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 分卷阅读1 【古言】《姜末》作者:章家店 文案: 一个看似傻得冒泡的女孩却助夫君步步为赢,最终却失了天下,赢得她。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末 ┃ 配角:李渠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看似傻得冒泡的女孩却助夫君 立意:误打误撞也是福份哦 入门 闽国四十年太子李世显不幸意外身亡,太子的儿子李钰被发现双腿已废,与李世显交好的三皇子李瑞青带儿子李渠返京照顾李钰,三年后李瑞青接皇命娶华风郡主为妃,但在新婚之夜莫名失踪,皇帝李恒之伤心欲绝,将精力更多的用于培育李钰、李渠。二皇子李英田趁机把持朝政培育自己势力,面对已是一手遮天的二皇子,皇帝有心无力,宣其任职辅政王,同时成立政务要阁,委派心腹担任阁老,牵制辅政王。 六年后,李恒之立李渠为昱王,立李钰为显王,并开昱王府、显王府,两个皇孙搬出皇宫自立。李英田的儿子李粟则立为郅王,仍与父王母妃同住。老皇帝李恒之暗示周遭,因太子被害,李瑞青失踪,谣言颇多,帝位将在皇孙一辈里选择,李英田立誓要登上皇位。 京城,昱王府,李渠与李钰相对小憩,虽然也有显王府邸,但似乎昱王府才是两人的家。李渠并未再开门户,只是在父王的府上稍加整理而已。 静默宁祥的气氛在屋内流动,两人默然不语,良久李钰才问:“听说昨夜兄长受诏连夜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李渠看着袅袅升腾的水雾,半晌才言:“你很快就会有个王嫂。” “哦……哪家姑娘这么幸运?” 李渠一口饮尽杯中茶,很淡然地说:“姜乾将军的小孙女,姜末。“ “姜乾?“李钰很惊诧:“数年前被贬的那个姜将军?” “正是他!“ “与麒麟玦有关?“ “嗯,麒麟玦可以诏唤麒麟部落的神秘力量,当年皇爷爷故意贬走姜将军就是为了让他去寻麒麟玦,怎奈天算不如人算,姜将军刚被贬,就遭仇家暗算,儿子儿媳命丧九泉,只留下一对年幼的女儿,将军心灰意冷,带着两个孙女客居他乡,深入简出,前些年已抑郁而终。“ “那对姐妹呢?“ “姐姐姜初三年前携妹妹姜末嫁入陈家庄陈晓为妻。“ “姜末就是未来的皇嫂?“ “是,只是她是个傻子。“ “哥……“ “老爷子坚信姜乾不会辜负他,姜末一定另有乾坤,所以让我务必娶她。“ “这怎能行,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李钰坚决反对。 “我已经答应老爷子,一个月后去拜访陈家庄,三个月后娶她入门。“ “需要安插人手吗?“ “不必,老爷子早已安排芹香做姜初的贴身丫鬟。“ “唉……这块麒麟玦据说由八个扇形血红玉扣在一块乌黑如墨的墨玉上组成,因当年战事纷乱,这些血玉与墨玉分离散落,俱已不知所踪,何处可寻?“ “连你都说不可寻,别人更加无处寻起,先看看这个姜末再说吧。”李渠深深吸了口气。 李钰仍是反对:“哥,你是何等人物,竟要与一个傻子结连理,这是何苦?” 李渠微微一笑:“一个傻子,吃饱穿暖就行,反而简单。“说完,他起身走到门边,看着后院的方向,默然不语。 李钰微微皱眉,爱而不得,娶谁,对兄长而言都没什么区别吧。 三个月后,新媳妇入门,李渠升任礼部尚书,却兼任京畿卫总管,负责京都安全。如此奇葩的任职,全城上下议论纷纷,辅政王李英田嗤之以鼻:为了讨好老爷子,陪上自己的一生,真是可笑。他一边像个尽职的长辈帮忙张罗婚事,并奉上大礼,另一边看着皇家一串串礼单,甚而有边境数座城池,气得浑身发抖,嗯,这有什么关系,今天给你多少,将来你就得吐出多少!李英田越是生气越是将婚礼搞得声势浩大,举国都知道傻子姜末十里红妆嫁昱王,昱王借势上位,财富暴增……一时众说纷纭,最后主流却变成:昱王孝行感动皇上,意外获赠巨额资产。然后又冒出一个自称被昱王孝行感动的富商,挑选全国十名最佳孝子,并赠黄金千两,局面一下演变成昱王孝行感天动地。虽然娶了个傻子,但是昱王在民间的声誉,及其个人财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试问民间妇孺,何人不知昱王李渠?加之其幼年丧母,少年丧父的悲惨经历,更激起民众的同情,甚至有人私下悄然议论当年太子之死及三皇子李瑞青失踪的谜团…… 李英田气得锤胸顿足! 非傻 再说更生气的是嫁入豪门的姜末,万万没想到豪门原来如此无趣,简直是无聊至极,自己完全演变成坐吃等死的米虫!姜末愤愤地在房间走来走去,杏桃吓得缩着 分卷阅读2 脖子立在一旁,扯了扯一脸淡定的芹香,然而芹香只是瞄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做自己的绣活,杏桃无奈只得劝道:“王妃,你别这样走来走去的,看得我眼都晕了。“ “眼晕,眼晕!我快要无聊死了,这样下去,我一定活不过这个月!“ “哪有这样诅咒自己的,小姐现在是王妃,享福的日子才刚开始呢!“ 芹香翻了翻白眼:“这新婚后,王爷可是连照面都没打呢,依奴婢看,王妃得想个办法见见王爷才行。“ 姜末骤然停住脚步说:“对,芹香说得对,得见见那个叫什么李渠的才是。“ 杏桃高兴地跳起来:“王妃,你终于想通了!“ “嗯,你们都说他是一家之主,什么事都得他同意了才能办,当然得见他“,姜末坐下来,拿起笔纸,边写边说:”我得先列个清单,到时候才不会忘了。“ “什么清单?“ “第一,这个饭菜的口味实在太重,要改!第二,我不能老呆在屋子里,得让我出门!第三,我要买东西,要买买买!第四,这些天学的规矩太繁琐,统统不能要!第五,我要看书,要看各种书……“ 杏桃吓得一阵哆嗦,忙慌扯了姜末的胳膊哄道:“好了,好了,这些足够了,一下子要求太多,怕王爷不答应。“ ”哦,那好吧。“姜末刚扔下笔,就听得外面粗洗婆子极其恭谦地轻声说道:“王妃,侧妃梅夫人来访。” 要说昱王府的下人可真是训练有素,在主子面前从来不敢高声说话,更不敢说三道四,极其卑躬屈膝,即便面对姜末这样的“傻子”也不敢有丝毫放肆。 杏桃慌忙收拾桌子,扶姜末坐好,又给她打理下头发,芹香才在门口低声说:“梅夫人请“ 梅夫人带着昱王的儿子李密一同来访,李密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奶娃娃,还不懂事呢,却在进门的当口,冲姜末躹了一躬,恭恭敬敬地称“母亲“,便悄然立在梅夫人身侧,低眉顺目地站着。 梅夫人施礼后坐在下首的位置,芹香上了茶,梅夫人喝了一口才说话:“本来应该早些来问候王妃,只是密儿这段时间一直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王妃,才缓了缓。” 姜末见梅夫人端坐着的样子,细眉大眼,鼻梁高挺,嘴角方正,头发一丝不乱地扣在脑后,戴着简单而明亮的头饰,身姿微微有些丰满,即端庄又优雅。 梅夫人抬眼见姜末容姿还是个小姑娘,这会儿只是盯着自己看,不由地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自己接着往下说:“不知王妃还过得习惯么?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只管问我便是,管家刘伯也是个好说话的,不必太拘束。” 姜末心里翻个白眼:“院门都不让出,还让我不要拘束,真是睁眼说瞎话。” 姜末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见李密皮肤白白嫩嫩,煞是可受,便招呼着说:“你是密儿吧?多大了?” 李密微微抬眼看了看梅夫人说:“今年4岁”。 听他声音清脆,双目明亮,姜末不由地欢喜起来,连忙拿起桌上糕点来招呼他来吃,随后又叹口气:“可惜这糕点实在难吃,要不然你跟你娘也不至于白白坐在那了.” 杏桃吓得魂飞魄散,忙搭腔:“王妃刚来,身体尚不适应,没什么味口,其实这杏仁糕挺好吃的。“说完忙将点心端了过去招呼客人。 梅夫人微微一笑:“王妃若想吃什么只管吩咐门外粗洗婆子,自会张罗。“ 姜末听得双肩更加往下耷拉了:“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去厨房看看么?“ 杏桃忙倒了杯水给姜末假笑说:“王妃渴了吧,快喝些茶。“ 梅夫人有些笑起来:“自然是可以的。“ 两人又客客气气地絮叨了一会儿,李密便有些坐不住了,躲在梅夫人身边偷偷扯她袖子。 姜末见此赶紧问:“梅夫人常见王爷的吧?“ 梅夫人一愣,小心回应:“也不常见,王爷很忙,只是来问些密儿的事情罢了。“ “哦,那你能不能帮我带个字条给他。“ 杏桃忙捂着桌上的东西说:“王妃不是说还没写全吧,不如先不着急……“ 姜末奇怪地看着杏桃:“你不是说先别写那么多么?“ 然后拂开杏桃,将桌上的纸随意折了折交给梅夫人非常认真地说:“麻烦你了。” 梅夫人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依言接过,轻声说:“若是碰到王爷,定当给他。”然后欠了欠身,牵着李密走了。 当晚,梅夫人到李昱的书房呈上字条,禀告说:“王妃看起来不过小姑娘模样,天真可爱,说不上痴傻,但是也确与常人不同。” 李渠自婚后从未与姜末见过面,成婚那日王妃似是极度疲倦,靠在床沿就迷糊着要睡着的模样,只是匆匆一面,因之前盛传是个傻儿,便未再理会,如今看这字条,笔迹竟是潇洒流畅,力度适中,虽不似女子娟秀,却洒脱自如。 李渠暗暗皱眉,吩咐说:“把芹香传来”,随后吩咐侍从:“请显王 分卷阅读3 。” 李钰看纸条后也非常吃惊,问芹香:“你确定这是姜末亲笔写的吗?不像是个傻子能写的字,但这内容……“ 芹香无奈答道:“王妃原本的确是个傻子,每日四处闲逛,但两年前她从树上摔下后,昏睡数月,突然变得似傻非傻。“ “似傻非傻?“ “到底是傻还是不傻?“ 芹香低头道:“这点无人清楚,陈庄的人皆知姜二小姐醒来后,神智清醒,还跟着庄里新来的陈夫子识文断字,甚至能写成段的文字,但文章过于白化,没有丝毫文采,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完全不懂礼数,每日仍四处瞎逛,跟着大伙儿上私塾时,也只是盯着陈夫子看,说……“ “说什么?“ “说陈夫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扑嗤……“李钰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真是难得的奇女子……“ 李渠面色凝重,半晌才说:“世上哪有这等奇事,只怕装疯卖傻哄骗世人罢了。“ 李钰道:“既然她想演戏,我们便看戏,倒要看看她唱的哪一出。” 李渠吩咐芹香:“你且看着她,明日晚上让她来堂屋一起用饭。” 第二日,杏桃整整紧张了一天,时不时提醒姜末走姿要端庄,坐姿要优雅,用饭要谨慎小心,晚饭时要问候王爷,说话要轻声细语,笑不露齿……直到姜末受不了地暴跳如雷,才满腹担忧地站在一旁,又扯了扯芹香示意她来帮忙,芹香只是心里翻个白眼,找个借口居然偷溜了。 晚饭前,杏桃再示范各种姿势,逼着姜末演示几遍,才跟在她身后一同前往堂屋。 晚餐 姜末低眉顺目地立在餐桌旁,见梅夫人与李密也在屋内,两人向她见过礼,姜末微微回礼后,见首位端坐着位年轻男子,身着藏青家服,相貌威严,但五官俊秀,尤其双目俊朗明亮,虽是眼皮内双却怎么看怎么帅气,心里暗想:这是霸道总裁范么?真是帅哇……尚来不及感慨,只见角门推出来位男子,似是身有残疾而坐在轮椅上,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美貌,果真是貌美如花,双眼狭长含桃花,鼻若悬胆,双唇未点而红,肤白如玉,体态风流婉转,嘴角似笑非笑,正眉目含笑地向自己打招呼。 杏桃见自家小姐又犯花痴,偷偷掐了掐她的腰,姜末方才收回目光,欠了欠身:“见过王爷,王爷金安。” 李渠略微含了含首,扶着身旁的椅子说:“王妃坐这吧。” 姜末与李钰分坐两边,梅夫人与李密又坐在姜末的下首,方才开始用饭,姜末见堂内不过一位伺候丫头,梅夫人甚而还要帮忙,就是密儿也是自己吃饭,桌上菜色虽然荤素有致,但并不特别丰盛多样,基本也就刚好够大伙吃完。 姜末暗叹:原来王府是这么穷的……那我的嫁妆…… 偏偏她还是个挑食的,这里口味单一又偏重,桌上菜色也不是特别喜欢,只是慢慢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大伙儿也没理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用饭,待撤了碗筷,李渠才慢慢说道:“王妃似乎不是很喜欢王府的菜肴?” 姜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渠,说:“我可以自己去厨房做吃的么?” 李钰张了张嘴看了眼李渠说道:“王嫂真是说笑了,哪有您亲自下厨之说?想吃什么只管说罢了。” 李渠却笑了笑说:“王妃既然有心,也是无妨的,不过大厨房人多事杂,不是很方便,你住的飞霞院倒是宽敞,西边角有个砖瓦房原本就是个小厨房,旁边还有柴屋,收拾收拾就可以用了,做个三四人的饭菜完全没问题。” “至于第二项,王府虽然不大,但花园鱼池也不小,王妃在府内逛逛解闷可以了。“ “第三项,王妃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想买的,只管跟梅夫人说,或是问刘伯也行,另外府内每月有月钱10两给到飞霞院,足够开支,不必担心。” “第四项,王府内你是王妃,在为夫这倒不必拘礼,随意些吧。” “每五项,不知王妃都想看些什么书?” 李渠一口气将各项都一一回答,完全不容辩解,姜末咽了咽口水大胆说:“我喜欢看些人物传记、地方志、神狐鬼怪之类的书……” 李渠咬牙闭了闭眼才轻轻“嗯”了一声。 姜末也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但在杏桃的眼刀之下也不敢造次,又想起一事,也不知该不该问,只是带着些期许望着李渠。 “王妃还有事?“ “我……我想问问我的嫁妆……” 杏桃吓得跳将出来:“王妃有些累了吧,不如回院子歇歇?” “我不累啊!” “你的嫁妆都登记在册,回头让管家给你一份清单,拣些平时用得着的给你送去。“ “其余需库存的,府上自会封存。至于田产、房屋什么的,刘伯已派得力人手打点,每年进账多少自有清单报给本王,王妃只管放心。“ 分卷阅读4 “哦” “还有什么问题?“李渠盯着姜末,那恶狠狠的样子,分明就是警告:再提个问题试试?! 姜末欠了欠身,撇撇嘴:“谢王爷,我走了。”然后转身大踏步地回飞霞院了。 李钰玩味地看着姜末远去的身影:“看来王嫂一点儿也不糊涂。” 李渠深叹口气:“还不如是个傻子,还得分精力来应对她。” “也许麒麟玦的下落就靠她了。” “本来是个飘渺不可盼的东西,这会儿倒像是真的存在。” 开厨 第二天,李渠果然吩咐一个丫头拿了一堆各式书籍交与姜末,那个丫头甚是傲气,不比其他人弯腰低头,虽然礼数处处到位,但言语毫不含糊。芹香说那人名唤张敏,是昱王的贴身丫环。王府用人极是紧张,高贵如昱王,也不过一个贴身丫环,一个粗洗婆子,两个小厮还要兼职保镖、外出使唤什么的,也难怪张敏自视高人一等。姜末暗暗腹诽:一定是个通房丫头!哼! 接下来数日,姜末被杏桃拘在屋内,芹香与粗洗婆子在外应付泥水工,将小厨房翻了翻新,又在院内砌了小花坛子,架了秋千,还整了葡萄架,又按王妃的意愿做了个专门用来洗浴、如厕的小屋子,姜末特意画了草图,将灶台的样子改了改,洗浴间的热水供给也另画了图还指定材料,原本几天就可完成的小工程,硬生生前后加起来两个月才完成。 深谱王府穷得叮铛响,姜末愣说自己的图纸与想法很值钱,要工头打个对折,工头也不含糊脆生生地应了,方才收拾干净离开,临离开前到昱王跟前如实禀告各事项,最后说:“王妃倒是精明,硬要小的将工钱打个对折。” “哦,你怎么说。”李钰一听就来了兴趣。 “小的应承了,王妃说的原有理,这些图纸与构想够我们将京城的大户人家厨房、净房做个全新的改造。” “嗯,本王先去造势,厨房的还好说,净房定让这些人掏足银子不可。”李钰一脸跃跃欲试。 “材料要渲染一下,不要是近边能得到的。”李渠吩咐说。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人手。” “去吧” 工头弯着腰正要离开,李渠却将人叫住:“外面若是有人问起王妃……” “小的不曾见过王妃。” “去吧” 没多久,太傅家里宴客,客人如厕时惊奇地发现太傅家新盖的净房如同花园般令人陶醉,于是上到皇宫,下到公卿、有钱的商户、大户人家纷纷重金效仿,即便有条件的小户人家缩小规模,换了材料也要跟风。不得不说昱王府大赚一笔。 姜末跟芹香说要晾个半个月再开始用,然后又跑到刘伯那要各种花种子、葡萄树种之类,当然还有满满一小屋子的木柴! 当一切备齐,已经到了初夏,这段时间姜末闲了无事,除了看看书,便是跑到梅夫人那逗李密玩,李密刚开始非常拘谨,什么事都要先偷瞄梅夫人的脸色,后来混熟了,见梅夫人也不敢对王妃如何,便胆子大起来,必竟是小孩子性情,无拘无束,又碰到姜末这种不管不顾的,两人十分友好起来,每天都要见上一面,哪怕逗着池塘边的蚂蚁,都能玩上好一阵子,梅夫人看在眼里,虽然嘴上说“不”,但实际上看到笑得无比灿烂的儿子,心里也是高兴的。 当粗洗婆子告知姜末小厨房已经可以使用时,姜末十分兴奋,提笔拟了个清单,然后招呼粗洗婆子进来,又吩咐杏桃与芹香说:“在王府内,梅夫人带着密儿也不过一个丫环、一个粗洗冼婆,而我一个就有你们三人,现在即便要自己做饭了,也不会再配人的,以后刘妈妈负责厨房、院子的杂事连带看守着门院,芹香负责院外传递的事及卫生打扫,杏桃负责清洗、物品清点及收藏,闲暇的时候你们做做刺绣、衣服什么的,至于我嘛,能我自己动手的就不用你们,哦,我会做好吃的,高兴时我炒菜给你们吃。“ 然后学着李渠的表情跟语气:“这样的分配,有什么问题吗?“ 底下三人愣了愣,左右不过一个主子,院子也就这么大,能有多少事呢?王妃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皆回答:“无事。“ 刘妈妈倒是主动说:“我原是南方人,厨房手艺还过得去,王妃要是不嫌弃,我可做些吃食的” 姜末大喜:“那再好不过。“ 然后又正正声说:“明天,我们的厨房就要运作,你们要各司其职,不要让人小看了去,以后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一起……“ 众人见她刚开始说的还像那么回事,但越说越不在调上,也只得随她去了。 姜末最后高兴地说:“后天王爷沐休,我准备摆个宴,芹香去请两位王爷来用午饭,我去请梅夫人及密儿。”然后将手边的单子交给刘妈妈:“这个单子不知全不全,你看看,然后交给刘伯,让他后天一早给我们拿来,以后每天你就看着列个吃食用单给刘伯吧。” 刘妈妈看了看,又加了 分卷阅读5 几样做糕点的原料,点了点头说:“奴卑这就去办。” 刘妈妈走后,杏桃问:“为什么这些事让刘妈妈去办呢?” “她会做饭呀,跟刘伯是老乡,与厨房管事是闺中好友,放心吧。” 芹香晚上去请王爷时,将白天的事一一禀告,突然想起王妃学着李渠的模样发号施令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渠斜了她一眼:“你倒是胆子大了。” 芹香慌忙跪下低头说:“实在是王妃太搞笑,她居然学着王爷的样子来训服我们,所以……” 李钰在旁也是忍不住:“倒是想看看王嫂学兄长的模样。” 李渠转了两圈:“她居然知道要让你来请我们,知道刘婆子的关系,看来……我的王妃不仅不傻,还聪明得紧呢。” “你回去就说本王知道了。“ “是”芹香弯腰退出后,李钰皱皱眉:“这个丫头胆肥了哈。” “这些年难道无人管束么?” “她以前一直听命于皇爷爷,所以……“ “哦。” “她若敢再犯,定要好好敲打敲打。“ 小宴 这天一大早,飞霞院洒道迎客,刘妈妈按照姜末的法子做了一些香糯可口的点心摆在桌上,姜末独留一份,跟刘妈妈说:“你将这份点心跟呆会儿做的一只香酥鸡用餐盒装着送一份给管家刘伯。” “是” 梅夫人带着李密来得最早,还特意带了个丫环过来帮忙,闻着满屋子的香气,李密哪里坐得住,又吃又拿跑到厨房还想偷吃,梅夫人叫也止不住他,姜末跟着他闹,一屋子笑闹声传到院外。 刘伯很是高兴,他站在自己院内,品尝着美味的点心,对身边的人说:“我有生之年能看到王府如此欢乐,也算对得起老王爷了。”从此以后,他待飞霞院格外细心,但凡有好东西一定不落下她,有时规格甚至超过昱王。而姜末若是做了新奇的吃食也一点儿不落下他,两人看似交集不多,却惺惺相惜。 李钰是第二拨人马,院子里的人不是在厨房便是在屋内,只听打趣的笑闹声,却未见人影,属下刚要通报,却见李密举着一只鸡腿笑哈哈地从厨房奔出来,随后窜出一位女子,明明是个小姑娘模样却是妇人的打扮,头发有些微乱,眉笑眼开的样子仿佛画里出来的仙子轻盈妩媚,那眼角的轻笑像一根针突然刺中李钰的穴道,感觉血液在倒流,似有什么在心里破土而出狠狠撞击着他。 李密一见来人,慌忙将鸡腿搁回厨房,整了整衣衫才毕恭毕敬地唤了声:“三皇叔”,见对方没反应,又叫了声“三皇叔”,李钰方才回魂道:“满手的油吧?快去洗洗。”声音温柔如水,吓了李密一跳,见三叔似乎又在发呆,赶忙跟着身后的丫头洗手整衫去了。 杏桃早在第一时间见过显王后忙拖着姜末回房间整理衫裙去了,院子一下子静了下来,李钰使劲咳了一声,强扭过神来看着刚从屋里出来的梅夫人说:“梅夫人倒来得早些。” “可不是,密儿一起床就嚷嚷要过来呢。”梅夫人知道这飞霞院主子仆人都没个样,便充当起半个主人来,迎李钰入屋,着人端茶倒水,自己又仔细挑了茶点重新摆上桌,笑着说:“这些茶点都是王妃一早在厨房做的,香甜适宜,王爷尝尝。” 李钰拈了块搁嘴里,果然入口即化,清香绵润,又试了其他几味,与平时所食糕点居然颇不相同,味道有些新奇。 密儿看他吃得香,劝着说:“三皇叔可别多吃了,厨房还有许多好吃的,这些糕点可以带走慢慢享用。” 李钰坏笑说:“小家伙,怕我吃了你那份吧。” 这时外屋有声音道:“王爷来了。” 待李渠进屋,杏桃刚好也推了姜末出来,她刚梳了头发,整了衣衫,粉嫩嫩的一团依在侧屋门槛上对着他微笑:“你来了。”双目闪闪发光的样子,让李渠微微一怔,李钰却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哥哥可来迟了,这些好吃的密儿都不让动的。” 密儿规规矩矩站好:“父王金安” 李渠坐在上首,接过茶喝了两口放下杯子,拉过儿子看了几眼,摸着他头说:“也该找个先生了吧?” 姜末坐着桌边双手扶着下巴看着嫩白可爱的小孩儿说:“要是陈夫子在这就好了,他懂得可多了,能文会武,出口成章,会做风筝,写得一手好字,而且长得可帅了……” 杏桃端了杯茶给她说:“王妃方才不是口渴么?” 众人不由笑了起来,李钰笑言:“你家王妃这一天得口渴成什么样子?“ 李渠微微一笑:“上次去陈家庄倒是见过这个陈夫子,虽说看上去瘦弱,却是满腹经纶,的确是个才子,可惜他无意功名,甘愿四处飘落,若是他有意京城,倒不妨让他来试一试。” 姜末眉开眼笑起来:“我明儿就写信让他来!“ “他倒是听你的?” “当然啦,我们可是好哥们,我们……” 分卷阅读6 杏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王妃,香酥鸡快好了。” 姜末即时跳了起来,大跨步地奔向厨房,杏桃强忍着额头无数黑线,尴尬地朝大家笑了笑,揣着冲上前揍人的心,迈着小步朝厨房追去。 看着那主仆二人走后,李密虽仍是规矩坐着,但已然心猿意马,眼珠乱转,李渠皱皱眉,看向梅夫人:“密儿慢慢开始懂事,你要勤加教导才是。” “是”梅夫人低眉顺目,不敢有丝毫违逆。 飞霞院一向热闹的餐桌,今天变得有些拘束,李钰对菜相虽不敢苟同,但对于味道却赞不绝口:“想不到王嫂竟有这般手艺,可以与得月楼的后厨相媲美了。” 姜末终于羞涩了一把,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其实大部分都是刘妈做的。”又兴奋地转头问李渠:“你觉得怎样?” “还能吃。” 姜末背过身翻了个白眼。 母亲 第二天开始,梅夫人有意无意地避免儿子与姜末有过多的接触,姜末有些失落,经常屋里呆得烦了就自己上院里四处逛逛,王府的正北靠后边有个比较大的院落,看建筑红墙高瓦,飞檐彩廊,黄昏之时许多鸟雀归巢,似是一处闲置的院落,但每到饭点又有下人开锁进去,一会儿又拎个空盒出来再锁上大门。姜末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了数日,最终决定不做那只被好奇害死的猫,但是这个院落旁边似是有条小路通向后院,这让她蠢蠢欲动。 某个百无聊赖的日子,姜末终于踏上了那条小路,奔向后院,后院是个靠着山丘的非常大的花园,间中有溪水潺潺,轻轻柔柔的成片小香茉散发着沁入心脾的花香,姜末深深地吸了口气,迷醉其中,花园深处有一处典雅小筑,守门的人看见她福了福,引她入屋说:“王妃且坐会儿,郡主马上回来了。” 姜末喝着花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清香环绕,正陶醉的时候,却见正门缓步走来一位美女,怎么个美貌法?姜末深表自己词穷,只能说各方面与94版的白娘子颇为相似,眉眼精致,唇形微翘,似初夏的微风拂面,舒服至极。 那美人袅袅走至她身旁,轻声道:“原来是王妃,有事么?” “没……什么事,只是玩一玩,玩一玩。” 旁边有一中年妇人冷声道:“郡主这两日身子方才好点,不方便见客。” “云姨切莫乱讲,快去端些茶点来。” 姜末突然觉得好尴尬,讪讪笑着说:“外面的花好漂亮。” “王妃喜欢吗?我带你逛逛吧。” “好啊” 郡主比姜末年长些,但长久深居闺中,仍是天真少女般纯真可爱,与姜末相处得非常愉快,面对成片小香茉的白色花海,姜末深深叹道:“真香啊!” 郡主笑言:“小香茉不仅仅是香,做成香包、花茶,身边带着或是泡水喝,可以去油腻提神醒脑,香气清雅而不浓厚。” 说着神情暗然:“只可惜花期太短,不过一日时光,便凋落化土而去。” “那这些花到日落后岂不是没了?” “嗯” 姜末完全忽略了郡主突然而至的伤感,兴奋地说:“郡主,能不能把这些花都摘下来送给我,我,我有用的……” 郡主笑道:“难得王妃喜欢,我差人都摘下来送到飞霞院去吧。” “嗯嗯嗯”姜末连忙点头,拉着郡主的手:“郡主姐姐,我们去小溪边玩吧。” 郡主笑颜绽放:“你怎能叫我姐姐?该称我为……算了,走吧。” 郡主留下姜末用晚饭,着云姨做些肉食后,便与姜末说些话儿,姜末随手拿起旁边的女红,精致的手绢绣得美仑美奂:“姐姐喜欢绣花?” “打发时间罢了。” “我不会绣花,但知道一些花样,要是姐姐喜欢,明天画了送过来?” “好哇,王妃还有新鲜的花样么?” “呵呵,也不是新,只是比较奇特。” 两人聊天的功夫,饭菜已摆好了,正要上桌,却听到门外有声道:“昱王来了。” 郡主似是料到昱王一定会来,就是微微笑道:“快让他进来吧。” 李渠看似平静地进了屋,眼角扫着姜末,见她并未惹美人不高兴,才轻轻松了口气,着眼郡主说:“末儿不懂事,有什么不周全的,郡主不必挂怀。” “哪有,这些年就我呆着,王妃能来陪我说说话,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切勿吓着她。” 美人笑颜如花,晃了昱王的眼睛,忍不住贪恋地多看几眼,面上表情也变得柔和。 姜末有些意外,暗想:原来我老公喜欢的是郡主,两人如此般配,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唉,豪门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讲,否则死得快呀,死得快!在心里偷偷为自己点了个赞,姜末热情地招呼李渠坐下,插科打诨地哄郡主开心。 饭后不多会儿,郡主在李渠柔和目光的注视下,突然变得有些疲惫,李渠适时提出告退,带 分卷阅读7 着姜末往前院走去。 这日月光极亮,银色的清辉铺着脚下的石阶,李渠背着双手在前面缓缓走着,沉默着,姜末看着前面伟岸的身影,正踩着他的影子玩得欢时,前面传来幽幽的声音:“其实你该叫华风郡主为母亲,而不是姐姐。” “啊?!”姜末窜到李渠面前:“你胡说的吧。” “六年前,父王与华风郡主已拜堂成亲,只是……随后不知所踪。”李渠说完似失落似怀念的表情让姜末内心微微一抽,她咬着手指头默默跟在李渠身后,暗暗腹诽:你父王真是的老牛吃嫩草,还这般不负责任。 李渠突然站住轻声说:“郡主很喜欢你,没事多去陪陪她” “嗯。” 惹祸 华风郡主一连几天都差人送了许多小香茉给姜末,姜末大喜,命人晾成半干,然后又画了许多清新可人的花样做为回礼送给郡主,郡主果然喜欢,绣出成品后更显娇艳欲滴,对姜末愈发温柔起来。但是郡主过于文静,刺绣时并不理会旁的,姜末是个闲不住的,后花园玩了几天便有些发腻。 看着小香茉晾得差不多,姜末招集院里所有人等,找了个大盆将小香茉放里面搓啊搓啊,搓出好些香浓的汁水,又放洗得干干净净锅内煮,锅盖却是用来制酒的引盖,还特地去找了刘管家寻了个奇特的小瓷瓶儿,如此人仰马翻地忙活大半天,也不过接了刚好一小瓶的香汁,姜末有些气馁道:“算了,以后不弄了。”原本还想着可以以此谋生,大赚一笔呢。 这两天,梅夫人身体不适,每日里卧床不起,姜末问刘管家要了两棵参去探望,见她十分疲惫,颇有些心疼,便每日过来带着李密玩,梅夫人见她们在院子里玩得开心便潜心养病,只吩咐一个丫头在旁看着。 这日那丫头被支使着干点别的,李密每日在院子里玩得有些腻,姜末突然想到后花园,见梅夫人闭目睡着了,便自行带着李密去后花园找华风郡主,郡主乍见一个粉粉嫩嫩的可爱小男孩儿,欢喜得不得了,亲自端了好些糕点给他,又见李密小小年纪却进退有度,待人接物非常礼貌,更加喜欢,细细交谈起来,当得知这个小孩是李渠的儿子,年纪刚过三周,名唤李密时,脸色突然发白,再仔仔细细看了李密的相貌,顿时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处,双眼眨红,竟是要哭起来,随身伺候的云姨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咬着牙对姜末说:“郡主不适,王妃回吧。”说完扶着郡主进里屋,竟是头也不回。 李密也吓了一跳,眼睁睁地看着姜末不知所措,姜末挠挠头安慰李密:“郡主身体一直不好,看着你估计高兴过头了,我们回去吧。” 回前院的路上,姜末有些后怕,悄悄对李密说:“今天来后花园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回去别告诉任何人啊。” “嗯”,李密小声应道。 然而,小孩子都是毫无掩饰的,梅夫人看着儿子心事重重的样子,只不过三言两语就套出了所有的事情。 梅夫人再三保证,郡主并无讨厌的他的意思,李密方才放心地睡去。 梅夫人轻叹一口气,挣扎着拖着病体去了李渠的书房,将今天的事按李密的原话呈报给了李渠,李钰看了看黑着一张脸的兄长,无奈地说:“郡主其实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一直回避着,今天……缓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都是奴婢的错,没有看好密儿,但这事实在怪不得他。” 李渠忧心冲冲地说:“不关你的事,回去休息吧,这些天看好密儿,让他别再去后花园了。” “是”梅夫人弯腰正要退下。 “等等”李渠从桌上拿起一个木盒递给她:“这是托人从西域带来的紫草,对你的旧伤有很好的疗效,拿去煎水每日分三次服用,连服七日。” 梅夫人激动地接过木盒:“谢王爷。” “下去吧。” “是,只是王妃那……” “无妨,我自有办法。” 李渠的办法很是阴损。第二天大家一起用完早饭后,李渠擦擦嘴对姜末说:“王妃,三个月后是拜祭先皇的日子,你是新妇进门,少不得要做些礼节,不知王妃有何打算?” 姜末双眼懵圈:“礼节……要买祭祀用品?” 李渠摇摇头:“这样不是显得没诚意么?” “那要怎样?提前一个月吃斋?我可受不了。” 李钰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李渠觉得头顶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还得装着很温和的样子:“听说先皇最爱诵读经文,王妃不妨抄三百篇全套经文,届时一定无人左右。“ 姜末低头数了数手指头:“每天至少要抄三套多点,那一套有多少?“ “没多少,我已命人备了一套样稿,王妃照着抄就可以了。“ “可不可以换个别的……“姜末鼓起勇气,双眼闪闪发光地问李渠。 李渠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我已经答应皇爷爷了,他老人家很重视这个事,说务必让你抄得 分卷阅读8 清清楚楚,否则……哼哼。”李渠从鼻孔里冷冷地哼出了两声,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钰想笑又不敢,憋得难受又不好发作。 姜末一脸的为难,挣扎了半天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那好吧。” 李渠又“嗯”了一声,然后吩咐说:”芹香、杏桃,三月内抄写经文三百套,是皇命,明白吗?” 杏桃吓得一哆嗦:“是,奴婢一定好好看着王妃抄完。” 李渠又一副慈善地说道:“王妃不必着急,这套经文,已着人进行了精减,内容无多。” “好了,散了吧。”李渠又擦擦嘴角,对李钰使了个眼色,背着手缓缓离去。 姜末看着桌角那厚厚一达的纸,手都抖了起来,欲哭无泪地看着杏桃。 杏桃也呆住了,天啊,这能抄完吗? 芹香叹了一口气,站在桌旁磨好墨,铺好纸,将笔递给姜末:“王妃,还能有什么法子,抄吧。” 要说李渠这招是狠,足足一个半月,姜末从天刚朦朦亮起身一直抄到晚上半夜,手都要抬不起来了,才勉强抄了一半,别说出去找人玩,连院门都出不了。 出街 姜末正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梅夫人突然到访。姜末扔下毛笔,牵着梅夫人的手,红着双眼说:“你可来看看我了,我快要死了。” “王妃可别说这些瞎话,哪就到这地步了呢?” 杏桃看好茶,姜末问:“姐姐来看我,可是有什么事?我可没偷懒,都抄了一半呢。” “王妃说哪的话,好长时间也没见王妃出过院门,不知院里可有短缺的?我明日要去街上采买些东西,不知王妃可有什么要带的?” 梅夫人负责府里一些女人用品的采买,故有此一问。 “我倒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不过,姐姐明天能不能也带上我呢?” 梅夫人过来问问本是一番好意,姜末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把她吓一跳,立即拒绝说:“王妃……这不大好吧?” 姜末听后随势往地下一坐:“你们这是要闷死我啊,我要疯掉了,不如死了算了……”边说着,边搓着脚,两手还拼命锤着地,完全是耍泼疯闹的样子。 梅夫人目瞪口呆,杏桃慌忙拉起姜末说:“王妃别急啊,梅夫人也没说不带你去哇。”边说边向梅夫人使眼色。 梅夫人慌忙站起身说:“是啊,没说不带您去呢,得先准备准备明天出门的东西不是。”然后以此借口匆忙逃离而去。 姜末往躺椅上斜了下来:“不抄了,不抄了……” 杏桃急得不知该怎么办,一点为难地看着芹香,小声说:“完了,王妃这是要犯病了吗?” 芹香扶起姜末,拉着她到桌边说:“王妃要想明天出去玩,今天就得尽量多抄一点呀,完成得快,说不定王爷一高兴,就可以多玩一会儿呢。” “哦。” 不多一会儿,芹香寻了理由就出去了。 杏桃看着不慌不忙地抄写经文的姜末问:“这样也行吗?” “哼,明天不让我出门,我就疯给他们看!” 芹香到了李渠书房时,梅夫人正将刚才的事报给李钰,李钰问芹香:“王妃现在怎样了?” “刚哄着在抄经文呢?” “以前也这样过吗?” “嗯,但是好久不犯了。明天不如就让王妃去散散心吧。”芹香有些不忍道:“这段时间,王妃日日抄写经文,不曾迈出院门半步,真要是逼急了……”芹香想说又不敢明说,只得小心地看了一眼李钰。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其实李钰很想去看看那个“生无可恋”的王妃,终究只是笑了笑,还是等李渠回来再定吧。 掌灯时分,张敏过来飞霞院,一脸高傲地吩咐杏桃:“王爷让王妃准备一下,明天跟梅夫人出门采买。” “是。” “引蝶来”是京城最高档的女人用品采买店,里面十色花粉、金钗银饰、新款的绸布,应有尽有,老板娘初七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亲自接待昱王府的家眷。姜末在店内四处打量,趁着梅夫人挑选绸布的时候将初七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说:“老板娘,这是我从别处得到一瓶香水,只消往手腕、耳后抹上一丁点,就可体带轻香,非常难得。” “嗯?” “我想搁你这代卖,看看什么价合适?” “不知王妃有多少货?” “就这一瓶。” 初七擦擦额头不存的汗,暗想:“这个王妃还真像外界传的是个傻子么?” 姜末则想着:“要是价钱高,以后多做点来卖。”见初七默然无语的样子,又说道:”贵店可以提成一成,怎么样?”见初七仍然不语,只得说“二成,不能再多了,这个很难弄的。” 初七回过神忙说:“王妃哪的话,这么好的东西放这代卖是看得起我初七,哪还收什么提成 分卷阅读9 呢?且放这,只是以前没卖过,不知什么价合适?” “你看着给个价吧,这个可比香粉好用多了。” “那这……” “先不用给我银子,等卖出去了,再给我就成,哦,你不用跟别人说,到时我自己来。”又再三强调:“别告诉任何人!” 初七只得点点头:“自然。”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嘛,很丢脸的好不好。 待梅夫人从“引蝶来”出门后,姜末又緾着她上街四处闲逛,梅夫人拗不过,只得随着姜末满街的逛。 姜末就像放出笼的鸟儿,四处蹦跶,买了一堆吃的、玩的,还有些小礼物,直到要日落了才心满意足地回府,回府后又给密儿、管家、张敏、芹香、刘妈妈等人派发小礼物,并请大家吃好吃的,折腾到半夜,才睡了去。 果然,全府的人皆大欢喜,对王妃越发另眼相待,小心伺候。 狗洞 书房内,李钰掂了掂梅夫人交回的碎银对刘管家说:“这个王妃花起银子来倒是不心疼。” 刘管家陪着笑脸:“王妃难得出一趟门,这些银子其实也不算多。” “你是吃了她的嘴软么?”李渠打趣说。 “呵呵,王爷说笑了。” 李渠又问:“王妃可有跟什么人接触过?” 梅夫人回复:“这倒没有发现,只是听初七说王妃交待她卖什么香水,好像是上次在院子里折腾的小香茉。” “嗯,随她去吧,如果有人特别指名要买这瓶香水,再来呈报。” “是” “引蝶来”的客户在京城多是非富即贵,辅政王李英田的王妃慎妃独爱这里的一款香粉,若似若无的清雅之香几乎被她独占。这日慎妃亲自前来取货,无意间发现了香粉柜里有一个精美的瓷瓶,便问初七:“这是什么?” “启禀王妃,是一瓶香水。” “香水?” “这是西域之西传来的唯一一瓶香水,只需抹点在手腕、耳后,便有轻香伴身,整日不散。” “哦,世上竟有这种好东西,拿来我瞧瞧。” “是。” 慎妃试用了一点,果然清香扑鼻,分外迷人。当下拿出五十两纹银将其买下,并想再订一瓶。 初七为难地说:“王妃,这种货是可遇不可求的,也不知下次西域来货会不会有,若是有,一定另外存放,独留给王妃。” “嗯,即是如此,你且多加留意,不必告知旁人。” “自然。” 祭祀那日,姜末及随从捧着几大堆经文交付礼部焚烧,李恒之甚感欣慰,随手翻了几篇,却见字迹潇洒飘逸又不失秀丽,龙心大悦,重重赏了昱王府,又赏赐些笔墨纸砚及一尊金佛像给姜末。 姜末小心谢过圣恩,又拜见了李英田、慎妃及李粟。李粟看似强壮却温和有礼,与姜末相视一笑,仿佛相识多年。 慎妃保养得当,举止大方,话语间对姜末关爱有加,姜末受宠若惊,见慎妃风姿卓越,当着众人面便说道:“婶娘果然大家风范,好似大王妃。“ 李英田听了诧异:“大王妃?“ “是啊,所有王妃的典范。“ 慎妃听了忍不住笑道:“英田,嫁你这么久,竟不如今日侄媳哄得我开心。”当下,便脱了手上一对金凤手镯给姜末戴上,说道:“来,戴上这对手镯,便是我亲媳妇,李渠那小子敢欺负你,只管跟婶娘讲。” “谢婶娘”。姜末没想到说几句好话便得了笔意外之财,又想到刚得到的赏赐,三月的辛劳抛之脑后。 哪知回王府后,李渠轻描淡写一句:“皇上赐的物品需妥善保管”,便将李恒之的赏赐统统拿走,只留给她一堆笔墨纸砚。 姜末气呼呼地回了飞霞院,无可奈何哼哼唧唧地睡去。 华风郡主因身体不适,并未去参加祭祀,却在数日后着人送了一堆亲手缝制的李密的衣衫给姜末带给梅夫人,姜末想要拜访郡主,却吃了闭门羹,她越发觉得府里死气沉沉,十分没意思地在园内四处乱逛,也没人管她。 又过数日,姜末每日总在园子里看鱼数蚁,众人见怪不怪,连杏桃也懒得看她,飞霞院里仆人不多,她身兼数职,又要准备秋装及冬装,竟顾不上主子,姜末也嫌人跟着烦,跟杏桃说:“你别老跟着我,在府里,还能丢了不成?还是帮着芹香把院子看好。” 姜末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偷偷跑到西边院一处偏僻的院墙下,拨开一些杂草,一处狗洞赫然在目。 她在茅房里换了一套男仆的衣服,钻出狗洞,撒欢跑到街上玩去了。 初七乍看到换了装的姜末,吓一大跳:“你是……姜王妃?” 姜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啦,上次的香水卖出去没?” “卖了五十两纹银。” “哇,这么值钱啊。”姜妃接过五十两纹银,高兴的对初七说:“有机会,我再做点其他香味的, 分卷阅读10 还放你这代卖,行吗?” 初七讪笑着:“好,好……” 姜末刚走,初七回到屋里,对着屋里轮椅上的人说:“启禀显王,姜王妃刚来过。” “嗯,知道了。” 李钰转过身,看着门外漏进的光,说:“让风影跟紧点。” “是” 姜末哪曾知,她自以为高明的迷惑他人之计,早在他人的掌握之中。 碎银 自此,姜末时不时溜出去玩,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某日她刚钻出狗洞,却见眼前有一双金线青绸男靴立在眼前,抬头一看,却见一明眸晧齿的青衫男子站在眼前看着她。 “你是何人?小毛贼?”那人问她。 “你才是毛贼,我只是图近路,不想绕远路罢了。” “你是昱王府的下人?” “嗯,我要去办事了,你可别想着从这可以钻进去,里面有人看着,见是陌生人,非打死你不可。” “切” 两人并肩从冷清的西巷往街路走去,走着走着竟聊起天来,还越聊越有劲,似是相见恨晚,那男子叫夏午,南方人,近段时间来京城寻亲,住在启顺客栈。 夏午颇为健谈,浓浓的阿语,让姜末备感亲切,两人分手时还约好下次再见的时间,夏午最末问她:“你可听说过李瑞青这个人?” “李瑞青?没听过,是干什么的?住哪里?我托人帮你问问。” “随口问一下罢了。” 夏午望着姜末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暗想:“难道他真的不见了?” 李渠已有好些天不曾回家用饭,这日难得与众人一起用早餐,餐前他吩咐张敏:“通知府内所有人,近来吸血狂魔猖狂,已有不少女子遇害,让大家小心些。” 姜末听了十分惊讶:“吸血狂魔?是妖怪吗?” “皇嫂认为世上有妖?” “应该有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吸血?”心里还补了句“怎么还有人会穿越” “都是人做怪罢了。”李渠淡淡地说。 “这个人也太傻了,为什么抓着一个人吸光呢,少吸一点,多吸几个人,也不至于害人性命啊?” 大家讶然地看着她,连杏桃都受不了轻声说:“不傻就不喝人血了。” “这倒也是。”姜末居然还附和! 姜末再次与夏午会面时,将吸血狂魔的消息告知了他,末了还将自己的看法说了一遍,夏午呆了很久才说:“你说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姜末满不在乎地说:“谁能想到,这世人还有人要靠吸血过日子,我开始还以为是僵尸或妖怪呢。” 夏午捂着嘴笑着说:“真是妖怪,不用吸血就能永葆青春了,还吸血干什么?” 这日又有数名少女受害,人数比前几次明显增加,但每人都没有吸尽,并无性命之忧,据这些人说只觉得一个青色的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并没有见过吸血狂魔的本来面目。 李钰与李渠在书房说起时奇怪道:“皇嫂刚提出这样的质疑,便真出现这样的结果,青色影子……据风影报皇嫂这段时间与一个青衫男子走的颇近。” 李渠略一迟疑:“布线几日,这名青衫男子很有可能就是吸血狂魔。” 李钰震惊:“那皇嫂岂不是很危险?不行,要加派人手。” “你为什么不说他们是一伙的?” “如果真是一伙儿,就不会死人了。” 李渠又道:“我自有办法逼他现出原形,你调雷声过来助阵。“ “嗯” “明日皇后摆晏,客请女眷,让芹香跟紧点,别闹笑话。”李渠末了深叹一口气。 影影绰绰的人影中,姜末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皇后是个极为严肃的人,冷着脸没有半点笑意,待女眷按长幼行礼后,才示意大家坐好。 李粟尚无娶亲,慎妃将姜末视做自己的女儿般,一直带在身旁,示意她何时行礼,何时进食,何时放筷,又将她介绍给其他宗亲,和蔼可亲的面目像母亲那样照拂着姜末。 姜末自然感激,私下闻到大王妃身上的香气很是熟悉,亲昵地说:“大王妃身上的香味真好闻,是什么香粉?” 慎妃对那句大王妃非常受用,笑着说:“是西域之西传来的香水,可惜货源不足,否则给你留下一瓶。” 姜末心里一阵雀跃:看来这香水很有市场,有机会多做些。 不管皇位挣抢如何激烈,女人之间的战场多是粉饰太平,姜末是个毫无心眼的,见慎妃对她好,便与慎妃十分亲近,慎妃见她憨厚可爱,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对姜末也十分疼爱,即便散席后,也仔细嘱咐一个贴身妈妈将姜末平安送回昱王府。 于是关于昱王与辅政王不和的传言,暂时得到缓解。 李恒之听闻喜上眉梢,决定办一次家宴。 当李渠带着姜末、李密、推着李钰进入琼液 分卷阅读11 殿时,适逢李英田一家人也刚到门口,姜末一声欢呼:“大王妃。”便直奔慎妃而去,慎妃笑着牵起姜末的手说:“末儿,几日不见,可还好么?来,快跟你粟哥哥打个招呼。” 照理,姜末要称李粟为皇弟,或直呼郅王,慎妃这般引导竟好似姜末与他们才是一家人,姜末竟也真的笑嘻嘻地称:“粟哥哥,我是姜末。” 李粟一愣,然而看着那张笑脸,由心里欢喜起来,看着走近的李渠点点头,躬身问好:“皇兄、皇嫂好。”又顺势牵着李密的小手儿小声问:“密儿这些天都做些什么?” “跟梅娘学古诗,跟母亲学数数。” “数数?” “嗯,一、二、三……” “真是好样的。” 李渠、李钰见过李英田,场面上那是叔侄一家亲。 李恒之看着难得如亲近的孙子们,龙心大悦,问姜末可要什么赏赐,笑呵呵地说:“前几天可得了一个宝贝,送给末儿可好。” 姜末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不如送给我一些碎银吧。” 众人都愣住了,李粟笑着说:“皇嫂这是怎么了,莫非宝贝太多,连皇爷爷的赏赐都看不起了?” 姜末嘟着嘴说:“我哪见过什么宝贝?也不知宝贝在哪,莫若给点碎银还看得见,摸得着,用得上。” 李粟大笑,李钰无奈地摇摇头,李恒之笑得喘不过气来伸手点着李渠:“你啊,你啊!” 李渠尴尬地搓搓手,红着脸道:“哪有,哪有” 皇后适时插嘴道:“这可怜见的,来人,给两百两碎银包好了,交给姜王妃。” 姜末听得双眼闪闪发光,忙谢过皇后,谢过皇上,挽着慎妃的手说:“还是长辈慈祥,待我好。” 李粟站在自己母亲边上,笑看着姜末,眼光有些宠溺,有些疼爱。 李渠心里不爽到极点,也不好发作。 散宴回府后,李渠看着死死搂着一包碎银的姜末,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另一旁,李英田高兴地对老婆儿子说:“看来昱王府果然是穷啊,随便一点像样的东西都得藏起来,搞得堂堂一王妃竟好似没见过钱的乡下人!”正是他这个想法,待他日李渠与李钰用滔天的财富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杏桃扶着姜末躺下时劝道:“王妃,你与王爷才是一体的,如何能在众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呢?” “面子有啥用,哪有银子好使!”姜末心满意足摸摸枕边的银子说:“以后给你买好吃的。” 看着沉沉睡去的王妃,杏桃重重地叹了口气,暗想:王妃,你可知,没有王爷的疼爱,以后你在王府如何自立? 待芹香第二日将姜末的原话转述给二位王爷时,李钰忍耐已久的笑点彻底爆发,李渠的脸已经是沉得可以挤出水来。 北屋 姜末得了银子,迫不及待地钻出狗洞要去约夏午,却在一路口被一女捕快给拦住:“这位小哥,你与吸血狂魔勾结,残害乡里,罪不可恕。” “胡说,我哪有?谁是吸血狂魔?我们什么时候一起过。” “青衫客——夏午便是。”那捕快非常确定以及肯定。 “乱讲,你有什么证据。” “现在需要你配合引蛇出洞,否则就将你拉入监牢。”捕快冷冷地抖了抖手上的锁链,发出一阵阵哗啦哗啦的声音。 姜末吓一大跳,权衡半天才说:“配合就配合,夏午若不是,看你怎么打脸!” 姜末去买了老村的烧酒,将夏午拉到酒楼包房喝酒,夏午似是满腹心思,都不用姜末灌,就自行喝得半醉,还扯着她问:“你说,为什么他不来见我,宁愿消失也不见我,为什么……” 姜末见差不多了,招呼两个便装捕快进来说:“夏兄,这是我的两个好朋友,一起来喝酒的。” 夏午眯着眼,晒然一笑:“好你个姜末,竟然出卖我,不过,有什么关系,就这两个小虾咪也想困住我?笑话!” 姜末不敢相信地问:“你真是吸血狂魔?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午含泪笑到:“永葆青春啊,怎么样?你看不出来我已是个年过四十岁的妇人吧?” “处子之血,可以葆我青春貌美。”说完,夏午还对姜末抛了一个媚眼。 姜末一拍桌子:“胡说八道,你这是臆想症,人血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功效?” “可我就是这样才美貌如旧哇,我若是变老了,怎么嫁得出去?” “嫁人是年轻时候的事,你若二十年前嫁了……说不定早就有个良人陪你共度一生……” 夏午突然站起来,将酒桌上的饭菜统统扫在地上,怒吼道:“我怎么没有良人,那个李瑞青,与我交好,风花雪月,却处处留情,跟别人生小孩就算了,还突然回京,杳无音信,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盼了一天又一天,我都找上门了,却仍不见他,为了他,我练习魔功,吸血保颜,说,李瑞青 分卷阅读12 在哪” 夏午怒视姜末:“想我舞娘,风华绝代,却落得这般田地,说,李瑞青在哪?“ 姜末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真不知李瑞青是哪号人物。” “胡说,他是你公公,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你,□□。” 一个捕快冷笑说:”你的酒里掺了无色无味的软筋散,□□?还能提起剑么?” 姜末感觉自己有点对不住夏午,说:“夏兄,对不住了,但你也不该为了这样无情无义的男子草菅人命啊?” 夏午哭着说:“可他是我官人啊,我们花前月下,许下永在一起的诺言,你说,若是你碰到这样的官人,怎么办?” 姜末突然很豪气地站起来,抬起一条腿立在椅子上说:“我的官人若是这般负心,我定要给他戴十顶绿帽子,以泄心头之愤。”全然忘记自己还是男儿身的装扮。 她话音刚落,整间屋子悄然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动静。 另一个捕快掀起屋里的一块布帘,只见另一个屋子里坐着一屋子的捕快,李渠赫然其中,他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差不多了,其余一众人捂着嘴,想笑不敢笑的模样,其中一个似是捕快头目的人假装咳了一声,理了理衣衫,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看着姜末疾步走到屋外,却是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夏午受感染般地歇斯底里地笑起来,随后又哭起来,喃喃讲道:“十顶绿帽子,十顶绿帽子……” 等姜末缩着脖子到了屋外,那个捕快头仍扶着腰站在廊边偷笑。 李渠的火气可想而知。 李渠怒气滔天地拎着姜末回府,一脚踹开门,直接将她扔到正北那间荒废的大屋,然后锁上大门离去,姜末吓得四肢发抖,忍不住哭了起来,也不知哭了多久,却听到堂层角落里有阵细小的锁链声,随后从黑暗的角落里站起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全身裸着的男人,那个男人稀稀拉拉的头发散在脑后,眉毛全无,两眼凹陷,双目无神,浑身瘦得不成人形。 眼看着那个男人朝自己走来,阴恻恻地笑着,最后竟似要扑将过来,姜末尖叫着往后退,一直退到东屋,眼看那个男人要追进来,她一个箭步跨上大床,已无退路,只得床上瞎蹦,四处乱摸,也不知触动了哪里,床侧一块木板“吱”一声下陷,姜末即时掉了下去。 这是一处暗道,伸手不见五指,姜末适应了许久,回头是不敢了,只能摸着墙往前挪去,似是拐了个弯,前方有一丝光亮,姜末快步朝那束光跑去,越来越亮,最后到了一处暗房,暗房里有一桌两椅,两椅上端坐着栩栩如生的一对新人,两人红衣加身,女子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另一侧的男子,那男子细看之下与李渠有七分相像,正隐晦不清地盯着前方,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姿态一动不动。 姜末咽了咽口水:“你,你,你们好。” 那两人并无反应。姜末大着胆伸出手在那男子面前晃了晃,也没反应。 原来这两人是死人!意识到这点,姜末吓得胆都要破了,哭着说:“我是没办法才来打扰二位的,可千万别怪我,呜,呜,我就知道做这个王妃没什么好处,呜呜,呜呜,混乱的豪门,呜呜……” 姜末在底下哭得伤心,李钰在书房急得团团转:“皇兄,怎么可以将皇嫂扔那里呢,那个人要是对她做点什么……” “他还有这种功能?” “那也不能……” “如果不给她点教训,我怕我会杀了他。”李渠咬牙切齿,十顶绿帽子的事已传遍京城,每想起这事,他就恨不能捏碎了姜末的脖子。 “给他们送去的晚饭里,加点料。” 李钰惊恐地说:“不行。” “她不是要给我戴十顶绿帽子么?倒是看她怎么戴!” 姜末在暗室哭了许久,在角落里中蹲到脚发麻,暗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与其跟这死人呆一起,还不如对着那活人。姜末看着桌子上有一把乌黑的匕首,想了想,还是拿了起来,拔出匕首,一道冷风闪过,试着削了下桌子角,就好像切豆腐那样毫不费劲。 姜末决定拿着它来防身,回头向来时的路摸去,终究还是怕黑,又拿起桌上的夜明珠,双手合十对着那对新人拜了拜方离去。 待回到东屋,那个男子并不在房间里,姜末松口气,削了块布包好夜明珠藏在身上,这才发现这间东屋应该是间主人屋,虽然蒙尘已久,原来的贵气仍毕露无疑。 这时,大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姜末冲到堂屋,却见是送饭的下人,那人将饭菜默默放好,看也不看屋内一眼,依旧锁门而去。 姜末见那个男子依旧缩在角落里,自己又饿得肚子咕咕叫,便想去拿饭吃,刚碰到碗筷时,一直沉默的男人带着沙哑的声音说:“别吃,里面放了□□。” 姜末一个激灵将饭菜撒了一地:“你,你怎么知道。” “我吃了近四年,从刚开始的……兴奋……到现在毫无反应,你也要试试吗?” “ 分卷阅读13 李渠原来这么变态!”姜末气得破口大骂。 那男子就那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地呆了一夜,临天亮时,突然下起大雨,天井淅淅沥沥往一大水缸里漏着水,那男子盯着天井的水注说:“我叫孔筝,原本就是个该死的人,是我对不住她。” “一直苟活到现在,是因为我有个妹妹,她叫孔璃,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说着,孔筝在地上摸了许久,摸出一块玉佩与一个小布袋子,孔筝示意姜末过去,姜末握着匕首靠近他问:“有事?” “如是有缘,麻烦这将这玉佩交给我妹妹孔璃,告诉她,哥哥已不配为孔家人,让她忘了哥哥,也不要想着报仇,一切都是哥哥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哥哥最终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幸福地过完这一生,来世我们再做兄妹。”说完,孔筝似是很累,双眼更加无神地望着天井,似是在回忆什么。 过了一会儿,孔筝将手中两样东西交给姜末:“这布袋子是我妹妹绣的,漂亮么?可惜我这样的废人不配再拥有它。这个袋子里还有两小块红玉,就当做你为我代话的酬劳吧。”姜末接过这两样东西时,才发现孔筝的双手都被一个长长的链子锁着。 看着皮包骨的男子,姜末突然一阵心酸,心想,这男子原本一定也是顶天地立的男儿,竟然被折磨至此。恻隐之下,姜末跑到东屋,打开衣橱,找了套水色男装,交给孔筝示意他穿上,孔筝轻轻摇头:“没用的,这链子坚硬非常,扯不开。” 姜末听了心里更加难过,她拔出匕首,斩断锁链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孔筝摇摇头:“我就一个废人,不久于人世了。”说完,拿着衣服走到天井,就着缸里的雨水将身上的泥垢清洗干净,穿上衣服后,因为过于瘦弱,显得周身空荡荡。 姜末感觉到他英雄末路的悲凉,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倒是孔筝反过来说:“没想到,我还能这样干干净净地离去,真是多谢你了。” 姜末眼睁睁地看着孔筝擦干为数不多的头发,并梳装整齐,找了一处算是比较干净的地方平静地躺下,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睁着眼睛,摊开双手,竟是就这般去世了。 姜末呆在原处,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虽然相识不久,但孔筝的死给她触动很大,这个男儿竟是日日被□□折磨致死,到底是什么仇让李渠这样痛下狠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末依在门柱上,呆呆地望着孔筝的遗体。 南下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声色严厉的女声:“快点开门,听见没?” 随后门“吱呀”被打开,华风郡主冲了进来,扶起又饿又怕的姜末,正要低声安慰,却见不远处躺了具尸体,她脚步踉跄地走了过去,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死不瞑目脱了人形的男子,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顿时哽咽出不了声,泪如雨下。 良久,郡主吸吸鼻子,蹲下身,伸手闭合孔筝的双眼,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郡主破天荒地呆在前院,等待李渠的归来。 夜晚,李渠、李钰、姜末、郡主、刘伯俱在前厅,郡主喝下一口茶后,责备李渠道:“即便王妃犯了错,你也不能这般对她,出了事怎么办?” “郡主教诲的是。” “叫我母亲”郡主难得地正着脸。 李渠沉默良久才低低唤了声:“母亲” “现在我以母亲的身份告诫你,以后定要善待姜王妃,你可应允?” “不敢违逆。” “刘伯,他日昱王若是敢犯,家法伺候!” “是” 末了,郡主又问:“怎么不见密儿?” 待梅夫人将密儿带到前厅,郡主死盯着他看,密儿吓得躲在梅夫人身后,郡主看着小小绵绵的人儿,呆了许久才轻声说:“当年的事,不能全怪他……”随后黯然离开。 李渠握着杯子坐在椅子上,久不出声,也不动,李钰看着兄长一脸心疼,姜末更不敢乱动,只得发呆。 直到后花园来人跪在李渠脚下说:“郡主自绝于屋内。” 李渠方才抬起头来,脸上一片悲痛,匆匆向后院奔去,临走之前,狠毒地瞪了一眼姜末。 姜末觉得有寒气从脚底而生,想起孔筝的惨死,当下顾不得许多,飞奔到飞霞院,对芹香说:“快,郡主没了,你赶快去刘管家那里拿些棉絮来做垫子,估计我要被王爷打死了,快去,快去。” 待芹香走后,姜末立刻换上男装,又让杏桃也换上,然后匆忙收拾了一些物件及钱财,拉着杏桃便要走:“杏桃,快随我走,否则我们活不到天亮。” 主仆二人趁着全院分心孔筝及郡主的死,又刚好夜色正浓,熟门熟路地从狗洞漏夜逃走。 这狗洞原是李渠故意留给姜末跟外面的人接触以便抓她把柄,没想到却被她用作逃生的门路。 姜末带杏桃赶到河边,天刚蒙蒙亮,碰巧一艘货船南下,姜末顾不得许多,谎称 分卷阅读14 老父亲病危,要赶回去见最后一面,说得声泪俱下,船家看他们兄弟可怜,同意他们搭船。 李渠对郡主原本一往情深,美人突然逝去,让他又悲又痛又恨,待稍稍缓过劲来准备找姜末算账时,那主仆二人已不知所踪,激得他更是火冒三丈,枉他自认为睿智无双,却被一个傻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李恒之很快得到姜末失踪的消息,祖孙三人碰面商议后,一致认为姜末长久以来装疯卖傻,定有麒麟玦的消息。 李恒之最后总结:“处理完郡主的丧事,你兄弟二人代帝王巡视天下,一面巩固自己的势力,一面追寻姜末的下落。” “是” 李钰派人多方打探消息,陆路并没有姜末的踪影,因而推断那二人走的是水路。过了郡主的三七,兄弟二人代天子巡天下,离京而去。 李英田立即安排郅王尾随其后,暗地跟踪。 姜末与杏桃搭船一路南下,谎称银两不多,只给了船家几两碎银,另帮着船家干些杂活。这个船家也是豪爽的人,见兄弟俩能算会写,勤快老实,便腾了一间小房给二人住着,姜末感激不尽。待行至关中时突降大雨,有一黄衫女子,挽着妇人头,身材窈窕,背着三尺长剑说要搭船,船家很为难说已无空房,那女子掠了掠湿湿的头发说:“船家,我只搭几程路而已,付你十两纹银还不成么?” 船家很为难说:“若真是方便,你便不给钱,搭你一程又何妨,现在船上皆是男儿,你一妇道人家,又无空房,这……” 姜末看雨越下越大,这妇人实在可怜,便说:“船家,她身背宝剑,定是武艺不俗,我兄弟俩都是瘦弱的鸡仔,她若不介意,便跟我们挤挤吧。” 船家无奈:“行行行,出了事别赖着我就成。” 杏桃忙打哈哈:“船家这般仗义,谁敢赖着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姜末招呼那妇人道:“姐姐快上船吧,我兄弟两人挤挤,给你腾个地方还是有的。” 那黄衫女子上了船,冲那船家微微福了福,便随着姜末进了小屋。 杏桃伺候姜末休息,与她贴着身躺下,对已换过干净衣衫的妇人说:“姐姐别害怕,我们不会对你怎样的,中间隔了帘子,直管睡吧。” 那女子轻梳长发:“我怕你们两个小女孩做什么?” 姜末吓得跳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除了船家那样的傻货,谁看不出来?”那女子笑出了声。 姜末仔细看那个人,在灯下,长眉细眼,鹅蛋脸,嘴角小巧红润,竟是说不出的妩媚。 “我叫姜末,她是杏桃,姐姐叫什么名?” “顾青青” “哦,姐姐背长剑,可是会武功?”姜末好奇地问。 “师承华山,略会一些。“ 顾青青眼下有些青白,似是疲惫,并不愿多加交谈,却也不睡,只是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发呆。 姜末与杏桃无趣,睡到半夜醒来,顾青青仍是未睡,并抹着眼泪。 姜末问:“姐姐这么漂亮,会武功,又不缺钱花,可有什么伤心事。” 杏桃也好奇:“我们虽萍水相逢,你若有什么难处,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帮你。“ 顾青青呆了一会儿才说:“我郎君是北岭山庄的莫千愁,我真心待他,原本夫妻二人也是很好,谁知,郎君他去了一次南方,迷上一个妓子,那妓子使出浑身解数,让我郎君纳她为妾,家里自是不同意,郎君为那妓子赎了身,竟养在外面,已一年有余不归家,我这次便是寻他而去。” 姜末想到夏午,叹口气说:“多情总被无情伤,这样的男子你又何必挂怀?” 杏桃道:“那又有什么办法?碰到这样的郎君,也只能认命。” 姜末拍拍桌子:“凭什么认命,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过各的,天底下就他一个两条腿的男人么?姐姐的这样的才貌还找不到一辈子对你好的人么?” 杏桃瞪大眼睛:“你瞎说啥,顾姐姐要是舍了郎君,世人得怎样看她?” “日子自己过得舒坦就好了,还管别人怎么说?别人说了,那个郎君就能回头么?再说了,天大地大,非得在一个地方困死么?”姜末深不以为然。 杏桃擦擦汗,回头对顾青青说:“姐姐别在意,也许你郎君过些天就回心转意回家了呢?” “切,为个□□一年有余不归家的男人,活该他一辈子没家回!” 杏桃与待再姜末争论,却见顾青青一脸神伤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说下去,扯了扯姜末的袖子,朝顾青青呶呶嘴,姜末无法,只得说:“这样的男人得教训,姐姐,你说那个负心汉在哪,我给你出个主意,保准他后悔的要死。” 顾青青呆了一会儿才说:“三个月后,杭府要办花魁大赛,我那郎君必是要去的,我去那寻他便是。” 姜末气得不行:“这样的男人你去寻他干啥,应该让他对你再见难忘,然后摆高调吊死他。“ 杏桃问:“这样也可以?” 分卷阅读15 “当然,顾姐姐,你听我的……“姜末连手带脚比划了半天,讲得口水横飞,越说越兴奋,最后两眼闪闪发光地问:”怎么样?“ 杏桃咽了咽口水:“这样抛头露面的不大好吧?” 顾青青轻轻笑了笑:“倒是个好主意,当初随师父行走江湖时,也认识不少痴男怨女,总觉得是他们想不开,没曾想现在轮到自己竟这般糊涂。” 三人又说一阵,方才迷糊睡去。 第二天,姜末突然对杏桃说:“我们便去杭府看花魁大赛!” 杏桃低头无语:“小姐说去哪就去哪吧。” 到了第三天,船靠岸买货卖货时,顾青青递给姜末一封信:“杭府知府的儿子宋原是我的师弟,你拿这封信是去找他,也好有个依靠。”说完竟飘飘然离开了。 又过数日,货船终于到达杭府,姜末与杏桃拜别船家,看着风景秀丽的湖光山色中掩映着白墙青瓦,男子温文尔雅,女子轻言细语,微风拂柳下的清凉让姜末特别兴奋,她拉着杏桃连蹦带跳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原来N年前的江南竟是这般貌美如花。” 待到正街时,哇,那个人声鼎沸,各种买卖吆喝声接蹱而至,各客栈竟住了好些外地人,原来,许多生意人都奔着四年一度的花魁大赛而来,顺便做些生意,采购些南方特有的物品。据说还有许多权贵正在来的路上。 两人不敢逗留太久,日落前找到知府府邸,投了信,不多会儿,只见一个年轻的书生快步走了出来拱手说:“怠慢二位贤弟了,快请进。” 这位行走如风的白面书生正是宋原——顾青青的师弟。 江南 顾青青在宋家似乎颇有影响力,宋原的母亲于氏听说顾青青有介绍朋友来,立即清了一个院子给两人居住,并传话:“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管当自己家,不必客气。”知府宋贤仁也摆了家宴宴请两人。 姜末想:既然是不知要待多久,也不好隐瞒,便恢复女装出现在晚宴上。 宋原见到两人女装大吃一惊:“竟不知二位是女郎,真是多有得罪。” 杏桃朝于氏、宋贤仁行了一个大礼说:“多谢大人收留我们姐妹,此番恩情,没齿难忘。” 姜末混然不觉,大大咧咧地露齿一笑:“多谢宋兄弟。” 于氏对杏桃的进退有度非常喜欢,拉着杏桃的手问长问短,杏桃半低着头一一做答,其中少不得有些模拟两可,只说姐妹二人因家遭难,得幸遇到顾青青,这才受托南下。 相对于杏桃的斯文温柔,姜末的“粗俗”实在不讨于氏喜欢。 宋原与姜末相处倒是自然愉快,真像是久别重逢的兄弟,聊聊路上的见闻,很有相同的见解,一时讲得热闹,但是一别头看到水灵灵大眼睛的杏桃却禁不住耳朵都红了。 宋贤仁是个开明的官员:“你们姐妹二人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了,明日且休息一日,后天宋原带你们四处转转,领略江南的风景。” “好哇,好哇。”姜末拍手叫好。 杏桃起身福了一福:“谢过大人。” 名为姐妹实为主仆的二人,几乎整整睡了一天。 待到宋原一早领着姐妹二人出门游览时,姜末兴奋得眼睛不知搁哪才好,行到一座千年古刹时,游人如织,杏桃问:“这里平时也这么多人么?” 宋原皱皱眉:“这里香火虽然很好,但平日里并没有这么多人,只因花魁大赛,上月起,外地人渐渐多起来,不用多久,整个杭府的人会多出数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到时你们呆在府里,轻易不要外出。” 杏桃担忧道:“那不是很乱么?” “嗯,我爹正为这个发愁呢?” 姜末轻哼一声:“你爹真没有生意头脑。” 宋原惊道:“这从何说起?” “来杭府看花魁大赛的,多是非富即贵,这是商机啊,懂不懂?你们应该以维护平稳为名短时间增加税收,加强清洁、治安管理,将小摊位规划好,分门别类装饰好租给平时小摊贩,既增加收入,又加强秩序,井然有序的街景,出门逛街采买的人就多,生意就好,这不是皆大欢喜么?即便是花魁大赛,知府也应该插手找师傅教导,专门布景规划节目,提高档次,并在全国加大宣传,这样来得的人更多,你们再开个几家专门的客栈,不是更赚钱么?趁人多的时候,再宣传当地的特产及新奇的花样,即便过了赛期,慕名而来的人也不会少吧。” 杏桃忍不住拍手:“好主意啊,再找个文人吟诗做赋,杭府就名闻天下了。” 宋原激动得搓搓手,暗想:真是想瞌睡就送来了好枕头,师姐果然送来两个宝贝。他当下寻了个理由将两人送回府里,连忙找了知府、大款老舅将姜末说的话复述一遍,宋贤仁一拍大腿:“说干就干!” 姜末万万没想到古人比想像的还要聪明能干,知府一声令下,全府上下,献计献策,出人出力,更有眼光长远的人搭伙出资,不过月余 分卷阅读16 ,杭府全城俨然变成一个新式的旅游之城,又不乏江南的俏丽之姿。 宋原趁机圈了几大块地,收购了几处民宅,有些直接改成客栈,来不及改的也简易弄成可以临时纳客的民房,空地都是临近大赛的场地,简易搭了棚子,租给小商贩们,着实大赚一笔。 宋贤仁派出快马,在各地大肆宣传本届花魁的美貌及才情,甚至编成各种小故事,煽动人心。又临时增收增容税,各商贩初初意见颇大,但见衙门专门请人清扫街头巷尾,衙役也日夜分班各处巡视,当然更重要的是各种突来其来的商机,这些税赋算得了什么呢?于是全府上下,各个满意,衙门不仅税收可观,还搏得阵阵喝彩。 姜末是个闲不住的,每日里偷偷出去玩就算了,还扯着宋原说要去看预备参加花魁比赛的花女,杏桃坚决不许:“你平日里胡闹就算了,这……你一个女子如何去得。” “我扮成男的去。” “扮成什么也不行。” 姜末寻了一个借口将杏桃打发到于氏处,硬是缠着宋原。宋原无法,只得带她前去。 宋原听从姜末的建议,将参赛的花女集中在一块,聘请了专业的师傅,实行封闭式训练,花女吃饭睡觉皆头戴纱巾,外人不得窥视。姜末巡视一圈,发挥狗头军师的特长,硬是将人家看了个遍,看后还拍掌叫好:“果然漂亮,这得闪瞎多少人的眼啊!” 宋原有些自得:“那是自然,还要做些什么?” “都是极品,不能只设一个奖项,要设最佳才情奖、美貌奖单项奖,然后才是花魁,又分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而且奖金要丰厚,这样以后才有更多花楼愿意培养出色的花女,花魁大赛才有后劲。” 虽说理是这个理,但是一听到奖金要丰厚,宋原有些不乐意:“这训练就已经花不少钱了,还要奖金丰厚,这……” “你傻啊,你现在就给十八香里街发贴,谁给赞助多,到时大赛周边就贴谁的招牌,甚至大赛上允许她们出个节目,宣传下自己。” 宋原听得双眼闪闪发光,果然又是一条生财之路,当下就想着把姜末送回府,然后着手去办,当然,还有各种茶果、十色花粉店……招牌嘛,挂哪不是挂! “不过,比赛必须公平,这是根本,否则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宋原点点头:“自然,我晓得。” 姜末走在十八香里街的主道上,看着两边相互打趣的男女,还有俏滴滴的揽客声,兴奋地跟宋原提出要去逛青楼,宋原哄着说:“不行,我爹知道非打断我腿不可。” “哎呀,好不容易出来趟,这次不去,下去杏桃定是不让我去的。” 宋原扯着姜末的手,使出武力硬将她拽走:“若是让你去了,杏桃可是得要我的命。” 宋原这回若是真的陪姜末去了青楼,要他命的不是杏桃,而是千里之外的李渠。 李渠与李钰巡到关中一带肃清吏制,恩威并施,拉拢不少势力,正是得意之时,却听江南有探子来报。 那探子将杭府近段时间的重大变化一一细述。 李钰笑道:“没想到宋贤仁居然这般手段。” “宋贤仁有二子,长子宋常正是去年的状元,次子宋原投于华山门下,一文一武,各有所长。” “嗯,宋贤仁的外家乃是江南首富,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江南一带不在话下。” 探子接着说:“其实这些主意并非出自宋家父子,而是宋原的两位谋士。” “宋原的师姐托他照顾两位女子,据说其中一个姓姜名末,这两人现在宋家官邸长住。” “王妃真是好手段,在江南也混得风生水起。”李渠冷冷地说道。 探子吃了一惊,慌忙弯腰:“属下不知……那姜末竟是王妃,属下该死。” “她可有闯祸?” “前两天,王妃随同宋二公子去了,去了……十八香里街”探子吞吞吐吐说道:“若非,宋二公子硬将王妃拽走,王妃可能连青楼都要逛了。” “哼哼……”李渠气得发狠:“王妃这新账旧账可得怎么算?先去陈家庄,随后立即南下。” 李钰淡淡地吩咐探子:“你先回杭府看着王妃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另外吩咐花影楼做好准备。” “是” “等等”李钰叫住探住问:“王妃除了去十八香里街,可还做过别的?有无跟什么特别的人接触过?” “这倒没发现,王妃跟另一女子不过常扮成男子每日四处闲逛,吃吃喝喝,并没有与什么特别人有过持续的交往。” “不过,王妃身边的女子与宋二公子倒是背着王妃去过几趟寺庙。” 李渠沉吟了一会儿说:“加紧监视。” 姜初听说王爷要来,激动地在后屋走来走去,待到听得前厅传来待客伺茶的声音,顾不得许多冲上前来,却不见妹妹。 她有些抖着声音问:“末儿,末儿她怎么不见人?” 李渠冷着声说:“王妃离家 分卷阅读17 数日,原以为她是思乡心切,现在看来不是了。” “啊?!”姜初一听便泪如雨下:“都是我平日里惯着她,竟闯下如此大祸,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有一翩翩男子走了进了,李钰见他玉树临风,面如冠玉,衣着白衫,看上去有些瘦弱,但进退有度,不亢不卑,他走至主位前,躬着身子道:“草民陈离拜见王爷。” 陈离吐字清晰,温柔体贴,李钰笑问:“你可是陈夫子?” 陈离一愣:“正是” “王嫂她可常提起你。” “呵呵,王妃向来无拘无束,百无禁忌,真是见笑了。” “夫子倒是了解她。”李渠笑言。 “王妃与庄里顽童在门下习过两年字。” 姜初忙轻声说:“只不过是上午去胡乱看些书,认得几个字。” 李渠道:“家姐太过谦了,王妃的字可是连皇上都赞不绝口” 姜初破涕为笑:“想必是嫁给王爷后终于懂些事,能好好练点字了。” 随后又打起亲情牌:“爷爷在世时,最为疼爱末儿,去哪都带着,凡事都亲自过问,临终时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妹妹。”说着又抹起泪来。 姜初原想通过爷爷来换起昱王对妹妹的重视,没想到听在李家兄弟的耳朵里却对姜末多年装疯卖傻产生更多的质疑,由此更加确定她身上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钰劝慰一番,保证寻到姜末后即给姜初来信,况且尚有杏桃跟在身边,应该出不了大事。 兄弟俩在陈家庄只吃了午饭,稍微停留片刻便起身告辞,姜初自知无法挽留,只得挥泪告别,姜初郎君已是陈家庄家主,他与陈离一起送将李渠、李钰等人送至官道路口,临别时李钰对陈离道:“夫子满腹才华,如何甘于乡墅?” 陈离微微一笑:“草民向来无意功名,原本应留在老家伺奉先祖,只是有事暂时寄居在此罢了。” 可能觉得一口回绝似是不妥,又说道:“久闻京城繁华,他日若是登门拜访,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李钰笑道:“何来嫌弃?你若肯来,王嫂定是欢喜不已。”说着,察觉到李渠脸色不虞,只得笑而不语。 陈离也笑了:“王妃看似调皮,实则颇有慧心,王爷大可不必担心。” 李渠道:“王妃曾说与夫子关系匪浅,看来确有其事。” 姜初郎君听了哈哈大笑:“可不是,末儿每每说是去学堂认字,实则盯着陈夫子发呆……” 李渠脸色更难看了,众人想起十顶绿帽子的典故,暗想这个姐夫真是坑人不倦! 陈离暗自抹汗,只得说:“哪里,家主说笑了,王妃不过是期望草民网开一面,不惩戒她偷赖罢了。” 李钰见此,便与李渠拜别而去,上了马车仍不忘叮嘱陈离日后前往京城投贴昱王府。 一路南下,却见各地都有杭府花魁大赛的宣传,甚而有说书先生将参赛花女的生平编成故事,说得津津有味,甚而还有花女头像、姓名、生平的小册子出售,李钰手拿一本笑道:“也不知这是真是假,与本人像不像。” 李渠冷哼:“姜末不是全都看了遍么?既是她出的主意,多有八九不离十了。” 随从听到后,当下决定一会儿要多买几本,日后跟兄弟们吹水也有资本呀。 大的客栈掌柜柜台甚而还有杭府景点、特产、美食分布图,不少富豪人手一册,做为游览杭府的攻略图,不去的也委托去的朋友买这买那。李渠虽面上不显,心里却不得不佩服宋贤仁这招生意 招揽之术。 讨好 待到兄弟俩下午到了杭府足足吓一大跳,大街小巷已是人满为患,别说大客栈,就是小客栈也找不到床位,只有偏僻的民宿尚有房间,这还是临时改建的。 随从为难地问:“要不要花影楼……” “去知府官邸”李渠冷冷地说。 宋贤仁万万没想到昱王、显王亲临杭城,慌忙出门迎接,一拜跪地:“下官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无妨” 宋贤仁战战兢兢地将二位王爷迎到前厅主位,亲自奉茶,嘘寒问暖。 李渠道:“一路尚是顺利,多扰知府挂怀,只是府城家家客栈具已满客,恐怕要在府上叨唠一阵了。” “这……王爷有所不知,现在府内因来访亲朋好友过多,已是逼仄不堪,就怕扰了王爷清休。” 宋贤仁暗暗叫苦,这两尊大佛可要如何安置才好? 李渠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宋贤仁。 这时宋原听到消息回到府内,匆忙拜见二位王爷,见父亲一脸为难的样子,知是为住宿一事后,想了片刻后说:“其实也有办法,府内还有一处院子,甚是清静,将里面的人迁出来即可。” “这……不大好吧?”李钰问。 “无妨,不过在下两位好友,又是女眷,迁出与我母亲暂居即可。 分卷阅读18 ” 似又觉得不妥,宋贤仁打圆场说:“这处院落够大,又僻静,旁边还有侧厅,正适合王爷暂居,那两个女子不过才住两个月” “这么好的院落,应该是给贵客的吧,我们这般搬进去,不怕……” 宋原陪笑道:“那两人原是在下师姐的手帕之交,无碍,无碍。” 边说着即转身吩咐下人道:“将姜小姐姐妹二人物品搬到夫人暖阁内。” 李渠冷冷说道:“只将杏桃姑娘的物品搬过去即可,王妃的东西留下。” 宋家父子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又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李钰在旁点头,方才回过神来,又看着李渠一副黑面孔,宋原吓得跪在地上:“草民不知,真不知……“这时,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正是杏桃的声音:“宋公子,宋公子……” 等杏桃进了大厅,见到主位上的两尊大佛,吓得当下跪在地上抖抖缩缩,口齿也不清楚:“奴婢见见见过王爷。” 原以为会大发雷庭的李渠却微笑着示意随从扶起杏桃说:“杏桃这是怎么了?可是王妃又闯祸了?” 杏桃急得要哭出来:“王妃一早就不见人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原以为跟宋公子出门办事,却原来不是,我……” 宋原看见杏桃哭得伤心,慌忙站起来安慰:“杏桃姑娘不必着急,我马上派人去寻。”杏桃含着泪眼,与宋原相视点点头。 李渠见宋原看杏桃含情脉脉的样子,脸色方才好看些,正要吩咐随从也一同去寻,又听到门外传来讨好的声音:“杏桃,杏桃,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随后跳进来一身男装的姜末。 姜末看到屋内这么多人,正要诧异,却发现李渠、李钰兄弟二人赫然在座,连忙转身想要逃走,却听李渠似怪罪似疼爱地说:“王妃这是怎么了?这么久了,还在耍小性子么?” 姜末还是第一次听到李渠如此温柔的声音,深知这回若是再逃,必死无疑,于是松了松表情,转过身陪笑着:“哪能呢?只是这一身灰,怕王爷嫌弃。” 李钰好笑地看着两人夫妻情深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李渠接着说道:“你倒是玩得高兴,杏桃要去于夫人那挤挤,你且跟着我还住在原先的院里,就让芹香伺候你吧。” 杏桃大惊失色,正要争辩,却给李渠“不同意试试”的眼神吓得不敢出声,姜末也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摇了摇头。 李钰旁的一名随从站了出来,恭敬地站在姜末身旁,口称:“芹香见过王妃。” 姜末与杏桃仔细一看,可不正是芹香么! 杏桃欢喜地拉着她的手说:“原来芹香姐也来了啊,你可还好么?” 芹香苦笑道:“你们出来潇洒,我很好。” 那就是不好啦,杏桃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 宋原忙说:“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先回院收拾安顿下,家父已吩咐备好酒席。” 待李渠、李钰收拾完毕,姜末也恢复女装站在李渠身旁,宋贤仁在前厅备下三桌酒席,多是暂时住在府内的亲朋好友。 少不得一顿奉承,各类客套话说得姜末脑门子疼,她自知现在要好好表现,不能再惹李渠生气,于是全场保持笑不露齿,与女眷们谈着大惊小怪的话题,还要适时点评得与众不同,显示王妃的出众,果然,宴席撤后,女眷们都称赞王妃很有见地,给李渠长了不少脸。 杏桃原应伺候在姜末身侧,却被于氏安坐在自己身边,像对女儿那样照顾她,姜末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才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宋贤仁与王爷在另一桌,只得端起酒杯对李渠道:“内子对杏桃姑娘特别疼爱,多有得罪。” 李渠微笑着说:“宋大人有所不知,杏桃与王妃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甚而比一般姐妹还要亲厚,宋大人不必挂怀。” 宋原在旁听得心里暗喜,连忙向李渠、李钰敬酒。 李钰笑他:“你这酒是敬姐夫还是敬王爷?” 宋原正色说:“若能得偿所愿,我……” 宋贤仁打断说:“来,喝酒、喝酒”随后看了一圈周围,对李渠使了个眼色,两人心下了然。 待李渠微醉着与姜末回到院内,脸立即拉黑,他转身坐在堂屋椅子上,凶狠地说:“芹香,你可知罪?” 芹香立即跪在地下:“奴婢知罪,请王爷惩罚。” 姜末想芹香一定是因为自己偷跑才要被罚,又想起孔筝的惨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将芹香拖起来拉到身后,抬头挺胸地对李渠嚷到:“不关芹香的事,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 又想起之前在王府遭遇的一切,暗想反正都要被罚,不如先报仇,也不敢说为自己报复,只说不能罚芹香,然后冲上去对李渠一阵拳打脚踢。 唉,王爷与王妃起争执,帮谁呢?五个随从鱼贯而出,剩下目瞪口呆的李钰与芹香,说实在的,长这么大,还真没人敢挑战李渠的权威! 芹香又害怕又感动,李钰想假装 分卷阅读19 没看见开溜,对着像挠痒痒的“暴力”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将王妃打得一身伤让人看笑话吧。 最后李渠一声大吼:“够了“ 姜末瞬间安静。 “这事到此为止。”说完阴阴地看了一眼姜末,哼,外伤可免,内伤嘛…… 姜末高兴地裂开了嘴,正要欢呼,却见芹香与李钰都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院内有两间正儿八经的卧房,李渠指着芹香说:“这些天你伺候显王起居,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本王已回绝宋大人另配丫鬟的好意,所以……” 他又转头面向姜末:“本王的起居就劳烦王妃了。” “啊?!” 李渠扯着姜末进了东边卧房,指挥她摆这摆那,又是端茶倒水,又要抬水冲洗,还要更衣换衫,末了又嫌弃她脏,让她也去冲洗……晕头转向的姜末子时方才停下,李渠已仰面躺在床中央。 东屋就一张床,姜末有心跟李渠挤一挤,反正是夫妻,也没什么大不了,奈何李渠一个封杀眼神,吓得她不知所措,最后李渠示恩似的指了指床边的矮脚踏,便转过身不再理她。 姜末看着比A4纸宽不了多少的板面,欲哭无泪,想着若是不让这个变态出尽心里的气,还不知得使出什么花招,就假装让他虐得生无可恋吧!唉……姜末叹着气从橱子里搜出一床薄被,铺在矮脚踏上,故意很难受似的翻了十几个身,才安稳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李渠起身皱眉看着在地上四仰八叉地人儿,抬脚要去踢她,终于是忍住了,自己开门准备上院子里练功,碰巧李钰从对面屋里出来,从门缝里瞥见矮脚踏边的姜末,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渠问:“兄长,可是出气了。” “哼哼……” 院子里的人都发现自从昱王扯上王妃,这哼哼声是越哼越顺溜了。 白天,宋知府一行带着两位王爷游览杭府,显摆政绩,李渠对着繁华热闹而秩序井然的街道赞口不绝,忙碌的小商贩们不停地清点货物、钱款,衙役们来回巡视,大的店家纷纷派人宣传本店的特色物品。 李钰衷心的赞扬:“不错,宋大人真是费心了,回京后,定当向皇上呈报宋大人的功德。” 宋贤仁大喜:“哪里,哪里,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跟在后面的王妃想:这里头明明还有我的功劳,为什么宋大人提都不提呢? 姜末就这样跟在众人旁,像个微笑着的僵尸打了一天的酱油,直到天黑了,才垮着肩回到院里,想到还要伺候李渠,想死的心都有了。 幸亏芹香在院里将热水等都准备好了,姜末累得一进屋就趴在桌上,想着挺尸装死蒙混过关。 李钰看了一眼桌上闭着眼睛的人说:“王兄,还是我们一屋吧,让芹香照顾王嫂好了。” 姜末立即跳起身说:“谢显王”,急匆匆地拉着芹香进了东屋,顺便把门闩上,生怕门外两只反悔了。 当值的两个随从,想笑不敢笑,伺候完主子后,站在院门口当门神。 随后几天,姜末各种不舒服,宁愿闷在府里跟女眷们学打牙牌也不出府,李渠、李钰跟着宋原上山下乡,全面考核了杭府及周边民情,拉拢宋贤仁的意志更坚定了。 这天晚上,宋贤仁单独晏请昱王、显王,宋原陪同在侧。 当聊到乡村的农作物生长态势不错,甚而规模化种植桑树养蚕一事时,李渠道:“宋大人治理有方,百乡富足,正是百姓之福。” “哪里哪里,只不过不饿肚罢了。” 李钰道:“宋大人太过谦了,所谓民以食为天,若是天下百姓都不饿肚子,所有官员都能这样顾及百姓,方是闽国之福。” 李钰的话让宋贤仁另眼相待。 李渠看着宋原问:“宋二公子人中龙凤,可有说亲?” 宋原是个诚实的孩子:“王爷,我与杏桃两情相悦,还望王爷能够成全。” 宋贤仁叹口气看着儿子,想这个孩子真是个实在人,当下只得拉着儿子跪下:“王爷胸怀天下,志在百姓,下官敬仰已久,愿与犬子誓死效忠王爷。” 李渠身心愉悦地扶起宋贤仁父子,此次南下收获匪浅啊。 姜末突然向宋家发出贴子说要在聚香楼宴请众人。于氏拿着贴子问杏桃:“你家王妃这是何意” “我们主仆一直多得夫人照顾,王妃这是答谢您呢。” “你家王妃还算没傻透。“ 聚香楼内,李渠率先抬起酒杯说:“我家王妃与杏桃自小感情深厚,一向同甘共苦,今日王妃将杏桃收为义妹,已呈皇上请封为南珠县主,昭书不日公布天下,今日,特由各位做个见证。“ 姜末拉着杏桃的手,有些哽咽地说:“妹妹,多年来都得你照拂,谢谢。” 杏桃感动地抹着泪不知该如何说出心里的不舍,她何尝不知,今天这番举动意味着日后两人将再难见面,原本形影不离的人要南北相隔,想想更是潸然泪下。 宋原松了口气,于氏因杏桃 分卷阅读20 地位低下,一直不愿他娶杏桃为正妻,如今这个问题终于解决了。 宋贤仁知道自己是完全上了李渠的船下不来,好在昱王是个明君,值得为他付出。 晏会后第二日,宋贤仁就派媒婆来说亲,婚事定在花魁大赛后,姜末将杏桃接回院子里,姐妹俩带着芹香开始准备嫁妆,好在于氏派了口信来,说一切由她准备,让王妃不必过于操心,姜末松了一口气,仍是不放心地跟李渠说:“虽说我们是客居,宋夫人说她准备排场上的事,但是杏桃既然是我义妹,总得……“ 李渠点点头:“王妃说的是,我已密信给刘伯,不多日自有宝贝送过来。” “那就好办了。”姜末高兴地说:“既是如此,我们呆着也是无事,不如明天开始,我带你们好好逛逛杭府。” 李钰笑道:“这些天,宋大人带着我们可都走遍了,还有什么好地儿?” “切,你们那不是玩儿,明天看我的!” 说完又皱起了眉,芹香问:“王妃这是怎么了?” “看话本里,公子喜欢的都是小姐,这回怎么变成丫头了呢?”姜末嘀咕道:”“是我魅力不够?” 李渠听得脸又黑了一次。 姜末说到做到,天刚擦亮就换了男装,推着李钰的轮车,带着李渠、芹香走街窜巷,一路奔前跑后,为了弥补华风郡主的死给李渠带的创伤,减轻自己的“罪过”,姜末使出混身解数,将多日来吃过的好吃的,都端了一份给他,不遗遗力地介绍山水之美,讲着各式各样的故事,特别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讲得天地失色,路人落泪。 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姜末松一口气,见李渠脸色仍是不虞,暗暗叫苦:这个黑面神到底想怎样?只得扶着腰说:明日带你们去墨雨茶香喝正宗的龙井,用虎跑泉的泉水,入喉顺滑微苦,反甘后滋味无穷,那里还有许多文人墨客的宝迹,绣娘现场演绎精美刺绣,还有桂花娘子的精妙厨艺……” 李钰笑言:“王嫂莫再说了,要不今晚就去?” 墨雨茶香在花魁大赛前因着以前的际会,前来投宿的多是时下知名的文人,一群人玩文弄墨,又有高雅之仕抚琴和曲,别样不同。王爷的突然到访,让原本就热闹的门楼变得更加不同。 姜末跟桂花娘子打过招呼后特别小声地说:“昱王脾气古怪,你只管上好吃的、好玩的,我来招呼他。”说完就扬着笑脸,鞍前马后的伺候李渠。李渠又好气又好笑,终于扬起了笑脸。姜末也终于放心,为免前功尽弃,更加尽心。 李钰看着姜末说:“王兄王嫂伉俪情深,真是令人羡慕。” 众人纷纷附和,姜末难免尴尬,见李渠并无不悦,方才放心。 李钰原本师从当世大师莫从文,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很快与诸位文人打成一片,适逢大雨而至,绿意更加盎然,众人诗感大发,纷纷吟诗做赋,桂花娘子奉上美酒佳肴,于是又借机行酒做令,好不热闹。 姜末对那些高雅的诗词完全不懂,坐着无趣,自去寻绣娘描花玩儿。李渠借口不胜酒力,被桂花娘子带到客房歇息。 撇开众人,桂花娘子弯腰打揖口称:“王爷!”俨然一副下属参见主子的样子。 “王妃常到这玩?” “玩妃与我一见如故,也很喜欢这里的装饰风格,故来过几次。” “嗯,最近情况如何?” “都在掌控之中,按计划行事,不过……” “有何不妥?” 桂花娘子笑道:“近日,杭府风头大盛,按王爷的指示,之前的买卖不仅本钱已全收回,还大大地赚了一笔,实出意料之外。” “花影楼呢?” “花影楼近段时间日日客满,多是各地商贾,其中不少辅政王的势力,尽在掌握中。另外,花影楼已向大赛赞助千两白银,以求在大赛中第一个出场表演,搏取更多的声誉。” “可行。” 桂花娘子又拿出账本交给李渠过目,李渠示意她退下,末了嘱咐道:“看着王妃,别让她四处寻我。” “是” 等李渠走出客房,已是午时,李钰与文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角落聊天,却不见姜末,桂花娘子走向前道:“王妃正在绣娘房里午睡,芹香在一旁伺候。” “嗯”李渠点点头,向李钰走去笑着说:“难得显王这般闲散。” 李钰笑回:“王兄这可是酒醒了?” “这桂花陈酿看似平淡无奇,后劲却是这般大,一时贪杯,不胜酒力,让诸位见笑了。” “可不是,墨雨茶香的桂花酿,只可小口咂巴滋味,却不可痛饮。”有一文人插嘴道。 正说着,突闻一阵清香沁入心脾,原来看茶小娘子已坐在茶桌前开始冲茶,旁边珠帘后有一姑娘弹琴,小桥流水的音色缓缓入耳,待看茶小娘子递上闻香杯,幽幽龙井香居然配着淡然的茉莉花香,别说数日奔波的劳累,就是数年的辛苦也被冲淡消散。 一位文人闭眼享受这难得的美妙时刻,“妙 分卷阅读21 哉、妙哉”然后开始轻轻哼起踏歌行,这有富有穿透力的空灵之声如飘渺的仙乐深深浅浅地传入绣娘房中,姜末倚在床榻上,仿佛回到校园里听到广播的歌曲,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吓得芹香赶忙上前:“王妃可是做噩梦?” 姜末呆坐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挥挥手说:“无事。” 芹香见她一脸落寞,宽慰说:“王爷似是不再追究前事,王妃不必挂怀。” 姜末听见芹香提到王爷,才发觉已很久没有见到李渠,暗想他这个老爷们能去哪呢? 回到前厅,桂花娘子见到姜末走来忙迎上去说:“多得王妃前些天说花茶的主意,果然受欢迎的。” “桂花娘子可是要给我提成么?”姜末两眼发光。 桂花娘子下意识地看了昱王一眼,暗想:王妃的思想真是跳跃。 嘴上却说:“王妃,真爱说笑。”说着让看茶娘子递给姜末一杯茶,又起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众人尽兴而归,回到院内,李钰拿出临走前桂花娘子送的茉莉花龙井招呼杏桃及随从们一起喝茶,正喝着,杏桃看着摆弄杯子不出声的姜末问:“不是出去玩一天了么?姐姐怎么还不开心?” 姜末放下杯子,闷闷地问:“杏桃,我们上次去见桂花娘子,明明跟她说我们是宋原的朋友,这次听说我原来是昱王妃,为什么一点也不奇怪呢?也不问我原委,她是不把我当朋友,所以一点也不在乎吗?” 李渠与李钰相视一眼,大吃一惊,旁边芹香却道:“王妃过虑了,这杭府自古以来就是人杰地灵,藏龙卧虎之地,莫说江湖游侠、朝中要员,就是皇贵妃都出过数位,桂花娘子想是见怪不怪了。” 姜末听了击掌道:“对呀,许仙与白娘子就是杭府的!看来我错怪桂花娘子。”说完,端起杯子心满意足地喝起茶来。 随从们暗问:这个王妃到底是傻还是不傻? 大赛 随着花魁大赛的临近,由于是官府第一次暗地里介入,许多事情层出不穷,宋贤知特地叫上李渠、李钰一起处理相关事宜,李渠趁机安插自己的势力,宋贤知也完全配合,甚而连江湖帮派也不放过。 万众期待中,花魁大赛开始了。 花魁大赛的台子搭在湖上边,离岸数丈,岸上观众随意看,台架与岸之间的涌道有人驾小船来回巡视,若想近距离观看就得出重金到台架旁的船舫上买坐位,一人一坐,凭姓名登记买票,看客依次而入,还有上好的茶点任吃,土豪们惟恐落了后,都提前购票早早入坐。 姜末是免费特等位,终于体位到做王妃的好处了,身旁是王爷、宋公子,她激动得坐立不安,最后李渠不耐烦地说:“王妃若是不适,可先行回去歇息。”原本她能来也是说了一堆好话,加之李钰不忍她苦苦相求,才勉强同意的。 姜末偷偷翻个白眼,规规矩矩坐好,李钰在旁看了暗笑,这天底下怕只有姜末能让李渠压下心中的怒火,想至此,又微微有些怅然。 待到时辰,却见几艘花船远远停在湖中,有一艘小一点的花船来回运着美人儿登台表演,第一个上台表演的正是花影楼的美人,靡靡仙乐似是美酒浇灌心田,让人飘飘欲仙。 不多会儿,便是花女的夺魁之赛,待花女们揭开面纱,舫上的看客都“哇……”地惊叹,个个俱是倾国倾城之色,有人擅长舞蹈,有人擅长小曲,有的擅长琴艺……最让人惊叹的是花影楼的花女表演的是鼓上舞剑,气势澎湃,声势浩大,看客全然忘却是花魁大赛,还以为身处大漠战地,热血激昂。 每一个花女都得到了无比热烈的掌声,最后由看客投票花魁、才情花女、美貌花女,看客们无比激动,多年来第一次投票哇,这钱没白花! 最终江南回春阁的花女凭借出色婉转的声音及长袖舞加之气质高雅,其温柔如水的神情打动了绝大多数土豪,荣登花魁之坐,花影楼的花女获得才情奖,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温水轩花女虽然才华一般,但其的确美貌无比,只一出场就让人无法转眼,姜末特地打量了李渠看她的眼色,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连吃惊的表情也没有,的确,此女虽美,但比起华风郡主的明朗却全然不同。 高潮的部分就是最后的叫卖,参赛的每一名花女都被高价叫卖,姜末有些不忍,为这些美女的命运暗暗叹息。 正当众人以为曲终人散时,突然湖的那边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一艘简单的小船裹着青纱,一位白衣女子端坐在船头抚琴吟唱“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觅知音……” 小船速度不快不慢从众人眼前驶过,姜末给宋原使了个眼色,宋原轻咳一声,即有离那艘船近一点的人喊到:“神女,神女啊……” 这个称呼已暗示船头女子远超花魁,于是大家争相往前看去,想要一睹神女真容,但那艘船并未停留,顺风顺水渐行渐远。 然而有另一艘船却冲了出去,一名男子在船头大叫“青青,青青……”宋原低声对姜末说:“此人正是莫千愁。” 分卷阅读22 因在比赛前,有不得高声喧哗的禁令,莫千愁的大声叫嚷即时受到衙役的制止,看热闹的人觉得无趣正要散开,姜末却出声道:“哼,叫青青干什么?你这样的人也只配搂着个丑八怪过余生!” 这个莫千愁原正因为家里的反对而断了财路,正是山穷水尽之时,却发现原来发妻竟有这等美色,又是悔恨又是懊恼,被姜末这等呛声,恼羞成怒,飞身而起,跃过数船直奔姜末而来,居然要出手痛揍姜末。 宋原出手迎战,只不过几个回合便将莫千愁掀翻在地,用脚踩着他怒吼:“我师姐是何等人物,竟碰上你这样的混帐,现王爷在此做主,从此你与我师姐夫妻恩断义绝,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切莫再提前事。” 这边话音刚落,隔壁船上却传来讥讽的声音:“真是好笑,人家夫妻床头床尾的事,你一个外人管的未免太宽了!” 接着一个穿金丝黑袍的俊朗男子站了出来,姜末瞄了一眼,反应是:明显的高富帅,但不是好人,因为他与李渠有五分相像,而且他还管顾青青的事。 姜末不管不顾地跳了出来:“你才是外人,你才管得宽!” 那男子冷哼一声,正要发难,被宋原踩在脚底下莫千愁大喊:“邱兄救我!” 姜末抬脚要踢莫千愁,却被李渠拉到一边,李渠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卷入了这样一个纷争,只是事已发生,他只好站出来:“邱庄主什么时候这般得闲,也管起人家家事?” “再忙也没有昱王忙,昱王不也在此么?” 周边看众一听王爷在此,顿时“喔……”纷纷探头出来张望。 宋原加大力气,莫千愁疼得哇哇乱叫,邱庄主冷声问:“我与莫千愁的父亲有些渊源,王爷卖在下一个面子,不管这事如何?” 李渠还没来得及出声,姜末从他身后探个头急匆匆地讲:“不行,总不能因为你一个面子,毁了顾姐姐的一生!” 李渠扭头瞪了一眼姜末,姜末吓得不敢再出声,只是吱吱唔唔地说:“本来就是嘛。” 邱庄主也不再说话,直接掠上船来,出手将宋原击退,捞起莫千愁扔到自己的船上,瞬间被人救走。 宋原气急败坏,使用浑身解数仍不是邱庄主的对手,李渠实在看不过眼出手相帮,两人居然不相上下。 李钰对宋原说:“宋公子不必气馁,邱庄主乃是牧野山庄邱牧楼。” “喔……”圈内人士立即两眼冒着红心看着两位青年才俊拳脚相加,这场面可是花钱也看不到的哇。 宋原心里瞬间平衡了。 为免伤及无辜,两人掠到湖中衙役船上激斗,明明出手狠辣,却又处处手下留情,凶狠的厮杀似乎变成一场表演秀,姜末就看得拼命拍掌,还大声叫好。 看客们刚开始害怕,后来越看越精彩,大呼过瘾,有几人还交头接耳地说:“今年的钱花得值!真值!下次还来!” 李渠对听到看客们的评论,心里带火,突然加强攻势,邱牧楼自知不敌,不甘心就此拉倒,便转身飞速往李钰这边掠来,随从们及宋原欲护李钰,邱牧楼却一伸手将站在一旁的姜末掠走,李渠追赶而去。 有一西北大土豪嚷道:“这也是表演吗?太好看了。” 平静的湖面立即被各种赞美声笼罩,衙役趁机宣布花魁大赛结束,开始疏散人群。 宋原大急,欲派人去缉拿邱牧楼,却被李钰制止:“无碍,他们就喜欢这样相杀相爱。” 再说邱牧楼带着姜末飞奔至一处暗道,伸手不见五指,李渠赶至后也不知为什么火气变得很旺,甩出腰上软剑直冲邱牧楼而去,邱牧楼亮出宝扇,两人在暗道里兵器相击的声音吓得姜末双腿发抖,扶着一面墙蹲在地上,才刚低下头就感觉头上一片冰凉,似是兵器击到她身后的墙。 姜末咽了咽口水,想着自己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便从贴身衣物的内兜里掏出那日在东屋地下暗道里顺走的夜明珠,拆开包着的绸布后,暗道内银光熠熠,三人面目立见。 邱牧楼看着姜末手上的夜明珠愣了一会儿,“抢”走她的珠子问:“这朗月珠,你从何处得来?” “我……我……关你什么事?” “快说!” 姜末救助地看向李渠,见他并无反应,似乎也不打算帮她,看看邱牧楼宝扇上的尖刃,又看看李渠的黑脸,既不敢说夜明珠是自己的,也不敢说是从王府顺走的,只得编个瞎话说:“是在运河桃源镇时,一个中年妇人送我的。” 看邱牧楼似是不信,姜末忙说:“那妇人左眼角处有颗痣。”这正是暗道内死去妇人的特征。 邱牧楼激动无比,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姜末趁机抢回朗月珠说:“人家送给我,便是我的了。” 李渠走了过来,拿过姜末手上的珠子,递给邱牧楼说:“朗月珠是牧野山庄的传世之宝,也许是她借你的手还回来吧!” 姜末不敢反抗,只是嘟着嘴表示自己的不高兴。 邱牧楼说:“那是我娘亲。” 分卷阅读23 姜末大惊,暗想自己是不是闯了大祸?看着李渠的样子也不敢说出真相,期期艾艾地磨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说出口。 邱牧楼以为她舍不得夜明珠,承诺说:“这朗月珠无法送给嫂子,不过牧野山庄尚有其他,回去后定送给嫂子一些宝物。” “嗯” 见姜末点了头,李渠牵着她的手要离开,邱牧楼却说了句差点让姜末摔倒在地的话。 “哥,我要去找娘亲。”邱牧楼像个寻求依靠的孩子那样看着李渠。 李渠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回答:“嗯,去吧。” 姜末被拉着走,回头看看邱牧楼,很想说:你娘亲死了。但又不敢说,偷偷瞄着李渠,打量他的神色。 姜末的犹疑让李渠猜她肯定隐瞒了什么,却万万没想到姜末撒了个弥天大谎。 回到院子里,趁李渠不在,姜末在李钰面前晃了无数圈,还在考虑该怎么问出口。 李钰放下手中的书,挑眉笑着问:“王嫂这是怎么了?” 姜末见四下终于无人,坐在李钰面前问:“那个邱牧楼跟你王兄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啊?!那他为什么不姓李。” 李钰拿起书很淡然的回答:“因为他娘亲姓邱。” “哦……”姜末自行补脑:一定是那个瑞王爷搞婚外情,又想起夏午、华风郡主,靠,这个风流种到底坑了多少女人! 李钰拿书敲敲姜末的头:“胡思乱想什么?” “嘻嘻……” 姜末用嘻嘻笑来掩盖腹诽,李钰微微翘起唇角,好笑地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坐在石桌旁笑着相对,院子里枫叶飘落一地。 找到 杏桃与宋原成婚后,姜末泪别杏桃,老老实实地跟着李渠一行坐船回京,在江边分别时,杏桃扯着姜末的手走到一边叮嘱说:“往后,我不在王妃身边,王妃切莫再耍小性子,早日生下小世子,以后也好有个依靠。若是……我在这,王妃任何时候都只管来,我还伺候你。” 姜末原本一直为杏桃找了个好郎君高兴,这会儿听她这般说只觉得心里被挖了一大块肉,忍不住嚎啕大哭。 芹香走了过来对杏桃说:“杏桃,你只管放心,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护得王妃周全。”说罢拉着大哭不止的姜末上了船,进了舱房,自去收拾湿毛巾给她擦脸,劝道:”杏桃找了好人家,王妃应当高兴,以后再想来南方,也有落脚之地不是,四年后还有花魁大赛呢。” 姜末边哭边说:“你不知道,我与杏桃恐再无见面之日了。” 正要进房的李渠在门外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心里无比难受。 路过桃花镇时,李渠提出要去镇上呆上两天,顺便增加船上补给。众人皆不明所以,唯有姜末忐忑不安,找各种借口呆在李钰的身边。 李钰轻声笑问:“王嫂可是又惹什么事了?” 姜末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懂的。” 怕什么来什么,大伙儿入住客栈时,正巧就看见邱牧楼一脸憔悴地从外面进来,姜末想李渠一定是故意的! 李渠抬眼看着邱牧楼,以眼神相问:“怎么样?” 邱牧楼疲惫地摇摇头说:“好些天了,翻遍整个镇子也没找到,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渠拍拍他的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姜末不忍心说:“这里南来北往的,也许她只是路过……” 邱牧楼听后更加颓废,有气无力地说:“我先回房歇息,你们自便吧。” 李渠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姜末,冷着脸说:“王妃若是知道什么,最好赶快说出来。” 姜末吓得一缩脖,躲在李钰身后嘀咕道:“什么知道什么,还能有什么?” 李钰笑问:“王嫂知道什么?” “没什么” 随从们一脸懵圈:到底是什么? 客栈是个四合院的样子,东边临街那面是店门及大堂,出了店面后门便是一处院落,东边已被牧野山庄的人占据,李渠带着众人包了北边一排房子,西边据说已住满客人,但至临夜,只见灯光,不见人影。 半夜时分,院内传来一阵嘈杂声,还有刀剑相碰声,姜末吓得披上外衣拉着芹香冲到房门口,只见李渠与李钰衣衫整齐地立在廊下冷静地看着外面几个黑衣人包抄邱牧楼。 邱牧楼不多会便被黑衣人打翻在地,黑衣人用剑指着他狂声叫骂:“邱牧楼,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邱牧楼虚弱地躺在地上:“没想到堂堂的威虎帮居然也使用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枉费林老帮主对你的栽培。” “闭嘴,若不是你横插一杠……” 另一黑衣人道:“废话那么多,杀了了事。” 姜末着急起来,见李渠岿然不动的样子,不由地大喊:“住手!” 芹香拦都来不及,就看着衣衫不整的姜末冲进院子站在邱 分卷阅读24 牧楼的身边,掏出一把黑不溜秋的匕首对着持剑黑衣人,黑衣人一阵阴恻恻的大笑,但笑声尚来不及收住,突地吐出一口黑血,仆地而亡,接着其余几个纷纷倒地不再动弹。 李渠缓缓步入院中,踢了黑衣人一脚,嗤笑一声:“邱牧楼是你们这种角色能得罪的么?” 然后又走向已吓白了脸的姜末,接过她手里的匕首拿着把玩了一会儿,突然迅猛地将匕首架在她脖子上,而此时在随从的帮助下站起来的邱牧楼打开扇子将尖刃也架在她脖子上,突如其来的威胁让姜末滚出一身冷汗,她求助地看着已坐在面前的李钰,对方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说:“说吧。” “说说说什什么……” 李渠一字一字地说:“朗月珠与乌月匕,到底从何而来?” “我说我说” 芹香将姜末收拾干净,领着她进了北面李渠的房间,邱牧楼与李钰也在其中,当姜末结结巴巴将当初在王府北院东屋地下暗道所见道出时,屋内久久无声,直至李钰问:“为什么不早说?” 姜末搓着手缩着脖子小声说:“这不好讲吧,必竟是豪门秘闻。” “哼哼,王妃是怕说了到手的宝贝就不见了吧。”李渠冷着脸走到门口吩咐随从几句,屋内的姜末只依稀听到“马”“早”两个字眼。 随后李渠又掏出一药瓶递给邱牧楼,半是关心半是责备地说:“怎么搞的,居然着了这种歪门邪道的道?” “是我大意了。”邱牧楼此时听话得像个乖小孩。 “歇了吧,明儿个一早赶路,小楼跟我们一起走。” 邱牧楼迟疑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芹香将姜末“押”回屋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姜末为难地看着芹香问:”王爷不会将我五马分尸了吧?” 芹香笑道:“王妃想到哪去了,快些睡吧。“ 姜末躺下后又坐起来说:“芹香,你睡我身侧吧,放心,我不会逃跑的。” 芹香叹口气:“王妃这不是挺明白的吗,为什么总是……说些胡话惹王爷生气呢?” 姜末噘噘嘴:“是他爱生气。”说罢重重叹口气,又想起杏桃平日在身边温柔的样子,最后竟哽咽地面对着墙缓缓睡去。 第二天天刚露白,姜末便被芹香摇醒,随意梳洗了一下,急匆匆地用过早点,便被套上男装,随后就被推着到了店门前。 李渠等人早已整装待发,见姜末出来吩咐说:“今日起,快马赶回京城。” 姜末吓一跳:“我不会骑马” 李渠看她一眼:“你跟我一匹马,小楼带阿钰,走”说完,挟起姜末上马,另一边,邱牧楼前坐着李钰,其余各人一匹。 李渠扬起马鞭,大喝一声“驾”,众人快马奔驰而去。 数日后,回到京城,尚来不及歇息,李渠带着邱牧楼、姜末直奔北院而去,李钰因身体不适,暂且在前厅等待消息。 按照姜末所言,果然在床板下发现暗道,邱牧楼手持朗月珠率先下去,姜末居中,李渠断后,快到转弯处,姜末踌躇不前,似是有些害怕,李渠将她轻轻拉到身后护着,姜末感激地看着他,邱牧楼不耐地说:“现在是表露恩爱的时候么?” 暗室里,邱牧楼与李渠看着眼前身着红衣的一对人儿,泣不成声,一个口称“娘亲”,一个呼唤“父王”,姜末才知中年男子原来就是那个花心王爷李瑞青。 瑞王的丧事办得突然,昱王府一片悲伤,但有一个人却一边抹泪一边笑的合不拢嘴——辅政王终于洗清自己谋害瑞王的嫌疑!为了表示他的高兴,他自掏银两全程参与并主持了瑞王的丧礼,充分发挥了做为一个伯父该起的作用,李渠等后辈只要顾着悲伤就可以了,迎来送往的统统由辅政王夫妻代劳,甚至郅王都跑前跑后地帮忙。 深夜,李渠与李钰、邱牧楼跪在堂屋守灵,姜末早已累得睁不开眼睛半趴在李渠的腿上呼呼大睡,为防止她滑下去,李渠不得不一手搂着她。 看着瑞王的牌位,李渠与邱牧楼想起童年及少年时跟着他四处流浪的日子,李瑞青一向放荡不羁,与李渠的母亲黄芷一见钟情,不料黄芷难产,生下李渠后撒手西去,适时邱小姐听说他有乌月匕首,寻到他看到嗷嗷待哺的人儿于心不忍,与他一同抚养刚出生的李渠,两人日久生情,两年后生下邱牧楼,又过五年,牧野山庄发生动乱,邱小姐回山庄办理要事,李瑞青受够了邱小姐的霸道,趁机带着两个儿子游山玩水,邂逅夏舞,乐不思蜀之际听说京中突变,邱小姐听说夏舞的存在怒不可遏也寻到他并与陈舞对峙。李瑞青便带着李渠回京,此时李渠与邱牧楼已长成半大少年。 李钰眼里的李瑞青一直是睿智无比、潇洒又风流,却对自己严格要求,有慈父的温暖又有严师的严厉。 三兄弟正缅怀着,李恒之身着便装现身,他独自一人立在儿子的棺木前,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他这是第二次经历,太子与瑞王俱是他极为疼爱的儿子,却都先他而去,每每想起便伤痛不已。 李 分卷阅读25 恒之转向三兄弟,对李钰说:“你身体虚弱,先回屋休息吧,不必硬撑,你王兄王嫂在此守着也是一样的。” 又疼爱地看着沉睡的姜末:“真是难为这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得在这守着。” 最后扶起邱牧楼看了许久说:“这长相,是我们家的孩子!别怪你父王,当时京城混乱,谁也不知后事如何,你父王把你留给你母亲,其实是想万一……也有你留为最后的血脉,没想到你母亲……” 邱牧楼听后哽咽难语:“孙儿没想到……原来是这般。” “孩子可愿留下?” 邱牧楼跪在地上:“外公已将牧野山庄托付于孙儿,实不能辞,三日后孙儿扶持娘亲灵柩返回故里,还望恩准。” “嗯,去吧,你高兴就好,爷爷不勉强,只是别忘了常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邱牧楼万万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上竟是如此好说话之人。 最后李恒之拍了拍李渠的肩,似是将万千重担都压在他身上,随后缓缓步行离开。 藏宝 瑞王下葬后,李渠一直情绪不高,姜末也不敢造次,每天窝在飞霞院写写画画,直到有一天,邱牧楼派人送给她一盒南海珍珠及两颗小的夜明珠,方才高兴地看了又看,藏得妥妥的。 收到邱牧楼礼物的晚上,李渠亲临他几乎没来过的飞霞院,姜末小心地看他脸色也看不出悲喜,先声夺人地说:“珍珠与夜明珠是邱牧楼送给我的,是送给我的。” 李渠失笑:“我若想要,你还能见着么?” “反正是我的……”姜末低头摸着桌沿非常小声的强调礼品的归属问题。 芹香无奈抚额,这个王妃怎么就搞不明白呢,就是她自己也是王爷的好不好。 李渠倒没在说什么,只是让姜末坐下,芹香连忙看茶,看着王爷的样子,是不是小世子有希望了? 李渠从怀里掏出乌月匕,反复摸了很久说:“这把匕首是父王年少时偶然所得,一直随身携带,原本是要送给华风郡主的,可惜……既是你让它重见天日,便留给你吧。”说完将匕首推给了姜末。 姜末知道这把匕首的厉害,非常高兴地接过:“嗯,这把匕首削铁如泥,用来防身是再好不过的。” 芹香真想吐血,王爷是跟你说它削铁如泥的事么,终于体会到杏桃平日多言是为何而来,她只得移步上前:“王妃应该好好保管才是,切莫弄丢了。” 姜末看她一眼说:“那当然,我要贴身保管。” 说完,便低头把玩不已。 李渠看她玩得高兴,微微叹口气,挪身而去。 芹香急得无法,赶紧示意姜末挽留,轻轻推了她一下,轻声说:“王爷要走了。” 姜末抬起头奇怪地看她:“他向来不是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么?” 芹香无语。 姜末再看看匕首,虽然朗月珠没有了,但是换了好多珍珠与两个小的夜明珠,都是值钱的玩意儿,想想真是开心啊。 就在姜末以为自己得憋得发霉的时候,李钰突然差人叫她去前厅,说是家乡有人来访。 “莫非是姐姐?”姜末兴冲冲地窜到前厅,只见李钰跟前站着一位白衣青年,身长体瘦,文质彬彬的样子。 “夫子!”太意外太惊喜,姜末围着陈夫子转了几圈,高兴得笑不拢嘴:”陈夫子怎么来了?我姐姐好么?姐夫好么?你收到我的信么?杏桃出嫁了你知道吗?是嫁给杭府的宋二公子,我出去玩了一趟,你知道吗?……” 陈夫子闪着长睫毛,羞涩地笑着:“王妃慢点说,这么些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 李钰笑道:“王嫂慢慢问,陈夫子要长住王府,来日方长。” “真的?” “听说京城繁华似梦,所以来看看。”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姜末说着就要拉夫子的手出门。 陈夫子吓一大跳,想起李渠的黑脸,立即后退三步躬身说:“王妃,草民是投奔王府而来,尚有事务安排,待一切安顿了,再去不迟。” “哦……”姜末听他这样讲,心里有些失望,站在一旁搓着手不出声。 李钰派人叫了刘伯来说:“刘伯在王府管家数十年,如今年岁有些大了,手脚耳目不利索,一直希望有个人来帮他,还望夫子多多费心。” 刘伯过来后,李钰替两人做了引见,刘伯对陈夫子的沉静、才识非常满意,自瑞王被发现出事后,他一直心情不畅,加上年岁已高,做起事来常觉力不从心,现在王爷推荐个年轻人给他做助手,自是高兴,当听说这人还是王妃的夫子后,更是满意:“能把王妃教成这样兰心慧质,定是才高八斗,有颗七巧玲珑心之人。” 众人一头黑线,刘伯你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 陈夫子果然不负重望,入府不久,已将府里每个人的信息都掌握得十分精透,什么场合派什么人做什么事,甚而有无偷赖耍滑 分卷阅读26 都一清二楚,事无巨细都整理得明明白白,刘伯连连称赞,慢慢将府里的贵重物品都交付他管理,夫子倒也有心,将所有物品列了详细清单,有专人管理的都立了字据,库房定时盘点,盘点的账薄十分精细,竟毫无破绽。 刘伯请示王爷后决定将府内的事全部交给陈夫子打理,李钰表示同意,李渠沉默一会儿后也点点头同意。刘伯又问府外一些生意场上的事…… 李渠说:“府外的事仍需刘伯费心。” “是” 李钰说道:“已派人去陈夫子家乡求证过,与其所言十分吻合,其老师是当地的名家,对陈夫子赞不绝口,若是能完全收为己用,倒是十分难得。” 李渠点点头问:“王妃与夫子接触多不多?” 刘伯笑道:“王妃闲来无事时,倒是常来找陈夫子聊天,陈夫子都会自觉在一丈之外边忙活儿边与她搭话。” 李渠果然不悦:“看紧点!”说罢甩袖而去。 某日姜末又找陈夫子玩儿,边说边像往常那般盯着他看,被李钰瞧见,李钰打趣说:“王嫂真是好闲致!王兄若是看到这样场景……不知北院还有没有另一条地下暗道呢?” 姜末对这对兄弟的小心眼真是呕血到死,但是一想到孔筝的死,决定还是不能害了陈夫子,于是低头垂目地说:“我只让陈夫子明天帮忙买点白木耳煲糖水罢了。”说完还正经地跟陈夫子说:“记得要买大朵的。” 等姜末走后,李钰对陈夫子说:“我那王兄有些过于紧张王妃,夫子不必挂怀。” 陈夫子笑道:“王妃天真可爱,王爷怕是不少费心。” 李钰见他笑起来宛如春天桃花开满树,赏心悦目,一时竟有些痴,暗想:天底下竟有这等风姿卓越的男儿。 中秋节时,李恒之在宫内摆起家宴,将宫外一众后辈连同朝中大员及家眷都接进宫里享受晚宴。 姜末天不亮就起身着正装,各种头饰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还要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行走,轻声细语地回答皇后及众人的各种问候,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错,待到晚宴坐在李渠身旁早已累得虚脱,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仍只能缓缓地小口进食,皇上拿起筷子,后辈们才敢动筷,若是皇上把筷子放下,再多舍不得也得放下筷子,看着满桌的美食只能干瞪眼。 姜末怎么会委屈自己的肚子呢?趁能拿筷子时,便使劲往嘴里塞,塞得满满的,待放下筷子后,再慢慢咀嚼。 原本众人就对姜末好奇,都看着她呢,这会儿见她这般都暗暗摇头,李渠、李钰早已习惯她的与众不同,见怪不怪。李粟则是觉得十分好笑,想起她在杭府的所作所为,更是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慎王妃见姜末吃得急,命人递水给她:“慢点咽,都没外人,哪有那些虚礼。” 李粟笑道:“王兄,你可是苛待王嫂?连个猪肘子都得偷偷吃?” 辅政王给他一掌:“瞎说啥?” “父王,我可是你亲儿子,为个猪肘子,你打我?” 李渠笑道:“一个猪肘子你看得这样紧明儿个我让刘伯给你送一框去!搂着慢慢看!” “哈哈,莫非粟儿想要个胖媳妇,天天看着才过瘾!”李钰也笑了。 众人听这话都笑了起来,李粟不干了,对着李恒之撒娇说:“皇爷爷,你看王兄,平时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掉了金牙似的,今儿个这样排编我,果然有了媳妇不要兄弟。” 姜末这才后意识地有些脸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喝水掩饰脸上的尴尬。 宴后撤席,花园里摆上围桌,一边吃水果一边赏月,顺便又交流些诗词名句,姜末跟着慎王妃聊天,李渠三兄弟还在为刚才的事说笑,辅政王陪在李恒之的身边,说些家常。 这样一家融融,君臣同乐的场面,已是多年不见,李恒之难得高兴地多喝了几杯,又命歌舞上来助兴。 月圆之下,袅袅舞姿似仙如醉,众人沐着清辉,难得地饱着眼福,唯有姜末已然睁不开眼睛,支着胳膊托着头打起瞌睡来,这便罢了,还要时不时点头,生怕他人不知。 李渠无奈,只得偷偷伸出手肘捅姜末支着的胳膊,但对方浑然不知,于是加点力使劲捅了一下,却将那支着的胳膊给彻底捅倒了,姜末的头一下子碰桌子上。 姜末这会儿正做梦呢,梦见自己还在教室里支得胳膊打瞌睡,同桌偏不安生地捅她胳膊,致使她的头撞上课桌,于是她腾地站起来,对着同桌大声怒吼道:“找打呢!没死过是不是!”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姜末看着眼前双眼冒火的李渠,恨不能吃了自己的模样,瞬间明白过来,再看看周围已然呆若木鸡的围观群众,在心里也把自己骂个半死,立即做出一副掐媚的样子,跑到李渠的后背娇声说:“王爷,我刚跟您开玩笑呢,累了吧?我给你锤锤背,捏捏肩。”倒饬一会儿,又给李渠拿个梨:“秋天吃梨最滋润去心火,我给你削皮。” 李粟看她忙前忙后,生怕李渠发火的样子,想 分卷阅读27 笑又强忍着。李钰暗叹一口气,想着回去后怕是又有一场官司,这个姜末就不能乖乖地坐着等吃么。 倒是皇后看不下去,将姜末招到自己跟前:”这怎么说说,跟自己郎君开个玩笑,就吓成这样了?你们可不许为难我的宝贝。”又问姜末:“可是累了,困了?” 姜末连忙点头,扮成一副可怜的样子。 李恒之慈爱地看着她:“可不是累,穿这一身,一大早就来跟我这老头子东扯西拉,到这会儿还没歇过吧?” 皇后听了连忙吩咐身边宫娥:“去,点上安神香,把昱王妃扶本宫床上安生安歇。” 又对姜末说:“今儿个别回去了,跟我这个老太婆做个伴。” 姜末大喜:“谢皇后娘娘”,暗道:总算躲过眼前大劫,可以安生睡一觉。想完还丢后李渠一个“你能奈我何”的眼神。 李粟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辅政王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儿子,脸都黑了,皇后娘娘当着朝中大员的面将姜末留宿在自己的床上,这其中的奥妙不是很明显吗?果然,在场的官员与女眷们都一副“原来如此“的了然于胸的模样。 第二日一早,朝野之中的风向已然完全飘向昱王,昱王不骄不躁,仍是卑谦有礼,更得人心。 等到姜末赖在皇后身边两三天,约摸李渠消了气才带着芹香及一车礼物回到昱王府。 李渠得到消息后,特地在王府里等着,偏偏李栗故意借故拜访李钰,意图看个热闹。 临下车前,姜末将值钱的、能往身上塞的都塞满了,能往身上戴的就挑了最值钱的几样戴上,然后在芹香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款款地走进王府。 李渠坐在前厅冷笑地看着姜末:“王妃回来了?皇宫住得还习惯么?” “自然还是家里自在,奈何皇后娘娘再三挽留,故不敢辞,又盘桓了两日。”姜末身上装得太多,不敢乱动,僵着脖子生硬地回答。 芹香吩咐随从将车上的礼品搬进厅里,陈夫子前来清点存放,一件件地都是宝贝,李粟看得都眼红,姜末自知这些都落不到自己身上,恭敬地说:“王爷,这些都是皇爷爷与皇后娘娘赐的宝物,妾身不敢独占,都交给王爷保管吧。” 李栗见姜末一脸的正经,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有些失望,正要告辞时,却见李渠走向姜末:“王妃真是受累了,这都是皇后赐给你的,本王只不过替你保管罢了。” “是不是,王妃?嗯?”说着,李渠从姜末的腰间解下沉甸甸的荷包,打开一看,全是全灿灿的小元宝,随后又假装亲热地执起姜末的手,却从她的袖袋里掏出一堆贵重的小饰物。 姜末的脸都红了。 李粟再仔细一看,姜末脖子上戴着的是一串价值连城的翡翠项链,手上是几串顶好的红珊瑚手链,腰间还配有白玉腰牌,头上戴着……这些甚而有几样还是自己父王孝敬给皇后娘娘的,更不用提她身上鼓鼓攘攘装着的不知什么玩意,若非自己在这,估计李渠非把她全身剥了精光,好好盘剥一番。 李渠也确实是顾忌李粟,只得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可奈何地说:“王妃想必有些累了,回院歇息会儿吧。” 姜末好比得了特赦令,拎起裙角飞一般地往后院跑去。 李粟收回了准备迈出门的脚,然而一直到吃晚饭,也没见姜末的影子,最后只得怀着一颗“后事到底如何”的心情离去。 李渠走进飞霞院时,姜末早已换回常服,与芹香及新来的丫鬟巧雨玩纸片儿,一见他来,姜末扬起最灿烂的笑容,然后拉着他走进里屋,其余人红着脸想:“王妃终于开窍了” 然而事实是:李渠看见的是一桌子的姜末从皇宫带回来的饰物,还有一些金元宝。 姜末讨好地说:“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赏给我平日戴着玩的饰物,王爷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深知她已将自己没看到的物件收藏了起来,但总不能去搜吧,这些饰物,自己一个男人总不能收了吧,否则下次皇后问起怎么说呢?只得说:既然是皇后赏的,王妃还是好好收着吧。” “好的。”姜末心满意足地又将李渠牵至外屋。 芹香只得叹口气看茶。 李渠边喝着茶,边细细问了姜末一些宫里头的事,并没有发现有异常之处,又眼见她似有睡意便嘱咐芹香伺候她就寝。 李渠独自坐在堂屋里,看着四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样子,并无太多繁复的饰品,但颜色却丰富多彩,边桌上还有一些他给的四方志、游记、话本之类的书籍,窗边的书桌上有一些没写完的字贴,字迹潇洒飘逸,很是耐看,转了一圈,终是叹口气离开了。 芹香看着李渠离去的背影,深深地担忧姜末的未来,可是那个人正四仰八叉地躺上床上呼呼大睡。 李渠与李钰在书房坐着谈论朝中事务,不多久芹香听令到来。 李渠问:“王妃可从宫里带回来什么特殊的东西。” 芹香道:“并没有,都是些金裸子、元宝、珍珠、饰物、摆件之 分卷阅读28 类。” 李钰笑道:“王嫂对这些黄白之物似是特别热爱。” 芹香也十分无奈:“邱庄主送过来的珍珠及夜明珠,王妃每天都掏出来一颗一颗端详后再放回去,方才又将宫里带回来的东西全部清点一遍仔细放好方才睡了。” “这是什么怪癖?”李钰失笑。 李渠却十分认真吩咐:“把王妃值钱易带走的物品全都做成详细画册,发给各地当铺,以后凡是发现有人去当这些物品,速速禀报,还有各地钱庄,一旦发现这些金裸子、元宝之类,也同样禀报,你想办法在上面做点特殊记号。” “是” 李钰奇怪:“难道王嫂会私逃?这不大可能吧。” “她不是已经逃过一次么?” 李渠想不到这个方法会在将来果然派上用场,及时救了姜末一命。 失落 李粟很好奇那天的后续情况,但见昱王府并无任何不和谐的声音传出,姜末似乎仍是安安静静地做她的王妃,这更令他心痒难耐。 李钰与李渠明显发现辅政王的儿子以各种借口跟他们亲近起来,甚而常跑到昱王府来蹭吃蹭喝,当尝到一些姜末亲手做的点心时,就似打了鸡血一样问东问西,恨不能冲到飞霞院去找姜末聊天,最重要的是辅政王没有对此表示过任何异议! 李渠权衡过后跟刘伯、陈夫子说:“刘伯年纪大了,手脚不便,以后府内采买的事就交由陈夫子来办,有什么难以决策的地方,可交由王妃拿主意。” 陈夫子有点奇怪,但见李钰吊着桃花眼对他微微点头,也只好应“是,谢王爷栽培。” 姜末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得手舞足蹈,常借口“拿主意”扮成男子与陈夫子一同上街采办,通常一个小物件,姜末要从街东看到街西,明为采办,实为逛街。何曾见过一个王妃就这样在街上扮成男子闲逛? 然而李渠对姜末这样的行为并未加以制止,只说王妃采办不易,让芹香也易装寸步不离地跟在姜末身旁。 姜末那个兴奋! 陈夫子干脆也放下思想包袱,常带着姜末四处溜达,一如以往在陈家庄,满足她内心的好奇。 但陈夫子发现不知何时起常在街头“邂逅”郅王李粟,然后李粟讶然加入逛街行列,甚而带他们上酒楼大吃大喝,姜末来者不拒,各种插科打诨,常逗得郅王哈哈大笑。 更重要的是,周边总有若似若无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游荡,而不论他们做了什么跟什么人打交道说了什么话,昱王与显王都掌握得清清楚楚,很明显,芹香是来监视姜末的。 而姜末对这些不知是完全不知道还是不在乎,反正只要能每天高高兴兴地就成。 陈夫子变得谨慎起来,他既不想受到无妄之灾,又不想姜末受到什么伤害,开始有意识地减少采办的次数与时间,往往一次就买很多,有时还让人送货上门,平时找各种借口说太忙而推迟外出时间。 李钰欣赏陈夫子的心细如发,查阅账薄时,为他的才情所折服。 府内的总管家其实是李钰,刘伯常让陈夫子直接向李钰汇报各项事情,陈夫子条理清晰,看事透彻,深受李钰赏识。李钰看起来面若桃花,形态风流,虽常年坐在轮椅上,但完全不影响他风姿,他思路敏捷,才学渊博,侃侃而谈,陈夫子也非常欣赏这个旷世奇男。 于是两人惺惺相惜,越走越近,李钰窝在府里时,竟大部分时间与陈夫子在一起度过,陈夫子温柔体贴,非常照顾李钰的需求而不露痕迹,李钰越发想将他留在身边。 陈夫子这日再次暗示李钰:“王妃心性单纯,从没什么不良……” 李钰打断他说:“我知道你的意思,王兄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不害人,人自害你,夫子应该明白我的。” 陈夫子想了一会儿说:“想我陈离一直四处飘零,其实都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兄长,从不想受到什么羁绊,也没想过建功立业,却不蒙王爷嫌弃,多加照顾信任,知遇之恩,实当涌泉相报。” 李钰点点头:“夫子盖世才华,若是蒙尘凡世太过可惜,若为我用,诚心以待,他日一旦事成,定当重用。” 陈夫子绕到李钰跟前,深深做一个揖:“未来不可知,吾自当倾尽全力助君事成。” 挑明后,两人交情更加深厚,陈夫子对李钰更加另眼相待,对他细心照料,吟诗作赋,诵读经典,默契得很。 这日,姜末赖着陈夫子借着采办之名,上东街的摊头去逛,又“恰巧”碰到郅王李粟,李粟说:“你老是在这街上闲逛,不腻么?” “我又不是你,想去哪就去哪。”姜末噘着嘴嘀咕道。 “这月十六是香山寺的庙会,各地善男信女都去烧香求佛,王嫂可想去?” “想去想去。” “那你回去求求王兄吧。” “他若是不同意怎么办?” “那你得想办法啊” 分卷阅读29 “哦”姜末心痒的慌,转身回府。 李粟暗想:真想知道她是怎么说服王兄的。与其说他是对姜末好奇,不如说他对那个冷面的兄长更好奇。 姜末回去后做了几味糕点亲自端给李钰:“这些糖糕清甜爽口,你尝尝。” “谢王嫂”深知姜末无事不登门,李钰挑眉好笑地看着她,却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地品尝甜心。 “那个,那个……上次皇后娘娘说她身体微恙,做为晚辈,我想着去香山寺为她祈福,正好这月十六是香山寺庙会,所以,所以……” 陈夫子瞪大眼睛着着姜末,暗想:王妃,你学坏了哈。 李钰笑道:“王嫂有这份心,真是孝心可嘉,等王兄回来,您直接跟他提?” 姜末拧着手,别扭地说:“你王兄他很忙的……” 李钰终是不忍她失望,放下手中的书说:“我会跟王兄说的。” 果然,姜末喜逐颜开,又问:“那我可以带密儿去吗?” “当然。” “谢显王”姜末福了福,欢快地离去。 李夫子看着姜末的背影,皱眉对李钰说:“实是郅王相邀。” 李钰点点头:“她开心便好,只是不知这样的笑容,她还能挂在脸上多久?” 一时间,一室沉默。 事实证明,姜末的策略是对的,第二日用早点时,李渠宣布:“这月十六香山寺庙会,都上去求个平安吧。” 密儿稚声地问:“父王,我也可以去吗?” “嗯,都去,到时候要跟紧娘亲,可不许走丢。” “是”密儿假装淡定,但嘴角的笑容已然出卖了他,姜末与密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喜滋滋地享用早点,显然之前,这一大一小已经偷偷地达成了协议。 接下来几日,李密天天往飞霞院里跑,说是要尝试为去庙会准备的糕点,要帮母亲一起准备供品,梅夫人见李渠默许,便未抯拦,只在闲时也前去帮忙,王府又空前地热闹起来,竟比过年还显得有生气。 刘伯满意地尝着千层酥,添着上面香口的芝麻,对陈夫子说:“你说这王府要是没有王妃,显得多无趣啊。” 陈夫子笑言:“您说得可不是么,当初王妃在陈家庄时,虽然常把大家搅得一团乱,却真是添趣不少。” 庙会的头一天晚上,李渠踱步至飞霞院,姜末自是讨好万分,端出不少好吃的招呼,盈盈笑容竟让李渠晃了眼,满腹的责备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得叮嘱:“明日去逛庙会的人多,你不要四处瞎跑,好好跟着芹香,自有人护着你,还有,密儿太小,你看不住,让他跟着梅夫人慢慢走。” “朝中有不少大员及家眷也会去,你不必太拘礼,也不能过于随意,我与显王有些应酬,顾不上你们也是正常的,只管听芹香安排就是,张敏也在一旁照看,有事让她寻我。” 姜末站起身,伸出三根手指:“王爷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决不添乱。” 芹香低头说:“奴婢一定照顾好王妃。” 姜末伸手摇摇李渠的袖子,撒娇问:“我可以着男装么?” 从未有哪个女孩子这样与他亲密,李渠愣了下,微微有些脸红:“不行,那些认识你的一品夫人怎么说?”语气有着从未有过的轻软。 “哦……”姜末并未显得多失望,仍十分高兴地说:“我晓得怎么做了” 芹香见状,慌忙入内室整理铺盖,熏香挑蜡,然后到外室准备让巧雨准备热水时,却见李渠已然不在,她吃惊地问姜末:“王爷呢?” “走了啊。”姜末理所当然地回答。 芹香见她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张张嘴终是没有说出口。 赶庙会得起大早,当姜末收拾妥当,在芹香的带领下准备登上马车时,却见后面的马车旁站着梅夫人、怀抱尚未睡醒密儿的李渠,两人就像是多年的夫妻,默契十足,当李渠将密儿交给已经上车的梅夫人时,两人对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姜末几乎没见过李渠的笑容,此时见他柔和的笑脸,心里却有几分不悦,不由得多站了一会儿。 等梅夫人放下帘子,李渠才向这边走来,姜末慌忙错开眼睛,跨步上车。 李钰与陈夫子一辆车,李渠却是骑马,跟在姜末的车旁,却时不时地照顾梅夫人母子,嘘寒问暖,尽显为人夫、为人父的职责。 姜末第一次意识到这人原本是自己的丈夫,心里有些失落。 芹香看着雀跃不已的王妃突然变得恹恹的,暗暗恨起车外的李渠,却又无可奈何,暗想:王妃,你可知,这一切不过是做给你看的,要的就是你对王爷的心意。 车行至山脚,已有许多达官贵人下轿,准备登山,但见沿途之中,各色小贩应有尽有。郅王李粟已等候多时,见李渠来了迎上前说:“王兄拖家带口的,可是来迟了。” 李渠笑道:“你到是来的早,王叔、婶娘可来了?” “一切都交给我了,他们在府里享福呢。” 分卷阅读30 转头见姜末下了马车,正要打招呼,却见她没有多大热情,只是抬抬眼皮,撇了撇嘴,算是见过。 李粟不明所以,偷偷问后面的李钰:“王嫂这是怎么了?” “约摸跟你王兄闹别扭呢。” 李粟听得两眼放光,暗想:冷面王闹别扭是怎么样子的呢?于是赶紧凑在李渠身边,只见他一如既往,无悲无喜地看着随从们按预先制定好的方案忙碌着。 陈夫子上前来说:“因今日前来拜山的人太多,故王府只订得两间禅房以做歇息之用。” “无妨,届时男女分开即可。” “是” 眼看着随从已将某些物品先行搬上山,李渠方才点点头说:“夫子,你与显王先行上山,留下几人看护王妃等人。” 话音刚落,几人抬来一顶山轿,躬腰请显王入坐,夫子站在轿后,一众人先行上山去了。 李渠向不远处等候的大臣们走去,问一头呆愣的李粟:“你是跟我去,还是如何?” 李粟回过神来:“自是跟着王兄了。” 男人们不外客套一番,缓缓向山顶走去,各人都是得到消息知道昱王今日陪同王妃来香山寺游玩的,谁会错过这样巴结的机会? 姜末与众女眷在后面慢慢跟着,都知道姜末个性洒脱随意,大家也没显得多客套,只是迎合她的喜好,说些名人传记,秘闻野史,姜末果然喜欢,越聊越开心,早上的不愉快竟完全抛到脑后。 李渠等人闻到身后莺莺燕燕娇俏的打趣声,竟不知如何面对,唯有一老臣感叹:“王妃真是好性子,内人多少年都没笑得这样大声过。” 王妃是好是坏,看李渠的脸色还真不好评论,不如加快脚步,早些上山才是。 这边尚在路上欣赏风景,已一早提前到山顶李钰与陈夫子却碰到怪事。 灵玉 因时间尚早,已到山顶的人不多,李钰刚坐到轮椅上,便有一个身着红袈裟的和尚带着两个小沙弥躬躬敬敬地立在他身前口称:“王爷竟亲临本刹参与庙会,荣幸之极,荣幸之极啊。” 李钰惊道:“慧心大师!您云游回来了?” 这个慧心大师是个奇人,确实有通晓过去、未来的能力,深得李恒之的赏识,却没有受到重用,因为他太过市侩,虽然总以不可泄露天机为由,轻易不算命,但只需看他对人的态度便知这人未来如何,如今是香山寺的主持,香火还算旺盛,平日总是四处云游,这回出门已两年有余,李钰于他上次出门前在皇宫里见过一面。 “昨日刚到,烦扰王爷记挂。”说完将李钰及陈夫子二人迎至上好的禅院,着人看上等好茶,又拿出一些应时节的瓜果,小心翼翼,忙前忙后。 陈夫子上前欲要帮忙端茶,慧心大师立即阻止:“哎哟,这点小事怎敢劳烦贵人动手,快坐,快坐。”言语格外尊敬,且不敢直视夫子,更不与他有任何身体上的碰触,甚而保持离他三步之遥的距离,偶而对视一眼,慧心赶忙挪开眼睛,生怕玷污了他。 陈夫子大惊,再看慧心,却见他给了自己一个“我都知道,但我不说”的眼神,夫子心跳如擂,有些失态。 李钰奇道:“夫子怎么了?” “没事,只是这……” “夫子不必奇怪,慧心大师向来亲民,这般对待夫子,夫子将来怕是要飞黄腾达。” 慧心笑道:“王爷说笑,王爷说笑” 待到李渠等人上到山顶,香山寺已是人声鼎沸,人挤人都嫌地方小。慧心亲自在山门迎接所到贵客,众人特别留意他招待李渠的态度,果然与众不同,当下心中更加有数。 唯有陈夫子知道,慧心对李钰及自己的态度是极度的恭敬,对李渠更多的是喜欢、欣赏及……惋惜,未来如何,的确未为可知。 姜末知道慧心通晓过去未来时,顾不上体统,力排众人挤到慧心跟前,祈求地看着他:“大师,大师,你看看我,看看我。” 在场的人未免一头黑线,李渠正要将她扯走,却见慧心一拍大腿,欣喜地说:“想不到老衲还能见到这般人呀,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说着自来熟地将李渠、姜末等人迎到大厅,着人看茶,却亲自端了一杯绿茶给姜末:“王妃,来尝尝我这茶滋味如何?” 姜末接过喝了几口,捧着说:“好喝,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 “比起……那边的呢”慧心向姜末眨眨眼,一副“你知道的”的模样。 “当然要好喝的多了” 两人一副“你猜、你猜”的亲热模样,众官员暗想:姜末将来一定会贵为皇后,可不能再说她坏话。 慧心挠挠头,似有好多话要问姜末,却不知该如何问起,偏偏厅里人太多,又怕说出来吓着人,只得都咽肚子里。 倒是姜末抓耳挠腮地小声问出一句话:“我还能回那边么?” 慧心点点头:“哪里来,哪里去。” 分卷阅读31 姜末顿时一副欣喜的模样。 别人不知,但李渠坐在一旁却听得清清楚楚,那边是哪边,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终是想不明白。 慧心陪众人稍坐片刻就起身离开忙活他事,离开时却是征询李钰:“王爷,庙内事务繁多,您看……” “您忙去吧,我等自便。” “是” 众人散了之后,各自会合自己的家眷烧香拜佛,逛香山赏红叶,李渠一行在红叶林边走边聊,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女子娇俏的打闹声,接着一群人蜂拥而至,冲在前头的是两名妙龄女郎,不知说些什么追打起来,跑在前头的边回头边耻笑后头的姑娘,全然没发现前面有人,直直地冲着姜末而来。 李渠眼疾手快将姜末捞开,奈何周围人多,不便闪躲,那女郎便直冲到他身上,蓦然回首却是明眸晧齿,肤白貌美,笑容满面,与华风郡主竟有六分相似。 李渠呆了呆,施礼垂目侧身让开。 随后追逐的女孩已追到跟前,看见轮椅上的李钰忙施了施礼:“表哥也来香山寺拜佛么?”随后又向李渠、姜末施礼:“拜见昱王、王妃。” 李钰笑道:“芳儿,近来舅父、舅母可好?” “嗯,母亲在后头呢。”说着,拉过刚刚撞人的女郎说:“这是古家表妹,上月才来京中玩的。” 那女子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扭捏说:“拜见王爷,刚才是古灵玉莽撞了。” “无妨。”李渠说 古灵玉注视了李渠一会儿,方才红着脸低头不语。 姜末撇撇嘴,这么明显的碰瓷,谁不知道哦。 李渠的表舅母已走至跟前,众人客气一番,表舅母拉着古灵玉的手说:“这是我娘家表妹的丫头,自幼跟着她父亲习武读书,沾些江湖气,有冲撞的地方,多多见谅。” 古灵玉也笑着说:“真正不好意思了,反正也晌午了,不如我请大伙儿吃个斋饭吧,香山寺的私家斋饭,味道倒是不错。” “你吃过?”姜末问。 “我们前儿个就来了,吃过几餐,还算满意。” 由于表舅妈出面,李钰不好拒绝,便带着一众人去了私斋馆吃斋,去了以后才知道,好家伙,说是斋饭,可真心一点不便宜,全是上好的各地野山菌、灵芝仙草之类的烧钱玩意儿,而古灵玉丝毫不心疼银两,专挑贵的点。 表舅妈笑道说:“这丫头,让他父亲给宠惯了,好在家里不是缺钱的。” 李钰问:“舅妈说的古家,可是陈西古堡。” “可不是” 众人了然,古堡专挖金矿、银矿、宝石矿,钱对于他们家来说,那就好比天上的星星,多得数不清。 姜末从游记上也知道个大概,暗道: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哇。 因为刚刚撞了李渠的缘故,古灵玉对他各种套近乎,李渠也并未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势,说笑之间,颇有暖昧。 一直跟在身边的李粟,打量姜末的反应,见她刚开始似有不悦,但很快又释然的样子,很是费解。 姜末刚开始觉得这个古灵玉来者不善,但想想自己反正是要“哪里来,哪里去”的,觉得自己没必要管太多,开心就好,于是复又笑嘻嘻起来。 芹香的担忧更深了,陈夫子坐在李钰身边,也为姜末抹了一把汗。 满桌的人各怀心思,除了姜末吃得津津有味,其余人都食不知味。 饭后,两家人搭伴游香山,梅夫人带着密儿去午休,活泼的古灵玉一直跟李渠身边,问东问西,李渠出奇没有拒绝,而是配合地谈天聊地,感慨世界,在他眼里,古灵玉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华风郡主,多年来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似在慢慢释放。 非常了解兄长的李钰故意拖着众人慢慢在后跟着,给予他们两人足够的空间。 姜末自是脸上无光,但没人站在她这边维护她,只好形同空气,慢慢被落在最后面,好在芹香一直跟她说些香山的传闻,转移她的注意力。 连老天都帮着古灵玉,午时准备下山时,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铺天盖地的大雨瓢泼而下,而且没有停的迹象。 “今夜怕是得留宿香山寺了”陈夫子道。 雨来得突然,游客过多,陈夫子竟再拿不到第三间房,连慧心也无可奈何:“人太多,好在你们有两间,挤挤吧。” 慧心叹口气:“这都是命,我竟无力改变。”说完躬身而下,对于陈夫子,他竟不似对其他人那般随意,看来的确是无房了。 古灵玉笑着说:“王爷若不介意,不如用我那间吧,我与芳儿、姨母挤挤没有关系的。” 李渠笑着说:“如此多谢玉儿。” 姜末翻翻白眼,才半天时间竟玉儿玉儿地叫上了。 梅夫人带着李密、张敏一间禅房,陈夫子与李钰一间,李渠自然与姜末一间了,芹香在屋外间搭个铺算是安顿好了。 累了一天的姜末爬上床不多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要睡,李渠翻身上 分卷阅读32 床,看着似睡非睡的她,微叹一口气,正要给她掖被子时,却听她喃喃地说:“大王妃,您也来了。” “做梦了?”李渠随口问 “好香啊。”姜末又迷糊地说 李渠猛地惊醒,这被子上的香气与古灵玉身上的香气一样,清新扑鼻。这香气在华风郡主身上也若有若无地出现过,只是要淡很多,这会儿姜末却提起慎王妃…… 李渠拖起姜末摇醒她问:“这香味你熟悉吗?” 姜末拿起被子使劲闻了一下说:“当然啦,这是小香茉的香水味呀。”她眼睛一转问:“王爷也觉得很好闻吧?这香水举世只得一瓶,被大王妃花50两白银买走了,这技术只有我有,你有兴趣开香水店么?想要什么香气都行,我跟你说……”姜末说了一堆后总结道:“这么赚钱的买卖,若是能成,利润五五分,怎么样?” 见李渠没反应:“那四六分,不能再少了。” 李渠仍没反应:“好了好了,三七分,不过成本你全掏啊,我可没钱。” 李渠冷冷地问:“京城只有华风郡主的花园有小香茉,你怎么确认慎王妃买了你的香水?”当初,姜末举院折腾小香茉的事,他有所耳闻。 “当然是她买的,引蝶来的老板娘初七卖给她的啊,而且我还在她身上闻到过。”说完又笑了:“大王妃说若是有机会还给我买一瓶呢。” 姜末又捅了他一下:“开个香水店肯定赚钱!” 李渠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的脖子:“想活着吗?” 姜末简直要吓尿了,这个说翻脸就翻脸的王爷到底是想闹哪样?她艰难地点点头,表示想活的决心。 “想活着,关于这瓶香水的事,就别再向任何一个人提起一个字,包括慎妃,包括芹香,包括……任何人。” “好,不说,一字不说。”姜末举手发誓,李渠放才松手。 姜末坐了一会儿,发起脾气来:“哼,以后你求我,我也不告诉你香水怎么做!”说完掀起被子气呼呼地面壁挠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睡去。 一直等到被窝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李渠才将蒙着姜末头的被子扯下来,给她掖好被子,看了她红润柔滑的脸好一会儿,才缓缓躺下。 第二天,慧心在山门处欢送各位达官贵人,与姜末竟有些依依不舍,再三嘱咐她不要乱吃东西,要小心身体之类,各人瞧着,心里了然。 当古灵玉走过山门时,慧心似是不忍,叫住她说:“姑娘还是哪里来,尽快回哪里去的好。” 古灵玉并没有放在心上,头也不回地去追李渠。 回程,李渠仍骑马跟在姜末的马车旁,只听得里面姜末嘀咕地问芹香:“芹香,你说慧心大师真的灵验么?” “听说很灵的,轻易不卜卦,但凡卜了的没有不灵的。” “有没有可能是徒有虚名的?” “那就不清楚了。” “唉,他怎么见人就说哪里来,哪里去?也不知哪个准。”姜末叹口气,便不再言语。 李渠暗想:难道还是陈家庄? 挑衅 再说那表舅妈可真爱给人添堵,回来不过三天,就带着女儿芳儿、表外甥女古灵玉及一堆礼品登上昱王府的门。 说是上次冲撞了王妃,深感不安,故前来道歉。 众人全在前厅里坐着,姜末腹诽:你向我道歉,却挑王爷沐休时间来,对我说对不起,眼睛却看着男主人,当我瞎的么? 于是姜末装着虚弱的样子说:“可不是么,自那日受惊吓后,我就夜不能寐,卧不能安,看不得外人在眼前晃。” 表舅妈笑道:“没想到王妃竟这般虚弱,好在我们芳儿、玉儿都不是外人。” 谁虚弱,谁不是外人!姜末正要发飙,却见李渠朝她使来“老实点”的眼神,只得气呼呼地别过脸不理她们。 表舅妈见状更得意了:“王妃身体不适,刚好我留芳儿、玉儿在这帮忙照顾一下,我府里都是些没趣的老家伙,留她们在这给王妃宽宽心,多学点本事也是好的。” 姜末正要回绝,李钰却道:“舅妈真是费心了,表妹许久未来,住一段时间也好。”说罢就吩咐下人去准备房间。 “昱王府向来节俭,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表妹多加体谅。” “表哥客气。” 这般用过午膳,表舅妈留下一对姐妹花、四个丫鬟,自己回府去了。 都是年轻人,没多会就混熟了,古灵玉对李渠完全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到哪都跟着,说些俏皮话啊什么的,李渠全然没有已为人夫的自觉性,暧昧玩得相当溜。 梅夫人觉得理所当然,只要李渠高兴就好,古灵玉又带了些礼物给她,两人很快以姐妹相称,李密也得了几个相当不错的玩意儿,亲热地喊她“姨“。 唯有姜末对这对姐妹花很不友好,处处挑刺,每回古灵玉只笑不语,都是芳儿软软地回她,给她一个软钉子, 分卷阅读33 次数多了,李渠便不冷不热地说:“王妃对抄写经文还有兴趣么?” “哼”姜末回到飞霞院生起闷气。 芹香劝慰她:“哪个官家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是王爷,为了皇家血脉也是必然的。王妃何必为这些生气,还不如早点笼络她,也为以后好见面。” 接着又说:“莫若王妃趁现在后院空寂,早点拉笼了王爷,诞下小世子才是正经,最好能多生几个,以后不管这后院如何变化,王妃的地位也不可动摇,最差也有依靠。” 姜末听了,原本只是生气,现在变得更加哀伤,她悲伤地说:“芹香,你不懂,若是让我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唉,说了你也不明白。” 初一那天,姜末起了大早,朝西方拜了又拜,口中念念有词:“西方的如来、耶酥等各神仙、各宗教教主,保佑我早日回那边。”她反复念了许多遍,芹香记在心里。 拜神后,姜末去庭院闲逛,路过中庭时,却见李渠一如既往地在练功,然后这一次旁边却多一位青衣俏佳人——古灵玉。 古灵玉自幼习武,拳法精湛,身姿动人,特别轻功潇洒飘逸,一身青衣更衬托她肤若凝脂,与沉稳挺拔的李渠过起招来就像桃花源的神仙侠侣切磋武艺,不见刀光剑影,却是情意绵绵,两人眼神流露的情意让姜末看得心肝肺都在冒火。 瞅了一会儿,姜末气呼呼地离开,却在侧廊上遇到陈夫子。 陈夫子讶然地问她:“王妃这是怎么了?” “哼,那个古小姐什么时候走?她要赖到什么时候?”姜末发脾气地问。 陈夫子叹口气,将她领到亭子里,挨着她坐下说:”王妃,今天是古小姐,明天还有钱小姐,你要一直这样生气么” 姜末吃惊地问:“钱小姐又是谁?” 陈夫子闭闭眼:“何止钱小姐,还有林小姐、张小姐等等。” 姜末终于明白了,她拧着手说:“你是说王爷会娶好多老婆吧。” “不管多少个,正室只有一个,其余都是妾,而这个正室现在就是你姜末啊!” 陈夫子又劝道:“这里不是陈家庄,没有姜初护着你,你得靠自己啊!你若不争取,想取代你的人很多!” “争气?” “对啊,趁现在后院空虚,你霸住王爷,生下世子,方可保住地位,最不济,有皇家血脉做依靠,后半辈子……” 姜末怔怔地看着陈夫子:“你跟芹香说得一样,我以为你懂我,原来你们都一样。” 陈夫子叹口气:“王妃性情纯朴,与世无争,快意人生的日子从你嫁给王爷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有了,王妃,世事终不可免俗,你若不争,便会退到泥沼,为了将来,为了你姐姐,王妃必须往前行。” “我与芹香自是帮你的,趁现在情势还不算复杂,一切还能安排。” 姜末低头不语,陈夫子着急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想明白。 然而,亭子里看似亲密的两人让不远处站着的李渠看红了眼,他黑着脸拂袖而去,可不是生气么!亏他刚刚还想着跟上姜末哄哄她呢。 眼见姜末仍是闷闷不乐,陈夫子叹口气哄她说:“王妃不必着急,用过早膳,不如跟我去买点相府夫人的生日礼,东街新来了一队杂耍,看着不错。” 姜末听了瞬间来劲:“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去用早膳!”说着与陈夫子说说笑笑地走去前厅。 看着满脸笑容的姜末,李渠的脸色明显不悦,连姜末跟她打招呼,也爱理不理地假装没看到她。 古灵玉见状自是暗喜,她上前福了福:“王妃万安。” 姜末一早被她弄得火冒三丈,这会儿又被李渠无视,一肚子的气再不撒出来真是要憋坏了,她冷哼一声:“你怎么还在我家?你是无家可归么?要不要我在外面给你买个宅子……” 这话未免太直接太尖酸了些,芹香欲哭无泪,王妃是领会错了她的意思么,当下忙打断说:“王妃,今早有您爱吃的千层酥糕,快坐下享用吧。” 古灵玉被晾在一旁,脸一阵白一阵红,倒是李渠为她解围:“古姑娘快坐下吧,这千层酥糕的确不错。”说完竟将整碟的千层酥糕端至古灵玉跟前,姜末若是想吃,还得起身去够。 古灵玉得意地看了姜末一眼,冲李渠朗声笑着说:“谢谢王爷。” 李渠微微地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这时李钰推着椅子出现在厅外,陈夫子忙上前去推他进来,看着几人截然不同的脸笑着问:“王嫂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 不等姜末出声,那个芳儿率先开口说:“王妃自己不痛快,旁人遭殃罢了。” “我在我自己家里发脾气,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话。” 芳儿跺脚撒娇说:“表哥……你看……” 李钰淡淡地说:“表妹离家多日,十分想念舅妈吧?” 姜末突然高兴地跟陈夫子说:“夫子,刚刚我发现,原来我们也是八杆子能打着的亲戚,说起来也得叫你 分卷阅读34 一声表哥哦。” 夫子躺枪,只得“呵呵”地看着姜末却不知该怎么回应。 李渠听罢,摔下筷子:“一大早,唱的哪出戏!吃饭!” 姜末转脸翻了个白眼,若无其事地大口喝着小米粥,还故意发出哧溜的声音表示抗议。 李渠又好气又好笑,脸色却不由自主的缓和了。 用过午膳,芳儿与古灵玉提出辞行,说是离家数日,十分挂念家人。李渠并未多加挽留,只命陈夫子挑了些礼物送给两位姑娘,李钰又托她们带些东西给舅母舅父。 姜末自以为天下终于太平,没曾想五日后,李钰表舅妈一张请贴送到王府,说是要宴请王府众人表示感谢。 姜末自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看着张敏旁边似是精心装扮过的李渠又不甘心,最终仍是跟着两兄弟去了。 表舅妈、舅父很热情,晚宴很丰盛,甚而还有歌舞助兴,席间舅母说:“这男女啊,情投意合就得抓紧,俗话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王爷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如此□□裸地挑衅,当我死的吗?姜末咬牙想着,又不敢出声,只得多喝两口杯中酒表示不满。 李渠微笑:“是这个道理,不知京中哪家官媒做的最好?”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李渠若想纳侧妃,何需官媒?京城多少好事的大员喜欢凑这种热闹!但是自以为李渠是完全同意了的想法冲昏了舅妈一家的头脑,想着事至此已成八分,当下心花怒放,劝起酒来,姜末趁此又喝不少。 席间芳儿说道:“我表姐貌若天仙,才高八斗,家财万贯,难得的高贵……” 话未说完却听到姜末吃吃地笑起来:“高贵?你见过高贵的人上赶着给人做妾室?而且我是王妃,我不许她进门,她能进吗?哼!叫官媒?是官媒大还是皇上大?” 姜末是御赐的王妃,地位牢不可摇,说出这番话来似是忌妇无赖,却十分有理。 姜末又挖苦起来:“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有钱的人前白莲花,人后绿茶婊么?谁娶了你才一辈子不得安生呢?” 这句话让在座的脸色聚变,特别是那个“婊“字,简直连古堡也侮辱了。古灵玉果然脸色大变,眼神变得阴暗。 李渠起身说:“王妃有些醉了,胡话连篇,多有得罪。”说完拉着姜末进了一处偏房。 李渠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末:“王妃醉了吧?” 姜末被拉到小黑屋时,酒已经醒了大半,听到李渠这样问,顺势道:“啊,我醉了。”装着迷迷糊糊的样子就要往外走,才开挪开两步,就感觉右后肩被点了两下,接着半身发麻,右胳膊浑然无力,已然抬不起来,只得求饶说:“王爷,刚才是我瞎说的,我愿意古灵玉进府做侧妃的,真的,我现在就去跟她讲。” 如果刚刚李渠的脸是乌云密布,那么这会儿就是电闪雷鸣,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他伸手在姜末的肩头使劲再点了两下,随后闪步离开。 姜末感觉全身即麻且痛,豆大的汗滚滚而出,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渠黑着脸急步到宴厅,闷声向表舅妈说:“得罪,告辞”说完即走,在门口顿住脚对身侧的张敏说:“扶王妃回府。” 张敏诧异地回“是”,便与芹香一起向偏房走去。 李渠似是非常生气,独自一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落空 李钰也很震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王兄如此生气,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对舅母一家人表示歉意:“真是对不住了,还是第一次见王兄如此生气呢。” 舅母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呵呵呵”地应付着。 唯有古灵玉心下欢喜,面带喜色。 芳儿则口无遮拦道:“王妃真是的,看把昱王气成什么样了?一点儿为人妻……”话未说完,却见张敏与芹香搀着似是虚脱的姜末走了过来,张敏点点头,算是告辞。 芳儿正要接着说,李钰却冷冷地看着她说:“表妹,慎言啊。” 然后示意陈夫子推他离开,陈夫子倒是客气地说了声:“告辞。” 剩下舅妈一家人面面相觑,这事到底是成了还是不成啊? 唯一算是比较清醒的舅父想了想说:“玉儿,听姨父一句话,你还是死心回古堡吧,这趟混水莫要淌进来。” 芳儿嗤笑说:“父亲是没眼力,昱王明显喜欢的是玉儿姐姐,皇上喜欢的是昱王,玉儿姐姐这回儿若是回去,未来皇后位置岂不是拱手让人?” 舅妈忙夹了一口菜塞住女儿的嘴:“看破不说破,你怎么这般不懂事?”又凶狠狠地对丈夫说:“你别胡说八道,我们玉儿就是未来的皇后!” 舅父再看古灵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再看看妻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休要再提皇家的事,后事就看命吧。” 第二天,京城遍传昱王妃不仅傻还很强悍,以死相逼昱王不准纳娶侧妃,昱王恼恨,两人闹翻……吃 分卷阅读35 瓜观众哀叹昱王人中龙凤,却娶了这样一个正妃,真是不幸。 流言四起时,姜末却无力地躺在床上,暗中锤床,誓报此仇,又自觉不是对手,愤懑难平,芹香瞧她模样劝慰说:“王妃还是想开些吧,早为日后打算才是,王爷下此重手,定是相当恼恨……” 姜末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得好好谋划一下未来。” 芹香见她说得认真,以为她是想通了,欢喜地“嗯”了一声,眼见四下无人,偷偷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说:“幸亏张敏给你穴道解得及时,没有什么大碍,这有一料舒肌丸,可以缓解肌肉酸痛。”说完,倒了一盅茶给姜末服下。 芹香终归是谦虚的,舒肌丸何止是缓解,不过半日功夫,姜末便觉得全身舒畅,再无不适,想想婢女给自己药丸还得趁四下无人偷偷地给,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晚上,芹香见姜末对着一张密密麻麻的纸发呆便问她:“王妃这是怎么了?” 姜末有些局促地说:“我想明天做个家传糕点给王爷吃,但是成分很复杂,不知能不能成?” 芹香拿过单子一看,果然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好几十种材料及份量,便劝道:“王妃,不必着急,明儿一早,我便去厨房配料,若是没有,现成去买也是来得及的。” “嗯,这个糕点味道极好,希望王爷能够原谅我。” “那是自然的,快睡吧。” 姜末躺床上,照例拿出夜明珠进行把玩,一边玩着一边昏昏欲睡,芹香知她这般光景不一会儿便要睡着,于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约摸芹香等人已入睡,姜末悄悄地掀起被子,将以前的男儿装等物收拾好,平时攒的易于携带的细软统统用普通的棉布袋子打包好,又把银票、乌月匕贴身绑在身上,方才躺下。 天刚蒙蒙亮,芹香便吩咐刘妈打扫庭院,特别是厨房等处,然后叫醒姜末,伺候她洗梳后说:“王妃,我这就去厨房准备糕点材料,一会儿巧雨来伺候你用早膳。” “不用了,我去前厅跟王爷一起吃吧,你的早餐去哪吃呢?” “我直接在厨房随便吃点就成,这么些材料不知要准备多久呢。” 芹香走后,姜末欣喜若狂,等巧雨来了,便吩咐她:“一会儿你把衣物、床幔都洗了吧,王爷过两天要来住呢,等芹香来,我便跟她去梅夫人那描些花样。” 巧雨以为王妃总算想明白了,高兴地应了,便拆下床幔,拿起衣物去了洗衣房,趁此功夫,姜末坐在书桌前写了一封信。 等巧雨也离开,她立即换上小厮的衣服,拿起布袋,避开眼线,贴着墙根拿着扫把装作打扫的样子找回狗洞钻了出去。这会儿正是一天最忙的时刻,王府原本仆人就不多,个个忙得不可开交,竟没人注意到府里的这个小厮有什么问题。 直到下午午时,芹香才将材料准备得七七八八,仍有两样是没有的,厨房忍不住嘀咕:“这是什么糕点?竟要这些玩意?你可别跟着王妃犯傻。” 芹香猛然警醒,忙扔下单子,跃回飞霞院,巧雨正在偏屋缝制衣衫,见她进来忙扔下针线:“芹香姐姐回来了。” “王妃呢?” “王妃不是跟你去梅夫人那描花样么?午饭也在那用的吧。” 芹香听后又气又急,眼泪都流了下来,看起来傻乎乎的王妃竟是这般……她软软地瘫在椅上对巧雨说:“你快去前厅,请王爷来吧,哦,昱王不在,请显王吧。” 谁料显王也不在,等两兄弟回到府内已是掌灯时分,飞霞院灯火通明,李渠坐在案首问:“王妃喜欢的东西呢?” “好带的都带走了。”芹香有气无力地回。 “你现在怎么想?”李渠又问。 “奴婢该死!” 李渠冷冷地哼了一声,暗想:恨我无情,现在是谁无情? 拿起手边姜末留下的那封信拆开一看,只见页首斗大的字写着“休书”,后面内容是:昱王李渠朝三慕四,不安于室,故题休书一封,从此男婚女嫁,各自安好,互不相干——姜末。 李渠怒极反笑问芹香:“你主子往哪边跑了?” “应该是西边吧。” “西边?” 芹香将姜末前些天一早向西边祈祷的事说了出来,李渠问:“为什么不早说?” “奴婢原以为王妃只是单纯的祷告,哪知……那个耶酥到底是哪路神仙?” 李渠与李钰交换一个眼色,想:难道“那边”是西边? 李渠未再多言,冷面欲要离开,芹香却跪求:“恳求王爷允许奴婢出府寻找王妃。” 李钰笑道:“你也很想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啥吧?这可如何是好?本王也很想知道。” 李渠下令:“通知西边的人留意王妃动向,特别各钱庄、当铺。” “是” 李恒之很快便得知消息,连夜便装赶到昱王府,了解前因后果很是生气大骂李渠:“你竟是这般不争 分卷阅读36 气,为了一个女人将末儿都给气走了,末儿纯真痴傻,独身在外,若有个闪失,朕如何向姜将军交代?“ 李钰忙道:“实怪不得王兄,那古灵玉受了慎妃的命来接近王兄,使尽各种手段,又恰巧像极了王兄的一位故人,才弄成这个样子。” “慎妃?!哼哼”李恒之气极 沉默了片刻,李恒之说道:“古灵玉那边我来处理,你们赶快找回姜末是真,就依然以代天子巡天下的名头吧,也希望能趁机探得麒麟玦的下落。” 第二日朝庭上,李恒之颁布了李渠代天子巡天下的诏书,群臣一片哗然,李渠果然是内定接班人啊! 随后,李恒之问李钰的表舅父:“听说你有个远房亲戚从陈西来投奔你?” “正是” “哦,陈西地处偏僻,不似京城繁华,她可有长居在此的打算。” “正有此意”舅父暗想,难道此事成了,却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话几欲让他心碎。 “已故黄将军的儿子黄世然听说是个青年才俊,举世无双,可怜黄将军戎马一生,鞠躬尽瘁,却连儿子的婚事都没操办就……”话未完,李恒之已是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接着说:“朕有意将古家小姐赐婚给黄世然,王爱卿可有意见?” 古家小姐?朝上大臣纷纷想起这两天昱王欲纳古氏侧妃,王妃大发脾气的传闻,看来皇上是真疼昱王妃啊,这般替她报仇,那个黄世然,京城中谁人不知是个纨绔子弟,行为怪癖,黄老将军可是这小子活活气死的啊! 表舅父冒出一身冷汗:“此事还有待臣与古家商榷,能否……” 李恒之不悦地说:“一个穷乡僻壤来的丫头,配将军的儿子还埋没了她么?还是觉得朕多管闲事?” 王大人几乎要哭了,陈西是穷,可是古堡富可敌国呀,黄世然是将军的儿子,但行为不端呀,谁敢说您老人家多管闲事。 倒是李渠有些不忍地出列道:“古家小姐颇有主见,听说对姻亲大事极为挑剔,不如……” 李恒之怒极拍案而起:“挑剔?将军的门楣配不上,难道要配王爷么?打算先扮小做妾室然后再让你背上宠妾灭妻的罪名么?” 李渠低头不敢言语,李恒之转头对辅政王李英田说:“郅王倒是没娶亲……”话未说完,郅王跳将出来:“古家小姐配黄公子是极好的,两人必将情投意合,共谱百年之好。”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大人,意思是:若是将我扯了进来,哼哼…… 李恒之缓缓坐下:“王大人,有何意见,没意见就赐婚书了……” 王大人官职不高,如何敢说有意见,只得用目光恳求相识的诸位大员,但这显然是皇家的家事,谁愿去为个陌生女子而淌混水呢,于是个个都避开他的求救信号,假装没看见。 王大人又看看辅政王,结果因为郅王的言语,辅政王想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但看了看李恒之的脸色,终是忍住没有吱声,王大人自知无力回天,只得应道:“臣没有意见。” 李恒之这才稍稍颜色缓和:“三日内完婚!” 铁板钉钉。 伤痛 王大人前脚进府,后脚圣旨就到,最后一句“违令者,斩九族。”吓得王夫人等人伏地半晌不敢出声。 随圣旨到的还有一些赏赐,宣旨的太监走后,古灵玉一脚踢开这些物品,冷笑道:“我给你们王家的东西比这破玩意可值钱的多!朝堂之上,就不能为我说几句话?” 王大人心灰意冷:“别说我,就是昱王亲自阻拦,都被圣上骂得不能再言。” 听说李渠为她请命,古灵玉愣了许久,接着问:“辅政王呢?” 王大人冷哼一声:“辅政王默不出声,郅王落井下石,一锤定音,你还指望他们为你出头?” 芳儿大惊失色:“那个黄世然是有名的浪荡公子,姐姐可不能嫁!” 王夫人也问:“现在可怎么办?” 王大人叹口气:“只有一个办法……玉儿走,我们全家陪葬。” 王夫人道:“也许辅政王有办法。” 王大人摇摇头。 王夫人“扑通”跪在古灵玉膝下:”玉儿,事到如今,我们也不想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哇。” 芳儿灵光乍现:“姐姐诈死怎么样?再慢慢找昱王想办法,换个身份……” 王夫人一拍大腿:“好主意,还是芳儿聪明。” 古灵玉一声不吭站在旁边,面如死灰。 王大人冷冷地哼一声:“你们以为这是看话本?欺君之罪,谁担得起!” 芳儿嘴硬道:“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 王大人哈哈大笑:“我们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不消片刻就入了圣上耳朵,你们信不信?” 王夫人及女儿脸色骤变。 现在莫说古灵玉,就是芳儿要在京城寻个达官贵人的人家都难了。 王大人并没有逼迫古灵玉,只是让她去休息 分卷阅读37 ,反而王夫人偷偷命了几个家丁看着她,生怕她一走了之,三日后无法交差。 王夫人见古灵玉完全没有出嫁的意思,只得自行为她准备嫁妆。 古灵玉的伺女古棋十分着急,这次以为胜券在握,有辅政王这个大靠山在,主仆二人连伺卫都遣回去了,昨日才报的平安,三日内,远在陈西的古堡远水解不了近渴。 古灵玉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日后,还是决定去找辅政王,哪料刚打开房门,门外便用数名家丁阻止她出去,古灵玉向司棋使一眼色,司棋只轻轻使出两招便放倒几人。 慎妃见着古灵玉似乎更加着急:“这可如何是好?昱王今日一早已代天子巡天下离开京城了!昨天你见着他没?他如何说?” “小姐昨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不曾出门。” “唉,这个时候,你竟然……” “师姐,这门亲事,到底能不能阻止?” 慎妃有些为难地说:“如今之计,你若远走高飞,后续怕是难办,莫若先应下这门亲事,反正皇上只是让你嫁给黄家,以后如何管不着。” 古灵玉眼睛一亮:“师姐的意思是……” “你且嫁过去,不要与之圆房即可,过个半年一载,给黄家一笔钱,他必是放你走的,昱王终归是要娶侧妃的,只要他对你有意,还怕……” 古灵玉脸红了红,叹口气:“如今之计,唯有如此。”她此刻只想着与昱王能再续前好,其余的竟不放在心上。 倒是古棋不放心:“听说黄公子是个……他若是对小姐不怀好意……” 古灵玉眼一瞪:“他敢?” 慎妃是个小心的人,她点点头说:“棋儿说的也有道理,我派几个伺卫扮做小厮守在你们身边即可。” 几人千算万算,却算不到人心。 这一切都被窗外的郅王听了去,他自是站在姜末一边的,当下他便派心腹去万花楼寻到黄世然,添油加醋说了一番。黄世然那个浪荡儿“嘿嘿“一笑,神秘地说:”本公子自有办法让她扑上我来……哈哈……” 同桌的人都不是好人:“黄公子迎娶美妇,可喜可贺。” “到时候一起来喝酒,哈哈” 古灵玉一直在慎妃那呆到午时,才缓缓回王府,才行到一半路,却见路中间吊儿郎当地站着几名年轻男子,其中一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但形色太过猥琐,他晃到古灵玉面前色眯眯地转了一圈:“娘子,后日我们便成亲了,不如今日我们就入了洞房?” 古灵玉万万没想到黄世然竟是这般人物,脸拉得老长,不屑一顾地说:“让开” 那种冰冷、嫌弃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黄世然,正要扑过去,却被古灵玉狠狠一脚给踹开,末了,还要在旁边摊上扯下一块布扔在地上,擦擦脚,连揍他都嫌脏。 最后,古灵玉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缓缓走过。 黄世然木然呆坐在地上,同行的玩伴想要扶他起来,却被他挣脱,他恨恨地看着古灵玉远去的背影,回味那个冰冷、嫌弃的眼神。 王夫人坐立不安了整整一天,看着古灵玉冷若冰霜地进了府,才松了一口气,芳儿忙迎上去:“姐姐去哪儿了?” 古灵玉并未理她,黑着脸回自己屋。 王夫人生气地看着那对主仆,暗想,就是抬也要把你抬上轿子。 王夫人真的做到了,她当机立断就在茶水里下了迷药,古灵玉主仆两人迷迷糊糊地躺了一天两夜,出嫁那天一早就被拉起来随意打扮了下,穿上红通通的嫁衣被塞进轿子抬进了黄家。 黄家早已被黄世然挥霍一空,成亲的仪式却热闹非常,古灵玉主仆二人一直待到快晚上才有些力气,暗恨王家无情,两天没吃饭的两人对着满桌的美食,不管不顾地大吃起来,才放下筷子不久,古灵玉便觉得浑身发烫,暗叫不妙,已然来不及。 黄世然哈哈大笑破门而入:“美人,瞧不起我?今日我便让你成为破鞋!”说完竟带着一帮无赖进了新房,大声说:“我的夫人,我先来,你们随后!” 事后,黄世然踢了一脚新婚妻子:“嗯,睢不起本公子,看看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古灵玉是古堡堡主古百生的掌上明珠,是古家唯一的继承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在冰凉的地上整整躺了一天,恨不能就此死去,直到古棋挣扎着起来,给她拢好衣衫。 古棋看着一心求死的主人,放声痛哭,正在无策之际,有一身影掠至房内,竟是古琴。 古琴见状大惊,了解事情经过后,已是肺都要炸了,她怒拍桌子道:“我们古家何曾受过这等委屈,难道就这样白白死了不曾?小姐,你担着古家的未来,何处跌下,何处爬起,万万不可就此认命。” 古琴是古棋的同胞姐姐,性情非常刚烈,提着把钢刀,召集府中奴仆,不过数人而已,多是将军府原来留下的一些老妇人,古琴喝到:“你们现在统统散去,如若不然……”手起刀落处将一老木桌生生劈成粉沫。 仆人们吓得纷纷夺门而 分卷阅读38 出,不过半日时光,竟散得干干净净。古琴烧水将主子与姐姐洗擦干净,上了药,又喂些参汤水,古灵玉方才有些力气问:“师姐不是说派人保护我么?人呢?” 古琴道:“这些官家的人说话如何得信,莫说护卫,整个将军府也找不到一个壮丁!” 古灵玉闭了闭眼,不再说话。 那黄世然拿了古灵玉一些嫁妆去万花楼花天酒地,竟数日未归,古灵玉休养三五天,身子慢慢好了,性情却大变。 她吩咐古琴拿出一大盒金子摆满房间的桌子,然后浓妆艳抹,盛装打扮坐在桌旁吩咐古棋:“你去寻找黄世然的踪影,让他务必把那些人统统带来。” 古棋恨恨地说“是” 掌灯时分,那些混蛋竟统统来了,黄世然邪笑道:“娘子可是念着好了,想要再体会体会?”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卡卡声,原来府内的所有门都被从里面锁了起来,接着房屋灯亮起,只见古灵玉媚笑坐在桌旁,桌子上全是闪闪发光的金子。 男人们眼睛闪闪发亮,冲到房内,摸着金子露出贪婪的眼光,古灵玉笑道:“我原是古堡的千金,别说这桌金子,就是金矿都不知有多少座,喜欢吗?” 古灵玉笑得古怪,黄世然暗惊嘲讽说:“你是古堡千金又如何,有金矿又如何?如今也不过是我们哥几个的玩物,还妄想做昱王妃?怕是昱王看见你就得做呕了吧?” “哈哈……”古灵玉放声狂笑:“你说得对,这笔账我们得怎么算呢?” 古棋见到这些人,早已恨得两眼发红,不得主子吩咐,已出招放倒众人,又一一绑在椅子上,拿着金子,逼着这些人吞下,下手极重,将这些公子哥儿整得直叫饶。 黄世然自知明年今日便是忌日,反而冷静下来,看着院内的荒草,想起当年将军府的盛世,想起父亲冰冷嫌弃的眼神,恨其无情,也恨自己无用,他冷冷地说道:“古灵玉,你以为我们死了,你就洗白了吗?你的身上永远地烙上了耻辱二字,明白吗?” 古灵玉笑道:“我为什么要洗白?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痛不欲生,下到地狱也后悔这世为人。” 古琴面无表情走上来,脱光黄世然的衣服,拿着一把小刀,一刀一刀地割掉黄世然的皮肉,却避开要害与血管,黄世然求死不能,死去活来。 其余一干人吓得面都青了,古灵玉安慰他们道:“不要着急,一个个地来,你们也会体会到这种滋味的。” 整整折磨了两天,惨叫声不绝于耳,古灵玉却哼着小曲,喝着补药,笑着看完这一切,这些人最后只剩一口气时,古琴将火油浇在他们身上及满府上下,古灵玉扔下火把,绝然而去,出京城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宫所在的方向,发誓:今日我所痛,必是你们明日之痛。 搭救 再说姜末从狗洞钻出来后,装扮成落榜的落魄书生,将值钱不便缠在身上的东西裹在换洗的衣物里,再装进棉布袋,放进书箧内,上面压上几本书及笔砚,身上只留些铜钱及碎银,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只是一路缓缓向西。 所幸一路之上,大家见她一个落魄瘦弱的小书生,也不多为难,甚而还买一送一,多给个包子,住宿费也算得便宜,就是借宿民宅也没有不应的。 李渠与李钰也向西而行,多是行的官道,路过大点的城府还要考察政绩,拉笼势力,肃清吏治,虽一路多加留意,却始终没见姜末的身影,做梦也想不到她竟然优哉游哉地游山玩水,走的羊肠小道。 姜末在河边捡了条瘸了腿的小狗,见它可怜,给它包扎上药,唤它旺财,留在身边算是个伴。一路风尘仆仆,越往西走,人烟越少,四处崇山峻岭,姜末想着是不是得换个方向? 在一处小镇留宿客栈时,姜末只说自己是落榜的书生,接父命来看望外嫁多年的姑姑,店主看她可怜,给她留了间房,送了些吃食。 姜末房间隔壁住着一名粗衫男子,却带着一个身穿绸缎的男孩,男孩眼泪涟涟,那男子粗言相向,连骂带恐吓,姜末怀疑他是个人贩子。 下午时,那粗布男子将小男孩锁在屋内,自行出门而去。姜末偷偷地从门缝问那男孩:“你叫什么名字,他是你什么人?” “我叫龚行止,是上龚庄龚员外的儿子,那个人是人贩子,这会儿去找人家要把我卖了。” 姜末最恨贩卖小孩的了,但又怕惹祸上身,就对男孩说:“你不要着急,晚上你寻个无人的机会,从窗那里爬到左边我屋里来,我把你藏起来,过两日再带你回家。” 那小男孩从门缝里仔细打量了下姜末,觉得可信,便点了点头。 掌灯时分,那粗布男子回来,骂骂咧咧,大意是嫌买家给的钱太少,要去另寻一户,见龚行止老实坐在屋里,才高兴说:“你听说,我就把你卖给好人家,否则丢到清倌里让你以后见不得人。” 龚行止含泪点点头:“我会老老实实的,你给我找个好人家吧。” 到了晚上,龚行止趁 分卷阅读39 那男子呼呼大睡轻轻爬出窗,双手抠在窗沿上慢慢往左边挪去,姜末轻轻将他接应进屋后,示意他不要说话,也依然不关窗,等到天蒙蒙亮时,沾了点水写道:“这人肯定四处找你,我们不能轻易离开,你要在床板下面躲几天,能忍受吗?” 龚行止点点头,姜末掏出一件衣服割成布条,将他绑在床板下面,示意旺财如果有外人就吠叫。 不多会儿,隔壁传来嚎嚎叫声,说是儿子丢了,如何如何。 姜末留旺财在屋里,背上棉背包走到客栈堂屋,只见那粗布男子也在里面,自称姓唐,家里只有一个独苗,自己舍不得穿都要给儿子穿好的,如今却不见了,说得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姜末边喝稀饭,边怜悯地看着他说:“唉,真是可怜哦,不如报官吧。” 周围人一听都附和说:“是啊,是啊,快报官才是。” 那男子突然止住哭说:“趁这会儿早,我四去寻寻去。”说完竟自走了。 店主对其背影摇摇头,又问姜末:“小哥儿,你今日就走么?” 姜末略为羞涩地说:“昨天听店家说此去陈西还有百来里路,沿路荒凉没什么像样的镇子,我想趁此买点东西送给姑姑,以了父亲心愿,明日再走,只是没什么钱,不知店家有什么介绍?” 那店主是个热心肠的人,见姜末孝顺便说:“这街上有个凌越楼,有些外地的稀奇玩意,可以去看看,本地的货也有些,你看着喜欢就报我名字,可以给些折扣。” 姜末大喜,冲店主做个揖:“店家真是好人。” 又问:“刚才那位大哥,也不知寻着孩子没?要不还是报官好一些。” 店主嗤笑说:“他敢报官才怪。” 看来大家都认同那人是人贩子啊。 姜末听店主的话去了凌越楼,左挑右选大半天才算挑了两样便宜又看得上的东西,还报上客栈店主的名字,磨了半天打个八折,才慢悠悠地回客栈,客栈附近有好些个人盯着里面徘徊,那个粗布男子在边上巷子里走来走去似在找什么东西。 姜末回到客栈堂屋跟店主道谢,又恭维一番,说得店主笑得合不拢嘴,方才回房间。 旺财见是主人回来,高兴地汪汪叫,姜末给了它两根从店主那里要的骨头,将龚行止放了下来,给了他一些吃食及水喝说:“外面有好些人贩子的人,这两天怕是不能出去了,明天我开始装病,你要小心一些。” “哥哥,你还把我绑床板下面吧,我不怕苦。” 第二天,姜末装做风寒虚弱的样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店主,店主带着他去抓了两副药,又吩咐小二给他熬药,期间房门大开,店主与小二进进出出没有发现异常,也有不明人士在房门口往里张望,也只见姜末一人虚弱地坐在椅上喝药,那条狗倒是精神百倍地看着陌生人。 如此过了三日,姜末看上去好了六成,但客栈外似是仍有一两个人整天地转悠,姜末无法,横下心来偷偷地找上店主,将事情前后说了出来。 那店主呆了许久,看了一眼姜末说:“没想到你小子人小心眼多,放心,明日我助你一臂之力。” 姜末感激地看了一眼店家,从身边掏出一锭金子说:“实不相瞒,我也是有背景的,只是有事避开在外一段时间,只带了这个值钱的物什,店家今日如若相助,来日定当厚报。” 店家接过金子,附在姜末耳边如此如此说了一通,姜末竖起大拇哥。 次日,姜末收拾妥当,背上书箧,到堂屋结账准备走人,摸索半天才摸出一丁点碎银对店家说:“打扰数日,多谢店家照顾。” 店家惊讶地说:“哎呀,小哥,你身体未愈,这般走上百里的路程,怕是吃不消哇。” 姜末含泪说:“我已山穷水尽,实在耗不起了,但愿能顺利见到姑姑,也算对得起老父亲。” 店家看他实在可怜,吩咐小二准备一些干粮,给他带在路上吃,又说道:“碰巧今日我家婆娘回娘家,赶个马车可以捎上你十来里路,你坐车头,戴上头巾,可别吹着风。” “多谢店家,旺财也可以坐车上么?” “坐吧,坐吧” “店家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吃瓜观众对店家大大地表扬了一番。 老板娘将姜末送到一个人迹罕至的三岔路口,车夫在路边抽了一袋烟,见四下无人,对姜末说:“看来无碍了,公子走吧。” 说完,龚行止从车里钻了出来,亲热地叫“哥哥。” 姜末对车夫及车里的人行了个礼说:“今日之恩,来日定当相报。”正要走时,车里传出一个女声:“等等。”接着从车里递出一些吃食。 车夫接过递给姜末说:“你们只管走吧,我再看会儿,这两时辰,若是没人来追,定是相安无事。” 姜末与龚行止再三道谢,才领着旺财一路西去。 五日后,李渠玩转着手里的一锭金子:“真不到她竟有这般本事,带个被拐的小孩还有一条瘸着腿的狗往西去。” 分卷阅读40 李钰道:“那小孩是上龚庄龚员外的儿子,那下一站必是上龚庄。” “真正是想不到哇,先打探一下陈陂县的情况。“ 边上一探子应诺后离开。 李钰接过金子说:“若非王兄先想到这个法子,我们怕是做梦也想不到王嫂会往那而去,不过我还能称她为王嫂么?” 李渠看了他一眼说:“你且看着。” 龚行止也算是个开朗活泼的孩子,不过八岁的小男孩每天都快乐地跟旺财瞎玩,也挺懂事,很贴心,然而越是近上龚庄,就越是沉默寡言,姜末以为他近乡情怯,安慰他说:“回家就一切都好了。” 龚行止鼓起勇气说:“我父亲是龚汉生,家里钱财颇丰,就我一个小孩,我娘亲前些年去世了,去年娶了新娘子叫付草仙。” 姜末见他神色不明便问:“后娘对你不好?” 听了这话,龚行止泫然欲泣,忍着眼泪半晌才摇摇头说:“我们走吧。” 龚汉生听说儿子回来了,高兴得连忙向姜末道谢,龚行止却说:“阿爹,儿子被人贩子拐走后,中途施计逃了出来,回来半路饿得不行,多亏姜大哥给些吃的,又送我回来。” “原来是恩人,快请坐快请坐”付草仙是个貌若天仙的温柔女子,行如水,动如弱柳,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姜末对付草仙颇有好感,虽不明白龚行止为何扯了半个谎,但想着在员外家里吃喝不愁地休整一段时间再告辞不迟,于是说:“小生要去陈西寻姑姑,前几天偶染风寒尚未痊愈,借贵宅歇息数日,可否?” “恩人说哪里话,这哪有不妥之理?”付草仙忙吩咐下人招待贵客,又拉着龚行止询问身体可有不适,又诉说想念之情,当真母子真情,催人泪下,然而龚行止只是点点头,面色冷漠,龚员外见状,颇有不喜。 到了晚上,龚行止坚持与姜末同宿一屋,睡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哥哥,你若身体好了,就赶紧走吧,我让阿爹给你点银两。” 姜末很诧异:“你怎么了?” 龚行止摇摇头说:“我怕人贩子了,也不会出去玩,下个月就去隔壁村的书言山庄念书,也没人陪你玩,何不快去找你姑姑?” 姜末见状,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说:“好吧,明日收拾一下,后天便要辞行,你不会让我明天就走吧?” “嗯,多谢哥哥救命之恩,若我能平安长大,定寻哥哥报恩。”说完,竟是哭了起来。 姜末不知所措。 虐打 次日用早膳时,桌子上多了一位青壮年,眉目如画,英俊潇洒,待人很是热忱。 付草仙柔声说:“恩人,这位是我表哥冯涧溪,在庄子里读书,三年后也要赴京赶考,不知有什么可赐教的么” 姜末呛了一口粥,她哪里懂得什么科举考试,只得假装垂泪说:“小生落榜,愧对父亲教诲,对此不想多言。” 冯涧溪爽朗地说:“既是如此,不必多言,小哥若是有意,不如在此长住,我们相互指点,届时共上京城,小哥从京城来,必是熟门熟路,到时还请照拂一二。” 姜末笑了笑:“您说的极是,待我寻了姑姑,了了父亲的心愿,再来庄上也是一样的”至于还来不来,天知道。 吃罢中饭,书言山庄的的大家柳本来考察龚行止,姜末生怕又问及自己科考的事情,吓得赶紧寻了个借口躲起来,为防仆人来寻还寻思找个僻静的地方,找来找去,才在后院找到一处小佛堂,佛堂内有一小卧室,卧室与佛堂之间是夹道,穿过夹道却有一处僻静的庭院,姜末在庭院的石椅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待醒来已日薄西山。 姜末欲重新穿过夹道,经过佛堂回前院时,却从卧室传来一阵娇俏的声音:“师兄,龚行止那小子如何逃脱回来?不是说万无一失么?” 听声竟是付草仙,而师兄俨然就是冯涧溪,只听他道:“回来又如何?下月他一走,龚家还不是你说了算?那龚老儿已被你迷得七荤八素,哪还分得清是非?” “师兄,我真不想伺候那老头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还不简单,只待你怀上我的种,这一切便是终结之时。” “那也要你播种才是。” “这不在播呢!” 姜末大惊,难怪龚行止如此害怕,她迅速绕到佛堂离开,却在离开时不小心碰到门楣发出“咚”的一声,惊到卧室里的人,付草仙透过窗户依稀看到姜末的背影,即恨他多事救了龚行止又恼他撞破自己与冯涧溪的奸情。 付草仙也是多年行走江湖,心细如发,性狠如蝎,当下便想出一条毒计,几乎使姜末命丧黄泉。 两日后,李渠两兄弟接到密报,说是陈陂县的某个当铺收到了王妃的珊瑚串,李钰奇到:“不对啊,按王嫂这一路走来的隐蔽性子,不至于当珊瑚串,快去速查。” 速查结果竟是龚员外报案姜末女扮男装拐卖龚行止不成又施计偷了其夫人付草仙 分卷阅读41 的嫁妆匣子,幸被家仆及时发现,报官后被押进大牢。 兄弟速速赶到陈陂县,见到知府黄耀,双方愉快会晤后,都颇有相见恨晚之意。末了黄耀说:“陈陂县素来民风纯朴,倒也没什么大案,只是近日上龚庄龚员外家来了一个心狠毒辣的女子,拐卖龚家小儿不成,又威胁其儿冒充救命恩人回来窃取财务,着实可恶!” “竟有这等事?那人可曾招认。” “死活不认,挨命喊冤,问又说不出所以然。” “可有证据?” “人赃俱获,人证、物证齐全,再怎么抵赖也没有用的。” 知府接着笑道:“可笑那女子,昨夜在牢内竟说自己是王妃,所携之物是自己的,王爷,你说可笑不可笑?” “是挺可笑,不如我们明日也坐堂上,看她可认得我?” “哈哈,认得才是奇了。” 姜末穿着宽大的囚衣被拖到大堂之上,她浑身颤抖着勉强跪起身,双手笼在袖子里不敢用力,仍只能伏在地上,视线模糊处,见旁边坐着两人甚是眼熟,好不容易定晴仔细一看,竟是李渠与李钰,仿佛最后一线生机,她哽着嗓子说:“王爷,救我。” 李钰见她状态有异,正要上前,却被李渠止住,他问姜末:“堂下之人认得本王?” “我是姜末哇!” “本王王妃闺名的确是姜末,不过天下叫姜末之人并非一人。” “难道王爷不认识我么?” “天下相像之人何其之多,如何确认你就是我的王妃?” 旁人听到这里,多半明白人家小两口是闹别扭呢,如果姜末真是王妃,那岂不是冤枉好人? 姜末虚弱地问:“王爷欲待如何确认?” 李渠说:“本王王妃离家之时,曾留书一封,你若能说出其中内容,方可证明。” 姜末瞪大眼睛,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暗想: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种把戏?但一想起自己留的休书,这会儿就是有一万颗胆,也不能认,只得瞎编说:“当初我确实留了一封信。” “大字是什么?” “情书”姜末闭眼说道。 李钰瞪大眼睛,旁人则暗暗发笑。 “内容” 姜末接着编:“四季更替,美仑美奂,为期两年,时至速归,望君等我,勿需挂念。”抬头见李渠没反应,又接着说:“未曾离开已开始想念,夫妻恩爱无绝期,床前……”李渠见她愈说愈肉麻,衙役竖起耳朵生怕错漏一个字,便掏出一封信打断她问:“可是这封?” 姜末接过打开一看,正是当初写的休书,可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她抖着手,眼泪哗哗地流,深深地后悔,当初走就走了,写什么休书,这回可如何是好?心一横,姜末使出最后的力气将休书揉成一团,塞进嘴里,挨命地嚼。 姜末伸手接信时,李渠便看见她的手血肉模糊,使劲嚼信时似已神志不清,忙蹲下身,扶着姜末,稍稍掀起囚衣,却见里衣上血迹斑斑,双手肿得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气得身体发颤,冷笑地看着黄耀:“黄知府用得一手好刑。” 李钰看到这一切,冷着脸推车到案台边大声喝斥:“来人,带龚百生一家!” 不待衙役回应,飞出几个青衣人应声“是”,便不见踪影。 黄耀吓一大跳,走到姜末近处查看一番,跪在地上说:“王爷,下官绝不曾有过吩咐对王妃用刑。” 又对旁人道:“快,带牢头,再速派人去书言山庄请柳夫人,让她速速带伤药来,快!” 眼见姜末已昏过去,李渠带她去后堂歇息,喂了点药,半晌见她微微醒转,又喂些米汤,方才定了定神,柳夫人携带女儿柳袅姿到了府衙,将姜末交付这对母女后,李渠恨着脸回到大堂,却听到付草仙楚楚可怜地说:“王爷,这些物品确是民妇陪嫁之物,如今王爷说是王府物品,民女无话可说。” 李钰道:“那是本王诬陷你啰?” “民妇不敢。” “这些物品上的标志如何解释?” 付草仙拭拭眼角的泪柔声说:“民妇的母亲当年所做的标志,天下并无二般,还望王爷细查。” 那付草仙原本长相貌美柔弱,此时刻意装扮,竟真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龚百生搂过付草仙大声说:“娘子说是她的就是她的,难道你们还想赖了去不成?” 李钰怒道:“大胆刁妇,信口雌黄,这乌月匕难道还是天涯寨的不成,要不要招集天下英雄问个清楚。” 李渠踱了出来咄咄逼人道:“天下谁人不知,天涯寨因欠下赌债,不得不遣散门下子弟,自小被天涯寨寨主收养的付草仙,何时多了个母亲?何时这般富有?这出自独门绝技的点篓标志竟成了你母亲的标志?你母亲何方名士,你倒是报个名讳出来。” 付草仙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底细已让人家挖了个底朝天,慢慢收了娇弱的模样,冷声道:“王爷要这么说,民妇亦无话可回。” 一旁的龚行止见付草仙占 分卷阅读42 了下风,跪在地上往前挪到李渠身旁说:“王爷,姜哥哥,不,姜姐姐是被冤枉的,是姐姐将我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出来,青云镇云来客栈的店家可以作证,姐姐不辞辛苦将我送回家,撞破后娘与冯公子奸情,被后娘设计冤成人贩与小偷,其实是后娘偷了姐姐的东西,反而让家仆说是姐姐偷她的东西,王爷明查啊。” 龚百生跳起身来指责儿子说:“阿止,你瞎说什么,你母亲如何会是这般人?” 黄耀也道:“先前你为何说是姜末欲将你贩卖?” 龚行止痛哭流涕:“因为后娘说,我若不按她说的做,便要打杀阿爹!其实将我贩卖的是表舅冯公子。” 龚百生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李钰道:“天底下竟有你这般糊涂的,枕边人与人私通竟毫无查觉么?那冯涧溪与付草仙自幼一块长大,早已结为夫妻,只待你早日死了,打发了阿止,便可侵吞龚家的财产!” 接着双问牢头:“说,谁给你的好处,让你施刑?” 那牢头先前不承认,但耐不住夹棍,招认说:“是龚家表舅爷冯公子拿了些钱财与小人,让小人施刑逼迫姜末认罪的。” 李钰气得让人速带冯涧溪,牢头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龚百生回头看向爱妻:“仙,你说这都不是真的,我仍信你。” 付草仙冰冷地看着他:“龚百生,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看看你,这般年纪,这般长相,何德何能?却偏要娶我为妻,这不是自找的吗?” “哗”,围观之人直到这时才相信付草仙是真正的恶毒之人,万万没想到! 付草仙被判斩立绝,悬尸三日! 姜末浑身伤痕累累,鞭痕交错,双手几欲废掉,幸亏柳夫人医技高超,日夜照顾。柳袅姿婉约温柔,每日为她清洗伤口、换药,动作小心谨慎,遇见到李渠,脸红红地细声相语,李渠礼貌相待,但在姜末看来却是两人在玩暧昧,心里又不开心起来,连同龚行止也怨恨上,连他的再三求见都回绝了。 龚行止最后含泪拜别,临走前央人递给李渠一包粉末说是祖上留下的上好伤药,希望能帮王妃早日恢复健康。 柳夫人见了笑着说:“这可是真正的上好蛇药连同一些稀有的草药做的药粉,王妃用后不用多久便可恢复了。” 李钰道:“这也算是他将功补过。” 李渠却恨声说:“终不可恕!” 随从惊讶地发现昱王与王妃真是天生一对——从小心眼的角度来看。 刺杀 付草仙悬尸期间,冯涧溪并未出现,最终仍是龚百生收的尸,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放入上好的棺木,若不是族人坚决反对,他甚至想将她葬入祖坟地。回家后,他对龚行止说:“儿子,我们父子好好过吧,我不再给你娶后娘了,你好生念书,将来光宗耀祖也好,守家业也好,你喜欢罢了。” 龚行止认认真真地说:“阿爹,你且等我长大一些,只管再娶新妻,我必是要进京做官,追随昱王,帮助王妃的。” 日后,龚行止果然成为朝中大员,李钰的左膀右臂。 姜末清醒后,见身边伺候之人并非芹香,着急地看着李渠:“芹香没有来么?” 李渠看着她手上的伤势默然不语,姜末几乎要哭出来:“不关她的的事,是我故意支开她的,你不要……” “王嫂放心,回到京城,自然就见着她了。”门口的李钰怕她气得更伤身,已顾不得李渠,忙劝慰姜末。 姜末听了这话才安点心说:“唉……我还是待王府混吃等死来得痛快。” 李渠听了又拉下脸,出门而去。 冯润溪竟好似人间蒸发,杳无音讯,姜末已基本恢复健康,每日拖着柳小姐在后院深处说要学绣花,硬缠着不让她四处走动,更刻意不让她见着李渠。 这种小心思如何逃得了柳夫人的眼睛,她微笑不语,只让人给柳本捎信说王妃已无大碍,速来接她们母女回家。 李渠兄弟连同黄耀共同接待了柳本,席间李钰侃侃而谈,颇有文人风骨,柳本极度欣赏他不骄不躁的温和,以及为民愁百肠的情怀。 黄耀举杯对李渠说:“此次都是下官不察,竟纵容下人错伤王妃,实是该死,然王爷不计前嫌,下官感激不尽,他日若是有需要下官的地方,王爷只管开口,在下万死不辞。” 李渠淡然接受说:“黄知府太过谦,陈陂县地处偏僻,物资匮乏,然秩序井然,并无流民,基本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实是黄知县治理之功。”又转向柳本说:“柳大家才华盖世却愿甘居乡野,执鞭教言,教化乡众,实乃陈陂百姓之福,陈陂的民风纯仆,柳大家功不可没。” 这番恭维,真把这一官一师感动得激动不已,柳大家深鞠一躬说:“柳某不才,也算桃李满天下,昱王高风亮节,心系百姓,实乃吾等文人追随的典范!” 李钰与李渠相视一眼,此次西行的目的已基本达成!姜末这身伤 分卷阅读43 ,伤得值! 柳本一家辞行,李渠与李钰必是要饯行表示感谢,姜末想反正柳袅姿要走了,最后让她见见王爷也没什么大碍。 李钰看着一脸别扭,拉东扯西不让柳小姐与李渠对上话的姜末,悄悄弯起嘴角,捂嘴抵声对李渠说:“王兄,看来休书是假,情书是真!” 李渠看看着急拦着柳小姐的姜末,眼色缓了又缓,但在姜末看来,那是对柳小姐万万不舍,是对柳小姐的情意绵绵,柳本其实也有点意思,但王爷不提,他也不好说,况且柳夫人一再对他摇头,更不敢自作主张,席间顿时冷了下来。 适逢大雨倾至,柳小姐轻启红唇说:“我想了个联子,你们来对对?” “柳小姐,请说。”李钰接过话。 “雨打芭蕉,有情有情?”这明显是套李渠的话呢。 姜末急得不行,一向胸无点墨的她急中生智回道:“花落流水,无意无意。” 众人张大嘴看着李渠,王爷,你倒是给个话啊。 柳夫人轻笑道:“王妃真好才情。” 但这会儿谁有空理会王妃呢,李渠的回话才最重要。 李渠道:“柳夫人说的是,她这点才情就是皇上也喜欢得不得了,平日里再三告诫本王要好生对待王妃,若有半点令她不满,朝堂之上都放不得我。” 意思是:王妃若不同意,皇上便不会同意,还得连累他挨罚,你们看着办吧。 话已至此,已是再明显不过,李钰打岔说:“我近日得了一画……” 柳本也接过此话题,刚才那一幕算是翻过。 柳袅姿轻叹一口气,母亲说的对,王爷看似对王妃无情,实则牵肠挂肚不自知。 好不容易送走柳小姐,姜末皱着眉想:怕是下一个就是所谓钱小姐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王嫂身体不适么?”李钰关切地问。 姜末没好声气地回:“我是心里不适,心里不适!” “为何?” “为了钱小姐、张小姐……所有可能出现的小姐!”姜末跺脚回房。 “哈哈……”李钰开怀大笑,吃醋的姜末不是普通的好玩。 李渠摇摇头,慢悠悠地回房去了。 回京路上,三人及青衣随从行至山顶处,李渠突然对马车里的姜末说:“不要出声,更不要偷偷往外看。” 姜末吓得连忙应“是”,这会儿香芹不在,没人可以问话,只得都听李渠的,不多会,马车外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似是打抖得十分激烈,她终是忍不住,偷偷掀起马车的帘子,只见外面成群的黑衣人正在攻击这边,李渠要护着李钰与自己,背腹受敌,青衣随从虽武功高强,奈何黑衣人实在太多,时间一长,便有些招架不住。 姜末仔细看其中一名被击落面罩的黑衣人,忍不住惊呼出口:“冯涧溪!” 冯涧溪听到马车的声音,提刀直奔姜末而来,李渠护着李钰无法脱身,马车瞬间被击破,姜末被震出车外,冯涧溪冷笑一声:“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正是危难之急,一柄飞刀插在冯润溪的后心上,只见陈夫子身着白衫,头系同色刺绣绸带飘然而至,随同她而来的是众多青衫随从。 陈夫子明亮如月地在李钰身旁横剑而立,李钰感激地看他一眼对为首的青衫客说:“杀无赦!” 随着青衫客的加入,两边势力变得相当,姜末看着眼见鲜血飞溅的场面,吓得几欲昏过去,李渠将她拎至陈夫子与青衫客、李钰之处,转身混入杀战。 姜末看着其中一个倒在身边的黑衣人,面巾已掉,觉得十分眼熟,仔细想想这人似是曾在李粟身边见过一面,当下大喜,她高声呼道:“别打了,别打了,是自己人,穿黑衣服的别被冯涧溪蒙骗了,我们与李粟是认识的,是亲戚!” 尚有一口气的冯润溪听罢大笑一声,背过气去。 黑衣人听后站成一排,往后退了三步。 姜末冲上前去,陈夫子拦都拦不住,李渠将她拉到身后厉声问:“你干什么?” 姜末急道:“他们是李粟的人,一定是被冯润溪离间了来对付我的,说清楚就没事了。” 李渠冷笑:“你跟郅王倒是熟。” 陈夫了急道:“王妃,别过去,正是郅王派人劫杀昱王,我是听了消息才带人过来的。” 姜末诧异:“夫子,你莫不是搞错了吧?” “哈哈,王嫂,他们当然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劫杀昱王呢?是吧?王兄。”身着锦袍的李粟从黑衣人身后慢慢踱到场中,含笑看着姜末。 姜末欢呼一声:“你来了就好,快让他们别打了。” “打不打就要看王兄了。” “嗯?明明是你的人先动手的。”姜末争辩道。 “是吗?王兄过来,我们说说。” 姜末听了气呼呼地扯着李渠过去,指责李粟:“让你手下过来说说,是不是他们先动的手?” 李钰真想 分卷阅读44 站起来揍她一顿,陈夫子却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就在李渠、姜末欲靠近李粟时,李粟身后的黑衣人突然发难,挥出长剑直指李渠,李粟一把扯过姜末,却反被姜末拿着乌月匕抵着咽喉。 李粟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末,黑衣人见此只得稍微退后。 李粟瞪着眼睛问:“王嫂,这是为何?” “为何?你真当我傻啊!快让你的人走,走得远远的。” 李粟诡笑道:“王嫂可不是傻么?”说完身影急速后退,姜末根本无可奈何于他,一旁的黑衣人已然发起功势,双方又混战一处,而李粟明显是做足了功夫的,因为黑衣人又大批掠至。 李粟联合数个黑人衣专门对打李渠,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万万没想到场中还有一个高手夫子陈离。 陈离将李钰交给青衫客,使出碧水剑,凌厉无比,几乎所向无敌,青衣人个个训练有素,都是经过挑选的高手,数十个招数下来,黑衣人已呈败落之势。 姜末收好匕首伏在原地生怕被错杀,找到机会便慢慢往旁边挪去,竟挪至悬崖边,最后抱着个大石头一动不敢动。 李粟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的局如此不堪一击,瞟见姜末离自己并不远,寻个空隙扑将过去,一把捞起她,从身后横剑抵着她的脖子,对李渠喝道:“住手!” 青衣随从只得放开手中的黑衣人,李渠也退到李钰身边冷静地李粟说:“放开你王嫂,带着你的人走,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放她可以,但是你得自毁双目,放心,你后半辈子,我都会照顾得好好的。“ 李钰怒道:“李粟,你我手足,这是何苦?” “帝王之争,父子亦反目,何论手足?”李粟将剑紧了紧,姜末脖子漫出血来。 李渠道:“你放了她,我答应你。” 说完,他缓缓抬起双手,要往自己眼睛扎去,李钰欲要爬起来阻拦,陈夫子也着急万分。 姜末趁众人将目光都放在李渠身上,猛然抬起双手,想要推开李粟的剑,奈何李粟力气太大,姜末一急之下,用脚狠狠地跺了他一脚,趁他微微有些松劲,往后使劲,两人掉下悬崖。 赶至崖边的李渠只堪堪来得及抹过姜末的一角衣衫。 干娘 李粟撤掉长剑反手搂着姜末的腰,另一手扯开腰带,在茂密的崖山脚树林中挂在一棵树上,两人勉强悬在树下稳住后,李粟再带着姜末跃过丛林停到一处小溪边。 第一次跟着古人玩轻功,好刺激!姜末欢喜地问:“李粟,轻功好练么?教教我呗!” 李粟看着一脸期待的姜末,半晌没反应过来,他就纳闷了:这会儿她不是应该大声质问自己的所作所为吗?为何这般兴奋? 姜末突然又变脸说:“算了,你估计也没空教这些了,回头有机会还是问问夫子吧。” 李粟问她:“王嫂不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你那么可怜。” “可怜?” “是啊,为了那么个悲催的位置,连兄弟都不要了。” “悲催?” “可不是么?做皇帝有什么好?天天圈在皇宫,担心天担心地,前院臣子们玩心眼,后院嫔妃们耍心机,有什么好玩的?有钱还没处花。” 李粟咽咽口水问:“那王嫂觉得怎么样才好?” “嗯……可以四处玩,逍遥自在,又不愁吃穿住行的吧,唉,我也不清楚。”姜末挠挠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你……说的是游侠吧?” “游侠?还有这种职业?”姜末奇到。 “瑞王叔可不就曾游迹江湖么!他倒不愁吃穿住行。”李粟接着喃喃道:“若做不到那个位置,本王倒愿是个江湖散人,做个游侠。”谁料今日一语成谶,他日郅王真成了一代侠客。 两人边聊边外走,姜末大伤初愈,脖子受伤又落下悬崖,体力有些不支,李粟倒说不上心怀愧疚,不过却很体谅她,给她抹些药,又下溪水捕鱼烤给她吃,临晚上居然在谷底寻到一处小村落,跟一户人家借住一宿,姜末将身上的穿戴换了些碎银及一套破旧干净的男装,李粟诧异地看着她:“王嫂这是打算做什么?” 姜末打个呵欠说:“明早再说。” 第二天,两人终于行至峡谷口,姜末冷情地说:“我们就此别过吧,回去遇到李渠,就说我摔死了!” “王嫂这是为何?” “为何?哼,你们男人个个三妻四妾,没个好鸟。”姜末突然很气愤地转身而去。 李粟一脸懵圈,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李渠,让你得意,看你老婆走了吧! 姜末慢慢悠悠地在晃到一个叫陈西的地方,虽说偏僻,地方建设差,但据说有金山银山宝石山的缘故,聚拢了许多外地人,酒肆遍地都是,为了能顺利走到下一处,姜末从贴身处摸出最后几颗南海珍珠,找到一处较大的当铺跟铺主说: 分卷阅读45 “这是牧野山庄赏的几颗南海珍珠,可值钱了,做个耳坠什么的,富家太太都喜欢。” 那铺主端着珍珠看了看问:“你要什么?” “我只要碎银。”又怕对方给的少,姜末着急说:“你看吧,这里就只有金子银子宝石肯定没有珍珠,物以稀为贵。” 那铺主笑了笑:“贵客说的是,给五十两碎银已经是极限了。” “那好吧……”姜末想这铺主果然识货,五十两碎银可以用很久的。 姜末藏好银两,只留下些许在外面,才向外走去。她这边刚走,那边铺主就赶紧一边让人跟着她,一边让人给主子送信说有客人当了自家的宝贝。 这家当铺正是牧野山庄的产业,当初姜末向西这边出发时,李渠已跟邱牧楼打过招呼,若是他当铺有收到点娄标记的物品时,要及时跟他报告。 邱牧楼接到信时,暗想一定是那个姜末惹出了什么事,怀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心态,他也一路向西而来,这会儿竟是很快得到姜末当了南海珍珠的消息,便向陈西奔赴而来。 再说姜末得了银子,有钱心不慌气不短,虽说穿得破烂,但在路边吃个小吃什么的也不显得太突兀,正吃得满嘴流油时,旁边走来一位身着锦衣看似慈祥的大娘,她看着狼吞虎咽的姜末露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小哥,很久没吃饱过么?不着急,慢慢吃,这餐饭,我请。” 摊主一见那位大娘盯上姜末,便有意无意地说:“可不是么,急什么,慢慢吃,不要理会旁的。” 姜末莫名其妙:“我饿啊。” 那位大娘笑着说:“我姓王,叫我王大娘好了,在古堡做个小管事的,你若是愿意跟了我去,保准叫你以后都饿不着。” 姜末摇摇头说:“不去,我还要赶去别处呢。” 摊主道:“要去别处,那还不快吃,吃完赶紧走,可别让人卖了!” 王大娘脸色变得难看:“谁要卖他,你怎么说话的。” 那摊主陪笑说:“王管事,瞧你说的,谁不知你面慈心善,不是看这小哥儿年纪小,给他提个醒么?” 王大娘并不理会摊主,而是看着姜末说:“我们古堡啊,最近缺个干事的,你看你吧,要是没地去,不如去谋个差事,也有个落脚的地。” 姜末抬头说:“我可不卖身的。” “不用卖身,做个短工也行,爱做多久做多久,包吃包住,每月还给工钱。” “多少?” “一两银!” 姜末想想自己也的确没有地方去,李渠说不定还在附近转圈,听王大娘这样讲,便有些心动:“王大娘,我孤苦无依的,你这般替我着想,真是多谢 ,只是我肩不能担,手不能挑的,干不了重活,只认得几个字,也不知能做些什么?” “放心,粗活不用你,只是帮我些忙,分担着些罢了,你既识字,那就再好不过。”见姜末还有些迟疑,接着说:“也不知我跟你有些什么样的缘分,看着便觉得面善。” 然后伸手出在姜末面前拂了拂袖说:“跟我走吧。” 姜末只觉得一阵暗香拂面,便好像失了魂,虽然心里觉得不对劲,嘴上却应道:“好。”然后起身跟着王大娘走了。 摊主收了王大娘的钱,暗暗为姜末叹惜。 另一头暗暗跟踪姜末的人立马向当铺奔去禀告实情。 姜末在王大娘的车头迷迷糊糊地坐着,直到一处城堡处方才有所醒悟,但已无法后退。这座城堡气势恢弘,格局方正,分东南西北四处,各处又各有几处院落、庭院,间错有致,装饰不是金就是银,不是镶嵌宝石就是雕着玉,很明显,城堡主是土豪中的土豪! 城堡防守严密,别说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难通过,各院落的四角都建了高高的碉楼,或明或暗,还有城防军在堡内不间断地巡视。 姜末暗暗叫苦,事到如今保住小命要紧,她对王大娘说:“你看我就孤身一人,也没旁人,不如我认你做干娘,也好教敬您老人家。”说罢甜甜地叫了一句:“娘” 王大娘被这声娘打动了,她动容地摸着姜末的头说:“孩子,我真不会害你的,你既已叫我娘,自是要更护着你。” 看门的护院问:“王大娘,这人是谁?” “厨房现在不是缺送饭的么?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只得回了乡下,找个孩子来先顶着。” 护院叹口气让她们进去了。 姜末奇怪:“他干嘛叹气?” 王大娘冲他摇摇头,将他领到一处小院说:“干娘是厨房的大管事,这处小院虽只有三间屋子,也够我们娘俩住了。”替姜末收拾干净后见她眉清目秀的一个小男孩儿又担心起来。 “我们古堡原本风平浪静的,从没缺过下人,但是……唉,自从小姐数月前从京城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只要是个男的就……堡主不让她外出,她就连堡里的男仆都不放过,完事还都杀了,吓得下人们逃的逃,散的散,厨房里原有个丁哥儿,日日给地牢送饭的,一天让小姐 分卷阅读46 给看见了,说他长得像什么人,一怒之下把他杀了!搞得连送牢饭的都没有,女孩子是断然不做这活的,就把你寻了来。” “也别怪干娘狠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你只管小心不给小姐看见,每日安安稳稳送三餐牢饭,其余就在厨房帮干娘点点菜,记记账,累不着你,别人也不敢小瞧了你去。” 姜末懂事地点点头:“谢谢干娘照顾,我会好好干的,决不给干娘抹黑。” 王大娘见他听话,深感欣慰。 姜末见王大娘虽然只是厨房的大管事,在古堡却很吃得开,连大管家都要给她三分薄面,便更加讨王大娘欢心,端茶倒水,锤肩捏脚不在话下,王大娘也跟厨房里各人暗示姜末是她的人,不得懈怠,如此自是无人亏待她。 混得还不错!姜末小小地高兴了两天,便开始正式上工,早上得早起帮王娘过一遍新采买的菜色,并份量与菜品一一登记,弄完后匆匆用过早餐,就给地牢送早餐,再回厨房帮王大娘随便干点啥等,回院休息会儿,哄一会儿王大娘,吃中饭,给地牢送中饭,再就拟第二天的菜单等,混到吃晚饭,送晚饭,这一天就算平安过去了。 再见 地牢里虽然阴暗却不潮湿,收拾得也非常干净,绝大多数的屋子都是空的,最靠里一间关着个红头发老头,双脚拷着镣铐,以前丁小哥很不喜欢他,常给他一些无法下咽的食物,眼里透着嫌恶,姜末却很同情他,给的新鲜白米饭,看起来上面只有两片菜叶,但饭里却埋着鸡腿或是红烧肉什么的,红胡子老头很诧异,但见姜末给他使了个“快点吃”的眼色,便轻轻点点头。 地牢里常年冰冷地悄无声息,少数几个牢役也如活死人一般没有半点颜色,自从姜末每天吹着口哨欢快地搬着吃食,好比灰暗的天空多了抹色彩,姜末常从厨房偷拿些好吃喝地给牢役们,不过几日,冰冷的监牢与往日竟变了许多。 红胡子老头开始期待姜末的到来,两人见面常常相视一笑,虽不曾交谈,却心有灵犀。 再说李渠自姜末跌下悬崖,顾不得身上有伤,一连数日在崖下寻找,却只在一丛草丛边看见姜末的发带及一些看起来像是混着血肉的毛发,陈夫子含泪将所见告知李钰,李钰只觉得心头肉被生生挖走,夜晚无人处痛哭失声。 李渠却认定姜末未必死了,因为属下告知他发现李粟的身影。 终于在一酒肆处将李粟堵了个正着,李粟见李渠、李钰、陈夫子都恨不能吃了自己的眼色,举杯笑了笑:“是来庆祝本王死里逃生么!” “王妃呢!”陈夫子上前扯住他的衣衫怒问。 “急什么,难得我们三兄弟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相聚,不如先喝两杯叙叙旧。” 李粟说完,给三人满上酒,又自倒一杯喝了:“放心,没毒!” 李钰淡然端起杯子喝了,陈夫子与李渠最终还是喝了杯中酒。 “说吧。”李渠淡然地看着李粟。 “那个傻子,坏了本王的好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不会半点武功,还能活?自然是死了。”李粟又倒一杯给要渠:“王兄真该谢我,若非这样,你如何摆脱这个傻瓜?回京之后还得在皇爷爷面前帮我掩饰下,就说,姜王妃贪看风景,失足跌下悬崖摔死了,连尸身都被野狗给吃了……” “你……”李渠暴怒,使出全身力气向李粟攻去,却陡然发觉全身毫无半点力气。 李钰感觉还好,陈夫子试着拔剑也是手脚发软,忍不住冷笑:“堂堂一个王爷却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李粟得意地大笑:“成王败寇,莫要怪我……”话未说完,脸色骤变,他“哐”地一声倒在地上,着急地大呼随从,门外却没人答应。 不一会儿,有人走了进来,虽然身着男装,大家还是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古灵玉。李粟与她似是熟识:“古灵玉,你竟然连我也下了药,就不怕……” “怕?还有比倒在黄世然身下更令人害怕的事吗?师姐想利用我,却见死不救,害我到这步田地,居然还指望我帮你?哈哈……”古灵玉狂笑道:“真是天见我可怜,李恒之的孙儿都在这吧?我在京城所尝受的,也活该你们尝尝那种万箭穿心的滋味!”说完,眼睁睁地看着李渠,似相忆,似绝望,最后变得面无表情,叫了手下将四人押走。 姜末这日用过早餐,发现要送的早餐多出四份,也不敢多问,提起饭笼,准备走前偷偷多拈了几个肉包。给红胡子老头送过饭后,才回头到头一间给新到的四人送饭,抬眼一看吓一大跳,里面关着的居然是……是李渠三兄弟及陈夫子! 她匆忙摆下早点,转身离去。而牢里的人正心烦意乱,也万万想不到送餐的人居然是姜末。 李渠一直默然无语,似是悲伤。李钰见状安慰道:“王兄,王嫂既已远去,还是想开些吧。” 陈夫子道:“王妃以前常说她是天上的一颗星,不小心跌到凡间,还跌错了地方,迟早要回去,也许她已经回去了吧?” 分卷阅读47 李粟奇怪地问李渠:“你的傻王妃死了,不是该高兴没了这个负担么?怎么反而这么忧伤?” 李渠看他一眼:“末儿是我王妃。” 牢房内良久再无人说话。 李粟突然笑了笑:“姜末没有死,她只是不想跟王兄过,走去别处了。” 见三人都看着他,又接着说:“别看我,我也不知她去哪了,她说王兄见一个爱一个,将来必定宠妾灭妻,不如先行逃命。” 李渠深知姜末不会说这样的话,便问:“她到底说了什么?“ 李粟叹口气:“她说男人三妻四妾,没个好鸟,还说……”想了一会儿终是说了:“还说那个位置并不好坐,坐上也是拖累。” 李钰笑言:“这才是王嫂说的话。” 姜末吓得回到厨房后,连喝几口凉茶稳定心跳,王大娘问他:“这是怎么了?” “娘,牢里突然多出四个人,浑身是血,好可怕。” 王大娘递给他一个点心,安慰说:“别怕,那是小姐押回来,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小姐……押他们做什么?” “唉,还能干什么?必是见他们长得好看,押回来晚上好……”王大娘愁眉苦脸地摇摇头,又看着姜末说:“你可小心些,别让小姐见着,这堡里长得好看点的下人都给她祸害了,真是造孽哦。” 姜末第一反应是:小姐是变态!第二反应是:一定要想办法救四人出来! 送中饭时,姜末特意又带了些好吃食及一些小酒给牢役说:“哥哥们受累了,吃些好的吧。” “姜小子,也就你还掂着我们兄弟。” “哎,都混日子过呗,我也没啥能帮上忙,也就在厨房承着干娘的疼爱能捞点好吃的,兄弟们甭客气。” “你小子可真会哄人,居然连王大娘都能哄上,说,用的什么窍门?” “不会是晚上专门哄的吧?”其中一个牢头笑嘻嘻地问。 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姜末一本正经地答:“怎么可以这样讲,我干娘可不是那种人,你再瞎说,下次再有好吃的,可没你份。” “得得得,我就开个玩笑,你快去送餐吧,我们兄弟几个先喝上了啊。” 这些牢役除了对红胡子老头看得特别严,连姜末送餐都一直跟着外,对其余的根本不放在心上,等从最里边出来,就都到外间围着吃喝起来。 姜末回头到李渠四人的牢房时,轻轻地咳了一下,李渠最先认出她,一脸地不可思议,拿眼瞪着她,似是怪她为何会在这里。 四人做梦一样接过姜末手里的饭菜,姜末示意他们别说话,赶快吃,在送饭给李渠时,偷偷将乌月匕递给他。 李渠向李钰使个眼色,李钰对陈夫子说:“这些我不够吃,你再给我点。” 陈夫子道:“都这步田地了,你还耍主子威风?我还不够吃呢!” 李粟则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间的动静。 李渠却趁此机会对姜末低声说:“想办法到镇上旺来当铺让铺主给邱牧楼捎信来救我们。”说完,递了一块玉佩给姜末做为信物。 姜末说:“吵什么吵,吃不饱再添点,别吵。” 晚上姜末给王大娘捏着肩说:“干娘,买菜每天都要去镇上买吗?” “不用,让人送来也是一样的。” “干娘,睁看您生辰就要到了,您一直这么照顾我……我……我……” “怎么了?”王大娘疼爱地看着她 “我想给您买点啥,可又不知该买什么,所以想去镇上看看。” “这孩子,我什么都不缺,你有这份心,干娘就高兴了。” “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亏欠了什么。” 王大娘高兴地从柜子里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姜末:“明日送完早餐就不要回厨房了,去镇上吧,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管我这个老婆子,给你自己买就成!” 姜末高兴地转在王大娘身边:“干娘真好。” 王大娘却想:你若骗我,便是死在外面,若是真为我着想,我自加倍疼你。 这日晚上,古灵玉盛装打扮到了地牢,亲自给李渠上了药,轻声问他:“李郎还好么?“ 眼见古灵玉眼神有些涣散,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知她神志出了问题,李渠虚弱地回答:“还好,只是浑身无力。” “不怕,过几天这药劲散了就没事。” “古小姐竟回陈西了,还以为你仍在京城呢,多日不见,都还好么?”李渠不明就里,只得柔语问她。 古灵玉见李渠对她仍似从前那般,忍不住流下热泪:“听表姨夫说,当日殿前,就李郎一人仗义执言,再无人愿意相帮,可怜我嫁给黄世然那个混蛋,他居然叫多人……” 李渠惊道:“竟有这事,我定派人……” 古灵玉抹了抹泪:“不用李郎费心,我已报了此仇,但是还有大仇未报……”说着脸变得很难看起来:“都是李 分卷阅读48 恒之那老儿逼我嫁给黄世然受此大辱,我定让他孙儿们加倍尝还!你们说,你们想怎么还?”古灵玉突然站起身来,恨恨地看着四人:“说,我是该叫上镇上的□□们连番上了你们,还是给你们也灌上药,扔到女人堆里去?不,我要把你们扔到男人堆里去!不!就把你们关在一起,让你们……哈哈哈……”古灵玉狂笑起来,像疯子一样在牢里走来走去。 最后恨恨地看着李粟:“都是你,都是你!”她说完拿起地牢墙上的鞭子狠狠地抽打李粟,李粟笑道:“是你痴心妄想要替代姜王妃,姜王妃若是那么好替代的,还轮得到你么?黄世然是什么人?他是将军之后,你公然在大街上羞辱他,他自是要报仇的。你现在脏成这样,还称我王兄为‘李郎’?真是可笑,你配吗?” “啊……”古灵玉捂着耳朵,又狠狠地抽了几下,扔下鞭子,飞奔而去。 等李渠、李钰、陈夫子从李粟嘴里听到事情前后经过时,都深深地同情古灵玉,李渠深叹一口气对李粟说:“你何苦这般害她。”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陈夫子叹口气:“若是王妃知道这些,怕是更憎你了。” 李渠看了夫子一眼说:“你倒了解她。” 陈夫子脸一红,站在李钰身后不再说话。 李粟忍住身上的上痛,苦笑道:“我明明替你们摆脱了逼婚的苦恼,怎么都怪起我来?” 营救 第二天,姜末送早餐时并未给他们多一个眼神,而是匆忙收拾走了,李粟原本故意露出鞭痕想要博取同情,却未收到半分回应,被李钰讥笑一番。 姜末赶到当初当南海珍珠的当铺,递上一包银子并抵当凭据给掌柜的说:“掌柜的,前些天我当了一些珍珠,现在取回来可以么?” 那掌柜的从里面接过字据与钱袋说:“可以,你先等着。”说完,打开字据,除了所列典当事外,还附有一个小纸片,上面写着:昱王被关在古堡,速请邱牧楼。再打开钱袋,除了银两还有一块玉佩,掌柜的大吃一惊,面色无异地回道:“除了五十两本银,还得再加五两银。” “这么多?能不能少点啊,您看我也是着急没法了,现在等着珍珠给娘祝寿呢,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问问东家去,你且等会儿。” 掌柜的拿着东西回里屋,穿过弄堂到后院一处宅子,对门口守卫说:“主子在么?有急事相告。” 不多一会儿,掌柜拿着珍珠回到店门处对姜末说:“小哥,我家东家看你一片孝心,说三两银即可,这珍珠可还给你了,收好。” 姜末付了三两银,接过珍珠问:“掌柜可知何处可做首饰,我想做对珍珠耳环娘祝寿。” 那掌柜笑道:“街头的慕云轩技艺超凡,小哥一定满意的。” “掌柜真是好人,平时什么事都办得到吧?” “小哥刚让办的事可是已经办好了啊。” 姜末听得松了口气,谢过掌柜直奔慕云轩。 慕云轩一位自称谢师傅的中年人接待了姜末,拿着珍珠打探一番说:“小哥且到店内歇息片刻,我画个样图,打个价,再招呼你。”说罢让人领着姜末进店里面坐着。 才坐下,又有个侍女来领着她往楼里走去,进了一间屋子,邱牧楼竟在里面坐着。 姜末又惊又喜,几乎要哭了:“你怎么在这里?真是巧了,快些救他们。”然后把事情前后说给邱牧楼听。 邱牧楼沉吟一会儿:“若非顾着昱王的声誉,调动地方军队是最快的,但是现在还不到那个地步,古堡不像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 “那怎么办?” “我现在发信给得力之人,最快也得三日才能行动。” 姜末拿起笔,刷刷画了一个草图,包括古堡的大门、地牢路线、沿路可能存在的暗卫等,然后说:“我先回去再留意一下相关信息,这条路我每天都走,应该可行。” 邱牧楼道:“好,你先回去,后天过来再详议,我先安排。” “好” 不多会儿,谢师傅说草图画好了,让姜末去议价,姜末对成品图不是很满意觉得太过花哨,而且价格也贵,最终搞了个简单款,就把珍珠打个小洞,用银线穿过,一头点死,一头拉长扭花在耳朵处镶嵌即可。姜末一再强调扭花一定要细而光滑,谢师傅为难地说:“公子要求这么高,怕得后天才有得拿。” 姜末抿了抿嘴:“那也没办法了,我后天再来吧。” 说完匆匆离了小镇赶回古堡。 早有人先她一步回了古堡将她这一天的行踪与话语告知了王大娘,王大娘欣慰点头暗想:我真没看错人。 姜末回来后,看了几眼王大娘,故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娘,我原以为半天能搞定的,店家说要后天去拿,所以……” “拿什么?” 姜末眉毛弯弯地说:“娘你就别问了,到时 分卷阅读49 候你就知道的。” “好,不问,看你小子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中午送饭时,姜末递饭的时候低声说:“三日” 牢役往这边看了一眼,李粟接口道:“三碗不够,能不能多一碗。” 姜末白了他一眼:“三碗菜还嫌少?信不信饿死你!” 牢役走过来喝道:“三碗菜已经是照顾了,别罗嗦。” 趁午间休息,姜末又画了一份路线图藏在袖子里,到送晚饭时,将图附在饭碗下面递给李渠,不再言语,送了饭菜,又似住常一样跟牢役们开了些玩笑方才走开。 这天晚上,古灵玉命人将李渠带到她的闺房,让人给他擦洗干净,自己身着薄纱,伏在李渠的肩头,娇羞地说:“李郎,一别数月,我与之前有不同么?” 李渠目光仍似以前那般淡淡的柔和:“变了许多。” “变得怎样?” 李渠默然无语,只是抚过古灵玉耳边垂落的头发,良久才道:“若还可似从前那般多好。” 古灵玉大笑起来:“从前那般?谁能让我回到从前那般!我是为谁变成这样?”说完便使劲扒开李渠的衣服:“不如我们现在就洞房,尝尝我受过的滋味!” “放心,一点也不痛苦,我会让你欲死欲仙的,哈哈……” 看着疯狂的古灵玉,李渠指指自己腰间的伤:“我的伤口怕是不允许,疼痛让我全无兴趣。” 古灵玉仔细看着他腰间鲜红的伤口,崭新的似是刚受的刀伤,不由地怒道:“昨日明明给你上了顶级的伤药,你是嫌弃我了是不是?你居然嫌弃我!” “难道我真配不上你了么?我真的脏了吗?……”古灵玉发狂后又变得像被抛弃的孤儿那样害怕无助,扯着头发中蹲在角落地默默流泪。 李渠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在衣架上扯了件外套披在古灵玉的身上说:“京城就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还是像以前那样吧。” 古灵玉怔怔地看着地面,一会儿站起身来,冷冷地吩咐门外的守卫还将李渠押回地牢,然后自顾自地坐在铜镜边整理发束。 第二日,姜末依往常那般去送饭,她先是笑眯眯地冲着红胡子老头说:“嗨,老头,吃饱点哈,可别说我饿着你。”然后背着牢役冲他连眨两眼,便收拾了去李渠那边。 姜末趁牢役转身的时候向地牢的另一端指了指,悄声说:“一起。” 李渠微微点了点头。 下午,古灵玉又来地牢折腾一番,李粟几乎体无完肤,直到李渠劝她:“别打了,打死了才便宜他!” 古灵玉听罢痴痴笑了一阵,忙吩咐牢役将李粟放下来,又拿出金创药让人给他上上,临走前恨恨道:“对,死了才便宜你!” 晚上,红烛轻轻闪动,古灵玉又让人将李渠带上房间,她扯开李渠的衣裳,却见他腰上的伤口仍是鲜红一片便不再言语,只是仔细给他再上好药,替他拉笼衣衫后,命人仍带了下去。临走前,又拿出几颗药丸:“这是迷药的解药,吃了明天即可恢复体力。” 李渠似是不信地看着古灵玉。 古玉灵道:“不要怀疑,这的确是解药,只有明天你们都恢复体力了,才可以……”话未说完,脸上已露出古怪致极的笑容。 第三日,姜末赶到莫云轩,谢师傅让她仍去内室等候,邱牧楼早已在里面等着,一见她急急问道:“王兄情况如何?” “好像伤得挺重。” 邱牧楼道:“明日晚上便可行动,想办法拖过今日。” “哦”姜末并没有什么信心。 “别怕,明日晚你且在屋里呆着,到时自有人去找你。” “嗯。” 事到如今,姜末觉得自己已再无其他良策,只能听天由命。 回到古堡,姜末拉着王大娘神秘兮兮地走到屋内,随后递上一对南海珍珠耳环:“干娘,生辰快乐” 王大娘欣喜地接过耳环连忙戴上:“漂亮不?” “干娘越发显得年轻了。” “傻小子!” 王大娘接着递给姜末一包药:“这是小姐吩咐说要下在地牢那几个后生饭里的,别忘了。” “这是什么?”姜末拿着小包翻来翻去查看。 “你可别管那些闲事,照着做就是了。” “哦” 姜末忐忑不安地拿着药包,给李渠他们下药是肯定不成的,那该怎么办呢? 西陈这边很少见到珍珠,更别提一对如此色泽光艳的南海珍珠,厨房一干人见到王大娘的耳坠,又是她的生辰,趁机说好话,围观耳环,表达心中羡慕之情,将王大娘哄得嘴都裂到天上去啦。 姜末趁此机会将药洒到手边一处“豪华”餐盒里。 这一夜,陈西大雨,古堡血雨腥风,先是古灵玉不知为何叫了一堆守卫进房肆意玩弄,快天亮时又将他们全都杀掉,血水混着雨水流进院内,其余守卫愤懑难平,古灵玉手持宝剑半裸着身子冲出院子,在堡 分卷阅读50 内见着男的就砍,最后古堡主不得已将女儿击晕,命人抬回房内照顾。 古堡主原本老来得女,对古灵玉一直疼爱有加,不料女儿自京城回来性情大变,古堡主伤心之余更加痛恨辅政王冷漠无情。 厨房直到下午才知道此事,王大娘忙拉过姜末问:“儿啊,昨天那包药你下哪了?” 姜末一脸懵圈:“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看着有碗绿绿的汤,想着是要端地牢的,便洒了进去。” “可闯了大祸啦,你快跟我一起逃走吧。” 姜末心蹦蹦地直跳,连忙应道:“哎” 然而,才一转身,却见门口站着古灵玉,她乱糟糟的头发,胡乱披了件衣服,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姜末。 王大娘暗叫不妙,将姜末护在身后,迎上前去道:“小姐有事么?可是想吃什么?” 古灵玉一把推过王大娘,阴恻恻地盯着姜末狂笑了一阵:“李恒之老儿!今日便是我报仇之日!”她扯过姜末,拖着她直往绣楼而去。 古灵玉将姜末扔在床上,笑道:“姜王妃?哈哈……”还来不及说什么,只是发出阵阵怪笑声,然后又冷声说:“你等着,你等着,我拿些好喝的给你。”然后便动手扯了姜末的披肩及外衣。 姜末吓得高声尖叫:“你是疯了,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再说地牢里的侍卫有部分换班到地面执勤,原本就对古灵玉的滥杀同仁愤愤不平,这会儿又说平日里对他们不错的姜末被挟持到绣楼,此时又传来救命的尖叫声,当下血脉贲张,恨不能冲上去将人救下来。 天见可怜,危急时刻,侍卫头领带人前往绣楼说是古堡主召见小姐,望小姐速去。古灵玉不得已放开姜末,恨声说:“你等着!”说罢锁门而去。 姜末早已魂飞魄散,腿脚发软,撇撇嘴几欲哭出声来,却听见窗户被撬动的声音,接着探进一个头来,正是往日地牢的兄弟武大。 武大冲她招手:“快来。” 姜末向他奔去,却见武大立在另一人的肩头,旁边还站着一个高个子的侍卫。 武大拉出姜末后,将他递给高个子侍卫接住,然后三人站一旁说:“兄弟,快走,马厩在西北边角落。”说罢,递给他一个牌子。 姜末认得是古堡通行牌,也顾不得其他,仓惶逃去。 财富 再说当晚邱牧楼带人异常顺利地摸进地牢,救出李渠等四人,李渠按之前姜末的意思用乌月匕削了红胡子老头的铁链将他放出,一道冲出地牢。 邱牧楼眼见李粟重伤,李渠腰间伤口也沁出血丝,似是伤得不轻,当下决定按原路走出古堡,但李渠未见姜末很是放心不下:“小楼,你王嫂还在堡内,必须得去救她。” “已经安排人去接应,你且放心,我们先出古堡。” 然而,此时另一黑衣人掠至,拱手道:“房内未见姜姑娘,听屋内人说已被古大小姐带走。” 陈夫子咬牙道:“你们先走,我去救王妃。” 陈渠深知古灵玉已疯,除了自己,怕是没人能让她冷静,他命令说:“小楼、夫子先保显王出堡,再派几个人给我。” 话音刚落,却听一声音道:“什么人?”随后一阵啸声,便有许多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看来是惊动了侍卫队。 邱牧楼顾不得其他,背起李钰,道:“快走,否则谁都走不了。”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向古堡门口走去,只待数丈便何逃出生天时,却见古堡主领着一队人马威风凛凛地立在门口。 古堡主拱手道:“不知昱王、显王在堡内做客,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李渠笑道:“古堡待人接客的方式真是特别,本王已然领教,现有事回京,还望堡主放行。” 古堡主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是小女不懂事,但事出有因,见谅见谅,若非老朽有意放水,昱王怕是也走不到这里,事已至此,还望昱王放下红胡子,老朽自当万金相赠,以赔不是。” 谁不知,古堡最不缺的就是钱! 李渠看看身旁瞪大眼睛一脸卖萌的红胡子,暗想:“这人究竟是谁?末儿让一定救也,古堡堡主却愿出万金相留。” 那红胡子老头却是被关怕了,嘟嘟嚷嚷地道:“我可不要留下,不要留下!” 话音刚落,就听古灵玉冲了过来:“谁都别想走!” 古灵玉手持利剑蹿至大门边,猩红着双眼:“你们都得留下!等我玩够就死路一条。” 古堡主叹口气劝她:“灵儿,放了他们吧,你这是何苦呢?” “不放,不放,就不放,难道我就白白成这样子么,不行、不行”古灵玉歇斯底里大喊。 李渠上前一步:“纵是我负了你,也与旁人无干,你放了他们,我留下便是。” 古灵玉抬起头望着李渠:“李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接着又摇头道:“不是,你是嫌弃我的,你只是想救他们。”b 分卷阅读51 r   古灵玉收起利剑,抹了抹脸说:“可以,想救他们也成,你立即杀了姜末,然后娶我,让李恒之下旨,我们永结百年之好,便放过他们。” 李粟仰天笑道:“古堡主原来是要攀上朝庭么?” 古堡主冲他拱拱手,转头对古灵玉说:“灵儿,相信阿爹,先回屋去。” 然后吩咐手下:“还不把小姐带走!” 古灵玉又亮起宝剑,拼命砍杀欲要靠近的侍卫,侍卫不敢用强,又不能违抗堡主的命令,古堡主既怕女儿受伤,又担心她发狂,欲要靠近安抚女儿,却不得近身,现场乱成一团。 邱牧楼抓紧机会,吹了一声口哨,周边角落突地跳出数名青衣人,趁乱护送李渠等人冲过古堡门口。 古堡侍卫紧追不放,青衣人抵死相挡,邱牧楼带领数人往外逃去,奈何背着李钰,李渠与李粟又身受重伤,红胡子老头刚刚解除镣铐,行动似是也不方便。 红胡子见状竟深怕受到牵连,又欢喜又担忧道:“老头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可不能再回去!没有我,兴许古老头还能放你们一马,不如我先走一步。”讲完竟掠身往林中跃去,速度非常之快,不过几个起落竟不见踪影。 李渠手捂已流出鲜血的腰伤,也奈何不得,只得随他去了。 眼见追兵越来越近,李粟惨然一笑:“原也是我造的孽,不如放我下来,你们去吧。” 李渠转身对邱牧楼道:“小楼,快带显王去找陈西知府黄耀,黄耀与陈西边关刘将军是生死之交,且是连襟,让他速派精兵连夜送你们回京,确保显王安全。” 李钰正要反驳,却见林子里“得得得”地溜出几匹快马,只身着白色单薄底衫的姜末冷得搂着其中一匹马的脖子。 李渠红着眼,除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姜末身上,拉她上马,翻身围在她身后便朝知府府衙奔去。 黄耀原以为是不告而别的数人突然身浴鲜血出现在府衙内,吓一大跳,当即着人请了大夫,幸而邱牧楼随身带有绝顶金创药膏。 李渠告知黄耀事情经过后,黄耀大知一惊:“王爷可有弄错?古堡虽富可敌国,但从未做过做奸犯科之事,甚而还常布善施,税银官银从未拖欠,不用催缴就先行上交,从未有过二心,何故今日做下这等之事?” 李粟冷笑:“他要造反,难道还要写明面上么?必是暗地里偷着进行。” 那古堡富甲一方,与知府府衙平日定是有交情的,黄耀见李粟这样说来,心里自是不悦。 李渠叹道:“造反倒不至于,说来也怪我,古堡主的女儿古灵玉……”便将京中之事,与古灵玉受刺激一事细说一遍。 李钰在一旁道:“那古堡主原与辅政王相互依靠,倒也相安无事,如今翻破脸面,与我等起这么大冲突,若不加以控制,未知后情如何。” 黄耀愣呆一会儿道:“那古小姐,我倒见过几面,原是个机灵的丫头,竟成这般光景。” 又想:“古堡主如今与朝庭翻脸,若是不能压制一翻,只怕将来地方不得安宁。” 便对李渠说道:“我现速派人请刘将军前来商议,王爷暂且安歇,身体要紧。“ 休息一晚,李渠、李粟身体都见好,然而正是初春的冷雨季,姜末受了大惊吓,又遭春寒,后半夜竟发起高热,直到天大亮,丫环见其沉睡不起,方才发现异常,等唤来郎中,李渠尚来不及进后院探望,便听报刘将军已到。 李渠将事情再复述一遍,刘将军心惊不已:“前段时间倒是查探到古堡派人与异国有过联系,原以为是误报,如今看来倒是真有此事。” 众人皆默,看来这个古堡不打压一番是不成的了。 李渠亮出虎牌,令刘将军率五千精兵与他一同去古堡捉拿欲要剿灭皇家子弟的古百生。 古堡主万万没想到一时失察竟若这么大祸事,他带人立在门口痛骂李渠:“多年来,我捐了多少银子给朝庭!小女上京一趟却被祸害成这样!只不过关了你们几天,竟要灭我满门不成!” 李渠冷笑:“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你开发矿山上缴税款无可厚非,与辅政王勾结倒也罢了,为何还要觊觎皇室之位?贪心不足蛇吞象,咎由自取却认为是我等之错,几乎要致我们于死地,皇室险些后继无人,如今这般也是我等之错?” “这些倒也罢了,为何又私通敌国,意欲叛逃?” 古堡委屈道:“我何曾想过叛逃?不过另谋出路罢了!” “另谋出路?带着所有矿山的契约?”李渠冷哼! 古堡主哑口无言,自知对方已握住自己所有把柄,正要求饶,却听到呼呼的利箭破空之声,原来古灵玉带着侍卫率先发起进攻,她着魔般冲了出来:“跟他们废什么话!”说完扯着古堡主进入堡内,命令手下先用利箭,再用火油,甚至连投石机都用上了。 黄耀看着接连伤亡的手下大惊道:“古堡这是要造反啊!”再不敢调以轻心,拿出一个将领该有的本领,开始组织反击。 这五千精兵个 分卷阅读52 个训练有素,加之有备而来,只消两日便攻破古堡城门,古堡主眼见一切成空,对女儿道:“你快从暗道离去投奔邻国,这里一切只当一场梦,快走吧。” “不,我不走,不杀李老头,我不甘心,不甘心。” “乖女儿,快走。” 古灵玉横眉执剑,带着数人冲了出去。 古堡主万念俱灰,又担心女儿性命,只得带人跟随。古堡主为护女儿陷入混战,刘将军欲放他一马,喝道:“古百生,还不束手就擒,或许圣恩浩荡,还可饶你一命!” 古堡主慌忙跪倒在地口称:“草民愿降!”其余见领头都跪地称降,便放弃抵抗,呆在原地不动。 古灵玉跳将起来,怒喝:“不降”,她执着长剑直冲李粟而去,李粟原恨极她的虐打,招招毙命,毫不手软,数个回合下来,古灵玉明显处于下风。 李渠出面道:“粟儿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李粟一记回首剑就要刺进古灵玉的胸膛,古堡主突地向前扑了过去,长剑没入他的左胸,鲜血喷洒而出。 李渠挽救不及,但见古灵玉呆呆跪在父亲身边,已没了反应。 古堡主向李渠招手,让他伏下身体,然后费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胸口掏出一个袋子交给他道:“昱王,这是古堡堡主信物,拥有它就等同拥有古堡名下所有的矿山、房产地契及……所有,草民愿以所有的一切,换取小女的性命,希望……” 话未完,人已去。 古堡主最后的目光仍是慈爱地望着女儿,他愿以他的死及古堡的一切来换取女儿的存活,但是没有父亲的古灵玉,就好比没有灵魂的木头人一动不动。 在场都已为人父母的莫不心怀感伤,不忍直视。 古灵玉终是抬起手,抚摸父亲的苍苍白发,哭着道:“阿爹,你醒醒,你死了,我怎么办?再没人会由着女儿了,你醒醒啊……”满腹的委屈、满腔的热泪都在此刻宣泄而出。 李渠扶起她:“灵儿,事到如今,你若能想明白,若要不辜负古堡主的用心,就该打起精神,我……自会禀明圣上,从宽处理。” 刘将军点头道:“昱王答应护你周全,还不赶快谢过!” 古灵玉含着泪花看着父亲的遗体,喷出一口鲜血,几欲歪倒,李渠从后扶着她,她歪倒在李渠的怀里轻声问:“昱王,你对我可曾有过一点情意?” 李渠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是真的想过娶你为侧妃,因为你真的很像她。” “那为什么……” “其实一开始便知你是慎妃的人。” “怎么会?” “因为那瓶香水,世上只有一瓶” 古灵玉惨然一笑,那瓶香水是她从慎妃求来的,却原来是一切祸害的根源。 “若不是你操之过急,姜末也不会离家出走,而……本王一定会想办法让黄世然娶不成你,你如此像她,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吃这种苦?” 古灵玉终于明白原来是自己的狂妄自大与任性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父亲,连累了整个古堡,心碎的声音漫入耳朵,却终是不甘,透过眼前的血色叹息道:“那个傻子倒是有傻福的。” 这是古灵玉的最后一句话,最终的一声叹息,她自小聪明伶俐,人见人爱,原想以自己的家世才貌,定要做得人上人,然后世事造化,却不是可以预测。 李渠看着怀里的人,想起华风郡主,闭了闭眼睛,逼回眼眶里的泪水,下令厚葬古堡父女。 李粟颇不以为然,他带人以皇室的命令搜遍整个古堡也不见一张矿山的地契,突然想起古堡主临终前给了一个袋子给李渠,便趁着姜末病重,亲自夜探李渠的卧房,果然找到那个锦袋,打开后却见里面不过是一份老旧的陈西矿山图,里面标注着好几处矿山的位置。 一切都在李渠的算计当中,看着满肚子怒火发不出的郅王,他兴奋莫名。 最终刘将军接手管理古堡及名下矿山,但究竟明细如何,竟无人得知,李渠与李钰此次西行,不仅得到地方势力支持,更莫名其妙得到无穷无尽的财富,兄弟二人关门大笑三天。 乐极生悲,李渠的伤势出现反复,化血流脓,柳夫人尽力医治后对李渠道:“王爷切莫再劳心劳力,定要安心养伤,以求慢慢恢复。” “嗯,王妃如何?” “略有退烧,还是服药治病。” 偏此时李钰接到京城密报,辅政王这段时间趁李渠不在京城,四处拉笼各种势力,其中京城商会莫流云便在此列,莫流云表面看不过是个富商,经营的产业多样化,但其内亲外戚一大堆,与朝中众多大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已帮着李英田以各种名目清查李渠在京中的暗处产业。 李渠沉思道:“虽然不曾伤及根本,但若继续下去终是不妥。” 李钰反倒无所谓:“终要损失一些才能令他满意不是?兄长伤势不宜远行,不若我带夫子先行回京见机行事。” “也好,此时我反而不宜出面。” 分卷阅读53 三日后,李钰与陈夫子上路,李渠终不放心,除了暗卫外,又向刘将军要了五百先锋精兵护送显王回京。 李粟见李渠日日养伤,姜末天天养病,了无生趣,便带着手下告辞启程回京。 初恋 李粟走了不过两日,刘将军便深夜密会昱王,将古堡矿山、地产契约及古堡所拥有的财富清单交付与他。 一直都知道古堡有钱,但没想到这般有钱! 李渠道:“辛苦刘将军,三个月后圣上自会派人来接手古堡一切,这段时间还要劳烦将军。” “王爷客气,都是属下该做的。” “刘将军一直心系边关,两袖清风,此番立下此等功劳,本王定禀报圣上,不负将军爱国之心。” 刘将军大喜,拜身谢恩。 一个月后,果然圣旨西至,黄耀官升两级,赏银千两,刘将军赏银万辆,赐封大将军,同时赐京城府邸一座,以近君侧。同时皇后赏赐柳夫人及其女儿首饰若干,封柳袅姿陈西县主之名,以感谢柳家对姜王妃的照顾。 皆大欢喜啊! 私下里,刘将军与黄耀谈及古堡之事,黄耀力夸李渠厚德载物,将来若能登基,定是百姓之福,刘将军反而有些淡然:“最是无情帝王家,昱王得到了古堡还算计我等,甚而连将来可能的后患都预先排除了。我们还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过些逍遥自在的日子吧。” 黄耀不明所以,只道他另存心思:“姐夫在京城可还有套大宅子呢!什么时候带着小的们去见见世面?” 刘将军默然无语,终是叹了口气,最后道:“是啊,带小的们去见见世面吧,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吾等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又过半月,待伤口基本愈合,李渠欲带姜末回京,柳夫人吩咐道:“王爷伤势初愈,不宜过于操劳,只可与王妃坐马车缓缓前行,切不可贪图赶路,王妃久病初愈,亦不可过于劳累,还望王爷谨记。” 李渠点头道:“原也无事,本王慢慢回京就是。” 刘将军道:“王爷放心,末将已挑取贴身精兵数十人跟随在后,确保一路无恙。” 黄耀也道:“下官亦修书沿途同僚,一路多加看顾。” 柳夫人笑言:“真正是万无一失了,我再配些药给王妃路上喝,每隔五六天的,不妨给她吃些滋补的食物,好好调养身体。”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姜末正在屋里收拾东西,李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问:“还没收拾完?” 突然而至的声音将正自娱自乐的姜末吓一大跳,她抚着胸口嗔怪:“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一直在屋里养病的女子,肤色柔润白皙,原本就灵动的眼睛似娇似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李渠觉得心口一阵激荡,眼光变得异常柔和起来,他伸手将箱子里乱糟糟的衣服掏了出来,欲给她收叠整齐,随知随便一抖,竟掉出好些个……贵重物品,来不及阻挡的姜末红着脸将宝贝拾起来,口齿不清:“你,你……” “真是傻瓜,我在身旁,还怕丢了东西么?”李渠将她那一堆宝物收拾在一个小匣内,又将衣服折叠整齐放进箱子,最后将小匣子上了锁递给姜末:“抱着吧,免得睡不着。” 姜末白他一眼:“这样抱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有财物。”又将匣子打开,依着老办法,衣服箱子里藏一些,身上藏一些…… 李渠好笑地看着她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地转圈圈东藏西放,最后拍拍手,算是大功告成。 “你这般放法,回到家后都还记得放了哪些地方吗?” “当然!”姜末点了点手指头,“一共七处,我记得住。” “呵呵。”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末儿,这次出来你吃了不少苦头,以后还会想着要往外跑么?” 姜末听了,低下头,顺势坐在椅子上,半天才沉闷地说:“不跑了,不过……你要好好待我啊!” 李渠看着着她因为生病而愈发消瘦的身躯,长长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以后别再动不动就跑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倒是自由自在,可知道我……可知道大家为了找你人仰马翻的,也不知费了多少精神。” 姜末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却突然大声说:“那你以后不可以跟什么古小姐、钱小姐、林小姐什么的玩暧昧!也不许纳妾!” 李渠愣了许久,才缓缓笑道:“那得看你表现。”说罢背着手,闷着笑,施施然回房去了。 姜末嘀咕道:“我表现多好啊,也不问你多要钱,也不过问你每天干什么,从来都不管你,还不够好么?” 其实是你不敢吧! 一路上,李渠与姜末同乘一辆马车,同吃同睡,姜末原以为路上会无聊至极,没想到李渠原也是个能调情的高手,比如这会儿,李渠哄她:“刚熬的药,快些喝了吧。” “我真怕了,能不能不喝。” 分卷阅读54 “喝了才能吃肉。” “真不想喝。” “没多少的,我特地少放了水,要不,我喂你?” 姜末有点脸红,吱吱唔唔地不想喝也不好拒绝。 李渠揽过她的肩,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吐气:“喝吧,嗯?”端着碗抵着她的嘴唇,连哄带骗地用美□□惑着姜末将药喝了,完了拈颗干果搁她嘴里,依旧揽着她说些小俏皮话:“末儿今天这件衣衫挺漂亮的,以后多穿。” 从未与男人如此贴近的姜末陡然被一个帅哥这样暧昧地对待,心里就像爬进了一只虫子挠得直痒痒,每次亲密都够她足足回味一天,觉得李渠如此地温柔,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呢?这般揣测之下,便有些娇腻起来,十足的小女儿姿态。就连赶车的马夫,远近处跟着的侍卫都感觉到甜蜜蜜的粉红泡泡,不得不说,王爷与王妃感情真好啊! 时至雨季,行至一处荒郊野岭时,连日的大雨致使山体滑坡掩盖了道路,偏生姜末浇了凉雨,有些低热,脸色潮红呼吸沉重,李渠无奈,在山坡下寻了处人家借宿,房主姓汤,见他们人多,不知如何招待,一个机灵的侍卫掏出银子说:“这位大伯,我们路过此地,欲借宿数日,麻烦您跟村里里长说说帮忙安排下。” 有钱能使鬼推磨,里长亲自出面,将一干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李渠与姜末被安排在一处大户人家的小别院里,说不上多豪华,倒还舒适。 姜末喝些药退了烧,李渠不放心,陪她一起睡着,不料半夜来了月事,弄得床单、裤子上都是,别院里因平时没人住,也没丫头可以使唤,李渠无奈,想办法安顿好她,换了单子,仍抚着她缓缓入睡。 听到外面小鸟的叽叽喳喳声,似有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看来雨是停了,姜末模模糊糊地想着,慢慢睁开眼睛,天果然是亮了,屋里没有其他人,她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梳洗,推开房门,只见一两个侍卫在张罗院子里的事,见了她微微躬身说:“王妃,暂且呆会儿,早餐还得一会儿。” “嗯,我出去走走。”姜末欢快地应着,小跑着推开院门,院子前不远就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潺潺,轻轻抚过岸边刚刚冒出嫩芽的小草,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溯溪而上,却在一石板处驻足不前。 李渠似是刚沐浴完,散着及腰长发,欣长高桃的身材显得尤为沉稳有力,他从石板上将刚洗完的床单、衣服用木盆装着,挪到挂绳处,将折起的布料抖开挂起。 姜末看呆了,那个帅气的男生穿梭在床单、衣服之间,柔软的长发飘起,在阳光的照耀下连纤纤的毫发都在闪闪发光。 李渠回头,看着瞪大双眼的姜末,调笑道:“怎么,看傻了?” 姜末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不叫我帮忙。” “你能在这两天内养好身体就算帮大忙了。” 李渠一手拿着木盆,一手牵着姜末在溪边慢慢散步,虽不曾言语,就是这样已觉得内心有装不完的甜蜜,哪怕只是对望一眼,也是满意的。 用过早餐,李渠安排一部分侍卫去修路,一部分侍卫上镇上或从村民处采购接下来两三天的伙食,还有一部分则在村里帮助村民修缮房屋、砍柴挑水、帮扶弱小等,里长大受感动,特意为此事立书上报,昱王愈发深得民心。 当夜幕布满繁星,姜末硬扯着李渠到小溪边欲要再牵手走一程,李渠哭笑不得,只能挽着她缓缓走着。 李渠突然说:“小时候跟父王在南方学游水时,呛过一次水,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说到游泳,你肯定比不过我,我可是游泳高手,得过市里比赛冠军呢!” “冠军?” “就是第一名!”姜末无比骄傲,“我告诉你哦,别看你是个王爷,出趟远门也得骑马,费时费力,我们那可以坐汽车,如果再远就坐飞机,千里的路程也不过两小时,就是一个时辰,所以做什么皇帝嘛!天天呆在宫里头,多闷得慌……” 李渠听了半天才有点明白:“你说的你们那……跟这里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李渠诧异地瞄了几眼身边哼哼叽叽的人,暗想:她这是傻病又犯了吗?试探性地问了问:“那你原本叫什么名?” 看他那样就是不相信的样子,也是,这种异想天开的事,谁能相信呢?姜末傲骄地抬了抬脖:“不告诉你!” 布局 李渠想顺道带姜末去看看姜初,这贴心的想法深受姜末的喜爱,她忍不住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李渠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底,又气又喜,却看到姜末只是欢喜地满地转圈圈,并没有特别之处,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蔓延了全身。 姜末老远就下了马车,向着早已在庄门口迎接的姜初奔去,两姐妹亲密地拥抱在一起,姜初细细地看着妹妹,问着妹妹各种各样的问题,看到她欢快的模样,方才有些放心。 李渠自有陈晓接待,看着拥抱在一起的姐妹,两个大男人会心地笑了 分卷阅读55 笑。 昱王深知自己只有在晚餐中才有机会与姜初进行交流,便抓住机会说:“姐姐对末儿这般照顾,真是多谢这些年来的不离不弃。”说完自饮一杯,算是代表姜末表示感谢。 姜初叹口气道:“末儿一直以来……思维异于常人,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临去时还拽着她的左手不放。” 昱王对这样的回答,有些不满,又试探地问了很多次,姜初说来说去都是姜将军的前尘往事及姜末小时候的傻事,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 再看姜初的神情,也不像故意要隐瞒什么,李渠眼睛暗了暗,终是放弃,深夜召了内线询问详情,皆是毫无异常。 唯一感到有异的人是姜末,她时不时看看自己的左手掌心,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在陈家庄呆了三四天,仍没有任有意义的线索,李渠只得放弃,带姜末回京。 回到昱王府,姜末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寻找芹香,当陈夫子将全身无恙的芹香带到她面前,姜末“终于放心了”的模样深深打动了芹香。 主仆两人聊到深夜,当芹香得知姜末这么天来仍没有上到李渠的床时,不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劝道:“王妃,对于王爷,您得抓住一切机会啊!” “什么机会?” “没什么,早点睡吧。”还有什么好说的! “等一等,你到厨房端碗油来。” 芹香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按照吩咐行事。 当姜末的左手沾了油在宣纸上按上手印时,芹香惊呆了,顾不得时间,连夜将纸交给昱王。 李渠与李钰在油灯下看着纸半晌不语,这不是手印,而是一张图,一张地图! 辅政王温泉别墅所在牛头山的地图! 当李钰拿到标识着各个暗卫、明卫温泉山庄的详图时,皱眉道:“想要混进去,很难。” 夏天就要结束了,看着户外飘落的黄叶,李渠淡淡地说:“冬天就要到了。” “嗯?”李钰有些不明白,转而想了想,暗叹一口气。 姜末发现自回京后,李渠对自己分外温柔,眷恋的眼神与以前完全不同,宠溺的样子伴随着不自知的脸红让她心醉不已,甚而两人还常约出去游山玩水,或是逛逛小街,有时碰到沟沟坎坎,上坡下坡,李渠都会主动地拉着姜末的小手,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姜末在梦里都偷笑,她想:我恋爱了。 这日两人又流连在街角的小摊,突然一名属下急匆匆地过来附在李渠的耳边私语几句,李渠有些着急地对姜末说:“我有些急事要回衙内办……” 姜末体贴地说:“你快去吧,我认得回去的路。” “你一个人……” “没事啦,快去吧。 李渠来不及多说什么,转身跟着属下走了。 姜末一人无所事事的闲逛着,被街头东边一阵密集的鼓声吸引了过去,只见一排小鼓被固定在木桩上,一名长发飘飘的年轻女子,身着黑绿劲装,双手持着鼓棒,在木桩前翻跃旋转,不停地依奏击鼓,时而如狂风暴雨,时而如春日雨点,那女子拧腰转身的动作干脆潇洒,鼓声咚咚有劲,姜末看得完全呆掉了。 李粟走在街头便看见姜末睁大眼睛,一脸惊叹地看着花式击鼓艺人的表演,连腰间荷包被偷儿拽走都不知道。 等到表演结束,姜末使劲鼓掌表示自己的欢喜,锣声敲到自己跟前时,连忙从腰间欲掏荷包给钱,却怎么也找不着,正着急时,却见李粟拿着她的荷包笑吟吟地看着她:“王嫂也太入迷了,荷包被人偷走就没点知觉么?“ 姜末白他一眼,接过荷包掏出一锭银子赏给那女子,转身就走。 李粟跟在她身后:“王嫂还是怨我么?” 姜末也不吭声,背着手慢悠悠在前头走着,李粟笑眯眯地跟在她身侧哄着说:“王嫂快别生气了,我后来不也算戴罪立功了么?这么小气干什么?要不请你去全福楼吃顿好的?听说来了位新厨子,手艺不错。” 姜末点点头傲娇地表示“可以。” 点菜时,姜末只选了些清淡的吃食,李粟惊道:“王嫂身体还未大好?” “差不多了,就是容易伤风、上火之类,李渠说要吃得清淡些,慢慢养着。” 姜末并不在意,自认为再养上几个月便无碍了,反而笑嘻嘻地问李粟:“你的伤可全好了么?“ “那点小伤,早好了。“ “切,吹牛,我问你,这京城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秋天当然是去看红叶,还有摘野果,猎狩也不错,南边的秋水池也干净,适合钓鱼。” 姜末拍手道:“好哇,好哇,什么时候去?我备些吃食,可以去野餐么?“ “当然,我朋友在秋水池旁有个大庄子,方便得紧。” 李粟瞅着姜末问:“你这样贪玩,王兄知道么?” “哼,不告诉你!”姜末高抬着下巴,十分骄傲。 分别时,两人定了看红叶的时间, 分卷阅读56 姜末蹦蹦跳跳跟着前来接她的陈夫子走了,李粟看着那快乐无比的背影,嘴角漾出了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微笑。 回府后,姜末直奔李钰身边问:“后天去看红叶,好么?“ “难首王嫂有兴致,自然是好的。” “不知你王兄愿不愿意去。” “等他回来,我问他。” 第二日一早,前院传话来说明日昱王与显王都去看红叶,让王妃准备些吃食。 姜末开心地张罗做点心,又派人把李密、梅夫人叫来一起准备,李密得知第二天去郊游高兴地满地转圈。 回京后三兄弟首次相聚,李粟倒也放得开,竟好似从来没有过节般嘻嘻笑地跟李渠、李钰打招呼,甚而还跟陈夫子开玩笑道:“夫子竟成了钰儿的跟班么?这么俊俏的跟班,我也想要一个。” 陈夫子脸红了红,姜末生气地对李粟说:“想玩就好好玩,拿夫子取笑什么?” “哟,王嫂这也生气?王兄怕是不干了。” 李渠淡淡地看了李粟一眼:“别闹,嘴要闲得慌,这里有许多好吃的。” 李粟讪讪地笑了笑,带领着大家向红叶深处走去。 待行至一处山顶的亭子时,姜末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而有些气喘,李渠温柔地扶她坐好,递给她一个水袋说:“你身体尚未完全复原,不宜太过劳累,就在这看看风景吧。”又拿过一个薄薄的披风给她披上挡风。 姜末撒娇道:“我热啊。” “风有些凉了,若是再伤风,又不知要喝多少汤药。” 姜末听说要喝汤药,方才围着披风坐下,幸福地偎在李渠腰侧歇息。 李渠虽知姜末从来不知避嫌为何物,他站在她身边,看着亭子里的其他人,忍不住脸红了又红,但见姜末一脸疲惫的样子,终归不忍心将她推开,最终还是将手扶在她肩上,怕她滑了下去。 亭外,漫天红叶似火,李钰却心凉如冰,李粟不知为何自己的眼眶也像火一样要燃烧起来。 陈夫子掏出一管萧搁嘴角吹起,呜咽的长萧声像流水一样缓缓淌在众人的心里,秋高气爽的季节里,蓝天下尽是起伏的山脉,成片的红叶像毯子一样铺在地上,李渠见姜末看得欢喜便说道:“不远处有处湖泊,等你汗歇了,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 “好哇。”姜末笑眼看李渠。 陈夫子收了萧,笑着说:“如此,我与显王先行一步,顺便备些吃食。”说完推着李钰往另一侧缓缓走去。 李钰默然无语看着前方,陈夫子笑道:“王妃与昱王总算修成正果。” 李钰仍不言语,良久才长叹一口气,对陈夫子说:“王妃是个坐不住的,有空多带她四处走走吧。” 红叶林深处的湖泊像镜子一样映着蓝天,旁边衬着红叶青草,姜末欢呼着冲向湖边,恨不能脱了袜子踩到水里去。 陈夫子早已扶了李钰坐在毯子上,毯子上铺满了各色点心、脯肉,李钰微笑着看着兴奋得尖叫着四处奔跑的姜末与刚到的李密,这一大一小的人儿在湖边牵着手快乐地跳着、跑着,直到李粟不知从哪儿摇了一只小舟来,这两人才算安静一会儿,依偎在船头窃窃私语,晃着脚丫,李粟在另一侧摇着船儿,分明天高地阔,人静安,若是时光能永远停留在一这刻多好! 数日后,李粟又邀大伙儿去秋水池钓鱼,可惜的是临行前,因宫中要事,李渠不得去,而李钰偶染风寒与陈夫子只能窝在府里。但是庄子上一切吃食都已备好,李渠看不得姜末失望的眼神,便嘱咐梅夫人、芹香带着李密仍跟着一起前往。 李渠不在,李粟使出全身十八般武艺将姜末与李密哄得开心无比,庄子上朋友见是王爷与王妃来了更是小心伺候,然而乐极生悲,姜末因玩得太疯出了几身汗又吹了风,第二天竟发起病来,李粟过意不去,亲自上门拜访。 府里一下子病了两人,李渠忧心冲冲地接见了李粟。见着李渠紧皱的眉头,李粟一阵心虚:“钰儿好些没?” “钰儿还好,就是你王嫂今早发病得厉害。” “传太医吧……” “皇爷爷已派权太医来过,开了些发汗的药,让静养一段时间。” “哦……王嫂这坐不住的性子,要静养可是难为她了。” “可不是,偏生这段时间京畿衙内事务繁多,我还脱不了身,唉……” “王兄,我倒是得闲,如果不忌讳,可以帮上忙。” 李渠凝视了李粟良久,虽不甘心,却终究是答应了:“芹香照顾她照顾得很好,你不必太费心,只不过隔三岔五地带她出去散散心便可,切莫再让她吹着凉风。” “王兄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内院就不必去了,待她好些,再来接她玩儿吧。” 李粟没见着姜末,略有些失望,但想着以后可以常见面,又止不住欢喜起来。 待李粟告辞而去,李渠冷冷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钰从后堂被陈夫子推了出来,他问:“郅 分卷阅读57 王难道不起疑心么?”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再有疑心也能慢慢消除了。” 陈夫子略微有些迟疑:“王妃的病难道就这样要拖几个月么?” 李渠瞄了下陈夫子:“夫子还是把精气神都放显王身上吧。”说完,转身而去。 陈夫子有些涨红了脸,李钰笑道:“夫子好本事,竟让王兄吃起醋来。”想想又笑:“这两人,醋起来,都是这般别扭。” 歇了几日,姜末总算缓过劲来,慢慢身子也好些,日日呆在院子里烦闷得不行,恰逢李渠来看她,自是不能错过好机会。 “王爷,街头上的花式击鼓可好看了,你看过没?” 李渠笑道:“你这是想出门了吧?明天带你去看,不过只能陪你一小会儿。” “芹香可以陪我啊,夫子也可以。” “明日再说吧。” “好”姜末甜甜地看着李渠。 招蝶 次日一早,李钰便被宣进宫,陈夫子随他而去,李渠带着姜末出门之时,恰逢李粟要来府里说是带姜末去北街散心,北街茶楼新来了一众戏班子,曲目都是没听过的。 李渠与姜末欣然前往,行至一半路程,属下来报说衙内有事,李粟道:“王兄只管忙去,王嫂这我会照看好的。” 李渠点头离开,临行再三嘱咐芹香别让王妃再受风寒,方才惺惺惜别。 李粟对车内的姜末笑道:“王兄这是恨不能把王嫂拴在腰带上啊。” 新来的戏班子是从江南来的,唱腔温柔婉转,喃喃细语,大伙儿听得很带劲,曲目是讲一落迫书生被侠女所救,却因误会分手,后来书生名成功就,最终误会解除喜结良缘的故事,情节紧凑,扣人心弦,前来捧场的人不少。 姜末对于这种咿咿丫丫的戏曲没什么耐心,又不能拂了李粟的好意,终于熬到要散场了,李渠却突然走了进来,姜末顿时觉得满血复活,眉目也变得生动鲜活,笑吟吟地看着越走越近的李渠:“你怎么来了?” “刚得会儿闲,还好么?” “嗯,就是有些饿。” “那去全福楼吃些好吃的?” “好。” 李粟看着眼前狂秀恩爱的小夫妻,心不可抑制的抽痛起来,他咳了一声:“哎,也不能把我就这样丢下吧,我也要去。” 李渠倒不介意:“那就一起。” 吃完饭,李渠说姜末需要休息,欲带她回府,姜末早已被李渠帅气的柔情给迷得晕头转向,甜蜜蜜地跟李粟道别,依偎着李渠回家! 李钰突然被任命为京畿学院的管事,相当于培训待上任官员的总管,事务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陈夫子随他一起上任,帮忙处理各项事务,这两人再没空陪姜末四处玩耍。 李渠忙里抽闲只能临时出现一会儿,多半姜末出门后居然是李粟陪得多一些。姜末原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天真烂漫少女,对吃喝玩乐尤为钟爱,李粟尽量投其所好,两人格外合拍,每次都开心出门,尽兴而归。 李渠有空便问姜末玩得怎样,姜末将路上看到的、吃到的、听到的事无巨细唠叨很久时间讲给他听,有时夫子在旁听得都烦:“难得王爷这般有耐心。” 天气愈发变冷了。 李钰看着院里日益光秃的树木问李渠:“兄长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快了” “郅王对王嫂……” 李渠匆忙打断李钰的问话,坚定而心疼地说:“应该可以的。” 李钰闭目,这种无奈的选择,真是一种折磨。 在众人以为李粟对姜末有着若似若无的情丝时,李粟站在自家的书房窗前看着欲要盛开的菊花出神,他想着若是每天能陪着姜末这样吃吃喝喝未尝不是一件妙事,但是……世事哪有这样简单,刚刚手下回报昱王与显王自西部回来后在朝堂上进行了不少小动作,他们以为把个傻子踢给他就可以阻挡他的进程么?笑话!他亲爹可是辅政王,那点小动作还不放在眼里! 想到那个傻子,李粟想笑又笑不出来,站了许久,终究叹了一口气才缓缓转身离去。 清晨开始看到霜花的时候,姜末原本只是有点咳嗽的毛病变得更加凶猛,盖多少被子都怕冷,屋里烤着炭火,芹香觉得要脱了外衣才稍微没那么热,姜末却里三层外三层地烤着火仍有些发抖。 李恒之知道后,特地叫了数名太医去会诊,日日询问病情,足见对这位故友的孙女有多重视,皇后甚而亲自携带贵重补药前去昱王府探望,朝堂之上变得愈发风云莫测。 李英田当然是最生气的,他气呼呼在府内走来走去,慎妃安抚道:“不过一个小女孩儿,病得这般重,只怕活不过这个冬天。” 李粟听到后觉得胸口疼得厉害,转身打马去太医院欲要问个究竟,尚未走进堂室,在屋外就听到里面乱乱的叫嚷声: “哎呀,这个昱王妃不过受了大寒,需要将养一阵,哪里就搞得 分卷阅读58 好像要死了似的,这样折腾我们。” “是啊,多养养罢,不过底子弱,需要长时间慢慢调理,哪里能一下子就好了呢?” 另一个似是权太医的声音:“哎,可怜这丫头身体吃这大亏,得养好长一段时间,养不好也活不长,若是能去到辅政王的温泉别墅每日泡泡热水药浴,一个冬天倒是能恢复得七七八八。” 太医院顿时安静下来,辅政王怕是巴不得昱王妃早死早超生,哪可能将自家别墅给她用? 李粟愣了一会儿,立即又回到自家府内,跟辅政王说道:“儿欲接王兄、王嫂姜氏到温泉别墅小住,父王以为如何?” 李英田十分诧异:“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今年冬天特别冷,为父还想带着你母妃去过冬呢。” 李粟便将在太医院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英田生气道:“那不正好等那傻子死了拉倒,哪里还要巴上去给她治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竟跟着她瞎混,不务正事!” 慎妃白了他一眼道:“王爷,皇上皇后是真心疼爱那个傻子,现在全朝堂的眼睛都盯着她呢!既然她都是要死的,我们也不能白白让她死了,总得做点文章吧。” “都要死的人,还有什么文章好做?” 慎妃叹道:“王爷,这事就让我来安排吧。” 李英田虽说是辅政王,其实头脑并不灵活,这么多年来一直仰仗慎妃与门客的出谋划策,当下高兴地应道:“王妃若出马,必是马到功成。” 第二天,李粟带着铺政王亲手下的贴子到了昱王府,说要接王嫂去温泉别墅养病,李渠忧心冲冲地说:“我竟不放心她一人前去。” 李钰坐在轮椅上也眼巴巴地看着李粟。 李粟看着上首端坐着的两位,大有“不让我们去,王妃也不会去”的架势,只得干笑道:“王兄说哪里话,王兄自是同去,哪有小弟只带王嫂去的道理。” 两人给了他一个“算你懂事”的眼神后,就安排陈夫子去收拾行李,又带上芹香、陈夫子、张敏,外加两车东西,李钰欲再带些伺侯的下人,李粟阻止道:“别墅里下人足够了。” 李钰方才做罢,又问:“密儿与梅夫人……” 但见李粟已是不耐,只得接道:“天寒地冻的,还是让他们在家吧,王兄,你说呢?” 李渠低头想了会儿道:“嗯,密儿正开始学些功课,也不好落下,刘伯年岁大了,留着梅儿跟他一起看家比较好。” 昱王愉快地决定了行程与出行人数,下午便要起程。 李粟在一旁很是郁闷:温泉别墅明明是我家的,怎么搞得反而我像是要打秋风似的。 直至下午,李粟方才见着姜末,见她抖抖缩缩弱不禁风的样子,安慰道:“王嫂放心,太医说在泡温泉做些药浴,很快就有成效了。“ 姜末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已听你王兄说过了,真是谢谢你,回头替我向大王妃、辅政王问个好。“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冷冷冬日里,李粟被那一脸的阳光烘得心都软了。 温泉药浴果真疗效非常,不过一周时间,正午阳光充足时,姜末已可以在园子里四处走动,李恒之龙心大悦,特别批了昱王兄弟半个月的假,让他们在别墅里好好享受假期,当然最重要是照顾姜末,权太医也被派了过来,务必把姜末的病根给去了。 李恒之的偏心让辅政王恨得牙痒痒,他气冲冲地冲到殿前,李恒之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李英田一下子软了:“父皇,儿臣自觉不适,想告个假去温泉别墅将养几天。” 李恒之想了想:“也罢,渠儿也在那歇着,你们朝上同僚,朝下叔侄,不可生分了去,眼下霜降不久,朝中大事不多,粟儿也去玩玩吧,等近年终,事情一多,你们再一起回来,这段时间我先盯着。” 李英田应了喏,回去收拾一番带着慎妃往别墅行去。 慎妃又带了娘家几个亲戚,其中有两个年纪轻轻的姐妹,姐姐婵若能歌善舞,才华横溢,妹妹婵梨活泼可爱,俱是面若桃花,风流婉转。 李英田甚是满意慎妃的安排,就不信拆不散这小两口!李粟一方面兴奋难耐一方面忐忑不安,即想看李渠的热闹又怕姜末伤心,但他有信心抚平她受伤的心灵! 临行前,李英田将姜末贬得一无是处,李粟将李渠吹成盖世英雄,慎妃极力调动姐妹俩的小心思:“那昱王端是潇洒男儿,府里只一个梅夫人带着个小儿,姜王妃是个不顶用的,谁能当上他的侧妃可真是个福气。” 天气过于寒冷,出来迎接的是李家兄弟,李渠与李钰张罗下人搬搬抬抬的样子让李英田很不舒服,恨不能上前大吼一声:“这是我的宅子,是我的!” 慎妃扯扯丈夫的衣袖,示意他冷静,袅袅立在门口对李渠说:“怪冷的,你兄弟出来做什么?末儿好些没?” “托婶娘的福,这几日大好了,只是天气冷,让她在屋里侯着呢。“ 慎妃又引见了自己的亲 分卷阅读59 戚,特别是那对漂亮的姐妹花。 婵若大方地向李渠行了礼,侧目见他果然英姿挺拔,相貌英俊,忍不住红了红脸,更显得眉目含情,身姿风流。 婵梨是个好动的,见门口站满了人,蹦跳到李钰身前,见李钰嘴角含笑,目光坦然,便觉有几分好感,自己就说道:“我是婵梨,你呢?“ “李钰” “你便是文人们称赞才华盖世的李钰?” 婵若轻声叱她:“怎地这般唐突,还不快拜见显王?” 李钰笑言:“无妨” 婵梨笑了起来,轻脆的少女笑声飘得满院都是,她胡乱向李钰行了行礼,大伙儿都忍俊不禁。 前奏 婵若见李渠脸上漾起笑意时,微眯的双眼,柔和的脸色更显谦谦君子风,当下心头如小鹿乱撞,低头侧身忙随众人向院内走去。 各怀心思的人儿甫入厅门,便见身着白狐披肩的姜末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口称:“大王妃,你可来了,我做了好些糕点等您了。“又对进门的李英田行礼:“叔父好。” 李英田不可置否地应了声道:“你身子不好,该呆在房内才是,这院内跑来跑去的,出得汗,再受了风可就不好了。” 这话听得像是关心,姜末笑回:“不碍事,我已好许多了,叔父一路辛苦,快些坐下喝点热茶。” 说罢,亲手端了热茶伺奉李英田、慎妃。 慎妃满怀欢喜,不管立场如何,她是真心喜爱这个女孩,若是她当初是指给粟儿该多好哇,言语间却是掩不住的喜爱与关怀,反将婵若姐妹冷淡了些。 直到婵若上前请安,姜末才发现厅里原来还有两个陌生女孩,慎妃拍拍脑袋:“瞧我这脑子,这是我娘家堂侄女,大的婵若,小的婵梨,天冷得没处去,日日闷在屋里,我这做姑姑的,便带了来,你们年轻人倒是好玩到一处,也不必拘礼。” 婵若静若处子,眉目温情脉脉,让人甚是心动,姜末见李渠瞧她便是欣赏的样子,也不好发作,只得点头称是。 婵梨早将厅前厅后看了个遍,匆匆给姜末行了礼,对李英田撒娇道:“姑父的温泉别墅越来越漂亮了,比去年来还好看。” 她这话明显是暗示:我们本来就是年年来的,可不是因为你们来了,我们才来!一下子就把这对姐妹花的地位抬高了。 慎妃愣了一下补充道:“可不是你去年说这不行、那不行,你姑父拉着脸捣饬了几个月呢。” 李粟暗笑:这个小丫头倒是个机灵片子。 李渠与李钰默然无语:作为死对头,辅政王的温泉别墅每年什么人来,他们还不清楚么?还是低头喝茶吧。 晚饭时,一桌年轻人相互打趣取闹,甚而拉着李英田夫妇一起行酒令,特别是婵梨上蹿下跳,哄得满桌哈哈大笑。 姜末是完全没有心机的,笑得最开心,与李粟互动最多,似是相处多年的心照不宣的损友,她又是真心依靠慎妃的,慎妃对她也有些女儿般的情愫,耐何立场不同,迟早是要翻脸的,更显得珍惜当前,软软细语,添汤加菜,怕她少吃了,又怕她撑着。 婵梨完全是围着李钰转,一会儿让他吟个诗,一会儿让他做个赋,又给他倒酒挟菜,却显出一副憨憨的可爱小女儿姿态,让人挑不出毛病。陈夫子坐一旁白白眼,只与身侧李粟说些话儿。 婵若微笑自处,并不轻易接过话头,轮到她时,方才出口成章,言词淡雅清新,颇具才华,只有偶尔与李渠对上视线时,才略显羞涩,红着脸低头无语。 姜末忙着应付李粟的挑衅,没关注到这些细节,最终高高兴兴地跟着李渠而去。 姜末每日依旧按着方子泡着温泉药浴,从浴池出来后,慎妃又派人唤了起闲聊各类话题,与李渠相处的时间竟是少得可怜,也不知他每日都干些什么,为此有些郁闷。 这日,老远看见慎妃的丫鬟从园子那头过来,姜末只说想四处走走,忙转身向另一处门子走去,算是逃过一次。 待到后花园时,老远便听到婵梨快乐的笑声,姜末加紧脚步,只见梅园里的一处亭子上李渠与婵若并肩而坐,喃喃细语,似是非常亲密,李渠脸色柔和,笑意盎然,甚是享受这种时光,婵梨手持一串梅花,围着李钰跳舞,李钰眉飞色舞,手拍和奏,陈夫子与李粟站一旁乐呵呵地瞧着。 亭子里一番歌舞升平的样子,有些刺痛了姜末的双眼,她步入亭内,一屁股坐在李渠与婵若中间,险些将婵若挤下凳去。 婵梨停下舞步,欢乐地上前给姜末请安,婵若也站起身,弱柳扶风向姜末行礼,一时间姜末都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呵呵,不必多礼,刚刚好热闹哇。” “是啊,难得今日好天,我们正煮热米酒甜汤喝呢,王妃不妨喝些,趋寒可管用呢。” “好啊,好啊。” 李渠有些冷冷地问:“你不在屋里养病,跑出来干嘛?”一脸嫌弃! 李粟忙 分卷阅读60 打圆场:“难得王妃精神好些,出来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适逢米酒甜汤滚开,婵若神色自若地给每人盛了一碗,身姿温柔可亲,糯语连连。婵梨自是将姐姐的手艺狠狠地夸了一番,末了加一句:“姐姐最是能干!” 婵若娇嗔道:“就你话多,这些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婵梨放下碗扯着她的袖子撒娇:“姐姐,好久没见你跳舞了,今天天气好,你跳一段吧。” 婵若脸红道:“真是胡闹,好好的跳什么舞?” 李渠笑言:“难得梅花开的这样漂亮,婵若姑娘若是歌舞一曲,也是吾等眼福。“ 其余人趁机起哄,婵若推辞不过,大方地说:“也可。”说完执起刚刚婵梨的那串梅花,莲步轻移步入亭外,至梅花林间,开始翩翩起舞。 李渠接过一萧,配合舞姿吹起梅花精灵曲,边吹边漫步出了亭子,立下梅花林中,婵若柔指纤纤,身形软而有力,围着李渠肆意挥洒舞姿,真恍若梅花仙子在梅林中袅袅舞动,不一会儿,婵若又开始和着萧声谱唱,音色极人空灵优美,亭子里众人屏住呼吸,生怕错漏眼前绝色。 待萧停舞止,仍有余音绕梁,竟不舍出声破坏气氛,直到亭外传来一阵掌声,众人才开始鼓掌。 辅政王与慎妃满脸赞赏走入亭内,看着还站在亭外的李渠与婵若,辅政王朗声大笑:“妙,妙,真是妙,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婵梨伶俐地向上问好,又盛了甜汤:“姑姑,姑父,喝些甜汤暖暖身子。” “嗯,还是我侄女儿懂事!” 辅政王三两口喝完,方见婵若通红着脸,极为羞涩地跟在李渠身后走上亭来,也不管不顾地嚷道:“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地一对,昱王府也着实冷清,不如渠儿就着叔叔的别墅娶婵若做侧妃。”又转头对李钰道:“你把婵梨也收了去,有这两姐妹,你们昱王府也热闹些,也多两个人给你们操操心,顾顾家。” 姜末吓一大跳,她自是极不愿的,然而满亭的人居然都看着李渠兄弟,根本没人在意她的意见,偏生李渠与李钰只是微笑不语,虽没当口应下,但也没反对,那是默认?婵若羞红着脸,跺脚道:“姑父,你……”然后含羞带俏地瞄了李渠一眼,便与婵梨转身而去。 辅政王哈哈大笑:“这小姐妹今日这般害羞,等成了亲,怕是扯都扯不开。” 慎妃见姜末一脸失落,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问:“今日好些了么?” “好多了。”姜末有气无力地回答。 慎妃道:“男人哪有不是三妻四妾的?婵若是我看着长大的,恭顺贤良,是个善良的能干的好姑娘,跟了渠儿,将来你管理王府也多个帮手。” 姜末抬头见李渠微微点头,似是赞同,只觉得大冷天里又被泼了一瓢冷水,整一个透心凉,她无精打采地给慎妃行了个礼:“大王妃,我有些不适,先回房去了。”说罢也不看众人,低着头就走了。 大王妃有些心疼她,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吩咐丫鬟好生伺候。 辅政王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看看这病殃殃的样子,怎么撑起一个王府的内务?还不让别人上位,占着茅坑不拉屎!” 一个王爷,说着这样的粗语,谁是茅坑? 慎妃翻了个白眼,因着王爷的话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得巧笑着说些别的。 事后,辅政王责怪慎妃打铁不趁热,当时就该让李渠订个日子,慎妃怒道:“你都说他是茅坑,昱王府内务是屎,我还怎么说!”又心疼姜末难过,骂道:“你真是个没脑子的,这个时候不想着拉笼姜王妃,竟然还说她……” 辅政王白白眼:“拉得笼么?往李渠身边塞人,晚早都是要翻脸的,费那劲干啥?” “你……”慎妃愣了愣,终是叹了口气,又抹眼泪道:“要是我宝儿还活着,也是这般大了,我……” 辅政王最见不得她掉眼泪,忙上前哄道:“好好的,又想这些糟心的事干啥?快别哭了。” “你要真心喜欢,明儿个找个好的,指给粟儿就是,傻姑娘不满地都是么?” 慎妃被李英田的这句话逗得哭笑不得:“尽瞎胡说。” “好好,我瞎胡说 ,我不对,别哭了哦。” 门外的李粟终是没进去,呆了呆独自走开。 婵梨是个活泼性子,仍是日日拖着姐姐与李家兄弟玩闹,感情日渐深厚,李粟突然发现李钰原是个调笑高手,连婵梨那样的性子也常闹个大红脸,而姜末远远地望着他们,黯然神伤,她自知李渠必是要娶数个女人,但心里仍不舒服,原以为从陈西回京的路上,他对自己必是有些许情意的,但这点情意竟是如此的不牢靠。 似是没人在乎一个傻子是否伤心难过,姜末自怨自艾了几日,觉得甚是无趣,想着还是要回王府,趁一日晚宴时,向慎妃提出辞行。 慎妃大惊:“末儿怎的病未痊愈就想着要回去呢?” 婵梨一派天真地问:“是啊,姜王妃,身 分卷阅读61 体要紧呢?要是无聊,可以找我们姐妹玩儿呀。” 慎妃责备道:“她身子弱,哪像你猴似的四处野?当是你们每日里找她解闷才是。” 婵若柔声说:“是我们忽略了,王妃还是要多多休养才是,要是闷儿,婵若每日陪王妃煮酒赏梅,怎样?” “这等好事,可别落下我们兄弟!”李粟急急道。 李钰笑道:“那日米酒甜味,还香在喉头呢。” “想吃还不简单,明儿个我煮给你喝,倒不必麻烦姐姐。”婵梨无不骄傲。 姜末只觉得这两姐妹就像闻到屎味的苍蝇,嗡嗡吵个不停,无时不刻地显示自己的能耐与与众不同,而自己就像误入牢笼的野兽,浑身的气也没法撒出来,只得垮着双肩,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惊见 李渠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皱了皱眉,方才说:“末儿这几日看似见好,明儿天气好的话,我陪你四处走走,散散闷气。” 又转头吩咐张敏:“今晚我宿在王妃那,你过去伺候。” 婵若脸白了白,勉强道:“昱王夫妻感情真好。” 姜末趁机得意起来:“那是自然……” 上首的辅政王挥挥手道:“真不知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可闷气的,随便找个人说说笑笑都是一日!” 似是责怪姜末矫情:“有病养病,病好了就痛痛快快的玩。”又转头叱责李渠:“男子汉大丈夫爽利些,跟个女人似的顾忌那些干啥!” 慎妃嗔怪道:“王爷可是喝糊涂了,快给他点醒酒的茶!” “姑父可没醉,说得可有理。”婵梨附道。 眼见气氛要僵起来,李粟忙道:“刚得到一些上好的鹿肉,已着人腌渍起来,明儿个正好碳烤鹿肉。” 婵梨率先拍掌跳起来:“好呀,好呀,我与姐姐煮梅子酒助兴!” 辅政王大手一挥:“如此甚好,明日就在清溥河边上架炉烤肉。” “是”说到吃喝玩乐,李粟自认为是强项。 饭后,李渠陪姜末回院,陈夫子推着李钰在后面缓缓跟着,婵梨也扯着姐姐在后面相随。 到姜末院子门口时,李钰笑道:“刚贪吃多些,这会儿有些滞了,到王嫂屋内叨两杯茶喝,可否?” 姜末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也不是我的茶。”这些天的闷气还没消呢! 婵梨道:“王妃不介意的话,我们姐妹也……” 姜末冷声道:“介意,很介意。” 婵梨的笑容顿时凝结,婵若倒是大方道:“你这一天也不嫌累得荒,明儿还要你出力呢,还是早些歇去吧。”说罢冲姜末行了行礼,又注目看了会儿李渠,直到李渠微微冲她点头,方才微红着脸,拖着妹妹缓缓而去。 姜末噘着嘴小声说:“再来一个古灵玉,可不见得我还能救你们出来。” 李钰忍不住笑出声:“王兄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芹香迎了数人进到屋里,张敏煮了茶,陈夫子机警地四周巡视一番后,冲李渠点点头。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姜末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一旁,感觉有事要发生。 李渠突然出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陈夫子道:“我与张敏、芹香四处打探,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整个别墅虽然布防严密,但并无重点保护物事之类。” 李钰道:“莫非王叔也不知道这院内有特别之物?” 李渠点点头:“有可能,王叔心里藏不住事,若是他已得手,必会露出马脚。”又见姜末犯困,睡眼朦胧的样子,暗叹一口气,对芹香道:“扶王妃休息去罢。” 等李钰告别,李渠返回内屋,姜末早已捂着棉被呼呼大睡,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暗想:你到是无忧无虑、能吃能睡,凡事也不放在心上。看了看她的睡容,脱了外衣,另寻了一套被褥在床上躺下。 另一处院内,婵若拆下头上的钗子,端坐在镜子前抚顺头发,问婵梨:“你真看中显王,他双脚不能动,怕是将来……” “不能动有什么所谓,也不用我伺候,现在皇权相争,就他一个王爷可置身事外,以后荣华富贵,安安稳稳,才是正经。” “姐姐,你不用怕,不管郅王与昱王哪个上位,昱王若成,你可为后为妃,郅王若成,感念你的帮助,也不会将你如何,再差也还有我。” “唉……就是不知昱王对我……”婵若有些不确定。 “看昱王被你迷得团团转,自是事成。” “这事还是姜王妃同意。” “哼,那个缺心眼的,被昱王吃得死死的,只要昱王愿意,还有什么不成?”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婵若心里暗叹,脑中浮现李渠俊朗的模样,满怀期待又有些许不安。 清溥河绕着牛头山,穿过温泉别墅,深不见底,但水质相当好,自然清甜,用来煮茶、煮酒都是一流,姜末泡过药浴到烧烤地时 分卷阅读62 ,大伙儿早已架起碳炉,煮着清茶、米酒,婵梨热情地招呼她坐下,婵若亲手端着刚煮好的茶放面她面前:“王妃,刚煮的花茶,润肺解渴,是江南的新式花茶,听说很受文人们的吹捧。” 李钰笑而不语地看着姜末,果然姜末满脸的不耐,憋着一口气,又不好发作,只得口称:“多谢,费心了。” 那生硬的口气,让婵若有些失落,掩饰不住地神伤,看着让人着实不忍。 看着李渠有些责备的眼神,姜末堵气道:“我刚吃了些点心,这会儿有些堵,先去走走。” 芹香跟在她身后劝解道:“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大伙儿正开心呢?” 姜末生气地说:“那个女人都要抢我老公了,难道还要感激她么?” 芹香目瞪口呆,小声道:“王妃,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哄得王爷高兴,早日诞下世子才是。” 姜末听了更觉者胸闷气短堵得慌:“你先陪着他们玩吧,我去河边走走。”说罢也不理芹香,只顾自己走到河边,扯了根枯草,沿着河岸慢慢溜达。 婵梨假装不识场面:“王妃这是怎么了?” “别理她,耍小孩子脾气罢了,我们先喝着。”李渠似是有些恼怒。 婵若宽慰道:“王爷不必生气,王妃定是泡药浴时间长了些,难免有些不适,散散心也就好了。” “还是婵若懂事!”辅政王称赞道。 李粟远远看着河边落寞的身影,心里微微刺痛,强笑道:“是啊,王嫂散心罢了,待会选些上好的脯肉烤了再唤她来吃。” 李钰缓声道:“王嫂大病初愈,这些烧烤的火肉怕是不适合她吃,不如炖些莲子肉汤。” 婵若笑道:“这有可难,现成的碳,我炖上便是。” 慎妃笑道:“你倒真把姜王妃当成一家人了。” 婵若红了红脸,见李渠并未有任何反感,甚而还有欣赏之意,忍不住欢喜起来。 不多会儿,婵梨的笑声飘满整个烧烤场,李渠难得地附和声与婵若的娇俏声穿插其中,姜末恨恨地扯着枯草,眼睛看着高兴的众人,脚下却一滑,整个人即时掉入水中。 芹香的惊呼声惊动了众人,陈夫子奔了过去问:“怎么了?” “王妃掉河里了” 姜末水性原是相当不错,听到岸上的尖叫声,恶作剧般地觉得一阵畅快,非但不往岸上游,反而憋着口气往下沉去,然而沉到一半时,突见河壁上露出一个挺大的洞口,洞口冲外有一雕花彩色珐琅样的盒子,非常漂亮,姜末想要去拿,转眼却见洞口另一侧歪着一具骷髅。 乍见骷髅,姜末吓得一口气喘上来,呛了水,拼着命地挣扎上岸,适逢李渠立在岸边,伸手一把将她捞到岸上。 姜末从水里出来,全身湿透,乍碰到冷风,冻得全身哆嗦,鼻腔里进了水,拚命咳嗽,又受了惊吓,脸色铁青,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芹香忙用披风包住她,欲带她回屋。 好好的一场被烧烤被搅成这样子,辅政王大发脾气,指责姜末道:“看看,看看,这哪有一丝王妃该有的样子,没气度没风度,还搞成这样子,真正丢人现眼,渠儿明日就娶了婵若,也算有一个能拿出手的。” 婵若喜出望外,眼角看着李渠,见他并未反对,暗喜。 原本正要起身的姜末听到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道:“我不许,我不同意,我要告诉皇爷爷,说你欺负我,让他把这两姐妹指给无赖。” 婵若姐妹倒吸一口冷气,一脸苍白,这才想起古灵玉的前车之鉴。 辅政王气得跳起来:“胡闹,当真胡闹,明早就让他们拜堂,由不得你不同意。” 姜末只管在地上蹭着双脚,双手使劲扯着杂草,嚷嚷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这个大坏蛋,王八蛋,让别的女人抢我老公,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众人张大嘴不敢相信眼前乱糟糟的女子居然是个王妃,早知她痴傻,如何就疯成这个地步? 陈夫子是见过以前真正的姜末闹疯病的样子,生怕她再犯病,忙上前跪到地上:“辅政王息怒,王妃这会儿怕是要犯病,切莫再刺激她。” 慎妃也吓傻了,这会儿回过神:“快带她回去换衣裳,用暖被取暖。” “是”芹香起身要扶起姜末,岂料姜末这会儿破罐子破摔,硬是不起身,拍着芹香的手道:“不要你扶,不要你扶,我要李渠抱我回去,我要我老公抱,不要你!” 李渠脸色十分难看地盯着姜末,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想打骂她一顿解恨,但见她冻着嘴唇乌青,又十分不舍,只得弯腰,将她抱在怀里往院里走去。 姜末从李渠怀里探出头冲婵若做了个鬼脸,李渠偷偷掐她一下,方才老实地不动。 见了姜末的鬼脸,李粟“扑哧”笑了一声,发觉辅政王脸色难看,忙装回假正经的模样,但看着李渠抱着姜末的背影,又觉得心里似是有个小伤口在抽痛。 李钰第一次见姜末耍“大”性子,第一次见李渠这样妥 分卷阅读63 协的样子,强忍心里的不适,随意说道:“这个王嫂,倒是懂得用皇爷爷来压制王兄。” 这一句话令在场的诸位,心头翻腾,都很不是滋味。 辅政王冷冷地吩咐手下:“现在,即刻,马上准备喜事,明天晚上昱王迎娶婵若为侧妃。”又转头对李钰道:“你也准备下,明晚娶婵梨。”说罢竟不容人反驳,转身而去。 婵梨见心愿达成,欢喜地对李钰道:“显王,婵梨以后……” 李钰虽面露微笑,却只是冲她点点头,回头对陈夫子道:“你以前是王妃的夫子,对她多有了解,不如我们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是” 慎妃松了口气,对婵若、婵梨道:“时间苍促,你们姐妹快去准备明晚的喜事。”又对李粟道:“你也去帮忙,看看都要采买些什么,快去。” 又笑道:“双喜临门,姑姑来准备你们的嫁衣!” 姐妹俩喜不可抑:“谢姑母。” 姜末泡过温泉,换了衣裳,捂着暖被,仍有些低热,歪坐在床上,与李渠、李钰、陈夫子大眼瞪小眼,一点儿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陈夫子叹口气:“王妃刚刚是太过了,怎么也得有个王妃的样子,怪不得辅政王发脾气。” 姜末小声道:“老公都要被小三抢走了,还端什么样子?”又怪李渠、李钰道:“那俩妹姐都没安好心,黑心白莲一双,你们兄弟被她们表面给骗了。” 李钰笑道:“王嫂如何得知她们不安好心?我瞧着不错。” “她们……”姜末想想的确找不出人家有什么错,只得胡搅蛮缠:“那有正经姑娘要做小三勾引人家丈夫的?还当着我的面,能是好人么?定不是好货。” 李钰“哈哈……”捂着肚子笑了一通,对李渠着:”婵若进了门,可如何是好。” 陈夫子暗想姜末定不是婵若对手,将来别说生世子,怕是正妃的地位都保不住,不由得十分担忧地看着姜末道:“王妃,养好身子,早日,早日……”终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李渠对他们的话没做什么反应,姜末倒是跳起来责问他:“你真要娶她么?我不许,我不许……” 李渠长叹一口气,拉过被子捂着她说:“不是还没娶么?你吹嘘自己是游水高手,怎地这小会儿就呛成这样?” 姜末争辩道:“才不是因为游水被呛,我是被吓倒的,你要是在水里突然看到一具骷髅,说不定会更害怕。” “骷髅?” 李渠与李钰对视一眼,问姜末:“水里怎么会有骷髅,怎么回事?” 姜末将水里看到一一说了出来,末了还拍拍胸口,“可吓死我了,那个盒子都没敢拿。” 李渠看着姜末坚定地说:“明天白天你想法跳水去把那个盒子拿回来!” 姜末瞪大眼睛:“才不要去,那有具骷髅,我不要去。” 李渠只得柔声哄她去,但是哄了许久,姜末一想到那双无底洞似的眼眶,说什么也不要去。 直到李渠失去耐心,黑着脸道:“不去也得去!” 姜末一挺脖:“就不去!” 李渠冷笑道:“知道为什么入冬后,你身体一直不见好么?若不想惨死,就必须去。” 姜末不可置信地瞪眼瞧着李渠:“为什么?” 李渠冷哼:“就为了那个盒子!谋划这么久,就差这一步,你以为你说不去就可以不去么?”说罢扔给她一个药丸:”这颗药丸,可以让你暂时恢复体力下水,明日你自己找准时机跳下去把盒子拿上来。” 看着李渠无情的身影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姜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涌了出来,浓浓的悲伤弥漫着整个房间,她做梦也想不到原来数月来的温柔情意都不过是场阴谋,想想自己数月来傻兮兮的样子,更觉痴心错付,越哭越伤心。 李钰眼红地看着姜末难受的样子,突然上前拽过她手里的药丸扔在地上:“不去便不去了,明天一早我们回城。” 陈夫子心知他意气用事,对姜末说:“王妃先歇息吧。”推着李钰走了。 李钰似是被传染了一身的悲伤,呆靠在轮椅上,长长叹了口气。 得手 当晚,姜末几乎一夜未眠,临天亮时身上开始滚烫,觉得不适才闭上眼,算是睡了。 等她睁开眼时,隐隐听到前院传来奏乐声,忙问芹香:“这是什么声音?” 芹香不忍地回答:“辅政王张罗今晚王爷的婚事呢?” 姜末呆坐了一会儿,忍着头痛,在地上找到昨天的那颗药丸,和水吞下肚一会儿后,果然觉得四肢变得有力,于是对芹香说:“一会儿我跑去河边,你赶快去叫王爷来,那个盒子颜色鲜艳,你们要想办法掩人耳目。” 芹香点头“嗯”了一声,想说什么终是没开口。 喜气洋洋的前厅,辅政王对一身常衣的李渠、李钰道:“大喜日子,怎么不穿喜服?” 李 分卷阅读64 渠道:“王叔一片好心,原不应拒,只是……就怕皇爷爷闹起来,古姑娘的事真是让人怕了。” “有什么怕的,生米煮生熟饭还能咋地?你怕的是你家疯婆子闹吧?” 李渠正待说什么,芹香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不好了,王妃跳河了!” 众人吓一大跳:“怎么回事?” “王妃听见喜乐,突然向外冲去,拦都拦不住,追到河边,王妃说王爷不要她,不如死了,居然……居然往河里扎去,奴婢不会游水,附近又没人,只得过来求救。” 李钰喃喃道:“完了,完了,皇爷爷不会饶了我们的。” 李渠跺跺脚,飞身向外掠去,奈何河边连个影子也没有,寻思着昨天姜末落水的位置,一头扎了进去。 再说姜末跳入河中,寻到那个珐琅盒子,却任由自己往下沉去,想着要是这样死了,是不是可以回到前世,是不是可以再见到父母,也不知麦包包结婚没,还会不会老是敲着自己的头说这样一个笨蛋,真是烦死人。 朦胧中,有个人影接过她手里的盒子后双手托起她,往上游去,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却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围在岸上的人只听得呼啦一声,李渠抱着姜末从水里跃出,姜末已没了意识,软摊在李渠身上,芹香忙拿着披风上前盖住姜末,李渠趁机在披风下将盒子递给她,芹香手里还有一个巾子,裹着盒子假意要给姜末擦水,陈夫子上前推开芹香道:“还是赶快让太医看看吧。” 手握盒子与手握毛巾的样子是不一样的,芹香慌张地将手缩进袖内,生怕被人看出异常,按辅政王的性子,原是可以看出有些异常,但是他现在已经被另一件事震得心神俱乱,无法慎定,而李粟的心又挂在死人一般的姜末身上,芹香寻了个机会,偷偷退回屋内,将盒子混在姜末首饰盒一起。 太医勉强救回姜末一条命,但姜末躺在床上似清醒非清醒的样子,让李渠狠了狠心对李英田道:“事到如今,侄儿也无他法,末儿虽然疯傻,但对我痴心一片,不忍相负,只得速带末儿回城内另寻良医,望王叔成全。” 原以为李英田会不达目的不罢休,李渠兄弟甚至做好撕破脸皮的准备,但出人意料的是李英田只是盯着李钰喃喃道:“嗯,去吧,快带她去吧。” 看着李英田的光景,李渠与李钰大惊,难道出了什么纰漏,让他看出惊天秘密不成? 李渠顾不得其他,欲带姜末回城,芹香匆匆收拾完东西先行放上马车。 李英田问李钰:“钰儿不多住几日么?你可以娶婵梨啊” 李钰道:“王兄婚事不成,我若娶婵梨,他日姐妹俩如何相见?我留下,徒留尴尬罢了。”说完催促手下收拾物品。 原本也不过是客,收拾东西倒是快,不多会儿,李渠抱着姜末正欲上马车,得到消息婵若的追到门口,含泪呼到:“昱王!婵若不图名份,只愿伺候在王爷身旁。” 李渠头也不回道:“只当无缘,就此别过。” 看着伤心不已的婵若,慎妃奇道:“昱王之前一直态度暧昧,为何突然之间这般绝情?即便是姜末跳河,也不至于此。” 李粟道:“王兄怕的是皇上,不知为何皇上对王嫂特别爱护,若是王嫂因此出事,皇上怕是真的会迁怒于王兄。”他的说法完全符合实际情况,一下子将慎妃的疑问打消。 李英田对婵若道:“你们姐妹也不必伤心,这样的结果总好过那个古灵玉,但是那个疯婆子是个记仇的,当初还跑到陈西去为难古灵玉,你们姐妹俩赶紧回去,趁那个疯婆子生病赶紧找户人家远远嫁了去。” 知晓内情的李粟无语了。 婵梨反而松了一口气:“这般也好,也不必找个高门户的,只望有个真心待我的。” 婵若黯然神伤,却无他法,只得躬身退下。 待姐妹俩走远了,慎妃问:“王爷这是怎么了?” 李英田肃色道:“李钰的腿可能有问题!” “可不是有问题么” “不,那老儿可能施了瞒天过海之计,我们与李渠斗到死也不过为他做嫁衣裳。” “怎么回事?” “你们别管,我自有办法再试探他,明日回城。” 昱王府内,姜末自温泉别墅回来后,权太医让女医给她行针、刮痧,喝了不少汤药,虽然烧退了,但是咳得厉害,肺都要咳出来那般,晚上异常怕冷,李渠无奈,只得脱了外衣侧身卧在床上,整夜地搂着姜末为她趋寒,看着床上首尾相依的两人,李钰默然转身回房,拿着本书发起呆来。 陈夫子劝道:“王妃看似痴傻,其实很有度量,王爷应该祝福她才是。” 李钰笑道:“你到是看得透”又见他皮肤嫩滑白晰,美眼动人,取笑道:“你若是女子,我便娶你为妃。” 陈夫子听得脸色一片绯红,轻声责骂:“胡说什么。” 姜末似睡非睡时,听得李渠在她耳边道:“覆巢之下没有完卵,末儿,你别怪我狠心。” 分卷阅读65 姜末咳嗽始终不见完好,李渠正发愁之际,突然下人报门外有一红头发老头自称徐寒求见。 李粟与李渠对视一眼:“是他?” 这徐寒果然是那日从古堡救出来就失了踪影的红头发老头,他早已收拾干净,焕然一新,身着青色长袍,肤色红润,仍是顶着一头红发,笑呵呵地说:“我无处可去了,想来与那丫头有缘,特来投靠,也不知你们收不收。” 徐寒也没个长辈该有的礼仪样,浑然像个孩子似的,李渠心下怪异,不动声色地说:“既是如此,前辈只管住下,只是……末儿她近日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徐寒摇摇手说:“没关系,没关系,我见见她,顺便谢她。” 姜末见了徐寒,却似见了老朋友般,亲热地问:“老伯怎么才来,一直都还好么?“不过一句话功夫,竟是咳了四五次才说完。 徐寒皱眉道:“怎地就病成这样?”转头见了陈夫子,一副讨好奉承的样子问:“不知如何称呼?” “陈璃” “原来是陈……公子。”然后像欣赏宝贝似的左右上下打量了个遍,点头道:“不错,不错。” 陈夫子生平最恨别人这样看他,寻了个理由走出厅外,徐寒还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 李钰不悦,徐寒搓手道:“打搅、打搅。” 此后数日,徐寒老早出门,也不知去往何处,回来时满脚泥泞,背着一框草药,也不与人打招呼,直奔厨房忙活一通,然后端着一碗浓浓的难闻的药汁逼着姜末喝下。 如此半月,姜末的咳嗽居然完全好了,精神气日益恢复。 徐寒又问李渠要了两支参,说要分多次慢慢炖肉给姜末吃,恢复她的元气。李渠道:“老伯放心,我自会交待厨房办妥此事。” “哼,你要真疼她,怎地会让她病成这样?” 晚上姜末问李渠:“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没什么,一块玉而已。” “哦,我只有游水的长处,其余可没有了。” “你不是还会做好吃的点心么?明天做给我吃,好么?” “……好吧。”算是原谅他了吧。 书房内,李钰与陈夫子打量着珐琅盒里取出的墨玉,是块圆形墨玉,中间有一个小圆凹槽,围着它的是八个小型扇形凹槽,各槽之间,隐隐有线槽再相连。 陈夫子道:“如此还有八块血玉,可去哪里寻找?” 李钰调侃:“姜王妃屡有奇遇,说不定她能得到。” 陈夫子也忍不住笑了。 早餐时,徐寒是客也大大咧咧地坐上桌,他盯着陈夫子瞧个不停,还嘟嚷着:“真好,是个好料子,可惜了……”反复两句话,李钰强忍着没把他扔出去,姜末笑嘻嘻地说:“都说我傻,老伯才真傻。”徐寒“呵呵”地笑了起来,还神秘兮兮地对姜末说:“你不懂。” 李渠、李钰沐休时,姜末吵着要去全福楼吃红乳鸭,无奈,李钰让陈夫子去订了位,姜末方才高高兴兴地随着兄弟俩,带着李密出门。 冬日暖阳,出来备年货的人可不少,三教九流,小商小贩,新奇的,常用的都堆得小山似的,陈夫子趁机备了些干货,着人送回府,方才去往全福楼。 姜末牵着李密正要抬脚上二楼雅间,却见楼上笑吟吟地下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莹润光亮的肌肤在斜入的阳光下显得分外精神迷人,只不过微隆的小腹显示她的已婚身份,姜末怕冲着孕妇,拉着李密站在一边,欲让她先走,不料那女子下楼后却站在她对面微笑着注视她。 这人还真看着眼熟,姜末恍然大悟,几不可信的叫道:“顾青青!” “原来王妃还记得我。” 姜末想起当年的“艳遇”,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姜末欲带她去二楼一同用餐,顾青青婉拒道:“我相公一会儿就来接我,不便久留。” “你最近都还好么?”姜末认真地问,也不知那个负心郎后来怎样了。 “当年,幸亏听了王妃的劝说,舍弃的负心郎,如今的郎君对我很好。”说罢一脸幸福地抚着小肚。 又从怀里掏出一方包着的手帕,递给姜末说:“原本来京,一半原因也是为了寻着王妃表示感谢,我现在这般逍遥快活,不想再为他事烦心,这件物事,就当谢礼吧。” 姜末也不知是个啥,想着这么小方手帕里包着的也不会是太贵重的东西,便爽利地收下说:“青青姐觉得高兴就好,要是不着急离京,不如去我府内住几天……”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声男中音:“娘子,该走了吧。” “嗯,这就走了。”顾青青朝那男子微微点头,冲李渠、李钰微微施礼,又对姜末道:”他日有缘再见,我现住江南,与杏桃倒是常见,她现在很好,王妃不必记挂。” 门口那男子逆光走了进来,姜末见他三十岁模样,英俊沉稳,气度不凡,看来是个人物。 那男子与李渠、李钰相互施了手礼,温 分卷阅读66 柔地扶着顾青青,施施然地离开。 雅间内,李渠复杂地看了一眼姜末问:“这顾青青,可是当年花魁大赛中最后乘舟而出的女子?” “嗯” “你可知那男子是谁?” “青青姐的新老公呗。” “人家可是武林盟主,武功盖世!”李钰边为她倒茶,边补充道。 姜末手一哆嗦,瞪大眼睛:“真的?哇……还真有武林盟主……”满脸大写的崇拜,忙打开手帕,边自语:“也不知新上任的武林盟主夫人送了什么礼物给我,至少是个值钱的玩意吧” 然而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姜末嘟着嘴看着手帕上躺着两块小小的扇形血玉,真不知这有什么用? 李渠看她不是很喜欢,取笑她:“王妃不喜欢,转送给我好了,我看这血玉可是漂亮得紧。” “切,这有什么稀奇,我还有四块呢!你要送给你好了。” 门外全福楼的红乳鸭要端进来,姜末忙将血玉挪到李渠面前空地方,见那帕子上绣得蝶恋花栩栩如生,又将手帕要了回来,细细折好放进口袋,李渠不露声色地将血玉藏好,方才吩咐上菜。 姜末与李密得吃得甚是开心,两人吃着还说着,颇为热闹,只是李渠、李钰、陈夫子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但并不影响她胃口大开。 临末了,李钰才说:“这血玉,我甚是喜欢,不知王嫂能否也送我两块。” 吃得一脸满足的姜末打个嗝,满不在乎:“这有何难,回去给你便是!” 孔璃 姜末带着李密又往小摊里逛了一圈,看中了些新奇的小玩意,李渠破天荒地没有任何迟疑地都替他买了下来,直到李密点着头犯困,姜末心满意足地跟着李渠回府。 陈夫子定了郊外一处农庄新打的鱼,冬日难得有新鲜的货色,李钰想着反正无事,正好一起去瞧瞧,顺便连过年的鱼肉年货一起定下。 回程,马车中,陈夫子道:“王妃是个喜欢吃鱼的,这回可要高兴坏了……”话音未落,脸色陡然一变,翻手将袖内暗器往上掷去。另一只手拖过轮椅,破壁而出,瞬间马车被人从上而下击破,小林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一群黑衣包围,这群人的黑色袖口都纹有银色雪狼的图案,李钰仔细看了看那图腾,内心不断翻腾,从身上掏出一管□□,冲天发射。 那群黑衣人下手狠毒,招招制命,陈夫子使出浑身解数,只抵一二,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平日里只是李钰的随身小厮那四人武功竟深不可测,虽不能取胜,却能暂时平衡。 黑衣人见不能取胜,忽地吹了口哨,忽啦又掠上数名同伙,陈夫子不多一会儿身上便中了几剑,鲜血直流,其余小厮以命挡在李钰跟前,只剩两人,李钰红着眼,只恨双腿不能站立,紧要关头,他挡在陈夫子前面,开动椅上暗器,瞬间,牛毛般的毒针像网一样扑向刺客,缓冲的空间,李钰让陈夫子快走,但是陈璃依然绷着脸,执剑立在他的身侧,微弱而坚定地道:“要死一起死!” 黑衣刺客像蝗虫一样,死得越多,来得越多,毒针用尽,四个小厮俱亡,陈夫子昏迷不醒。 山穷水尽,李钰只得闭目等死,奇怪的是,刺客只是一剑刺上他的肩头,却并不要他的命,随着剑的拔出,鲜血迸出,刺客看着摊在轮椅上的李钰欲再刺一剑的当口,一柄暗器击中他的手腕,随之而来的是成队的京畿卫,金甲红衫,威风凛凛地冲向黑衣人。 黑衣刺客无声地笑了,京畿卫在他们眼里从来都是蚁蝼般的存在,捏死他们何其简单!然而,下一刻,当红衫从身前晃过,他们依然无声,却不是笑,而是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倒在地上! 昱王府内,陈夫子在急救,李钰右肩裹纱面无表情地屋外等侯,李渠皱眉站在他身侧:“这黑衣人什么来头?比郅王那批黑衣人显然要深不可测,而且如此众多,难道是辅政王的实力?” “他们身着黑衣,内衬袖口却绣一银狼,与当年刺杀我父王的黑衣人标志……一模一样!” 李渠震惊! 辅政王府内,李英田听完眼见黑衣人的汇报,拍案而起:“京畿卫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高手?竟然……” 又再问:“你确定显王的腿是真的不行?” “是,那种情况下都站不起来,应该是真的不行。” “那就好,那就好!” 这一次的侧面交锋,双方都震惊对方的武力值,除了继续扩充实力外,表面上都佯装不知,一团和气。 而李恒之在深夜获知李钰受袭,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派了个太监送了些补品敷衍了事,反而在次日朝堂上对李渠关怀备至,当庭御赐两个大内高手随身护他周全。 众臣们交流一下眼神,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呢? 深夜,李恒之凝视着朝堂上的宝座,恨恨地道:“李英田,这个位置,联就是要让你看得到、摸得到,偏偏坐不到!” 辅政王假借探病之名看望李钰,见他除了 分卷阅读67 右肩受伤外,其余并无大碍,只是脸有些灰败地歪坐在椅上,一如既往地含笑接待了他。 叔侄客气了许久,辅政王仍不死心地问:“婵梨对侄儿可是念念不忘啊,你看你身边连个贴身丫头也没得,不如……” “夫子过两日便可下地……” “一个大男人哪有女孩儿得意,不如明日我着人将她送了来……” “王叔,侄儿这般模样,实在不想连累他人,况且自父王、瑞王叔过后,侄儿对佛法颇有兴趣,对男女之事着实看淡,还是不要委屈了婵梨。” 李英田听他说起已故的前太子,脸色微变,终于不再开口,又闲聊几句,方才告辞而去。 陈夫子受伤后,第一次迷糊中,怕男子手粗动了伤口,让芹香帮忙包扎上身伤口外,其余都是亲力亲为。 姜末见他这般费劲,撇撇嘴说:“命都要没了,还这般洁癖!” 芹香笑言:“可不是,都见了骨,也不知你怎么动得了。” 陈夫子笑笑:“我一男子汉若像你们娘们唧唧的,可还了得?” 正巧李钰推着轮椅进来:“你若真是女子,王嫂得失望成什么样?” 姜末纵老面皮,也忍不住红了脸。为了防止该话题扩散,她从荷包里掏出两片血玉递给李钰:“喏,你上次要的血玉。” 李钰诧然接过:“王嫂还真有?” “那当然,只是这血玉有什么好?像鲜血在流动,怪吓人的” “王妃不是还有两块么?若是不喜欢,不如赠给我?”陈夫子笑言。 姜末叹口气:“本来赠你也无妨,只是……受人所托,应该还给一个叫孔璃的姑娘,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孔璃?“李钰心念着另两片血玉,”是谁?” “不清楚……” 只要还没找到人,血玉就还在姜末那,李钰倒不逼她。 谁也没留意到陈夫子听到这个名字后,激动的眼神。 第二天,郅王李粟风尘仆仆地赶到昱王府拜访姜末,姜末无谓地在前厅接待他,冷声问道:“怎么?你的婵若妹妹没有跟过来?” 李粟万没想到姜末如此不留情面,之前对她的好难道就全不记得了么,讪笑着说:“那是我父亲的小伎俩,王嫂就忘了吧,前次你重病,现在可恢复了么?我去外地办事,才刚回来。” “都大好了。”姜末老老实实地回答。 李粟放下心来,命手下递上一个盒子:“听闻王嫂喜爱珍珠,这次去南蛮沿海办事,倒得到些不错的珍珠。” 姜末打开盒子,见里面全是硕大的黑珍珠,柔软诱人的光泽几乎让她流出了口水,再如何掩饰也挡不住欢喜的表情。 李粟眼见姜末贪婪欢喜的模样,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姜末抱着盒子竟舍不得转手,让芹香快去请刘伯来招待客人,又再三告诉李粟一定要留下用晚膳,然后一溜烟地向后院跑去。 李粟笑问芹香:“你家王妃这是干什么去了?” “必是数数到底有多少颗珍珠,然后找个地方藏好吧?”不待芹香回答,李粟就自问自答了。 门外传来冷冷地哼哼声:“你到是了解她!”李渠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出门回京,不赶着回家,到是掂着这?” “还不是上次别院招待不周,听说王嫂大病,有些不好意思么?”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 “王兄哪的话,要不待见兄弟,我走便是。” “既然来了,就用了晚膳再回吧。“ 饭桌上,李粟大谈南下见闻,却只有李渠间中问了几个问题,李钰右肩还有些不适,左手用餐吃得慢,勉强下地的陈夫子却神色不定,满腹心事,姜末双眼倒是闪闪发光,满脑子都是价值连城的黑珍珠。 李渠见郅王索然无味的样子取笑道:“后悔献宝早了吧?” “真没劲!”李粟真是后悔了。 又过数日,陈夫子已能四处缓缓走动,姜末怕他无聊,特地做了糕点,请他去飞霞院品尝。 王府皆知陈夫子谦谦君子,与王妃素来亲厚,并不在意这等事情,巧雨被刘妈带去办点事,只余芹香伺候着,偏偏芹香有点感冒,陈夫子笑道:“王妃好不容易大好,你可别过了病气给她,端茶递水的就免了吧。” 姜末点头:“是是是,眼看要过年了,千万别病大发了,快去歇着吧,夫子就一个人,我能应付。”说完,自行端了糕点,彻了茶,还拢了火炉子。 芹香见门厅开着,想来也无大事,躬了躬腰,退了出去。 两人闲聊了会,吃着茶果,陈夫子突然问:“上次王妃提到的孔璃可曾找到?” 姜末皱眉道:“真不知去何处可寻。” “不认识的话,为何要去找她?” “还不是因为一个叫孔筝的故人托我拿个东西给他妹妹,又不说清楚,我也不甚明白。” 陈夫子明显手抖了抖,哽咽问:“ 分卷阅读68 是个什么东西,也许我能帮上忙。” 姜末奇怪他的反应,上了里屋,拿出一个荷包递给陈夫子说:“里面有个玉佩,还有两块血玉,本来血玉说给我,但也不好占人家便宜。” 陈夫子一看到那个荷包便热泪盈眶,接过后摸索了许久,才解开花绳,拿出里面的玉佩看了又看,才颤抖着问姜末:“他人呢?在哪?” 姜末想夫子与孔筝一定有着极好的交情,沉默了一会儿才闷声回他:“死了。” “啊!”陈夫子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几欲晕倒。 姜末吓一大跳,连忙要去叫人,却被陈夫子拉着摇头示意不要。 陈夫子握着玉佩哭得肝肠寸断,久久不能平复,许久之后才从怀里掏出另一块玉佩,两块合在一起,俨然是个蝙蝠。 姜末瞪大眼睛,看着陈夫子,不敢断言,又止不住内心的揣测:“你……你是孔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陈夫子流着眼泪点头道:“我是孔璃!我自幼练习独门柔术,可以控制身形。” 说罢,闭目运功,不多会儿,眼前分明是个身形凹凸有致的女子! 姜末转过头,缓和一下内心的激动,安慰自己:他是夫子,是夫子,不是妖怪,不是妖怪。 再看陈夫子,真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个帅帅的小鲜肉变成一个女神,姜末咽咽口水问:“你……以后……” 陈夫子道:“我本来出门四处飘零就是为了寻找哥哥,如今……已是脱不得身,只能照旧先事,待昱王成事,再想办法脱身,这件事,你只当不知,千万别露了出来。” “好,我不说。” “王妃是怎么认识哥哥的?他都说些什么?” 姜末将自己与孔筝的结识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最后叹道:“我也不知他为何会被关在那里,这般落魄。”想起孔筝的惨死,姜末也觉得胸口沉闷。 孔璃万万没想到哥哥竟是这般去世,一时间悲痛难忍,哭得更加伤心。 误食 约摸巧雨要回来了,孔璃才去了一趟净房,回厅时,已是陈夫子模样,神色自如,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姜末做了一场梦,其实什么事也没发生。 姜末悄悄拧了一下大腿,暗想:我到底有没有做梦?说给谁听,谁也不信吧,还是当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吧。 于是两人又若无其事地喝喝茶、聊聊天,吃吃糕点,等到芹香与巧雨过来,竟是了无痕迹。 眼看又到年下,除了一如既往细心照料李钰,陈夫子将许多精力都转移到府里,采办年货,安排迎送往来事宜,竟是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李钰好几次都发现无人时陈夫子竟有些郁郁寡欢,望着某个角落发呆,于是问他:“怎么,有心事?”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哥哥,小时候他常背着我四处玩耍,什么都依着我,自他离家后,一直杳无音信,很是挂念。” 李钰安慰他:“你哥他自然在某处安然无恙,忙了这么多天,不如明天歇着,出门散散心也好。” 陈夫子破涕为笑:“要带上王妃么?她一定高兴得不行。” “这次不带她,每次看着她东奔西跑,怪累的,就我们两人好了,慢慢闲逛。” “嗯”陈夫子突然有些脸红。 第二天,李钰果然只带着夫子上东街溜达,有处茶馆是江南的老板,里面可以听江南的小曲儿,李钰带着夫子选了个上好的雅间,边喝茶边听着侬侬细语。 听着听着,陈夫子更想起兄长的好,忍不住红了眼眶,热泪涟涟。李钰轻抚他的背道:“想哭就哭出来,我也是自小与兄长相依为命,府内冷清,兄长常常外出,这两年,你陪着我,我觉得很高兴,你若喜欢,就当我是你哥哥,以后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也不用害怕分离。” 陈夫子听后哭得更是伤心,伏在李钰的怀里,伤心的眼泪将他的衣衫都打湿了。 年关,上年事务清结,来年事务规划,人情往来等,李渠、李钰、陈夫子、刘伯甚至连梅夫人都常忙得不见人影,李密的夫子也回去过年了,唯一闲的无聊的就是姜末,她有些过意不去,便常带着李密,除了教他些简单的算式,还教他写字画画,一大一小的关系愈发亲密。 不知何时,陈夫子对李密格外关注起来,常抽空到飞霞院探望,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哄他开心,芹香不在时,夫子常常摸着李密的头发,一脸的关切,似乎是融于血肉的亲人。姜末对夫子的亲昵有些奇怪,直到有一次发觉这两人的眼睛、眉毛颇有些相似,特别是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甚是动人。 而李密愈发俊朗的脸孔上那张微微上翘的嘴唇及嘴角的笑容竟与已逝的华风郡主一模一样。 姜末内心隐隐有种猜测,莫非……如此看来,李渠实际真是一个暖男。 李英田对李钰的攻击惹怒了李恒之,他授意李渠对李英田的朝堂势力开始进行清除,李英田暗笑李渠不自量力,但是几次交 分卷阅读69 锋下来,结果令他不敢置信,许多暗地里进行的交易竟被李渠摸得一清二楚。 慎妃大为光火:“昱王府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清清楚楚?莫非我们有叛徒?” 郅王想了想说:“江湖之中有一支神秘的力量,可以买卖各种消息,莫非他们是利用这股势力?” “什么力量这么神奇?” “听音阁,传说听音阁的密探遍布各地酒肆、花楼、商贾及官员之家,甚而有些朝庭要员本身就是听音阁的人。只要出得起价就能买到一切想要的精准的消息。” 辅政王看着儿子道:“不如将听音阁催毁!” “听音阁到目前为止无人知晓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谁,又是江湖帮派,很难下手。” 慎妃冷静地想了想:“不要被他们左右视线,我们现在的主要目的不是去对付什么听音阁,而是昱王府。” 郅王点点头道:“母妃说的有道理,昱王府能买到这么多消息,可见其财力非同一般,与其在这件事情上进行纠缠,不如想想其他办法。” 慎妃道:“如今之计,我们只能按兵不动,严秘防范,保存实力。” 有着李恒之的支持,朝堂之上,看似辅政王与昱王平分秋色,实际辅政王已呈败落之势,下一步便是军权的控制权之争。 李恒之对此颇为头痛,他召见李渠与李钰问道:“安宁大将军手上的兵权恐怕是个刺。” 李钰道:“安宁大将军多年来从不过问政事,只效忠陛下,现皇宫禁军首领铁棋也是他的旧部。” 李渠道:“安宁大将军黄谨是慎妃的表哥,郅王从小多被慎妃投入军中由黄谨代为教导,关系非常亲密,虽然现在看来没有动摇的迹像,但是……” 李恒之点点头:“黄谨多年来品行端正,恭顺贤德,实在挑不出毛病,也不好夺回兵权,要与之抗衡,唯有麒麟军,不知玉玦的事怎么样了?” “尚差两块血玉” 老皇帝听到后非常欣慰:“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这些不知散落在何处的零散件,真是不容易,当务之急,你们要一边严令听音阁监控黄谨,一边还要继续寻找血玉。” 李钰点头:“孙儿谨遵听令。” 听音阁的幕后老板竟是李钰。 但是谁又能想到血玉的收集全靠姜末的无心插柳。 年前倒是难得地一直是大晴天,再忙个三五天就是年节沐休,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宫内会有一次君臣聚会,各皇室其他成员的、大臣们的礼品,李钰亲自安排,这一年至关重要,每一个细节都不容忽视。 李渠突然招来芹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这几天,你跟王妃把飞霞院好好布置布置,去张敏那拿些我的贴身物品及衣物,去安排下。” 芹香大喜,这是要收了王妃的节奏哇,当下欢快地应允,脑袋里飞速地转着无数念头,王妃那个傻子,还是不要跟她报备的好,偷偷准备妥当,到圆房那天再跟她讲好了。 李渠看着芹香毫无往日的毕恭毕敬,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真不知是该教训她,还是纵容,想想那个更加无法无天的主子,只得挥挥手让她去了。 然而世事总不能如人所愿。 这日,陈夫子去找李密,却在后园遇着徐寒,那红发老头一见他便两眼发亮,馋笑着拦住去路,陈夫子绷着脸欲要绕道而行,然而不管他往哪里走,抬头所见俱是徐寒,正待责问时,徐寒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的丹丸,诱哄道:“陈公子,这颗糖很好吃的,吃吧,吃吧。” 陈夫子自是不允,沉着脸道:“我尚有事,老伯自便。”欲转身离去,却依旧被徐寒纠缠不放。 陈夫子发怒,使出五分力想要推开徐寒,奈何徐寒纹丝不动,陈夫子大惊,加了三分力仍不成,徐寒伸手将丹丸搁至他嘴边,欲要逼他服下,陈夫子还手反击,如此两人交手数十招,陈夫子完全摆脱不了徐寒。 徐寒自发挪开一步:“夫子,吃罢,吃罢……” 陈夫子正待再发招,却见姜末从旁边的小路上蹿了出来,笑嘻嘻地问:“你们在干啥?”又见徐寒手上有一颗红色的丹丸,色泽柔亮,不管不顾拿过来就搁嘴里:“这是糖果吗?第一次见这样的糖丸。” 徐寒与陈夫子大惊,同时喝道:“吐出来!” 姜末吓得将丸子一口咽下,两人同时为她催吐,然而姜末捣腾得苦胆水都吐了出来,却不见那颗丹丸。 徐寒生无可恋,跺着脚嚷嚷:“完了,完了,没有了,没有了。”说罢转身而去,再不见踪影。 陈夫子皱眉问:“王妃,可有不适?” “你不要再让我吐就好了。” 李渠、李钰闻讯而来时,姜末早已恢复如初,与李密在园子里玩耍。 李钰忧心冲冲:“是毒药吗?” 陈夫子摇头道:“就怕不是毒药那么简单。” 李渠决定当夜就开始留宿飞霞院,姜末倒是没有任何扭捏,倒头即睡。 看着蒙被大睡的姜末,芹 分卷阅读70 香觉得每个毛孔都不好了,她一脸无奈地看着李渠:“王妃今日怕是玩得太疯了……” “没事,你退下吧。” 第二天,李渠依旧早起练拳,芹香站一旁看着昨夜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更加为姜末担心:这个王妃,再不把握机会,前途堪忧,为什么她就没点自觉性呢? 日上三竿,姜末才懒洋洋地爬起来,芹香看着一脸慵懒的她,问:“王妃,睡得好么?” “好啊,这一觉睡得死猪似的。” 芹香忐忑不安,又细心留意数日,却见姜末睡觉时间较以往要长,饭量有所增加,看起来十分正常,却总觉的哪里有点不对劲。 当昱王府挂满红灯笼时,李渠与李钰开始沐休,沐休前一天晚上,李渠让权太医再给姜末把了一次脉,权太医又问了芹香一些日常,半晌不语。 李渠皱眉:“王妃前几天误食一粒丹丸,这些天倒也正常,只是……睡起来就完全不知外事,摇也摇不醒,不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系?” 芹香也道:“王妃这些天睡眼时间较之前要长,以往醒来就生龙活虎,一刻停不下来,现在却是迷迷糊糊的,吃的也多。” 权太医叹口气:“按脉像来讲,似是有孕。” 众人又惊又喜,纷纷看向李渠,李渠听了呆愣了一会儿,脸色变得奇差,盯着熟睡中的姜末,恨不能即刻把她拖起来暴揍一顿。 黑着脸的李渠让众人将恭喜的话又咽到肚里,但稍坐会儿后,他的脸由黑转忧:“她不可能有孕。” “所以才让人摸不着头脑。”权太医奇道:“难道王妃吃的丹丸是什么特别之物?” 芹香吓得往后退:“难道是什么怪物的……蛋。” “有可能”权太竟点头附和。 室内长久静默。 火丹 权太医笑道:“也可能不是嘛,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 “好在我师傅清明后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老人家再问个脉就是。” “那这段时间……” “就让王妃好吃好睡着吧,看王妃这样,怕是得吃点好的,否则精神不济。” 这个新年,昱王府过得十分热闹,大家自认为朝庭形势已然明朗,趁着昱王尚未登基,前来巴结讨好的,刺探行情的,真心扶持的,有心看热闹的……络绎不绝的人群,每日迎来送往的礼物竟像是流水那样进进出出,打着哈欠的姜末拍拍脸强打着精神,笑吟吟地陪着各品夫人,收礼收到手软,送礼送到心疼,长时间的微笑,腮都疼了! 婵若也随着长辈来拜贺新年,姜末突然变得浑身都是劲,强拉着她立在身旁,贴心地送上一个小观音摆件,又问长问短,对于她向外张望意图搭讪李渠的模样恨得牙痒痒。 婵若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摆脱姜末,终被各种理由强留在女客厅里,最终咬牙道:“王妃,婵若有些不适,不知……净房在何处!” “呵呵,碰巧我也去呢,就领着你罢!” 这也不放过! 婵若无可奈何,只得尾随其后,却在花廊处似是听到昱王的声音,横下心来撇开姜末,只冲那边走去,果然见李渠与几位朝中大人调笑有声。 依然是那般风姿俊朗,朗朗如月,婵若几乎红了眼眶。 随从的小丫头是个机灵片子,忙上前与小厮耳语几句,那小厮看了几眼婵若,在李渠耳边私语片刻,李渠转头见婵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弱柳扶风的模样,在寒风中愈发显得娇俏可人。 李渠向几位大人点点头,满面春风往婵若这边走来。 婵若羞怯怯地看着迎面而来的李渠,暗想:他果然是不能忘情于我。 然而,李渠却与她擦肩而过,笑迎着正匆忙跑过来的姜末:“王妃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姜末看了一眼婵若说:“婵若走丢了,怕她迷路,所以,所以……” 女厅的事,张敏早已告诉他,姜末那点心思真是好气又好笑,若是自己真的中意婵若,是她能阻止的么? “纵是婵若迷路走到男客这边,我自会派人将她送回,你何必着急。”说着还擦了擦姜末因为心虚而在额头沁出的汗。 下手之际,却见姜末的皮肤似乎薄了许多,皮下的血管竟隐约可见,当下心里“咯噔”一下,却不露声色,只是让芹香带人回去,在转身前又嘱咐道:“去叫梅夫人来一起陪客,王妃若是觉得累了,不妨回院里歇着。” 正是“建功立业”涨脸的时候,累也不能说累,姜末忙道:“不累,不累,我能应付。”想想还是求救:“不过,宾客太多,还得让梅夫人来帮帮忙。” “嗯,去吧。” 秀完恩爱,李渠拍拍姜末的手,转身回男客之中,竟是连个眼神也没分给婵若。 这种忽视比拒绝还要致命,婵若强忍眼中的泪,对姜末福了福:“王妃,婵若身体突有不适,就此告辞。” 姜末巴不得她马上离开 分卷阅读71 ,毫不加掩饰地让下人套好马车先行送她回去,又帮她跟长辈告了假。 梅夫人是见惯大场面的,八面玲珑,果然一出马就将各夫人哄得团团转,姜末深刻体会到:豪门贵妇不是那么好当的! 待到送完所有客人,李渠回到飞霞院,姜末早已躺下睡着,他解开姜末几个扣子,又掀起她的衣裳,芹香见状,红着脸正要告退,却听见李渠让她将灯点亮挪近。 这是什么癖好? 就着灯,李渠将姜末身上看了个仔细,方才将衣物整理好,又细心体贴地掖好被子,转头一副凶狠的模样盯着芹香。 芹香吓得跪在地上:“王爷恕罪。” “知道自己罪在哪?” “……”芹香伏在地上发抖,并不知错在何处。 “你可有仔细照看王妃?” “王爷恕罪,这几日王妃忙着接待客人,吩咐奴婢帮忙准备点心、礼物,随身都是巧雨伺候,但是巧雨偏偏这几日伤风,奴婢怕她过了病气给王妃,贴身冲洗都是王妃自己来的,茶水饮食都过奴婢手,王妃这几日愈发大吃,人参炖鸡能吃下一整只,而且更是贪睡,强打精神迎来送往后,用过餐,稍稍梳洗,倒头便睡。” “为何不报我。” “王妃吩咐说,年前年后府内都忙得团团转,王爷更是劳心费力,这些事情都不要让王爷知道,等过了元宵,若还是如此,再告知王爷。” “哼!”李渠恨不能将芹香拖出去打一顿,但此时换人怕是更加不妥。 “你去我院内,将张敏唤来,巧雨病好之前不许进院,暂且让张敏伺候王妃。” “是” 这能怪谁?昱王府的佣人太少,各人都有自己的一摊子事,临时挪调竟这般不便。 李钰与陈夫子也并未得闲,除了帮忙应对朝中来客,更有许多文人墨客,江湖游侠类的“闲散”人员也不得怠慢,更有“听音阁”要事一堆,两人忙得团团转,李钰捏捏眉头道:“夫子怕是累了吧?” “我都还好,王爷不如早些梳洗歇着吧。” “嗯” 陈夫子刚要伺候李钰躺下,李渠却进了房门。 深夜来访,是什么要事? 李钰奇道:“王兄这是怎么了?” “权太医的师傅权真现在何处?” 李钰与陈夫子对看一眼,惊道:“王嫂出什么事了吗?” “她……身上已显出异样,还是不要等到清明,越快越好。” 陈夫子有些奇怪:“今日见她还好好的。” 李钰半躺在床上:“那日权太医离开,我已让听音阁打听权真的消息,权真现在岭南,不说路途遥远,而且他每年此时都与一故人相聚,不到时候是不会回来的。” “也许是王兄多虑,不过两三个月,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陈夫子想想说:“王爷,不如着人送封书信,写明原由,恳请权真早日回京。” “只得如此。” 权真医术高超,闽国境内再寻不到第二个。 李家兄弟不放心,第二天又让权太医看过一回,权太医还是那句话:“好吃好喝伺候着。”众人松了口气,唯有李渠忧心不已,又不好掀开姜末的衣服给大伙儿看,姜末反而无所谓:“我不就是大吃了些么?可能是正在长身体吧!” 李渠道:“人参不能断,张敏与芹香贴身伺候王妃,前院待客一事就交给梅夫人,密儿跟着我。” 姜末想高傲的张敏定是不乐意的,没想到她头也没抬地应了声“是”。 元宵的时候,姜末还强打着精神去了街上看花灯,日益透明的肌肤却让人觉得恍若仙子,柔嫩得能掐出水来。 之后,姜末的睡眼时间越来越长,饭量骤减,勉强喝些人参汤,基本上除了吃喝拉撒便是沉睡。 芹香越来越急,眼巴巴地看着李渠不敢出声。 李渠只是面色如常地看着床上的人儿,倒是李钰出声道:“已安排人去接权真。” 陈夫子叹口气:“王妃真是……什么事都能摊上。”无奈又心疼。 等到权真赶到京城,姜末连吃东西几乎都是闭着眼睛,肌肤越发透明,皮下血管清晰可见,难得睁开眼睛也是双眼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权真认真察看、把脉后问:“王妃有没吃过什么丹丸” 芹香激动地回道:“是误食了一颗朱红色的丹丸。” 权真低头半晌才道:“这个病例是我没见过的,脉像是孕脉,其实不然,倒是曾听我师傅提及过‘养丹人’的外貌有些相似,不知你们听说过没?” 李渠大惊:“年少时随父王在江湖闯荡听说过,但是……多是身体异为强壮的人才可能养成内丹,可末儿她……” “所以她是误食。” 陈夫子差点冲口而出:原本是要给我吃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权真接着道:“这样看,王妃养的是火丹,需要大量补品养丹, 分卷阅读72 但她没有内力压制与运行,很难养成,最终若是养不成丹,会自爆而亡,若是养成……也只怕会被剖腹取丹。” 李渠握拳:“如何才能养成?” “看王妃现状,丹丸已然成形成内丹幼体,除了继续大量供食补品外,还需要在紧急时刻服用千年寒参,才能控制火体引爆内丹,以寒去热,最终平衡成一颗完整的内丹。” “不过……火丹要在处子身上以阴养阳才可能形成内丹,这……会不会看错,老夫也不甚明了。” 李渠瞄了眼沉睡的人儿,缓缓地点了点:“不会错。” 权真有些不相信,昱王与王妃成亲两年有余,据说恩爱非常,怎么还没圆房?他燃起了熊熊八卦之心:“莫非王爷身体……” 李渠瞪了他一眼:“哪里有千年寒参。” “怕只有长年冰雪覆盖,人迹罕至的冈次山才可能有。” “以王妃的现状能否等到寒参取来?” “不行,王妃已然控制不住内丹热毒,不消两月,怕是……” “有什么办法?” 权真道:“只能把王妃放至冰室或极寒之地,暂且延缓热毒发作。” 室内一片寂静。 要说这姜末自从嫁入昱王府,担心受怕,小灾不断,间接帮了昱王、显王不少忙,可这回却是真真切切地站地死亡悬崖边上。 秘密 送走权真,陈夫子推着李钰在书房与李渠商议接下来的事情,李渠看着窗外,心头转过无数念头,眼眶竟有些泛红,这是李钰不曾见过的,他知道兄长一定下了重大决心,果然李渠坚定地道:“我要带姜末去冈次山寻找千年雪参。” 陈夫子讶然:“现在与铺政王正是……怎么可以离开?” 李渠沉吟了一会儿:“可以的,显王可以的。” “王兄……你……”李钰知道这个时候昱王若是远离朝堂,那么他这些年的努力将统统化为乌有,一切将回到原来的轨道。 李渠回头道:“皇爷爷应该会很高兴我的选择,再不用举棋难定。” 陈夫子全然不明白,越听越糊涂。 李渠深吸一口气:“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他离开之前,将手放在李钰的肩头:“原本一切就是你的。” 李钰闭目,纠结、难过、惋惜、坚定……思潮翻涌,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此刻的心情。 看着李渠坚定远去的背影,陈夫子问:“王爷,昱王他……” “跟我进宫!”李钰陡然睁眼,原本慵懒的身形突然迸发出一种极度强势的王者风范,不管是谁上那个位置,都必须是他们兄弟俩中的一人,既然昱王放弃,那么他必须上。 可是,皇位会传给一个双腿不便的人吗?陈夫子诸多疑虑却不好表露。 两天后,李恒之突然下旨,命昱王李渠代天子巡视北方区域,群臣相视:南、西、北都巡视了,这明明就是钦定了皇位接班人啊!为什么还不定为太子呢? 辅政王李英田对此也颇为不解,他问李粟:“显王有何动静?” “仍是每日去京畿学院转转,但也只是在各场合上露露面,具体的事都交由贴身伺卫陈璃处理。” “其他的呢?” “其他?没有其他啊”李粟也是一头雾水。 “那老儿明知昱王与我正斗得死去活来,这节骨眼却派他去北方,也不明立太子,这是为何?” 李英田越说越气:“可恨昱王府居然滴水不漏,连个消息也没有!” 李粟紧皱眉头:“虽然昱王府没有什么消息,但是……年节时,姜王妃只露面数日,满是倦色,后来干脆不曾露面,待人接物皆是梅夫人打理,元宵节倒是见了一面,面容与平时似是不同……” 李英田甩手气哼哼地嚷嚷道:“李渠那小子再怎么也不可能为那样一个废物放弃皇位,这葫芦里也不知道他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粟暗自皱眉,这时大王妃缓步走了进来:“不管什么药,既然他离开京都,我们就放开手脚。” 大王妃对上李英田的眼睛:“我哥要回来了!” 大王妃的哥哥骁勇将军长年坚守边关,手握重兵,从来不参与朝政,为国为民,一向公正廉明,李英田并不觉得他能提供什么助力:“哼,你那个兄长胆小如鼠,不帮倒忙就不错了,有什么好指望的。” 慎妃抿了抿嘴:“兄长他身负……重任,多年驻守边关,治军严谨,手握重兵,威望极高,他身心扑在军中,无有子女,一直视粟儿如己出,现在皇权争斗如此激烈,不成功便成仁,兄长一定不会不管粟儿的。” 李英田闪了闪眼,沉默了许久,终是没有出声。 慎妃叹了口气:“王爷难道还想着那个位置么?当年你如日中天,尚且舍不得对父皇下手,如今后辈们羽翼丰满……” 李英田神色激动起来:“我只是为了那个劳什子位置么?为什么,为什 分卷阅读73 么都是儿子,他眼里只有那两兄弟!大的还好说,小的呢?天天在江湖上游荡,拈花惹草,还疼得跟命似的,我呢?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他多看一眼,我就是要坐上那个位置,让他看着我坐上那个位置,让天下人都明白,我李英田才最配做他的儿子!” 李英田大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们三兄弟都坐不上没关系,但是我活得最久,我儿子坐上也是一样的,越是他看不起,越是要打他脸。” 李恒之与其他帝王颇为不同,面慈目善,后宫嫔妃不多且祥和温馨,故太子与李瑞田为皇后所生,多得宠爱,身为帝王却亲身教导小孩,宫内童言稚语常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李英田所曾拥有过的,他是一个不受宠的嫔妃使了计谋所生,甚至曾离间过李恒之与皇后的感情,待到误会解除,李英田已经出生。 好在皇后慈爱,容下了李英田母子,但是李恒之则异常厌恶,看到他们母子二人时从未露出过笑容,顶多不过拍拍李英田的头,问些功课,嘱咐几句做人的道理便淡然道:“退下吧!” 从小只能远远望着皇后似嗔似喜地注视着那闹成一团的父子三人,那欢天喜地的逗趣与浓烈的父爱对他来说是陌生而熟悉的存在,内心强烈的渴望慢慢演变成痛恨与不择手段的争取。然而,李恒之从未多看他一眼,哪怕太子故去,李瑞田失踪,为了全心力照顾两个孙儿,朝堂之事对他多有依赖也未给过他慈父般的疼爱,今时今日,他依然期望那个山一样的男子能够回头多看自己几眼。 回首往事,李英田双目通红,他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现在昱王离京,显王一个瘸子登不了大雅之堂,一切要速战速决!” 李粟并不理解父亲的渴望,但是男人对权利的追逐向来不会停下脚步,不过略一思索:“我去找舅舅。” 果然依慎妃所见,黄谨不过考虑了一个晚上就招了李粟过去:“粟儿,舅舅知你里所想,自当全力支持,除非……” 李粟有些疑惑:“如果舅舅全力支持,自当成事,难道还有其他阻碍?” 黄谨拍拍侄子的肩:“你现在唯一的敌人是麒麟玦。” “世上真有麒麟部落!“李粟大惊。 黄谨笑了笑:“也许吧,不过麒麟玦现身的机率微乎其微,粟儿不必担心。” 城效外,乱葬岗,春雨挟着刺骨的寒风,呜咽着掠过山头,三五个黑衣人扒着一处坟头,不过一会儿功夫,一口薄薄的棺材露了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微微使力,薄棺便四分五裂,棺内森森白骨覆着一件蓝衫,右手小指处有一金环,那身影颤抖着拾起金环,看了又看,终是扑在薄棺边放声痛哭。 昱王府内,陈夫子静静地立在李钰身边,侧目注视着他英俊的脸庞,用眼神细细地描摹着那看似慵懒实则精明线条,李钰感觉到他的目光,回首冲他微微一笑:“夫子怎么了?” 陈夫子正了正神,不无忧虑道:“不知姜王妃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有这朝中风云变幻莫测,李英田明显加大了与朝臣们来往的力度,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民间导向对我们有利,但是朝堂之事……” 李钰笑了笑:“朝堂倒还好办,如今我们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消息灵通,李英田任何活动的消息,我们一清二楚,朝中重臣面对这样的局势,怎么敢轻易变节?” 李夫子点点头:“嗯,李英田结交的大臣,听音阁俱已得到十分确切消息。” “有来才有往,这些大臣,我们不妨也伸些手,暗通曲款,能用则用,不能用的……” 陈夫子笑道:“不能用的,听音阁已获他们各种罪证,是否现在动手?” “动罢,下去的,安□□们的人手,这些人不是傻子,有几个榜样,其他人自然不敢乱动。” “骁勇将军那……” 李钰神色有些黯然:“骁勇将军一向唯皇命是从,但他对郅王有着不可割舍的情感,军权是我们唯一的弱点,只能赌一把了。” 陈夫子:“西北军那边……也不成吗?” “陈留西北军的力量跟骁勇大将军无法相比,那也是万一……我们唯一的退路,不能用在朝堂之争。” 陈夫子道:“但愿骁勇大将军能保持一贯的立场。” 昱王带王妃离开京畿后,李英田开始在朝臣中活动,欲推动局势立李粟为太子,然而,每每他活动一次,要么对方虚以委蛇,要么刚答应他的计划,不过两三天功夫便犯事被拿下,事由也各种各样,贪污、渎职、草菅人命……甚而数年前的一桩旧案也能翻出来,连手下小厮犯的错也能挖出,好比一个猎人手持弓箭默默地守在一旁,就看着谁能出头。如此数次,朝中人看见李英田就恨不能绕着弯走,不敢有丝毫接触。 李英田立在朝堂首位,红着眼盯着上首那越发慈祥的老人,心中恨意滔天,恨他无情,恨他不给自己留点脸面。 然而……李恒之仍不提立储君一事,朝中大臣们越发不敢提,谁也得罪不起啊。 因着李渠与姜王妃不 分卷阅读74 在府内,陈夫子自觉担起管教李密的重任,再忙也抽出时间来早晚接送至先生处,还给他安排了一名不知哪请来的江湖高手教导武学,每日考察李密的功课、武学进程,竟比李渠还要严厉十分。 一个还在母亲身边撒娇的孩儿自然有些不服管,他偷偷跟李钰诉苦:“王叔,陈夫子为什么对我这么严,好可怕,能不能不归他管?” “那王叔来管你可好?” 李密眨眨眼,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那算了吧,夫子好歹还会带些好吃的给侄儿。”其实,李密很想说:你们能不能都别理我! “怎么?觉得辛苦?新来的武学孔师傅不好么?” 说起孔师傅,李密突然笑了:“孔师傅很有趣,对我很好,他可厉害了,我很喜欢他。” “那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只是突然多了几个人这样关心自己似乎有些不适应,李密不好意思地笑笑起来:“其实没什么啦,王叔,就是一下子不习惯。” 李钰亲昵地摸摸李密的头:“夫子对你好要高兴才是。” “嗯” “来,我来考考你的功课。” “又考,不要哇” 望着笑闹着的叔侄二人,不远处伫立在廊下的陈夫子突然泪水打湿了眼眶。 康复 再说李渠带着姜末深入冈次山腹地,天寒地冻的冰雪之地,众人常常冷得直打哆嗦,唯有姜末靠着寒冷才能压制身上的热毒。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处不被冰雪覆盖的水潭,姜末常常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依着岸边冰雪,保持暂短的清醒。 经过数日的搜寻,李渠与手下终于找到千年寒参的踪迹,但是寒参似是已修练成精,竟然长脚似的神出鬼没,明明看着就在眼前却转瞬不知去向。 这日又是扑捉不着,看着体力与精神都达到极限的手下,李渠几乎万念俱灰,他挪步到姜末身边,将她搂在怀里,抚着长发沉声问:“我该怎么办才能救得了你。” 姜末抬起头,看着他青黑的眼袋,心疼地摸摸他的脸庞:“算了,又不是没死过,我不怕的,明天还是回去吧。” 李渠将她抱紧:“你不怕,我怕。” 第二天,李渠集合手下,沉声道:“今天,我们再试最后一次,如果再不成功,你们便先行离去,在宁河镇等消息。” “是” 李渠提剑在雪地上画了半山一处地图:“这几天,寒参都在这一带出没,我们分五组从外围搜入,但凡发现它的踪迹,不必扑过去,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挥针将其定在地上。”说完每人发了五根钢针,开始分头行动。 李渠的计划果然成功,然而正待一名手下挥出钢针之时,却被另一枚暗器从后心直射而入,旁边的同伴立即打出危险暗杀口哨。 李渠吃惊不小,口哨示意五组人马汇合,却见不知何时,周边杀出一堆黑衣杀手,这些黑衣杀手明显是经过特训的军中人马,出手狠辣,动作干脆利落,招招毙命,看来都是自小训练的前锋,体力与耐力均属上乘。 李渠双目赤红,能拥有这样出色的前锋,唯有骁勇大将军,看来他是站在了李英田那一边,幸而自己早有准备,这次带出来的手下同样毫不逊色。 李渠依旧口哨示意手下排列组队,所幸他们在这一带游荡数日,对地形异常熟悉,双方拼杀起来势均力敌。 竭力拼杀的两队人马山摇地动,寒参无法忍受从未有过的喧嚣,地遁逃走。 姜末此时挨在水塘边,又饿又热,神识有些不清,右手撑着地面想爬回木屋里,却摸到一颗树根样植物,下意识就往嘴里塞去,那植物竟像活物一样挣扎起来,然而一口咬下去的甘甜,已让姜末无法松口,她双手拽着它,撕咬起来,连皮带汁嚼得渣都咽了下去,恍然觉得数月来身体烧的火在慢慢熄灭。 李渠与手下已成败落之势,数月的疲惫抵不过精心准备而来的野狼,手下擦着嘴角的血围在李渠周边:“王爷,一会儿您逮个空去王妃那,这里我们来应对。” 以王爷对王妃的情意,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抱着必死的决心,双方又厮杀在一起,血雾飞扬,李渠杀出一血路欲往水塘而去,却屡屡被拦住,生死一线之时,从东边蹿出一个红发老头,但见他起伏之见手法奇特,似是专破骁勇先锋队的杀招,黑衣杀手中似是一头目抽身而出,注目红发老头的招式后,示意其他人退后,独自飞身与其过招,不过十来招,那头目便被击得口吐鲜血。 李渠下意识叫到:“徐寒?” “正是老夫!” 黑衣头目抚着胸口带着手下恨恨地看了一眼李渠,瞬间撤退得干干净净。 李渠与徐寒将受伤的手下扶至木屋,徐寒着手处理他们的伤势,李渠则飞身向水塘奔去,直到远远地看着那个熟悉正斜斜地靠在一棵树下,那颗躁动的心方安稳些。 搂着姜末惊喜地发现原本滚烫 分卷阅读75 的肌肤变得有些凉意,那透明肌肤下的血管已不复鼓胀,皮肤也不似往日那般透明,充血的双目变得有些清明。 看见李渠,姜末拼命搂着他:“我好冷!” 李渠激动地抱起她:“我们回去。” 木屋内,姜末换了衣服,裹着棉被偎在火塘边,李渠细细问她怎么突然间恢复正常? 姜末咽了咽口水:“我也不清楚,就是饿得慌,手边抓着一棵小树样植物就往嘴里塞,那东西特好吃,甘甜滋润,可惜没看清,不知是啥,要不我们买点来吃?” 想想又摇摇头:“不对,那东西好像还动了动,难道是小动物?”想想自己可能生吞活咽了一只小生物,姜末恶寒地抖了抖。 李渠含笑地看着姜末:“也就是你,傻人却得这样的傻福,我们这些人围截了它几天,就这样被你给吃了。” 姜末傻呵呵地挠挠头。 徐寒神色不明地看着姜末,欲言又止。 姜末反倒大方地问:“老伯,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还不是你嘴巴馋,抢了颗丹丸么?本来不想管的,又……舍不得,就一路打听过来了么?” 姜末噘噘嘴:“谁知道你那是毒药哇,毒药还搞得那么漂亮。” 随后又道:“那你本来是准备给谁吃的?夫子?” 李渠直起腰,心中的疑问终于被问出来,如果是给夫子,可夫子明明是男人,难道…… 徐寒哈哈笑起来:“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给夫子?” “那是准备给谁?”李渠定定地看着徐寒 徐寒看着李渠吱吱唔唔半天才拧着手说:“本来看夫子跟你那个婢女走得近,想托夫子给她来着……谁知道这丫头从后面跳出来。” 李渠半信半疑。 待姜末稍有恢复,李渠背着她带着徐寒与相互搀扶的手下慢慢下山,半路中,早有得到消息的卫士赶上前来接应,戒备着到了宁河镇。 碍于先前在山上的突袭,李渠对客栈做了守卫布署,徐寒很瞧不起地说:“你这是白费心机,他们若是现在真要全力袭击,你们是无法逃出生天的!不过,有我在,甭怕,他们不敢怎么样!” 说完往门口一站大声嚷嚷:“爷爷我在此,你们谁敢上?还有没有规矩?” 李渠诧异他能对抗骁勇将军的先锋队,姜末也问:“伯伯,你跟他们很熟?” “切,我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就是黄谨亲自来,也得掂量掂量。” 姜末还要再问,徐寒挥挥手:“你们也别问,别打听,都白搭,我也不会说,就这样吧,我饿了,要吃肉,老板,快点上肉!” 果然,李渠及手下明显觉得客栈周边布满眼线,但对方却迟迟没有动静。 李渠决定及早返程,但是沿路并不太平,周边蠢蠢欲动的一直尾随其后的先锋队紧贴而行,徐寒立刀走在前列,暂时起到镇压作用,但头发丝般的微妙平衡随时都有可能打破,连半傻子姜末都心惊肉跳地问李渠:“要是打起来,我们有活路吗?” 李渠安慰她:“放心,打不起来的。” 李渠的人在雪山多日,日日紧张不堪,战斗力与先锋队相比落下的可不止一个层次。 正惴惴不安时,突然涌出大批江湖高手护在李渠队伍周边,其中一名脸长的中年男子拱手对李渠道:“我等受盟主恩惠,特来相助,王爷放心,我等定护王爷王妃周全。” 李渠点头道:“辛劳诸位。” “无妨” 先锋队也不想将事闹大,后退十里尾随一阵后,似是接到传令,竟相继散去。 姜末得到消息长舒一口气,高兴地道:“这会儿可没事啦。” 李渠却深锁眉头:“不知钰儿那边如何?” 这些江湖高手都被遣到李渠这边,固然是因为顾青青的周旋,但是这其中尚有一些原本是李渠与李钰约定好留在京城护着李钰与夫子的,现在一并被调派至此,那么…… 李钰果然是不妥的。 这日回府行程中,因护卫力量削落,李钰被数十黑衫人挟持至郊区一处山洞内,夫子与余留的几个护卫竭尽全力勉强尾随至山洞已然伤亡惨重。 黑衫客功夫高强,招招致命,陈夫子使出浑身解数仍不得近身,护卫为护他周全死伤殆尽,陈夫子喘着粗气,立剑横眉对着围在身边的黑衫客,一触即发时,一名身形高大的黑衫客突然立手阻止周边的人,他转身走进山洞,不一会儿又出来,一脸猥琐地冲陈夫子“嘿嘿”笑道:“看你这么拼命的份上,给他一个不一样的死法。”说完,哈哈大笑地领着手下扬长而去。 陈夫子奔进山洞内,只见李钰昏迷着歪在一处大石头上,忙将他扶起来唤着:“显王、显王“,见他并无反映,忍不住含着热泪:”李钰,李钰,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李钰仍毫无反应,却面目慢慢变得绯红,喘气变得粗起来,浑身变得滚烫, 分卷阅读76 陈夫子大吃一惊,想起那个黑衫人临走前的不怀好意,再见李钰下身的变化,终于明白那人说的“另一种死法”是个什么样的死法。 陈夫子颓然倒地,呜呜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哥,哥,难道我们都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半晌,李钰越发高热起来,原本绯红的脸已涨成暗红色,陈夫子捧着他的脸,悄声问:“李钰,我,我……为什么还要救你?” 山洞内的温度持高不下。 失踪 李钰睁开眼时,已安然躺在床上,身边只得一个侍女在旁伺候。 “我怎么回来的?” “是陈夫子在京郊传递信号,我们才找到您的。”说罢又道:“此次十分凶险,幸而夫子舍命相搏。” 李钰默然不语,半晌才问:“夫子呢?” “夫子回来后筋疲力竭,正在屋里歇着呢。” “推我去看看” 夫子屋里一直有着莫名的香气,闻之心神俱安,此时布幔皆已放下,素淡清雅的摆设浮着暗淡的幽光,李钰命人退下,自行撩起床幔,只见夫子乌黑的墨发散在枕间,轻闭的双眼间那长长的睫毛伴着绵长的呼吸,似安宁似挣扎。 李钰端详了他半晌,问:“那女子是谁?” 夫子并未回答,仍似在沉睡。 寂静的屋子里,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飞尘在光束里舞动,李钰等了许久,仍未等到答案,最终悄悄放下床幔。 等李钰要推车离开时,床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我去到偏僻的路间,刚好碰见一个路过的小妇人,许以重金,不必多虑。” 李钰记得的只是火热的身躯与交颈缠绵的快感,其实概无印象,见夫子这样,知他不愿多讲,而自己亦是不愿回顾,转身回到自己院内。 屋外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李钰坐在窗前,看着院门,恍然见姜末倚在门口冲自己微笑,笑得那样没心没肺又让人怦然心动,适时有雨滴飞溅进来,冰冷地打在他脸上,转眼回到现实,他唯有转身,落寞地往书房而去。 骁勇将军的先锋队离去后,李渠的心终于放回肚内,又遣了几名高手回京护着李钰,却见姜末不知为何变得茶饭不思,并伴干呕症,只得在一镇里停下整顿,随行的江湖人里也有懂医的高手,望闻问切后,皱眉道:“看症状似是有喜,但脉像并不是,这……” “什么这的那的,明明就是路途辛苦,太过劳累,歇息几天就好了。” “你……”那江湖人也是受惯尊重,突然被这般责问,脸上很是挂不下来。 “懒得理你,我去后山摘些草药,几天见好。”徐寒说罢,转身便不见踪影。 不多一会儿,天气骤变,冷冷的春雨瓢泼而下,等半天后徐寒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回来,姜末慌忙命人挑来热水来让徐寒赶快去泡,又熬了姜汤给他喝。 面对姜末关切的眼神,徐寒略略转身,目光有些闪躲,李渠的脸暗了暗。 大雨过后未见晴空,反而是绵绵不绝的细雨裹着春寒无处不在地往门缝窗隙里钻,李渠命人烧了热热的炭火,夜里拥着姜末裹着暖被,沉沉入睡,姜末香甜的呼吸在他眼里、心里、脑海里开满了鲜花。 徐寒一个孤苦的老头子,即便有着炭火,仍不幸重度伤风,姜末求着那日被徐寒抢白的“神医”,好话说尽,许以三日香糕,才请动他慢悠悠地把脉开药。 姜末紧裹着小棉袄,奔上蹿下地忙了数日才将徐寒照顾得恢复了七七八八。 然而徐寒并没有大病初愈的欣喜与感慨,反而有些纠结与躲闪,眼看着李渠寸步不离地守着姜末,又有着几分懊恼。 众人见徐寒恢复差不多,姜末也似有好转,便嚷嚷着要重新上路,李渠见姜末在厨房忙碌,徐寒闭目在楼上屋里养神,便跑到前头去安排第二天启程的事宜。 姜末端了盒糕点上了楼,喜滋滋地对徐寒说:“快起来,我做了香糕,很好吃的。”说罢转身要打开食盒。 这等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徐寒双目暴戾,挥指成刀就要往姜末后脖砍去,却蓦地发现李渠立在门边冷冷地看着他。 姜末这时已转过身来,端着两盒糕点放在桌上,招呼徐寒:“快来吃,新鲜热辣出炉”,又瞥见李渠,跳上前去,拉着他过来:“又怎么拉着脸,吃些甜点吧。” 徐寒眼见李渠冷冷地坐下,姜末则道:“哎呀,还在一味甜枣糕呢,不知他们分完没?我去楼下看看。” “做了很多?”李渠强颜欢笑 “那是自然,他们都可爱吃我做的糕点了,每天都吃呢,今天要再多做些,好预备着路上吃的。”说完,姜末欢快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下楼去了。 徐寒拈过一块香糕,慢慢嚼着品味,却味同嚼蜡,又见李渠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良长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我且住手罢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李渠:“都给你, 分卷阅读77 都给你,莫再烦我!” 李渠眼见徐寒风卷残云般收拾了行李,推开窗就要离去,又突地回转将桌上两碟香糕打包,难得十分正经地说:“那丫头已经生成火珠……这事极为隐蔽,万不可泄露。” 李渠只见徐寒离去,却未留意徐寒半路而返潜入厨房,交待姜末诸多事宜。 行程皆已打点好,只待休息一夜,即可起程,李渠推门入屋,只见姜末绞着手无精打采地呆坐在床沿,不由会心一笑:“怎么?还舍不得走了。” 姜末想说什么又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徐伯说走就走,他身体还没大好呢。” “无妨,他懂些医术,能照顾好自己。”说罢,铺好床被要着姜末去睡,却见她突然脸色涨红,捂着嘴,似要呕吐。 李渠忙拖过一旁小盆,姜末“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李渠吓一大跳,正要叫人进来,姜末却冲他摇摇手道:“没事的,吐出这口血,倒觉得心神通了不少,明天一大早就要起程,不要折腾了。” 李渠起身去倒茶、准备手巾,趁这功夫,姜末偷偷地从那血丝中拣起一粒暗红色血珠,藏了起来。 待姜末漱了口,擦了嘴脸,躺在里侧昏昏睡去,李渠偷偷给她把了把脉,方在她身侧沉沉睡去。 夫子站在李钰身边,怀抱着李密在显王府门口张望,待见李渠从转角处来,后面跟着欢天喜地的姜末时,两人长长地松了口气,李密挣扎着下了地,飞奔进了李渠的怀里,大声嚷嚷:“爹,爹,你可回来。” 姜末眼见李密比往日活泼许多,逗他说:“想母亲么?” 李密认真地点点头:“想,母亲做的甜枣糕可好吃了” “呵,你是想母亲还是想甜枣糕?” “都挺想的。” “呵呵” 李渠与李钰在府门口两两相望,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想什么的兄弟俩,望见彼此平安,眼睛忍不住红了又红,最终两人虚虚地拥抱了一下,拍拍对方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用餐时,姜末盯着满桌子美食,根本不知要从哪下手,夫子给李密盛了饭,笑说:“王妃只用眼睛看,也能吃饱饭么?”说笑间却是往李密碗里挟了好些菜,细细叮嘱道:“慢些吃。” 姜末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大一小,有着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入夜后,李渠与李钰照旧在书房密谋,李渠道:“如此说来,现在他们最大的依仗是黄谨?” “嗯,黄谨的先锋队,有着非常神秘的力量,不仅从未有过败迹,而且行动诡异,听音阁上下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探知一二,唯一传回来的消息是……那只先锋队远远不止我们看到的人数,他们足以吞下整个王朝” “难怪皇上让我们找到麒麟玦。” “明天你便要进宫处理朝政?” “嗯” “你说李英田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李渠去了飞霞院歇息,本已夜深露重,却见姜末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想些什么,纵有再多烦心事,见着她,心便开始融化,直到软化成一滩水。 拥着她问:“想什么?” 灯光下闪亮的眼睛迷蒙了夜色,李渠决定今夜便要得偿所愿,然而姜末微微离开他的怀抱,绞着手道:“我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李渠微微笑道:“嗯。” 姜末挣扎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可是刚一抬头,嘴却被堵住了。 忍了许久的欲望像潮水一样侵吞着李渠,姜末被这浪潮打得分不清云里雾里,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起伏与环绕,彻夜不休地纠缠。 飞霞院一早喜气洋洋,王妃得宠,最高兴的莫过于芹香,一门心思地想着姜末能够早日诞下麟儿,巩固妃位。 李渠入宫协助处理朝政,李英田却按兵不动,不过数月,朝政大权悉数落入昱王手中,一些善于投机取巧的人臣自以为大事已经铁板钉钉,开始公然抬高李渠地位,阿谀奉承。但是昱王的书房内却并无任何喜气。 李钰皱紧眉头:“黄谨完全控制了皇宫守卫!” “不仅如此,他的前锋已混入京畿各个角落,我们手上的力量根本不是对手。” “奇怪,他们怎么这么了解我们的京畿布防!” 兄弟俩对视一眼,唯今之计,只有麒麟玦! 李渠步入飞霞院,却见姜末紧锁眉头,见他进来更是扯着手,一脸的不知所措。 “怎么了?”轻轻拉起姜末的右手,见她双手绞得都有些红,李渠忍不住轻声责怪:“什么事这般发愁?这样折腾自己?” “夫子,夫子带着密儿不见了。” “不见?” “我找了一下午都没找着。” “他们不过出去玩罢了……”李渠突然不语,半晌才问:”你那不是还有两块红玉么?能不能给我?” 姜末听了脸色都变得白了,吱吱唔唔,只得两个字“夫子,夫 分卷阅读78 子……” “夫子怎么了?” “找不着他。” “为什么找他?” 姜末抬头看了一眼李渠,神色复杂地说:“他这会儿回来了吗?” 李渠深深地盯了一眼姜末“跟我去书房吧。” 李钰看着空空的密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紧攥双手,颤声道:“再等等”。 姜末点点头:“嗯,等到吃晚饭,他们就回来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李渠柔声问她。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然而,一直到深夜也未见人归,李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漠然问:“王嫂,那两片血玉为什么给夫子?” 姜末绞着手,对着李渠说:“夫子,夫子,夫子是……孔筝的妹妹……” 看着李渠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赶紧说:“我本来那天是要告诉你的,可是,可是你……”羞红的脸说明了一切。 李渠拉开姜末的手:“不关你的事,别怕。只是孔筝是谁?” “就是当初被你关在北殿的人啊。” “夫子怎么可能是女人?” “她会一种功夫,扭一扭骨头就变成女的,然后再扭一扭就变成男的。” 李钰有些失神道:“是西南孔家,□□错骨术向来传女不传男,一度被江湖认为失传已久,没想到……” 没想到那男子是孔家的,没想到夫子是女子,没想到山洞里为自己解毒的女子原来是……夫子。 李钰转过轮椅,空洞洞地看着门外朦胧的月光,说不尽心里的酸楚与无奈。 说服 夫子带着麒麟玦离去,再加上李英田对京畿防布的了解,李渠深叹一口气:“看来夫子已投靠了辅政王,我们还不能正面对抗黄谨的力量,唯今只能孤注一掷。” 李渠对姜末道:“明日一早,张敏会带你去小楼那,小楼会将你安顿好,如若一切顺利,我自去会寻你,如若……小楼会安排好一切。” 姜末反手抱住李渠,嘟嚷着:“我哪也不去,我要跟你在一起。” “听话……” “我不去,哪也不去……” 女人闹起来又是撒娇又是耍泼,李渠最终只得答应,看着浓情似蜜的两人,李钰只觉得心都要被揉碎。 第二天,朝廷宣布京畿卫需要扩充编制,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突然涌出一大批武林高手进入京畿卫,日夜巡逻京城各个角落。 一月后,李恒之身体突然抱恙,即便如此,仍不曾宣布谁是最后的储君,朝中大臣看着黄谨立场坚定,纷纷都开始保持中立,绝口不提立太子之事,两边都不好得罪啊!然而有些武将已开始转向李英田。 庙堂不敢说出的事,民间偏有好事的文人上言显王德才兼备,乃万民之福,应受重托。连路边小儿都在传颂:显王李钰,相貌出尘,德才兼备,爱民如子,帝王龙姿,天下之福。 李粟得知,皱眉对李英田道:“父王,为何传的是李钰,而非李渠?” 慎妃笑道:“不过掩人耳目,难道一个不能站立的还想称帝?” 李英田哈哈大笑:“管他传的是哪个,这天下,我们粟儿是坐定了的!” 慎妃点点头:“胜王败宼,谋划再多也不过是为最后一刻罢了。” 李英田连夜与黄谨谋划,黄谨微微一笑:“辅政王不必着急,外面再多风雨,我前锋军自当帮你抵挡,有什么比武力更有振撼力?现在当务之急是控制皇宫进出,只要皇宫里宣布出来的是粟儿为帝,天下莫敢不从?” 李英田胸有成竹:“这有何难,我这辅政王难道是白当的么?黄毛小儿自以为是,以卵击石!” 黄谨暗地里问李粟:“郅王怎样想的?” 李粟苦笑:“父王刚愎自用,已全无退路,不成功,便成仁,还有何可选?他们两兄弟,即便上不了位,江湖、民间随处可以安身,而我父子,除了皇宫,天下之大,竟无可去之处。” 毛谨深叹一口气,默然不语。 李粟红着眼道:“只要将李渠关押,一切水到渠成。” “为何不直接处理了他?” “处理他?当然,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事成之后。” “哼,妇人之仁,跟着你的都是将脑袋提在手里的,难道要因为你的心软而赌上这些人的性命么?” “舅父,麒麟玦的密秘也许到了最后关头才会打开,这样虽然冒险,但是能解后顾之忧啊。” 黄谨听到麒麟玦三字,脸色大变,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五日后,李恒之病危,深夜传李渠进宫,李钰眉头紧锁,劝道:“我这里竟毫无宫内消息,皇兄,你……还是不要去吧。” 李渠笑道:“皇命不可违,更何况皇上身体患疾,如何能避?” 李渠看着身后睁着双眼,一脸无知的姜末,轻抚她的长发:“明日午 分卷阅读79 时,我若还不回来,你便走吧。” 姜末没有吱声,只是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佩戴的刺绣小锦囊交给李渠说:“这是姐姐给我的护身符,里面有个小小的经文咒本,你若心烦意乱便取出来看看。” “嗯”,李渠接过锦囊,握了握姜末的手,毅然转身而去。 李渠果然一去不回,密切关注宫内消息的李钰终于在第二天天刚黑时得到消息,李渠刚进宫便被黄谨带着一班人给押走。 李钰难掩心头失落,对姜末道:“王嫂,唯今之计,你跟张敏离开,自有人接应你们走。若事成,张敏自会带你归来。” 姜末摇头道:“我哪也不去,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尽说孩子话,还是快走吧。” 张敏有些不耐烦道:“王妃,只要您安全,王爷才可放手一搏啊。” “可是……我想等夫子,夫子一定会回来的。”姜末绞着手,惴惴不安地看着李钰。 李钰愣了许久,方才神色复杂地道:“她来与不来,都改变不了什么,王嫂还是快走吧。” 正推拉时,门卫飞奔而入:“郅王带人杀至门口,王爷快走!” 李钰当机立断,与张敏携着姜末及众侍卫从密道溜出京城,原以为逃出生天的众人,却在郊外田家庄见到心闲气定的摄政王李英田。 李英田冲着李钰哈哈大笑:“显王……好好的轮椅坐着不舒服?偏要陪着李渠那臭小子瞎闹,这模样多不好看?“ 李钰微微笑道:“哪有什么瞎闹,不过一起长大,都习惯罢了。” 李英田听言哼道:“哼哼,你说怎么办吧?” 李钰依旧一副温和无争的样子:“你我叔侄,还有什么怎么办?只是王嫂她尚且年轻不懂事,还望王叔饶她一回。” 李英田悖然大怒:“你不提她还好,一提起我便火冒三丈,她若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与李渠那混账死一处倒是便宜了她!” 众人深知辅政王个性火爆且固执,如今得势在手,更加肆无忌惮。李钰悄悄暗示周边下属围在姜末身边。 “呵呵,你们哥俩倒是有意思,怎么,要为这个傻子血战到底?不自量力!”李英田恨不能即刻杀了姜末以抹去丢了几大矿山的耻辱。 姜末摆摆手:“ 不用血战,不用血战,我是活不久的,没必要争。” “你个傻子,倒是有自知之明。” “只是,临终了,我想再见见夫子” “哈哈……”李英田突然大笑起来,很是得意地说:“的确该让你们见见面,多么得意的事!” 周边突然一片寂静,小人固然可恨,但尚且可以周旋,伏在身边的毒蛇才是真的可怕。突然从路边走来一个瘦小的老头,站在李英田边上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便十分仇恨地盯着李钰,一副恨不能吃了他的模样。 李钰心淡,暗想:“这估计就是西南孔家的人。” 李英田咯咯地笑得全身发抖:“去啊,夫子就在旁边的屋子里等着呢,去啊,去啊。” 姜末推着李钰往前随着那瘦小老人往旁边屋子走去,张敏领着一干人紧紧护在周边,临近门口时,李钰突然一阵紧张:“王嫂,我……不进去了吧。” 那瘦小老人哼了一声:“原来显王也有怕的一天!不过你想进去,怕也是不能!” 只听屋内传来一个女声:“让他们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拉开,只见一个硕大的院内站满了人,个个土衫打扮,头上缠着蓝巾,一见外面的人,便呼啦围成一圈,仇恨地盯着轮椅上的李钰。 “你们是孔家的人?夫子呢?” 人群自然分成两列,从内里缓缓走出一名少妇妆扮模样的人,只见她挺着大肚子,手里牵着一个小孩,那小孩一见姜末,挣脱了那名少妇的手冲到她身边,欢快地叫着“母亲”,又恭敬地称了李钰一声“王叔”,便开心地站在姜末身边,扯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 李钰讶然地看着那风华绝代的少妇已是身怀六甲的模样,激动与懊恼之间,竟一语也不能发,只是看着她发呆。 姜末蹲下来跟李密道:“密儿,母亲有话要与夫子说,你到旁边去玩会儿吧。” 原本一脸开心的李密,突然饱含眼泪,紧紧拽着姜末的袖子道:“母亲不要赶我走,他们都跟我讲了,但是我不想,我只要跟母亲在一起”。 看着一脸无助,两眼茫然的李密,姜末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点点头,捏了捏李密的手道:“好” 开始那个干瘦老头生气道:“少主,去姑姑那,你怎能跟仇人在一起,今日我们便要血洗田家庄,为家主血恨!”说完,勾手成爪,便向李钰抓去。 “慢”,姜末突然正色道:“你们竟敢对圣上不敬!” 那干瘦老头很不屑地“切”了一声“什么圣上?可笑” 姜末冷哼一声:“枉你们西南孔家自负盛名,却原来是个大是大非都辨不清混人。” 这话一 分卷阅读80 出,周边的人群起而攻之道:“你们谋害了我们家主,还说我们不辨是非,实在太可恼了。” 众人嗡嗡一吵,姜末只觉脑门子痛。这时,孔璃冷言道:“不必多言,且进屋内,这姜王妃在哥哥临没前一直陪在身侧,听她如何说。” 进了屋内后,姜末并未立即就坐,而是从随身包裹里掏出一卷画卷,示意人将它挂在堂屋正北方,画卷缓缓展开后,画内竟是一位温柔如水的美丽女子,那秋目含水的模样,竟似要从画里走出来的模样。 姜末问:“夫子可有孔哥哥的画像?” 孔璃含泪点头,示意随从从里屋取出另一轴画卷挂在之前那副画旁边,果然是一个翩翩少年郎的含笑图。 姜末轻轻拉过李密道:“这是华风郡主,也是你生身母亲,原本你也见过的” 李密哽咽不能言,挽着姜末的手只是拼命摇头。 姜末安抚他道:“华风群主,温柔可人,聪慧无双,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可她原本应该是你奶奶。”她又指了指旁边画卷里的男子道:“你的生身父亲也是一个好人,相必原也该是个年少有为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只是可惜造化弄人。” 众人一阵沉默,这时李钰道:“这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已无从考证,郡主及其身边的人对此一直闭口不言,我与王兄得知时,郡主已被……当时郡主欲以死结束这一切,然后孔家主突然又出现一力承担,并要带郡主离开王府,才有后面的事情。” 姜末接着道:“不论当时是什么情况,郡主毕竟已是有夫之妇,而且还是在王府内发生的事情。” “我可以原谅哥哥的死,但是不能原谅哥哥的惨死,那般意气风华的少年,竟被……”孔璃哭道,“你们着实太狠心。” 姜末突然笑道:“如果今天我们死了,你们又何尝不会走孔哥哥的路?” 那干瘦老头气道:“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姜末扯着李密跪在画相前对他道:“密儿,你亲生父亲是西南孔家家主,你亲生母亲是华风郡主,都是风华绝代的佳人,并不埋没你,要好好尊称他们。你的养父是王爷,你的养母是我姜王妃,这都不算什么,你还有更强劲的背景。”姜末又拉着李密到孔璃面前道:“你的姑姑原本是皇后,你的姑父是皇帝,你的表弟是太子,表妹是公主,而你,则是未来的孔家家主,不,你已经是少主了。” 姜末环视一周,冷笑道:“原本你可以笑傲江湖,恣意快活人生,但是……因为这班愚人,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可笑,你……” 不待那老头反驳,夫子却叹口气道:“王妃说得原也没错” “什么?”众人大惊! 姜末又接着说:“现今圣上已年愈古稀,向来对辅政王一脉深恶痛绝,昱王原就无意皇位,即将传承的皇位必在显王之手!” 众人一脸嘲弄地看着李钰的双脚,很是不信。 姜末有些恼怒道:“显王只是腿残!又不是脑残!怎么不能登上皇位!” “显王上位,你们孔家就是皇亲国戚,在江湖号令,谁敢不从!” “但是”姜末极其正色道:“若是辅政王上位,以他狠绝的性子,显王的儿子、昱王的养子结果可想而知,而参与其中的孔家即便不绝于后,怕也只能散落红尘,再无出头之日。” 孔璃道:“我们孔家原也无意高居朝堂、称霸江湖,只是守着祖训,盘居西南,今日所为不过是为了……我哥哥……” 说罢含泪望向李钰,千言万语凝噎口中,竟无法说清她此刻的心情。 那老头还要驳斥,孔璃却道:“长老不必多言,自古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如今身怀显王后嗣,再想完身而退,已是不能。况且密儿是我孔家嫡系唯一血脉,他在昱王府长大,必被辅政王除之而后快,我们一定要谋划一番。”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人道:“那这之前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之前一心想着为哥哥报仇,是我考虑不周,况且我真没想到会……”孔璃有些懊恼地抚着肚子。 “夫子,你……”李钰想要上前拉她。孔璃却侧身两步强笑道:“那个麒麟玦已归位,但是并没有任何力量,显王不必担心。其实昨日圣上已下密令,让你与众臣进宫宣旨,只是辅政王密而不报” “王兄他……” 孔璃沉默一会儿道:“他已被关押,性命堪忧……你们这会儿能体凉我当时的心情么?” 姜末听到昱王的消息,豆大的眼珠跌在地上摔成数瓣,哭得不能自抑。 孔璃素来与她交好,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伤心,不忍道:“现辅政王已召集众臣与郅王进宫,意在逼位。” 孔长老大吃一惊:“辅政王一旦上位,真会对密儿不利?” “那是必然”孔璃非常肯定。 孔长老咬牙道:“显王,你若上位,当如何?” 李钰直视孔长老眼睛道:“璃儿与我两情相悦,我必娶她为后,密儿改回孔 分卷阅读81 性,由璃儿亲自养大,孔家自有百年兴旺。” 孔长老沉吟一会儿道:“好,听闻显王仁德善厚,我信你一回。” 孔璃长舒一口气,对身边人道:“立刻安排显王秘密进宫” 那人皱眉道:“其余都好说,只是这椅子有些打眼” 李钰轻声道:“你们直管安排,我自有应付办法。” 事成 李英田看着院子里散落着的李钰的轮椅,以及他面目全非的惨死样,有些快意又有些埋怨道:“好歹也是我侄儿,怎地下这样的狠手?” 孔长老极其气愤道:“尚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那姜王妃呢?” 孔长老指着角落里一女尸恨恨地说:“昱王之妻原更该死,只是大小姐与她有师徒之缘,让留个全尸。” 李英田过去瞄了两眼,又踢了几脚,方才吐着口水冷冷地哼了几声,拂袖而去。 看着李英田猖狂的背影,孔长老长叹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最后的选择。 在京城一座不起眼的民居内,孔璃将脸色苍白的姜末扶到床边问:“王妃这是怎么了?” 姜末看着她半晌无语,突然“哇”地一声,吐出许多鲜血。孔璃吓一大跳,连忙唤人,姜末却对她摇摇手道:“我是活不了多久了,不必惊慌。” 孔璃含泪道:“若非是我……” “不关你的事”姜末有气无力道:“于我或许还是好事呢,等你看到昱王,就告诉他,我原本就叫姜末”说罢,躺在床上,闭着又眼,呼吸开始变得微弱。 孔璃反应过来,这一定与之前的丹丸有关,可是,不是说已经压制住了么?难道只是暂时的?她又惊又怕又自责,挺着个肚子,彻夜照顾姜末。 再说皇宫祥云殿内,皇帝李恒之患病数日,这晚却突然精神了不少,宣昭了诸臣觐见,辅政王带着郅王得意洋洋地坐在他身边,高声喧嚷:“昱王、显王谋逆,已被我拿下,显王已死,昱王不知所踪。”他边说边斜眼看着李恒之,内心喜道:看我不顺眼又如何,这皇位还不是我儿子坐? 李恒之笑着说:”自古以来,臣子听命天子方是正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皆道:“自然!我等当以圣令唯命是从” “好,诸位且遵今日所言”说罢,从枕头下掏出一方圣旨朗声诵读:“显王李钰德才兼备,天下共知,当为天下九五之尊,现联传位于显王李钰,万民皆守之”。 众臣立即伏倒在地,朗声道:“臣守之。” 李英田愣了半晌方道:“父皇糊涂了,显王谋反,已然西去,何来继位之说” 他话音刚落,却听到旁边“嗤”的一声嘲弄,却见众臣中一青年长身而立,面目俊美,却是显王:“叔父这般胡说八道,真当天下人是瞎的不成?” 又见显王走上前来,跪在李恒之面前:“孩儿自当谨遵教诲,不负天下人所望。” 李英田看着双脚自如的显王,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郅王见他似要抓狂,正要上前安抚,李英田却一把将他甩开:“好你个老儿,骗得我好苦,不过,又有什么关系?”他怒吼道:“来人,包围宫殿,一只蚊子都别想飞出去,违逆着杀无赦。” 李英田急急走来走去,指着李恒之道:“限你一个时辰内改为粟儿继位,否则你那两个乖孙,连带这满朝文武,就为你陪葬!” “大胆!”有忠臣疾言厉色刚要制止李英田疯狂,却被一剑削下脑袋。 众人即怒又惊,但现在李英田怒火攻心,已呈疯狂之状,显王连忙按住其余就要奋起反抗之臣,以眼神示意大家冷静。 李粟忙上前拉开李英田:“父王,既已立下时辰,不妨让他们好好想想大势所趋四字,我们且待消息。” 李英田冷冷哼道:“老儿,你向来偏心,偏心太子一脉,我且不说,怎待昱王也是这般傻瓜,还四处搜寻麒麟玦,意图坐这天下,谁曾想,你原在这等着呢?”想想觉得更好笑道:“我到要看看那个傻瓜蛋得知这一切是啥面目,哈哈,看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事成之后且给他留个全尸,好跟那个傻子继续做个阴间夫妻。” 说罢,李英田转身而去。 地牢内,昱王李渠正揣测外面事件的进展,只听得“咣”的一声,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见李英田率着黄谨等一众人笑站在他的牢房前。 李渠微微一笑:“叔父,这般得意,可是得手?” “哈哈,得手是必须的,我只是来跟你讲个笑话。” 李英田将显王腿脚无恙,且李恒之已传位于他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然后盯着李渠的双眼笑问:“昱王做何感想?恨不恨?” 李渠淡然道:“侄儿早就知道,恨从何来?” “你知道!” “自然。” “哈哈哈……”李英田大笑道:“别骗人了!” 他欲转身离去,又扭头道:“别不服气,你们 分卷阅读82 蝇营狗苟的,不就是以为一方麒麟玦就能打败我么?今日,我便将这麒麟玦还给你,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扔向李渠转身而去。 李渠打开盒子,果然,只见一玦墨绿色的玉佩镶嵌八玦扇形流彩血玉,但是默默地并没有任何动静。就着天窗的光,李渠用手抚摸麒麟玦,突然胸口一阵发热,血玉内似有血丝在涌动一般。他单手抚胸,却摸到姜末送他的经文袋。 李渠打开袋子,除了一小本细细的经文,还有一个血肉珠子,随着珠子的呈现,那血玉更似活络起来,血丝游走的更为畅快。 李渠将珠子置于麒麟玦的中心,不多会儿,却见血玉发出血色光芒冲破房顶,散漫于天际,原来,若没有人丹归置,麒麟玦不过是一枚普通的玉佩罢了。 正要随李英田回皇宫进行最后击杀的黄谨,回头看见漫天血色时,暗叹一口气:“天命难违。” 黄谨突然对李英田道:“辅政王快些让粟儿走吧,江湖自有他容身之处”,刚一落音,便听到一阵笛声若有若无地传来,他亦从怀里取出一柄短笛和了几声,不多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人,各色打扮都有,却个个身姿矫健,几乎可以做到移形换位,不过几个回落,竟已冲进地牢,黄谨赫然也在其中。 李英田万万没想到,李渠一伙居然可以如此这般咸鱼翻身,暗叫不妙,慌忙带着手下直冲寝殿,殿内李恒之早已支撑不住,躺在床上闭目大口大口喘气,眼见就要西去。 李英田踹着大门,吼道:“不许这会儿死,你死也得看着我粟儿登基!” 说罢,一挥手“来人,将这些反贼统统灭杀了。” 呼啦,冲进一拨黑衫杀手,个个利刃在手,杀气腾腾。但是李钰却暗自奇道:“这些人分明只是辅政王的人,黄谨的部下明显不在其中啊”。他当机立断,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外面立即有烟火响应。 辅政王暗叫不妙,立刻率手下冲向前去,意欲斩杀李钰,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双脚站起来的李钰竟是个绝世高手,一时之间居然不能近身。 武将里也有高手,他们立刻起身围在新皇身边,命文官陪在李恒之身侧。 辅政王大喊:“粟儿、粟儿” 郅王率领一众部下贴至李英田身边悄声道:“奇怪,表舅的部下突然全然不听指挥,只是列队站立。” 这会儿,黑衫客中突然混入青衫高手,只见青黑两衫高低翻飞,进行殊死搏斗,局势慢慢逆转。 李英田恨得直跺脚,看着昏迷不醒的李恒之,纵有万般怨恨,也得往肚里咽了。他觉声道:“这里交给我,你速带你母妃离开京城。” “父王,成王败寇,现在哪有退身的余地,是死是活,终得搏上一搏。” 郅王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带出一队黑衫袖口金边的人马混入杀战,双方胶着之时,黄谨率军围攻皇城,众臣暗叫不妙,却见他们剑指叛军,控制京城。 皇宫内,不知何时李渠率了一众高手击杀黑衫客,辅政王眼见大势已去,颓然瘫坐在李恒之不远处的地上,有些木然地看着那个已没有多少时间的父皇,心里又恨又怨又急又气,李恒之临末之际睁开双眼,招呼李钰轻声道:“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李钰重重地点头,李恒之含笑而逝。 辅政王双手锤地:“为什么?为什么就看不到我?”说罢,吐出一大口鲜血,昏倒在地。 李渠执剑进入寝殿内,目视一周,见已无安全之虞,便掷剑跪拜李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要说众臣见李渠仗剑而入时,多少内心有些波澜,这会儿见他如此这般,俱知天下已定,顺势而为一并跪拜李钰,口诵万岁。 李钰从李恒之榻侧缓缓站立,面对跪了一地乌泱泱的脑袋,霸气地朗声道:“众卿平身。” 李渠赶到孔家在京城的据点,出门迎接他的已是挺着肚子的女装孔璃,面对这样的陈夫子,李渠觉得陌生又熟悉,略带歉意地冲她点点头,视线向周边巡视,却没见着想见的人。 孔璃红着眼哽着嗓子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说道:“王爷,请随我来。” 李渠深觉不妙,跟着孔璃向一处屋子走去,虽是白日,屋子里却点着蜡烛,挂着白色帷幔,床上一席白单罩着个人样。 李渠看着熟悉的人形,呆立了良久,方才挪步向前,慢慢掀起白单,姜末闭着眼,全没了生机勃勃的模样,只是躺在那里,面无表情,对于他的到来,没有欣喜,也没有怨恨,那个在门槛那边含笑盈盈的桃花般女孩如今竟是面带灰色地僵硬地躺着。 孔璃强打着精神,哽咽道:“王妃让告诉王爷,她原来就叫姜末,希望这次能回去她原本的地方,您不必记挂。” 李渠轻轻抬手抚着那冰冷的脸低声道:“你能回哪里去?我自能寻到你。” 李渠以昱王妃的葬礼规格隆重葬了姜末,全程既不难过,也不悲伤,只是默然无语,一直默默陪在姜末身边,给她擦洗换衫,梳装打扮,当盖棺入殓的时候 分卷阅读83 ,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似是将她的每一处都深深印入脑海。 李钰轻轻挽着李渠离开劝慰道:“皇兄……” 李渠笑道摇头:“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还是尽快登基,以慰天下。” 李钰深怀愧疚:“非是我要瞒着,皇爷爷当年一再嘱咐……” 李渠冲他摇手打断道:“皇上不必如此,你我极力谋划,当初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如今你荣登大极,已是万幸。” 重逢 李钰龙袍加身,登极高位,李渠位下伏身叩拜,回想这一路走来,说不失落是假,他自认为心思细密,千谋万算,奈何开局之时,他便注定只是一颗棋子,最终能活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最好的结局,他可以不在乎这一路走来的得与失,唯有姜末那个精灵一般女子的离去让他痛彻心扉,难掩伤痛,他无法想像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她在身边,自己是否还能坚持着像个有灵魂的人那样活着。李英田因意图谋反,一家人被流放三千里,这个往日意气风发的辅政王心意难平,恨自己失算,更恨李恒之偏心,一口气长长久久地堵在胸口,在流放路上一命呜呼,竟落得草草入葬的下场。慎妃到了流放地以后,落发为尼,以身伺佛。李粟安顿好母亲,不慎落入悬崖,再无消息。只是数年后江湖有一名叫方末士的游侠名振江湖,京城偶有一个名门之后在江湖邂逅这名侠士时,惊觉这人如此面熟,呆愣之时,只听对方与他笑道:“回去见了圣上,替我谢他,我现在很好,只是可怜他有钱也没处花啊,哈哈……” 李渠自当今圣上登基以后,便闭门谢客,极少露面,直至皇子出生,摆百日宴时,才重入皇宫。圣上单独召见他,昔日亲密无间的兄弟竟一时相对无言,沉默许久,李钰才道:“慧心大师的下落已有消息。” 一直满目落尘的李渠终于有了光亮:“在哪?” 李钰忍不住落泪道:“皇兄难道终要弃我而去么?” 李渠微笑道:“你我兄弟一场,自是不舍,只是我负姜末良多,又念着她无法忘却,若不寻着她,你忍心看着为兄每日这般行尸走肉么?” “可是,皇嫂明明已经……哪里可寻,你不要做傻事。” “一定能找到的,她一定不是去了你以为的地方。” 李渠第二天闭门而去,李钰仍着人守着昱王府,每日清扫规整,似是主人从未离去,然直至他满头白发,儿孙满堂,闭目之时也再也未见到那个沉稳的皇兄。 李渠万万没想到慧心大师说的异世竟是这般不同,万幸落身到的这个少年与自己同名,相貌一致,若是姜末真在这个世界,见到自己应该能一眼认出吧。然茫茫人海,去哪寻那女孩,依姜末的性子,在这应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吧?如此只能让自己备受瞩目。李渠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学习,想那姜末曾经浑身是伤的模样,不如做个外科医生,医好自己曾给予她的伤,哦,还有游泳,那个小脑袋瓜似是很有经济头脑,那么财务管理也得学一些吧…… 于是杭城的医学院有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博士生,据说曾是省游泳比赛的金牌获得者,古武金牌获得者,外科手术一等一的医者……在隔壁的财经学院看来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传说中的极品还是一位身材一极棒,长相超极帅的大帅哥,为了偶遇这位帅哥,学院的女士们了为躲避门口保安的看守,想尽一切办法混入医学院的绿荫道。 姜末全然不在乎这些,她想进医学院简单的很,麦包包就医学院读研啊,三不五时地过去蹭吃蹭喝已是家常便饭,她就常在绿荫道目睹过很多次那个李渠的真面目,每每看到流口水的程度时,麦包包就会拍着她着头嘲笑道:“快擦口水,别丢了我的脸。” 李渠是知道麦包包的,中医学院的高才生,长相与性子却与前世孔筝相同,应该只是巧合而已,隔壁财经学院有个圆脸的姑娘常蹦蹦跳跳地来找他,与他在绿荫道里追打,每每见到自己都会瞪着眼睛,一副痴傻样,听麦包包唤她什么来着,哦,小江珠。 李渠在心里暗暗叹息,在游泳队里其实也见过她,游得相当不错,听说以前还得过市游泳队的金牌,学得也是财经,可惜不是姜末。 药剂学院来了位新的研究生—穆风华,长相古典雅致,为人温柔如水,麦包包作为师兄将她从车站接到宿舍,从此姜末再想见他就有些难。 姜末忿忿地抱怨:“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回去非得告状不可,不过这个风华小姐姐真是相当不错啊,算了,我自己去吧。” 姜末一个大四的学生,与医学院的麦包包混了四年,为了满足同舍好友的未来预期,今天搓合了几个男女前去凤栖山探险,期望患难见真情,促进几段妙缘。 妙缘是否促进不知道,但是探险却是真的,万万没想到下午时候眼看着蓝天白云瞬间变成乌云盖地,大暴雨下个没完,一行人不仅全身淋湿,更是迷了方向,姜末一时不慎扭了脚摔倒的时候又被树枝刮伤了腿,鲜血流了一地。 大学生在山里迷了路,听 分卷阅读84 说还有人受伤,这可是大事,医学院立刻派出本校精英前往搜寻急救。当李渠看到那个圆脸姑娘一脸灰色地躺在山中一处破旧的房子里时,心突然止不住地狂跳不已,似是看到当初那个闭着眼睛躺着一动不动的爱人,他冲向她的身边,探到她尚有气息,但在发烧,脸烧得通红。做好应急处理,眼看着雨势变小,李渠顾不得许多,将雨衣裹在姜末身上,背着她一路冲出山道,急驰到附属医院进行抢救。 第二天,麦包包匆匆赶到医院,看着气若游丝的姜末,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忙着给她办好入院手续后,眼看她精神稍稍好些,忍不住吼道:“可真没白叫你,果然是猪,有没有脑子啊?这种天气也跑山里头,还伤成这样,生怕姨父骂不死我们是不是?” 李渠皱眉听着麦包包的责骂,假意咳了几声,说:“这是医院,保持安静。”说罢拿着病历走了进来:“这位是我的病人,昨晚过于匆忙,资料还未完善,现在确定下,患者姓名?年龄?” “姜末,24岁” 李渠抖了抖:“姜末?不是江珠” 孔稳“扑哧”笑了起来,姜末没好声气地翻了个白眼。 孔筝笑道:“她是叫姜末,孟姜女的姜,末尾的末,叫她僵猪,是因为家里有一种猪能吃能喝但是不长肉。” 姜末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在这么一个帅哥面前出这么大的丑,气得掀起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李渠强忍着心头的翻涌,冷声道:“病人需要休息,家属跟我来一下。” 麦包包跟着李渠来到他办公室打量他道:“怎么,对我家的圆脸妹有兴趣?我警告你……” “一个24岁的姑娘读大四,怎么?留过级?” 孔筝气笑了:“她前些年出过车祸,昏迷了近两年,她能活过来,实属不易,我警告你……” 李渠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面熟的人,突然觉得他跟那个人一样令人厌恶,听着他噼里啪啦连威胁带恐吓的一段话后,只是冷冷一笑,顺口问道:“她醒了以后忘了什么吗?” “什么意思?难道有后遗症,你查出什么?”麦包包吓了一跳。 “她当初醒后有什么表现?” 李渠是医学界的后起之秀,各种传说神乎其神,麦包包见他说得认真,不由地正色道:“其余倒是没什么,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内经常发呆,说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又想不起来,家里人都怕她想坏脑袋,就带着她常常出门玩儿,转移注意办,慢慢地她也不再提及此事。现在是发生了什么吗?” 李渠看了他一眼说:“是有些不对劲的表现,需要仔细观察一段时间,以彻底杜绝后患,不过,你放心,我会亲自跟进的。”说完拍拍麦包包的肩,淡定地走了出去。 麦包包有些不明白:“我也是医学院的高才生好不好,为什么需要你……”然而,李渠的背影已看不见。 这一天起,李渠果真亲自照顾起姜末,虽然长相不一样,但是圆脸上的傻笑样,还有那挠后脑勺,剥指头,古灵情怪的小主意,特别说到吃的时候,与以前倒是几乎一模一样。为什么自己之前就完全没发现呢?但是这个姜末对他全无印象,到底是不是,要如何确定? 姜末出院的时候,腿脚仍是不便,爬上六楼的宿舍很是艰难。麦包包有些发愁,李渠热心道:“我在这附近有一处房产,是电梯房,可以借她住几天。” 麦包包警觉地抬起头刚要拒绝,李渠又道:“我可不想过几天又要在医院接待你的这个表妹。” 姜末也是疼怕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呵呵,会不会太麻烦您?” 李渠看着她一脸期待又假意客气的脸,没好声气地说:“给你治伤才是真麻烦,不爱吃药又怕疼。” “呵呵” 看着挠头的表妹及一脸宠溺的李渠,麦包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然而姜末当晚就摊上事了,突然袭击的大姨妈整得她措手不及,看着床单上及睡裤上的血迹,她是又窘又臊,又没好意思问李渠有没有替换的床单,倒是半夜起来的李渠觉得不对劲,推门进来发现异常,姜末更是恨不能一头钻到地缝里去。 历史果真是重现了,李渠叹口气,寻了新床单来替她换了单子,连着她的血裤子扔盆里道:“早些睡吧,明天再处理。” 忐忑不安的姜末不敢动弹也睡不着,睁着眼快到天亮才迷糊睡去。等她起身收拾好,却见李渠迎着初升的日光晾晒床单,那阳光直射在他脸上,连毫毛都能看见,脑中突然闪现一些片断,让她呆立在那里。 李渠冲她微笑:“怎么,看傻了?” “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场景,不过你那时是长头发,周边青山绿水,好像是古代。”姜末顿了顿又接说:“我怎么感觉又热又冷?全身发烫地泡在冰池子里?啊,我是不是又生病了。” 李渠转过身,闭了闭眼,才转回来说:“你刚大病一场,又来月事,可不是会觉得又冷又热的,还是去歇着吧,我给你煮些吃的。” 等姜末又 分卷阅读85 活蹦乱跳地回学校准备最后毕业的时间里,财经学院的美女们再不用发愁怎么才能混入医学院,因为那个大帅哥常常会来财经学院闲逛,唯一令人遗憾的是他身边总是有个圆脸姑娘,还总是一脸傻笑地让人羡慕嫉妒恨! 佛牙 程砚秋二十七年的生涯里,有十七年与鬼相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与死神抗衡,眼看满腔抱负与仇恨都将埋入黄土,那个叫芽儿的“神婆”扬着灿烂的笑容,在他的胸口狠狠地咬了一口,从此恶鬼难靠,妖魔不得近身,这样的大靠山怎么能不爱?面对仇家,哼哼,“鬼事”难搞,但是“人事”……程砚秋就是高手了。 章家店新作《佛牙》——人神鬼究竟谁是最后赢家!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