨干了…… 沈未晴忽地意识到刚才做了什么,驱散幻觉收回手。他只觉体内空虚又无力,比连续训练一整天还疲乏,瞧她撑起身体,打算去清洗,不仅看不出累,反倒精神饱满。 自尊心让江榆楷不肯轻易认输,等她扣上内衣清理好再回房,他又躺在床上一柱擎天。 “不来了,我还要做题呢。”沈未晴提醒他。 “我知道。”话是这么说,他确实听话配合,就是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着,让她夹着那根持续兴奋的东西,毫无规范坐姿地写题。沈未晴穿上家居服,可拦不住他的手要往里伸,右手执笔左手揉动,思考时顺便拨弄乳尖。 “今天课上有个东西没弄懂,你给我讲讲好不好?”江榆楷说得像是真好学。 沈未晴耳朵发烫,但仍有足够能力处理问题,点点书桌:“看看。” 他把题目递到她指的地方。 沈未晴粗略读完,给他画条辅助线,写了几个公式,又把重要题目条件圈出来,不再多语。 手机响几声。 沈未晴正好做完这一小问,拿过来查看,是同桌的消息:“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怎么样,借到卫生巾了吗?” “已经到家有一阵了。”她回答,发现身后的江榆楷也停笔,下巴正搁她肩膀上看她们聊天,她便介绍,“这是西西,秦尧西,就我在实验室的那个同桌。” “今天你们是不是一起去看的比赛。”江榆楷记得,观众席上她们挨在一起。 “嗯。” 他点点头,好奇心点到为止,又亲一口她的后颈,继续写题。 沈未晴却想起她和西西的赌约。当时他们说好,只要江榆楷一周之内主动搭话就算她输,不限内容不限地点不限形式。西西不清楚,可沈未晴知道,这条件开出来她就是必输无疑,江榆楷怎么可能不主动和她讲话。 沈未晴继续打字:“你的情书写好了吗?” 西西发来意外的表情:“江榆楷这么快就和你搭讪了?” “嗯。”沈未晴想想,赌约要履行,真相却可以隐瞒,“买卫生巾的时候在小卖部遇到,他跟我说同学让一让。” 西西捧腹大笑,没想到胜利来得如此容易:“那你等我改一改,马上发给你!” “情书还要修改,这么认真?”沈未晴忽然为她不值,斜眼瞄到身后的江榆楷,浮现自责。明明他们是这样的关系,她却…… “倒也不是。”西西的回复打断她才酝酿出的感情,“本来这个情书是打算给隔壁班陆与修的,后来我发现那货有点二,就不想喜欢了,感觉江榆楷和他款式差不多,情书还能用,改改名字就行,也不浪费。” 还挺会节约资源。“这就是你想给他表白的原因?”沈未晴问。 “对呀。”西西承认得坦坦荡荡,不出几分钟,发来修改后的情书,“我能不能搞到小狼狗就靠你啦。” 被同情的人瞬间变成江榆楷,沈未晴没点开那封情书,选择转发。 江榆楷听见震动。 “给你发了个东西,你抽空看一下。”沈未晴说。 他还以为是什么知识点汇总,拿起手机要看:“什么东西啊?” “情书。” 这两个字更让他眼里冒光:“你给我写哒?” “不是。”她说得毫无感情,“西西给你写的,她看上你了。” 江榆楷的脑袋又垂下来,把手机归位,下巴在沈未晴身上擦来擦去:“知道了,我会看的。” 24 再写不到一会,饭菜的香味飘进房间,沈父敲门。 “马上。”沈未晴大声应答,还有几笔这道题就写完,她不想半路停下。江榆楷倒是早就结束学习,总是保持相同坐姿太累,他将沈未晴侧放在大腿上继续搂着,反正就是不肯撒手,无论她怎么指旁边的空椅子都不挪窝。他写完今天的电子日记,和朋友继续聊天。 “唉,我冰棍都没吃成,本来还想给你带一根的。”江榆楷看到他们放的合照,每人手上一根战利品,笑得比八月的阳光还灿烂,配字极其嚣张——高三不行。 他又摸沈未晴的小腹:“但是你来大姨妈不能吃冷的,这么一算,你没亏。” 沈未晴根本没在听他说话,笔头落得利落迅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习惯地张口:“然……” “你要是这会问我‘然后呢’,我还真答不上来。”江榆楷听个话头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截断这声。 沈未晴意识到,这三个字也不是百分百万用的。 没关系,她还有备选方案:“说得对。” 分卷阅读27 江榆楷翻白眼:“‘然后呢’‘说得对’‘没办法’‘真不错’,沈未晴的三字经。” “说得对。”她重复道。 她真开始答应,明知是敷衍,江榆楷仍忍不住与这个人工智能自动回复对话:“你怎么不说真不错?” “真不错。” “……”再和沈未晴说话他就是狗。 终于题目写完,江榆楷松开沈未晴,将东西塞回书包,提溜到背上与她一道出去。饭菜全都摆上桌,见她出来,父母心疼课业繁忙之余,催她快去洗手。 “小楷要不然留下一起吃吧。”他们提议道。 江榆楷摆手拒绝:“谢谢叔叔阿姨,不用了,我爸妈还在楼上等我呢。” 念他还是客人,在父母的眼神指使下,沈未晴不情不愿地到门口送行。明明就那么两步路,又是熟人,非要走这个流程,浪费时间。江榆楷穿上鞋,张嘴想和沈未晴道别,想起几分钟前才偷偷发的毒誓。 “再见”两个字咽回去,他改口:“汪汪。” 沈未晴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瞥他:“吃错药了?” “走了。”江榆楷也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莫名其妙,不做解释,拉开房门,冲她挥手,三两步跳到旁边的楼梯上去。 回到餐桌,沈父才听沈母描述完下午的事,江榆楷家都没回直接跟沈未晴进屋,两人锁上门写题。毕竟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又是异性,再相熟也难免令他们产生其他关怀。 沈父不想显得太直接,曲里拐弯地试探:“你们学校谈恋爱的人多吗?” 沈未晴只专注于吃饭,不知道父亲的目的,答:“还行吧。一会这个喜欢那个,一会那个喜欢那个的,喜欢来喜欢去的多,表白的也多,真谈上的好像没几对。” “有人给你表白吗?”沈母问,这句纯属八卦心态作祟。 “没有。” “怎么会!”沈母听到有些不服,“我家闺女长得这么标志,性格又好,人格魅力一定强。” “有人给我表白,你就要埋怨别人影响我功课。没人表白,你又嫌人家眼光不行。”沈未晴戳破她的心思,夹了一块排骨,“还挺难伺候。”这排骨炖得恰到好处,轻轻一夹整块肉就掉下来,根本不用担心啃骨头的形象太难看。 沈母发现她的前后矛盾,讪讪地笑:“那我不管……你就没想过谈一个?” 沈未晴筷子微顿。 她的脑海里免不得冒出一个人,却仍是道:“早恋影响学业,以后有得是机会,考上大学再说。”既不说想不想,也不说有没有。 看她那样似乎是真对这事不感兴趣,沈父暂时放下心,又故作开明道:“你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期,对异性有好感是正常的,我们都理解。但是要注意方式,如果有什么难以排解的,也可以和爸妈说,我们会帮助你,千万别藏着掖着,影响了正事。” 沈未晴总觉得这话像是他们知道什么。 她抬头打量他们的表情,想要看出些许担忧或试探,难不成她和江榆楷在某些地方泄露了?可她看半晌,发现好像这只是句普通的提醒,不存在任何深意。比起这个,父母两人更关心汤里的白萝卜炖得如何,还交流起心得,顿时显得她刚才那一秒钟的不镇定有些多余。沈未晴松口气,低头戳米饭。 “知道,我有分寸。”她说,为显自然,又补充道,“江榆楷在学校特别有人气。” “那孩子长得是招摇。”沈母这形容词用得,听起来都不像褒义。 “我同桌还说要给他送情书,找我帮忙。” 沈父沉吟:“他要是早恋,他爸妈估计心里也着急。” “说不准,我觉得西西人挺好的。”沈未晴接着道,“但以前给他告白的都被拒绝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想法,只管带话。” 别人家的事到底是别人家,他们又管不着。闲谈几句后,就不再关怀。 “要是有人给你表白,你告诉妈,我帮你参谋参谋。”沈母又道,“我记得你们班有个男生就长得不错,成绩挺好,每次就比你差一名,也是竞赛生——诶,叫什么来着,许星辙?” 沈未晴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 沈父听见先不乐意,赶紧堵上她的嘴:“原来每次你去开家长会,不是为了体谅我,都是选女婿去了。” “说的什么话。”沈母纠正他,“家长会你去得比我多,还是你先回来跟我提过那个男生,我下次去才注意的。要说选女婿,不是你先选的吗?” “我说的是他成绩好,次次考第二,就比小雨差不了多少分,可没和你提长相。” “那他长得确实好看,一眼就能发现的事情,还不许我提?你自己说,那男生是不是挺好看的?” “你不要总是关注别人的外在……” “我要不是外貌协会,当初会跟你结婚?” “你这话太伤人了,难道我就没有一点内在值得你欣赏吗?” 听这两人又有来有往地吵上,沈未晴扶住额头,还是吃饭比较重要。 25 秦 分卷阅读28 尧西写字时往身旁看一眼,最近灰尘不大,教练把靠近前后门的两扇窗户都敞开透气。实验室还没有来暖气,徐徐凉风窜入,她把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取下来披上,沈未晴半张脸埋在肘弯,眼动时睫毛轻轻颤动,正在小憩。 昨夜竞赛题做得烦心,她将其他文化课的内容拿出来随意补补。从地狱模式跳跃到普通模式,突如其来的轻松让她过于投入,将练习册里所有相似的变种题型都翻出来做了一遍,一下忘记时间,等停笔发现都凌晨四点。 这班里哪个竞赛生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大部分人做题都是越做越烦,他们反而时常越做越兴奋。 早上不情不愿地爬出被窝,脸都因为熬夜而水肿,黑眼圈更是快掉到下巴。江榆楷路过便利店时往她手里塞了杯冰美式,听同班的女生说这样可以消肿,而后先于她骑走。 教练见沈未晴频频打哈欠,了解情况后让她暂时休息会,疲劳状态下做题只会适得其反,刚刚好几道选择题的速度和正确率显著下滑。因为才喝过咖啡,精神被强行吊着,她睡不着,又拖一会,等到其他班课间跑操时,那股劲儿过去,沈未晴趴到桌上。 慢慢地,就这样睡着。 秦尧西转身,见许星辙戴着降噪耳机,转而对他的同桌说道:“她这么睡,会不会着凉呀?” “我也觉得有点冷。”那男生将校服拉链立到最高,下巴都藏进去。他瞥向许星辙,哪像他这种体育特长生似的,这种温度外套还挂在椅子上没穿。 秦尧西早就发现,可她不太敢直接和许星辙说话。他总冰冰冷冷的,看上去不好相处,至少沈未晴是女生,秦尧西好歹知道如何交流,面对许星辙,除了问题目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他好像和沈未晴挺熟的,借个外套应该没什么吧?秦尧西犹豫片刻,他的降噪耳机就像隔在他们之间的壁垒。 她试探伸手,想引起许星辙的注意,他未卜先知,背手将外套抽下来,从桌侧递到前方,头都不抬。 “谢谢。”秦尧西接过。 都转身,她又扭过来瞄一眼许星辙的耳机。那东西到底是在运作,还是没运作? 秦尧西将外套展开,轻轻搭到沈未晴身上,用手抚平。可衣服面料太滑,隐隐有往下落的趋势。她见状,为图稳固,将两个袖子用力往上拉,干脆在沈未晴脸边打个松松的结。这样总不会掉了吧。 教练正好拿着题进来,发现沈未晴在休息,音调不算高,走到许星辙旁边。 “许星辙。”他喊了两声,他却没反应。 同桌指他的耳朵,教练发现降噪耳机,推推他的胳膊。许星辙终于抬头,摘下耳机应话。 疲劳太久后的睡眠不仅会很沉,还容易做梦。沈未晴竟然梦到了许星辙。 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就连梦里的她都清楚。 她看到那个模糊的轮廓,明明逆光,偏偏自然而然地知道是他。她还在意外,对那个影子说:“我从来没有梦到过你。”她想知道他为何造访,怀揣什么目的,可话都卡在嗓子,她说不出口。 “我知道。”许星辙缓缓靠近。 他的声音微沉,荡漾回音,或许是为了提醒她这并非现实。 可梦境里的人往往处于一种清醒和糊涂的边缘,她既知道这是假的,又觉得这像真的——也许潜意识里她更希望这是真的。许星辙离她很近,所以他身上的味道都显得那么浓郁,再也不是从身旁经过时那淡淡一缕。它们就在鼻前,整个空气都弥漫着这股香味,聚成柔软的大泡,将沈未晴包裹,漂浮升空。 脚下凉飕飕的,后背却十分温暖,像他用手覆盖着。 “这只是个梦……”沈未晴很少这样怯懦,说。 “我也知道。”为了听清她几近呢喃的发言,许星辙微微弯腰,下巴悬在她肩膀上几公分。她的呼气吐到他的脸颊,浑浊着又被弹回来,带着热度的气让人发闷,在她鼻周扩散。 她依旧看不清他的容貌,尽管贴得这么近。沈未晴不甘心,想要让他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抬手时,指尖感受的却不是他的脸或下巴,而是他的嘴唇。柔软的,湿濡的,像要陷进去那样。像是碰到,又像是没碰到,梦里的世界总是这么缥缈,全都处于不确定。 沈未晴惊慌地收回,被他含住。 “沈未晴。”他悄声喊她,颇有诱惑之色。 许星辙吮吸她的指节,继而亲吻她的手背,再渐渐上行,嘴唇擦过她的腕间。他只是这样暧昧地挑逗,却像是能把她的心掏空,失重地往下坠,小腹一紧,流出液体。她还在经期,分不清那是血还是别的。 骤然加速的心跳,如同外界来的一股推力,让沈未晴拥有意识:“不行——我们不可以,这是在教室!” 她一下坐直。 正在写题的秦尧西和后方的同学皆被吓得一震,抬头看她。 做春梦了……但又不完全是,沈未晴还处于懵懂,双眼找不到聚焦。 “你醒了?”秦尧西问。 沈未晴摸到身上搭着的衣服,一直以来萦绕在梦里的味道,原来源自于它。她攥 分卷阅读29 紧那袖子,明知答案,还是忍不住问:“哪来的衣服?” 秦尧西指身后:“他的。” 26 外套是许星辙的,科技杂志是许星辙的,就连画的痣也是许星辙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收集所有关于他的东西。以前同班有个女生,明恋年级里的另一个男生,把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收纳在一个铁盒中,甚至有他喝过的水瓶盖,写过的草稿纸,随手捡起的落叶。当时沈未晴觉得这行为过于怪异,还好是女生,如果是男生那么做,像个变态,嗤之以鼻。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也在做差不多的行为。 你堕落了,沈未晴。 她对自己叹出一口无可奈何的气。 将拴在脖子上的袖子解开,她攥着衣服想要还给许星辙,教练却正在和他说话,两人讨论得十分投入,不方便打断。她只好先把它放在腿上,扣好拉链,顺手折叠起来。 许星辙的校服洗得很干净,关节处不见污渍,仔细看袖口松紧周围,也没有不慎被笔划到的痕迹,面料依旧硬挺,用手就能压出折痕。哪像班里有些男生似的,校服脱下以后揉作一团随意丢,拎起来像没腌好的酸白菜,还散发着一股汗渍味。沈未晴端起自己的袖子与他对比,略小一圈,感觉正好能套进去。 她伸入当中,微微拉开,罩住她的袖口。这感觉,就好像她偷偷勾了他的手指。 沈未晴被这想法一惊,迅速扯离。 教练讲完题,又到隔壁实验室巡视。许星辙刚把一只耳机塞上,桌上放下折叠好的校服外套。 “谢谢。”沈未晴说完转身,不管他到底听没听见。 那声“不客气”堵在嘴边,许星辙见她只留下背影,又合上唇,将耳机塞好。校服没再展开搭回椅子,而是放到旁边的空位。实验室里空间很足,到处都是无人认领的座位。 睡足以后,想起早晨的那杯冰美式,沈未晴倾身问秦尧西:“表白的事,他回复你了吗?” 她刻意不提江榆楷的名字,是怕耳尖的同学听见。毕竟这教室里多得是熟悉他的人,太容易被捕捉。 秦尧西耸下肩头,意料之中地:“他拒绝了。” 她倒是不太伤心,反正已经盯上新猎物。 沈未晴不知,还安慰:“你还好吧?” “好着呢。”秦尧西撞一下她的肩膀,分享过秘密以后,她们的关系拉进了一些,不再是以前班里认识的普通同学,比临时拼凑的同桌更深厚几分。 仿佛江榆楷都察觉到,早晨递给沈未晴冰美式时,他还特意问,秦尧西和她关系如何。 “挺好的,算朋友吧。”沈未晴说。她很少直接地把谁列入朋友的范畴,大部分人于她而言都只算“认识”,想要听她从嘴里说出这个词,多多少少都要一同经历过些事情,或者是获得她的认可。 沈未晴的人缘其实不差,至少没听说学校里有谁讨厌她,也从未见她形单影只过。只是她最贴近的朋友隔段时间就会更换,起初江榆楷以为是她和上一位闹别扭了,后来才发现只是因为换过座位,课间不太方便说话,自然而然地减少往来。等过两周座位换回来,又恢复如初。 流动性交友,江榆楷觉得挺神奇,所以看到她最近和秦尧西总走在一起,并不意外。 可她说是“朋友”。 “听说他拒绝别人都挺不客气,其实我做好准备了,结果他对我挺好,写了好长一篇回复,大概意思就是‘我是个好女孩他配不上我’。”秦尧西又叹气,“唉,说来也怪我。” 沈未晴以为她被打击得伤到自尊心:“不怪你,是他的损失。” “不是这意思。”秦尧西解释道,“我不应该手机改情书的,要是放在电脑里,直接用查找替换就不出错了,我在手机上写,没想到正文都改了,没改标题。他一打开,第一行字就是《写给陆与修同学的情书》,然后文里洋洋洒洒写的全是我对江榆楷如何如何……” 想想也知道多没有说服力。 “他已经够给我面子。”秦尧西说,“是个好人。” 才发给她的好人卡,又被她反发回去。 里外谁都没亏。 沈未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她悄悄拿出桌下的手机,进校前还曾问过江榆楷情书的事,他课间已抽空回复。 “没什么后续,就拒绝了。”只字未提写错名字的事。 沈未晴自认有些对不起他:“抱歉。” 江榆楷想到应该是秦尧西对她说了经过,顺杆爬道:“你以后别替别人转达这些了,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 还不是因为那天你没管住嘴。 应该是更早,你没管住眼睛。 沈未晴无奈道:“知道了。” 她和秦尧西在前面嘀嘀咕咕,听不清内容,却引起后方的强烈好奇。许星辙的同桌用笔戳戳秦尧西,做题做得眼睛疼,正好开会小差。 “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秦尧西扭头:“没什么,就我告白被拒。” 分卷阅读30 他三天两头就听说这种事,觉得没意思:“哦。” 反应冷淡,秦尧西不服:“怎么,我跟人告白就不是大新闻啊?” “你见一个爱一个,我都不稀得关心。”他道,“要是有人给沈未晴表白那才是大新闻。”年级里对她有好感的人其实不少,出于气质,出于对学神的崇拜,或肤浅地出于容貌,但他们都有自知之明,这样的女生,还是留她遗世独立到遇见般配的男生比较好,其他人靠近都像污染。 “说真的,要是真有人给你表白,你会是什么反应?”秦尧西问。 沈未晴余光瞄到许星辙,反正那些人里不会有他,答:“没什么反应,拒绝吧。” 27 拒绝。 许星辙当然知道。 他见过沈未晴拒绝别人的样子,大概是在去年晚冬,情人节前后。 七夕、情人节、520、圣诞节,校园表白频发期,空气里荡漾着暧昧的粉色气泡,每个人看异性的眼神像含着春花,娇艳且怯懦,惴惴不安。追求者们各显神通,送礼物、写情书、发短信、当面表白,被追求的人有恃无恐,总能引来八卦又羡艳的目光。就连年轻的老师经过,看到学生眼中透露出的蛛丝马迹,都忍不住感叹一声:“青春啊——”唯有教导主任如临大敌,早早准备好手电筒,等着晚上抓在操场散步的小情侣。相比起来,走读生就轻松自如,放学出校,除了父母,谁还管得着。 许星辙从这粉色空气中穿梭而过,投入教学大楼的阴翳,身上像自带一股薄荷味的保护罩,屏蔽周围气氛,然后在楼梯拐弯时停住脚步。 他往后退一点,通过音乐教室的窗户看到沈未晴。 常常被任教老师霸占的艺术课,又是早晨,音乐教室鲜有学生往来。她面前站着一个男生,背对许星辙,认不出脸。但是不高,微微含胸,有些小心的样子,一双眼睛无措得不知该看哪,一会低头瞧地,一会看桌子,一会抬起来面对沈未晴。 他磕磕绊绊地对她说了一些话,收尾是那句经典的提问:“……你、你可以做我的女、女朋友吗?” 沈未晴的态度其实很客气,那客气里带着连许星辙都未见识过的疏离,甚至比他们第一次在红榜前对话时还要遥远。那个男生从表白开始就感受到,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完所有想表达的话,勇气可嘉。所以她给予对应的尊重,却只能有那个结果:“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是因为不想早恋吗?”他不甘心,追问。 沈未晴再重复一遍答案:“我不认识你,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你都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呢?”那男生急道。 拒绝过后,再听到这样的纠缠,就有些令人反感了。 但沈未晴理解,对方只是不想放过机会,所以依然客气:“我觉得,你也不了解我。” “我们可以以后再互相了解。” 她想,就连给江榆楷讲题时都没有过这样的耐心:“你不了解我,却可以确定喜欢我。我不了解你,当然也能确定我不喜欢你。”对于沈未晴而言,喜欢与否,就是一瞬间的事。哪怕日久生情,其实也是一瞬间的事。 脑海里噼里啪啦地绽开火花,然后在某一刻惊讶却笃定地意识到,自己喜欢某个人。 之前的关心、偏袒、不安,都源自于喜欢。 是那样的。 她没有再给那个人多余机会,错身离开音乐教室。快到讲台前,许星辙及时抬脚上楼,没让她发现背影。 他对沈未晴的了解,不比那个男生多多少。 所以……下场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吧。 下节课教练收到通知,遇到高一和高二两个班级调课,要来做物理和化学实验,临时需要这群竞赛生搬到别的地方自习。他们收拾好要用的文具和书本,去图书馆。江大附虽号称拥有全市中学中最大的图书馆,藏书近三十万册,一年四季却鲜少直接对学生完全开放,就连图书管理员都是由其他副科老师兼职。偶尔有些售价过高的稀有书籍,学生买不起,才会来这里租借几天,其余时候人迹罕至。 实验室被占用,竞赛生们却挺高兴,搬东西也不嫌麻烦。只要当天有其他班级用过实验室,放学后的值日打扫,就会换成他们派人来做,利大于弊。 沈未晴一行人进图书馆时,发现还有别的学生在,穿的是高二校服。 秦尧西揪来个认识的学妹打听,才知道是几个班组织一日阅读。说是这么说,无非是市里来的督导检查学校的素质教育开展工作,严苛杜绝“死读书”现象,所以作为表率班级,他们被带到图书馆,美其名曰扩展课外知识,其实就是猫在角落自习,每人手上都拿了张练习试卷,说是针对下次月考的突击训练。这样想来,那两个临时霸占实验室的班级,多半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理论和实践结合学习”嘛。 他们在离那群学生不远的地方坐下,有老师看管,虽然状态比在教室里松散,却也没人敢大声闲聊。 沈未晴写题到一半,有个地方不确认,想找参考教辅。 她翻翻自己带来的书,没有 分卷阅读31 那本。拿东西时觉得它不常用,便没带上。 她扭身问后方其他几个化学竞赛生,他们听后感叹:“你的进度也太超前了,我们只准备初赛,可还没学到那部分……我记得决赛那部分也不是重要考点吧?”她也是这么想的,才会没带,环顾四周教练不在,跳过这题觉得心里不舒坦,回去取一趟不仅路远,还会打搅别人上课,她犹豫不决。 秦尧西给她出主意:“图书馆里那么多参考教辅,你去看看呗,肯定有你需要的。” “是啊。”骑驴找驴,她倒是忘了自己处在什么地方。 沈未晴起身去找。 层层高耸达顶的书架,塞满各色书籍。沈未晴来这里借过书,知道教辅大致在什么方向。落地玻璃窗撒入阳光,若不是外面冷风凌冽,还真让人以为是多暖和的天气,她掠过一个又一个的棕色架子,像行过光影投射的栅栏,离自习的区域越来越远,交谈声被甩在身后。 地毯柔软,走起来仍有窸窸窣窣声。沈未晴经过一个书架边未料有人,停脚多看一眼。听见动静的江榆楷正捧着小说看到精彩片段,以为是老师过来抓人,赶紧抬头,两人正巧对视上。能在这见到她,江榆楷显然很高兴,反正四下无人,他笑起来,喊:“嘿,小雨伞。” 28 沈未晴没有急着踏入,转头看来处。远远的依旧可以望到自习的人群,下午阳光耀眼,照出他们翘起的碎发,皮肤也透光。老师让人把幕帘拉下一半,怕晒着这些孩子。有个同学拿着课本站起来,沈未晴脚尖扭转,以为他也要来找书,却见其穿过几层座位,在另一个人旁边坐下,问问题。 转回来,江榆楷一双葡萄似的眼睛还盯着她,笑得傻里傻气,似在问她为何不过来。 沈未晴受不了这眼神,投降地到他面前,从摊开的书页左上角瞄到书名。 “你们不是做突击复习的试卷吗,不好好写题,在这看小说。”那本书的名字,和她昨晚在他手机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还是昨天那本,没看完?” 江榆楷想起昨天就来气:“你不是骂我看盗文吗,后来我觉得你说得对,这不图书馆有现成的,我借书看总行了吧。” 说得还理直气壮,像受委屈一样,沈未晴语气里带七分玩笑,斜眼骂他:“没素质。” “我后来补订阅了,还给作者留言鼓励来着!”江榆楷辩驳,音量有些高。 沈未晴真怕这僻静的地方他分贝再大些就能招来旁人,连忙用手往下压,示意他低调,语气也缓和,有安抚之意:“行啦,我替他谢谢你。” 江榆楷的尾巴果然又翘起来,将书合上塞回原位,大胆地拉沈未晴。她正放松,被轻轻一拽就到身前,厚实的胸腔紧跟其后,罩在她脸边,江榆楷微微下压,方便说话。过于逼近的姿势,沈未晴就算再习惯他的亲昵,联想到两人所处的地方,也有些不安。他凑得太近了,就连眼里那些晶亮都看得清楚,书架的边缘只做了微微打磨,不至于划伤,却硌着她的脊骨。 她刚刚蹙眉,一只手臂伸进来,垫在她背后。 江榆楷笑嘻嘻的:“嘿嘿,你不是说学校里不要说话吗,怎么还主动走过来?” 他用鼻尖抵她的脸颊,福多这么做时,沈未晴的表情总是很温柔,于是他活学活用。 要是让沈未晴知道,又要骂他,学谁不好,学条狗。 热气让脸上的毛孔舒张,他的动作别无他意,她却做不到心无旁骛。身体都快贴到一起,他的手臂捂得她那一截骨头发热,偏偏这人还毫无自觉,只知道往身上蹭。被人发现的担忧让心跳频率倍增,她却说不出让他离远点的话。 半晌不语,江榆楷又自顾自地回答:“哦……我知道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时不见也有二十四分之一个三秋,9除以24乘以30是十来天,早自习到现在有七个小时,算一算,相当于小雨伞想了我两个多月。” 神奇的逻辑,被他说的煞有其事。 “心算不错。”沈未晴只能夸他,“语文也不错。”知道一秋指的是一个季度。 江榆楷这会却懂得谦逊:“这要是还不会算,也别高考了,回家种地去吧。” “按一个月30天算,一时应该对应11天6个小时。”沈未晴其实也得出答案,“七时是78天18小时。” 她本是想挫挫他的锐气,顺带炫耀一下自己的心算能力,学习狂总在某些地方有与众不同的执着。江榆楷听后,却不夸她,反倒是说:“我懂了,小雨伞想我的时间精确到小时。” 沈未晴无语凝噎:“……当我没说。” 他再度“嘿嘿”笑起来。 “小雨伞。”安静的空间,近在咫尺的距离,暧昧的姿势。江榆楷就算没看过多少偶像剧和少女漫画,也听说过将心仪之人抵在图书馆的层架间缠绵的故事。两人的姿势令他终于反应过来,不禁心猿意马,身体更快觉醒。 忽有硬物夹在他们之间,就在小腹的位置,沈未晴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又听他如同每次前戏时地低声唤她,脸霎时发红。 小心警告:“你注意点场合。” “我知道。”他才不会胆 分卷阅读32 子大到这种程度,何况这是上课时间。生理反应不受控制,脑子又不是立即下岗。 但江榆楷仍是躁动的青春期少年,不仅沈未晴一个人心痒痒。 “但我还是想亲你。”他悄悄说。 身体和语言总是背道而驰,他依旧大胆地埋下脖子,捧高沈未晴的脸,凑到她唇边。不是立马印上,而是停在即将碰到的地方,眨眼看她。沈未晴眸色扑朔,唇瓣微张,怎么都提不起拒绝。她的后脑靠在更上一层的书架夹板前,整个人不受桎梏,却动弹不得。 他的呼气,他的声音,多多少少令她神迷意夺。 沈未晴抿了下嘴,像是不知所措的紧张。 江榆楷的手指颤着,在她脸上擦过,唇峰已然触碰。 “好不好?” 都到这种地步,她说不出阻止。喉咙如被胶水黏着,亦无法直接同意。江榆楷当她默许,下巴轻抬,将双唇完全贴合。柔软的触感,却是无比清纯的吻。他只是沾着她的唇,一点点地移位。呼吸愈发浓厚,不仅仅是他的。再两三下的触碰,沈未晴勾住他的脖子,无意识地回应。 鼻尖擦着鼻尖,气息裹着气息。 室外的光让书架也投出斜影,他们在这层叠之间,周围萦绕着书香和木香,闭上双眼。她的动作鼓励了他,这吻从浅尝辄止变为穷追不舍,沈未晴的唇被轻轻含住,江榆楷沾湿她的嘴角,让她接收自己的情绪。 舌尖不敢冒然探出,唯恐唐突了她,先在表面描摹,一圈打着一圈,他的低吟像是声浪攻击,沈未晴一时投入,双臂缩紧。用力的结果就是他更压到她身前,江榆楷单臂举高,搭在书架旁,挡住外侧的光线。黑暗中的热吻更有滋味,她也提高胆量,在他舌底偷偷划过。 江榆楷果真沦陷,着迷地追逐。翻着教辅的人,写着试卷的人,都被他们抛到脑后。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秋来更觉消魂苦,小字还稀。 梦里时时得见伊。* —— *晏几道《采桑子·秋来更觉消魂苦》,其实原文还有一句也贴切,“南楼把手凭肩处,风月应知。” 但再写就要把整首诗贴上来了,意境反而不同还水字数,所以只留首尾。 反正爪的写作技巧就是,不生产诗歌,只朗诵诗歌。 29 还是会有被冲昏头脑的时候。 诚然沈未晴从来自诩理智。待她回神,已经不仅是沉浸于这吻,更有主动的回应、反击,甚至撩拨。她紧紧压着他的后颈,他把着夹层的那只胳膊青筋用力,指尖也透着失血的白。忘我的拥吻将时空瓦解,一切感知都停驻在舌尖,这吻中有一年四季、春花秋月,剪不断的玫瑰。他想把所有东西赋予其中,然后奉献给她。 耳边总是时不时传来他的低吟:“小雨伞,小雨伞……”江榆楷无休无止地这么唤她,有些迷醉之态。在温柔床笫间,他更喜欢这么做。十指相扣,跪陷其中,埋在湿软径腔不知疲惫地闯荡,看她因情欲而散开的绯色脸颊,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她的名字。 他期待回答,想听她的反馈。 “嗯……”浅浅的呵气从紧贴的唇间漫开。 他的手臂遮住光线,也挡住唯一可以唤醒她的明亮。室温作辅,变本加厉地掠夺她的思绪,逐渐被替换成唇舌的酥麻。不过几毫安的电流,刺激着从两人接触的地方激荡开,布满全身。沈未晴手指微动,插入他的头发间。 发梢不断擦过她的指缝,发痒的触感,像是在她心头也戳了几下,令人心悸。沈未晴刚有瑟缩,被江榆楷迅速追上,贴着她的唇不许逃跑。情场上怎么允许有逃兵呢,他膝盖弯曲,将她固定在了自己和书架之间,如此狭窄的距离,甚至容不下完整的她。皮肤被贴着压下去,后脑承着她的掌心,希望时间能走得再慢一点。 不知受到哪里的驱使,沈未晴的手钻入他们贴合的胯间,握住那根无比清晰的形状。看更多文请加群⑥③五肆八o⑨肆o 大胆的动作令她心跳激烈,脑子被烤得发烫,却在上面来回抚摸。那是她所有好奇心的开始和构筑他们的渠道,她甚至伸进裤子里。江榆楷毫不设防,双腿软得险些跪到地上,咬着牙关问她:“你怎么胆子比我还大。” 眼神扑闪着不好意思回答,沈未晴握到粗物的底端,轻轻地向上滑动。江榆楷一口气喘不过来,倒在她肩膀忍耐。 她没有打算取悦或抚慰他,只是把玩抚弄,捏了两下,指腹摩擦顶端圆头,沾走溢出的稀液,反手抽出,校服的兜里揣着几张备用的纸,她小心地撕下一角省得浪费,擦在上面。江榆楷的双手都不敢动弹,只能承受她的任何动作。 他的脸在光明处,双瞳看得清楚,里面映着她模糊的轮廓。可她藏于阴暗,眼里一片乌黑,什么也看不见。他也想从她的眼中看到自己,可这不是个好机会。 “月经完了吗?”江榆楷问。 沈未晴一听便懂:“嗯。” “晚上好不好?”他又道,“我后来查了一下,凸点螺纹的没有广告说得那么好,女生不仅不舒服还容易觉得痛,你那里很娇贵的,擦坏了可不行 分卷阅读33 。我又换了玻尿酸的,润滑到位还不油腻,你不是嫌以前的味道太大吗,这个会好一点。” 沈未晴哪想得到他会在图书馆突然说这个话题,还一本正经,一双圆眼珠挂在脸上,语气起伏正常,既不强调也不着重,就是本本分分地同她讨论,征询意见。她又与他对上视线,江榆楷眼神清澈,几缕刘海耷拉在额前,她用手拨开。 “嗯。”沈未晴低头,轻轻地应。 他便扬起那标志性的笑,不住再吻她:“那我去做题了,晚上见。” 许星辙发现手中的题目有另一种冷门的解法,只是用到一个不常学的概念,他已然落笔,却怕是记错公式,抬起参考书,发现想要的那本没带,无法确认。对面的座位仍旧空荡荡,沈未晴半晌不回来,就连秦尧西都觉得奇怪。 他站起身,同桌让出位置。 书架错落有致,从这头可以望到那头的玻璃窗。他不常来,抬头看标签,记忆中沈未晴是朝这个方向走的,科目不同类型一致,应该所有教辅都在一起,只是没注意她在什么位置拐弯。许星辙就这么一路直行,经过近代小说,余光似乎瞄到什么,但已错身而过。 他脚步停顿,反应过来看到的内容,没退回去。 好像又是那个江榆楷。 只是恍惚间,不太确认。学校里这个身形的男生不算多,很容易联想到他。许星辙想起上次卫生间门口一幕,鞋底在地毯上旋转摩擦几下,最终克制好奇,抬脚继续向前。别人的事,他不该偷看。 一路上没再遇到其他人。 数学参考资料往往最丰富,在靠内的位置集中摆放。很快许星辙就锁定自己想要的内容,他轻松抬手,取下那本厚厚的书,摊开寻找内容。手上在翻页,心里不禁游离到别处。 总觉得哪里透露着怪异。 他半个身子又挪出书架,看到远处的自习座位,沈未晴的位置依旧空着。 许星辙攥紧书页。 刚刚的书架前有两个人,只是一方躲在一方手臂之后,看不见脸。 不断翻过的纸张在他收力后渐渐停下,摊开的内容中央,黑色框线圈起来的正是他要找的公式。许星辙以食指做书签,夹在两页之间合上,将书拎在手里。他的心跳鲜有的快,甚至强于千米训练之后,动作变得犹豫又迟缓。 无论如何还要回去写题的,几次扭转鞋尖,他终究控制不住,往来时的路折返。 30 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有时候沈未晴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处于哪个状态。 和长辈聊天,她说出口的话让他们不禁感慨:“现在的小孩懂的东西真多。”甚至被安上“早熟”的评价,沈未晴从不觉得那是夸奖。往往这些话不过是她与朋友们日常间经常会谈到的内容,并无早熟可言,是这些成年人脱离校园后,对往昔时日带有处理后的滤镜,大肆渲染那些无辜和纯洁,先入为主地预设了立场。然后真正的高中生所说出的话,便成为了不符合年龄。 带着一股社会人居高临下的傲慢,觉得学生只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但她亦知自己仍受阅历所限。 她听得懂道理,看得懂诗歌,能够理解其中传递的意思,却做不到像父母听后那样,带着一种被击穿的感慨眺望远方。他们的情绪之间好似隔了一堵透明的墙,却找不到方法砸开。或许也只有等到她经历相似的事后才会有体会,但不是现在。 沈未晴是这么理解的,包括她和江榆楷的关系。 雾里看花,哪怕脸已经贴在花上,到底与在阳光下直视不同。 一心二用着,她抬手伸向面前的这本书,取个教辅迟迟不归,恐怕早就引起怀疑。她的指尖还未搭到书上,有只手比她更快,将它取下来,平放后递到她身边。 沈未晴向右下方偏头,是许星辙。 他折返没走到几步,便在隔两排的书架前发现沈未晴。 以往她平视前方,看到的往往是他的下半张脸,抬头才是眉眼,鲜少用这个角度,五官都比平时清晰。不到45厘米的距离,她的心抽动一下,一下被拽回到体育中考的那次初见。忽然就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也叫他级草,尽管她觉得这个称呼多为戏谑和玩笑,更明白为何有许多女生对他芳心暗许。 如果用颜色来形容许星辙的话,她想当然地会说白色。 尽管他头发乌黑,眼珠发棕,皮肤因为常年的田径训练也并不算白,穿的还是秋季的深棕色校服,没有哪块看得出白色。 但他是透彻的,会让她连触碰都犹豫。她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周围徘徊,观望他,却不肯越过规划好的范围,唯恐唐突。位于其中的许星辙像个玻璃,剔透且易碎——这些都是沈未晴的感觉和想象。也许本质的他汹涌且热烈,也许其实里头是座火山,她不知道,也没进去看过。 冰雪会消融吗?汇成一汪泉水,冲破岸边的裂口,形成涓涓细流,最终混入江河。 沈未晴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低眼看着他,心跳不止。 那目光驻足太久,见她迟迟不接过递去的书,许星辙诧异开口:“不是这本吗?” 分卷阅读34 一句话将她拉回现实。 “是这本。”沈未晴看向光滑的封面,恢复常态,拿住另外一头爬下梯子,许星辙帮她稳着,同时也让她发现手里的书,“你也是来找参考书的?” “嗯。”许星辙答,但关于他的事没有意思,他又把话题挪回她身上,“看你半天没有回来,秦尧西还在问,让我来顺便找找你。” 沈未晴知道她和江榆楷耽误太久了,解释都显得欲盖弥彰:“这本书放在头顶,花了好久才找到,然后发现垫着脚也够不着,又去找梯子,所以耽误到现在。没想到这梯子挺难找的,本来说实在不行叫你们来帮忙拿一下,结果转头就发现了。” 许星辙仍记挂刚才匆匆一瞥,还是忍不住问沈未晴:“你刚刚过来,有看到别人吗?” 沉浸在吻中的她根本没注意有人经过,甚至不知许星辙看到多少,指的是否就是刚才的他们,只顾否认:“没注意,好像没有。” 原来没看见她,是因为她找东西去了,或许藏在哪个架子后方正好挡住。 “我帮你放回去。”许星辙想着,不再纠结于此,将梯子折叠双手举起,“在哪个位置?” “放旁边就行,本来就是哪里需要搬哪里的。”沈未晴指着书架旁,它原本摆放的位置。 “好。” 既然两人都拿到想要的书,梯子也归位,应该回去继续做题。 抬眼瞟到现代小说的书架就在前方,沈未晴抱着书打算继续往前,身子还没过去一半,许星辙抬臂拦住:“等一下。” 发现他的目光落脚点,沈未晴看向那个金色标签,后背落下一阵凉。 总不会是巧合。 “怎么了?”她故作镇定地问。 “刚刚……”许星辙有些不知如何组织语言,他从未和沈未晴讨论过类似的话题,连校园里的情感八卦都没有,现在却要直接跨越到这个级别。 有些难以启齿:“有人在这里接吻,你别往那边看。” 果然被他看到了,沈未晴面露僵色。 许星辙未有注意,探身往前,发现原本的影子消失无踪。 他松一口气,转身对沈未晴道:“没有了,走吧。” 心中石头落地,沈未晴将书抱在胸前,偷看许星辙的表情。他这番动作不像试探或话里有话,是真不觉得与她有关。确信许星辙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她便学着那些好奇的语气问:“居然有同学胆子这么大,你刚刚看到是谁了吗,竞赛班的?” “看校服是高二的。”许星辙如实相告,“个子很高,女生没看清。” 他没有说出江榆楷的名字,更不提起上回,只讲自己确认的信息。 捕风捉影,胡乱猜测,不是他的本性。 31 沈未晴坐在床边,荡着两条腿。 江榆楷打球受伤了,当时正在室外训练,场地不是室内的胶皮,有些粗糙。争抢时和队友双脚绊住,最先着地的手肘擦破皮流了些血,就那样还不忘把球死死抱在怀里,非说对方犯规。教练又担心又好笑,警告他再不松手就判技术犯规,两回罚下,他咋咋呼呼地将球一丢,撑起来被送到医务室。 校医看后表示不严重,未动筋骨,只是擦伤,帮他清理掉死皮和灰尘,再用碘酒擦拭消毒。本来说伤口面积有些大,贴个纱布,还被他拒绝了,说透气好得快。虽然不影响正常活动,教练还是没让他继续训练,留着休息会。没多久隔壁医务室又送去几名学生,一个过量训练低血糖的,还有两个在校门口打架被保安抓回来的,她赶去处理,医务室陡然安静下来。 江榆楷掏出手机,左思右想,给沈未晴发消息。 刷屏的大哭表情。 已是放学时间,沈未晴将静音调成了震动,揣在兜里,连续收到消息轰炸,半条腿都被震麻,还以为遇到急事。取出来看,全是江榆楷委屈巴巴的内容。 “你怎么不理我……还在学校吗?” “在,怎么了?”她回答。今天东西收拾得有些慢,秦尧西不顺路,先和其他同学走了,等教室空无一人,许星辙都去训练,她才背上书包。 “我受伤了。”江榆楷说,又是一整个屏幕的大哭。 沈未晴从走廊栏杆往外看,远处的篮球场上还真没有他奔跑的身影。江榆楷的球衣是24号,扎眼的亮黄色,刚换上时经常收获队友们的“嘘”声,后来大家看习惯了也就不当回事,还很容易被发现。见他如此可怜,她关心道:“没事吧,去医务室了吗?” “校医处理别人去了。”他又附上卖惨的自制表情包,是他闲来无事拍的福多。 他故意这么说,惹得沈未晴当他受伤严重还无人照顾:“那怎么办?” “小雨伞,你来看看我吧。”他趁机提出要求。 “万一校医回来了呢?” 江榆楷早就调查好情况:“不会的,隔壁两个人打架可热闹了,现在还在吵,一会肯定接受批评教育。你忍心我孤零零地留在这吗,我的伤口还在流血,又黄又红的!” 这校医倒也太不负责任了点。 沈未晴被他缠得没办法,看着屏幕上成片跃 分卷阅读35 出的表情,再不回他语音通话就要打过来,无奈投降:“好了,我来看看你。” “201房。” 江榆楷喜滋滋地放下手机,倒到床上吹口哨。 沈未晴喘着气赶到,将书包丢到椅子,查看他的伤势。发现只是手肘的一小片破皮,她发现被骗,表情瞬间拉下去,勾起书包带就要走,被江榆楷一把拉住。沈未晴在心里向校医道歉,这碘酒涂的多均匀,根本尽职尽责,是她误会了。 “来都来了。”江榆楷像只熊一样抱着她,不许沈未晴逃走。 最后她认输,关上医务室的门,到他床边坐下。医务室离运动场不远也不近,依稀可以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同学之间的呼喊,篮球击在地面的节奏,和不时吹响的长哨。 “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沈未晴说。 这句威胁还是很有用的,江榆楷听后立马蹭上来,双臂抱住沈未晴的肩膀,额头在她脸侧使劲蹭,企图蒙混过关。她不为所动,继续道:“你这周末就要去比赛,这时候受伤,不会影响发挥吧?” “这点小伤两天就结痂了,没事。”江榆楷答,活动受伤的那只手臂,证明依旧灵活,“我就知道你还记得。” 沈未晴缄默不语。 医务室已经提早开了暖气,江榆楷就算穿着宽大的篮球背心也不冷,沈未晴刚刚跑过来还沁出些汗,他提议:“你要不要脱了外套,不然一会出门更冷。” 等天气再凉些,他们就不会骑自行车上下学,改坐公交。 反正还要陪他坐一会,沈未晴解开校服拉链。她脱掉一只袖子,他就抬起一边胳膊。 外套搭到书包上。 江榆楷没忘记沈未晴在图书馆答应他的事,拥着她不出多久,又开始动手动脚。起初只是在她的大臂上敲打手指,一路敲到肩头又落回去,沈未晴只当他幼稚行为,不加阻拦。后来他又抬起她的手,在手背透出的血管上描摹,再转过来,轻挠掌心。 有些痒,她攥紧躲开。 不让他碰手,他就摸她的腰。手掌从腰侧溜到后背,再到胸边。他的呼吸越来越重,鼻尖不停地往脸上贴,沈未晴看出他的目的。 “还在学校呢。” “你在图书馆也这么说。”江榆楷越靠越近,拉开她紧绷的衣摆,做贼似的偷偷进去,一路向上找寻宝藏,“后来反而摸我摸得欢。” 说得她像非礼他的恶霸。 可她那样的行为……也算非礼了。 江榆楷的食指压在胸前时,沈未晴压抑地喊了一声,身体像被打开某个关口,失重的感觉从心口扩散。她的眼睛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盯着,在医务室乱瞟,最后发现墙上挂的生理知识科普。高二时学校为了普及教育专门发过一个小册子,让学生带回家研读,可大家都有生理羞耻,真正打开的没几个,课后就扔进垃圾桶。老师发现也不勉强,只是换种委婉的方式,提醒学生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不要想太多东西。 只有沈未晴真的带回家看了。 当时江榆楷坐在旁边,被迫一起阅读。 所以,她表面让他奋发图强,其实更是将他带入歧途的罪人。 床边拉拢的白帘完全挡住门口的视线,任谁经过也看不到里面。趁她走神,江榆楷掀起沈未晴的衣服,冬季几层有些厚,堆在胸上总会掉,他将内衣一起推高卡住,吻上乳珠。他没有含,沾了一下,又碰到乳晕,继续向下。来到肚脐,来到小腹,解开裤子里的腰绳。 沈未晴撑着身子,直到内裤也被褪至膝盖。秋阳早落,暖光照得她反而更白。 因为读过那本册子,江榆楷知道她所有的身体结构,分开夹紧的双腿,这次感受到一些阻力。可他都进去过,看一看又何妨。 浓密的毛发下一道瑰丽细缝,按住肉唇轻轻剥开,像寻找玫瑰的花蕊——找到了。那东西如此娇小,他伸出小指轻按,穴口立即如蚌贝收缩,沈未晴身体绷紧。“你的阴蒂也硬了。”真要说起来,江榆楷其实已很熟悉它,每次做爱时为了让她更快乐,他都会找到这里抚弄。 但他从来没有像这样盯着过,它藏在穴唇中,娇羞地立着,对他打招呼。 西方礼仪中,与要好的朋友见面会行亲吻礼。在这种时刻,江榆楷觉得,课本说得对,文化需要兼收并蓄。 32 沈未晴从没有颤抖得那么厉害过。哪怕是以前,面对最恐惧的事时,都达不到这样无法控制的地步。 略有粗糙的白色床单被她拽出蜿蜒的褶皱,另一只手搭在胸前,企图安抚狂轰滥炸的心跳。赤裸双乳上覆盖着江榆楷的手掌,它挤走她的手,变本加厉地掠住乳尖,它们硬得发红,却被压得左歪右倒。舌尖落于阴蒂之上,他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只针对那一点舔舐。爱液像洪水一样流,她生怕打湿床单,被校医发现。 江榆楷总在堆积不住时恰好吮走,“咕噜咕噜”的吞咽声,有一半是故意做给她听。 她的裤子在持续的挑弄中脱下放在身边,想到现在的姿势,沈未晴颇有些难为情。 为了更好地吞喊她的穴,江榆楷让她膝盖弯曲,双脚分开放在床上。完全 分卷阅读36 打开的姿势,原本夹紧的穴缝都分开一线天。他的舌头在里面周游,反复刮过挺立的阴峰。丰满的阴唇在吮吸下同样泛起胭脂色,与她脸颊上氤氲的如出一辙。 她是享受这样的接触的,甚至远大于他插在里面。 江榆楷也发现了,才会更加激烈。又是用力吮吸,她失声地不住喘气,喉咙传出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怕被听到的压抑,有极具兴奋的发泄。她不是第一次高潮,女性的生理优势,能让她在抵达后迅速获得第二次,无限循环。 沈未晴倒到床上,原本按着心口的手也搭到江榆楷头上。 明明不是最好的地点,时刻都有被发现的危险,但她还是想要。江榆楷深探入内,舌面与起伏的媚肉不断贴合,将乳头搓得又红又肿,再抬头狠狠吸住她的花蒂。 沈未晴躬得像煮熟的虾,将他紧紧夹在腿心:“哼啊……啊……” 她的声音鼓励江榆楷继续,轻轻一推膝盖也贴到床上,穴口上翻,更方便他埋首。下半身所有可以调动感官的神经似乎都汇聚到这里运作了,小穴有多极致的快感,其他地方就有多麻木。他像探井的泵,不断挤压里面的水,索求无度地吞咽。 江榆楷将整个穴口包裹,不顾颤抖地猛吸花唇,沈未晴呜咽着又到一次。 “还要不要?”其实时间还在,隔着墙能听到老师大声呵斥隔壁的声音,他怕她扛不住。 沈未晴声音沙哑,吸着鼻子却说:“要……” 他的小雨伞好像怎么都不满足,但他就喜欢这点。 “换个姿势好不好?”总让她这么分着腿,怕她感觉无聊,“你翻过来。” 沈未晴转过身半跪着,脑袋埋在肘内,臀向江榆楷翘起。夹紧的大腿将打湿的穴挤得高鼓,两朵穴瓣却夹不住探头的花蒂,让它露出个尖。这样的姿势下胸脯也垂落,他伸手兜住,好似捏到一团倒挂的棉花团。 江榆楷再用手指拨开穴口,以唇封锁,伸入舌头。 这般姿势,沈未晴抖动时小腹会猛烈收缩,带着娇臀也上下晃动。他还得腾出只手帮她撑住,才能不让溢出的爱液滴到床上。 埋得这么深,鼻子里都是穴里的味道。 小雨伞这里也是香香的,江榆楷啧着嘴里的味道,联想不到现实中有什么与之完全对应,还甜甜的。 脑子被烧得像断了路,沈未晴丧失思考的能力,体内循环的所有水分好像都供应那一个地方去了,喉咙干得发不出声。江榆楷算是解够了渴,篮球没打多久,体力补充得挺到位,揉动臀部不肯松手。 又是极度刺激,沈未晴的大腿都无法支撑了,在这样放肆的冲刷下,向他要求停止:“好了……够了……” 江榆楷还不舍,与这娇嫩的穴以吻作别,下回再来关照它。 内裤递到手边,沈未晴斜眼瞄一下,拿过来穿上。同时发现他胯下明显的凸起,无论如何改变坐姿和站姿都掩饰不了。越涨越被绷着,越绷刺激越强,越刺激越涨,恶性循环。江榆楷使劲深呼吸,也压不住这股燥意。 他的眼神太可怜,全写着求她帮忙。 可沈未晴看了一眼时间,再不回家就晚了,他们这样耽误的功夫,天都已经发墨:“先回家,到家再说。” 江榆楷不肯答应,走到她面前,撩起衣服。 “那你先安慰我一下。” 翘起的地方就在面前,沈未晴看他行为。他这样帮过她,公平起见,她也应该……“那你脱裤子。” 江榆楷不解地睁大双眼,没明白她的意思,只道:“脱什么裤子,我是想让你盖个章。就在这里,亲我一下,这样,以后我的身子都只归小雨伞用了。” 他点点自己引以为傲的腹肌。 沈未晴一声咳嗽,还是她想多了。 气息贴近,她的嘴唇贴到他的皮肤上。平时都是他像狗似的到处乱啃,沈未晴倒还没怎么亲过他的其他部位,有些特别。江榆楷仰着头还嘱咐:“你用力一点,把毛细血管咬破才能留下小草莓,嘶——” 沈未晴直接上了牙。 也行,至少目的达到。 留下杰作的她松开:“不怕被同学发现?” “这地方,发现不了,正好比赛之前我都不用训练。”他可是做了充分考虑。 还是老规矩,趁走廊无人,沈未晴收拾好先出门,江榆楷隔一段时间大摇大摆地出去,在学校外面的拐角处汇合。 —— 那个地方肯定不是甜的我先说了,反而因为有些保护的菌群呈酸味,但在小江眼里小雨伞拉屎都是草莓味的哼╭(╯^╰)╮ 33 “许星辙!” 沈未晴还没往前走多少步,就听到后面有人高声喊。 她侧头,从进入大楼的另一个台阶前发现许星辙,距离稍远,看不清他手里的东西。他闻声寻来,先注意的是走在前方的沈未晴。她的头发重新梳过,蓬松的马尾扎在脑后,不像其他人那样紧贴头皮,碎发也乖顺地垂下,皮筋绑住的地方还用头发绕圈遮挡。 江榆楷的手艺, 分卷阅读37 发现她在梳头时,他自告奋勇地要来帮她,说是在理发店剪头偷听旁边,刚学到的小技巧。 沈未晴觉得他就是拿自己当小白鼠。 许星辙一直坐在她后排,常年望见的就是沈未晴的后脑勺,几乎熟悉每个时段的变化,她整理得如此精细,远看虽不见细节,与放学前的区别还是一目了然。 既然有人叫他,他顺势走来——果然重新梳过,还做了造型。 “你训练完了?” 还以为他会直接与自己擦肩,可许星辙偏偏在经过她时停下。与朋友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就像是刻意为她驻足。 沈未晴转念又认为是自作多情,正想抬脚,许星辙恰巧看她。 他明明没有直接说话,眼神却像在表达,等一等。沈未晴伫足。 她为自己的这个举动暗自发笑,如果是会错意,等他说完话,她还站在这里,显得多尴尬。 念此她又想动,这次许星辙干脆抬臂拦住,手就悬在她的腕前,险些碰到,就连体温都仿佛已经察觉。“等一下我好吗?”他认真说道,像有要紧事,嘴长出来还是要用的。 “嗯。”沈未晴点头。 许星辙这才转而对朋友说:“教练让我把这些东西送回医务室。”体育训练常有损伤,教练便从这里借了些常备医用物品过去,若有小伤小痛及时处理。周末就要比赛,这是最后一次训练,结束后便把东西还回来。剩下的日子他只用做些拉伸和基础练习,保持心肺活跃,但不要给予肌肉过多压力,否则对于比赛反而有害无益。 就说实验室明明在教学楼的另外一头,他怎么反而走这个楼梯,离训练场也更远,朋友道:“这样啊。” “你低血糖怎么样,不影响比赛吧?” “校医给我补充了糖分,再休息会就差不多好了,没什么大问题。倒是医务室里有两个打架被抓的,那才叫精彩,居然敢当着校医的面对骂,开始还一口一个‘你大爷’,后来就变成‘句号’‘反弹’,几岁啊都?现在还在挨训。” 许星辙听后笑一下。 朋友认识沈未晴,她和许星辙搬去实验室前两个班就隔一堵墙,下个楼都能碰到。往往遇到学校里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刻意为对方停留,他肯定觉得这两人在偷偷谈恋爱,扭头就能捅出去,可是看到许星辙和沈未晴,他只想当然地觉得他们要交流他听不懂的难题,半分没多想,甚至生出敬畏,恨不得双手抱拳。 “周末比赛加油啊,我先回去了,你们聊。” “你也加油。” 见朋友走远,许星辙的身体转了一个小角度,面向沈未晴。他挽留了她,有话想说,但是……说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只是不想看到沈未晴这样简单地错身而过,于是毫无犹豫地挽留。 两人这样面对面站着,一言不发地维持了好几秒。 却不觉得尴尬,好像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就足够。但他们都觉得对方肯定不这么想,是在等自己开口。 “我的比赛……” “你的比赛……” 就连思考的方式都相似,既然刚才和那个同学提到比赛,就将它作为话题的开始。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讲的都是他的事,还是由他主动解释吧,许星辙说:“周末就比了。” “有把握吗?”沈未晴问后又想到他那远高于人的速度,改为另一个说法,“能破纪录吗?” “不一定。现在的记录是去年其他区的一个男生破的,在他之前的记录保持了五年,他这次也会参赛,应该会拼尽全力保持或者再次突破。我训练里有几次超过他去年的数据了,但是很看状态,发挥不太稳定,误差在十秒左右。”许星辙不想显得太沉重,又轻松道,“不过拿个国家二级运动员证书是没问题的。” 他还想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可沈未晴像是预料到,故意不让他说出来似的,立马接:“那比赛加油,祝你旗开得胜。” “谢谢。” 许星辙又想张口,沈未晴继续:“天也不早,我爸妈刚刚都打电话催我回家,我先走了,明天见。” 想好的许多话最后还是被她的道别语压回去,他本还犹豫要不要邀请她来看自己的比赛,可想到她的功课也不轻松,听说还有其他课外活动,贸然提出反而会增添她的负担。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明天见。” 但是这三个字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每周有五天能与她说“明天见”,而她会一直出现在他的明天,已经远超许多的事。 他目送沈未晴走的,捏着手中的纱布。 前面不远的门又拉开,校医走出来,许星辙正好迎面,发现她后方跟着江榆楷。他手肘的碘酒颜色很显眼,与校医道别,经过许星辙时,还用眼神与他打了个不算熟络的招呼。许星辙与之回应,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校医。 “拆封过的就不用给了,你带回家留着用吧。”校医领他进屋,毕竟是被打开的东西,万一储存不当,接着给其他学生用,造成任何后果她也担不了 分卷阅读38 责任,谨慎起见便只拿回全新未拆的。 许星辙筛选过手里的物品,校医将那些放回医药箱中。 她和教练们工作上往来甚密,关系不错,知道许星辙是田径教练的得意门生,趁他走前还祝福:“比赛顺利。” “谢谢老师。”许星辙点个头,回实验室拿书包。 他知道沈未晴平时骑自行车回家,实验室另一侧的窗户往外看,正好是给学生停自行车的防雨棚。他的座位位于教室中央一列,明明离窗户不近,挎上书包后却偏偏走到窗边。 雨棚下所放的自行车已寥寥无几,有两个人。 左边是沈未晴,右边……是江榆楷。 他们的距离很远,两个人只顾着解锁自己的车,全程没有产生任何交流。江榆楷动作更快,顺利地从沈未晴身后溜过,两下就脱离许星辙的视野。她毫无感知,只顾着将车头调转方向,车轮碾过地上干枯的落叶,发出一连串脆响。 许星辙拿起手里的钥匙,关灯锁门。 34 暖气让房间里满是燥热,与夏季的蒸笼截然不同,像枯萎的花房,所触之处全是割人的干涸。脱下毛衣时脸边炸起一连串静电,在短暂的黑暗中绽出稍纵即逝的火光,让许星辙想起儿时过年总拿在手上的焰火。它们会在手臂的挥舞中留下短短的光道,不如绽放在空中的烟花明媚,却足够闪亮。 他将毛衣叠好,放进暂时不需要洗的衣柜格子中。虽无几人会注意,但许星辙每日更换校服内的衣着。他的衣服颜色都差不多,黑白灰,最跳脱不过红棕或墨绿,没什么值得新奇的。 不像沈未晴。 她的浅驼色羊绒衫很好看,上次的天蓝色毛衣也很好看,秦尧西夸过,证明他眼光不错,还有上上次的姜黄色打底……每件都衬得她非常有气色,看起来是健康的状态。学校里有些女孩总会追求过于极致的白皙——那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太和自己过不去,飘着一股死气沉沉,让他分不清到底是追求美还是自虐。倒是沈未晴和秦尧西聊天时无意一句话提醒了他:“美丽有时候就是一种自虐。” 至少从历史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铅粉搽脸、唇抹朱砂、口服砒霜,古有欧洲宫廷为了细腰吃蛔虫,今有现代手术追求比例拆肋骨,这样的故事比比皆是。 洗漱后,许星辙仰身倒进床上,不顾发梢还是湿的。他吹了头,但仅限于头皮,在枕头上压一夜,起来后脑勺肯定塌成一片,像风吹伏地的草。他却顾不得那么多,舒着不太畅快的浊气,手抚额头。 他刚刚洗澡时竟然想到了沈未晴。 热水从身上淌过,在指尖汇聚落下,噼里啪啦的水声,令他联想起那场大雨,伞下飘荡的油炸香,也想起在医务室走廊拦住她的情景。还差一点就碰到她的手腕,能有那么近,仿佛她的味道都会滞留于指尖。 浴室的雾气熏着他,将肺腔和鼻腔一同缠紧,堵得他似乎喘不过气来。他靠在砖墙上,耳边“呼呼”的声音告诉他排风打开着,却就是闷人。浴室的冷光白炽灯在水蒸气下晃出光晕,眼前的事物似有重影。他明明不近视,每年体检视力都是5.0,更不存在散光。 沈未晴的面容忽远忽近,在他眼前又像在耳边。 她的眼珠转动着,从他的头顶审视到脚底。砰啪——像打台球,不慎让黑8掉进了口袋。荡啊荡啊,看客都为选手的失误哀鸣。她一直看着那颗痣,就在他颈边。许星辙从未想过一颗痣也能引起别人的偌大兴趣,沾湿的指腹在上面轻抹,水珠滚落,里面映着他鲜少出现的彷徨,又润又痒,汇入不断泼洒的水流。 他的警惕与惶恐总是与她的视线共存,沈未晴的目光落在哪里,哪里的汗毛就会竖起。 空气与风属于同类,它们是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不存在固定形状的,也是粘稠的,能将他吞没。 “嗯……”许星辙弯腰,热水从头顶浇到后背。 水花越来越大,覆盖浴室里响起的声音。溅到他的手背,向反方向弹出,在剧烈的摇晃和抖动下甩落。他的头发贴在脸上,鼻尖和下巴也有水柱,喉咙咕哝的声音暧昧又混浊。他终于受不了,往后一靠,压平开关,浴室骤然安静。 只有他不断的哼吟和身体的动作。 只要闭上眼,黑暗中就是那同一个人的脸。许星辙在心里唾骂自己,如果让沈未晴知道,他想着她却是这样的反应,不知会收到怎样的对待。也许她会像发现一道极为反感的题目一样蹙眉远离,躲在秦尧西身后,从此投来生疏的目光,再不愿开口说一个字。 ——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邀请她看比赛。 所有场景与思绪的片段形成巨大玻璃,矗立在许星辙的脑海,疏忽间的泄气,伸过来一只纤柔的手,拇指和中指翘起,轻轻一弹,玻璃顷刻崩裂。全部构筑起来的东西都在坍塌毁灭,轰鸣声中,如柱的白液喷射而出,许星辙贴在墙上喘起粗气。 沈未晴看江榆楷脱下球衣。 24号印刷保留得极为干净,完全不像穿了几年的旧衣服。“为什么要穿这个号码?我记得你明明不 分卷阅读39 是他的铁杆粉丝,还容易被人喝倒彩。”沈未晴问。篮球场上总是这样,如果有人穿的球衣数字恰好和某些名人的号码一样,就会被当做是蓄意模仿,收获嘘声。 这样的问题不仅她问过,所有队友都问过。 “他确实很强,至少从实力来看,没有哪个人不认可吧。”江榆楷回答得有些避重就轻,“就连从没接触过篮球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名。” “但你最喜欢的不是他。”沈未晴问出和队友们相同的第二个问题。她在他的房间出入那么多次,墙上的海报也看过,再对黑人篮球运动员脸盲,还是分得清这几个世界巨星的。 江榆楷不愿细说:“我就喜欢24不行吗?” “你的幸运数字?” “不是。” 沈未晴看他。 难得她还有搞不明白的事情,江榆楷忽然有了胜利感:“猜啊。” “出生年月就更不是,每个数加起来都不对。”沈未晴吃不得激将法,一听立即猜测更多答案,偏要刨根问底,“两位数字……还有什么可能。门牌号不是,对应字母没有意义,九宫格输入法?”她拿出手机试了一遍,依旧没能发现有意义的组合。 江榆楷知道她那是破解难题的瘾上来了,不猜出来誓不罢休,还不许他提示。 “慢慢想,不要放过细节,还有……你之前说的什么来着,‘跳出盒子思维’。如果真找到答案,我请你吃大餐。”他自信得像FBI情报人员,倒在她的床上偷懒。 35 大餐不大餐的倒是不重要。沈未晴又想一会,在手心写“江榆楷”三个字,边写边数,三十二画,也不对啊……她停下思考。 江榆楷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一定是猜中了:“聪明嘛。” “你倒是不怕输。”沈未晴从床上下去,打开电脑收邮件。教练给她发了几个压缩包的实验视频,让她先看看,过两天就开始着手做这部分内容。化学竞赛比数学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不是总闷头刷题,需要花大量时间在实验室里,虽然这对于另一部分化竞学生来说反而是折磨。 江榆楷伸直盘着的腿,跟在她后头下去,死皮赖脸:“小雨伞是我的幸运星,我才不怕。” 脱了球衣以后他上身赤裸,小腹的紫红色痕迹还很显眼,沈未晴瞥到一眼便扭开:“穿这么少不怕冷?” “你不是答应我回家就那个嘛。”他都好久没碰她了,想得心痒痒,甚至拉来她的手感受翘起的硬物。从学校回来的路上它就这么挺着,骑自行车都硌得疼,现在被她摸着才算得到些舒缓,想要更多对待,“它好难受。” 但沈未晴总觉得他身上沾满黏腻的汗,就连那里也不清爽,右手像鱼一样灵活地抽走:“洗澡。” 就因为这两个字,最后他们还是没做成。 在她房间洗澡容易暴露,江榆楷爬回楼上。匆匆洗完,特殊部位更是着重关照,打扮得香喷喷的小雨伞才会更动情。他还这么想,发现沐浴露用空最后一点,去储物间找瓶新的放回浴室。半路被父亲发现。想到又有段时间没与他谈话了,该例行关心一下近况,他招手叫江榆楷去客厅坐下。他无法拒绝,低头对着小兄弟哀叹一声,先把沐浴露摆上,还好回来时习惯性带了手机。 沈未晴看实验视频正到一半,还在写笔记,收到他的消息:“行动失败。” 说得像地下党似的。 猜他应该是临时遇到事情,沈未晴倒不太在乎,耸个肩继续播放视频。 在花园里蹲着系鞋带时,福多像是知道什么一般,围在江榆楷周围转圈,还用头顶他,似在加油鼓劲。他揉揉它的脑袋,欣慰道:“算你有良心。”身后的门忽被推开,斜挎着包的沈未晴在沈母的嘱咐声中出来,手上提着两个包子。 江榆楷回头起身,两人望个正着。 她穿了件驼色呢子大衣,里面是白色粗针立领毛衣,不去学校便将头发梳顺,别在耳后,攥着保鲜袋的手腕上还露出一截手链。 打扮得这么认真,江榆楷雀跃道:“你怎么出来这么早,我们中午才比呢,提前去登记集合,你到时候看比赛就行了。” 沈未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一会才发现他在说篮球赛。 “哦……几点呀?”她只好顺着问。 “一点半。” 沈未晴点点头,加上前后各项准备和场中暂停,一场比赛满打满算两小时也能结束了,田径赛四点开始,时间刚刚好:“知道了,我到时候会去看的。叔叔阿姨不去吗?这么重要的比赛。” “唉,他们倒是想去,可是要加班见客户,还请不下来假。”江榆楷叹气,那天父亲找他聊的就是这件事,歉意表达得挺真挚,去也是真去不成。不过多亏他们,他才有机会向沈未晴卖惨,“我最亲近的人里可只剩你能去了,别放我鸽子啊。” 说得一下她也压力倍增,于心不忍:“知道了。” “到时候帮我拍点照片,我好发给他们。” “嗯。” 既然解释清楚,现在才七点过,江榆楷想 分卷阅读40 让沈未晴再回去休息一会:“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吧。” 沈未晴却到他身边,目的地离得远,骑自行车不方便,他们都坐地铁:“我还有别的事。” 弄半天是他自作多情。 江榆楷失望,皱起鼻子:“原来你不是为了我这么早出门的啊。” “要去省集训点一趟,听集中课堂,顺便和其他学校的人交流。”沈未晴根本不理会他起起伏伏的情绪,平铺直叙道,“每个月大概都有两三次。” 他们一起走下地铁站。 哪怕是周末的清早地铁也人来人往,她和江榆楷的目的地虽然在地图上大方向相同,但她需要先往回坐两站换乘其他线路,所以两人并不顺路。正好江榆楷这边的一辆车刚刚驶出,他没跟上,便先送沈未晴上车。 这站在线路中途,车厢内已经站了不少人。两个彪形大汉挡在门口,中央的栏杆还有个男人背靠着,沈未晴从他们之间穿过,搭到座位上方的手环,通过窗户冲江榆楷道别。叮声过后车门关闭,地铁驶入隧道。 江榆楷的下一趟车还有两分钟就要入站了,他去找个排队人少的地方等待。 车厢内摇摇晃晃,他轻松抬手,直接把到挂着手环的栏杆,掏出手机。教练在群里说自己出发了,再嘱咐一遍没出门的队员查看背包。他们提前将参赛要用的证件材料统一交给教练保管,只负责带私人物品。他包里自然是那件亮黄色的24号球衣,昨天还特意交给沈未晴摸过,算是开了光。 抬起脖子活动一会,地铁才开四五站,江榆楷发现门口上来一个眼熟的人,是许星辙。 对了,田径也是今天比。 校友就算熟人,江榆楷不仅没有社交恐惧,还十分自来熟。戴着降噪耳机的许星辙本来没注意到他,只顾着寻找合适的站位,江榆楷身边正好有个空,他伸手拍到许星辙的肩膀:“这儿!” “谢谢。”于是他走过来,摘下一边耳机。 江榆楷与他寒暄:“你今天也比赛?” “嗯,四点半的男子三千米。”许星辙说。不善言辞的他,和杨孟说话都没几个字,更不用说面对尚且不熟的江榆楷。 他却无所谓,继续问:“你怎么也坐地铁,有人去看你比赛吗?” 许星辙顿了一下:“有。” 江榆楷立即想到出门时打扮精致的沈未晴,笑容收起大半,试探问:“同学吗?” “我爸妈。”许星辙却说。 他就说嘛——沈未晴才不是那种为了男生特意梳妆的人。先抑后扬,江榆楷的心情起起落落,一下又恢复正常:“哦,真羡慕你,我爸妈都没时间。”语气却没有那么难过,甚至还更高兴。 “那你的同学呢?”许星辙问。 “同学倒是有。”他的语调更轻盈,同校也算同学。 想到平时课间看他打篮球的女生不少,许星辙倒没觉得这话有何特别之处,点了下头。 他们毕竟不算朋友,粗浅的交谈后就说不出更多内容。见江榆楷又拿起手机浏览,应该没有话要讲了,许星辙也戴上耳机。地铁在隧道疾驰的回声被过滤,窗外墙壁挂的广告映在玻璃,黑压压的颜色形成镜子,他和江榆楷差不多高的影子投在上面,随着车厢轻晃。 36 从集训点出来,沈未晴和身旁经过的同学们道别,尽管有些面孔她几乎没什么印象。省队女生不多,很容易让人记住,经常处于别人认识她,她不认识别人的情况。她为数不多清楚记得名字的,都是几个大神级的选手,练习中曾讨教过问题。化竞的压力比起数竞和物竞还是小一些,所谓传闻中家喻户晓的天才也就远没有隔壁两门出现得频繁。她攥着挎包带,查看一眼时间,十二点过,在外面找地方吃个饭,再去比赛会场,时间刚刚好。 她卡着不早不晚的点到的,手上端一杯路上顺手买的摩卡。篮球馆观众席坐得已经有些满了,由于不收门票又比其他项目更具观赏性,来看比赛的人很多。她只能在离球场比较远的地方找个空位坐下,旁边两个人还拿了爆米花,边看边吃。 “你到了吗?”沈未晴收到江榆楷的消息。 她举起手机拍摄馆内场景,发给他。 主持人已经在介绍两支队伍了,热场的啦啦队在中间跳着活力十足的操,她们今早也刚刚结束比赛,希望大家都能取得各自满意的成绩。江榆楷被队友喊着放下手机,去场侧准备。 “听说隔壁女篮今年也有男啦啦队了,跳得还挺带劲。”江榆楷前面的队友说。 “是吗?那以后会不会也有男子啦啦队比赛啊。”另一个人道,“生不逢时啊,要是真有那天,我才不打篮球,也去跳操了。” “你还有这种梦想?” 江榆楷接话:“好像一开始的啦啦队本来就全是男生,但后来变着变着成了女生的项目。”他还是听沈未晴说的。以前他们在客厅一起看篮球比赛,发现男篮啦啦队是女生,女篮啦啦队还是女生,他顺口提一句,怎么体操都有男子组,啦啦操却少见男生?她这么回答。 音乐落下 分卷阅读41 ,他们在观众的鼓掌中上场。 两支队伍一字排开,江榆楷却没有规规矩矩站着,前后张望观众席。他想寻找沈未晴拍照的角度,从而确认她的位置。可是赛场比学校的球场大得多,乌泱泱的人群,别说脸了,就是脑袋都数不清,哪能那么容易找到目标。他的晃动太大,所有观众看得清清楚楚,被队友偷偷警告,他只好双手背后站好。沈未晴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父母,算是交差。 比完这场还有一场才能决出真正名次,但如果今天赢了,江大附就稳居前三。 他们运气不错,每次抽签都祈祷千万不要在半途就遇见十六中,心诚则灵,每次都与他们擦肩而过。他们倒不是胆小,而是十六中的实力有目共睹,谁都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比赛除了实力为王,也讲究一些战术和运气。虽然早晚能碰上,但是晚一些总比早一些好,否则一开始遇到强队就三振出局,再热的血也管不了事。 这段时间的训练还是有成效的,第一节结束,江大附几分领先,简单的休息调整后开始第二节。中途对手叫停一次,调整战术,但并没有取得多大扭转。 沈未晴的摩卡在上半场结束后喝完了,江大附以极大的优势有望拿下这场比赛,对手的战意已经有些低迷。在教练的提醒和加油中,他们摩拳擦掌,准备一鼓作气拿下下半场。十五分钟的休息,有些观众站起来活动。她看到台阶上方的垃圾桶,去丢空纸杯。 转身时,她仿佛在观众席看到了许星辙。 起初沈未晴还以为是认错人,又往那个方向仔细盯了一会。正好后方有人拍他,露出了贴在身后的名字,沈未晴才确认那就是许星辙,拍他的人是杨孟。清早就到赛场准备,比赛却下午才开始,他们没事情做,到处观看比赛。发现这场正好是同校队伍,名字还有些耳熟,便坐下了。 仿佛是感应到有目光,说完话的许星辙竟往这边移来视线。沈未晴心里一惊,下意识转身,正巧有个扔垃圾的人过来,将她挡得严严实实。许星辙没见到任何异样,收回注意。 其实那天在医务室外被他拦住,又提到比赛,沈未晴见他如此犹豫,曾异想天开过,莫非他想邀请自己?她等待他的下文,可他一直没有说出口。江榆楷紧跟着就要出来,迟迟不回家已经够蹊跷,沈未晴不愿久留。自作多情吧,他或许只是觉得同学既然遇见应该停下来说句话。失望是难免的,可除了失望,她也无法拥有其他情绪。 后来杨孟发消息,问她会不会去看许星辙的比赛。 沈未晴状若不知:“在哪个地方?” 杨孟发了地址和时间。他没有强迫沈未晴一定要到场,只是说他会去,如果她有时间的话,记得联系。 沈未晴回:“好。” 下半场的篮球比赛又开始了,许星辙看着球场上发挥自如的江榆楷。他明白这样的男生为何受欢迎,活跃、高调、光芒万丈,带着能将所有人照亮的温暖,大部分女生应该都喜欢这样的吧。哪像他,拙嘴笨舌,杨孟说,他的嘴挂到二手市场上卖都能算九成新。 昨晚杨孟告诉他:“你比赛的事情我就不发班级群了,反正大家周末都要补课,估计没几个有时间来。” “嗯。”许星辙本来也不期待会有同学来看他的比赛,这样正合他意。 但杨孟紧接着道:“地址和时间我发给了沈未晴。但她没说来不来,我想着你们关系好一点,万一呢。” 许星辙拿着手机愣了一下。 他从没想到过,沈未晴和他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我们关系很好吗?” “呃……”杨孟看他这样问,挠挠后脑,以为自己说错话,可他们绝不像有仇的样子,虽然每次考试都在铆足了劲争一二,“就是感觉你们两个像在一个世界的,和我们不一样。其实仔细一想你们好像也没怎么说过话,或许这是一种学霸的气场相合?而且你们从教室搬到实验室,座位都靠那么近,肯定比其他同学熟一点嘛,我请她不过分。” 许星辙一下情绪复杂:“谢谢。” 杨孟倒不觉得他这声谢有多么突兀,尽管不太明白他在谢自己什么,或许是给许星辙拉观众撑场面,让他颇为感动。“不过,每次考试都比她差一名,你就不会嫉妒吗?听说你初中在年级里也是第一的,现在风头全被她抢了。” “她能考第一名,是她的实力。”许星辙说。 不知从何时开始,女孩的胜利总是饱受质疑。体力上天生弱势,脑力上终被反超——大多数人总是报以这个想法。如果有一个女孩赢了男孩,他们会觉得是那个男孩故意让着女孩,如果她赢了许多男孩,就是所有人都在让着这个女孩,甚至从而幻想出一些曲折的故事,将这称为“团宠”,好生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被忽视的能力,被让渡的荣誉。 “我不会做化竞题,她也不会数竞题,我们各有所长。在应试这方面,她比我强,是她的努力和天分。”许星辙继续道,“我不嫉妒,你要是嫉妒,不如想想怎么做出来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排名能再接近她不少。” 杨孟哪知道无心一问反而 分卷阅读42 成了被攻击的诱因:“我随便聊聊,你怎么还正经起来,好为人师最可耻!” “那你下次数学题做不出来别问我。” “几小时不见,你竟然变得有点恶毒。” 37 下半场开始前,沈未晴换了个离他们更远一些的座位。可她总是忍不住频频往那边看,杨孟趴在许星辙的座靠上,时不时与他交流着有关比赛的讯息。她的余光又被大屏幕上一晃而过的江榆楷吸引,两只眼睛比选手还忙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场内的欢呼声不断,江榆楷频频进球,一时间意气风发。 他似是感觉到有镜头朝自己拍过来,忽然仰头一笑。 完整的笑颜几乎霸占了整张屏幕。 赫然出现的特写,让沈未晴心房一颤。那抽动太过明显,她的肩头也随之缩紧,就像是他每次突然接近,脸就在前方几公分,毫毛都清晰。他挑起了右眉,这表情常常他在与沈未晴嘚瑟的时候摆出,仿佛就是在问她一个人:“怎么样,我厉害不厉害?” “啊——江榆楷真的好帅!” 前方传来这样耳熟的呼声。 沈未晴的唇角也上扬。以前她不理解,女孩们在篮球场看心仪的男生,究竟是在看什么。现在她知道了,这样的江榆楷,怎么会缺少观众。 比分的差距越来越大,对手的心态也随之崩溃。在这场比赛里很难有反败为胜的戏剧性转变,江大附的胜利板上钉钉。沈未晴又和往常一样,在正式落下帷幕前离开赛场。她向许星辙的位置望了一眼,一众黑压压的人群中,他坐姿端正,欢呼和吵闹都不足以让他的头发有一丝凌乱。在那片雾一样的气氛里,她总能精准地找到他。 时间终止,比赛结束,掌声雷动。 全国前三的成绩已经注定,江榆楷就连走起路都脚下生风。和欢呼的人群鞠躬致谢,再和垂头丧气的对手握手告别,他迫不及待地冲回休息室收拾东西。 教练脸上也喜气洋洋,却还是嘱咐大家不要掉以轻心,最后一场比赛只会艰难,绝没有今天这么容易,一定要保持状态。可这时候浮躁的男孩们哪听得进去她的话,拿出手机到处报喜,拍下屏幕上显示的比分炫耀。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队友见江榆楷已经挎上背包要往外跑,追在后面问。 “你别管。”他早就告诉沈未晴在馆后另一个出口等他。 那是选手休息室直通的一个小门,在场馆背后,几乎无人来往。观众都从位置相反的大门疏散,会经过那里的只有选手们。 队友只看见他推门出去,栏杆边上好像等了个女生。穿着毛呢大衣,披肩长发,背对他们。 江榆楷衣服都不套,还穿着代表胜利的24号球衣,奔到沈未晴面前。 他拍拍她的肩膀。 沈未晴转身,冬风催人,他却背心短裤,看着都让人打寒战。 她刚要说话,脸被举高,深切的吻直接落到唇上。“唔……” 背后响起口哨也毫不在意,沈未晴感觉脸颊快被他托得变形,嘴唇也被死死压住,都是他的气息。她想提醒他这是公共场合,后面就是他的队友,可推他丝毫不动,后退反而让他追过来,唇瓣紧紧与她贴着,鼻尖相抵。 几乎耗尽氧气,江榆楷终于松口。 “我们赢了,小雨伞!”他仍在兴奋的劲头上,让她看胸前的数字,“带着你的名字,我们一起赢了。” 后面的队友虽然只能看到江榆楷的背,却也能从他的动作和弯腰看清全过程,对深吻的二人发出不满又调侃的声音。 许星辙和杨孟要去田径场准备就位了,从篮球场后方抄近路绕过去。隔着几米的距离,他的视线被几声口哨吸引。穿着24号球衣的人,背上清晰写着“江榆楷”的名字,将谁拥入怀中。他的身体完全挡住了,只露出个肩膀,头发弯曲着披在上面。 在学校时强制要求所有女生将头发扎起来,没见过谁是披着头发的。 “你们比赛的时候看到没有?”许星辙听见有人说。 “你也看到啦?” “我们应该想的是一件事吧!” “是他那里……那件事吗?” “什么什么?看到什么?他怎么了?” “你没看到?” “大哥了,四个人就我没看到,显得我像个傻子,能不能说一下!” “就是,江榆楷跳起来拦球的时候,衣服不是跟着撩起来了吗?然后我们发现,他这个地方……有个牙印!” “卧槽!” “我觉得,他总不能自己咬自己,咬到肚子吧……” “卧槽!不会就是那个女生吧?” “那谁啊,看不清啊!” 杨孟架着许星辙的肩膀,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出近百米后,他才侧头问许星辙:“你听见刚刚那群人说的话了吗?” 许星辙点头,他又想起那天从女厕所出来的江榆楷。那次时间的女主角,也许就是刚刚那个。他回头,可那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倒是跟着起哄的四个队友还留在原地,扎堆 分卷阅读43 继续聊着什么。他又重新看向运动鞋的足尖,接下来就是比赛了,不该为这些八卦分身。 “高二的小崽子们胆儿真大啊。”杨孟还在旁边念叨,“现在早恋,都直接发展到这一步吗?我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 许星辙听他这么说,不忍安慰:“我也没牵过。” 怎知他还不领情:“你活该。” 许星辙收声,不知怎么这都能被骂一句。 —— 暂更,可能会小修。 38 ?? ?? 厚重的铁门推开,虽有阻尼,合上时依旧发出一声巨响。黑漆漆的楼道声控灯自动亮起,照在沈未晴的脸上。江榆楷带着她疾奔,刚刚才停下脚,两人喘着同样的粗气。不等她说任何字眼,江榆楷手臂撑墙又压下来。 ?? ?? 没有观众,他的动作更加放肆。牙齿撕扯着唇瓣,将她咬得发红,舌头长驱直入,刮走她所剩无几的甜津。 ?? ?? 沈未晴攥着他的衣胸,号码扭曲变形,她的动作躲闪却又有迎合。江榆楷不满意这辗转反复的态度,手掌捧高她的脸颊,吻得更加深入。静谧的楼梯间无人往来,拥吻更加激烈。他吮住沈未晴的舌尖,勾住她不停搅动,手指还搓着她的耳垂,滑到敏感的耳后。 ?? ?? 一阵战栗从他的指腹落点扩散,沈未晴感觉到他甚至贴了上来。 ?? ?? 一拖再拖的许诺已过去几天,只要碰到她的皮肤,江榆楷就能不由自主地发硬。他的篮球短裤宽敞又丝薄,勃起的下身在里面藏匿不住。与其说他是贴过来,不如说是蓄意顶了她一下。浅浅的撞击,却令沈未晴心神荡漾。 ?? ?? 她好像习惯了江榆楷的给予,在任何感觉到疲乏、停滞的时候,让他浅浅地插进身体,用最简单的撞击发泄掉脑中所有盘根错节的思绪,畅快地喊出呻吟,留一身满是情欲的汗,然后用水冲刷干净,顷刻间荡然无存。 ?? ?? 不止是他的荷尔蒙在分泌,只是沈未晴表达得要少些,身体的反馈却总是坦然。 ?? ?? “哼嗯……”她不过是小腹被撞一下,却发出这样的声音,眼色也迷离。 ?? ?? 江榆楷的吻滑到她的颈侧,拉下毛衣的领子,闻她身上的香气。 ?? ?? 他想让她像往常一样分开满是水渍的腿,拨开红透的穴瓣,让肿胀的肉棒插入其中,紧挨着内壁研磨。他想感受那股潮湿,浇灌他的涌浪,含住时向外分开的肉唇。他不仅想捣弄它,还想亲吻它,抚摸它。 ?? ?? 他想让沈未晴转过来,小腰塌得像座乳白色的吊桥,他用粗物轻轻一碰,便前后摇晃,岌岌可危的样子,洒落满枕的头发。他还想她娇吟着迎合,两指扯开穴口将他吞没,骑在他身上摇晃得风情万种。 ?? ?? 江榆楷忍得浑身都要爆炸,梦里反复着类似的场景,同样的过程,醒来后内裤上满是干涸的白痕。 ?? ??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可以说是非常过分和逾越,但沈未晴似乎也忍耐到极限,竟然一直不叫停,在这里可不是妙处。楼梯前后各有两个摄像头,无死角覆盖,只是他笃信现在大部分关注点都在人流较大的区域,无暇顾及这里——不能再往下了。 ?? ?? “回家。”他放开沈未晴的唇,哑声说,“到家做。”看更多文请加群六三五肆八零久肆凌 ?? ?? 她正投入地品尝他的味道,右手隔着裤子抚弄他的下身,江榆楷吻中都哼。动作停顿之时,却听到这样的话。 ?? ?? 沈未晴的眸色一下闪烁:“我还不能回去。” ?? ?? “怎么了?”他问,心中却有不祥的答案。 ?? ?? “一会要去看同学的比赛……”她轻声道,“之前,约好了的。” ?? ?? 那只手还在裆前,江榆楷松开微眯的眼睛:“许星辙?” ?? ?? 遮遮掩掩的话被这样一秒戳破,沈未晴有些不好意思,别扭地低头:“你怎么知道的?” ?? ?? “来的地铁上正好遇到他了。” ?? ?? 江榆楷松开沈未晴。 ?? ?? 虽然到目的地后分道扬镳,他曾祝许星辙取得一个好名次,但其实江榆楷对于他的比赛毫无兴趣,也并不想知道结果。无论如何沈未晴一定会去的,他拦不住,就像他无论怎么做都抑制不住她的那份心动。他们之间无话不谈,江榆楷曾一度认为是好事。 ?? ?? 直到她还坐在他腿上,赤裸身体,半乳放在他手心,轻碾慢摇地裹住他,双臂搭在他后颈,喘息着颤抖身体。却听见她说:“我好像,喜欢上我们班里的一个男生了。他叫许星辙。” ?? ?? 他宁愿不知道。 ?? ?? 杨孟举起手机准备记录许星辙比赛的全过程,沈未晴坐到他边上。他的目光先落在她的驼色大衣,这个冬天,这种颜色和款式的衣服出镜率实在太高,然后向上挪,梳成马尾的头发扎在脑后。碎发用一些不显眼的黑色发卡压住,又故意扯出几缕显得自然蓬松。 ?? ?? “ 分卷阅读44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他松一口气。 ?? ?? “听说你只请了我一个,那就给卖你个面子。”她这话说得好似完全不是为了比赛的人。 ?? ?? 杨孟给她指起跑点:“许星辙已经就位了。” ?? ?? 其实根本不用他提醒,沈未晴在来的途中就已经准确地找到许星辙。他在起跑点活动着关节,却没有像个别选手那样高抬腿,任何消耗体力的事情他都不会做,只是慢慢将心肺激活。裁判走过来确认每个人的名字和照片,在纸上登记,给他们分配赛道。 ?? ?? “快开始了。”见选手们已各就各位,大屏幕上横扫每个人的实时状况,杨孟兴奋地举高手机。前面已经比过几波,凑热闹的观众过足眼瘾,跑步比赛看得越多越显无聊,空出许多前排的座位。 ?? ?? 路过的观众中却有人认出许星辙的身份。 ?? ?? “诶,那不是许星辙嘛。”女声在背后说道。 ?? ?? 沈未晴扭头看,不认识。对方没穿校服,更不清楚是不是同学。 ?? ?? “许星辙是谁啊?” ?? ?? “我们初中以前的级草兼年级第一,不过听说他上高中以后不败神话就被打破了。以前我就羡慕他脑子,每次老师讲个概念,我还在理解,他就已经开始拓展了,没想到到了高中居然有比他更强的。”那女生解释道,“别人的基因都怎么开发的……唉,光是聪明就算了,三年不见,他还是那么好看。” ?? ?? 她同行的朋友不以为然:“隔这么大老远你也能知道好看?” ?? ?? “不信你自己看。我都不用告诉你是谁,所有贴着名字的选手里最扎眼的一个,你觉得是谁。” ?? ?? 朋友凝神在人群中找寻了半分钟:“场上三号跑道那个,小腿线条真完美啊。” ?? ?? “你看,我就说嘛。” ?? ?? “真的就是他?行,我服了。” ?? ?? 既然有认识的人比赛,那两个女生也找个位置坐下。反正看样子没过多久就要开始,不会耽误时间。 ?? ?? 听完全过程,沈未晴脑中钻入一个奇异的想法,正好杨孟在旁边。 ?? ?? “许星辙既然受到的评价这么高,为什么从来没见过有人和他表白?”她问。不像江榆楷,桃花运好得惊人。 ?? ?? 见比赛还没开始,杨孟手机也举累了,放下先歇会:“可能是因为对于你们这种类型,瞻仰比喜欢多吧。不过也不是没有啊,只是被他拒绝以后,就没人来找过他了。” ?? ?? “为什么?”还有这种一劳永逸的拒绝方法? ?? ?? “嗯,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大家都觉得按他的性格,不会为了拒绝别人就撒这种谎。” ?? ?? 沈未晴的脑袋蓦地宕机。花费几秒才处理完这句信息,她深呼吸后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大口,才问:“是吗?那你知道是谁吗?” ?? ?? “他没告诉我,我还以为你知道,想找你打听呢。”杨孟说,“原来也没跟你讲过啊。” 39 比赛终于要开始了,叁千米无须起跑器,选手们在赛道上做好姿势。一声枪响,他们像离弦的箭,往最内道靠拢。中长跑比赛的加油声不似短跑激烈,毕竟八百米的赛道也要等待选手绕过叁圈多才是结束,大家都静观其变。 许星辙不出所料地跑在最前,一开始就领先对手很多,沉未晴用手机计时。周围的观众见他不保留体力,觉得他太急功急利,预言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反超。一整圈后许星辙却不如所愿,依旧呼吸平稳,速度不减。他像头羚羊,迈动纤长的腿,脚步落于地面,轻松又轻盈。第二名发力追赶,但只是更接近他一些,并未做到反超。 塑胶跑道是他的草原,他显得自如而优雅,让沉未晴又想到叁年前。相似的场景,同样领先半个弯道,他也是这样轻轻跃动,跳到她的眼中。 “这一组平均水平好像一般。”杨孟说,“你计时多久了?” 沉未晴将手机递给他。 杨孟旁观过许星辙的不少训练,他的速度与平时差不多,略快一些:“就算是学校训练,第二名也不会差他这么远。”他这么说,却不是骄傲,反倒略有担忧。 最终成绩排名可不仅限于现在场上奔跑的几位,如果遇到的同组选手速度太慢,可能会让他掉以轻心,造成一种胜利很容易的错觉,最终成绩反而不如平时练习。他们只能祈祷,许星辙对自己的速度有一定把控,不会被其他人干扰。 好在跑过第一圈时裁判报了时长,许星辙听后便知他的速度并不算快,是后面的人太慢。第二圈中途,他开始提速。 “他好像越跑越快了……”一起观摩的两个女生也发现。 他和第二名的距离还在拉开,后面的人如何不服也难以追上。倒是第叁和第四名快要追平第二名,叁个人在差不多的方位 分卷阅读45 追逐。不过此时场内的焦点基本都聚集在许星辙,就连广播解说在翻阅过选手履历后也感叹,去年许星辙就参加过比赛,取得了较为靠前的名次,可惜当时大家的注意全被破纪录的选手吸引,衬得其他人都黯淡,今天许星辙进步显着,绝对称得上是一匹黑马。 组内排名毋庸置疑,沉未晴和杨孟的关注点都放在时长。 手机上的数字闪烁不断,一点点地推进着,第叁圈的一半,许星辙第二次提速。 “他的体力能够坚持吗?”沉未晴问杨孟。 “应该可以吧?”他答得犹豫,也吃不准。场内的教练反正是不见焦急,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 许星辙刚刚经过起点时,刻意往教练的方向看一眼。她面露微笑,不用任何交流便明白意思:稳定,保持。肺里早就有股灼烧感了,但已过累点,不会显得狼狈。氧气不断从口中输送入身体,他的两条腿只是机械地转动,脑子用来判断比赛情况,这时耳边听到裁判的高声提醒:“还有五百米。” 他保持速度。 四百米、叁百米、两百米—— 提速,冲刺。 许星辙定心凝神,突然暴起,以此前从未出现的速度冲向已经拉上横条的终点。场外欢呼在他的改变中骤起,沉未晴和杨孟也倏地站直,心跳得快要冲出胸框。跑在后面的选手陆续听到同样提示,奋起直追。奔向终点前,所有人都恨不得恰好烧尽身上残余的全部力气。 撞线冲破,第一声哨响。 手机计时中止。 没过多久,不知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声音,窸窸窣窣,观众们的讨论迅速蔓延,每个人口中都是同样的话,“破纪录了”。沉未晴依旧盯着手机里的数字,问杨孟:“破纪录了吗?” “好像是。”他也不敢确认。 许星辙刚刚走下跑道,教练笑容满溢地冲过来,将他一把拥入怀中。他耳边“嗡嗡”的,其实都听不太清她说话的内容,只知她十分兴奋。解说的广播传出,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刚刚的许星辙的的确确破了去年的比赛记录。 无数观众发出惊叹,没想到他们只是随意一看,竟能恰好见证这个过程。 但是无论周围多激动,许星辙依旧不见波澜,他接过教练递来的水,小口小口地喝,擦去汗水,哪怕镜头拍到他,也只是抬手打个招呼。沉未晴见他有所保留的样子,猜道:“去年的第一名比了吗?” 杨孟正将喜讯传达给所有能想到人,字刚刚打到一半,发现同样的问题:“还没有。”他陪许星辙从头待到现在,并未听说比赛的人中有去年的纪录保持者。这样重要的信息,解说一定会提到的。 “那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她不是有意泼冷水。 “不过第二名至少稳了吧,如果没有其他黑马的话。”杨孟听她这样一提,再看场中的许星辙,说此话都不见多少底气。他能做到如此大的进步,也许别人也可以。 “没关系,暂时的胜利也是胜利。”沉未晴收起手机,看见他和教练推开身后的护栏,“走,我们去接他。” 从后门出来,许星辙看到等在外面的不仅有杨孟,还有沉未晴,神色微怔。 走近确认是她,他的目光又落到她梳起的马尾,这次好像和上次略有不同。刚刚取得还算理想的成绩,见到她时,他不禁浮现出一点笑意:“你也来了。” “看了全程。”沉未晴道,语气轻松,“恭喜你。” “谢谢。不过他还没有比,不知道最终结果会是什么。”因为早先就和沉未晴提及过去年的第一名,许星辙再度说到此人时只用了个简单的代词,他莫名笃定,她能听懂这句意思。果然她也只是点点头。 杨孟插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喝口水?” “没事,我刚刚已经喝过了。”他回答,“就是最终成绩要等所有人比完才能出,还要发奖牌,我后面有叁组,得继续等着。”许多确认与名次无缘的选手倒是早早就收拾东西回家,他留在这,反而是种甜蜜的苦恼。 杨孟绝对称得上是好兄弟的楷模,一听这话,立即道:“那我等你到上领奖台,亲手记录这一刻!” 沉未晴其实也动过留下的念头,可江榆楷还在等她。她本想让他先回去,他不肯听,只说找个地方坐下,看完比赛记得联系。听到田径场内响起巨大的欢呼,江榆楷就发来消息,问她是否已经结束。他追得这么紧,她也不好再强说留下。 “时间有点晚了,我得先回去。”她遗憾地对二人说,“出了结果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女孩子在外面停留的时间总是会短一些,特别是秋冬季节,夜深得早,两人都理解。许星辙本也不是喜欢改变他人想法的性格,正要道别,杨孟却先道:“你怎么回去,我们送你到门口吧?” 他是好心,可沉未晴有江榆楷同行,怎 分卷阅读46 会同意:“不用麻烦,这么大个赛场,不会出什么事。” “那怎么行,你好歹是特意来看比赛的,多少算个客人。”杨孟瞥一眼旁边的人,觉得他真不懂人情世故,“不然就让他送你去地铁口。” 沉未晴再找一个借口:“真的没事,我还要再去买杯饮料,会有些绕。” “那我陪你去吧。”许星辙却忽然说,“我也想喝饮料了。” 明明刚才还在说不喝水。沉未晴怎么都想不到他会提这样的话。 他总是做得比说得多,鲜少有主动开口的机会。拒绝都到嘴边,看到许星辙诚挚的眼神,沉未晴最终还是咽下去:“好吧。” 40 “欢迎光临,请问要喝点什么?”点单的服务员看到许星辙进来时,双眼闪耀了一瞬。任谁看到面目怡人的顾客,无论男女,都会感到心情愉悦。但她的话是对沉未晴说的,显然她更像是能立马做出决定的样子。 许星辙还在看点单牌,沉未晴先说:“一杯,嗯……榛果拿铁。” “这么晚了还喝咖啡吗?”许星辙意外道。 来饮料店是临时起意,点单也是随口说的,她没考虑那么多,一个谎要用一千个谎来圆。“嗯,晚上可能要熬夜做题。不过你今天比赛这么累,应该要好好休息一下吧。”沉未晴只能如此解释,又对服务员道,“再加一杯。” 她刚刚才和江榆楷发完消息,叫他去地铁里等她。举起手机时,沉未晴尽量不显刻意地掩住一半屏幕,不知道许星辙看到没有。他的身高只要微微一低头,应该就能看清屏幕,她给江榆楷的备注是全名。反正每次和江榆楷同行时,他都这样偷窥,遇到觉得好玩的内容还要大声读出来,屡教不改。忽然转移场地,沉未晴没想好该如何向他解释,江榆楷默契地没有问,只是发来狗狗趴地的可怜表情。 “等小雨伞等得望眼欲穿,她却在看别人跑步。”于心不忍,带杯咖啡以表歉意。 “好的,一共两杯对吗?” “嗯。” 许星辙只当她是准备挑灯夜读,再买一杯备用:“其实还好,平时在学校也是这个作息,不过就是今天体力消耗大一点,回去补几小时觉应该差不多。” 服务员敲打收银机:“一共68元。” 沉未晴在包里找钱。 “一杯红茶拿铁,一起付。”许星辙先递过去。 沉未晴刚刚打开钱包的拉链,服务员接过纸币:“两杯榛果拿铁,一杯红茶拿铁,收您正好一百元整,请这边稍等。” “谢谢。” “应该的。” 走出饮料店,再往外不远就是地铁口,已经能看到指示标。周围亮起路灯,选手的观众们陆续通过出口大门,现在已经是返程高峰,该到说再见的时候。许星辙先停脚,后方就是写着“Exit”的路牌。 杨孟发来消息说通知了沉未晴,许星辙就幻想过她能出现,比赛起跑前脑中跃入的也是她的影子。她经常出现在田径场的拦网外,有时是陪秦尧西,有时独自一人,不知目的地。但只要余光发现,他就会刻意减速,直到两人完全错身,看不见她的影子。最后总结计时,教练都诧异,为什么时间比平时多花了几十秒。他只能解释为有些累了,擅自偷个懒,教练以为他发挥极其不稳定,叮嘱他注意体力分配。 他并不知道每次沉未晴也会回头,望着他奔跑的背影,等他绕过半圈后,看见的只是摇晃的马尾。 落日的斜阳从不偏袒任何人,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其瘦长,平铺在地上。 “谢谢你今天过来。”许星辙说。 她笑一下,两杯咖啡打包装在纸袋里,提于指尖:“都是同学嘛。许星辙……”她在这时想起杨孟的话,有关于“他喜欢的人”,于是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卡在喉咙。 他邀请那个人了吗,她如约出现了吗?沉未晴很想问,却不知如何自然地开头。打探这样的消息有些逾越,她不想显得对他过分关心。沉未晴承认自己对许星辙的喜欢,却从未期待得到更多。年少时的心动大多如此,不知所起,无疾而终,没能被及时抓住,或许本来就不打算抓住。 仿佛像流星一样坠落,才是它应有的美学。 他捏住手中纸杯,又怕将里面的饮料挤出来,关节支起:“怎么了?” 每次沉未晴叫他的全名,许星辙都会感到一股紧张。并非担心或害怕,只是听到期盼的声音叫着自己,自然而然地生出悸动。像乐团的叁角铁,挂在腰间的小鼓,叮叮咚咚,敲落他心头积的灰。使用十几年的名字,早就审美疲劳,但在她口中仿若焕发新生,他总能觉得前所未有的干净和清澈。 她喊他,定是有特别的话要说。他想从她这里听到什么,随便一些什么,提心吊胆又充满期待。 分卷阅读47 踌躇后,百转千回,走出嘴边的只是:“希望你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客套不过的话,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垂落的那只手指头动了动,眸子中闪过的光又黯淡,许星辙尽力微笑:“谢谢你。” 更多的也说不出,沉未晴兀自点头:“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嗯。” 目送她汇入人群走出大门,侧颜隐隐约约出现在路边的灌木和树丛间,沉未晴拐弯走下地铁站,许星辙转身。他举起手里的纸杯喝一口,不明白当时怎么会想到点它,就因为价格正好凑整吗?浓郁的味道在口中周转,红茶拿铁,不就是不加糖的奶茶。 “给你买的。”沉未晴取出纸袋里的一杯咖啡,递给江榆楷,“等这么久,对不起啊。” 长椅两边的乘客不知换过几波,前后的地铁来来往往,开过去数次,江榆楷终于等到沉未晴。她再不到,他都打算发视频消息。看到递来的咖啡,原本紧绷的表情浮现出一丝瓦解,江榆楷接过,故作姿态:“这是什么?” “榛果拿铁。”沉未晴说,旁边有个空位,地铁还没来,她与他擦着腿坐下,江榆楷的唇角再往上翘几毫米。 抿入口中,榛果糖浆的味道甜滋滋的,盖住咖啡原本的苦,他挺喜欢。看到沉未晴取出袋子里另一杯,江榆楷又问:“你的是什么?” “一样。”沉未晴故意买的相同两杯,免得他喝了自己的又要来喝他的。 “哦。”他果然停下探索,再往沉未晴这边挤。 本来就挨得够近,沉未晴警告:“你再蹭我要掉下去了。”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她让他看椅子边缘,一半身体都已经浮空。 他才安分一点,往另一头挪,再拉回她,两只手顺便停在腰间不动。“小雨伞。” “嗯?” 江榆楷其实不太想问,憋了许久,还是没忍住:“他今天发挥怎么样啊?” “破纪录了,应该不错,至少是第二名吧。”沉未晴说,“你的最后一场时间出了吗?” “出了。”他点头是假,借机蹭她是真,“决赛你就不用来了。”本来他就是这样计划的,听到许星辙发挥得如此优秀,更坚定选择。上次就失利,面对十六中,江榆楷还是没把握。第叁名听起来不错,可被许星辙一衬托,就变得不太拿得出手。团体赛和个人赛不同,不是他表现优异就一定能取得胜利的,江榆楷也有自己的自尊心。 温柔的语音提示音中,地铁入站。 “好吧。”沉未晴应下他的要求,“那你下次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