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娱乐圈大佬》 分卷阅读1 《古代娱乐圈大佬》作者：清明鬼 穿越到一个架空王朝成了逃难身无分文的流民，秦门的内心是崩溃的。 思来想去，他决定做现代一直想做的事情—— 签自己喜欢的作者！做自己喜欢的IP！推动古代娱乐文化的发展！ 说书、出版、报纸、杂志、漫画、话剧、戏曲，卖周边、搞旅游业，全都了解一下， 他要充当古代娱乐圈第一任霸道总裁！ 小剧场： 秦门穿越后的古人日常—— 酒楼老板：“新菜品要出了，先去杂志社刊登个宣传广告。” 说书人：“今日供稿作者断更，没故事可说，我来给大家读个报纸。” 戏剧迷：“高价收购话剧《穿越之我到大周当厨子》第二场门票！有转让的吗？” 士子：“诚信组队！越山一月游！带你去看十三大门派掌门论剑之地！包吃包住！限二十人！先到先得……” 排雷： 1.男主视角，成长文，不后宫，1V1，事业向，没什么感情线； 2.主角不科举、不种田、不搞发明创造，就一门心思发展娱乐事业； 3.主角前期（前23章）有抄现代名家名作的行为，到后面会意识自己的问题并改正，特别介意的小天使请慎入； 4.自娱自乐向，作者出差中，更新不太稳定，但一定会完结，肯定不大虐； 5.作者第一回写正经的古代文，用词不太古风，设定架空且不太严谨，请宽容QAQ 6.本文将于9月7日入V，届时有三更，望不离不弃，谢谢支持。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市井生活 小门小户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门 ┃ 配角：未定 ┃ 其它：未定 一句话简介：打造古代娱乐行业 立意：现代的小人物也可以为古代社会做出贡献 1. [最新] 第一章 难民秦门 姜朝，天佑十二年，晋江下游太平县通往都城的某条主干道路上，一群流民正在路边用捡来的柴火和随身携带的锅起火做饭，三个人忙碌着，其他人则或坐或躺，趁着傍晚难得的空闲时间休息。 这一群流民原先是太平县平安村的村民，这一村子的人，半个月前遭了一场大灾—— 连续二十五天的大雨冲垮了横卧在晋江上的堤坝，大水横冲直撞，处于晋江中下游地带的平安村就这样跟着遭了殃，田地上的秧苗被冲毁，村民们简陋的房屋被冲垮，村子里最见多识广的村长看到这种情况，二话不说，在所有人都迷茫的情况下立刻召集整个村子的人，收拾好仅剩的家当，带领全村人踏上了逃难的路。 “……早走晚走都要走，一场灾下来，起码两年地里种不出粮食，咱们这群就靠着地里的粮食活着的能有什么出路？还不如趁着自个儿还有力气，家里还有点钱，早点搬出去！” “你们别想着什么人定胜天，老头子我是过来人，从年轻时候到现在不知道受过多少次天灾！什么等大水退下去就好了，水灾结束之后就是瘟神娘娘降临，指不定还有其他的大灾大难，与其到时候被逼着走，不如趁早咱们自己走！” 平安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村长亲自出面替大家打理，积年累月的信任让他们都愿意跟着村长背着家伙离开，而村长也没辜负大家的信任，他有条不紊安排着每夜的守夜、划分着每一顿的粮食，尽量照顾到每一个愿意跟着他离开家乡找生路的村里人。 锅里的饼很快就热好了，对于不知要走多久才能找到活路的流民来讲，粮食是最重要的，他们不敢吃太饱，但也绝不能饿着，每一顿的饭都是由村长为他们分配。 男人是队伍的主力，要吃的多一点，女人和小孩就只能吃的少一点，混杂着沿路大家采的野菜树根，又一天活过去了。 所有人累的话也不想说，安安静静低头吃着自己手里的那一份。 村长把锅里最后一小块饼拿水泡着，递给身边自己的儿子： “去，给秦大郎送去，看看他醒了没。” 村长的儿子是个活泛的人，他没有接过自家爹给的东西，忍不住悄悄问道： “爹，咱们真的还要管秦家大郎么？” 他犹豫了下，还是抱怨开来： “他都昏迷了快三天了，进气儿还没出气儿多，都是宋家兄弟背着在赶路的，这都要撑不住了……咱们要不放弃吧？” 村长家的儿子意思表达很清楚，现在是逃难，每一份口粮都很重要，与其去接济一点力都没有出还拖后腿病着的秦大郎，不如把粮食省下来给其他人。 村长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答应。 分卷阅读2 “再看两天吧。” “老秦家就只剩下这一根苗了，咱总不能让人家断了根啊……” 村长家的儿子不得不承认，秦大郎是个可怜的孩子，秦家也是可怜的一家。 秦爹秦妈都是在这场大水中死去的，只剩下十二岁的秦大郎，被看不过眼的村里人带着跟着一起逃了出来，但秦大郎并不是个干力气活的庄稼汉，相反，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踉踉跄跄跟着大伙儿走了半个月的路，这底子不行的孩子终于支撑不住一病不起。 不是没有人劝过村长让他别再浪费粮食，把这些心思放在其他人的身上给大家伙儿找个活路才是要紧，但村长却不听这些人的话，一来秦爹秦妈还活着的时候帮助村里良多，人家一走就把人家孩子给丢在路边，又不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种事情他做不出，二来，秦大郎可是村子里除了他之外唯二的读书人了！人家是识字的！ 读过书的人看问题做事情和没读过书的人那是完全两样的！ 若是还在村子里，那当然无所谓认不认字念不念书，但村长心里清楚，真的到了要到其他城里去避难、让其他城的人收留他们的时候，一个念书识字懂道理的读书人能最快融入到新的城市里，也能最快得到城里人的尊重，若是人家到时候愿意搭把手帮他们，那可不就是整个村子的人获益了吗？ 又一次坚定了要带上秦大郎的信念，他也不把已经泡在水里的饼给自家儿子了，直接自己拿着径直走到秦大郎躺着的地方，一边把粮食给照顾着秦大郎的宋家兄弟，一边问起秦大郎这一天的情况： “大郎今天有醒来过吗？” “早晨有迷迷糊糊醒过来过，咱们给他喂了点糊糊，看着比昨天要好些。” “你们都是秦大郎的好兄弟，秦爹秦妈当初对你们也和对自家儿子一样好，那年你们家断粮，还是秦家送了粮食给你们的，做人要知恩图报。大郎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命大，一定会好的……” “……” 朦胧之中，秦门像是听到了一堆人在絮絮叨叨的讲话，他很想开口让他们别吵自己要睡觉，或者睁开眼看看说话的人是谁，但他的嘴张不开，眼皮更是重到抬不起来，他只能靠着两只耳朵听着那隐隐约约的声音，突然间他只觉脑袋变得生疼，整个人像是在被撕扯一样，眼前闪现过无数的片段…… 等到秦门终于克服了身上种种不适睁开眼爬起来，在宋家兄弟的照顾下吃下了自己今天的第一顿饭的时候，他的眼眶止不住的湿润。 毫无疑问，他应该是穿越了。 色调统一又自带空调冷气的机舱被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头的泥泞之路所代替，身材又好长相又好声音还温柔的空姐被一群穿着破洞衣服灰头土脸的一群比现代乞丐还不如的黑脸汉子所顶替，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和浑身的疲乏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都不忍骗自己说现在是在做梦。 他，秦门，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毕业没多久事业刚刚小有起色的有志青年，一觉睡醒之后变成了一个古代世界父母双亡身无分文的十二岁逃难的难民…… 而且还是一个架空古代世界的难民…… 这让身为一个文科生本身就不自带科学技能只剩下满脑子历史知识的他如何是好？ 虽然他在现代也一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只要想到自己奋斗了那么久的事业、学习了那么多年的知识，因为一朝穿越就再没有用武之地……秦门就觉得自己的心里憋着一股子气。 而另一边，看着秦大郎苏醒并且吃得进饭了的村长和宋家兄弟却显得很是激动，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秦大郎从爹妈去世一直到昏迷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都给交代了个清楚： “……你爹妈都已经被大水冲走了，老爷子知道你孝顺，但如今不是你伤心的时候，好好把身体养好，活下去，等灾难过去了再回去收敛尸骨，总比到时候让老爷子把你埋在你爹妈边上要好……” “……家里的田和房子都已经冲毁了，咱们兄弟只将将抢过来一袋豆子，村长说要把粮食都集中起来保护好，咱兄弟就把那豆子也交上去了……” “咱们已经赶了半个月的路了，村长说咱是要去都城，那里是圣人住的地方，有吃的有喝的有可以住的地方，只要到了那里大家伙儿就都不会饿肚子啦！” 现实的残酷和眼前这几人眼中对原身的关心让秦门心底里憋着的那股气想被针戳了一下似的全给放没了，在围观了一场夜里队伍中的村民大汉驱赶蠢蠢欲动的山匪、亲眼看着两 分卷阅读3 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两具没有呼吸的尸体之后，秦门整个人就像是被打醒了一样，用宋家兄弟的话来讲，就是变得活泛开来。 他开始一点也不剩的吃着每天村长分给他的食物，活动自己僵硬的身躯，回想着现代的医学常识给自己降温和驱病，等到身体好些了之后他就不再靠宋家兄弟背着赶路了，自己徒步走着，主动向村里的女人和孩子学习认识路边的杂草里哪些是可以吃的，怎么样可以挖出能果腹的树根…… 虽然因为食物的缺乏，秦门一天比一天瘦，但他也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健康，一开始连走几步路都要气喘吁吁，如今就算赶一天的路，到了夜晚他还能够和其他男人们一起守夜。 “虽然活着很艰难，但是比起惨死在这里，我更愿意活着。” “我要好好的活着！连同上辈子的一起！” 秦门一边拿着针线笨手笨脚地学习着给自己补衣服，一边恶狠狠地想着。 终于，又过了半个月，他们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都城。 2. 第二章 初到都城 秦门一直到到了城门口才知道，原来宋家兄弟口中的“圣人”并不是指他在现代所认为的什么“诗圣”、“孔圣人”之类的人物，在这个时空里，所谓圣人指的就是一个人—— 当朝天子。 而所谓“圣人住的地方”自然指的就是天子脚下，一个国家的首都，在这里，这样的城市叫做都城。 姜国是个年轻的国家，当然，在本地秦门必须入乡随俗地和大家一起称呼为“姜朝”。 姜朝是个年轻的朝廷，立国不过十二年，十二年前战乱纷飞，民不聊生，就像所有朝代的开国历史一样，在茫茫的大地上出现了一个振臂一呼的人物，他带领着他的军队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国家统一，并建立了一个自己的王朝，也就是现在的姜朝。 从原身读书人秦大郎的记忆里秦门知道，如今姜朝的在位皇帝依旧是开国皇帝，整个国家一直在面对内部的叛乱和外部的侵略，一直到三年前，整个国家的大环境才算安定了下来，朝廷也开始采取科举的手段在各地选拔人才。 秦大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有远见的秦爹秦妈送到镇上唯一的私塾里念书的。 到大灾发生前，秦大郎已经在私塾里念了两年书了，能够认全所有的字，也能读懂大多数文章，字虽然写得不好看，但最起码一笔一划都很工整，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不带口音的官方语言，而这一切技能也全部被接收了原身记忆的秦门给一股脑儿继承了。 所以当一行人来到城门口，面对未知的一切踌躇不前需要有人作为代表去弄清楚该怎么入城，那个设立在城外的棚子又是来干什么的时候，秦门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和村长一起去打探前路。 守城的士兵很好说话，在棚子里的小吏也很热情，在看完了城门口贴着的朝廷颁布的有关收留晋江中下游受水灾的难民的相关命令措施之后，秦门的脸上忍不住露出钦佩的神情—— 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对救灾能做到这种程度，哪怕是在现代生活过的他也觉得很了不起了。 就像所有的历史记载一样，一个年轻的国家往往伴随着一位英明的君主、一群围拢在君王身边的有志之士，他们集思广益，努力将这个国家建设的更好，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这次救灾也是一样。 “告示上说，城外的棚子是圣人建的专门用来接纳我们这些逃难来的难民的，那里有少得热腾腾的水和饼，一人一块饼！不让咱们饿肚子！圣人万岁！”秦门心服口服地欢呼着。 “圣人万岁！”众人跟着欢呼着。 “告示上还说，圣人专门为我们准备了租金便宜的廉租房在城内，只要我们在城外棚子里把身份登记清楚拿到了暂住的户籍，就可以去城里租价钱便宜的廉租房了，还免了半个月的房租！圣人万岁！”秦门激动地又是一声高呼。 “圣人万岁！”众人也激动地接着高呼。 “告示上又说了，等家乡的灾乱过去，我们可以自己选择是留在都城还是返回原籍，如果返回原籍，会有官差送大家回去，如果留在都城，会有官衙的人来为我们更换户籍！圣人万万岁！” 众人又一次跟着高呼：“圣人万万岁！” 三呼万岁之后，秦门转身看向了在棚子内神色颇为满意的户部官员和他身边已经排成一排坐好的小 分卷阅读4 吏，立刻组织好同村逃难的难民们排好队，一个接一个领了水和干饼、登记户籍，然后结伴进到都城里租廉租房。 秦门拿到了小吏记载的自己的户籍证明： 姓名：秦门 年龄：十二岁 原籍：晋江省太平县平安村农户 现籍：都城流民 其余信息若干 有了这份证明，他就能够在都城租到朝廷提供的廉租房，可以找除了有特殊要求以外的所有工作，能够在城内过一个正常的古代人应该过的生活了…… 秦门顿时觉得自己的运气其实也没有想像的那么差。 虽然不懂得什么科技小发明，也没什么盖世神功和神奇的金手指道具，连个食谱都没有，当不了战无不胜的将军、也没办法用科技改变大家的生活，更没有振臂一呼揭竿而起的勇气，但起码他穿越的这个时代有个明君，有一群不会一心想着祸害百姓的官吏，有一个经济发展水平稳定的国家啊！ 哪怕他是个废柴什么穿越技能都没点亮，他依旧可以按照这个时代人的生活方式，在这个时代过着自己的潇洒和乐日子…… ……吧？ 才怪。 等到秦门跟着众人一起进了城，租到了所谓的廉价房也了解到了这个城市的物价和生存方式之后，秦门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想法简直就是天真！ 诚然，姜朝对比起秦门脑海里那些历史上的王朝来讲，在对于百姓的束缚上面可以说是最少的了。 因为这个国家的国君废除了贱籍。 什么意思呢？ 在秦门的印象里，古代的社会对不同行业有不同的等级评判标准，比如所谓士农工商，士人也就是读书人是最高等的，而商人是最低等的，不同等级的人穿不同颜色的衣服，商人甚至好多颜色的衣服不能穿，连住宅和车马都有限制，官方更是不会允许商人和商人的孩子参加科举考试。 但在姜朝，这一切都不存在！ 士人依旧受到朝廷一些制度的优待，但对于商人等其他等级地位的人的限制则没有了，商人一样可以参加科举！仆人和戏子之类的职业也不再被注明为贱籍，而是有特殊条件的职业，在律法上与普通人一样对待，杀了他们一样要偿命！ 同时，百姓的户籍上也不再区分良籍和贱籍这两种在古代小说、尤其是女性类的古代小说里经常出现和强调的制度，只是按照居住地在城内还是在郊外，划分农村户籍和城市户籍。 可以说所有让秦门担心的制度方面的问题都不存在了，但是！ 这并不代表秦门就能在这个时代的都城里混得如鱼得水了。 有些东西，它在现代的时候是干扰你成为自由洒脱人的重大因素，而放到古代它依旧是你前进路上的严重阻碍，那就是—— 穷。 可以说姜朝在对待难民来到都城逃难这件事已经处理得很到位了，不仅给了每个入城的流民三天的干粮，还提供了廉价的住处，甚至免掉了半个月的房租，这在秦门那粗浅的历史记忆里简直是最仁慈的朝廷了…… 可架不住秦门是个穷鬼啊！ 当初逃难的时候，秦门还没穿来呢，原身秦大郎正处在承受不住爹娘俱亡的打击之下，连那唯一一袋路途中的口粮还是好哥们儿宋家兄弟眼疾手快给捞过来的，可以说是浑身上下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更不要说可以拿来换钱的家当了！ 等到现在真的逃难逃出来了，钱又变得重要了的时候，秦门回过头来就傻眼儿了，自己一文钱都没有啊！ 朝廷提供的廉租房在寸土寸金的都城确实便宜，一个月五百文钱，这个价钱真去住客栈只能住四个晚上，可见价格之低。 但即使价格低秦门也掏不出啊！ 所以秦门很悲哀的发现，自己除了三天的干粮和一间能够住半个月的廉租房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想要在这个太平的古代好好活下去，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一份可以维持自己生计的工作。 然而就连工作都没有那么的好找！ 或者说，是对于秦门来讲，工作一点都不好找！ 目前都城里最紧缺的工作都是些体力活，比如帮商人搬运货物、到村里认领田地种田、到赌坊当打手什么的。 与秦门一同来到都城的村里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能干的活，比如宋家兄弟就到都城里最大的商人那里当 分卷阅读5 了搬运工，帮助大商人运货到各家，基本类似于现代的快递员，其他村人有的选择了到衙门认领一块田地去种地，有的有一技之长去当木匠或者当打手，唯独秦门一人，在帮助村里人看完了所有的契约确保没有上当受骗之后，发现自己一路下来一个工作都没找到！ 原身是个没什么特长的人，自幼虽不多病但确实体弱，念过几年书又没干过什么体力活，那些要力气的工作秦门自然不会去做，人家也不会用他，而其他的工作机会他就更轮不到了。 要知道秦大郎只是一个读过两年书年仅十二岁的少年郎，这念书的水平放在平安村可以称得上是老大，但放在都城，这样一个聚集着无数文人墨客高官小吏的城市里，念过两年书基本等于“此人非睁眼瞎”这个水平。 别说去自荐当账房了，就是去抄书，人家书斋都嫌弃他字太丑肚子里墨水太少不要！ 在都城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有自己能做的事情，秦门觉得自己可以说是废柴本柴了。 一想到自己只有三天的口粮和能住半个月的房子，生存的紧迫性让他不得不把主意打到自己上辈子的技能上面去。 撇开不管用的历史知识和记得不太清楚的物理公式和化学方程式，秦门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大概还是得靠前世自己的那份工作了 …… 秦门上辈子的职业是一个不能够为外人所知道的职业，当然不是特工这么神秘，不过也差不多，这份职业需要你隐藏自己的身份，时不时假装其他的身份，还要学习各种技能应对各种问题…… 而这份职业的名字叫做——粉丝。 职业粉丝。 这是伴随着明星的存在而存在的一份职业，主要工作就是领导普通粉丝追星，配合公司和经纪人宣传等。 秦门一开始并不是一个职业粉丝，只是他那个时候上大学谈了个女朋友，恰好女朋友去参加选秀节目，于是他身为男友，自然而然成了自家女友的头一个粉丝，为了帮助自家女友拉票赢得比赛，他有意识地把身边和网络上喜欢自驾女友的粉丝们聚集起来，作为一个粉头帮自家女友拉票、做宣传、组织应援活动。 等比赛结束后，他女友得了第三名与经纪公司签约，勾搭上了经纪公司的老总甩了什么也没有的他，而秦门自己也被另一家早就关注他的经纪公司给挖走，迷迷糊糊地就被聘用成了一个靠追星赚钱的职业粉丝。 他穿越前说的那个事业小有所成出国出差，其实指的是他追的明星从国内火到了国外，身为她粉丝的自己自然也同样水涨船高了。 秦门的意思当然不是要在这个古代社会去当一个职业粉丝—— 这个年头连个明星都没有经纪公司都不存在，他是多想不开才敢当职业粉丝啊……但即使不能当职业粉丝，许多他当职业粉丝时配套的技能却并不是不能用啊！ 想要当好一个合格的粉丝，并不是众人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你要会PS、能给你的偶像P美美的海报，你要会画画、如果能给偶像画个Q版造型那就更棒了，你要懂点管理学知识、要知道管理一个粉丝群体和管理一家公司差不多，你还要会写小说写同人、靠文字给你家偶像吸粉，更要会演戏会讲故事、在必要时间对着镜头讲述你追星路上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 于是思来想去，秦门想到了一个在古代同样可以做而自己恰好都点亮了技能点的职业—— 说书人。 3. 第三章 《少年包三天》 都城里只要上点档次的酒馆酒楼都在招说书人。 说书人，这是一个在都城刚刚兴起的职业，出现在这座城市里大概几个月的样子。 所谓温饱思某某，这本来就是人的天性，姜国建国的前十年朝局不稳，一会儿要和外敌打，一会儿要平内部叛乱，直到这两年朝局才稳住，百姓的生活也才蒸蒸日上。 而在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不再满足物质上富裕的百姓们开始希望能得到精神上的满足，当然，这是秦门在打听了这座城市的历史和仔细观察之后总结出来的信息，百姓们自己是不知道什么叫精神什么叫物质的，他们只知道他们的钱除了吃饭之外有了多余，而他们想要用多余的钱来买快乐。 最先兴起的地方是赌坊和妓院，有钱人的游乐场，在这里，某某富商一夜间输掉五百两和某某才子为包下某个楼里的头牌一掷千金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大街小巷流传着这些人的故事，用或是向往或是鄙夷 分卷阅读6 的语气。 而对于普通的还没有那么多钱可以去赌坊和妓院的百姓来讲，他们更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在空闲时间让自己快乐却又不会花那么多钱的物件。 说书人，就是在这样的内因外因条件下应运而生的。 说书人主要工作就是讲故事，他们被酒楼或者酒馆的老板雇来，专门坐在大堂正中的位置，一块仿制的惊堂木，一把装逼用的折扇，一杯沏好的热腾腾的茶，说书人就靠着这样简单的陈设、靠着自己的一张嘴和精湛的演技，向在场所有人讲述那些或喜或悲的故事、带领所有人去感受故事里主人公的喜怒哀乐。 这样的娱乐活动成本极低，普通百姓只需要付一桌饭钱或者一桌酒钱就能够在大堂有一席之地，听到一个又一个有意思的故事。靠近说书人的位置虽然被酒楼的老板高价出租，但其他地方的价格却依旧是市场价。 在发现拥有说书人的酒楼客流量远高于其他的酒楼之后，都城里只要有些余钱能雇说书人的酒家都纷纷贴出招聘公告，开出优厚的条件招纳一个合格的说书人。 可惜说书人有价无市。 要知道当说书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哪怕是放到现代，也不是人人都能当在万人面前大声说话的演讲者、人人都可以成为一个小说家的，更不要说在识字率普遍不高的古代社会了。 能够讲清楚一个故事，这种是特殊人才，若是还能够在简单故事的基础上加以润色、还会演会说……这等人才，万中无一。 而在现代只能当个职业粉丝的秦门发现，接受了十多年知识教育又拥有社会经验的自己，在这个时代成为了这万中无一之人。 他的才能不用细说，就算是最困扰说书人的“精彩的故事”，对于看了那么多年电视剧小说电影还亲自操刀写过同人的他来讲根本不是问题。 于是在说书人有价无市的现在，秦门向住在自己旁边的宋家兄弟借了一笔小钱，买了一套不贵但起码像样的没有打补丁的衣服，在第二天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的之后，拿着剩余的钱就往都城最热闹的那条街上去了。 他先是在那些有说书人的酒楼里点了壶最便宜的白开水听了一耳朵说书人的故事，观察他们是怎么讲故事的，讲的又是什么样的故事，记下了这条街上所有招说书人的酒楼位置，然后回家里憋了一个中午，定下了自己想要讲的故事和讲故事的方式之后，在下午又一次整装出门。 这一次，他是去应聘的。 …… …… 方长盯着他对面的那家新开的云来楼，看着它门口进进出出好不热闹的人流，听着它里面时不时传来的叫好声，再回过头看看自家方氏菜馆稀稀落落的客人数量，听着连最里面那桌客人动一下筷子都能听得见的动静，转过头再去看对面那家云来楼，简直恨不得盯出一个洞。 方氏菜馆在都城里算是一家老菜馆了，从前前朝时就开在这里，靠着祖上传下来的菜谱，历经两朝都不曾倒下，到如今方长这一代已经是第十六代传人了。 可就是这样一家连战乱都不曾毁掉的老字号菜馆，却在最近遭遇着经营危机，而一切都与对面这家云来楼息息相关。 云来楼是一家新开的餐馆，名字取自客似云来的后两个字，从开业到今天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方长一开始并没有把这家餐馆放在眼里，他们方氏菜馆在这座城待了那么多年，什么竞争对手没遇到过，不都最后一个个滚蛋了吗？云来楼在他看来也是一样的。 可事实证明是方长轻敌了，等方长发现云来楼的老板是他爹曾经扫地出门的徒弟的时候，云来楼早已经把他家菜馆的客人给拉得差不多了。 云来楼的老板是方长爹的大徒弟，后来因为往菜里面放了不该放的东西被他爹发现赶出了师门，方长还记得当时他这位师兄离开师门的时候那愤恨的眼神，不难想这次他特地选择在方氏菜馆对面开酒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可即使知道云来楼打的是什么主意，方长也只能站在外面干看着。 他师兄的做菜手艺是经过他爹传授和打磨的，做出来的菜式和菜肴不比如今方氏菜馆的菜口味差，如果两边水平都差不多那还好说，可云来楼除了做出的菜好吃之外还有一件法宝—— 一个整个都城最好的说书先生——逍遥子。 逍遥子是都城里最早出现的说书先生，据说是他那位师兄的同乡，满肚子才子佳人的故事引得众人每天到了吃饭的点都愿意上云来楼，在故事结尾大团圆结局时就发出喝彩和掌声，引得过路人、尤其是在云 分卷阅读7 来楼对面吃饭的客人们好奇不已。 时间长了在云来楼对面的方氏菜馆可不就凄凉了？ 方长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也找个说书先生，两家菜的口味差不多，只要能找到个故事说得比对面那逍遥子好的不就行了？ 可整个都城的说书先生本就没几个，多数都是学着逍遥子那一套成长起来的，才子佳人的故事讲得一般般，在他们看来逍遥子简直就是他们的祖宗—— 他们吃饱了撑的才敢在祖宗的地界上叫板！ 于是方长的招聘告示贴出去一个月了，却是真真的无人问津，难得有一两个人，那水平也与对面那位逍遥子没法比。 这么一想，方长简直忍不住想要拿把菜刀冲过去把那个逍遥子和他那个对这家店满怀恶意的师兄给砍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方长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老板！你们这里招说书人吗？” 那个人影太矮，说话声音太轻，以至于方长根本没看见也没听见，他依旧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云来楼。 “老板！！你们这里招说书人吗？！” 那个声音变得更响了，吓了站在门口的方长一跳，他这才低头发现了那个指着门口招聘告示说话的流民小孩。 是的，流民小孩。 哪怕眼前这孩子衣服并不破烂，方长依旧能认出这是个逃难而来的流民。没别的原因，只因为这孩子实在是…… 太黑太瘦了。 瘦的皮包骨，黑的只有眼白是白的。 不过因为这孩子黑得均匀，倒不会让人觉得他长得难看，只会让人感到可惜和同情，为他身上的遭遇，为他一眼就能看到的逃难的艰辛。 “老板！我想要来菜馆当说书人！” 那个孩子又大喊，这一次终于把方长给喊醒了。 “你要当说书人？” 方长看着那孩子还不到他胸口的身高，眼神中带着怀疑，这样的怀疑似乎惹怒了面前的孩子，那孩子跟着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老板你让我试试吧！我可以的！” “别看我年纪小我故事好！我故事好我声音还大！我还认字！工钱你可以少给点的，给我一半也可以我不挑！” “老板！你就让我试试呗，你试试你就知道我行的！” “……” 没错，那个黑瘦黑瘦毫无形象在卖萌的孩子就是秦门。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走投无路了，秦门是绝对不会来到逍遥子对面的菜馆应聘，更不会那么没礼貌地闹腾和低声下气地恳求，但是谁让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秦门的预期？！ 按照秦门的想象，或者说按照他看的那么多年的某点家的穿越小说，身为现代人的他带着现代的故事到古代人的店铺里应聘当一个说书人…… 难道不应该是一出场就霸气侧漏，一说“我要当说书先生”一群店老板就一窝蜂涌过来抢他吗？ 可实际上呢？ 事实是他已经走了一条街了，整条街所有的店老板在听到他开口的时候就把他赶走了，不是嫌他小就是嫌他样子不好，连一个说书的机会都没给他。 而方氏菜馆已经是他的最后一个机会——那是唯一一个所有说书人都不愿意去，而又非常需要一个说书先生的地方。 他是真的缺钱，想来想去以他现在的想法也就只有说书先生这个不要本钱的工作是最划算来钱最快的，所以哪怕是要和“言情教主”逍遥子对上他也硬着头皮来应聘了…… 他可不能再被拒绝了！ …… …… 方长被这孩子闹腾得头疼，原本在店里吃饭的零星的老顾客看到门口这场景也跟着起哄让他给这孩子一个机会，方长一想，反正生意也就这样了，那不如就给这孩子试试吧。 这么想着，他带着那黑黑瘦瘦的孩子进了菜馆，让店小二给这娃腾出了一张干净的桌子，放了块木板当做惊堂木—— 就当陪这孩子玩一场好了。 “啪！” 方才被吓得一个激灵，就见刚才还在他面前撒泼打滚的泥猴已经坐到了那个空位上，拍了一记惊堂木，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 分卷阅读8 像模像样地开始讲起了他准备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 “《少年包三天》。” 说完，他还摇头晃脑地唱起了一首非常诡异的歌： “头~上一片青天~，心~中一个信念~，不是年少无知~只是不惧挑战——” 原本就寂静的菜馆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安静了。 时人是无法欣赏所谓现代流行歌曲的，他们喜欢的是细腻的小调，一个字一口气唱近一分钟，一群人闭着眼边听边数这一个字唱歌的人中间换了多少的音转了多少个弯，细细品味其中的美感。 像这种又直白又粗糙的乱喊乱叫，在大家的耳朵听来简直就是噪音。 所以当秦门把一首歌唱完，那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是真的很尴尬。 4. 第四章 第一份工作 秦门选择用《少年包三天》作为自己要讲的第一个故事，自然有他的理由。 现如今的市场上因为逍遥子开的好头，流行的都是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什么落魄书生一梦丞相千金之类的，迷得从没有听到过这种故事的都城人七荤八素的，之后的说书人也直接跟风，按照这种模板编了十多个故事，其中最特别的还有类似西方灰姑娘和王子故事的改编版，据说编出这个故事的说书人身价瞬间就翻了一倍，可羡慕死同行了。 秦门当然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他想要在这个行业里赚钱，无外乎两条路，要么就是跟风随大流，把现代那些爱情古装剧拿出来讲一讲，要么就是另辟蹊径，说点不一样性质的故事。 而秦门在思虑了三分钟之后果断选择了后一条路—— 没办法，他年纪太小。 十二岁的年纪，就算是放在古代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呢，满嘴离奇的传奇故事会让人愿意听，张口闭口情情爱爱只会让人发笑。 而既然摒弃掉情情爱爱，秦门能选择的故事范围就小了，思来想去他最后选择了自己前世曾经大热，一直到今天也依旧被人们怀念的古装推理电视剧——《少年包三天》。 《少年包三天》的主角是在秦门所在的那个时代的历史中有名的清官，在坊间流传着不少有关这位历史上著名清官的故事，其最大的特点有二，一是断案无数，从无冤假错案，二是脸长得黑，额头有一月牙疤痕（也可能是胎记），前者让这一主人公的一生充满着传奇色彩，后者则恰好与秦门如今这黑瘦黑瘦的模样相称，让他讲起故事来也更容易产生代入感。 更重要的是，因为秦门被公司安排追的第一个明星就是在这部电视剧里面扮演配角的演员，所以对于整部电视剧，从人设到剧情到台词，他可以说是背得滚瓜烂熟。 于是在把在他眼里看来称之为“电视剧灵魂”、在其他人耳朵里简直就是噪音的主题曲唱完之后，《少年包三天》的故事也正式在这个凄凉的小菜馆开说了。 …… …… 大宋庐州，热闹的集市上，突然间传出了争吵的声音。 “你偷拿了我的钱！”卖猪肉的铺子下，老伯抓着一个衣衫整齐的年轻人的手大叫起来。 “谁，谁拿你的钱了，我，我这样子难道还稀罕你那点钱吗？！”那年轻人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随即嚷嚷开了。 好好的集市上闹出了小偷，周围人一听，连货都不买了，立刻一窝蜂的全都围了上来，对着那两人指指点点。 “我在这里卖猪肉，刚把肉切给人家，回过头就看见桌上的钱没有了，这个时候只有你在我摊位前！除了你还有谁？你就是个小偷！” 老伯虽然年纪大，但说话却条理清晰，一句话就把事情给说清楚了。而另一边，那位衣衫整齐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像小偷被抓的样子，慢条斯理扯开老伯的手，只说自己家里多么多么有钱，他一个读书人，不过是来凑个热闹，根本没有拿别人的钱，肯定是别人拿了钱。 两边自说自话，围观的群众也不知道谁对谁错，议论纷纷。 老伯一看这情况，总觉得自己被偷的钱要拿不回来了，破罐子破摔： “那我的钱不见了，总有人偷了吧？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 老伯的眼睛看向了围观的那群人，看得那群人紧张得不行，就怕被老伯认作是偷钱的贼，纷纷后退。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高举了一只 分卷阅读9 黝黑的手，一个少年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我知道是谁偷了钱！” 紧接着，就听见那个声音小声地说着“借过借过”，一个瘦瘦黑黑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只见他穿着粗布衣裳，看着普普通通的，脸上却带着自信的笑容，很是讨喜，他先把自己的衣服给整平，然后不慌不忙向卖猪肉的老伯和那个年轻人作揖，又朝着围观群众作揖，这才在众人的催促下开了口： “我觉得老伯和这位郎君说的都有道理，这郎君打扮得这样体面，又是读书人，实在不像是会做贼的模样。” 少年一句话说出了围观群众的心声，大家都点头，很是信服的样子，于是那少年接着分析： “可是老伯的钱没有了也是事实，这钱总不会自己长脚走的，定是有人拿的……可我看大家也都不像是偷钱的贼……” 众人跟着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什么可能？”围观群众被勾起了好奇心。 “老伯的钱一定是——它偷的！”少年说着，指向了躺在地上的活猪。 “对！就是这头配种大肥猪！定是它偷的！”少年自说自话。 说完，围观的群众顿时发出一阵大笑： “这猪又没有长手，怎么可能偷钱呢？” …… …… “这猪怎么会偷钱呢？我看定是那个郎君偷的，自己说自己是个读书人谁知道是不是呀！” “就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我哪怕在路上遇到个说是我家亲戚的我都要怀疑一下呢！”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那群看客里有人偷的，方老板你说呢？” 原本坐在角落里的食客们随着那黑黑瘦瘦的小子一句句把故事讲开，纷纷把自己的酒壶和小菜搬到了靠近那小子的桌上，一开始还有心情吃两口菜，等那孩子说是猪偷了人家的钱之后，一群食客连饭菜都不吃了，直接就谁是小贼这个问题展开了讨论。 方长愣愣地坐在长椅上，看着原本都还在角落的食客们全都围拢在他的身边，又看了看在菜馆外探头探脑一脸好奇的过路人，心中顿时火热。 人群的中央，那个正在讲故事的黑手少年一手握着扇子，粗布配扇子，本不伦不类，但因为他大大方方的模样却并不让人觉得不合适。少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假装自己坐的那张椅子就是一只猪的模样，用扇子指着那只“猪”高声喊道： “大家不要笑！看我来审猪！” 这一句话配上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原本就议论纷纷的食客们顿时哄堂大笑，引得原本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过路人终于下定决心纷纷走了进来。 “什么故事那么好笑？让我也来笑一笑！” “好热闹啊，方氏菜馆居然也请了说书先生？小方你不厚道啊，居然都没提前和我们说。” 原本就对方氏菜馆很熟悉的食客们本来还在往云来楼走，一看云来楼里坐满了人，再回头看看对面自己一直有光顾的方氏菜馆也请来了说书先生，顿时改了方向，一边进到菜馆里挑了个自己熟悉的位置坐着，点了两三个菜，一边给菜馆的方老板方长打着招呼。 “听说要审猪？审什么猪？为什么要审猪？” “这说书先生看着年纪好小啊，讲得怎么样啊？” “……” 故事才开场没多久，眨眼间方氏菜馆已经座无虚席，听完了前情故事的食客们热心地给后面来的客人们普及故事背景，然后纷纷讨论该怎么找出小偷。 一时间，整个菜馆居然人声鼎沸，店小二在一张张桌子前穿梭，半年来第一次这么忙碌，忙碌得欢喜，菜馆里凝滞的空气都像是被这群客人给带动了一般。 很明显，秦门作为说书先生的应聘通过了。 …… 《少年包三天》开篇的这个小故事其实使用的破案手法非常简单，是一个在多数推理古装剧里都会出现手法，其过程大概包括三个步骤： 第一步，找一桶清水； 第二步，找个借口让所有嫌疑人主动摸出一文钱投进水中； 最后一步，指认凶手——那个把铜钱投进去会在水面上浮起一层油的就是凶手！ 当然，这个推理的前提是买猪肉 分卷阅读10 的老伯收钱一定会在铜钱上沾上油，而周围其他人没有一个手上会沾上油。 黑脸的头上有一个月牙胎记（疤痕）的少年用“审猪”的借口，借猪之口提出要向现场所有围观群众讨要了一枚铜钱，看透了他的套路和想法且显然认识主角的白脸少年率先往桶里面丢了一枚铜钱顺便附赠给黑脸少年一个白眼，其他的围观群众在白脸少年的带头下也纷纷往水桶里丢了一枚铜钱，到最后，水桶递到了那个被老伯抓住的年轻人面前，年轻人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往里面丢了一枚铜钱—— 油从水中浮起，小偷也被抓住了。 重新拿回了钱的老伯很是激动，问出了一个所有人，包括在听这个故事的食客们都想知道的问题：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黑脸少年挺直了脊梁骨道： “在下包拯。” “大宋庐州包拯。” …… 深谙现代电视剧断剧和各种网络小说断章之道的秦门在喝水休息的时候知道自己被聘用，果断把自己曾经追剧追书所受的折磨共享给了在场所有期待这个故事的人们。 在审完猪之后，脸黑黑的包拯在人群散去后特意去感谢了配合他完成整个破案手法的白脸少年，也就是他的同窗兼庐州府尹的公子公孙策，通过二人的对话向已经完全沉浸在故事情节里的观众们透露出白脸公子公孙策的傲娇、黑脸少年包拯的和气以及二人在同一家书院念书是同窗的身份关系。 紧接着，又通过包拯急急忙忙给娘亲送饭、恰巧破获一件谋杀案的剧情向众人揭示了主角包拯的家庭背景，他开医馆却也同时担任仵作的娘亲、自幼失去父亲家中贫穷的身世，和他曾帮助官府多次破案的聪明才智。 很快，与大宋有盟约的高丽国送郡主到大宋和亲，途经庐州，送郡主和亲的太子在当晚死于非命，一件令包拯扬名天下的奇案拉开了序幕。 而就在所有人的情绪被拉到最高处的时候，原本还一本正经扮演着说书先生的黑瘦少年眨眼间露出一个调皮地带着孩童恶作剧的笑容，他展开扇子摇摇晃晃，然后说出了所有人最讨厌听的那句话：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自顾自地离开了原先的位置跑去找方氏菜馆的老板方长谈薪资待遇去了，留下了恨不得抓起这个像蚯蚓一样滑溜的少年打几下屁股的食客们。 “啊，就这么没了？小郎君不要走啊！” “高丽太子死了，凶手谁啊？” “高丽国是不是要攻打大宋了？” “怎么这样啊，这让某晚上还怎么睡得着？这小郎君真真是要命哟！” “……” 听了一堆抱怨的少年转身又对大家作了一揖，知道他此次前来是来应聘说书人的食客们赶忙问他接下来是不是还在这里说书，又该怎么称呼他，然后得到了少年确切的回答： “小子秦关之，日后就在这方氏菜馆立台说书了，还请诸位大兄姐姐多多赏光，小子拜谢！” 秦门，字关之，就这样在逃难来到都城的第二天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一份说书先生的工作。 5. 第五章 端王和世子 方氏菜馆给秦门开出的价格是一天五十文钱，这是底价，如果中途有食客打赏，打赏的钱是都会尽数给他的。 条件其实比起其他的说书先生要稍逊一筹——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当方氏菜馆的老板方长提出能不能只讲故事不要唱歌的时候被秦门他一口拒绝了。 “歌曲是整个故事的灵魂！是主题的升华！”被原身记忆同化成为十二岁少年的秦门向雇佣自己的老板解释。 “这是我的特色！是卖点！” “所有说书人里只有我这么做，只要街头小巷唱起这首歌，所有人都会想起《少年包三天》，所有人都会想到方氏菜馆和里面的说书人也就是我！”在方老板很是无奈的眼神下他又一遍强调和重复自己的宣传计划，现代传媒界玩了那么多年的东西，他不信放到古代就不能用了！ 二人在这一件事情上没谈拢的结果就是双方各退一步，方长允许秦门在他的菜馆里唱那污耳朵的曲调，而秦门也愿意减少一部分工资，要知道说书人一般的价格是八十到一百文呢。 在把价格谈妥之后， 分卷阅读11 二人便把所有条款都写在纸上签字画押。 秦门受到方氏菜馆的雇佣暂定只讲《少年包三天》的故事，考虑到方氏菜馆的客流量一般集中在中午和晚上，秦门的工作时间也就是这两段时间，每天讲一部分故事，中午一遍，晚上再重复一遍，工资是每天五十文铜钱，额外打赏统统归秦门自己所有。 第一天中午是应聘，自然是没有钱的，等到下午时，方长已经带着伙计和工匠紧赶慢赶把说书先生说书用的高台也好器具也好全部都理了出来，重新布置了菜馆的桌椅位置，并在菜馆的门口出了被他们家小说书先生强烈要求贴的新的告示—— 大型架空推理故事《少年包三天》火热开讲， 少年说书人秦关之得意之作。 大大的字写在那里引人注目，仔细看去会发现在这两排大字的下面还有几行小字： 第一案——高丽皇子被杀案。 大宋与高丽联姻结盟共抗辽国，送嫁队伍行至庐州，不料两位高丽皇子被杀，高丽军队陈兵边境，要求三天内找出真凶，大战一触即发，而一切的重担都压在了包拯和他的小伙伴身上，他们是否能找到真凶，又是否能帮大宋解除这一场危机…… 敬请期待。 期待，那是真的很期待！ 红色的大纸上被秦门像是现代做宣传海报一样写得字与字之间错落有序，特别的宣传手段让过路人觉得新奇，为了防止都城中有些人不认字的尴尬，方长干脆派了个打杂的一直站在门口为过路人读这上面的内容。 原本秦门还打算在上面用毛笔试试看画几个现代可爱卡通人物的，可惜才在草稿上画了一个头就被自家老板以“鬼画符、丑、看不懂”三连击给否决了，只能悻悻作罢。 但即使如此，这样一张古代的宣传海报带来的能量依旧不可小觑。 “方氏菜馆有了新的说书人，要讲破案故事”的消息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就从街头传到巷尾，留在那张告示的小字故事介绍和中午在方氏菜馆食客们的大力推荐让夜幕降临后的方氏菜馆人满为患，等到秦门抵达方氏菜馆准备上工的时候，整个方氏菜馆的热闹程度已经不亚于对面那家云来酒楼了。 晚上讲的内容其实和中午差不多，秦门在穿过人群的时候看到了不少中午就在的食客，知道这群人大概就跟以前学校里的女生晚上追剧白天还要看重播差不多，把他晚上重复的这段说书当重播看了，他也丝毫不在意这些，态度颇好的和这些眼熟的客人们点头致意，然后走到华丽丽的说书台前坐下，惊堂木一拍—— 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很是享受地唱起了污耳朵的主题曲。 以至于他也没有看见台下那些中午就来听过他唱歌的食客们相互传递着耳塞，在所有人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时偷偷给自己堵上了耳朵…… …… …… 端王最近发现自己的儿子好像学坏了。 因为自家原本准时回府的儿子把回府时间推迟了一个时辰，花销也见长，更重要的是在府中的时候自家儿子口中都念念有词，那个念词的调子就和念经似的，听得他只觉心跳加速恨不得捂住耳朵…… 这一切变化让端王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想法，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烦躁不安。 端王不是个名字，而是个封号，他是如今在位同时也是姜国的开国皇帝唯一的弟弟，姜国目前唯一的一位王爷。姜国的开国皇帝以前是个村里普通的猎户，因为当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自觉再这么活不下去的他领着乡亲村民揭竿起义，用了十年时间结束了大乱，统一中原，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而那时刚埋葬了父母的端王就这样保持着惊悚的表情看着来接他的官员把他爹妈重新挖出来，然后和自家爹妈的棺材一起进入都城，成为了姜国第一位王爷。 而端王作为皇帝唯一的弟弟和姜国第一位王爷，也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待。 虽然从能力角度来讲这位王爷并不出众，但起码没有什么不良习惯会给皇室拖后腿，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野心，在朝廷还很缺人的情况下还能再某些关键位置上担当大任，比如这一次晋江下游大水，不得不找一个遇事不害怕不推脱的官员当总负责人的时候，端王就顺利脱颖而出，坐镇这次救灾工作。 把话题扯回来，接着说端王的儿子，也就是小世子的事情。 小世子今年十岁，是端王唯一的孩子。姜国的皇室似乎子嗣不丰，比如被追封的已故太上皇和皇太后就只有皇帝和端王两个孩子，到了这一代，作为哥哥的开国皇帝还有二女一子，而端王就只有一个儿子。 分卷阅读12 也因此，小世子可以说是端王的眼珠子了，刚被封了端王的他第二天就找到了自家皇帝哥哥给孩子封了世子，更是早早地就送他到资善堂（皇子念书的地方）读书，每天大清早亲自把孩子送到皇子老师的手中，到下学时间又跑到宫门口亲自把孩子接回来，风雨无阻。 一直到他被临危受命不得不坐镇处理晋江下游救灾的事情，忙得头昏脑涨的他才不得不选择让信任的仆人家丁陪着自家儿子上下学，也因此，一直到两个月后，晋江下游的灾情有所缓解，端王这才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自家儿子的异样，并且产生了不好的想法—— 皇室子弟夜不归宿为哪般？（在端王看来自家儿子晚一个时辰回府约等于夜不归宿） 文人墨客一掷千金沉迷其中是为谁？（对不通文墨的端王来讲，自家儿子会背《论语》了就是饱读诗书了） 十岁孩童一朝两眼无神念念叨叨何人之过？ 端王脑补了一堆自家孩子在自己忽视的情况下被带坏，上某些不可说的地方对某些不可说的人一掷千金春宵一度……完全无视了自家孩子只有十岁还没发育的事实。 所以在又一次从仆从的口中得知自家孩子到时间了没回府后，这位姜国首位王爷叫了一支护卫队，雄赳赳气昂昂就往仆从说的那家“方氏菜馆”去了—— 哼，当他不知道这年头越是不可描述的地方就越喜欢用看似没什么问题的招牌么？挂羊头卖狗肉这种事情他还是很懂的！ 端王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场自己带着护卫队大闹方氏菜馆的英雄画面，不知不觉就到了方氏菜馆的门口。 方氏菜馆，人潮涌动，从门口望去黑压压一片人，或在里面坐着，或在里面站着，或在别人坐的椅子上站着，只看场景就觉得热闹得过分，菜馆内点上了许多灯，明明在夜间却恍如白昼。端王靠着自家护卫队的保护挤进了人群，找到了自家坐在前排的儿子，正打算再往里面挤把自家孩子抓出来呢，只听人群中突然爆发了一阵欢呼声，原本空无一人的中心舞台上出现了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孩。 端王楞了一下看着这个孩子一本正经地抬手做了个压一压的手势，让原本震耳欲聋的呼声在瞬间音量降低，然后坐到台上唯一的一张椅子上，一拍惊堂木，唱起了端王听着颇为耳熟的“咒语”： “头~上一片青天——，心~中一个信念——……” 这不是…… 自家儿子每天回府老是在念念叨叨的东西么？ 原来是在唱歌么？ 原来这世道还有这么难听的歌吗？ 端王看了那个台上摇头晃脑的黑瘦孩子，又转头看向了自家跟着摇头晃脑唱着歌的自家小世子，再看了眼全场所有人那一脸期待和平静但绝对没有难以忍受的表情…… 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审美有问题？ 6. 第六章 说书王爷和他的小世子 一直到那个黑瘦黑瘦的少年把那污耳朵的歌曲给唱完，端王才知道原来这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个说书先生！ 端王并不是一个喜欢听说书的人，曾经家里穷，根本没有说书先生这个行业，等说书风靡的时候他已经从一个猎户变成了一介王爷，一举一动都要有“皇家风范”。 皇家风范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的存在让端王忍不住开始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总担心自己的行为让别人看出他曾经是猎户从而小瞧了他那辛辛苦苦治国理政的哥哥，但又担心如果太过露财会让百姓心里有想法。 所以所谓皇家风范，就是既要显露自己有钱有权的特质，又不能把钱和权用在太俗的地方。 而端王对此的应对就是，他不去听说书，他在家里养一群戏子，他看戏！偷偷摸摸地在家里看戏不请外人来！但平时遇到官员交流时候又提到自家养的戏班子，把钱和权花得清新脱俗。 但看戏确实比听说书要有意思得多，一个是演，一个是说，一个是实实在在的看，一个是靠脑子里想象，久而久之端王也真的不喜欢听说书了，比起说书他更愿意看家里戏班子的戏。 所以在发现自家儿子之所以晚回家是因为他跑到方氏菜馆听说书之后，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家儿子的行为，合着五颜六色又好看又好听的戏折子还不如一个黑不溜秋的说书先生？ 端王并不是很想听这个唱歌唱得鬼哭狼嚎的黑瘦子说书，想要转身返回府邸，等儿子回去了再促膝长谈有关孩子审美的问题……然而他发现他已经出不去了！ 分卷阅读13 他的身后事黑压压一群人，身前也是黑压压一群人，那群协助他挤进人群的护卫队早已经看不到人影，他自己更是寸步难行，事实上除了店小二还能够自由地端着菜盘在人群中穿梭之外，这里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了。端王无奈，只能拉住穿梭的店小二掏钱买了一堆用纸包好的可以拿在手上吃的吃食，站在那里等着听这个黑瘦子说完书再把自家孩子接回府里去。 但是很快……他就忘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了。 端王是听过说书的，也正是因为听过说书，他才觉得说书这种娱乐方式低级又无聊，你就坐在那里，看着一个人在那里说啊说说啊说，有什么意思？ 我就问你有什么意思？！ 事实证明……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_(:з」∠)_ …… …… 秦关之说的《少年包三天》其实是一个对新来的观众十分友好的故事。 其他酒楼说书先生的故事都是承接前文紧密相连的，男男女女恩恩爱爱，只要一回书没听到，下一回再听很有可能就得一脸懵逼接受男主角突然中了状元女主角肚子里连孩子都已经有了的快进结局，这导致从开头就追这个故事的食客们会乐意每天都去听上一听，但同样的，也会让一开始没听过这个故事的食客完全听不懂这个说书先生在讲什么，只得悻悻离开。 而《少年包三天》不一样，用现代话讲，这就是个单元剧，一个破案故事和另一个破案故事之间，除了主角是同一组人之外，其他的不论是案发地点、嫌疑凶手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也就是说完全可以当做一个新的故事看，就算错过了之前的案子，也不影响新来的食客们听下一个故事。 更不要说讲故事的秦关之是个对新来的食客十分友好的说书人，每次讲故事前都要花一盏茶的时间给所有人念叨一遍主人公和故事前情，一路听下来的食客已经习惯了这位小说书先生每次讲故事前先唱一遍歌再概括归纳案件已知信息的做法，新来的食客也在这一盏茶的功夫里跟上了大部队的节奏，能够听懂这位小说书人讲的是什么故事。 端王就这样在一盏茶的功夫里知道了案件已经进展到哪里，死了哪些人，主人公收集到了哪些线索，故事到目前出场的人物包括哪些，他们的身份又是什么，然后跟着食客大部队一起开始思考到底这里面谁是凶手。 高丽皇子被杀一案进入到了尾声，在死了好几个人、中途还怀疑指认错一次凶手、凶手杀了个衙差留下假的遗书嫁祸于他之后，主人公包拯无愧于他“包三天”的名号，在各路人马的助攻之下，搜集齐了所有的线索和证据，召集众人，准备当众揭穿凶手的把戏，将凶手绳之以法。 当然，按照推理故事的尿性，凶手是谁这一点当然是要放到最后说的，在揭露凶手之前，首先要揭露的是凶手的犯案手法。 先抛出这个案子的疑点，然后再讲自己是从谁的行为或者是话语里受到了启发，带着大家回忆一波剧情，最后将疑点解释清，这样的揭秘方式不仅条理清楚，也能够调动所有听这个故事的食客的情绪，比如端王的情绪就已经被很好地调动起来。 台上，说书先生模拟主角包拯的口吻道： “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这个案子里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凶手是怎么在四周都有官兵把守的情况下进到屋子里来的？而他又是如何从案发现场逃出去的？” 高丽国送郡主到宋国和亲，途径包拯所在的庐州，两位送亲的皇子全部都在密室环境下被杀，凶手消失得无影无踪，令人生疑。 端王忍不住跟着所有食客一起点点头，在听完整个案件描述的时候，他最不解的也是这一点，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直到今天早上，我和公孙策一起从官兵把守的案发现场出来，一回头，看到门口两边分别站着相同数量的官兵，我这才回忆起案发那天，我也是这样不经意地回头，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而今天早上我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台上的“主人公”一脸自信，黝黑的脸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伸出手指，不住地随着自己的话比划着： “我问过陆捕头，案发当天的守卫情况和今天早上我看见的应该是一样的，照理来讲，官兵轮班守卫，两边人数应该是一致的，就比如今天早上，我看到沈捕快带领着队伍守着案发现场，就是两边站的人数是一样的……” “可是案发当天，我清楚地记得左边门口的守卫是四个人，而右边的却是五个人。” “啊！所以是有人少了？” 分卷阅读14 台下早已沉浸在揭开谜底气氛中的一个食客忍不住喊了出来，端王也激动得连连点头，然后发觉自己这姿态不太皇室，想要收敛住，可一看周围食客都和他一个态度，顿时又觉得整个人舒服开来，感觉自己这也没什么。 台上的说书人直接接过台下食客的问题回答道： “不，不是少了一个人，而是多了一个人！” 他没有给食客们反应的时间接着道： “有人当天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但是他出现了！” “凶手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屋子里面了，等高丽皇子回到屋子里，他便动手杀了他，然后躲在门后，等所有人冲进来慌作一团的时候，假装自己是当天在场看守这个屋子的官兵出现在现场，他本身就是守卫中的一员，他出现在现场没人会怀疑，一直到今天早上，我问了案发当天负责守卫这里的衙差，才知道其中一个人当天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大段大段的台词说完，端王在台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个凶手估计是他不愿意相信的那个人，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就见台上的说书人指着一片虚无道： “那个人就是你——” “沈捕快！” 台下的食客们一片哗然，脸上满是“我不相信我不接受你说的肯定是错的”的神情。 还没习惯推理剧“主人公身边必有凶手”定律的单纯善良的都城食客们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要知道他们对于在这个故事出场的沈捕快好感度可是很高很高的！ 他们早从秦关之的口中得知，《少年包三天》虽然主人公是包三天，但破案的其实是一个小队，并不是单纯的就主角一个人破案。而很显然，这个队伍里翩翩公子公孙策是肯定存在的，除此以外，食客们一直默认沈捕快也是其中的一员—— 要知道这位沈捕快刚出场的时候就是带队到山上剿匪，剿灭了在庐州城必经之路上凶恶了快十年的山匪，还捉到过采花大盗，武功更是庐州城公认的第一！ 不仅如此，他长相英俊，与主人公的关系也很好，经常来主人公家里吃饭，在这个案子中更是三番两次拯救主人公于危难之间！ 这样的人…… 这样好的一个人…… “他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他与皇子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们！” “到时候宋国与高丽对战，他的朋友都在这里，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早已对故事中这位沈捕快有所好感的听着故事的女孩子们难以接受，纷纷发声表示抗议，端王在人群中心底暗自为这些姑娘鼓劲儿，就算今天是他第一天听这个故事，他也不希望坏人是那位让他觉得有才有德可做大事的沈捕快。 但台上的说书先生秦关之却不为所动，仿佛早就料到了大家的反应，一个一个的给出问题的答案： “他当然是凶手，只有他有作案时间和作案的条件！” “他虽与皇子们无冤无仇，可他不是宋国人！他是辽国人！高丽与我宋国联姻抗辽，他是辽国派来的奸细他当然不想这件事情成功！” “你说他为什么是辽人？还记得有一次沈捕快为了救我屁股上挨了刺客一刀的事情吗？我娘那天为他换药时就发现他屁股上有个狼的刺青！” “公孙大人说过，只有辽人的身上才会有刺青！” “……” 一个一个曾经埋下的伏笔被揭露出来，食客们也不得不接受沈捕快就是杀人凶手的事实，他们一脸悲伤地听着台上终于坐回到位子上的说书人讲述着沈捕快被揭穿后的反应，听着他就这样选择了自杀，以及在死前发表的“愿世界和平没有战争”的遗言，女孩子们掏出手绢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其他食客们叹息着，将这个故事里发生的故事引向现实，也发出希望姜国不要有战争的感叹…… 第一个案件结束，聚在一起的食客们终于三三两两陆陆续续离开了方氏菜馆，一直散落在各个角落的端王护卫队有聚集起来，另一边，小世子也终于发现了自家爹爹的存在，赶忙带着仆人跑了过来： “父王！您怎么在这里？” 端王揉了揉自家儿子的头，又揉了揉他因为刚才那个故事伤感而发红的双眼，在思考是跟自家儿子说实话还是委婉地说个实话，不过显然小孩子还沉浸在故事的氛围里，并没有想要听自家父王解释的诉求，只是随口一问就把话题扯到了今天听的《 分卷阅读15 少年包三天》上面了。 “这个《少年包三天》的故事可好听啦！” 端王听着自家儿子就这样一无所知地交代清楚了他其实在这里只听了四天的书，并不是在这个故事刚开讲的时候就进来听的，也不像他想的那样已经“夜不归宿”好一段时间了。一开始只是因为在下学路上看到有好多人往一个地方走，太好奇，跟随保护他的仆人们又没有阻拦，于是就进来了，结果没想到，这一进来他就被这个故事给迷住了。 “我从来，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故事！原来说书可以那么好听！” 小世子原先也不是多喜欢听说书的一个孩子，事实上大多数孩子都不太喜欢听说书，因为涉及一些男女之间的感情，要么家里的长辈不让他们听，要么自己也听不懂。 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姑娘坐轿子掀开帘子看了外面卖画的书生一眼就会脸红，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男人花好多好多钱去给一个陌生的姑娘买簪子，在饮食男女听来怦然心动的段落在孩子的眼里毫无趣味，孩子们觉得还不如一起去抽陀螺。 但《少年包三天》不一样！ 在包三天的故事里，一个简单的逻辑就是好人抓坏人，一群好人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在一群人之中找出坏人并把他抓住，这是他们能听懂的故事！ 一开始只是几个孩子跟着父母来听，后来就发展成好多的孩子都想要听，而小世子也是小孩子，他当然也爱上了这个故事。 “他们都想长大后当包拯！”小世子欢快又悄悄地给自家爹爹透露小伙伴们的秘密。 小世子的小伙伴指的是他来方氏菜馆听说书之后遇到的同龄人。他的同窗是太子，而太子哥哥一直在皇宫里无法出来，能够有一群可以在宫外聊天的小伙伴让他很开心，开心到端王都不想和自家儿子说“保持距离”的话了。 “他们都想要未来成为包拯，然后去抓坏人，保护庐州城！”小世子的声音天真又单纯，美好到让人不想打断。 “但我不一样，我不想当包拯！”小世子仰着头一脸骄傲。 “我要当公孙策！要当包拯的好朋友和帮助他的人！” “公孙策的爹是府尹，我爹爹是王爷，比他官还要大！我未来肯定能当好公孙策！” “到时候我长大了当公孙策，太子哥哥比我聪明就可以当包拯！” 端王回忆了一下故事里面公孙策的形象，似乎家里有钱有权，但为人却乐于助人且聪明骄傲，会嫉妒朋友包拯破案的才能却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只知道光明正大的提出挑战—— 嗯，他也希望自己有这样一个耿直又有能力的儿子。 父子二人一路高高兴兴走回家，相互交换着对刚才那个故事的感想，然后又一齐遗憾了一下没能从开头就开始听的事情。 “爹！要不你把那个说书先生买回来，让他在我们家里从头说《少年包三天》吧！藏在家里，只给我们讲故事！” “小公孙策”失落了一下之后就开始撺掇他爹滥用他身为王爷的职权。 身为“府尹”的端王被这个主意迷住了，开始思考起可能性，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敲了“小公孙策”头一下，摇了摇头警告道： “不许给你大伯惹麻烦！” “小公孙策”低着头一脸沮丧，当爹的急中生智，表示虽然不能把人从菜馆里抢出来，但可以花钱请人家在其他时间到家里给他们把故事重新讲一遍啊。 孩子又一次高兴起来，唱着让人难以忍受的主题曲回了家。 于是第二天，端王家的大管家敲开了秦门所租的那间廉租房的门，当秦门毫无所觉地从里面打开门，他便说明来意： “我家王爷来请先生到府上说书，就说那《少年包三天》的故事。” 姜朝只有一个王爷，这一点秦门也是知道的，但经常在电视里见国家领导人的他表示内心毫无波动，抬着下巴骄傲地表示自己已经和方氏菜馆签了合约，《少年包三天》的故事只在方氏菜馆讲，其他不论什么地方不论给多少钱他都不会再重新讲一遍的！ 这个头可以开吗？ 这个头要是开了那是不是只要有点权势的人都可以轻易叫他去说书了？ 这也显得他太轻贱了吧？！ “我秦某人不是那种攀附权贵的人！” 他说着把门合上。 分卷阅读16 来请秦门的管家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拍着门板往里面递话，表示自家王爷不是什么以权压人的人，也不是什么爱炫耀的人，先生说的故事只是说给王爷的家里人听，不会影响菜馆和先生的生意，并且为了弥补先生耗费的时间，他家王爷愿意出一个月一两银子来补偿先生—— “吱呀” 话还没说完，原本紧闭的门又一次打开，秦门又一次出现在老管家的面前。 秦门颔首，秦门作揖，秦门微笑。 “敢问王爷府往哪里走？” “……” 7. 第七章 一两银子谣言 作为新时代的良好青年，接受过古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观点和现代“钱不是万能的”观念教育，秦门表示自己并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但那是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说个好笑又凄凉的事情——那就是秦门，不论是原身还是被现代灵魂穿越之后的，在这个世界里还没见到过银子呢。 一两银子按照如今的兑换比，相当于一贯铜钱，而一贯铜钱就是一千个铜钱，一千个！一后面三个零！数学不好的感受一下如果用阿拉伯数字写这个数字比起前文出现过的所有数字来讲得长多少！ 在如今整个都城，甚至可以说整个姜朝的百姓通用货币还都是铜钱，平时的日常开销顶了天了也就是上百文铜钱，他们以铜钱采买货物，做工赚来的也都是铜钱，就算攒够了一千个铜钱他们也只会用绳子串起来，不会真的拿来兑换成银子——所以很多人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也不需要有机会接触到银子。 银子是只有大宗买卖的商人和官员皇室才拥有的，只有大批量购买和卖出货物的商人才有可能用到银子，也只有为国家工作的官员和供养的皇室才会在俸禄中出现银子。 所以当秦门听到端王愿意每个月出一两银子请他去说书，还只是一个月说两场的时候，那无异于有一天国家领导人说“我用一个亿雇你来我家唱首歌”！ 去不去？ 傻瓜才不去！ 他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把《少年包三天》的故事改写一下，多增加几十个探案故事，把原本大概三个月能讲完的小说加长变成半年讲完—— 能多收三两银子也是好的呀！ 要知道他是真的很穷！ 是的，即使秦门已经找到了工作，即使秦门如今也算是都城的知名人物了，即使秦门所讲的《少年包三天》的故事风靡了整个都城……他赚的钱依旧不够花_(:з」∠)_ 方氏菜馆知道好的说书先生难得，小老板方长在得知和他签了契约的小说书先生父母双亡身无长物之后，立刻发挥出自己身为一个生意人的高情商，除了承包了秦门的中饭和晚饭，更是担心小说书先生手中无钱心中慌，提前把头一个月的工资发给了他。 这个月一共三十天，一场说书二十五文，一天五十文，整整一千五百文铜钱看得从穿越到今天还没见过那么多钱的秦门眼都直了—— 你知道一夜暴富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 身上突然间带了一笔巨款的秦门花钱顿时就大手大脚起来，他本身也不是数学学得多好的人，穷的时候还会精打细算，一发现自己富裕了小尾巴顿时就抖了起来。 他先是把欠住他隔壁宋家兄弟的钱给还了，还在街上顺道买了样礼物给宋家兄弟送去当做答谢他们在逃难这一路上对他不离不弃的照顾。 虽然人家兄弟俩都说是为了报答当年他父母的恩情，但秦门好歹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他深知这种在生死之间这种愿意伸手的人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当然不会把宋家兄弟的好心当做理所当然。 而为了表示自己对宋家兄弟的深厚情谊以及深深的感激之情，秦门在卖礼品的老板娘热情推荐下选购了据说象征着深厚友谊和感激的礼物—— 一口锅。 一口铁锅。 表面也没什么花纹，就是一口可以用来炒菜和做饭用的最普通的锅。 秦门怀着复杂的心情花了三百文买下了那口锅。 他私下里觉得大概是因为这个时代科学技术水平有限，铁作为一种金属还是很稀有的材料，而民以食为天 分卷阅读17 ，所谓“一言九鼎”中的鼎其实就是更早以前古代人用的锅，所以放在民间，他如果送一口锅给宋家兄弟，相当于送了一件非常珍贵的礼物，并且也有希望他们一直吃饱饭吃好饭的祝福在里面……吧？ 反正这一切解释都不能改变秦门内心划过的一片“我买了一口锅给我朋友让他们成为背锅侠”的弹幕。 还了钱、送了锅，又在方氏菜馆以友情价请了村长在内的所有在逃难路上直接或间接帮助过他或者原身的人吃了桌酒席，秦门自觉自己总算代替原主和自己维系住了和这群乡亲之间的感情，没有愧对原身留给他的身份和身体，心中一本满足，结果回过头一数自己钱袋子里余下来的钱…… 嗯，廉租房的租金是一个月五百文，秦门在付了方氏菜馆那桌酒菜钱之后剩余的钱是七百文多一点…… 秦门这才发现都城的物价其实和给的工资那是一样高的！ 这一进一出算下来，他剩余的钱只够付自己一个半月的房租了！ 前提还是自己说书得来的食客们的打赏能满足一个月三百文的最低生活标准，让他不至于吃不起早饭维持不了日常生活。 所以在连续一个星期早饭都只吃干馒头之后，突然间有人到他家说愿意用一两银子雇他每天到家里说书…… 重申一遍，那是一两银子！整整一千个铜钱！只说两场书就有一千个铜钱！两个月的房租！ 在生存面前，面子和身为现代人的骄傲那都是浮云！ 秦门当天一大早就跟着端王府的大管家进了王府的大门，拜见了刚把小世子送到资善堂念书回来的端王。 令秦门很是意外又惊喜的发现是，大概是因为姜朝的开国皇帝是个猎户，姜朝的官员到皇帝都是平易近人的主。 比如当初给秦门等难民主持户籍办理和安置工作的户部官员说话就很接地气，也不会因为难民衣衫破烂就面露鄙夷，再比如姜朝的皇帝，秦门听说曾经有一位农民因为家里养的猪不见了，去敲了皇帝设在皇宫外的登闻鼓，求当朝天子替他把猪找回来，更令人服气的是人家皇帝还一本正经受理了这件事，真派皇宫里的侍卫到村里给这农户找猪去了。 端王身为姜朝的王爷，在这一点上的表现与他的哥哥一脉相承，不仅免了秦门见他时应该行的跪拜礼，更是以一种平等姿态和他商量着说书的内容、时间和待遇。端王虽然不理解他为难的地方，却愿意听他的解释，即使想要请他来府上说书，也会时不时问一句会不会于百姓有碍？ 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让秦门愈发喜欢这个时代，曾经在历史书上见到过古代普通百姓那如同蝼蚁的生活的他最是知道这个时代这群官吏和这群皇室成员的难能可贵，他不知道他们这种姿态会维持多久，但他由衷的希望一切可以维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秦门很快就和端王达成了共识，端王以一两银子一个月的价格雇佣秦门在小世子放假当天的上午说书，小世子一个月两天大假，所以秦门一个月就是去王府说两场书，而他所说的故事则是《少年包三天（改编版）》。 是的，改编版。 端王之所以会出一两银子这么一个完全高出市场价的价格，其实还有个小心思，就是希望能通过多给钱，让说书先生为他家孩子专门改写一下整个故事。 当然，对百姓通情达理的端王不会提出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他的要求很简单，不管秦门在方氏菜馆里讲的故事是怎样的，在端王府，考虑到端王家的小世子堪堪十岁的年纪，《少年包三天（改编版）》的故事不可以有太过血腥恐怖的台词，也不能有露骨的感情戏，并且因为小世子比起主角更喜欢主角身边的公孙策，所以端王还提了个有关剧情上的要求—— “可否请先生为公孙策加戏？” 秦门：“……” 但想到那一两银子，秦门果断道：“自然可以！” 他回去就以公孙策为主角加两个案子去！ 而作为交换，端王保证秦门在王府内讲的故事绝对不会被透露到外面去，坚决不剧透，坚决不影响先生所在的菜馆的生意。 秦门每五天到端王府为端王一家人说书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对此，有了一笔额外开支的秦门很满意，得知自己的生意不会因此间接受到影响的方氏菜馆老板方长很满意，能够让自家儿子听到一个没有污秽的好故事并让全家人开心的端王也很满意。 五天后，秦门第一次进入王府，给沐休在家的小世子及特意留在家中的 分卷阅读18 端王夫妇绘声绘色地讲述了第一个破案故事，也就是高丽皇子被杀案。 如果说方氏菜馆的食客们是追连载的读者，那端王一家人就是看完结故事的读者，等秦门从端王府出来被众人发现，紧接着“端王请秦门到府上说书”的真相接踵而至，一直追连载追得颇为辛苦的都城人顿时对端王一家人产生了浓浓的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也有人听说了此事动了心思，也想要派家中奴仆去请这位先生到家里说书，可就在这时，另一条消息也从端王府传了出来—— “端王是用一月一两银子的价格请来的关之先生！” 一两银子！ 居然这么高么？！ 足足比市场价高了几十倍！ 心动的人家一听到这个价格顿时望而却步，他们虽然家中不是没有这么多钱，可为了听一场说书花一两银子，他们却觉得不值，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多的钱也应该省吃俭用花在刀刃上。 于是虽然都城的百姓都知道秦关之除了在方氏菜馆说书之外，还可以花钱雇他到家里说书，但除了端王府之外却再没有任何一家上门请过秦门去家里说书，为秦门省了不少事情。 与此同时，也因为那一两银子的高价，让一直到方氏菜馆听《少年包三天》故事的食客们有一种迷之赚了的感觉—— 人家王爷位高权重花一两银子听到的故事，他们只要付一道菜钱就能听到，这不是他们赚了是什么？而且就连王爷和世子都在听这个故事，这难道不能够证明他们这群食客的眼光独到，遇到了一个精彩纷呈的故事么？ 所以方氏菜馆的生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因为端王的关系还增加了，秦门当然知道这是后世所说的“名人效应”，当然他更知道，“名人效应”能起到的宣传作用只是一时的，最重要最根本的还是他必须要给大家展现一个足够精彩足够好的故事…… 所幸，这样的故事他不缺。 中午和晚上时间段，愿意到方氏菜馆解决温饱问题的食客们越来越多，相应的，这个时间段，对面云来楼的食客们则越来越少。为了维持生计和客流量，云来楼的老板，也就是方长的大师兄不得不让说书先生逍遥子延长了说书的时间和每一天说的故事长度，争取通过加大量来吸引和留住顾客。 方法当然是见效的，总有些无法忍受等待后续的食客们会因为在对面追《少年包三天》追累了放弃了，转而走向了云来楼。在经历了一次短暂的客流低谷后，云来楼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热闹情景。但那一次短暂的低谷却在云来楼的老板，也就是方长的大师兄的心中留下了痕迹，他忍不住对着对面人满为患的方氏菜馆冷笑，眼中淬着毒。 没过多久，一条消息在都城百姓之间流传—— “……据说那个秦关之之所以能讲出那么多的杀人手法，是因为他自己就杀过人的！” “……那些杀人手法他都曾经一一尝试过，不然人家怎么可能说的那么逼真！” “这太可怕了！” “那秦关之居然是个杀人犯！” 8. 第八章 罪魁恩怨 流言一起，第一个受不住的就是方氏菜馆的老板方长。 自诩为说书人秦关之“伯乐”的方老板自从眼看着黑瘦黑瘦的小个子少年秦门靠一己之力将他的方氏菜馆给救起来之后，对于自家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位说书先生可谓是关注到心尖儿上了，不仅月钱和打赏分文不少的给人家，平时还让自家大厨给这位小先生开小灶做好菜，力求让自家这位说书先生不要被同行给挖走。 也因此，当流言传出后，方长立刻就联想到这种不实的流言会影响到来听说书的客人会减少从而导致菜馆的食客人数会减少，冷汗直下，立时就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去到自家说书先生的家中，把这一切告知于他。 对于还没有接触过流言蜚语的方长来讲，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面对流言，只要立刻向大家解释了就行，如果不行多解释几遍也就够了，而对于曾经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秦门来讲，只一听流言的内容，他就觉得这里面不简单： “这不是一般坊间自发出现的流言。” “这是有人故意造谣。” 一直在方长面前显露少年心性、活蹦乱跳的少年在遇到自己的专业工作时露出格外可靠又笃定的神情。 方长下意识问道：“何以见得？” 分卷阅读19 “因为一般的人民群众绝对没这个脑子传这么曲折的流言！”秦门直言不讳。 “……” 方长有些茫然，这是在夸广大人民群众还是在骂广大人民群众呢？ 秦门的逻辑其实并不复杂，他虽然没有学习过相关理论知识，但架不住他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对于分辨怎样的流言是自发形成的，怎样的流言又是有人蓄意传播的，他很有一套。 “如果是自发形成的流言，第一个传播流言的人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才会忍不住去告诉其他人，他们没有恶意或者善意，只是单纯的把自己看到的东西添加自己的想象说出口而已……” 打个比方，就比如街市上传某寡妇和某书生有暧昧，那传流言的人必定会说清楚他或者她曾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做某事的时候见到这个寡妇和这个书生有什么样的接触。可能这个接触是亲密接触确实让人遐想，也可能只是这个人自己看了眼误会了瞎想出来的，但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若是深入去问一定能问出根据来。但是这次的流言……无根无据，若是要诬陷我为杀人凶手，却无法说出哪些案子是我干的，也说不出我杀了谁，在哪里杀的，用我说的哪种手法杀的……一概不知。”秦门耸耸肩。 “况且就算要传流言……《少年包三天》的故事与其说是杀人凶手的自白，不如说是一个破案无数的推官自述……比如传我是个杀人犯，说我爹是个推官，我是推官儿子这件事不是更靠谱么？” 方长点点头，顺着秦门的思路往下想，觉得自家的说书先生说得有道理，被他这么一分析，连方长自己都在怀疑自家这位说书先生祖上是不是有个当推官的先人了。 ……指不定还真的有，不然就这样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脑袋瓜子里有那么多离奇的案件？肯定是家学渊源耳濡目染啊！ 然后他又瞬间反应过来，倘若真的如同秦门说的那样，这些流言是有人刻意为之，那此人的目的是什么？ 一旦秦门被怀疑是个杀人凶手，那后果会是什么？ 虽然官府因为没有尸体没有案件绝不会因此来抓人，但只要百姓口耳相传相信了，就不会再有人愿意来听一个杀人凶手讲述他的杀人过程，而方氏菜馆的食客大多数都是奔着说书来的，若是他们不想要听秦门的故事，那么…… “合着这伙人散播谣言是冲着我方家来的！” 方长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原本还迷茫的神情顿时变得像要吃人的表情，他已经体验过失去食客之后自己会沦落到怎样凄惨的下场，方氏菜馆之于他就是如同命根子的存在，如今好不容易把“命根子”救回来了，居然有人要坏他家祖传的基业？！ 对于一个商人而言，断人钱财和断人生路是一个道理，而断了他们方家几代人千辛万苦打造的打算一代代传下去的菜馆…… 这与掘他们家祖坟有何差别？！ “是何人？！” “究竟是何人心思如此歹毒？！” 秦门被自家老板的瞬间变脸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和方长一样对那个散播谣言的人好感度为负。虽然对方的终极目标是方氏菜馆，但人家却拿他作为切入点，这不就是看他年纪小好欺负么？ 但他真的是好欺负的么？ “能编出如此不靠谱漏洞百出的谣言，此人智商大概不高，咳，我是说他大概没读过书……” “但同时，能够无师自通想到通过散播谣言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打击对手，此人必定有前科，咳，我是说此人必定之前干过其他的坏事，嗯。” “而会想着要打压方氏菜馆，还是想到要通过针对说书先生来打压，显然对方应该是方老板您的同行，并且是同样有雇了说书先生的同行，这一出手就朝着方氏，大概和您还有些仇怨。” 同行，也雇佣了说书人，没念书，有过做坏事的前科，有仇…… 等秦门把这些要素罗列在一起，方长很快就联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家境贫寒，没念过什么书，十几岁时被他爹捡回来在厨房里当了个帮厨，作为他爹的首席大弟子，本应该是方氏菜馆后厨的掌厨人，却不想他爹才松口让他掌勺做菜馆里的汤，就被发现那人为了让他爹早日认同他，竟然往给客人的汤里面下了厨师最不能碰的罂/粟/壳！甚至在被他爹抓住之后还死不悔改，一口咬定自己是在帮菜馆，最后被他爹一怒之下逐出了师门。 这个人，就是 分卷阅读20 如今在方氏菜馆对面开了酒楼，请了逍遥子说书，险些把方氏菜馆逼得开不下去的云来楼老板—— 林孝鹏。 …… …… 林孝鹏最近过得不是很不开心，虽然他的云来楼从开业那天开始就如同取的名字一样客似云来，到如今也每天都赚了个满盆钵，但他还是不开心。而他不开心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对面那家又一次活过来的方氏菜馆！ 只要一天没有把方氏菜馆打倒，他就一天心情不畅！ 没错，打倒方氏菜馆——这是林孝鹏在被方老爹从方氏菜馆扫地出门狼狈不堪的时候唯一支撑他的信念。 即使到了今天，林孝鹏依旧不后悔当时往汤里下罂/粟/壳的决定。 那个时候方老爹正打算从一堆徒弟里面选出真正能够继承他衣钵担任方氏菜馆掌厨的那一个，他虽然是方老爹的大弟子，但和他一起竞争的还有他的五个师弟，其中四师弟的厨艺天赋更是惊人。方老爹这个时候让他们一人负责一道菜，明显就是存了看哪个徒弟做的菜食客们点的最多就让谁继承他衣钵的想法，林孝鹏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才用了能够让人上瘾的罂/粟/壳。 “身为一个厨子，你怎么能做出会吃坏人身体的菜？！”他还记得方老爹在发现这件事的时候那眼红脖子粗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当然，他更记得那个时候他说了什么。 “罂/粟/壳怎么了？这东西在我家乡也是一种药！人家大夫治病救人还用过它呢！是，它吃多了是会上瘾，可我每一次做菜也是控制量的！只要不一直吃是不可能出问题的！” “……这世道谁会每天来下馆子啊？！谁会每次下馆子都点同一道菜啊？！一点点罂/粟/壳怎么就能吃死人了？！只要吃不死人，这就是药膳！” “啪” 一个巴掌，就断送了他们师徒之间所有的情分。 即使如此林孝鹏依旧不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有问题，更加委屈自己明明是为了菜馆好为什么他的师父要将他逐出师门，而等到他离开菜馆过够了苦日子后，这些委屈尽数化为了恨意，让他忍不住在心底里产生了个念头—— 他要打败方氏菜馆，他要让大家都看看，他林孝鹏开的酒楼比起方氏菜馆要好上千千万万倍，他要让他的师父为自己当初将他逐出师门而感到后悔！ 于是他明明回了家乡靠着自己在方氏菜馆的手艺挣够了钱娶妻生子，却依旧选择带着妻儿到都城来，于是他明明可以用更少钱盘一个酒楼，却选择了花双倍的价钱盘下了方氏菜馆对面的店…… 方氏菜馆，早已成为他的一个心病。 一开始，一切都和他想的分毫不差。 方氏菜馆这家老店就和他想的一样没有变化，十多年前他被逐出菜馆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是哪些菜式，十多年后他回来发现还是那些东西，他早些年就想好的打压方法连改动都不需要直接就可以上。 把他在方氏菜馆学到的那些菜式照搬过来，再请了在家乡找到的说书说的颇好的老乡来酒楼说书，云来楼从开业第一天起就可以说是把方氏菜馆摁在地上打，眼看着人家方氏菜馆就要被方老爹的不孝子，也就是他最小的小师弟给拱手让人了—— 谁曾想，居然半路上冒出来个秦关之！ 马上就要达成计划的林孝鹏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方氏菜馆又一次起来了，这让他如何不心急？ 这一急，他就忍不住想要动歪脑筋，想着这方氏菜馆有什么地方是有漏洞可以让他打击的，这一想，就又想到了那位满脑袋都是人命官司的小说书先生身上。 既然祸头出在这臭小子的身上，那就让他从这臭小子身上入手吧！ 于是打定主意的第二日，都城的大街小巷就开始传开了“方氏菜馆的说书先生之所以把杀人的故事说的那么好就是因为他这么杀过人”的流言，林孝鹏看着那群本该进方氏菜馆的食客们站在菜馆门口犹豫大半天也没进去，心中的不喜顿时散去。 该！就该是这样！ 他相信，只要这流言再传上个十天半个月，就不会再有食客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方氏菜馆，届时，方氏菜馆必定又变成几个月前那半死不活的模样，最终倒地不起，直至败落。 他转身，正打算自己点一壶自家的茶水听一席逍遥子的新作，却不想身后正对着方氏菜馆的窗外又传来喧嚣，等他又一次转身，只见刚才还在方氏菜馆门口犹豫的那群食客不知为何统统往菜馆里挤，全然没 分卷阅读21 有之前那犹豫的模样，看得林孝鹏目瞪口呆。 “这，这，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好好的破败之相转眼又被救回来了？！ 9. 第九章 辟谣反击 怎样处理不实的流言，秦门有自己的套路。 首先，辟谣是一定的，有误会了一定要解释，不解释指望着清者自清那是有一定境界的人才做得到的事，秦门自认自己没那个本事。 但即使是辟谣，那也是要讲究策略的，那种跑到大街上扯着别人一个个解释的辟谣手段是效果最差也是最费时间的，秦门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时间更没有那么蠢的脑子。 “所谓辟谣，就是拿更容易被大众相信的言论去覆盖原先的谣言.” 秦门露出一个与他目前这具身体画风完全不一致的高深莫测的笑容，坐在一边刚问了“敢问计将安出”的天然盟友之方氏菜馆老板方长看着这个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才静下心来听着自家这位小说书先生给出的解决方案。 方长细品秦门说的那句话，总觉找不到重点，继续虚心求教： “那要怎样才能让大家相信咱们说的才是真的呢？” 秦门伸出两个手指，表示这件事要分两步走。 “第一，向群众解释之前那个传言都是假的，是不可信的。” 现代明星遇到这种情况就是这么做的，不过人家还会多一个步骤，就是发律师函，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律法没有规定造谣犯罪，而这个时代也没有能发律师函的律师，他也想这么干。 “第二，就是巧妙地散播一个比前一个更值得相信的传言！” 方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又问了这件事该怎么操作。 秦门道：“前者，就由我在说书前给大家解释一番。后者嘛……得找可靠的人传一波了。” 方长：“传什么？”只对做菜有点研究的他在这一块上是一点经验和想法都没有，见自家小说书先生有所想法，就想听一听，若是可用便用一用。 秦门想了想道：“就传我之所以能把故事讲那么好是因为先祖是前朝的推官吧。” 反正《少年包三天》这个故事本身就不是他写的，全赖现代编剧的奇思妙想，既如此，他说这故事不是他写的而是其他人写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该找谁传？” 秦门沉思片刻，很快有了人选。 …… …… 讲《少年包三天》故事的说书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这条流言传了两天，传得让一直在方氏菜馆追《少年包三天》连载的食客们都犹豫还要不要进去听这个故事，可就在大家还犹豫的时候，方氏菜馆门口出现了另外一伙人，他们神色激动，同样是站在菜馆的门口，却不像这些食客一样犹犹豫豫，反而是一脸恨不得马上进去的样子。 为首的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健壮汉子，他抬头看了看方氏菜馆的牌匾，想要进去之前又忍不住转头问后面的老者： “爹，就是这里吧？这就是秦大郎说书的地方吧？” 站在健壮汉子身后留着胡须的老者眯着眼睛，抬头仔细瞧了瞧牌匾点点头。顿时除这一老一壮之外的其他人立刻高兴起来，七嘴八舌地一边和身边的人说着有关秦大郎的事情，一边跟着领头人拥挤着往方氏菜馆进去。 一人说：“秦大郎人真好，富贵了也不忘咱们这些老乡，还自掏腰包请咱们到菜馆吃饭听他说书！” 另一人说：“那是，秦家人都是热心肠，当年他爹娘心眼儿就好，秦大郎当然也一样！” 几人夸赞了一番“秦大郎”的好，引得周围食客不住猜测，这些人口中的“秦大郎”怕就是方氏菜馆里说书的那位秦关之，而这些人就是秦关之的同乡。 秦关之是晋江下游水灾逃难而来的难民，这件事所有听过他说书的食客们都知道，而现在听秦关之的同乡说秦关之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那是不是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这些同乡都是认识秦关之认识秦家人的，自然应该知道秦关之是否在家乡杀过人才对！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那群正在往菜馆里走的人又换了话题。 只听那健壮青年道：“没想到秦大郎肚子里居然能有这么好的故事 分卷阅读22 ，以前在村里没发现啊！” 一人仿佛之前听过秦关之的故事，紧接着感叹：“是啊，那么多离奇的杀人案件，可谓是闻所未闻啊！” 正说着，那身后德高望重的老人冷哼一声道：“尔等懂甚！秦家曾有过在前朝当推官的先祖，这些案子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如今不过将其重新改编罢了，若非他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焉能将这些故事讲给你我听？” 一人震惊：“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不听岂不吃亏？唉哟那得赶快去抢个前面些的座位！” 这人一开口，其他人也像是被点醒了一样，原本还慢悠悠的队伍顷刻间便全都进了方氏菜馆，原本寂静的馆内传来喧嚣声。 站在门口犹豫的食客们早在听到那老者说“推官”的时候就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听了，对于秦关之之所以有满肚子的离奇案件故事是因为先祖中又推官一事，他们在肚子里转了三回，立刻深信不疑。 但凡家族都有所传承，比如做脂膏的人家，就会把做脂膏的方子一代代传下去，比如读过书的人家，就会把先祖做过笔记的书册流传后世，所以若是有户人家家中先祖是个推官，这位先祖将自己办理的有所耳闻的案件记录下来讲给后人听，以期后人继承他的断案本领…… 这逻辑一点问题都没有！ 听着可比秦家大郎是个杀人犯靠谱多了！ “怪不得秦小郎君知道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杀人手法，原来这些案子都是他先祖破的！” 一听秦家先祖曾当过推官，食客们连带着对秦关之的称呼都变了一变，原本还犹犹豫豫的神情立刻就变得狂热起来—— 这可是传承之物啊！ 就算不像是脂膏的方子那样能赚钱，也不像书册那样可以遗泽后人，但那也是一家从古到今传下来的东西！ 听了说不定就能知道该如何审一个案子了！ “我就说不对劲，秦小郎君不过十几岁的瘦弱孩童，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如何杀的了人？” “就是，秦小郎君一看就不是能杀人的人！” “……这菜馆里那么热闹，必定是秦小郎君开讲了吧？” “……也不知包拯他们上京赶考走到哪里了？” 几人在门口叨叨了几句，忍不住就往方氏菜馆里伸脖子看，当他们看到前面四排已经坐满了人，就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 等到晚上，秦门再一次来到方氏菜馆说书的时候，冷落了一天半的方氏菜馆又一次回到了之前说书时那热闹的模样，甚至比之前更加热闹。 秦门看着那群围在角落里之前从未见过的士人，心下了然。 …… 虽说是要找人散播更真实的流言，但秦门并不是真的让方长花钱雇人去“炒作”的，有林孝鹏的前车之鉴，雇人“炒作”出来的流言传播速度虽快，但要被反驳也很容易，无根无据，只要稍加解释难有人信。 秦门自认自己段位比那云来楼的老板高多了，不愿效仿那小人的行径，自己在家里与方长商量了一下，当即便掏腰包到市场上买了口锅出了城，往郊外的老村长家去。 老村长一家人在郊外认领了一块田，住在村里，如今算是都城农村人。秦门到村长家已经是晚上了，他先送上了贵重的礼物——一口锅，表达了一番对当初老村长在他重病时候没有放弃他的感激之情。 这些感激当然都是真的，之前他特地请了和他一起逃到都城的同乡们吃饭，为的就是表达这份感激，而他对有亲自照顾他的老村长和宋家两兄弟的感激更深一点，宋家的那口锅已经送了他们，村长家的却因为那时候钱不够没能送过去，如今他领了端王府的一月一两银子的工钱，自然有钱能补上给村长的那口锅了。 老村长收下了锅，便留了秦门吃饭住宿，一边喝着酒一边和秦门忆往昔。 老人家都格外喜欢忆往昔这个环节，他们会从面前这孩子小时候开始回忆，一直回忆到现在，然后就会忍不住开始回忆这孩子的父母，和他有过接触的这孩子的亲眷。 秦家并非一开始就是这个村子的人，秦家是前朝末年民不聊生逃难而来的一户人家，逃到晋江下游后，村中的族老良善，将他们留下，所以老村长并不了解秦家先祖，只识得秦门的爹娘和秦门而已。 村长先回忆了下当初秦门出生时候的事情，然后感叹了一下当年秦爹秦妈逃难而来的狼狈和秦家夫妻俩为人的善良，又欣慰地表 分卷阅读23 示若他们夫妻看到自己儿子能在都城立足，必定很高兴云云。 而秦门也趁机加入了感叹，不过他的感叹不是感叹爹娘，而是自陈先祖—— 他说自己之所以如今能在都城当一个说书先生，全赖先祖遗泽啊…… 嗯。 嗯？！ 刚才说的啥？！ 有八卦的地方就有人民群众闪亮的眼睛，这话一出，顿时惹来了老村长一家人的注目，他们纷纷用眼神暗示着秦门多讲讲有关他祖上的事情。 秦门当然也响应广大人民群众的号召，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秦门编故事和讲故事的本事那是经过整个都城的食客盖章认证的，加之秦家祖上确实也有过当小官的祖先，他依托着原身脑袋里他爹妈给他讲古的记忆，再发挥自己同人大触的技能，最后结合自己的现实情况，起承转合各大要素齐备，把自己从一个身无分文即将被赶出廉租房的小可怜到后来依靠先祖的教诲编写《少年包三天》，最后成为都城知名说书人的一个励志故事讲得生动形象深入浅出生机勃勃…… 总之就是讲得老村长一家人随着故事的发展一会儿泪眼汪汪一会儿又露出如同自家孩子长大成材的老父亲笑，感同身受。 与此同时，“秦大郎的《少年包三天》是根据他家先祖的故事改编的”这一“事实”也随着他们对故事的信任度加深，成为了一个他们脑中的既定事实。 换句话说，秦门通过一个精彩的故事成功让老村长一家人相信了他有个推官先祖，而只要老村长相信了这一点…… 很快所有人都会被感染的相信这一点。 连谣言的宣传者都坚信自己说的是对的，更不要说接受这些谣言的其他人了。 果然一切都不出他所料，在秦门邀请包括老村长在内所有老乡中午到方氏菜馆来听他说书之后，不过半天时间，加之他之后遮遮掩掩又一板一眼的澄清否认，那个诬陷他为杀人凶手的流言很快就被新的听上去更真实的“秦关之之所以能讲出这么好的故事是因为他家有个推官先祖”给覆盖住，并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都城。 等到第二天秦门再一次踏进方氏菜馆的时候，就见人群黑压压的一片，看着比之前的人更多了，连他要走到台上都得费劲儿挤进去。 他坐到属于自己的说书人的位置上，一拍惊堂木，继续讲述着《少年包三天》的故事，看着台下听得津津有味的众人，他忍不住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 前两步既然都走到位了，那也是时候准备第三步了吧？ …… …… 花钱雇人散播的谣言没两天就被对方给解决了，这让林孝鹏每每看到对面人满为患的方氏菜馆就恨不能生啖其肉！ 他是不知道秦门那推官先祖是假的，还以为人家真的有个当推官的祖先，信以为真，不再闹腾，只一个劲儿地恶狠狠盯着对面与他颇有渊源的方氏菜馆。 也不知是不是报应，之前未有流言的时候，云来楼日日满客，座无虚席，如今对面那秦关之被迫解释自己之所以会讲破案故事是因为祖上有个推官之后，人人都好奇推官是如何破案的，吸引了一波原本日日来云来楼听说书的食客过去，反倒让云来楼的生意不如之前了。 这也更加深了林孝鹏对方氏菜馆的恨。 可再怎么恨他也只能干看着—— 方氏菜馆历经这么多代的风风雨雨，看似是个普通小菜馆，但不论是在食客之中的口碑也好，在里面干活的工人也好，都不是那么好破坏那么好买通的，一计不成，林孝鹏只能蛰伏下去，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可这一等，就让他等了半个多月。 可没想到的是，这等来的不是方氏菜馆的把柄，而是一条与他有关的消息—— “据说昨夜，黄家的黄四娘子与在泰安弄卖画的落魄书生崔郎私奔被抓了！” 给他带来消息的是他们云来楼的账房，为人最会打听消息，一收到消息就立刻告知于他。 林孝鹏初听还不能理解这条消息与他和云来楼有何关系，结果他的账房先生急得团团转，一拍脑门就给他解释道： “哎呀东家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黄四娘在私奔前一直是我们云来楼的常客啊！” 林孝鹏还是没明白，这黄四娘喜欢来云来楼和她私奔有什么关系？ 账房先生继续道： 分卷阅读24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说那黄四娘会私奔，全是因为听了我们云来楼的故事所致！” 10. 第十章 黄家事私奔 早晨，黄宅 小陈氏花了一整夜的功夫，终于安抚住了黄四娘的情绪，她身心俱疲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内，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休息睡觉还是在想事情，身边的仆从一个个屏声静气，低头缩脖子假装自己不在屋内。 就连小陈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休息还是在想事情。 她的身体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她自幼家境殷实，又是家中嫡女，极受父母兄弟的宠爱，之后嫁入黄家作为黄家的当家主母，与丈夫的关系说不上甜甜蜜蜜，但也和和气气，更不要说黄家以诗文传家，姜朝建立之后黄家的子弟就有不少入朝为官为吏，黄家不缺金银与权势，家中女眷自然生活无忧。可以说小陈氏顺顺利利地活了半辈子，除了几个小妾和小妾生的孩子惹她烦心之外，她没有任何不顺心的—— 直到昨夜！ 昨夜，她家娇娇居然与人私奔！ 私奔那人还是个没钱没势甚至连才华都没有的卖画郎！ 当小陈氏半夜被叫醒，看到自己丈夫把自家女儿和那勾引她女儿的男人绑着让他们跪在庭院里的时候，看着院子里一个个仆人高举着的火把，她只觉自己整个脑子都炸开了，恨不能就这样眼睛一闭昏过去。 但是那不可能，她也不愿。 黄四娘是黄家第四个姑娘，却是小陈氏唯一的女儿，她生了三个儿子，却唯独这一个女儿，平日里儿子们都要跟着丈夫外出，唯有四娘在家中陪着她，在丈夫日渐不来她房里的日子，是这个女儿驱赶了她的寂寞，因此，黄四娘也是她最宠爱的孩子。 可就在昨夜，这个她最宠爱的孩子这一生被毁了！ 这让她多么痛心多么悔恨，多么想要晕过去当做一切没发生过却又为了自己的女儿不得不清醒过来料理这件事啊。 不论是哪朝哪代，私奔都不是一件值得被称赞的事情，若是门户相当的儿女私奔，两家人还能遮掩一番认作儿女亲家，可四娘看上的那人却只是个没有家财也没有才华的卖画人…… 想到丈夫是从哪个弄堂里把女儿和那男人给抓来的，又看到有那么多家中仆人参与进了抓人这件事，小陈氏就知道，第二天，都城上下必定都会知道黄家女郎和一卖画郎私奔的事情，她的女儿会沦为所有人口中的杂谈，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都城不会再有一户上台面的人家愿意娶四娘，甚至连其他几位黄家女郎的婚嫁都会受到影响。 她还记得火光之中，她那丈夫指着她破口大骂：“……黄家女郎的名声都被你那女儿给毁了！你要庆幸如今战乱刚平，女子少而男子多，大娘二娘三娘的婚事最多坎坷点而不至于嫁不出去，不然，就凭你教养出这样的女儿，合该与她一道去庵里赎罪！……” 小陈氏很想就这样和他吵起来，可一听到后面自家丈夫要把女儿送到庵堂里，她冷静下来，生平第一次在夜里不安睡，拖着疲惫的身体为自己的女儿奔波—— 她不在意别人的女儿能不能嫁出去嫁得好不好，她只在意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未来能过怎样的日子？ 所以整整一夜，一直到天明，小陈氏将前半夜花在恳求自己丈夫的身上，她先是祈求，然后是哭闹，她把自己多年来所受到的委屈全部说出来，只为求丈夫的愧疚之心，最后再用这份愧疚之心为自己的女儿求一条活路： “把四娘嫁到外地去吧！嫁到没有人知晓这件事的地方！难道夫君真的忍心让娇娇在那庵堂里老死么？” 比起去庵堂，远嫁是个不错的出路。她的夫君有几个在外地为官的弟子，她当然不会指望自家四娘嫁给那些弟子，但却可以让她的夫君写信请他们做媒相看，找一户良善之家，届时她再多给四娘三成的陪嫁…… 虽此生恐不能再相见，她却也不用再担心女儿的后半生了。 等到她那狠心的丈夫同意后，她的下半夜就花在了点醒和安抚自家女儿的身上，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自家娇养的女儿会看上那么一个破落户？她与女儿日日在一起，那破落户又是何时勾引的她女儿？ 黄四娘被抓回来之后，小陈氏便接手将她与那男人分开，关进了自己的闺房。她如今狼狈不堪，要死要活，整个一个为了爱情什么都愿意去做的疯子，小陈氏一进门就忍不住捂住嘴哭泣，又是心疼又是恼恨。 “只为一个男 分卷阅读25 人，娇娇啊，你何至于此？！” “娘亲你不懂，崔郎与他人不同！”陷入恋爱的少女眼中带着光，一种让自家娘亲看了就想要戳瞎的光。为了与情郎在一起，她在母亲面前不遗余力说着情郎的好话。 “……崔郎对我用情颇深，当日我只带着丫鬟在他的画摊前站了一站，第二日他便拦轿送了我一幅画有我肖像的画！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别人眼里我是那样好的姑娘！” “……” 小陈氏听着只想把自家女儿闺房中那些纸都给烧了。 “崔郎会用树叶吹出好听的曲子，会念动人的诗句，他总会隔着那堵墙在墙的另一边吹曲子或者念诗给我听，还会问我在家过得如何，开心不开心……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男人这么对待过我！连爹爹和哥哥们也没有！” “……” 小陈氏听了心里忍不住咒骂。 十几岁的少女可以说还是个孩子，也可以说已经是个大人了，她们有着孩子的思维，却已经有了像一个大人一样的做事能力。 所以当崔郎隔着墙向她提议私奔，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黄四娘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若不是收拾细软的时候动作太大引来了奶娘和管家的注意，她说不定真的就成功了！ 而即使私奔的计划失败，她被抓回来了，黄四娘也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崔郎便是我的真命天子！” “要嫁我只嫁给他！我不嫁给别人！” “娘亲若要我嫁给别人，就抬着四娘的尸体去吧！” “……” 小陈氏一听，更加坚定了要把这对小情侣给拆散的决心！她不是她那单纯的女儿，像崔郎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只看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她就知道此人不是良配，她看着女儿，恨铁不成钢： “既然他有意，为何不上门求娶？” 黄四娘愣了愣。 “若他真心实意要和你在一起，为何不努力求得你爹和我的同意？” “他……他家贫……” “这是他连争取都不来争取的理由吗？”小陈氏毫不犹豫地打断。 “你如今不过十五岁，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也不急于一时，若他早早登门说明自己的心意，我与你爹难道会连他的话都不听就将他扫地出门？若他恳求你爹晚几年将你婚配，他愿在这几年里挣出一份家业，又或者金榜题名，到时候再来提亲，难道你爹会不同意？” 黄四娘还想替情郎辩解什么，小陈氏已经不想再听女儿愚蠢的话了，直接拦住不让她说，自己接着道： “我知你又会辩解那崔郎不善科举又或者不善俗物，但他既然能卖画，起码会画画吧？他哪怕是捧着自己的画作登门向你父求指教，难道你父会不应吗？若他真的爱你，他怎会舍得你离开爹娘离开家乡去和他过风餐露宿的日子？他怎会忍心让你背上污名？”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逻辑上的推敲的，小陈氏拉着自己女儿，把在她女儿眼中经天纬地的爱情扯出来一步步分析，一点点掰碎了揉烂了去看，终于让她那昏了头的女儿冷静了下来，不再吵着要离开家了，她才舒了一口气回到自己住的屋子里，此时，天已渐渐要亮了。 小陈氏也不知道自己闭着眼睛想了多久，她在后悔自己怎么没发现女儿的异状，她在盘算把女儿嫁到哪里，她在心底默默数着能够给她女儿添加的嫁妆……然后屋子门口就传来了响动，小陈氏再一睁眼，天已大亮。 来的人是四娘的奶娘，也是率先发现四娘不对劲的人。小陈氏在昨夜事发后派了奶娘去街上听听流言，奶娘现在回来，大概就是来向她禀报的。 “如今都城内已经传遍了四娘子和卖画郎的事情……奴走遍了都城大小街道，都有听到。”也就是说，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黄家的四娘子和一个卖画的私奔，然后又被抓回来了。 小陈氏受了一夜的打击，早已麻木，对这件事只是点点头不做声，而奶娘则顺势说了第二条消息—— “街上有人说……四娘子之所以会和一个卖画的私奔，是因为听了云来楼逍遥子的故事……” 云来楼？ 逍遥子？ 小陈氏突然间停了动作，开始在脑海里想着相关的事情。四娘喜欢听云来楼里的说书人说书，这件事小陈氏是知道的，事实上只要家中无事，小陈氏也会带着自家娇娇一起上云来楼听一耳朵。 云来楼上的说书人叫逍遥子，最擅长 分卷阅读26 讲才子佳人的故事，要小陈氏说，虽然如今市面上讲这一类故事的人多，但讲得最有味道的还是逍遥子。 逍遥子最擅长讲破开门第之见的情爱故事，其中女主角必定是某达官显贵甚至皇族公主，男主角则是颇有才名却身无长物的书生，男女主角必因为种种意外相遇，一见钟情，而在小陈氏看来，其中最大的看点就是男女主角如何避开女主角家中的耳目私会，传情达意，每每听到这一段，小陈氏和黄四娘都要忍不住双手紧握，担心这对小情侣会不会被发现，担心他们之间的书信会不会在传递过程中被遗失…… 逍遥子总能把这一段说得令人又异常满足，更令人佩服的是他还能做到每一次的故事发展都不一样！ 小陈氏当初还对着黄四娘感叹过这位逍遥子的本事，可如今再想来，她却忍不住变了颜色—— 逍遥子最近讲的故事，正是一个卖画的书生和某丞相家小姐的爱情故事！ 不仅如此，故事里那个书生就会将柳叶吹出美妙的曲子，还会隔着墙用敲打或者是诗词与丞相家的小姐互诉衷肠…… 小陈氏越想越觉得这个剧情耳熟—— 这不就是那崔郎用的手段么？！ 她说自家娇滴滴养大的女儿怎么会理智全失不管不顾地跟人家私奔，那逍遥子说的书里面，书生和丞相家的小姐可不就是谁也没说就私奔了么？！她家娇娇听多了那故事，把自己当成丞相家的小姐，把那没种的崔郎当做是故事里那温柔的书生，可不是被迷住了么？！ 在父母的眼里，儿女都是好的，没有错的，如果有错那一定是别人的！ 小陈氏在昨夜事发后一直将这事怪在那崔郎的头上，可惜崔郎被她夫君绑着，不知道人在哪里，她一口气憋在心中不上不下，如今一听这里头还有云来楼的事情……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陈氏深吸一口气，将在屋子外的仆人们都喊了来：“把家中的护卫都叫上，带上家伙，随我出门！” 与她关系好的奶娘忍不住问：“夫人这是去哪？” 小陈氏冷笑：“去哪？去砸了那家害了我家娇娇的店！” 11. 第十一章 砸店赢家 小陈氏带人抄家伙砸云来楼的时候，秦门正在对面的方氏菜馆把故事讲得飞起，忽然听见对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先是坐在窗边的几个食客突然间没了听说书的心思，一个劲儿地往窗外看，紧接着在里面的食客们也忍不住往窗外看，到后来，连秦门都产生了好奇心，找个借口提前休息，然后凑到窗前和所有食客店小二们挤在一起，看着对面云来楼的热闹。 可惜他人小，挤不进去，只能听着前面食客传来的实时汇报解解自己饥渴的八卦之心。 “进去了进去了！那群人进去了！” “出来了出来了！那些食客都跑出来了！” “哎哟开砸了开砸了！酒坛子碎掉了！” “桌子桌子被劈开了！哎哟那木头我摸过，可贵可贵了！” “哭了哭了那账房哭了！可怜见的因着东家受这种罪！” “尿了尿了逍遥子尿了！白瞎了他那好名字！” “……” “……” 小陈氏砸场子砸得很有水准。 在这点上念过书的和没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同样是砸场子，秦门在电视剧里见到的都是一群像□□一样的人物，五大三粗，一进来二话不说，抬一抬手臂脸色一臭就让身后的小弟掀桌子砸椅子扔碎酒瓶子再推倒店里的一群人，然后放几句狠话扬长而去。 但小陈氏不同，她先带着家丁将云来楼上上下下围了一圈，等在云来楼的食客们都惊慌起来的时候，她便自陈身份，说明与云来楼之间的恩怨—— “四娘是我亲手教养大的，若非听信了这逍遥子的话，我那四娘如何会与街上一个卖画郎有接触？！” 这年头有点身份地位的姑娘是不会在小摊前停留的，要买字画就去专门的名家字画店，要买首饰珠宝也是去专门的珠宝行，一路坐轿子过去，中途不在街边摊贩前落脚，若不是逍遥子将故事的主角设定成一个风度翩翩又郁郁不得志的卖画郎，她家四娘怎么会好奇跑到那崔郎的画摊前看？又怎么会被那居心不良的崔郎给勾引住？ “是逍遥子的故事教坏了我的孩子！我身为母亲，心中有气，但此事与诸位无关，还请大家快些离开 分卷阅读27 ，留下地方让我与这云来楼的东家好好谈谈（重音）！” 在这或是好言相劝或是威胁的话之下，云来楼里不相干的人都风一样的瞬间消失了，只剩下相干的云来楼东家林孝鹏、逍遥子、后厨的厨师和前面的账房店小二。小陈氏的脸色铁青，也不理会那个试图和她讲和的林孝鹏，眼神示意自家的仆人把这些人拉远了之后，手一扬，就让家丁开始砸！ 她砸什么？人家小件都不砸，账本也不撕，摆在店里的贵重摆设也不碰，云来楼里的人更是约束起来动也不动一根汗毛，她就专门砸那些大型的不值钱但开酒楼又缺不了的物件！ 装酒兑酒用的空酒坛、食客们会用的桌椅、算账的账台、厨房里各色的食材和厨师调了许久的酱料…… 她让云来楼里那些相干的人看着，怕着……尿着。 大件砸起来费劲，家丁们整整砸了有一个时辰，小陈氏这才满意，她也不和那脸色灰败的林孝鹏逍遥子说什么，神色淡淡带着自家的家丁扬长而去，一路就径直去了衙门自首—— 是的，自首。 因为在姜朝，毁坏他人财物是犯法的，准备来讲是触犯了刑律，轻则赔偿，重则坐牢。 但到底是赔偿还是坐牢……这就要县太爷自由心证了。 小陈氏不是电视剧里面目可憎脸上带疤胳膊上有刺青的凶人，相反，她进退有度，不论说话做事都很有章法，在官员社交圈里面也是有些名气的。 都城的府尹是个勤勉的官，一接到报案便整理衣冠叫衙役将报案人请到大堂来，这种不涉及人命又关系清楚明白的小官司用不了升堂公开审理，只要把人叫来问话，问清楚前因后果，然后当堂给出惩罚就够了。 虽如此，都城府尹也是头一回遇到案犯前来自首的事情，很是稀奇了一下。 小陈氏站在堂上很是镇定——自从昨夜经历了她女儿一事之后她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她开始陈述自己犯下的罪行。 她先给府尹讲述了自己和自己女儿的故事，讲她在女儿身上花了多少的心血，讲她曾对女儿的未来有怎样的设想，一片慈母之心溢出，只让人希望那孩子能如同母亲所预想的那样过上幸福的日子。 但是！小陈氏的故事急转直下。 一切美好的愿望都被打破了，打破它的是云来楼，是逍遥子，是听了那腌臜故事之后受了启发迷惑她家娇娇的衣冠禽兽。 这群人就是故事里的反派，他们出场，前两个让她家娇娇忘记了她的教诲，唆使她做那故事中人的事，后者则勾她私奔，害她名誉尽毁。 说到这里，小陈氏开始哭，她哭得很克制，也很令人心酸：“事发后，小妇人后悔难当，恨自己，也恨那些个贼子！夫君将那姓崔的抓了起来，小妇人碰不到，无可奈何，但云来楼小妇人是知道在哪里的，一时气愤，只想着女儿一辈子毁了，便叫了家丁砸了那云来楼。” 都城府尹很是同情小陈氏的遭遇，谁家没有娇娇女？若是自家的娇娇女被人这样玩弄欺骗……府尹自我代入下，简直恨不得将那群人抓起来五马分尸！这么一想，小陈氏砸店的行为就很能让人理解了。 府尹听完小陈氏的故事，一颗心早就偏向了小陈氏这里，先命人去锁拿云来楼的掌柜和逍遥子，全然忘记了在这个案件里逍遥子和林孝鹏才是受害者，再让师爷带人去现场看看损失情况，罗列个单子，最后等这二者都抵达大堂了，他就开始把整个案件按照他的想法给处理了。 府尹问：“你们就是云来楼的老板和说书人？” 林孝鹏、逍遥子跪在堂前：“是！请大人为某做主！” 府尹又问：“砸了云来楼的可是你们面前这位妇人？” 林孝鹏和逍遥子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小陈氏，回道：“是的大人，就是她大人！” 府尹又从师爷那里接过罗列的损坏物品的纸，让人放在那二人面前：“这些是否就是她在你店中损坏的东西？” 林孝鹏不认字，说不上来，逍遥子倒是认识些常用字，慢慢地看了看开头，再瞟了一眼府尹大人烦躁的脸，直接点头认下了。 府尹道：“既如此，就让小陈氏赔偿云来楼的这些损失吧。” 小陈氏道：“多谢大人，大人英明，小妇人回去就把钱送到云来楼去！” 府尹道：“那就结案吧，退堂！” 嗯？ 退堂？！ 然后呢？！然后就这样好了吗？！ 跪在地上的林孝鹏和逍遥子面面相觑，眼中都是同样的茫然。等他们回到云来楼，拿到从黄家送来的赔偿银钱后，方才反应过来，欲哭无 分卷阅读28 泪。 是，小陈氏是把她砸的东西按照市价赔给他们了，可他们手里只有钱，那些桌椅和被砸坏的木质楼梯也好酒坛子也好，哪样不是要重新找木匠预定打造修缮的？哪样东西的修复不需要花时间？ 难道他们拿到钱第二天就可以开门继续做生意了吗？ 不仅如此，原本就沸腾的流言因为小陈氏这么一闹立刻砸实，如今但凡家里有些底蕴的人家，都告诫家里的孩子勿要到云来楼听逍遥子的说书，直说听了那说书就会被迷惑得私奔，一辈子就要毁了。 上面的人家抵制，下面的平民效仿，一时间，一直客似云来的云来楼竟是门庭冷落车马稀，云来楼门窗紧闭，深受打击。 秦门眼睁睁看着剧情的发展脱离他预设的轨道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往未知的方向而去，心中刷新了一番对古代人战斗力的认知。 他是真的没想到，不过是顺势将那黄四娘与崔郎私奔的事情与逍遥子的故事联系起来，这流言居然如此有市场？！ 更没想到那黄家夫人居然像他的神助攻一样做了那么多的事！ 原本他只是打算利用这个流言让对面那家伙尝尝被人造谣的滋味，却不想这一招攻击力这么强，直接让人家停业整顿了！ 看来他还是不能小瞧古人的本事啊！ 不过无论如何，胜负已分——这一场与云来楼的舆论战，是他和方氏菜馆赢了。 12. 第十二章 改革赚钱 云来楼受到重创，目测没有个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想要转变都城人对他们“会使家中娇女私奔”的印象、想要恢复到之前客似云来的景象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个时代不是后世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信息的更新换代太慢，如果没有人为操纵，比如当初秦门为了压下那些不利于自己的流言放出更新版的流言，而原先的流言又有很多人证物证的佐证，有关云来楼的流言可以在都城盘桓上好几个月甚至运气差的话还会是好几年甚至编成什么民间传说！ 同时，只要这些流言还在，人们对云来楼和逍遥子的感官就不会太好。 云来楼和逍遥子沉寂了下去，所有雇佣了说书先生的酒楼则开始关注起了自家说书先生所讲的故事内容—— 虽然都是向逍遥子学的讲情情爱爱的故事，但每位说书先生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并不是谁都喜欢让男女主角一声不响就私奔的，更多说书人还是遵从传统礼教，或门当户对的爱情，或遵于礼法的相恋，就算私奔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比如秦门就听说有个说书人讲的故事别具一格，说男女主角两家人都已经订婚准备结婚了，却遭遇到豪门少爷对女主一见钟情逼着这对有情人分开，又是用权势逼迫又是用金银诱惑，无所不用其极，于是这小两口没了办法，选择了私奔。 ——这种双方家长都已经首肯的小情侣私奔就是能够被大家所接受的了。 逍遥子的前车之鉴让大家都开始约束起了自家说书人讲的故事，万不能再出现会误导他们做不正确事情的故事了！ 秦门听方老板说了这么一句，觉得这是件好事。 历来爱情小说都很容易变得“过分”，因为大众总忍不住会想要看“过分”的故事。 秦门接受着后世的教育，当然不会觉得这些“过分”有什么，比如男女主角尚未婚配情到浓时亲个嘴或者滚个床单，这都是人的天性，完全可以理解，就算偶尔会有想要玩得更有颜色一点，只要不伤害他人，秦门也觉得没什么，但是这个时代不一样！ 黄四娘的悲剧让他知道，即使姜朝对比其他历史朝代已经算是很自由的朝代了，但比起后世它依旧保守。若是一对小情侣以这种理由公然私奔，没有人会为他们叫好，若是男未婚女未嫁情到浓时亲个小嘴或者干柴烈火并且被人知道了，没有人会觉得这件事只是件小事。 而说书这件事，面向的大众是不确定的，不确定性别不确定年龄更不确定他们的智力水平都到了能够明辨是非的时候，你不能保证听到故事的人会不会确信故事中所说的都是真的，回去就和自己偷偷看对眼的情人滚了床单搞大了肚子，也不能保证这一对有情人真的能如同故事大结局一样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秦门当初也只是想要栽赃云来楼所以开玩笑提了一句黄四娘可能是因为云来楼的说书才私奔的，可等到街上的流言反馈过来的时候，连他都开始自我怀疑黄四娘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和说书人有关了…… 都城的每一个说书人都开始自 分卷阅读29 查自己说的故事里有没有什么不可以犯的错误，就连秦门这个不讲情爱的推理故事说书人都忍不住对自己的故事反复地看，他也在担心自己故事中的三观会不会有问题，务必要把“人命大如天，做了坏事一定会被发现”的核心思想坚持下去。 都城的风气因之得到了一次更新，每一家酒楼都学着方氏菜馆的样子在门口贴了个红色的纸，写了自家说书先生要讲的故事并且承诺绝对没有不良情节，秦门偶尔回家的时候路过，还能看到后世很流行的那种“他他她”式文案，恍惚中仿佛回到现代。 …… 云来楼跪了，方氏菜馆当然就高兴了。 方老板在云来楼关门整修的那天兴高采烈挂出牌子，搞了个类似后世店庆的活动——全场酒菜五折优惠，惹得许多哪怕之前没听过秦门说书的食客也都纷纷到来……然后就被吸引成了这家店的常客。 而秦门自己在解决了一份危机之后则开始思考赚更多钱的事情。 毕竟钱这种东西，不会有人嫌多的。 更重要的是他作为一个深受现代思维困扰的有志青年，自觉身为一个男人，成功的标志就是能靠自己的本事买一套房买一辆车！有房有车才好谈恋爱结婚生孩子！ 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秦门在现代社会没能买得起房，一朝穿越，他就不信跑到古代这个还没有炒房团的地方他还买不起！ 然后他就怀揣着这两个月赚来的二两银子加几百文钱跑去打听了一下都城的房价…… ……他还真买不起_(:з」∠)_ 别说一套房了，他连个茅房都买不起_(:з」∠)_ 谁能想到原来古代的房价和现代的房价一样的贵得吓人？怪不得有句老话叫寸土寸金，这果然是寸土寸金啊！ 虽然不至于真的让人拿出金子来买房，但没个几千两银子他还真的买不到房！而他浑身家当真的就二两银子！ 二两！ 亏他还以为自己手里捏着银子已经算是很有钱的人家了_(:з」∠)_ 重新把自己定义为“穷人”之后，秦门倒是没想过今后要节约用钱，比起节流，他想得更多的是开源。 而怎么开源呢？ 秦门想来想去，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如今的东家——方长身上。 于是在某天说书结束之后，秦门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在私底下与方长进行了一场谈话。 这场谈话的开启源于一个反思——虽然隐患已经解决了，但作为一个想要继续存在和发展的酒楼，事后难道不应该进行反思吗？ 方长觉得应该，于是秦门就用委婉的语气问了他一个不太客气的问题： 敢问老板你是否知道为什么云来楼一开张一出手就能让方氏菜馆给跪下去吗？ 方长也不觉生气，他想过这个问题，很是自然道：“乃是我等未能提前防范仇人！” ——云来楼东家是谁？林孝鹏啊！ ——林孝鹏为什么要开云来楼还与他相争？为了报仇呀！ ——如果能提前发现林孝鹏与他们方家有仇，他早做准备，必不会如此！ 方长自信满满，但秦门摇头说，问题不出在这里。 “自古以来，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那林孝鹏虽然心怀恶意，但当初他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有哪一件又是其他酒楼不会做的呢？” 难道与你方家没有仇，就不会做出与方家菜旗鼓相当的菜肴了？ 难道与你方家没仇没怨，就不会为了吸引客人请人来说书了？ “不说他之后丧失理智大肆传播谣言之举，此人所做的其他事情都是寻常酒楼会做的，因此，方氏菜馆并非败于仇，乃是败于弱。” 弱！ 活在这个世道上谁没个三五仇人？ 就算走在路上还说不定会有人看不惯你想要找机会一板砖把你拍死呢！ 所以这世道上那么多人活得好好的，那么多家酒楼开得好好的，是因为他们没有仇人吗？ 分明是因为他们足够强！ 他们地位稳固，即使有同行想要挖他们墙角或者扳倒他们，他们也不会因此倒下，即使有同行用了特殊的招数，他们也能及时做出反应，保证自己的利益不会因此受到威胁。 “而这些，试问方氏菜馆可具备？” 方长被秦门这一 分卷阅读30 闷棍打得整个人脑袋有点懵，还觉得有些委屈。 方氏菜馆有那么不堪一击吗？ 这不是日日满客月月盈余，赚得满盆钵吗？ 秦门道：“……那请问，这些食客来店里，是为了品尝美味佳肴还是听某说的书？” 当然是……为了听《少年包三天》…… 方长莫名地觉得有些羞愧。 秦门接着打了个比方：“一媒婆上门，向女方家一位儿郎，不夸其身材不夸其本领不谈其底蕴，只说此人的家族与女方家有何渊源，是否说明此儿郎一无是处？” “……同样的，一个食客来到菜馆，不夸其菜肴美味，不夸其酒水醇香，却为与酒楼无甚关系的说书而来，这说明什么？” 方长只觉自己后脊背一凉。 秦门还没来之前，方氏菜馆最大的卖点，其实在于传统，在于情怀，在于传承多年未曾流失的菜的味道。但也因此，方氏菜馆不论装潢、菜肴甚至其他方面都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就方长所知，方家菜的上一道新式菜肴还是六十年前方长的爷爷发明的…… 方长以前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可当秦门给他一点点数着其他酒楼菜馆的做法，听说除了云来楼率先找来说书人之外，其他酒楼有的几乎每半年就要改一次装潢，有的每个月都会出一道新菜…… 他突然间发现，在所有的酒楼都在摸索着往前走的时候，唯有他们家一直停留在原地？！ 以前停留在原地没出问题，是因为那会儿朝局动荡民不聊生，本就没人在意自己每天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食之无味，自然方家菜几十年如一日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姜国这个国家显然已经站稳跟脚，起码在这一代皇帝在位期间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生活安定了，人就讲究了，方氏菜馆就算没有云来楼，也会有其他酒楼来打败的—— “若是仍从旧俗，方家菜怕是在这一朝要失传。” 这句话其实是恐吓，但方长信了，前面各种实话的铺垫让他相信了秦门最后说的那一句假话，然后整个人陷入嘤嘤嘤之中。 他说：“这店中的装潢历经几代，这桌子这椅子都是几代人一点点攒出来的，老顾客都熟了，要让我换装潢，我舍不得。” 他说：“我父我爷并非没有想过做新菜式，只是新菜招牌挂在那里许久也无人问津，菜卖不出去，久而久之就又撤下来了，我父见此就更不打算研发新菜了。” 他拉着秦门的手说：“关之啊！你既然说了，一定是有办法的，你可要帮帮我啊！救救我们方家菜啊！” 秦门一听，眼睛一亮，原本还一本正经的脸又露出了财迷的表情。 “……某不通厨艺，改良菜谱一事仍要依靠您与诸位大厨，但是……” “某有办法为老板推销菜肴！” “只要新菜合口味，某必将这菜变成方氏菜馆的又一道招牌菜！” 秦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前提是若某推销出去了，每卖出一道菜，某要两成利润！”他伸出两根手指。 其实讲白了就是分红，所有新菜卖出去之后，每到月底给他其中五分之一的利润作为分红。 方长听着秦门巴拉巴拉的解释，觉得这没什么问题，点头答应——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后，他对自家这位说书人还是很信服的，愿意让他一试，失败了大不了把新菜撤了就是了，也不浪费原材料。 二人说定，心满意足，一边准备回去想想要怎么宣传新菜，另一边方长则开始想要做怎样的新菜……联想到自家爷爷当初做的那道新菜，也是方家菜谱里最后一道新菜就是根据一道越山美食改的，又看着身边这位晋江来的小伙，心中一动： “既然是关之提议研制新菜，不知有没有什么意见？”你们晋江有什么美食佳肴不要吝啬拿出来分享啊！我让师兄弟们改改做成方家新菜啊！ “……” 秦门回忆着自己脑海中吃过的菜，不管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但可惜不论是他还是原身还真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他自己吃得最多的一种菜系就是食堂菜了，从小学吃到了大学毕业。顶着自家老板期待的眼神，秦门回忆了一番学校食堂的菜单，硬着头皮道： “额，青椒……炒桔子？” “……” 嗯？ 青椒炒桔子？！ 你们晋江人就吃这种东西？ 方长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身边依旧黑瘦的少年，脑补一番，眼中带着同情。 ——怪不得晋江来的汉子一个个都那么 分卷阅读31 瘦！ ——你爹妈能把你养这么大真不容易！ 13. 第十三章 新菜小世子 发明新菜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秦门前脚和方长谈了这件事，后脚方长就跑到后边的厨房，把他与秦门谈论的事情倒珠子一样全给后厨的厨师们说了。 方氏菜馆的厨房走的是师徒相承的路线，几位掌勺大厨都是方老爹用心教了快二十年的徒弟，也就是方长的师兄（他年纪最小，排在最末），而剩下在厨房帮厨切菜洗菜的则是他几位师兄弟收的小弟子，包括方长自己的儿子也在里面，满屋子都是他的同门，按照现如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观念，约等于满屋子都是他的兄弟子侄。 对待自家人，方长当然不会遮遮掩掩。 在厨房的大厨和帮厨从进了师门开始就知道自己未来好与不好和方氏菜馆有着直接关系，听了秦门给方长的意见要发明新菜，也觉得说得很有道理，各个都愿意支持配合，等到半夜，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厨房里一伙人就用剩下的食材倒腾起来。 大概是这几十年下来一直做同一道菜做得大伙儿都憋屈了，陡然间放开了，不论是掌勺的大厨还是帮厨都很激动。 小帮厨们还好，就是把自家家乡菜拿出来做一做给自家师父师叔师伯找找灵感，做的菜还都品味正常，令方长没想到的是自家掌勺了也有七八年的师兄们，一个个脑洞巨大，特别喜欢把奇形怪状的东西混在一起，发明出了不止一道类似青椒炒桔子的黑暗料理，其中他大师兄直接就跟猪脑子干上了，简直就在把猪脑子当豆腐在做菜！弄得作为试吃员的方长见到豆腐都想要吐。 等第二天秦门再来的时候，他就被方家已经吵成一团的大厨们给拉着，被方长推着和店小二一起试菜了—— 上来的第一道菜就是黄桃炖猪脑，又是水果的甜味又是猪脑那黏腻的口感，秦门硬着头皮舀了一勺放嘴里，味道简直了。 “难吃。” 比起方氏菜馆其他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对着老资格的大厨哪怕味道一般也不敢说不好吃，和菜馆其他人来往也不算密切的秦门很耿直地说出了自己的感觉，说完还意犹未尽，往后面补了个比喻： “那感觉就跟吃了一坨屎似的……”还是糖尿病人拉的那种。 说完就把围着他的一圈厨师都给恶心坏了，做这道菜的大厨师是个看着有五十岁的胖男人，趁着人家方长没注意就把秦门像小鸡一样提溜过来，龇牙咧嘴恫吓一番。 可人家秦门堂堂男子汉不带怕的，这新发明的菜直接关系到他未来的收入和房子，他是绝对不会降低标准的！扯着方老板当自己的护身符，冷着脸接着试吃。 他在现代也许没吃过什么真的值得一提的美食，但肯爷爷和麦叔叔每次出新品的时候他还是会去尝一口的，知道一道美食要打出招牌来，除了广告宣传要做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本身也能色香味俱全，而显然，这些要求，眼前这些个菜都没达到。 “……这菜太丑，难以下筷。” “……这菜太硬不好咬。” “……这个太软没嚼劲儿。” “……” 一圈下来，竟然没有一个菜得到他还算可以的评价。 被拉来试吃的店小二和作为大厨师弟的方长一脸敬佩地看着面前那不算高大的身影。这年头做厨子的多数都膀大腰圆，被这么一群人围住，人家秦小子还硬是把所有人做的菜说得一无是处……被抓来试吃的这群人立刻就在秦门身后用眼神交流—— 决定了！新菜品就让这小子定吧！ 等秦门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身后这群人给坑了！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谁让他自己先冲出来说菜不好吃的，谁让他还指望着靠着新菜品给自己赚一套房子甚至是一套别墅？ 哪怕知道被坑了他也心甘情愿。 所幸与他相熟的方长方老板还是有些良心的，在秦门连着两天否定了后厨发明的新菜式后，他在夜里特地找了自己的几位师兄说话，重点就是替白天一直戳他们肺管子的秦门给卖了个惨。 方长嘴皮子不像秦门那么利索，要是利索当初方氏菜馆险些在云来楼面前给跪下的时候他自己就撸袖子上去说书去了，就是因为话少又不善表达，这才只能看着对面的云来楼干急眼。 但即使方长的话少，也架不住秦门的人设自带一种苦逼感，本来就长得瘦瘦黑黑的，年纪又恰恰好十二岁，说还是孩子吧，放村里也已经是 分卷阅读32 可以当大人来使唤的年纪了，说已经是大人了吧，你看他那模样你也不忍心，配上这么一个非洲难民形象，你再去听方长那简短的卖惨，是个人都能脑补出一场苦情戏。 方长说：“关之是从晋江逃难而来的。” 晋江两月前闹洪灾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一群大厨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出一幅小豆丁挥泪跌跌撞撞从家乡逃到都城的狼狈画面，心有不忍。 方长接着说：“据说关之的爹娘在他还在晋江时就已经不在了。” 居然是个孤儿么？ 一群大厨又下意识脑补了一场小豆丁幼年丧父丧母寄人篱下看人颜色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的可怜形象，眼眶红红的。 方长还说：“关之刚来都城的时候身无分文，连廉租房都住不起。” 大厨们回忆起了秦门刚来到方氏菜馆时那瘦得皮包骨黑得跟个鬼一般的模样，为了能留在菜馆对着大伙儿不住地恳求，顿时泪眼汪汪。 方长顿了顿，最后下了一剂重药：“关之和我说，他这十二年来吃得最好吃的菜是青椒炒桔子……” “呜呜呜呜，师弟别说了呜呜呜，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待秦小子，再也不再背后说他坏话呜呜呜……怎的可以这样可怜……” 大厨们忍不住了，一个个泪水狂飙，相互抱头痛哭，身上堆积起来的肉一颤一颤的。 对他们这群从记事起就跟着师父吃各家美食、信奉民以食为天理念的厨子来讲，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一个吃青椒炒桔子的孩子的童年过得得有多苦，原本还想着要给秦门点颜色看看，如今只剩下要做些好吃的给秦小子将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这一个想法了。 于是等秦门再一次去试菜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群对他没了敌意还满腔慈父热情的厨子，不仅他说菜不好吃的时候不生气，还给他在午饭晚饭后开小灶给他加餐！ 秦门心里莫名其妙，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吃东西——要知道这个年纪还是长身体的阶段呢，胃口大且吃饱了饿得快，基本吃饱了说完一场书就又饿了，能多吃两顿他可高兴了，连带着在点评大厨们做的奇奇怪怪的新菜的时候也没那么毒舌了，双方的关系在瞬间进入了“蜜月期”。 方氏菜馆的新菜发明就在这蜜月期中如火如荼地开始了，秦门也直到真的开始被大厨们拉着倒腾新菜了，才发现自己原先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原本按照秦门的想法，发明新菜大概就跟他写明星同人一样，从公司那里拿来人设（食材），只要找到灵感就文思泉涌（做菜）顺理成章了。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一道新菜不仅仅像秦门自己所想的那样要色香味俱全，大厨们自己也有自己的原则，既要保证吃着对人体有益，还要保证这菜做出去没有菜谱内行人甭想复制。 也因此，大厨们光是确定主要搭配的食材就花了七八天，好不容易定下了几个主要食材，蒸煮炒烤各种食材的处理手法又轮流尝试了一遍，等定下了烹调手法，一群厨子就开始死抠细节，一个说要调秘制酱料，一个说要尝试秘制配方，做完了自己尝了尝不算完，还非要拿到秦门面前，要他往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菜里面选出口味最好的那一个。 秦门：“……”味道明明都一样啊！哪里有什么最好的？！ 大厨们：“怎么会一样呢？” 大厨指着他自己做的那三道长得一模一样的菜：“左边是放了蜂蜜的，中间放的是白糖，右边放的是红糖，口味完全不一样！” ……这不都是甜的吗？！ 秦门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还在现代的时候，带着一群小妹妹粉丝追某个明星商演那种耳边环绕着西瓜红、西柚红、豆沙红、姨妈红的眩晕感。 …… 求生欲让秦门在第二天说书的时候把端王府的小世子给捎带来了。 端王是皇帝唯一的一个兄弟，作为皇族，他在都城很是低调，小世子试端王唯一的孩子，一直捧在手里娇养着，因为小世子喜欢听《少年包三天》，端王就斥重金（一两银子一个月）雇秦门每个月到端王府说书。 秦门也因此结识了明明平易近人非要假装自己高大上的端王和特别喜欢公孙策的小世子。 小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秦门有一种迷之崇拜，每月秦门到端王府说书，小世子都会在他说完书之后缠着他问东问西，那模样就跟后世知名作家接受记者采访一样，一上来问的问题也跟记者似的，秦门按照自己的理解翻译归纳了一下，问题大概包括——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当一个说书人的想法？” 因为穷。 “是什么让你选择了讲《 分卷阅读33 少年包三天》的故事？” 因为穷。 “你为什么会创造出包拯、公孙策这样的角色，有没有原型？” 因为我是穿越的。 “你下一部作品是什么？” 不知道。 好在小世子年纪小，好糊弄，秦门每次被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打打太极转移话题，人家小孩子也没发觉，反而觉得他人好更加亲近他了。 秦门把小世子带来，打的主意就是想借小世子那金贵的舌头试一试菜，为此还忽悠了人家小孩一通，说着什么“一个好的推官必定能从两盘看似一样的菜里面吃出不同”，人家小世子还真就信了！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三盘菜，表情就跟电视剧里仵作看着尸体的时候一样严肃认真，然后一挥手……先让跟着的小太监试了个毒orz 小太监上前先用银针每道菜挨个戳了一遍，然后再自己拿双筷子挨个尝了一遍，半晌，确定身体没有异常反应了，这才退后一步放心让小世子尝。 端王小世子端坐在位子上，拿起勺子依次往三个盘子舀了一勺放嘴里尝……然后又挨个尝了一遍……再尝了一遍……最终耷拉下了两只隐形的耳朵： “我吃不出区别QAQ” 秦门顿时觉得自己的味蕾也是正常的。 反倒是那试毒的小太监吃出了差别，当即帮大厨解决了整整纠结了他们三日的难题，被大厨们勾肩搭背引以为知己。 就这样磕磕绊绊历经一个月，大厨们终于成功研制出了四道新菜。秦门颇为欢喜地给四道菜取了两个讨喜的名字，然后选出了其中两道作为这一次的主推菜，磨拳擦踵准备着运用自己的现代营销经验争取在这个夏天结束前，把这两道菜做成方氏菜馆的招牌菜。 又过了两天，刻有两道新菜名字的木牌被悄悄悬挂在了方氏菜馆的墙上，与其他菜的名字摆在了一起，新牌子的出现吸引了一些老顾客的目光，而同时这也意味着—— 新菜开售了。 14. 第十四章 古代现场吃播 中午，方氏菜馆里座无虚席，楼上楼下包括楼梯口都挤满了人，他们一圈又一圈地围在说书台的周围，等待着时间一到，《少年包青天》开讲。 “今天是不是该换新的案子了？”一人问。 “包拯他们应该要到京城了吧？”另一个人算着日子猜测到。 “应该要到了吧？再不到的话那还得死多少人啊？” 这个问题一出，引来了周围一大群认识的不认识的食客们的热议。 《少年包三天》从开讲至今已经快三个月了，按照现代电视剧的长度早就应该完结了，但秦门毕竟目前手里就只有这么一个赚钱的东西，哪里舍得让它早早的完结？于是就发挥自己写同人的本事，硬生生往包拯一行人赶考的路上添加了七八个案子，这一加，包拯“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人”的标签就更加摘不掉了，有段时间秦门下手弄死太多人，搞得他说书说到包拯给展昭过生日买了串糖葫芦，台下的人都要叹一口气—— 仿佛这个卖糖葫芦的下一秒就要被杀了似的。 “上个案子就死了八个人呢，连环凶杀案什么的！”一老婆婆带着小孙子来听说书，回忆着之前的剧情。 “再上一个是西湖澡堂三尸命案，哎哟那一家三兄弟真叫一个惨呐！”一个大汉在另一边接着道。 “还有肖家庄灭门惨案！” “还有辛家村闹鬼事件！” “……” 等一群人心满意足地把之前的剧情都回忆完后，说书台上，秦门已经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一拍惊堂木，开始唱起了主题曲—— 《少年包三天》开讲了。 …… …… 在历经各种坎坷、每一步踏出去都仿佛是踩在尸体上之后，包拯一行人磕磕绊绊的终于来到了京城，真的要准备参加朝廷举办的科举考试了。 此时的京城热闹非凡，人山人海，宋国各地的考生都到此处云集，路边有人支摊子斗题，也有人扯着其他考生论着某年某次科考的试题，还有人正带着一堆礼物跑到各出题的官员和监考官员的府上光明正大的贿赂。 各种人物接连出场，看得包拯等人眼花缭乱，也迷住了处在故事之外的听着这个故事的人们的眼睛。 姜朝一样有科举考试，只是才立国不 分卷阅读34 久，进行了三次，闹出来的景象远没有秦门故事里所描绘的那样罢了，但这并不影响听这个故事的人们在脑海里脑补这些场景，并为之蠢蠢欲动。 为了配合这次的场景，秦门特地找人订做了一件时下流行的书生装，如今正值盛夏世界，他每日都要顶着大太阳在自己家与酒楼之间穿梭，所以虽然靠着这些时日方氏菜馆厨子们的“投喂”让他比起刚到都城时壮实了，脸上和肚子上都有了些肉，但皮肤依旧还是黝黑的，再把这身衣服一套，配合新的故事场景，让人看着特别有一种“包拯”的感觉。 此时，包拯一行人正跟着他们在破肖家庄灭门惨案时结交的好友——龙大小姐逛京城。 龙大小姐是京城人，脾气刁蛮却为人聪明又善良，伶牙俐齿不说，还能经常找到有关案件真相的蛛丝马迹。甫一出场就先给包拯下了个战书，和他比看谁先找到肖家庄灭门惨案的真相，挑战失败后也不沮丧，二话不说就硬拉着包拯拜师，厚着脸皮成了包拯的徒弟，天天和自称翩翩人才的公孙策吵架斗嘴，是受食客们喜爱的一位女性角色。 龙大小姐一看就是经常出门而且一定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的姑娘，她熟门熟路地带着包拯一行人逛了传闻中所有进京赶考的学子都必须要到的地方—— 先去了近郊的孔子庙拜孔圣人，祈求这一次科考高中（食客们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再去了京城内的书舍，采购了一套本届考官历年著作，熟读成诵，防止答题让主考官不喜（食客中的士子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也这么试一试了）； 紧接着跑到这一届主考官门口那个专门用来收集考生讨好考官文章的小摊上，带领大家拜读了一下她的跟风著作《庞太师与我娘二三事》（食客们一听名字吓得瓜子都掉了）； 最后，就把逛得肚子饿了的一群人领到了整个京城最为风雅环境最为优美也最为适合考生复习的酒楼——会宾楼，预备着在这家店吃饭和住宿。 在会宾楼里，包拯一行人又一次遇到了之前在孔子庙、书舍、小摊碰见过的书生甲乙丙丁戊，他们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在会宾楼居住，众食客听到这里就已经知晓了套路，显然，这次的案件发生地点就是在这会宾楼了，而凶手或者死者必定就是这甲乙丙丁戊。 嗯……提前为这五个人默哀一下。 默哀结束，食客们继续乐呵着听秦门讲《少年包三天》的故事。 包拯因为连破奇案，名声早已从庐州传到了京城，如今京城上下都觉得这么一个脑子聪明的书生，必定能够高中状元。而作为状元的头号种子选手，包拯自然是被各家酒楼争夺的对象—— 谁都知道，哪一家酒楼若是出了一个高考状元，来年价格就可以翻一倍！ 为了留着包拯等人让他们不要被其他“小贱人”给抢走，会宾楼的老板为他们准备了贵宾级的待遇，不仅免了包拯等人的住宿费，还打算拿出会宾楼的招牌菜来招待他们。 “这两样菜，我敢保证几位客官定是没有从其他地方尝过！”那老板自吹道。 “所有来我这店里吃饭的考生都必点这两道菜，所有来京城的小夫妻也都要来我店里吃这两道菜，全京城上下，就连皇帝他老人家都曾亲临过小店，就为了尝这一口！” 这牛吹得……吹得连在下面听说书的食客们都开始好奇那两道菜究竟是什么了。 秦门依旧假装会宾楼老板的模样，用着又是骄傲又是热情的语气介绍着这两样佳肴，他伸出一根手指： “这第一道菜，名儿叫节节高！” 节节高！ 这名字一出，听着就和外面的那什么金玉满堂啊富贵满堂啊的不是一路货！ 食客们都来了兴趣，说到底民以食为天，每天听破案很有意思，可每天听别人说美食经也很有意思啊！ 秦门饰演的会宾楼老板接着道： “这节节高说是一道菜，但却是三个碗，名曰节节，所以吃的其实就是竹笋，这笋唯有科举这个月的是最好吃的时候，没有苦味涩味只留有甘甜，拿一碗笋蒸好蘸着本店大厨特制的酱料，专品这笋的甘甜，，再拿一碗滚刀切用菜油炒着吃，专吃笋的鲜，最后拿一碗，用鸡汤炖着笋，将鸡汤的味道炖进笋里，再把笋捞出来单吃，吃的是营养！” “凡是来到京城的考生都要到我这会宾楼吃一次这节节高，所有要离开京城到地方上任的官员也要来我店里吃一次这节节高，就是为了取这节节高升的好寓意！” “滋溜——” “滋遛滋遛——” “滋溜滋遛滋遛——” 分卷阅读35 食客们早在听到秦门在那里绘声绘色地讲节节高这道菜的做法时就已经口水四溢了，这一听这道菜的寓意，更是心潮澎湃，在座的女子倒还能安安稳稳坐着，可其他男子，谁人不想要节节高升？就算是个商人是个小贩，也想要沾沾这其中的运道啊！ 这还没完，还有第二道菜呢！ 若说上一道菜是专门为考生提供的，这一道菜就是专为女人提供的——乌鸡养颜汤！ 乌鸡养颜汤？！ 养颜？！ 这名字一出来，听着是没有节节高那么好听，但在座的姑娘家一个个都挺直了腰背，就连那抱着小孙孙的老婆婆都不能免俗。 “这乌鸡啊，本地没有，只有邻省的山上才能捉到，因其骨骼乌黑而得名，在当地是最滋补的一种鸡了！当地的百姓说，将这乌鸡整只炖了吃，女子吃了暖肠胃，男子吃了也能补足元气，更不要说我们家店里的乌鸡汤还往里面放了药材，那是名副其实的药膳啊，滋味鲜美不说，喝了美容养颜气色红润不冒痘，连晚上睡觉都不会发汗哦！” “咕咚——” “咕咚咕咚——” “咕咚咕咚咕咚——” 人群之中，又是一阵咽口水的声音从下面冒了上来。被这两道菜引诱得，众人只觉自己腹内空空，口中泛酸。 然而这样的折磨还不够！ 就在食客们以为这就是他们最煎熬的一刻时，作为说书人的秦门告诉他们——这不是最煎熬的，还有更煎熬的！ 因为故事里，早已被老板花言巧语给诱惑住的包拯一行人决定尝一尝这两道京城名菜。当然，他们不会真的让老板自掏腰包，官二代公孙策和一看就觉得家里很有底子的龙大小姐早就抢着要为这顿饭买单了，而就在两个人又开始耍嘴皮子闹腾的时候，会宾楼的店小二从后厨将菜端了上来，摆在圆桌的正中间，大喊一声： “节节高、乌鸡养颜汤来了~几位客官请慢用~” 这一边秦门模拟着店小二的口吻道。 “节节高、乌鸡养颜汤来了~客官您请慢用~” 那一边，方氏菜馆真正的店小二从后厨端上来四个盘子（节节高占了三个盘子），往人群中绕了一大圈，然后把两道菜端到说书台秦门的面前摆上。 台下，食客们被这神奇的操作给震惊了，一脸懵逼地看着秦门将自己书生装的袖子卷起来，拿起了筷子。 台上，说书人秦门依旧将自己代入包拯的角色，笑着道：“那就让我来尝一尝这京城名菜的滋味吧！” 说完，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筷子夹起了一根笋举了起来——长长的笋被厨师切成了两半，细白的笋肉混搭着这满室的笋的清香，让人食指大动。秦门把笋往特制的酱料碗里蘸了蘸，然后只两下就把整根笋吃进嘴里…… 方氏菜馆里，众人鸦雀无声，只留下秦门一个人在台上咀嚼的声音，一边咀嚼，他还一边露出享受的眯着眼的表情，时不时发出“嗯~”的声音，听得人只想要磨牙。 “这笋果真如同老板说的那样只有香甜，配上这咸咸的肉酱，真是让人胃口大开啊！” 尝完一口还不够，他还要去尝第二盘菜！ 等把节节高一边吃一边夸得给吃完后，台下的食客们早已各个眼睛冒着绿光了，这让人看得着吃不着的，真的是……气煞他们了！ 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形的他们看着那小说书人吃得如此开怀，只觉自己的肚子都开始在叫，嘴巴更是又渴又涩，只想吃点有味道又解渴的东西——比如某种鸡汤或者某种据说没有涩味的笋！ 等到台上假装包拯的秦门吃完节节高了又拿了个勺子去舀乌鸡养颜汤里面的汤水喝的时候，那“滋遛滋遛”的声音终于让人受不住了—— 台底下，一个壮汉大手一拍桌，“啪”地一声站起来大喊：“老子受够了！小二！店小二！” 店小二从后厨的帘子那里冒出了头。 那大汉对着店小二吼道：“上面那两道菜都给老子上来！老子要吃那什么节节高和那个什么鸡！” 店小二点点头，刚要缩脖子，其他人一看那还了得，一边擦着口水一边纷纷站起来： “我这里也要！节节高和乌鸡汤都要！” “小二！这里要两份节节高！” “乌鸡汤！给我们家娘子打包一份乌鸡汤！” “老子要饿死了小二快上菜！” “……” “……” 一时间楼上楼下都开始加菜，原本还在后厨休息着打算等说 分卷阅读36 书结束后再出来的店小二们不得不提前上岗，连老板方长也被临时拉过来凑数给所有人安排点菜加菜上菜，忙活得恨不得自己多长两只手。 一盘盘菜从后厨端上来，不知是秦门说书的暗示原因还是这两道菜本来就可口的缘故，吃到菜的食客们纷纷赞叹，觉得这菜完全符合秦先生所描绘的味道，也惹得还没吃到菜的食客们更加受不住拉着店小二要他们去催上菜了。 而说书台上，中途停止说书吃得很是享受的秦门看到这一幕笑得得意，忍不住又喝了口鸡汤。 15. 第十五章 反响 当你的目及之处见到了一个吃饭吃得很香的人的时候，你会跟着也胃口大开，甚至只要力所能及，你会想要尝一尝他/她正在吃的食物究竟是何等美味—— 这是秦门在其他粉丝姑娘的推荐下看了一大堆吃播又控制不住诱惑吃了一大堆垃圾食品胖了五斤之后得出的结论。 可能是当初那个看吃播胖五斤的事件给他带来的印象太过深刻太过丧心病狂了，以至于明明在现代推销一件商品或者说打造招牌菜的方法有千千万，秦门就像是当初明知道说书一次性把一个故事讲完更好还是选择了让听他讲故事的食客感受下他在现代追连载文的痛苦一样……在诸多方法之中选择了他觉得最丧心病狂的一种——他作为古代主播，给古代的观众们搞了一场现场吃播。 应该说是两场，中午一场，晚上再一场。 两场吃播下来，效果甚佳。 古代的食客们用他们强大的消费能力和胃消化功能向秦门证明了，吃播这个东西，不论对现代还是古代都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方氏菜馆的大厨们和秦门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共同研制出的这两道菜不论是口感还是外形甚至是健康度都做到了他们能做到的最佳，而一个厨师有没有用心在研制、在做一道菜，品尝它的人是能够从食物中吃出来的。 两道本身就足够凭借自己的口味令食客们喜欢的佳肴，再配合上秦门那丧心病狂的吃播宣传，不火简直都没天理！ 不过一天的时间，方氏菜馆后院养着的据说是由方长亲自去联络从越山采买的预计要卖上一个月的乌骨鸡就全都被方家大厨们无情地炖了、端到了早已迫不及待的食客的面前，唯一因为还太小逃生的几只小乌骨鸡也早就被嘴馋的食客们给预订了，只等再长大些就去高唱“我不想说我是只鸡”。 可即使方氏菜馆的店小二和老板方长不得不对点菜的食客们致歉表示乌鸡养颜汤已经卖完了没鸡了，最迟也要七天后才能到货，也无法阻止食客们扭头看着秦门一个人在台上吃得贼香所产生的那种对新菜的热切的渴望，纷纷表示自己要预订！哪怕要等七天他们也要尝一尝台上那谁吃得那么香的那道菜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而这一盛况在第二天达到了又一个高峰。 因为第二天，方氏菜馆在秦门的指点下往门口贴了两张用毛笔字书写的古代新菜宣传海报！两张宣传海报仿的都是秦门之前宣传《少年包三天》时候的海报样式，红色的纸附加一手自带飞白的潇洒毛笔字。 只见左边那张纸上写着：升官发财“节节高”——是男人就该有梦想； 而右边那张纸上则写着：美容养颜“乌鸡汤”——爱她就对她好一点！ 现代有句话，说女人和小孩的钱是最好赚的，秦门不是生意人不知道这句话准不准，但他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在这个古代社会里，读书人和富太太的钱是最好赚的！ 两张海报，两句大白话宣传语，恰恰好针对这两类食客，果不其然，不出三天，整个都城的读书人都自发地拉上小伙伴往方氏菜馆挤。以前方氏菜馆只有在秦门说书的那两个时间段才会座无虚席，如今那些书生为了在科举前吃一道节节高讨个好彩头，哪里还顾得上是不是饭点，一群学子从早上就开始在菜馆门口排队，等店小二一把店铺的门给打开，黑压压一群人就自顾自在菜馆里找个位子开始等着吃节节高了。 而另一边，因为乌骨鸡缺货造成的计划之外的饥饿营销让都城的富太太、贵太太们都疯魔了！每个女人都以自己尝过方氏菜馆的乌鸡养颜汤为荣，曾有幸在那一天吃到过乌鸡养颜汤的太太们一遍又一遍在夫人们的聚会上说着那汤的美味，说着那鸡肉是多么多么嫩，说自己吃了这一顿之后只觉整个人都浑身轻松了，说她们的夫君/儿子对她是多么多么好……说得其他没喝到汤的夫人们心里就更酸了，回到家不管不顾就找来自己的丈夫/儿子，逼着他们去给自己到方氏菜馆订一份乌鸡养颜汤，她们要是喝不到就在家里罢工！ “现在是个女人就要喝这汤， 分卷阅读37 每次出门人家话里话外都是说这个汤，我没喝过我还哪里来的脸出门？！” “黄家太太整日整日的说她那夫君带她去方氏菜馆喝到了乌鸡汤，还问我有没有尝过那滋味，我出去干嘛？你们是要我出去找气受吗？！”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嫌弃我人老珠黄了？我就想喝个汤都不愿意了？！” “……” 于是理所当然的，等方长好不容易从越山又进了一个月分量的乌骨鸡回来后……当天这些鸡又全都被卖出去了，乌鸡养颜汤又一次缺货。在连续三次进货三次货都当天脱销之后，在越山和都城两地来回跑累坏了的方长都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干嘛要进乌骨鸡让他那群师兄们发明这么一道食材如此难得的菜！ 换成本地的土鸡不好吗？！ 鸡为何要如此为难其他鸡？！ 不过这样的抱怨在他和账房一起算完了这个月的收入后就顿时消失无踪了—— “这个月赚的钱是上个月的三倍！三倍啊！关之！三倍！”方长拉着秦门的手不停地上下甩动，甩得秦门整个人都跟着摇摆。 被甩得整个人都在晃动的秦门表示他对于菜馆这个月赚了多少钱没兴趣，毕竟他也不知道人家上个月赚了多少，对于所谓的三倍的收入一点概念都没有，他更在意的是……他自己能拿多少的分红？ 只见方老板站在账房的位置上，拉开一侧的抽屉，然后把这个月属于秦门的分红摊开在桌上，一字排开……秦门顿时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银子！ 居然是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 整整十两银子！ 他活到现在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一笔钱！ 狂喜过后，秦门又忍不住感叹一下古今中外开饭店都好赚钱，然后情绪一下子从感慨转移到了懊悔，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不去报个新东方，这样学个几道西点穿越到这个时代说不定开始个开创新一代菜系的人物……脑补了一出穿越逆袭剧剧情后，被自己的脑补故事激励得一塌糊涂的秦门很快又恢复了一开始看到十两银子的兴奋之中。 嗯，感觉自己距离要买的房子又近了一步！ 秦门觉得按照这个进程他已经有底气可以去看房了！ 之前还没赚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能在都城买个“单身公寓”就成，就那种一推开门就是床、其他都不需要的小屋子，但如今他有了固定收入，还能拿到提成，他感觉自己身价倍涨仿佛明年就化身为马大叔，一个只有床的小屋子还能满足他吗？ 起码也要是个四合院，自带小花园，最好还能从山上引下来温泉水可以挖个游泳池…… 结果秦门兴冲冲去找了符合他要求的房子，问了下价格……然后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嗯，按照人家的价格，以他每个月大约十二两银子的收入，不吃不喝大概两三百年可以买这样一套房子_(:з」∠)_ 又一次被现实教做人的秦门收起了自己浮躁的心，踏踏实实过着端王府——方氏菜馆——家三点一线的生活。 方氏菜馆的大厨们当初研制出来的菜一共有四道，秦门和方长当初也是考虑到成本价和风险的问题，选择了其中两道菜作为主推，如今既然节节高和乌鸡养颜汤都站稳了脚跟，二人都觉得是时候趁着节节高这道季节性菜品还没下市的时候，靠着这道菜的人气推一波剩下的两道还没挂牌的菜。 当然剩下的两道菜秦门就不打算再尝试一次现场吃播了，这种事情在说书的过程中偶尔做一下会让食客们觉得新奇，可若是频繁地操作，就跟一本电视剧老是在中途插播广告，一插播还是五分钟一样，容易让人厌烦降低收视率。 所以剩下两道菜的出场就没有节节高和乌鸡养颜汤那么高调了，秦门把剩下的两道菜拿出来做起了试吃。 试吃，指的并不是商店里每次卖话梅饼干就搞一个小碟子往里面放一点，然后吆喝来往的客人们尝一尝看一看然后买一买的那种，秦门受到了乌鸡养颜汤那计划之外的饥饿营销的启发，把方氏菜馆的另外两道新菜作为一种赠品搭售，也就是说—— 即日起但凡在方式菜馆内点了节节高和乌鸡养颜汤的食客，都可以随机获赠一盘方氏菜馆尚未推出的两道新菜之一！赠完为止！ 这两道菜在秦门和方长的刻意安排下暂时并不对外接受点单，厨房每天轮换着做这两道菜，只提供给点了乌鸡汤和节节高两个菜的客人。 事情的发展一如秦门所料。 两道菜的口味本身 分卷阅读38 就完全不输之前推出的节节高和乌鸡汤，加之免费赠送，让人们对菜本身的口味预期没那么高，以至于尝到过这两道菜的食客们无不称赞赠品菜味道之好。 赠品菜如此好吃，当然就引起了其他没尝过的食客的好奇，但想要吃到赠品菜的要求很苛刻，不是你花钱就能买到的，你必须要在方氏菜馆点节节高和乌鸡养颜汤，还要有足够好的运气，确保到你的时候赠品还没有赠完……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食客们对于这两道不能用钱买就只能靠运气才能吃到的菜充满了渴望，有钱人觉得能吃到这样的菜才能适合自己的身份，没钱的则觉得能吃到这两道菜说明他们比有钱人还厉害。于是，自从两道新菜成为赠品搭售后，每天都有吃不到赠品的食客拉着老板方长嘚吧嘚，希望他能早点想通把这两道菜的牌子挂上开卖。 “老子来你们菜馆点了五天的节节高和乌鸡汤了，死活就是吃不到那两道菜，把老子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方老板啊，你做人不厚道啊！”这是方氏菜馆的老顾客。 “这菜真的不卖吗？我出十道节节高和十碗乌鸡养颜汤的钱，就买这两道菜！老板，你就说卖不卖？！”这是一看就财大气粗的大商人。 “……呜呜呜呜~”这是含泪拒绝的方长。 在秦门的各种思想工作之下，方长努力抵制住了这种来自金钱的诱惑，一直到节节高这道菜因为笋的下市不得不随之下市，这才迫不及待地把另外两道没有季节限制的菜拿出来挂牌出售，果不其然刚一挂牌订单无数，让这两道菜没有费什么宣传就成功被大家所接受，成为了方氏菜馆的又两道可以立足在菜谱之中的新菜。 而就在秦门努力赚钱争取给自己先买个推开门就是床的小屋子的同时，进入盛夏的这个月里发生了两件与他有着些许关联的事情。 一件，是原本在秦门心里已经被打入“冷宫”难以再出头的云来楼又一次开张，并且出乎秦门意料的在短时间内又聚拢了一波食客，恢复了元气。 另一件，则是原身的家乡，也就是晋江下游，在洪水退去之后又爆发了瘟疫，都城城外又一次聚拢了一批从晋江下游逃难而来的难民。 16. 第十六章 两件事 两件事情一件一件说。 先说云来楼的事情。 云来楼是一家伫立在方氏菜馆对面的同类型酒楼，这家酒楼是大概九个月前开张的，掌柜是方氏菜馆前任老板被逐出师门的大徒弟林孝鹏，其身份注定与方氏菜馆天然的有着竞争关系并且自带浓浓的恶意。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林孝鹏本人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就是他第一个想到了用说书先生来吸引食客到酒楼吃饭，并请了被秦门私底下称为“言情教主”的逍遥子来酒楼说书，致使云来楼从开业那天起就客似云来，一度挤兑得对面的方氏菜馆险些关门大吉。 直到两个月前，黄家四娘因受逍遥子说书的误导与一卖画郎崔郎私奔被抓，愤怒的娘亲小陈氏率领家丁砸了这家店，才让这家店辉煌的开局成为过去。 按照秦门之前的设想，云来楼在遭遇小陈氏给予的双重打击（精神上和肉体上）之后，从修复整家店遭到破坏的家具到弥补因黄四娘事件造成的舆论伤害，起码也要小半年甚至一两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可事实证明，这真的是他小看古人了。 云来楼经过了两个月的整修后重新开张，作为掌柜的林孝鹏当机立断解雇了逍遥子，一招解决了原本一直萦绕在酒楼周围的食客们对于孩子听说书会不会有样学样跟着私奔的担忧，紧接着他也没有再去雇其他的说书人（秦门觉得他大概是知道食客只要看到云来楼和说书放在一起就会产生不适），反而是受到秦门在方氏菜馆宣传的启发，也弄了道新菜，然后亏本做了三天的免费试吃—— 原本死到不能再死的一家店就这么被他给救活了！ 秦门看到这个剧情发展也是瞠目结舌，一度以为对面那个林孝鹏是自己穿越的同乡！ 云来楼的快速恢复是方氏菜馆的众人想象不到的，大家经历了惊慌——警惕——麻木三个过程，最终自暴自弃，表示反正他们也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还是等人家到时候出招他们再见招拆招好了┓(`)┏ 这件事对于秦门来讲更多的算是个见闻，而关于晋江下游瘟疫的事情却与他有关了。 晋江下游在洪水退去之后又闹起了瘟疫，盛夏时节天气闷热尸体遍地都是以至于细菌病菌滋生非常之快，瘟疫到来的让原本以为灾难已经结束的人们猝不及防，顷刻之间横尸遍野，爆发 分卷阅读39 种种人间惨剧。 其中唯一让人感到安慰的大概就是古代交通不够便利，使得瘟疫的传播集中在晋江下游地区，并没有蔓延到都城以及其他城市来。 朝廷在接到晋江下游瘟疫的报告后立刻做出了反应，他们设置了一重又一重的关卡，禁止晋江下游可能染上瘟疫的灾民逃到其他城，也禁止已经离开晋江下游的灾民返回家乡，然后派了一群大夫赶往灾区，带着他们所能带的可能会用到的药材，同时也带了一群士兵，一旦情况不受控制他们会及时做最坏的打算——在医疗条件、科技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的时代，秦门觉得朝廷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宋氏兄弟来找秦门和他说起这件事，为的当然不是在遥远的家乡遭受瘟疫的可能还活着的亲人们，更多的还是为了此时此刻因为无法返回家乡聚集在都城城门口的灾民们。 一个秦门所不知道的情况是，并不是所有逃难的灾民都像秦门这样运气好，能够顺利进入都城并定居生活的，还有很多灾民，他们反射弧比较长又故土难离，在洪水爆发的那一刻心中犹豫，一直到房子毁了田也毁了这才动身离开家乡，然后又在逃难的中途听到洪水过去了掉头想要回家乡结果又因为瘟疫再一次被赶去逃难到别的城市…… 就这样如此反复地在晋江和都城两地之间徘徊…… “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们才从老家那里逃到了都城。”宋家大郎说到这里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来得太晚了……朝廷能给灾民的东西都已经发完了……”宋家二郎说出了大郎没有说出的话。 要知道朝廷提供的救灾粮、廉租房、工作岗位可都是有限额的啊。 秦门当初来的时候恰好是第一批逃难到都城的灾民，那时廉租房空余、工作岗位也多，和秦门同一批抵达的灾民都很快就找到了工作也很快就租到了廉价的房子，可现在距离第一批灾民抵达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从晋江下游赶来的一批又一批的灾民早已挤占了朝廷留给灾民的所有廉租房，都城原本空缺的工作岗位也都有人顶了，救灾粮更是早早就被消耗一空，换句话说—— 如今再抵达都城城外的灾民，他们已经没有了拥有救灾粮、廉租房和工作岗位的可能性了。 而没有以上三样东西，都城的守卫们不会让他们这些不安定的因素进城，那么这些人就很难活下去了。 “王大商人和我们说，朝廷已经贴出了告示，希望城里的大户能给予帮助……” 王大商人是宋家兄弟如今的东家，是都城有名的富商，他的消息一向灵通，宋氏兄弟一说消息来源，秦门立刻就信了。 朝廷所说的帮助，其实就是查一查自己家里还有没有缺人的，去都城外面再捡些灾民回来，少饿死几个——说到底朝廷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百姓的。 但这种时候各家大户往往会要的都是要去当仆人的，不会是像是宋家兄弟这样的雇佣工。 可谁都知道，一个人若非万不得已，谁会想要当个仆人？ 哪怕姜朝已经废除了贱籍，保护了仆人的生命安全，仆人这项特殊的职业依旧是终身职业，就是一旦在户籍上被注明是某家之仆，这个人就一辈子都要当仆人，顶多就是干到一定年纪主人家可能会不再让你干仆人的事情……但这并不改变你是一个仆人的身份。 “……王大商人说，明□□廷的官吏就会在都城城门口驻扎，他们已经问清了城门口所有灾民的情况了，等大户们把人选出来，就可以当场办理户籍，把人带走……我与大哥打算明天也到城外去，去找找看有没有同村的人或者亲人在里面，然后把他们带回来。”宋家二郎道。 “我们还有个姑姑嫁到了隔壁村，生了几个孩子，之前一直没有消息……还有个姐姐嫁到了晋江城里，据说晋江城也被淹了，不知他们一家逃出来没有……”宋家大郎补充道。 秦门顿时明白了宋家两兄弟此次前来的目的——他们是来邀请自己明天一起到城外寻亲的。 但尴尬的是，原身似乎好像可能……还真没什么亲人_(:з」∠)_ 在原身的记忆里，他们家就只有他和他的爹娘，而秦爹和秦娘在洪灾爆发前就已经去世了，再往上一代去找，秦家是战乱逃到晋江下游的一户人家，那一代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更是无从知晓。 所以秦门根本就不具备寻亲的基本条件——都没亲人了还寻个什么亲？ 可秦门还是在犹豫，他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在这次灾难中做些什么，比如他应不应该像宋氏兄弟这样，收留几个同乡？是否应该尽自己一份力救些灾民？ 只犹豫了一秒钟，秦门就做出了决定，点头答应了宋家兄弟的 分卷阅读40 邀请，并约定好第二天一早大家一起出城寻人—— 秦门承认，比起其他他在小说中所见到的穿越的同仁，他简直就是个渣渣。 别说想办法发展农业提高古代粮食产量了，他连最基本的做块肥皂都不会，他的穿越同仁们总能在穿越后或用科学技术或用武力值拯救万民，可他却连自己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要靠朝廷救济解决。 但秦门还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哪怕靠他自己只能救一个人也好。 他在现代时是个孤儿，能长大成材全靠国家的补助和孤儿院院长以及好心人的帮助，而原身当初之所以能够和爹娘在晋江下游的村庄定居，甚至在爹娘死后依旧能活那么久，还能顺利从灾区逃出来，也是全靠村里人的好心和善良。 他与原身都接受了太多的帮助，所以当有人需要他的帮助的时候，不论是为了自己，亦或是为了原主，秦门就非常希望自己也能帮助别人——他向往成为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的模样…… 深夜，秦门把自己存到今天的家底全都摊在了桌上，最大的是一锭十两的银子，最小的是一枚铜钱，开始埋头计算在保证自己温饱的情况下自己大概能养得起多少人。 …… …… 第二天，风和日丽，秦门跟着宋家兄弟一起出了城。 出城的路秦门并不是很熟，距离他上次出城去看望老村长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城内与城外的景象会差距这么大。 都城城内是一片太平，酒楼里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都城城外却是死气沉沉，恍若另一个世界。 但一切虽破败，依旧可见秩序。 距离城门三百米的地方设下了四个简单的茅草棚，四周无墙，仅仅顶上有个挡雨的蓬，灾民们按照不同条件被安置在四个棚里。 距离草棚不远处则是施粥的地方，那里架起了一口大锅，里面的粮食是城内的大户在朝廷的告示下主动捐出来的，目前只能保证一人一天一碗米汤，虽每天依旧有人撑不过死去了，但大多数人还喘着气儿。 两百米处则是秦门和宋氏兄弟要去的官府设立在城外的“小衙门”。小衙门里，五六个小吏坐成一排，最前面是一个年纪更大的老书吏。老书吏前面排着长长的一条队伍，那都是前来认亲或者前来挑人的百姓或大户人家的仆人。 秦门伸长脖子望了望，发现其中有不少是和他一道来都城的同乡，大家相互致意，然后乖乖地排队，等着轮到他们。 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老书吏在前面问清楚来的人要来干嘛，就会指点他到后面去找哪一个小书吏，这样一个又一个，很快就轮到了秦门。 老书吏打了个呵欠，单手撑着脑袋问道：“是来寻亲还是来寻仆或是来招工？” 老书吏显然已经了解了来这里的人的套路，他看了眼穿着打扮都很朴素又长得黑瘦的少年，认定了这娃娃是来寻亲的，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往一边一指道： “寻亲找这边最边上那个小吏。” “我是来收徒的。”与此同时，秦门的声音响起。 老书吏手一滑，整个下巴差点磕着桌角，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小子又问了一遍：“你说你来干嘛的？” 秦门挺直了脊背一脸严肃认真： “回大人，不是来寻亲也不是来寻仆更不是来招工，” “我是来收徒的！” 17. 第十七章 收徒 顶着一张十二岁的嫩嫩的小脸，内心已经二十好几的秦门看着眼前这群书吏惊愕的表情感觉自己心很累。 他知道作为一个年纪半大不大的少年人，一开口就是要开宗立派听着就跟一个小孩子说自己要去西天取经一样让人觉得好笑，但这怎么着也比他说“我想要收养几个孩子”要靠谱吧？ 秦门是真的就想要收养几个孩子的，就跟当初他被扔在街头，被孤儿院的院长妈妈带回家一样，他也想要在这个时代学院长妈妈那样，收养几个仅凭自己无法生存、需要他人帮助的孩子。 但是以他的年纪（12）和身份（流民且未婚），说收养孩子是不会有人信更不会有人配合的，所以秦门不得不打点歪主意，在联想到方氏菜馆那群师徒之间的互动时他有了想法——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收几个徒弟不就约等于收养了几个孩子吗？ 收养一个孩子需要达到的条件有很多，但收几个徒弟，他只需要有可以教授别人的一技之长就够了！ 分卷阅读41 老书吏显然被秦门的这一操作给惊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敢问这位小……郎君师出何门？所学何物？”换句话说，你这小不点有什么可以教别人的？ 秦门：“我在方氏菜馆……” 老书吏一想，哦，菜馆的啊，原来是个厨子？打算收几个徒弟教厨艺？听着还算靠谱！ 结果人家秦门又说：“……说书。” 哦，收徒教他们说书。 嗯？！ 你自己才这么点点看着也就是个刚逃难来的孩子一样你还要教别人说书？ 老书吏这几个月一直带着人在城外驻扎，对于在城内盛极一时的《少年包三天》和说书人秦关之并不知情，本能地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收徒弟，这人究竟靠不靠谱，但乍一想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当了这少年的徒弟，起码还有一条活路——能够进城能够有住的地方，怎么着也比现在待在城外的野地里日日等死强……能多活一个是一个吧，至于人家当“师父”的会不会把徒弟教歪，这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又问：“不知其徒有何要求？” 对面的少年听到这个问题很兴奋，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在家里已经把这个问题想了好几遍了。这被一问就露出真性情的模样让老书吏对他更为放心，确信这么单纯的人不会对那些灾民有恶意。 那少年说：“我收的徒弟年纪不用很大，小一点，六岁到十岁为佳！” 老书吏说：“抱歉，没有。” 能从灾区逃难到这里来的都是青壮力，年纪小身体弱的在半路上就已经不在了，别说六岁到十岁了，连十五岁以下的少年人都少得可怜。 那少年说：“我徒弟最好是识字的！会数数的！” 老书吏又说：“抱歉，没有。” 这年头知识分子是稀有动物，别看都城内仿佛识字率很高，随便抓个人都认识些字，但城外的灾民大多原先就是农民，哪里来的资本去念书？ 那少年还说：“我收的徒弟要相貌好，脸上无疤五官端正！这总能找得到了吧？” 老书吏面无表情：“抱歉，看不清。” 看不清？！ 为什么会看不清？！ 秦门不服气，秦门不理解，秦门觉得是这老书吏看自己年纪小在敷衍自己！然后他就被老书吏叫来的一个小书吏带着往灾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去了。 老书吏说，里面的人随他挑，挑中了过来登记一下办个户籍就行。 结果他跟着小书吏一起走进灾民所住的棚里……还真的看不清_(:з」∠)_ 因为灾民的脸都是黑黑的，除了眼白还隐约可见之外，五官已经因为日晒雨淋和满脸的尘土给模糊了，别说是看五官端不端正了，想要在这张脸上把五官分清楚都很困难。 秦门早就忘记自己当初逃难来到都城的情景了，此时看着这些或坐着或躺着脸上乌糟糟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衣不蔽体的灾民们，他才恍然记起当初逃难的事情，那些在逃难路上遭遇的种种辛苦和危机，那每一步都有人倒下、每一次闭眼都在担心能不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的胆战心惊…… 触景生情，一时间他已然忘却自己来到这里之前想的那些挑选人的条件和要求，与之相反的是，他开始思考自己要选多少人，选怎样的人才行？ 人数不能太多，按照他的设想带回去的“徒弟”两年内是不指望对方赚钱的，所以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养活这群人两年。 人选也不可随意，他要救的一定是除他之外无人会再救的人。 秦门打定主意，重新和小书吏说着自己选人的条件，“第一，不可为青壮力，瘦弱但康健即可，”青壮力可以当仆人去做工，身有疾病的恐难活命，秦门觉得最需要他的还是瘦弱但健康的那群灾民。 “第二，脸上无疤，手脚健全，声音洪亮。” 秦门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教自己徒弟些什么，真要说起来他好像会的东西还挺多，比如PS或者剪视频，但是这其中有多少是能放在古代赚钱的他不清楚，只能暂定教徒弟说书，先把徒弟往说书人的方向培养。 既然是说书人，外表形象和声音就得要在意。 “第三，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只这三条，”秦门犹豫了一下，“我要五人。”这是以他的财力能做到的极限。 抵达城外的灾民早在第一时间就被登记了身份信息，每一个小书吏手里都有一本册子，被领走的人会被勾掉，死去的人则会被划掉，里面每一个名字他们都熟。 和秦门一起的小书吏一听条件就开始筛选出合适的人选， 分卷阅读42 第一项和第三项条件都是直接看册子就可以选出来的，第二项就只要等其他条件都筛选完了之后，问清楚灾民自身的意愿（其中没有不愿意的），小吏会领着秦门挨个看一遍挑选。 秦门在来之前一直以为这种挑选就相当于现代的公司面试，他身为面试官给应聘人出题，然后根据对方的表现选出最好的五个人，比如问问你的梦想是什么之类的……可现实却并非如此。 他在小吏的引导下到了另一个茅草棚，比起之前那个棚，这个棚里的人显然要更小一号，肉眼明显可见的瘦弱，棚里面大部分人都符合秦门的要求，一群人一脸希冀地看着站在棚外的秦门，看得秦门手足无措。 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愧疚于自己无法拯救这里面所有的人，他注定要让其中大部分人失望，而他也不能保证那些最后拜自己为师的人就真的能过得好…… 这时候他哪里还问得出口“你的梦想是什么”？ 不愿意面对这些人失望眼神的秦门硬是扯着身边那个小书吏的袖子，死皮赖脸仗着自己长得嫩长得小就耍无赖，把选人的事情交给了纯良的小书吏，然后在小书吏把人选出来之后就匆匆带着自己新出炉的五个像幽灵一样沉默的徒弟去办了户籍，然后又匆匆和宋家两兄弟汇合。 宋家两兄弟并没有在灾民中找到自己的姑姑和姐姐，心情看上去有些低落，但他们早在当初洪灾爆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亲人都不在的准备，现在依旧没有找到人他们也并非难以接受。 看到秦门身后跟着五个据说是他刚收的五个徒弟，两兄弟也没觉得诧异—— 他们与秦门是邻居，相处比别人更多些，早已不把秦门当成一个普通的十二岁孩子了，在他们看来，秦门就是秦家的当家人，自己又有一门说书的手艺，完全可以收徒，也完全养得起这几个徒弟。 不过他们确实不放心秦门这样一个自己生活都过得很糙、三餐全靠东家接济的男孩子去照顾五个看着就已经饿过头浑身无力的徒弟，本着与五个徒弟同乡的情谊和与秦家及秦门的交情，二人很是热心地帮着秦门一起安置了这五个徒弟。 两兄弟又是买了饭菜回来喂饱那五个饿得不行了的徒弟，又是出主意和秦门一起采购了给这五个徒弟的被褥和衣服，等秦门中午去说书之后，两人还腾出了自己家，挑了水让这五个秦家的家庭新成员洗了个澡，带他们认识了周围的街坊邻居…… 从早上一直忙活到了晚上，等到秦门在方氏菜馆讲完了晚上的那场说书回来，宋家两兄弟这才放下了心摆摆手回自己家，留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五个徒弟师父的秦门和五个还没有和自己师父说过一句话的徒弟面面相觑。 ——场面一时间很尴尬。 秦门在现代的时候也有教过学生，他为了培养一群有组织有纪律有本事的粉丝，也会开班教其他人做海报或者画简笔画一类的东西，如果说教学水平，带出了不少PS达人的秦门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称得上是个业余的资深教师的，这也是他会选择收徒的资本之一。 虽然没有正式收过弟子，但他在方氏菜馆也是见过大厨们怎么对待他们自己的徒弟的，尴尬了一会儿后，他很自然的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师父模式”，借着烛光认真观察起了自己的这五个徒弟，打算打打感情牌…… ……但似乎灾民们都一样饿得面黄肌瘦，一样地晒得乌漆墨黑，一样的皮包骨，秦门放眼望去只觉得他这五个徒弟除了身高不一样其他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_(:з」∠)_ 导致他明明知道自己五个徒弟的名字，甚至知道这五个徒弟原先是哪个村的，生平如何，年龄多少，可就是无法和眼前这五个人对应起来。 哪怕他之后似模似样地让这五个徒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转过头给他五个徒弟介绍了一下他自己的情况后……他又给忘了这谁是谁。 这大概就跟去学校在班上的第一天，每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结果你回到家发现除了自己同桌其他人的名字一个不知道一样吧…… 不过反正接下来他们要相处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一直无法把徒弟的名字和他们本人对应起来。 …… 秦门的五个徒弟分别姓赵、钱、孙、李，是的，五个人四个姓，因为中间有两个徒弟都姓钱。秦门一度怀疑是不是给他选人的小吏直接按照姓氏排名给他选了五个人。 五个徒弟的年纪都比他要大，最小的今年也有十四岁，最大的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可能是因为自己拜的师父年纪比他们都要小，也可能是还沉浸在逃难的痛苦里，他的几个徒弟虽然听话但也很沉默，一点没有少年人的朝气。 还是得慢慢养回来啊。 分卷阅读43 心理年龄比自己这几个徒弟都要大上不少的秦门在心底里给自己打气，一边招呼着几个徒弟先睡觉，一边则开始盘算该怎么教导这几个徒弟，心里有些兴奋和紧张—— 按照这个时代的人的观念，师徒就相当于父子，徒弟与师父是一家人，那按照这个等式来看，是不是相当于他在今天拥有了自己的家人呢？ 家人啊…… 他还是第一次拥有呢。 18. 第十八章 培养徒弟 没有收过徒弟的人不会知道徒弟是一种多么可爱多么萌的生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秦门与自己的五个徒弟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一个月里，他几乎每天都要在心底里这么感叹一遍。 无他，实在是这几个徒弟真的是太太太太棒了！ 古代的师徒关系全然不同于现代的师生关系，在现代，老师与学生之间就是单纯的我传授你知识你付给我钱的关系，当然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老师是本着教书育人将学生培养成才的心态在教导学生的，但大多数学生在离开学校之后与老师的关系也就那样了，但是在古代！一切都不一样！ 古代的徒弟对师父……那真的是把对方当亲人看的。别的不说—— 你在现代见过会一大早给师父买早饭的徒弟吗？ 你在现代见过会在师父睡觉的时候偷偷起床打扫屋子整理房间给师父洗衣服、晒床单的徒弟吗？ 你在现代见过会大晚上的连洗澡水都给师父打好、洗澡巾都准备好甚至都打算给！师！父！擦！背！的徒弟吗？ 秦门得意洋洋，大手一挥——他那五个徒弟就是会这样事无巨细照顾他的徒弟！ 在与五个徒弟睡（名词）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大早，秦门便在宋家兄弟、老村长和方长的见证下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拜师仪式，五个徒弟一一奉茶，行拜师礼，并按照年龄长幼排了大小，正式拜入秦门的门下。 而就是这样一个在秦门看来颇为形式主义的拜师仪式，却像是给他那五个木愣愣的弟子注入了灵魂一样，让这五个徒弟在眨眼间变得个个都伶俐起来，不再是秦门初见时那一个个仿佛复制粘贴等比例缩放的木楞模样，短短三天就让秦门将他们的名字与本人对应了起来。 秦门的大弟子叫赵成，是五个徒弟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十九岁，丧偶，在五个徒弟之中他的个子最高，理所当然的也成为第一个被秦门所记住的弟子。 当然赵成让秦门印象最深的不是他的高个子，而是他那颗操碎了的宛如当妈的心——他真的又唠叨又洁癖又爱干家务！ 前文提到的那个会在师父睡觉的时候偷偷起床打扫屋子整理房间给师父洗衣服晒被单的徒弟就是他！ 在遇到自己的大徒弟之前，秦门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会干家务的男孩子！ 当然这不是说秦门自己就不会干家务，好歹也是从小住孤儿院长大住学生宿舍的，他虽然不会用古代的炉灶烧饭，但洗衣服擦桌子这种事情他还是会做的……只是他这个人一向过得比较糙，在他看来，衣服嘛，只要把上面的汗渍和污渍洗掉就可以了，房间嘛，只要他想要找的东西能够找到就不叫乱—— 但这一切在他的大徒弟赵成入住他的廉租房之后发生了变化。 他的大徒弟赵成在来到廉租房的第二天一早，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秦门前天洗好晾在外面竹竿上晒的衣服给拿下来重新洗了一遍== 第二件事就是把昨天他们五个洗澡换下来的那些破烂（逃难时候穿的破成丝的衣服）给废物利用，拧成了一股绳用来做晾衣绳（原先的不够了）。 这两件事奠定了他“家务小能手”的地位，才在家里呆了三天，他就拉着其他四个师弟一起把整个家从里到外的捯饬了一遍。 原本表面有一层油的桌子被他擦得看不出一点油渍（在此之前秦门一直以为那张桌子本身就是油油的），一直睡着嘎吱嘎吱响的木板床也被他找了木板敲敲打打给修好了，最令秦门感动的是他的“杂物角”终于被清空了！ 秦门的廉租房里在赵成来之前曾经有一个杂物角，就是一个堆满了杂物的角落。 放在角落里的杂物多数都是秦门在每次发了工资之后心情荡漾的时候买的东西，秦门发誓他买这些东西的时候真的觉得这些东西他在家里肯定会用得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家之后转了一圈他也没找到一个能用得上的地方，于是就只能堆在角落里，就这样日积月累，那里就成了一个“杂物角”。 秦门每次看到“杂物角”心情就不好，因为他觉得杂物角是在暗示他是个乱花钱总是买没有用的东西的人。 但是！在赵成 分卷阅读44 来了之后！杂物角里的杂物就再也不是杂物了！ 每一样秦门曾经买回来不知道用在哪里的物件都被他的大徒弟摆在了需要它的地方——这不就说明了他根本就没有乱花钱嘛！ 当然，大部分爱干家务的男孩子也多是洁癖患者，不仅无法接受自己身上有一丁点的不干净，也无法接受自己身边的人有一丝的不干净。 所以在发现自家徒弟有个爱干家务的属性之后，秦门对于每天晚上被自家徒弟扯着去洗澡这件事也就没有排斥了——排斥个鬼哟，和洁癖说能不能不洗澡就上床？你怕不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_(:з」∠)_ 或许是因为赵成身上自带的娘亲属性让其他弟子在失去亲人之后又一次感受到了亲人的关怀，又或许是赵成的碎碎念大法攻击力太强了，秦门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大弟子已经得到了另外四个弟子的承认，成为了五人之中最具威信力的大师兄。 秦门的二徒弟和三徒弟都姓钱，两人名字也差不多，一个叫钱多，一个叫钱多多。 二人虽然名字差不多但在逃难之前并未见过对方，更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不过也因为同姓的缘故，两个人倒是颇为亲昵，是五个徒弟之中关系最好的两个，同时也是鬼点子最多最狗腿的两个—— 那个在前文里嚷嚷着要给他洗澡的时候擦背的徒弟就是他们俩！ 四徒弟和五徒弟相比较而言就显得沉默恩多，在五个徒弟之中也因此不太显眼，但胜在乖巧老实，经常被他们的二师兄和三师兄坑着去干重活累活，惹得秦门每次看到就要心疼一下自己这两个徒弟。 四徒弟秦门目测是因为本身比较沉默寡言，而五徒弟则是因为恰好在变声期，说话费力嗓子声音又不好听。 是的，变声期！ 他最小的这个徒弟还在生长发育呢！据说这个情况已经维持了两个月了——这让秦门更加确信当初给他挑徒弟的小吏一定是随便从册子上划拉了几个就给他的！ 五个徒弟的到来虽然让他不论是精力还是金钱都花费不少，但不得不说，就是这五个脾气习惯各异的徒弟让他原本冷冷清清的廉租房变得像一个家，有关心他的家人，有欢声笑语，让他更加留恋这个家也更加留恋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世界。 …… …… 徒弟收了，秦门倒并不急着传授他们怎样去当好一个说书先生的经验。 相反，除了拜师的第三天，他带着五个徒弟到方氏菜馆听了一场自己的说书、让几个徒弟了解了一下他的工作和他能够教他们的东西、巩固一下自己身为师父的崇高地位之外，其余的时间里，秦门更多的只是让五个徒弟待在家里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家务和学习说官话。 让他们多吃点多长点肉，让他们不要出门晒太阳争取把漆黑的皮肤养养白，让他们学一学都城话（官话）、把晋江口音改掉，这就是秦门为自己五个徒弟定下来的“半年计划”。 没错，半年计划。 这个计划还是他从方家大厨的身上学的—— 秦门并不是没有教学经验，他当初当粉头的时候为了培养一群美工和画手，也曾经在网上开班隔着一根网线教导过那些李志要为自己喜爱的大大产粮的小粉丝们PS和板绘，但现代的教学和古代的教学是不一样的。 正因为他的五个徒弟待他与现代学生对待老师的那种态度相去甚远，所以他也无法像对待现代自己那些隔着网线的学生那样去对待这五个徒弟。 他要考虑自己教导的东西是否真的合适自己这群徒弟，他要担心徒弟们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天赋因为他给压制了，他更要在意林孝鹏的前车之鉴，不能出现“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惨剧。 这个时候，已经传承了十几代的方家师徒的经验就值得秦门虚心借鉴了。 方家大厨从来不会急急忙忙就把自己浑身的本领教给收入门下的徒弟，他们往往都是先让自己的徒弟在后厨打下手，留在身边仔细观察两三年，这两三年里不看别的，就看这徒弟有没有当厨师的天赋、人品好不好、对待他这个师父和方氏菜馆是什么看法，等看得差不多了，觉得这徒弟合格了，这才放心地把自己的本事一点一点教给弟子。 秦门觉得这样挺好，毕竟在古代，收徒和教导徒弟是一辈子的事，不存在一本语文书必须在一个学期内学完的限制，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观察他的徒弟。 因此秦门思来想去，挑了两件最基础最重要同时也是最简单的事情先让自己的五个徒弟去做—— 一个就是提高自己的颜值（养白养胖），另一个则是学会说官话，改掉自己的晋江口音。 不论未来他的五个 分卷阅读45 徒弟要做什么，一张好看的脸和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官话）都是必须的，这是门面，是留给别人的第一印象，秦门觉得让自己的五个徒弟花半年的时间去做这个一点也不亏。 按照现代娱乐圈的说法，现阶段，他的这五个徒弟还只是刚被他招进公司里的“练习生”，他身为公司老板，并不需要这群练习生为他赚钱，而是要教会他们最基础的所有明星都要学的东西，然后才是发掘他们的才能并专注培养他们各自的才能，等到合适的时间，他再安排他们根据自己不同的特质“出道”。 所以针对他们这一家刚签了练习生（五个徒弟），只有一个艺人（秦门自己）的小公司来讲，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 融资。 19. 第十九章 有客来访 众所周知，养徒弟和养孩子其实差不多，基本有两种养法，一种是穷养，一种是富养。 穷养的徒弟就相当于招回家里不花钱还干活的仆人，一日里给个一顿饭，徒弟就当牛做马照顾师父日常起居还听师父差遣，就算师父一点本事都不教自己也不能露出一丝的不满，就算最后累死了也只是自己命不好，没有通过师父的考验—— 这是一些没钱雇仆人的人家喜欢耍的花招，表面上打着收徒的旗号，实际上干着找仆人的勾当。 秦门最老实的四徒弟告诉他，他们五个当初刚被他领回家的时候，就以为他们是要当这种穷徒弟的，因为这个在晋江很正常，一直到他态度很认真还请了人办了拜师仪式之后，他们五个才发觉原来自己这个便宜师父并不是打算拿他们当便宜徒弟的，是真心把他们当成徒弟教的。 秦门顿时就明白为什么这五个徒弟在拜师礼之前和之后差距会那么大了。 而显然，秦门养徒弟走的是富养的道路，可一旦富养了，这个钱啊就像水一样啊哗啦啦的流啊！ 首先要提的就是吃饭的问题。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十几岁的少年人都还在长身体的阶段，饭量大吸收强营养需求高，秦门自己就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厚着脸皮蹭方氏菜馆的员工饭的，但他不可能不要脸让自己家五个徒弟也去蹭人家方氏菜馆的员工饭啊，所以为了解决几个徒弟的吃饭问题，他只能去拜托住在一条弄堂里的另一户同乡大嫂，以每月五百文钱的价格（含食材费）请大嫂做饭的时候多做五人份的给自家五个徒弟吃。 除了吃饭，五个人的平时生活用品也不能缺，被褥、换洗衣服、脸盆等，就算不需要一人买一份，也总要保证他们能够轮换得过来。秦门还财大气粗地给五个人一人买了把伞，要求他们只要出门不管晴天雨天都把伞撑着——防晒！ 这导致那五个徒弟最近都不爱出门了，因为他们觉得晴天撑伞太傻。 “一白遮百丑懂不懂？！懂不懂？！”对于自己徒弟背着自己不撑伞这件事，秦门严厉批评了他们。 “你们本来就长得不好看了，再不养养白等长大了就更丑了！到时候都没有人要看你们的脸，谁会来听你们说书？！”秦门苦口婆心。 “……可是师父您不就挺黑的吗……”二徒弟忍不住反驳。 秦门：“……” 秦门：“你们的脸长得有我好看吗？！为师这是角色需要，等说完这个故事也会把自己养白的！” 几个徒弟不得不服从命令，苦着脸每天窝在家里天天洗澡不晒太阳努力把自己养白。 而除了这些日常花销之外，秦门还不得不拿出一笔钱作为培训费。 培训什么？ 培训仪态、口语、文学。 诚然秦门还没打算上手让几个徒弟去学怎么当好一个说书人，但他觉得有些基本技能，就是不论未来干哪一行都用得到的技能总应该要让徒弟们先学一学的，就当打个基础，比如要教会他们怎么站、怎么坐、怎么走，要教他们说官话，还有教他们识字。 经纪公司里练习生会有专门这样的课，训练练习生该怎么站好看、怎么坐优雅、怎么走路才能三百六十度拍摄无死角，秦门对待五个徒弟的要求当然不会那么严格，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明星到底是怎么走的怎么站的，这些不属于他应该要了解的范围，但他这几个徒弟确实是需要上这样的课程—— 因为他们一走路两个肩膀就会下意识变得一高一低，一坐到座位上两只脚就会叉开，脖子就会缩起来，站立的时候也有一种令人看不惯的别扭。 除此以外，官话的学习更是必要。 他的几个徒弟都是从晋江逃难 分卷阅读46 来的灾民，只会说晋江的家乡话。可既然他们都下定决心要留在都城了，学习都城的官话就成了必要之事，官话学不好出门买个东西都不方便。所谓学好普通话，走遍中国都不怕，这个道理放在古代一样适用。 最后一门识字课为的则是让几个徒弟看得懂文字，会念会读。 不需要像这个时代的文人士子那样能够引经据典吟诗作对，但起码能够把自己说出口的每句话都写下来，能够看得懂街上每一个牌匾上的字，看得懂别人写的话本。 三门课程都不是一日之功，秦门的计划是让他这五个徒弟学上半年把这些技能学会，当然中途肯定会有人提前学会，也一定会有人学的很慢，他可以从他们的学习中分辨五人的本性和天赋。 而培训费指的就是这其中注定要花的笔墨纸砚钱、鞋钱（练习走路磨破的）、衣服钱等。 所以等一个月结束，秦门按照这一个月的花销计算后很是绝望的发现，按照这种花钱程度，等到冬天，大多数人不高兴出门了的时候，方氏菜馆营业额减少，他和徒弟大冬天就得吃糠咽菜了！ 责任和享受的心促使秦门又开始抓破脑袋想着该从哪里去开源—— 秦门瞬间想到的还是当初他为了推销方氏菜馆的新菜打出的那个现场硬广。 然后他就决定把现代看电视剧插播广告赚广告费的那一套给学过来，在他的说书环节插播广告！并找那些商家收取广告费！ 当然他不会直白地去打广告，那个容易流失观众。秦门打广告的方式就是在说书内容里面不露痕迹地穿插广告。比如他想要给一款胭脂打广告，他就会安排其中一个案件或者一个出场的美女，声称她用的就是这款胭脂，然后描述一下这姑娘长得有多美……既不会影响整个故事的剧情，也会让食客们记住这个胭脂的牌子，这就足够了。 于是秦门就花了两天的时间扒拉了一遍自己接下来要讲的故事稿件，往里面找出了大概十二处可以往里面插播广告的地方和可能出现的商品。他罗列完后便开始打听并联系都城里相关的知名品牌，运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对方掏钱，开始了自己收取广告费的大业。 期间刚好有个乞巧节，秦门为了乞巧节特地写了个《少年包三天》的番外，番外里不讲杀人破案，只讲几个少年男女之间的嬉笑怒骂，讲一行人乞巧节逛街市遇到的各色人物和商品（这是广告），其中还把之前几个破案故事里出场的有意思的人物都拉出来晃了一遍，交代了他们在案件结束后的各自发展，有情人终成眷属，有误会的父母子女欢聚一堂，让听故事的食客们很是感动和满足，也让秦门在当天赚了个满盆钵。 …… …… 时间就在秦门打广告的过程中溜过去了，一转眼，盛夏已过，秋季来临。 晋江的瘟疫在高温结束之后也终于消停了，虽然据说死了很多人，但起码没有到必须下令屠村的地步，不需要举起屠刀对着自己的同类，这是件值得令人暗自庆幸的事。 好消息一直接连不断。 宋氏兄弟送来消息说，之前聚集在都城外的灾民在朝廷的看护和各路人马的帮助下最后有六成都活了下来，这个数据对比往年要高出四成，让大家对这个新的朝廷有了更足的信心。 晋江的灾后重建工作也在朝廷的领导下开始进行，徘徊在都城外的灾民们都被官府的人引导着带回再去重建去了，他们会在新建的家园里被分配到新的户籍，找到新的家人，并拥有新的田地，未来可期。 秦门开始筹划自己的下一个故事。 他的《少年包三天》从晚春开讲，如今已过立秋，以每天讲一集的速度，其实早在夏至的时候就应该要讲完了，是秦门自己舍不得这只会下蛋的母鸡，一而再再而三的往里面添加各种案件，坐实了主人公“走到哪里死到哪里”的名号，这才一直到立秋都没能把故事讲完。 但再长的故事也要有讲完的一天，不然不是他自己讲累了，就是听故事的人累了，相看两厌，不如见好就收。 按照秦门的设想，《少年包三天》的故事会在立冬左右结束，包拯会以一名受人尊敬的大宋提刑官的身份与观众告别，也就是说他给自己留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一个新的故事。 秦门在犹豫新的故事他是继续给食客们讲推理探案的故事，还是换点新鲜点的东西？ 如果继续现在的故事类型，他可以“固粉”，如果换新的题材，他则可以“吸粉”，两者听上去都很诱人，秦门对此举棋不定。 为此，在收了一轮广告费之后，秦门开始减少外出的时间，平日里除了去方氏菜馆说书、到端王府说书外，就是呆在自己家里，教导他 分卷阅读47 的五个徒弟，然后静心思考和创作一则新的故事。 而就是在秦门潜心创作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秦门和五个徒弟所居住的廉租房。 那位不速之客是个留着一把漂亮胡子的和蔼大叔，给他开门的是秦门最老实的四徒弟。一看到站在门口的大叔，他下意识就立正站好，用上了他师父教导他的礼仪，双手交叠作揖： “敢问先生何人，所为何事？” 大叔你是谁，大叔你是来干嘛的？ 美髯大叔道：“吾乃逍遥子。” 美髯大叔又道：“吾此次来乃为访友。” 逍遥子？！ 言情教主逍遥子？！ 20. 第二十章 逍遥子商机 言情教主逍遥子？ 他来干什么？ 秦门忍不住多想。 逍遥子和秦门之间的关系……一两句说不清楚，以至于当他走出门看到已经很是自来熟地弯腰给小徒弟递糖的逍遥子的时候，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对待这个大叔。 要说逍遥子与秦门真的是“友人”，那纯粹是睁眼说瞎话。 别看两人都是同行，同为说书人，一个是才子佳人爱情故事界靠讲荤段子和私奔话题火遍都城教坏小朋友的说书界“泰斗”，一个是靠抄袭前世推理电视剧小说创意另起炉灶自成一派说书界“新秀”，两人又分别在对面对的两家酒楼说书，但他俩还真的就没见过面！一直处于一个“王不见王”的状态。 更不要说云来楼和方氏菜馆之间自带仇视光环，云来楼的东家林孝鹏曾散布谣言诬陷秦门是杀人犯，秦门也四两拨千斤以逍遥子说书带坏年轻女孩致使其私奔为由打压过对方，各为其主也曾明争暗斗。 可若是因此就说秦门和逍遥子是仇敌……那更是无稽之谈。 两人说的书千差万别，那一场纷争从头到尾也都是云来楼和方氏菜馆的斗争，他与逍遥子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借口。更不要说逍遥子如今已经被云来楼解雇，他们二人之间更没什么要斗到你死我活的必要了。 不是仇人，也不是友人，大概就是陌生人了。 一个陌生人无缘无故不声不响地跑到他这个破漏的小屋子里来…… 这是要做甚？ 逍遥子是个颇为自来熟的人，并且他还长着一张让人一看就觉得亲近的脸，秦门还没从屋子里走出来呢，他已经以“秦关之好友”的身份登堂入室，把他那老实的四徒弟指挥得团团转了。 很难想象一个讲这各种私奔幽会禁忌故事的说书人居然长着一张如此纯良的脸……但秦门转眼一想，这也是很正常的，说书人好歹是一份需要美貌与才华并重的职业，你光有一份好口才没有一张别人看着有食欲的脸，谁会愿意听你讲故事？ 回过神，秦门抹去了脑袋上不存在的黑线，找借口打发走了自家从来家里第一天起就一直在被别人忽悠的四徒弟，对着逍遥子露出一个符合他这个年纪孩子的热情笑容，忙将他引进屋子里，搜肠刮肚拽起了半吊子的文言文。 “久闻教主，呸，先生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小子受宠若惊！” 我和大佬你从来没见过面，你好端端的跑我家里来，吓了我一大跳！ 逍遥子笑呵呵，跟着秦门一起拽起了半吊子的文言文：“某在家中无所事事，茫然四顾，忽忆起小友在此处，继而来访。” 我被云来楼解雇了没工作没收入，生活过得太凄惨要过不下去了，想来想去只有大兄弟你能帮我，我就厚着脸皮来了。 嗯？ 逍遥子被云来楼解雇已经有一个月了，还没找到工作吗？竟然落魄至此？ 据说林孝鹏和逍遥子是同乡，就算不能雇人家，怎么连接济都没有？ 秦门一听，觉得这里面铁定有八卦，一时间也顾不上把逍遥子拒之门外了，亲自拉着逍遥子坐下，亲手给那大叔倒了一杯茶，摆出《XX有约》里主持人的架势，面露关心： “以兄长之天赋何至于此？” 兄长？ 刚才还叫先生呢，才两句话就成了兄长了？ 你咋不直接叫爷爷呢？ 年过四十的逍遥子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最后还是硬逼着自己咽了进去，然后擦擦嘴，开始满足秦门的八卦之心。 逍遥子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讲起故事来娓娓动听，既让整个故事有头有尾有理有据，又让听故事的听众秦门得以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 出乎秦门意料的是 分卷阅读48 ，逍遥子之所以落魄至此，不得不向秦门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低头，居然是他那同乡林孝鹏作祟。 按照秦门的理解，当初黄四娘私奔一事，其实云来楼和逍遥子是受了冤屈的。 诚然黄四娘与崔郎私奔确实有逍遥子那些说书的因素在，但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你能因为一个孩子看了本热血动漫于是拿了把刀出去捅了个人就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在创作这部动漫的人身上吗？ 这件事情真的要追究，首先就是崔郎的错，是他心怀贪念与恶意接近并勾引黄家千金，其次是黄四娘自己，是她经不住诱惑轻信他人，然后是黄四娘的父母，有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女儿不好好教导，没有及时察觉女儿心事酿成了悲剧，最后才轮到作为外力作用的逍遥子和云来楼等并无恶意之人。 但谁让黄四娘有个一心为她的母亲呢？ 小陈氏为了转移都城众人的注意力，连脸面都不要，亲自跑到云来楼一通砸，把原本没什么依据的谣言硬生生砸实，将自己女儿从一个自作自受的丑陋形象转变成一个受害者的可怜形象，挽救了黄家姑娘岌岌可危的名声。 只可惜如此一来，云来楼和逍遥子成了那替罪羊。 秦门原以为，之后林孝鹏当机立断解雇逍遥子，是逍遥子和林孝鹏两人之间为了云来楼商量好的解决方法——毕竟二人是同乡，据说还拜过把子，逍遥子更是因为林孝鹏才从老家来到的都城，所以虽然解雇，背地里肯定会有所补偿，或把逍遥子送回家乡，或等个一两年热度降下来再返聘…… 秦门觉得这才是一个正常的解决方案。 但谁知按照逍遥子的说法，这件事根本不像他所想的那样——林孝鹏当初解雇逍遥子，人家逍遥子提前根本不知道！ 在逍遥子的讲述里，当初云来楼被迫关门，他把自己关在家里静心修改原先的故事，只想着等云来楼再开张，他就去讲修改版的更精彩也更加合乎礼仪的故事，再一次把食客们都拉回来。 可谁曾想他那故事才改了个开头，林孝鹏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把他从云来楼给赶走、把一切罪责全部怪到了他的头上，并以此为借口扣下了他原本应该得的工钱，不仅如此，为了防止逍遥子的报复，林孝鹏更是宴请都城各大餐馆的老板，在宴会上大肆诋毁他的名声，让都城的酒楼没有一家敢再收容他。 至此，失去了工作也没有了进项的逍遥子只能靠往日剩余的钱过日子，但都城花销大，逍遥子也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一个多月过去了，他手中的钱越来越少，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才不得已抛下脸面，来找他觉得能救他一救的秦门。 “真是岂有此理！那林孝鹏这般作态，就不怕受人唾弃吗？！”秦门听完逍遥子的遭遇，忍不住心生同情，他与逍遥子本就是同行，又都不是都城本地人，共同在都城靠自己打拼，感同身受一番，对那林孝鹏就更加看不上了。 “说得好像当初兄长在云来楼说书，说的什么他全然不管一个字都没听见似的。当初兄长为云来楼拉来如此多的食客赚了多少的钱？如今落了难就想把罪责都落在兄长的头上……此人果然只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小人也！” 陪着逍遥子大骂了一通林孝鹏和云来楼，逍遥子似乎是认为到时候了，终于开口说出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求书？”秦门忍不住重复。 逍遥子微微颔首：“正是，正是想请贤弟为愚兄写个故事。” 逍遥子的理由是这样的：因为黄四娘的事情，加上林孝鹏不遗余力的诋毁，他已经不知道不让私奔不让摸小手不让亲嘴不让幽会的，应该要怎么去写一个爱情故事了。可若是让他就这样放弃当一个说书人，他又心有不甘，他自认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其他技能什么都没有，不让他当一个说书人他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所以思来想去，他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写一个精彩的符合要求的故事给他，然后由他发挥自己的本领去讲，方能东山再起。 而放眼整个都城，多数的说书人讲的故事都是仿照他的故事所写，更有大半的说书人都是认了逍遥子当祖宗的，他哪里看得上？逍遥子自负写的故事能与他比肩的也唯有秦门一人，加之黄家姑娘的事情结束，也唯有方氏菜馆不受半点影响，这才让他起了心思。 “实不相瞒，要愚兄写一个符合礼教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愚兄确实无从下笔，思来想去，唯有找人帮忙代笔……贤弟若愿意帮忙，我愿以自己未来以这书所赚的一半相筹，绝不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逍遥子说出自己的请求之后表示他并不急着要答案，又给秦门那五个徒弟发了糖之后笑呵呵地走了。 而秦门则在逍遥子走后陷入了沉思。 分卷阅读49 他倒不是在思考要不要帮逍遥子这件事，他只是在逍遥子一席话之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觉得他找到了一个别人都没找到的商机—— 一家特殊的古代出版社。 21. 第二十一章 《错姻缘》出版社…… 秦门所想到的出版社和现代的出版社不一样，而他所发现的商机，就和逍遥子之前所讲的事情有关。 秦门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说书人说的故事都是他们自己写的，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说书人除了要具备一个好口才和好相貌之外，还要会写精彩纷呈的故事！ 秦门当初会选择自己写故事，是因为他自己依靠前世看的那么多电视剧和小说，本身就自带各种类型的故事，他还真不知道所有说书人都要这么做，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他们空有口才，想要当一名说书人却苦于不会写精彩的故事，也总有些人肚子里有各种神奇的故事想要给人看说给人听，却没有好的口才好的相貌或者说有足够的勇气站到大众开口…… 而且这两类人的人数绝对不会少。 秦门想要做的，就是在这样两类人中间当一个桥梁。 由他来收购那些有故事却无口才的人所写的故事，再让那些空有口才和相貌却差一个好故事的人来寻他，来买他手里收购的那些故事，这样空有故事的人就愿意把自己肚子里的故事写出来，也有一笔收入，空有口才和相貌的人也能得到一个精彩的故事成为一名说书人，而他也可以从中获利，这点子一箭三雕，于人于己皆有益处，秦门越想越心动。 这件事别人来做可能不易，但他自己来做却不难。 他肚子里本身就有不少来自后世但又不合适他自己的故事，完全可以全部写下来放到自家店里寄售，等他寄售出去了，得知消息的人一定会拿着好故事来找他，而他在说书人的圈子里也有威望，只要透露出他这里有好的故事，不担心没有缺故事的说书人不来买！ 这么一想，这简直就是个无本的创收好买卖啊！ 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况且第一单生意自动送上门啊！ 只要他把逍遥子的生意给做成功了，还愁没有人知道他在收书卖书吗？ …… 半月后，逍遥子再一次来到秦门所住的廉租房，与秦门“好哥哥好弟弟”地寒暄一番后，拿到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给他这本小册子的都可以当他孙子却偏偏要叫他哥哥的少年人说：“此为小弟废寝忘食之拙作，还只写了个开头，请兄长不吝赐教。” 是的，大兄弟，这就是我给你写的故事的开头，你看看这个可不可以？不可以我再改，可以的话我们就谈价格！ 逍遥子听懂了这里面的潜台词，笑呵呵打开了那本简陋的小册子，只一眼就看入了迷。 出乎他意料的是，秦门为他所写的这个故事居然不是他所擅长的推理故事，而是一个爱情故事——一个涉及两对情侣的爱情故事……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真的能写出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来？ ……好像还真的可以。 故事的名字叫《错姻缘》，名字取得简单又直白，和逍遥子之前讲的《金钗记》之类的故事名倒是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错姻缘》讲述的是发生在两个性格迥异的姑娘身上的爱情故事。 两个姑娘都有着身为女主角应该具备的美貌，一个能文，一个能武，虽然脾气性格迥异，但两人自幼就是邻居，从小玩到大，关系好到不行，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两个姑娘的家里也乐得两人关系好，不仅年幼时就让她们一起玩闹，连最后定亲成亲都选在了同一天，订了同样的嫁衣、同样的花轿、同样规模的迎亲队伍…… 结果也正因为一切都一样，中途一场大雨让两家人不得不到一家观音庙避雨，等再一次上花轿启程，两个姑娘洞房花烛夜当晚一掀盖头才发现——妈了个鸡，老公弄错了！ 秦门的小册子写到这里戛然而止，但早已领略过无数故事的逍遥子却能够从这一小段开头里窥见这个故事接下来神奇又吸引人的剧情发展。 这个开头很好啊，接下来不论是让两个姑娘家千里寻夫，亦或者是让她们俩就这样将错就错隐瞒身份与自己新的夫婿谈一段啼笑皆非的恋爱，剧情都让人很期待啊！可以说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故事开头。 逍遥子自己都开始设想，如果他是故事里的那两个女主人公，他嫁错了人，下一步究竟是要怎么做了。 分卷阅读50 他放下手中的册子，叹了又叹：“贤弟的故事精彩离奇，读之可使人三月不知肉味，某自愧不如！不知余下的故事在何处？” 你小子这故事写的很好，我打算买，别废话了我们坐下来谈价格你快点把剩下的故事给写了吧！ 等秦门把价格一报，逍遥子忍不住挑眉。 “三两银子？”这个价格……也太便宜了吧？ 对面的少年眯着眼，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点点头：“不错，就是三两银子一次说书权。” 一次说书权？ 啥意思？还有二次三次说书权吗？ 逍遥子一听，立刻听出了问题，赶忙询问：“敢问贤弟，何谓说书权？” 小狐狸一脸“大兄你真聪明找到了重点”的钦佩模样，很是“好心”地给逍遥子解释起了什么是说书权，什么又是一次说书权。 简单来讲，说书权就是一种把一本故事书里的故事讲给其他人听的权力。 逍遥子惊异于居然还有这么个权，小狐狸秦门却振振有词。 这个故事的拥有者是谁？ 是写这个故事的人，就算有人把故事拿去讲了，这个故事依旧属于写故事的人，而不是讲故事的人。 那既然属于写故事的人，你要把人家的故事拿去赚钱，是不是得按照写故事的人限定的范围内去使用这个故事？你借了别人的东西可不得按照这东西的主人的规定去用？ ……好像也对。 那写故事的人只允许你拿这个故事去说书，不允许你把故事拿去送给别的说书人，也不允许你拿出去卖书，这样过分吗？ ……好像也不过分。 逍遥子仿佛明白了这只小狐狸打算干嘛，顺着人家的话说着听着。 小狐狸秦门接着给逍遥子普及了所谓一次说书权又是啥。 简单来讲，就是在小狐狸的观念里，说书权是可以分的—— 虽然故事只有一个，但是可以有很多说书人同时在不同地方讲这一个故事呀！那既然如此，他就可以把说书权拆开来卖呀！ 比如逍遥子看中的这个故事，小狐狸就打算把这个故事在一个城卖给城里面三个说书人！逍遥子是第一个，所以就叫一次说书权。而且这样一来原本买一个故事很高的价格也可以降下来，原本他打算一个故事卖五十两的，现在一个说书人只要给三两银子就可以买到，听着是不是很靠谱？ 靠谱？ 这是死要钱吧！ 逍遥子只想把眼前这只狐狸给揍一顿。 他说怎么一个故事只要三两银子呢，这价格不过是他在云来楼一个月的工钱，比起他之前提出的把进项分这小子一半的提议要少得多……合着人家是打算把这个故事像衣服一样卖，不止是卖给他，还要卖给其他人！往一只羊身上薅羊毛才能薅多少？往一群羊身上薅羊毛才薅得多！ 而他怎么会允许整个都城有其他人和他讲同一个故事？ 如果有其他说书人和他讲同一个故事，那都城的百姓是来听他的故事还是听别人的？ 所以他能怎么办？ 只能咬牙切齿对眼前这只狐狸道：“为兄愿出三倍的价钱，买下《错姻缘》在都城内的说书权，不知贤弟可愿？” 小狐狸理所当然的欣然表示同意。 两人按照协商的内容，请了弄堂里最有威信力的一位夫子作证，敲定了契约。 逍遥子愿以九两银子的价格买下《错姻缘》在都城范围内的说书权，而秦门要在两个月内把《错姻缘》写好交给逍遥子（故事长度要求必须能讲三个月）。 契约一成，当即有效，若有一人违反，另一人可拿着契约文书到官府告状。朝廷在契约这方面并没有任何的限制，只要不闹出人命，不违反律例，一切皆可贩卖，一切皆可成契约。 逍遥子在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问小狐狸秦门一个问题：“既然有说书权，那可还有其他权？” 小狐狸回答得理所当然：“自然是有的。” “比如说绘画权，”想要把这个故事画成画册是要给钱的； “比如说戏曲权，”想要把这个故事排成一出戏也是要给钱的； “再比如说出书权，”想要把这个故事印成更多的小册子拿出去卖还是要给钱的； “还比如说……” 逍遥子已经听不下去了，觉得这小子简直是掉进钱眼儿里了，连糖都不愿意拿出来给在院子里学唱《少年包三天》主题曲的五个徒弟，摔门离去。 而一边，逍遥子离开之后，秦门也开始发愁写故事这件事了。 他倒不是在发愁怎么写《错姻缘》这个故事。 《 分卷阅读51 错姻缘》的故事是他根据前世一本著名小说改编的，有原著精彩的故事在那里，虽然不像《少年包三天》那样能够把整个故事所有台词都记清楚，但故事大致走向他还是知道的，再根据这个走向自己发挥一下脑洞，整个故事就算不如前世的精彩，放在这个时代里也算是个好故事了。 秦门发愁的是他自己接下来要讲的故事。 距离逍遥子上次来访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秦门在这一个多月的日常就是去讲《少年包三天》和回家写《错姻缘》。 秋天慢慢过去，冬天即将来临，只剩下没几天《少年包三天》的故事就该完结了，就算他想要拖一拖，顶多再讲两个番外，拖个两三天，该完结的还是要完结，可新的故事在哪里，他却还没有头绪。 逍遥子本就是言情教主，秦门肚子里不少的古装爱情偶像/脑残电视剧都特别适合这位大叔拿来当故事讲，可秦门就不同了—— 他这年纪真的太尴尬了。 《少年包三天》都是他自己硬凹把故事主人公的年纪拉低去掉了感情线还冠了个“以我祖先的名义”才讲出口的，就这之前还闹出了一堆的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再讲什么题材，还能再讲什么样的故事…… 难道要他去讲同题材的《元芳你怎么看》？ 还是找个其他能讲的题材？ 哪里还有能讲的符合他现在这个年纪的题材？ 秦门羡慕了一番逍遥子那百无禁忌的年纪，然后低头自抱自泣。 不过等他把《错姻缘》的本子写完交给逍遥子之后，他突然之间就发现自己不需要再纠结到底该讲什么故事了—— 因为他和他那个五徒弟一样，进入变声期了！ 嗓子都哑了说话都费劲儿还谈什么说书？ 能撑着把《少年包三天》给讲完就算他本事大！ 他都忘了自己还是个没有进入发育的孩子了？！ 他居然还是个孩子？！ 对哦他还是个孩子_(:з」∠)_ 于是立冬当天，方氏菜馆迎来了入秋以来的又一个客流高峰—— 在菜馆内“连载”了半年之久的《少年包三天》在这一天进入了故事尾声。 虽然讲故事的少年原本嘹亮的嗓音成了破锅罗嗓子，但所有看着这个少年一步步走来的食客们、所有在这个故事第一天起就在追这个故事的观众们都没有露出一丝的嫌弃。 他们已经习惯把故事中的主人公和说书的少年当做是一个人，一个仿佛她们看着在一点点长大的少年人，他们看着他从庐州一路走/死来，从默默无闻到名扬天下，陪伴着他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去感受那些在案件之中的悲伤和喜悦…… 他就像是他们身边一个邻居家的孩子一样。 谁会嫌弃自己熟悉的人突然间声音不好听了呢？ 曾经为了破案放弃了科考的包拯终于在第二次参加考试的时候没有再遇到死人的案子，和小伙伴一起平平安安考完了科举，也成功榜上有名。 因为在科考前破了“狸猫换太子”这一皇室私密案件并与皇帝成为了朋友，包拯在通过科举考试之后很快就被皇帝按了个提刑官的官职，拥有了到各地查看和重新审查疑难案件的权力，再一次带着他的破案小分队（小青梅和小展昭）踏上了他们“走到哪里死到哪里”的愉快旅程。 而同样榜上有名的公孙策则像他的老爹一样成为了一名地方父母官（县太爷），立志终有一日要在官场上超越包拯的他信心满满地带着他的欢喜冤家龙大小姐背上行囊走马上任，在成为县太爷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十八的细碎案件，曾经的傲娇贵公子被这些丢了鸡走了猪的村里人折腾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少年包三天》的故事就此结束，但故事里的主人公的人生仿佛还在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地方继续着。 最后，一群食客难得没有用耳塞把耳朵塞住，红着眼陪着他们的小说书先生合唱了一曲《少年包三天》那污耳朵的主题曲。 心里头怅然若失还没能接受陪伴了自己半年多的少年们（包拯和他的小伙伴们）就这样从他们的世界消失的他们在第二天下意识又来到了方氏菜馆，等坐到位置上点了菜馆打出来的新菜之后才想起来，《少年包三天》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可还没来得及等他们平复自己悲伤的心情，菜馆中央那个留给说书人的舞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上面。 有在云来楼听过说书的食客张大眼睛指着台上那人大喊道：“逍、逍遥子？！” 三秒钟寂静过后，食客们纷纷交头接耳窸窸窣窣，整个菜馆喧闹不已。 逍遥子不愧是经历过 分卷阅读52 大场面的人，见到这种场景一点也不怯场，他随意坐到了属于他的座位上，一拍惊堂木—— 由秦关之执笔创作、逍遥子主讲的故事《错姻缘》就这样成功接档《少年包青天》，成为了都城又一大令整个都城，尤其是整个都城的少女/大妈/婆婆沉迷的大作。 而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都城角落里，秦门正暗戳戳拉着他身高最高的大徒弟，往他们所居住的廉租房门口悬挂一块小小的木牌，木牌上面用正经的隶书字体刻了五个大字—— 晋江文学城。 22. 第二十二章 寻找晋江文学城 如果说《少年包三天》让整个都城所有喜欢听说书的食客们都认识了秦关之这个说书人的话，《错姻缘》的火爆则让整个说书圈都开始正视起秦关之这个人。 与其他因素无关，单纯是因为秦关之写故事的本事着实让人太惊讶了！ 圈内人其实都明白，一个说书人能写出一个受人追捧的故事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有些人肚子里藏着一个故事酝酿了十几二十年，一朝显现，厚积薄发，轰动都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若是一个说书人能写出一个接着一个轰动都城的故事，而且两个故事的类型、风格完全不同，可想而知这个说书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这半年里《少年包三天》有多火热，都城上下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都城里关于《少年包三天》的剧情开了多少的讨论会、赌场为谁是凶手开了多少个赌局这些前文都提到的内容都放着不说，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这半年来，不论你走在都城的哪一条弄堂里，都一定会有一户人家在唱《少年包三天》的主题曲—— 是的，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在嫌弃这首歌不符合他们姜朝人的审美，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一首在现代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少年包三天》的主题曲兼具歌词简单易懂、曲调旋律令人难忘的双重特点，不论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听过一遍就会唱高/潮部分，听过三遍就能把所有歌词都给背下来。 可即使再不情愿，他们也必须捏着鼻子承认——人人都会唱《少年包三天》的主题曲。 更不要说这半年来，黑皮小伙子突然间从媒婆手中的滞销货变成了畅销货，以至有不少青年更是开始以黑为美，甚至认为黑到跟块碳一样就更好看，可见《少年包三天》在都城火到了什么程度。 但对于《少年包三天》的火，圈内是在一开始就有预料到的。 毕竟这个圈子在秦关之出现以前从来没有人碰过破案题材的故事，陡然间冒出来，注定了就是让人耳目一新火遍都城的。 所以虽然圈外，都城的食客们对秦关之推崇万分，圈内其他的说书人在尝试了这种题材失败之后都只是闷头讲自己的故事——直到《错姻缘》的出现！ 《错姻缘》可不是《少年包三天》这种生冷题材，它是正正经经的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是他们一直在讲的这种爱情故事！他们之间是有竞争关系的！ 所以当都城的食客们又一次燃起了对逍遥子的热情的时候，都城其他的说书人则在私底下分析《错姻缘》究竟是为什么火了起来。 《错姻缘》的火，关键还是在于两个人。 一个是说书人逍遥子，他具备令所有说书人叹服的说书功底，也自带大量追捧他、听他说书的食客，一朝现身，理所当然引起热议，按照现代的说法，逍遥子就是个自带热点和流量的流量大叔，他参与的《错姻缘》能在一开局就有那么多人去听去看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方面，他们其他的说书人还是真的就学不来的。 而另一个关键人物就是秦关之——写下《错姻缘》这个故事的著书人。 说书的技巧和个人魅力学不来，但一个故事的套路却是可以学习的。不少说书人为此还特地乔装打扮成奇奇怪怪的模样，偷偷摸摸跑到方氏菜馆，就想来观察总结偷学一下套路，究竟这个故事是什么样的让那么多食客都被吸引过来，也想看看能不能学一学让自己的故事也变得火起来。 薛杨就是来偷学的其中之一。 只是不同于其他人的是，其他人都是正儿八经的说书人，而薛杨，他曾经是一个说书人。 …… 薛杨曾经也是在都城小有名气的说书人。 当初逍遥子在云来楼一场说书一举成名，让说书人这个职业出现在了都城人的眼前，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个空白的市场，想要在里面 分卷阅读53 分一杯羹，秦门是其中一个，薛杨也是其中一个。 但因为说书人需要的各种条件要求都比较高，试着下场去当一个说书人的虽多，最后成功留在这个行业里的却很少。 秦门成功留下了，可薛杨却因为讲的故事高开低走，最终被市场所淘汰。 不死心的薛杨依旧想要当一个说书人——他不是不能够当好一个说书人，他只是缺少一个好的故事！ 要知道他一开始当说书人、讲自己的第一个故事开头的时候，他也是红过的！他也曾经有过被食客们催更、崇拜、追捧的经历！只是因为他那个故事讲到后面的时候他自己越来越混乱了，听的食客也越来越少了，这才让他最终被酒楼辞退，不再是一个说书人。 家里人劝他不要再进这个圈子，乖乖地跟着老爹学打算盘以后做个账房，又安稳又轻松，但他不干，他说： “我不甘心，我还想再试一次。” 薛杨觉得自己就像是生病了一样。 在当一个说书人之前，他一直都是家里的乖孩子，他乖乖地学着他爹教他的算账方法，按照爹娘的意愿娶了他的表妹……可一切在他登上那个说书的台、拍响那一计惊堂木之后就变了！他被那种奇妙的感觉给迷住了！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所以当他爹让他回去当下一任账房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拒绝了……他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这样反抗自己的爹爹，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他的心告诉他，他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讲——只要他能写出一个好故事。 如果秦门认识这个时候的薛杨的话，他就可以一针见血地说出薛杨的心里话： “你其实就是有一个梦想！而你的梦想是想当个受人瞩目的大明星！你不想放弃这个梦想！” 现代太多参加选秀节目的选手都是这个想法了。 但最让薛杨无力的在于……他写不出一个好故事了。 不是写不出故事，他能写故事，但问题是他写的故事、他讲的故事，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听。 于是他就开始往返于各大酒楼之间，专门去听别人的故事，他摒弃自己的喜好，尝试学习别人故事写作的叙事方法，研究里面究竟是哪一点让食客们忍不住留下来一听再听，《错姻缘》就是他最近研究的重点故事。 但就是《错姻缘》这个故事，让薛杨彻底放弃了自己写一个故事的打算。 实在是这个故事……太颠覆他的认知了！ 《错姻缘》虽然是个一眼看上去只觉得很普通的爱情故事，但内行人士只要一眼就就会发现，这个故事本身是完全颠覆了现如今所有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的。 首先，都城各大酒楼里能够听到的爱情故事都是只有一对男女主人公的，能把这一对小情侣之间的故事讲清楚就算是很厉害了，而《错姻缘》却是个双女主的涵盖两对夫妻之间的爱情故事！ 并且两个女主人公并非出现在同一个场景，而是一个在江南后宅、一个在漠北边境，薛杨听逍遥子讲故事的时候就发现，逍遥子在讲述整个故事的时候会随时切换两边的场景和剧情，沉浸在故事中的食客们适应良好，可本打算研究一番的薛杨却被这凌乱的时间线剧情线折磨得头昏脑涨。 除此以外，《错姻缘》最神奇的一点还在于——在这个故事里，男女主人公在一开场就结婚了！ 在薛杨所熟知的以往的爱情故事里，说书人走的都是男女主人公在偶然中相识，然后通过各种巧遇啥的定情，经过重重阻碍，历经千辛万苦，最终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路子。而《错姻缘》呢？ 人家一上来就是两对新人的婚礼！ 紧接着江南后宅掀开盖头就一见钟情的那对新人就开始了“我假装我是你老婆和你谈恋爱”和“我知道你是假老婆但我还是要和你谈恋爱”的甜蜜热闹的婚后生活，中间还穿插了不少家里人在其中的推动和帮助； 而在边境的嫁给将军的女主角则与将军一起直接开启女诸葛帮助将军智斗敌军顺便牵个小手偷窥下洗澡的路线，二人一文一武一静一动，在战场上配合默契，下了战场更是让人只觉两人从头配到脚—— 没有家长的反对！没有有情人之间乱七八糟的误会或者偶遇！一开场就是婚礼！什么历经千辛万苦有情人终成眷属，人家一开场就是眷属！出场的家长都是帮着拉拢小情侣的！除了边境有个敌军之外，两对情侣之间连个阻碍都不存在，每天的故事情节就是他们又在哪里打情骂俏了！ 薛杨听了四五个说书人的故 分卷阅读54 事总结出来的一个能火的故事的必备条件在《错姻缘》里全部没有！ 《错姻缘》的故事简单明快，两对因为上错花轿结缘的夫妻在故事里说着情话、相互保护着对方，让听这个故事的食客只觉得讲故事的逍遥子在拿着一把糖硬生生掰开他们的嘴往里面硬塞…… 偏偏他们一个个都还吃的很开心。 不少听着《错姻缘》故事的姑娘家更是将故事中的两大男主角当做她们的梦中情人，每次江南的公子哥男主对着女主说情话或者边塞的将军驰骋沙场的时候，一群姑娘就双手紧握满脸通红眼中带着向往和满足，仿佛她们就是故事之中的女主角。 唯有薛杨，在被动吃完了一堆糖又认真观察了一番所有听故事的食客的表情之后，不得不沮丧地承认，他确实没有写一个受人追捧的好故事的天赋。 “也许我应该像我爹说的那样，安安分分地当一个账房。” 内心里一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逍遥子一样厉害的说书人的薛杨在决定放弃自己梦想的时候为了给自己放弃的梦想留一点小小的纪念，鼓起勇气拦住了在方氏菜馆讲完了当天中午分量《错姻缘》故事的逍遥子，邀请他在方氏菜馆吃了一顿便饭，并在饭桌上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劲把自己的苦闷全部倾倒给了对面原本真的以为自己蹭到了一顿免费午饭的逍遥子。 “其实当一个账房也没什么不好，”薛杨醉醺醺地说，“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今天来酒楼的客人会不会少，不用担心故事讲完了以后下一个故事还会不会有人来听……” “可，可可可可我这心里就是……就是难过呜呜呜呜——哇哇哇——”薛杨扯着逍遥子那宽大的袖子大哭，哀悼着他即将流逝的梦想。 逍遥子扯了半天没能把他的袖子扯出来，最终看着眼前这个据说颇为崇拜他的青年人叹了口气：“去晋江文学城试试吧。” “晋、晋江？” “是晋江文学城。” 晋江文学城？ 哭得昏天黑地的薛杨下意识把逍遥子的话记在了心里，然后哭晕了过去。等他再一次醒来，已是黄昏，错过了中午那场《错姻缘》的食客们已经纷纷进场开始占位子，薛杨就是被觊觎他这个位置的食客给戳醒的。 被戳醒的薛杨抹了把脸，付清了自己中午那顿饭的钱，晃晃悠悠出了门，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四下迷茫。 晋江文学城…… 他回忆着之前喝酒时逍遥子对他说的话。 晋江文学城在哪里？ 23. 第二十三章 薛杨和晋江文学城 晋江文学城并不在热闹的闹市区, 而在僻静的廉租房里。 薛杨光是打听这地方的位置就用了三天，还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时喝醉酒听错了，也许人家逍遥子根本就什么都没说, 是他自己幻听了？ 直到三天后, 有曾经挑着担子到都城廉租房那条弄堂叫卖的好友无意间抬起了头，才发现有一户人家的屋檐角上挂着一块“晋江文学城”的牌子。 薛杨在这一天的一大早穿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来到了昨晚他打听到的那个地方, 然后就在那个挂着一块“晋江文学城”木牌的房子门口踌躇不停了整整一个时辰，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敲门进去。 真的要进去吗？ 这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 里面会有什么？ 为什么逍遥子会让他到这里来？ 他侧耳贴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开始是水哗啦啦流的声音, 薛杨猜测这大概是一家人起床在洗衣服做饭, 然后是一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听不清那是在干什么, 紧接着，屋子里传出一群少年人唱歌的声音。 “头~上一片青天~心~中一个信念~……” 这首歌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薛杨有些激动！他想起来了！ 他们在唱《少年包三天》的主题曲！ 所以这个叫晋江文学城的小屋和秦关之是什么关系？ 还是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唱唱歌？ 薛杨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 听着里面的人唱歌，听着听着，他就忍不住跟着唱了起来, 唱着唱着，紧闭的大门就打开了, 他就被拉进屋子里跟着人家一起大合唱了, 等他忘我地和周围人勾肩搭背把歌唱完之后, 薛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进来了== 分卷阅读55 理智重新回归, 薛杨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刚才和他一起唱歌的那几个少年人身上。 和薛杨一起合唱的少年人一共有五个, 他们穿着同样款式的白色长袍、脚上是白色的粗布鞋, 把袖子高高卷起, 露出肉肉的胳膊，又把头发全都高高束起拧成了一个包，一根头发丝也不露在外面, 再用一根木簪固定好，如同前朝时经常出入宫廷的炼丹道士。 少年的肤色微黄却色调均匀，小的三个脸上肉嘟嘟的，看着惹人喜爱，大的两个眉宇间透露着朝气，仿佛私塾里那几个夫子的得意门生。五人站得笔直，双脚并拢，神情肃穆，看上去格外的干净和又教养，竟是一点也不像是从晋江逃难来的灾民（都城人都知道廉租房里住的是灾民）。 五个少年人一字排开，按照身高高矮从左往右排好，然后朝着薛杨齐刷刷双手平举作揖，一举一动仿佛有尺量过一样，动作又整齐又好看，好看到让薛杨都忘了就在前一秒这群少年人还像疯子一样把他从门口拉进来一起鬼哭狼嚎大合唱呢。 原本还一脸懵的薛杨被五个少年人的举动给一下镇住，那些站在门口的彷徨和忐忑在瞬间消失了个干净，心中涌起了一股希望—— 也许就像逍遥子说的那样，他真的能在这个地方找到让自己重新成为说书人的方法？ …… 少年们在作揖问好之后有序地分散开来，大的两个拿了扫帚和抹布等开始打扫小院和屋子，角角落落都不放过，勤奋又仔细，不大不小的那个从屋子里拿出一把伞撑在头顶上往门外走去，也不知道是出去干什么。 薛杨特地看了看天空……没感觉会下雨啊？ 这孩子带伞干嘛？ 最小的两个则留在他的身边负责招待他。 两个小少年相互间对视了一眼，其中身高稍微高一点的那个顶着懵懂的小脸往前走了一小步，颇有礼貌地问道：“客人为何而来？” “我……”薛杨一下子卡壳。 薛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只是听了逍遥子的话、抱着对偶像的信任来到这里的而已，至于这里究竟住着什么人、为什么逍遥子会说只要他到这里就能够延续自己的说书梦，薛杨一概不知。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之前和逍遥子的对话倒珠子一样全部给这两个少年人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寄希望于眼前这两个小子能从中听出来些什么。 两个少年又对视了一番，矮的那个凑到高的那个耳边窸窸窣窣说了一堆，高个的少年恍然大悟，又一次看向薛杨道：“原来是逍遥子先生推荐而来的客人啊。” 然后颇为热情地引着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薛杨往屋子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向他介绍着他所不熟悉的事情。 “家师秦关之，与逍遥子为莫逆之交，此处为我师父的住处。” 秦关之的大名和他的来历，但凡是在都城说书的人都知道，薛杨当然也知道，一听说这个地方的主人是秦关之，住处地址又对得上，薛杨整个人就更放松了，还颇为兴奋地左顾右盼，就想看看能够写出《少年包三天》和《错姻缘》这种完全不落俗套故事的秦关之究竟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平日里又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他如果仿照着把自己家也改一改，是不是就能写出好故事了？ 薛杨白日做梦。 两个小少年一个在薛杨的前面，一个在薛杨的后面，走起路来半点声音也没有，轻盈地就像舞者，让薛杨看了也忍不住屏吸。在前面的高个小少年移开了门，侧身让薛杨先进屋，薛杨一进屋，屋内的陈设让头一次来的他愣了愣。 盖因为房内的陈设实在是……太特别了。 朝廷特批留给灾民居住的廉租房其实是前朝那些达官贵人专门建造给仆人住的地方。 当时姜朝的皇帝刚刚登基，把前朝那些个贪官污吏和欺压百姓的高门大户、包括帮着高门大户达官显贵欺压良民的仆从全都从家里拉了出来，一个个全部拉到菜市场给“咔嚓”掉，光是杀人就杀了足足又十天。 而那些高门大户和官员贪污留下来的房产和民脂民膏理所当然的上缴国库。 之后，那些前朝官员和皇亲国戚的府邸全都被本朝的皇帝赐给了他的开国功臣，包括弟弟端王，而那些原本造来给仆从居住的矮小的屋子则被皇帝留下来做了提供给逃难而来的灾民的廉租房。 既然是给仆人住的，屋子本身当然就不会太好，一个廉租房基本也就一个院子和一间屋子，屋子狭小，一般也就够放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的。 分卷阅读56 薛杨是都城人，对此地很是了解，他在进屋以前都已经做好了会看到一间“进门就是床，躺下就睡觉”的小屋子了，甚至还准备了一套委婉夸奖的台词，可映入眼帘的一切却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床，也没有他预想中的桌子椅子！ 整间房被铺满了干净的草席，一块接着一块，连一点空隙都不留。角落里卷着六个被褥，被人卷得整整齐齐竖立着靠在墙上，一点也不占地方，另一侧的墙边则是一个高高的木质书架，上面零零落落放着一些书。 薛杨被少年引到了靠窗的地方。 在靠窗的地方被放置了一张方形小矮桌，小矮桌的两侧则是两个看着就非常柔软的团蒲。鼻尖萦绕着茶水煮沸的香气，薛杨深深吸了一口气，盘腿坐在团蒲上，手里握着茶杯，吹着风，只觉浑身舒畅。 不愧是名声响彻都城能与逍遥子比肩的人物啊！连住的地方都如此别具一格！ 在他身后的矮个少年悄无声息地从书架上翻翻捡捡了些册子，并把这些册子交到了一直陪他坐在窗边的高个少年手里，然后再由高个少年放在了矮桌上。 “家师清晨便外出访友去了，不在家中，还请客人见谅。” 薛杨赶忙说没关系，本就是他不请自来，难道还要指望主人家为了见他一直留在家中吗？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嘛。 那少年接着说：“万幸客人所求小子心知，即使家师不在，小子也可助客人一臂之力。” 说罢，就把桌上那些册子往薛杨面前推了推。 薛杨一脸疑惑，随手翻开其中一本册子，只往册子里瞧了一眼，眼睛就挪不开了。 写册子的人是谁他不知，但册子里写的，却是一场佛家论道。 话说在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有个国家，国号为“唐”，这个国家国力雄厚，并信仰佛教，和尚在这个国家受人尊敬。 而这一日，其中一位曾救过唐国皇帝的和尚名曰三藏的正在国都开坛论道。三藏和尚自幼熟读经书，对佛教经典知之甚详，奈何就在整个道场气氛正好的时候，却遇上了个来踢馆的老和尚，几场辩论下来，三藏和尚最终认输，不料那老和尚摇身一变，竟成了佛祖座下的观音大士，众人皆惊，而后皆跪。 观音大士赠与三藏袈裟禅杖，并留下一句话给他： “若要习得大乘佛法，还需前往西天，求取真经。” 三藏和尚深受感化，拿着观音大士赠与他的两件宝贝，就这样踏上了西天取经的道路。 小册子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薛杨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这，这似乎是一个故事的开头？！ 薛杨心中大为吃惊，忍不住又翻开了另外三本册子，小册子里无不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开头，每一个开头看完，他都忍不住想要问眼前的少年讨要后面的续集，那取经的和尚在路上都遇到了什么、那在雨夜进了寺庙的书生都看到了什么等等。 可是，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些？ 薛杨的心脏砰砰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来临。 “敢问这些是？” 高个少年面露疑惑：“客人难道不是为此而来？” 高个少年笑道：“客人以为，逍遥子先生的《错姻缘》是从何而来？” 薛杨当然知道逍遥子那《错姻缘》是秦关之写给他的……等下！难道？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小册子，又一脸希冀地看向那高个少年。 高个少年挺直了脊背，为他续上了茶水后高深莫测道： “这里是晋江文学城。” “一切光怪陆离的故事，尽在晋江文学城。” 24. 第二十四章 晋江文学城 从高个少年的嘴里薛杨得知, 晋江文学城，其实是他的师父秦关之开的一个专门用来卖故事和收故事的“中转站”。 据高个少年说，他的师父秦关之在讲完《少年包三天》后因为身体原因, 不得不暂停说书——这事儿薛杨的是知道的, 毕竟秦关之拖着公鸭嗓子说完了《少年包三天》大结局这件事在都城还是小火过一段时间的。 高个少年接着绘声绘色道，于是闲来无事的师父便在都城各处交友, 认识了不少肚中有各种光怪陆离故事却无处可说的朋友，恰巧这时, 他从逍遥子处得知不少的说书人都苦于没有一个好故事不得不黯然离开这个行业, 于是心念一 分卷阅读57 动, 就创立了这样一个可以连接写故事人和说故事人的地方。 “写故事的先生们可以把故事写好保存在这里, 说故事的先生们也可以通过看开头来决定要不要用这个故事，可谓是一举多得, 多方获益。又因为师父所找到的写故事的先生多是晋江来的同乡，便将此处取名为‘晋江文学城’。” 少年似乎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愿意听他说话的人，越说对薛杨的态度也越好, 有时候都说到很后面了，突然间想起些什么还会特地往回去打补丁： “比如客人现在手里拿的这本故事, 题为《西游记》, 就是我家师父的一名同乡, 一个叫吴承恩的先生所著。” 薛杨听着高个少年的话, 越听眼睛越亮, 越听心跳越快。 一个专门为说书人提供故事的地方？ 一个可以让缺少故事的说书人得到好故事, 依旧可以当说书人的地方？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他吞了口口水, 在高个少年把有关晋江文学城的前世故事全部讲完后，他忍不住发问：“那请问，究竟该如何得到全本故事？” 高个少年眨巴了许久的眼睛, 下意识望向了一直坐在另一侧不曾说话的矮个少年。矮个少年沉吟片刻，顶着个破锅罗嗓子费力地一字一顿说道： “六两银子一次说书权。” 高个少年立刻了然，开始向薛杨详细解释起了说书权、一次说书权等各种薛杨陌生的称呼。 一个月后，都城西街的酒楼上，一个自号为“雪阳公子”的说书人出现在众位食客的眼前，给所有人带来了一个名为《西游记》的充斥着妖魔鬼怪、求仙问道的故事。 故事刚开讲的时候，愿意听这个故事的食客们还很少，稀稀落落惨淡不已，更不要说这位雪阳公子还偏要效仿依靠《少年包三天》一举成名的秦关之，在每次讲完故事之后都要唱个让人一听就忍不住要皱眉的“你挑着担我牵着马”的“主题曲”，这就更赶客了。 都城其他对此有所耳闻的说书人都不免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这雪阳公子还以为自己的故事比那秦关之的《少年包三天》还精彩么？ 人家食客愿意熬过《少年包三天》那乌糟糟的主题曲就为等主题曲过后的故事，可不意味着他们就愿意听你一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儿里来的小说书人唱歌！ 谁曾想，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西游记》故事的开头在秦门的改编下由原先的充满神话色彩转而变成一个带有生活气息让人看不透的开头，其本意是为防止有居心叵测的说书人看了开头不愿意花钱买这个故事回到家中借着这个开头往下续写故事，但也导致《西游记》的开场不那么精彩，没有一开场就吸引住听这个故事的食客。 甚至于不少选择听这个故事的食客也只是抱着不想听其他情情爱爱的故事才勉强来这里的。 但一个能在秦门前世火遍全世界、成为十几代人心中经典的故事，岂会因为一个开头的改动就无人问津了？ 等故事进行到主人公三藏和尚从五指山下解救了那只据说被压在山下已经五百年的猴子并将它认作自己大徒弟的时候，原本还只是把这个故事当做吃饭时候的添头的食客们这下子连饭都不吃了，只觉得这个故事怎么那么新奇！ 一只会说话还活了五百年的猴子哟！ 居然是被佛祖压在山下的吗？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故事发展到开始讲三藏那只猴子大徒弟是如何出生又做了什么被佛祖压在山下的时候，酒楼上下已经人满为患了！ 更甚者在雪阳公子讲到这只猴子大闹天宫、与各路神仙连番大战的时候，还会拍手叫好，大声叫店小二上酒上菜庆祝一番，呼朋引伴共同听一席《西游记》，炒得气氛更加热烈了！ 等到某日酒宴，雪阳公子透露出他这个故事来自于晋江文学城，好奇的人们一打听发现这个叫晋江文学城的地方就是著有《少年包三天》和《错姻缘》两个故事的秦关之的住所，而《西游记》的创作者吴承恩是秦关之的老乡，人们对于同一出品的《西游记》的认可度就更高了—— 怪不得每次说完故事之后都要唱歌呢，原来人家这个故事和秦关之那是有渊源的！ 而其中部分有心人，对，就是指那些一直在关注雪阳公子的说书人们，听到这一消息，立刻就打听起这个晋江文学城来。 雪阳公子，也就是薛杨，他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写出的是什么样的故事、混到了什么样的境 分卷阅读58 地，这些圈内人都知道！突然间摇身一变打着个“雪阳公子”的名号靠着一个《西游记》的故事火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知道谁啊！ 突然之间得道成仙了，其他狐狸可不得想想这里面有什么关窍？ 所以那场酒宴本就是这群狐狸办的，一从无知无觉的薛杨那里得知了他这个故事的来处，再一联想到逍遥子如今正讲得风生水起引得整个都城的小姑娘的《错姻缘》，晋江文学城是个什么地方大家伙儿心里门儿清！ 熟悉路的第二天一早就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的跑去敲秦关之家，也就是晋江文学城的大门了！ …… …… 焦心等待了快两个月，终于盼来了一群说书人挤进晋江文学城，秦门表面上作胸有成竹状，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惹来五个徒弟崇拜的目光，心底里则有个小人泪流满面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好险啊嘤嘤嘤，差点就要饿死了嘤嘤嘤，逍遥老贼误我呜呜呜——” 秦门当初想要创个晋江文学城，说到底只是一时起意。 恰好他有那个资本（前世各种精彩故事）、又有那个人手（五个徒弟加他自己），还遇到了可以为他打响第一炮的逍遥子，时机恰恰好，他就动手去做了。 可想要成立这样一个兼具现代出版社特征并融合如今这个时代特点的晋江文学城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秦门一开始觉得挺容易的，你看他第一笔生意做得不是很快嘛？而且头一笔生意就做到了言情教主逍遥子的头上，还帮助他一炮而红东山再起，这名声要打响不要太容易好不好？ 唯一需要发愁的就是他该怎么把自己这狭小的起居室打理成一个能够配得上“晋江文学城”这种带着书卷气的高大上的会客之地。 薛杨对廉租房的了解确实没错，在逍遥子拜访之时，秦门和五个徒弟就是挤在一个狭小的简陋的只有床和桌椅的小屋子里，六个人连转个身都不容易，每次洗澡就只能把浴桶搬到院子里露天洗。 但拿这样的屋子接待不速之客逍遥子可以，真的用来正式招待即将成为晋江文学城供稿人和长期说书人客户哪里可行？ 那个时候的秦门只以为只要等逍遥子登台，晋江文学城就要开始迎客了，这中间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他手里要留下足够的买供稿人故事的本钱和几个徒弟外加自己的生活费，也没有足够的钱和时间去租个铺子重新装修成一个出版社，急中生智，一咬牙一跺脚…… 他就把房间里的床、桌子椅子之类占地方的家具全都租出去了_(:з」∠)_ 是的，是租不是卖。 秦门当然也想要卖了，可东西的所有权讲道理是属于朝廷的，他租出去已经是打擦边球了，真卖掉了估计下一秒租给他房子的户部官吏就要派人来锁拿他了_(:з」∠)_ 秦门把那些占地方的家具全部租给了在同一个弄堂里的晋江同乡，用租金买了一堆便宜的竹席、团蒲，又找了个木匠替他做了个简易的书架和矮桌，模仿前世秦门在现代外国电视剧里所见到的那种装潢，在地上铺满了草席做榻榻米，放置团蒲矮桌，让原本狭小的空间变得空旷又充满着竹子的清香。 晚上就带着徒弟一起把被褥翻出来打地铺作为卧室，白天再把被褥收起来把房间腾出来做会客厅，一屋两用，秦门只觉自己机智无比。 万事俱备，只欠逍遥子一举登顶将他这晋江文学城的名声给打出去，他就可以把这个古代版晋江文学城给开出来。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 逍遥子早就登台亮相了，《错姻缘》的故事都讲了一大半了，晋江文学城的牌子挂在那里都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了，他站在门口巴望了不知道多少的清晨了……就一直没有人上门拜访！ 秦门傻眼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并不是所有买到了物美价廉的好东西的顾客都会忍不住把自己去的这家店介绍给其他人的，也有的顾客会闭紧了嘴巴，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家店，好自己一个人独占这家店所有的东西。 而逍遥子显然是后者。 在最关键的地方掉链子，若不是之后薛杨引得逍遥子动了恻隐之心摸到了他这里来，秦门简直不知道自己安排好的这出戏到底要怎么唱下去！ 若是唱不下去，如今的秦门已经失去了方氏菜馆和端王府的说书工作，日常进项只剩下当初帮方长宣传新菜品赚得的越来越少的每月分红，不难预见真的这么下去总有一天秦门要带着几个徒弟去喝 分卷阅读59 西北风去…… 秦门越想，心里头那个没脖子三头身的小人就哭得越凶： “嘤嘤嘤幸好，幸好天不亡我！嗝！” 哭到打嗝QAQ 25. 第二十五章 晋江文学城成长 过程虽然有不少瑕疵, 但晋江文学城是确确实实在都城，尤其是在都城的说书圈立足了。 也许刚开始的时候，那几个说书人也只是因为薛杨被灌醉时透露的消息感到好奇, 将信将疑来到的这个叫晋江文学城的地方探探路, 但当那两个自称是“秦关之徒弟”的少年人真的把写有《少年包三天》、《错姻缘》和《西游记》开头的小册子摆在桌面上时，所有在场的说书人都疯了！ 居然是真的！ 居然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载满了各种神鬼莫测的故事！ 而且这个地方还真的在卖故事！ 哪怕那两个少年已经强调了这三本故事在都城的说书权都已经被买走了, 也阻挡不住大家对这个名字很诡异的地方的热情！ 既然这个地方曾经出过那么火的三个故事，那第四个、第五个故事也一定会火！ 所以只要他们能够得到这个故事, 他们就是下一个逍遥子、下一个秦关之、下一个雪阳公子！ 所有说书人都这么坚信着。 晋江文学城其实还没有什么供稿人。 这就跟刚开的现代小说网站一样, 才刚开呢, 连人气都没有, 哪里会有人慕名前来在这个网站注册笔名成为网站的签约作者呢？ 想要一个小说网站既有大量作者又有大量读者，要么就是先砸钱用福利吸引一波作者, 最好是有名气的作者，从来依靠这些作者的名声吸引来更多的读者，要么就是先填充文库, 先吸引一大波读者，再依靠读者的流量引来想要在这个网站成名或者获利的作者。 网站想要开起来必须如此操作, 被秦门恶趣味取了个小说网站名字的现实中的晋江文学城当然也是如此操作的。 秦门手里资金短缺, 当然只能使用第二种方法, 所以两个徒弟口中的“写故事的师父的同乡”其实不过是秦门为了充实晋江文学城书库而使用的自己的马甲而已。 不止是《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 还有《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聊斋》的作者蒲松林……这些在秦门的前世耳熟能详的名字和他们的著作全都被秦门拿来填充了书库, 几位大神也都被他强行按上了“晋江著书人”的名号, 成为了他的马甲之一。 因着不用再外出说书加上自己刚好进入变声期, 秦门有了一段空闲时间让他在教导弟子的同时可以去填充书库。 所以趁着现在距离他穿越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一切记忆都还新鲜，秦门努力回忆着自己前世在现代看过、阅读过的各种古装电视剧古装小说, 筛选出其中合适的故事，然后在纸上罗列了这些故事的剧情主线、主要人物，再尝试着用自己的语言逻辑和行文风格写下这些个故事的开头，装订成一本本小册子—— 这才有了进门书架上那些零零落落的书。 这也才吸引了都城各路的说书人日日往他家跑。 只是如今晋江文学城的著书人只有他一个，想要一个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完成那么多部旷世奇作，哪怕他只是把自己记忆中的东西照搬下来，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之下，秦门不得不放弃自己一开始对晋江文学城的设想，把原先设定的有说书人来买故事就当场卖的规矩给改掉，变成每月一次拍卖。 他发现这些说书人们往往会一次性把一座城市的一个故事说书权全部买下来，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分什么都城内的一次说书权两次说书权了，直接合在一起，一座城算一个价格卖。 每个月，他出一个故事，然后就在门口贴出通知定下时间，在规定的时间大开大门，邀所有对这个故事有兴趣的说书人前来拍卖，价高者得。 这样的拍卖形式虽然与秦门一开始的设想相背离，但这种操作模式确实让秦门变得轻松很多—— 一个月只需要完成一个故事、若干故事的大纲和开头，每月里除了拍卖所得的钱之外，来自其他城的商人也会到他的“城”里挑几个故事买回家乡请说书人在当地说书，让他得到一笔进项，这样凑凑拢拢，秦门发现自己不需要再出去说书就能够养活自己和自己的五个徒弟了！ 不仅如此，每月还能余出一笔钱来作为未来买房投资的存款！ 干的活少了，每 分卷阅读60 月赚的钱却没有减少，这一事实让秦门的心里忍不住美滋滋。 …… …… 这种仿佛捡了漏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过年也没有消失。 是的，冬至结束后没多久，秦门就迎来了新年。 秦门对这个新的世界的新年感到很好奇—— 没有在现代时必看的春晚，没有可以供吐槽的手机和电脑，没有会与他发消息相互道新年快乐的粉丝群的其他粉丝，也没有经纪公司没完没了要他带动小粉丝转发的各种通告和广告，这一年的新年过得格外的……清闲。 陪他过新年的取而代之的是他在这个时代“捡”来的五个徒弟，是一起从晋江逃难而来的同乡同村们。 除夕的前一周，秦门数了数自己这半年多零零总总赚来的钱，居然有近五十两之多！ 自觉手里有钱的他财大气粗拿了里面二十两银子（二十贯铜钱），带着徒弟们出门，又是买具有美白效用的脂膏，又是拉着徒弟们一起到卖成衣的铺子订做新的衣服，还把这个时代兴起的在新年里必备的年货统统买了回去，还跑到老东家方氏菜馆那里在除夕夜定了一桌吉祥如意菜。 等除夕当天，他和徒弟们便穿着做好的新衣服，拉着与他关系最近的宋家兄弟一起在方氏菜馆好酒好菜大吃了一顿，抱着那两个喝醉酒一直哭着在说“大朗你不容易啊”、“秦老爹秦大娘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的宋家兄弟，不知不觉也跟着哭出了声。 他在哭什么？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份在都城站稳脚跟，不仅拥有了家人（徒弟），还能够攒钱准备买新房，甚至还把前世现代的东西都带到这个时代来，他有什么不开心的？ 他为什么还要哭？ 秦门最后是喝得醉醺醺的被嫌弃喝酒会脏衣服、于是没有碰酒的大徒弟背回家的。 他在朦胧间配合着大徒弟的动作脱了衣服擦了身然后把自己裹进了被褥里，哭湿了半条被子和一个枕头，才在第二天，也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中午醒过来。 头因为昨晚喝太多变得昏昏涨涨的，一时间秦门都忘记自己究竟是在自己那个时代还是在姜朝这个时代，嘴里偶尔喃喃着几个在现代的朋友的名字，偶尔又冒出一群在古代接触交往颇深的几个人的绰号，他躺在被窝里，双眼一直盯着房梁，耳边尽是自己五个徒弟在庭院里放爆竹玩耍的声音。 半晌，他伸手遮住了眼睛—— “哭，是因为我害怕啊……” 突然间被丢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害怕，怕自己会死在这个世界； 失去了自己前世好不容易有起色的工作和好不容易混熟了的同事朋友，他害怕，怕他在这个时代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违背了自己曾经的坚持，在这个时代盗用了现代人的著作成了一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抄袭狗，他害怕，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人发现和唾弃，更怕自己一旦养成习惯，就失去了自我创作的能力成为一个废物； 发现自己安排的一切事情最后都朝着自己不曾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他害怕，他怕他会在无知无觉中害了自己，更怕害了别人…… 被无视了那么久的情绪一瞬间在酒的作用下被释放出来，从穿越到今天所遇到的一切全都在脑海中反复播放—— 想要当说书人却被老板们一次次拒绝的画面、那家出乎他意料被砸的云来楼、五个与他预期完全相反的徒弟、被他寄予厚望却未能按照他的想法顺利发展的晋江文学城…… 他真的在怕。 …… 秦门病了。 在新年的第一天就病了。 请来的大夫说他的病是“郁结于心”、“身体乏累”外加年纪小小就喝了那么多酒导致的，叫他不要多想，放宽心。 一整个新年，一直到元宵，陆陆续续有不少与他相熟的这个时代的人们来他的家里拜访和看望他。 方氏菜馆的老板方长和方家大厨们、于他有恩的老村长一家、他曾经帮助过的和他一起逃难而来的晋江同乡、说书人逍遥子和薛杨、与他有合作关系的商人们、端王府的小世子……连秦门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认识了那么多人。 这里面有的人以为他是想到了过世的父母太过伤心才病的，劝他一切向前看，相信就算他的父母还在世也不会希望看到他因为他们而生了心病的。 也有人是以为他是太过劳累产生的疾病，无不劝他多休息多睡觉，塞给他各种方 分卷阅读61 便吃的食物和糕点，临走前还对他那五个照顾他的徒弟千叮咛万嘱咐。 宋家兄弟似乎把他生病的原因归结到了除夕夜那一次喝酒上，心中自责不已，每天都来看他并道歉。 而事实上，真正让秦门想通、从死胡同里走出来的是端王府的小世子。 小世子试在元宵节的前一天来看望他的，被端王捧在手心的孩子并没有那么会看人脸色，也不知道对着病人应该是什么态度，说话自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他自己从角落里找到个団蒲抱过来放在他身边，然后自顾自的坐下，从怀里掏出小点心，一边吃一边和他说着这段时间自己遭遇的烦心事。 他说自己因为听了《少年包三天》的故事，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像公孙策那样的心怀正义又博古通今英俊帅气的富二代。 经过这半年多的故事熏陶和他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具备了心怀正义、博古通今、英俊帅气等各种条件，万事俱备只欠他的圣人大伯给他像公孙策那样封个县令了，于是趁着这次进宫过年，他特地在私底下找到他的皇帝大伯，想要他给自己封个县令，结果居然被他大伯给拒绝了！ “大伯说我才堪堪十岁，翻过了年也不过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呢，不急着建功立业。” “……他说，人走路不能光顾着快，走得快了容易飘，一个步子没有踩实还容易摔，所以走路要慢，要稳，要先定好路线再走……这样才不会走歪路……” “我皇伯伯就只知道敷衍我！”小世子最后很是不满地总结道。 秦门却忍不住心有触动。 “……圣人说得对。”他对小世子说，也对自己说。 “你才十一岁，一切都不急。”他才十三岁，他也不用急。 这半年来他过得实在是太飘了，心也太急了。 那么急的想要当个说书人就一夜成名， 那么急的想要晋江文学城刚开就最好能像前世那个小说网站那样日进斗金， 那么急的就想要动歪脑筋借着其他人的作品去赚钱， 那么急的就想要立刻买上一套房， 那么急的就想要在短时间内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存在的记号和印记…… 哪里来那么好的事？ 越快成就的名声越容易被破坏，越急着想要做到的事情反而越做不到！ “……其实可以慢慢来，一步步往前走。” 所以也许…… 他该学着慢下来， 他必须要慢下来， 为了在这个时代活得绚烂。 26. 第二十六章 男神的成长之路 把一切都想明白了之后, 心事没了，秦门的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正月里的一场病似乎让秦门的五个徒弟意识到自己一直依赖的师父其实还只是个十二岁的比他们年纪还小的孩子，即使秦门在病愈后一再强调自己已经康复了, 几个徒弟也没有懈怠, 依旧把自家的小师父当个病人一样对待。 不让喝冷水也不让搬重物，大徒弟和四徒弟照顾着他的日常起居, 二徒弟和三徒弟每日里陪他说话逗乐以防胡思乱想，最小的徒弟每天出门负责给大家带饭, 万事不需要他干, 着实让从穿越开始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秦门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身体痊愈后的秦门很是干脆地让徒弟们在门口贴了晋江文学城停业整顿三个月的告示, 然后就开始放下之前手头一切的工作、待在家里认真反思自己这大半年的所作所为。 秦门的反思很认真, 他不仅要求徒弟们给他准备的饭里不要放肉、改成粗茶淡饭，让自己不要被口腹之欲迷住了反思的心, 每日反思了有所得还要拉着相关人士絮叨絮叨。 他的五个徒弟就都被他拉着推心置腹过。 秦门很认真的和自己这五个徒弟交代了自己当初收徒的理由，坦率表示那个时候只是觉得自己手有余力想要救人，他也确实在那时有想过要好好教他们几个, 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 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教导徒弟的东西, 他当师父的心中有愧啊。 说完, 他意犹未尽, 还挨个把徒弟叫到面前来, 细说这大半年对自己几个徒弟的印象： “当初头一回见老大, 我还嫌弃过老大你一天洗三遍澡娘们兮兮的, ” “老二你那会儿油嘴滑舌的，为师私底下还担心过会不会最后教出来个小偷骗子，” “老三那时 分卷阅读62 候瘦得脸上全是骨头, 走几步就要喘两喘，总让人担心养不养得活……为师那时候连棺材的价格都去问过了……” “老四倒没什么，为师那会儿总忘记自己其实有五个徒弟，还以为只有四个，” “老五嘛…说实话，老五你当初开口叫我师父的时候我都吓一跳——这孩子居然会说话！” 五个徒弟：“……” 原本听他们师父说话还有些小感动，怎么越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呢？ 合着师父你当初就是这么想我们的吗？！ 娘们兮兮、小偷骗子、命短、不存在、还是个哑巴(╯‵□′)╯︵┻━┻ 他们怕不是拜了个假师父！ 不过很快这几个徒弟就心平气和了—— 因为秦门在拉着他们几个反思结束后自觉效果良好，将范围辐射到了周边，什么宋家兄弟、老村长、端王小世子、方长、逍遥子……只要是他有印象有记忆的全都被找来听他反思了个遍！ 几个徒弟也就这样看着那些被拉来听反思的自家师父的人的表情从疑惑到感动到无语最后翻白眼的变化，一时间只觉浑身神清气爽。 如果自家师父只对他们有偏见当然委屈，可如今这情况显然自家师父是无差别攻击啊，无差别攻击就意味着公平，公平就意味着没有偏见，他们可不就对自家师父没意见了么？ ……他们才不会说自己是因为看别人变脸觉得有趣才决定原谅他们的便宜师父的呢，哼唧_(:з」∠)_ …… 秦门这样一反思就是半个月，还别说，这样的反思虽然拉足了其他人的仇恨值，但对秦门来说却是真的有用。 穿过来大半年了，秦门心里憋着一堆的事儿，除夕夜一场醉酒让他借着酒劲儿发了一通，一场大病让他心事消了大半，余下的也借着这次的反思全都了了。 褪去了一身浮躁后的秦门不再急着闯出一番事业、更不急着赚钱买房，反而不想要辜负这一次穿越，花下更多的精力在这个时代的生活和与友人的交往之中，颇为自在。 他今天跑去方氏菜馆拉着老东家方长听一席逍遥子说的《错姻缘》，明天又带着徒弟出城去找老村长、玩一出农家乐，后天就在都城里瞎逛，找个茶摊坐在那里喝茶嗑瓜子看着街边的孩子玩捉迷藏看得津津有味。 秦门只觉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在弥补自己两辈子都不曾拥有的童年，他玩得很开心，与周围人之间的感情也愈发深刻，对自己是姜朝晋江人的身份更加有认同感了。 在他看来自己这样是在越活越小，但在与秦门朝夕相处的徒弟们眼中以及与他相熟的其他人的眼里，他们却觉得自己的师父/小友身上发生了变化，或者说，是长大了。 单纯的秦门一直以为以前的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个高深莫测、胸中有丘壑、少年老成、足智多谋、时不时还霸气侧漏虎躯一震的天才少年，可实际上在其他人的眼里，起码是熟悉他的与他有过接触的人的眼里，还只有十二岁的秦门则是一个生性跳脱、偶有急智、机灵聪慧但缺少耐性有些急功近利的普通孩子—— 这个时代有天赋的孩子实在太多了，三岁识千字五岁会作诗十二岁就当宰相的天才儿童满史书都是，这样一比，十二岁了也不过是会讲故事会写故事的秦门显然就只是个有些小机灵的普通孩子罢了。 ……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还比不过古代小孩什么的，说来也是惭愧_(:з」∠)_ 但等到过完年，秦门一场大病让他整个人由内而外地发生了变化之后，观其言行，众人对他的评价一下子就拉高了好几个档次。 以前的秦门一直给人一种莫名的焦躁感，仿佛他的身后一直有什么东西在追他迫使着他死命往前赶，但病愈后的秦门却仿佛在一瞬间领悟了些什么，举止投足间都带着洒脱和自然，有种“任他风雨飘摇我自巍然不动”的气魄。 这一点，一直伴随着秦门的几个徒弟感触最深。 他们的师父一直以来给几个徒弟的感觉就是很忙—— 又要到方氏菜馆说书，又要到端王府说书，又要为方氏菜馆的新菜打广告，还要想办法给都城其他商家打广告，到后来还弄了个晋江文学城、为了填充什么“书库”没日没夜地写东西…… 可以说他们家师父不是在赚钱就是在赚钱的路上，所以当他们这位小师父生病了的时候，徒弟们都有一种“果然来了”的感觉，不管请来的大夫怎么说，他们只觉得自家师父是累病的。 本来几个徒弟还商量好了要为了师父的身体与他掏心掏肺 分卷阅读63 促膝长谈一番，却不想还没等她们出手，师父自己就想通了，甚至比他们所期待的还要好！ 想通了的师父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快乐的少年，每天早晨起床都是一张无忧无虑的笑脸，乐于与人交流（虽然总把人怼得无话可说），也善于发现生活中有趣的点点滴滴，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 他不仅自己很快乐，他还喜欢带给别人快乐，经常拉着他们这群徒弟给他们讲那些让他们后知后觉许久才能笑出来的笑话，一时间，仿佛除了每天早晨唱歌之外再无声响的秦家小屋变成了一个充满着欢声笑语让人一进来就舍不得出去的宝地。 除此之外，几个徒弟对自家师父的改变都有各自的想法。 大郎是徒弟之中最为年长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曾经成家立业的人，看问题比较深入，说话的嗓音也是众人之中最动听最有磁性的一个，他说：“师父变得更稳重了。” 之前的秦门每天都在忙，忙着说书，忙着打广告，忙着晋江文学城的事，但在已经有些人生阅历的大郎看来这种忙就像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瞎忙，仿佛秦门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应该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他都会做，于是就都去做了，反而把自己忙出病来。 但经过种种反思后的秦门身上洗去了那股迷茫，反而有了一种“我知我从何来，我知我到何去”的沉静。 他彻底放下了继续当一个说书人的想法，也暂停了与诸多商家的广告合作，更是亲自销毁了不少在此之前他为了填充晋江文学城书库所作的书稿，只在偶有所得时进行创作，浑身都有着一股少年人的朝气和畅快感，却不是那种任性妄为的畅快，而是看明白自己的前路该如何走的那种畅快。 二郎和三郎生性跳脱，想的没那么多，只觉得自家师父这一病之后变得温柔了。 “师父知道我喜欢讲笑话听笑话，还说要编一本笑话集给我！”二郎炫耀道。 “那师父还特地问过我喜欢吃什么菜，要婶子以后每五天给做一次呢！”三郎紧跟着炫耀道。 二人很快就“谁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弟”一事争吵起来，说了不少这些日子以来秦门对他们的照顾。 以前的秦门对待徒弟虽然心有当孩子一样照顾的想法，但受到现代师生关系的影响，更多的还是在关注几个徒弟的学业，只一门心思计划着几个徒弟接下来可以学些什么了，但病愈后的秦门也开始对徒弟事无巨细样样过问，颇有老妈子风采……还是那种时不时会一句话把你逼疯的老妈子。 但这样的行事作风也确实让徒弟们对自家师父更为亲近了。 不仅徒弟们觉得亲近，其他与秦门有所接触的人更觉得这孩子待人接物为人处世如沐春风，让人与之说过一回话就想要找机会再说第二回、第三回，欲罢不能！ 几个徒弟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五郎又因为在变声期基本不说话，只剩下最老实也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四郎还没有对自家师父秦门的变化发表过意见，一群人吵的吵完闹的闹完花痴的花痴完，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小小只的四郎身上。 四郎一脸懵逼，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师兄弟夜间的正常聊天最后变成了课堂讨论会上的轮流发言，可他对这个问题根本就毫无准备啊，这叫他怎么回答？ 愣了半晌，一看其他师兄弟还在等他的答案呢，无奈之下绞尽脑汁，这才硬着头皮发言： “额……我觉得师父变化最大的地方就在于……他变白了。” 大郎、二郎、三郎、五郎：“……” 别说，好像还真是_(:з」∠)_ 27. 第二十七章 签约艺人 秦门虽然从来没有承认, 但他确实是个颜控。 这一点从他穿越前交往的唯一一个女朋友漂亮到参加个选秀节目就能出道、之后选择的工作又是与娱乐圈高颜值的流量明星有关的职业粉丝以及穿越后一心想要收几个长得好看的徒弟并绞尽脑汁想让自己徒弟美白就可以看出。 他要求徒弟美白提高颜值，当然也不会乐意自己长得丑。 自从《少年包三天》完结之后，不再需要让自己刻意黑的秦门就窝在家里认真的开始进行自己的美白大业, 他曾经要求五个徒弟做的所有事情他自己都不折不扣完成了下去——每次出门必定撑伞、晚上洗完澡就要全身涂脂膏什么的。 也因此, 仅仅美白了三个月的他立刻就比几个徒弟更白了。 秦门本身五官长得就很俊秀，属 分卷阅读64 于哪怕脸黑也能让人觉得长得挺好看的小孩子, 这样一养白，颜值更是噌噌噌往上涨, 眉清目秀又目光澄澈, 很有名家贵公子的气质, 看得秦门的五个徒弟也是心向往之, 再也不反感自家师父给自己安排的那些有关美白的事情。 而就在几个徒弟们都在为着自家师父越来越高的颜值感叹的同时，秦门正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 招待着因为晋江文学城关闭已满三个月，在三月之期到来之时特地赶来准备买下晋江文学城这一月故事的说书人们。 原本只放了一张矮桌几个団蒲的屋子内摆满了団蒲和放着茶杯茶壶的矮桌，几个徒弟纷纷上前给来拜访的说书人们续了茶, 然后安静地退到了门口，只留秦门与说书人们待在一处。 之前一直很熟悉晋江文学城的说书人们先是被这师徒六人陡然提升的颜值给惊了一惊, 然后就被秦门摆在矮桌上的那张纸给彻底惊住了。 “这这这, 这是何物？”一群人本来是为了竞价晋江文学城在停业整顿后出的第一个故事而来, 却不想没等来故事, 等来的是一张薄薄的纸, 纸上还写了什么“晋江文学城艺人部邀请函”？ 艺人部是什么？ 这是要邀请他们去干嘛？ “啊, 小子打算在晋江文学城下新设一部门为‘艺人部’, 特邀诸位共同参与！” 长得人畜无害的秦门笑得纯良，一脸“大兄弟我找到了个宝贝来分给你啊”的表情。 养了好几个月的高颜值在这一刻发挥出了功效，原本在没看到自己想要的故事开头小册子打算拂袖而去的说书人们看着秦门那张纯善的脸, 最终还是不忍拂了这少年的面子，闷头不说话，一边低头看起了那个什么《晋江文学城艺人部邀请函》，一边听着秦门在那里口吐白莲，本打算敷衍下这孩子，却不想这秦关之就是秦关之，一开口——原本还坚定的打算拒绝这份邀请的众人就统统都犹豫了起来。 因为身为同样说书人的秦关之一开口就说：“并非小子危言耸听，但恕小子直言，若诸位继续如今的做派，恐怕说书界不日将再无诸位的身影啊。” 换句话讲，就是“大兄弟们！你们不加入我这个艺人部过不了多久就要当无业游民了啊！” 这话说得太狠，能够算着晋江文学城开门的日子一大早就捧着钱跑来的说书人无一不是特别希望自己的说书人事业能够得到发展能够在都城永远火下去的人，他们重视自己说书人的身份，当然要听一听这秦关之究竟凭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门得到了众人的关注，开始细数自己这么说的理由。 首先，都城的说书行业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已经成为一个十分活跃并且有前途的行业。 说书人入行不像其他行业还有标准，属于入行条件简单但回报丰厚的职业，并且是目前在都城唯一一个除了状元之外受人瞩目的类似后世明星的职业，当这一行业成熟之后，对此有兴趣的人更是跃跃欲试，光是秦门所知，在晋江文学城暂停营业的这三个月里，都城就出现了近百个说书人。 “说书人多了，可都城上下需要说书人的地方可没那么多啊，不可避免就要有人被淘汰。别的不说，两月前，在城南酒楼说书的陈先生就因酒楼东家的妻弟成了说书人要在他酒楼里说书被东家辞退，他四下寻找却无人愿意收留，最终只得回村里当起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此乃前车之鉴啊……” 城南酒楼的陈先生是在逍遥子被云来楼辞退沉寂后接棒成为的都城新的“言情教主”（秦门私自封的），当初的说书也火得让同行嫉妒，如今听说那样厉害的一个说书人最终却落得回村里种田的下场，不免让人心有戚戚。 秦门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继续说自己的第二点理由。 第二个理由涉及的是说书成本。 晋江文学城的出现给说书人和写书人之间架起了桥梁，让说书人们恍然意识到自己可以买别人的故事来说！ 虽然并不是所有的说书人都选择了到晋江文学城买故事，也有不少腹内有好故事的写书人直接和说书人们联系卖自己的故事，但秦门作为首个这么做的人，确实给这个新兴行业定了一个价格标准和拍卖的习惯，加上中途大商人们的加入（他们想买下故事运到其他地方卖掉），买一个故事的成本价与日俱增，不少说书人可以说是倾家荡产买了一个故事，但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够火。 “……就在上个月，就有三名说书人因为买了的故事不受欢迎而赔本，其中一个成家的说书人，老婆更是被气得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至今还未回家。” “ 分卷阅读65 不仅要买得起故事，还要保证自己买的故事是个好故事，更要确保自己能够被人雇佣……可见说书人想要混出头的难度越来越大了啊。” “如此一来，若再过个些日子，等写书的故事卖得价格更高，等都城内的说书人更多，诸位扪心自问，小子之前的断言难保不会有一日成真啊……” 又是被赶出酒楼又是被倾家荡产又是连老婆都不愿意跟自己过跑回娘家的，听完秦门这一通忽悠，一群说书人顺着这思路一想，脑补了一出自己被酒楼赶走倾家荡产老婆还跑回娘家的凄惨未来，面如土色。 “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信以为真的众人一脸无助看着笑容柔和如仙童的秦关之，既然人家说得出问题，那必定也知道该如何解决吧？ 秦门，也就是秦关之，他当然知道该怎么解决。 他转头欣然为大家安利，不对，是介绍起了自己即将在晋江文学城下面设立的艺人部的主要职能。 “……只要成为了艺人部的签约艺人，就可以免费获得晋江文学城内的故事的说书权，并且晋江文学城还会帮助签约艺人联系工作，供艺人们挑选，而作为回报，晋江文学城会从艺人的报酬里抽取部分的提成，并且如有商家联系晋江想要打广告，艺人们必须配合打出相关的广告。” “这样既能解决说书成本过高的问题，也可以解决诸位未来的工作难问题，就可以完全消除小子之前所说的那些问题了！” 说的倒是很动听，但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呢？ 在座的说书人都对于免费获得晋江文学城的故事说书权一点都很动心，晋江文学城到如今卖出的几个故事都效果拔群，早已在他们的心目中形成了一个“晋江出品必属精品”的印象，但是…… 这工作机会又从何而来？ 有说书人代大家问出了这一疑问，秦门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笑得众人原本被折磨的忐忑不安的心得以平复。 “实不相瞒，当初逍遥子先生就是在下引荐给方氏菜馆的老板的。” 逍遥子当初被云来楼扫地出门后，云来楼的老板曾在暗地里使坏招断了他的财路，还曾一度引来知情说书人的同情，却不想后来他居然找到了关系搭上了方氏菜馆，接棒秦关之成为方氏菜馆的又一位说书人。 如今秦关之承认这件事里有自己的参与，那他连逍遥子都能给他找到活儿，是不是他们也可以呢？ 秦门接着透露：“秦某与端王府也有些交情，更通过他与诸多官员相熟，想要推荐个把人在宴席上说书，想来也不是难事……” 说书人能赚钱的地方除了酒楼都是各家达官显贵的宴席上，如今一听秦关之这两边都有关系，又看其中的分成也不过分，一群说书人顿时就心动了。 秦门一看这情况，又下了一剂猛药，他表示自己通过卖说书权的事情认识姜朝其他城的大商人！ “诸位如今不过是在都城这一个地方说书，诸位的故事也只有都城人得以听到，我晋江文学城艺人部的艺人不仅可以在都城说书，只要他们想，晋江还可以联系各地商人商队到其他城说书！若不想去，还可以把自己写的故事本子交由晋江卖到其他城，让自己的名字传遍全姜国！” “届时，诸位就不是都城的说书人某某某了，而是姜国的说书人某某某，不再是只有都城人为了诸位的故事夜不能寐，全国的百姓都会为了听诸位一个故事彻夜辗转，日后说不定连后世都有流传诸位的名声呢！” 一群说书人被秦门的花言巧语忽悠得心砰砰砰地跳，在心底里直呼这少年真的是戳中他们的心事了！ 说到底，说书人求的是什么？ 求名、求利。 而秦门显然在这个提议上照顾到了双方——你若求名，就可以选择到全国各地说书，你若求利，把自己所作的故事除了都城之外的说书权都让渡出来，晋江文学城替你卖！ 秦门又透露道：“不仅如此，所有签约的艺人还可定期参加小子与逍遥子共同举办的交流会，共同探讨说书的技巧，共同进步。” 想得如此贴心周到，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们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一群说书人面面相觑，然后相互耸耸肩。 于是，在秦门的热烈注视下，在座的说书人们纷纷在契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成为了晋江文学城艺人部的艺人们。 等一切尘埃落定，新出炉的艺人们都打算着回去把自己讲的自己编的故事都整理出来，放到晋江文学 分卷阅读66 城里卖掉，和秦门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几个徒弟一脸呆滞地目送这些说书人离去，再一次对自家师父空手套白狼的本事表示赞叹。 说什么以后位置就会被新人给替代，但刚才在座的说书人都是在都城颇有名气的，哪里那么容易就被挤兑掉？ 如今这些在都城有实力的说书人纷纷成了他们师父手底下的人，想要找说书人的酒楼老板与其自己在门口贴招聘告示，还不如直接来找他师父要人，那些达官显贵要开宴会找人说书，也一定会第一时间想要他们这晋江文学城…… 他们师父一个因果倒置就把这些说书人忽悠到自家来了，还打着个“我是为你们好”的旗号，这不要脸的操作简直惊呆了一群小伙伴。 呆完之后，率先回过神也率先意识到自家师父想要干什么的五郎扯着破嗓子担忧道：“如今说书人是有了，可师父，书库里可没有故事书了……” 秦门在大彻大悟之后把自己之前所写的那些故事开头全给烧了，除了留下基本故事的大纲用来给自己找灵感，他辛辛苦苦积攒的书库里的书都被他付之一炬。小徒弟忍不住担心，没有了好的故事，等这群说书人回过来问自家师父要故事的时候可怎么办？ 只见秦门笑得又好看又无赖：“契约上只写了艺人可以用晋江文学城书库的故事，可没写书库里一定要有书啊~” “……=口=！！！”还可以这样理解吗？！ 秦门看到自家徒弟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实在受不了破了功笑出声，半晌才收住了笑容安抚自家因为觉得骗了人忐忑不安的徒弟们： “放心，好故事会有的。” “我准备……开个文会。” 他摇头晃脑随心所欲：“踏青郊游，以文会友，嗯~甚好，甚好！哈哈哈哈！” 半月后，一个特殊的文会在郊外的寺庙里召开了。 28. 第二十八章 化装文会白敬 在前世担任过职业粉丝并且曾手把手将无知少女吸纳入粉圈的粉圈大佬秦门表示：“一家公司想要让员工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只有两种方法——” “要么你给他足够动人的利益，要么就给他让他无法放弃的梦想。” 他看向自己那几个对自己说出的计划表示忐忑和心虚的徒弟们笑得狡猾又爽朗：“显然我们是没办法给人家足够心动的酬劳的，那当然只能画个大点的大饼, 大到让他们看了就舍不得走, 这才能把对方忽悠，呸, 我是说才能说服当签约作者啊~” 徒弟们一脸懵，也不太懂自己这个师父在说什么, 但既然师父胸有成竹, 他们就乖乖地按照自己师父说的去做了——反正到目前为止他们还真没见过自家师父计谋失败过。 又是打发徒弟拿着他制作的简易宣传单去可能有好故事好作者的地方（妓院、学校、书斋）去宣传, 又是在都城四周选择开会地点, 又是为了省钱去拉赞助商，文会终于在半个月后都城郊外的珈蓝寺里顺利召开了。 ……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讲, 文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女人们经常会以“家里的花开了我请大家赏花”、“庄子里的螃蟹长大了我请大家吃大闸蟹”为理由邀请相熟的人家女眷来家里做客聊天，而当性别转换为男的时候，这种聚会就大多以“文会”的形式进行。 开一个文会往往会有一个主题, 形式和现代讨论会差不多。 举办的人会提出主题，有时是关于朝廷提出的某项政策, 有时是自己或自己儿子写的某篇文章, 有时是偶尔从哪里淘换来的古籍琴谱名人字画, 然后其他应邀前来的人们吃吃喝喝同时再根据主题轮流发表自己的意见, 文会的意义更多的是在于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以及通知一些不方便在正式场合说的消息。 在整体娱乐还比较贫瘠的这个时间段, 文会是除了在家里听戏、出门听说书、逛妓院去赌场之外的一项有益身心的娱乐活动, 可以说在都城里, 只要是个念过书的人，都或多或少参加过文会。 可是作为现代人的秦门举办的文会当然和别人的有所不同—— 他参考现代的化装舞会，硬生生搞了个化装文会_(:з」∠)_ 白敬穿着并不合身的粗布麻衣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走到旁边自家哥哥卧室的门口，一边用两只手在自己身上挠啊挠，一边大声呼唤着自家躲在房间里说换衣服换了都两盏茶 分卷阅读67 时间的哥哥： “哥，你好了没？再拖下去那个化装文会就要开始啦！” 连着喊了三遍之后，白敬的哥哥白孝“千呼万唤始出来”。他穿着和弟弟白敬同款的粗布衣服，神色暴躁又憋屈，一只手很粗暴地扯着自己身上那件衣服的领子，一脸“这衣服老子穿着难受真想撕了它”的表情。 白敬看到哥哥出来很是兴奋，把自己怀里藏着的两条眼罩（佐罗同款）拿出来，一条递给哥哥一条自己留着，他先给哥哥系上后，再欢快地让哥哥给自己系上，然后催促着哥哥，两个人先后登上家里的马车，就让车夫往城外赶去了。 一路上，哥哥白孝都在抱怨，先是抱怨衣服布料太糙，然后又抱怨文会选择的地点距离他们家太远，最后“战火”殃及到了弟弟白敬的身上： “要不是为了你这个蠢弟弟！我一个堂堂白家大少爷才不会穿着农人的衣服去那么远的破寺庙里开什么破烂的故事大会！” “是‘说出你心中的故事文会’啦哥！”白敬下意识地纠正道，然后顶着自家兄长那仿佛要就地掐死他的目光嘟嘟囔囔，“何况又不是我让你来的，我本来是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是你非要跟着来……况且这么粗糙的衣服也不是我选的啊……” 他哥粗暴地打断他：“我那还不是为了你吗？！这个文会一看就是那个什么不入流的晋江文学城想要骗你去当什么签约作者搞的鬼，我要是不跟着点，你怕不是到时候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要不是怕被人认出来，本少爷会陪你穿这种衣服吗？啊？！” 白敬撇撇嘴不说话。 白敬和白孝是都城白家的两个少爷，白家是原本一个偏远小城的米商，当初姜国皇帝揭竿而起的时候，白爹一眼相中了当时还只是个起义军头领的开国皇帝，私底下为起义军提供了不少粮草，也因此，等姜国成立新皇登基，在新皇的支持下，白家的米店开遍了姜国，成了如今首屈一指的大米商。 商人别的没有，钱却很多，因此白家兄弟自幼可谓是娇生惯养，被他们望子成龙的父亲白老爹自幼斥重金请名师教导，等到后来举家搬到都城，白老爹更是二话不说就把两个儿子托关系塞进了都城最好的鸿儒书院里念书。 可实际上不论白孝还是白敬都不是念书的料子，白孝作为长子，心中的目标很坚定就是要继承自家的家业，一门心思就想着辍学回家做生意，次子白敬更令白老爹绝望，既不喜欢念书也没有做生意的天赋，整日里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和在课堂上睡觉。 那一日，白敬就是在下学醒来的时候遇到的正好假装是学子混进鸿儒学院的秦门家的四郎和五郎。 四郎和五郎因为秦门的监督和带头作用，早已脱离了刚逃难到都城的黑瘦，如今已是两个长得白白净净聪明伶俐的少年郎，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白敬自然也不例外。 当这样两个少年拦住了他的去路时，白敬发现自己连一点愤怒都没有，只觉得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结果就听到两个少年偷偷摸摸从书袋里拿出了一张纸塞到他的手里，然后神情紧张仿佛在做什么坏事一样，悄悄低声问他—— “这位师兄，你喜欢写故事吗？” 我去，我还以为是要卖我春/宫/图呢？！ 白敬松了一口气，低头假装认真地看起了那张被塞到他手里时已经有些褶皱的纸，纸上只写了没几行字，而且全都是大白话，连个“之乎者也”都没有，让即使是像白敬这样不太爱念书的人也高兴看一看—— 朋友，你喜欢写故事吗？ 午夜梦回你是否也像我一样有个故事想要说给人听？ 来吧！ 来珈蓝寺！ 谷雨时节，我，在这里等你！ 白敬扫了一眼落款，上面写了是“晋江文学城”，还跟了句“说出你心中的故事文会”。 晋江文学城？ 这不就是那个秦关之开的专门给说书人供稿子的地方吗？ 白敬不是读书的料，但吃喝玩乐他样样精通，平日里也有追逐都城的各种时髦玩意儿，这么爱赶潮流的人自然不会不知道秦关之这个都城年纪最小的传奇说书人和他创办的晋江文学城。 身为商人之子，白敬很快就联想到了最近传来的据说晋江文学城正在招募供稿人的事情，他猜想这个文会大概就是这秦关之用来招徕供稿人的东西。 ……那他该不该去？ 白敬攥着那张纸犹豫起来。 就像爱情故事 分卷阅读68 里每一个花心大少都有不为人知的寂寞一面一样，每一个吃喝玩乐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心中也有一个无法达成的梦想——白敬不知道梦想是什么，但他确实有故事想要写！ 白敬是个从小就喜欢胡思乱想的孩子。 他看到窗外的树影就会想到有善良的妖怪会给孩子讲故事，看到家中那口井就觉得里面可能有一只老猫养了一窝小猫，在奶奶的葬礼上，他梦到了奶奶在另一个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快乐玩耍……他的脑袋里，仿佛从记事起就有着无数的故事！ 但他没办法讲给别人听。 他最笨，虽然脑袋里有一堆一堆的故事，可却没有人愿意耐着性子听他把故事讲完，更何况即使朝廷已经废除了贱籍，说书人作为一种新兴职业更加不算在戏子行列，也无法改变人们对于这种逗人开心逗人哭的职业的看低…… 他是白家少爷，他不可能真的去当个说书人。 可这并不影响他每一次在酒楼里听那些说书人的故事，心里都会涌起的那一股股不甘——我的故事比他好！如果有人能听我的故事，他们一定会为了里面的主人公又哭又笑！ 所以当他看到这象征着晋江文学城供稿人邀请函的纸张时，他的心跳得飞快，他简直就像要立刻开口对眼前这两个少年人说“我去”！ 但是不可以！ 理智阻止了白敬这么做。 说书人会被人看低，难道给说书人供稿的供稿人不会吗？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他在给一群说书人供稿…… 他和白家一定会被人笑话死的！ 而就在白敬打算压下心中的冲动拒绝时，那个矮个的少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用沙哑的嗓子开口道： “这场文会不同于以往的文会哟，这位师兄。” 他一说完，另一个高一点个子的少年立刻想起了什么，从书袋子里又拿出了一条眼罩递给他：“我师父说，我们开的文会是匿名的化装文会，全员都可以穿‘马甲’！” 少年瞬间话就多了起来，很是热心肠地为他解释起了什么叫“马甲”，什么又叫“化装文会”。 一听说在这个文会可以不用暴露自己的姓名，甚至可以乔装打扮成各种身份戴面具戴眼罩来遮掩自己的身份，白敬瞬间又心动了—— 只参加这一场文会！ 他在心底里安慰自己。 他只参加这一场文会，只要能在这一场文会上面说出自己的故事给其他人听，得到有人对他说一句“你的故事真棒”就够了！ 他不会当什么供稿人，他只参加文会！只参加文会就不会有什么负担了！ 他接过了那条黑色的眼罩，私底下开始搜寻自己能够假扮成什么样的身份，结果动静闹得太大又被自家哥哥白孝给抓住了，不得已只能把自己打算去参加化妆文会的事情和盘托出，于是他就不得不又捏着鼻子找那两个这几天一直在他们书院东窜西窜的少年又拿了一条眼罩，带着他哥一起参加文会了。 白家兄弟两个最后选择假扮都城郊外村里的农人。 因为举办文会的地点距离那些村庄比较近，他们家作为米商也经常要到村里收购粮食，衣服比较容易买到手，假扮起来也不容易被识破。 两兄弟就这样假装自己是个农民坐着白家的马车一路驶到山下，半路上思维严谨的哥哥还拉着弟弟好好的对了一遍自己假装的身份，连是哪个村子哪户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准备好了，二人还想了不少可能在文会上被人问的问题和答案。 一切准备就绪，白敬一脸兴奋的和哥哥一起踏上台阶，进入了珈蓝寺。寺内的僧人带着他二人到了后院一个露天的地方—— 那里是以前寺院每逢佛诞日讲经给信徒听的地方，如今新朝不信佛，寺庙人烟稀少，这地方已然变成了一个举办大型文会的好地方。 今日的文会所有人都戴着眼罩，白敬最好奇的大概就是其他参加文会的人都会假扮成什么样子，举目望去，其中最显眼的当属秦关之身边的一位少年/孩童，那孩子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镶金色字的衣袍，袍子的左边绣着“这是”、右边绣着“马甲”，左右两边合在一起就是“这是马甲”，嚣张富贵霸气搞笑到让人瞠目结舌。 白敬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认出这孩子是谁家的，然后就环顾四周，想看看其他人的扮相—— 嗯，剩下的全都是农民== 而且还都穿着他身上这件粗布短衣的同款。 白敬随便问了个 分卷阅读69 人，发现他和自己居然是“同村人”。 撞衫了撞衫了_(:з」∠)_ 撞人设了撞人设了_(:з」∠)_ 尴尬了尴尬啦_(:з」∠)_ 白敬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身边哥哥那羞愤的怒火。 29. 第二十九章 化妆文会重生文续写 参加文会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 大大的露天场地上围了一圈的矮桌和团蒲，白敬看着作为这次文会邀请人的秦门戴着和他同款的眼罩坐在这个圈子的正中间—— 虽然他戴着眼罩，但大家都知道这场文会是由他发起的, 也都曾在方氏菜馆听过他的故事见过他的人, 在座的其他人大家也许都不认识，可这一位即使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所有人也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 白敬领着自家因为撞衫撞人设已经气到发抖的哥哥白孝找了个空位坐下, 很快就一扫之前因为选角出师不利导致的沮丧，那种“我正在离家出走追寻自己梦想”的意识错误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驱使他不住地打量着四周和前来参加文会的其他同仁。 白敬很快就发现了当初用花言巧语把自己“骗”来参加文会的两个少年, 他们同样也戴着眼罩。 两人穿着一身白衣, 普通到完全看不出这是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不过两人头顶都戴着一个用布做成的动物耳朵的发饰，白敬假装不经意地数次回眸, 终于看清这两人一个戴的是兔子的耳朵，一个戴的是猫耳朵，那兔子耳朵似乎是用某种动物的皮子做的, 上面有一层绒绒的灰色的毛，看得白敬心痒痒的, 真想去揉一揉捏一捏。 看着那个穿着“这是马甲”霸气黑袍的孩子, 又看了看那两个戴着动物耳朵的可爱少年, 顿时觉得只知道假扮成农民的他和哥哥弱爆了！ “下回我们再来就换个样子, 哥, 到时候不如你演爹吧, 我们演个父子！”白敬低头对着自家哥哥小声说道。 “屁个父子！这次文会还没开呢你就想着下次了？本少爷有病下次才跟你一起来！”哥哥白孝下意识反驳。 半晌, 他又道：“父子没意思，还不如爷孙。” 白敬眼睛睁得老大，大得连眼罩里挖空的那两个洞都装不下了。 爷孙？！看不出来哥哥你口味够重的啊！ 混迹在各色娱乐场所的白敬忍不住想歪, 结果被自家哥哥一顿爆揍。 他哥揍完了接着出主意：“到时候我去搞一套太上老君的衣服和假胡子来，把半张脸遮住再套个白头发套，就算不戴眼罩相信也没人能认出我来。” 被他揍的弟弟白敬晃了晃自己脑袋，忍不住发问：“那哥我演什么？”说好的爷孙呢？ 白孝：“你演我身边的道童。” 白敬：“……” 过了会儿，白敬又想到什么道：“哥你确定咱们扮成道士和道君真的进得了和尚庙吗？”怕不是要被打死吧？ “……” 商量完下一次文会要扮演成什么之后，两兄弟心满意足开始猜测起参加这次文会的其他同仁都是什么身份——虽然他们并不打算把这些消息宣扬出去，但这不影响他们在这里瞎猜啊~ 结果越猜两个人心越虚——他们总觉得现在在他们旁边的是他们书院考试次次排名第一的那个天才师兄，对面那个是昨天刚给他们上完课布置了一堆作业的先生……这可能吗？！假的吧？！ 两兄弟陷入了一种自我否定的情绪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中央与众人寒暄的秦门和他的几个徒弟终于有了动作，围在他们身边的众人散开，各自回到了座位上。 终于，题为“说出你心中的故事”化装文会正式开始了。 …… …… 作为粉丝圈管理层的秦门对于策划和举办一场活动这件事算得上是轻车熟路，加上这个时代文会文化盛行，他有各种旧例参考，整个文会按照他预定的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第一次开文会秦门还是很小心的，他慎重地选择了各大书院的师生作为参会人员，并且将人数限定在六十人以内，模式大概就相当于开一个大型班会。 首先是代表处在变声期的秦门的二徒弟钱多在众人面前发言，发言的内容大致就是：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晋江文学城举办的文会啦~巴拉巴拉~b 分卷阅读70 r 　　我们晋江文学城一直致力于寻找和发掘优秀的讲故事、写故事的人以及各种光怪陆离的有趣故事巴拉巴拉（此处介绍了一番晋江文学城）~ 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下一秒台上这人就要开口拉拢忽悠众人当签约作者的时候，那人却话锋一转，开始介绍起了这次文会的赞助商——他巴拉巴拉了很长的时间介绍着为这次文会提供午饭和点心的方氏菜馆，以及提供笔墨纸砚的墨香斋，听得混迹在众人之中的方氏菜馆老板和墨香斋老板颇为满意，在心底里大呼：“这笔钱出得值啊！” 等一长段广告结束之后，二徒弟钱多果断宣布寒暄和广告时间结束，让我们一起进入正题吧！ 然后在白敬就惊恐地看见秦门另外的四个徒弟拿着一叠纸跑过来挨个放在他们面前的矮桌上——这模样就跟他在书院里，先生给他们发考卷似的！ 不会参加个文会还要考试吧？！ 学渣如他可是最害怕考试的啊！ 这么想着，白敬忍不住就和他那同样是学渣的哥哥一起紧紧抱住他们自己QAQ 这当然不是考试== 这只是秦门想出来的一个测试这群人实力的一个小环节——故事续写。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一群知识分子在一起，哪怕一开始气氛再好，说着说着也会忍不住吵起来，儿吵着吵着整个文会应该有的纪律就会被破坏，秦门不想自己准备了那么久的文会因为这种理由出现问题，所以就干脆一开始就让他们相互见识一下其他人的本事，趁着都还不熟先分个高下出来—— 一个班只有确立了可靠有能力能服众的班长、学习委员、纪律委员和课代表，当班主任的才能把更多的心力放在教书育人（忽悠别人签约）这件更重要的事情上。 而故事续写，就是他给这群拥有一个作家梦的文人们设置的一场“班干部竞选”。 “今日在这会场上的都是喜爱写故事的同仁们，大家志趣相投、以故事会友。我们晋江文学城举办这场文会，旨在为大家提供一个可以交流写作经验、分享彼此故事的地方……”二徒弟钱多是五个徒弟里睁眼说瞎话说得最溜的，冠冕堂皇的话一串又一串，听得人稀里糊涂又不得不赞同。 “……只是故事总要分个好坏，诸位写故事的能力也总要分个高下，以便大家接下来更好的分享交流经验……诸位面前的纸上写着的是我师父提供的一个故事的开头，笔墨都已准备好，期待各位同仁为此开头续写接下来的故事。” “时间为……一个时辰。” “就此开始。” 计时用的沙漏早早地被摆在了中间，和尚们往里面放了足够漏一个时辰的沙子，原本喧闹的会场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张纸上的故事开头。 白敬并不喜欢这种有限制条件的写故事模式，他喜欢的是能够自由自在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去创作，虽然他也知道这种为写故事的人举办的文会是不可能让每个人各自把故事拿出来评个高下的，但他不免还是对此有些失望。 一想到自己还要煎熬一个时辰，他就更不自在了。 但这样的失望和不自在很快就消失了——因为秦关之出的这道题，或者说写的这个故事开头，让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失望。 大概是为了照顾那些像白敬一样不爱读书的人，故事的开头用字简单，通篇没有用典用诗词，并不难理解。会场上，不少人拿起那个开头都忍不住读出了声： “盛朝贞平二十三年，贪官当道，天灾不断，民不聊生…… 庆安城内，盐商陈家，被整个庆安城诊断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昏迷了三天三夜的陈家少爷突然间醒了过来。 原本还坐在床边垂泪的陈父陈母欣喜若狂，死气沉沉的陈家大宅又一次活了过来。 陈胜在朦胧中悠悠转醒，他睁开眼，仿佛在做梦似的地看着眼前突然间变得年轻的父亲，看着自己突然间复活了的母亲，看着这间他只在少年时期住过的屋子，心中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现在是几年？国号是什么？’他拉住那脸庞还幼稚脸上挂着泪滴的书童问道。 ‘少爷病糊涂了么？如今是贞平二十三年啊，’书童下意识答道。 ‘二十三年？！’陈胜松开书童的手，难以置信。 ‘我居然回到了……二十年前！’” 读到最后一句话，白敬忍不住加大了音量，但周围没有一个人因为他的失礼而对他 分卷阅读71 皱眉，连在他旁边对他要求颇严的哥哥白孝都没有出声阻止他，所有人看到这里都已经呆愣住了。 回到二十年前？ 回到过去？！ 这是……这是重生吗？ 白敬下意识想着，然后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 虽然在白敬的记忆里，历史上根本没有盛朝这个朝代，更没有贞平这个年号，但联想到之前同样不存在在历史上的《少年包三天》里面的大宋和《西游记》里面的大唐，白敬知道这个叫盛朝的朝代大概是秦关之自己杜撰出来的。 可哪怕是个杜撰的朝代，哪怕主人公是一个杜撰出来的人物，白敬依旧在为这个故事开头所描写的“主人公重生回到二十年前”感到激动和兴奋—— 谁不想回到过去？！ 谁不曾在每一次后悔的时候想过，若是能回到过去，我必定如何如何？ 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群本身想法就很多的满肚子都是奇思妙想的爱写故事的读书人来讲！ 秦关之的这个故事开头简直就像是戳中了包括白敬在内在场所有人的心，一时间，白敬立刻把自己代入到主角陈胜的视角，逐字逐句研究着开头，思考着这个陈胜在这二十年里究竟都遇到了什么事，而如果让他重新来一遍，他又会怎么重新度过自己的人生？ 白敬陷入了沉思，等到他把整个故事脉络都理清楚了开始动笔写的时候，一抬头才发现他只剩下半个时辰的时间写故事了。 半个时辰哪里够？！ 就这么点时间他哪来得及写？！ 怎么着也要给他个三个时辰啊！ 这时的白敬哪里还想得起自己之前还抱怨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太长了这件事？只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几只手几个脑袋，好快些把自己想好的故事给写下来。 ……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当铜锣敲响，不少人都和白敬一起忍不住抱怨起了时间不够的事，但规则就是规则，大家还是很听话的把笔收好，不再往纸上继续写了。 文会的主持人钱多让所有人拿着自己续写的故事，按照眼罩系的绳子颜色分成六人一个小组，看一看小组成员的故事，最后每一组推选出一个最好的故事出来，在文会上给大家共赏。 白敬和白孝是同一组，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小组。白敬把自己写到一半的故事很羞涩地递给其他人看，然后又交换拿到了别人的故事。 他看了小组内其他五个人的故事，发现虽然大家的故事开头都被限定了，可每个人的故事却都不一样。 白敬写的故事写的是假设了这个叫陈胜的少年在上辈子全家被贪官觊觎家业、被陷害满门抄斩，于是重新回到二十年前家里鼎盛时期的他决定用功读书考功名当大官，最终成为新科状元，在朝堂斗争中护住了全家并扳倒了那个贪官的故事——虽然他只写到了参加科举考试那里。 他哥哥白孝则写了一个在上辈子将家业败坏的败家子直至死的那一刻幡然悔悟，重新回到二十年前，努力继承家业并利用智谋和对未来的已知，帮助那支在未来成功推翻盛朝的起义军，最终成为一代皇商的故事——当然，最后的结局他哥哥并没能来得及写完，全是他依靠自己对哥哥的了解猜测的。 其他四人中，有人写战火纷飞中的爱情，有人写投身义军担当谋士帮助主公夺得天下，还有那个穿着“这是马甲”黑袍的小少年所写的他看得云里雾里的推理破案故事……各种各样不同类型的故事看得白敬眼花缭乱，心中更是为自己来参加这次的文会感到高兴——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才会想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原来他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热爱写故事热爱幻想的志士同仁！ 这如何不让他高兴？ 讨论到最后，白敬缩在的小组决定将其中完成度最高的一篇故事推荐上去。 白敬看着那个被推荐的人站在整个会场的中央，看着他向所有人讲述着他所写的这个故事的大概，看着他得到了举办文会的秦关之的认可夸奖和指点，看着他意气风发，白敬忍不住心生羡慕。 下一次！ 下一次文会我还要来！ 等下一次，出现在这中央的人就是我！ 他在心底默默起誓。 30. 第三十章 重生之脑洞大开奖励机制…… 上午是故事续写外加点评, 下午的时间里，秦门原本安排的是大家分组相互 分卷阅读72 分享自己之前写的故事，最后因为大家的兴致都不在分享故事这件事情上, 被临时改成分组给自己取笔名（马甲名）。 等到太阳下山时, 文会在意犹未尽之中顺利结束，大家宾主尽欢。不少人离去的时候还特地问了秦门的几个徒弟下次文会要什么时候开？ 什么时候开？ 快了。 那能不能开的时候通知他们？ 会通知的, 每次开文会，他们必定在晋江文学城门口贴通告, 通知大家时间地点。 那说好了, 我们下回见哟~ 小徒弟们冲着那群恋恋不舍的披着马甲的读书人挥挥手——还没把你们忽悠到签约呢, 这文会铁定会一次次开下去的== …… 第一次开文会, 秦门并没有打算立刻就和所有人提关于晋江文学城招签约作者的事情—— 上赶着求人家成为签约作者，先不说成功概率有多低, 只看这样子都容易被人看低，不是秦门想要的。 头一次文会，秦门其实只是想看看这个时代的人们脑洞究竟能有多大、对故事的接受度有多高, 对这个时代的作者水平探个底，顺便争取一下这批写作爱好者的好感度、吊一吊他们的胃口, 为接下来的计划打基础。 虽然秦门自己算得上是个资深的作者, 但他很可惜的并没有什么写原创文的经验—— 作为一个明星同人写手, 他的主角人设是公司提供的, 算不上是自己纯原创, 而之后来到这个时代, 虽然他也在《少年包三天》、《错姻缘》和《西游记》里面加入了不少自己的原创故事和原创情节, 但那个性质和难度与自己写一个原创故事是无法相比的。 秦门因此觉得自己大概还需要些时间才能适应原创环境、摆脱那些写同人的坏习惯去写故事。所以不可避免的，晋江文学城大概有一段时间需要依靠这个时代的作者们撑着。 而秦门之前一直在担心的就是： 晋江文学城如果没了他搬运现代的古装剧和名家经典、单靠这个时代的人们去开脑洞去创作，真的能够写出能够引得人热捧、万人空巷的故事吗？他开的晋江文学城真的能够像现代的那个晋江文学城一样, 揽尽各种类型的故事吗？ 于是，为了试探这个时代人们的接受程度和脑洞到底有多大，秦门这才思来想去写了个现代很常见的重生文的开头作为题目让参加文会的其他人来续写，然后在文会结束的时候，再让自己的几个徒弟把这些人写的故事全都收了上来，到了夜里一一看过。 一个时辰的时间是不足够写完一个故事的，除去梳理整个故事的时间，大概也就够一般人缩写一样写个大纲。 秦门本来也不在意这些人的文笔，他本身想看的就是个大纲。 等把那些故事大纲全都看了一遍之后，秦门心里那股担忧的情绪立刻就被钦佩给代替—— “我真傻，居然还敢再小看古人。”他轻轻暗骂了一声脑子秀逗了的自己。 “人类的智商难道会因为所处时代不同而不同吗？我有什么资格去小瞧他们！”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把那股子傻气给拍拍掉。 虽然在这个时代里，就秦门所知还没有重生这种题材出现，但参加文会的这群文人显然对这个题材适应良好，更有不少可以说是在这个题材下混的如鱼得水，真的做到了“下笔如有神”。 参加文会的总共六十人，秦门手里就有六十篇大纲，除去大概十篇是词不达意的废稿，剩下五十篇稿件都颇有看头。 秦门按照现代小说的类别去给这些大纲分类，其中近一半都是重生逆袭打脸虐渣文！ 在他们的故事里，主角无不是在重生前过得十分困苦，要么遇到极品亲戚抢夺家产、要么遇到天灾兵祸痛失亲眷，秦门甚至还看到有两篇文写嫡庶之争嫡子被庶子赶出家门的，于是重生之后，主角就走上了斗极品、虐渣渣、宅斗，甚至朝堂斗争的道路。 其中让秦门比较佩服的是有个人写了个男主角重生之后依靠家中万贯家财揭竿起义争霸天下的故事大纲，他看着那长长的故事线，觉得这个文要是放到现代估计就是好几百万字的大长篇，而且还是会有好多人追着催更的那种大长篇…… 在这个时代能有这样的心胸和气概，秦门不得不服。 除开这些重生逆袭打脸虐渣文，剩下的都是一些在秦门看来脑洞颇大的文，有的文干脆就抛开重生这一点不谈，上来直接破案/做美食/旅游（秦门觉得破案那 分卷阅读73 个大纲估计是小世子写的），还有的非说主角重生前一生经历了人间酸甜苦辣，看破红尘，一重生就告别爹娘去名山拜访仙人修仙去了！ 更厉害的是这一类的修仙文居然还不止一篇，秦门数了数足足有五篇之多！ 联想到古代人（尤其是古代皇帝）确实对成仙这件事比较执着，秦门又觉得是自己是少见多怪了。 而在这五十篇故事里，完成度最高的是一篇种马文。 没错，你没看错，就是种马文！ 在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这位作者仿佛文思泉涌提笔就写，写了好几万字！ 秦门在看完大纲之后看故事，发现这个种马文还不是娥皇女英那种只收了两个爱妻的种马文！是真的在故事里见一个美女就收一个的那种！ 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有一瞬间秦门都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某点家_(:з」∠)_ 写这个故事的作者设定很另类，他觉得主角在前世是个十项全能选手，一直是父母眼中的乖宝宝，众人眼中的完美人士，但是这个完美人士他——一点也不快乐！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根本就不是为自己而活，反而是在为别人活着的！直至死亡那一刻，他回顾人生心生悔意，发誓若有来生他必定要为自己活一场—— 于是他就重生了！ 重生了的主角当然就不会再按照原先的道路走，他放弃了科举考试，跑去游山玩水了！ 一路上，他分别遇到了逃婚离家出走的自己未来的妻子、女扮男装闯江湖的侠女、身世可怜的花魁、不知道为什么掉进河里的公主等等各色美女，然后他无一例外全部都收入囊中！ 短短几万字，秦门数了一下发现这个主角已经收了十三个妹子了_(:з」∠)_ 总觉得再给他一个时辰，主角可以凑齐二十四节气_(:з」∠)_ 逆袭爽文、种马文、修仙文、美食文、悬疑推理文、战火甜宠文，甚至还有一篇纯爱（耽美）文…… 所有秦门在现代所见过的题材，除了穿越这个题材，其他他无一例外的在这一场文会的作品里统统都见到了。 他哪里还用得着去搬运那些现代人的小说和剧本？ 他真正需要做的，只是点拨一下这个时代的文人！ 他们完全能够创造出不亚于现代人的经典作品！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成为晋江的签约作者！ …… …… 五天后，第二次披马甲故事文会又一次在珈蓝寺召开。 经过了上一次所有人“撞马甲”的尴尬，这一次显然大家在“马甲设置”上的脑洞都大了很多—— 秦门见到了大约十个头上戴着他徒弟那种动物耳朵同款发饰的，剩下的有的扮演成太上老君（最神奇的是寺院的主持居然让他进来了），有的扮演成山贼土匪，最辣眼睛的两个一个扮演成包拯（脸涂得特别黑）、一个扮演成唐三藏（戴了个头套）！ 一群奇形怪状五花八门的生物聚集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然后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终于摆脱了变声期痛苦的秦门就是在这一片笑声之中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作为主办方且颜值颇高的他一出场就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秦门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眼神，环顾一周后，他往“太上老君”的方向走去，然后在老君和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和“太上老君”……身边的小道童搭上了话。 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张道童看着很眼熟的纸，并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悄悄”问那个道童： “请问阁下就是这个故事的著作人‘静静’吗？” 那个道童似乎被他这么一弄给懵圈了，看了看他手里那张纸，看了看纸上的内容，然后很是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于是秦门又用同样的音量道：“阁下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文字优美，只可惜只有开头，令人惋惜，某想问阁下是否愿意将整篇故事补完？某与晋江众人都十分欣赏这个故事，愿意出钱收这个故事。” “诶？！”那个道童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仿佛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激动起来，满脸涨得通红。 原本还有笑声的会场也在秦门说完话的一瞬间变得寂静，所有人一脸复杂的看着那个马甲叫“静静”的道童，纷纷议论开来： “这人是谁？” “有谁看过这人写的故事？” “他写得很好吗 分卷阅读74 ？” “他写得有我好吗？” “写得好为何当初小组举荐的时候没有他的故事？” “只有他一个被找来问，是说他的故事是我们六十个人之中最好的吗？” “某不服！” “某亦不服！” 一群人说着说着，就装着胆子拦下了正打算往中央走的秦门，一弯腰一作揖——其中一个头上戴的兔耳朵掉在了地上。 分明是很好笑的一幕，但显然没有人打算在这个时候笑，他们顶着一张张看不清的脸很严肃很认真的问作为主办方的秦门——为什么选了静静的故事，而不是选了他们的？他们究竟有什么比不上那人的？ 秦门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安抚众人，不说那位叫“静静”的著书人写的故事究竟有多好，只一味解释： “因为大家的开头都一致，主角名字也一致，秦某虽然在此之中见到了不少好故事，但最终也只能权衡再三，只选其一。” “但诸位勿恼，每次文会，我们晋江文学城都会从中选出一则故事购买并交由晋江的签约艺人演绎，文会不会只开一两次，机会人人都有！” 此话一出，众人虽然依旧不服气上一次文会的头筹被那个叫“静静”的道童给抢走了，但还是作罢，一个个磨拳擦踵预备着要在这次文会上崭露头角。 秦门笑得和风细雨对着众人点点头以示鼓励，然后背过身去，在五个徒弟敬仰的眼神中瞬间露出一副计谋得逞的畅快笑容。 因果倒置，这是秦门百玩不厌的一个招数。 文会的本来目的就有要缓解晋江文学城目前库存紧张问题的意思。文会上的作品本就有打算要吸纳一部分进入书库。 若是在这些人写故事之前告诉他们“诸位中写得好的故事会被晋江文学城收购”，其中不少人本身就对供稿人的身份比较敏感，说不定就会有很多人罢写，或者藏拙，可如今，秦门让他们先用自己满腔的本事写了故事，再选了其中一篇告诉那人晋江文学城要收他的故事—— 一瞬间，“被晋江文学城看中”仿佛成为了文会中一个故事、一个故事创作人能够获得的最高礼赞！ 把需求变成奖励，无声无息中，原本极有可能被唯恐避之不及的“自己的故事被晋江收购”反而成了众人追逐想要获得的荣誉。 只要文会再多开，“成为晋江文学城的故事供稿人是一个荣誉”这种观念就会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的故事被晋江选中而逐渐嵌入到参加文会的所有人心中…… 久而久之，难道还愁这些人不成为他们晋江文学城签约作者的预备役？ 秦门重新整理好表情，一脸纯良地转身坐到自己身为主办方的位置上，让五个弟子把这一次新的要续写的故事开头发到每个人的桌上。 经历过重生文开头之后，秦门觉得自己小看了古人的承受能力，而既然都能接受重生，秦门觉得另一种题材他们一定也能接受—— 所以这一次文会的故事开头是……穿越。 31. 第三十一章 签约文集 这一年的时间过得非常快, 一眨眼，立夏就到了，整个姜朝进入了夏季。 白敬如同往常一样在下了学后悠悠转醒, 然后在朦胧中被他的狐朋狗友们催着拉着往大街上跑。 “快点儿快点儿！再晚点就抢不到前面的位子的！”他的狐朋狗友甲拉着他一只手飞快地带着他穿过人群, 跑的气喘吁吁。 白敬被动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挤得他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皱了, 嘴里还吃到了好几个不知道是谁的头发丝，整个人顿时就暴躁了：“急什么, 这一家的说书听不到就换一家呗！” 结果后面推着他往前跑的狐朋狗友乙直接反驳：“那不一样！这次的故事是不同的！” 狐朋狗友甲附和着：“就是！这次的故事是晋江出品！用的是晋江的说书人和晋江的故事！本少爷等了一个月总算是等到他们家出新故事了, 那些个才子佳人的腻腻歪歪本少爷早就看腻了！” 晋江文学城因为此前出了三个受到都城热捧的故事, 加上不少有名的说书人都成了那里的签约说书人, 逐渐在都城百姓、尤其是喜欢听说书的百姓之中有了口碑，狐朋狗友甲乙以及白敬都在此行列。 只是之前晋江文学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错姻缘》和《西游记》的故事说完之后迟迟没有出下一个故事，害得已经被晋江的故事给养叼了口味的甲乙不得不转 分卷阅读75 回头去听其他说书人的故事，可怎么听怎么心里不舒服—— 倒不是说其他说书人写的故事就不好, 只是他们总觉得这故事说得就是戳不中他们的内心，好像还差了些味道, 总觉得里面的主角有些事情做得不太对, 但是又说不出口, 心里憋屈。越憋屈, 他们就越希望晋江文学城快点出个新故事, 所以这次一得到消息说晋江文学城出了新故事, 甲乙立刻就把好朋友白敬拉着一起走了。 一听是晋江文学城出的故事, 白敬顿时停下了反抗的动作，狐朋狗友甲乙皆以为他是赞同他们的观点，两人的速度就更快了, 片刻之间就到了据说要讲新故事的那家酒楼。 酒楼是新开的，据说开店的是个晋江来的厨师。全新的桌椅板凳和全新的说书人舞台，里面还没有多少食客，白敬的两个狐朋狗友大呼庆幸，立刻找了最前排的三个位子占了座。 白敬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进去，而是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聚焦在了那张贴在酒楼门口的红色大纸上。 红色的大纸学名叫“海报”，据说是当初秦关之还在方氏菜馆说《少年包三天》的时候捣鼓出来的—— 在红色的纸上面用大大的毛笔字和通俗易懂的语言写明今天在酒楼里要说的故事名和故事的大致内容，以吸引来往的百姓进楼听书。 之后，所有聘了说书人的酒楼都开始习惯这种拉客方式，在说书人讲一个新的故事的时候就在酒楼外贴那么一张海报，对此食客们也十分捧场，每次红色海报一贴出来，就会有一圈人来围观。 这一次也不例外。 白敬看着那张用词用语明显带着晋江特色的红色海报出神，只见这张新的海报上写着—— 秦关之推荐之作——《重返少年时》（大字） 一觉醒来，他回到了二十年前。（中字） 陈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 彼时，家未灭，国未亡，他和他的国家都还有救……（小字） 晋江文学城出品，作者静静力作（尾字） 白敬愣愣地站着盯着那最后一行尾字看，他的身边，不少和他一起在看并且还念出声的百姓们都在念完整个海报后大呼“有意思”，然后大步走进了酒楼。 “晋江文学城出品？那一定要去听听看！”白敬的耳边又有个年轻人在对他的同伴说。 他的同伴也凑了过来，看了看海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指着那最后一行字道：“写故事的人叫静静？静静是谁？” 白敬听到这个名字，心跳漏了一下。 因为他就是静静。 这是他的一个小秘密。 静静是他之前参加晋江文学城主办的文会时，为了遮掩自己本来的身份，在文会上给自己取的笔名。 原本白敬只打算在那专门写故事、分享故事的文会上玩一玩，解一解自己想要写故事的那股欲望，却不想他的故事受到了秦关之的赞赏，被邀请将这个原本只有个开头的故事写下去。 白敬到今天还能记得那个时候在文会上的自己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在那个文会上，有才华的人那么多那么多，他也曾拜读过其他人的故事，只觉那些故事写得是那么好那么好！ 他只是一介纨绔，能够在那么多能人异士之中脱颖而出，他能不感到受宠若惊吗？ 他的故事只是那六十篇故事之中完全不值一哂的故事，却能够被写出那么多好故事的秦关之在其中一眼相中，他怎么能不感到受宠若惊？ 所以他一口答应了下来续写自己的故事。 又因为他的故事大纲里，主角在接下来要参加科举考试、要经历朝堂斗争、要凭一己之力将即将灭亡的家族和国家给救活，于是白敬不得不捏着鼻子去找了自己经历过科考的师兄们了解有关科举考试的事情，再从朝堂中辞官的先生那里找找灵感…… 废寝忘食了整整一个月，在他哥白孝的掩护下，他这才把这个题为《重返少年时》的故事给写完。 事实上在故事写完的那一瞬间，白敬并没有太多真实感，只觉身上的担子陡然一松，然后兴冲冲地就把整个故事的稿子交给了看好他的秦关之，听了他几句夸奖，他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一个故事能够得到名家的赞赏，这不就是他参加文会时所追求的吗？ 可直到此刻！ 直 分卷阅读76 到他在这家酒楼发现自己写的故事即将被说书先生讲给全都城的百姓们听！直到他看到自己的笔名被写在这张大大的海报上被广而告之！白敬突然间就陷入了一种玄妙的情绪里…… 这种情绪在他走进酒楼坐到座位上、听着那个说书人把他写的故事用他自己独特的语调讲出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他看到说书人那眉飞色舞的表情，在说到主角前世时的惋惜和后悔，在说到重来的这一世打算怎么破局时的自信和坚定，他听到周围所有人都在随着故事情节的起伏跌宕神情不断变化，有人在为主角前世的悲惨遭遇哭泣，有人在为主角能够改变这一世的命运感到兴奋和羡慕，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故事里，沉浸在他所写的这个故事里…… 眼前的这一幕、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在哪里见到过这种景象吗？ 啊，他想起来了—— 在梦里。 在他得知有说书人这个职业的时候，在他得知晋江文学城招供稿人的时候，每个深夜的梦里。 他梦见过自己坐在舞台上绘声绘色地给所有人讲他从小就积攒下来的故事，然后他看着那些听到他故事的人，为了他的故事高兴、为了他的故事落泪的场景，那个场景与他今时今日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当那遥不可及的梦成为现实，白敬在所有人为了主角考取状元感到高兴的时候流下两行热泪。 他突然有了一股冲动，他想要当晋江文学城的签约供稿人，不对，应该叫签约作者。 自己的故事被说书人讲给所有人听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比他在文会被同仁们夸赞的感觉还要好！ 他还想要写故事，他还想要让自己的故事被所有人知道、被所有人夸赞，他还想要看到如同今天一样的场景！他甚至想要在此时此刻就站起来大声对所有人说，这个故事是他写的！看啊，这是他的故事！ 可想要在每一次文会上夺得头筹实在太难了。 因为晋江文学城、或者说是秦关之挑选故事的标准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第一期文会选择了他这样一个主角拯救国家的故事，第二期文会则选择了一个穿越到大周做美食的故事，第三期别具一格挑选了一个写女子生活的故事，第四期…… 摸不准脉，大家唯有按照自己的故事逻辑去写，可这样就不能保证自己的故事能够被秦关之给看中——除非成为签约作者！ 只有成为签约作者，才能保证他的故事能够被晋江文学城收入书库，才会有机会通过说书人被整个都城的人所知晓！ 白敬知道文会上已经有一部分人偷偷和晋江签约了——在亲眼看见秦关之把写故事的酬劳给他之后。 那群人大概是囊中羞涩，在意识到写一个故事就可以赚到不少钱之后，他们便决定和晋江签约，好赚更多的钱。 可白敬更知道文会上大多数人还在犹豫。 他也知道这些人在犹豫着什么……因为他也在为此犹豫。 这一份犹豫一直持续到了第五次文会的开始。 …… …… 第五次文会，白敬的哥哥白孝掏出了两件用鸟的尾羽做成的披风，把一件递给他要他披上，然后戴上羽毛做的头冠，把头发全部束到后面，两人被披风热得直冒汗，千辛万苦扮作《西游记》里的金鹏大王出现在了会场。 在会场上，两人见到了扮作如来佛祖的一位同仁，他们彼此间看着对方的扮相，只觉颇为有缘，相互之间互道了笔名（因为每次扮相都不同，大家每次来文会都得重新互通笔名）。 一听说白敬自称笔名为“静静”，周围所有人都朝他看去，对他露出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 静静所写的《重返少年时》是目前文会上第一篇被当做说书讲给全都城人听的故事，主角陈胜在短短三天内成为了街头巷尾众人皆知的人物，风头甚至隐隐超过了去年的破案少年包拯，这让原本有机会让这个人物成为自己笔下并扬名的他们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白敬在这样的目光下如坐针毡，但心底里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感。 但很快，这样的目光就消失了，因为秦关之来了。 今日的秦关之依旧令人一看就心生喜悦。 他穿着一身窄袖束腰的短袍，袖口和下摆都绣了花纹，轻轻巧巧干干净净，一束头发扎起，其余头发披散在肩后，模样让白敬想到了与家里有所往来的关外胡商家的小儿子，搭配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让人一看就舍不得挪眼睛。 分卷阅读77 发现自己戴眼罩并没有任何意义之后，秦关之就不再在文会上遮住自己的面容了，结果作为全场唯一一个不遮住脸的人，他反而成了整个文会的一大看点。 白敬就见到不少原本对他还各种复杂神色的同仁们在见到秦关之出现的那一刻瞬间变脸，整个会场的气场都从剑拔弩张变成了和风细雨，每次看到这种变化他都要忍不住感叹一番。 文会还没到开始的时间，已经有人捧着自己最近写的故事找上了秦关之，希望得到他的点评和指导。敬也挤在这群人之中，他之前写《重返少年时》时中间总会卡顿，还曾一度想要放弃，全靠秦先生一路的安抚指点他才能完成整个故事，如今他受到《重返少年时》红得发紫的鼓舞，连夜写了一个新的故事开头和大纲，想要舔着脸再求一次先生的指导。 这时，前面原本喧嚣的人群突然间发出了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白敬忍不住踮起脚往前面秦关之缩在的方向看去，身上的鸟毛掉了一地。 全场一片寂静，只听那个正捧着故事请教秦关之的郎君语气激动地问道：“先生，您刚才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秦关之露出无奈的表情，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这里，干脆从角落站到了文会会场的中央，安抚住那群刚才在他周围一脸激动的郎君，温声道： “本来是想晚点告诉大家的，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我提前说了。” “晋江文学城联合了月下书斋，想要推出一本文集，暂定是每月出一本刊印成册并在月下书斋发售，目前正在整理书库的书并联系各位签约作者投稿，类型不限，可以是诗词，也可以是游记，甚至可以是小赋……” “……因为多数签约作者都表达了希望能隐瞒其身份的意思，在下也不方便登门拜访，就在此处通知各位签约作者了，投稿只要放到月下书斋靠东侧的一个书框里即可。” 白敬瞪大了眼睛，拉着他哥哥白孝的手晃了好几下，说话时激动得连牙齿都在打颤：“哥哥哥哥哥，我我我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白孝破天荒的没有嫌弃自家弟弟那没见识的模样，因为他也在激动，所有人都在激动！ 能不激动吗？！ 文集！ 刊印成册！ 在月下书斋发售！ 当这三个词关联到一起，足以引发所有读书人的狂热—— 文集这个东西在姜朝还不多见，但前朝却很流行，基本一个打着以文会友的文会都会在文会结束之后做一本文集。 只是大多数的文集都只是一群参加文会的人自娱自乐自嗨的东西，相互借阅誊抄之后就被放入书架，从此无人问津了，其中只有名人大家所出的文集才会有书斋老板专门上门求取并印刷成册，公开售卖，流传后世。 对于许多读书人而言，他们读书的目的无非两个，一个是考取功名为官为宰利国利民，另一个就是美名传千古。但科举考试千万人才取一个，想要混成名人大家更是机遇和实力都不可或缺，二者皆可遇而不可求。 可就在这时，眼前这个秦关之说他和月下书斋商量好要出个只要写了就能拿出去发售的文集！ 这相当于是给他们指了一条捷径啊！ 有了捷径，谁不想走？！ 白敬只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他想都不想高声呼喊道：“敢问秦先生！如何才能成为晋江文学城的签约作者？” 然后不等秦关之的回答接着道：“某想成为晋江文学城的签约作者，先生看是否可行？” 他说完，原本还被秦关之一个大消息给砸到疯癫的其他人立刻也反应了过来，瞪了再次夺得头筹的“静静”一眼，也争先恐后地叫喊起来： “某也想与晋江签约，先生看某可否？” “在下马甲君，曾在文会上写过某故事与某故事，先生曾赞某脑洞颇大，敢问某是否有资格入文学城？” “若那马甲君都可以入文学城，那某也能入！还请秦先生收某入文学城！” “某也……” “……” 人人争相签约，场面一度火热。 至此，晋江文学城签约作者人数终于达百人，每月供稿无数、题材花样甚多，开启了它成为姜朝第一书城的新篇章。 32. 第三十二章 月下书斋杂志发行 和月下书斋的合作并出一本文集, 这件事实际上是意外之喜。 秦 分卷阅读78 门原本的打算只包括先开文会，然后通过文会招一波缺钱的愿意用笔名写故事的读书人，再利用文会的奖励机制和身为作者那股与生俱来的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来看他的故事的天性吸引其他文人墨客, 最后凑齐他的草台班子。 秦门私底下估计如果这一波爱写故事的文人们属于比较容易被忽悠的, 他大概需要半年可以无压力给都城乃至整个姜朝说书人的供稿，结果却不想, 在他的计划进行到第二环节（吸纳囊中羞涩的作者签约）时，月下书斋的老板居然找上了门。 月下书斋的老板是个个子矮小又身上都是肉的一脸福相的中年男人, 存在感和秦门的四徒弟一样比较稀薄, 进了门许久, 一直到发出声音秦门才发现自己家里原来进了个陌生人=口= 秦门与矮个子书斋老板用半通不通的文言文交流了老半天, 这才明白这位老板是想要来买《错姻缘》的出版权的。 嗯，怎么说呢？ 好眼光！ 在整个都城还都在盯着晋江文学城这些故事的说书权时, 能够提前一步想到要买回去印刷出版，有如此前卫的想法，怪不得月下书斋在都城短短十年里能与其他老牌的书斋并驾齐驱！ 等再深聊的时候秦门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误会了——月下书斋的老板并不是预见到了这些故事有利可图才来找他的, 人家纯粹是因为背后的大老板要求才来的== 月下书斋背后的老板，是如今黄家的当家主母, 人称小陈氏。 对, 就是那个女儿险些和个卖画郎私奔, 于是怒而砸了云来楼的小陈氏！ 说起来, 小陈氏之所以会让自己手底下的掌柜来买《错姻缘》的出版权, 其实与秦门还有那些关系在—— 月下书斋其实是小陈氏的嫁妆铺子。 这个时代的女性并不像秦门印象中那些古代封建社会的女性一样仿佛除了被关在大院里玩宅斗、斗小妾斗婆婆斗极品亲戚再就没事干了, 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平日里除了夫人外交之外, 还需要打理自己的嫁妆、打理夫家交给她的产业、管理家中和庄子里的仆人，放在现代也算得上是女强人一枚了。 话题转回来，再来谈小陈氏买《错姻缘》出版权和秦门之间的关系。 当初小陈氏的女儿黄四娘与崔郎私奔, 名声险些被毁，小陈氏于是就用怒砸云来楼的招数扭转了舆论趋势，让黄四娘从“不知廉耻的女子”变成“被欺骗误导的可怜人”，及时保住了女儿的脸面——到这里，是秦门所知道的。 而书斋的老板则断断续续给秦门透露出了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当然身为下属，书斋掌柜对这件事说得很含糊，秦门也是连蒙带猜把剧情给补了个全。 根据书斋老板的说法，事情发生之后，黄四娘被小陈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被安排着见了那个崔郎一面，很快就在自家亲娘的指点下看穿了这位崔郎的真面目，痛哭一场之后就放下了——嗯，所谓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黄四娘显然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解决了家里唯一一个不稳定因素后，黄老爹立刻就以偷盗诈骗的罪名将那崔郎扭送至官府，没多久就被流放到晋江去治水了——虽然黄四娘私奔这件事黄家不愿意再提起，但谁让当初黄四娘私奔的时候还携带了不少家里的珠宝金银首饰呢？不利用一下都对不起他们家四娘千辛万苦带出去的钱！ 之后，黄四娘一度心情低落，甚至想不开还想要寻死，清醒过来的她总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丢了整个家族的脸，只觉无言面对家中姊妹亲眷。 小陈氏当然不忍心女儿变成这样，她先是催黄老爹写信让弟子做媒，又是拉着女儿重新出门听说书排解忧郁的心情。 经历了之前云来楼的事情，她当然不敢再带女儿去听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一打听，就带女儿来到了方氏菜馆，就为了听秦门说的《少年包三天》—— 可谁知道秦门刚好因为变声期把《少年包三天》给完结了！那天登上舞台的人是逍遥子！说的还是一个情情爱爱的故事！ 崩溃的小陈氏就这样看着自家记吃不记打的女儿又一次入了逍遥子的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写这个故事的人对外宣称是秦关之，整个故事再没有什么私奔啊私相授受啊之类让小陈氏这个当母亲的无法接受的东西，先婚后爱的爱情故事更是让原本已经对生活失去信心的黄四娘重新燃起了对爱情对婚姻和对未来的希望。 “就在一月前，黄家已与越山岳氏订婚，四娘子即将于明年与越山岳家的岳三郎结为连理。”书斋老板说到这里喜上眉梢，秦门心里也觉得宽慰不已。b 分卷阅读79 r 回想起自己在穿越后脑子一热所做的事情，秦门对于自己在黄四娘这件事情上火上浇油一直感到很愧疚，虽然四娘的悲剧与他毫无关联，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就跟那些现代在微博上转发散播别人丑闻的键盘侠一样，行为低俗又没品。 万幸黄四娘最后从这则古代丑闻中走了出来。 越山是个距离都城不远的城市，因为身处群山之中，于是得名越山。 秦门知道这座城是因为越山有个很有名的特产——走地乌骨鸡。 对，就是方氏菜馆那个被他用“吃播”推出去的招牌菜乌鸡养颜汤里面的那只乌鸡。 但也因为地理位置，越山是个贫穷的城市，不论是前朝还是如今的姜朝，显然对于怎么让这个地方富起来一点想法都没有。 但这与黄四娘的关系不大，越山虽然贫穷，岳家却是个与黄家齐名的大户人家，家中也有不少子弟在朝中为官为吏，各地产业更是不少。黄四娘要嫁的岳家三郎是岳家的嫡次子，是个在当地颇有名气的书生，并且据说很有在下次科举高中的希望。 “最重要的是，岳家的男人在那方面都很克制。”书斋的老板显然被秦门的态度给带动，原本只打算随便说两句的，结果越说越起劲儿。 “那方面？哪方面？” “哎呀，我忘了你还小，不懂这种事情……这么说吧，岳三郎的曾祖父只有一妻一妾，岳家的上一代人里更有不少都是只娶妻不纳妾的。”他拐着弯解释着，秦门总算是明白了。 能够在这个一妻多妾的大环境下找到一个不纳妾还有本事的丈夫，秦门也为黄四娘感到高兴。 而之所以会问秦门买《错姻缘》的出版权，问题也就在这里—— “因为越山没有说书人！”书斋老板惋惜道。 “我家主母担心四娘子嫁到越山后无事情可消遣，一开始是想要问贵府买个说书人作为陪嫁去越山……”但很可惜晋江文学城并没有推出卖人这个业务。 “于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月下书斋在越山恰好有一家分店，主母的意思是向贵府买下四娘子喜欢的故事的出版权，让书斋印成话本带给四娘子，以供玩笑。” 但是秦门已经不打算再消费《错姻缘》了。 不止是《错姻缘》，《少年包三天》和《西游记》也是一样，等这一轮说书说完，秦门就打算把这三个故事雪藏，让这三个故事消失在历史之中——这并不难，那么多的书籍字画，真正流传到后世的不过那么几幅，更别提只能口耳相传的故事了。 《错姻缘》没法卖，不代表其他情爱故事不行。 反正小陈氏也只是想弄点话本给自家女儿逗乐嘛~ 于是秦门干脆推销起了晋江文学城书库里其他在他指点下签约作者们写的故事，比如正火着的《重返少年时》，以及接下来即将推出的《穿越之我到大周当厨子》，还有只有个大纲还未交稿的《乱世倾城》…… 一个个花样繁多的故事和新奇的脑洞看得书斋的老板眼睛都发直了，身为一个肥胖患者，显然在这里面他最喜欢的就是那本《穿越之我到大周当厨子》。 大周距今已有两千年了，是历史上第一个有记载的朝代，现在所用的礼制和家国概念就是从那个朝代传下来的。前朝战乱时，文人界还出现过一个复古的流派，就是觉得前朝之所以落到这般地步是没有遵循大周礼制的结果，并提倡要复兴周朝礼仪文化。 那个朝代有各家学派的鼻祖，有令人至今都在赞叹的帝王，有受人推崇的制度和理论，不过大周当然不是样样都完美的，比如他们那个时候的食物，就非常让人难以下咽！ 因为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炒菜这个概念，更没有酱料和各种调味品，厨具也只有一个鼎，平时吃的不是煮的饭菜就是在火上烤的肉。 《穿越之我到大周当厨子》讲的就是一个厨子背着一口锅一个锅铲穿越到了大周（书斋老板显然对穿越这个概念适应良好），在那里开饭店做菜肴，引来各路先贤和帝王到店里吃得抬不起头、最后被封为一代厨神的故事。 爱吃的人看到美食故事那就真的是挪不开眼迈不开腿，秦门就是在书斋老板看得欲罢不能的时候向他提出—— “这些故事任君挑选，晋江文学城书库里所有故事的出版权也可以在同种情况下优先卖给贵书斋，唯有一个小条件。” “是何条件？”看得正起劲儿的书斋老板问道。 “文学城想要为签约作者们出一本文集，每月一本，希望贵书斋可以帮忙印刷成 分卷阅读80 册并且发售。” 在文人士子的眼中，能够把书摆在书斋的书架上显然是只有名人大家才有的待遇，这是一件神圣又光荣的事情，但换个角度，若是从书斋的视角去思考，出一本书其实根本就不是难事—— 觉得卖不出去大不了就少印点，印个十几册二十来册放在书架上，成本不高也不占地方，卖出去就是赚卖不出去也不亏。 所以秦门一提出，人家书斋的老板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秦门又提出有关出版的话本和文集要与书斋分成，为此他开价可以少开一点——不认为话本和文集能卖得出去的书斋老板同样答应了。 二人各取所需，相谈甚欢。 待月下书斋的老板拿着《重返少年时》的稿子一走，秦门就带着徒弟开始忙活起了文集的事情。 …… 秦门并不担心文集和话本卖不出去。 在秦门的预想里，这个签约作者的文集，其实就是现代意义上的杂志，这个话本当然就是小说。 既然测试已经证明古代现代人在各种元素（穿越、重生）的适应效果和品味上都差不多，那么在现代能火的小说和杂志在古代当然也能火！ 要知道他在现代上中学的时候，班里的小女生课桌抽屉里一大半都是小说和杂志！在网络小说还不流行的年代里，这些纸媒曾经是多少人的精神食粮！ 等秦门在文会上宣布了此事、并吸纳了一大批签约作者之后，他很快就从中选出了其中比较清闲的那部分作者充当编辑，打算启发和引导他们一下，再让他们去启发引导一下其他的签约作者，先把首刊做出来—— 他担心如果真的让他们随意发挥自己写，他怀疑里面八成是诗词，两成是赋，那这个文集还有个什么看头？ 秦门将文集命名为《雅俗》，寓意雅俗共赏。 第一次创刊，步子也不敢迈太大，打算先在现有基础上设立几个栏目。 首先是诗词栏，讲朝政的敏感诗词全部淘汰，留下歌颂祖国山水和歌颂亲情友情爱情的，再联系一下作诗人用白话文写一下自己当初写下这首诗的心境和遇到的人事物，两首诗就足够撑起这个栏目了。 然后是旅游赋，留给外乡子弟作赋或者写大白话介绍一下他们的家乡，或者那些曾经有幸去各地玩过的文人墨客介绍一下当地的名胜，详情可以参考下《岳阳X记》呀！这个赋秦门还会背呢！ 剩下的，故事连载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秦门觉得那个《乱世倾城》就很合适，语言文字优美，故事也符合当下多数人的审美（喜欢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一章与一章之间断章断得非常不要脸，不拿来当连载秦门都觉得有些可惜。 此外，美食篇和时尚篇也不可或缺，这两样一向是都城人追逐的重点，而且他还指望靠着这两个栏目赚广告费呢！ 栏目一定，几位临时编辑就各自领了一个版块，按照文会上众人的擅长开始选人约稿，头一次干这种事情大家的干劲儿都很足，其中负责诗词栏的编辑因为收到的稿件太多，干脆自己跑到妓院找到了已经喝醉酒的当朝最著名的诗人，许以好酒请他来从中选诗并给点评——收到点评的文会上的小伙伴如获至宝，连自己没有被选上入文集这件事都不计较了。 不到半个月，第一本文集，同时也是姜朝的第一本杂志《雅俗》的稿件就收集齐了，秦门再花了三天和几个临时编辑一起排了顺序并定下了封面，便把这一册书交到了月下书斋。 六月初一，《雅俗》悄然出现在了月下书斋的书架上。 33. 第三十三章 《雅俗》的二百五与二万五…… 《雅俗》一问世, 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特别的文集内容引来不少人的关注，从上架出售开始, 一个月内就拥有了……二百五十本的销量_(:з」∠)_ 月下书斋的老板在告知秦门这个数据并送上分成的时候, 其实内心是很诧异的——在书斋里其实有不少文集，但除了真正的名人大家（比如科举考试的考官之类的）的文集可以卖出不少, 其他类型的文集能每月卖出个一二十本就算是很好了。 他一开始其实也只是让书斋下属的印刷作坊印了二十本而已，却不想一天之内这二十本就卖完了, 一月内又反复加印了三次, 在文集之中这个销量已经很好了, 让他对于每个月都要印一份《雅俗》这件事也不觉得有点吃亏了。 得知销量的晋江文学城杂志社（刚成立的）的社长、秦门 分卷阅读81 的大徒弟赵成和几位已经从临时编辑升职的实习编辑们也觉得很满足—— 他们也没有什么出版销售经验, 只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文集能够被印刷并且放到书斋公开售卖就已经很好了，一听说他们的文集销量在书斋同类型文集里还能排个中上, 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只剩下秦门一个人盯着自己制作的那张《天佑十三年杂志销量统计表》黑着一张脸，一副要化身为火龙喷火的模样。 二百五十本？！ 他当初当一个刚出道的没什么流量的小鲜肉粉丝团团长给他卖写真集的时候都没有卖出过这么低的销量好不好？！ “你们觉得……二百五十本已经卖得很多了吗？”他的语气有点危险，听得下面几个涉世未深的编辑忍不住瑟瑟发抖, 恨不得相互拥抱取暖。 大徒弟赵成顶着巨大压力道：“毕竟是第一次……文集能卖这么多，连书斋老板都觉得惊讶了, 也算是……很……”好了吧？ 话还没说完, 秦门便打断：“这二百五的销量怎么来的, 其他人不清楚, 从收稿开始就一直忙活到看着它被印出来卖的你们难道心里没数吗？” “晋江文学城光签约作者就有一百多人, 这一次的文集几乎人人都有投稿, 一人买一本文集甚至买两本文集, 凑个近两百的销量很难吗？一本文集最后只在内部流传值得高兴吗？” “那……不是还有五十的额外销量吗？”有个编辑缩着脖子小声反驳。 “另外五十本是端王府订的！” 因为端王府的小世子是晋江文学城的签约作者（开后门进的），端王为了支持儿子所在的文学城买个五十本文集，一本给亲亲儿子, 剩下是四十九本放家里用来假装自己很有文化的样子……这行为没毛病_(:з」∠)_ 秦门看着他好不容易搭起的草台班子成员，心下叹了口气，暗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能急，然后耐着性子和几人解释着。 “若是一本文集最终只在我们这群人内部流传，那我完全没有必要去和月下书斋说卖文集的事情，我们大家也根本没必要聚集在这里，只要大家相互摘抄其他签约作者的作品自己整合就可以了，……” “……我们之所以要花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去做《雅俗》，所求是希望这份心血能够被更多的人看到不是吗？” 几位编辑的脸上出现了动容，反倒是一向来十分听秦门话的大徒弟赵成在此时没有被秦门画的大饼所迷惑，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指出： “想要让《雅俗》卖得更好，真的可能吗？都城里哪有那么多愿意买书来看的人？哪里来那么多的读书人？又是哪里来那么多愿意买闲书的读书人？” 书籍不同于说书人的说书，只有能看懂书籍的人才会花这个钱去买书籍，愿意为《雅俗》销量做贡献的看不懂书籍的端王只是一个特例，大多数人怎么会去买自己碰都不会碰的东西？ 赵成觉得不可能。 秦门赞赏地看了自家大徒弟一眼，作为下属能够被热血的话语激励是好事，但他身为杂志社社长，整个杂志社的决策性人物，在任何时候都应该要保持住冷静的头脑并及时发现问题。至于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秦门也早就有考虑过—— “我们的文集取名为《雅俗》，本就不单单是卖给读书人的，而是卖给都城、乃至姜朝所有识字的人的。” 之前也有提过，读书人和识字的人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读书人是指那些熟读四书五经，会诗词歌赋，并以科举或者琴棋书画扬名为毕生目标的人，他们善用典，善写赋，若按照前朝士农工商的阶层划分，读书人就属于士那个阶层。 而识字的人就是表面意思……就是认识字的人而已_(:з」∠)_ 像秦门就属于这个部分，读过类似三字经之类比较浅显的东西，能认出生活常用字，上过一段时间的私塾，但没有要以读书人为业的打算。 士农工商各大阶层都有这部分人的身影，而都城更是各路能人异士齐聚之地，这等人只会多不会少——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作为一个识字的人，秦门连个抄书工作都没人要？那些酒楼外面的海报难道就只是贴出去给读书人看的吗？ 这样说其他人都没什么概念，秦门决定直接搬数字： “根据（从小世子那里）得到的姜朝年初统计，都城共有人家十四万户，人丁（单算可以作为劳动力的男人）二十八万余人，若加上女性、 分卷阅读82 小孩、年过五旬的老者，则起码有六十五万人……这还是没有把借住在晋江还未返回晋江的人口算进去的数字。” 紧接着，秦门引用朝廷户部尚书的话接着道：“‘城中书生，十二有一’，说的是十二人之中就有一个读书人，换算一下也就是说都城内的读书人（男）有两万余人，而识字的人口按照往年私塾与书院的入学率比，应是其五倍之多，也就是说识字的郎君应有十三万余人，若再加上养在深闺读书识字的娘子们，说都城有二十来万的识字人口，不过分吧？” 一连串数字显然已经让其他人有些呆愣了，原来他们所在的这座城居然有那么多那么多人？！ 除此以外，《雅俗》也不过是一本便宜的文集，在印刷术和造纸术都十分精益的今天，印刷这样一本文集的成本大概只有十文钱，卖价卖二十文，并且一个月只出一本文集——这个价格放在如今物价高涨的都城可并不算高。 换而言之，一般人完全买得起这样一本文集。 “既如此，这个月的《雅俗》第一期只卖出去二百五十本，诸位还对此感到满足吗？” 二十多万的可消费人口，最后只卖出二百多册文集，他们还哪里敢沾沾自喜？ 秦门推心置腹：“大家都是亲自制作这本文集的人，都知道《雅俗》与其他文集完全不同，与其说是供文人墨客品评的诗词文集，倒不如说是供千家万户的百姓陶冶的大杂烩，我想将其称之为‘杂志’——以杂文明己志。” “也许会有不少人对《雅俗》嗤之以鼻，也许你们会觉得《雅俗》占了俗气，可历来，不被百姓所喜爱所接受的诗赋又如何能流传万世？” 秦门举例道：“科举已经历上百年，所出状元不下千人，其文章其文采无不是等闲之辈，可他们的诗作早已失佚，只余下家谱证其名，反倒是那些曾经流连于妓院酒楼的失魂落魄之人，却因那些脍炙人口的佳篇为后世称道——” “今日的《雅俗》也是如此。” “我所愿，是创一能流传后世之文集！” 他说到这里，目光放空，似是看到了什么，粲然一笑：“说不定后世人还要通过我们办的这本杂志来了解我们如今的生活，我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我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传唱我们写的诗词，去到我们笔下的地方亲眼看一看……” “……那将是何等的荣耀啊！” “此梦，我与诸君共勉。” 他深深一鞠躬，原本坐在他下方的几位临时编辑和大徒弟立刻站起来，面色动容，将腰弯到了最下面。 “既如此，师父，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他的大徒弟问道。 秦门皱眉想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酒香奈何巷子深，既然想要单靠实力冲销量做不到了，那就只能靠炒作了。” 他的大徒弟一脸谦逊：“敢问师父，何为炒作？” …… …… 都城的百姓们很快就发现，有一个名叫《雅俗》的文集突然间就出现在了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让他们想要忽视都难！ 他们跑去酒楼吃饭，却发现酒楼门口贴的海报换成了“内有新品菜某某，《雅俗》倾情推荐”，就连进了酒楼之后，酒楼的店小二在给他们介绍菜肴的时候也会说： “这道菜是我们酒楼新推出的菜品，吃过的都说好！就连《雅俗》都是赞叹过的！” “什么？您问《雅俗》是什么？这，这您怎么能不知道呢？您去那月下书斋瞧瞧就知道了~” 等喝着小酒听说《重返少年时》这个故事的时候，说书人恰好在说主角陈胜已高中状元成皇帝心腹、被圣上派往晋江调查贪污一案的事情，说书人道： “众所周知，晋江城依晋江下游而建，《雅俗》中赞它为‘灵气汇聚之地’，并断言‘一个诗人的一生必须游一回晋江，游完晋江，下笔如有神助。’……” 听到这一席话的食客们表面上坦然自若仿佛说书人说的他们都听懂了，内心实际上一直在震惊： “是我孤陋寡闻吗？！” “为什么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都那么理所当然？难道刚才说书先生说的他们都知道？！” “难道所有人都看过《雅俗》了？” “那我要是不看不就要被隔壁家的王二麻子给笑话死了？！” “等会儿一定要去买一本！” 在外面听说书的食客们总觉得自己仿佛是落伍了，在家里开茶话会 分卷阅读83 、得了好东西打算和闺蜜或者仇敌炫耀一番的小姐娘子们也同样是一脸呆滞。 她们看着仇敌穿着一件新衣裳故意在她们面前晃悠来晃悠去，其他觉得好的参加茶话会的贵女们忍不住开口称赞，只见她的仇敌用得意洋洋的目光瞥了自己一眼，鼻子仿佛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可是今年的流行款，颜色更是夏秋两季的流行色，能不好看吗？” 流行款？流行色？这些都是何意？ 开茶话会的小娘子只觉自己听得半懂不懂，绷着一张脸假装自己不好奇，实际上耳朵早就贴到那个正在问仇敌“什么是流行款什么又是流行色”的贵女的身后了—— “嗤，这你们都不知道？”她轻蔑道。 “《雅俗》看过吗？里面的时尚栏里都写了的，我这套衣裙就是照着里面说的特地让绣娘做的，等我求了我娘，我就要到《雅俗》推荐的那家首饰店把那孔雀簪买回来！” 那得意猖狂的小样儿，气得满场的贵女都恨不得快些回家去央了爹爹哥哥买本《雅俗》好好看看，他们只觉自己再没有比此刻更加丢脸的了！ 闺房之中如此，书院里也不例外。 白敬正拉着他的狐朋狗友甲乙在学堂的角落高谈阔论，引来众学子侧目。 白敬：“上回送给你们的《雅俗》第一期看了吗？” 狐朋狗友甲乙狂点头：“看了看了！这《雅俗》就是跟外面那些文绉绉的文集不一样，连我们都能看得懂！一点都不费脑！平时做完先生布置的作业看个几张真的是太好了！” 这么一说，原本还打算离开的某些学子又停下了脚步，假装在看书一样往那里凑了凑。 白敬又道：“那里面那个故事你们看了吗？” 甲疯狂点头：“看了看了！《乱世倾城》嘛！哎哟我的天，明明当初听那说书的老头子胡子一大把讲那情情爱爱的故事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想到把那故事变成文字让我自己一个人一个字一个字看的时候，只觉里面那女主角是那么的美！那男主角的做事风格真是太得我心了！” 狐朋狗友乙也表示赞同：“这故事里不是说了吗？‘生子当如冷风树，娶妻当娶夏倾城’！只可惜这一期故事只有一点点，也不知道第二期的《雅俗》什么时候出来，这男女主角共同打天下的故事我还是头一回看！真恨不得把这供稿人找出来，掐住他脖子把他脑袋里的故事给倒出来！” 白敬歪歪头，笑得得意：“第二期今儿早上出了！就在月下书斋最外面那一层放着呢！我已经买到了！” 甲乙一听，那还得了，一眨眼就风风火火跑了个没影儿。 而在白敬离开之后，周围其他的学子也心痒痒，偷偷摸摸出了书院，往月下书斋去了。 …… 第二个月月末，月下书斋的老板照例又来到晋江文学城给秦门这个月的分成，两人在屋子内聊得甚是畅快。 院子内，早早得到消息说今天月下书斋老板会来的几个临时编辑和杂志社社长赵成在外面急得抓耳挠腮，只想快些知道自己这一个月又是联系各家“广告商”挂出《雅俗》的招牌、又是动用自己的身份关系为周围人推荐《雅俗》，累得都要瘫倒在地，最后结果究竟如何。 一盏茶后，月下书斋的老板终于离开，几个临时编辑跟在赵成的后面排队进入室内，并乖巧在団蒲上跪坐好，等着他们的大老板秦门宣布这个月的销量—— “两万五千册。” 几个编辑抬起头，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好像听错了个数字—— “真的是两万五千册。” 秦门微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几位编辑终于意识到这个数据是真的，又是哭又是笑又是相互掐彼此的胳膊又是抱头痛哭： “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们终于做到了！” “我白敬终有一天会与《雅俗》一起流芳百世！” “我们总算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然后在所有人都为了这个数据疯狂激动的时候，秦门又宣布了另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不止是这一期的《雅俗》卖出了破两万的好消息，第一期《雅俗》也被带动，月下书斋连夜加印一万册，也都被抢购一空。” 也就是说……他们之前失败的第一期也一样卖出了好成绩？！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编辑们已 分卷阅读84 经变成了只知道咧开嘴又哭又笑的傻瓜，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了，最后还是秦门看不过去，做主把之前谈好的属于几个编辑和社长的杂志提成分到了他们每个人的手里。 “诸君，这只是开始。”他站在众人面前，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着光。 “我们的目标是——” “把《雅俗》变成全国百姓都爱看的杂志！” “化为经典——永！流！传！” 34. 第三十四章 漫画搬家 《雅俗》二月份破两万的销量显然鼓舞到了晋江文学城杂志社的众人, 让他们有了更多的信心去相信作为《雅俗》创始人秦门为他们所办的这个杂志规划的走向和目标。 几人在社长赵成的主持下连续三天开会。 他们首先是深刻分析了一下为什么第一期第二期都在宣传，第二期却卖得比第一期好了一倍的原因，在得出是因为第二期的趣味性和白话程度比第一期高的结论后, 便又继续绞尽脑汁开始思考怎么让《雅俗》的趣味性变得更强—— “《乱世倾城》的反响极好, 艺人部反映说有食客找到他们询问《乱世倾城》接下来的故事发展，或许我们可以增加《乱世倾城》所占的篇幅？或者到书库再找一篇故事放进《雅俗》的连载栏？” 大徒弟赵成作为其中与晋江文学城艺人部的说书人接触最多的人, 率先发言。 “诗词栏就恰恰相反，感觉没什么水花, 路上也听不到有人谈起诗词, 或许可以选一些辞藻华丽的诗词放在这一栏, 然后找怡红院的姐儿们以此作为唱词编曲唱一唱？其他与山水有关的诗词则可以放到旅游志那个栏目？”负责诗词栏的编辑提议道。 “旅游志接下来选择的地点定在龙阳城, 此乃圣人发迹之地，某打算请阴阳先生安贫道人写一则文赋说一说龙阳城的风水之盛, 贵专栏若有提到圣人之威或龙阳之景之诗词，皆可转交于我栏，吾必用之。”旅游栏的编辑在沉思一番后同意了诗词栏编辑的提议, 二人接下来就开始窃窃私语探讨起两个栏目的合作事宜。 负责美食和时尚专栏的两个编辑作为所有专栏里唯二需要联系商人并为杂志社赚取前期费用（广告费）的编辑，则开始拟定广告商的名单和价格, 用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颇为烦恼。 “是否可再在月下书斋设个意见箱？若有读者对《雅俗》有何建议, 也可投到那里由我等定期去拿, 我愿毛遂自荐审议其中文章。”新来的实习编辑跃跃欲试。 秦门坐在屋子里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 仿佛回到了以前坐在会议室和整个造型团队一起开会的时候—— 合作、创新、不断反思和探索, 这才是一个做传媒做娱乐的团队应该有的样子！ 也只有身后有这样的团队在, 他才有底气把那些他在现代所学的一切都搬过来，把他在现代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做的梦给重新延续到这个全然不同的时代。 他把手上之前整理的有关往杂志中添加漫画栏、养生健康专栏、产品广告、设计独特封面等他觉得可以往《雅致》里添加和改进的各种现代常见套路全部分享给了大徒弟，然后便悄然离开了屋子, 把这个空间交给这群正在探索杂志制作的成员们—— 就让这些这个时代真正的“土著”们自我发挥，做一本属于这个时代的杂志吧，而他自己也该开始折腾当初和签约的说书人们承诺的上课培训，以及签约作者定期文会的事情了。 …… …… 《雅俗》在此之后销量开始逐月攀升。 在经历了半年、也就是整整六期之后，编辑们找到了杂志制作的关键，终于把销量稳定到了七万册—— 事实上这个销量已经超过了秦门之前私底下预估的都城能够卖出的最高数了，但此时已经被秦门画的大饼养得不知道什么叫知足的《雅俗》杂志社编辑们显然对于这个数据还不满意。 一帮人觉得都城销量上涨缓慢了，就转而撺掇着秦门，希望他能和在越山以及龙阳都有铺子的月下书斋商量一下，把《雅俗》往那两个地方也卖一卖——早日达成当初他们和秦门一起发下的宏愿。 秦门虽然也有这个野心和计划，但考虑到这个时代不像现代那样通讯便利，并且一帮人对这两个地方也不熟悉，就算真的把《雅俗》往那里卖，到底该印多少册？《雅俗》里的那些商家广告是不是该换一换？当地百姓会不会对某些词或者某些做法有忌讳？ 分卷阅读85 所有人对此一问三不知。 这显然还没到能够把地域性杂志发展到全国性杂志的好时候。 但这并不意味着《雅俗》除了销量之外其余地方就没有一丁点让他觉得高兴的地方了。 秦门觉得最值得他喜悦的就是在这半年里，《雅俗》居然真的搞出了一个漫画专栏！ 漫画耶！ 而且画风还和秦门记忆中的现代考试中“看图写话”里面的画很相似的那种！让秦门觉得特别亲切（和恐惧）！ 画漫画的人，出乎秦门意料的，居然是他的大徒弟赵成——你小子看着长得这么干干净净还有洁癖没想到还有艺术家的天赋？！ 联想到现代艺术家那糟糕的脾气和邋里邋遢的造型，再看看自家大徒弟那洁癖患者投胎转世和如同老妈子一般的好脾气……简直是颠覆好么！ 这是大徒弟赵成在第一次捧着自己画的画来找秦门的时候，秦门内心真实无比的想法。 “其实，我是看了师父您的画拿来学的。”大徒弟说到这里，为了自己的偷学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的画？ 我有画过画吗？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秦门一连三问，脸上带出疑惑的表情。 大徒弟提示他道：“是我整理师父您的床铺时找到的，师父把画画在一张红色的大纸上，上面是个穿着书生装的小人儿。” 秦门再三回忆，终于记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画过这种颇现代画风的画了—— 这不就是那张他为了宣传《少年包三天》时候仿照现代画出来的海报嘛？ 结果因为那个画不符合这个时代人（方长）的审美，被用“丑，难看，不知所云”喷了一通，于是被那时候不服气的他揉成团不知道塞在哪里去了…… 没想到居然被他大徒弟给挖出来了！ 更没想到这个不被方氏菜馆里的人所看好的画，居然能入他大徒弟的眼！ 还有没想到的是自家徒弟根据他的画还改了个更加贴近这个时代人们审美的画风！ 秦门接过大徒弟的那个用细毛笔画的小漫画仔细看着……然后就抬头试探性地叫出了个名字： “丰大神？” “师父您说什么？”大徒弟迷茫道。 “……不，没什么，是我想太多。”他居然会怀疑自己已经相处了快两年的徒弟是穿越而来的历史名人……他的脑子大概是坏掉了_(:з」∠)_ 欣赏完画风，秦门又仔细看了看大徒弟画的画内容—— 大概是因为不擅长画头发，赵成的漫画主角是五个没有头发的小和尚。 五个小和尚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黑色的线条勾勒出几个孩子可爱的模样。这个漫画主要讲述的是他们五人在一间破败的寺庙中与师父修行并闹出各种笑话的故事。 考虑到“艺术来源于生活”，秦门觉得里面那个寺庙原型估计就是那个被他们租来当做文会场地的珈蓝寺（那里确实破败），五个小和尚原型估计就是他五个徒弟了，至于里面那个只有腿和鞋子从来没露脸的估计就是他了。 整个故事看来轻松诙谐，并没什么所谓主线故事，更像是一个个段子的集合。 故事里每个小段子的开头都是“这天，师父叫我们去化缘/打扫寺庙/做斋饭/打坐/抄经书/背经书……” 然后就直接画这其中小和尚们因不同人设做出的不同事情。 大多数都是画二师兄在整人、三师兄想尽办法偷吃、四师弟一直被欺负和五师弟各种划水摸鱼，在看多了现代漫画的秦门看来，这个故事有点像《猫和老鼠》和《父与子》的综合混搭版，故事并没有前两部作品表达的那么好，但也依旧让人看了忍不住会心一笑，秦门预感这部漫画若是放到《雅俗》上连载，会掀起有一阵狂潮！ 片刻思考过后就开始催自家大徒弟把它加到《雅俗》的下一期—— 这一次，秦门总算是预料正确了！ ……虽然事情的发展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_(:з」∠)_ 《雅俗》是在第六期开始连载这个由他大徒弟赵成所创作的漫画《五个小和尚》。 原本按照秦门的设想，《五个小和尚》应该是先在他们的老读者群体中小火一把，然后通过读者的口碑和亲朋好友推荐逐步逐步火遍都城。 结果没想到那一期《雅俗》上架才三天，《五个小和尚》就火得不要不要的—— 分卷阅读86 因为突然间冒出来一个都城绘画界的大牛、同时也是朝廷的一位御史大人，亲自下场疯狂diss他家大徒弟画的《五个小和尚》！ =口=！ 这个时代的画家们对画的意境有一种极致的追求，他们喜欢把要表达的意思隐含在画的很深处，并且他们并不愿意画人，也更愿意“托物言志”，对画面布局也十分讲究——这位绘画界大牛就是其中翘楚。 而赵成作为没有接触过绘画、一开始就被秦门“带歪了审美”的新手画家，他所创作的《五个小和尚》，直接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全部用字写在了画里面！在大牛看来这是在破坏一张画的美感！ 并且他还画人！一画就是好几个！更不要说什么画面布局和精彩的留白，通通没有！ “这不是一幅画！” “某绝不承认此人为一画师！”大牛气得胡子乱飞。 什么“本官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粗俗不堪的画作”、“某羞于与此人同席”、“庸俗、愚昧、毫无美感”、“画界败类”，他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一遍，更是连续七天写了七篇赋变着花样来骂《五个小和尚》和他的创作者以及刊登者。 自己骂完不知足，还召开文会给所有人看！ 看完还不知足，还特地投到了《雅俗》设置在月下书斋的意见箱里，指名道姓要秦关之好好看看！ 秦关之，也就是秦门，很认真的看了，但没什么感觉——因为他看不太懂！ 尤其是里面用的那些个典故和诗句他是半点没看出来是啥意思_(:з」∠)_ 他都这样，更不要说文化水平比他还低了一个档次的大徒弟赵成了。 《雅俗》本就面向百姓层面，对于御史所说的“此乃书画界之耻”的评价，杂志社所有人都没当回事。但显然，外面平静了好几个月的都城百姓的八卦之火已经被这位御史给点燃了。 御史哎！那么大的官！ 书画界的中流砥柱啊！一听就知道很厉害！ 那个《五个小和尚》究竟画了什么，怎么人家御史大人发那么大火？ 好好奇，我也去买一本《雅俗》来看看。 看完之后，果然评价两极分化。 有的人觉得御史大人说的很对，《五个小和尚》画得真丑，没有美感，不堪入目，可也有人觉得画得挺好呀，他们看着就觉得好好笑，看了一遍又一遍，而且特别喜欢里面那个总爱作弄人的二师兄和一心只想偷懒的五师弟。 两方人马立刻陷入了嘴炮之战，就此事发表者自己的观点。 那段时间几乎都城所有的读书人都下场了，他们或写赋或写诗或作各种带支持或讽刺意味的画作，来支持自己那一方。没有一个读书人例外，就仿佛读书人出门和人家不说两句自己对《五个小和尚》的看法都不好意思一样！ 这一吵，吵了好几个月都没吵出来结果，但一帮人反而越吵越起劲，俨然有过完年接着吵的趋势。 而这件事最后获益的，当然是连载了《五个小和尚》这部漫画的《雅俗》了—— 《雅俗》就是靠着这部漫画的连载，突破了四万大关，销量瞬间飙升到七万册！ 并且直到这一年过年停刊一个月的时候，销量依旧居高不下，话题热度放在现代那依旧是微博热搜前十，可见反响之大。 …… 过完年，《雅俗》坚持不懈继续连载《五个小和尚》，并且通过招商打广告等手段邀请来了一位同仁堂的华大夫，接着新开了一档介绍生活中药材的各种用处的栏目，取名为“百草堂”。 不同于之前充满争议的漫画栏，“百草堂”这一栏目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各界好评，华大夫在那期《雅俗》中介绍的枸杞泡水喝这一简单的养身知识更是导致这整整一个月，你不论去都城哪户人家做客喝到的都是枸杞茶这一让人哭笑不得的现象。 而“百草堂”这个秦门并未参与的完全属于杂志社原创的栏目，更让秦门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可以对杂志社放手的时间了。 “以后杂志社除了账本之外，其他我都不会再过问，如果你有拿捏不准的事情需要我替你把关，你再来找我。” 他这么对自己的大徒弟说，并且真的就对《雅俗》不再多问了。 《雅俗》步入正轨，依靠一个季度比一个季度高的广告费和销量分成已经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并反哺晋江文学城的其他部门。 秦门动用这笔去年赚来的钱，在新的一年刚出正月后就迫不及待宣布了搬家—— 分卷阅读87 他们终于要从这个狭小的廉租房内搬出来了！ 新家的地点是比较偏僻的西市，因为那里的租金比较便宜。 秦门在那里租了一个店铺，并打通了店铺后面的院子。 前店后院，最是完美。 “晋江文学城”也终于不再是一块不起眼小木牌，而成了一个用烫金毛笔字做好的牌匾，高高挂在店铺之上，气势磅礴。 店铺内被秦门用帘子分成了三个部分。 一块区域由艺人部使用，艺人们，目前也就是说书人，他们的酬劳和签约解约等事情都在此办理，各大酒楼和府邸想要找说书人也同样在这里联系； 一块区域是属于大徒弟负责的杂志社的，接受签约作者投稿、接受读者建议、发布下一次文会举办消息，以及购买广告位等事情就放在这里进行； 最后一块是秦门今年新成立的一个部门，取名为“出版社”。 很明显，出版社里面聚集的就是晋江文学城的签约作者，以及晋江文学城的书库。出版社目前还没什么功能，主要也就是配合给杂志社和签约艺人们供稿以及组织签约作者们召开文会，探讨启发一下故事写作的新思路。 不过秦门已经决定自己今年的重头戏就要放在自己新开的这家出版社上面了。 艺人部被秦门交给了他的二徒弟和终于过了变声期的五徒弟，主要是二徒弟出面，五徒弟在背后操控出主意。 一开始艺人部其实秦门是想要交给大徒弟的，但大徒弟显然在与这些艺人的沟通方面不是很擅长，于是秦门又想把这个很有潜力的部门交给二徒弟——鉴于这两个徒弟是所有徒弟中年纪最大的，已经要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但谁都没想到，最终能够适应并掌握艺人部的会是年纪最小的五徒弟。 等秦门发现的时候，说书先生们显然都已经对年纪小小的小五言听计从了，他们愿意接受他给大家提的各种意见了，就连秦门之前计划的平日里召集说书人开讨论会的事情也是他一力促成并主持实施的。 既如此，秦门当然没有再把人家已经做上手的事业抢过来的想法，只担心小五年纪小，对外出面谈生意会被人小瞧，就让二徒弟去充当门面，只等小五年纪再大一些就把艺人部交给他。 艺人部和杂志社都步入正轨，只剩下出版社仿佛是一个辅助部门。 但这只是去年的情况，到了今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今年上半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黄家的黄四娘要出嫁了，黄四娘即将在三月嫁给越山岳家的三郎。 而随着黄四娘的嫁妆一起过去的还有晋江文学城出版社出版的、封面特地标注“晋江文学城出版社”字样的、以在两个月前完结的故事《重返少年时》为蓝本创作的同名话本。 等到黄四娘举办婚礼的那天，话本《重返少年时》就会在越山和都城的月下书斋同时上架发售。 其中以都城为主要销售地，越山则为辅。 虽然《重返少年时》这个故事在去年已经由晋江的说书先生到酒楼说过了，但听有声读物和看文字版的小说感觉难道会一样吗？ 而且难道所有人都追完了《重返少年时》的每一场说书，一集都没漏下吗？ 从概率上来讲，应该是漏掉故事段落的人比听完完整版故事的人更多才对—— 所以这群人必定就会成为《重返少年时》的潜在买家！ 至于越山…… 就让这本书帮他们文学城探个路吧。 新的一年就从《重返少年时》出版开始忙碌了起来。 《重返少年时》这一次完全如同秦门所想的那样销量喜人，连一点意外都没有。 印的两万本话本一月内就全部卖完，到了第二个月，秦门特地又重新换了个封皮交给月下书斋，再次印刷了一个版本，印了三万册……结果又卖到脱销。 于是秦门换了个封面，还往里面让赵成画了个插图，打着精装版的名义让月下书斋又印刷了两万本……还是脱销了_(:з」∠)_ 前前后后卖了十一万册，才总算结束。 月下书斋的老板被这个销量给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十一万人喜欢看这个故事，直呼就算是那些科举必备的四书五经，若非科举年也绝对卖不出这个数。 秦门则露出奸商的微笑。 他知道，其实十一万的读者这个数字是有水分的。 这里面怕是有不少喜欢《重返少年时》又有收集癖的读者每次出新版本都要买一本，这才搞出了个十一万的销量——没错，其 分卷阅读88 中代表就是端王府的王爷和他家的小世子。 《重返少年时》打了个好头，接下来，秦门又从杂志社那里拉了一波新招来的编辑和他一起筛选整个书城，将其中并不太好演绎和不太好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做说书题材的故事都挑出来，选择里面几本并且加上已经被拿来当说书故事给说完的那些故事（除了秦门偷来的那三个）作为接下来的出版物。 做排版、约插画、设计封面、联系作者在后面写后记、改稿、审稿、找其他知名作者为他写前面的话，联合艺人部和杂志社加大广告宣传…… 秦门带着一批新人忙得连日子都忘了，等到新年计划中定的最后一本话本故事出版了，秦门才发现，一年又过完了，新的一年又要来了。 这一年，秦门十五岁，在这个朝代终于脱离了小孩子的范围，是个别人眼中的成年男人了。 这一年，又恰逢科举年，各地考生齐聚都城，为整个都城增色不少。 35. 第三十五章 科举年竞争对手 姜朝的科举和秦门在现代所学的一样, 都是三年举行一次，但姜朝这个架空朝代的科举的整体流程比起秦门在自己时代所知晓的要显得简单很多。 考试总共分三场，第一场在地方上考, 叫解试, 考考生的基础，第二场让通过解试的考生们都到都城来考, 由礼部统一命卷批卷，叫省试, 最后一场则在皇宫内考, 由皇帝出题并主持排名, 叫殿试。 流程简单但题目却十分刁钻, 并且因为他们姜朝的圣人陛下是猎户出身，在打天下的阶段也没读过几本书, 出题的时候就格外的天马行空，一点也不按照传统科举考试的“考纲”来，据说上次科举殿试, 人家直接从案台上拿起一本奏折就当做考题，要考生们看完后写出自己的处理意见, 惊呆了当时陪在他身边的若干大臣。 而圣人的这一做法也导致姜朝的科举考试出题越来越灵活随性, 除了地方上的考试还比较传统按照考纲来之外, 到了第二阶段的省试, 考官也不按照“考纲”出题了, 考生也不按照“模板”答题了, 双方一起放飞自我_(:з」∠)_ 这种兼具传统与创新的考试模式造成的就是两个现象—— 其一, 是一到科举年，都城就陷入了人口大爆炸时期，导致都城的物价大幅度上涨。 整整两场科举考试都是在都城举行, 加上考虑到古代交通的不便利，为了不错过三年一次的考试，很多考生都是提前三个月甚至提前半年时间就从家乡出发，就为了能早一点来到都城，不错过科举考试。 于是刚过完年、才出了正月，参加这一年秋天举办的省考的考生们就陆陆续续抵达了都城，认亲的认亲、租房子的租房子、住客栈的住客栈，以至于秦门在今年年初就被告知今年的铺子和后面院子的租金都要涨。 这是一个令人肉痛的消息。 但伴随着这个消息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今年恰逢科举年，各地士子齐聚都城，根据往年的数据，今年都城的士子，每十个人里面就能有三个。但因为这六年来两届科考的省试和殿试考题都过于灵活，不再拘泥于四书+五经，考官们全凭自己的喜好出题，考生也笑称自己怕是只能全凭运气答题……” 过年后的第一次晋江文学城高层会议上，出版社、艺人部、杂志社之中的骨干成员纷纷参与，大家此刻正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听秦门为接下来这一年定下一个大致的目标和方向，并开始思考这一年要做的事情。 ——凡事在做之前要给自己定一个目标和可以实施的计划，这是秦门从现代带过来并希望手下人能够培养好的一种习惯。 介绍完众人都知道的大背景，秦门开始引导大家对市场做出预测和简单判断： “……如此一来，考生们会选择在考前潜心学习认真看书的可能性就降低，而选择在都城寻找一份可以赚钱的工作用以赚日常生活费和返乡的路费、以及选择尽情在都城里玩乐的几率就必定要增大。” 他放下手中那几张记录着他从端王小世子那里问来的都城人口数和今年科举考试参加士子人数的纸，用鼓励的目光看向他的伙伴们。 “一群读书人，能够在都城找到的临时工作能有哪些？” 抄书、做账房、去各府里给各位小郎君小娘子当开蒙先生…… 还有呢？ “还可以当供稿人！”杂志社的编辑们眼前一亮，双手紧握，跃跃欲试。 分卷阅读89 “那么一群文人墨客，在都城又能够玩些什么呢？” 参加科举的考生都抱着高中入朝为官的心思，自然要重视自己的名声——那他们就不可能去妓院赌坊。 不去那里，剩下的不就那么几个去处吗？ “届时，酒楼里会坐满了来听说书的文人，书斋里会出现一堆来买话本杂志的学子，大街小巷都会充斥着这群人的身影，而诸君，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去到我们合作的酒楼听我们的艺人讲我们的故事！让他们心甘情愿去书斋买我们的话本和我们的杂志！” 秦门故意在“我们的”三个字上面加了重音，在场所有人瞬间明白了他言语里的暗示。 他们仿佛想到了什么，一群人眼中冒火，牙齿上下磨得嘎吱响，一脸气愤和破釜沉舟的模样。 而他们之所以会是这样一种表情，是因为如今的市场已经不是晋江文学城一家独大的局面了，如今的晋江文学城已经拥有了几个厉害的竞争对手。 …… …… 秦门利用说书人、供稿人和杂志循环合作以牟利，开辟了一个全新的市场，一条全新的致富之路，一跃成为了都城的名人。 一开始，晋江文学城的小打小闹显然没有被都城上下的商人们放在眼里，但经过近两年的摸索，在都城站稳脚跟的它俨然已经成为了商人眼中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 有的商人选择了与秦门合作一起赚钱，互利互惠，当然也有的商人觉得自己有资本有关系，连一个十几岁的黄毛小子都能成功，那经验丰富如他们，完全可以独立赚这笔钱。 于是他们便仿照晋江文学城的模式开了一家全新的文学城。 有这种想法的商人不在少数，所以就在去年，都城里陆陆续续出现了五六家与晋江文学城类似的“文学城”，他们学着晋江的运营模式，也在都城招兵买马，招说书人、招供稿人、找书斋合作印刷出话本，并学着秦门的手段通过给商家宣传新品的方式收广告费。 市场就这么大，突然间冒出了几家学着晋江文学城开起来的铺子，自然也就分走了原本属于晋江的部分生意，这引来了秦门手底下三个部门成员的不满。 “这主意明明是我师父想的！他们，他们这是偷别人的东西！”头一回被一家酒楼的老板退了手底下的说书先生的小五气得跳脚。 不仅他的艺人部如此，其他部门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响，一群人也因此为之义愤填膺。 而这几家竞争对手里，对晋江影响最大也是其中实力最强的要数其中一家叫墨语阁的—— 因为这家墨语阁不仅仅是抢走了一部分与晋江文学城有合作的商人们，还在上个月趁着三大部门过年放假，很不讲职业道德的在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出重金挖走了秦门手底下一批已经培养好了的签约作者和签约艺人（说书人），害得这个月刚收到消息的他们手忙脚乱。 他们纷纷来找秦门告状，希望作为领头羊的他可以出主意给那家叫墨语阁的铺子一个教训，但秦门其实并没有要打压这些新晋同行的打算。 先不说他的老朋友、方氏菜馆的老板方长过年时特地来提醒他，这家墨语阁背后有某位朝中高官的支持，背景实力雄厚，如今的他根本干不动，就单纯从秦门本人来讲，他也早就清楚这个娱乐市场是不可能被他一家垄断的，也乐得见到这种有竞争的场景出现。 秦门清楚，想要这个世界的娱乐事业能够不断蓬勃发展，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必不可少。这就跟老师总会给班上的尖子生看年级排名和年级里的优秀生成绩是一个道理—— 当你一直是班里的第一时，你容易产生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幻觉，一旦没有目标，人就会松懈下去，最后成绩定格不再进步。唯有当你知道你的身后有人对你紧追不放，你的前面还有更厉害的人，你才会有冲劲要往前跑。 “养狼计划”有它存在的意义。 这不，他连那些鼓动人心的话都不用说，仅仅是暗示一下几个部门的人“我们有竞争对手哦”就立刻勾起了这群人的斗志。 “嘭”的一声，小五双手拍桌，从座位上站起来道：“绝对不能让墨语阁再一次抢走我们的人！” 几个编辑也双手紧握，用力地点头。 一群人跃跃欲试，秦门照惯例给大家再一次画了个大饼—— “所以今年不仅仅是科举年，同时也是属于我们这个行业的关键的一年！这次全国各地的考生都会汇聚到这里，若是我们能签下 分卷阅读90 他们作为签约作者、作为编辑，并且让他们爱上我们的杂志、我们的话本和我们的说书，我们想了两年的到各地开分店的计划就有了实施的可能！” “是否能压过墨语阁，是否能把《雅俗》、把我们的话本卖到全国各地，是否能达成当初我们与艺人们承诺的‘全国巡回说书’，成败就看这一年的了！” …… 也许秦门在对这个时代的了解程度上比其他人都差很多，以至于他的计划总会在实施过程中遭遇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作为一个成熟的娱乐人，他对于整个娱乐市场的趋势把握显然要比这个时代才刚开始摸索这条路的同行们强上百倍。 两个月后，都城里的参加科举的考生们已经多到了快要溢出来的地步了，客栈们全都住满，都城有房产的百姓们也看到了商机，纷纷把家中的空房腾出来租给学子。 抵达都城并安置下来的学子们显然如同秦门想的那样，除了保持每日固定的时间学习之外，昂中羞涩的开始四下里找起了工作，无所事事的则往酒楼茶馆书斋里跑。 早已为此做好了准备的晋江文学城立刻做出了反应—— 《雅俗》在这一月打出“专为远方客人出的特刊”的旗号，除了每月必出的一期《雅俗》外，额外还加出了一册《雅俗——致游子》的特刊。 特刊内容是编辑们和秦门共同专门为外地士子来都城准备的，里面贴心地提供了包括在都城水土不服的治疗土方子、有关尽快怎样适应都城生活的都城外乡人深度访谈、到都城必去的地点和必吃的美食在内的各种外乡士子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此特刊一经上架出售，就被外地学子抢购一空。 秦门直接管辖的出版社则借此在《雅俗》上刊登了一则通知，表示此后一直到科举前，每月的十五日晋江文学城出版社都会在珈蓝寺召开文会，届时会有不少本地士子参加，也欢迎各地士子前来共同以文会友，当然下方还附了一张长期招聘签约作者的广告_(:з」∠)_ 这一举赢得了不少外乡士子的心——来到异乡，人生地不熟，可不最想有个能交到当地朋友的地方吗？ 看似在这之中不知道该干什么的艺人部在小五的策划下，说服了卖早茶的茶馆和早点摊的老板，在这些铺子里专为说书人设了个位置，聘晋江的签约说书人们在早上给众食客（尤其是不会做饭只能到外面掏钱吃早点的外乡士子）说书。 神奇又让人猜不到后续发展的故事让外乡来的食客们听得意犹未尽，说书人们见势顺带就宣传了一波自己中午晚上“坐班”的酒楼，强势地为自己又拉了一批客人。 等其他同行反应过来的时候，因为科举年而多出来的这一块“肉”显然已经被晋江给吞了大半，他们再想要抢也来不及了。 无声无息之间，晋江文学城仿佛在向同行的其他人暗示着它“你亲爹就是你亲爹”的大佬气场，气得原本就把它当做对手的墨香阁的老板砸了不少的茶碗。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杀人父母者，人必杀之！” “秦关之！这事儿咱还没完！” 那个下巴尖得像是可以戳死人的墨香阁老板独坐在屋内瞪大了眼睛，面露凶狠之色。 36. 第三十六章 陈盛父子情抓人…… 这一年, 来到都城准备参加科举省试的外乡举子都觉得自己在都城过得意外的轻松。 而这一切与一家叫做晋江文学城的铺子密切相关。 这实在是都城的物价太高，而姜朝的穷书生太多了的缘故。 往年他们这群书生来都城参加一回科举，家里都不得不砸锅卖铁东拼西凑才能将路上的盘缠凑齐, 他们到了都城面对只得仰望的房租费和客栈费—— 要么就只能出城到外面的村子里住, 要么就只能找荒山野寺借宿，一边在都城四下里找可以干的活给自己赚点干粮, 一边省吃俭用就为了凑返乡的盘缠（他们来时只带够了到都城的钱），就这样忙忙碌碌浑浑噩噩地过着, 一直撑到科举放榜结束的那天才算是解脱。 他们干看着那些都城美食却只敢咽一咽口水啃自己手里的饼, 他们艳羡地望着那些三五成群在都城各处高谈阔论大笑游玩的士子同窗却只能埋首对着自己的钱囊发愁回去的路费。 因此对于大部分外乡的举子来讲, 到都城参加一次科举省试, 是一件又费钱又费力的受罪的苦事。 但今年，本以为会如同往年一样来都城吃苦受罪的外乡举子们在来到都城之后发现, 今年的都城与 分卷阅读91 往年全然不同！ 而这一切都与晋江文学城这家新冒出来的铺子有关！ 外乡结伴而来的举子们刚到都城，就被他们提前一步抵达的其他同乡给拉着到月下书斋买了本《雅俗——致游子》特刊。 “何必花这个冤枉钱买本书？里面难道有科举秘籍么？还是别买了，我得省着点钱交房租, 李兄啊，你还是快带我去找房子住下吧, 不然怕是要没地方住了！” 陈盛拉着同乡做势就要往书斋外走。 陈盛是从龙阳到都城来参加科举第二场省试的举子, 但这并非他第一次参加省试了, 在此之前, 他曾两度来到都城考试, 加上这次, 已经是第三次了。 神奇的是, 他对于自己之前参加的两次科举考试究竟考了什么题目而他又写了什么答案半点印象都没有，倒是对都城那比龙阳高出了不知多少的的物价印象颇深。 他倒是想早早地就到都城来，好在都城物价还没涨的时候先到客栈要间房, 让自己过得不至于如此拮据，但奈何，他却是龙阳人。 龙阳是姜朝皇族的出生地，与此同时也是个偏远的小城，距离都城路途遥远，并且道路也很难走。 想要从龙阳到都城，先要走一段山路，然后要到码头坐船沿着晋江行驶，上岸后还要再赶一段路，哪怕陈盛在天气刚回暖、晋江源头冰雪消融、水势上涨到刚上涨可以开船的时候赶上了最早的那班船，等他抵达都城也已经七月份了。 可进入了七月，都城的物价就比过年时要翻上两倍！ 原本都城作为天子脚下，物价就是一般的小城赶不上的，再这样翻两倍，对于屡试不第的陈盛而言，每一次赶考，他否备受煎熬，怀揣着家中父母和父老乡亲攒下来给他的钱到都城，看着那物价，心头就涌起一股无力之感，只觉自己就是长在全家人身上的“蛀虫”。 所以今年，吸取教训的他早早地就寄信给自己上一次科举考试认识的越山士子李兄，越山距离都城只有半个月的脚程，李兄必定早早就能抵达都城。陈盛就是寄希望于让他早点到然后帮自己以一个较低的价格租间房—— 所以为什么不带他去租房子而要带他来这个书斋买什么《雅俗》？！ 他的钱都是父老乡亲七拼八凑为他凑来的！每一笔都要花在刀尖上！ 难道买了这本杂志他就能租到便宜的房子为自己省下不少盘缠吗？！ “陈兄真乃神人也！”大兄弟你猜对啦！这本书就有那么神！ 他这位提前了两个月抵达都城的朋友李兄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在陈盛将信将疑之下，硬是拉着他返回把那本《雅俗——致游子》给买了回来，然后就带着陈盛出了门往对面的酒楼去吃饭，一边等着上菜一边让陈盛趁着这点时间好好看一看这本都城特有的杂志。 陈盛不以为然地翻开这本杂志，结果才看到第一个名为“百草堂”的专栏他就挪不开眼了！ 盖因为那个叫“百草堂”的专栏里，写这篇文章的人通过描绘一个外乡到都城生病了的举子到同仁堂就诊，用问答的形式记录下了外乡举子到都城普遍会生的病症与解决方法。 为什么一路上都好好的，到了都城就浑身乏力四肢酸痛脸色泛白口中发干？ 为什么脸上会长一个又一个又红又丑的小疙瘩？ 为什么明明是盛夏日，他在屋子里待着却觉得那么的冷？ 脚上脚气重有什么偏方可以治吗？ 夏日如果中暑又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这些问题陈盛在前两次到都城参加科举时都遇到了！ 陈盛一直以为会遇到这些是因为自己身体差，从龙阳一路赶到都城路上太累了才会有这些病症，直到看了这本特刊他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病！ 并且这些病都有得治！ 再一看那位同仁堂大夫的回答，发现想要把这些病治好甚至都不需要看大夫，有些病甚至只要多出门走走路晒晒太阳就能好！ 而在这些问答的最后，那位同仁堂的大夫还特意叮嘱了外乡来的举子在考场上可以带哪些东西来预防一些突发疾病。 这一下，陈盛再也不抱怨自己这本特刊买得不值了——不过二十文钱，就能够解决困扰了他好几次科举考试遇到的问题！值不值？你说值不值？！ 谁不想健健康康地进考场也健健康康地出来？ 花二十文钱买个健康……这简直是太值了！ 分卷阅读92 而《雅俗》的这一份专门为外乡人所作的特刊当然并不止这一个专栏让陈盛看得眼睛发直，百草堂介绍了各种小病的自我治疗方法，之后的美食专栏则为外乡举子们推荐了不少都城的美食—— 里面排名第一的美食是方氏菜馆的“节节高”。但这道菜据说因为食材难得要等九月里才有，所以今年还没有人尝过，推荐这道菜的人明显是个爱吃之人，他先用不少笔墨讲述了一番这道菜的来历，然后就开始描绘他第一次吃到那道菜时的感受： “余举箸夹笋，放入口中、入喉中、入腹中，忽而忘情，顿觉恍如仙境，三元及第之感不外如是……” 简而言之，就算没科举没中，尝过这道菜也就算没白来一次都城！ 看得陈盛口中生津，食欲大增，恨不能立刻尝一尝那奇妙的笋滋味。 《雅俗》特刊的美食栏也十分照顾他们这群外乡考生的口味，里面的佳肴酸甜苦辣咸个中滋味都有，便宜的昂贵的也不分价格全都倾力推荐，还颇为贴心的为各地来的考生罗列了各种家乡菜做得最入味的酒楼—— 陈盛顿时发现，他现在所在的这家酒楼就是以擅长做北方菜著称的，而龙阳就在都城的北面……让他顿时对自己刚才还责怪李兄一事感到由衷的羞愧。 这本杂志简直就像是一本专门给像他这样的外乡士子写的书一样，从衣食住行各方面指点着他们省钱的小诀窍，告诉他们哪一家店物美价廉，什么时候的东西会打折，到了都城可以去哪些不用花钱就能欣赏到美景和都城特色的地方…… 等他将整本《雅俗——致游子》看完了，他立刻起身，对着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李兄深深作揖，面露惭色： “我愚昧无知，李兄事事都为我着想，我却恶语相向、怀疑李兄的用心，还请兄长宽恕小弟。” 对面的李兄连忙将陈盛扶起，笑着摇头表示并不介意，然后翻到《雅俗》特刊的最后一页，用手指着道：“你我兄弟，何须如此！等吃完饭，为兄便带你去那晋江文学城登记，只要身份核实，便可以直接去寄宿人家寄宿了！” 《雅俗——致游子》的最后两页印的都是各类通知，里面有关于在都城召开各地老乡会的通知（陈盛在里面找到了龙阳的老乡会，特地折了个角，预备到时间去参加）、关于晋江文学城出版社召开外乡士子文会的通知，还有就是一则可以解决陈盛如今最头疼的住房问题的通知。 通知上说，晋江文学城杂志社的编辑们在编写这一本特刊时打听到了外乡士子们到都城最难办的就是无房可住，为此，晋江文学城呼吁城中有余房的人家都将自己的空房整理好，以都城正常的市价收留外乡士子。 家中有空房并愿意出租者皆可到晋江文学城杂志社登记，并列明对租客的要求，所有购买本杂志的外乡士子只要携带自己买的杂志、身份凭证，即可到文学城内寻找是否有合适的住房。 这让外乡士子们喜出望外！ 以前他们来到都城，想要租都城百姓的一间小居室就必须掏钱找门路，这才会有人愿意替他们介绍房东，才能在都城租到一间房安置下来。 而如今晋江文学城这条通知一出来，所有原本就有打算招外乡士子当租户的房东们就都会到那里登记，他们这些举子也不用再花一大笔“介绍费”，可以直接以较低的价格住到都城里，这如何不让他们欣喜？ 李兄这时又说：“为兄在接到贤弟的信后，在看到《雅俗》的当天就为你我在那文学城里做了登记，我如今便住在城东一位王大商人的家中，租金比往年要便宜三成！” “……你虽然因为材料缺失没能登记成功，但登记时有位都城的同窗，一听你的名字就表示愿意让你住他家！还愿分文不取！只等你到那文学城核实身份，我便带你去见那同窗！” 陈盛一听，立时就对那位未曾见面的同窗心生感激。与李兄饱餐一顿后，二人便到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晋江文学城。 一进文学城，李兄熟门熟路地就带着陈盛到特别设立的登记处开始登记身份，陈盛一边把自己应该准备的各种证明都拿出来，一边回答着负责登记的那位编辑的问题—— “姓名？” “陈盛……” 还没等他把盛字的尾音说完，一旁广告登记口的一个穿白衣服书生模样的郎君突然间拉住他的手腕，一脸兴奋和焦急。 他问：“你叫陈盛？” 陈盛点点头。 “那个幼年家中经商，但十几岁时家道中落，如今正用功苦读期望高中状元的陈盛？” 分卷阅读93 陈盛莫名其妙，接着点头。 结果他头一点，那白衣郎君更加兴奋了，拉起了他的手腕然后转头扯了扯前面另一个郎君的袖子，大声道： “哥！我找到了！” “你看！这就是我儿砸！” =口=！！！ 儿砸？！ 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这么个年轻的爹？！ 还是这是什么都城方言？ …… …… 当外乡的学子都在为了今年在都城的日子因为晋江文学城变得好过了的同时，晋江文学城里，秦门和自己手底下的众人召开了又一次大会，也在为了这一批外乡来的学子带来的滚滚财源感到激动。 《雅俗——致游子》特刊的销量累计已经打破了《雅俗》杂志期刊销量的最高纪录，到如今，这本特刊已经卖出去了十万册，并且月下书斋的老板表示他们还打算在加印五万册—— 如今不过是七月份，接下来还会陆陆续续有不少外地士子抵达都城，《雅俗》这本堪称《外乡士子都城居住指南》的特刊显然还可以再赚一波销量。 “虽然在我们推出《雅俗——致游子》特刊之后没过两个月，墨香阁和其他几家同行也纷纷推出了为外乡士子准备的特刊，但我们的特刊时花了几个月精心制作的，他们的却不过是急匆匆上赶着来‘吃肉’的，这一对比，高下立见。” 之前因为被墨香阁挖去了精心培养的签约作者而对墨香阁心生怨念的杂志社社长赵成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很不社长的笑容。 “据说有几个外乡士子来买了墨香阁推出的《墨香》特刊，按照那本特刊的指点买东西租房子，只一月就把身上的盘缠给花光了，再一回头看买了我们杂志的士子一个个过得惬意又享受，气得他们连科举考试资格都不要了，冲到墨香阁门口搬来个火盆就把《墨香》特刊往里面丢，烧得只剩下灰了……呵，再让他们偷我们的东西！活该！” 几个编辑也笑得幸灾乐祸，看着特别的反派。 此时，作为众人之中最冷静的秦门不得不冒出来给众人冷静冷静头脑。 “特刊既然卖得好，就趁着这段时间再做个小册子赠刊吧，篇幅不用太多，纸张也不需要裁太大，印刷的钱我们可以自己出，小册子里具体要写些什么内容，就由你们定，等省试的时候叫几个小童专门到贡院门口发给来往士子，让他们把《雅俗》一起带回家乡去……” “诸君谨记，我等的目标是趁着今年举国士子都来到都城，把《雅俗》杂志的名气和口碑打出去，争取明年的今天，《雅俗》不仅仅是都城最受欢迎的杂志，还会是整个姜国最受欢迎的杂志！” 鸡血一打，杂志社的骨干们立刻就抛下了那股大仇得报的快感，埋首投身到新的奋斗目标上去了。 解决了杂志社的事情，秦门转头看向了负责艺人部的小五。 就在年初，小五向他提交了要在明年带说书先生到姜国各地巡回说书的计划，计划书写得白话又具备可实施性，很有秦门的风采。 作为秦门年纪最小的徒弟、也是对外界了解最少的徒弟，小五对于秦门的很多想法和做法都能够很快的理解并举一反三，秦门觉得这孩子若是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他都可以在这个时代改姓“马”了。 小五表示，他已经联系了几个大商人，以“在故事里穿插广告”为条件，让他们愿意在车队里再塞一车人和他们一起到其他省城去。 “我已经开始考察和筛选手底下的说书先生们了，去掉身体不好不便离乡的、不愿离乡的以及讲故事水平还不够的，大约还有五个说书先生可以加入这次的巡回活动……” “随行的账房、护卫、仆役、大夫也都联系好了，一部分是我们与同行商人共用，一部分是艺人的家眷们充当，只有账房和护卫需要我们出钱。” 账房是掌管钱财记录的，不能用与队伍里有任何关系的人，必须要上面直接任命才放心，护卫作为安全保障也是一样。 秦门点点头，表示理解。 “巡回的前三站已经和王商敲定了，但是在故事方面还须再斟酌……也不知那些地方的人都爱听什么故事……若是能有当地的人为我们提前把关就好了……” 小五在暗示该尽快招点外乡签约作者进来了。 地域文化差异在任何世界都是存在的，而如果处理不慎就会导致整个团队在当地遭到抵制。 比如有些地方不吃牛肉，如果说书先生所说的男主角到了酒楼大喊一声：“小二，切两斤牛肉！”你看那地方的人 分卷阅读94 还愿不愿意听你的故事？ 小五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对于到底要选择怎样的故事进行巡回说书还顾虑重重。 秦门觉得小五想的方向没问题，沉吟片刻后决定—— “既如此，那就把我们上月讨论的有关外乡人成为签约作者的待遇条款和处理方法尽快修改，整理成一则通知，放到《雅俗》八月期刊和准备发给士子们的赠刊里吧。” 外乡士子中也有不少生活拮据却无一技之长的人，早在四月起，秦门就一直在《雅俗》上刊登招签约作者的广告，就是为了吸引这批人到来。 本以为这则广告能招来不少外乡签约作者的他在出版社里连续待了一个月，中途还特地主持了两场外乡士子文会，却愕然发现最终真的愿意与他们晋江签约的人寥寥无几。 “虽然待遇很好，但我等的家乡距离都城要两个月的路程，条款里所写的要签约作者每月交稿这一点根本无法达成……除非我等留在这都城里……” “可要我们舍弃家人只为在这都城赚钱，这笔钱赚来又有什么意义？” 秦门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当然了，这不是现代通讯便利的网络时代，交稿速度不可能那么快，按照晋江文学城现如今的签约作者条款，他根本无法招到外乡的士子来充当签约作者。 于是，就在上月，秦门召开了紧急会议，参考现代网站的签约形式，在会议上提出将签约分为签人约和签作品约—— 对于能够满足每月字数供稿并及时交稿的，就签作者约，对于无法及时交稿路途遥远条件不便的，则让他们在把稿子写好之后找人送到晋江来，只要送来了就默认签了作品约，晋江再按照签作品约的分成将稿费寄送给作者。 方案当然还有很多操作的漏洞和需要往里面填充的其他信息，秦门便把这些都交给他下面三大部门的众人去商量讨论，从稿费具体分成到寄送方式，一讨论就是一个月的时间，直到前两天才总算拟出了一个大致方案。 秦门本想再等一段时间，再三斟酌之后再发出去，但显然如今的局势和身后步步紧逼的竞争对手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既如此，先把规定公布一下也可以……反正回过头觉得不对还可以再改_(:з」∠)_ …… …… 邀请陈盛到家里小住的白衣郎君叫白敬，另一个被白敬拉住的是他的哥哥白孝，二人是都城米商家的少爷，为人热善好施，据说经常参加晋江文学城举办的外乡士子文会，并接济文会上拮据的外乡士子。 因此，虽然他二人文采一般，也不参加科举考试，却在外乡士子之中的名声十分之好。 这样好的人与家境贫寒为人又不起眼的陈盛可谓云泥之别，这也让陈盛在一开始得知这二人身份的时候言谈举止都忍不住束手束脚。 但这样别扭的感觉没过几天就消失了，因为那个当初一照面就叫他“儿砸”的白敬是个太太太太体贴的郎君了！ 他从没有因为陈盛家境不好身世坎坷就对他露出同情或者鄙夷的神情，陈盛虽然读书不好，但却是个心中有书生傲气的人，他曾想过如果这位白家二少爷主动提出要赠与他盘缠他应该怎么委婉的回绝、又该怎么把租金给对方，但白二少就像是早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 他主动提出要付租金，白二少拿出算盘按照都城三四月较低的租房价格把房租算好，一文钱不少的收了； 他不说自己手中拮据的事情，白二少也不多问，只是领着他到那晋江文学城看了那则招签约作者的公告，告诉他这里是个赚钱的好地方，只要用白话文写一写家乡的风土人情投稿给杂志社，只要被《雅俗》用了就可以拿到稿费； 他为表谢意请白家两兄弟酒楼一聚，白家兄弟都很给面子的来了吃了，并送了他价格能够负担得起的笔墨纸砚； 不仅如此，白敬在发现他一直在房内看着那本《雅俗——致游子》特刊后，更是直接拉着他说要带他在这两个月把这上面所写的美食都尝一遍、好玩的地方都去一遍！ 他们一起到方氏菜馆品尝了一下那与科举士子必吃的“节节高”齐名的“士子宴”（节节高用的笋只有省试殿试期间才有），一道道寓意吉祥又精致的菜肴吃得陈盛只觉自己要把舌头都给咬掉了； 他们共同到那家据说是晋江人开的酒楼听说书先生说了一席最著名并据说为了考生们专门写的《贫民科举路》，故事里，主人公家道中落、励志读书，从一届农家子通过自身努力最终考上了状元并娶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如此鼓舞人心的故事让原本对省试还忐忑不安的陈盛也忍不住对接下来的 分卷阅读95 科举之路产生了信心； 他们还一起去参加晋江文学城出版社为外乡士子举办的文会、老乡会等，白敬在文会上有许多认识的朋友，他也一点不忌讳地对大家介绍自己是他的朋友，在文会上更不曾冷落他。 直到遇到白敬，陈盛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能让他一遇到就觉得如沐春风，对他从身到心事无巨细地照顾着…… 还真的就跟他亲爹似的_(:з」∠)_ 陈盛就在白敬以及他之前的好友李兄的引导帮助下，轻松适应了这个新都城的生活，靠着在晋江文学城的不断投稿，仅一个月就赚够了返乡的路费，并预备着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把家里向父老乡亲借的钱也一并赚回来还上。 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这一次科举再考不上，他就不再考了，直接回家乡，当一个晋江文学城的签约作者（作品约），写一写龙阳的风土人情、特色小吃、传说故事，也足够他养活自己和父母了，说不定过两年还能凑够钱娶一房媳妇儿呢。 他也不怕说出去丢脸—— 他们那里可不像都城这般对给说书先生写故事的供稿人看低，才从战乱中恢复过来，一切秩序堪堪建立，对于龙阳的百姓来讲，所有凭自己的本事能赚到钱的工作都是好的，不论是说书先生还是写故事的供稿人，都是值得他们高看一眼的。 陈盛越想觉得自己的想法越好，他偷偷透露给白敬，也得到了好爹，呸，好兄弟白敬的支持。 好兄弟更表示他其实在晋江文学城里有点关系，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带他去签一份保证契约。 “保证契约就是你签字保证自己写的稿子一律都投给晋江文学城，不会再投给其他的同行，那么晋江文学城就承诺你会优先使用你的投稿，并且只要你一年的投稿满规定字数就每年给你发酬劳。” 这是晋江为了留住外乡的作者所提供的最优契约，是只有“大神级”外乡供稿人才有的待遇，白敬能为他争取这等待遇，在见识过墨香阁烧书事件、对除了晋江文学城以外的其他杂志社都没有了兴趣的陈盛自然是喜不自胜。 第二天，他就跟着白敬到了晋江文学城，并径直走到了后院。 陈盛一直以为晋江的铺子人已经很多了，却不想后院的人更加多，他在这里见到了不少文会上的熟面孔，也见到许多他曾听过说书的说书先生，穿着统一黑色衣袍的青年人在他们之中穿梭，一切显得有条不紊又充满着人气，这一幕摆在陈盛的面前，就让他更想要加入这个地方了。 可就在陈盛要签保证契约的那一刻，后院紧闭的大门突然间被撞开，一群穿着官府衣袍头戴高帽的官兵冲了进来，打乱了这一切。 打头的是个眼睛瞪得特别大看着特别凶的男人，他一抬手、一抱拳，吓尿了后院不少的文弱书生。 “敢问，秦关之何在？” 人群之中最为镇定的那一个站出来道：“某就是，敢问官爷找小子有何贵干？” 大眼睛道：“奉圣上旨意，秦关之涉嫌谋反、谋逆、妖言惑众，即刻起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37. 第三十七章 天牢五兄弟联合 “作为一个穿越小说的男主角, 龙椅轮不到我坐、王爷轮不到我当、修仙轮不到我去……怎么传说中让主角虐身虐心的天牢倒是被我给轮到了？” 一直到被押送进了天牢，并且在天牢里吃上了自己两辈子以来的第一顿牢饭后，对此事反应出奇的慢的秦门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关进天牢了。 天牢啊？！ 他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居然有一天被关进了监狱？！ 而且还是天牢！ 什么是天牢？ 秦门回忆着原身的记忆归纳了一下, 姜朝的监牢大致可以分为三个等级。 一种是在各地方衙门里设置的, 一般戏文里县太爷扔下一块木头说“打入大牢”，指的就是这种监牢。 这种监牢关押的是最低等级的犯人以及要在县衙候审的犯人, 属于危险度最低的一级，秦门觉得这大概就是古代地方看守所吧。 第二等级的监狱设置在中央的大理寺和刑部, 大理寺负责审查重案大案, 刑部负责复核案件 和执行刑罚, 能够到这一等级监狱的罪犯基本都是犯了人命关天的大罪的, 刑罚都在流刑（流放）以上了。 而第三等级的监狱 分卷阅读96 ，就是天牢！ 一个一般犯人还真进不来, 必须要触犯的罪行和皇家和朝廷有点关系的、触犯十恶不赦罪行、最后一轮审查和判刑必须由圣人亲自裁决的才能被关进来的监狱，简单来讲，就是关押比重犯还要再高一级的超重犯的地方！ 阿兹卡班了解一下？ 而天牢里的犯人最后结果也就只有两种, 要么被残酷的刑罚给弄死（这是绝大多数），要么被圣人心慈手软无罪释放、甚至位极人臣（这是极少数）。 简而言之, 天牢里关押的犯人, 是整个姜朝犯的罪最严重的一群人。 而秦门, 很有幸, 不是什么大官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的, 只不过一个平头老百姓, 在今日成为了这其中的一员_(:з」∠)_ 将他捉来的大眼睛把他单独安排在了一间视野还算开阔的牢房里, 牢房里有一条被褥、一个恭桶、一张石板床、一个小小的可以抬头看到天空和阳光的小洞，秦门特地蹲下身观察了下地面的墙角—— 嗯，除了灰有点多好像没什么其他危险, 既没有老鼠也没有蟑螂，而且这个牢房大概有定期在周围洒除虫蚁的□□水，连一只蚂蚁都见不到，可比他在古装剧里看到的那种时常会出现把女主吓死的老鼠的牢房强太多！ 这年头的牢房难道都这么好的吗？ 大眼睛看穿了秦门所想，和秦门解释道，这个牢房其实是特级牢房。 “历来官员和官员关在一处，皇亲和皇亲关在一处，本朝以来还未曾有过以一介平民身份被关进天牢的……” 秦门细品这句话，一品品出了关键，所以他成了前无古人之辈，大眼睛也不知道该把他往哪块区域里塞，想来想去就干脆让他进了这个特级牢房？ “那这个牢房本应该关何种人？” 大眼睛眼神漂移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咳，太子之类的……” 秦门：…… 厉害了我的大眼睛！居然把我和太子提到了一个级别的待遇，哥们儿要是出去了定要把《雅俗》出的杂志从第一期到最新一期都给你送去！ …… 在天牢的日子其实是很无聊的，这时候的监狱不像现代监狱，还会人性化的每天定期带你出去遛弯放风，还会给你安排工作免得你胡思乱想，古代在天牢的犯人就是一直待在监狱里，除了发呆也没别的事情干，长此以往可以把人憋疯。 秦门来到天牢的第一天脑子还处于一片浆糊状态，稀里糊涂吃了饭，观察了下天牢的环境，稀奇了一下自己在的地方是天牢，然后就睡过去了。 等到第二天，对身边的一切都有了真实感，秦门也不知道醒来的自己能干些什么，又没有人能和他聊天，也没什么事情可以给他做，无奈之下，他只能开始思考一个他一直以来都刻意忽略的问题，那就是—— 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大眼睛侍卫长在抓他的时候说，他犯下的罪是谋反、谋逆、妖言惑众，三条罪名里还有一条仿佛是成语，连在一起感觉格外严重，不灭九族估计是不行，可是仔细想想…… “我这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情才被判这三个罪行的？”秦门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比较有指向性的罪名是“妖言惑众”，明显是说，秦门的罪责来源于他写的东西和他平日里说的话。 秦门严肃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自他穿越这三年多以来所写下的所有东西和说过的全部的话，半晌，哭丧着脸—— 不是他想不出哪里有问题，而是有问题的地方太多了！ 秦门本就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对于天子和朝廷，不像他身边的其他人一样有那么强烈的畏惧之心，相反，因为在现代的教育，秦门对于朝廷的盖戳就是“这是为人民服务的政府”，对于圣人的定义就是“这是国家领导人”…… 其他人对于圣人的名讳避之又避，但他说话却不会刻意去避讳圣人的名讳，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圣人叫啥_(:з」∠)_ 其他人写字时对于自己的家中的长者和圣人名字里出现的字都要做避讳，决不能在字里行间里出现与之相同的字，但秦门能够忍住自己不写简体字就很不错了，还要他在这种思维下想到去避讳，那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如此种种，小事还有很多，秦门有些能想起来，有些却时间太久也想不起来了，这些事如果无人在意当然也就没什么事情，他一个小老百姓也没人会去细究，可若是有人真的追究了呢？ 这种事 分卷阅读97 情说小就小，说大就大，如今这情形很明显就是有个官不知道为什么与他或者与晋江文学城不对付，抓了他的把柄夸大其词向圣上告了状，这般那般一说，让圣上将他抓进了天牢，但圣人一定不会只听信那人的话，必定会派人去查证…… 然后就会查到他真的说了这句话或者真的写了这个字_(:з」∠)_ GG，他的古代穿越之旅就此结束。 “……看来这次某是真的要活不了了。”秦门哀嚎一声，径直躺下翻身睡了过去—— 于是又睡过去了一天。 …… 当你发觉自己可能没几天可以活了的时候你会做些什么？ 有人选择大哭大笑，为了一线生机连尊严都可以丢掉，也有人选择坦然赴死，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写下遗言或者留下蛛丝马迹给后来人，大眼睛掌管天牢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来，他见过不少赴死之人在死前最后几天的模样，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秦关之依旧是独一份—— 因为他根本就和之前一点差别都没有！ 每天饭到了就吃，吃完了就睡，有事没事就抬头看看墙上那个洞中透出的天空，平静得就仿佛他是在寺庙里修身养性一样！ 五天，整整五天时间！ 他在那秦关之的牢房门口站了五天，除了第二天时听到人家说了句“看来这次某是真的要活不了了”之外，就没听到此人再说过一句话！ 也没见那人在临死之前做过一件事！ 等到第六天，大眼睛又眼睁睁看着那秦关之从草堆里爬起来，埋头把今天的午饭给吃了（牢房不提供早饭），嘴巴一抹又要去睡，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临死之前你就没什么想做的么？” 那秦关之也没坐起来或者站起来，只是翻过身面对着他很是坦然道：“有啊，某这不在做么？” 大眼睛皱眉：“做何事？” 秦关之耸肩：“睡觉啊！” 说完他还打个“补丁”：“某生平想做之事唯有两件，一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二是数钱数到手抽筋，既然第二件事是注定完不成了，第一件事某当然要趁着还活着睡他个够！” ……等你死了闭眼睛了不就能一直长眠了吗？！ 大眼睛显然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个人的死前心愿是想要睡个够的，一时间把眼睛瞪得更大更吓人了，他道：“你就快死了，居然还睡得着？” “你犯的是谋逆、谋反、妖言惑众的大罪，你就不担心圣人杀你不足以泄愤，还要灭你九族杀掉那些与你亲近的人吗？”明明那些待在天牢里知道自己不日就要被处斩的死囚都会忍不住哀求他饶他的家人一命啊？！ 只见秦关之无动于衷：“我秦某人父母早逝，亲戚全无，既不知母族是谁，也不识父族是谁，就算要灭我秦某的九族，也不过我一人耳。” 大眼睛反问道：“你不是还有徒弟吗？你就不担心你那几个徒弟？” 秦关之歪歪头：“徒弟又不算九族。我那五个徒弟各个都有一技之长，手握晋江文学城的三大部门，自能够养活自己，也能养活手底下其他人，我秦某人不过是无足轻重之人，大人莫要太高看于我。” 大眼睛张张嘴还想要再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秦关之反将了一军。 只听秦关之问道：“这位大人这般关心我秦某人，不知是何缘由？” 大眼睛心中一凛，转过身去，闭口不言，冷不丁听到身后有人问道： “《少年包三天》哪个案子最精彩？” 大眼睛想也不想道：“自然是狸猫换太子！” 糟糕！被发现了！ 大眼睛僵硬地转过身，看着神情了然的《少年包三天》创作者秦关之，扯了扯嘴角。 “不，不是……”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刚才那只是幻觉！ “话说《少年包三天》的续集之《少年提刑官》的故事某已经写好了，也不知谁能成为第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人……” “我不，不想……”我不想听！不要诱惑我！我像是经不住诱惑的人吗？！区区一个故事，难道难能买通…… “包拯在故事里还结婚了来着。”对面人作好奇状。 “……你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大眼睛妥协。 面前的少年郎笑得得意洋洋：“在下只想知道，在下究竟是因何事被抓来的？” 大眼睛叹了口气，也不装高冷了 分卷阅读98 ，身为粉丝对着偶像一脸担忧的表情道：“先生可曾记得自己写的另一个故事……” …… …… 距离秦门被关进天牢已经有七天了，大街上各种谣言都有，并且这些谣言越来越具体，听着也越来越毛骨悚然。 原本还十分受欢迎的《雅俗》杂志以及晋江文学城的艺人们都纷纷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抵制，各大酒楼的老板将原本给晋江说书人的钱翻倍，连故事也不让人家讲完就将对方劝走了，原本要排队才能进场的文会顷刻之间也门庭冷落，月下书斋虽未将《雅俗》下架，但也把它从显眼的地方挪到了不起眼的角落…… 曾经热闹非凡的晋江文学城凄凉得不成样子。 后院里，秦门的五个徒弟正愁眉苦脸坐在那里，他们担忧着自己被抓走的师父，也担忧失去师父之后他们的未来，以及失去了师父后的晋江文学城该何去何从。 这七天里，五个师兄弟从一开始的慌乱到冷静，从原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现在争吵不断。 是的，争吵。 秦门的被抓让原本就只是因为秦门才聚拢在一起的五人组瞬间成了一团散沙，在意识到自己的师父秦门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之后，五个徒弟立刻就有了各自不同的想法—— 如果师父真的没了，那他们该怎么处理师父的身后事？ 晋江文学城该怎么办？ 他们这群师兄弟又该怎么办？ 老大和老五显然是想要把晋江文学城开下去的，他们觉得师父在这上面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他们身为徒弟就应该继承遗志。 老二和老三则表示反对，他们认为师父的被抓中有一条叫“妖言惑众”，极有可能就是这晋江文学城引起的，既如此，早早的关了才是对所有人都好。 老四是个墙头草，听听这边觉得有道理，听听那边也觉得说得挺对。 五个人就因此吵吵了整整两天。 而就在五人忍耐不住想要大打出手的时候，冷落的晋江文学城里却迎来了一名恶客—— 那名恶客下巴尖尖，气焰嚣张，通身穿着给人的感觉就是“老子有钱老子牛”的印象，令人一眼就心生厌恶，一听他介绍，此人自称是“墨香阁的掌柜”，五个师兄弟对此人的厌恶感就更重了。 尖下巴此次前来是为了把晋江文学城买走的，他仿佛主人一般坐在往日里秦门坐的位置，喝着茶眯着眼抬着自己尖尖的下巴，悠游自在十分讨打。 大徒弟赵成作为五人中年纪最大的，站出来表示他的师父只是被关押了，不是就死了，晋江文学城是他们师父的，他们宁可关了也不会卖！ 尖下巴发出刺耳的笑声：“早死晚死注定是个死，进了天牢的人哪有能活的？你们若是识相，趁早把晋江文学城交出来，把那些签约作者和艺人的契约都转于我，我还能出钱让你们给你家师父买一口上等的棺材，你们若不识相嘛……” 他冷笑：“我也不介意自己过来拿！” “尔等若不信，今日的秦关之，就是明日的你们！待这晋江文学城的人都没了，此处还不是被我予取予求？此时你等不跪，等下次，想跪老子都不想看！” 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意思让五个师兄弟怒不可遏，只觉这天底下怎会有这般无耻之人？！ “你个小人！只要我李小五活一天！就不会让你沾染这晋江文学城！”小五一听立马站了出来，冲着尖下巴吐了口口水撸起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小五作势要打，这些年吃得肚圆的老三钱多多直接冲过去对着那尖下巴就是一个猛烈撞击，五人你一个阴招我一个阴招的，合力将那尖下巴从店里扔了出去，一看反正店铺里如今也不会有人来，干脆把铺子一关，回到后头接着商量之前的事。 尖下巴的这一波仇恨一拉，五人瞬间也不吵了。 “师父还没坏消息呢，咱们就起内讧了。”大徒弟率先道。 “对啊，咱们不是托了小世子帮忙打听消息了么？圣人明察秋毫，咱们师父什么都没做，必定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的……”二徒弟也缓和了脸色。 “既如此，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师父回来前，先把晋江文学城给维持好……千万不能让师父回来看到晋江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小四难得说了自己的意见，也立刻得到了大家的重视。 最近这几天，不止是他们，晋江文学城里的编辑和作者包括艺人们都是人心浮躁，若非有七月在手，而他们师父又还没消息，他们说不定早就离开了！ 他们如今 分卷阅读99 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根本就不是讨论未来，而是先顾好当下！ 想法定了，一群人立刻学着师父在时候的模样坐到了会议室里讨论起了该怎样稳固人心的方法，几人都是接受过自家师父那天马行空的思维教导的，当一起往一个地方使劲儿时，不一会儿，一份计划书就写好了。五人将家中的余钱统统拿了出来，分成几份后一人拿了一份开始按照计划行事—— 大徒弟带着老三和老四开始一一拜访杂志社和出版社的编辑，用重金恳请他们再多留一段时间，并保证不论他们师父结果如何，晋江文学城都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不会让他们吃亏的，并请他们安抚自己手底下的签约作者。 二徒弟和小五则去找了那些被辞退的说书人，这般那般地解释一通，又把赔偿金给了他们，也一样请他们再等一段时间。 不过两天，晋江文学城的众人重新归位，编下期杂志的继续编，投稿的签约作者笔耕不辍，而失去了酒楼说书工作的说书先生们也被小五聚拢来，开始共同分享说书的经验、共同学习，并为未来的巡回说书做准备。 师父被关进天牢的第十三日，被拜托打探消息的端王府小世子终于又一次来到了晋江文学城，五兄弟将他迎到后院，又是奉茶又是看坐，希望从他口中得到只言片语。 只见小世子神色凝重。 “我爹说，关之的这件事并不好办。” 五兄弟忍不住好奇问道：“敢问世子，我们师父究竟是因何事被关押入天牢？” 世子道：“你们可还记得大约三年前，关之曾以他人名义写过一个故事名叫《西游记》？” 他叹了口气：“问题就出在那个故事上。” 38. 第三十八章 《少年提刑官》访客…… 揭穿了大眼睛的真实身份, 原本一直站在牢门口的大眼睛此时也不装凶狠了，开了门进了牢，盘腿坐在干草堆上, 他身板挺得绷直, 双手握拳放在膝上，一看就是练家子蓄势待发的模样, 秦门相信自己如果真的动了歹心趁着大牢的门开着伺机逃跑，眼前这位貌似是自己“粉丝”的大眼睛侍卫长一定会二话不说将他给结果了。 秦门也学得有模有样, 从“床”上坐起来, 挺直背绷直身, 结果一时被找着着力点, 东倒西歪差点就扭到了腰，这才悻悻罢手, 重新恢复到那副懒散的状态驼着背用双手撑在盘坐的小腿肚上，脸上露出一副“宝宝超级好奇”的表情，配上他那越养越祸水的脸, 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听众—— 遇到这样一个完美的听众，原本只打算潦草说几句也会恨不得把肚子里所有的话统统给倒出来的。 原本还觉得自己是被将了一军有些不情不愿的大眼睛才开口说了两句, 心底的那一丝不满瞬间就消逝殆尽化为乌有, 还心情颇好地学着记忆中秦关之在方氏菜馆说书时候的那遣词造句的本事, 一会儿精分成圣人, 一会儿精分成朝中大臣, 把他被抓入大牢一事的起因给原原本本地还原了出来。 事情大概要从秦门被抓的那天早晨开始说起。 “先生知道, 当日正值朝会, 文武百官齐聚，圣人当朝理政。”大眼睛露出了身为政府工作人员应该有的一本正经。 秦门：“……”惭愧，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_(:з」∠)_ 实在是这个朝廷在对待百姓上似乎并不太过干预, 在民间的存在感仿佛也只有百姓之间发生分歧和遇到大灾大难的时候才变得很强烈，要不是他突然间被抓进天牢，秦门都快忘了姜朝的朝廷是古代有皇帝有大臣的封建朝廷了orz 谁有事儿没事儿打听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啊？ 但表面上，秦门为了不破坏自己在“粉丝”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依旧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点点头让大眼睛继续说下去。 大眼睛接着道：“当日朝会，一切如往常一般，只是在最后当圣人身边的总管大太监问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时，方御史突然站出来，向圣人揭露了先生之事。” “臣，有事禀报！” 御史是专门负责监察一职的，一来监察百官，任何官员有不检点的行为御史都可以写奏折告一告，二来谏言圣人，圣人若有行为有失身份的，御史也要写奏折提醒—— 简而言之，御史就是个找茬哒！ 所以当方御史站出来的时候，满朝文武百官包括圣人都神情紧张，生怕从这个尖嘴猴腮的御史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大眼睛当然也紧张，所以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可谁想，方御史这 分卷阅读100 一次既不是来给圣上谏言的，也不是来弹劾朝中大臣的，反而提及了自己偶得的一个话本。”大眼睛感叹道。 “臣三日前偶从他人处得一话本，名曰《西游记》，近来无事，臣便随便翻阅一番想要打发时间，却不想，这一看却看出了问题。” 圣人显然有点惊奇怎么好端端的自家御史聊起了话本这种东西，便欣然做了捧哏问道：“不知爱卿从这话本之中看出了什么？” 方御史说话抑扬顿挫，很有节奏感，特别好学，大眼睛学得特别传神，把秦门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话本表面上写的是在一个不知名时空里（听到这个词，秦门觉得这御史可能有看过他们晋江出品的穿越小说），一个和尚受到观音点化徒步打算走到佛祖面前求取真经的故事，中途，这和尚遇到各种妖魔鬼怪，有的他将那妖魔收为徒弟，有的则是依靠徒弟的本事降妖除魔，仿佛是个普通的志怪故事，但实际上！” “实际上！陛下！这本书是一本彻彻底底的反书啊！”大眼睛扮演的方御史声音陡然增大。 “这书里将朝廷比作天庭，将陛下比作玉皇大帝，然后不住地讽刺朝廷无人、大将无能、身为陛下的您更是色中饿鬼、任人唯亲，为一丁点小事就会将朝臣打杀、不顾黎民百姓死活，如同废物一般……” 圣人越听，脸上原本戏谑的神情就越淡，大眼睛知道，这是圣人动了杀气。而大殿之上，方御史显然还觉得圣人的火气不够旺，继续火上浇油道： “这书上还写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圣上啊！写这书之人对您有歹意，对朝廷有歹意，对着江山社稷有歹意啊！圣上！” 圣人气得站起身，浑身发抖，连声问道：“此为何人？！此为何人？！何人竟敢如此说话？！” 方御史道：“写这书之人化名吴承恩，但臣派人四处查探，却根本没有吴承恩这人，事实上，此书乃是那晋江文学城之主秦关之冒用吴承恩之名所写！更是他让人在坊间大肆流传！陛下！秦关之就是那辱骂陛下污蔑朝廷命官诋毁江山社稷之人！” 他说完，朝中又有几个官员也跟着站出来，表示自己也曾有在坊间听到过这一故事，当时并未多想，可如今回忆一番其中台词，顿时觉得里面正如方御史所说，很有问题。 如此多的人证冒出来，这才有了圣人当朝命大眼睛以“谋反、谋逆、妖言惑众”的罪名捉拿并将秦门关进天牢的事情，也因为这是开国以来第一例用话本行反贼之事的，圣人十分重视，更要求大理寺联合刑部共查此案，时限为二十天，等二十天后的朝会再做决断。 “……我知先生写这《西游记》并无此意，一心想要为先生翻案，只我位卑言轻，不知该如何做，这才日日在这牢门口，若先生有证据要取的，我可以代为去取……若先生有什么想要留的遗言或者遗物，我也可以代为转达或保管……” 秦门看着那双已经微红的眼睛，心中有些酸涩。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前世那些被诋毁被唾骂满身都是甩不干的黑料的大明星，而大眼睛就像是不论他做了什么别人又说了什么都只相信他是个好人他什么都没做的脑残粉。 前世的秦门并不是很喜欢自己手下的那群明星脑残粉，因为他不能理解这群人如此盲目爱一个人的思维，也不能约束好这群人的行为，所以即使脑残粉们都会为了自己的偶像付出一切，秦门在选择粉丝管理层的时候也不会去考虑他们，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盲目的信任和支持，确实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虽然他也很想骂他蠢。 因为《西游记》这件事情，其实是真的很难洗白。 写下这部著作的吴承恩大大当年究竟什么想法谁也不知道，但就凭后世，人人都认齐天大圣却无人过问斗战胜佛，可见对于阅读这部作品的人来讲，把作品套上个“反对皇帝老儿”的帽子还真的能套上！而且有理有据思维逻辑清楚！ 秦门其实早就已经接受自己很有可能会因为自己一直以来的不注意而在这个王朝丧命这一点了，如今他既然知晓了起因是《西游记》，想到自己本来在这件事上就做错了，如今赴死也没什么问题，那就足够了。 大眼睛问他想要做些什么，他想了很久，还真觉得没什么好做的。 “这个故事到底是不是在反对当今，谁说了都不算，唯有圣人圣心□□，而圣人的圣心哪里是我能左右的？” 所以就算知道这件事的关键在哪里，就算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写一篇狡辩的文章交上去，那也一点意思都没有——古往今来哪一个皇 分卷阅读101 帝不是固执己见？若不是固执己见，那些能够劝皇帝改变心意的大臣也不会在后世留名、受人敬仰了！ “至于遗愿和遗书……我秦某人当年来到都城可谓是赤条条来，如今赤条条走，哪管死后的洪水滔天？！” 唯一的不甘大概就是——真后悔自己的事业刚刚起步，身为穿越者的他居然就要这样以不光彩的身份籍籍无名地死去了吧？ 没有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件值得赞颂的事，没有为现代穿越者们长脸，混了好几年也只做到了“博他人一笑”，这大约是他此生最大的败笔吧？ 反正也要死了，不弱让他再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半晌，他看向了大眼睛道：“还有十三天，我就来给你讲讲这《少年提刑官》的故事吧？” …… …… 秦门其实根本就没有写过什么《少年提刑官》——自从他幡然悔悟自己曾做错的事情之后，他就已经在心底里暗暗发誓绝不抄袭那些现代作品了，原本回忆的那些可以作为《少年包三天》续集的作品大纲连同《少年包三天》的整个故事三年前就被他给烧了个精光。 所谓的《少年提刑官》不过是秦门在看破大眼睛身份之后拿来诱惑人家的一个临时想出来的招数。但当他思来想去真发现自己没事情干开始硬编故事硬讲故事之后，秦门却觉得自己忽然间发现，自己即使摆脱上辈子那些电视剧那些小说那些电影，他也能够依靠自己编出一个好故事！ 《少年提刑官》因为承接《少年包三天》的结局，公孙策和龙大小姐离开了队伍，前往地方任官，包拯则带着他的保镖展昭和青梅竹马踏上了到各地巡查破案的路。 结果才第一站，他们便遇上了朝廷派钦差大臣到当地赈灾的事情，结果三人隐瞒身份躲在人群中一看一了解—— “三人才知道，灾民们根本就不知道朝廷有拨赈灾到了粮款，也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钦差大臣，人人吃树皮啃树根，几近饿死，人间地狱不莫如是。” 作为一名曾经的灾民，秦门更是在这一段中绘声绘色地描绘着灾难之中的场景，那不得不把还不会走路的孩子挥泪丢下的母亲，那偷偷想要跳河自杀不给儿孙添麻烦的老人，在绝境中沉默的大多数和饿得头昏也一直忙着给全城的百姓写他们遗言的私塾先生…… 大眼睛已然被这些场面给感染得两只眼睛通红，他的身边，不少好奇的看守天牢的侍卫们也席地而坐，善良的人和他们悲惨的遭遇让所有人都默默流泪。 秦门的思维比起《少年包三天》的编剧当然要简单很多，放在《少年包三天》里面的密室杀人和各种不在场证明在这个续集故事里统统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简单的案件以及其中复杂的人性和值得令人深思的结局。 第一案，朝中钦差联合地方官员中饱私囊侵吞灾民的赈灾款的案子，以一场贪官污吏与清廉正直的主角之间的较量展开，官员们奢侈的生活和百姓的苦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听得围坐在这里的侍卫们都对那群贪官恨得咬牙切齿，一个个面目狰狞看得秦门讲故事的时候都不敢平视前方_(:з」∠)_ 整个案件的关键就在寻找账本和说服参与其中的小吏反水作人证两件事情上，秦门在破前者的时候不住地描摹着当时紧张的气氛： 主人公跟踪反派——反派时不时回个头！ 主人公跑进反派屋子里找账本——反派突然间开门进来了！ 主人公偷听反派和下属的计划——突然间一脚踩了根树枝！ 这一段听得那群武功高强的侍卫们一个个骂骂咧咧急得火冒三丈，只恨不得自己以身代之，去帮那“笨手笨脚”的主人公把账本给偷回来！ 而对于怎样让小吏反水，则采用的是霓虹国动漫里主角最常用的招数——嘴炮战术！ 分析什么案件？！ 动用什么阴谋诡计？！ 正义的主角从不需要这些！ 他与成功差的只是一场激动人心的嘴炮！ “……你饱读诗书，为的难道是如今跟着那梁贪官助纣为虐吗？！……当年，你也曾经是为了百姓的一袋盐就敢跑去敲那登闻鼓替百姓告状的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你就是这样做英雄的？！……你的骨气呢？你曾经立下的志向呢？你的脊梁呢？！” “豫州城的天究竟是灰还是青，只在你一念之间……莫要让你的孩子看不起你！” “……我愿随大人上京作证。” 一群大老爷们儿咬着自己袖子哭得稀里哗啦，大眼睛更是把眼睛都哭肿了，等到秦门搜肠刮肚把自己的第一个原创案件讲完，他的牢房早已坐 分卷阅读102 满了侍卫，而隔壁和对面的牢房则塞满了犯人—— “这样就不怕他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乱来了！”想到这个主意的那瘦小的哭得楚楚可怜的侍卫昂首挺胸，觉得自己这主意棒棒哒。 “大人的故事引人深思，让这群十恶不赦的家伙好好听听，也让他们明白明白道理！”支持这个想法并把犯人们全都挪过来的大眼睛很是信任的看着自家的偶像。 而显然，这群犯人也对自己能在死前听到这么有趣的故事感到高兴，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从原本的四人间换到了现在十人间这件事。 秦门：“……” 他还能说什么？ 既然讲完了贪官，接下去就讲讲胡乱判案的官员吧！ 《少年提刑官》的案件进度显然比《少年包三天》要慢，毕竟这次的故事是秦门自己现编的，每天早上讲故事，他当晚就必须想好明天要讲的剧情，有时候实在想不出下一天该讲什么了，就只能给大伙儿更新一下番外，讲讲上一个案件最后大家过的怎么样啊百姓们听闻主人公做的事情之后对他的感激啊之类的。 十三日就在秦门一边创作故事一边给犯人和侍卫们讲故事的过程中飞快的过去了，等秦门讲完了第三案，有关他的案子也要在朝会上开审了。 与此同时，从进天牢那一刻起就不曾有人来探望过他的秦门在同一时间见到了一个自称是来探视他的人。 那人头上戴着小小的略透明金色皇冠，约二十岁的模样，身材高大、身形修长，五官不算精致但十分有男子气概，手持折扇也称得上是风度翩翩，大眼睛帮他开了牢房的门，对方还颇有礼貌的对大眼睛道谢。 等所有人都离开、连那群被关押到他对面和隔壁的犯人都被带回原位清场后，那个年轻人忽而看向他，双手抱拳冲他一笑道：“秦先生，久仰大名。” 秦门仔细观察了这个年轻人的样貌和打扮，看着那人与小世子相类似的眉眼、头上和身上非富即贵的佩饰、以及那与任何人都能折节下交的颇为眼熟的气度…… 他定了定心神，连忙站起身、挺直脊背，然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鞠躬：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位大概就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姜朝第一位太子。 太子突然驾临…… 所为何事？ 39. 第三十九章 与太子谈话朝会 偌大的天牢牢房里, 秦门和太子殿下对面对坐着，场面一度十分……和谐_(:з」∠)_ 通常情况下，一个铁血的开国皇帝都会有一个温和仁慈的太子儿子, 秦门所穿越的这个时代也是如此。太子殿下是一个颇为平易近人又格外自来熟的人, 只堪堪和秦门说了两句话，秦门立刻就对这位姜国未来的继承人好感度飙升。 “孤多年前便已从堂弟那里得知关之的大名了, 多年以来一直未曾得见，今日一见……”太子殿下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秦关之, 露出牙齿笑得开怀, “不愧是能被孤的堂弟夸了整整三年的人物！见之忘俗也~” 秦门一听国家未来的领导人居然这样称赞自己, 顿时就放下了对太子的警惕, 加之太子的年纪和前世的他又差不多，很快两人便像朋友一般地聊开了。 太子殿下告诉秦门, 他之所以会来看他，其实是受到了他的堂弟，也就是端王小世子的请求。 天牢这个地方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当然皇室成员除外，可端王的人生信条就是不能给自家哥哥添麻烦, 虽然知道秦关之在这件事情上肯定没有谋反的意思, 但他也不愿利用自己的身份让自己的皇兄在这件事上面为难—— 他就是个笨蛋, 能当王爷完全是投胎投的好, 所以他决不能给他的皇帝哥哥拖后腿！ 所以即使他有特权, 他也绝对不会去用, 同理, 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端王小世子去用。 这才有了今天，被小世子拜托的太子殿下来到天牢看望秦门一事。 随着太子的驾临，整个天牢、尤其是秦门缩在的这间牢房的待遇得到了又一次的提升, 大眼睛带领着若干侍卫把牢房的地重新扫了一遍，看到秦门和太子殿下对面对盘腿坐着，还殷勤地搬来了矮几和茶壶茶杯茶水，这服务态度和服务质量让秦门忍不住为他在心底里点个赞，总觉得自家粉丝未来升职有望啊。 两人喝着小茶，寒暄片刻，太子殿下便进入了他此次前来探监的正题，和秦门 分卷阅读103 说起有关他写的《西游记》被朝中大臣举报成为姜朝建国以来第一本反书一事。 “孤那堂弟其实早早的便来求孤助关之你一臂之力了，但是孤毕竟是太子，不可能单听堂弟一面之词便对此事做出决断，因此中途花了不少时间调查此事，直到昨夜方才有了结果，这才一直拖到今日才来见你，还请关之不要介意。” 秦门当然不介意。 作为一个国家未来的领导人，随时保持这样一种怀疑态度反而更加让人放心将整个国家的命运托付到他的身上。更何况这可是封建社会，作为一国太子会为了自己迟到给对面一个无品无级的小平民致歉，这让秦门下意识地又提高了对这位太子的好感度。 “那殿下查处了什么？” 所以在太子殿下看来，《西游记》究竟是一本反书还是一本普通的话本呢？ 可等太子殿下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秦门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意会错了，因为人家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是去查他那本《西游记》到底是不是反书的！人家作为上位者关注的问题是—— “为什么时隔三年，突然间会有大臣提到这个只在三年前通过说书人一张嘴流传出来的故事呢？又为什么在那位方御史提出之后，还会有那么多大臣站出来认可呢？……关之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在想殿下的问题而已。”秦门喝了口茶，忍住了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感叹。 给跪了好不好，大佬就是大佬，连想问题的思路和他这个普通人都不一样_(:з」∠)_ 太子殿下似乎明白了秦门掩藏在心底的想法，恍然大悟，然后笑着解释道：“关之是在奇怪孤为何不去调查《西游记》是不是反书一事？” 他自问自答：“因为这件事对孤来讲没什么意义。” 太子殿下长篇大论和秦门分析了一波，秦门大致概括了一下，反正大概原因就是因为——他太弱了_(:з」∠)_ “不论《西游记》是不是反书，这个故事只在三年前有出现，并且只在都城范围内传播，三年来，都城也不见有人因为《西游记》就对朝廷不满，既如此，《西游记》是不是反书对于孤来讲又有什么意义？” 秦门理解了。 太子是正统的继承人，当他懂事之时，整个国家已经在他老爹的手里了，他接受着一个正统国家继承人的教育，因此他对于这个国家对于自己对于他的父皇是充满着自信的，就跟大多数的富二代都坚信自己家钱是花不完的一样，作为皇二代的他也认定自家江山能存在千千万万年，一个小小的《西游记》怎么可能动摇国祚？ 而身为皇一代的圣人就像富一代总担心家里钱不够拼命节省存钱一样，对于任何可能危害到江山的东西都要敏感一下，一听到他的都城里冒出来反书立刻就炸毛。 父子二人不同的经历造就了他们看待问题不同的看法。 话题再转回到太子刚才提到的那个问题上面，这一次，太子对这个问题做了补充描述： “关之就不觉得奇怪吗？如果《西游记》真的有问题，那为何三年前没有人对这个故事发出意见？为何偏偏要选择这个时间才暴露出来？” “又是为何单单仅抓了你一个人，明明当初涉及此事的还有说这个故事的说书人不是吗？” 秦门一想，还真的是这样！ 他之前一直把心思放在自己抄袭了吴承恩大大的《西游记》，然后《西游记》是本被前世公认的反封建书籍，自己被举报也是很正常的，全然忘了这里面的时间线和人物线！ 太子殿下在此时买了个关子：“关之可知孤查到了什么？” 秦门的思路被打开，各种之前一直没有在意的信息充斥在脑海之中被他轮番整理分析。 为什么三年后被提及？还是被一群官员？ ——因为三年前他与众人没有利害关系，而三年后他与那群官员有了利害关系。 为什么只提到他而不提其他牵涉到的人？ ——因为对方的目的只是想要废了他，而不想要弄残晋江文学城。 后面的问题好回答，必定是他某个同行在觊觎他的晋江文学城。 而前者…… 秦门联想到晋江文学城三大部门最近在做的活动、决定要出版的话本、杂志社下一期杂志，再联想到姜朝立国也有十五年了…… “是时候该出贪官污吏了。”他冷不丁说道。 坐他对面的太子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 秦门继 分卷阅读104 续道：“此事，恐怕与晋江出版社下月要出的话本《血色江湖》有关。” 太子殿下又一次大笑道：“然也~” 《血色江湖》一听名字就带着点血腥，实际上也确实有些血腥，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个少年用二十年时间找仇家复仇的故事，情节曲折离奇又催人泪下，虽然是冰冷的复仇，但内里讲述的更多的还是主角在复仇途中遇到的各种美好的人事物，其本质还是一个成长类治愈系的故事。 秦门第一次看见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就眼前一亮，并拍板必须要尽快印刷上架——因为这是首个引用了江湖概念的故事！ 江湖啊！那是多少人心目中的一个梦！ 曾几何时在某个时代，武侠小说撑起了国内小说市场的一片天，轻功、门派、武功秘籍、武林盟主、江湖儿女，这些词汇引得无数人热血沸腾。 《血色江湖》虽然还不算是一个传统的武侠小说，它所描绘的故事只是一个少年在幼年时期，家中钱财遭到某位官员的觊觎，于是将其依靠权势杀害，逃出来的男主角被一个乞丐瞎子所救，在瞎子的带领下开始见识到了一个充满着武功的世界，他决定要学好武功为父母报仇血痕！ 就是这后半段与江湖扯上了关系！ 这故事的原名叫《某少年复仇录》，秦门在看完整个故事之后将故事改了个名字，并特地找了作者，将江湖和武林的概念拿出来启发他，这才有了后来的《血色江湖》。 然而这件事情上其实有一个细节，这个细节发生在秦门和作者的沟通上面。 那位作者告诉他，里面那个少年的故事其实是有原型的。 真的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少年遭到了这样的迫害，只是他没有武功，也没有江湖，他没能报仇。 秦门那时候笑着告诉这位作者：“刀剑能杀人，笔也能杀人，只要把这个故事写好刊印给众人看，将那恶人的恶行公之于众，何愁家仇不能报？！” 他当时说这句话完全是想到了前世媒体各种曝光政府官员贪污受贿和企业黑心事件，以及对这个时代这种惨绝人寰事件的愤慨，但如今想来，这是最有可能导致朝中官员突然间对他发难的原因——今天他只是对一个官员用这种方式想要打倒，明天就可能轮到他们！ 作为同一阶级，他们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作为一国储君，孤却必须要民间有关之这样的人存在！”太子重重地将茶杯放下。 “前朝就是因为这贪官污吏最有灭国！孤决不能让姜朝落得这样的下场！” 一边是对国祚无关轻重的《西游记》作者，一边是会腐蚀国家朝廷的贪污之风，选择哪一边，这是个送分题！ 所以在查清了这一问题之后，连秦门的事情也变得很简单了。 “若今日朝会，父皇认定《西游记》为反书，孤便上折提那《血色江湖》里那位少年之事，届时父皇必懂其中奥秘，孤会请旨将你作为戴罪立功之身，功过相抵，比保先生性命无忧。” “若朝会，父皇认为《西游记》无妨，那先生便可回晋江文学城，继续未尽之事，揭露那等人丑陋的面容！”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有了解决方案，所以太子才会选择在朝会之日，不参加朝会，反而来到这天牢里等待朝会结束后的结果—— “说起来，此时，朝会也开始了吧。” …… …… 朝堂之上 在结束了今日所有要处理的事情之后，大理寺提刑官和刑部尚书站了出来，就二十日前圣人交由他们去查的“秦关之《西游记》反书一案”开始做陈述。 虽然两个部门对于此事都已经因为屁股决定脑袋，一同觉得把《西游记》列为反书更加妥当，但此事毕竟已经被呈到了御前，圣人也表明了态度要亲自过问，二人哪怕觉得这里面没什么好质疑的，也依旧认真负责的把三年前的事情查了一遍，并事无巨细和圣人及朝臣交代了。 从秦关之的生平——他是从晋江来的流民，很有可能因为自己过得惨就怨恨朝廷啊陛下！ 到秦关之写《西游记》时候的背景——虽然没有透露对朝廷的不满但人家也没有表示出对朝廷的感激啊陛下！ 从《西游记》被宣传到大街小巷的盛况——都城里的百姓都有听过这个邪恶的故事啊陛下！ 再到最关键的，那些出自《西游记》的影射朝堂的故事片段。 刑部尚书特地叫来了声音洪亮的侍郎官将《西游记》中最叛逆的人物孙悟空从出生到拜师到偷定海神针再到大闹天宫的那一段在朝中念给所有人听， 分卷阅读105 尤其是大闹天宫！ 陛下您听啊！大闹天宫！ 那孙猴子明显就是在折辱玉皇大帝！ 四舍五入就是那秦关之在折辱陛下您啊！ …… 天牢里 已经谈完了接下去打算的太子和得知自己有救了的秦门二人愉快的喝茶聊天，气氛比一开始还要好。 秦门在太子的好奇之下，给他讲了讲《西游记》的故事……的精简版。 省略了许多在他看来不精彩的片段，但讲他最喜欢的孙悟空，因为最喜欢前期的悟空，自然在讲到大闹天宫的一段时眉飞色舞，再一次引来了不少侍卫包括大眼睛眼巴巴地在牢门外围观。 太子殿下听着听着笑出了声，尤其听到了大闹天宫一段后，他忍不住和秦门说： “这一段，那群官员必定会拿来大做文章，大闹天宫怕是一个字也不会少的念给孤的父皇听（圣人不爱看书，所以大家都养成了把折子念给圣人听的习惯），你说父皇听了大闹天宫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秦门沉思片刻，被太子提点之后豁然开朗的他已不再像之前那样悲观或者钻牛角尖，他回忆着这位姜国皇帝的生平，回忆那些他曾经耳闻的有关这位陛下的各种事迹和小世子偶尔透露的自家“皇伯伯”的性格，最后联想到这位太子神奇的脑回路道： “圣人怕是会拍手大笑。” …… 朝堂之上 刑部侍郎正绘声绘色念着齐天大圣大闹天宫一段，朝臣们无不禁声。担心坐在龙椅上的陛下等会儿会暴跳如雷，一个个把头低得都要缩进他们的脖子里了。 圣人一定会生气的！ 连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听了都觉得那孙猴子又是骂玉帝无能又是坐人家的宝座的，仿佛在暗示圣人无能和基业不稳似的，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呢？ 只希望陛下发怒后不要责怪他们！ 而就在这时，只听上方传来大手重重拍在案几上的声音，吓得朝臣们一个激灵——开始了开始了！陛下要发怒了！发怒了！ 朝臣们屏住呼吸—— 只听圣人大笑道：“好！好一个齐天大圣！过瘾！真真儿的过瘾！自打掀翻了盛朝的江山后，老子已经好些年心情没那么爽快过了！” “快！快把那《西游记》呈上来！老子，不对，是朕，朕要好好看一看这段是怎么写的！” 众朝臣看着那瞬间变脸的圣人，一脸呆滞：=口=！！！ 怎么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40. 第四十章 朝会齐天皇帝 皇帝陛下前后全然不同的态度显然惊呆了在朝堂之上的绝大部分朝臣小伙伴们, 那位本来正慷慨激昂念着折子上那出大闹天宫的年轻的刑部侍郎嗓子就像被掐住了一样，半天都吐不出话来，他手中的折子被內侍抽走, 但整个人依旧没反应过来, 双手依旧保持着拿折子的姿势，好不怪异。 可朝堂之上已经没有人去在意这个姿势怪异的侍郎官了, 所有大臣都面目呆滞地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看着他正津津有味兴致勃勃地翻看着折子上那段大闹天宫…… 大臣们觉得自己在做梦！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这是在干什么？ 还有, 我是不是眼睛花了？！ 圣人居然在主动看折子了吗？！ 圣人不会是被妖邪附体了吧？！ 姜朝的皇帝陛下因为是猎户出身, 从小就没有接受过什么正统教育, 字认不全、笔更是从来没动过, 一直到立国之后，在朝臣的极力劝说下, 这位伟大的皇帝陛下这才立了自己当初打天下时候的军师为帝师，开始系统学习这个时代文人需要学习的各种文化知识。 但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或者也可能真的没什么学习天赋, 立国至今十五年，这位皇帝陛下也就堪堪认识那些常用字, 读得懂浅显的文章, 但对于什么琴棋书画、君子六艺, 除了骑马意外, 其他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对于大臣们交上来的折子, 更是能让人念给他听就念给她听, 几乎达到了一碰到书倒头就睡的地步。 所以当大臣们看到自家的陛下居然破天荒在看一本奏折，还看得津津有味……他们顿时就傻住了，原本腹中酝酿好的那一席用来指责《西游记》并安慰自家陛下的话语全部落了空。 而其中脸 分卷阅读106 色最难看的当要数之前特意在朝会上告发《西游记》的那位方御史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 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明明他上次揭露此事，所说的那些都并非凭空捏造、都是这故事里原木原样就有的，为何当时圣人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刻杀了那秦关之，如今却会捧着《西游记》看得津津有味鼓掌叫好？ …… “这其实和代入感有关。” 天牢里，自知自己已经死里逃生的秦门殷勤地给为他送来了“保命符”的太子殿下茶杯里蓄满了茶水，就这个问题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御史大人当初所说的那些当然没有错，《西游记》里确实有贬低玉皇大帝、暗示天庭无人的嫌疑，但御史大人所站的角度是以天庭的角度在看大闹天宫这出戏，可《西游记》这个故事的主角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啊……” 秦门说到这里想象到朝中可能出现的局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试问哪一个听这个故事的客人会把自己代入到反派的视角里而不是代入到大圣爷的视角之中？” 看小说不把自己代入到主角而选择代入到炮灰，尤其是这部小说本身写得还极好，这种情况下这个读者不是个傻的就是个杠精！ 方御史显然是后者，但英明神武的圣人必定不会是前者。 “……所以只要在朝堂之上的大臣选择把整个故事以大圣爷为主角原模原样一字不差地讲给圣人听，太子殿下觉得圣人会选择把自己当做是闹翻了整个天庭傲然立于天宫之中的孙悟空呢？还是会把自己当做是那从开场就显得懦弱又怕事的玉皇大帝？” 拜托，那可是齐天大圣！ 那个曾经在秦门所在的现代风靡了不知道几代人甚至不知道多少个国家的齐天大圣！ 谁他妈见到大圣爷之后的第一反应想的是“这是个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士形象”？ 他秦门用自己这么多年和团队一起打造流量明星的眼光和脑子告诉你，没有人！ 一个正常的观众看到齐天大圣的第一反应一定是—— 大圣爷好帅！ 大圣爷威武霸气！ 恨不能生为花果山上一只候，陪大圣爷掀翻了南天门！ 谁他妈还记得那个作为反派炮灰出场的玉皇大帝和天庭众天兵天将啊？！ 再加上这一任皇帝本身也是草莽出身，品味本就与大众一致，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秦门对于此事就更是十拿九稳了。 太子殿下瞬间明白了秦门的意思，想象一下一群大臣原本打算通过念一段大闹天宫给自家父皇煽风点火，结果没想到自家父皇却直接在朝会上为那齐天大圣拍手叫好……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外如是。 嗯，此事当浮一大白！ …… 朝堂之上 新晋大臣们正木着脸看着自家皇帝陛下一手捧着那《西游记》看得如痴如醉，一边还拉着下面那群当初一起打天下的老臣们不住地忆当年—— 他看到猴子在花果山当上了美猴王那一段，感叹着： “看着这猴子在那花果山当了那美猴王，可不就和朕当初在龙阳拉着你们兄弟几个一道砍了那贪官的头，自己个儿当家做主一样？” “……” 新晋的从姜朝建国以来才聚集到这位皇帝身边的大臣们嘴角抽搐，完全不知道一只猴子率领其他猴子进了水帘洞被封为美猴王和自家陛下当年揭竿起义有个什么关系？！ 圣人全然不知道手底下这帮人在想什么，他又指着美猴王想要学长生不老之术，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找到山中仙人拜师这一段，指着站在朝臣最前列的帝师、他曾经起义时的军师笑道： “当年你也是这般傲气，朕不远千里跑到你家门口请你出山，你是左推右推，最后硬是被朕绑了回去才肯为朕出谋划策，哈哈哈哈……” “……” 新晋朝臣们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家陛下了，这孙悟空拜师和圣人把自己的军师绑回来里面有什么共通点吗？！有吗？！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里面有什么_(:з」∠)_ 但是圣人显然已经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猴子了。 先是拿着自己的人生经历和那只猴子的进行对比，硬生生得出了“看到齐天大圣朕就忍不住想起了朕自己”这样狗屎的结论，然后又大赞特赞了齐天大圣大闹天宫那一段剧情—— 分卷阅读107 “此猴颇有朕当年掀翻了那盛朝国祚的气概！” 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愤慨： “当年那盛朝的那些个狗官和狗皇帝可不就像这天庭里的这群天兵天将一样么？只知道拿凡人的民脂民膏，却不见他们办什么事情，只知道办什么蟠桃宴享乐，却不在意人间的苦难……” 说着，他又拍了下案几：“闹得好！骂得好！就应该让这群家伙知道知道咱们这群泥腿子的血性！还真当这世道没了他们咱们就活不了了么？！” “……” 新晋的大臣们已经不打算说话了。 都这样了，圣人明显是觉得自己是那齐天大圣、前朝就是那天庭，齐天大圣大闹天宫相当于他掀翻了前朝，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看见人家方御史几次三番想要插嘴说些什么最后都还是选择了放弃吗？ 圣人已圣心□□，《西游记》必不是反书。 而写了这故事的秦关之，恐怕要一步登天了…… 他们可得快点转变阵营，没看那群被他们挤兑到角落里的老臣们靠着这本《西游记》又被圣人记起来了么？！ 这对于他们这群新人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然而还没等大臣们就此事改变对《西游记》的态度和酝酿好台词呢，龙椅上，他们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陛下又闹出幺蛾子了—— 姜朝的开国皇帝在拉着老臣们回忆完曾经的峥嵘岁月后，开始挑剔起了自己的国号，原话是这样的： “看那齐天大圣，最后大闹天宫也还是被那如来佛给压在了五指山下，反倒是朕！不仅将那盛朝的朝廷闹了个天翻地覆，还将它取而代之！” “可明明是朕比那猴子牛，为甚那猴子的兵器叫‘如意金箍棒’、那猴子别人都叫它‘齐天大圣’？！这一个个名字叫得都比朕要响亮？！朕不服！” 在一群大臣惊悚的目光下，老皇帝显然打算折腾一把。 他没有御用的兵器？没关系、 他的名字不论霸气不霸气都没有人敢连名带姓的叫他？没关系。 ——他这不是还有个国号么？ “朕决定了！” “朕要改个国号！” 姜朝现在的国号是天佑，这个国号是礼部一帮人吵吵嚷嚷了大半年定下来的，又符合皇帝的八字，又带着美好的祝愿，而且字也比较简单他们不太通诗文的皇帝陛下也认识，更是经过了一长串的礼节仪式之后才定了下来，花了不少的工夫…… 结果他们的陛下居然说要改国号？！ 大臣们偷偷看了眼年事已高的礼部尚书那铁青的脸色，心里为这位尚书大人掬一把辛酸泪。 “那敢问陛下，想要把国号改成什么？”礼部尚书老大人颤颤巍巍问道。 并不懂得读空气的皇帝陛下想了想，放下手中写着《西游记》的奏折道： “朕想了想。就改成齐天吧！” “以后朕的国号就是齐天！” “哈哈哈哈哈以后老子就是齐天皇上哈哈哈！” 众朝臣：“……”不就是想要把那齐天大圣的名号挂到你自己个儿的头上吗？！装什么好像是自己想出来的国号似的？！ 一群人刚想要劝陛下收回成命呢，只听“咚”地一声—— 礼部尚书气晕过去了_(:з」∠)_ …… 天牢里 即将“一步登天”的秦门正在给包括太子在内的天牢里所有人（侍卫、牢犯、太子）讲他昨夜刚编好的《少年提刑官》的新故事。 并不知道朝中发生了“皇帝陛下为了齐天大圣把礼部尚书给气晕了”事件的众人正在给太子殿下分享之前秦门给大家讲的《少年提刑官》的故事，并遗憾了一下因为这个故事是个半成品，他们没能听到主题曲这一点。 天牢里的其他人早就因为听秦门讲故事的原因相互之间交流良好了，作为一国储君的太子殿下也是个喜欢“与民同乐”的上位者，对于和一群侍卫以及犯人共同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并没有任何的反感。 而早在现代就一直把“人人平等”思想刻在脑海里的秦门就更加不会因为地下坐了个太子就紧张、亦或是发挥失常，一时间，整个天牢的热闹和谐的气氛与当年的方氏菜馆有得一比。 在讲完了治贪官污吏、审冤假错 分卷阅读108 案、救黎民百姓、揭露敌国阴谋等故事之后，秦门把新故事聚焦到了人性上面，亲情、友情、爱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最触动人心。 父母愿意为了儿女顶罪、好哥们儿为了自己千里寻提刑官救命、深爱的人愿与你共死…… 比起之前的故事给人那种义愤填膺的气闷感，这一次的新故事赚取了不少人的眼泪，尤其里面主角揭露母亲是为了顶替儿子的罪名，故意在自己的身上造成了那些只有犯罪嫌疑人才会有的伤痕时，不少听到这个故事的人面上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等到结尾处，秦门看着众人有感而发吟了一首《游子吟》，众人抱头痛哭，连太子都忍不住将折扇打开遮住自己的脸、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他看向秦门的目光就更加热切了。 “怪不得孤那堂弟对关之如此推崇，关之之故事，非常人所能作，确实应该让所有人都听一听，有所得。为人者，多自省才可。” 聊完了天、听完了故事、喝完了茶，太子殿下看了看时辰觉得朝会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便站起来与秦门道别，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他还很贴心的告诉秦门，虽然他的《西游记》问题不大，他本人无论如何都会被释放，但这中间还需要一段时间—— “还请关之在牢中耐心等待，若有什么需要，可以托侍卫长告知于孤。” 秦门想了想，直接道：“刚好，某有两件事想要太子殿下帮忙。” “……” 太子大概头一次遇到这么不把寒暄的话当客套话听的人，一时间来了兴致，问道：“何事？” 秦门道：“第一，是希望太子殿下能给某准备一套干净点的衣服。”他的衣服自从进了这天牢之后就没换过，二十天了，感觉自己浑身都要发臭了。 太子点点头，问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若圣人对秦某有兴趣，还请殿下说动陛下，让秦某见圣人一面。” 秦门说到这里，深深一鞠躬作揖—— 经历过此事之后，他算是明白了。 在这古代想要做点什么事情和现代那是完全不同的，现代你说要创业，国家政府学校各大投资公司排着队嚷嚷着说愿意帮你，可在这个古代，你想要干点大事，没个后台真的是寸步难行，有点成绩就会被人眼红被人怼被人找事情，刚起步就有人等着把你干掉自己接手…… 别以为他就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究竟是谁干的！ 也别以为他这一次死里逃生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他秦门虽然默认这个市场上应该要有竞争，不代表他就愿意被别人当垫脚石！ 新的复仇计划在这二十天的“卧薪尝胆”中已经酝酿好了，而既然他已无性命之忧，那自然计划就要动起来了！ 而他现在打算做的第一步就是—— 给自己找个强有力的后台！ ……试问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后台比皇帝本人的更加强有力？ 41. 第四十一章 与皇帝的会晤办报 等太子殿下回宫后才知道, 在自己没在朝堂之上盯着的时候，他老爹干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听太傅说，父皇打算将国号改成齐天？”您老人家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看《西游记》是吗？ 太子殿下嘴角抽搐。 并不能读懂自家儿子脸上那抽搐表情的皇帝陛下一脸“朕是不是做得很棒”的表情看着自家太子, 摇头并且补充道： “不止是国号, 朕还打算改一下众人对朕的称呼，‘圣人’这个称呼总让朕想到那些孔孟圣贤, 着实不好……” “……那父皇觉得应该要如何称呼？” 太子殿下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帝陛下忍住那股兴奋和跃跃欲试，假装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的模样道：“自然是叫……大圣！” 已经从秦门那里听过了《西游记》大闹天宫这个节选的太子殿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别人叫你的时候直接称呼你为“大圣爷”吗？！ 改国号。 改称谓。 这两件事放在这个时代那都是要动摇国祚的大事情好不好！ 先不说一个国号的确定需要经过多少道程序, 也不说改一个称谓要动用多少的人力去通知到各个地方, 就说修改国号要经过多 分卷阅读109 少流程—— 历史上可没有相关的记载啊！一切都要礼部自己操刀去安排啊！ 所以说礼部尚书听到改国号就晕过去那反应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的好不好？！ 被自家父皇一个突如其来的天雷给激得一脸震惊！ 此时的太子殿下哪里还记得在天牢里等待着被释放的秦门？ 同理, 此时的朝臣们哪里还记得作为始作俑者的《西游记》和《西游记》名义上的创作者？ 被关在天牢里的说书人？ 那算什么！ 哪里有陛下要改国号要改称谓这件事重要？ 最后, 还是被大臣、太子、后宫众人合力劝说，为了不劳民伤财不得不选择放弃改国号和改称谓的皇帝陛下本人！他自己想起了还被他下令关在天牢没有放出来的《西游记》的“创作者”秦门—— “那个写了《西游记》的说书人, 对，朕说的就是那个秦，秦, （在內侍的提醒下）秦关之！”他说，“朕要见他！” 皇帝陛下霸气侧漏：“侍卫长去将此人带来, 朕要见一见他。” 说到这里, 花了好些天的时间终于把整本《西游记》都看完了的皇帝陛下将那本刑部和大理寺花费了二十天时间搜集整理好的故事话本重重地扔在案几上： “朕要好好问问他这个结局写的是个什么东西！” “朕要他把《西游记》的结局给老子改了！” “老子的齐天大圣怎么可以最后是这样子的结局？！”死忠粉发出怒吼。 “老子, 不, 是朕！朕不接受！” “去把那个秦关之给朕叫来！” ——这是来自一个读者针对结局对作者发出的愤怒的呐喊。 于是, 被关在天牢里整整一个月、还差一个故事就差点把《少年提刑官》的整个故事给讲完了的秦门终于等到了来自皇帝陛下的一纸宣召, 在众侍卫和犯人泪眼汪汪的目送下, 他穿着早早就让太子殿下准备好的“贵公子”款式的衣袍、让粉丝大眼睛打了一盆水仔细清洗了自己的脸、头发和手脚，再戴上了两个里面塞了据说是今年最流行的香料的香囊，以一个尽量优雅体面的姿态去面见了这个时代国家最高领导人, 也是自己心目中的最佳抱大腿人选—— 姜国的第一位皇帝陛下。 …… 秦门与皇帝陛下第一次见面，双方对对方的第一印象如果按照满分十分来打分的话，都能够打到八分以上的高分。 对于皇帝陛下来讲，他已经做好了自己会见到一个蓬头垢面、涕泗横流、一开口就扑到他脚边对他叫喊着“圣人！草民冤枉”的刚从监牢里出来的普通犯人模样青年的准备了，却不想最后走进来的是一个打扮得体、模样比他家太子还俊朗了两三分的干干净净的少年人。 没有一个长者不喜欢长得好看又干净还浑身带着清香的少年郎，即使是皇帝也不例外。 而秦门对这位皇帝陛下的印象也很好，因为这位陛下在他刚行礼完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就是写《西游记》的人？” “齐天大圣的结局朕不满意，朕要你改！” 这话一听就是《西游记》的书粉能讲出来的话_(:з」∠)_ 试问有哪个作者会讨厌一个看自己小说的读者呢？ 即使这本书讲道理不能算是他写的，又即使这个读者之前还把他关在天牢里关了一个月。 别开玩笑了，《西游记》本身就是有点问题的，他因为写了这本书被抓是正常的，被抓进去能只被关一个月就放出来，对比起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只要被抓进监牢关进去小半年的常规操作，他能一个月就放出来简直可以去放烟花了好嘛？！ 不过回过神来，听到皇帝陛下这个特级粉丝说他想要改结局…… 秦门试探地问了下这位陛下想要怎么改？ 人家皇帝陛下显然是一个字一个字把整本《西游记》认认真真看完的人，他先是当着秦门的面，大肆批判了一下师徒四人西天取经遇到的那些妖怪，有靠山的没靠山的全部数落了一通，然后就开始表达对齐天大圣最后跑到西天被如来封了个斗战胜佛这个结局的强烈不满—— “齐天大圣一只连玉皇大帝都要揍的猴子，结局怎么会心甘情愿在如来佛的下面打杂呢？！” 秦门：不，不是打杂，人家那个叫成佛…… “这个结局必须改！”皇帝陛下断言。 “就改成齐天大圣经历了九九八十一 分卷阅读110 难，法力提升，与如来再一次一战，最终战胜了那如来佛，成为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无人可置喙的真正的齐天大圣！” 秦门：……你咋不说人家齐天大圣转世投胎成了个猎户，最后带领家乡百姓起义创立了个姜国成了个皇帝呢？ 秦门没敢真的把这话说出口，他觉得他要是真这么说，人家圣人说不定还真的会让他这么写_(:з」∠)_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皇帝陛下显然已经成了个齐天大圣粉、齐天大圣吹了。 但是对于改《西游记》这件事…… 秦门有些犹豫，并且很想拒绝。 于是他直接拒绝了。 秦门告诉这位皇帝陛下，这个《西游记》真的不算是他写的。 皇帝陛下对这个操作比较迷茫，忙问：“那是何人所作？” 秦门答：“是一个叫吴承恩的老先生，此乃他口述，我执笔所写，吴先生在说完这个故事后便眨眼间消失不知所踪了。” 所以你别想着去找人啦！ 这个人你是找不到哒！人家也不想被你找到！ 你也别指望我替你改，这是别人写的故事我改不来！ 所幸姜国的这位皇帝陛下是个颇为爱惜民力也很好说话的皇帝，就像大臣们实打实告诉他改国号改称谓会费时费力费钱他就放弃了一样，这次秦门告诉他，想要改《西游记》这个故事得先把原著作者给找回来，但那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于是人家陛下也就叹了口气，把这件原本就是突发奇想的事情给放下了。 原本找秦门为的就是改《西游记》结局这件事，如今既然没办法改了，皇帝陛下表示在朝堂上已经认定了《西游记》不是反书，所以你也不用回天牢了，出了这个门就安心回家吧，如果有何《西游记》差不多的故事，记得呈到御前来给我这个当皇帝的看看…… 结果还没等皇帝把最后一个“看”字的尾音给说完，原本低着头站在他对面一脸乖巧的秦门“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那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 “草民恰巧有一个故事，希望能讲给陛下听。” 一个新的故事？ 和《西游记》一样吗？ 还是由大名鼎鼎的秦关之亲自讲给他听？ 皇帝陛下顿时好奇心就上来了。 他早就从自己那侄子和儿子口中得知这个秦关之讲故事的本领之高，遗憾于不能亲至酒楼天牢听上一回，如今人家秦关之主动说要给他讲个故事…… 那他就勉为其难听一回好了~ 皇帝假装为难心里实际上暗爽地答应了秦门的这一请求，并让內侍为这位许久没有上台的说书先生准备了说书的道具，然后就看着这个长得赏心悦目的少年郎一拍惊堂木道： “今日为陛下所讲的故事，名为《血色江湖》。” 说完，当场翻唱了一首现代周大神自带江湖豪情的歌曲——《刀剑如梦》。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成空——……” 这一吼，吓得皇帝连含在嘴里的葡萄都掉了。 水灵灵的葡萄滚落到地面上，又大又圆又亮，就像此刻皇帝的眼睛。 …… …… 晋江文学城的主人被抓了！ 晋江文学城的主人又被放回来了！ 晋江文学城的主人还是被皇城的侍卫们恭恭敬敬护送回来的！ 三条自带皇帝热点的消息像一阵风一般扩散到了都城的角角落落，立时就成为了街头巷尾最受欢迎的话题。 “你们知道吗？那个晋江文学城的老板秦关之！一个月前被皇城的侍卫官们抓进天牢的那个！”一个一看就自带八卦技能的买菜婆子又是用手捂住嘴假装自己这个是“小道消息”，又是扩大音量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她的，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众人纷纷表示知道，事实上这个消息早在一月前就已经闹腾过一回了，当时他们就那秦关之究竟是做了什么被关进去还做了四五六个猜想呢，老黄历了都。 结果人家买菜婆子放下菜篮子插着腰不服气道：“那你们知不知道他被放了？” “就在刚才！我亲眼看见的！人家还是被那些穿着金甲的侍卫老爷们客客气气送回来的！” 众人顿时来了兴致，赶忙问这买菜婆子怎么回事，买菜婆子手舞足蹈： “我今儿早上路过晋江文学城的时候看 分卷阅读111 到的！整整齐齐两队人马！带头的还是个大眼睛的侍卫，和那秦郎君有说有笑的，根本就像是犯事儿的样子！” “那是咋回事？咋地就被放回来了？” 那婆子道：“听说，当初被抓的时候是真犯了事儿，结果圣人把秦郎君叫来一问话，秦郎君就给他说了一段儿书……这不就给放回来了么！” 秦关之那说书的本事众人都是知道的，当初他就是靠着说书攒下了这笔家业（其实是靠投资理财），一听说是靠着说书让圣人赦免了罪过并将他给释放了…… 一群人立刻就信了_(:з」∠)_ 丝毫不管里面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逻辑问题。 于是话题一下子就扭转到了回忆当年秦关之说书的事情，距离秦郎君说书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但总还有人还记得这位传奇的说书人，就这样一传四、四传十的，不到半天原本的流言就变了样儿，整个故事走向开始往传奇的方向发展。 已经被大哥压着在家里无所事事了半个月的白敬听到了消息，看着坐在他对面一样无所事事正在犹豫要不要接下墨香阁的橄榄枝去当那里的签约作者的陈盛，神情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 “那是不是说……晋江文学城没事儿了？” “咱们又可以和晋江签约了？！” 一时间，他忘记了在自己面前的“儿子”陈盛，穿上外套就往外面奔去。 他是晋江文学城并不为外人所知的出版社编辑，如今老板回来了，他就是时候要去上工了！ …… 另一边，终于回到家的秦门看着自家这五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徒弟哭笑不得。 他轮番拍着五个徒弟的肩，转身目送侍卫队离开，然后走进了家门——一进门就看到整个后院晾满了衣服和床单，那场景搞得跟倩女幽魂似的=口= 他的二徒弟嘴巴最利索，开口就是带着哭腔的控诉，控诉着他那洁癖患者大徒弟：“师父您是不知道，您离开后没多久，大师兄就把家里咱们几个的衣服都拿出来洗了一遍，每次只要和他一吵架，他吵不过就把咱们几个兄弟的衣服拿出来洗，让我们都没有衣服穿呜呜呜呜——” 秦门嘴角抽搐，没想到自家大徒弟除了洁癖之外还有一紧张一生气就搞卫生的习惯。这习惯……还真好_(:з」∠)_ 结果就听他二徒弟接着道：“师父您的衣服也被洗了，夏装都已经被洗烂了……” 秦门：“……”这是得洗多少回啊？！ 这边二徒弟刚装乖巧装可爱交代了一下家里的情况，那边，老大和小五苦着一张脸拿着一叠纸跟在秦门的后面。 “师父……您不在的这几天，晋江文学城的情况……不太好……”大徒弟小心翼翼地说着。 小五缩在大徒弟的后面，眼睛肿肿的，显然这几天受了不少的委屈。 秦门当然能够猜测到在他不在的一个月里，晋江文学城的客源和签约作者、艺人、编辑都会有不少的损失，他抬手往下压了压，制止了大徒弟现在就给他汇报数据，对着几个徒弟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没事的，师父在呢。” “现在去通知还在职的编辑，小五你也去选几个可靠的艺人/说书人代表，等会儿就过来，咱们开个会，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给定一下。” 他说到这里，神色之中带着股冲劲儿和傲气，微微抬着下巴： “人被挖走了就挖走了，客源少了就少了，杂志没人买就没人买，只要咱们把xiamian 这个活儿给干成了，接下去管他墨香阁、绿香阁的，咱们就谁都不怕了！” “什么活儿啊师父？”还有什么活儿比他们那日进斗金的《雅俗》、话本和巡回说书更重要的吗？ 秦门看似随意实际上心里美滋滋道：“咱们要联合朝廷一起，办报纸。” “报纸？”五人齐声道。 报纸是什么？ 42. 第四十二章 齐天周报的身世 晋江文学城的骨干分子很快就聚集起来了—— 实在是人少了大半, 根本不需要通知多少人_(:з」∠)_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秦门虽然在天牢里因为粉丝大眼睛的照顾和太子殿下的探视，总体而言没受什么大罪, 但对于并不知道内情的晋江文学城众人而言, 这一个月却过得颇为煎熬。 对内五个徒弟的实力显然还不足，更没本事影响到朝堂, 无 分卷阅读112 法把所有人凝聚起来，虽然后期幡然醒悟, 也只是抓住了晋江目前的核心队伍不跳槽而已, 晋江上下依旧人心浮动, 对外, 以墨香阁为首的同行们虎视眈眈，奉行“趁你病要你命”的行动准则, 死命地挖秦门的晋江文学城墙角…… 内忧外患之下，骨干成员们还惦记着自己在晋江文学城毕竟受到重视，换了别的东家干得没那么有意思, 在几个徒弟的劝说下死撑着没走。 可那些本来就是看晋江文学城家大业大赶来投奔的那些个说书人、供稿人可就没那么多想法了，一看晋江文学城前途渺茫, 立刻找了下家, 该解约的解约, 该赔钱的让新东家帮着赔钱, 走的那叫个干脆利落。 编辑们轮流向秦门汇报着这一个月选择解约的签约作者人数, 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快有百来个了, 小五作为艺人部部长红着眼睛报了十几个人的名字, 表示这几个艺人都已经跳槽到别家了…… “这个月的《雅俗》销量累计是四万册，只有上个月的一半……”大徒弟手里拿着统计好的数据表递给自家师父，脸上充满着愧疚。 “之前一直和我们有合作的几家商户也打算要撤广告了……” “月下书斋那里也表示……” 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 在场的所有人听着他们辛辛苦苦花了两三年才打下来“江山”只因为这一个月的事故就将近断了一半, 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一群人中有对那下黑手的同行恨得咬牙切齿的，也有对自己只能眼看着大势已去无能为力感到悲伤的，整个会场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愁绪。 秦门坐在最正中的位置上，慢悠悠给自己沏了杯茶，一手握着茶杯抿着里面的茶水，一手放在桌上，食指颇有节奏感地敲击着这张自己特地找工匠打造的大型方桌，神色平静—— 笑话，这加起来不过是损失了两百号不到的人、一百两不到的银子，这比起他上辈子当个粉头，遇到自家爱豆爆出黑料一夜之间成千上万个粉丝退群脱粉他工资提成瞬间降为零来讲，简直是小儿科好嘛？！ 粉丝们一退群有时候还会搞得整个群管理员尽失整个粉丝群瘫痪，如今他的晋江文学城骨干成员一个没少，管理层只缺了一个编辑，其他人也都在，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情况比他在天牢里的时候预期的好得多了啊！ 做生意这种东西，秦门是半点都不懂，经商头脑估计还没手底下负责与商户联系广告洽谈的小五强，但是对于传媒和娱乐圈，他懂得可比眼前这群古代人多多了！ 所以，提问：当遇到经纪公司出现重大危机、部分艺人已经跳槽、其他艺人和幕后团队也犹豫不决想要跳槽的时候该怎么办？ 最有效率的方案是——公布与主流媒体之间的合作、拉拢一波新的投资、确立一档新的综艺/活动/电影/电视剧项目。 让公司里的员工和艺人看到这家公司还有曝光率和前途，哪个傻子会抱着能下蛋的母鸡不要跑去孵一只有一半可能会生出公鸡的鸡蛋？！ 这道理放在现代能用，放在古代一样能用。 等所有骨干们把自己手里这一个月的工作情况都汇报清楚了之后，秦门作为粉头，不对，是作为晋江文学城的核心人物，开始安抚这群等了他一个月的骨干精英们。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夸奖自家这群孩子。 这群孩子一个个也是他经过层层筛选选出来的，不论是艺人还是编辑，都是他当初从一大堆都城说书人、签约作者里面选出来培养出来的娱乐圈人才。 事实证明他的心血并没有白花，在晋江文学城丑闻缠身的时候，他们依旧能对晋江不离不弃，也能够顶着压力给手下的艺人们找到工作、把新一期的《雅俗》做好并卖出去四万册，不折不扣地实施着他们年初的计划—— “这一个月，晋江依旧是处一个于盈利阶段，咱们三个部门都没有亏本……重要的商户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对方并没有打算撤广告……越山的生意也很稳定……晋江文学城能有今天的荣光，都仰赖于诸君啊，诸位何必妄自菲薄？”秦门历数这一月来大家隐藏在这些失败数据背后的功绩，原本把头低得都快要缩到脖子里去的众人难以置信地渐渐抬起头。 他们……原来那么能干吗？ 他们原来真的做得那么好吗？ 没能守住这些年来打下的基业，他们的东家不怪他们吗？ 秦门用实际行动表明，他还真的就不在意。 一项丑闻放到现代都可以搞垮一家公司了，他只带了几年的员工能够在他不在的情况下硬生生撑一个月，这个表现已 分卷阅读113 经足够好了。 他这么想着，轻轻巧巧翻过了这糟糕的一页，然后向众人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这一次，我有幸能面见圣人和太子，他们已许诺，会让朝廷与我们晋江文学城合作，一起办一份报纸。” 所有认眼神先是一阵迷茫，然后不少人立刻眼球就亮了起来——先不管那报纸是个什么东西，只看这个东西能让他们晋江文学城与朝廷、与圣人联系在一起，那以后是不是意味着这圣人和朝廷就是他们的后台了？ 只看那米商白家，不过是把大米卖给了皇家，在那米商圈子里就成了个龙头老大，那些个种田的农户都愿意把种好的粮食卖给白家不愿意卖给其他人，若他们晋江和朝廷联合做成了那个什么报纸，那说书人和供稿人不是一抓一大把么？！他们哪里还需要担心那什么墨香阁来挖他们墙角？！ 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那报纸是个什么？” “师父您是怎么和圣人说的，圣人就愿意和咱们一起办报纸了？” 秦门笑得高深莫测。 …… …… 《血色江湖》的话本实际上并不长，但如果要把话本故事变成说书的故事，并且还要保证整个故事能够在一个时辰内有头有尾有目的性地讲给圣人听，这其中需要做的改编还是有很多的。 所幸秦门对于这一天早有准备，他早在当初向太子殿下提出要见圣人一面的那一天开始就在着手修改这个故事，力求将整个故事改得又让人听了欲罢不能，又能够突出他想要表达的主题。 欲罢不能这一点很简单。 《血色江湖》作为晋江文学城下个月即将推出的首个掺杂武侠和江湖元素的故事，讲述的是主角少年一家被官府迫害之后，前往江湖各大门派拜师学艺、最终报了血海深仇并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一个武侠故事最精彩的部分是什么？ 一本武侠电影最好看的镜头是什么？ 自然是武打！ 《血色江湖》的武打场景并不多，主线还是主要讲少年在复仇道路上的成长，但作者还是在秦门的指点和引导下，在里面加入了一部分的武打戏份，他和秦门共同创造了江湖四大门派，并为四大门派安排了一个十分炫酷的出场——四大门派越山比武。 主角少年一无所有，一心报仇，一路打听终于跟随着一群乞丐来到了越山，并在那灵台之上见到了四大门派的掌门。 在这里，他见证了丐帮、少林、玄门、沙罗，四大门派的越山斗武。 丐帮的十八路棍法、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玄门踏叶无痕的轻功、沙罗的八大行星剑阵，各大门派大秀自己的武学经典，每一家的武功都由一首诗、一本经书演化而来，每一个招式或气势磅礴或行云流水，配合场外身为第三视角的主角时不时的感叹、围观众人的较好…… “好！打得好！”听到这一段，圣人连葡萄都不吃了，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分辨着四大门派的高手招式，想象着他们一掌下去劈裂了巨石，一剑挥过一排的竹子齐刷刷倒下，一个抬脚、足尖轻轻落在飘在空中的竹叶上就能飞到树梢…… 这他妈他做梦都想要有这种本事啊！ “老子当年行军打仗的时候都没那么爽过！要是老子，不对，是朕，要是朕有少林那本事，必定一人闯进那敌军的军营直接削了敌人的脑袋！”圣人听得心头火热，整个人身上大汗淋漓，却不觉得难受，反而浑身畅快。 秦门没有理会圣人的感叹，身为说书人，好不容易将一个故事的意境打造好了让听故事的人也身临其境了，这时候决不能有什么小动作让入戏的听众“出戏”，这是他的职业素养。 四大门派越山比武结束后，励志报仇的少年便紧跟着其中武术最高的玄门掌门，在玄门的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终于在圣人通红的眼眶下被玄门掌门收为弟子，开始了他的江湖之路。 不论什么小说，升级的这一段都是最容易让人感同身受的，比如修仙，又比如武侠。 原本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踏入江湖，靠着自己的诚心和毅力拜入师门，潜心学习，得名师指点，学有所成后，他被师父塞了一叠请帖赶下了山，要他将这些请帖送到各大门派掌门手中，来赴十年比武之约。 于是主角少年在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丐帮掌门，学会了丐帮功夫，因家仇难以忘怀产生了心魔，被少林方丈点化，之后更是偶遇了沙罗掌门的掌上明珠，与她成为一对欢喜冤家，最后，他终于来到了此时已官拜侍郎的仇人家中，为了 分卷阅读114 自己，也为了自己枉死的家人，报了这血海深仇。 “仇报了（liao），家却没了（liao）……”最后，主角少年提着那把沾满了血的剑，走出了仇人的家门。 而听完了整个故事精简版的圣人也随着秦门的一声叹息，忍不住发出了叹息，直言主角少年的不容易，也表达了对那故事里的反派大贪官的憎恶。 “朕当年，就是因为龙阳官吏贪污腐败、鱼肉乡里，这才带着哥儿几个剁了他们的人头！所以说，贪官最要不得！”姜国的皇帝陛下对贪官污吏的憎恨与太子倒是一脉相承。 秦门一看时机已到，立刻从位置上站起来，跪在了地上，双手和头触碰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道： “陛下有所不知，这《血色江湖》故事里的少年郎，确有其人！确有这样一位少年郎，因官府鱼肉、丧父失母、颠沛流离。” 圣人听到了这里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只是姜国并无江湖，此地并无高人，官场上官官相护，人人都不愿为了这等小事开罪朝中官员，那位少年郎无处申冤，最终只得托友人将此写作一个故事，投到我晋江门下。” 秦门说到这里，声音中带着哭腔，既是悲那位少年郎君的经历，也是悲自己受到这牢狱之灾。 皇帝陛下虽然是个读不懂空气的直脾气，但好歹当了十多年的皇帝，当年也是领着一干人等亲自打下江山的，听到这里，他哪里还想不明白这秦门之所以会因为《西游记》被御史们告上来的原因？ 一想到自己的朝中居然有国之蛀虫，皇帝整个人都炸了！ “是谁！” “是何人敢如此猖狂！敢欺压老子的百姓！” 皇帝把龙袍的袖子舞得风一阵又一阵，气得满脸通红，比当初得知《西游记》是反书那会儿厉害多了！ 秦门表示他并不知道那位官员的真实姓名，但既然已经知道整个故事，也知道这件事的受害者是《血色江湖》作者的友人，那想要通过他找到那位蛀虫官员对于陛下来讲不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吗？ “可是陛下，贪官易抓，贪腐之风却难绝。”秦门站起身，偷偷活动了下四肢真心实意地对这位特别对他胃口的皇帝讲到。 自古以来，贪官何止成千上万？清官堪称凤毛麟角！由此可见想要通过让官员们自觉不贪污，这个是很困难的。 “如此，秦先生有何妙招可教朕？” 皇帝陛下显然见惯了有人向他进谏的招数，这些年来向他进谏的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这下他也反应过来，刚才的说书怕是这位说书先生想出来的进谏套路，只是这个套路皇帝还真没见过，这秦关之提出的问题也是他真心想要解决的，皇帝陛下冷静下来，礼贤下士。 “草民之妙招，在于报纸。” “报纸？” 秦门详细描述了一下报纸这件东西，皇帝很快发现，所谓报纸，其实就是邸报。 邸报是从前朝就流传下来的一种传递信息的纸张，上面记载着朝廷的各项旨意和官员升迁贬谪信息，只在各地官员和朝廷众臣内部流行。 而秦门所说的报纸，与邸报类似，却又有不同。 首先，报纸的阅读群众变成了全姜国百姓——“一开始，我们可以先安排试点，只划几个省或者只在都城进行，如果效果好酒可以通行全国。” 其次，报纸的内容有所增改，对于朝廷的公文，里面只留下与百姓有关的各项通知，比如税收的减免、要征丁或者安排劳役等，而剩下的空余部分则留给坊间杂事和轶事——“若是百姓人人都知道朝廷下达的赋税和劳役，各地官员就不能随便收百姓的税，也不能随便抓人了，朝廷的命令才能在地方畅通无阻的实施！” 最后，报纸除了朝廷有一个版面之外，其他版面都接受百姓的投稿——“这样，一旦某官员受贿了啊，或者贪污了啊，百姓们就算担心官官相护不敢去报官，也可以来报社告诉记者，让记者把事情曝光出去！就像这个《血色江湖》一样！” 这一听，报纸这东西简直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 皇帝越听那秦关之说，心里就越心动。 秦关之显然对于报纸一事早有准备，说完了报纸的好处之后，他又开始表示要做一份报纸并不难—— “我们晋江文学城一直就有办杂志的经验，《雅俗》这本杂志在都城卖得有多火热，陛下可以到街市上派人打听一番，而报纸与杂志同类，我们晋江当然也能办好。”这是人员没问题。 “草民听 分卷阅读115 闻工部下有一印刷作坊，就是由他们负责印发邸报，既如此，报纸也可由这个作坊印刷！”这是技术没问题。 “在报纸中，我们可以如同杂志一样往里面添加广告，招商引资，用这些钱来维持报社的运转。”这是成本没问题。 技术、人员、成本统统都没问题，只差有人点头答应此事了。 “如此，不知圣人意下如何？” 皇帝眨了眨眼睛，慎重地点头道：“可，但是这份报纸的名字要朕来定。” 于是，这个时代的第一份全国性报纸——《齐天周报》就这样酝酿着，准备诞生了！ 43. 第四十三章 说服大臣第一期报纸…… 晋江文学城在出版社还没稳定的情况下又要设立报社了, 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还有抽调人手去忙办报社的事情，不论是秦门也好其他晋江文学城的骨干也好，都恨不得自己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去用, 一群人连如厕都是用跑的, 可想而知这个新增的报社让他们忙成了什么样儿。 众人这时候都开始庆幸，幸好最近其他三个部门都因为秦门进天牢的事情生意变冷淡了, 不然若是换成往年的情况，他们哪里来得及？！ 报纸和报社虽然是他们这群人先前闻所未闻的新鲜玩意儿, 但经过秦门的描述之后, 编辑们都觉得这个报纸其实与他们做的《雅俗》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样需要对外征稿, 一样需要将稿件按照不同栏目分类排版, 一样隔一段时间就要出一份，虽然内容什么的有所不同, 但真正准备起来，编辑们却不至于忙到手足无措毫无头绪。 事实上按照秦门的设想，《齐天周报》与杂志《雅俗》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首先，就是内容的不同。 《雅俗》走的是雅俗共赏、全民娱乐路线, 内容多是一些吃喝玩乐、供人玩笑之事, 而《齐天周报》因为打着官方的名号, 内容更加一本正经, 涉及的是国计民生, 就算有娱乐版块, 那也只能占报纸的很小一部分。 打个比方, 《雅俗》和《齐天周报》之间的关系就相当于现代的芒果台和中央频道_(:з」∠)_ 其次，就是一期的量和间隔时间不同。 《雅俗》如今因为受众面越来越广，编辑们各有奇思妙想, 一个月又只出一期，杂志可谓是做得越来越厚，第一期《雅俗》不过二十几页，如今一期杂志已经有五十页，都可以跟后世相提并论了。 《齐天周报》则毕竟是报纸，虽然叫周报但实际上是五天出一期（因为朝会五天开一次），轻便和实效性是它的两大卖点，无论如何内容也不会多的。 第一期报纸秦门打算就做三大张纸的量，像现代一样三张纸叠在一起对折，分正反两面，一面算作一个板块，那总共就有十二个版块需要填充内容，除去第一张纸的四大板块是秦门要留给朝廷的，剩下八个版块也足够他的编辑们绞尽脑汁的了。 最后，就是定价。 《雅俗》杂志因为是一本书，本身与月下书斋合作，就是带着盈利目的的，整本杂志价格别看定得不高，那也比成本价要高出一小部分，而这一次的报纸嘛…… “报纸的定价是两文钱一份。”秦门神色淡淡告诉晋江文学城的众人。 “两文？！”对数字最敏感的小五率先叫了出来，然后脸上带着股忧愁。 两文钱，放在市面上也不过能买两张白纸，如今却把三张印了字的纸卖两文钱，这其中还要考虑到付编辑们的工钱和投稿人的润笔费，零零总总加在一起，这报纸显然是在做亏本买卖啊！ “对，就是两文钱。”秦门很笃定，“价格定得低，大伙儿才会都愿意买，我答应了圣人必定要将这《齐天周报》推广到整个姜国，若是定价高了，可不就没人看了么？” 现代的倾销可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用其他同行完全不可能提出的低价去侵占市场，才能完成他给圣人一不小心夸下的海口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身为秦门精心培养的骨干成员，他们也都知道这《齐天周报》是他们这晋江文学城以后的保命符，自然是应该能有多重视就应该有多重视……可只要想到他们千辛万苦办这份报纸，没得赚不说还得倒贴钱，所有人心中一阵的憋屈。 秦门见状也唯有开解，不能让他们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他表示，按照他的计划，倒贴钱只是开头一两期的事情，之后这份报纸必定是有盈余的— 分卷阅读116 — “一来，报纸的印刷动用的是朝廷工部下面的印刷作坊，印刷这东西，印少则贵，报纸印刷数量肯定要比《雅俗》多，有圣人的面子在，价钱当然也能降下来。”这样成本就下去了。 “二来，咱们可以像《雅俗》那样，向想要在报纸上打广告的商家收取广告费……报纸的话，还可以多收贵一点。”毕竟是官方报纸，往官方报纸里面加宣传稿，那就跟现代往新闻联播里面插播广告一样，这不多收些钱什么时候多收钱啊？ 众人显然还不能理解秦门话里的意思，也不懂所谓官方报纸的公信力和价值究竟有多大，但既然老大都已经发话说要做，并且认为不会亏了，一群人也就急急忙忙准备起来了，此时距离第一期报纸发售只剩下九天多一个晚上的时间了，他们也没空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十几个编辑私下里商量了一把，干脆分小组，每个小组认领两到三个版块，开始动手操作起来，晋江文学城又一次恢复到以前那生机勃勃的样子，再没有人像刚刚来时那样哭丧着脸或者眉头紧锁，每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股干劲儿，看得秦门心里头火热。 “让一个人忘掉烦恼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忙起来，不胡思乱想——现代人诚不欺我也！” 为了一个丑闻就一蹶不振不是一家合格的经纪公司应该出现的问题，他的这批员工们的娱乐圈之路还需要多多磨炼。秦门忍不住开始筹划起员工培训的事情。 一整个下午加晚上，秦门一直留在晋江文学城的会议室里像定海神针的一样坐在座位上，喝茶外加看看上一期在他不在情况下众人合力出的新一期《雅俗》和出版的话本，重点还是要为刚接触新事物的众人答疑解惑，把控整个报纸的舆论方向。 骨干们对新事物的适应能力是他早早就训练过的，虽然在刚得知要办报的下午还手忙脚乱理不清重点，但等到第二天早上众人一觉醒来再来到晋江文学城工作时，大家对于报纸的事情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几个小组商量了一下后就都开始正常运转起来，按部就班，该联系手底下作者写命题作文的就去联系，剩下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寻思着一个版面多少文字多少图画，最后居然还能从小组里分出两个编辑去忙《雅俗》这个月稿件的筛选工作！ 看得秦门欣慰不已。 报纸的各大版块内容都在有条不紊的增加着，秦门一看自家的编辑和作者们都已经上手了，便准备着手有关报纸的另一件事—— 就是让朝廷同意和他们晋江文学城合作办报纸这件事_(:з」∠)_ 是的，虽然他已经用一个说书故事说服了整个姜国的国家最高领导人皇帝陛下同意了这件事，但实际上有关办报纸的进度条到此时不过是堪堪一半而已。 要知道姜国朝廷中的这群大臣可是能够在他们陛下说要换国号的时候宁死不屈采取车轮战战术硬生生逼得人家陛下最后不得不放弃的……大臣啊。 办报纸这件事，看上去仿佛只要国家最高领导人点头同意就够了，可实际上真正操刀去做这件事的，一个是秦门领导的晋江文学城，一个就是朝中大臣。 没有工部的印刷作坊、没有六部用各种内容填满各大版块、没有朝臣的配合和首肯，《齐天周报》就算有陛下的支持也无法真的做强做大。 这件事秦门清楚，圣人也清楚，所以两人干脆合计了一番—— “你去搞定六部和大理寺那群老头儿，朕在朝堂上主动提这件事，只要没人反对朕立刻就下旨！”圣上的计划简单粗暴！ 秦门：“……”总觉得这个计划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好像这里面他的工作量异常的大？ 但是不靠谱也没办法，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再加上拉的队友又不给力，秦门也只能自己苦哈哈地绞尽脑汁想办法去说服朝中的大臣。 …… …… 朝中大臣虽多，但实际上领头的就八个，六部尚书、大理寺提刑、以及负责监察的御史台大人。秦门利用自己刚刚面见完圣人并且被圣人直接从天牢释放的消息，仗着朝臣必定十分想知道他面见圣人时说了什么，干脆依次递了名帖挨家挨户的拜访。 首先是户部尚书，这个负责掌管国家钱袋子的总会计师，对于掌管钱袋子的人来说，最愿意支持的事情莫过于—— “大人有所不知，《齐天周报》乃是朝廷与我晋江文学城共同出资所创，若报纸有了进项，则是朝廷与晋江共同分赃，不对，是共享利益的。” 秦门用来说服户部尚书的，实际上是一个全新的合作模式， 分卷阅读117 当然，对于现代人来讲就是司空见惯的了，简单来讲： 大人，您知道国企吗？ 大人，事业单位要不要了解一下？ 秦门将晋江文学城的定位，最起码是报社的定位，是定在当一个国有企业或者事业单位的。由朝廷出一部分资金或者出一些设备（印刷作坊），再由晋江文学城出人出力出创意出渠道，双方合作建立一个报社。 一来，这个报社赚到了钱，是作为股东的朝廷和晋江文学城按比例可以分到利润的； 二来…… “二来，《齐天周报》可以将朝中的旨意，包括大人您所领导的户部有关税款的旨意以最快速度通知到千家万户，大人，我说的不是地方官府，而是每一户老百姓！并且每一分钱花出去的效果，报社会专门派记者跟进，让《齐天周报》大肆报导！如此一来，就算中途有人想要做些什么，也都难了……” 户部尚书被秦门所说的话给刺激得眼睛亮亮的。 税款通知到每家每户，他就不担心有人逃税，更不担心地方官府乱收税款、吞没财产了，每一次赈灾若都像秦关之所说的有记者一路跟随并通过报纸报道，那些负责赈灾的官员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每一笔钱分毫不差地收入囊中，每一笔钱扎扎实实地花在该花的地方，发挥它的效用，这不就是一个管钱袋子的人最希望看到的吗？ 搞定了户部尚书，户部尚书表示他会帮着搞定工部尚书——毕竟吝啬如户部，他们并不打算从国库里掏钱，只打算说服工部把他们下面那个一直闲置的印刷小作坊贡献出来作为朝廷的“入股”。 一箭双雕，秦门从纸上勾掉了户部和工部，接着矮个去拜访刑部与大理寺—— “刑部/大理寺掌管天下牢狱，为国为民贡献不知凡几，小子一直对大人都十分仰慕，只恨坊间只知有大理寺/刑部而不知有贵部门……” “撕拉”一声，刑部/大理寺的老大人黑着脸把手上刚才还装模作样看的卷宗给撕破了。 秦门显然说到了他们的痛点上。 刑部与大理寺同样是负责大案要案的审理的，一般情况下，大理寺负责第一次审查各地方命案，刑部负责二次复核和审理，都是国家的司法部门。 但古代社会毕竟不像现代那么的分工明确，公检法三大部门分开，刑部和大理寺很多的职权都有重合，也因此，两个部门在朝中也时不时就要别苗头，地方上传一个命案，两大部门也会忍不住争抢一番，所以一听说坊间只知道另一个部门，却不知自己—— “那大理寺/刑部狗窝一般，如何比得上我刑部/大理寺！” 秦门见状，立刻分别向两位大人安利了他们晋江文学城的《齐天周报》。 “……届时，报社必为贵部专门提供一个版面，只等贵部挑选好离奇的案件写好，便能将之印在报纸上发给大街小巷所有百姓看！让所有人都知道您刑部/大理寺才是朝中的破案之王！” 两位大人不愧是多年的冤家，连最后点头答应秦门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又划掉了刑部和大理寺，接下来的礼部、吏部、兵部和御史台就方便了。 四个部门因为极少与百姓接触，百姓很多都只知道有这几个部门却不知这些部门究竟是干什么的，当官的哪个不希望扬名立万？各大部门谁不希望得到百姓的拥戴和感激？ 以报纸可以为几大部门正名为第一诱惑，再以晋江文学城仰慕众大人才学，出版社愿为大人出诗集/文集/话本/自传为第二诱惑，秦门无往不利。 …… 四日后，朝会召开。 朝堂之上，圣人道五日前，秦关之以说书为由，向他进谏一物，名为报纸，可利朝廷利万民。 “朕意下旨着秦关之之晋江文学城办此事，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此乃好事，臣，无异议。” “臣，无异议。” “臣，无异议。” “臣……” 大殿死列大臣所站位置的右手边，秦关之在所有朝臣的视而不见之下，坐在圣人为报社专门在朝中设立的椅子上，将纸张铺在桌上，一手执笔，充当《齐天周报》的第一位记者，正奋笔疾书，记录着这将由《齐天周报》对外界报道的第一场朝会。 又过四日 忙碌了八天的编辑们把拟好的《齐天周报》第一期草稿交到了主编秦门的手里，秦门翻阅了一下整个报纸，露出满意的微笑—— “ 分卷阅读118 内容很好，版面适当穿插了漫画，不错，就是……” 他皱了皱眉，下面几个编辑顿时心里一突。 “就是这个标题取得不太好。” 秦门说着，握着毛笔沾了沾蓝色墨，将报纸上其中一版介绍科举的标题划掉，重新写上—— “考生必知！新一届科举考试考官名单已出，主考官竟然是他！” 众编辑看着那个大大的标题：“……” 第五日，《齐天周报》准备发售。 44. 第四十四章 避讳报童 《齐天周报》售卖的当天, 天还没亮的时候，晋江文学城的骨干成员以及负责当街叫卖报纸的报童们就已经全部到位了。 晋江文学城内灯火通明，报社编辑们正在进行报纸发售前的最后一遍审核, 审核刊印是否有错误, 报纸内各大版块内容的措辞是否确保了没有歧义，印刷字迹是否清晰以及是否有错别字、该避讳的字又是否避讳了。 每一箱都必须抽一张检查一下, 每一张都要把所有内容从头至尾都看一遍。 这是之前发售《雅俗》时从来没有过的一道流程，头一回进行, 大家的业务还不太熟练, 编辑们已经从子时收到工部的印刷作坊印刷出来的报纸开始到现在忙活了有两个时辰了。 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淤青掐了一个又一个, 一群风度翩翩的帅小伙一夜之间被逼得都成了熊猫眼、兔子眼。 秦门也心疼自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编辑们，可这道工序却是必须进行的。 《齐天周报》毕竟不同于他们的杂志《雅俗》, 《雅俗》就算有错别字或者对哪个事情的介绍是错误的，只要下一期上写个说明修正，对于买杂志的读者们来讲不过是让他们重新把上一期杂志翻出来对照着看一遍逗个乐而已, 可《齐天周报》上的内容与国计民生息息相关，每一个数据、每一句话, 都关系到百姓们接下来的生活。 标题为了吸引百姓的注意可以皮一皮, 但内容必须保证真实可信绝不虚假宣传, 更不能让人捉到类似《西游记》这样的把柄！ 说到避讳, 秦门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自己当初与圣人的那一场谈话。 那一场谈话的大致流程所有人都知道, 就是圣人想要给《西游记》改个结局, 秦门拒绝, 然后秦门想要办一份报纸，圣人同意。 但事实上中间还有不少的细节是秦门没有透露的，比如说……他在与圣人达成合意之后, 觉得圣人是个挺平易近人挺好说话的皇帝，就鼓起勇气问了一个一直埋藏在他心中许久但却不敢与任何人交流的问题，那就是—— “敢问……陛下的名讳为何？”圣人您的全名到底叫什么名字呐？_(:з」∠)_ 之前也提到过，秦门是真的不知道这个。 因为是圣人，平时大家称呼也都是称呼为圣人，按照古代社会的习俗，平时遇到圣人名字里的字又必须要换字或改字，加上没有一本书上会介绍圣人叫什么名字，没有一个先生有胆子直言圣人叫什么…… 秦门觉得自己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很正常的。 但这个问题很重要！ 尤其是像他这种从事传媒娱乐文字工作的，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个的重要性的时候也就算了，自从进了一次天牢，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现在生活在古代社会，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自然是能有多谨慎就有多谨慎！知道了圣人的名讳也方便他重新回头把自己之前写的那些故事、出版的话本里提到的相同的字给改过来！ 秦门的问题不知怎么的就戳中了圣人想要聊天的兴致，他没有立刻告诉秦门自己的名字到底叫什么，而是开始追忆起了往事： “老子，不，是朕，朕当年还只是个猎户的时候其实不叫现在这个名字，朕的爹娘都只是不识字的农户，那会儿讲究贱名好养活……所以当朕带着哥儿几个反他娘的朝廷之后，朕的军师，啊，也就是现如今的帝师，就向朕进谏说要换个响亮文雅一点的名字，朕同意了。” 秦门了然，想来圣人当初还只是个猎户的时候，名字大概就类似于狗蛋狗剩啥的，这名字如果圣人只是个猎户，别人随便叫一叫也没什么，可一旦揭竿起义，作为起义军的头领，名字叫姜狗剩…… 想象一下，当两军对垒在战场上，敌方将领跨着大马从军队里站出来叫阵：“某乃盛朝大元帅，姜狗剩在哪里？姜狗剩！” “……” 那画面太美，他简直不敢看_(:з」∠)_ 分卷阅读119 帝师说得对，一个叫的响亮又有气势的名字是必须的。 圣人接着道：“军师当时便写了二十多个字，让朕在里面选两个作为自己的名字，朕在里面圈了两个，还给当时未出生的儿子，也就是朕的太子也圈了两个。” “至今，朕都觉得自己的名字选来很好，太子的名字也选来很好，所有知道这名字的人都说朕这两个名字取来很好，只可惜这名字自从取好后没多久，朕便登基了，也就一直没有人叫朕和太子，枉费了朕一番心血啊！” 秦门：……所以陛下你听到我问你名字才这么兴奋吗？！ 不过想想看也是，大概除了他这个有着现代灵魂的人有胆子问他的名字之外，其他人遇到圣人哪里敢这么问啊！ “所以陛下的名字是？”圣人这么一说，秦门就更期待想知道被圣人精挑细选、结合了帝师和圣人两类人审美的名字了。 圣人笑得高深莫测，走到案几前，手握沾了朱砂红墨的毛笔，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然后得意洋洋拿给秦门看。 秦门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玊、烎”二字，第一反应—— 这是啥？ 名字吗？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两个字啊？！ 圣人问：“这名字如何？” 秦门分辨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这两个字该怎么念，半晌挤出来一句话：“圣人的名字……果然不同凡响！” 怪不得没有人告他不尊重陛下不避讳陛下的名字哩，就这名字他想要避讳也得先用到这两个字啊！ 帝师就是帝师，人家陛下还在打天下呢，人家就想到了未来读书人的避讳问题，想的就是长远_(:з」∠)_ 也正因此，这一次编辑们审查《齐天周报》是否有要避讳的字眼时，所耗费的时间就很少——他们只需要看印刷会不会有错，在“王”字上突然间多了块墨迹就够了。 这一边，编辑们正紧赶慢赶地检查着每一叠报纸，那一边，秦门也正在紧急培训着即将负责在都城大街小巷叫卖报纸的报童们。 是的，就是你所知道的民国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那群走街串巷卖报纸的小童。 这一次卖《齐天周报》，秦门并不打算依靠长久以来合作的月下书斋，而是计划着另外开辟一个卖报纸的渠道。 一来月下书斋的影响力还不够大，用来卖官方报纸这么高级的东西不太合适； 二来，这一次晋江文学城因为他的缘故闹出了丑闻，月下书斋的老板为了怕殃及池鱼当即就将他们晋江推出的话本和杂志放到角落里去，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销量，还暗示他的徒弟也许不会再续约，这件事虽然也是人之常情，但秦门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与月下书斋的掌柜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往日里多有来往，逢年过节礼物从来没有少过。《雅俗》大热的时候有很多书摘找到他主动提出愿意帮他印刷上架，他也因为与月下书斋的合作没有答应，却不想这个书斋只能共富贵，却无法共患难。 所以秦门也想通过这一次《齐天周报》的事情告诉月下书斋的老板—— 别以为晋江文学城离开他那家书斋，那些话本啊杂志啊就卖不出去了！这世界上的娱乐产物只有他们晋江文学城不想主动卖的，没有他们晋江文学城卖不出去的！ 报童是秦门在三天前让人贴了告示找来的，要求是年龄在八岁到十二岁之间（这个年纪的孩童比较皮，又不到能干活的年纪），并且五官分明、声音响亮，总共二十个孩子。 秦门按照工部提供的都城布局图，给每个孩子安排了叫卖报纸的地点和范围，确保了每条街上都有三个报童，都城的角角落落都能见到报童的身影，然后便对这二十个孩子进行了细致的培训。 当然，不同于电视剧里那些充当背景音的报童，秦门对这二十个自家的报童的培训基本上是其实是按照自己记忆中现代的导购来做的。 身为一个导购，首先，你要豁的出去，能够在街上拿着喇叭（虽然古代没有喇叭）推销自家的产品（报纸），其次，遇到心动的顾客来询问的时候，你要懂得看人下菜碟！ “书生关心国家大事，百姓关心利己之事，其他则以趣味事诱之。” 天空渐渐亮白，秦门再一次对自家二十个报童强调。 《齐天周报》的内容在秦门的启发和编辑们的自由发挥下极为丰富，朝中大事有之、百姓关心之政策有之、朝臣趣事亦有之，不能说像《雅俗》那样老少咸宜，但不论是哪个年龄 分卷阅读120 层，也都在报纸中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只要他的导购们，呸，是报童们努力，没有推销不出去的对象！ 当然，死缠烂打会降低顾客好感度，这种事情秦门是不推崇的。 而最后一点秦门对于报童们的要求则是—— “多往靠近说书先生的地方站。” 卯时，检查报纸的编辑们筛选出了印刷有不足的两叠报纸，将其余没有问题的报纸分成几叠交给了负责销售的报童们。 报童们先往自己面前的大兜里装了一大叠，再在手里拿了一大叠，便在秦门和众编辑的鼓励之下兴冲冲往自己早前被安排好的地方去叫卖了—— “号外号外！本朝首件贪污受贿案告破！详情请见《齐天周报》第四版！只要两文钱！” “号外号外！……” “这样真的能把报纸卖出去吗？” 报童们的叫喊声逐渐走远，深知这次《齐天周报》的重要性并且被又按了个“报社副主编”头像的大徒弟叒一次把师兄弟们的衣服给洗了一遍之后，忧心忡忡站在自家师父的身后，忍不住问道。 “当然。” “我可是做了多手准备的。” 秦门看着报童们离去的身影，高深莫测道。 45. 第四十五章 黑粉标题党迟来的收藏…… 王御史此刻的心情很暴躁！ 今天是他的休沐日, 不用上朝、不用到御史台坐班，终于不用天不亮就起床的他在昨夜入眠之前就打算好今天必定要睡个懒觉！ 却不想，天空才大亮, 他就在朦胧间听到了一阵吵闹声！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喊声、男女老少窸窸窣窣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吵得他不得安宁！这让他愈发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为了贪距离皇宫近淘租金租了这么个闹市区！ 他在床上来回翻了三次身都没能睡着，最后只能气呼呼地起床、气呼呼地穿衣服、然后气呼呼地拒绝了家里婆娘做的早点, 摔门而出—— “某倒要看看是哪几个在扰人清梦！” 结果出门一看，热闹的大街上此时围拢了两群人, 而其中距离他更近的、也是更吵的那群中间站着的是一个身高连他胸口都不到的孩童, 那孩童手里拿着一叠印满了字的纸, 王御史虽然年逾四十, 但眼睛依旧很尖（远视眼），只眯眯眼就看到了那孩童手里那叠纸上写得大大的“齐天周报”四个大字, 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又是晋江文学城！”他咬牙切齿。 如果用秦门的现代理念去理解的话，王御史属于晋江文学城的“黑粉”。 没错，就是那么先进, 一家还只是个小作坊的“娱乐公司”已经拥有了自己的黑粉了！ 而这位御史对晋江文学城的黑还要从《五个小和尚》那部漫画说起。 王御史曾经并不知道晋江文学城，他不爱听说书, 也不爱看话本, 平日里的兴趣爱好就是画画, 并且因为这些年一直的努力和对绘画由衷的热爱, 虽然他的仕途仿佛已经止步在御史这一阶段, 但他在绘画界的名气却是越来越响, 很有要往一代宗师发展的趋势。 他热爱绘画, 当然也会关注都城里踊跃的画家们，为了见到这些画家，也为了让自己作为绘画大师的名声能传得更像样, 每次他一有画作便会在家中召开欣赏会，广邀绘画界人士都来欣赏他的大作。 一年半前，恰逢《雅俗》这本杂志开始连载秦关之的大徒弟赵成的漫画《五个小和尚》，王御史就是在一场自己大作的欣赏会上，从一个书生画家的手中无意间看到了这幅“粗鄙不堪、令人作呕、不忍直视”的画作—— 那一瞬间！王御史对晋江文学城的好感度就从零降为了负十。 他开始在自己的大作欣赏会上大肆批判这幅画，可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会上居然还有人在帮这幅什么《五个小和尚》的什么漫画说话！难以置信！——好感度减十！ 后来，他听说那晋江文学城在月下书斋设立了一个意见箱，读者有意见的就可以写信投进去，晋江文学城的什么杂志社会定期来取并且采纳！王御史他信了！他发挥自己谏言圣人的文采和文学功底，洋洋洒洒连续写了近半个月的建议赋……结果第二期《雅俗》还是有《五个小和尚》的连载！他的建议被无视了！——好感度减二十！ 再后来，《五个小和尚》在《雅俗》上连载满一年了，那个晋江文学城杂志社居然出了一个什么《五个小和尚》单行 分卷阅读121 本！还在杂志上说那赵成是“漫画界第一人”！这把他这个绘画界泰斗放哪里了？！气得他立时就买了十本《五个小和尚》回家里撕！——好感度疯狂减六十！ 自此以后，王御史便成为了晋江文学城的黑粉。 但凡是晋江文学城出的话本，他统统都要买回来看一遍然后往里面挑刺！写作赋开文会展示给所有人看！ 但凡《雅俗》出了新刊，他必定买回来一个字一个字看完然后写十篇八篇的嘲讽信投到那意见箱里，引经据典给所有人看表示这《雅俗》里有多少多少的错处！ 但凡是请了晋江文学城说书人的酒楼，他必定会去里面吃一顿饭并且大声指出台上说书人故事里的漏洞！ 所以当方御史向圣人状告秦关之《西游记》有谋反妖言惑众嫌疑的时候，王御史是最羞愧的——他知道这个《西游记》，但这个故事没有处成话本所以他没发现里面的问题！ 也因此，当圣人表示要与晋江文学城合作出一个叫《齐天周报》的报纸时，他也是最反对的！ 找哪个不好偏偏找晋江文学城？！ 虽然他知道报纸的确有好处，但他绝不会支持晋江文学城出的报纸！ 要不是他的上官在朝堂之上早早的就表明了自己的支持态度，几位朝中好友一直拉着他的袖子踩着他的袍子，王御史表示他一定当场就要向圣人谏言！ 于是这一次一看到吵醒他的又是晋江文学城的人…… 王御史黑着脸，换了个方向，选择凑到距离报童更远的那个地方去—— 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反对圣人和朝廷的东西，但不代表他就要去买这个什么《齐天周报》！ 他王御史就是死也不会买这个报纸的！ …… …… 另一边围着一群人的地方实际上是一个早点摊。 卖早点的老伯和老太支了个招牌，在周围摆上好些长椅和桌子，王御史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想着自己之前因为太生气没吃早点，干脆叫了一份早点在那里一边吃、一边看这群人是为什么聚拢在此处。 等看到被众食客围在正中的那个刚用好早点的说书人，王御史这才明白—— 哦，原来是在等说书人早上讲小故事！ 早点铺子里出现说书人说“早书”已经是都城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具体什么时候发生的王御史也不知道，等他发现的时候，在早点铺子听用完了早点的说书先生来一小段故事这件事已经成为了都城人，尤其是来参加科举的读书人最新的爱好了。 而让他们养成了这个爱好的当然又是那个浑身上下写满了“心机”二字的晋江文学城！ 哼，雕虫小技，不过是骗骗那群愚昧无知的人！ 本官是绝对不会为此跑去酒楼听这群说书人讲故事的！ 王御史暗自提防着。 都城人用早点的时间都不长，所以早点摊上的说书人不会在这个时候说长篇累牍的故事，一般只是选择其中有意思的片段或者干脆讲两个逗乐的小笑话就结束了。 今天的早点摊上，这位说书人也是一样，说了两则“最近发生在我身边有意思的事情”。 所有人听了之后都哈哈大笑，王御史扯了扯嘴巴，翻了个白眼—— 哼，都是编的！全是假的！笑的人都是愚昧无知天真可笑！ 然而今天的说书人却还没结束他的段落，在讲完了两则小故事之后，他突然间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王御史看着特别眼熟的东西，在王御史不太好的预感下笑着道： “趁着还有段时间，某就给诸位念一念这《齐天周报》上的标题吧，这报纸是某刚才来的时候从那小童手里买来的，只要两文钱，某看了眼标题，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什么？只要两文钱？” “两文钱那么多字？” “这么便宜？那我也可以掏钱去买一份回去给小儿看看！” “……” 王御史撇撇嘴，暗自警惕这种摆明了引诱他去买报纸的手段。 那位说书人仿佛没听见周围人的谈话似的，清了清喉咙翻开报纸，开始按甲乙丙的版面顺序挨个念起了报纸上用大字印的标题—— “朝会要务！原来圣人和朝廷在关心这些事！ 税收大改！这三个地方再度减税！ 考生须知！新一届科举考试考官名单已出，主考官竟然是他！ ……” 分卷阅读122 一个个标题读出，众人全都停下了说话的声音，认真听起了那些标题，王御史被这气氛感染，明明这些事情在朝会上他都有听到，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齐天周报》要怎样写朝会上这些说过的事情，而里面又会不会有提到他的名字？毕竟他在朝会上也有发言！晋江文学城会不会因为他之前骂了它就将他写得尖嘴猴腮？ 还没等王御史把担忧露在脸上，说书人接下来的几个标题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聚焦贪污案！某方姓官员竟是因此被发现贪污受贿！” 王御史神情有些严肃，上一次朝会上，除了宣布了《齐天周报》的事情外，最令他在意的就是这个方御史贪污受贿案了！ 方御史与他是同僚，平日里为人勤俭，与朝中大半的官员私交甚笃，连一向看谁都不顺眼的他都觉得这是朝中难得的好人，完全看不出有私下里贪污受贿的模样！王御史一直很好奇陛下究竟是通过什么看穿了那方某人表皮下面肮脏的灵魂，这么重要的案子，想来这位说书人一定会在之后讲一讲吧？ 王御史盼望着，众位食客也在盼望着，可说书先生依旧在读标题—— “深度访谈！军师还是帝师？藏在圣人背后的男人！” 王御史：“……” 等十几个标题全部读完，食客们立刻就炸开了锅，王御史这次也不能免俗，跟着一起讨论开来。 “减免赋税？到底是哪里减免了？有没有龙阳？！”这大概是龙阳来的学子。 “主考官出来了？！哪个是主考官！快告诉小生主考官是哪位大人！某必要闭关拜读这位大人的大作！”这大概是这次参加科举的考生。 “圣人究竟是如何发现这方御史是个贪官的？是谁告诉他的？”这是夹杂在其中浑水摸鱼的王御史。 “到底……” “是谁……” 众人争吵不休，催促着手里拿着报纸的说书人快些把他们想知道的答案给念出来，却不想那位说书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报纸重新给叠好藏怀里了！ 他！藏！起！来！了！ 在众人难以置信又控诉的目光下，那人厚着脸皮笑着道： “时间差不多了，在下也要赶着去酒楼准备了，先行告辞，啊，先行告辞！” 说完，翩然远去。 徒留下伸手挽留他的众位食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无人说话，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小童的声音—— “号外号外！本朝首件贪污受贿案告破！详情请见《齐天周报》第四版！只要两文钱——” 众人：“……” 众人纷纷站起来转身向小童在的地方冲去：“快给某来一份《齐天周报》！” “给某一份！” “某也要一份！” “前面的帮某买一份！出来某把钱给你！” “……” 王御史僵硬地转过身，恨得咬牙切齿—— 该死的晋江文学城！ 该死的秦关之！ 该死的《齐天周报》！ “某——某也要一份！” 他排出了两文钱。 46. 第四十六章 自来水 《齐天周报》的出现就像是给都城平静的水面上刮来了一阵龙卷风一样, 搅浑了一池的水，让水中沉睡的鱼虾石子全都冒了出来。 因为经费紧张渠道有限的缘故，秦门无法像当初宣传《雅俗》那样搞炒作一般的病毒式营销、让《雅俗》杂志出现在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 所以他在思量许久又参考了不少现代传媒经验后, 把这一次《齐天周报》的重点宣传对象放在了这一日选择早起的那群都城百姓身上—— 不论是秦门写的那些贱兮兮的标题也好，天一大亮就出门当街叫卖的报童也好, 还是吃完了早饭在早点铺子前打算并且仅打算念一遍报纸标题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说书先生也好，所有的一切准备真正在“勾引”的对象其实就是都城第一波起床的那群人。 “若是如此, 先生, 这不就只能保证早起的那群人会买报纸了吗？如何能让其他人也愿意买《齐天周报》呢？”陈盛站在秦门的身边, 一边听着秦门对他抽丝剥茧讲解着这次宣传销售《齐天周报》用到的种种策略, 一边忍不住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求知欲发问道。 陈盛是从姜国“龙脉”的所在地（就是皇帝的祖籍）龙阳来到都城赶考 分卷阅读123 的科举考生，这一次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都城赶考了。 因为《雅俗——致游子》特刊让他这一次在都城早早的就找到了住处、结识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少花了很多钱, 使得此人对出这本杂志的晋江文学城好感颇浓。 后来即使是秦门被抓入天牢、晋江文学城闹出丑闻的时候，这位学子也一直相信着晋江和他秦关之，不改对晋江的好感度, 多次在文会中帮助晋江和创始人秦门说话！更是在秦门被从天牢里释放的当天就跑到晋江文学城选择成为一名签约作者，博得了当时在场所有晋江骨干们的好感度, 于是在杂志编辑白敬的推荐下, 秦门便决定培养这个叫陈盛的小伙子—— 只要他科举没考中, 就让他担任《齐天周报（龙阳版）》的分社负责人。 与他一起的还有晋江签约的其他地方的作者, 都是杂志编辑们精心挑选出来的在丑闻发生期间与晋江同甘共苦毫无怨言、同时在故事创作上也没什么天赋_(:з」∠)_、并且都多次赶考且没能高中的那一波, 这一波总共选出了六名学子, 分别来自六个地方。 在把报童们都派出去卖报纸、又把累了九天神经高度紧张的临时安排进入报社的编辑们都打发去休息之后, 秉持着早些培养接班人的精神，秦门便把这六个人叫来，开始以今天刚发售的《齐天周报》为例, 给他们上起了第一堂宣传课。 秦门是很乐于发问、也很乐于回答别人发问的人，他赞赏地看了陈盛一眼，开始了他的诱发式提问： “你们觉得，这一次《齐天周报》的宣传里，最重要的，也是最能够引得所有人争相购买报纸的因素是什么？” “是我写的那些会引得听到的人心痒痒的新闻标题吗？”他自问自答道。 “并不是。”他摇头否认。 诚然，秦门那些个标题取得十分之贱，完全能够引得听到这些标题的百姓们为了一解自己的疑惑掏那两文钱。 “可这样的好奇心也很容易被满足，只要第一波买了报纸并看过了的人在后来者提问时轻巧地用一句话回答就足够了。” 现代采用这种标题来吸引观众的新闻/视频/帖子还少吗？ 秦门发现几乎所有这种类型的标题下面，都会有热心的网友在评论区跟一句：“一句话，XXXX，帮你节省三分钟看新闻/视频/帖子的时间，不用谢。” “所以如果真的打算依靠特别的带有设问形式的标题取吸引百姓掏钱来买报纸，一来真正吸引来买报纸的百姓并不会有那么多，二来，这种套路用一次销量也许还能看，多用几次就很难再起作用了……” “是以，这些标题实际上只是为了吸引第一波在都城醒来的百姓而已，而在我设想中，我们需要做的第二步就是，”秦门转过身，在身后贴在黑色木板的白纸上用毛笔歪歪扭扭写下三个大字，再转回来看着自己的六个学生—— “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成为‘自来水’！” 自来水这个词，古代娱乐圈没有，在现代的娱乐圈却十分常见。 打个比方，比如现代一群学生在没有收钱的情况下因缘巧合看到了某一部电视剧，然后被这部电视剧给吸引并爱上，于是这群学生就自发地充当了这部电视剧的“水军”，在自己的朋友圈、微博等账号上疯狂向周围人推荐这部剧—— 这个时候，这群学生就能够被称为是这部电视剧的“自来水”。 而秦门想要的，就是让第一波因为针对他们特制的宣传买了《齐天周报》的百姓在看完报纸的那一刻，瞬间成为《齐天周报》的“自来水”，会主动向第二波在都城醒来的百姓推荐自己买的《齐天周报》，然后第二波又会向第三波醒来的百姓推荐这份报纸…… “这样一波又一波的百姓向周围人推荐，四天的时间，截止到四天之后下一期《齐天周报》发售，足够让都城百姓人手一份《齐天周报》了！” “这样……真的能行吗？” 秦门提出的全新的概念和全新的宣传模式显然震撼到了六个地方报纸主编“预备役”，这种把所有宣传的主动权交给读报纸的读者手中的办法带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和不可控性，总让人觉得里面太多理想主义，只要有一丁点的差错就无法成功达成。 “那些人看了报纸之后真的会主动向其他人推荐咱们的报纸吗？” “他们之中难道不会有人说坏话吗？” “万一他们看过就忘了没有和身边人提呢？” “……” 一个又一个问题被心里很担心销量的学子 分卷阅读124 们提了出来，他们每一个的脸上都带着担忧和不解。 秦门抬抬手，压了压所有人的声音。 “当然可以做到，我曾经见过成功的例子，还不止一个。” 在现代，不是每一部电视剧每一部电影每一个综艺都能有足够的钱去做宣传的，也有许多电视剧/电影/综艺，在一开始默默无闻、无人问津，但最后就是靠着口碑、靠着“自来水们”的朋友圈微博和手机短信微信逐步扩散，最后成为了热门。 而想要做到让这个计划百分百的成功，其实只要做到一件事就可以了，那就是—— “让报纸的内容足够的优秀。” 优秀到一两句话完全解答不了，已经知道答案却无法回答的读者就会拉着好友买份报纸让他自己看； 优秀到让人恨不得将消息扩散到让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兴奋的读者就会号召身边的人都来买报纸； 优秀到…… 秦门无法保证之后的《齐天周报》都能做到这一点，但他确信，起码这第一期由他担任主编的《齐天周报》完全做得到！ …… …… 《齐天周报》中最受人关注的就是乙版块那个标题为“聚焦贪污案！某方姓官员竟是因此被发现贪污受贿”的报道了。 毕竟这是姜朝立国以来的第一起贪污案！ 而且这案子还新鲜，才发生了没多久！八卦的都城百姓正如饥似渴！ 王御史就是为了这个标题才咬咬牙买了这份由他最看不起的晋江文学城出品的《齐天周报》的。 对于大多数阅读这篇报道的读者来讲，他们想要知道的莫过于“贪官是谁”、“贪官贪了多少钱”和“究竟是怎么发现贪官的”三个问题，而对于亲眼目睹方御史被抓走的王御史来讲，他所在意的就只是第三个问题而已。 所以…… “某就只看乙版块那篇文章，只要看到老夫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老夫就立刻回家把这劳什子的报纸给烧了！” 其实按照王御史身为黑粉的本质，他是希望直接把问题的答案都找出来告诉所有人、顺便呼吁大家都不要买报纸的，但《齐天周报》毕竟是圣人支持的报纸，又利国利民，他自觉没胆子也没底气阻拦此事，秉持着自己好歹是个黑粉的本性，他还是决定等看完了这一则报道就把整个报纸都放家里烧了—— “反正其他的问题答案某身为朝廷官员也都知道！” 王御史嘟嘟囔囔打开了那份自己好不容易从报童的兜里抢来的报纸，搜寻到乙版面后，低头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结果这一看，他的眼珠子就被这份报纸给粘住了。 乙版面详细讲述了身为朝廷御史的方姓官员被抓的时间。地点。身份和贪污的金钱数额，王御史在没有打开这份报纸前，一直以为圣人是通过在都城微服私访或者某地方官员的密折上奏才知晓方御史贪污的事情的，可《齐天周报》给出的答案全并非如此，而是一个令他激动不已的故事——一个进谏的故事。 其实方御史的事情是怎么被不光出来的，秦门和圣人心知肚明，那是秦门为了提出办报纸选的一个论据。 但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也为了提高报纸的看点，更为了给圣人刷一波“勤政爱民”的人设，秦门将自己被抓进天牢的全部原因都归咎到了那位方御史的头上，去掉了向圣人恳请办报纸的那一段长篇累牍，于是整个故事经过就变成了这样—— 这一日，一位学子带着一本他写好的故事稿子投到了晋江文学城——这是真的； 恰好这一日晋江文学城的老板秦关之在此，见这位学子脸上带着悲愤和痛苦的表情，心下好奇，便打开这个故事看了起来，结果发现这个故事里讲述了一个被贪官迫害到家破人亡的少年郎，作者用词用句情真意切，他当时便觉察出其中必有真实的冤屈——这是加工过的，实际上是审稿的编辑发现了问题才交到秦门手中二审的； 经过一番询问，这位学子据实相告，果然不出秦关之所料，这个故事确实是个真实故事，那位贪官也确有其人，如今更是朝中官员，学子不忿自己的好友家破人亡，那贪官却步步高升，苦于无处告官，他便写了这个故事投稿，秦关之知道后大为赞赏这位学子的勇气，并表示愿意刊印这个故事作为话本，把事情闹大，传达到“天庭”——这是真的； 可不想，还没等故事刊印，那位贪官却因小人告密得知此事，先下手为强，提前在圣人面前告秦关之一状（具体什么事没写），令秦关之锒铛入狱——这里是经过修饰美化的； 分卷阅读125 此后，圣人察觉此事不对，招秦关之问话，秦关之身为说书人，向圣人讲述了这个少年与贪官的故事，并跪倒在地表示确有其人确有其事，恳请圣人为民做主——这里面就半真半假了； 于是，才有了最后圣人将方御史在朝堂之上当庭脱去其官服，并将他打入天牢、择日处斩的结局。 “好！这结局爽快！” 王御史看完了乙版面的故事，对这份报纸立时就爱不释手。 他是御史，平日里的主要工作就是监察百官和进谏圣人，最向往的莫过于遇到一名贤明愿意纳谏的君王和屠尽朝中所有贪官。 《齐天周报》的这则故事完全符合王御史的口味，他在里面见到了善于纳谏并爱惜百姓的圣人，见到了巧妙进谏的士子（他无视了那个人是他最讨厌的秦关之），见到了沉冤昭雪贪官被抓的结局，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开心的呢？ “圣人圣明！那方老贼该死！”王御史忍不住感叹。 “圣人真好，还愿意静下心来听秦关之讲那冤屈的故事，这才有了那学子替同创报仇雪恨的结局，这真真是……真真是天佑我姜国啊！”王御史的身边，一位他并不认识的年长士子也和他一道肩并肩坐着，随着他一道感叹起来。 “那是，这可是咱们姜国的陛下！”其他看到了这则报道的读者们也开始插话。 这么多人都讨论着这件事，王御史的谈兴也上来了，先是夸了一番圣人，然后又提了不少进谏陛下的其他方式，最后分析了一下贪官有多么的害民害朝廷，说得津津有味。 一群完全能够理解他意思的人聚集在一起共同讨论着一件事情，每个人畅所欲言，明明相互不认识却心心相惜…… 这还是他自离开书院和同窗之后，头一次再经历这样的场面，这种感觉让王御史欲罢不能。 王御史还在回味刚才那段带着群口辩论性质的谈话，他身边，那位年长士子突然间翻到了另一个版面，叹了口气： “这圣人怎么只减免了这三处地方的赋税啊？这三处地方确实生活不易，可我越山百姓生活也困难啊，为何不减我越山的赋税呢？” 王御史下意识翻到了那年长士子看的那个版面，蠢蠢欲动的心让他忍不住又和身边这位士子搭起了话，然后又和周围其他同样看报纸的人们一道搭起了话，众人就到底哪些地区更应该减免赋税一事争执得面红耳赤—— “王兄？起的这么早啊，你这是在作甚？”正在王御史打算撸起袖子和身边这位年长士子好好论一番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有人在背后叫他，转身一看，竟是他的同僚杨侍郎。 “杨兄！”王御史敷衍的行了礼，然后指着那不远处的报童道，“别多说，你快去买份报纸回来，这报纸真好看！我正和人争辩着呢就不和你多说了！” 然后立刻又转了回去，这一次他真的把袖子撸了上来，和那越山来的年长士子两人一人一份报纸，指着其中的一字一句分辨起来。 “这报纸上写了，之所以减免这三个地方的赋税是因为……，我们越山明明也……” “尔等放屁！报纸上还写了必须符合这几个条件呢！朝廷是综合了种种因素决定的……” “王兄说得对！确实如此！”这时，刚匆匆买了报纸看了的杨侍郎也插了进来。 “……” “……” 等到把《齐天周报》上的每一个版面每一件事都拿出来高谈阔论了一番之后，王御史心满意足地把报纸小心翼翼折好。顺带着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又问报童买了十份报纸带回家，预备着给他爹、他舅兄、他那小儿都送一份去，让他们好好看看……然后立刻整个人僵硬起来—— 说好的看完了乙版面就把报纸带回家给烧了呢？ 说好的必定要阻止其他人去看报纸呢？ 他现在在干嘛？！ 王御史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一摞的报纸，神情顿时难看了起来—— 他怀疑自己被人下了毒！ 投毒者不用想，必定是那秦关之！ …… “所以说，比起无谓的宣传，报纸内容本身的价值才是更重要的！” “只要内容足够吸引人，我们就可以等到我们忠实的友人！” 秦门站在学子的最前方，指着白纸上“自来水”笃定道。 47. 第四十七章 《我当考生那些年》手纸…… b 分卷阅读126 r 　　正如秦门所料, 《齐天周报》一经推出，喜爱这份报纸的人甚多，自发为这份报纸“安利”推销的文人举子更是数不胜数。 明明按照一个正常的新事物融入百姓生活的走向, 《齐天周报》应该是要像杂志《雅俗》那样, 经历“大家觉得很新鲜→有人提出反对→经过改进→再反对再改进→终于大家都接受了”这样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才能够在都城逐步站稳脚跟！ 但因为报纸价格便宜，更因为秦门采用的“自来水”宣传计划, 才不过印发了第一期，才不过短短五天时间, 都城的百姓已经对报纸这种新物种适应良好了！ 这种不符合常规的走向看得最近一直被秦门带在身边的五个钻研学习传媒一块的六个学子以及蹭课的五个徒弟一愣一愣的。 “你们不知道吗？这个社会存在着一个等式—— 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 熟人的熟人就是熟人, 所以, 亲友推荐的东西就是能够被立刻接纳的好东西！” 从单纯的客观逻辑上来讲，这个等式一个靠谱的论据都没有, 不过是个站不住脚的论点，可真的从主观角度和实践角度来看……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把自己吃得越来越横向发展的三徒弟钱多多手里捏着块桂花糕，想了许久挠了挠头承认着。 事实也确实如此。 第一期《齐天周报》的内容经过了秦门的严格把关和筛选, 每一个版面的新闻报道放到秦门之前所在的现代那都是可以分分钟上微博热搜当热点话题的，虽然放在这个时代无法上热搜了, 但成为街头巷尾众人谈论的焦点话题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被吸引来购买《齐天周报》的都城第一波醒来的百姓很快就被报纸上那些精彩纷呈的新闻内容给吸引住了, 纷纷成为了《齐天周报》的“自来水”。 如果说杂志《雅俗》更适合自娱自乐在无聊时打发时间看的话, 《齐天周报》就特别适合一群人围坐在一起, 一边看一边讨论并说说自己的看法—— 大致详情可以参考下现代网友加的人多一点的闲聊群。 你是不是发现在这个群里, 每次只要有了与民生相关的新闻, 群里就会热闹非凡？谁都会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就算有的人（比如你自己）没有发言, 是不是也在偷偷窥屏？ 人的本性在古往今来都是不变的，对于身处古代的都城百姓们来讲，一伙人凑在一起共同看报纸共同谈论一个话题同样也是一件非常新鲜又非常上瘾的一件事。 他们迫切的希望有更多人来参与, 并更乐意把自己觉得有意思也有意义的东西推荐给自己的亲朋好友，拉着一群熟悉的朋友共同探讨报纸上的新闻，上演一出古代版的“建群”、“拉好友进群”、“好友之间争执互撕塑料友情”的戏码。 等到第一期《齐天周报》售卖的第五天，也就是第二期《齐天周报》开卖之前，第一期报纸已经卖出了有十二万份，让工部的印刷作坊加印整整五次！比《雅俗》都要高出一大截！ 因为第一期报纸中大肆宣传了“秦关之说书巧进谏、圣人纳谏立锄奸”的故事、并在采访专栏里大书特书了身为起义军军师和如今朝中帝师与圣人之间的君臣情谊，使得如今坊间对圣人的爱戴和对朝臣们的关注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让朝廷上下对于《齐天周报》以及办这份报纸的秦关之和晋江文学城更加满意，觉得他们当初的退让和允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朝廷上下都期待着这份报纸能够将他们做出的功绩大书特书，官员们积极做事，希望可以成为下一期报纸的头条，整个朝廷的工作效率也因此加快了一倍！连原本只有六部尚书才会发言的朝堂之上，也开始出现了许多低级官员的声音！ 圣人龙心大悦，朝臣心满意足，于是朝廷大手一挥，便决定给晋江文学城报社注资——这下是真的让包括报社在内的晋江文学城成了个事业单位了！ 等第二期《齐天周报》被报童们领着拿到大街小巷叫卖之后，不止是朝廷官员因为这份报纸产生了变化，整个都城都因为这样新事物发生了改变。 首先发生变化的就是都城的茶楼茶摊——这些曾经的冷门场所陡然间变得热闹起来，数量也增多了。 都城人以前是没有专门找个时间喝茶的习惯的，一般在早餐摊位上吃完早点就上工的上工、读书的读书，到中午就去酒楼菜馆吃饭听说书，下午接着上工，晚上或者回家吃或者下馆子。 但自从报纸这个东西出现后，都城的百姓开始习惯在空余的时间和大家伙儿一起看报纸念新闻了，他们迫切的 分卷阅读127 需要一个能够容纳很多人但消费又不贵的地方，而茶摊和茶楼就是这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只需要点上一壶茶，就能够坐下来舒舒服服地高谈阔论，说得累了还可以再点一盘点心，周围都是听得懂他说话的人，整个地方都是像他一般的人，这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有商业头脑的茶楼和茶摊老板立刻就找到了晋江文学城，掏钱雇了个说书先生专门在他的茶摊里待着，也不需要他说多么动听的故事，就塞给他一份买回来的报纸： “先生要做的就是在人多的时候挑一个版面读新闻！” “然后在茶客们吵得场面失去控制的时候打个圆场。” 花了一大笔钱特地到晋江文学城请了个最好的说书先生，结果把人家请来就只是为了让人家去读报纸…… 可以想象被请来原本打算作为第一个在茶馆说书并称霸都城所有茶馆的说书先生，“言情教主”逍遥子在被塞了一份新闻报纸时那僵硬狰狞的面容。 “老夫是讲故事的，老夫不是那牙牙学语的三岁小儿！” 固执的逍遥子选择拂袖而去，但更多的说书先生则向金钱势力低头。 所以很自然的，第二个因为《齐天周报》发生改变的就是晋江文学城本身了。 因为《齐天周报》本身就是晋江文学城出品，茶楼的老板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找晋江文学城的艺人也一定最靠谱、对新闻的朗读是最接近朝廷中心思想的—— 于是，晋江文学城艺人部之前因为丑闻被各大酒楼辞退的说书先生们就这样纷纷找到了新的工作，又一次成为了受人追捧的香饽饽。 不仅仅是艺人部，晋江文学城的其他几个部门也一样感受到了《齐天周报》带来的好处，比如说……他们成功依靠报纸打击了他们讨厌的竞争对手_(:з」∠)_ 《齐天周报》的出现吸引了整个都城人的视线，大家把舆论的重心都放在了报纸上面，加上报纸里透露出了有关主考官和朝廷对科举的通知，来到都城参加科举的考生们也纷纷决心要临时抱佛脚，除了日日看时事新闻，他们无心玩乐—— 以至于当第二期《齐天周报》的叫卖恰好撞上了墨语阁的九月杂志发售时，所有人都忙着去买新一期的《齐天周报》，跑到茶楼里和其他人一起看报纸读报纸讨论朝廷政策，猜测今年可能出现的试题……谁特么还有心思看杂志？！ 大家都在看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新闻联播》和地方台的《XX说事》呢，你一个人跑去看嘻嘻哈哈的《开心大本营》？ 《开心大本营》什么时候不能拿出来看？新闻过去了可就过去了！ 理所当然的，墨语阁杂志九月刊的销量只剩下了几千册。 其他同类型的杂志当然也是如此。 唯独晋江文学城的《雅俗》，一骑绝尘、独领风骚！ 因为早就知道报纸的内容，《雅俗》在内容安排上直接配合了前两期的《齐天周报》—— 报纸上写了朝廷选中的主考官，《雅俗》的九月刊，主打内容就是一个深度访谈之《本官的为官之路》，里面详细记载了这位年轻的主考官的人生履历、仕途走向、如今最在意的问题和个人的兴趣爱好。 别看这些东西搞得就跟文字版的《鲁姐姐有约》一样，对于考生来讲，这些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都是考点啊朋友们！ 之前也说过了，科举的省试是没有考试大纲的！考什么真的就是看主考官的出题了！ 比如上一届，因为主考官幼年曾经历过旱灾，当年的考题就是假设如果你是个县官，你管的县闹了旱灾，身为一个官员你要怎么做？ 再比如上上届，因为主考官是个吃货，对不起，是个美食家，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饥饿，所以当年压轴的那道考题问的就是作为一名官员被朝廷派去赈灾，赈到一半了粮食没了该怎么办？ 上上上界更是因为主考官是从边境来的，上来就是一道军事大题！ 怎么办？ 考生们哪里知道怎么办？！ 有的考生家里来自水乡，对于旱灾连个概念都没有好不好！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雅俗》提供的主考官人生履历，他们再结合《齐天周报》那些时事新闻，顿时就觉得对省试的准备有了方向！ 再比如《齐天周报》里大书特书了一位传奇军师兼帝师，将他与圣人之间那种君臣情谊用简简单单几行字几行履历就让人忍不住脑补，《雅俗》顺势推出新的连载故事，就是以那位帝师为原型的故事！ b 分卷阅读128 r 　　如此种种多的数不胜数。 更不要说出版社了。 看看人家墨语阁，因为杂志销量搁浅，人家干脆不卖话本了！ 但是晋江文学城出版社编辑们，在秦门的指点和引荐下，直接找上了那群才为官不到两年连下放都没熬到的年轻官员们！邀请这些官员写书！ “不知要我等写何物？事先说好，我等可写不来话本故事！” 这些官员大多祖籍在外省，科举考试高中之后留在都城为官，但品级不够的他们轮不到让朝廷提供住宿之所，便只能自己掏钱租房子，生活拮据。以前因为晋江文学城只是个供稿铺子，入朝为官的他们虽然眼馋那笔稿费，为了自己的名声却只能视而不见。 一直到如今，《齐天周报》横空出世，晋江文学城因为与朝廷合作，这个地位一下子就高了，朝中大臣也纷纷表示愿意与晋江文学城合作，连主考官都接受过《雅俗》的采访，那他们答应给晋江文学城的出版社供稿……应该也没问题吧？ 秦门笑道：“并非要诸位大人写话本，而是希望诸位大人写一写自己当年科举的事情。” “科举？”年轻的官员们相互对视。 秦门见说到这里，干脆把一切都说开：“不错，就是科举，我们晋江欲出一本杂文，专门收录诸位大人有关科举回忆的文章。” “如今参加科举的考生愈发多了，但入朝为官的名额却有限，太多人耗尽了家财不过是到都城一游。 这本杂文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帮助这些学子！在下希望，诸位大人可以在里面畅所欲言，讲一讲当年科举考试前后有多紧张，回忆一番家人对诸位的期许，如有落榜，当年又是如何再一次站起来继续考试的，如顺利高中，高中后如何拜会了主考官，又如何面见的圣人参加的殿试……” 说白了，秦门想要的就是一本成功学的书，一本纯正的带着营养的心灵鸡汤！ 一个出版社怎么可以不出版心灵鸡汤呢？ “就连这本杂文的名字，在下也为诸位大人想好了，就叫—— 《我当考生那些年》，不知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于是就在科举前后，第三期《齐天周报》叫卖的同时，《我当考生那些年》也出现在了都城各大书斋里，成为了各考生的必读书目，感动了无数应届举子。 有不少学子在读了这本书后都深有感触，感情泛滥的害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篮子的感悟眼巴巴地送到了晋江文学城的意见反馈箱里，接连几日将整个意见反馈箱给撑得都满出来了，惹得众人侧目，也让这本书卖得脱销，销量堪比都城首本漫画书之《五个小和尚》！ 至于人家是真的有感触还是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和朝廷官员攀上关系，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 这边，晋江文学城靠着《齐天周报》把同行们挤兑得都要无处容身了，逼得人家跪下来叫爹爹叫祖宗，那边，被挤兑得真·无地自容的同行们也开始各出奇招。有的等着科举年这个特殊年份过去，等科举考试结束了再像以前一样出杂志出话本，也有的选择了迎难而上，继续复制晋江文学城的成功之路。 “既然当初我能照着这条路把墨语阁做大，那么今天我接着学，也必定能把墨语阁做强！” 墨语阁的老板尖下巴在听说原本都已经半只脚跨进死人堆的秦关之又回来了的时候就气得摔了一整套茶具，他本来都已经想好，等秦关之一死，剩下的他那群徒弟一个个儿的都还没长成，他只要略施小计分散众人，便能够如探囊取物一般把整个晋江文学城收入囊中！ 这件事他从秦关之被那方御史告了的时候就开始筹划，筹划了一个多月！谁曾想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没成！不仅没成，人家居然还捣鼓出了一个报纸，把他联合同行们一道打压到快活不下去的晋江文学陈给盘活了！ 你说这事儿气不气人？ 等他气消了冷静下来了，就从掌柜那里得知了晋江文学城反过来依靠报纸把他们墨语阁挤兑得要活不下去的消息—— “人家能办报纸，咱也能办！老子有钱，头顶上有人！有什么不能办的？就办一份《墨语周报》！然后也把咱们的杂志和话本给他改了！” 墨语阁也许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自己的创意，只知道一味的抄袭别人，但不得不说手底下的人执行力是真的强，前一盏茶尖下巴还在说要办报纸，后一盏茶，掌柜已经从原先的话本和杂志的那群供稿人里挑选出了合适的人选，开始分析起了晋江文学城的那份《齐天周报》，想要看看要怎么抄才好。 分卷阅读129 可这不分析不知道，一分析，一群人就觉得这件事情难办了。 《齐天周报》不像是《雅俗》，卖的是博人一笑，相反，它卖的是最新的消息。 人们看《雅俗》可能是为了追里面的连载故事，可能是为了从里面找到最新的潮流，这些都好编，所以墨语阁的杂志也才能办得有声有色，可人们看《齐天周报》，说到底就是为了看这几日的国家大事、都城里面的新鲜事！ 都城里的新鲜事倒是还能让人编一编，可朝中大事要如何办？ 人家《齐天周报》那是得到圣人许可，在那朝堂之上有一个雅座的，他们可没有这样的本事，能把关系通到天上去！ 再说那些个出版物，人家晋江文学城有本事出入达官显贵的家中、有那面子去采访朝臣、去请官员们写书，他们最多只能请他们头上那个官为他们的杂志写个赋，写多了太过明目张胆又不成…… 思来想去，众人商量了一番之后觉得晋江文学城最近出台的这些新玩意儿，只有一样他们学得成！ 于是大家绞尽脑汁，凑凑拢拢想了不少“都城新闻”做了份报纸样刊，然后在标题上用粗粗的毛笔字写道—— 震惊！如今官居一品的他曾经竟然做过这种事！——其实就是小时候放过牛。 是男人就该向他学习：十年纳妾十八房，第十八房小妾让人看了嫉妒！——其实就是纳了个妓子当小妾。 姜朝第一贪污案告破！这个人说的一句话众人称赞！——其实就是说了句“大快人心”。 尖下巴看着样报十分满意，他用手指弹了弹报纸上的标题，一脸自信：“这样的标题连我看了都想要买一份，我就不信这样的报纸卖不出去！” 一旁的掌柜提醒道：“可是东家，那《齐天周报》卖两文钱，咱们这报纸要是卖这个价，铁定是要亏的啊！” 尖下巴自信满满：“人家晋江文学城能这么卖，就一定是保证这玩意儿能赚钱！咱就跟着他们一样卖！我就不信它不赚钱！” 第二日，《墨语周报》沿街叫卖，标题引来众人围观，联想至《齐天周报》，众人将其疯抢。 看后，众人沉默，有一书生气而出言：“此报无用，仅可为手纸！” 周围人点头称“然也”。 自此，众人皆以“手纸”代称此报。 48. 第四十八章 招商广告短小君 《墨语周报》最终沦为了“手纸”, 此事成了当月除了《齐天周报》上所写的新闻之外又一则大新闻，甚至可以说是大丑闻，都城的百姓们用或鄙夷或不屑的语气说着这份沦为“手纸”的报纸, 让这份报纸以它自己并不希望的的姿态“一举成名天下知”。 秦门是从自己的五徒弟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他家小五是个记仇的性子, 当初他手底下的艺人部的签约艺人被墨语阁挖走，之后秦门进了天牢, 人家老板又大摇大摆上门拉仇恨，这两件事可把小五气得不轻, 即使身为师父的秦门一直宽慰着他, 希望他不要太拘泥于这种小事情, 小五依旧把这墨语阁看作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反派大一号！ 所以即使如今晋江文学城内部已经忙到飞起, 他的五徒弟依旧对墨语阁保持着绝对的关注度，以至于当他从街上得知了这个消息又跑过来和他一起分享的时候, 那股幸灾乐祸的得意小表情……让他也忍不住对墨语阁幸灾乐祸的一番。 “活该！让那个尖下巴一天到晚抄我们的东西！”小五笑得畅快又反派。 “活该！让那个尖下巴一天到晚想着打小报告害我性命！”身体年龄与小五只差了一岁的秦门跟着一起笑。 距离秦门被关到天牢里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了，两个月的时间，加上有各方人士的各路小道消息支持, 秦门早就想明白了自己当初会被抓到天牢里险些被弄死这件事情全部的关窍。 其他的分析他早在与太子的会面时就已经和皇室之中智商和品位都在线的太子殿下说过了，唯独有一点, 当时的太子殿下因为身居高位忽略了, 而秦门自己想到了也没有提起的, 就是—— 究竟是谁把《西游记》的整个故事写成了话本还交到了方御史的手里？ 又是谁把《血色江湖》的小道消息传到方御史耳朵里的？ 要知道自从那次生病大彻大悟之后, 秦门就一直有意识地控制和“雪藏”着那本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西游记》, 原本的底稿也被他给付之一炬。讲道理市 分卷阅读130 面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西游记》的话本卖, 只有雪阳公子曾经在酒楼讲过一遍这个故事, 所以如果想要得到一本完整版的话本类型的《西游记》，只有可能是两种人。 要么就是此人三年前从雪阳公子第一次讲故事开始就一直蹲在酒楼拿着纸和笔一字不落地快速写着毛笔字，把整个故事都给记录了下来, 并完好地保存了三年； 要么就是这人本身就曾经有机会接触秦门手写的那本话本版《西游记》，用各种巧妙手段将它偷了出来，并交到对他有敌意的人手里…… 这两种人之中，前者需要太多的运气和手速，还要保证自己每一场都能到场都能做记录并且不被人发现，显然成功率太低，但后者的成功率则很高，只要他有机会出入晋江文学城。 这么一想，再联想到墨语阁曾经挖走了不少他们晋江文学城的签约说书人，而签约说书人确实在当时有机会接触到《西游记》，这件事情、包括后来秦门打算出版《血色江湖》，这两件事究竟是谁爆给了方御史…… 结论不是很明显吗？！ 秦门创立《齐天周报》的本身也就有要给包括墨语阁在内的同行一个警告的想法—— 别以为老子的东西你们都能抄回去！ 你们能抄回去那是老子乐意给你们抄！ 老子如果不乐意给你们抄，你们就什么都抄不到！ “以为只要抄个标题就能把报纸做得让所有人都喜欢？” “有料有标题的新闻是头条话题，没料只有标题的新闻不过是人人唾骂的‘标题党’而已。” 如果没有《齐天周报》珠玉在前，《墨语周报》也许靠着这样的标题还能闯出一片天……毕竟总有人即使知道这个报纸里面的内容和标题不相符也还是想要知道答案，这就跟现代你明明知道搜索栏下面那个标题新闻里十个里面九个都是过时消息却依然会抱着侥幸心理点开那个网页一样_(:з」∠)_ 但谁让这一切发生在古代，谁让都城的百姓在遇到丧尽天良的正宗“标题党”《墨语周报》之前，已经遇到了《齐天周报》这个内容丰富真实的“假标题党”？ 都城的百姓们理所当然的认为《齐天周报》这种操作才是报纸和新闻应该有的操作，而墨语阁的做法对他们来讲就是一种欺骗！一种感情上的欺骗和轻视！ 现代隔着屏幕，标题党都要各路网友人人喊打，放到古代这个人与人面对面交流要求真诚的地方，那就更不必说了！ 这时，小五又说了个消息：“据说先前那群被墨语阁杂志坑害了的书生们又跑到墨语阁门前烧报纸去了！” 秦门还是头一次听说此事，心中一惊。 他忍不住就想到自己给《齐天周报》写的各种夸张的标题，虽然现在这些标题带来的好处大过忧患，但他反而开始担忧起万一他们家的报纸一直保持着这种标题取名画风，万一哪天新闻的内容无法满足读者的需要了，会不会也被这样子报复呢？ 一时间，秦门也无暇去想着墨语阁了，一门心思考虑着要怎么才能把自家的报纸做得更稳。 并没有想到这些的小五依旧在为了墨语阁的遭遇感到高兴，他把自己代入到墨语阁老板的身份上，一个劲儿地猜测着那个尖下巴如今会是怎样的暴跳如雷。 “师父，若您是那尖下巴，您会怎么做？” 秦门正在考虑报社招聘新人的事情，心不在焉道：“没有独家新闻，也没有办报经验，两文钱的报纸又是亏本，要是我我就把报社给关了。” …… “报社我是绝对不会关的！” 这一边，同样刚得到掌柜消息和关闭报社意见的墨语阁老板尖下巴斩钉截铁的拒绝。 “虽然外面都把我们的报纸叫手纸，可买的人不是挺多的吗？”对于自家报纸被叫做“手纸”一事，尖下巴显然有不同的见解。 他本就是个生意人，卖出过不少好东西，可也卖出过不少残次品，在商场里滚打了那么久的他早就知道，一个东西到底本身好不好不重要，只要买的人多了就有钱赚了，不是吗？ 结果人家掌柜的很诚实地表示：还真不是_(:з」∠)_ 墨语阁的掌柜一脸疲惫，手里捧着这几天的账册道：“若是别的东西那当然是卖得越多赚得越多，可咱们的报纸定价和《齐天周报》一样是三张纸两文钱，本就是个亏本买卖！” “卖得多只有亏得多的啊东家！再不关报社，这报纸每五日就要出新的，这里头还要付印刷作 分卷阅读131 坊的钱、供稿书生的钱……这是要把钱给亏光的啊！” 尖下巴怒了：“那秦关之是怎么赚钱的？！” “他不是亏得比我们更多吗？！” “他既然能撑得住，我就能撑得住！只要熬到他熬不下去了，到时候都城只有我一家有报纸，价格还不是随我们定！” 墨语阁的掌柜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见自家东家如此坚持，只能惺惺作罢。 而当墨语阁众人硬着头皮按部就班把第二期报纸给做出来的时候，尖下巴和掌柜的也终于从第四期的《齐天周报》上知道了对方到底是靠什么赚钱了。 因为就在第四期《齐天周报》的最后一个版面上，秦关之明目张胆的在上面征用了三分之一的版面写了一则“招商广告”，就是专门写给商人们看的！上面清楚地写了，招商广告找的就是愿意付钱在报纸的各大“广告位”上 放宣传广告的商家。 每一个广告位因大小和占据报纸的位置不同，价格也不同，秦关之在上面以一个月六期为时间限度明码标价地租着这些广告位，上面的价格更是看得人瞠目结舌—— “二十两银子一个月？！”尖下巴失声叫了出来。 广告位这个东西，尖下巴是懂的。当初秦关之创办杂志的时候就会专门留出一些边边角角专门用来放各大商家卖的东西的广告海报，并且会收这些商户的钱。只是当时杂志的广告只需要二两银子就够了，谁曾想，报纸上刊登个广告那么贵？！ 这都已经不是涨一两倍的事情了，这是涨了快十倍了吧？ 再一看，《齐天周报》的招商广告还不止写了价格，对商户还有要求！ “不曾卖过假冒伪劣商品，拥有自己独特的商品……” “至少在都城开店十年……”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并通过报社记者的抽查？” 尖下巴把上面罗列的条件一条条念出来，越念脸上的表情越诡异： “这秦关之是在天牢里被关傻了吗？！这种广告位只有傻子才会去租吧？” 给钱还不行，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要求……怎么可能会有人花钱去租？！ 事实证明，还真的有_(:з」∠)_ 49. 第四十九章 墨语阁折戟订送服务…… 招商广告的出现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四期《齐天周报》叫卖的当天, 晋江文学城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排队的都是都城有名有姓的大商户，他们都是为了那则招商广告前来、想要早点与晋江文学城达成合作长期租广告位的。 这些大商人往日里或是走南闯北, 或者待在家里数着小金库, 平时都城的百姓连见到其中一个都很困难，今天却破天荒的见到了一群！在还没有明星概念的古代, 能够见到一群传闻中富可敌国的大商人破天荒得聚集在一个地方，这显然是一件值得津津乐道的大事情。 八卦的都城百姓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 偷偷摸摸分辨着排队的这群人都有谁, 时不时地就发出一声惊呼： “看那个系着红色腰带的那个！那是城东金器行的掌柜！他肯定是代表他们家老板来的！”对面的茶摊上, 一个老婆子假装起身给众人倒茶, 小声说着自己的发现。 “啊！是那个一根簪子就要花上某我一整年花用的金器行？！”一个坐下来歇息的挑夫立刻反应过来，赶忙追问。 “可不？就是那家！” “那家生意都做得盆满钵满了, 连皇家的公主都用他们家的簪子，怎么还要登广告？” “谁说不是呢？这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众人表示“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跳过这个话题接着去数这里边儿有多少都城的大商户。 城东的皇家御用金器行、百年医馆同仁堂、士子们最爱买文房四宝的墨香斋、农户们最熟悉的白家米商…… 晋江文学城里, 白敬看着正在和报纸社的同事商量着要租下个月一整月《齐天周报》广告位的自家哥哥，瞪大了眼睛。 “哥！你来这里干嘛？” 白敬看着自家哥哥交了钱, 还在那张契约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把自家哥哥拉到一边。 “咱们白家是缺生意了吗？居然要沦落到你来投广告？” 这句话是当初自家哥哥 分卷阅读132 亲口和他说的, 当时白敬刚当上《雅俗》的编辑, 兴冲冲跑过去问他哥哥要不要在他参与的杂志上加个广告, 立时就被他哥用这句话给堵了回来, 可白敬早就在同事面前吹下了牛皮夸下了海口, 最后还是他自己软磨硬泡缠上了他那已经不太管事的白老爹，这才让白家米商的广告登上了《雅俗》。 谁曾想，这才过去了多久？他那对晋江文学城广告各种看不上眼认为那就是圈钱的哥哥居然瞒着他自己偷偷摸摸要付钱在《齐天周报》上打广告了！ 《齐天周报》的广告费可比《雅俗》高出快十倍了, 他哥不会是傻了吧？ 白敬一脸担忧看着自家可能傻掉了的哥哥白孝，结果就被白孝又敲了下脑门。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哥不爽道。 “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面子的问题！为了我白家米铺的名声，这钱我也必须出！我还出得心甘情愿！”白孝斩钉截铁。 外行人看《招商广告》，只觉得写这则广告的秦关之必定是在做梦，列了那么多条件还提了那么高的价格，还希望有商人会答应投广告，这怎么可能？ 可真正的大商人们，比如像白家这种，看到这则广告第一反应就是——我一定要拿下这个广告位！这个广告除了我还有谁能投？ 高高的条件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加上《齐天周报》背后有朝廷和圣人在支持，大商人们顿时产生了一种这是在昭告天下——“只要我卖的东西出现在了这个报纸上，就说明我的店被朝廷、圣人和百姓给认可了”的满足感。 白孝又道：“若是我不来，别人说不定还要以为我白家卖出去的米缺斤少两呢！这一趟是说什么都要来的！还好今日我早早就来了，不然这广告位早就被别人给占了！” 说完，还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了自家那个懵懵懂懂的弟弟白敬：“你怎么就不是这报社的编辑呢？！” 怎么？还想让我给你走个后门是吧？ 白敬忍不住心底里偷偷翻个白眼。 …… 不过一个时辰，《齐天周报》下个月的广告位就全部租了出去。 当编辑们写了告示贴在门口的时候，急匆匆赶来的商户们看着那个告示心中暗恨，看着上面写的下个月的招商日期，盘算着下一回要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过来排队，说什么也要在那《齐天周报》上“榜上有名”！还有的商户看着告示上写的其中几个自己的同行，打算过会儿就写个检举信什么的投到那意见箱里，争取把人给挤下来自己上位。 这其中有关商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当然与《齐天周报》无关了，报社的众人此刻正在为自家的报纸亏损了半个多月终于转亏为盈而感到高兴呢。 其实因为朝廷的介入，《齐天周报》的亏损远没有众人一开始办报时想的那么严重。 报纸不需要什么投稿人，一切新闻要么是朝廷各部自己写，要么就是充当着记者的编辑们自己操刀，当然也就不需要考虑稿费的问题，加上用的朝廷的印刷作坊、又得了朝廷给的一笔资金，报纸的成本其实已经很低了，每次的亏损金额也并不像墨语阁那位尖下巴和他那掌柜的想的那么多。 如今又添了巨额的广告费，确保每月有固定的进项，一直以来因为报社全靠其他三个部门贴钱支持、每次开会时连话都说不响亮的报社众编辑们终于觉得自己能昂首挺胸了！ 原本只打算在报社当个临时工的他们顿时决定留下来，一群人开始思考该怎样让《齐天周报》做得更大更好。 另一边，一直复制着晋江文学城发展模式的墨语阁也有模有样的在自家的手纸，啊不对，是报纸，在上面同样的版面同样的位置刊登了一则同样的招商广告，唯一不同于《齐天周报》的是，尖下巴把秦关之在招商广告里写的那一大段对商户的要求全部给划掉了—— “人家秦关之要求这么多还有人排着队捧着钱求他租个广告位，我什么都不要求！只要给钱！” 尖下巴拍着自己的大肚皮笑得从容又自信，一旁的掌柜的一脸期待，两人在墨语阁门口站了一整天，只等到一个卖手纸的。 人家卖手纸的还不是来直接掏钱租广告位的，人家是来讲价的。尖下巴把广告位的价格定的和《齐天周报》一样高，人家卖手纸的觉得这个价格高得离谱，尖下巴不服气，说其他报社也是这个价格，这话听得卖手纸的冷笑： “人家《齐天周报》人人拿在手里看的，广告贴在那里谁都能看得到，你那《墨语周报》买回去就是给人家当手纸的！谁会来看？谁会愿意自家的店铺名字给别人擦屁股？我没嫌弃 分卷阅读133 你你抢我生意，你还敢嫌弃我钱给的少？！” 说完扬长而去，徒留下气得发抖的尖下巴和身边正在安抚他的掌柜。 五日后，《墨语周报》因为长期入不敷出又招不到广告商，静悄悄地消失在都城里，无声地宣告了对晋江文学城的低头。 最刚的墨语阁败走，其他本就站在岸上观望的同行看到这下场更加安静如鸡了，《齐天周报》一家独大，成为了都城新闻界的老大，一直到半年后，几个从外地来的商人发现了其中商机，凑钱做了一份专门写都城小道消息和八卦的《都城周报》，这才打破了这垄断的市场。 当然，这件事与现在的秦关之和他的晋江文学城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此时正在给晋江文学城招人，尤其是要给报社招人。 没错，就是报社要招人。 说起来惭愧，《齐天周报》办了都一个月了，其实负责办报的还只是个草台班子，人手都是当初秦门趁着当初丑闻事件时其他三个部门不忙的时候临时叫来的，现在其他几个部门借着报纸的光又都恢复到繁忙的日常了，晋江文学城整体的人手、尤其是报社的人手就不足了。 特别是在《墨语周报》折戟之后，秦门突然间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以一颗地方台的脑子在做《齐天周报》这个中央台的产物！他给这个报纸定了一个不正确的基调！ 但因为晋江文学城的众人对他已经是言听计从，也早就被他培养出了同样的一颗娱乐圈的脑子，水也没有发现这其中的怪异和问题，所有人都在以做娱乐杂志的心态在做《齐天周报》，这样短时间内他一家独大当然没问题，可若是以后出现了其他的竞争对手呢？ 若是这些竞争对手找到了做一个中央台应该有的姿态博得了朝廷和圣人的看重呢？ 今天他们能与《齐天周报》合作，明天就能与其他报纸合作！ 所以秦门必须要招人，必须尽快招人，重新培养和历练出一波正统的拥有这个时代人传统思维的编辑和记者来负责把控《齐天周报》的方向！ 所以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想着人手要到位，首先资金要到位，秦门这才贴了个招商广告把报社的盈利稳定了下来（他本来是想等广告商自己送上门然后坐地起价的），紧赶慢赶的终于在省试结束的当天通过各种渠道向整个都城宣告了晋江文学城（重点是旗下报社）招人的事情。 招人这件事其实秦关之和晋江文学城也算是做惯了的，他们曾经用忽悠的方式招过一批说书人，后来又用开文会什么的拉拢过一批签约作者，但显然这两种方式都是在当时晋江文学城还弱小的时候，因为担心没有人加入走的一个偏门。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弱小的晋江文学城如今已经成了业界龙头，与之来往的都是都城有名有姓的大商人以及朝廷命官、皇亲国戚、文人士子，这放在普通都城老百姓眼里都可以算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再加上秦门效仿现代他接触的那些经纪公司给员工的待遇，有年假、有十三薪、逢年过节给发福利、时不时还搞各种娱乐活动和聚餐！ 如此“高大上”的地位和令人想都想不到的待遇摆在那里，秦门哪里还需要像之前那样为了招新人绞尽脑汁拼命忽悠？ 你就看三年前，秦门和他那几个徒弟为了找签约作者，对着那群矜持又爱面子的文人们用尽了手段，只要人家愿意和晋江签约，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们都要考虑接受，为了不暴露人家签约作者的身份每次去收稿都要乔装打扮各种找借口，可如今呢？ 如今，“晋江文学城签约作者”已经成为都城仅次于举子的崇高身份了！ 签约作者能够有机会出版自己的作品，与朝廷命官的名字一起出现在同一本杂志之中，平时还能有稿费维持自己的生计，偶尔参加晋江文学城举办的各种文会，还能在文会上与那些平日里他们只能抬头仰望的角色交流…… 所以如今的读书人都在考科举的一条大路上开出了一个分支，以当一个晋江的签约作者为荣。 自然，签约作者的门槛也就随之提高了，以前是只要是个读书人、只要你愿意兵器恩能写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你就可以成为一个签约作者，而现在？ 没点写作天赋、没有点脑洞或者优美的文笔，你想要成为签约作者？ 《雅俗》编辑部和出版社的话本编辑们已经准备好了不下十套的拒绝签约模板，就是专门提供给那些水平还不够的想要签约的作者们的。 签约作者如此吃香，秦门相信其他的岗位也一定会被带动。 所以他直接找了账房算 分卷阅读134 了一笔账，然后罗列出他要招的人名额、要求和笔试面试的时间，写完招聘启事让杂志社、艺人部、报社、出版社各领一份回去昭告天下。他就敞开了大门等着时间到了一大波人主动提出要加入他们晋江文学城！ 因为省试刚刚结束，成绩和入围名单还没有公布，秦门很有自知之明的把招编辑、记者、签约作者的日期都推迟到了省试名单公布后，只等放榜之后，那些心灰意冷的学子投入到他们晋江文学城的怀抱！ 所以在这段省试考试刚结束但还没有放榜的中间过渡期，秦门就把工作的重心放在了—— 招报童这件事上面。 是的，招报童。 秦门之前曾临时培训了二十个报童，让他们成为了卖报纸的主力军，每个人分区域的在不同地方大早上的吆喝新闻标题，这些报童如今当然已经转成了晋江文学城的正式工了，但人数还不够。 如果只是让这些报童站在那里原地吆喝卖报纸，那这个人数确实是够的，可是秦门在让这群报童站到街上卖报纸卖了一个月了，总觉得他这个运营模式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他每次听这些报童的吆喝声的时候都觉得他仿佛穿越到了上海滩…… 可他明明是现代人的思维啊！不是上海滩来的人啊！ 所以现代人为什么没有人当街吆喝卖报纸了呢？ “啪”一个响指，秦门突然间想明白了。 “放现代，谁还会为了一份报纸一本杂志跑去报刊亭买啊？”他自问自答道，“这种东西不应该是订的吗？！” 所以为了稳定销量筹集资金，订送服务得办起来啊！ 50. 第五十章 订报刊招聘 清晨, 太阳才刚露出头，都城的百姓就已经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准备出门上工了。 都城的秋天虽然中午时依旧热得跟夏天似的, 但早晨已经开始有了寒意, 这也使得百姓们越来越不情愿早起，也越来越不情愿出门。可这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不上工就会累老板辞退没有钱拿，不早起就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到《齐天周报》还有到书斋抢到第一批《雅俗》。 ……尤其是这《齐天周报》和《雅俗》！ 想到这里, 都城这群不得不早起的百姓们就心生怨念！ 晋江文学城为了确保自家的报纸和杂志不会印太多卖不出去、出现大量的剩余导致亏本, 对《齐天周报》和《雅俗》采取的是分批次印刷贩卖的销售方法—— 简单来讲就是一批就只能印这么多, 卖完了人家才会通知作坊加印第二批, 而第二批就得等第二天印出来了才有得买，反正不论是报纸还是杂志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上新刊, 完全能够保证几天之内都城所有想要看报/杂志的百姓都能买到，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个鬼哟！ 不是第一时间买到的还有什么乐趣？！ 没有第一时间买到《齐天周报》，他们就只能花钱做东叫一壶茶求着买到报纸的把他们报纸上的新闻分享给自己, 眼巴巴地期盼着读报的说书人能早点来这家茶馆，干看着其他人高谈阔论自己只能装死…… 他们这些当男人的出门在外聚在一起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吃吃茶吹吹牛假装自己是国家领导人对整个政局对民生大事发表下自己的“高见”吗？！ 没了《齐天周报》他们不了解事情的始末, 还怎么和自家哥们儿吹牛？ 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没有买到第一批的杂志《雅俗》！ 要知道《雅俗》每月都会推出一些店铺的新款, 分析这个月的流行色和流行款, 而当月推出的新款和新的流行色必定几天之内卖到脱销！ 哪家的姑娘晚一步看到杂志没能买到流行款, 这个月就不想要出门！在家里撒气撒一个月啊！《雅俗》出刊当天, 只要身为男人的他们没有把杂志带回家, 他们家的婆娘、老娘和女儿联起手来让他们小半个月过不安稳！要是害得她们没能买到当月流行色流行款，两个月他们都别想在家里吃到一碗热腾腾的饭！ 想想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的脸上都有流下两行宽泪啊！ 这不？ 这不，今天又到了《雅俗》和《齐天周报》出新刊的日子, 即使清晨寒风瑟瑟，都城的男人们为了这个月家庭和谐幸福、自己的面子能够满足，毅然决然地咬着牙出 分卷阅读135 现在了寒风之中。 结果这一出门，大伙儿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街上出现的报童多了！而且他们居然跑起来了！ 晋江文学城的报童是很好认的，因为他们都穿着晋江文学城的统一服装，前面会有一个大大的绣了“晋江”两个字的围兜，兜里面装着一大堆的报纸，形象十分瞩目，他们往常隔着老远老远就能够看到。 买报纸买多了，都城的百姓都知道，这些报童是固定站在某个位置卖报纸的，整个都城都有，他们只要找到最近的那一个报童就可以买到报纸了……但今天！他们居然在半路上就见到了报童！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这群报童的围兜里装的不仅仅是报纸！ 还有这个月新出的《雅俗》！ 一想到最近的卖《雅俗》的书斋距离他们也有一条街的路，大家伙儿立刻拦住了那个已经跑得满脸通红的报童： “童儿！快给咱来一份《齐天周报》和一份《雅俗》！” “嘿，你个老二话真快！童儿！也给我两个都来一本！” “我也要！” “某只要报纸即可，杂志不要！” “……” 一群人争相冲到报童的面前递钱，却不想这报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脸为难像，捂住自己装满了杂志和报纸的兜赶忙解释道： “这些报纸和杂志都有人家订了，小子是去给那些订了报纸和杂志的人家送报刊去的，不能卖啊不能卖！” 报童说着就像泥鳅一样一个骚姿势从人群中钻了出去，一骑绝尘留下浓烟滚滚。 “订了？” “什么叫订了？” “这要怎么订？” “你别走你倒是说清楚啊！” 一群人顿时把目光都聚焦到了那群在大街上跑来跑去的报童们，他们这才注意到都城家家户户的门口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个木头箱子！ 这个木头箱子小小的，就立在各家门前一个手臂就能触碰到的距离，木箱上刻着“晋江”二字，一看就知道是晋江文学城出品，而那些报童就这样挨家挨户地，把《齐天周报》和《雅俗》塞进那个木箱里，看得此刻正在书斋门口排队等着买《雅俗》新刊的百姓们羡慕不已—— 好想自己家门口也有这么个木箱子啊！ 好想也能手一伸连脚都不用跨出家门就能拿到报纸和杂志啊！ 好想…… 当天夜里，忙活了一整天大家各回各家，从怀里拿出了为家人买的杂志和报纸，迎来了自己一顿美味的饭菜， 就在这时，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打开一看，是白天他们拦住的那个报童！ 小报童穿着白色的衣袍，身上依旧围着那个绣着“晋江”二字的围兜，他站在夜色之中，站得笔直，恰好被打开门透露的灯光所照，浑身仿佛散发着光芒，看得男人眼热。 男人心跳得“砰砰砰”，带着希望问他： “找何人？有何事？” 报童露出大大的微笑道：“伯伯好，我是晋江文学城报社的报童，负责给这条街上的住户送订好的报刊杂志，想问下伯伯家要不要订《齐天周报》和《雅俗》？如果要的话，需要一次性交满一年的订阅费外加每月二十文钱的配送费！” “交了钱之后，我会把您家的地址记下，明天就会有人来安装投递的小木箱，从下个月开始您就可以不用出门，直接在家门口拿到报纸和杂志啦！” 报童说到这里，笑容扩大，似是在为眼前这户家庭感到高兴，但面前的那位开门的伯伯面无表情。 老伯：“……” 报童心下动摇，心想是不是面前这位老伯觉得价格太高了，他是不是得按照主编（秦门）教的说辞解释一番？ 然后赶忙补充道：“您别看每个月多加了二十文钱，但实际上您按照每月投递的次数来算……” “我订！”报童还没说完，那个伯伯突然间开口，一脸的激动，吓得报童一愣一愣的。 随即，那伯伯便抱怨起来：“你怎么才来啊！你早点来我就早点订了啊！” “一路上跑累了吧？要不要进来吃顿饭？娘子！再添一副碗筷！” 说着，把报童推进了自家亮堂的屋里。 …… …… 秦门把报童的数量扩招到了三十个，二十个报童负责在当初他划定的区 分卷阅读136 域各自送订的报纸和杂志，另外十个报童定点卖报——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在那里找一个商家合作，专门开个小柜台像做一个报刊亭一样让自家的报童在那里经营了。 等报童全都培训上岗后没多久，省试通过的名单终于出来了。 报社里安排的那名跟着考官共同进了考场对整场考试进行了实时报道并参与监督阅卷的编辑也终于第一时间带着名单回来了。 报社众人立刻加班加点赶出了一份只有一张纸的《齐天周报特别版》，正面两个版面印了所有通过省试的考生名单（包括排名、籍贯、是否婚配），背面两个版面则是晋江文学城的招聘公告，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礼部放榜的同时，让报童们送到了都城的家家户户，又一次拉了一波都城百姓的好感度。 这一年的科举考试因为晋江文学城的介入变得有所不同。 《齐天周报》和《雅俗》在科举考试上的大幅度报道居然真的让学子们盲狙中了一道科举考试的大题，使得不少在报纸或者榜单上看到自己名字的举子看完了名单就跑到晋江文学城，拉着一脸懵逼的编辑就是一顿猛亲：“某有今日全赖先生相助，请允许某方氏菜馆做东请先生一叙！还请先生万万不要推辞！” 被啃了一脸口水的编辑面无表情地擦干脸上的污渍：“……道理我都懂，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我不是杂志社和报社的编辑，我是出版社的。” 高中的举子：“……”尴尬，亲错人了。 高中的举子开心得状若疯癫，往年落榜就失落得打道回府的其他举子却也没觉得难过—— 他们没有时间难过，因为他们要接着准备晋江文学城的招聘考试了！ 秦门很机智又很狡猾地将晋江文学城的编辑和记者招聘时间设定在了省试放榜后的第三天，不同于都城大多数的招工都是直接面试小露身手谈待遇，秦门觉得身为现代人的他，招聘流程怎么可以和古代人一样呢？ 所以他安排的招聘环节是笔试加面试！ 笔试的题目是通过太子殿下的关系找到的已经辞官归隐、日日负责在家里带孙子孙女的前任礼部尚书出的。 这位前任礼部尚书曾经参与过两次的科举省试出题，拥有丰富的出题经验和心得，更重要的是老大人人老心不老，秦门在登门拜访后没几句话就发现，这位老大人显然就是现代那些闲在家里就觉得自己要发霉必须要出去做事情的老爷爷老奶奶啊！ 这么一想，秦门在登门拜访后除了提出原本打算的请对方给晋江文学城的招聘考试出题之外，又顺手拿出了一份晋江的作者签约合同—— 这么丰富的人生阅历并且曾经参加过公务员考试的命题和阅卷，这种人！这种人！ 这种人不来出一套《五年科举三年模拟》对得起他的人设吗？！ 整个笔试的流程秦门也干脆就交给这位能干的老大人去操刀了，相信在这位见多识广的老大人的操作下，绝对不会出现科举作弊的问题！手里有了一笔订报纸和杂志交上来的预付款，报社这杂志社财大气粗地同意了老大人提出的各种要求，他们是真的打算这一次趁着科举年好好招一波人才回来培养了，实在是不想再加班了。 而秦门自己则打算亲自负责之后的面试环节。 省试结束的第三天，都城里里外外的落榜考生都来参加晋江文学城的招聘考试了！ 这一次参加招聘的人数多到让前来维持秩序的编辑和报童们都面露惊讶之色，当天早晨的考生到晋江文学城报名核实身份的环节更是差点把晋江文学城给挤得进不去人。 而秦门则在背地里暗自庆幸，还好他提前考虑到考生可能会太多，又去鸿儒书院借了教室作为考场，不然还真的塞不下那么多的考生在同一时间段考试…… 笔试分上午场和下午场，赶不上上午参加笔试的考生们可以选择在下午场考，因为上午场的卷子和下午场的不同，有上午场觉得考得不理想的学子也可以参加下午场的考试，反正最后按照上下午场各自的分数排名各录取前五十名。 笔试成绩在一天后公布，用一张红色的大纸写上通过笔试的一百名考生姓名，并通知他们第二天前来填报志愿，确定自己面试编辑还是记者，再分批次进行面试。 而秦门一直到面试即将开始、把所有的面试考题都准备好了准备进考场的时候才从自家大徒弟口中得知，原来之前笔试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参加，完全是因为前任礼部尚书大人不小心透露出了晋江文学城的招聘笔试试卷是由他出的这件事。 “学子们都知道这位老大人的威名，一听说试卷是老大人出的 分卷阅读137 ，就把这场考试当做了是一次科举考试，想要试一试自己的水平……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举子前来应聘，而实际上……” “而实际上，真正打算要留在我们晋江文学城的举子其实多是在可科举上再无建树的学子，他们的成绩往往一般，所以在现在这个场子里，真正是抱着应聘目的来的学子并不多？是这样吗？”秦门接过了话头，把大徒弟难以启齿的话给说了出来。 曾经参与过命卷和批卷的老大人出题，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啊，秦门代入自己现代，那些曾经参与过高考命卷的老师如果退休之后出一套题……那他也是倾家荡产也要买回来做一做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套卷子是老大人在了解了秦门对招来人的要求后出的特别命卷，题目的难度比省试要小，考察的学子的能力也与省试并不相同，想要通过这次考试检验自己本事的考生们怕是要失望了。 大徒弟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师父：“师父，这可怎么办？到时候面试结束，咱们招了人可人家最后婉拒加入我们，我们这次招聘会不就白开了吗？”更重要的是这次招聘场面如此盛大，如果最后一大半选中的学子最后都拒绝进入晋江文学城工作，那消息传出去，还不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徒弟慌慌张张，得知消息的众编辑脸色也颇为难看，大家全都沉默着，原本高亢的气氛瞬间陷入低迷，秦门则在这时笑出了声，打破了原本紧张的节奏： “这不是很好吗？” “这不是意味着咱们这次筛选出来的人能力比咱们预期的要高很多吗？” “这可是一件好事啊！” 秦门先为这一乌龙定下性质。 “好的工作就会有很多人来竞争，而有能力的人就是有很多工作可以由着他选，这是理所应当。” 放在现代，大公司对应聘者百里挑一、千里挑一，高端人才对公司挑挑选选，这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难道一家公司自知来应聘的这些人才能力强，就认定这些人肯定不会留下来，然后就不去争取他们了吗？ “不，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愿意留下来，愿意当一个编辑和记者。” 秦门想了想，心里有了腹稿，推开了大门，看着站在外面等待着进场面试的学子们，打算在面试之前给这些孩子洗一波脑，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 所谓记者，就是低配版的御史大夫！ 所谓编辑，就是低配版的堂堂御史台大人！ 51. 第五十一章 嘴炮无领导小组面试 面试的地点安排在了晋江文学城经常召开文会的珈蓝寺内。 这座寺庙与晋江文学城有着多年的合作关系, 因为姜国的百姓都不怎么信佛，珈蓝寺这些年全靠与秦门的合作创收，如今也因为文会创造的种种条件, 文人墨客发现了这座寺庙的美, 开始有固定的游客会定期到寺庙清修小住，进而有了固定的收入和香火, 总算没让珈蓝寺没落下去。 主持也因此对秦门一干人好感度爆满，一听说他缺少一个可以容纳百来人的地方当面试场所, 主动提出了让他们到珈蓝寺来面试, 为此还带领全寺上下的僧侣（三个和尚）一起把寺院上下都打扫了一遍, 务必给他们的大主顾留下个好印象。 珈蓝寺后院的大广场被安排做了面试的候场区, 一百位参加面试的学子们都在那里找了个団蒲坐着，吃吃喝喝, 除了少数面色带着紧张，更多人则是聚在一起谈笑风生，一点也没有要参加面试的气氛在。 事实上他们确实也不在意是不是会被录取。 “寒窗苦读十年, 为的是报效国家、报答父母，若非那红榜上写了在下的名字, 众目睽睽之下在下无法拒绝, 这次面试在下还真不打算来。” 红榜上的第一名, 名字叫张兵, 因为笔试成绩排第一受到众人的恭维, 洋洋得意之下如此这般说道。 “张兄说的是, 某日夜苦读可不是为了写个故事博人一笑的, 某是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的，大丈夫岂会被这等蝇头小利所扰？”排名第三的那位学子也笑着附和道。 排名如此前列的人都这样说着，其他学子当然都跟着点头称是, 都说就算最后真的被选中了也要拒绝掉，一群人甚至开始探讨如果被选中，他们要写一篇如何如何的赋去拒绝，一人一句话，其中不断有叫好声传出，场面一度和谐…… 唯独几个本打算要留在晋江当编辑和记者的学子们脸色有些不好看，心中充满着对前排那群人的不满。 分卷阅读138 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他们这群如果被选中了没拒绝的就是在给父母蒙羞么？ 是在说他们心中只有钱财没有家国天下吗？ 他们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就要这么一大顶帽子扣在他们的头上？ 这样一来……他们还如何有脸留在这晋江文学城？！ 几个学子气得不行，双手紧握成拳想要上前和那群拿着晋江文学城说笑的同窗理论一番，而就在他们打算上前之时，却听会场之上，锣声响起—— 三声锣响之后，会场之上的学子们就看到了他们的上首出现了一个人。 几个原本还气愤的学子定睛一看： “啊！是秦关之先生！” “秦先生！” “关之先生！” “……” 秦关之白衣飘飘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他站得如同一棵松树般笔直挺立，面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看得人顿生好感，不住地赞叹： “不愧是能在圣人面前一一介平民身份进谏之人，秦先生果真风姿不俗。” 秦关之当初靠说书巧妙谏言圣人的正面事迹经过《齐天周报》的“炒作”，已经达到了都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了，一心读着圣贤书的文人最向往就是这种臣子进谏君王纳谏的事情，对于这位原本看不上的说书人也因为此事认为他是“读书人之楷模”…… 虽然讲道理人家秦关之也称不上是个读书人，更不要说这群学子刚才还在黑“楷模”开的店铺_(:з」∠)_ 风姿不俗的秦关之站在那里，他伸出右手向下压了压，立刻让原本还吵闹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他环视一圈，才在所有人耐心的等待下开了口： “诸位，面试即将开始，但在面试开始前，吾有一言要对诸位说——” “吾之晋江文学城此次招收的是编辑和记者，但这编辑和记者也不是谁人都能当上的，接下来，吾会告诉诸位这晋江文学城的编辑和报社的记者要具备何等条件，如有自觉不合适者，可随时自行离去，我秦某人与晋江文学城众同事绝不阻拦。” 嗯？！ 这话的意思是，别看他们都是参加过科举考试也通过了笔试的举子，恕他直言，他们这里面还有人是不够格当个小小编辑或者记者的吗？！ 秦关之此话一出，不论是原本就有意向要留在晋江的还是本来没打算留在晋江只打算走个过场的全都齐刷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有意向的担心这条件里会不会有自己不符合的，怕被刷下去； 走过场的一时间就被激起了逆反心理，他们倒是要看看这编辑和记者是有多不好当，他们堂堂风流才子难道还当不成一个小小的记者一个小小的编辑吗？！ 秦关之开始说自己的要求：“第一，我们晋江文学城不要那些谄媚上官、不通民间疾苦、贪生怕死之人！” 他接着道：“诸位皆知，我秦关之就是个从晋江逃难而来的流民，曾经读过几本书，但为了生计当了被人看不起的说书先生…… 是以要说民间疾苦，在座诸位少有能比我知道得更多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人间之难，我才愈发珍惜这个国家，这个太平盛世，这位心系苍生的圣人！所以才会在知道这世间有不平事时站出来，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把这不平事捅到那天上去！让圣人看到！让朝廷看到！让天下百姓看到！ 不论是《齐天周报》也好，《雅俗》也好，那些在众人看来不过是雕虫小技的话本说书也罢，我秦关之当年创办这晋江文学城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让万民事为万民知—— 把那些乌糟糟的见不得人的事情摆到台面上来！ 让那些藏污纳垢的贪官污吏也好、皇亲贵胄也罢，统统无处遁形！” 秦关之说到这里张开双手，在众人从下往上的视角看去，他就像是要把整片天都容纳到他的怀中一般，令人震撼又激动人心。 “我秦关之就是这样不怕死也要捅破天的人！ 而《齐天周报》就是这捅破天的枪！ 我要所有有能力拿这杆枪的人，所有的编辑和记者，敢问他人不敢问之事！敢说他人不敢说之话！敢写他人不敢写之语！以笔代万民伸冤，以笔写天下人心！” 说完，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牌子，展示给了众人，众人上前，纷纷想要看看这块巴掌大小的牌子上都写着什么，秦关之干脆把这块牌子从前排让学子们一个个传阅，第一个拿到牌子的学子就是张兵，他低头端详着那块牌子 分卷阅读139 ，辨认清楚了木牌正反两面的字—— “齐天——记者？” 这是什么？ 秦关之适时道：“这是圣人和朝廷下发给《齐天周报》的记者令牌！持此令牌，不论去哪位朝廷命官的府邸、不论去哪个衙门，官员必须下榻迎接，必须回答此人的问题…… 这是朝廷与圣人给予我《齐天周报》记者的信任！他们相信记者能一心为公，他们相信记者能问出真相能不畏权贵！ 是以，若尔等自认会在强权下低头，会忘记民间的疾苦之声，大门就在尔等身侧，可自行离去！出了这个门，在场之人不会有一个对外透露此事！” 说完，全场沉默三秒，无人离去。 秦关之见状继续道：“第二个条件，我晋江文学城不要处事不公、感情用事、贪婪成性之人！” “诸君有所不知，每一期《齐天周报》除了给百姓们看之外，朝廷各路官员、圣人太子王爷全部都会看！甚至上面所提到的事情，他们都会过问，上面评论的话和有关百姓之事他们都知晓，乃至在朝堂之上还会引用！ 所以身为记者和编辑，责任重大，所写的每一句话都要确保有真凭实据，须知流言蜚语害死人这个道理，万不可偏听偏信，因一己之私至他人于流言之中！更不能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坏记者声誉…… 此乃大忌！若真有此事，我秦某人必会上达天听，将此人五马分尸！” 众人一个激灵，心中的那股热血却也被秦关之的几个条件激得沸腾—— 身为记者居然可以出入朝廷命官的府邸、可以在衙门与县官平起平坐……他们所写的字句居然能够被朝廷被圣人所看，甚至被他们所记住…… 他们居然可以管不平事，可以说肺腑之言，为百姓伸张正义！ 这，这，这不就是他们这群人学了那么多年日思夜想想要得到的吗？！ 一个能够一展抱负、一个能为百姓做事、能为国家贡献出自己一片力量的职位…… 众人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呼吸急促，眼神里充满着光。 秦关之又道：“第三个条件，也是最后一个条件，就是我晋江文学城不收心不诚之人。” “我知诸位之中有不少并非真心想加入我晋江文学城，我秦某人也不强留诸位，既如此，不若早些离去，把时间留给真心想要在这里干出一番事业的同窗，做一个谦谦君子。” “我数十下，愿意离去的可以先行离开了。” “一，”众人之中有不少学子露出挣扎的表情。 “二，”他们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三，”反倒是那些在此之前还心中不忿真心想要留在晋江的学子，听到秦关之这一席话心下畅快不已，整个人站得笔直，昂首挺胸，仿佛自己已经是个记者似的。 “四……八……” “十。”最后一声，挣扎了许久依旧没有迈开步子的众学子泄了气，坚定了眼神，一改之前无所谓的态度，抬起了头。 “既无人要离去，便按照红榜的排名排好队，八人一组准备一下进到屋子里来面试吧。” 说完离去。 …… 在秦关之短短一席话之后就改变了自己想法的第一名的张兵不敢看身后众人的表情—— 他之前把话说得太满，以至于现在他站在这里都觉得自己后脊背在发热，不是太阳晒的，而是羞愧的。 但是真的让她离开这个地方不去当记者或者编辑吧，他又舍不得。 他也已经参加过两届科举了，下一次科举又要三年后，仔细想想，用这三年的时间当个记者，也许三年后等他再次参加科举考试进入殿试，圣人看到他的名字就会说： “张兵？朕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名字……你就是《齐天周报》的记者张兵吧？曾经揭发了某地某官私吞赈灾款的那个张兵！” 这样的场景，哪怕他只是此刻幻想一下，整颗心都忍不住要颤抖。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这不就是他想要得到的吗？！ 所谓记者，不就是没有得到官职的御史大夫吗？ 他能够提前当一个御史大夫，又有何不愿意的？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这记者之位，他是说什么也要拿到手里的！ 当记者再怎么 分卷阅读140 不容易也比科举容易吧？ 张兵这样想着，然后和另外七个学子一起进入到面试的屋子里。 张兵原本以为所谓的面试就和他家里爹娘找账房时的面试一样，两人面对面坐着，账房摆出自己曾经在哪家做过什么的经历，然后再谈一谈每月的月薪，就可以决定大家的去留，可事实证明，会在面试前面加设一场笔试的秦关之绝不是这种随便可以被别人预料到后手的人！ 先不说所有有关记者和编辑的待遇早早地就刊登在了报纸上，进了屋子后，张兵一行八人也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得到一对一面试的机会，相反，他们八个人站成了一排，面前坐着的包括秦关之在内有六个人。 秦关之坐在最中间，手中拿着一个沙漏，微笑中带着狡诈看向了众人： “欢迎诸位选择来到我们晋江文学城面试，本次面试分两轮，现在是第一轮——无领导小组面试。” “你们的题目已经在这张桌子上了，请一号上来拿一下，分给小组的其他成员，题目和诸位的角色都在上面，你将有一盏茶的时间思考，在沙漏倒转后开始讨论，直至沙子滴完投票得出结论，现在开始。” 无领导小组面试？ 思考？ 讨论？ 这都是什么？ 张兵一脸懵逼的上前拿了一个信封，打开后，信封里面又有八个小信封，上面写着甲乙丙丁等。 他自己拿了一个，把其他的传给旁边的学子，自己迫不及待打开信封开始看起了里面的题目，题目上写着： 因为海难，包括你在内的八个人被困在无人的荒岛之上。 现在，在荒岛上找到了一艘小船，小船只能容纳一个人出逃。 你们中间有孕妇、大夫、猎户、举子、朝廷命官、乞丐……（八种职业），其中孕妇怀孕八个月，大夫刚发现一种能治好天花的方法……（八人的具体情况） 你的身份是孕妇（张兵神色一紧）。 请讨论选出，最后谁划船出逃？ “……” 这种题目…… 他选择放弃，他觉得他还是去参加科举考试好了_(:з」∠)_ 52. 第五十二章 报纸改版八大巨星集体出…… 招聘会进行得很顺利, 秦门成功用现代的招聘会模式镇压住了前来参加面试的这群学子的“嚣张”气焰—— 不要以为经历过科举考试就可以看不上他这个小小的晋江文学城的面试了？！ 分分钟让你怀疑人生信不信？ 参加完面试的学子们信不信秦门不知道，不过面试的那两道题目倒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都城。 毕竟这种现代的无领导小组讨论题目一般题干都很容易理解，而题目给的问题又特别容易因为大家的价值观不同而产生分歧, 简单来讲就是特别容易引发讨论。 所以这两道题一出, 参加面试的学子们首先是一脸懵逼，然后就开始深入其境地展开了辩论, 论着论着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忘记自己这是在面试现场而现场还有计时员（秦门）和计时器（沙漏）, 然后时间一到被强行打断推出考场…… 然后掺杂着后悔和气愤的他们就把试题透露给了都城其他好奇晋江文学城这一场面试的人们…… 最后整个都城的人都吵了起来_(:з」∠)_ 据说圣人为庆国诞日设宴招待文武百官的时候还特地把这两道题拿出来当娱乐节目了…… 据说最后刑部尚书和大理寺提刑两位大人在宴席上险些大打出手orz 而就在都城的百姓们都在为这两道题津津乐道的同时, 晋江文学城, 尤其是下设的报社吸纳了大批优秀员工, 他们个个通读四书五经，心怀天下、伸张正义、一腔热血抱负, 因为秦门当初那一席在面试前忽悠他们的话，一群人怀着崇高的理想和信念，给原本在秦门的带领下走“娱乐至上”道路的晋江文学城带来了不一样的风气。 新鲜血液加入晋江后, 秦门重新整合了一下报社现在的成员，除了自己担当挂名主编外, 又让报社里之前的一位老资历的编辑担任了副主编统管整个报社, 新入职的编辑和记者一律接受现代公司的实习生待遇, 每日里就跟着老编辑和老记者一起摸索办报的事情。 这群实习生将会在报社实习将近一个月, 然后根据这一个月的表现决定是转正还是劝退。 等到一个月后, 等殿试结束, 外地的记者就可以跟随与晋江文学城交好的各地商旅返乡, 开始按照一个月一 分卷阅读141 次的频率向《齐天周报》的总部寄送报道当地大事的稿件，转为总部派遣到各地的驻派记者，等到《齐天周报》的报社分社在当地开启, 这群记者就会转为分社的骨干成员，接手整个分社的运营。 当然，按照现在的进度条，分社这件事估计起码要三年后才能成真_(:з」∠)_ 招满了新人，秦门决定慢慢放手报社的事情，他了解自己，自己是个在一开始能把事情做得很好，但是越做到后面就越容易忘记一开始目标、进而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的人，比如当初他还想着要在都城买房…… 结果这些年过去了，他却已经习惯了租房子的生活，把手里的流动资金全留给了发展晋江文学城，一心只想把事业做大做强，一分钱都没留给自己存起来买房…… 所以秦门觉得，到了群策群力、打破他一言堂的时候了。 带着正义和信仰的新编辑和新记者们很快就为《齐天周报》做了大幅度的修改调整，首先就是把原本归属于朝廷的版面增多了—— 以前是一张纸、四个版面，如今直接变成了两张纸、八个版面，吏户礼兵刑工大理寺御史台每个朝廷部门都分到了一个，直接由他们内部的官员自己写这一周（五天）自己作为朝廷的一个主要部门想要写的东西刊登到报纸上，这样既节省了时间也提高了效率。 本来就只有三张大纸的报纸在搞定了两张纸的内容后，剩下的一张纸就全都依靠记者在都城上下跑，他们寻找着都城百姓遇到的各种问题和困惑，比如都城进城核查个人身份查得时间太长了门口总会堵着、不方便他们出城去看望村里的亲戚，又比如最近娶老婆的成本又更高了之类的话题，真正做着秦门之前所为他们洗脑要他们做到的事情，为群众发声，让正义彰显。 改版后的《齐天周报》的娱乐性也因此减少了不少。 秦门所开创的后世标题党惯用标题被娱乐性更强的《雅俗》所继承，被放在了每一期杂志的封面上，用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而《齐天周报》则正式弃用了“标题党”，转而变成了用更具有话题性和贴近百姓生活的“琐事”去吸引百姓购买这份报纸并将里面的内容作为日常交流之一。 秦门原本以为改变之后，都城的百姓们会更多的愿意去看第三张纸上的新闻——他觉得这就跟当两个电视台在同一时间放着不同的新闻时，一个放国际新闻、一个放地方新闻一样，大多数小市民（非贬义）会选择看与自己关系更密切的地方台。 但事实并非如此_(:з」∠)_ 改版后的《齐天周报》之中，首先被都城的百姓关注并津津乐道的并非是秦门以为的更接地气的“民生版”（就是全部内容由报社记者和编辑做的那第三张报纸），而是由朝廷刑部和大理寺主笔的那一页报纸== 大理寺和刑部是姜国朝廷之中的两个司法部门，圣人曾经和秦门透露过，这两个部门因为职权中间有重合，加上经常合办一个案件多有分歧，是朝堂之上人人皆知的一对“冤家”…… 但这件事百姓们是不知道的啊！ 在《齐天周报》出现以前，他们心目中官老爷都是一样的！ 在《齐天周报》改版之前，他们只知道朝廷一直都在为他们这些老百姓办事，以为朝廷就是朝廷，那是一个整体！ 而在《齐天周报》改版后，他们终于发现原来朝廷还有那么多个部门，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职责！不同官老爷之间的身份和要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 等到看新奇一样看了两期之后，都城的百姓又有了新的发现——这个刑部的官老爷和这个大理寺的官老爷（他们一直以为报纸一个版面就是一个官员写的）两个人好像不对付啊！ 秦门在听到这则八卦后特地把这两期改版后的《齐天周报》刑部和大理寺主稿的内容给找了出来，细细审阅（他之前都偷懒只看了民生版），越看嘴角抽搐得越严重，实在是大理寺和刑部在报纸上的互怼太严重了。 上一期的报纸上，大理寺选择了自己这个月办得非常出色的谋杀案写了一个精妙绝伦的短篇探案小故事，在故事里着重描绘了一番大理寺全体上下为了这个案子的辛劳、负责办案的官员有多么的聪明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嫌疑犯，让这起谋杀案得以告破，顺带把刑部的官员刻画成了一个呆头鹅的形象，说他们对案件进行了不必要的干扰（没有那么直接表达，但秦门还是通过言辞之中感受到了这种含义）。 于是这一期的报纸，刑部的版面上也有模有样大书特书了一个案子，重点——这个案子是当初大理寺办完后，交给刑部官员复核审查的，结果被刑部官员查出了漏洞！ 分卷阅读142 在再三打回大理寺重审依旧没有解决那些案件中的漏洞后，机智聪慧的刑部官员便决定自己上！并且又一次聪明的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嫌疑犯，让这起谋杀案得以告破，救下了险些枉死的替罪羊！ 咦，奇怪，他为什么要用“又”呢？ 刑部和大理寺这种间接直接的互怼也终于明目张胆到公布于天下了。 秦门原本还担心这种互怼不会不影响到朝廷、尤其是两个司法机关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结果乔装打扮往对面的茶馆里坐了三天，却发现百姓们对于这两个部门的好感度远高于另外六个部门…… 秦门将此归于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设做得好——自己破案本事高要求严格充满着智慧不说，还有普通人那种小心眼的毛病，高冷的背后隐藏着傲娇的属性，真的是太萌了！ 还没等秦门想到办法打算去压一压刑部和大理寺这种隐隐有互怼的苗头和都城里这股舆论热潮，他死活都没想到，率先在报纸上吵起来的会是一直很安静发文文章也很普通并没有浪花的礼部和兵部！ 礼部！ 和兵部！ 这两个部门作为姜国的外交部（礼部）和国防部（兵部），可能是从刑部和大理寺的互怼中受到了启发，一时间放飞自我，一改之前的套路模板，在改版后的第三期《齐天周报》里，两大部门开始谈起了自己的对外政策！ 礼部认为一切要以和为贵，两国之间能谈则谈，能打嘴炮就打嘴炮； 而兵部掌管国家军事，整个部门有不少开国将军和军事谋士，整体画风就是“不要怂，就是干”的简单粗暴！ 所以第四期两个部门就开始相互在报纸上开撕了！就对方上一期的言论发表各自的观点，隔空对话！隔空对骂！ 秦门大致概括一下，剧情基本就是这样的： 礼部说：“以和为贵，以文治天下，以平安人心！” 兵部不屑一顾：“等老子打服了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瞎逼逼！” 礼部恼羞成怒：“乡野匹夫！只知一时爽不知事后火葬场！万一人家国家怀恨在心十年之后卧薪尝胆打回来呢？” 兵部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那就打到他们死！老子灭了你的国看你怎么蹦跶！” 礼部：“……” 兵部：“……” 秦门看着这一出闹剧：“……” 都城的百姓们一个个都化身为吃瓜群众，在茶馆里笑呵呵吃着喝着看着读着。 秦门觉得再这样下去，他都可以操刀让朝廷八个部门集体出道担任都城第一个明星探案集组合了_(:з」∠)_ 可想到这毕竟是古代，阶级观念还很重的古代社会，秦门担忧这几个部门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引发百姓们对朝廷的轻视或者对朝中各部门开玩笑，进而导致朝廷恼羞成怒、威严尽失，最后造成《齐天周报》被迫关停的惨状！ 于是他特地抓住了正跑到出版社打算走后门、自己掏钱刊印出版自己所写的话本之《策策探案集》的端王府小世子，希望他把此事传达给他的大伯姜国的圣人，或者是太子殿下，让他们管一管这四个放飞自我的部门。 结果人家小世子甩甩手道：“大伯和太子哥哥早就知道啦！他们每一期的《齐天周报》都有看的哦！” 秦门：“……”哦，他忘了皇室成员为了支持这份报纸每个人都订了一份、每次天不亮还叫小太监来取报纸这件事了。 “……所以圣人和太子殿下看完后有什么反应？” 秦门一边担心着这个国家地位最高的两个人会不会对《齐天周报》产生失望之情，一边又希望这两位领导人能够管一管这在报纸上越来越不像话的四个部门大臣。 小世子浑不在意道：“大伯很开心，说这几位老大人在报纸上吵了就不会在朝堂上吵了，最近这一个月他耳根子清净不少呢！” “……那太子殿下呢？”皇帝陛下的思维之异常他在人家成了齐天大圣的粉丝之后他就看透了，也不指望这位皇帝陛下能说出什么正常的话了……这位陛下除了有关百姓的事情上比较聪明外，平常的事情都显得格外的脱线== 小世子一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的可爱模样道：“其实这一期礼部和兵部大人的稿子，就是太子哥哥给改的！” 秦门：“……”哦，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太子！ 整个皇族没一个靠谱的人……江山要亡啊TOT 最后还是秦门自己，按照当年给娱乐圈明星保驾护航的架势，特地为这四大部门在报社的记者里找了几个“文案”， 分卷阅读143 特地让他们专门去挖掘这四个部门这些年来为朝廷所做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写了十七八篇稿子，见缝插针地往《齐天周报》和《雅俗》甚至是都城其他杂志上投稿，将舆论控制在了“这四个部门虽然各种小脾气但大家都是为了姜国好为了百姓好”这个范围之内。 之后更是要他们这些记者化身为娱乐记者（兼狗仔），与这四大部门打好关系，多报道报道这些部门的官员平时生活啊或者曾经的外交发言啊又或者战场事迹啊又又或者破案的案件啊，让他们去刷一波百姓的好感度。 结果另外四个部门不乐意了！ 秦门不得已就真的给这八个部门都配上了专门的娱乐记者，还让晋江的签约作者和艺人们化身真正的舆论“水军”，在茶馆里控制舆论方向，把话题往好的方向带…… “这下是真的集体出道了……没想到我秦某人头一回操刀打造流量小生，居然是这么个团体……” 朝廷八大巨星啥的…… 听得秦门一脸绝望。 53. 第五十三章 扩店云来楼 《齐天周报》因为朝廷“官方男团”的“出道”成为了都城百姓茶余饭后最喜欢看的报纸（虽然整个都城现在也就这一份报纸可以看）, 还聚集在都城等待着见证这一届科举放榜的学子们也因为《齐天周报》的存在快速融入进了都城百姓的生活之中…… 然后他们就加入了有关“朝廷八大部门哪个部门最厉害/最有意思”这种没什么意思的争论里去了_(:з」∠)_ 这种争吵大概就可以与现代一些男团女团的粉丝内部总会相互争个高下那种情况相比拟。 秦门唯一比较庆幸的是朝堂之上哪个官职的大臣站在哪个位置、排在第一列还是第二列这个是固定的，不然这个组合怕是为了个站位都要打起来的！ ……如果真动手那估计是兵部胜出orz 秦门下意识想了这么一下，然后很快就把思维放到了晋江文学城的整体建设上面。 《齐天周报》在改版后又经历了四期, 每五天一期报纸的频率让原本还游离在报社之外的新人编辑和新人记者们都在这种繁忙的节奏下或主动或被动地适应起了报社的生活, 另外在报社成立前就运营模式良好的杂志社和艺人部也恢复到了丑闻发生前的状况，借着《齐天周报》的东风恢复到之前的风采。 报社的问题解决了, 放在秦门面前的问题暂时有两个—— “第一，是关于《齐天周报》分社的建立和《雅俗》杂志社分社建立的事情, 其实就是晋江文学城的分社建立问题。 虽然我们不需要急着立刻就把分社开遍整个姜国, 但是科举年的契机我们必须把握, 不求遍地开花, 可我们可以先选择两个地方设立试点尝试。” 会议上，秦门在所有人讨论完了有关各部门在都城接下来一个月的安排之后, 开始提出这一点。 会议上的众人都显得很兴奋，关于将晋江文学城的“势力范围”扩展到其他地方是过年结束的时候就有提到的，这也是他们这一次招纳新人会选择那么多外省学子的原因, 憋了大半年终于让他们等到了一个新的进度，如何不能让人兴奋？ 秦门这时候让两个徒弟把他之前从小世子那里“讹”来的姜国地图给挂了出来, 用毛笔蘸了蘸红色墨水开始在地图上做标记： “这次的试点我打算安排两个地方, 都城是姜国的中心, 我们就一南一北或者一东一西找两个邻近的省城作为试点, 一来邻近的省城消息传递快, 如果靠快点的商队, 七天内消息可以来回, 如果依靠朝廷的消息传递渠道，就可以两天内一个来回，《雅俗》是一个月出一本, 《齐天周报》是五天内出一份，这个时间显然都是足够的，这样对于分社的事情，我们也能及时知道并作出处理。” 秦门说到这里，补充了一下细节： “朝廷各地的联络官本身就是每两天往返都城一次，我们只需要提前把都城要发刊的报纸和杂志交给联络官，他会把这两份东西和朝廷的机要一起送到试点省城，到时候再让分社的成员以此为蓝本添加当地的新闻和内容就可以交给当地的官府下属印刷作坊进行印刷发刊了。”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自己能理解老板的思路。 既然要把事情做大，那就必须要把事情给坐稳，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先开两个分社当然是最稳妥的。 众人开始开头提议选择哪两个点，最后决定以更北边的越山和都城南边的南江作为试点。 分卷阅读144 地点定下来了，剩下的也就好办了。报社的老员工们先商量着把新人编辑和记者按照就近原则派出去一波去那里工作，然后再通过投票和自荐的形式选出两三个老员工跟着一起去试点暂时“站桩”。 秦门也把自己手下培养的六个未来主编按照家乡缩在的位置距离试点的远近分成了两拨，让他们去负责试点的分社建立事宜，并决定由其中两位本身就是试点所在地居民的学生就任当地的主编。 会议讨论了半个时辰，大致把分社建立的人选、地理位置和启动资金确定了一下，秦门就以“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团队的人来考虑吧”作为结尾，硬生生打断了这个目测真的要讨论就得一整天的话题，然后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咱们的晋江文学城是不是该扩建了？” “是！真的该扩建了！报社每次印刷的报纸都要没地方放了！”对于这件事，报社的副主编立刻举手表示支持。 “前面的窗口也不够放了，我们杂志社还想再加设一个专门接收投稿和预审的窗口，基于咱们如今和月下书斋的合作越来越少这种情况。”杂志社社长赵成如是说道。 “艺人部因为没有足够的场地，也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开学习交流会了，实在是现在人数太多的缘故。”艺人部部长、秦门的小徒弟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出版社倒没有说自己的问题，只说如今加入了那么多的新人，总要给他们一个工作场所、有一个固定的办公区域，不然人心容易散。 既然晋江文学城四大部门都对秦门的提议表示了支持，那么晋江文学城的扩建也提上了日程。 扩建的方法其实就两种，一种是再在都城租个地方作为分店，可以把两个部门放到那里去办事，分散一下人流，大家都宽敞。当然这个方法也有不好的地方，一个这样会让原本关系紧密经常相互扶助的四大部门分散，极有可能化为两个派系，另一个则是成本的上涨—— 毕竟租金这种东西是每个月都要付的_(:з」∠)_ 而另一种扩建的方法就是对现有的屋子进行改造。 “我们现在是前后打通，前店后院，如果要改造，就可以在现有基础上再在顶上做个隔层，就是做个二楼。” 在原有的屋子高度基础上隔出一个二楼，这个二楼当然不适合人在那里行走，但是很适合放货物啊！ “我们可以把放在后院的书库和报纸都挪到楼上去，然后就可以空出后院的位置来，加设一些不太适合在前厅交流的窗口，比如租广告或者签约艺人、作者这种，这样整个空间就大了很多。” 这种操作手段困难之处在于要说服房东让他这么倒腾他的铺子，但好处也显而易见——省钱啊！ 原本第一种方法会出现的问题到了第二种方法完全不会，会议上很快所有人都表示愿意接受第二种方法——毕竟晋江文学城年底能剩余多少钱，这决定了他们在座的这批人年底能拿到多少的分红，他们当然希望能用更少的钱做更多的事。 确定了方案，秦门就把重新装修晋江文学城的事情交给了他无所事事的二、三、四徒弟，由他们商量着去找靠谱的工匠、出靠谱的设计图，然后选择合适的时间让工匠们来开工，以及搞定有些龟毛的房东…… 实在是对比他负责杂志社的大徒弟和艺人部的五徒弟，这三个徒弟咸鱼的模样太让秦门生气了！在没有找到这三个徒弟人生的方向之前，秦门就只能让他们仨在各个地方都打打杂了。 三个徒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在其他晋江来都城的同乡推荐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靠谱的工匠，并且得到了一张设计十分精致小巧到让秦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夸奖的设计图—— 在下一个月月头、殿试结束放榜、《齐天周报》和《雅俗》共同发售之后，三人便立刻把晋江文学城门一关，把所有办公成员都挪到了此时正在放假的鸿儒书院，请来了工匠开始在里面乒乒乓乓敲敲打打，争取在下一期《齐天周报》出刊前能够改造完整个文学城。 五天的时间改造一个店…… 这也只有没有化学油漆味污染的古代能够做到了。 秦门忍不住就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而就在晋江文学城重新装修加改造进行的同时，方长和逍遥子二人突然在某一天的早上携手拜访了此时正在晋江文学城后院被前厅装修吵得心烦气躁的秦门。 “……你们二位怎么一起来了？”秦门看到这两人进来也是很诧异，赶忙站起来，将二人引到更加僻静的屋内，关上门和窗，留出 分卷阅读145 一个比较安静的环境，想要知道下这二位在这非年非节的时候突然造访有何原因？ 虽然看得出这两位都有些什么话要和他说，但一开口，大家还是按照礼节先寒暄了一番。 要真说起来，秦门与这二位都是颇有渊源的。 方长是都城老字号方氏菜馆的老板，秦门当年身无分文来到都城时，想要自荐当说书先生却苦于年龄太小（十二岁）、形象不好（又黑又瘦），一直被都城各大酒楼的老板拒绝，最后是方氏菜馆的老板方长接纳了他，让他得以在都城生存、并且赚到晋江文学城第一笔启动资金。 之后，虽然秦门在讲完《少年包三天》的故事后选择了专注于就任娱乐圈霸道总裁、离开了方氏菜馆，但方长与秦门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断绝。 秦门为方长推荐了说书先生逍遥子常驻方氏菜馆说书、吸引食客，而方长缩在的方氏菜馆也一直鼎力支持着晋江文学城，是《雅俗》谈拢的第一个长期合作广告商，也是《齐天周报》第一位在还没有招商广告公布时就主动来求租广告位的商户，双方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的实在。 另一位逍遥子与秦门则是曾经的同行，一样是说书先生，之后秦门开了晋江文学城，这位逍遥子成为了晋江文学城艺人部第一位签约的说书先生，如今更是被艺人部部长小五安排，准备被推做首位在姜国巡回说书的说书人加入年后的巡回表演之中。 两人与秦门交往也有好些年头了，自然寒暄的时间也比较长，大家先一起追忆了一番过往，然后感叹了一下彼此的变化，讨论了一下早饭吃什么和天气，方长和逍遥子也终于觉得到了该说出自己此行目的的时候，把该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听闻关之正在寻找合适的店铺想要购入？”方长与逍遥子对视了一眼，率先开口问道，结果一问就问了个尴尬的问题。 秦门笑容中带着点尴尬：不，我是打算改装现在的铺子，并没有打算要买商铺，您二位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怎么全是错的_(:з」∠)_ 当然，想虽然是这么想，说却不能这么说，而且秦门也很好奇，眼前这二位既然提到了这个话题，必定是有个合适的铺子想要推荐给他…… 都城的商铺有多难买又有多贵，这件事秦门在当初打听房价的时候就知道了。 当年都那么贵，如今都城的人口密度比当初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相信房价也是如此，眼前这两位到底是找到了什么样的店铺觉得适合他想要让他去买呢？ 秦门不动声色喝了口茶：“怎么说？” 逍遥子接着道：“我二人确找到一处店铺很适合关之，希望关之能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 秦门觉得逍遥子的态度有点诡异，一方面似乎是为他着想想让他有个自己的店，另一方面好像又是在恳求他让他把铺子买下来…… 所以这店到底是谁家的？ 他把目光转向了方长，只听方长叹了口气对他直言不讳：“铺子的地段就在方氏菜馆的对面。” 方氏菜馆的对面？ 秦门回忆了一下，然后脸色变得有些神奇。 那不是云来楼吗？！ 当年那个差点把方氏菜馆怼得开不下去的云来楼！ 那个老板林孝鹏恰好是方氏菜馆上一任老板的大徒弟、发誓要报复当年把他扫地出门的方氏菜馆的那家云来楼！ 这云来楼明明上周开得也还不错啊…… 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人家林孝鹏居然要把整家店卖掉了？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54. 第五十四章 云来楼大剧院 提到云来楼, 秦门有种这个地方存在在“前世”的荒谬感—— 这实在是因为在他创立晋江文学城、离开方氏菜馆后，他与云来楼之间的交集就没有了。 没有了交集就没有了必须要关注对方的理由，而秦门本身也不是那种会每天暗戳戳关注曾经黑过自己的人现状好不好的人, 理所当然的, 云来楼这个曾经高频率出现在故事开头的反派角色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冒出过头了。 距离秦门上一次知晓云来楼的消息，实际上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了, 在他的记忆里，关于云来楼的最后一个记忆点就是云来楼的老板林孝鹏为了解决小陈氏怒砸店所带来的坏影响, 把一切罪责归咎到逍遥子身上, 将逍遥子赶出酒楼这件事。 这件事使得走投无路的逍遥子不得不来到晋江文学城求助自己 分卷阅读146 , 反倒让自己捡了个漏, 把人家逍遥子签到了当时还空无一人的晋江文学城里，最后还给弄成了晋江文学城艺人部的骨干成员_(:з」∠)_ 一直到三年半后的今天, 秦门才在云来楼的死对头之方氏菜馆老板方长和云来楼的“背锅侠”逍遥子那里得知了之后的续集故事。 逍遥子加入方氏菜馆之后，便与原本就和云来楼的方氏菜馆一拍即合，组成了一个怼云来楼的小联盟, 一直致力于给云来楼在发展道路上添堵和对云来楼发出的攻击见招拆招两件事情上。 当初云来楼抛弃逍遥子的时候就打着让逍遥子把当年那个锅全部给背下的主意，林孝鹏本打算再消停个半年, 然后就可以在都城百姓淡忘了这件事情之后, 再招一个说书先生, 把原本失去的人气给拉回来。 可林孝鹏没想到的是, 他千防万防, 愣是没防住逍遥子转身投向了当时无人问津的晋江文学城！ 也没有想到紧接着逍遥子就借着秦门的东风, 依靠《错姻缘》这个由秦门主笔的故事咸鱼翻身！ 更没有想到当年一个默默无名的晋江文学城在短短时间内就成为了说书行业的业界龙头老大, 签下了整个都城说书圈所有有实力的说书人！ 结果逍遥子这就硬是靠着自己再晋江文学城的人脉和本事，让林孝鹏在接下来的三年半里再也没有找到过一个靠谱的说书人，成为了都城少数的没有说书人撑场面的一个酒楼！ 秦门听到这里, 一脸懵逼—— 他一直觉得自己拿的是娱乐圈霸道总裁的剧本和人设，你看他现在这个事业发展得称得上是如火如荼，又是报纸又是杂志还有艺人什么的，这要是放在某点家的穿越小说里简直就是霸道总裁本人了好嘛？！逆袭文里面的头号种子选手！ 结果一看逍遥子这个操作！ 什么今天你断我逍某人财路，明天我就让你的酒楼天凉王破！ 什么这个仇我逍总会记一辈子，一直记到我逆袭打脸你的那一天！ 这么一想，秦门顿时觉得自己这三年多一文不值_(:з」∠)_ 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根本不是霸道总裁，而是霸道总裁逍遥子身后的助攻龙套！ 龙套秦门很快收敛了自己的表情，继续假装很淡定的模样，听着有关云来楼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这边，逍遥子动用自己在业界的能力断了云来楼请说书先生这一条“拉客”之路，那边，方氏菜馆严防死守步步紧逼，每个季度都推出新菜品吸引顾客不说，还拉拢秦门所创的晋江文学城，靠着在《雅俗》、《齐天周报》上的各种小广告，把自家的菜宣传得飞起，一而再再而三地企图抢走云来楼的食客。 讲道理，按照一般小说，剧情到了这里，云来楼不论是从人脉、舆论、实力上都应该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可事实却是云来楼依旧坚挺在都城的一角，坚挺地开在方氏菜馆的对面，依靠着时不时推出的新品免费试吃，霸占住固定的食客，一直没有倒下。 “我们一直以为，是云来楼的菜品味道好、又时不时做新品试吃的活动，这才笼络住了一干食客，屹立在都城的美食榜上。”方长说到这里，略带深意的感慨了一番。 逍遥子接着话茬道：“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云来楼之所以能笼络住这一干的食客，不是因为他们家的菜好吃，而是因为他们家的菜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罂/粟壳” 罂/粟壳？ 秦门听到这个耳熟的词，首先联想到的是现代曾经发生过的闹得沸沸扬扬的相关食品事件，然后转而就想到了林孝鹏当年之所以被方老爹从方氏菜馆的厨房里赶出来…… 好像就是因为他在他需要操刀的汤品里放了这种物质！ 秦门还记得方长当初转述的林孝鹏的那段怼他师父方老爹的话，什么“罂/粟壳只要控制住量就不会死人，它也是一种药，我做的是药膳”之类的。 ……所以这是不是就叫做死性不改？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件事情的？”秦门有些好奇，“难道林孝鹏就是因为这件事被官府抓了，所以现在他之前买的那个店铺会低价出售？”他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第一个问题，方长回答了。 “是半年前，小世子身边的那位公公尝云来楼免费赠送的菜品时尝出来的。” 秦门恍然大悟。 端王小世子每次出门，他那操心的爹爹端王都会给孩子身边塞一群的人从头到脚保护自家儿子的人身安全，其中里面唯一的一位公公，就是因为舌头味觉敏感得异于常人被长期留在小 分卷阅读147 世子的身边，负责为小世子试毒。 这个特殊的地方还是一直到当初秦门请小世子一起为方氏菜馆的新菜品试菜的时候才发现的。 小世子天生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按照人家小世子自己的理论来讲，作为一个未来优秀的推官，对世界充满着探索和求知欲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在方氏菜馆吃这个季度推出的新菜时，看到对面云来楼在免费赠送新菜品，小世子好奇心一上来根本不会顾及这两家是竞争对手还相互不对付的关系，直接让身边的小厮跑对面领了一份赠品光明正大地绕过脸色非常不好还非要努力保持微笑的老板方长，打算尝一尝…… 结果就被在此之前试毒的小太监给尝出了问题_(:з」∠)_ “……虽然尝出了问题，也知道按照那林贼的品行完全做得出这种事情……但我们并没有证据，也找不到证据。”逍遥子耸耸肩很无奈的说道。 林孝鹏是个做事十分大胆但同时也十分谨慎的人，他敢用罂/粟壳来引诱食客进入他的云来楼吃饭成为常客，但同时他也一直保持着极为轻微的不会真的影响到人身体的量，并且每次只会随机选一道菜往里面放罂/粟壳，如果不是小太监的味蕾异于常人，连太医都分辨不出里面居然放了这种东西！ 这种量的控制，除非是有食客倒霉到每次都能吃到投放了罂/粟壳的菜品并且连续吃个两三年，否则身体根本不会因此而受到各种除了有点瘾念之外的问题，所以食客们在这种“随机投毒”的环境下，很难有几率出事—— 这也是人家云来楼平平安安度过了这三年多的原因。 另外，经过方长和逍遥子一个多月的观察，他们也完全找不到林孝鹏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罂/粟壳，而他又藏在云来楼后厨的哪个地方…… 无奈之下，除了增强对云来楼的警惕并敬而远之之外，没有证据的方长和逍遥子只能对着对面的云来楼干瞪眼，看着那人进人出的热闹模样。 “一直到三天前，云来楼真的出现了一个因为罂/粟壳食用过量致死的食客。”方长说到这句的时候，逍遥子的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秦门也郑重了起来。 “——那个人是林小义，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他也是林孝鹏的儿子。” ……这是多么戏剧性的一个结局？！ 秦门的瞳孔瞬间放大，也瞬间就理解了眼前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如此的沉重。 哪怕不再去听接下去的故事，秦门自己也能依靠已知的信息量去推测整个故事的完整剧情。 林孝鹏作为一个做事谨慎同时又对周围人都充满着戒备心（这点只看他能把自己的好哥们儿逍遥子推出去背锅就能看出来）的人，他要放罂/粟壳必定不会让厨房里其他任何人发现，一定是自己亲自做菜然后小心翼翼控制着量放进去，甚至是他的枕边人、他的儿子也不一定会知道（为了防止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把事情不小心暴露出去），当然他也绝不会让身边人吃他做的那道放有罂/粟壳的菜。 但是孩子，尤其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在世界观刚刚形成的同时必定伴随着对父母、尤其是父亲的崇拜！ 秦门可以想象到，林小义肯定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家爹爹不让他吃他亲自做的菜，并且会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背着他爹想要去偷吃那些菜。 于是日积月累，林孝鹏一直觉得自己的做法不会伤害到食客并且宁愿被方老爹赶出师门也要坚持这个观点，却不想最后方老爹一语成谶，真的有食客因此丢掉了自己的命，并且那个食客还是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 父亲投慢性毒药结果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什么的…… 最崇拜父亲做菜的本事，却没想到父亲会在菜里投毒，最后还因此而死…… 即使知道这一切是林孝鹏自作自受，秦门还是忍不住要同情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为那个崇拜父亲的孩子心疼。 秦门脑补的剧情和方长跟逍遥子讲述的剧情大致无二，唯一要添加的细节只有，当林孝鹏回到家看到小儿子的遗体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顿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僵直的状态，但他没有哭，他很冷静地处理完小儿子的丧事，冷静地安抚妻子，冷静地把云来楼关掉又冷静地安置好了在云来楼上工的所有人，最后一身白跪在方氏菜馆后厨房的那道小门前，终于再也绷不住那股情绪，整个人泣不成声。 逍遥子和方长看到自己曾经憎恨的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突然间遭受打击变成了这般狼狈的模样，两人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所有 分卷阅读148 善良的人们大概都有一个共性，就是非常心软地会原谅那个曾经伤害过你（但不触及底线）并且现在陷入狼狈之中的人，尤其是那个人是和你一起出来打拼的同乡哥们儿，又或者是曾经一起学艺的师兄。 回忆起那个曾经还偷偷跑到过方氏菜馆吃菜的林孝鹏的小儿子，那样一个可爱的会叫大家叔叔的乖孩子…… 逍遥子和方长就在那一瞬间选择了不再去报复，转而开始同情并愿意尽自己所能去帮助林孝鹏这个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痛失爱子，老林已经打算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了，他把云来楼这些年赚的钱都分给了那些和他一起在都城打拼的云来楼的伙计们，当然还有我，我没要。如今只剩下手里这家店需要紧着时间转手找个靠谱的卖家给卖掉——他好趁着天气还没转凉，早些回老家。” “……所以我就想到了关之兄，之前有听说关之兄你打算再开个晋江文学城的分店，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铺子，云来楼所在的那条街可以说是都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了，不论是地段还是周围的邻居你也都熟，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先问问关之兄你是否想要买下这个铺子？” 云来楼当初是林孝鹏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不同于秦门现在租的房子，一旦付了钱，那家店的所有权就完完全全属于秦门自己了，这一点让秦门很心动。 尤其是因为林孝鹏赶着时间要回老家，他现在出手这家铺子的价格只比他四年多以前买这家铺子时高了一点点——要知道都城的房价在这几年里都已经快翻倍了！这个价格已经是个不可多得的优惠价了！ 秦门开始犹豫。 讲道理他现在刚开始装修晋江文学城，如今的空间完全够用，其实这个铺子并不是那么需要，尤其是他已经找房东把两年的租金都付清了，契约也都找官府公证不能反悔更改了_(:з」∠)_ 可这个铺子的价格是真的便宜了，云来楼的占地面积挺大，容纳的客流量也多，而且他早就希望能有属于自己的一家铺子了…… 秦门咬了咬牙，抬头向方长和逍遥子表示：“我买！” 但话音刚落，在对面两位那松了口气的表态下，秦门自己又忍不住背过身露出了个苦瓜脸： 晋江文学城总部这才在装修，契约也早就签好了，这两年内肯定是搬不掉了，那么这个他新买来的店铺应该要拿来干什么呢？买来如果不用起来的话他不就亏了吗？ 思来想去，秦门打了个响指—— 那么多古代小说IP都在他的手里，这些小说有的出版了成为了话本，有的被说书人领走成为了有声读物，有的则在秦门的计划里可以进行漫画处理…… 那不就还差一个影视化吗？！ 古代没有电没有胶片和拍电影的摄像头没关系，这不是还有话剧音乐剧戏剧吗？！ 他完全可以用这家铺子捣鼓一下开个古代的大剧院啊！ 55. 第五十五章 返乡 秦门是个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要去做的人。 很快他就在逍遥子和方长的引荐下第一次正面近距离的见到了如今褪去了那些嚣张气焰和反派光辉的林孝鹏。 痛失爱子的林孝鹏在见到秦门的第一时刻就表达了对秦门的感谢。 他在小儿子死后就已经向自己的朋友放出了消息说要尽快把这家店给卖掉好换盘缠带着妻子孩子（他还有个儿子）回老家去, 可也许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年他与逍遥子共同遭难，第一反应就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逍遥子的头上, 撇干净自己的干系后将人家扫地出门, 如今他也遭遇了打击，他的朋友们同样没想着要雪中送炭、反而想着要趁火打劫。 买卖房屋这种事情照例来京应该要慢慢谈, 买家要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看，明确自己是否真的要买, 卖家也要权衡价格差距和自己是否真的要卖, 这么大笔的买卖, 没有个一两月哪里下得来？ 所以当如今林孝鹏既然打算要急着脱手的时候, 不愿意相信他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房子没问题的人当然就不会来谈买商铺的事情，只有依靠熟人担保推荐才能早些把铺子卖掉, 可眼看着趁火打劫的他的同行好友们给出的价格一个比一个低，林孝鹏一看这个价格还有什么不懂的？ 所以他十分感动逍遥子和方长能够不计前嫌帮他推荐合适的买家秦门，也十分感谢他之前还阴过的秦关之在这个时候愿意站出来按照他给的价格买下这家店。 两人 分卷阅读149 心怀善意友好交流, 只用了三天时间，有关具体价格两人没有多谈, 秦门只是带着晋江文学城的骨干们来到这铺子转了一圈, 回去开了一个短暂的会做了个投票, 林孝鹏也就是把自己在这家店里的所有东西都理干净了还把整个铺子从里到外打扫干净, 两人就以预设的价格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然后手拉手到户部签了个契约转了下关系, 瞬间云来楼的东家就从林孝鹏转到了秦关之。 林孝鹏要带着妻儿和小儿子的棺材离开都城, 秦门动用晋江文学城的关系网给他找了同路的商队共同出发, 可以保护对方一家人路上的安全。 临行那天，林孝鹏在都城交往的那群狐朋狗友每一个见到的，来送行的是逍遥子一家、方长和他的师兄弟们以及秦关之。 林孝鹏看到这般场面, 心中多少感慨不提，他只是让自己的妻儿再去检查下行李，然后再三表示了对不计前嫌前来送行的诸位的感激，最后说了一下他对自己未来的打算。 “我在老家还有些家底留着，到时候我把那里的产业整合一下，卖掉大部分换成钱财，再留下小部分给妻儿经营，拜托好周围的老乡照顾下他们未来的生活……逍兄若未来能返回家乡，还希望帮我都看顾些。” 林孝鹏说这句话时脸上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轻松的笑，但秦门方长和逍遥子听到这里却忍不住皱眉—— 这话什么意思？ 拜托老乡和逍遥子多看顾下他的家小？ 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自己不照顾的吗？还是他想干啥？ 这怎么弄得跟遗言一样？ ……事实上还真的就跟遗言差不多。 因为林孝鹏接着说道：“等小义的身后事做完，我就会去官府投案。” 秦门有些震惊，林孝鹏投案必定是因为自己三年来投放慢性毒药结果无意识毒死了自己的儿子林小义这件事，可这件事就像当初方长和逍遥子想破了脑袋也没办法找到林孝鹏投毒的证据无法将他绳之以法一样，说到底是小儿子自己偷偷摸摸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除了林孝鹏自己，没有人知道小儿子其实是因为他才死的，所以只要林孝鹏自己不说不揭破，是不可能有人能以他儿子的死将他告发的！ 可他居然就真的打算投案了！ 方长、逍遥子等人一直在劝说林孝鹏能放弃这个想法，但林孝鹏却很坚持，他一向就是个很固执的人，当年能为了坚持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被方老爹赶出师门，如今发现当初的自己错了，就一心只想要悔过，想要为自己当初做错的事情接受应有的惩罚。 林孝鹏显然把这个打算藏在心里有段时间了，方长和逍遥子说的所有的问题和他如果成了杀人犯家里人可能遭遇的一切他都想好了解决办法。 混到中年，他手里还有不少的钱和产业，他留下其中他妻子和孩子能够保管得住的交给他们，其他的则能卖则卖，留作给孩子未来讨媳妇和家里的家用。 妻子是有娘家的，他的岳父岳母大舅兄人品他都信得过，他会让妻子和孩子在那里定居，留下放妻书给妻子，如果妻子想再嫁，可以拿着放妻书到官府划掉她户籍上属于他的那个名字，不想嫁也可以以林孝鹏妻子的身份活下去。 至于自己的孩子未来就有了一个杀人犯的爹，还是一个杀了亲生儿子的爹…… “……我林某人当初可是无父无母手里没钱像一只丧家犬一样被赶出来最终奋斗出这一份家业的，他（孩子）也大了，这事儿我信他顶得住。” 林孝鹏下定了决心，众人也只能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 …… 林孝鹏的离开意味着云来楼彻底在都城的美食圈里消失，方氏菜馆经过了多年的努力终于霸占住了美食圈老大的位置，为秦门当初介入到这两家酒楼的龃龉画下了一个句号。 林孝鹏在回到家乡后，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变卖家产、睦邻访友，最后自己投案自首，这年头的官府断案讲究真凭实据，但判刑却是走唯心的人性化道路，林孝鹏在主动投案交代案情并且并非故意还痛失爱子没有伤害到其他人等种种原因下，最后被判流放，前往姜国边境的省城服刑。 林孝鹏的妻儿都没有选择放弃他，两人已经商量好并联系好了商队，等着林孝鹏被流放到边境的衙差出发之后，他们就跟着一起走。 边境是个时常有小规模战乱的地方，那里兵多民少，武力值高的多会做饭的厨子少，林孝鹏到那里之后很快就被军营给收入，成为了一名伙头兵（做饭的士兵）。 当然，这些都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此时的秦门还不知道那么多事情，他在送走了林孝鹏之后就忙碌得每 分卷阅读150 天都像是在飞奔。 晋江文学城重新装修好之后，原本被挪到鸿儒书院办公的大家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新装修好的晋江就和秦门之前看到的设计图差不多，把重物全部放二楼之后，整个地方都宽敞了不少，原本在里面上工的众人在新的环境里热情也更高了。 秦门怀着满腔热情规划着自己新买回来的铺子，云来楼当初是林孝鹏为了报复都城美食圈的老大——方氏菜馆特地挑选的地段和铺面，它本身的占地面积就不是一般的小菜馆能相提并论的，难得的两层楼不说，如果把厨房和后院全部囊括进去深度也很可观。 秦门当然不会指望把这地方改造成后世那种超级大超级辉煌同一时间数部电影播放容纳上万人的电影院，但他可以尝试做单纯的一个“放映厅”—— 有舞台给演员表演，有容纳上百人的观众席可以让观众入座观看，后面再做一个留给演员、编剧、导演的准备场地…… 那这个空间就妥妥的够用了。 秦门按照自己前世在剧院看戏和作为“粉头”去电影院后台给偶像献花的记忆，找了大徒弟赵成通过口述笔画的手段画了十几张图纸，交给了之前负责改造晋江文学城的工匠们，请他们继续动脑筋大改一下他新买的那个云来楼。 秦门毕竟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对于建筑那都是门外汉，大徒弟赵成也是只懂画画不懂力学的，两个人虽然把图纸画得漂亮到不行，但着实伤了几位工匠的脑筋，如果不是看人家秦关之给的钱多并且这种建筑风格他们没有做过，他们还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 这里，一群工匠围在那堆图纸前发呆，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还原图上的场景，那里，原本还忙着剧院改建事宜的秦门突然间放下了这件事，正准备着行李，一副即将出趟远门的表现。 而事实就是秦门真的要出远门了——既林孝鹏回老家之后，他也到了该回一趟老家的时候了！ 邀请秦门回去的是宋家两兄弟。 宋家兄弟是原身的好友，曾经受过秦爹秦娘的帮助，对穿越而来的秦门也是各种照顾，是秦门非常珍惜的朋友。他们兄弟二人一直住在朝廷为灾民准备的廉租房里，然后在都城大商人王大商人的铺子里当都城范围内的送货员。 而宋家兄弟之所以要在这种非年非节的时间段邀请秦门一同返乡，事情还要从秦门当年逃难到都城开始说起。 …… …… 众所周知，秦门并非都城本地人，他是从晋江逃难而来的难民，中途因为原身自己体质差一口气没上来，一个现代飞机失事的同样叫秦门的现代灵魂附身到了这具古代身体上，成了“接盘侠”，代替原本的秦门继续北上逃难，一路逃到都城，根据朝廷颁布的各种对流民的优待措施在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城市安了家，有了自己的朋友和徒弟，过上了自己的生活。 而当时朝廷给出的针对流民下达的各种旨意当中就有一条—— “待家乡灾乱过去，逃难到都城的流民可以自行决定去留，届时想要返乡的流民，官府会统一送大家回去。” 宋家兄弟拿着《齐天周报》给这份报纸的创始人之一脸黑线的秦门看。 如今距离当时晋江那场水灾已经过去了有四年了。 四年时间里，晋江当初因为大水倒塌的房屋都已经得到了修复和重建，原本被淹没的官府也重新设立并开始办公，整个晋江恢复到了足以定居的时间点—— 所以朝廷便在两日前下了新的旨意，鼓励当初逃难的百姓重新回到家乡，去建设新的家园。 后面照例跟随着一系列的定居晋江优惠政策。 秦门是打算在都城定居了的那一类人，所以他在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宋氏兄弟前来理所当然地邀请他共同返乡，他才忽然想起—— 原身爹娘的墓和祖宗牌位还在晋江老家呢！ 而且说不定当初与他爹娘交往并且对他也很关心的友人也可能会回到晋江老家打听他的事情！ 既如此，不回去一趟晋江老家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再加上秦门的五个徒弟也都出身晋江，对于回晋江寻找亲眷一事也很是盼望、两个试点的晋江文学城分社也恰好要在这段时间内建立，秦门思来想去，最终决定—— 反正工匠们要把剧院给造起来估计也得小半年呢，他不如趁着这点时间带着徒弟一起回一趟老家晋江，迎回秦家的祖宗牌位、清理原身爹娘的墓碑、看看晋江的建设有没有他能帮上忙的、顺路手把手带领徒弟 分卷阅读151 们把试点的分社建起来…… 抱着这种想法，秦门带着五个徒弟及其他人等一起踏上了返乡之路。 而他们的第一站，就是邻近都城的—— 越山。 56. 第五十六章 越山＆三郎 秦门是跟随着科举年举子们大批返乡的浪潮与举子们共同离开的都城。 是的, 虽然秦门答应了会到晋江老家，但因为此行的目的过于多样，并且比起急着希望能早点到老家他们好早点抢到更肥沃的田地的打算在晋江定居的老乡们, 秦门对于早点到晋江并没有那么的急切, 他最终没有跟随官府组建的返乡队伍“跟团”离开，而是选择了“自驾游”！ 在离开都城前, 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有关路上到底要带什么东西这种繁琐的问题，秦门一股脑交给了他最细心最爱干净的大徒弟, 相信自家连衣服都坚持要自己洗才敢穿在身上的大徒弟绝不会让他失望； 至于这一次“自驾游”他们究竟要跟着哪一路商队才能更安全更快捷地抵达, 秦门则把这个重担交给了与商人来往更多交集更广的小五； 各种七零八碎的事情, 秦门都仗着自己是个师父, 理直气壮扔给了他那五个徒弟，最后只留下一件他感兴趣同时又重大的事情交由自己去做, 那就是—— 安排旅游的行程表！ 简单来讲，就是他们要什么时候出发，经过哪些地方, 在每个地方停留多久，在那些地方大概要做些什么事情玩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见哪些有意思的人…… 想想都很有意思对不对？！ 明明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但表面上还只有十几岁的秦门忍不住兴奋起来。 毕竟, 说到底, 旅游哪些环节最好玩？ 除去那些完全得取决于旅游景点好不好玩的环节之外, 最能够让旅游者感到快乐的就是制定旅游计划这一步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感受到旅途的艰辛, 也不知道不是每个风景区都像文字介绍的时候那样美丽和有趣, 一切全靠想象制定计划…… 而想象就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做梦以外最容易让人开心的事情！ 先罗列一遍他此行所要做的事情, 事无巨细地写在白纸上, 然后就拿出地图开始标注这些事情分别要在哪些地方做，最后把这些地方按照远近连起来，再看看途径的其他城有没有值得逗留的点, 一个在秦门看来完美的旅行计划就这样做好了！ 在给参加这次出游的其他人看过整个计划，激起了所有人对这次出游的热情之后，秦门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都城…… 然后被其他人抬着抬进了旅行计划里的第一站越山……的医馆里_(:з」∠)_ 没错，在出了都城后没多久，他就因为路上颠簸水土不服什么的病倒了，和他一起病倒的还有几个同行的学子。 在经历被切脉、被大夫教育、被几个徒弟轮番念叨、被硬灌苦得不行的中药后，秦门这才把自己这一条小命给捡回来，反应过来后抱着自家四徒弟就开始反思和自责。 他发现每次他一生病就格外喜欢反思自己度过的人生，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真傻，真的。” “我总以为这些年来一直忙忙碌碌的我必定是如同话本里的男主角一样，不论怎么作死怎么淋雨怎么仗剑走天涯一个人单枪匹马闯关东都能活到大结局抱得美人归的…… 却忘了一直以来我都是拿着男主角的身世剧本过着龙套的凄惨日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真正的主角给秒掉！呜呜呜呜~” 反思完，就开始给自己定一个现代普通人都会定的计划： “从今以后我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呜呜呜呜，每天早晚绕着整座城跑一圈！不！是两圈！” 回抱住他的四徒弟在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可是师父，我们现在是在越山。” 秦门擦擦自己并不存在的眼泪：“越山怎么了？越山难道能阻拦为师想要追求健康的心？！管他越山还是都城还是晋江，为师决定了！等病好了就去夜跑！晨跑！天天跑！” “……可是师父，越山的范围里包括了好几个山头……”所以如果真的要跑那就意味着要爬山。 秦门：“……” 他一直生活在平原地区，还真没见过什么城里面就有山的！ 分卷阅读152 虽然没见过，但他也是曾经在现代爬过山的人，知道爬山是一件多么苦多么累的事情，所以他飞快地改变了自己之前的决定—— “……那为师等回了都城再跑吧。” …… …… 还好他改口了！ 等秦门病愈后踏出他租住的小院子，亲眼见识了一下这座四面环山漫山遍野都是小土包的越山城之后，秦门泪眼汪汪庆幸着这一点。 越山这座城对于秦门来讲，大概是他第三熟悉的城了。 第一是都城，那是他真真切切生活了快五年的城市； 第二是晋江，他虽然没在那里生活过，但他透过原主的记忆依旧会时不时梦到这座城市； 第三就是越山了。 虽然从来没有真正到过这座城，但秦门尝过越山的特产乌骨鸡（在方氏菜馆的时候）、接触过不少越山的学子（其中有不少都成为了晋江的签约作者和编辑记者）、还在自家的报纸和杂志上都看到过各种有关越山的信息，包括朝廷对越山在两月前实行了免赋税政策，以及被《雅俗》的旅游专栏连续称赞了三期的越山山水等。 所以即使没有到过越山，比起路上要去的其他城，秦门对越山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雅俗》的旅游专栏中曾夸赞越山，说此地“清新脱俗，见之忘我”； 诗词专栏中更有当地的学子用诗词夸赞当地的风景，那种夸奖的诗句风格大概类似于“白云深处有人家”这种带着诗情画意的描写； 就连话本《血色江湖》里，作者也特地把四大门派掌门的对决放在越山的竹林，用大段大段的景色描写让人对那个地方充满着朝圣的心…… 这就不难理解秦门在来到越山前，对越山的种种堪比“人间天堂、世外桃源”般的幻想了。 结果等他病好之后，他和“旅游团”里的其他人一起在当地“导游”的带领下开始真的住进了越山的居民区（之前他们都是住客栈，秦门则是住医馆），他才知道这些话的根本含义是什么！ 什么“清新脱俗，见之忘我”——越山全是山路，哪怕居民生活区都在山脚下，那个路也不是都城的平坦大道能媲美的，走走路都很累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本来的目的？可不是见之忘我吗？！ 什么“白云深处有人家”——其实就是在说当地地广人稀，你走在路上都见不到什么人！ 什么四大门派汇聚此处武林大会——秦门现在觉得一定是因为越山物价便宜，这些江湖人士只租得起这里的房子和场地！ 真相就是越山是个又贫穷人又少路又不好走遍地是山的地方！ 文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秦门心里气急。 越山的实际情况出乎了秦门和其他前来越山打算建立晋江文学城分社的若干小伙伴，虽然因为小伙伴里有本身就是越山人出身的学子，他们也确实老老实实和大家交代了越山“是个山城，物价没有都城高”等现状—— 但那个时候的大家都以为他们只是谦虚，这种谦虚大概就类似于女孩子被别人夸漂亮之后娇羞地回的那一句“哪有~”…… 哪里知道人家说得都是真的！ 而这种情况显然也影响到了原本打算开在越山的晋江文学城分社…… 越山的人口少，识字率显然也比都城低得多，他们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月下书斋在越山的分店里，《雅俗》和其他话本的销量永远都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不论那一期做得好还是不好、话本写得什么题材，整个越山的大数据永远都波澜不惊……原来这地方识字的人口就那么多，能愿意花钱买话本买杂志的数量就更是固定了！ 可这也让秦门和他若干准备在当地建立分社的小伙伴们发了愁—— 晋江文学城之所以能在都城混得风生水起，靠的除了他们自己的本事之外，还有就是都城庞大的消费人群，识字的人口数量达到十几二十多万，大部分人的月收入完全够他们日常开销加简单的娱乐生活…… 所以杂志和话本才会有人买！ 可如今来到越山，一看越山这个情况…… 没有多少人能买杂志，更不要说是买报纸了，报社和杂志社肉眼可见的会亏本，越山的晋江文学城分社三大部门，失去了这两个重头戏单靠艺人部的几个说书人真的能在当地赚到钱吗？ 带领他们找民宿的“导游”看到众人愁苦的表情，眼中带着歉意，开口解释了一下越山之所以如此的原因： 分卷阅读153 “越山依山傍水，路途崎岖陡峭，难进也难出，商人路人进来的少，本地人出去的也少，所以人口就一直保持在这个数量上了……”这是在解释人少的原因。 “当地的文人学子一旦离开越山外出赶考，见过了其他地方的辉煌之后少有愿意留在越山的，更不要说是在越山开私塾了，如今越山唯二的两家私塾，一家是我表叔开的，另一个则是李家开的，先生太少，每年能收的徒弟两只手都数的过来。”这是在解释读书人少的原因。 “再者越山都是山地，百姓们连居住都只能挑平坦些的地方和山脚下，更不要说种地了……越山的土本身就不适合庄家生长，百姓们只能靠到山上采摘山珍和药材卖给来收药材山珍的商人度日……”这是在解释越山穷苦的原因。 “哪怕如今朝廷免了我越山的赋税，更是年年下拨款项鼓励农耕，我兄长日日夜夜殚精竭虑，越山却是一点起色没有……实在惭愧。”这是在表示身为官方，他们已经尽力了。 “但越山还是有不少好玩和好吃的是诸位在其他地方见不到的，岳某已备好酒席，尽最大能力让诸位宾至如归。”这是安抚。 如此厉害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和面面俱到的解释能力让秦门对这位“导游”忍不住侧目，总觉得这人如果到了官场上估计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特别适合去礼部当个外交官。 “导游”是越山大族岳家的嫡次子三郎，按照当地的叫法，就叫岳三郎。 秦门其实对这位岳三郎不是很熟，之所以最后会联系到这位公子哥儿充当大家的“导游”，是因为受到另一个他熟悉的人的推荐—— 他熟的是这位三郎的妻子，黄四娘。 57. 第五十七章 遇困境新的主意 没错, 岳三郎就是当年曾闹出了私奔绯闻的黄四娘之后下嫁的丈夫，小陈氏千挑万选的完美女婿。 原本这一次科举应该要参加的他因为恰巧遇到黄四娘怀孕即将临盆，他不放心自己的妻子, 这才没有去, 留在家中照顾妻子黄四娘。 秦门一行人到来的时候恰逢岳三郎与黄四娘的儿子刚满月。此时，距离黄四娘嫁到岳家也有两年了, 她与岳三郎之间的感情好到在当地被称是神仙眷侣—— 黄四娘的性格其实和秦门看的某些现代小说里的女主角有点相像，简单来讲就是“恋爱脑”, 比起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生活优渥的她更在意的是爱情, 不然她也不会在当初不顾男方是个穷苦的卖画郎只因为有一段浪漫的爱情就愿意与他私奔了。 这样的性格如果拿来当当家主母、掌管家中大小事宜当然不行, 小陈氏估计也是知道这一点，给自家女儿找了个嫡次子, 不需要管理大家族，日常只要管好丈夫的衣食住行即可。 而除开这个性格漏洞，黄四娘这种一旦爱上就把全部生命都投入到爱情之中的性格显然让连母爱父爱都只得到过二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的岳三郎很是感动, 并也愿意爱戴他的妻子。于是顺理成章的，两人从见面第一天黄四娘对自家夫婿一见钟情开始, 就过着郎情妾意的生活。 黄四娘在平时没有别的业余爱好, 这实在是越山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太少了的缘故, 幸好母亲小陈氏一早料到这个情况, 月下书斋每月定时给自家小姐送话本和杂志, 黄四娘也因此成为了晋江文学城的忠实粉丝。 她之前甚至为了催《雅俗》上面那个连载的爱情故事《乱世倾城》更新, 连续三个月写信让人从越山送到都城的晋江文学城, 搞得接到她信的负责这个专栏的编辑心中愧疚不已……虽然她依旧没有改变《乱世倾城》每次的更新篇幅。 倒是在杂志上的连载全部结束后，晋江文学城为了答谢这位忠实的粉丝，特地印了一本全本的《乱世倾城》送给了黄四娘, 也因此无心插柳柳成荫地与黄四娘结下了友谊，即使后来晋江文学城因为秦门被抓进天牢一事与月下书斋有了些龃龉，双方之间的友谊也未曾改变。 所以黄四娘在得知秦门一行人要在越山开晋江文学城分社之后，喜不自禁、大力支持，更是把从怀孕开始就对她言听计从的丈夫也巴巴地送来为秦门他们“搭梯子”，隐约也有愿意让晋江文学城在越山借岳家势头的意思。 毕竟岳家是越山的名门望族，越山府的知府就是岳三郎的兄长岳大郎，这种背景完全足够给晋江文学城在越山的分社保驾护航…… 前提是分社在越山能开出来_(:з」∠)_ 而现在摆在秦门面前最大的问题是，按照越山如今的现状，这个分社很有可能 分卷阅读154 建了也开不出来！ 就算开出来，估计也要亏本！ 这让原本打算在越山大展手脚的众人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 …… 哪怕前路困难重重，但因为当初秦门是在皇帝面前夸下海口、画了个大饼承诺的会把《齐天周报》卖到全姜国，虽然姜国的这位开国皇帝看上去很好说话，虽然越山这个情况显然可以称得上是“不可抗力”，秦门和被安排到晋江文学城分社的其他小伙伴也不敢顶着“欺君之罪”的风险就放弃建分社了。 分社还是要建的，只是原定的计划必须要改。 这种困难程度显然已经脱离一般情况了，原本只打算当个甩手掌柜的秦门不得已接手了晋江文学城越山分社的建立事宜—— 晋江文学城的地址是秦门等人还没来的时候，岳家三郎就为他们给找好的，越山的房价便宜，便宜到秦门觉得自己都可以在这里买两套豪宅了，按照当时秦门给出的预算，完全能够在当地买上一间豪华精装修、当场可以入驻柜台、前店后院设置的店铺的。 岳三郎按照晋江文学城之前信上所说的要求，一共找了三处地方，秦门在病愈后的第一天就和负责分社建立的小伙伴们跟着岳三郎上上下下都跑了看了一遍，经过短暂的商量后，大家一致决定选择里面第三个占地面积比较小的那个店铺。 不为什么，就因为那是三个里面最便宜的_(:з」∠)_ ……虽然没有人张嘴说什么丧气话，但不论是秦门还是其他小伙伴，都已经默认越山的晋江文学城分社怕是真的要亏了。 讲道理，他们在都城的总社开得风生水起，亏个分社其实也不是亏不起，但毕竟大家都是抱着要为晋江文学城“开疆拓土”的心情来的，陡然间被告知极有可能这个分社要亏…… 大家当然希望亏得越少越好_(:з」∠)_ 所以在建立分社的时候，花的越少越好，这是大家共同的默契。 地址定下了，秦门就开始硬着头皮给众人分配前期任务： “首先是目前看来最有潜力的艺人部，前期你们的主要工作是找会用当地方言讲故事的说书人，并且与当地的酒楼茶馆和各大户人家打好招呼，争取让他们只要举办热闹场面就联想到要找我们晋江文学城雇说书先生讲故事！” 秦门看着主动担任越山艺人部部长的薛杨（就是讲《西游记》的雪阳公子），郑重道： “你们的任务是最重的，是否能打响晋江文学社这个招牌就看你们的了！不要只顾着酒楼茶馆，越山看样子也没什么酒楼茶馆，大户人家的席面、村里新娘新郎的酒宴、小儿的满月酒，这些都是可以操作的地方，‘勿以善小而不为’啊！” 他说着，蹦出了一个并不恰当的句子，说完，就看向了出版社和杂志社的两位编辑： “杂志社和出版社这两个，我想大家也知道，在越山这个地方怕是很难开起来的，所以越山分社的杂志社和出版社就二合一，合并在一起办公。” 杂志社和出版社是纯依靠文学占据阅读者的娱乐生活的，但越山的百姓都还在发愁自己的基本温饱问题，更没有多少读书人存在，这两个起码在今年的越山是没什么出头之路的，更多的作用是在吸纳越山的签约作者加入和为都城的《雅俗》及出版社供稿上，不需要规模太大。 负责杂志社和出版社的两位编辑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秦门点点头，开始在下面交头接耳起来。 秦门顿时转头看向了坐在一边愁眉苦脸的他原定下的报社分社的主编： “报社的建立依旧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来，《齐天周报》本身就是朝廷支持的报纸，圣人如此相信我等，我等也不能因为觉得报纸在这里卖不出去就不做了。” 秦门说到这里，给报社众人鼓了鼓劲： “《齐天周报》一开始做的时候，我们大家就都没想过要靠这份报纸赚多少钱，报纸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让百姓能够看到知道朝廷为了他们都做了什么，也让朝廷和官府能知道，百姓们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他们究竟每日里都遭受着什么……” “钱不够可以找当地的商户可以找官府投资，家人有事可以向总社求助！身为记者和报社的编辑，诸君万不可被名利所扰！切记报社成立之初，圣人与百姓对诸位的期盼！‘莫教冰鉴负初心’，此句我与诸君共勉。” 然后他又参考起前世自己见到的那些五花八门为了农村里的百姓准备的央视节目，给这三个走文字路线的部门拓 分卷阅读155 宽了一下视线： “出版社和杂志社可以找签约作者和记者合作，联系一下越山当地总能找到山珍的好手以及在山上能种草药种庄稼的能人，出个科普书籍科普特刊什么的，宣传宣传，让百姓们看到这上面的内容能发家致富！” ——央视的《科技苑》了解一下？为广大低产的农民伯伯带去科技的希望什么的，谁会不想把“摇钱树”摆在家里呢？即使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他们看不懂“摇钱树”。 “《齐天周报》可以考虑下删减一部分朝廷国家大事的内容……”相信还在温饱线上徘徊的越山百姓们是不会去在意朝廷八个部门集体出道谁才是里面人气最高的一个这种小问题的。 “……多跑一跑村子，多了解了解越山的人文地理，多宣传一下朝廷和官府为了越山提出的种种政策！重新规划一下版面……对了！” 秦门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什么，一拍桌子道： “就再加一个版面专门教百姓们识字！一天一个字！一个版面就是五个字！争取用一年的时间让当地的百姓能有一大半看得懂报纸！”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连作为编外人员凑热闹来参加会议的岳三郎都忍不住一口茶水喷到了对面越山分报社的主编脸上，连擦都忘记给人家擦了，对面的主编也显然忘记给自己擦了，任由茶水滴滴答——还有这种操作模式的吗？！ 秦门表示，还真的有。 他不仅有操作模式，他还有一套完整的理论： “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有条件就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既然我们都知道，越山是因为当地百姓生活穷苦、识字人数也少才导致的咱们这个分社开起来困难，那就想办法让越山的百姓富起来！让识字的人口数多起来！ ……你们有什么别的意见吗？！” 秦门眯着眼看着现场所有人。 所有人赶忙摇摇头。 ……虽然他们真的觉得这种为了卖个报纸话本就想办法把当地经济给拉上来还教当地百姓识字这种操作模式特别傻，逻辑基本可以与“我想要吃东瀛某位厨师做的冷饭团，于是我就干脆派兵把整个东瀛打下来”相媲美了。 其他的小伙伴一个个在心底里腹诽着自家老板秦门思维之奇葩，可秦门自己并不觉得这个逻辑有什么问题，相反，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正确的晋江文学城分社发展道路！ 对啊！娱乐行业本来就是在经济、政治都得以稳定发展的情况下才能够立足和壮大的啊！ 所以他在都城才能够把晋江文学城开得那么的火热赚得满盆钵！ 所以根据这个条件和结论，只要他把越山的经济给拉拔上来了，只要他让当地的百姓有钱了也识字了，无忧无虑的他们必定就会寻求精神上的满足！ 秦门泪眼汪汪！ 秦门激动不已！ 马老师恩老师在上！ 读了那么多年的二位的著作浓缩版，学生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比起如何让晋江文学城富起来，他更应该思考的问题其实是如何让越山这个无法发展农业也无法发展手工业、工业、交通不便不说、四周都是山的地方发达起来…… 应该怎么做呢？ 秦门眨了眨眼睛，参考了下前世各地发展自己经济的例子，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好主意！ 58. 第五十八章 说书办报旅游 秦门的理论虽然不靠谱, 但给出的实际方案却还是很中肯的，原本因为越山的情况手足无措的众人在自家老板给出了大方向之后就纷纷行动了起来。 他们本来也都是在都城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人才，能力自然也是顶尖, 不过五天时间, 艺人部就已经招了二十个会说越山方言和都城官话的签约说书人了，虽然他们还没有说书的经验, 但经历过许多次艺人部举办的交流会、对教学手法很有一套的薛杨并不气馁，他踌躇满志决定要在半个月内教会这群新人怎么讲好一个故事： “如果让我教他们怎么写故事我是不会, 但怎么讲好一个故事, 我自认为是个行家！” 报社的记者们已经各自规划好了走访新闻的范围—— 几度接受领导（秦门和他的几个徒弟）忽悠的他们立志每五天就要把自己所管辖的区域走一遍, 说民情道民心, 同样在五天时间里，有关越山的新闻素材写了都有一箱子了！ 这些新闻被分社的主编分类整理好之后, 重大的那些被秦门拿着圣人在他离开前给他的手令，找到当地的联络官，让他 分卷阅读156 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了都城总社, 希望能赶上最新一期的《齐天周报》。 不算重大的则被主编筛选好留作了接下来一个月的《齐天周报（越山版）》的“当地新闻版”素材。 各大书斋和印刷作坊也都联系好，随时准备着印刷和卖杂志话本。 等到秦门开完会的第十天, 越山的晋江文学城分社驻点还没改装结束, 第一期《齐天周报（越山版）》已经印刷完毕开售了！ 原本按照都城时制定的计划, 报社应该是要在下面招报童卖报纸的, 但显然大家都不敢高估越山人的消费能力, 秉持着能省则省的花钱原则, 这个重任就被此时还处于实习期的艺人部说书先生们给承担下来了！ ……这件事还是艺人部部长薛杨主动提出的。 薛杨的说法是：为了锻炼自己手底下这群签约说书人的说书能力, 也为了让这段时间晋江发给他们的薪资不白费，他作为分社艺人部部长，受到报社那群记者划分工作范围的启发, 给每个说书人也分了一个镇或者一个村或者一个山头，让他们在《齐天周报（越山版）》出来之后，就挎着一叠报纸到指定的地点，拿着报纸一个版面一个版面的用越山话大声朗读—— “既能训练他们的反应能力，让他们在面对大场合的时候不怯场，又可以为咱们晋江文学城出一份力，说不定就有人听了里面的内容觉得好，愿意掏钱把报纸买回去了呢？” 这逻辑……怎么着也比他们的大老板秦关之那逻辑好，没毛病！ 新签约的说书人们就这样每个人夹着一叠报纸，开始了自己的“实习”生涯。 回想起他们的师父薛杨教导他们的所谓“说书人说书地点选择要点之必须要找个能容纳多人就坐的地方”理论，几个说书人四散开来，然后十分默契地在相互没有沟通的情况下选择了找一个平坦又干净的……黄土地。 他们各自在乡亲们冷漠的视线下尴尬地坐在黄土地上，手不知道往哪里摆，脚是忘了该怎么伸……是应该盘腿坐还是应该伸直来着？ 在土地上坐了一炷香的时间，一群人才仿佛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一个个七手八脚地把前襟兜兜里的报纸拿出来，然后磕磕巴巴用半是越山方言半是都城官话的口音把所有版面的念了一遍，果不其然，无人问津。 一群实习的说书人靠着艺人部部长薛杨每天的鸡汤，坚持不懈的天天都在规定时间到规定地点坐在地上读报纸。 虽然这一期报纸他们第一天出的时候就因为太紧张没掌控好节奏把内容给读完了，但反正第一天他们读的时候也没人听，他们就假装没读过，第二天接着装模作样读着报纸上重复的内容。 这样一读就是五天，五天里，实习的说书先生们锻炼出了强大的心脏和一个能够畅通无阻地将报纸上用官话写的文章读成越山话的脑袋瓜子。 同样的，五天时间里，第一期《齐天周报（越山版）》突破了晋江文学城立社以来的销量底线——截止到第五天的下午，太阳即将落山之时，总共卖出了二十份…… 这二十份还是越山的大户人家看在朝廷的面子上提早订的…… 也就是说，被派到越山各地的说书先生光把报纸读了五遍，一份都没卖出去。 即使一次又一次被安抚说这不是他们的错，初出茅庐的说书先生们还是觉得很沮丧，忍不住把这个事情责怪到自己的头上。 他们都是越山稍许读过几本书的人，平日里父母兄弟供他们上学让他们考功名，可他们知道自己根本考不上，无以报答父兄的他们都曾经在心底里暗暗发誓，就算无法考上功名，他们也要给家里人带来好的生活—— 可越山实在是太穷了，穷到连账房和书斋的抄书人的工作都没有，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又做不来那么辛苦的到山上躲过猛兽采摘山珍的活儿，如同废物一样活在这个地方。 所以可想而知，当他们被晋江文学城选中当了说书先生，每月有固定工资、如果干得好还能得到分成、逢年过节可以得到社里发下来的节礼的时候，他们一群人有多感激这个晋江文学城，又有多珍惜自己的这份工作，多么想要给选中他们的部长和晋江文学城其他部门的人看看，看看他们的努力和本事…… 可惜，事与愿违。 最后一天的傍晚，二十个说书先生里年纪最小的小幺儿在缓慢地把整个报纸念完一遍之后依旧不死心，他看了看周围完全无动于衷的父老乡亲，咬了咬牙厚着脸皮地……把最后一版专门为越山百姓开的认字专栏又给读了一遍，才读到一半就被人打断： “我说那个谁，小娃儿，你不厚道啊，这段念过了，怎么还念？” 分卷阅读157 小幺儿抬头看，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大叔，大叔是个铁匠，在这附近开了个铁匠铺子，经常往他身边路过，他一直以为铁匠大叔是在一门心思打铁，却不想自己的一次私心行为却被他给发现了！他有在认真听他念的东西！ 小幺儿顿时从铁匠大叔的一句话里提取了重要信息。 “大大大叔！您觉得我讲得怎么样？”小幺儿一紧张，都城的官话又忍不住冒了出来，所幸对面的铁匠大叔听得懂，很自然地回答道：“不咋地。” “我在这听了你念了五天了，前三天念到一半我就睡过去了，一直到今儿个才算是顶住了瞌睡虫把东西给听完了，可是你这小娃儿讲的我都听不懂，你这最后是在讲认字对吧？” 说着，铁匠大叔踌躇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了两文钱给小幺儿，然后从小幺儿的前襟兜里自己抽了一份报纸：“你这小娃儿说话我听不懂，我还是自己看吧……说不定我就看懂了……” 小幺儿目送着那个正翻着报纸皱紧眉头细细辨认上面的字的铁匠大叔渐渐远去，这些日子以来萦绕在心头的那股郁气突然间就消了！ 可以卖出第一份，不就意味着可以卖出第二份吗？ 只要他把口才练好，练得像薛部长那样好，他一定能把这叠报纸都卖掉的！ 小幺儿是这么想的，其他十九个说书人也是这么想的。 …… …… 这边艺人部正在和报社合作共同销售新出的第一期《齐天周报（越山版）》，那边，闭关了十天一直在钻研“越山人民致富计划”的秦门终于出关，拿着自己倒腾了许久的《计划书》靠着岳三郎的面子和圣人给他的“记者令牌”，翻山越岭（真·翻山越岭），见到了越山的知府岳大郎，并对这位知府大人卖起了自己的安利—— “大人应知，越山之难，难于上青天！ 越山土壤不适宜种植稻谷，百姓唯有依靠对外贩卖在山上捡的山珍和草药给进入越山的商人，才能从商人手里得到足够全家吃的粮食，但商人天性逐利，百姓们低价卖山珍草药、高价买谷米粮食，一年到头存不到多少钱，堪堪温饱，有的甚至全家人都无法吃饱，一到冬日便唯有眼睁睁看着老人饿死、小儿冻死，却无能为力……” 这些都是秦门从岳三郎和报社记者那里得来的真实情况，秦门知道，坐在上首出身在越山更是在越山当了五年父母官的岳大郎也清楚，说到此处，二人无不沉默叹息。 秦门观察到知府岳大郎似乎并不愿意听他讲这些他已经知道的事实，立刻把自己准备的演讲稿里面那大段的陈述越山的现状有多不容乐观的台词全部删掉，直接把关键部分提到了最前面。 他双手抱拳作揖，微微鞠躬，身体前倾道： “小子不才，有一计能解越山之围，还望大人细品！” 原本还在唉声叹气的岳大郎立刻眼中就冒出了金光，连忙抬手免了秦门多余的礼节，示意仆人为他续一杯茶，热情道：“早闻先生曾谏言圣上之名，百闻不如一见，还望先生快快说来！” 秦门也不客气，干了这杯茶便摇头晃脑娓娓道来：“秦某观越山此地，道路崎岖难行，庄稼难以生长，商户不愿到来，瓷器陶器布匹金器皆无出彩之处，但此地却有一样宝贝，是其他地方所有没有的！大人可知这宝贝是何物？” 越山知府岳大郎皱着眉头思来想去，他生在越山长在越山，一饮一啄皆仰赖越山，自认为对这里是再熟悉不过了，可还是想明白其中关窍，心下惭愧，“还请先生指教。” 秦门右手往窗户的方向一伸，便邀了知府大人一起走到了窗边，秦门推开窗，窗外是越山最高的一座山，这山之陡峭险峻，又一次引来了岳大郎的叹息。 岳大郎很少打开这扇窗，皆因为只要推开这扇窗就会看到这座巍峨的高山。这高山看似云雾缭绕美得不行，可岳大郎一直觉得就是这座山挡在那里，才让那么多的商旅“过越山而不入”，才导致他如何费尽心思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越山的百姓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凄惨日子。 但秦关之显然有不同的看法，他指着高山道：“大人请看。” 岳大郎抬头又看了一眼这如今在阳光照射下金光灿灿的山峦：“先生何意？难道此山就是先生认为的越山之宝？” 秦关之作惊喜状乱用成语道：“大人智慧天成，神机妙算，妙不可言！” 岳大郎一脸黑线。 秦关之接着道：“大人！越山最宝贵的不就是这些山水么？这如诗如画的山水，这美妙绝伦的山水，还有越 分卷阅读158 山人与其他地方百姓不同的生活作息和居住特点，大人！这就是越山带给百姓的财富啊！” 岳大郎一开始还觉得这秦关之说话满嘴跑马车，怎么听怎么不靠谱，但见他如此信誓旦旦，心中又忍不住想要相信：“还请先生具体说来。” 秦关之笑得像个逼良为娼的帅气龟公：“大人，依草民愚见，越山，最适合发展旅游业！” 他说着，把一直藏在怀里的那堆《越山旅游业发展计划书》掏了出来，殷勤地递给了尊敬的知府大人，在此期间还不忘时刻保持着与对方的眼神交流： 知府大人！旅游业了解一下？ 旅游景点门票发售、旅游周边旅游特产销售、旅游服务项目开通、导游旅行团旅行社这些都了解一下？ 这个行业做好了可以带动越山整体的经济发展哟！ 我们晋江文学城很乐意在下面再开个晋江旅行社呢~ 59. 第五十九章 宣传报道公费旅游…… 有多少人曾有过环游世界的梦想？ 有多少人把自己在赚大钱之后的目标定位为出去旅游？ 又有多少人曾看着网上那个“世界这么大, 我想去看看”感动又感叹？ 人人都有一个旅行的梦，不分国内国外，也不分历史朝代。 不同的是, 现代人想要出去玩, 只要一拍脑门准备好钱就随时可以拎着包走，而古代人呢？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可古人又云：“父母在, 不远游。” 在没有飞机火车的年代里，在治安还远远达不到“天网行动”的年代里, 在医疗技术还不足够的年代里, 每一次出游对于一家人而言恍若生离死别、一次倾家荡产、一次关乎生命的冒险, 这个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 古人你很少离开自己的家乡, 但这难道就意味着因为人家是古代人就一定都向往安土重迁不愿意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秦门觉得这是一种歧视！ 古人与今人，除了科学技术有差别, 他们的聪慧和追求与现代人是一样的，甚至有时候，因为一生能做的事情太少, 他们比现代人更可爱！也更专注！ “每个人都有想要去看看外面世界的心，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离开生自己养自己的这片土地！很多百姓一辈子都活在那一个村子里、那一座城里, 到死都以为家乡的花就是世界上最美的花, 家乡的小土堆就是最高的山……发展越山的旅游业, 就是邀请更多外来的百姓来越山看看越山美如画的风景, 寻找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一朵花！” “知府大人可知越山的风景价值几何？” 秦门抽出自己计划书中的某一页, 重重拍在知府大人的面前指着里面的关键词语速飞快地说道： “越山最多的就是靠到了春秋两季上山打猎采摘的百姓, 但这份工作是不稳定的, 靠山靠水靠天吃饭，据统计，每三年, 朝廷就必须拨款给越山接济越山食不果腹的饥民，每年里，知府大人您更是想尽了办法又是修城墙又是加固堤坝，就为让百姓们寻到更多的工作，但却收效甚微。” “而根据秦某的计划，只要越山的旅游业发展，大量外地游客进入越山，越山当地的客栈就有了用武之地，不论是客栈的扩大、招收店小二或者增加对山珍时蔬的需求，都能让一部分人得到新的工作。 不仅如此，百姓还可以邀请游客付费住自己家，收一波房租补贴家用； 游客要来，越山与周围的省城虽近，却岔路繁多，我们也不可能让他们自己单独过来，秦某的打算是建立晋江旅行社，在越山招纳一批年轻力壮的汉子，大人可知镖行与镖车？前人用此运货，而我们则可以用此到都城、到周围其他的县、省招揽游客，并将他们从当地安安稳稳地送到越山！如此一来，越山的青壮力就不用日日守着这座大山，指望着大山里多一些草药多一些山珍养活整个家了！他们可以靠力气活命！” 原本还觉得对方异想天开的知府大人听到这里睁大了眼睛，整个人站得笔直，他看向窗外一直以来让他觉得头疼的这座山，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 如果真的像秦关之所言这般，让越山的百姓可以劳有所得，那这件事大有可为啊！ 在他的边上，正说得起劲儿的秦门此时意犹未尽，接着罗列着一个城市发展旅游业的种种好处： “不止是单纯需要青壮力，这把游客从他们的家乡一路护送到越山，还需要厨娘一路为他们做菜、需要大夫保证大家路上不生病到地方不会水土不服、需要能说会道 分卷阅读159 的乡民沿路陪他们聊天说话打发时间让他们感到宾至如归！而这桩桩件件，都可以由越山的百姓去做，一队人马就需要这样一批人，若是越山往四面八方派遣人马，知府大人算算可以解决多少越山百姓的生计？” 岳大郎动了动嘴唇，嘴上不说，心里却按照秦关之所说的开始计算起了人数。 “等各地的游客到了越山，看到越山比都城低了那么多的物价，越山人摆在小摊上的山珍和草药难道他们会不买吗？越山当地独特的美食他们难道会不吃吗？听到用乡音唱的曲子他们难道会不看吗？ 而这些，哪样不要花钱？这不是样样都让他们把钱留在了越山吗？” 秦门说到这里，露出一个笑容： “如此一来，越山的百姓还会像现在这般整日祈求这一次进山能有好收获吗？大人还会如同此时这般‘苦山’么？” 有句话说：“天下苦秦久矣。” 说的是当年秦国横征暴敛，让天下百姓受到其压迫，痛苦不堪。 而对于越山的百姓和知府来讲，越山又何尝不是苦山久矣呢？ 山是无法搬走的，愚公都只能依靠神明，何况是他们这群凡人？ 既然山注定在那里，他们唯有换种方法继续“靠山吃山”。 身为知府的岳大郎并不知道秦门口中的“旅游业”究竟会不会如他所说这般辉煌，听惯了一般人吹牛的他对任何事情都要保留三分的警惕之心，不敢全信，也不能全然不信，但仔细想想，从道理上来讲，越山发展所谓的“旅游业”完全没有问题啊！ 他只需要支持晋江文学城在越山发展旅游业，再说服朝廷以“官方”的名义为这家旅行社作担保保证人家不是人口贩卖，给予他们所谓的“旅游证”、允许他们带外地的游客来越山玩，定期派兵和官差肃清沿路的猛兽和山匪（这本就是他日常要做的事），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再动手去做…… 成本低廉，但收获却有可能会很丰厚。他虽然不是商人而是个父母官，但说实话，在官场上，尤其是在地方做父母官的，为了发展本地的经济为本地百姓谋出路，谁不是像个商人一样精打细算做买卖呢？ 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何不做？ 岳大郎当机立断开始写加急的奏折打算趁着下一次朝会开始前把它送到都城，争取早点得到朝廷的支持和同意，把越山发展旅游业这件事给定下来。 与此同时，离开了知府大人府邸的秦门整个人就像是机器人充了电一样，一改之前的病气和颓废，直达岳府把生无可恋的岳三郎从府里面给拖出来—— “是时候制作一条越山的旅游路线了！” “三郎你是本地人，生于此长于此，必定对越山十分了解！务必把越山特别的习俗特别的吃食和特别的地方风景毫无遗漏地全部都交代一遍！” 岳三郎觉得这准备得也太早了，他哥这才同意写奏折问问朝廷的意思，都不知道朝廷和圣人愿不愿意呢，怎么就急匆匆准备起来了？万一人家不同意呢？ 秦门回头看了一眼岳三郎道： “此事利国利民无人损失，朝廷为何要拒绝？” “旅游业的发展，于朝廷于知府并不需要多做些什么，于国于民于越山却大大有利，朝廷是个精明的朝廷，圣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圣人，他们为何会不同意？” 岳三郎语塞。 “既然确定这件事儿一定能成，那重要的就是早日把这旅行社给开起来，做好准备工作，以免到时候圣旨下来，你我手忙脚乱！” “别的先不说，有关到越山旅游的宣传就得提前先动起来！” …… …… 三日后，晋江文学城分社在越山修建完毕。 陈盛在街上找到一个卖越山乌骨鸡的摊位，掏了两倍的钱，请卖乌骨鸡的大婶给他按照当地乌骨鸡的做法处理好这只鸡，并送到晋江文学城的府上。 大婶满口答应，收了钱就把摊位给收了回家去给这位贵客处理烹调这只鸡——反正这鸡也就外地人吃得起买得起了，她本来就是为了蹲这位客人才在此地摆摊的。 陈盛回到晋江文学城的分社自己暂住的屋子里，把这些日子以来在越山分社学到的地方全部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陈盛是龙阳赶往都城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因为屡试不第，恰好晋江文学城又招贤纳士，他便被晋江文学城的大老板秦关之选中，成为了如今尚未设立的晋江文学城龙阳分社的未来社长。 他本来应该在大批举子返乡的时候与同乡一同结伴回乡的， 分卷阅读160 但一听说他们的大老板打算带着一群人去越山建立分社，他立刻就委婉拒绝了同乡的邀请，选择跟随秦门的队伍一起前往越山，参与到晋江文学城越山分社的建设之中，以期从中学到经验，以后自己在龙阳建分社不至于手忙脚乱。 把这段时间积累的经验全部总结了一遍之后，之前问当地大婶订做的乌骨鸡也被她家男人送到了府上，可能是陈盛给的钱比较多，当他收到这道菜时，整个砂锅还是发烫的，大婶的丈夫介绍说，这道菜叫做“乌骨汤蒸鸡”。 陈盛揭开锅盖，鸡汤的香味立刻散发弥漫到整间屋子，惹得毫无准备的陈盛口水直流，“咕咚咕咚”咽个不停。 但他没有立刻就喝起了汤，反而把这汤搁置一边，将他之前裁好的稿纸铺平，备上偏细的毛笔，磨好了墨，准备好一切后，他才拿起筷子把那整只鸡从肚子的部分剖开，浸在汤中，然后换勺子舀了一口汤，一口喝下，闭眼品尝一番后，坐回到座位上，提笔写下： “马车行走了一个月，记者终于从都城来到了向往已久的越山古城，仰头望去，越山古城隐匿于山峦之间，恍若人间仙境，一路上，记者一直听同行的越山百姓讲述越山的风景与越山百姓与众不同的生活习俗，至此一见，只觉百姓所言非虚，这也令记者对此次的旅行更加迫不及待了。” 写到这里，陈盛停下笔来又用筷子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咀嚼又咽下，心下满足，接着写道： “越山山水名不虚传，看得记者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当地的百姓热情好客、淳朴善良，记者一进城就应邀居住在当地一位大婶的家中，并在当夜品尝到了越山当地的美食——乌骨汤蒸鸡。” “乌骨鸡是越山当地特产，只生长在越山的山上，方氏菜馆曾有一道招牌菜就是用此鸡烹饪而成，记者也有幸曾品尝过那道名菜，只是都城的乌骨鸡做得与越山当地百姓的味道却可谓是大相径庭。 都城做菜精细，方氏菜馆的主厨在这道菜上动用了不少工序，滋味复杂细腻，而越山百姓做菜则简单。 以越山山上的山泉为汤水，再以山上所采摘的山珍为配料，将整只鸡浸入汤水之中，置于煮饭的灶台之上一起蒸，当掀开灶头盖的那一刻，鸡已蒸到烂熟，米饭中也残留着乌骨鸡的香味，令人闻之忘情。” 紧接着，陈盛就吃一口乌骨鸡、写一句话，把整个有关越山乌骨鸡的宣传报道写了个全，又自查了一遍错别字和表达问题，就把这则报道送到了在隔壁正在疯狂整理越山宣传资料的报社、文学社（出版社和杂志社）编辑们，看着他们按着主题将那些报道分门别类地分好，只等后日把这些报道全部都送到都城去，为接下来“都城——越山三月游”做个铺垫和宣传。 “这是越山美食的报道。”原杂志社编辑、现文学社社长拿着陈盛写的报道放在高高的一叠纸上，看得陈盛忍不住心虚地摸摸自己的鼻尖。 “这是越山百姓风俗习惯的报道。”报社的编辑拿着另一篇放在左手边。 “这是对晋江文学城旅行社的宣传报道和海报……这个放下一期用吧？”几个编辑对视一番，商量了一下，把另一叠报道推到距离他们更远的地方。 “这是越山历史的科普文章……” “这是都城到越山出行便捷的文章……” 众编辑整理完手里的资料，细细思索： “如今，就只差有关越山风景的报道了。” 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陈盛终于等到了一个自己说话的机会：“老板（秦门）不是说，明天让岳三郎带着我们大伙儿去游历越山的山河么？等回来不就有素材了？” 几位编辑恍然，满眼期待：“啊，那个公费旅游！ 60. 第六十章 景点旅行路线 晋江文学城的第一次公费旅游安排在越山, 不是那个越山城的越山，而是一座名叫“越山”的山。 到了越山就忙活了许久的晋江文学城众人终于在这一天得到了一日的安宁，一大清早, 他们就在老大秦门的号召下一起跟随岳三郎开始了越山一日游。 岳三郎的旅游计划是在前一天晚上就给秦门看过的, 上午是徒步爬越山、一览山中景色，下午是坐船游越湖, 一赏湖光山色，中午午饭看情况决定, 就地解决或者找个村子直接花钱品尝一下村里的美食。 秦门觉得这种行程安排很合理, 哪怕放在现代, 到这种专门看风景的旅游景区也不过是这三件事——吃当地特色美食、爬山、坐船, 身为古人的岳三郎 分卷阅读161 能够想到给他们一天的行程安排成这样，已经让秦门觉得很是意外和满意了。 计划虽完美无缺, 但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秦门却觉得其中问题大大的。 越山的风景是真的美，如今正是金秋十月, 越山上各种颜色的树该冒出来的都冒出来了，郁郁葱葱五彩缤纷, 空气中弥漫着果实的香味, 加上古代也没什么环境污染更不会有什么深山老林里的人工建筑垃圾桶, 蓝蓝的天空和清爽的风, 加上这一日天气正好、阳光明媚, 是一个再适合旅游不过的时节和日子了—— “但是这个导游真是一大败笔！”秦门忍不住恼羞成怒。 登山是当天清晨就开始的, 由熟悉越山环境的岳三郎带领秦门和晋江文学城一干小伙伴一起, 先坐好几辆马车到山脚下，然后大家各自背上早就准备好的行囊结伴上山，由临时导游岳三郎为大家做介绍…… 这过程听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然而让秦门一脸黑线的是, 他们一群人进山已经有半个时辰了，目测下都已经登到越山的半山腰了，他们的导游岳三郎，在这段时间里只说过一句话—— “此山名为‘越山’，因是当地最高最大的一座山，后便以此命名整个省为越山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他们一行人就是沉默地在爬山！真·爬山！ 本来古代的山路走起来就比现代的要崎岖好多，再加上一路上也没什么人说话，看着自己身后一群气喘吁吁生无可恋的小伙伴，秦门忍不住叫住了一直在前面埋头登山的岳三郎： “三郎，你不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吗？”比如给大家介绍一下沿途的风景之类的？ 秦门满怀期待。 岳三郎露出茫然的双眼，不知道这位被他家娘子推崇的秦关之这是在说什么，大家爬山这不爬得挺好的吗？没有缺胳膊断腿、一路上也没遇到山贼匪徒，还要怎样？ 秦门一看对方这表情，忍不住给了个提示：“你看我们大家就这样一句话不说的都连续爬了半个时辰了……”你是不是该给大家鼓鼓士气？ 岳三郎瞬间明白了秦门的意思，停下来提议道： “大家都爬了半个时辰了，就在这里停下来歇一歇吧！” 众人听到后，各自原地解散，把背上背着的包袱解开原地喝水的喝水吃点心的吃点心，秦门一脸期待看着岳三郎，等待着三郎接着再说些什么—— 岳三郎：“……”你还想怎样？ 秦门叹了口气，走上前，四下里望了望周围的风景之后拍了拍手，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时，他指着对面两座山峰道： “诸位请看，从这个角度看，就可以看到越山最著名的一景——‘大地之母’！” “大地之母？！”众人惊呼。 “大地之母？”岳三郎瞪大了眼睛，表示他不知道越山还有这么个东西啊！ 秦门一本正经，煞有其事，还指着那两座山峰好心地给大家做解读：“你看那座小山峰，像不像一个正含笑仰望着天空的母亲？而她为什么笑呢？你再看那另一座更大的山峰，像不像母亲的双手正拢着她正孕育着生命的肚子？” “所以这个景的整体，就是一位年少刚怀有身孕的母亲仰躺在群山之中、云雾缭绕之间，望着天空心生喜悦——这难道不像是大地之母么？” 众人恍然大悟，顿时对对面的山色风景来了兴趣，纷纷按照自家老板秦门的解说看起来那两座山—— “好像还真的是！” “真的像个人脸唉！” “唉！你们往这个方向看！这个母亲好像变成了一个正背着行囊的老婆婆！” 这句令秦门侧目的充满想象力的话是他五个徒弟之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小四说的。 不仅如此，小四仿佛是开了个老大的脑洞一样，接下来更是连续点了五座山，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给这五座山的山峰都做了形象的描述并编了几个感人的故事—— “看左边这座山的山峰！上面有个大大的石头！像不像是一个老人在伸手指？” 小四一脸兴奋：“这必定是一个被越山迷住了的仙人！他正在给迷途的旅人指路！” “再看那个！那座山上有一棵松树！那是迎客松！越山在欢迎我们！” “还 分卷阅读162 有那座大山露出的石壁！那四个人脸！必定是古代先贤尧舜禹汤！他们必定都是天上的神仙，就是在此处感应到了人间的疾苦，这才下凡来辅助百姓，之后哪怕在凡间身殒，也心中留恋，将分/身留在这石壁之上，看着人间的一切！” 众人随着小四的话语，时而赞叹，时而兴奋，时而拍手鼓掌叫好，时而赋诗一首以作作证，全然没有了之前那般的沉默和压抑，他们指指点点，看懂的游客拉着没看懂的对他们热情地解释着小四的点，相互分享着水喝点心，一路欢声笑语，惊了鸟儿引来了松鼠，好不热闹。 而一瞬间地位从导游退化成保镖的岳三郎看着面前这群瞬间陷入疯狂的人们，他看了看那正在发挥想象力用笃定的语气给每座山都赋予了一个故事的秦关之和他的四徒弟，又看了看笃信这二人说得必有道理的晋江文学城其他人，心中自我怀疑…… “……我真的是土生土长的越山人吗？”为什么人家说的那几个景点他完全不知道？ 原来这些山那么有来头的吗？！ 原来越山还有过大地之母？！原来那些石壁上还刻着尧舜禹汤四位先人的石像？！越山居然真的住着仙人？！ 一时间，原本他看腻了的风景在此刻又变得充满了意趣。 …… …… 当导游的“权柄”从岳三郎“让渡”给了秦门之后，原本乏味的旅程顿时变得有意思多了。 上午是领着大家看山猜景点名和编故事，中午是带着大家品尝当地包括乌骨鸡在内的若干美食、顺便给每个食物都加了一段或是祝福或是充满着神话意味的故事—— 比如说乌骨汤蒸鸡，在岳三郎干巴巴的讲述里，只是他在越山吃惯了每年都得吃两次的鸡，到了秦门的嘴里，就变成了某朝至今著名的一位妃子，在吃一只鸡的时候感叹这世间为何只有白鸡没有乌鸡，于是越山的鸡听闻此事，为了讨好这一位美人，一夜之间大家全变成了从羽毛到骨头都是发黑的乌骨鸡（岳三郎：……）！ 再比如越山当地用山珍做的一种果脯的糕点，在岳三郎的口中就是百姓当时缺粮，实在找不到吃的，瞎做做出来的糕点，结果换了秦门的四徒弟发挥想象力，就变成了一种能够延年益寿、永驻青春的糕点！ “前朝的开国皇帝宫里就一直常备这种糕点！” 岳三郎：我怎么不知道前朝还有这件事儿？ 原本并不是很美味的一餐饭被大家吃了个精光，到了下午，大家坐在船上眺望两岸的风景，更是各种想象力的集合，发现了不少独特的景致和感人的故事！ 这一整天的旅行显然让越山分社的成员们，包括记者、编辑、签约作者等都收获不小，文思泉涌，连夜就写出了二十多篇用以赞美越山风景之美的诗与赋，而对于秦门而言，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发掘出了一个发展旅游业的天才—— 李小四！ 明明平时也没什么存在感，但在这种人数并不是很多的场合下，他却能够反应很快地接过秦门递出的梗，找到山中最美的那几处风景，给所有人详细地讲述，并且关照到场上的每一个人，让他们能理解自己的表达意思…… 这种又会瞎掰又体贴又爱做解释的性子，不是天生的导游吗？！ 小四！ 晋江文学城的旅行社就交给你啦！ 李小四接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饼时整个人是懵逼的，但小四最大的优点就是格外听他师父秦门的话，所以秦门既然决定要把旅行社交给小四，李小四也就接了过去开始尽职尽责管了起来。 原本还只是在预备阶段的“都城——越山三月游”在他的操控下很快就成了一条非常具体的旅游路线—— 具体到三个月里，第一个月的途中行程每天要行进到何处，要给游客看哪些景科普哪些有关越山的信息，然后第二个正式游玩的月份，又要带游客们去哪里玩、看哪些景、每日里吃哪些菜、买哪些东西，第三个月又要如何把大家平平安安送回都城，这些全部都在他的旅行计划里清晰可见，看得秦门连连称赞。 与此同时，远在都城，有关“好想到越山旅行”的话题也在晋江文学城三大宣传主力（报社、艺人部说书人、杂志社）的发力下，声势一日比一日强大，逐步占据了都城“最热话题”的榜首！ 等到秦门在越山逗留的第二个月，朝廷的旨意终于下来了——圣人和朝廷果然对越山开发旅游业表示支持，并且允许知府岳大郎对此便宜行事。 准备了那么久，晋江文学城旅行社 分卷阅读163 终于可以招工开张了。 61. 第六十一章 旅行社＆神秘男子 秦门和李小四已经经历过四次在晋江文学城内部设立新部门的事情了, 对于他们而言，虽然旅行社的情况与其他四大部门（艺人部、报社、杂志社、出版社）当初建立的情况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 建立一个旅行社对于他们来讲显然不算是个难事儿。 先在越山的晋江文学城铺子里添加一个窗口——其实对于这个窗口要办理什么业务接纳什么样的人, 秦门和小四也还没个想法，但窗口的设立却是必须, 这是为了证明晋江文学城里多了一个新的部门，昭告天下。 然后是从其他部门调人, 拼凑一个临时部门。 越山分社之前因为众人对当地情况估计有误, 导致最后带来的杂志社和出版社合并成了一个部门。两个部门合二为一, 理所当然的, 部门里的员工就多出来了，如今新设了旅行社, 刚好把多出来的员工暂时挪到旅行社办公，一解此时无人可用的窘迫，也解了文学社人数过多的尴尬。 至此, 骨干员工（原杂志社、出版社成员）到位，社长（李小四）到位, 灵魂人物（秦门）到位, 旅行社发展计划和第一次都城到越山旅行计划到位, 所有的骨架都有了, 一切就绪, 谁还担心在越山招不到他们想要的人来发展旅行社呢？ 有知府岳大郎的保证, 加上晋江文学城那明显的稳中带升的薪资待遇, 分社刚把招聘公告贴出去，并派了还处于实习期的说书先生们到自己的“辖区”宣传了一番，一天时间, 旅行社包括保镖、厨娘在内的跟团工作人员就招收完毕了；各大客栈也纷纷表示愿意与晋江文学城合作，以更低的价格提供给旅行社拉来的游客居住；见到此事有利可图的商人们更是不会放过这种商机，把原本只是个摆设的晋江文学城越山分社的旅行社窗口围得水泄不通，或许以重利，或巧舌如簧，只为了导游到时候可以把游客带到他们的铺子里。 整个越山都因为旅行社的开张热闹了起来，除了少部分一门心思想着依靠采摘山珍维持生计的百姓还没反应过来晋江旅行社创建起来对他们的好处外，越山其他的百姓脸上都露出了各种表情，代表着他们的期待、担心、渴望或者排斥。 五天后，第一批精挑细选并经过快速上岗培训的越山旅游服务团队整装待发，踌躇满志地出发准备前往都城“拉客”。 都城距离越山其实并不远，紧赶慢赶只要七天就能到，此时都城总部那边早已经把“去越山旅游”炒成了“微博头条新闻”，无数信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都城学子们都翘首以盼，等着有人能率先出发，他们就可以群起而……跟之。 等到越山的队伍来到都城，在总部的帮助下支起了摊位后，第二天，都城的《齐天周报》在最后一个版面上用了一半的版面介绍了晋江文学城旅行社开通的“都城——越山三月游”，并宣传了一下报名渠道—— 一天之内，原本确定的三十个名额就被占满了，没有订到位置百姓还契而不舍地把下一批和下下一批的名额全都定下来了，对于富裕的都城百姓来说，这种出去玩的机会他们都格外想要抓住，反正也就三个月不是吗？ 三个月对他们来讲时间并不长啊。 秦门原本还担心，会不会因为路途太长时间太久导致大家的旅游积极性下降，可很快他从与其他人的交流里就发现，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讲，三个月其实是一个很短的时间。 古代人的许多思想观念在现代人看来是挺奇怪的。 比如对于时间长短的界定，现代人习惯了日新月异的快节奏生活，飞机高铁的出现让人们的出行在三天内就可以绕地球一周，网上购物快递三天内没到就蠢蠢欲动要给快递小哥差评了，随时随地活在一种诡异的“我在浪费时间”的焦虑之中，三个月就为了去邻省玩一趟显然是不值得的； 而古代人呢？ 明明人均寿命比现代人低，但可能因为他们习惯了去一个地方、做一件事情就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对于古代人来讲，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到一个省游玩，这简直是再值得不过的一件事了！ 尤其是因为越山整体物价就比都城便宜，虽然李小四和账房先生一起在核算价格的时候已经在往高了报了，但整个行程的价格在都城的百姓看来还是很便宜的—— 只要这点钱，他们就可以不用联系商队、不用担心住宿、不用担心伙食和生病，无忧无虑地跟着小伙伴一起到另一个他们向往已久的省去玩，你说值不值？ 都城百姓的积极参与安定了刚成立的晋江文 分卷阅读164 学城旅行社成员们的心，所有人齐心协力打着要把第一批游客安安全全送、高高兴兴送回的主意，一路上又是安排各种形式的住宿，又是时不时让大家下车游玩的，将这群游客护送到了越山。 原本以为要一个月才能抵达的路程因为天公作美，没有遇到过狂风暴雨大暴雪，仅半个月就顺利抵达了，为越山之旅开了个好头。 等到了越山，作为秦门首席导游弟子的李小四发挥自己极强的亲和力和想象力，带着三十个游客又是爬山看各种“三分靠真像、七分靠想象”的山色景观，又是坐竹筏感受江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水润的风和波光粼粼的水； 带着他们一起住过当地最好的客栈享受过舒适的生活，也联系当地会说都城官话的村子到当地村民家里感受过田园风光； 带着他们一起到山上据说百年前越山先祖们为了躲避外敌入侵住的山洞里用山洞前石头上滴下来的水泡树叶当茶喝，也一起跑到江边拿着自己制作的鱼竿和鱼叉钓鱼做鱼吃自己烤的又焦又苦的鱼…… 秦门因为深受现代旅行中那种“上车睡觉下车拍照，一个景点拍完另一个景点到”的痛苦，把“旅行就是休闲度假”的观念牢牢地灌输到徒弟李小四的脑海之中。 所以当李小四自己做主给游客们安排旅游景点的时候，每一天他都会留大部分时间给游客们休息，一天只去一个地方或者两个地方，保证他们有六个时辰的睡眠时间和足够的时间品尝美食自由活动，所以当一个月不知不觉过去，都城的第一波游客又一次被送上车并送回都城的时候，所有人对这次原本预计三个月、实际只有两个月（来回时间被缩短了总共一个月）的旅行评价极高—— “越山那里的风景美得不得了！看完越山的山，再看咱们都城外面迦蓝寺那个小土堆……啧啧啧，看都不想看！” “真的和《齐天周报》上说的一样！每天都吃好吃的，每天都有好玩的，我们一群人还去钓鱼了！看！这是我请当地的画师画的我钓鱼时的画面！像不像？” “……这是给奶奶带的越山糕点，越山那里的老人家都吃的，说是年年益寿！他们那里的人比咱们都城的要长寿呢！……这是越山茶叶，是我自己跟着导游去山上采的呢！……这是给亲戚带的山珍，那里的山珍真便宜，还个头大！……还有娘亲，儿子给您带了越山人家里用的锅铲，我看他们越山人都用这种锅铲炒菜，说这种锅铲炒出来的菜香，以后您就可以用这个炒……啊！啊！娘亲，儿子做错了什么您要打儿子？！啊！娘亲，不要打了！啊！……” “……” 首批试水者的良好反馈激励了原本就蠢蠢欲动想要去越山旅游的都城百姓，尤其是都城的学子和贵人富人们，等越山的晋江文学城分社之旅行社第二次来招人特地多派了三支队伍时，这三支队伍的人又在一天之内把名额给占满了。 想到此时正是秋季，最适合旅游的季节，等到冬天一到，两面结冰，旅游的队伍就没办法往来了，李小四干脆把招来的人马全都派了出去，把第一波当初带过人有经验的团队成员拆散，用以老带新的方法分成五个队伍让他们再去都城接一拨人。 而旅游业在越山的发展状况一切如同秦门之前预料的那样—— 都城游客的出现极大地激励了越山当地的经济发展，早有准备的商人们把一切游客们可能会忘带的旅行用品沿途贩卖，一向只能开店让店小二打苍蝇的客栈也终于有了稳定的客源，每天客栈老板都兴致高涨地带着伙计们大扫除并学说都城官话，乐此不疲，就连以采摘山珍贩卖为生的越山平民百姓也像是找到了另一种销售渠道，除了把山珍低价卖给商人之外，他们也会留一部分成色好的，专门等游客到来的时候，在游客必经的那几个景点（山啊江啊）的边上蹲着，摆摊叫卖，希望都城来的大客人能用更高的价格把这些东西给买回去。 等到冬日降临，越山的江上结了冰，原本热闹的旅行社不得不歇业时，越山知府岳大郎已经就越山秋天发展旅游业的情况给朝廷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在汇报中他用中肯中带着期待的语气表示： “若如此，越山未来甚可期，秦关之此举或可为万世功。” 越山旅行社没有再往都城拉客，可这并不代表旅行社就不干活了。 李小四跟随秦门也有五年的时间了，五年里他陪着师父秦门一起手把手把晋江文学城建立起来，一点一点把这个“孩子”拉扯大，也自然而然学了不少师父秦门的习惯，比如做事情之前都要写计划书，比如每年的开头都要定当年的发展计划，比如每五年还要定一个五年计划，不管最后是否按照计划执行，总之就是每年要定计划！ 由于春天万物复苏是个不可多得的旅游季， 分卷阅读165 他们不能错过这个时间，于是原本应该在春天制定的计划就放在不能动弹的冬日里进行了。 拥有办旅游业天赋的小四觉得下一年他们可以根据不同季节创造制定不同的旅游路线和项目，要让来玩的游客玩了一次不够，换一个季节还想来玩！ 不仅如此，针对一些囊中羞涩的学子，小四觉得可以再创造制定一条更便宜的也更富有文艺气息的路线给他们，比如把客栈全部换成村里的民宿、把抬轿子上山的项目和坐船的项目全部换成徒步行走或者是在岸边走，给他们找个亭子让他们可以作画或者作诗什么的…… 而在五年计划里，李小四明确写到要联合当地衙门一起整修都城到越山的山路和旅行路线的步行路——如果那些路更好走的话，他们的路途时间就可以缩短，他们就可以接纳更多的游客，也让游客能在旅行过程中感觉更舒适！ 当然，以上的这一切秦门都是通过与小四的书信往来得知的，事实上早在送走了第一波要去接都城游客的队伍后，秦门就已经和要去晋江的小伙伴们与越山的小伙伴挥手告别，接着往晋江走了。他们在越山停留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如果不在冬天江面结冰前坐上船，就得等过年过完才回到家乡了，那路上的开支就超出预算太多了。 从越山到晋江，要先经过两个城，然后到晋江码头坐船，直达晋江，再坐马车赶路两天，就能抵达秦门和众位小伙伴所在的村落。 一路上，秦门一行人保持着每到达一个新的城就去当地住个一两天、亲眼看一看当地的风土人情、讨论一下如果在这个地方建立分社应该要注意的问题、将一切整理成册交给可以送信到都城的商队后再启程去下一个目的地的做法，他们恰好在一个月后、江面结冰前坐上了最后一班前往晋江省的船，并在入冬日回到了晋江他们以前居住的村落。 原本跟在秦门身边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都按照自己的记忆往自己曾经的家中走去，离家五年，众人的眼中都带着恍惚和泪意。秦门送走了他除了留在越山负责旅行社的小四之外的剩下四个徒弟，和他们约定了过年一起到家里吃饭后，他便随宋家兄弟一起按照原身留下的记忆，摸索着回到了晋江老家。 大水退走后，因为整个村子的村民在水灾前期就在村长的号召下逃难去了都城，之后的瘟疫也并没有在这一片蔓延，更不会因为瘟疫被火烧，所以当秦门推开老家的大门时，就发现整个家里除了有一股霉味、家具四散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异常，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掉在地上的家具都拾起来后，又问早就抵达晋江的老乡们借了被褥，秦门在晋江老家的第一天夜晚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去了。 秦门原以为自己在晋江的日子就这样一直平平静静的，却不想第二天一大清早，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被吵醒的秦门一脸不爽地打开门，就见一个打扮地格外“花枝招展”的中年人站在他家门口，一脸激动的看着他，身边是一脸为难的他家大徒弟赵成。 “阁下就是秦关之么？”他家大徒弟还没说话，就听那个花枝招展的中年男子抢先问道。 秦门打了个哈欠胡乱地点点头，结果就双手就被那中年男子一把抓住！ 他一脸懵逼的抬头，只见中年男子一脸激动： “我可找到你了！” “‘头上一片青天’的作词作曲人！” 秦门一头雾水。 头上一片青天？ 那是被绿了啊！ 62. 第六十二章 歌星 在还在都城没有出发前, 秦门对于自己此次晋江之行的打算是在半年内往返晋江，先到晋江老家去整理好爹娘的遗物和牌位，顺便和关心秦家和原身的老家邻里好友打个招呼吃顿饭保持最基本的往来, 然后就火速赶回都城。 趁着过年最热闹的时间同时也是都城百姓最悠闲的时候, 把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建立好的晋江大剧院开起来，让都城的百姓见识见识现代的话剧啥的, 早日把他熟悉的娱乐事业在这个时代开起来，在古代实现自己现代的梦想, 成为古代娱乐圈的霸道总裁！ 却不想, 如此优秀的计划在他们刚到越山时就“流产”了。 他们在越山为了建立分社所逗留的时间太久了, 以至于原本应该在半年内加速往返的行程, 一拖拖到了冬日降临他们才堪堪回到晋江。 此时晋江通往都城的各条道路因为低温大雪结冰的结冰、封道的封道，想要从晋江往都城赶只能等到春天到来万物复苏才有可能了, 理所当然的，秦门和他的若干小伙伴们不得不停留在晋江 分卷阅读166 ，一直到春天才能走。 换句话来讲, 今年的除夕和春节，他们是必须要留在晋江度过了。 整个留在晋江的生活就此开始。 秦门先在早已经回来的村里大部队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爹娘的坟墓, 儿子多年未归, 二老的坟墓早就被“淹没”在杂草丛之中, 他见状谢过了为他带路的乡亲们, 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在这块地方除草、摆放祭品、向躺在地下的唯二与原身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诉说着他这些年来经历的一切。 七天过后, 之前和他一同结伴回来寻亲的徒弟们以及其他小伙伴也都有了回音, 秦门的几个徒弟里, 除了老大找到了亲人之外，其他几个最终都一无所获，众人相约等把家乡的事情料理清楚就凑在一起作为一家人过年。 而秦门趁着除夕还未到来的这几天, 也开始凭借着原身的回忆，到晋江的小镇上买了节礼，从村子里开始并向四周扩大范围，一家一家拜访起曾经与他家或者说是与他有关的人家。 这不拜访的时候他觉得晋江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热闹景象，大家嘻嘻哈哈没什么，可等他真的上门一家一家拜访的时候，秦门这才深入了解到了晋江当年的那一场大水和瘟疫给晋江的百姓带来的是多大的痛苦与悲伤。 他挨家挨户敲门问好，与他有所接触的这些人家几乎每一家都有家人在这场灾难中死去—— 与原身秦门曾经在村里玩得开心一起钓过龙虾、打过水漂的几个孩子只活下来了两个； 曾经围坐在村口老树下，每次秦门下了学就招手往他兜里塞炒瓜子的老人们在这些年里或是因为灾难死去或是承受不住打击离世； 就连原本生活在镇上的私塾先生，也是原身的启蒙老师，当秦门提着东西敲开私塾紧闭的大门时，也从他家人的口中得知，先生当年挺过了水灾却没能挺过后面的瘟疫，早已入土…… 如果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秦门见到此情此景也许就跟在微博上看到大灾过后的灾民一样，除了心生怜悯想着要捐款捐物就再也不会有其他感触，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融合，秦门早已经把自己的人生和原身的人生联结在了一起，两人的记忆也已经完全的融合，秦门做不到置身事外。 看着这些在记忆里温暖的人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默默闭上眼化为一抔黄土，而他一直到多年后才得知，这样的感觉让他好几天都没缓过来…… ……直到他家大徒弟带着他那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大叔亲戚又一次登门，他原本抑郁的心情才被那位大叔折腾得没了抑郁的工夫。 …… 穿得花枝招展的大叔这已经是第二次登门了，但却是第一次踏进秦家的大门。 这主要是因为上一回登门的时候是清晨，恰好秦门当时还在美梦之中突然间被吵醒整个人心情不爽、又恰好一打开门这花枝招展的大叔还问了个非常有歧义的关于“头上一片青天”的绿帽子问题，于是那一次会面的后续就是—— 他下一秒就冷冰冰对他那一脸惭愧的大徒弟说了一句“恕不远送”把自家大门给关上了。 不把人家关外面干嘛？ 哪个男人被问这种问题还能不有点脾气啊？ 他没上去直接揍就很对得起把那中年大叔带过来的他徒弟了！ 一直到第二天，他家大徒弟独自来到他家向他就昨天的事情道歉，秦门这才知道，那位穿得花枝招展的大叔其实是大徒弟赵成的亲戚，姓许，是他在晋江找到的唯一的一个亲戚。 而之所以这个赵家的亲戚姓许，是因为这位中年大叔—— “他是我娘子的小叔。” 秦门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 哦，他家大徒弟当初和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不是“未婚单身”，是“丧偶”……时隔太久，他都把这个关键信息给忘了。 赵成的娘子是在逃难的路上病死在赵成的眼前的，他与他娘子之间的感情如何秦门不予评说，但只看赵成这些年也算事业有成时常还有人来探他这个做师父的口风想给人家介绍对象，他自己却一直洁身自好这一点，秦门就能理解为何娘子已死，他回到晋江老家之后还是把自己娘子的娘家人当做自己的亲戚来处，并为他来专程道歉。 大徒弟告诉秦门，花枝招展的中年大叔之前并不是有意说这种带歧义的话的，也不是故意那么早就来打扰师父的，他只是太激动了—— “头上一片青天……其实是歌词，是《少年包三天》的主题曲。” “许 分卷阅读167 叔只是太喜欢这首歌了，所以一听到我会唱这首歌，还知道这首歌是师父您创作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您了。” 许大叔是赵成那个村子里有名的败家子，他不种田，也不经商，不爱读书，小时候生活靠父母，长大了生活靠兄弟，总之就是人到三十一事无成、啃老族之典范。 此人生平的唯一爱好就是唱歌，一心想要写出一首让所有人听了都为之动容的歌曲，可别人唱歌那是余音绕梁，到了他这里，却是鬼哭狼嚎、惹人生厌，村里人都说他唱的歌不好听，许大叔不以为耻，还反认为是大众的审美有问题—— “怪不得流传于世的歌都那么难听，肯定是被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评价给害的！” 晋江水灾爆发后，全村人四散逃离，死的死走的走，许大叔原本是和他哥哥嫂嫂一起走的，却不想哥嫂和小侄子全都在途中丧生，只剩他自己最后活了下来，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他接受了当地衙门为他们这群灾民安排的工作，日日做苦力赚钱，本想着人生到了这个地步，一切就认命吧，却不想这个时候，让他听到了从都城传来的让他为之动容的曲子—— “头上一片青天~心中一个信念~不是年少无知~只是不惧挑战~……” 《少年包三天》的故事因为秦门中途变卦，最终没能流传出都城，故事没有，主题曲却因为太过朗朗上口而被带到了大江南北。 唱这首歌的人是个从都城来的商人，他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东西好卖，讲个都城的见闻笑谈吸引客源这才唱了这首“污耳朵”的歌曲，本人并没有觉得这个歌多好听，但站在一边的许大叔一听，惊为天人，当时就大呼： “此作曲人必定是吾知音！” 在许大叔一再打听和追问之下，他才从传唱这首歌的商人那里得知，这首歌早已经成为都城里人人都会唱的歌曲，一时间，原本被放下的儿时（中年时）音乐梦想又一次被拾起—— “吾必定能如此人一般也写出这样的曲子！” “终有一日，吾所作歌曲也会成为街头巷尾人人传唱的歌谣！”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许大叔一边工作维持自己的生计，一边就开始埋头创作那些让人听了头疼的歌曲，每次创作出来的曲子被别人说难听了之后，他就忍不住唱起“头上一片青天”来鼓励他自己，让自己不要放弃梦想。 所以对于当时失去亲人失去家园又了无生趣的许大叔来讲，《少年包三天》的这首主题曲和这首歌曲的创作人就是他之后几年里生活的唯一希望和勇气。 换句话说，就是许大叔因为这首歌成了秦门的迷弟。 可想而知，当朝廷下令，允许各地的晋江灾民返回家乡的时候，当许大叔遇到了前来寻找过世妻子娘家人的赵成，当他得知赵成的师父秦门就是那位作曲作词人并且就住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村子的事实，身为迷弟的许大叔会怎么做—— 我粉了多年的偶像据说现在就跟我在一个城市并且他就在隔了一条街的另一个公寓里住着！ 我侄女婿刚好还是我偶像的学生！ 还是嫡系！ 这种情况，不去见一见偶像合适吗？！ 所以许大叔才会拉着赵成一大清早就来打扰秦门，全然忘记了时间上的不适宜，也会那么激动说话那么的语无伦次。 当把一切的罪责都推脱到这是一次粉丝初见偶像的唐突之后，秦门作为一个前世接触过无数粉丝的粉头，瞬间就释然了，也同意了大徒弟那个再见一回自己粉丝许大叔的请求，这才有了第二次见面。 在两人商量好了第二次见面时间、大徒弟要回家和许大叔说这个好消息的时候，秦门把大徒弟送出门，下意识问了个问题： “所以那位大叔叫什么？”他总不能到时候见了面叫他“许大叔”吧？ 赵成道：“叫许威。” 许巍？ 秦门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娱乐圈中某位知名歌手的名字。 这大叔不会也是个唱歌的好苗子吧？ 又会唱歌又会写歌的那种？ ……事实证明还真是这样。 等到第二次见面，秦门放下了成见招待这位许大叔、认真听了他唱的歌之后，他这么想到。 …… …… 许威的歌不受古代人欢迎，当然，这在秦门看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首先，是许威的嗓子问题。 分卷阅读168 许威的嗓音沙哑，每次唱到高音的时候总有种嗓子被撕裂的让人听了心里一揪一揪的憋屈感，唱到低音部分的时候又低到超出了平常人能接受的范围，之前也说过，古人能接受的唱腔还是偏戏曲风的，他们喜欢听假音，喜欢高音拖长调子，喜欢亮亮的更为华美的嗓音，自然他们就觉得许威沙哑的嗓子不好听了。 其次，则是许威的曲风和作词了。 格外简单的曲调和朴实的大白话歌词，让看到歌词的人都觉得这个歌……特别的低级，难登大雅之堂。 唱不好写的也不好，古人觉得许威的歌“污耳朵”也就理所当然了。 但这个时代的人觉得不好听，并不意味着许威的歌就真的不好听啊！ 起码在秦门看来，如果这个叫许威的大叔投胎到现代，他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和现代歌手许巍一较高下！这歌词，这立意，这朗朗上口的曲调还有这饱经沧桑的声音…… 现代有多少有着歌唱梦想的人做梦都想要这些天赋呢！ 这么一想，秦门看对面自己这位粉丝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家晋江文学城作为一家开在古代的娱乐公司，总还少了些什么！ 直到遇到许威他才恍然少了什么—— 一家娱乐公司怎么可以没有歌星？！ 而眼前这人，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歌星啊！ 63. 第六十三章 签约歌手乌鸦嘴技能 作为偶像的秦门邀请自己的粉丝许威加入他的团队, 并郑重邀请他成为晋江大剧院的一名歌手兼作词人兼作曲人，这显然是对许威唱歌实力和编曲能力的最大赞扬，许威哪里会拒绝？ 人家一听偶像开口就立刻狂点头的答应了！ 为防止夜长梦多, 秦门当场拿出了一份晋江文学城艺人部的签约合同, 拉着许威的小手儿就签下了“公司”成立以来的首位歌手。 当时签约的时候现场有三个人： 一个是秦门，此时他正在使劲儿忽悠自己看中的这一位歌手, 把晋江文学城和他即将建成的晋江大剧院夸得天花乱坠，立志要让这位浑身充满着歌星天赋和实力的中年大叔坚定自己的信念, 把下半辈子都奉献给这个时代的娱乐文化尤其是音乐文化事业！ 一个是大叔许威, 此刻他正沉浸在被偶像夸奖和认可的喜悦之中, 如果化身为动漫人物, 此时的他满眼都是小星星，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一脸认真地听着他的老板兼偶像秦关之为他讲解加入晋江文学城艺人部当艺人的种种注意事项，畅想着自己的未来。 而最后一个就是与二人有着密切关系，又是许威大叔的侄女婿, 又是秦门首席大弟子的赵成了。 赵成的脸色是全场最纠结的。 他用一张脸在同一时刻表现出了多种复杂的情绪，又是表达出了作为晋江文学城的老员工对新人到来的欢喜、又表达出了作为一个小辈对长辈不务正业的无奈、还表达出了作为一个徒弟对自家师父的担忧、同时这里面还夹杂着各种欲言又止…… 这复杂的情绪表露让偶一回头看到他的秦门都有一瞬间觉得自家大徒弟也许不止有画漫画的天赋, 可能还有表演的天赋！ 当然赵成会有这种纠结的表情也是有理由的, 但他并没有当着两位长辈（一个是他叔一个是他师父）的面把原因说出来, 自己个儿站在那里纠结了好一会儿, 看了看四周, 洁癖症犯了, 在自家两位长辈促膝长谈、畅谈甚欢的同时收拾起了屋子。 要知道秦门毕竟是个不太讲究的小老爷们儿, 对于自己的生活环境，他觉得只要保证吃饭的桌子和碗筷是干净的、睡觉的床和被褥是干净的，这就足够了, 但对于洁癖到出门在外连床单、被褥、茶壶和茶杯都要从都城一路背到晋江的大徒弟赵成来说，这种生活环境让自家师父待着肯定是不行的。 先把院子里那棵树上所有本来就摇摇晃晃要落下来的树叶全都打到地面上，然后再问隔壁宋家借了梯子和鸡毛掸子把屋顶四周那些黑暗处的蜘蛛网给全弄下来，紧接着打了八盆水开始擦家具…… 擦了三遍之后，赵成总算是满意了，又放下抹布拿起了扫帚开始扫地，把院子里的落叶和屋子里的灰尘全都扫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开始折腾他师父从都城到晋江这一路上买的那些乱七八糟除了好看没半点用处、玩过了就堆在角落里的那堆杂物—— 他师父什么都好，就是老是喜欢乱花钱买没用的东西，只要手里有钱就要想方设法 分卷阅读169 给花掉，真是太不会居家过日子了！ 等把那些没啥用的杂物全都分门别类整理好作为装饰品让它们出现在了合适的位置之后，秦门和许威之间关于歌手和音乐之间的话题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秦门虽然不是什么专业音乐人，但好歹也是追过歌星的，有些唱作俱佳的歌手喜欢分享他/她的创作经验和唱歌时运用的种种技巧，这些对于普通的粉丝来讲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对于一个职业粉丝来讲，却是极好的宣传素材，他必须一字不落的记住，然后在写到通稿里或者剪到视频里去。 当然这些知识不过是凤毛菱角，却也足以应付还只是现代流行音乐入门阶段的许威了。 秦门把在古代振兴现代流行音乐的希望全都托付给了许威，倒不是说他觉得古代的戏曲不好，这些都是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东西，当然是好的，只是他真的欣赏不来那种曲调，再说了，音乐不是就应该要百花齐放么？ 音乐无国界，自然音乐也应该无时代界限！ 现代人能欣赏的音乐，他相信古代人也能够欣赏！ 他此生把现代音乐在古代倒腾出来，说不定后人还能再根据这些倒腾出一个新的流派呢！ 秦门很自信。 他告诉许威，“头上一片青天”这首歌的原名叫《问心无愧》，歌并不是他写的，他也是听祖上的人唱的他才会的，究竟是哪位祖先所作他就不清楚了。 然后他唱了一遍整首歌，又把《西游记》里那首《敢问路在何方》也挖出来唱了一遍，用这两首歌激励了这位生在古代却有着现代审美的大叔，告诉他他的审美并不异常，早有前辈在他之前就创作过十分动听的歌曲，并鼓励他向着这个目标前进—— “你并不是一个人！” “这样的歌曲是很好听的！并不是只有你这么觉得，很多（现代）人也是这么觉得的！” “你不是异类！” “我们都不是异类！” “我们要做的，是让大家都听到这些歌，让大家都接受我们的音乐！” “你不是一个人在努力，我，我们整个晋江文学城的人都陪着你一起呢！” 许威听到这些话，泣不成声。 他曾经孤零零在村头的老树下唱了近三十年的歌，从他十岁一直到四十岁，没有人听，没有人搭理，遇到过被村子里的小孩子嘲讽丢石子的事情，也遇到过村里的老人甚至是家人对他各种的不理解，他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实际上那些都是心里的疙瘩。 我唱的真的好听吗？ 我的歌真的会有人觉得好吗？ 我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脑子有病？ 我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为什么上天要让我承担这样不被人理解的命运？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疑问，在这两首歌的安抚下终于全部找到了答案。 曾经也有人像他这样迷茫过，但他们挺过来了，他们创作出了好歌，并一直有人（秦关之）为他们传唱。 他们可以，那他为何不行？ 许威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过，他第一次这么用力地呼吸着这个村子的空气，第一次又哭又笑像个真正的疯子。 一场大哭过后，许威决定和自己的知音离得近一点，他打算住到这个村子里，最好就住在知音家里！ 但因为秦家只有两间房，一间是秦门的房间一间是秦爹秦娘在世时住的房间，死者为大，许威不可能厚着脸皮说要住到那间房里，于是他采取的方法就是大傍晚的，挨家挨户敲着村子里其他人家的门，希望能够借宿在那里。 许威跑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秦门，大徒弟赵成也终于有了机会和自家师父解释清楚之前他为何要在他和许大叔签约的时候露出这么复杂表情的原因了。 赵成走到秦门面前，坐到刚才许威坐过的位置上，一脸沉重。 “师父，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话还没说完，他师父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为师签了你那位叔叔签得很不理智？” “额，不是，我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签一个年过四十还一事无成的人很没有意义？” “额，也不是这问……”题。 “为师敢断言！你的叔叔拥有惊人的天赋！别说他现在只有四十岁，哪怕他现在六十岁了我照样签！” “一个能够写出这样歌曲的人对我们晋江文学城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意味着晋江所有的说书段子都 分卷阅读170 可以在前面加上主题曲了！意味着大剧院开张后就有歌声了！意味着我们可以在全国开巡回演唱会了！……好吧为师知道你还不懂什么叫巡回演唱会，总之是个非常好的东西，等以后你看了就知道了。” 秦门最后坚定地总结道： “所以不论你怎么说，我也一定会把你叔叔签下来的！为师决不会后悔！” “……” 赵成沉默了一下，犹豫了片刻，觉得自己还是得把没说完的话给说完。 “师父，徒儿想说的不是这个。” “……之前因为不知道师父您有这个想法，所以徒儿也没和师父说……就是我这叔叔自从逃难去了外省之后，就被当地人叫了一个绰号——乌鸦嘴。” “和叔叔一起回来的同乡告诉我说，许叔在那里真的是说什么坏事会发生什么坏事就会发生，说谁会倒霉谁就会倒霉……” 简单来讲，就是许威这个人神奇的自带了乌鸦嘴技能。 秦门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这种金手指不应该是他这种主角才会有的东西吗？！而且乌鸦嘴技能……搞得他穿的这个世界不是个古代世界是个西幻世界一样！ 怎么可能？！ 一定是巧合！ 秦门回想起现代微博上整理的各种巧合事件，心中大定。 这时，他那大徒弟又问道：“……刚才许叔没对师父您说什么吧？” 秦门回忆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对话。 一开始，是秦门一个人在自顾自介绍着晋江文学城，等许威签约后，他转而介绍起了还在建造的大剧院，因为这个大剧院的设计稿有他一份功劳，是他第一次尝试把现代建筑挪用到古代建筑上，所以他描述整个大剧院的布局说得非常的具体。 包括他打算把观众席的座位设置成前矮后高形式，包括他打算把地窖改造成一个演员可以用的玄关，包括整个剧院要容纳多少人以及他的舞台要布置成什么模样、舞台顶上又要做成什么模样…… “那个时候……许威说了一句……” 许威说：“屋顶上塞那么多机关，这楼真的不会塌吗？” 秦门脸色变了一变，然后瞬间恢复正常。 别搞笑了，大剧院的前身是云来楼，人家云来楼当初被小陈氏那么一通砸都没塌，他不过是整体做个改造而已，怎么可能就坏了呢？还整体坍塌？则简直是笑话！ 秦门觉得不可能！他甩甩一头秀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掉，专心致志地开始自我代入到一个明星经纪人的角色设定里，为他手里唯一的一位未出道歌星安排起了接下来在晋江这段时间里应该要做的事情。 比如让许威早点写出一首主打歌，比如让他多接受一些现代音乐的熏陶和启发，比如寻找摸索一下他的作曲作词风格，再比如给他再多灌点心灵鸡汤。 秦门的想法很好，加上许威本人的配合，两人之间相处得很是愉快。 一个月后，确定自己只剩下这一个亲戚的大徒弟在料理完家里的事情后也赶了过来，作为家政小能手，他硬生生在秦家开辟出了一块地方可以休息，把借住在村长家里的许威也接了过来，两人就在秦门家打地铺了。 其余几个没能找到亲人的徒弟也放弃了寻找，收拾了家中仅剩的财产，纷纷来到了秦门的家，跑去和自家师兄一起打地铺。 秦家瞬间就变得热闹起来，二徒弟和三徒弟天天吵吵闹闹，秦门和许威两人则开始尝试着写秦门之前在监狱里所创作的《少年提刑官》的主题曲，乐此不疲，小五作为艺人部的部长，对于自己部门的新人歌手很是好奇，日日跟在师父秦门的身边学习怎么对待和照顾歌手，而最居家的大徒弟则开始抓壮丁，准备起了过年的事情。 头一次在晋江老家过年，大家的脸上都带着不一样的笑容，集市去了好几回，有用的没用的年货买了一堆。 而就在大家等着过年时，秦门却接到了来自都城的一封信。 信是从都城来的商队送来的，因为道路崎岖，到他手里的时候这封信已经皱皱巴巴了。虽然皱，但里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写信的人是此时已经回到都城准备着在都城总部办旅行社的李小四，秦门的第四个徒弟。 信上先介绍了一下越山分社的整体发展情况，旅行社自然不必多说，如今已经成为了越山分社的一个支柱型产业，薛杨培养的那一批越山说书人在被薛杨骂了两个多月之后也终于步入正轨，讲故事有了固定的受众了，杂志和报纸的购买数 分卷阅读171 量每月都有增加，虽然数量不多，但趋势偏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说完了越山的事，他又提到了都城的事。 都城总部原本就运营正常，虽然大老板离开了，但里面的员工早就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了，整体情况照常，他们还打算今年过年搞个大活动，做点带晋江文学城风格的小东西，比如书签、钱袋子、折扇、香囊之类的作为奖品，当日租几个摊位布置几个游戏让大家去玩，猜谜啊、划拳啊、智力问答啊，赢的人就能得到奖品，也算是给晋江文学城做一回宣传了。 而好事讲完了，就轮到坏事了。 坏事有两件。 第一件，就是原本计划在都城南北设立分社的事情，越山这边最后是在秦门的指点下坎坎坷坷地建好了，但另一边的分社却最终没能建成，一群人又灰溜溜地回来了，而原因当然和当初越山的原因是一样的，没有稳定的客源、更没有那么多识字的人，他们的拳脚无法施展开来。 这是前期计划没做好的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随机应变的能力的，没能把另一个分社建立起来，秦门觉得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然后他就看起了第二件坏事。 第二件坏事就是——原本预计在年前建造好的晋江大剧院，塌了。 秦门一看脸色大变：卧槽，不会真的是个乌鸦嘴吧？！ 然后他转念一想，脸色更差了—— 这人还说过他“头上一片青天”哎！ 这个不会也成真吧？！ ……他后悔了，可不可以退货？ 他不想签了行不行_(:з」∠)_ 64. 第六十四章 《提刑官》《少年提刑官…… 然而契约早就成立, 现在想毁约显然是不可能的。 秦门本来也就只是瞎想想而已，真让他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乌鸦嘴”学说丢掉自己费尽了机缘才找到的古代版流行音乐歌手，他是怎么也舍不得的。 何况纵观秦门前世学习和道听途说的各种历史资料, 自带“乌鸦嘴”技能的历史人物也不是没有, 光秦门所知道的，就有不少神奇的“乌鸦嘴”呢。 这历史上面, 各路“乌鸦嘴”有他们自己独特的技能展现方式。 有的“乌鸦嘴”表现在只要开口说“某某命不久矣”，过两天那人就真的死了, 神奇的是人家还不是病死的, 是出意外死的！所以这还不是蓄意谋杀, 这就很巧合了； 有的则表现为只要他一说“前面必定没有埋伏”, 前面就一定有埋伏！被打得七零八落之后人家信誓旦旦道“此处绝不会再有埋伏”，谁曾想不说还好, 一说又冒出来个埋伏差点全军覆没了！ 所以“乌鸦嘴”技能的发动基本就靠两种特征。 一种是拥有该技能点的本人是个极为聪明又看得透人心的人，所谓性格决定命运，这样的人看透了一个人的性格, 就能够预见这个人未来的命运，所以能够预料到千里之外一个人的死亡, 想来也是合理的。 而另一种, 就是看运气了。 为什么他说的坏话都成真了？ ……就是那么凑巧呗。 这一切都是依靠了玄学。 而在秦门看来, 对于文不成武不就的许威来讲, 他自然是属于后一种依靠玄学的“乌鸦嘴”了。 玄学的“乌鸦嘴”不过就是刚好说中了天意, 这事儿也怪不到他的身上去。 就比如这一次, “乌鸦嘴”许威说“预言”中的都城大剧院坍塌事件, 从秦门的视角来看，仿佛是许威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于是都城里, 大剧院应声倒下，但实际上呢？ 事实是，大剧院之所以会坍塌，是因为这房子本身就存在着质量问题。 每一座房子在它建造的时候都是经过能工巧匠精心设计和打造的，对于这座房子而言，每一次的修改，就是在原设计上打了个“补丁”，差别不过是这个补丁的花样好不好看而已。林孝鹏从别人的手里买下这座房子将它改装成云来楼的时候，这房子已经被打了十七八个补丁了，到他是第十九个，转手卖给秦门的时候是第二十个。 一件衣服连续打二十个补丁，穿的人都要担心一下这衣服究竟还能不能穿，更何况是一座木质结构的房子？ 再加上秦门为了让大剧院更接近他现代见到的那种，连屋 分卷阅读172 顶都要改动，把上面的榫卯结构给换一换…… 这一换，当天白天倒没什么问题，可一到夜里，恰逢都城下起了白茫茫的大雪，大雪这么一压—— 咔嚓哗啦噼里啪啦地， 刚改造好的现代大剧院就这么全给塌了。 并成为了姜国都城十年里入冬以来首座被大雪压垮的建筑物。 第三天，晋江文学城的其他部门就毫无同情心的根据这一点写了一篇新闻报道登在那一期的《齐天周报》上，《雅俗》杂志也跟风做了个特刊，取名叫《雅俗——纪念我逝去的兄弟》。 因为晋江大剧院隶属晋江文学城，和《雅俗》杂志是一个“爹”，杂志中副标题指的“兄弟”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整个特刊上面都是各种哀悼的诗词、凄凉唯美的简笔画作、朗朗上口令人垂泪的文章，一直以来都是绿色封面的杂志还特地为了这一期特刊把封面刷成了白色！ 不明所以的人以为晋江文学城哪个重要人物去世了，知道内情的人看着封面和里面那如同哀悼亡妻的诗文笑成狗，抱着那本特刊在自家的床上打滚滚到了地上去。 连晋江那群说书人，也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似的，每天早上读完报纸还要吐槽一下那个建好了就塌掉的大剧院，今天说是风水原因导致塌了，明天就编了个神仙下凡吹了口气的神话故事来解释自家大剧院塌的原因，后天到酒楼说书的时候还把这个当做个梗逗观众： “我现在每天进酒楼都忍不住要看看楼顶……因为我怕塌！” 观众：“哈哈哈哈……” “后面的观众你们往前挪一下，上面的观众你们拍手的幅度不要那么大，据说我们家那大剧院就是这么被折腾了几十年塌了的！” 观众：“哈哈哈哈……” “上回书说道（瞬间抬头看屋顶，露出惊恐的表情），哦，没事，没塌，我们继续。” 观众：“……”吓死宝宝了QAQ 所以李小四寄来的这封信里，最令秦门难过的是原本在年前就能建好的大剧院因为这一塌得在明年春夏时节才能建造好了，这拖延了他原本定下的话剧/歌手/舞台梦。 但其中最令秦门高兴的则是因为其他几个部门的机智应对，晋江文学城利用大剧院被压垮这件事最终又把重建的钱给凑齐了！ 这是一次没有他参与就成功解决的危机公关！如何不让他高兴？ 他的小伙伴们在没有他的引导下成功学会了自黑，多么了不起的技能啊，一点都不比“乌鸦嘴”技能差！ 所以“乌鸦嘴”什么的，有什么好怕的？！ 秦门试图这样去安慰自己，但他觉得还是要以防万一—— 在下决定之前他得先测试一下许威这个“乌鸦嘴”在唱歌词或者念歌词的时候说的那些歌词会不会成真！ 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很在意许威对他说的那句“头上一片青天”的！ ……以及这哥们儿究竟能不能开口唱悲伤的情歌和沧桑的人生颓丧歌曲。 不然到时候听完他演唱会的听众们回到家一个个不是头上绿了就是老婆跟人跑了或者自己突然间失业了爹妈突然间没了…… 这画面太美，还是不要让它出现为好！ 秦门用的测试方式相信大多数现代人都能够想到，简单来讲，就是找了个无辜的村民，在大清晨让乌鸦嘴许威上去再现了一下当时他敲自己家家门的场景。 当然，最后测试的结果令人欣慰—— 许威的“乌鸦嘴”技能只会在日常的不经意谈话中被动触发，而在唱歌、歌词或者朗诵诗歌这些情况下则处于关闭的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知道，反正玄学这个东西嘛，就是很奇怪的。 …… 解决了自己担心的问题，又知道了都城那里总部的小伙伴们在没有他的情况下依旧顺利解决了都城遭遇的问题，秦门便放下心来，继续自己在晋江无忧无虑的生活。 音乐是需要灵感的，催促带来不了好的作品，好的作品需要创作者不断去体验生活、去感受自然、去经历情感。 为了让许威能够把《少年提刑官》的主题曲创作出来，并且让这首曲子的意境和表达的情怀贴近整个故事，秦门在这段准备过年以及过年的时间里重操旧业，在晋江村子的大树下摆了张桌子、放了把椅子、一壶茶和一把折扇，在他的家乡讲起了他在天牢里创作出来的《少年提刑官》的故事。 说书的形式和他当初在方氏菜馆时候差 分卷阅读173 不多，为数不多的差别只在于原本他的舞台是个酒楼，而现在变成了一个露天的公共场所，以及原本唱主题曲的人是他自己，而现在则换成了正在创作中的许威。 每一次故事开场，他都会让许威先上场把他写好的主题曲唱一遍，然后他再坐下来大声地讲着那个《少年提刑官》的故事。 许威的创作是断断续续的，秦门刚开始讲故事的时候，他的歌就只有个调子，于是他开场就是吹口哨哼个调子——虽然光是调子就已经吓跑了一批本来打算来听说书的村民。 等秦门靠着自己强大的讲故事能力把《少年提刑官》的第一个故事讲完、吸引了全村的村民每天傍晚到村口的大树下听他讲故事的时候，许威创作的主题曲已经有了四句歌词。 等《少年提刑官》讲完第二个故事的时候，他创作完成了歌曲的第一段。 等《少年提刑官》讲完第四个故事的时候，整首主题曲基本完工，许威开始通过自己每天的演唱和下面观众的感受以及秦门作为一个现代审美者的意见对作品进行修改，改曲调，然改词。 《少年提刑官》的故事因为是秦门自己独立创作，篇幅比起之前抄袭的《少年包三天》来讲就短了很多，一个半月后，秦门讲完了整个故事，与此同时，许威也完成了他《少年提刑官》的主题曲——《提刑官》。 《提刑官》这首歌是一首出现在古代社会里的原创现代歌曲，虽然它诞生于古代社会、创作出它的人也是个在秦门眼中的古人，但整首歌的曲调和歌词，所有的审美则更迎合现代的审美。 许威对秦门带给他的流行音乐做了些许的改动，比起秦门在现代听到的那些音乐，《提刑官》的歌词会更加拗口一点，没有那么的直白。 《少年提刑官》的故事主线更多的是讲述当官者该是什么样的人，每一个单元故事就会讲一个官员应该要具备的品质，主角少年在破获种种案件的同时也从一个懵懂的刚刚当官的少年郎成长为一个国之栋梁，《提刑官》的歌词并没有直接提少年或者官员这样的词汇，他用了大量的比喻。 第一段歌词，讲少年的成长，以古代特有的一种花为比喻，第二段歌词，讲官员的品德，以这个时代神话故事里的一种鸟为比喻，通篇用“你如”、“你为”、“你像”这样的词汇串联，比现代的歌词表意更加内敛，但意义也更加深刻。 而在曲调上，许威不可避免的还是添加了许多晋江小调的旋律在里面，秦门在第一次听完这个歌的时候私底下给这种音乐风格取了个名字——古典乡村音乐。 过年的那段时间，百废待兴的晋江终于涌入了大量返乡的百姓，秦门趁此机会带着许威一起跑到了人更多更杂的城里，他们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后来秦门才知道那里以前是大家专门看砍头的菜市口），把所有道具摆好，配合着许威那首《提刑官》，又讲了一遍《少年提刑官》的故事。 许威的歌依旧不被接受，听到歌曲的百姓总各种皱眉，但小孩子很喜欢许威的歌，他们喜欢模仿许威唱歌的表情和动作，还直白地表达出自己对许威这种沙哑声音的喜爱，让许威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还好他什么都没说）。 而表面上说着不接受这种歌的晋江百姓们，却一个个都像是被下了诅咒一样无师自通地会唱这首歌曲了。 “……其实这个歌儿吧，多听几遍还是挺好听的……” 一群人围坐在茶摊桌上，嗑瓜子喝晋江茶。 “我家那口子会唱这个歌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家那口子嗓子比许二郎美多了，可他唱这个歌儿吧，我总觉得差了点儿味道……” “……那个歌儿第一句怎么唱来着？” “……” “……” 此时，许威正被秦门拉到这群人的身后座位上，背对着他们乔装坐在那里，抱着头泣不成声。 65. 第六十五章 闻名晋江巡回说书…… 任晋江文学城里的谁都不曾想到, 连秦门自己也没想到，第一个达成“到都城以外的城市说书并火起来”成就的会是秦门他自己。 晋江文学城想要把自家艺人部的签约说书先生运到外头去搞巡回说书这件事情已经筹划了好几个年头了。 一开始是秦门给众人画的一个大饼，慢慢的, 晋江文学城的实力在壮大, 这个“大饼”变成了晋江文学城定下的一个目标，再后来, 秦门把艺人部交给了自己最小的徒弟小五手里，接手艺人部的小五开始正儿八 分卷阅读174 经地筹划这件事, 光是计划书就是每个季度出一份, 积年累月, 计划书叠起来的高度都已经到秦门的膝盖了, 却不想，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从都城出发前, 小五还在纠结明年的巡回说书要去哪几个地点，一直举棋不定犹犹豫豫，连延期举行巡回说书活动的申请都写好了, 只打算若是这一趟从老家返程之后，再没有确定好地点就干脆往后挪一下日期…… 越山分社成立中途的碰壁和另一个原本应该建立的分社遇阻未能建成的事情让晋江文学城的其他人在下决定时都变得更加谨慎了, 他们开始无比认同秦门在每一次开会时会对他们强调的那句话—— “无论什么情况下, 准备工作, 总是不嫌多的, 再多也不多。” 所以他们谨慎又谨慎, 每次决定要把这个城市列入巡回说书的城市之一, 却又开始担心这个地方的百姓会不会一个个都听不懂都城的官话, 到时候他们的说书先生在台上说书，下面的百姓一个个面无表情听不懂那就尴尬了，或者这个地方据说民风淳朴又彪悍, 要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他们的说书先生都是培养了好几年的说书界的精英啊，倒在这种地方他们回去怎么和总部交代啊？ 就这样想了又想，一路上他们途经那么多座城，小五却连一个地方都没能圈出来，眼看明年的巡回说书就要作罢，却不想他那已经“退隐江湖”的师父神来一笔—— 他竟然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拉着新忽悠进来的什么歌手、大师兄那位亲戚跑到村口树下说书去了！ 秦门去村口大树下说书的时候，小五还觉得这是自家师父太久没讲故事了，技痒难耐，这种行为就跟家里本来在家玩的老人说自己要出去工作的性质是一样的，他没有阻拦，表示支持，但也没怎么当一回事儿。 毕竟他认识自家师父的时候，他自己年纪还小，自家师父虽然还是个说书人，但没过多久就因为变声期的原因不再当说书人，开起了晋江文学城，所以在小五的印象里，他师父秦关之就是一个从说书人转业当了企业老总的天才型娱乐圈总裁，拥有各种创业金点子，对于把更多的乐趣放在与商人打交道上面的他来讲，他一直以为比起创业，在说书上他师父没啥天赋—— 没看他这些年来都没有再上台说过书了么？ 别说说书了，除了第一年他还写过两三个故事之外，之后人家连故事都没有再动笔写过了！ 由此可见，他师父在说书上已经江郎才尽，转业搞创业是一个完全明智的选择…… 才怪_(:з」∠)_ 等小五陪着自家贤妻良母一般的大师兄一起连续几天到集市上采买了过年需要用的各种年货、然后又在好吃的三师兄的号召下买了一堆食材做完了过年要吃的腌菜、腌肉和卤味，最后又被洁癖大师兄拽出来又双叒叕搞了一遍大扫除，把手头上这些有关在晋江过新年的事情给忙完了之后，他就发现他师父说书那场面已经无法控制了—— 人家不耐烦在村口说书了，人家跑城里去了！跑城里的菜市口去了！ 等小五跟着几个师兄一起进城去找自家师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整个晋江城万人空巷的场景。 人都去哪儿了呢？ “当然是去听秦关之说书去了咯！” 因为要维护城内治安不得不巡逻的衙门捕快们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说完，他们又一脸懊恼： “秦郎君那故事可真好听！我家娘子日日傍晚连饭都不给我做了，就为了赶去听秦郎君那个故事！” “某也想去听……要不是知府大人非说年关将至盗贼繁多，某才不来巡劳什子的逻嘞！” “盗贼都去听秦先生说书了好么，连知府大人一家子都去了！全城就只剩下咱们几个还在街上溜达！” “……” 一群捕快一边抱怨一边走远，留下一脸呆滞的小五和他的几个师兄们。 等他们按照捕快的指点来到自家师父说书的菜市口……的边缘时，看着那被人群一层一层包围完全进不去的说书舞台，听着那如雷的掌声和呐喊，一直接管艺人部、与说书先生们长期打交道的小五忍不住感叹： “真不愧是当年能与逍遥子打擂台的说书人……” 是他眼拙了，他怎么就忘了，当年若非他师父的说书技术水平过硬到所有人心服口服，那群眼高于顶的说书先生们又怎么会被自家师父三言两语就劝得加入了晋江文学城，并且多年未改志向？ 分卷阅读175 虽然他家师父编的故事这些年来就那么两三个，还都没有再被拿出来重新讲过，可都城的百姓提起晋江文学城、提起秦关之，谁不是第一句话就说“我当初听过他讲的那个故事……”？ …… …… 晋江城里的百姓们已经完全被秦关之给迷住了！ 虽然秦关之来到晋江城里说书到今天也只有五天，《少年提刑官》的第一个单元故事才讲到一半，但对于从来没有听过说书的晋江百姓来讲，这五天足以让他们把秦关之奉为自己心目中的头号男神！ 一开始，众人是没有把那个突然间摆在菜市口的摊位放在眼里的。 菜市口这个地方放在其他省里应该是设法场、定期执行斩首之刑供人围观的看台，但谁让晋江当年一场大水一场瘟疫的，把整个城的建筑都毁了大半，城里不像村里，村里家家户户那是自己要住的房子自己现成盖的，自己的房子自己上心，不求多漂亮要的就是结实，城里就不同了，各种花样楼子遍地都是，好看是好看了，大水一来就给冲垮了一大半，如今家家户户都忙着请工匠来整他们自己个儿的屋子呢，连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也不例外，谁会去管菜市口那个问斩的地方？ 结果这空旷的地方就被从村里来的一心打算着要推广一下他们家歌手新歌的秦门给看上了，摆了个桌子摆了张椅子，下面又捣鼓了几排小矮凳，布置成了一个临时的说书会场。 过路的百姓挺好奇，多看了几眼，然后看着看着……他们就坐下了。 无他，这台上坐着的小伙子长得真俊，反正现在快过年了，也没啥事儿，他们就看看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小郎君要在那里干啥，结果这一坐……他们最后就都没能起来_(:з」∠)_ 谁能想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小伙子声音还这么好听？！ 声音好听也就算了，故事怎么就讲得这么……这么勾人呢？！ 之所以说勾人，是因为秦关之讲故事，每回都断在让人一口气提上来下不去的地方！ 这已经是秦门第三次讲《少年提刑官》的故事了，头一回是在天牢里给犯人们讲，第二回是给他晋江村子里的村民们讲，这第三回就轮到了晋江城里的百姓。 前面两遍故事讲下来，对于《少年提刑官》这个故事秦门就已经很熟了，第三遍再讲这个故事，不像《少年包三天》的故事因为有原著在，秦门的思维受到约束，自己写的故事好就好在自己可以随便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动人物和故事，也按照自己的习惯去断章。 秦门的断章可比比起当初被都城学子们称为“断章之母”的《乱世倾城》坏多了。 人家《乱世倾城》因为讲的是男女主携手上战场一边出谋划策统一中原一边谈恋爱的故事，断章基本就是在每次打仗的关键时候、战局反转的时刻、男女主相互告白的时刻断个章，哪怕只是这样的断章，比起其他作者写故事总是把一个小副本写完才停下来来讲，这位作者的恶劣行径足以让并没有体会过网络连载小说作者骚操作的都城学子们将这个故事封为“断章之母”。 然而都城的学子见识还是太少，他们不知道远在晋江的秦关之到了晋江讲的这个《少年提刑官》故事的断章简直可以被称为“断章之姥”！ 秦关之是怎么断章的？ 《少年提刑官》讲的是主角包拯（是的，懒得起名字的秦关之还是延用了前面那个故事的主人公名字）结束了科举考试成为大宋提刑官之后，和两个小伙伴一起到各地巡查办案惩奸除恶的故事，第一个小故事讲的是钦差大臣到某旱灾地区赈灾，包拯一行人因为机缘巧合发现这位钦差大臣与当地官员相互勾结侵吞赈灾款的案子。 因为不懂推理，秦门为了故事的趣味性，在这个案子里面添加了许多探险元素和有关探讨人性和官员本质的元素，具体包括包拯一行人发现给灾民的粥里面掺杂了糠、包拯决定亮身份迷惑钦差等人、展昭半夜偷偷进钦差书房寻找证据、包拯一行人回京途中遇刺、上殿告御状等情节。 秦关之是这么断章的： 第一天，故事进行到主人公一行来到灾情严重的县城，大致介绍完主人公、小伙伴和这个县城的现状之后，主人公一行在去拜访当地县太爷的路上碰翻了一位灾民刚从衙役那里领到的粥，包拯附身去帮灾民捡碗，结果看到碗里的东西，脸色骤变——故事到这里断了； 第二天，发现粥里不是米是糠的主人公一行气愤不已，商量起了对策，包拯决定亮出身份会一会那位钦差和县太爷，得到了两位大人的热情对待，并在当晚，那位县太爷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大叠的银票塞给主人公，主人公 分卷阅读176 伸手碰到那叠银票——故事到这里又断了； 第三天，主人公假意收了贿赂，安定了两位贪官的心，贪官带着他见了其他同样收了钱的其他贪官，另一边，展昭出动夜里摸进钦差临时住的宅院书房，刚进去翻找一会儿，原本应该在睡觉的钦差突然间推开了书房的门——断了； 第四天，展昭夜里一无所获，第二天又摸到了县太爷家里，撞上县太爷和师爷说起贪污隐秘，偷听的途中踩断了一根枯枝——结果又断了！ 第五天…… 就这么每次都断在最惊险的地方，勾得本来也只是打算听着打发打发时间的晋江百姓们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个个的都在为主人公一行人祈祷。 展昭踩断枯枝的时候，他们夜里祈祷小展昭千万别被那两个坏人给发现了； 主人公在贪官污吏的宴席上说漏嘴的时候，他们在夜里祈祷那群贪官一定要是傻瓜千万不能发现主人公的行动； 主人公在回京途中遭遇刺杀、一支箭射过来的时候，他们从黑夜到白天的请求这支箭不要射到主人公和他的小伙伴身上，他们可以平安回到京城…… 于是等小五一行人想起要来找自家师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整个晋江城的百姓全都围拢在菜市口，把自家师父包围在中间，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家师父讲故事的场景。 一群人神色肃穆，他们的表情随着故事里主人公的情绪变化而变化，最后当秦关之讲到主角摆脱了危机，将箭伤养好了的时候，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快慰的笑容。 然而还没等他们这口气松完，故事又一个转折，主人公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却发现城外的守卫异常之多——他们是在搜查主人公的下落，有人不想要他出现在京城、出现在皇宫、出现在陛下的面前！ 众听众脸色由喜转怒：……好不容易活下来了那群杀千刀的居然还想要暗害我们可爱的主角！今晚不睡觉了！我要诅咒他们快点下地狱！(╯‵□′)╯︵┻━┻ 不出意料的，秦关之又一次选择在这种生死关头断章了，断得毫无人性。 台上，晋江文学城签约的唯一一位歌手许威在众人或愤怒或挽留或不舍或无奈的眼光中站了出来，一边拉着二胡一边唱起了他所写的《少年提刑官》的主题曲，小五惊喜地看到虽然一部分听众选择了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更多的听众明明皱着眉还是待在原地听完了这首歌，不少人更是无意识地哼唱起这首歌的旋律。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五个徒弟中最有经商头脑的小五看在眼里——他发现了商机。 等所有听众在歌曲结束离开之后，秦门的这位小徒弟立刻跑到了自家师父的面前，他认真看了看自己的师父，又转头看了看在他家大师兄的照顾下终于放弃了花枝招展的辣眼睛装扮被拾掇得人模狗样的许威，然后转头郑重道： “师父，我觉得巡回说书的事情可以提前进行了。” “请您充当我们晋江文学城艺人部第一位进行巡回演出的说书人吧！” 66. 第六十六章 《暗恋》经纪人…… 秦关之和许威的说书组合在接受了大魔王小五的“巡回说书”提议之后, 发生了质的改变。 在他们答应巡回说书之前，两个人的基本工作状态就是随心所欲—— 简单来讲，就是在哪里说书看他们自己的心情, 什么时候说书也看他们的心情, 每次说书讲多少的内容、唱哪个版本的主题曲（是的，经过一个月的修改, 许威已经根据故事情节的起伏改出了三四个版本的主题曲了），断章断在哪个段落更是看自己的心情。 然而这一切在他们答应了小五愿意成为晋江文学城首支参加姜国巡回说书活动的队伍之后发生了改变。 秦关之要“复出”、许威要“出道”, 这就相当于沉寂多年的晋江文学城要捧两个大明星啊, 而既然要当明星, 身边的经纪人、助理、司机、保镖、公关等各路团队当然不能少, 作为艺人部部长的小五自告奋勇担任起了他师父和许威的经纪人，并说服了几个徒弟之中最贴心最细致最洁癖的大师兄赵成担任临时助理, 接下来的队伍就要在晋江临时凑一下了。 在朝廷的号召下，今年回晋江的灾民非常之多，不仅有灾民, 还有不少有意要趁着这次重新分配土地定户籍的优厚待遇举家搬迁的外省百姓。 有很多人愿意留在晋江，当然也有不少原本属于晋江的原住民因为逃难定居到其他省见识过外省的繁华不愿意再回家乡的, 比如秦门 分卷阅读177 就算是其中翘楚, 摆明了只是回老家祭祖拜祭爹娘的, 再比如村长一家, 也因为早就在都城外的村子里落了户、看着那一大片的田地不舍返乡。 而小五想要招临时团队, 就把主意打在了这群并不打算留在家乡的晋江老乡们身上。 找了几个原属于商队的车夫当司机, 又找了一群身强体壮打算到更富裕的城当挑夫的充当临时保镖, 再收了一波曾经前往过都城参加上一届科举考试的落榜考生担当临时公关…… 以上这些算常规操作，秦门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接下来，小五居然招到了一个男性化妆师、三个乐师, 这就让秦门觉得很惊讶了！ 乐师和化妆师是一起找上门来的，小五招人的时候是直接在城门口支了个摊位，想要出入晋江城的百姓都看到，结果就被这四个瘦得皮包骨的汉子看见了，他们一看上面写了上台之类的词汇，就跑来问—— “你们这里缺奏乐的吗？” “你们这里缺化妆的吗？” 缺！ 当然缺！ 一直到晚上，小五把那四个人带回家被大师兄浑身上下拾掇一遍、然后再带到师父秦门的面前细细打探，众人才从这四人的口中知道了他们的来历。 原来这四人都是前朝一个晋江地方戏戏班里收养的孤儿。 因为戏子在前朝属于非常下贱的职业，没有百姓会自愿去当一个戏子，这种戏班的戏子来源基本就是犯了罪被纳入贱籍的官员家属后代以及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孤儿们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会被戏班班主收养，传授有关唱戏或者幕后的手艺，等孩子大了就可以让他在戏班干活了，秦门这次遇到的这四个就是当初戏班的班主领养的孩子。 他们本该在长到十多岁后在戏班当乐师的当乐师、化妆的化妆，可谁曾想，之后前朝动荡、战乱纷飞，好端端的戏班在这种情况下开不成了，不得不解散，几个孩子还被迫流落街头。 他们在战火中好不容易长大，为了生计也做过不少的工作，但必须承认的是，干了那么多份工作，他们最想要做的还是当年班主传授给他们的那份手艺，恰好姜国的皇帝废除了贱籍，他们就更想要重操旧业了！ 可惜的是，姜国并不兴戏班子这一套，许多地方根本就没有戏班，就算有也是在大户人家家里养着，表明了不收来路不明的人，四人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戏班，这才机缘巧合之下勉为其难地找到了晋江文学城这个看似带着点戏班特质但又不是戏班的地方。 人手齐了，秦门和许威的受难日也就开始了。 提问：一个没有人管自己决定自己事务的网红和一个有经纪人有公司负责的大明星之间的差别在哪里？ 颜值？收入？幕后团队？粉丝群体？ 都不是。 ……是工作量啊工作量！ 小五接手了秦门和许威的工作安排，认认真真按照当初秦门教导他的有关经纪人应该要做的各种事情给他们俩画了个时刻表，严格规定了每一段时间他们应该在哪里干什么，一张表格把两人的时间规定得满满的，看得秦门忍不住流下眼泪。 “……这种行为放现代就叫压榨手底下的艺人！”秦门咬着被子偷偷嘀咕。 小五除了给自家师父和许威安排了每天下午固定的菜市口的说书之外，还联络了晋江当地有名的菜馆茶馆老板，让自家师父和许威按照他定的日子轮流到这些地方坐着，每过一段时间还要往晋江周围的村落跑，去那里讲讲故事、唱唱歌。 是不是讲《少年提刑官》这个故事不重要，秀一下自己的本事，让众人知道他在那里让更多人认识他才重要！ 当然收钱也很重要。 具体形式在秦门看来就跟那种商场剪彩、商演之类的差不多。 公关的队伍被小五拖出去发动自己身为晋江百姓的优势特征，在城中和村里散播着“都城第一说书人返乡说书”、“《少年提刑官》，一个你从来没听过的有趣故事”、“来紫都城的特别歌曲”之类的传言，勾起了更多人对秦关之这个故事和许威那首歌的好奇，引来更多人想要进城一睹“都城第一说书人”的风采。 而小五自己则问大师兄借了块朝廷下发的“记者证”的牌子，靠着朝廷这座大靠山见到了晋江当地刚被派来管理此地的知府大人，得到了短时间内菜市口那块地的使用权。 第二天，原本人满为患的菜市口就被小五带着若干保镖用木桩和绳子给围了起来，里面摆了更多的椅子和小板凳，门口站了个老乡手里拿着写着数字的纸条，表示只有花钱 分卷阅读178 买到他手里的纸条的人才能进去，一个人一张票，一张票对应一个位置—— 这是人家小五无师自通学会卖门票了！ 当然小五也没有做得特别过分，围起来的那个圈更多的只是地段好的那一圈，观赏视角更好一些，站外外围其实也能听到和看到里面秦门的说书，所以大家对于这种从免费变为收费的活动也没那么多怨言。 不少人一开始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买了票进场听说书，等后来体会到了这种不用和别人抢位子、视野角度清晰、还有免费的瓜子和茶水可以边吃边看的好处之后，这个简陋演出场地的门票就开始被大家伙儿哄抢！ 往往卖票的人刚在那儿坐着，距离秦关之说书还有一个时辰呢，人家手里的票一眨眼就没了！ 到后来更是出现了古代最原始的“黄牛票”！ 秦门和小五一听有这种情况，与其这里面的差价被“黄牛”给收走，还不如他们自己赚，一咬牙，就把价格往上翻了一番，改为二十文一张票，往原本提供的吃食里面又加了个炒花生，这才压制住了黄牛票的风头。 就这样，一边收着商人的宣传费（商演和剪彩）一边收着观众的门票钱，、没几天，从离开都城开始就一直在花钱如流水的晋江文学城众人就把大家伙儿在越山那时候的消费金额给赚回来了！ 所有人听到一直随着大家返乡的账房先生公布这个好消息，脸上都露出喜悦的笑容，唯独秦门和许威笑不出来—— 有了经纪人之后，他们闲云野鹤的生活就没有了，当一个明星实在是太累了呜呜呜~他们中午连午觉都没有了嘤嘤嘤~ 两人一直到除夕的前三天才终于被他们的经纪人小五给松口解放，重返家中得到了完全意义上的休养，秦门也和自己的徒弟以及村里大家熟悉的村民一起过年。 整个年过得十分热闹，徒弟们折腾出来的卤味和腌菜也十分好吃，秦门吃得满嘴都是油，等一个年过完，他明显感觉一个过年他的身高蹭蹭蹭往上长，他身边的歌手许威的肚子更是圆了一圈！ ……他觉得他们家的歌星得减肥了。 等过完年，秦门和许威又在经纪人小五的催促下讲了半个月的书/唱了半个月的歌，因为《少年提刑官》的故事早在年前就讲完了，秦门不得不现编一个短故事讲给观众们听，而对此并没有准备的许威只能摸摸头把自己过年写的那首歌拿了出来充当主题曲——一个与故事本身完全无关的主题曲。 故事是爱情故事，但主题曲是个恭祝新年的主题曲_(:з」∠)_ 秦门现编的故事其实是个很简单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暗恋》，很显然就是一个有关暗恋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子，他暗恋上了对门那家店账房先生的女儿，整个故事就是以那个男孩子的视角讲述他暗恋上那个女孩子、然后用各种羞涩的方法暗示那个女孩子、照顾那个女孩子、最后两人终成眷属的甜蜜爱情。 因为要凑齐从晋江返回都城的路费（是的，他们从都城带来的钱花光了，原本以为越山分社可以补给的，结果越山分社反而倒贴了一笔钱），秦门想了想干脆让小五去联系那几家与他关系比较好的晋江有名的酒楼。 “我准备设定男主角是个刚刚掌勺的厨子，他追求对门的女孩子的方式就是给女孩子做各种有寓意的菜肴。” 秦门觉得最能够吸引万千观众的除了俊男靓女就是美食了，颜值他自己已经有了，讲个带美食元素的故事，这故事一定能火！ 小五听了也觉得能火，只是这和他去联系酒楼有什么关系？ 秦门笑得高深莫测：“你去问那些老板们愿不愿意出价买下这个故事的冠名权。” 冠名权？ 什么东西？ 小五一脸懵逼。 秦门道：“就是哪个老板提出的价格更高，我就让男主角成为哪家酒楼的厨师，做哪家酒楼的招牌菜！” 想想看，到时候等秦门在那台上把故事一讲，这样一个羞涩又完美的少年郎笨拙地不会说话只会用自己做的菜来表达自己对那个女孩越来越深的爱慕之情，然后亲手捧到那个女孩的面前，那唯美的画面，那充满着粉红泡泡的场景—— “你说会有多少人慕名去到主角冠名的那家店尝一口那家店的招牌菜呢？” 67. 第六十七章 《白鹤楼之恋》返回…… 《暗恋》的冠名权 分卷阅读179 , 秦门给小五的底价是一百两银子，上不封顶。 小五觉得自家师父这是在狮子大开口敲竹杠啊。 因为掌管艺人部、时常要为自己家手底下的艺人们（说书先生们）找人脉、拉工作的关系，小五大概是整个晋江文学城里与各大商户联系最密切的了,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自家师父提出的一百两银子是个多么高的价格—— 这都赶上都城普通酒楼两个月的收入了好不好？！ 放在晋江这个经济水平比都城差的地方, 那起码就是三个月啊！ 谁吃饱了撑的为了买个故事主人公的工作归属地会花自家三个月的利润呐？！ 还真有人买。 本着“师父的命令大如天”的原则，小五试探性地挑了一家最近合作比较愉快给钱比较大方的酒楼, 找到老板和他说了下自家师父这个想法，结果他刚把自家师父的想法说完, 人家大老板二话不说, 开口就问： “这个冠名权多少钱？” 小五一听, 嘿, 这语气不对呀，怎么听着像是要买的样子？ 虽然不自信自家这个什么莫须有的冠名权能卖出去, 但小五毕竟是和商界大佬打过交道的人，不管买卖成不成，该说的价格还是要说的, 按照他在都城的惯例，价钱这个东西就是我提个高价你再杀一杀, 最后成交, 小五按照这个套路, 在自家师父提出的价格上面又提了一半—— “一百五十两。”好了, 最高价定下来了, 他等着对方杀价。 “可以, 我们谈一谈详细条件吧。” 小五：……说好的杀价呢？！ 小五：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哇！ 小五愣得不行, 带着自己的成果回去找自家师父——价格这东西一直以来都是他出面和人家谈的，但涉及到具体的操作步骤，他就得让专业人去做专业事了。 小五觉得一百五十两的价格高了, 但秦门却觉得愿意买下冠名权的这家酒楼的老板智商够可以啊，居然能看出冠名权里所掺杂的商机！ 等他第二天包袱款款来到那家买了《暗恋》冠名权的酒楼、与酒楼的老板进行合作交流的时候就更加发现——奸商的本质，从古到今都是不变的。 想想在现代那些有冠名的综艺里，冠名商要求把自己的品牌名加在节目LOGO里，要求主持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念一遍广告词，要求导播切换的每一帧画面都必须出现他们家的产品和LOGO，要求参与节目的嘉宾要在节目里为自家产品说好话，还要求节目中当场试用自家产品，确保自己花的钱绝对不会打水漂，所有看这个节目的观众必定在记住节目的同时把冠名商也给一起记住！ 而冠名这种事情放到古代，虽然因为科技条件达不到现代那种宣传力度，但古代的冠名商大老板还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这一百五十两，真不是他轻易拿出来打水漂的！不论是古代现代，冠名商就是冠名商_(:з」∠)_ 秦门原本给出的条件是把《暗恋》故事里的男主人公的工作地点定在冠名商的酒楼、然后让男主角给女主角做的菜全部换成冠名商酒楼的招牌菜。 别看只给出了两个条件，但这两个条件一个涉及到故事主人公的人设，一个涉及到主线故事的剧情，都时十分重要的部分，这也是他敢要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原因。 而冠名商当然是不知足的，他不是专业说书的，也没写过故事，对于秦关之提出的这两个条件觉得还不够，他连价格都不还就是为了在这个基础上再加条件—— “第一，我要求说书场卖的门票上印我们白鹤楼的名字！一定要显眼！要看得见！” 秦门一想，这不就相当于节目播出前的片头加个冠名商吗？ 可以啊！ 秦门还主动提出：“我再找我们家公关给你们酒楼想个口号，到时候一起印上去！” 冠名商很高兴，点点头。 “第二，我要求故事的名称和那什么主题曲里面都要加上我们‘白鹤楼’的名字！” 秦门：…… 秦门：啥意思？这是要他把故事名改成《白鹤楼之恋》？怎么听着这么像一个悲剧呢？ 在一旁打酱油的老伙伴许威一脸懵逼：这火怎么就烧到他这里来了呢？他这歌儿写的是祝福新年，白鹤是个什么鬼？怎么加？难道往歌词里写“驾鹤西去”吗？这像话吗？ “第三，我要求每天的故事里都要出现‘白鹤楼’三个字，起码要出现三次！……啊对了，如果能在故事里念出那什么口号的，咱再额外加钱！” 冠名商想到刚才秦关之主动提 分卷阅读180 出给他们白鹤楼想个口号，觉得不用白不用，说什么也要物尽其用。 秦门：……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除了这三个，冠名商还提起七八条非常细的条件，什么要秦门到时候上台穿印着他们家标志的大厨的衣服啊，什么每次讲到吃菜环节的时候还要他当众试吃啊之类的，条条框框罗列下来，瞬间让秦门觉得自己这个现代人比起古代人差多了！ 他会把现代的赚钱方法用到古代来又有什么用？ 看看人家古代奸商那适应能力和压榨员工的本事！ 他本来故事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留给冠名商的空格填一下就能说了，结果被人家各种条件往上一加，这稿子还得拿回去重新改，更可怕的是改完了还得拿给人家出钱的大佬审核一遍，如果不合适就得再改…… 秦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他那些圈内的编剧朋友老是和他感叹自己写的剧本被打回来改了二三十遍了…… 他这起码上头只有一个要审核他剧本的领导，他那群现代编剧朋友上头除了赞助商还有导演还有制片人还有广电，怪不得一个稿子改二三十遍，改出来的还不一定比第一遍的剧本好…… 这一小段故事里就要他往里面念三遍的冠名商名字，改出来的剧本可不是没有原版好么，原版故事情节多紧凑？现在修改了之后注定是要水一下了。 虽如此，秦门那么多年编故事的底子还是在的，即使人家冠名商提出了这样那样的要求，秦门还是尽自己所能的在做到对方要求的同时把整个故事给圆了回来，紧赶慢赶的赶在自家经纪人（小五）的最后期限内完成了他的新故事——《白鹤楼之恋》。 与此同时，作为说书人秦关之的半身，许威也苦哈哈的硬着头皮把对方要求的添加了“白鹤楼”三个字的主题曲给倒腾出来了。 一首好好的恭祝新年的歌曲因为人家冠名商的要求，最后被许威改成了一首由新年感叹光阴易逝的歌儿，可能是因为改得憋屈，欢快的调子被作曲人改成了哀伤的调调，刚好小五招徕的团队里还有三个乐师，仨乐师再根据他们多年的学习经验对曲子再做了次修改，整首歌哼唱起来让秦门听着觉得这大概是古代版《时间都去哪儿了》。 两个人刚把自己的事情给做完，连合都没来得及合一遍，就被经纪人小五直接赶上了早就搭好的舞台—— “再过半个月晋江就要解冻了！到时候我们就要出发回都城了，现在不把路费攒回来什么时候攒回来？！再不攒钱今年过年还得在这儿！” 还在这里？！ 这里到现在可只有他们两个搭档说书的！ 如果继续呆在这里，那不就意味着要继续被他们这位临时经纪人祸害？！ 不成不成！一定要尽早回都城让小五去祸害别人！比如说祸害逍遥子就很好呀！ 秦门和许威瞪大了眼睛相互对视了三秒，撸起袖子连台阶都不走了，直接爬上了舞台，匆匆忙忙讲起了他们新的短篇故事《白鹤楼之恋》。 《白鹤楼之恋》这个故事本身就是秦门为了钱才临时写出来的，里面逻辑漏洞有不少，再加上歌曲和故事本身又不搭配，秦门和许威两人本以为这个故事恐怕要被听众们骂的，不过反正他们冠名商的钱也收了，为了钱他们也愿意厚着脸皮被人家骂。 然而事实是，《白鹤楼之恋》这个故事居然爆了！ 比之前秦门认认真真讲了三遍的《少年提刑官》还要爆！ 打个简单易懂的比方，如果把《白鹤楼之恋》和《少年提刑官》当做是现代的两部电视剧的话，《少年提刑官》在播出的时候收视率达到了超高水平，而《白鹤楼之恋》不仅收视率和《少年提刑官》一样高，在微博上还一直是热门话题！连B站都有相关的视频剪辑！ 对！就热到这种程度！ 其中的缘由秦门也不是不能想通。 当初《少年提刑官》出来的时候，一开始大家伙儿都听得可认真了，但《少年提刑官》毕竟是一部讲述官场、人性这种比较深奥东西的说书故事，整个故事的基调比受广大都城人民群众喜爱的《少年包三天》要严肃许多，相当于是部历史正剧； 而《白鹤楼之恋》首先故事两个主人公就是普通小老百姓，故事主要讲的又是谈恋爱和做菜，特别接地气也特别容易理解，再加上秦门为了水字数把男女主角设定为长得非常好的两个人，俊男美女的组合，放现代这就是部历史偶像剧！ 偶像剧和正剧哪个收看人数更多？ ……正剧立意再高也不能阻挡大家喜爱看傻白甜（非贬义）的热情！ 分卷阅读181 又有俊男美女又有美食环绕，再加上秦关之作为一个爱情剧看多了的现代人，时不时就让男主角用各种隐晦的手法撩一波女主角，撩得不知女主角在故事里面红耳赤，听着这个故事的大妈婆婆小媳妇也跟着一脸娇羞，羡慕不已。 再加上小五顺势让公关放出的“这是秦关之在晋江讲的最后一个故事，再不听很可能一辈子都听不到了”的传言…… 一时间，晋江的百姓对这个故事的评价和追捧在这半个月里到了痴迷的地步，原本二十文一张入场券因为这个故事的热烈影响提到了三十五文钱！就这样外面还有黄牛票的存在！可见这个故事的反响有多热烈。 而作为冠名商的白鹤楼也因为这个故事，一跃成为晋江排名第一的酒楼，广大新婚夫妻更是将“到白鹤楼吃一次《白鹤楼之恋》宴席”当做是新婚时期热恋夫妻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乐得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被业界叫了半个月“冤大头”的白鹤楼老板浑身舒畅扬眉吐气，连走路都带着风。 而许威的那首主题曲之古代版《时间都去哪儿了》也莫名其妙地成了晋江最广为流传和喜爱的一首歌，每天早晨都能听到有人在唱，还有些感情好的夫妻男女对唱，好好的一首感叹时光易逝的悲伤歌曲唱出了粉色泡泡。 秦门和许威的名气在晋江立时达到了顶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的小五拿出了自己新制作的回都城的路线图，联系好了商队带着众人出发，踏上了返回都城的路。 68. 第六十八章 配乐平叛 小五为大部队制定的返程路线和秦门当初来晋江时的并不是同一条路线, 秦门当初制定来晋江的路线时考虑到他们要到越山建立一个新的分社，又考虑到顺便要把之前到都城赶考之后加入他们晋江文学城的学子送回家，所以整个路线走的是姜国靠北边的省市。 而小五想的则是在返程的路上完成他计划了无数遍的巡回说书第一场, 所以他专门挑一些或是人多或是文化差异比较大的地点作为返程的站点, 这些站点都更靠近姜国的南方，地理特征各不相同。 除此以外, 他还行动力超强的联系好了一路上跟进的商队、连夜制定好计划，让秦门连借口都找不到, 只能灰溜溜听从自家小徒弟的安排, 按照人家的行程表走了。 一边返程回都城, 一边小五安排着自家师父秦门和歌手许威二人组合继续在各大资源补给城继续着他们的说书。 按照在晋江的模式, 小五给两人安排的说书是两场。 第一场是为了吸引观众的《少年提刑官》。 《少年提刑官》作为晋江文学城“出道作”《少年包三天》的续集，故事本身新颖、同时还政治正确宣扬了正确的为官之人应有的品德, 是个放之四海皆可以说绝不会踩雷的好故事。 小五认为，《少年提刑官》这个故事能更好地给其他地方的百姓宣传他们的晋江文学城，而作为一个比较成熟的说书故事, 也能够让百姓们对于都城特有的说书有一个深刻的印象—— 更方便来年晋江文学城再来说书人巡回说书的时候，他们能快速回忆起今年的事情, 然后早早地支持新的巡回说书活动。 如果第一场反响热烈的话, 他就会联系当地有名的酒楼谈赞助和冠名的事情, 进而会出现第二场故事之《冠名商之恋》, 给他们大部队攒路费。 《冠名商之恋》其实就是秦门在晋江说的那个美食兼俊男美女的偶像剧故事之《白鹤楼之恋》。秦门当初倒腾出这个故事本身就是为了秀一波自己身为现代人的优越感, 外带想要攒一波钱返回都城。 结果谁曾想, 点子虽然是他出的, 但真正把这个点子用到极致的却是消化能力极强的古代人！ 先有冠名商提出各种要求把自家的酒楼名字塞得整个会场全都是，后有他徒弟小五觉得这点子很好打算大范围使用，让他在每个城市都找个冠名商把这个原名为《暗恋》的故事给改头换脸讲个一遍又一遍！ 讲得秦门整个人对这两个故事都要讲吐了！ 当然, 这样频繁的说书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除了看得见的物质奖励以外，因为每次选的地方都有它自己的文化特色和民间曲调，置身其中放声歌唱的许威也忍不住受到这些曲调的影响，对原本《少年提刑官》的主题曲《提刑官》以及《冠名商之恋》的主题曲古代版《时间都去哪儿了》进行了细节上的调整不说，灵感爆发，他们途经四个城，在其中两个大城里说了书唱了歌，而许威则在这段时间里创作出了八首歌曲 分卷阅读182 ！ 有结合《冠名商之恋》故事剧情的有关暗恋的歌曲——但因为反响没有古代版《时间都去哪儿了》好，没能成为主题曲，被秦门想办法搞成了一首插曲，每当故事讲到女主吃完男主做的饭回去、男主目送女主离开的时候，他就暗示许威唱这首歌，曾经还在某座城里唱哭过现场大半的观众！ 也有单纯根据当地的民间小调改编的歌曲，歌词依旧是民间小调的歌词，但曲子则是重新谱曲，深受当地百姓的喜爱。 另外还有讲述人生哲理的、讲述亲情友情爱情的、赞美祖国大好河山的…… 秦门掰着手指头算着，觉得等到了都城，他们家这位歌手所作的歌曲攒起来都够在现代出一张个人专辑了！ 他当即打算再抽时间来和自家歌手聊一聊音乐，这次不再局限于国内那些带着古风感受的流行音乐，他打算给许威灌输一下国外流行音乐，什么说唱啊，什么摇滚啊，让他再一次开开眼界，看看能不能倒腾出更有意思的东西出来。 与此同时，小五当初在晋江临时凑出来的那一支明星身后的团队也在如此频繁的活动中熟悉了自己的工作，内部的人来来去去，人员也总算固定了下来，从保镖、助理到公关，每一个都表示愿意与晋江文学城签约，每一个都表示愿意跟着小五一起到都城去“造星”，他们的业务越来越熟练，让秦门也忍不住生起了这群人能够真的打造一个明星的想法。 而对于秦门来讲，他的最大收获大概就是改进了他之前的说书方式吧。 秦门的说书方式其实在都城都算是别具一格的，不同于大多数说书先生都喜欢一直坐在位子上靠自己一张嘴嘚吧嘚的说，秦门的每一次说书更像是他自己的一场独立表演，他会站起来绕着舞台走，他会在讲到激动处张开双手，他更会在中途无障碍切换角色假装自己就是当事人念着角色的台词。 业内的说书人将秦门的这一独创的说书方法戏称为“表演式说书”。 而现在，“表演式说书”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成为了“配乐型表演式说书”! 感谢三位乐师的到来吧！ 在看到这三位乐师拿着各自擅长的乐器、听完了许威的演唱之后就根据他的演唱弹奏出了主题曲的音乐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之后，秦门觉得自己低估了古代乐师的能力—— 这群人不就是现代综艺节目和现场演唱会里面的配乐和伴奏吗？！ 好不容易他有了这样一拨人，就用他们来给许威唱歌的时候伴个奏不是亏了吗？！ 秉持着这样一种观点，秦门在登上舞台的时候顺道把这群乐师也一起弄了上去。 “我，我们上去，上去干什么？” 从来没有过登台经验只是在戏班里学习过有关乐师的各种技能的三个乐师结结巴巴紧紧张张道。 秦门站在他们面前，笑得像个狐狸： “凭你们的直觉，在合适的时间为我的讲话做伴奏，在应该悲伤的时候拉悲伤的曲子，在应该欢喜的时候拉快乐的曲子，懂？” 三个乐师面面相觑：“懂……” 新的说书形式就在这一段对话之中形成了，具体就跟现代的电视剧一样，在讲到男女主角分别的时候，乐师们对视一眼做个手势，然后开始拉悲伤的曲子，搞得现场观众之中一片啜泣之声，在讲到男女主角互诉衷肠的时候，乐师们又会情不自禁拉个欢快的调子…… 等到了后来，乐师们业务熟练了，一群人还倒腾出了制造恐怖气氛的曲子和表示滑稽搞笑的曲子，前者特别适合《少年提刑官》，后者则适用于所有的故事，听得秦门瞠目结舌。 就这样，一群人一边探索着自己业务的更高水平，一边按照小五制定的路线往都城去。原以为回去的这一路会和来的这一路一样太太平平，最多就烦恼一下作为经纪人的小五对他是不是管得太严安排的行程是不是太紧密了，大家最后必定能顺顺利利回到都城…… 却不想，顺畅的路在半道上卡住了。 就在众人准备前往下一座城市安城的时候，他们所在的这座小城突然间涌入了大量从安城来的百姓。 人口的流动在任何时候都是正常的，但人口的大量流动在非年非节的日子里显然是不正常的，很快，准备出城的秦门一行人就从知府大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个会令全国人民都产生恐慌的消息—— 安城发生了暴动，当地的百姓叛乱了。 叛乱已经发生了半个月了，朝廷已经收到了消息并且派了邻近的大军前去镇压，但是为了位置整个国家 分卷阅读183 百姓的稳定，官方一直没有对外公布这个消息，秦门也是一直到接到知府大人的召见才从当地知府的口中得知的消息。 安城是一个特殊的城，这座城不同于其他城、是姜国如今的开国皇帝当初在统一天下的时候一举打下来的，安城是在姜国建立之后主动提出依附过来的。 既然是主动依附，皇帝和新立的朝廷为了奖赏这个地方有眼色又识相，对当地的政权和政治都没有做太大的干涉，这些年来免赋税、奖励当地的乡绅和知府（这个知府还是前朝封的），没有下达过一条要求当地做什么事情的命令和圣旨，一直到一年前，前任安城知府在任上病逝，朝廷这才顺势任命了一位新的知府到当地接管当地的财政军务。 “却没想到，这位知府就任不过半年，安城就发生了暴动，当地的百姓杀了知府，杀了驻军的头目，霸占住安城，自立为王。” “……可这是为何？” 秦门听到这里也是一脸懵逼，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也没什么大灾大难，这好端端的安城没有任何预兆就叛乱了，这是个什么鬼？ 叛乱总要有个理由吧？ 再不济也该有个头目吧？ 谁这么傻了吧唧的这时候搞叛乱？ 知府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前朝余孽！” 原来前朝皇室成员并非全都被姜国的皇帝陛下给杀了，当初姜国的皇帝陛下来势凶猛，为了保留血脉，前朝的皇帝就安排一些自家哥哥弟弟的庶子婴儿跟着他的死忠大臣太监离开皇宫离开堵城，逃到其他城去生活，并看情况报仇。 而安城就是其中一位前朝皇室某王爷家的小孩子被收留的地方。 前任安城知府是个念旧的人，他反感姜国的皇帝将前朝皇室一家都给杀了的做法，将那主人家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收留教养，如今十六年过去了，当年的孩子成了个中二病青年，再加上前任知府在临死前把积攒了一辈子的势力和人手都交到了这位前朝小世子的手里…… 中二病青年决定要向姜国的皇帝复仇！ 他高举前朝皇室的大旗，趁朝廷对他一无所知，招兵买马、广纳贤才，并在安城自立为王。 “如今冯大将军已经率兵前往安城平乱，那里局势动荡，小郎君此去务必要当心啊……”邻城的知府大人一脸担忧。 秦门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既然前面的安城那么乱，他干嘛还要去呢？他就待在这里等平乱结束之后再出发不就行了？ 然而知府大人告诉他，不行，他必须现在马上出发去安城。 说着，他从一张圣旨下抽出了一封信，将它郑重地交给秦门，示意秦门打开看看。 秦门接过信，信封上的署名是端王府小世子，他本以为是因为自己一去大半年，小世子想他了就写了这封信，结果打开一看，写信的不是端王府小世子，是当朝的太子，再仔细一看信上面说的内容，虽然写信的是太子，但里面的语气显然是皇帝陛下的口述。 皇帝陛下在信上说…… 要他去一趟安城。 去干嘛？ 去平叛。 秦门看完信，平静地将信收好，内心疯狂嘶吼—— 饶命啊大圣爷！ 69. 第六十九章 乌鸦嘴上战场 安城叛乱, 皇帝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想到秦门，当然不是没有理由的，说到底, 在这件事情上, 其实还是秦门自己自作自受。 事情得从秦门当初和皇帝首次见面，用一个故事进谏圣人并说服了圣人和他合作捣鼓报社开始说起。 秦门当初为了给晋江文学城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祭出了报纸和报社这一大招，为了让圣人同意当他的后盾支持他办报, 秦门在劝说圣人的时候把传媒的力量夸大到不要不要的, 他说办了报纸, 既能够宣扬朝廷的德政和圣人的好, 还能够促进社会和谐稳定，建立大国威仪, 不仅如此，放在战场上，报纸的存在还能增强己方的战斗力, 削弱对方的战斗力，是十分优秀的战斗辅助工具…… 而就是这最后一句话, 让皇帝在安城叛乱的时候想起了他。 恰好此时秦门又刚好在距离安城不远的地方, 恰好安城的情况不适合动用太多的武力, 最好来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 于是在指派了接替的官员和带兵镇压当地叛乱的将军之后, 齐天皇帝觉得这支队伍里还差着些什么…… 分卷阅读184 一个文官可以帮助尽快让当地的政治经济系统快些恢复到正规； 一个武官可以保证国家政权不被那个小瘪三（前朝小世子）夺取, 武力镇压； 那还缺一个人来安抚停止了暴动行为却没有停止暴动思想的百姓啊？！ 如果是以前, 朝廷和圣人能做的就是再一次免税再一次用各种政策安抚，等待时间让这群人淡忘，让这个地方再一次真正归顺他们, 但如今，因为秦门因为《齐天周报》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为什么不把这个掌控人心、为朝廷唱赞歌的小伙子放到安城去让他吼一吼呢？ 他不是说自己对这种战斗也有辅助功能吗？ ……于是秦门就收到了这封足以让他流尽眼泪的信。 圣人在信上的语气十分之和蔼，有商有量，符合秦门心目中皇家人平易近人的特质。他在信里很负责地讲述了有关安城的具体情况，然后表达了一下他希望秦门到了安城之后做的事情，包括协助安城接下来的知府稳定人心以及削弱反贼的斗志并争取把这个脱离朝廷很久的地区纳入朝廷的正式管辖之中等一系列在秦门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并在最后表示，他有权利选择去或者不去。 秦门：“……” 作为陛下的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按照这个时代皇帝陛下说出口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就是圣旨的理论逻辑来讲，你觉得我能够拒绝吗？！ 我怕我拒绝了回到都城大圣爷您的金箍棒冲上来打我嘿！ 可真的要去，依秦门那胆子他是真的不敢。 把这封信交给他的知府大人表示愿意从城中抽调出一支队伍护送“帝王之友”秦关之先生到战乱中的安城，秦门表面上表示自己感激不尽，说他会连夜整理好行李跟着大部队响应朝廷的号召到安城去……然后当天夜里回到客栈就开始装病！ “开玩笑！那里是战区唉！战区！” 不敢真的把自己弄病的秦门让自家的小徒弟给他在额头放了块冰冷冷的帕子假装自己身体很虚弱，一边装一边还不忘教育他那几个徒弟。 “有人保护又怎么样！打仗的时候谁还看得到谁？到时候万一对面放了箭射到我，或者来了个拿着刀的小反贼冲着我向屠户切肉一样的对我一顿切……到时候你们就见不到你们师父啦！晋江文学城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你们舍得吗？！” 一群小徒弟在师父的咆哮下连连摇头。 “总之咱就是拖！拖到前方战线说安全了咱们再走！这样也不算违背圣人的意思，也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不是一举多得吗？” 几个徒弟点点头。 秦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继续躺在客栈的大床上装病，同行的小伙伴则开始讨论起了有关安城暴动的事情。 就像当初秦门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第一时间露出的反应一样，当秦门告诉自己同行的小伙伴安城发生的事情之后，大家的第一反应也是难以置信—— “如今天下太平，咱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比当初在前朝的时候好那么多，怎么就有人非要跟着前朝的余孽混呢？”晋江的徒弟五人组纷纷搭话，都对那位在歌舞升平时节闹出乱子的前朝世子没什么好感。 一来，姜国的皇帝当家后虽然时有大灾，但朝廷一直未曾放弃过自己治下的百姓，他们都生活在天子脚下，对于当朝皇帝和朝廷的认知也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要具体一些，自然知道如今的皇帝和朝廷都是顶顶好的皇帝和朝廷，如果真作没了换一个，谁知道能换出个什么货色？ 反正前朝皇室的基因他们这群人是不相信的！ 二来，则是因为他们大家的利益早已经和现如今的朝廷息息相关了！ 别忘了晋江文学城身后的靠山是谁！ 他们的靠山就是当今圣上和朝廷啊！ 想想看，晋江文学城的报社里还有朝廷户部给的股份在，《齐天周报》还捏着朝廷独家消息获取通道，晋江出版社最近出版的科举习题集还是朝廷刚退下来的老大人编写的，《雅俗》这本娱乐性杂志没有一个安稳的大环境哪里卖得出去？再加上说书先生赚钱的前提也是当地的老百姓有钱能搞娱乐文化事业了…… 这一想，可不是谁敢动摇姜国皇帝陛下和朝廷的统治，那就是在跟她们的经济利益作对吗？！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这个前朝的小世子摆明了就是要把他们这群靠晋江文学城生活的百姓们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鞭尸了，他们能忍？！ 几人想明白 分卷阅读185 了其中关窍，骂起那个正在安城当搅屎棍的前朝世子骂得就更凶了： “当年饶他一命就不错了，就他们祖上干下的那些缺德事儿哦，他怎么有脸再站出来？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老大赵成文绉绉道。 “这安城的百姓都是傻的吗？当年日子过成这样，如今好不容易过得好了，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要闹？！”小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二徒弟和三徒弟两人对唱着双簧，而另一边，作为秦门说书组合重要一员的歌手许威见大家都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安城那个捣蛋鬼的态度，考虑到自己也已经是晋江文学城的一员了，以后在座的都是他的同事，秉持着做人要合群的原则，他附和道： “如今姜朝国运正隆，圣人乃是真龙天子！那安城的小泥鳅敢这么对天子叫嚣，就不怕天上一个雷劈下来惩罚他吗？！ 自古顺天意者昌，逆天意者亡，我看安城这场叛乱，用不了多久就会解决！” 许威话音刚落，平躺在床上装病的秦门立刻睁开了眼睛，联想到自家这位歌手自带的“乌鸦嘴”技能，一瞬间来了个鲤鱼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穿鞋子，把额头上的帕子丢到一边的水盆里，开始吆喝着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师父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 秦门自信地笑笑。 “自然是去安城平乱！” “乌鸦嘴”都说了这场叛乱安城必输，在安城的前朝世子还会被一道雷劈死，那他还担心什么？ 而既然这是一场必赢之战，他当然要早点去蹭个功劳呀！ 这么想着，第二天，秦门就联系了所在城的知府，在他赞赏的目光下、在一队护卫队的护送下，他带着晋江文学城一干小伙伴，雄赳赳气昂昂往安城战场前进。 70. 第七十章 春晚 秦门这边打着要去战场捞点战功的主意, 当然他也没对外说，就是自己瞎想。 对于捞战功这件事情，秦门其实还是很懂里面的套路的。 想他前世看了多少的某点家的穿越小说啊, 多少最后称王称霸的男主角都是从战场上捞战功这一步成长起来的！他们或是靠运气恰好杀了某个历史有名的头目, 或是凭借金手指在战场上积攒名望和助力然后一步登天，又或是依靠自己前世学来的本事成为人上人, 看得当初还处于中二病时期的秦门羡慕不已。 而现在！ 他终于不用再羡慕小说里的那些男主角了！ 他也可以凭借着在战场上的功劳成为高富帅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个搞传媒玩转娱乐圈的主儿，去战场上捞个功劳能捞回个什么回来, 但有总比没有好啊, 他穿越了六七年了, 可算是等到了一个展现自己身为男主本事的时候了！ 秦门自己想的是很好的, 之前他不敢去是害怕真正的战场上刀剑无眼，到时候他一个男主角要是被流矢所伤所杀那他这穿越不是白穿越了吗？如今有乌鸦嘴许威的断言, 他知道这次安城的叛乱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不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还得等到何年何月？ 虽然身为现代人，他不懂打仗, 但是军训他还是经历过的，什么走方阵、踢正步, 还有什么三十六计, 他也是都懂的。这些放在现代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但放在古代那都是厉害的不得了的事情啊！没见那么多穿越的男主角就是靠这些东西最后成就辉煌的吗？ 这么一想, 这一次安城的叛乱显然是上天给他这个男主角安排的一场机遇啊！ ……机遇个鬼哟！ 秦门一心想着要到军队里去一鸣惊人, 但事实呢？ 事实是他们这支队伍还没到前线呢, 半路上就被冯大将军派来的一队人马给带着送到军营, 和此时正在准备接手安城事务的朝廷派来的知府大人作伴了。 “我家将军说了，秦先生是读书人，不通战事也是正常, 圣人虽说要秦先生帮忙来打仗，但这明显就是在为难先生，他在兵部窝着的时候也一直受着秦先生的照顾，圣人为难先生，我家将军当然得搭把手了。” “还请先生放心，此处距离云城还有一日的路程，绝对安全，等大军攻下云城就接先生与大人一起入城，向朝廷汇报时，将军绝不会在奏折上说先生一个坏字！” 冯大将军派来的小队长显然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也不知道这些话是他自己想的还是军队里的军师教的 分卷阅读186 ，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说得悦耳动听，让跟着秦门一起来的晋江文学城的小伙伴们听了都顺服得不得了。 就是说啊，他们又不是专业打仗的，被圣人逼着上战场叫个什么事儿啊，幸好他们当初办《齐天周报》，和朝廷各大部门关系都处得不错，单说这位冯大将军，他们还给这位冯大将军做过专访，在杂志上出过专栏，留着情分在，不然他们可不得到前线去送人头了？ 众人一想，对着这位小将军更是千恩万谢——能够不上战场真的是太好了！ 正打算上战场大展身手的秦门：“……” 亏他一路上还想了那么多，结果什么都没能用上！他男主角的梦想啊！就这么破碎了啊！ 所有人都很高兴，唯独秦门一个人有些忧郁，哀伤自己失去的男主梦。 然而他的忧郁也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们被带到的这个安全的军营并不是只有他们这一群人，除了秦门带来的晋江文学城的小伙伴和驻军的一支小队以外，朝廷派来的准备等安城叛乱结束后接受安城的知府一行人也在那里。 知府是和冯大将军一起来的安城，等到了这里之后，冯大将军就把自己不熟悉的文官安置在这个军营里，自己则带着大部队去围攻安城的叛徒去了。就像圣人写信给秦门要他去参与平乱的事情，他不会自己一个人出发，必定会带上晋江文学城和他一起合作的小伙伴一样，朝廷虽然下旨让这位文官来安城担任知府，但他也不会真的就傻呆呆的一个人来。 去地方担任个知府，尤其还是安城这种乱糟糟的地方，师爷不带个七八个那么多事情处理得过来吗？护院（保镖）不带个二三十个走在大街上能安心吗？再加上书童、家丁、丫鬟，除了老家的妻妾和父母没跟来，其他该跟来的都跟来了，一大家子住了好几个帐篷，每天忙进忙出。 忙什么？ 秦门也很好奇人家进进出出在忙啥？ 这安城还在打攻城战呢，前线万事不需要这位大人操心，这有什么好忙的？ 结果一打听才知道，人家在为日后进安城做准备呢。 对于没见识的秦门来讲，他一听到打仗就担心姜国这边会不会输，一直到拥有乌鸦嘴技能的许威说话他的心才安定下来，可对于朝廷对于朝中的官员来讲，平叛这种事情他们早就轻车熟路了好嘛！ 虽然这几年国家很安稳，但前些年各地叛乱的事情也很多呀，那个时候他们朝廷国库银两还不充裕、百废待兴，也依然镇压了各地的叛乱，如今国泰民安、国库银两充裕，镇压安城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这位现任安城知府对于到安城管理一方百姓这件事并没有像秦门那样抗拒、装病还再三犹豫，相反，他很积极。 早在都城他接到圣旨的时候，他就开始通关系把朝廷以及前朝留下来的所有有关安城的记载全都借了出来，足足两大车的竹简和书籍，他统统搬了过来，最近就在和几个师爷合力看那些东西，制定一系列到了安城之后安抚百姓督促百姓农耕要进行的计划，一看到秦门走进来打听消息，他直接就把人给拉扯住了—— “一直听闻先生在安抚百姓上很有一套，但在都城时无缘一见，如今你我同为安城百姓做事，还请先生多多教我！” 简单给翻译一下，安城知府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也知道你其他事情都干不好毕竟你不专业，我也没指望你干其他事情，但我知道你的本事可以用来安定人心，请你到了安城之后发挥你在都城的本事让安城的百信早日接受朝廷的管制安心当姜国的子民，好不好？ 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加上他人也到了，又有圣人的叮嘱在，秦门就算现在毫无头绪也只能说好啊。 不过安城知府有句话确实是说对了，如果要他去治理一方百姓他一定是抓瞎，但如果是要安抚一个地方人心，让大家放弃前朝，一心向着朝廷和圣人……这种事儿他还真懂！ 秦门想到这里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不就是搞一堆文化娱乐活动让安城的百姓感受到朝廷的光辉和圣人对他们的爱护么…… 这种宣传工作他在现代见得不要太多哦！ 说到底不就是要告诉安城的老百姓，朝廷为了他们做了多少的事情，他们如今的生活过得有多好，未来如果跟着朝廷和圣人给的道路走还会更好么？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有什么比春节联欢晚会更好的呢？ …… …… 春晚是秦门前世的现代，每年除夕节全家 分卷阅读187 老小都会看的一档晚会，主题大多就是给老百姓们用文艺汇演的形式汇报下今年这一年生活上的变化和国家为百姓都做了哪些好事情，节目形式多种多样不说，在一段时间内也很受百姓的欢迎。 虽然在秦门穿越过来的那几年，春晚越来越受大家批评了，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节目形式是真的受到大多数老百姓的欢迎，就算放到古代，秦门也有信心能把春晚做成一个牌子。 只是古代的灯光照明技术不如现代，节目放在晚上的效果肯定不如白天，秦门就想着把晚会改成在上午或者中午办的联欢会，主题就定数一数安城这些年在姜国治理下的发展以及整个姜国老百姓在朝廷的统治下过着多好的生活！ 秦门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节目这种东西凑一凑也就出来了，他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啥资金啥技术都没有照样能凑一场表演，更不要说他现在了。 秦门想到这里，手一拍，心中大定：“人家叫春节联欢晚会，如今春节是轮不到了，再加上这种会不可能只开一次，为了让全城的百姓知道就要开好几轮，到时候就叫晋江文学城联欢早会好了！” 晋江文学城联欢早会，名字是长了点，但是既给他们的班子打了广告又满足了知府和朝廷对他的要求，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有了一个奋斗的目标，秦门也不再自怨自艾了，他很快召集了众人开始商讨接下来进了安城要做些什么，开始给众人分配工作。 “我准备到时候还像在晋江的时候一样，到菜市口摆个大舞台，但不能那么寒酸了，要做得漂亮点精致点，引人注目点。” 秦门说着他的畅想，还秀了秀自己画的画，结果其他人表示他们看不懂，秦门恼羞成怒，把毛笔交到自家漫画家大徒弟手里，让他去解决场地布置的问题—— 谁让他只会画Q版人物，对于写实的东西一点天赋都没有？ 场地说好了，接下来就是钱的问题，他把头转向了自家小五。 “节目可以再拉一拉赞助，虽然大头肯定是衙门和我们晋江文学城出，但能拉一点是一点，演员表演的服装啊、道具啊、观众入座的桌椅啊、果盘啊都可以去问问，我们要演好几场呢，就算第一场没拉到，后面等人家看到咱们的实力了，就说不定能拉到了。” 所以你快点把心思放在拉赞助上面吧，别再来催我和许威说书了经纪人大人！ 秦门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渍，在小五接下了这个任务之后，开始和其他人商量有关节目的事情。 歌曲类节目是必定要留给许威的，他是他们晋江唯一的一位歌手，还会写歌，秦门便给他下了必须演出三首歌的死命令，题材也限定死了，就是歌颂朝廷歌颂圣人歌颂美好的新生活。 当然他也知道这么短的时间要人家写歌是为难人，但没关系，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堆现代专门歌颂党歌颂祖国歌颂领导人的歌曲，就等着找个时间改改歌词唱一唱给人家启发了—— 照抄是肯定不行的，但根据歌词的形式写个差不多的却没什么大问题。 你唱“一条大河波浪宽”，我写个“晋江水啊甜又甜”，再找乐师们联合起来写个完全不一样的旋律唱一唱，有什么问题？ 一点问题都没有！ 歌曲类秦门设定的最好还有一两个安城当地的小调，但这个就可遇而不可求了，只能想一想。 歌曲节目有了，但其他节目却还是待定。 要说现代春晚最好看的是什么？ 秦门觉得除了杂技就是相声和小品。 但杂技这种他们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倒是相声和小品，只要找到合适的能说会道的人选，练一练就能成。 而想到人选，秦门忍不住就看向了自家徒弟之中那一对从刚被他领回来就一直默契十足连名字都只差了一个字的二徒弟和三徒弟。 二徒弟和三徒弟都姓钱，一个叫钱多，一个叫钱多多，一个瘦瘦高高，一个胖胖高高，两人从刚当上秦门的徒弟开始就关系很好，前几年还特别热衷于联合起来欺负小四和小五，嘴皮子利索还喜欢相互间搭话，联想到相声和小品对于口才和段子的高要求，秦门心思一动，对着自家两个徒弟露出一个狼外婆的笑容，招招手道： “老二和老三呀，师父这里有样绝活要教给你们，特别适合你们俩……” “相声和小品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71. 第七十一章 准备工作分社 b 分卷阅读188 r 　　秦门还真的会说相声, 对于小品那也有所了解，他的二徒弟和三徒弟本来就是非常喜欢耍嘴皮子的人，对于小品两人没什么想法, 但对于相声却是十分来劲, 听了师父秦门给他们上了半个时辰的半吊子的课，两人就开始自己琢磨起来, 接下了联欢会相声的任务，也表示如果小品人不够, 他们也愿意上, 但小品的剧本他们写不来。 秦门一听, 剧本写不来没关系呀！他手里那么多个饱读诗书的公关！抽一个出来当编剧呀！ 反正小品文古代本身就有, 就是比话本更短的可以拿来登台演出的小剧本而已，他相信自己手里那么多人, 总有个有天赋做得到的。 …… 决定了入城之后要做的事情并分配了任务，无所事事了两天的晋江文学城众人们开始动了起来。 考虑到不论是要编写歌曲还是要写小品文或者是写相声段子，内容都要与安城和安城的百姓有些关联, 而他们目前对安城的情况那是两眼一抹黑，秦门不得不厚着脸皮再一次找上如今和他住在一个军营里的安城还未上任的知府大人, 向他借阅了有关安城的那些历史记载、文化传承和近年来城内的物价统计（这些是每年都有记录送到中央的）。 万幸似乎因为《齐天周报》的存在, 所有在朝为官的官员似乎本能的对晋江文学城自带好感度。 对于秦门一直到今天才意识到要了解安城的人文历史这件事这位知府大人并不介意, 不仅把他们这一组（他和他的师爷团队们）已经看完的有关安城的书籍卷宗全部留给了秦门他们, 还贴心地把师爷们联合整理的每一份材料的关键信息梳理陈条也一起附上, 让原本还对着一大堆资料不知道从何入手的晋江众人有了些头绪, 总算是知道该怎么上手了。 知府大人在把东西送来的同时, 还贴心地表示不用急着还，可以慢慢看，反正还不知道冯大将军要什么时候才能把安城给攻下呢。 虽说朝廷的兵力实力远高于一个小小的安城, 但安城在朝廷百官眼中那就是他们自家的，总不能真的为了平个叛乱就把自己家给砸的稀巴烂吧？ 这也让冯大将军在攻城的时候不得束手束脚，思虑再三，放慢了速度。 “……是以先生可以慢慢看这些书简。”知府大人贴心道。 秦门笑了笑，看了看那两大车的书简，低头想了想，表示自己会在半个月之内把书简看完还给大人的。 安城知府表面上点点头，其实心底不以为意—— 他承认这秦关之确实有两把刷子，但那么多的书简，他联合自己精挑细选的师爷们昼夜不歇也要用一个月才能把东西看完，他秦关之手底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就算他自己本事再厉害，这么一支队伍想要在半个月内把这两大车的东西看完还消化掉…… 这怎么可能？ 秦门表示，这还真的是可能的。 因为这种工作强度对于他们晋江文学城的人而言，毛毛雨好不好？！ 怎样安排一大堆人共同有效率地完成同一件事，这业务他们熟！ 跟着秦门住军营的人和跟着安城知府来的人数目差不多，但秦门这队人里的知识分子可比知府大人那里的多了一倍不止—— 当初充当经纪人的小五为了给他眼中的明星兼自家师父的秦门以及搭档许威安排一支可靠的幕后团队，不仅往里面塞了一堆保镖，剩下的不论是助理也好、化妆师也好、乐师也好，甚至公关团队也好，一个个可都是识字念过书的！ 虽然在这个时代他们不能够被称为读书人，但不可否认，他们除了无法独立写出一篇上好的文章、无法吟诗作对之外，在这种简单的公文写作和总结归纳段落大意事情上，他们的技能点一样是点满的，用来当小助手一点问题都没有！ 新人都是读过书的新人，而本就是跟着秦门回乡探亲、又一路跟着秦门打算一起返回京城的原本就是晋江文学城的小伙伴业务能力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一个个都经历过《齐天周报》那种五天就要从一大堆通讯稿中选出最重要最精细稿件出一份报纸的忙碌的，也曾经帮着出版社的编辑一起从上万个投稿故事里挑选能力可以签约的作者的话本，更不要说日常工作中他们还经常因为领导（对，就是秦门）一拍脑门想出来的奇思妙想就加班加点干活赶进度…… 繁忙的工作对他们来说就跟吃饭一样平常，更不要说这次的工作只是要他们阅读并提炼关键信息，比起以前那种又要他们阅读信息又要他们写各种报道偶尔还要穿插突发事件报 分卷阅读189 道的事儿来讲，这活儿都不用他们动脑子。 最擅长安排人事的小五接手了这件事，他把自己一路上招来的新人小伙伴分成了五个小团队，再把晋江文学城从家乡跟随大部队一起回都城的老员工们安插在各个队伍之中，然后把两大车的书简平均分成五份，让一个小队领一份回去看，并按照自己的想法分类整理总结归纳安城的信息。 以老带新这种套路是晋江文学城用惯了的传统，老员工对于新来的小伙伴严厉中不失温情，很快就把自己所在的小团队一群人给整合到了一起。 而小五在这个老方法的基础上又拿出了他的杀手锏，他告诉众人，他会根据这一路上的表现在他们之中选出三个经纪人。这一下，原本众人心底因为被秦门带到战场上来的抱怨也好、在军营生活的艰苦也好，所有负面情绪全都没了—— 经纪人哎！ 这个职业虽然是秦门自己根据前世现代的经验杜撰出来的，众人在此之前都不知道什么是经纪人，经纪人的职责又是什么，但架不住秦门手把手培养出了一个以经纪人自居的小五啊！ 看看人家小五，能理直气壮地命令他们晋江文学城的摇钱树做事情，还能做主雇人、用人、解雇别人，权力大不说，日常来往的也都是当地的大商人大豪门，谈的生意最小付款单位也是银子…… 银子哎！ 这年头他们一般的平头老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两银子的！ 由此可见这经纪人是多么体面又多么好的一份工作！ 古今中外谁不渴望升职加薪？！ 在这种有竞争对手、身边又有伙伴陪同、前头还有小五那根大胡萝卜吊着的条件下，原本因为距离战场过近情绪起伏不定的众人也在领导层又是平静又是高压的安抚下恢复到了往日的水平，很快就开始了团队与团队之间的竞争。 因为小五的要求不仅仅是速度，还要求了质量，五支队伍各出妙招绞尽脑汁想要把这项任务给完成得又快又好。 有的队伍干脆把团队里的几个人按照自己的擅长把那一堆书简又按照不同的主题分了类，擅长看数据公文的就专门看数据，擅长历史的就专门看历史，还别说，这样的整理虽然一开始速度慢，但理出来的内容却质量极高，很有连贯性； 而有的队伍则是做了分工，有专门把竹简或者书籍翻到有关安城那一页的，有专门阅读负责概括的，还有专门拿着毛笔做速记和最后整理的，一整套程序下来让秦门看了只觉得这个特别像他前世课本里学的那种“流水线作业”！ ……果然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啊，逼一逼真的什么都能逼出来_(:з」∠)_ 一群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加班加点，又有老员工一直在团队里指点新员工怎么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怎么又能保证睡眠又能保证及时完成任务，果然不出半个月，安城知府借给秦门的那两大车的书简就被秦门原模原样地还了回去。 收到东西的安城知府眉头紧皱，总觉得那秦关之等人必定是在这个环节为了省时间，偷工减料了，肯定是随便看看就还给他了。 若是平常事情，他也没想去管，但如今这晋江文学城一群人是要参与到安城的治理上来的，如此敷衍了事，岂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儿所为？若到时候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不是还要他出面去描补？ 也难怪这群人读不好书当不了官，只能倒腾个晋江文学城过过瘾！ 一想到自己之后可能还要替眼前这人“擦屁股”，安城知府原本心里对晋江文学城和秦关之的好感度一降再降，即将突破零点降到负值。 但就在这时候，秦门却从怀里拿出了一叠写满了字的纸，摆出了一副要和他促膝长谈的模样： “大人，这是我们整个团队在看完了安城的资料之后，制定的抵达安城要做的各项事情的计划，您是安城老百姓的父母官，这些事情还要先请您过目指点一番，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安城知府一听，原本还笃定的想法瞬间又犹豫了—— 若真像他想的那样，晋江众人只是敷衍了事，秦关之怎么可能这样自信主动站在他面前还要给他看计划书？ 安城知府接过了计划书，自己翻看。 秦门所写的计划书内容和知府在朝中看到的那些是完全不同的，古代的计划书常常引经据典，所有的行为条例后面必然跟随着历史上成功的种种例子，而且基本也就说个大概，但秦门受的是现代的教育，教导自己的徒弟和小伙伴也是按照自己的风格去教，所以晋江众人合力做出来的这个 分卷阅读190 计划书格外的具体也格外的条理清晰。 省略了一个计划要写的目的意义等双方都有共识的内容，秦门的计划就分成了前期准备、到了安城之后要做哪些事以及预计多少时间内能看到怎样的效果。 所有的想法伴随着一个大概的数据，让哪怕对于娱乐行业和传媒行业并不了解的知府大人也能够通过这份计划书对他们的想法和做法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秦门在计划书中写的大部分内容其实都是在都城做惯了的，大致就包括了两个内容： 一个是定期举办晋江文学城早会（春晚）的事情，节目秦门已经在安排了，除了正在排练的相声、小品、歌曲之外，秦门还特地写信给距离安城比较近的几座城市，向他们那里的富户什么的借一下戏班和舞队，希望能让整个联欢会的节目更加丰富，从而吸引广大安城的观众， 一个是在安城设立一个晋江文学城分社。 之前也有提到过，原本按计划，在去年秦门一行人从都城出发的时候，姜国的南北就应该建立两个晋江文学城分社的，奈何中途遇到了种种之前没考虑过的问题，其中越山的分社在秦门的补救下磕磕碰碰建成了，可原本在另一个南方城市要建成的分社就只能泡汤了。 计划泡汤了，可当时为了建立分社准备的种种资源和安排却还在。 秦门的想法就是，反正都城那里所有东西和计划都还在，而按照他对圣人的承诺，安城早晚也要建分社的，干脆就趁着这次的事情吧分社建下来算了，什么报社、杂志社、旅行社，都可以仿照越山的规模和形式进行。 这样一来，他们可以通过说书和报纸两个形式相结合向安城百姓宣传朝廷和圣人对他们的种种优待政策和生活的美好，二来，旅游业的发展可以让故步自封的安城百姓到外面看看，也让其他城的百姓到安城来，要知道，自古以来，人口迁移和通婚就是促进社会融合的一大利器呢！ 关于这个，秦门也早就通过圣人给他的权利，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几百里加急地送到了都城和越山，让他们快些把需要的东西和人都运过来。 安城知府不知道这计划能不能成，毕竟他们如今都是纸上谈兵的阶段，但里面提到的有关对安城百姓不能够接受的禁忌、各个节目主题的选择以及引用的安城这些年发展的相关数据都和他自己跟师爷们一起整理的一致，可见他之前所怀疑的秦关之这群人是在敷衍了事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承认吧！人家不是在敷衍了事，人家就是真的做事效率比他这个当知府的要高！手底下的人干活比他手里这群师爷要快！ 安城知府叹了口气，站起身，朝着他刚才还有一瞬间看不起的秦关之深深作揖： “古人云：智者居深山，雅者居陋室，慧者融于车马之间，秦兄能力非吾所能及，是吾妄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啊！还请秦兄务必教吾其中关窍。” 古人说了，不要小看那些在乡野里身份地位不如你的人，因为你的见识很有可能不如他。我读过这些话我却忘了这个道理，秦兄你就是那个见识高于我的人啊，还请你原谅我之前的粗鄙，传授我一下让下属效率如此之高的本领吧！ 秦门也深深作揖。 至此，两人算是真做到了心无芥蒂，把各自的队伍都拉到了一个帐篷里，开始了集中联合办公，相互间就自己的问题提问，然后又给对方的问题说出自己认为可行的解决办法，安城知府还在秦门的提议下针对安城可能出现的状况做了甲乙丙丁四套方案，对未来进入安城治理一方百姓更有信心了。 而在秦门到军营住了一个月不到两天后，前线终于传来了消息—— 安城城内的叛军已经被赶走逃到了城外一座山上占山为王成了山匪。 通知秦门和知府大人这个消息的依旧是当初那个能说会道的小将军。小将军说： “圣人和朝中大人千叮咛万嘱咐，非不让我家将军拿器械攻城，说怕砸坏了安城的城墙、还担心砸伤了城内的百姓！ 这安城的百姓本来就对咱们朝廷有偏见，将军也担心若是到时候真的伤到了无辜的百姓，全城人闹起了那可就不好收场了，于是便设了个计谋，围而不攻，在城外将大军摆开恫吓，故意留了一条上山的路给那反贼，果不其然，那反贼见安城保不住，带着自己的人马天不亮就跑山上去了！” “我家将军说，这治城安民的，他不懂，只派了兄弟挨家挨户查问了一遍，确保城中的反贼都已经到了山上，他接下来就一门心思负责剿灭山上的山匪，至于安城的事情，还要仰赖大人和秦先生。” 分卷阅读191 秦门和知府一听，安城危机解除，城内已经没有余孽，但城内如今也是只有百姓没有官员，处于无秩序无组织状态下，那还了得？！ 这么一想，几人连行李都不理了，当场就驾了两辆马车往安城赶去。 他们在当天夜里抵达安城，秦门等人在知府的盛情邀请下暂住到了知府被分配的府邸内（知府本人住衙门了），一觉睡醒，第二天一早秦门就拿着自己厚厚的这一叠计划书，开始为举办联欢会做第二步准备工作了。 72. 第七十二章 困境安城 因为入城的时候是夜里, 古代的大晚上人们一般又没有点路灯的习惯，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出门，秦门这才看清了整个安城的全貌。 秦门到如今离开都城也快一年了, 一年的时间里, 他也算是把姜国从都城到晋江南南北北的大城市都走了一遍，见过贫穷的城市, 比如越山，也见过富得流油的城市, 比如他定居的都城, 自认为也算是“行万里路”的行家, 对于一座城究竟是富裕还是贫穷、百姓是受苦受难还是安居乐业, 他也练出了一眼就看透的本领。 领着自家的小伙伴在安城最大的那条街上走了一圈，秦门就得出了结论—— 这安城, 怕是比他之前待过的越山还要穷上三分呢！ 随后他又忍不住疑惑，可这穷得没道理啊？ 越山之所以穷，原因是当地都是山, 四面环山、道路不通、土地又贫瘠不适合耕作，农业商业都不好发展, 外面人进不来里面人出不去, 又没有现代科学技术加持, 这才穷的, 可安城呢？ 安城是有山, 但如果说越山是九分山一分田, 安城就是四分山六分田, 进出城的路好走不说，比邻的城又是大城，当地的土地虽然不说很好, 但架不住当地气候宜人，每年安城的百姓种田得到的产出都超出姜国平均线了！ 这条件凭良心讲，赶得上姜国大半的城市了，可如今秦门放眼望去，安城家家户户几近弹尽粮绝，走在路上的百姓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都能看到饿的走不动的百姓和沿街乞讨的乞丐…… 秦门皱着眉头在心底里吐槽： 上一任安城知府是个什么神奇的人物才能手握如此好的牌却打出这么烂的一个局？ 安城的现状比越山都要凄惨，这让他的晋江文学城分社要怎么开？ …… 打发了自己身后的小伙伴，让他们按照之前订立的计划去做前期的准备工作，拉赞助的拉赞助，做宣传的做宣传，秦门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转身便往衙门走去—— 不论是要办联欢会还是要找个地方开晋江文学城的分社，第一条都是得找当地的知府打通关系写个申请找个好地段，虽然因为冯大将军神来一笔把他和知府大人放在一个军营里住了一个月，他与知府大人也算是成了莫逆之交，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公私不能不分。 等秦门到了衙门，就见衙门里里外外都已经忙活开了，全然不似昨夜凄惨的景象。 安城的衙门在他们一行人到来之前就是个空盒，自打朝廷派来接管安城的知府被前朝那位被前任知府私藏的小世子杀了之后，衙门就没有人办公了，所有的事情转移到了那位小世子自己的府邸去做，后来冯大将军用计谋将其诱出，衙门里原本的几个守卫也都被全部调走，是以，如今衙门里干活的全部都是现任知府从自家带来的自己人。 看门的是知府家功夫最好的四个家丁，现在都套上了一身衙差的衣服，两两分别站在门的两侧，挺直了腰背两眼放光整个人倍儿精神，原本还因为安城的现状有些发愁的秦门被这几人身上的这股劲儿所感染，暂时压下心中的忧虑和疑惑，冲着门前的几个临时衙差点点头，然后往衙门里面走去。 衙门里的人都认识他，一路上，众人纷纷和秦门打着招呼，然后指点着他知府大人在哪里，他顺着大家伙儿的指点，见到了此时在书房里的刚上任的安城知府大人。 一个正在发怒的知府大人。 一个发怒得正在乱扔纸漫天撒纸片的疯狂的知府大人。 一个手里捏着一张脆弱的纸脸色狰狞不停地喃喃“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干”的知府大人。 这崩人设的一幕让秦门顿时生起了强烈的求生欲—— 他想要假装自己没来过转身往后逃走！ ……然后就被偶一抬头的知府大人给逮着了_(:з」∠)_ 处于愤怒中的知府大人并没有发现 分卷阅读192 自家小友的打算，双手紧握小友的手就把自己发火的原因都倒珠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知府大人一开口，秦门顿时了然了对方愤怒的点——说到底，还是安城这贫困的现状给闹腾的。 其实也能理解，连秦门这个政治上的门外汉都看出了安城这个情况的不对劲，更何况是身处政治漩涡之中的现任知府？ 现任知府告诉了他安城之所以贫穷的原因—— 果不其然，还真的是上一任（不算朝廷下派的那一位刚上任就死掉的知府）知府造下的孽。 古代社会里，一个良心的知府对于这个地区百姓生活的重要性是生活在现代社会、生活全程被市场这只看得见的手和国家宏观调控这只看不见的手共同操控、不曾体会过政府重要性的秦门所不知道的，在他看来，生活就是靠自己，自己努力生活就能过得去，自己不努力，生活过得贫穷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而现任安城知府，同时也是他的好朋友，则用上一任安城知府所做下的种种糟心事告诉了他，只要这个地方的知府没良心，任凭你再努力再有本事，生活依旧是死路一条。 前面也有提到过，安城之前的知府是前朝留下来的。 因为当时姜国刚成立、天下初定、整个国局还不稳定，当时还没有被攻打下来的安城首先在知府的带领下投了姜国，以至于新建立的朝廷不得不用怀柔的政策对待这个地方，不仅没有换当地的知府，十多年来一直免当地的赋税，每当上报有灾害有山匪的时候，也是又拨赈灾款又拨军饷的，生怕让这个“前妻的儿子”觉得自己被“后妈”亏待了。 朝廷自觉自己做到了能做到的极致，予取予求不求回报，世界上还有那么好的后母吗？！ 这放在秦门的前世都可以评选感动国家的十大人物了好嘛？！ 但是安城的百姓并不感动，因为这些朝廷降下的德政，全都被上一任知府给昧下了！ 说到这里，秦门的这位好友义愤填膺，破口大骂，几乎把自己生平所有能想到的骂人的词汇都用上了：“竖子！贼子！贱人！畜生！狗娘养的！良心都被狗吃了的臭东西！负心汉！……” 秦门：“……”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 话题回来，继续说安城的事情。 前任安城知府是个前朝最普通的那种知府，没啥本事，就是政治嗅觉比较高，靠关系靠家族最后在安城这个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差的地方混了个知府当，随前朝的大流养成了贪财好色的性子，在前朝时他就迫害着安城的百姓，在姜朝后，他更是变本加厉。 前朝给农民要求的税收是七成，就是田里种出来的粮食三成农民留给自己，七成上交国家，姜朝普通地区的税率是四成，而安城更是直接不要求交税，但人家前任知府大人不是什么说的—— “他说新的朝廷税率变了，变成了九成！百姓种在田里的粮食，九成都被他给拿走了！到了灾年这个数也不变，还派小吏变本加厉地问百姓们要！他这是要饿死老百姓还要把罪名扣在朝廷和圣人的头上啊！” 更气人的是，在拿走百姓田里九成的粮食之后，他还假好心以“不忍心自己的子民受苦”，从白得的九成粮食里抽出一成分给已经饿得面黄肌瘦的百姓们，而这一招数在他偷养的前朝小世子长成后，就成了小世子蛊惑人心的一个招数。 “如此一来，百姓们可不就是把朝廷视如仇寇，把那真正害得他们典儿卖女的人当做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了么？！”新任知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不仅如此，本官对比了安城衙门内的记录和朝廷的记录，发现这个狗官还虚报了灾情！明明没有灾，非要报灾荒，闹了灾了就报大灾，前朝那个余孽想要招兵买马，他就向朝廷要军饷粮饷说要剿匪，又向安城的百姓说圣人要修陵寝，要征丁，把家家户户的壮汉全部都给征走了！” 秦门这时候就很想问，这中途难道就没有一个安城的百姓走出家乡到外面看一看的么？又或者就没有外人进到安城里发现这里面的问题的么？ 知府好友告诉他，安城的百姓都是安土重迁的，能在家乡过下去谁会选择自己去当个流民？再加上前朝知府有意给百姓们散播了外面都是坏人都是豺狼虎豹的流言，那就更没有人愿意去了！ “安城进出就那么两条必经之路，那狗贼在必经之路上设了关卡，愿意与他同流合污的就能自由进出，不愿意的要么就是勒令他们转头走，要么就是就地格杀……” 所以在前朝这位知府死了之后，前朝那个小世子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举起反姜国的大旗， 分卷阅读193 自立为王—— 不是人家不想继续蛰伏下去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傻瓜都知道现在这个时机不太好，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要朝廷下派的知府一到位发现了上一任知府撒下的弥天大谎并破除了这个谎言，安城的百姓就绝不会和他们一起干！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于是人家先下手为强，杀了到任的朝廷派来接管此地的官员，为自己留足了时间，忽悠着安城百姓跟着他们一起反了朝廷，拿出这些年来从安城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中的十分之一作为诱惑和奖励，物质精神双管齐下，最终达成了之前秦门所知道的安城百姓暴乱、前朝欲孽卷土重来自立为王的成就。 根据现任知府的分析，秦门也顿时发现，前朝世子虽然脑子中二，但其实计谋方面还是很可以的。 前朝的余孽本以为，在他带着安城里的壮汉跑到山上占山为王之后，因为全城的百姓对朝廷都带着一股仇视，再加上他们都成了“乱党的亲人”，等朝廷的军队入城，两者必定会出现矛盾，安城的百姓会攻击军队，而他们也必定会被之后入城的军队算总账屠杀殆尽……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前朝知府这十多年来撒下了什么样的谎，而亲眼看着亲人惨死的他队伍里的安城百姓也会对他死心塌地。 多完美的计划啊！ 放在前朝那个残忍的皇帝统治下，这种计划一定能够成功！ ……可架不住现任的皇帝和朝廷爱民如子！ 前朝的世子、如今的反贼，他怎么也想不到冯大将军在确定安城里的百姓都手无缚鸡之力无害之后，人家根本不鸟骂骂咧咧的安城百姓，追着他们这伙反贼按着屁股打！ 而原本应该大张旗鼓来到安城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知府也根本没有急着去追究安城百姓暴动一事，反而一门心思想着安城的经济问题，一下子就把他们布下的局给破了！ 但这伙人留下的烂摊子依旧需要后来者去收拾…… “现在放在我们面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要消除安城百姓对朝廷的敌视，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被骗了！让他们不再想着通敌，听从本官的安排！” 秦门点点头，但好友知府显然还是不放心，再一次重申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若是不能尽快消除安城百姓对朝廷的敌视，你我的性命怕是保不住啊……” 想想上一个朝廷派来接手的官员就是被前朝那个世子以这种“朝廷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干掉他”这种理由给弄死的，难保得到先例的安城百姓之中会不会有样学样地也这么干掉他们呀！ 秦门一想，好像还真的是这个道理！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只记着拥有乌鸦嘴技能的许威断言了反贼的结局，却忘了人家乌鸦嘴可没有说他就能活着回到都城领赏啊！于是赶忙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该怎么消除一个城的百姓对朝廷的敌视！ 好友知府悄声问：“你那个联欢会什么时候开始？” 秦门原计划是再排练个两个礼拜再上台表演的，现在想想，即兴演出其实也挺好，学着知府的模样同样悄声道：“等舞台搭好，七天后就开始！” 73. 第七十三章 宣传开场………… 既然说好的七天, 那就是七天。 在和知府大人商量好了有关解决完成百姓敌意的问题之后，得到了菜市口那块地使用权和靠近城门口三间铺子所有权的秦门急匆匆返回自己现在借住的府邸，开始号召他的小伙伴们动了起来。 第一天, 秦门带着小伙伴东拼西凑找到了足够数量的木板, 连夜搭了一个最简陋的舞台，引来不少安城百姓的围观。 第二天, 他们给简陋的舞台支了个顶棚，并在顶棚上遮了一块充满着当地特色的花布, 并在 四个角上都挂了安城百姓最喜欢的“幸福结”。 第三天, 整个木头搭建的舞台被一行人刷上了朱红色的漆, 在这被前任知府和前朝世子祸害了几十年的安城里成了一抹最亮眼的色。 前三天解决了舞台布置, 到了第四天，秦门就把人分成了两拨, 开始安排最关键的两个任务。 “一个是排练联欢会，不能让当地的老百姓最后看一堆不知道在讲些什么的东西”秦门看着坐在桌子周围的小伙伴们沉着道，“另一个, 就是宣传的投入！要吸引足够多的百姓来看我们的演出！” 两个任务对于在座的晋江文学城小伙伴来讲都不容易。 前者，负 分卷阅读194 责唱歌的许威表示他现在只写了一首歌, 而事实上整场联欢会需要他唱起码三首歌, 二徒弟三徒弟这对相声组合也表示他们还在摸索相声的阶段, 段子他们有, 但怎么做到把段子和爱朝廷爱圣人结合在一起, 他们并没有头绪。 至于剩下的秦门在计划中安排的舞蹈表演也好、当地特色节目也好、小品也好, 都因为时间太过仓促, 无法从邻近城市调过来舞蹈团队也无法从当地找到当地的“艺术团”，更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小品演员，计划不得不胎死腹中。 但早就在前世就见惯了这种表演前各种问题也帮助公司处理过不少这大大小小问题的秦门表示上述这些都不是事儿！ “演出的事情就交给我, 还有三天的时间，足够我给你们排一个简单的联欢会了。” 只要不把要求提高到春晚那个水平上来，把标准定在班级联欢会那个水准，秦门觉得一场联欢会他还是弄得下来的。 前者的问题被秦门自己给承包了，但后者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经过这三天的与当地百姓的接触，大家都能明显感觉到当地百姓对于他们这些外乡人的排斥。 因为提前知道了安城百姓对朝廷的敌视，新任安城知府决定在安城百姓对他的敌意没有消除之前一直窝在衙门里办公处理之前知府没有处理的那些事情，秦门也觉得在这种时候安全比较重要，让自己新交的好友待在衙门里不要乱动，不要离开护卫的视线，但知府的生命安全得到保障的同时，也意味着众人无法在宣传上得到官府哪怕一丁点的支持。 他们不能像在之前几个城一样打出“知府看了也落泪的故事”、“安城知府倾力推荐”等标语来宣传他们的节目，甚至不能透露出一丁点他们与知府有关联的讯息，连往常最常使用的官府下发的“记者证”在这个时候也必须要藏藏好不能被安城的百姓看见…… 再加上目前在安城，但凡有点钱的很可能都是与前任知府同流合污的商人和富户，现任知府大人正磨刀霍霍，就等着把权力捏到手里就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不能借这群人的名头去搞这个联欢会…… 所有他们惯用的宣传路径都被堵死，这让他们如何是好？ 而最终，这个艰巨的任务被秦门硬塞给了他认为最有商业天赋的小五手里，不排除这个决定里面包含一个明星对经纪人的怨恨因素。 小五显然被师父这神来一笔给搞蒙了。 他对这件事根本就毫无头绪好不好？！ 他以往都是按照自己师父划定的路线在走，他师父和他大致说一下宣传的思路，然后他就负责具体的操作宣传，这一下子他师父一句话不留甩手不管让他自己独自去做个宣传项目，这让他从何入手？ 但时间不等人，一想到三天后演出就要开始，如果到时候台下一个观众都没有，那他们这几天的工夫就全部白费了，心里压力一大，在和他的公关团队商量了一个时辰也没商量出结果的情况下，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了自家鬼点子格外多的师父，然后得到了自家师父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能够打破当地百姓心房的，必定是当地人。” 小五想着自家师父这句话想了良久，连睡梦中都在喃喃这句话，终于，让他在第五天的清晨找到了突破口！ …… …… 金琳从家里走出来，带着她娘亲给她的家里剩余粮食中的一部分往她舅舅家快速走去——她要去给已经断粮的舅舅家送粮食，等把舅舅家的粮食都送走之后，她故意绕了远路到了菜市口，先是垫着脚看了眼正在舞台上排练的那群外乡人，然后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之后，她垫着脚偷偷摸摸跑到了舞台的后方。 在舞台的后方，聚集了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几个小伙伴，男男女女，个子小小年纪小小，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 “啊，阿琳！你终于来了！” “就差你了！” “你找了什么借口从家里逃出来的？” “……” 小伙伴们纷纷表达了对金琳到来的欢迎，让出了一个位置给她，金琳则在坐下后红着脸从一个打扮与他们并不相同的少年手中接过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杯茶。 低头抿了一口水，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把自己违背家里人意愿加入这个小集体的紧张情绪给放松了。 金琳是土生土长的安城人，她今年十六岁了，但因为多年的营养不良，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模样，虽然生活条件不好，但金琳 分卷阅读195 已经很知足了，要知道他们家有四个孩子，她上头有三个哥哥，全家老小加在一起有七个人呢，那么多人，却只有那么点粮食，四个人都能活到今天，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金琳全家对于前任知府大人充满着感激之情。 金琳的奶奶就和金琳说过，当初他们刚得知姜朝的税收是十税九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全家老小只留一成的粮食哪里吃得饱？ 爹娘当时都打算把刚出生的她和她三哥送个好人家了，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知府大人听说他们要饿死了，自掏腰包给他们发了粮食，更因为金琳家有三个男孩，特意又多发了一袋粮食，这才让全家人能够全手全脚地活到今天！ 于是为了回报知府大人对他们的恩情，金琳的三个哥哥便早早加入了知府大人名下的军队，并在知府大人死后听从他侄儿的命令，反了那肮脏不堪的朝廷。 现如今他们正待在安城外不远的龙伏山上，等待时机打算反攻安城，将他们从朝廷水生火热的统治之下解救出来。 而安城所有的百姓都盼望着这一天能早点到来。 ……金琳之前也是这么盼望的，但现在却有些动摇了。 而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将他们吸引过来、满脑子都是各种外面有趣故事、长得也不同于安城的男孩子反而异常帅气的少年——小五。 小五是金琳在两天前认识的少年，那个时候她坐在河滩上洗着全家人的衣服，狼狈不堪，那个浑身都发光的少年就是在这一刻出现在她的面前，替她搬了一部分的衣服，对她说—— “你好，我叫小五，刚刚来到安城。” “你看到菜市口那个大戏台子了吗？那个就是我们家弄的！” “……你问我们要干嘛？要在台子上表演呢，你到时候会来看吗？” “……你说有空就会来看吗！你太好了！好久没见过像你这么热心肠的好姑娘了！” “你说你想知道我家乡是什么样的？我给你讲呀，我给你讲讲我们老家的故事吧！可以带上你个小伙伴一起来听！” 少年的笑容实在是太具有感染力了，以至于本来衣服才洗了一半还要换水清洗的金琳晕晕乎乎就收摊跟着人家回了自己家，一直走到家门口才想起来自己衣服还没洗完，以及她答应了小五要带着小伙伴下午去听他讲故事的事情。 诚实守信是安城百姓的美德，虽然金琳本身对于外面的事情没什么好奇的（因为她觉得外面人的生活也跟她一样在水生火热之中），但毕竟答应了人家，她最后还是带着几个平时玩得好的亲戚家的孩子去了。 本来只是打算应付一下，却不想人家小五准备得那样好，给他们准备了茶水不说，还真的打算认认真真给他们讲故事！这样一来，原本打算应付一下的众安城小伙伴就再不想动了，双眼盯着那个叫小五的外乡人，双手捧着脸蛋，听小五给他们讲故事。 刚一坐下，小五就自我介绍，他说自己是晋江来的，晋江是一条大江，因为他们住的地方距离这条江很近，就干脆用这条江的名字来命名他们住的城了，而他讲的故事都是发生在晋江、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因为这段自我介绍，没什么心眼儿的安城孩子觉得自己和这个叫小五的哥哥立刻亲近了起来，也更愿意听他讲故事了。 表面上说的是晋江，其实小五讲的故事发生在都城，只因为都城这个词眼和朝廷一样，在安城是个会遭人骂的词汇，于是小五干脆把故事的发生地点挪到了晋江……反正人家安城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安城，见不多识不广，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拆穿。 低头思索一番，组织了一下语言，小五就开始给众人讲起了自己在都城（表面上说是晋江）遭遇的种种事情了。 小五是秦门五个徒弟里面讲故事水平最差的，因为人家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和商人打交道以及怎么当好一个经纪人上面，但即使如此，秦门当年也是把讲故事的基础不折不扣全都教给了他的，这种基础放在都城就是个三流的说书人，但放在安城，简直吊打安城所有的百姓好不好！ 再加上小五本人的故事其实也是极富有传奇色彩的，只是传奇度没有他师父秦门的高而已。不然你想想，从一个逃难的难民，冥冥之中被师父选中，学习各种技艺，结识各种有才华的人，最后少年成才独当一面，这放在某点的小说网里那也是一代男主角啊！ 故事本身就好，小五讲的也吸引人，不过小半天的时间，原本还只是看在金琳面子上敷衍着坐下的一群小伙伴立刻倒戈， 分卷阅读196 因为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小五自己，所有人包括金琳全都星星眼仰望着小五，不对，人家现在也不叫小五了，叫小五哥。 “小五哥，你真厉害！” “小五哥，接下来呢？后来你们遇到了啥？” “后面呢后面呢？小五哥你接着讲呀！” 小五一看情势正好，表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然后顺带给众人安利了一下自家师父以及刚才在故事里出现的其他人。 在小五的故事里，小五的师父秦门是一个有大才华和大善心的人，高风亮节，并且最擅长讲故事。 “只要我师父往那个戏台子上一坐，都不用开口，整个都，不，整个晋江城的百姓连活儿都不干了，全都要挤到台下来听我师父说书呢！” “人家大户人家出整整一百两银子请我师父去说书，我师父都不去！” “这一次咱们到安城，师父也会上台讲个小故事呢！你们到时候一定要来听，不然可就亏啦！” 众人一听，是英雄小五哥的师父说书，他们一定要听一听，积极响应，并在第二天带来了更多的小伙伴来听他们伟大的小五哥讲故事。 整整三天的时间里，小五就靠着自己的故事，把整个安城大半的孩子全部都吸纳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得到了他们必定会来看联欢会的承诺不说，还通过他们的嘴把这个消息也顺带传达到了他们爹娘的耳朵里。 “师父和我说‘能够打破当地百姓心房的，必定是当地人’，这些爹娘从他们儿女的口中得到了消息，也一定会好奇来看看……的吧？” 小五喃喃自语，全然不知因为他的问题，那些听了他故事的孩子们晚上回到家就把那些故事全都转述给了他们的爹娘爷爷奶奶，引发的来自全家的思考。 成年人和孩子的思考角度是不一样的。 比如金琳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帅气又充满着英雄气概的小五身上，而她奶奶和娘亲听了故事之后，却把注意力集中在朝廷对灾民的种种优抚政策上。 “那狗日的朝廷居然会免整个晋江三年的税，就因为他们发了一场大水？那咱们当年雪灾那么严重，塌了那么多房屋，怎么不见朝廷免咱们的税？” “居然还有廉租房，还收容流民……” 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他们所认知的朝廷会干的事情啊！ 这人设崩得也太厉害了些，其中究竟是谁的问题？ 是讲故事的那个外乡人夸大其词，还是他们的知府大人昧了良心？ 金琳听着家里人喃喃，作为直接接触过小五哥的人，她不觉得长得那么好看的小五哥会撒谎，再说他撒谎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能多赚钱么？ 所以从心底里，金琳觉得他们一家，不对，应该说是他们整个安城的百姓们，怕不是被前任知府给骗了！ 这是毕竟是曾经的救命恩人，她虽然这么怀疑着，却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只是带着这样的情绪继续去听小五哥每日下午的故事，把自己带入到小五哥所在的那个晋江，畅想着如果自己活在晋江，那如今的日子该有多好过…… …… 等到了联欢会要开启的第八天，才堪堪天亮，排练了许久的晋江文学城众人在秦门的指点下进行着最后一轮的排练，等安城家家户户打开大门之后，众人便全都下台，只留主持人一人胸前戴着朵大红花，站在台上吆喝着请安城的百姓们来入座观看表演。 与此同时，小五也派出了自己手底下的公关团队，让他们跑到不同的街道上大声地向众人宣布这个消息。 不多时，与小五有约的大半个安城的孩子们包括金琳在内，全都坐到了戏台下方给观众摆放的小马扎上，原本冷清的菜市口顿时就热闹开了。 又等了一会儿，前来寻找家里孩子的家长们也出现在了菜市口，原本只是来找孩子回家的爹娘叔伯一听这个联欢会看一场不要钱，犹豫了片刻，也没忍住坐了下来，打算看一会儿，如果演得不好就带孩子回去—— 反正家里原本留的粮种也早被知府大人的侄儿给带走了，他们就算要耕种也没东西种，待在家里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就在这里看看这群外乡人倒腾了那么久是要干嘛？ 结果这一坐，等节目一开场…… 这一伙人就再也没舍得站起来。 74. 第七十四章 补偿加更联欢会…… 金大娘本来是来找女儿金琳的。 分卷阅读197 因为家里三个儿子全都参加了叛军上了龙伏山, 生死未卜，身边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女儿，金大娘对金琳的关注度可以说是空前提高, 也正因为此, 这几天小女儿的异样情况、对那个叫小五的外乡郎君的在意、对菜市口那台戏的期待，她全部都看在眼里。 金琳转述回来的故事让金家全家都有些三观动摇, 他们羡慕着故事里那个只要努力就能够活下去能够吃喝不愁衣食无忧的主人公，也怀疑着这样的人这样的故事真的发生在同一时间段的另一个姜国的城里吗？ 不同于金琳在遇到两个完全不同的选择时果断选择了颜值更高与她也更亲近的小五, 相信小五口中可爱的朝廷和善良的国家才是正常的, 金大娘全家在安城住了好几辈子了, 从前朝到今朝, 经历过不知道多少代皇帝多少个朝廷，比起相信现在的朝廷和官员爱民如子, 金大娘更相信朝廷圣人昏庸无道、上一任知府大人是个清廉如水的官员—— 毕竟古往今来，他们只听说过有清官，可从来没听说过有清廉的朝廷的！ 于是给自家女儿灌输了个这么个颠倒黑白故事的小五被金大娘盖上了个“花言巧语大骗子”的戳, 连带着和小五一起来的这一伙外乡人都被金大娘认定是“居心叵测大坏蛋”…… 所以当金大娘一大清早发现女儿不见了的时候，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女儿怕是去菜市口那个戏台那里去看戏去了, 然后她也快速解决手上的事情, 急匆匆赶到菜市口, 想把自家闺女给抓回去！ 她可不想自家闺女被花言巧语大骗子和居心叵测大坏蛋联合着给坑了！ 气冲冲跑到了菜市口, 却发现本来渺无人烟的菜市口今天人潮涌动, 一阵阵叫好声和欢呼声接踵而至, 听得心里憋着一股气的金大娘一愣一愣的, 还没等她从乌泱泱的人群中找到自己小只的女儿，她就被人潮之中的其他观众给认了出来。 衣袖被一下子拽住，金大娘转头一看, 发现是个熟人。 “哎呀！这不是金琳她娘吗！”拉住她的是金家对面的邻居，那家也有个女儿，和金琳玩得很好，金大娘曾经有动过让那小姑娘当自己儿媳的心思，那家人似乎也有这个想法，所以两家最近走得很近。 邻居接着道：“你也来看联欢会吗？” 联欢会？ 是说戏台子上的表演吗？ 金大娘不懂什么是联欢会，想着这大概是那群外乡人带过来的词，但显然眼前他们家这位邻居对这个词适应良好，或者说是对联欢会本身十分喜爱，不然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说出这样的话呢？ 联欢会……有那么好看吗？ 邻居身边是邻居家的小姑娘，也是她预定的儿媳，小姑娘眼睛亮得跟星星一样，腼腆地笑着小声道： “很好看的，刚才还听了一首晋江的歌呢！金婶要不要坐下一起看？” 小姑娘一个提议，她娘觉得有道理，立刻挤出了个位置留给并不打算留下来但是反应慢了半拍一时间没来得及拒绝的金大娘，让原本还打算婉拒的金大娘不得不看在未来亲家和未来儿媳的面子上硬着头皮站了进来（是的，因为看戏的人太多，她们都是站着的）。 未来儿媳和未来亲家母选择的地方还是很好的，虽然距离戏台有那么一段距离，前面也是层层叠叠的人群，但可能因为安城百姓全都营养不良（……），所有人个子都不高，两人选择的又是层层叠叠人群之中的凹陷处，直视前方，视野格外的好，可以毫无阻挡地看到戏台之上那群外乡人的表演，也能听清戏台上那群人说话的声音。 她就看一个表演。 金大娘别扭地想着。 等看完了一个，给了未来亲家母和未来儿媳足够的面子之后，她就把女儿拽出来回家。 对，就是这样。 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的金大娘顿时就放下心来，专心地看起了戏台之上的表演。 此时，恰好主持人报幕结束，在用各种话语夸奖了一番被秦门包装成了“晋江流行歌曲”的许威歌唱赞美晋江水的歌曲之后，主持人说出了新的节目名—— “下面请大家欣赏小品《交税》。” 小品？ 小品又是什么？ 那个叫晋江的鬼地方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会又要骗她的女儿吧？他们一家人的钱都已经被朝廷给收走了，手里可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金大娘心生警惕，然 分卷阅读198 而才刚露出排斥的神情，从台下走到台上的一男一女时，脸上的抗拒顿时就僵住了，等那一男一女一开口，她的脸上已经不再是抗拒，而是动容—— 因为那个场景，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是他们家每次到了要交税时候的场景。 …… …… 《交税》这个小品是秦门亲自操刀创作的，参考了前世看过的那么多年春晚的各路小品，结合他创作的主题必须要歌颂朝廷和圣人的好以及唤醒安城沉睡的百姓们，秦门的第一个小品把目光聚焦到了最让安城百姓头疼的税收问题上。 小品最大的特点是形式比较自由，用一些插科打诨或搞笑或催泪的片段以达到表述创作者内心观点的目的，比唱歌来得更加直观，也更加容易被理解。 为了写好这个小品，秦门拿出有限的时间假装自己是个安城的百姓，到安城的角角落落与当地的百姓交流，听他们的抱怨，感受他们的憎恨，并抽丝剥茧找到了能化解怨恨的重点。 上台表演的一男一女其实是秦门的二徒弟和三徒弟，这年头会表演的演员不好找，愿意抛头露面抛开世俗观念站在大众面前表演的女演员就更不好找，无奈之下，秦门就把徒弟之中长得比较俊的二徒弟充作了个姑娘小巧，让三徒弟演了……小巧她爹。 爹和女儿，这关系总比夫妻来得正常。 秦门原以为这种搭戏两人一定会受不了笑场或者是过于反感以至于非暴力不合作，毕竟他俩本身是师兄弟，如今师弟演了师兄的爹，跨度有些大，却不想二徒弟和三徒弟不愧是天生自带表演天赋和搞笑天赋的晋江文学城内定相声兼小品兼喜剧演员，一换上给他们准备好的衣服就入了戏，排练了三天、一共演了十九回，除了台词会记不住以外从来没有一回是笑场演不下去的，这让身为师父的秦门忍不住感叹—— 大徒弟是古代第一个漫画家，二徒弟和三徒弟是古代首对喜剧演员，四徒弟是古代第一个导游，五徒弟是头一个明星经纪人…… 怎么他的徒弟一个比一个苏啊？ 这特么到底谁才是穿越的？谁才是在拿主角的剧本？ 言归正传，继续来看戏台之上，由二徒弟男扮女装与三徒弟一起演的这出戏。 为了让安城的百姓对这个小品能够有代入感、感同身受，秦门在故事的前情提要和两个主演的服装道具上下足了功夫，特地借来了安城百姓日常打补丁的破烂衣服，还特地给两个人画了一个明明干净却看着落魄的妆容，只一出场，就让原本还热闹的气氛瞬间陷入了主人公的愁绪之中。 小品的故事发生在盛朝和姜朝两朝交替的时间段。 此时盛朝刚刚结束了它对这个国家百姓的统治，泥腿子出生的姜朝皇帝在都城登基，姜朝的第一个秋天，晋江却遭遇了一场十年难遇的旱灾，庄稼地里颗粒无收，所有人愁眉苦脸。 然而还没等村里的大伙儿想办法度过这场旱灾，晋江新任的知府到了晋江到了，从衙门走出来的小吏贴了皇榜，挨个村子的通知，告诉他们知府大人会派小吏到各个村落来，请各位村长和村民做好准备。 这一通知，村里的百姓更愁苦了。 这往年，衙门的小吏不是没有来过村子里，可每一次他们到村里，就是通知他们交税，村里的老一辈聚在一起合计了一下，觉得今年估计也是如此。 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今年遭了灾，哪里来的粮食交给官爷啊！ 小巧和她爹生活在晋江的村子里，小巧娘去世得早，她与她爹相依为命，好日子没怎么过过，从小到大没吃过一顿饱饭，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回肉，而他们之所以过得如此拮据，其实都是苛捐杂税给害的。 小巧她爹讲述起了在盛朝（前朝）时，每到官吏来收税时候的事情： “这光景好的时候，一家老小勒紧肚皮，交完了税子省着点吃，还能熬过一年，可若是灾年……典儿卖女、易子而食这都是平常事儿……你爷爷奶奶就是怕自己成了家里的拖累，硬生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饿死的，你娘，你娘她，她当年也是为了省一口粮食给我们父女自己舍不得吃，把自己饿病、最后饿死……如今旱灾一闹，咱自己的都不够吃，这粮食交不出来，可怎么活啊！” 小巧她爹说起这一段来时声泪俱下，带着压抑哭声的一段话将整个家庭因为交税和粮食不够吃导致的种种悲剧全部描绘了出来。 台上的老爹哭的凄惨，他佝偻着背，头发散乱，站在台上像一个失败的丈夫、一个 分卷阅读199 失败的儿子和一个失败的父亲，而台下，安城的百姓们也跟着哭的凄惨。 谁家不是如此啊！ 苛政猛于虎，小巧她爹说的那些家人的经历，他们安城哪一家没遇到过？ 金大娘在台下哭得凶，虽然她如今儿女都还在，头上公爹和婆婆也不缺，但她娘家就和小巧家一样啊，她和小巧一样早年娘亲就饿死了，爷爷奶奶也都上吊自杀，想一想自己，再看一看那站在台上亭亭玉立的小巧，金大娘神情恍惚，她觉得台上的不是什么外乡人，那就是她家的一家人！而她在看的，分明就是她自己的故事啊！ 无数个如同金大娘一般身世的安城百姓坐在台下，双手捂住嘴巴哭泣自己因为粮食饿死的亲人，爷爷奶奶、爹爹娘亲、大姐、小妹、小弟…… 小巧作为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悲伤了一会儿后站出来安慰自己的爹爹： “如今不是盛朝那个狗皇帝啦，咱们头顶上的天换了一个，也许这个皇帝知道咱这里闹旱，不会让咱们交这么多粮食呢！” 小巧的爹立刻反驳：“哪儿像你这丫头想得这么好！这天换过了，难道就不会打雷刮风下雨了？难道地里的庄稼就能每个月都长出来了？” 台下的观众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 台上，小巧的爹继续道：“你见过哪个人伸手要钱是越要越少不是越要越多的？爹在这里就告诉你，这天下乌鸦一般黑，一只更比一只黑！” 说到这里，小巧她爹还和台下观众互动，朝着观众所在的方向就扯着嗓子问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台下观众头一回见到这种互动式的表演，又因为被问感到莫名的兴奋，又因为小巧她爹说出了他们老百姓的心声，纷纷把自己对朝廷对税收制度的不满发泄个干净，一个赛一个的吼得响： “是！” “巧儿她爹说得对！皇帝就每一个好东西！” “丫头你别傻了！多听听你爹的话！” 小巧一时无法反驳，气得直跺脚，一个动作娇俏女气到不行，看得后台的秦门一个激灵。 小巧她爹先是对台下观众的支持表示感谢，然后又一次愁眉不展： “家里没粮食，若是那官爷要把爹抓去当苦力，爹也就认了，爹就担心这小吏到时候见到咱家的东西就开口问咱拿，见到了漂亮闺女就要讨你回家当小妾啊！爹苦一点没啥，可要是苦了闺女，爹的心啊，就碎了一地啊啊啊！” 小巧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小巧她爹说话，台下的观众已经学会了抢答，纷纷扯着嗓子对着台上单纯的小巧说她爹说得对，还举了自己和自己爹娘、爷奶、叔伯的例子，看得人又为了安城百姓的善良感动，又为了他们那凄惨的遭遇而眼红。 台上的两个演员已然眼红。 故事到这里不过短短十几句的台词，台下的观众却已经身临其境，身陷在故事之中成为故事中人了。 是时候让故事进入下个阶段了。 秦门在写故事上面很有一手，对于小品也有自己的理解，所谓小品，说到底就是“遇到问题——爆笑解决问题——大团圆结局”。 十几句台词交代了小巧和她爹遇到的问题，于是就进入到了爆笑解决问题的阶段。 什么给女儿的脸上抹猴屁股一样红一样大的胭脂啊，用口脂把樱桃小嘴涂成血盆大口啊，把家里的水壶和板凳都藏起来啊…… 等到了小品的第三位演员，由大徒弟扮演的小吏出场之后，果不其然，小吏一进家门就打量起了这一家的陈设装饰，又是问老爹和他闺女今年的收成，又是问家里的人口，还问他闺女多大，听得众人只觉得此人居心叵测。 而又准备的小巧的爹和小巧各种插科打诨，小巧卖丑，她爹卖穷，看得台下观众的情绪不由得就从之前的悲伤转移到哭笑不得。 大徒弟扮演的小吏道：“老人家你家这桌子不错啊！” 担心桌子被小吏搬走的小巧爹：“哪儿呀，四条腿短了一截，全靠咱到山上捡了木头给补上的！” 小吏：“……瘸的哪条腿？” 她爹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挠挠头：“……四条腿都瘸了？” 观众：“哈哈哈哈！”这家人真逗。 小吏几次三番想要说税的事情，可还没等他把“税”字说完，小巧她爹就转移话题，就这样兜兜转转了三四回，她爹见小吏如此执着，非要提税，终于撑不住哭丧着脸和小吏说起 分卷阅读200 了自己的难处、晋江的旱灾，希望小吏能宽限他们几日—— “老汉哪怕是到城里给人卖苦力，把自己卖了去贵人家里当仆人，也必定把这税给交了！” 观众们的心随着剧情开展到这一步，心里一揪一揪，祈祷着这个小吏能不能心肠好一些，多宽限些时日，却不想剧情突然间反转—— 原来小吏到小巧家并不是来要税的，相反，他是来发粮食的！ 不对，应该说他是来通知小巧和她爹去领粮食的！ 小吏说，朝廷和圣人得知晋江旱灾的事情，心里很急啊，圣人自己上数十八代都是农民泥腿子，最知道这百姓的苦和重税的累了，所以特地下了旨意，免了晋江这一年的税，还勒令新派来的知府开仓赈粮！他不是来要钱的，他是知府大人派来查看家家户户的情况，好判定每户人家发多少粮食的！ 小品的最后，是秦门每年春晚都看的老掉牙大结局，三人的手紧紧握住，说着对朝廷对圣人的感激，小巧擦掉了脸上夸张的妆容，老汉把藏起来的东西都拿出来，小吏一脸的惊讶。 秦门觉得结局老掉牙，安城的百姓可不觉得！ 沉浸在故事里面的他们看到大结局，小吏要给小巧他们家发粮食，就像是要给自家发粮食一样，高声叫好，双手拍得通红，有的百姓还露出了感动的眼泪，有的则露出艳羡的神情。 “真好，这样小巧就可以嫁个好人家，她爹也不用去做工卖命了。” 金大娘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擦干眼角的泪，听着身边未来亲家母的感叹，心中也涌出无限的希望。 真好。 要是她当年也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朝廷和圣人就好了！ 这样她爹也不会死，她姐姐也不会被卖到贵人家当丫鬟…… 一直等到充当主持人的小五再次上台报幕，金大娘看着小五那张人模狗样的脸，这才想起来自己到这里来是来找自己女儿，要把她带回家不让她看这个演出的。 可心里这么想着，金大娘的腿却怎么也迈不开。 她心中犹豫，眼中也犹豫。 要不…… 再看个节目再走？ 金大娘心定了定。 对，再看一个节目，再看一个节目就走！ 就这样，金大娘站在那里看了一个又一个的节目，一直没舍得走。 一场联欢会，她听了两首据说是在晋江很有名的歌曲，演唱者还是晋江特别特别火的歌手，虽然金大娘觉得这个歌怎么那么的奇怪，但毕竟是在外乡很有名的歌曲，大众的爱好肯定是对的，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审美有问题的她一个劲儿地和身边的未来亲家母夸着这个歌唱得好，比他们安城自己的调子都好听！ 听着周围其他人说着和她差不多的话，金大娘觉得自己真机智。 除了歌曲，她还看了一个讲科举考试的叫相声的玩意儿，相声是啥金大娘不知道，但那两个讲相声的讲得真好笑，笑得她要不是后面黑压压一群人撑着她，她都能倒在地上打滚！ 最后是一个配乐的说书，那说书先生长得真的是好看，讲的故事也好听，男主角女主角配得不得了，一场故事听下来简直就跟嘴里喝了蜜一样甜！ 当然，私底下金大娘觉得还是一开始那个小品最好看。 ……可能前面也有好看的节目，但可惜她来晚了，没能看到。 没关系，据说这表演要连续演三天，今天没看的她明天早点来还可以看！把没看的给补上！然后把今天看了觉得好的再看一遍！不止是她看，她还要把公公婆婆一起带来！ 直到主持人在台上宣布联欢会结束、所有表演的演员上场向大家挥手，金大娘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时来找女儿的，找到了坐在最前排的金琳，扯着闺女的手带着她回家。 她闺女居然在前排有个座儿！ 小闺女一扫往常因为吃不饱的沉默，头一次在金大娘面前露出了开朗的笑，说着联欢会的事情。 “……我那位子是小五哥特地为我留的，他说还好我去的也早，不然那个位子他就要留不住了！” 金大娘听到这里，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既有对她闺女那么容易就被骗走了的辛酸，也有对自家闺女居然那么好运能在前排有个座儿心生嫉妒，还有一种吃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又恶心又油腻又想要让闺女别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的奇怪感！ 那是什么感觉？ 另一边的后台，正在被迫听着自己小徒弟分 分卷阅读201 享他对前排某小姑娘异常关注还各种照顾对方又被对方照顾从相遇到说过的每句话经历的秦门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这是被硬塞狗粮的感觉。 75. 第七十五章 大爆惊雷 晋江文学城的联欢早会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爆了！ 不仅首场开演人满为患到闪瞎台上演员, 观众配合度也与之前他们一帮外乡人到市场采购时那种冷暴力对待天差地别，更不要说之后的每天演出，更是场场爆满, 围观群众与日俱增, 人数只有比首场开演时多的，没有比首场开演时少的, 这种完全违反常理的情况看得除了秦门以外的众人摸不着头脑。 不对啊！ 讲道理这安城的百姓家家户户连粮食都不够自己吃了，个个都饿着肚子, 这群人不去找粮食找生活的出路, 每天早上都跑来看他们的演出是个什么鬼？！ 更不要说因为前任知府和前朝世子的忽悠, 安城每户人家的青壮力都被征走, 被忽悠着当了反贼，如今正在龙伏山上安营扎寨和朝廷的大军开战呢, 好歹也是血亲，这群人不去替自己的儿子、相公、爹爹祈福，每天跑到他们搭的戏台子前看着他们笑是个什么行为？ 他们就不担心自己的亲人吗？ 那么确信朝廷的军队一定会被打败吗？ 而且因为这台表演准备得仓促, 可以说大半的工作都是在秦关之的督促和指导下在四天内完成的，其中包括写剧本、找演员、排练、配乐等, 可以说整台演出很粗糙, 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观众…… 再加上首场演出之后, 接下来连续三天的表演都因为来不及排新的演出不得不硬着头皮每天演同样的节目念同样的台词…… 同一本书看两遍说不定就要腻, 同一台演出不也一样吗？ 有那么好看吗？ 这时候, 在现代经历过娱乐圈风风雨雨、接触了无数观众深谙观众、粉丝、路人、黑子多重心理的秦门就郑重地站了出来, 他庄严地向在座小伙伴表示： 坐下, 这是常规操作！ 为什么安城百姓连活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要每天早上来看演出？ 对，他们是要活不下去了，可这种情况是他们努力找出路就能解决的吗？ 战场的战况是他们能够决定的吗？ 粮种都被收走了所有人都没吃的, 难道他们出去干活就能有吃的了？ 正是因为无望，晋江文学城的这出表演才能这么受人欢迎，这就跟家国颓败的时候，触景生情的诗人写下的诗篇更加为人们所传颂，肤色不同于主流的人们在受到歧视和不公平待遇的时候，一种新的唱歌和跳舞类型应运而生是一个道理，当人们的物质生活变得匮乏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会再追求精神生活了。 相反，正因为物质生活的匮乏，他们才会更加疯狂的追求精神上的富足，以此来弥补自己损失的那些东西。 而晋江文学城的联欢早会，恰好就赶上了百姓们最需要的时候。 至于为什么百姓们会看完了首场演出之后还会坚持不懈来看重播、重重播和重重重播…… 秦门眼神漂移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来着，以往会坚持不懈追完直播追重播的，他只见过某些明星的真爱粉们…… 可是难道只是一场联欢会，整个安城的百姓、台下所有的观众就秒变他们晋江文学城的真爱粉了？ 古代人粉一个组织粉那么快的吗？ 都不用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三步走来一套的吗？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甚至于连自家小徒弟背着单身的师父和单身的师兄偷偷摸摸和台下未成年（没到十八岁）小姑娘眉来眼去仿佛要脱离双十一组织这件事都不是重点，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加快通过联欢会转变安城百姓对朝廷的不信任的速度—— 因为安城百姓的余粮已经不够了，再这样下去，生命垂危。性命攸关。 新到任的知府在衙门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条暗道，从密室里找到了足够安城百姓吃一个月的粮食，以及一大堆金银珠宝、古董珍玩、名人字画，还有盐糖之类的东西。 很显然，这些大概是前任知府特地搜刮来留给子孙的民脂民膏。 看来他还是知道面对前朝的世子要留一点后路的，可惜机关算尽丧尽了天良，架不住死 分卷阅读202 得猝不及防，以至于没能把这条后路交代给后代，反而便宜了下一任的知府。 而下一任知府理所当然地把所有粮食都充作了接济粮，按人头按年龄计算好了给安城所有在籍百姓每人多少的粮食。 但粮食准备好了，作为朝廷下派的知府，他却不得不担心万一他上一刻把粮食发给了百姓，下一刻安城百姓吃饱了肚子就来围攻衙门，或者干脆跑出城抄家伙和正在龙伏山脚下守株待兔的冯大将军一行人打起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不能做。 于是，一直躲在衙门不敢出门的知府大人不得不又一次“艾特”秦门，三令五申，让他抓紧时间再抓紧时间—— 想要让安城百姓消除对朝廷的敌意方法当然有很多，但见效快的方法却很少，而秦关之显然有这样的本事，既如此，他身为一方父母官，就不能放弃安城的任何一位百姓！ …… …… 又是一天的早晨，金大娘在她婆婆和女儿金琳的催促下起了床，在大娘煮了米汤一家人分食之后，全家人相互搀扶着往菜市口去。 一路上，一家人都乐呵呵的，不同于之前送三个孩子走时那凄苦的模样，然后在每一个交叉路口和其他同样去菜市口的家庭汇合，一起来到菜市口，快速抢了个位子坐着，再和周围或者认识或者不认识的邻座搭话，建立起一段新的友谊。 “您老这是看了第几遍了？” “第三遍啦！” “老朽看了整整四遍了！” “我……” 周围一圈人照例先按照资历（就是看了多少遍的演出）排了个顺序，一个临时的小团体就这样形成了，有小团长有小团员，然后小团长就开始主持整个小团体的团员相互之间分享他们看了这么多遍演出之后得出的心得体会。 没有看过重播的人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去看重播，没有到电影院二刷过一部电影的不知道再看一遍电影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 可有意思了好不好！ 首场演出时，大家都只顾着看重点了。 比如小品大家只顾着按照演员的情绪走，相声大家就只记得在相声演员抛梗的时候笑成傻子，歌曲大家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伪装出一副动听的模样说着违心的夸奖，在听都城第一说书人秦关之说书的时候露出姨母般的梦幻笑容…… 而第二遍再看这场演出的时候，观众就知道这场演出每个节目最有价值的是哪个部分，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其中，更好地欣赏一场演出； 第三遍的时候，观众则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演员……的脸上，如同现代的观众一样，给演员的长相气质又是评价又是打分，分出了个前三前十，并将演小品里小巧的演员认定为是最美的一个（因为只有这一个在他们眼里的女演员）； 第四遍是服装道具，第五遍是给节目的好坏排了个名，今天是第六遍，而他们今天的目的是改一改昨天的排名—— 别以为排在后面的节目就没粉丝！ 昨天那一场架还没吵完呢！ 就这样，安城的百姓又看了第六遍、第七遍，等到要去看第八遍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本留在最后的秦关之说书的节目被替换成了一个集体舞蹈，而跳舞的舞女据说是从邻省来的。 这群舞娘是当初秦门在军营安营扎寨的时候连夜写信拜托邻省的知府安排来的。 因为姜国的娱乐团队（戏班、舞团等）都被达官显贵给“收编”了，秦门想要借人不得不写信给知府，再让知府出面接洽一下家里有“女团”的宅院，把姑娘们情绪安慰好了之后送到安城这个在外界眼里还是战乱纷飞的地方…… 这一个流程走下来，就一直到此时才把这群舞娘带了过来，也让已经硬着头皮连续演了七天一模一样演出的晋江文学城众人松了口气—— 第八天了，他们终于有个新节目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终于有了正经的女艺人了！ 天知道每天看着二师兄穿着“小巧”的衣服在台上跺脚的时候台下的他们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但这年头愿意抛头露面站在戏台上的姑娘家太少了，他们实在找不到代替的人选，不过现在，一切终于不再是问题了！ 第二版小巧很快就替换了第一版小巧登上了舞台，但神奇的是，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安城的百姓对于第二版的小巧却远没有第一版小巧来得热情—— “她长得没有小巧好看 分卷阅读203 ！”这是个大娘说的。 “这女娃娃哭的时候一点也不真实！”这是个老大爷说的。 “她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我家乖乖的感觉，不像个女儿！也不像年轻时候的我！”这是金大娘说的。 “……” 秦门：“……”所以看了都八遍了，安城的老百姓连节目台词都会背了，居然还是没发现小品节目里的小巧和后来相声节目里的“科举考生”是同一个人？ 秦门：观察力如此低下，这真的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粉丝！ 安城百姓作为粉丝到底合不合格谁也不知道，但他们一定是秦门遇到的最配合的观众，因为在连续看了九天的表演之后，原本每天早上聚在那里讨论的小团体话题终于迈向了他所希望的方向上去了—— 从头一天开始就活跃到不行的小团体越到了后面就变得越沉默。 晋江文学城换上来的新节目其实挺好看的。 虽然没有时间排练，只能够在现有的编曲编舞里挑选，秦门依旧很负责任的越过那些专门为达官们编的露胳膊露腿露胸的舞蹈，选择了其中带有传统意味又生机盎然的《迎春》，一群舞女穿着嫩绿色的长裙长袖舞动着，如同春的气息、希望的田野。 但新节目的出现却也刺激到了一直活跃着的小团体，每次团长打起精神来抛出一个话题，大家总是聊了没几句就停下来了，然后一起沉默着，沉默到戏台上开始排练节目了，坐在最边上的金大娘看着台上正在挥袖子的舞娘们，神情恍惚，终于吐出了她早就想说的那句话： “听小五说，这些女娃娃都只有十六岁……我家金琳也十六岁了……” 话音刚落，小团体里其他的人就听明白了金大娘话里的意思，坐在金大娘身边的她婆婆更是抹起了眼泪。 安城在前朝和前任知府的折腾下，好几代人都是营养不良，所有的孩子都是个子小小的、瘦瘦的，金琳也是一样，所以金大娘根本没觉得自己女儿明明十六岁却只有十二岁的个子有什么问题。 可如今，看到在台上邻省的十六岁的姑娘的时候，金大娘见到一个真正的十六岁姑娘！ 十六岁的姑娘应该是什么样儿的？ 她应该每日里和身边的小伙伴说说笑笑，烦恼着今天穿什么衣裳头上戴什么花； 她应该已经有了女人的身形，脸上有肉，身上有肉，白白净净身材高挑的； 她…… 她的女儿本应该美得像一朵池塘里最美的荷花，如今却被她这个娘拖累得，像路边的狗尾巴草一样别人看都不看一眼，就连心底里有喜欢的人也不敢朝那人多看一眼…… 而安城不止金琳一个女娃，家家户户都有女孩子，家家户户的女孩子比起台上这些个姑娘来讲都差太多，金大娘一句话何尝不是其他人的心声啊，小团队中也终于有人忍不住接着金大娘的话接着小声道： “这都是在朝廷治下的，怎的人家姑娘就养得那么好，咱们家姑娘就连顿饱饭都没得吃？” “你们说，这知府恩人会不会是骗咱们的？那小品里演的才是真的？朝廷真的有发粮食给咱们，但是被吞了？” 有些问题，你不怀疑的时候觉得这个地方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真的开始细究起来，问题就层出不穷。 别看秦门在创作这些节目的时候都像是随随便便写的，实际上每个节目都有着深层的含义在里面呢！ 小品《交税》表面上讲朝廷给晋江的百姓发粮食，实际上是在暗示安城的百姓，连晋江一场灾难朝廷都会赈灾，怎的安城这些年来遇到过地震遇到过旱灾的朝廷一点表示都没有？这真的可能吗？ 这是生存问题。 相声《科举》表面上是讲一个农民偶遇刚参加完科举考试的书生，向他打听有关科举的事情中间闹出的一大堆啼笑皆非的对答，以此来呼吁大家多读书，但实际上却在摆事实讲道理，通过细节告诉安城百姓朝廷早就有开科举，向民间招贤纳士—— 安城知府因为害怕城中百姓离开心中有鬼，可从来没说过有科举这回事！但就像相声里那个农民最后说要让自己的孩子去念书改变命运一样，谁不想让自家孩子有一把梯子可以登天啊？ 这是生活质量问题。 再加上歌曲和舞蹈直白地向安城百姓展示着姜国除了安城之外其他地方或是富裕或是蒸蒸日上的今天，秦门自己又上场讲了个发生在姜朝的普通百姓底层的爱情故事，细细描绘了男女主人公身为底层小民，每天里最大的烦恼就是“明天 分卷阅读204 吃什么”和“他/她到底喜不喜欢我”…… 如此无忧无虑的生活，如此令人感激的朝廷…… 比起前任知府那空洞的理由和诋毁，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安城的百姓们觉得眼前这些演员们演出来的更真实。 如果不是真的，他们怎么演得出来呢？！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被前任知府那个畜生给骗了？！ 他们以为他们的恩人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了他们，却没想过一个知府一年俸禄才多少，怎么可能给全城的百姓粮食，他们以为恩人不让他们离开安城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却没想过那也许是他不敢让他们出去见到外面真正的世界！ 这边安城的百姓们刚刚松动，那边，往人民内部派遣了“间谍”的秦门收到消息，立刻汇报给了一直躲在衙门里不出声的知府好友。 当天中午，衙门里派出了一伙小吏，他们穿着和小品《收税》里一样的官吏的衣服，长着一张百姓们看了都觉得喜庆的脸，挨家挨户地敲门，通知这些已经快弹尽粮绝的百姓们—— 知府大人在衙门的密道里搜出了好多好多粮食，他打算按人头分发给大家！ 每家每户现在有多少人都报上来，下午派人到衙门门口领粮食呀！ 知府大人要发粮！ 安城的百姓们立刻联想到了那个小品，然后将信将疑地把名单找小吏报了上去，在下午到衙门门口守着—— 结果真的在发粮！ 而且是好多好多粮食！ 比以前多了好几倍、足够全家吃上三个月还能留粮种的粮食！ 等急匆匆回家给全家人喜滋滋做了一顿饱饭之后，肚子饱了，脑子也开始动了。 衙门里有密道？！ 密道里还有粮食？！ 这密道是谁挖的、粮食是谁仓的，这还用说吗！ 全家人看着那一袋袋粮食，想想家里这些年被饿死的孩子、爹娘、娘子和夫君！ 再想想如今还把仇人当恩人，为了恩人在卖命的自家的孩子、夫君、爹爹！ 一个个咬碎了牙，拍案而起！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 他们虽然都是贫民，不意味着他们就没办法报复了！ …… …… 两日后，龙伏山下。 作为朝廷派来剿灭反贼的大将，冯大将军整个人很懵逼。 就在前几天，冯大将军还在为反贼使出不要脸的把征来的安城百姓当急先锋这一招，令他因为不敢伤了这些无辜被误导的百姓不得不鸣锣收兵气得哇哇直叫，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从敌人内部瓦解敌营，却不想今日，一大波从安城出来的百姓来到了军营外，跪在地上求见他一面。 冯大将军知道，这些百姓都是山上那群被反贼征入的“士兵”的家属，看到这个阵仗的第一时间，大将军以为这些百姓是想来求他放过山上这伙人一马的，心里有些不情不愿，特地招来了自己的幕僚，只等一会儿靠人家的三寸不烂之舌助攻，却不想人家根本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这伙百姓的领头是个大娘，她自陈是“金莫氏”，安城人，有三个儿子都在龙伏山上的山贼窝里当兵。 金莫氏说，她身后的百姓都和她一样，是有家人在这山上的； 金莫氏又说，他们这一次来，是想要求大将军一件事—— “恳请将军将民妇和身后的大家一起送到山上去，我们愿意劝自己的家人投降！请大人宽恕小民与小民家人的罪过！” 说完，金莫氏还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民妇还愿意让三个儿子充当朝廷军队的内应，共杀仇寇！” 仇寇？！ 这前一天还是恩公呢现在就成了仇寇了？！ 冯大将军懵了，他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倒是陪他一起来见这群百姓的幕僚机智，一听百姓们有归顺之意，立刻将他们邀入军中，旁敲侧击问清了这群百姓之所以幡然悔悟的细节，当得知这是他们看了城中一个叫晋江文学城的联欢早会之后醒悟的，从都城来的幕僚联想到都城这些年因为这秦关之闹出的种种事情，觉得百姓们秒变态度合情合理—— 反正所有事情落到这秦关之的手里就是再不合情理也变得合情合理了！ 冯大将军听到幕僚说这群百姓是真的归顺之后喜出望外。 分卷阅读205 讲道理，朝廷的大军怎么可能打不过一群安城的乌合之众？ 说到底还是因为里面有太多被蒙蔽的百姓了，冯大将军也担心若是真强攻上去把人不由分说的杀了，安城的百姓听到家人去世搞个鱼死网破，那他这平叛不就白平了？ 若是真有人能把里面的百姓给策反，让他们及时离开战场，消灭这伙反贼分分钟啊！ 想到这里，冯大将军拉着幕僚喜滋滋地从里面挑选出了体质比较好、公信力比较强的几个百姓，打算让他们做代表偷偷上山，联系上安城百姓在山上的儿子、爹爹、夫君，用一个晚上说服大部分百姓离开主战场，留几个哥们儿给他们开个门，他们就能将这伙人一网打尽，报之前憋屈之仇！ 可就在他们商量的夜里，天空之中，一声惊雷响彻云霄，过一会儿，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冯大将军看着那雷劈过去的方向，好不容易不懵的他又懵了：“先生！先生！你看到那道雷劈到哪儿了吗？” 他的幕僚一扫之前的冷静，整个人也懵了：“似是那山上的寨子……” 两人面面相觑，私下里一片寂静，只有山上突然间冒出一阵喧闹之声，声音响到山下的他们都听见了。 两人听到山上有人在喊：“不好啦！大王被雷给劈死啦啦啦啦！” 76. 第七十六章 话剧 在安城称王的反贼头头在山上被雷给劈死了！ 这条消息随着冯大将军风光带着自己的大军并押送叛党一起进入安城, 惊呆了安城上上下下的百姓。 古代社会的百姓都信奉什么“以德配天”，他们坚定的认为老天爷是有意识的，看得见人间百态, 会惩罚作恶的人, 奖励善良的人。 所以当反贼被老天爷一个雷给劈死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老天爷生气了”, 然后再联想到的就是“前任知府一伙人必定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才遭到了天打雷劈”，最后一秒的想法就瞬间变成了—— 所以前任知府当初必定是骗他们的！ 晋江文学城那个演出的都是真相！ 所以那群他们眼中曾经的恩公真的都是大猪蹄子！ 上天的这一道雷成了一个百姓眼中的“石锤”, 彻底地改变了安城百姓心目中对朝廷和前任安城知府的看法, 调转了安城整体的舆论风向, 让安城的百姓立刻摒弃了这群“被上苍惩罚”的乱党, 转而投向了朝廷的怀抱，又一次抱紧了之前新任知府派发给他们的粮食。 …… 同一时间收到消息, 并且还得到了冯大将军的幕僚亲自进行战况解说待遇的秦门整个人则很懵逼。 前几天冯大将军还传了口信说敌人太狡猾，让他们做好其中会有安城百姓被误杀误伤的准备，迎接安城百姓的新一轮的暴击, 结果不过是下了一场雷阵雨，事情就结束了？ 秦门联想到他还没来到安城的时候, 那一发来自“当红歌手”许威的乌鸦嘴…… 虽然听完了将军幕僚的描述之后, 秦门很清楚这位“山大王”之所以会被雷劈完全是他作死大晚上跑到山顶大树下, 为了第二天与朝廷军队的开战搞祭祀、还弄行为艺术, 在自己头顶插了根金属棍充当了“避雷针”的缘故…… ……在这种充足条件下遭雷劈那是完全符合科学依据的作死, 试问老天爷不劈你劈谁？ 但即便如此, 秦门还是不得不感叹——自家“当红炸子鸡”的乌鸦嘴技能触发果然是百发百中啊, 惹不起惹不起，果然惹了谁也不能惹他！ 惹别人顶多被打击报复，惹了他说不定就成了下一个被“天打雷劈渡劫失败”的样本遗臭万年呢！ 为什么说遗臭万年呢？ ……因为此刻的秦门就在联合知府（政方）和冯大将军派来的幕僚（军方）一起商讨怎么让那个死去的前朝小世子遗臭万年的事情_(:з」∠)_ 说是商讨, 其实就是秦门在知会军政两家配合他接下来的工作。 毕竟论安置地方百姓和打仗他是外行，但这种收拾“圈内小婊砸”、控制舆论导向、洗白手底下的明星（朝廷）、爆竞争对手（反贼）黑料的事情，秦门觉得，作为这个时代娱乐文化的中心人物，舍他其谁啊！ 爆竞争对手黑料这件事情，放在娱乐圈里是屡见不鲜的，毕竟这个圈子资源有限，今天你拿到了这个电视剧男主 分卷阅读206 角的名额，就意味着好多人就失去了一个出名的机会，他得了这个奖，其他的候选人就没机会了，为了争抢资源，这种时候当然就要无所不用其极了！ 甚至事后为怕对手报复，有的公司做得过一点，直接逼得人家退圈或者打压个好几年让人家接不到像样的工作都是有的。 当然，像秦门这种混迹粉丝内部的，从来没完全参与过他们公司组织的这种狙击战……但架不住他“粉”过的某一位明星被其他公司这么打压过啊！ 当时他带领着一群粉丝，为了反驳那些对手播撒出去的黑料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功课，对于对家那套路他熟得很啊！ 再把目光聚焦到现在他生活的古代，虽然没有娱乐圈，但实际上朝廷与前朝之间不也一样在争夺民间的口碑吗？ 怀念前朝这件事，在任何朝代都是有市场的，总有过得不如意的人把自己的苦难转移到朝廷上面，然后怀念其实也没给他带来过好生活的前朝。 而这就会导致有不少居心叵测的人，打着反对现在的朝廷复辟前面朝廷的旗号谋求一己私利—— 比如说建立个新王朝什么的。 安城的暴动不过是第一波，如果不处理得好，接下来各路牛鬼蛇神就都要借着前朝的名义露头了。 朝廷知道，秦门也知道。 如今安城的叛乱因老天爷一个雷平定，正是舆论对朝廷最亲和、对前朝最仇视的阶段，敌方实力最弱、己方实力最强！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晋江文学城还有朝廷的股份在呢，秦门本人和现在这个朝廷的皇室关系也很好，更能够看出，起码两代之内这个朝廷的统治者都是愿意为百姓做实事有理想有抱负的，既如此，他不趁着对手“病”要他命，难道还要给他来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而秦门要做的就是把前朝的皇室给钉到耻辱柱上！ 他要给全城、乃至全国的百姓一个深刻的印象—— 前朝的日子都是苦日子，前朝是个被老天爷摈弃的朝代，如果有谁号召大家恢复前朝的生活，这个人就是叛徒！这个人就是坏蛋！这个人就是见不得他们这群小老百姓过好日子！祖宗十八代都要被骂出来！ 为此，秦门决定要排一出戏！ 这出戏就专门演安城的故事，突出强调在前朝统治下安城的痛苦和贫穷，以及在朝廷治理下的好！秦门对此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想法，只等回去动笔，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剧本。 除此以外，《齐天周报》要详细报道这次战争情况，多带领老百姓忆当年，《雅俗》要给冯大将军以及安城的普通百姓做一次甚至多次的专访，他还打算压着许威让他写个安城的歌曲，再让他家在负责旅行社路线规划的小四把龙伏山当做一个景点—— 不论到安城选择哪条路线，都必须去龙伏山上看那棵和反贼头头一起被劈的树！并听导游介绍整个故事剧情！ 还不能忘了说书人和签约作者的戏份！ 秦门把自己那份有关如何提高百姓心目中对朝廷的爱戴和对前朝厌恶的计划说给知府大人和将军幕僚听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在他们这两个古代人眼里一定是个天才！ 如此先进的现代化的黑人套路，你们这群落后的古代人一定看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的吧？ 许久不曾记起自己还有个某点人生赢家梦的秦门一时间又想起了他在现代看的那些升级流小说、穿越小说，只觉自己干得太厉害了！完全复制了人家男主角的套路！ 想想小说里的男主角，随便几句话就让别人赞叹不已，秦门觉得自己也可以！ 所以还不快快拜倒在他秦关之的长袍之下！ 秦门觉得自己终于为现代人争了一回光，结果下一秒就遭到了现场两位他眼中刻板的古代人的打脸—— “没想到关之居然读过管圣人的书，还将这些融会贯通，果真英雄出少年！” “此类方法似是当年周对商的做法，关之兄怕是对史书也颇有研究啊！老朽佩服！” 秦门：“……” 你们说的啥？ 管圣人是什么鬼？！ 什么周对商？！ 两位读书人说的那几个人物他是一个不认识，但他算是听出来了，合着这种从舆论上打击敌人的方法不是现代的先进知识，而是古代人玩儿剩下的东西？ 古代人都那么赶潮流的吗？！ 那么早就学会了爆对手黑 分卷阅读207 料还有花式黑人了吗？！ 秦门整个人有些懵逼。 他觉得回到都城他得好好念书好好学习了。 虽然过程上的挫折让秦门的心理受到了打击，但当天的会晤从结果上来看是很顺利的，政方和军方都答应了配合秦门的计划，并对他的计划表示高度的赞赏。 秦门也压下心中的懵逼，开始就自己新一轮的计划，把联欢会的事情交给已经能够独立举办一场演出的小五，自己则闭关潜心写起了剧本，踌躇满志打算大干一场。 …… …… 整个安城在新任知府的治理下产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衙门里被挖出来的上一任知府的民脂民膏被现任知府按照自己的一套计算公式按量分给了百姓—— 虽然朝廷的动作已经足够快了，但粮食发到百姓手里的时候还是让他们错过了最佳的播种时期，这年的粮食产量怕是不会有多少了，在未来自家没有种粮食的一段日子里，安城的百姓需要用钱到粮铺用这些钱换取足够全家人吃饱的粮食。 与此同时，一直被前任知府封闭隔绝的“内陆孤岛”安城也终于在万众期待下打开了城门。 现任知府致信给周边城市的县令、知府，希望他们能通融，其治下如有亲人在安城的当地百姓，请允许他们到安城探亲，抚慰安城百姓十多年没见外来人（秦门等人不算）的惊慌。 并且，他特地请示了朝廷，主动降低城门税以吸引这些年来不曾来到安城的商人们带着自己的货到安城做买卖，丰富安城市场、增加当地人口； 他亲自带领衙门众人张贴告示、招纳人手，寻找能够修缮城门城墙清扫道路的百姓，以工代赈，增加百姓们的小金库，让他们有钱能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这样一步一步按照自己还没入安城就设定好的计划来实施，安城百姓的生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得到了改善。 安城的百姓已经连续十天每天都吃得上饭了，一天三顿，两顿干的一顿粥，原本僻静的街道上全是熊孩子和家长震天的吼声—— 在吃饱了饭之后孩子们终于有力气捣蛋了，今天拆了自家的被子，明天联合小伙伴凑了零花钱到外省人开的商铺买了小的爆竹，专门点燃了丢到讨厌人的家后门吓他们，后天拿了娘亲为他们炒的米花一蹦一跳地跑到菜市口看晋江文学城的一帮人表演节目，生活过得开心到不行。 小孩子们开心了，大人们当然也开心了，但他们的开心是带着些忧虑的，即使朝廷对他们再好，他们如今也想明白了许多之前没想过的事情，但有一个事实是不变的，就是安城几乎全城百姓的家里都有人参与了叛乱，同为乱党，而乱党，那是要灭九族的大罪啊！ 哪怕朝廷的大将军在攻下龙伏山之后并没有把安城这些男人给抓走，还允许他们跟着大队回家，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可万一呢？ 万一朝廷追究起来，他们这群人可怎么办？ 他们的家可怎么办？ 惶惶不可终日了小半个月，连去看晋江文学城的演出时都精神恍惚了。 一群人仰头看着戏台之上，各路人马唱着在朝廷治下的百姓过得有多么的幸福，低头看看自己现在身上穿的由知府大人发下来的以前连新年都不敢买的衣料子，转头身边无忧无虑的孩子，心里那个悔啊，那个恨啊！ 他们后悔自己怎么连前任知府那么点小把戏都看不穿，连累得如今一家老小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天，他们恨啊，恨自己错把吃肉的豺狼当报恩的狐狸，当初怎么就那么傻啊！ 如今的他们只希望朝廷和知府大人能忘记他们犯下的蠢事和过错，或者就算想起来，也能够只杀一人而非全家。 为此，他们也愿意粉饰太平，假装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不主动和任何人提这件事，然后把更多的情绪宣泄在联欢会的演出呐喊和每日的讨论会上。 就这样抱着这种莫名的焦虑又过了三四天，安城的百姓突然间发现，他们每天早上都要准时来看的晋江文学城联欢早会不见了！ 戏台还在那里，但上面站着的不再是演员，而是一些敲敲打打的木匠师傅，原本大家熟悉的老面孔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生面孔。 这是发生什么了？ 他们如今就指望着看这联欢会来安定自己的心了，看着这演出里朝廷如此温柔地对待治下百姓，他们就能有勇气相信朝廷也一定会宽恕他们的，如今联欢会不办了，一群人都疯了 分卷阅读208 。 他们无视了台上的木匠，陷入恐慌之中—— 联欢会不办了，是不是菜市口知府大人要用，不让办联欢会了？ 这菜市口不办联欢会能干嘛？ 一群人立刻联想到了菜市口本身的用途，然后全家人紧紧抱在一起哭泣。 妈耶，知府大人要清算了，他们要洗干净脖子等着了呜呜呜……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是自己想太多。 晋江文学城的联欢会不办，不是因为不让办了，而是因为演员们都被叫走去排戏了，而新来的这些生面孔则是到安城来建晋江文学城分社的。 “排戏？”被大家推搡着前来打听消息的金琳睁大眼睛听着她的小五哥和她透露的内幕。 “对，排戏，我师父写了一出戏，打算这几天选演员，等排好了就上戏台子表演！” 金琳一听来了劲儿了。 对于戏剧，其实百姓们都是不陌生的，不是说他们都看过，但他们都知道大户人家有这种娱乐爱好，专门喜欢养些戏子听他们唱戏，如今晋江文学城居然要让安城的老百姓们一起看戏，这就跟让一个从小只吃过咸菜配粥的村民被邀请去吃圣人的御膳一样，如何不让人激动？！ “会排什么样的戏？”金琳把消息告诉众人后，又被众人推着扭扭捏捏到小五面前接着问。 小五笑着道：“就是讲安城的戏，我师父说，是为了安城百姓特地排的戏呢！” 不多时，晋江文学城的掌舵人特地为安城百姓排了一出安城的戏的消息就被所有安城人给知道了，早已习惯了在大早上看晋江文学城演出的他们心中忍不住充满了期待。 这份期待随着演员表和剧情梗概被有意透露出去之后变得更加深了。 演员名单里，里面的演员有半数都是因为联欢会的节目受到安城百姓喜爱、被他们接纳为“自己人”的老演员，而剧情的主线则是讲安城百姓的生活和这一次龙伏山“大战”，真的是他们经历过的事情！ 真想早点看到这出戏啊！ 里面会怎么演呢？ 会不会有演员专门演他们呢？ 就在这万众期待之下，又过了半个月，一日清晨，金琳起了个大早，握着手里昨夜她娘给她的钱，出门预备着给全家人买一顿据说是晋江特色早点的早餐。 如今的安城已经不是一个月那个家家户户觉得能早上喝碗粥就叫做幸福人生的安城了，知府大人的减入城税的决定一下来，一夜之间，安城的大街小巷就出现了不少来自外省的商人，他们带来各地的货物、各地的习俗和各地的美食，同样也带来了许多的工作机会。 比如金琳的大哥和二哥如今就在一位从邻省来的大商人那里当护送货物的镖师，三哥则因为人机灵、能说会道，已经成为了刚搭建起来的晋江文学城安城分社的一名签约说书人，只等分社开张，他就要去小五的手下学习着如何说好一个故事。 家里富裕了，当然愿意吃些好的，他们一家已经商量好了，以后每个月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家里就不做早饭，从外面买着吃。 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金琳便走出来准备买前几天奶奶好奇了许久是个什么味道的晋江早点。 一路上，她热情地和在看演出时认识的人们打招呼，等买好了早点要回去时，金琳才终于发现了这一路上的不对劲—— 不对啊，这街上怎么一大清早那么多人？ 为什么大家都聚拢在一堵又一堵的墙边？ 金琳心下好奇，找到最近的一处人群，从里面挤了进去，就看到墙上贴了一张大大的醒目的红纸，红纸上写了一堆字，金琳不认字，歪头看了好久没看清楚上面写着啥，倒是对红纸右下角画出来的那两个不知为何揍在一起的小人很感兴趣。 有人告诉她，这张纸是海报。 那海报上究竟写了啥？ 那么多人看，必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金琳有点急，不过她看不懂不要紧，在这张红纸的边上，还守着一个长相讨喜的比金琳年纪小的小童，小童穿着整洁的衣服，笔直地站在那里，脸颊通红，大声念着红色纸上的字—— 大型魔幻动作话剧《龙伏山之战》即将上演！ 八月初一至初十连演十场！ 钱氏兄弟带你一起看龙伏山的秘密！ 金琳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 分卷阅读209 — 话剧？ 那是啥？ 然后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就是小五和她说的他家师父为安城专门写的那出戏！就是他们全家人都期待了已久的那出戏！ 那出戏明天要开演了！ 一想到这里，金琳一个激灵，转身挤出了人群，飞快地往家里跑，一如不少在安城其他角落同样刚听完小童念完这则海报消息飞奔回家的少年少女。 八月初一很快就到了。 晋江文学城的这出好戏也终于要开唱了。 77. 第七十七章 话剧开演气氛调节组…… 安城的经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着, 与此同时，安城的娱乐事业也一样在蓬勃发展，首先赌坊和妓院就都开起来了, 而这其中发展得最好的当然就要数晋江文学城了。 虽然秦门作为领袖人物单方面宣布要闭关写剧本—— 因为他以前只写过小说, 没有写过剧本，虽然脑海里有一个故事, 秦门也不是没见过电视剧电影的剧本长什么样儿，但真的要把脑袋里的小说改成剧本, 依旧是个很困难的事情。 剧本这个东西不是有一个故事就能搞定的, 你要有人物有对话, 要减少里面不必要的什么“他看着她心里想”和“她的眼神充满着柔光”这些虚的东西, 取而代之的夸大加大人物的动作，还要考虑到背景布置的成本费和可实施性, 不能随便搞个“上面是天堂下面是地狱”的高难度景…… 一桩桩一件件的，总之他作为天然的编剧兼导演……可能还要兼道具师、服装师、音响师和演员本身等，需要精分去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也很复杂, 他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到这一件事情上，不再过问晋江文学城现在在倒腾的联欢会, 也不再过问安城有关舆论方面的其他事情。 但他不做, 他的徒弟小五早已被他培养成一个出色的经纪人, 如今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小五大权在握, 做起事情来又快效率又高。 首先就是管理一群艺人的事情。 作为一个经纪人, 秉持着“要榨干手底下的艺人最后一点力气”的经纪人“优良传统”, 小五在秦门当初管理联欢会上对这群登台演员的要求, 不仅要求他们每次表演不能出现重大失误并且一定要提前排练，还要求他们每天的表演必须要有改进，就是说, 每一天的表演和昨天的比起来要不一样！ 一群演员直摇头说自己做不到，但如今掌权的是小五，他效仿自家师父那“一根大棒加一块糖”的做法，一边说着晋江文学城如今的难处，表示如果他们不对节目做改变，晋江文学城的联欢会就会没人看，观众会被其他看到商机也这么搞的商人给抢走，他们一群人就得喝西北风，一边又强行给自己的师兄连带着伙伴们灌鸡汤： “依师兄的本事，这件事必定小事一桩！” “许叔能被我师父一眼选中，其本事必定过人，勿要谦虚！” “师父当时特地问知府要的是邻城最好的舞队，娘子们能被推举到此地，可见其本领！” “……” 如此这般一一分说，一群人硬着头皮开始每天自己动手改节目了。 不得不说，古代人和现代人的差别可能就只差在知识储备上，智商方面都差不多，如今秦门把自己在现代学的皮毛知识一股脑倒给了他们，一群人完全没有秦门想象中的属于古代人的墨守成规，一个个改节目改得幅度很大。 二徒弟三徒弟这对相声组合先玩了一把双人COS女装大佬，一胖一瘦穿着女儿家的装束站在台上说相声，看呆了台下的观众。 而直到此刻，他们也总算是让观众们知道小品里那个被他们当做“女神”、“天仙”的其实是个女扮男装了，搞得全城的百姓都跑过来看稀奇，然后又被站在二徒弟身边那个胖成球的三徒弟的女装装扮闪瞎了双眼、恶心坏了肠胃，那几天全城的早餐摊位销量下滑得严重。 架不住观众的强烈呼吁，二徒弟三徒弟恶搞了三天后，这身装扮终于被他们的经纪人兼师弟的小五给扒了下来，二徒弟三徒弟合计了一下，重新自己弄了个群口相声，把一门心思画画的大师兄拉了过来，一起说了个新的相声，得到了观众的一致好评。 许威则参考了一下安城当地的民间小调，还是用安城民间小调的歌词，但是改了个编曲—— 要不是秦门在闭关之前引导整个安城认定了许威的歌曲审美是官方认可的，只能夸不能骂的，小五很怀疑听着改编歌曲的安城百姓们是不是要把吃剩下来的花生壳和瓜 分卷阅读210 子皮给扔上来！ 这是在亵渎祖先亵渎神灵啊！ 至于舞蹈团队则干脆要来了许威之前唱的一首歌颂祖国山水的歌曲，硬是忍着那种难听编了个舞蹈，也是很不容易了。 如此这般的变动，不仅让整个负责联欢会的团队都动了起来，也让原本已经要腻味晋江文学城联欢会转而投向其他娱乐活动的安城百姓们又重新聚拢了过来。 一直凄凉冷落的菜市口瞬间有了现代市中心的模样。 每天早晨联欢会开着，小摊贩叫卖着茶水零嘴，百姓们都聚集在那里，等联欢会结束了，街上开铺子的商人们就打开铺子门吆喝着做生意了，卖胭脂水粉卖糕点点心卖衣裳配饰和头饰，好不热闹。 小五也趁此机会，把到了安城就因为当地没什么大商人以至于没能卖出去的联欢会赞助权给卖了出去—— 冠名权他们晋江文学城要了，但每个节目可以搞个赞助商呀！ 效仿当初自家师父在说书故事里面穿插酒楼广告的做法，直接给每个节目的赞助费明码标价，多少价可以让演员在里面加入赞助商的名字，什么价又可以让舞台上摆上赞助商的东西，甚至什么价可以让赞助商出现在他们的这块场地里，在观众中间叫卖自己的东西，看得其他小伙伴和几个师兄一愣一愣的。 又因为联欢会一天就有一场，小五直接按场次来卖，如今安城多的是各地商人，谁都想把市场份额给占满，联欢会影响力有多大他们都知道，当然是争着给小五送钱，没几天，小五就把之前在安城花掉的那些钱全给赚了回来，又过了几天，连建立晋江文学城分社的本钱，小五也给还没抵达安城的建立分社的团队给凑齐了。 等都城派来支援大部队建立晋江文学城分社的队伍一到，小五把银子和及时买回来的店铺、民居租契一交，才喘匀了气儿的都城团队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张罗着在安城招人了，按照越山的规格办着报纸、找着说书人、规划着安城的旅游路线，还应小五的要求，艺人部除了招说书人之外，还试招演员和歌手。 因为联欢会的存在，晋江文学城在安城的名声可比其他外地来的商人要更让当地人信服，这边一开口说要招人，无数急需有个工作养家糊口的安城劳力就冲上来挑挑拣拣，只要是自己符合条件的就立刻去应聘，气氛之热闹、报名人数之多超出了所有晋江人的想象。 不得已，只能按照都城的方式开了个招聘会搞了个无领导小组面试，这次把人凑齐，把分社建了起来。 而此时，闭关的秦门也终于拿着自己改了好几遍还请知府好友和将军的幕僚过目的剧本出了关。 …… …… 秦门这出戏的名字叫《龙伏山大战》，顾名思义，主线剧情讲的就是这场大战，秦门参考了一下前世自己记忆中的古代剧本，特地往里面添加了神魔之类的角色，每一场大战又分了很多小的战役，整个剧本很长，内容就是在每个小战役里，作为反方的前朝余孽弄出什么坏东西，又是危害百姓又是各种恶心，然后作为正义之师的朝廷一军又是怎么应对的，神仙是怎么偏心朝廷的…… 总之就是把前朝余孽写得无恶不作，把朝廷的军队搞得跟天兵天将一个待遇。 等秦门写完，他发现这个剧情的节奏其实和现代的大型玄幻电视剧《封神榜》相近了！ 只是双方用的史实不是同一个，所以写出来的故事也不一样而已。 既然规模和《封神榜》差不多，里面需要的演员和舞台布置、配乐当然也规模宏大，光用晋江现在联欢会上的演员还不够，幸亏小五有先见之明招了一波，这才堪堪足够，而原本打算就演一场的剧也因为剧本太长，不得不分成十场演—— 相当于一个有十集的连续剧。 而为了排练这出特别的剧，联欢会不得不暂停，整个舞台被木匠用木板和布给遮了起来，里面则根据秦门的要求和大徒弟提供的图纸进行各种改造。 定做服装、编写配乐、演员背台词做动作、准备演员需要的刀枪棍棒的道具和音响师需要的各种乐器音效…… 等这些繁琐的事情都结束了，一来要安排新招来的安城员工去宣传这个新剧勾得百姓心痒痒，二来还要排练整个剧，让演员们早点熟悉整个剧本和舞台，紧赶慢赶的，倒腾了半个多月才算弄得差不多。 秦门也知道，娱乐圈这种地方，曝光率是很重要的，如果长时间不出现，百姓们就会淡忘这些明星和晋江文学城，他们之前做的一切可就白费了！ 所以整部剧堪堪能 分卷阅读211 用，他们就定了八月初一开演这部十集的“电视剧”，还挂出了大徒弟设计的海报，为了怕这部剧太过独特、百姓消化不了，秦门还特地安排了十几个人组成了“气氛调节组”，专门坐在舞台最前面的位置上，负责调节现场的气氛。 小五一开始不懂自家师父这是要干什么，等到八月初一，安城大半的百姓都聚集到了菜市口，期待着《龙伏山大战》的开演。 等到约定的时辰一到，一直遮住舞台的幕布被一把扯了下来，露出了全貌。 舞台上，零散着摆了几个摊位，角落里是两个木匠做的缩小版的民居，衣衫褴褛的演员们弯着背弓着身走来走去，安城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立刻就想起了安城当初在前任知府统治下时大家凄惨的生活。 而事实上，舞台上所演的这一幕也就是安城当时的情景。 三三两两饰演安城百姓的演员来回走动，场面着实凄凉。 此时，穿着小吏衣服的演员走了出来，他们掀翻了摊位，又是拉住了里面一个小娘子的手各种调戏，又是抢了所有摊位的东西和百姓屋子里的粮食，他们高喊着是奉知府大人的命令前来收税，还说这个小娘子知府大人看上了要纳为第十八房小妾，等这群人得意洋洋地离开，台上原本就衣衫褴褛的百姓更颓废了。 此时，二胡的配乐响起，扮演娘子老父亲的演员直起身痛斥安城这位知府做的种种恶行。 他说知府强抢民女、害得全城的闺女都不敢露出真容，他又说知府搜刮了全城的金银财宝，家家户户连买包子的钱都没有，他还说知府把粮食给收了、把田里的菜也给踩坏了，害得安城百姓十不存一，每一家家里都停着棺材和尸体。 台下的安城百姓听得一愣一愣的，前任知府虽然做了不少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可强抢民女的事情他没做，都是他的亲戚或者衙门的小吏做的，还有给他们粮食来着…… 这戏里演得不对啊！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另一个书生扮相的又直起身来说话了。 他说安城知府不让他们这群读书人考科举，烧了他们的书不说，还不允许他们念书，城中的私塾因此开不下去了，通往都城考科举的路也被堵住了，好多反对他的同窗都被打断了手，他真恨老天不开眼，怎么让这样的人当了知府！ 台下的安城百姓听了更觉得不对了，烧书关私塾断人手脚这些事儿知府大人没做啊，这演员的台词说错了吧？！ 然而不等他们出声纠正，就听他们的前方，一群人大喊： “好！” “演得好！” “狗官不得好死！” “太像了！咱们过得不就是这种日子吗！” 他们说得动情，眼眶红红的，仿佛深有感触，搞得看到这一幕的其他百姓都懵逼了，难道前任知府真做过这种事情，是他们忘记了？或者是没看见？ 台上的人演得动情，前两排百姓骂得也动情，骂完了还不忘转头和后面的人说这些演员演得真好，把当年的情况全演出来了—— “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 被问到的百姓眨眨眼，先是试探性点点头，看得前面的百姓满意的眼神，头点得更欢了，附和着也骂了前任知府几声。 剧情一边往前推进，前面的百姓时不时就喊几句转过身看着后面被剧情给愣住的百姓，后面的百姓连忙也跟着喊了几句，然后很自然的也转过头看向更后面百姓…… 等第一幕讲述前任知府对安城多坏的剧情结束，台下所有百姓已经全都沉浸在剧情之中，被前两排的观众带得，认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没错！前任知府就是这么坏！ 没错！他一定抢过不知道谁家的闺女打断过不知道谁家郎君的腿！ 上天啊！快派人来收拾这个坏蛋吧！ 这种人罪该万死啊！ 小五瞠目结舌地看着安城百姓从懵逼到愤怒，整个情绪切换自然，仿佛他师父胡编乱造的剧情是真的一样…… 只是派几个人假装是百姓混迹到观众之中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吗？ 原来还可以这么做？ 果然，师父身上还有不少的东西他没学到手…… 果然，他做徒弟的还是太嫩了！ 78. 第七十八章 《龙伏山大战》安城事了…… 《龙伏山大战》的剧情还在继续。 分卷阅读212 在第一幕专门讲述安城的百姓在这一任知府手底下过得有多惨、多么盼望上天能来个人救一救他们之后, 整部剧进入中场休息阶段。 后台的幕后工作人员重新把整个舞台遮住，让观众难以看见，然后猫着身子钻到里面去把整个场景布置全改了。 他们把该拿下来的拿下来, 把该放上去的放上去, 各种小道具藏在后面，秦门只恨条件简陋, 他没办法搞个威压什么的，不然到时候演员一登场用飞的, 一定会让所有观众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幕！ 而如今, 他也只能让演员自学前空翻后空翻什么的来应付一下了。 至于戏台前, 一直盯着这出戏没眨过眼的观众们也总算有了时间可以松快松快, 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需求顺便花钱买点吃的准备继续看。 在秦门设定的第一集里，作为主角一方的朝廷和冯大将军没什么戏份, 大部分的剧情都放在不遗余力介绍反派有多坏和反派有多厉害上，毕竟—— 只有在前期让观众知道这群反派很坏，大家才会期待主角冲上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认为他们罪该万死； 只有在前期铺垫这群反派实力很强，后面主角与反派对打的时候大家才会提心吊胆, 最后打赢的时候才会让观众觉得主角实力超群难以匹敌。 第一幕是讲知府无恶不作, 第二幕对象换成了知府大人家的表少爷, 其实也就是之后在安城称王的前朝小世子, 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整日在安城遛猫逗狗, 想出各种残忍的惩罚招数折磨着安城无辜的百姓。 今天他看到一个过路的人长得和他好像, 就划破了这人的脸； 明天他因为逗猫被猫挠了一下，于是就下令全城的人都必须杀死家里的猫，谁让他看到有一只猫, 他就把人扔到蛇窟里； 后天因为他上街时，有一个老婆婆年纪太大没有及时跪拜，他干脆弄了一壶滚烫的开水浇到了老婆婆的头上！ 至于为什么知府的府邸会有个蛇窟、逛街的大少爷为何随身携带一壶滚烫的开水等着浇人，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沉浸在剧情里的安城百姓们已经被这一对叔侄的做法给气疯了—— 怎么可以有这么恶心的人呢？！ 他们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就要作弄欺负他们？！ 就是这么恶心的人统治了他们那么久吗？！ 为什么朝廷的大军还不来？！ 快来人啊！ 快来人杀了这些人！ 仇恨值拉到这一刻，显然已经足够了，第三幕，大魔王前任知府躺在病床上，拉着小魔王侄子说了他的身世，告诉他他的使命是复辟前朝，并给了他五个锦囊，让他在必要的时候拆开用。 侄子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前朝皇室后裔，目空一切的他立刻就活络了起来，前脚他叔叔咽气，后脚，他就派人把安城的粮食、壮丁、壮丁美丽的女儿、年轻的老婆以及生养他的父母全部都抓了起来，用妻儿老小威胁着安城所有百姓，逼着他们和自己一起造反。 第一集的最后，朝廷得到了线报，终于得知了安城叛乱的事情，朝堂之上，冯大将军主动站出来请命，要出兵平叛。 圣人率领众臣祭天祭祖，得到祖宗托梦，在给了冯大将军一个“不可伤及安城百姓”的要求得到大将军的认可后，他终于下旨，出兵至安城。 第一集结束。 在下面观众“骗人这就结束了？”、“下面呢？下面去哪里了？”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所有演员下场，舞台的右边，一群拿着各色乐器的乐师自行搬了椅子排排坐好，左边，晋江文学城第一歌手许威上台，献唱了自己在看完《龙伏山之战》整个表演排练之后有感而生所写下的《姜国的胜利》。 一开始，是清唱。 低沉的声音浅显的歌词，唱着人们的苦难，唱着生活的艰辛。 然后，二胡和横笛进入，中间用平淡的音调唱着曲中人的努力，唱着对上苍的祷告。 再到最后，大鼓、中鼓、唢呐齐上阵，整首歌进入高/潮，唱着姜国治下的欢乐，唱着人们对和平的渴望和绝不允许有人破坏的决心。 歌曲循环两遍，第一遍台下的观众还在纠结要不要捂耳朵，毕竟这位歌手他们太熟了，据说是姜国最好的歌手，但这个歌曲唱得他们的小心脏真的受不了。 可这首歌好像不太一样。 不知是因为歌曲和故事本身太贴切了，还是歌词真的唱出了大家的心声，一群人嘟哝着“这个歌还不错 分卷阅读213 ”之类的话，默默听着他唱。 等到当循环到第二遍的时候，舞台前两排的百姓先控制不住，放声跟着许威唱了出来（这些是托），其他观众一看到有人带头，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着唱了出来，他们徘徊在菜市口，一直唱到演员谢幕，道具组把舞台上的东西清场，这才走人。 …… 《龙伏山之战》的第一集给整部剧都开了个好头。 这也实在是饰演前任知府和知府的侄子的两位演员演得太特么遭人恨了，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把全城百姓的仇恨值都拉了上来。 还保有理智的百姓觉得，虽然知府和知府家的表少爷没对他做过这些事情，但难保他们没对其他人做过啊，不然那秦关之一个外乡人，如何能凭空捏造出这样的事情来？ 已经被“气氛调节组”的人引导得失去理智的百姓直接就把自己那些年遭遇的种种不幸的屎盆子全扣到这两个前朝余孽的头上—— “当年我家的旺财（狗）突然死了，必定是那叔侄俩杀的！” “那些年我家粮食藏了那么深都被偷了好几回，一定是那对叔侄派人做的！” “我们家……必定是那对叔侄……” 怎么办，越想越气！ 第二集什么时候上演啊？！ 抱着“我一定要活着看到这两个败类死”的高昂情绪，安城大半城的百姓一集不落的看完了晋江文学城《龙伏山之战》的演出，剩下的一小半则是错过了第一集，被他的亲朋好友硬拉着去看了后面的九集。 作为一个网络同人小说家，秦门深谙读者、尤其是追文读者的情绪，知道喂玻璃渣要喂得少但要刻骨铭心，发糖要发得持久果断的深刻道理，除了第一集连续一集都在往观众嘴里硬塞玻璃渣，让他们痛哭流涕一晚上、叫骂一晚上之外，接下来的剧情走的都是标准的爽文路线。 大致剧情其实和封神榜也差不多—— 一开始，反派占据有利地形有利位置，在路上设置重重障碍，主角一行动足脑筋在反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杀到了城门口。 反派猝不及防，打开了个锦囊，第一个和第二个锦囊里，一个是军师，一个是隐居在山林之中的在前朝很厉害的某位大将军的大弟子，军师出计谋，大将军的大弟子率领乌合之众强势登场，对上朝廷的大军。 冯大将军何许人也？ 冯大将军的谋士又是何许人也？ 双方相对，除了一开始朝廷的军队有一丢丢军心不稳之外，之后把对方这个临时组合打得落花流水！ 反派不死心，又打开第三个锦囊——到这里，剧情进入到了玄幻阶段。 第三个锦囊里是一道符，据说是曾经帮助过前朝皇帝夺得江山的妖怪之一给的，只要烧掉就能召唤它，于是人家二话不说烧掉了，妖怪释放了瘟疫，让朝廷的士兵们全员倒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另一个妖怪从山林里冒出来了，主动冲过去和对方那个妖怪打，把人家按在地上摩擦，让人家解了瘟疫—— 原来当年姜国的皇帝在还没当皇帝的时候是个猎户，曾经救过一只狮子！而这只狮子其实是个受伤的大妖怪！ 也别管为什么姜国的土地上会有一只狮子，而身为猎户的姜国皇帝为啥就放过了这只猎物，总之故事就这么写的。 狮子报恩解决了妖怪，反派打开后面的锦囊，分别召唤出神仙一和神仙二，结果没想到因为神仙的介入，这一场大战闹出来的动静惊动了玉皇大帝所在的天庭！ 天庭和玉皇大帝表示，姜国皇帝是他们选出来的天选之人！你们这两个地仙违背天条是想要怎样？ 说完，直接派了二郎神和弼马温猴子精下凡，把两个地仙按在地上一顿摩擦，逼得他们撤了法术，紧接着，就在反派不死心打算设祭坛以万民之血召唤地狱的魔鬼来助阵的时候，雷公电母上场，对着那个作死的孩子就是一顿敲。 于是天上一个雷，在观众的叫好声中劈死了这位从第一集坚挺到第十集的反派。 最后一幕，这部剧结束在所有安城百姓站在街边夹道欢迎朝廷军队这一刻，结束在台下观众轰鸣般的掌声里。 所有演员站在台上谢幕，所有人最后合唱一曲《姜国的胜利》，全剧终。 观众这才从只有几十个人的舞台中发现，原来里面有不少的演员一个人扮演了五六个角色！其中以秦门的二徒弟和三徒弟为最，两个人加在一起饰演的角色不分大小有十六个！ 分卷阅读214 明明整部剧的角色加起来有百来个，但真正用到的演员只有五十几个，这一事实多么令人瞠目结舌。 《龙伏山大战》收官完美，其中“独创”的在人物角色对话时穿插音乐渲染气氛的手法也广受观众好评，用特殊的道具模拟场景的做法更让观众适应良好，十集的长度亦是如此。 台上大结局才结束，台下，观众们已经开始问什么时候演第二轮了——被之前接连一个月的联欢会给惯的，他们认定了晋江文学城的演出一定还会再演第二遍。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龙伏山大战》刚结束，晋江文学城就把菜市口搭建的这个舞台给拆了！ 问他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人家说，他们在安城停留的时间够久了，要回都城去了！ 不过虽然他们回都城了，但晋江文学城已经在安城开了分社了，定期会有联欢会的表演的，请大家不要担心。 那既然未来还有表演，为啥那么急着就把戏台子给拆了？ 完全可以把戏台留下来，他们帮着看着，等要演了直接上来演嘛！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安城人民的女婿”小五。 小五在前两天请了终于空下来的师父秦门到了金大娘家里，带着大包小包他攒下来的家当向金家提亲了！ 这速度之快，惊呆了一直认为谈恋爱不谈个三年五载就不应该结婚的自家师父秦门！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天要下雨，徒弟要讨老婆，他难道还能拦着么？ 只能配合着。 金大娘虽然不舍得女儿嫁到都城去，但她承认这安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像小五那么好的男孩子，也点头答应了，两人现在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只等小五在都城准备好婚礼的所有东西，就派队伍到安城接新娘子。 作为“安城人民的女婿”，小五难得在“岳丈家”露出一副苦恼又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是我们不想一直把舞台搭在这里……是知府大人要用菜市口这块地方了。” 知府大人用菜市口？ 用菜市口来干什么？ 就在秦门一行人离开安城的同时，一直在做基建工作的安城新任知府终于结束了第一阶段的任务，开始处理龙伏山叛乱的事情，并宣布了朝廷批示的结果—— 因犯首已遭天谴，被弃尸荒野，朝廷不予做更多处理。 对事情真相（安城知府迷惑百姓的事情）有所了解、助纣为虐的从犯，斩立决。 至于其他因为不知情而当了反贼、对抗朝廷的犯人，若有其他作奸犯科罪行，按照其他作奸犯科罪行处罚量刑，若无，虽有罪，但朝廷不予追究，责令当地知府教育指正。 无数个曾经祸害过安城和安城百姓的猖狂的坏人被推到了菜市口断头台上，无数个罪有应得的人人头落地，围观的百姓一阵欢呼，怀着对朝廷的感激，步入新的生活。 而此时，秦门则联合着账房和众徒弟计算着他们此行在安城的得失。 79. 第七十九章 曲艺杂坛 在每一次做大事之前制定详细的计划, 并在做完一件大事之后对整件事进行总结反思，这是秦门从现代带来的一种做事习惯。 这种方法说不上好或者坏，只能说在学校里在公司里呆久了, 久而久之就会学会并运用老师或者上司教导的这一套, 并且很自然的把这一套带到了身在古代的晋江文学城。 秦门一开始召集众人在下一站停留总结在安城的得失，其实本意是想要算算自己亏了多少钱的。 毕竟安城一行一开始并不在众人的计划之中, 在小五原本的计划里，安城这个经济不发达、人口也少、本身还多灾多难的地方就是他们晋江文学城一行人的补给站, 住一天, 把该补给的物资补给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谁曾想安城居然暴动了！ 一打听里面还有个前朝小世子！ 圣人平时有好事不想着他们, 遇到困难了第一时间联系他们上前线！ 接下来的安城计划里, 不论是建分社也好，办联欢会也好, 搞舆论攻势排话剧也好，考虑到安城百姓手里没啥钱，以及其中夹杂的政治因素, 秦门都是直接大手一挥不收钱免费看的，也就是说, 打从定下安城计划开始, 秦门就没想过在安城能赚钱—— 能不把老本都赔进去就算不错了！ 他连向商人借高利贷的利息都打听好了, 做好了回都城的时候吃糠咽菜、倒欠一屁 分卷阅读215 股债的准备。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就是这么个注定会亏本、只打算在圣人面前卖个乖的买卖, 最后居然赚了？！ “……先生刚才说多少？” 秦门隐约中听到账房先生报给了他一个数字, 觉得自己刚才一瞬间耳朵可能有点问题, 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账房先生面带喜色又说了遍数字。 这下秦门真的听清了，听得他愣住了。 ……怎么安城赚的钱比他们在晋江那会儿赚的都多？ 而且不是还留了一部分给安城的晋江文学城分社当本钱吗？怎么还有那么多？！ 是之前的账房把钱算少了？ 还是他们这一回在安城真的赚多了？ 秦门觉得不应该是前者。 因为深知管钱的算钱的最容易昧钱，而他自己虽然在现代听过一耳朵现代的那种记账方法, 知道什么叫借贷知道什么叫会计分录，但那些全然不足以让秦门自己个儿苏个新式记账法出来，所以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他唯有用笨办法，通过不断更换账房重新算账来解决。 比如这一次出行，秦门就总共换了四次的账房。 都城到越山这一段路，秦门用的是一个账房，然后这个账房留在了越山分社； 从越山到晋江，他用的又是另一个从都城带来的要回晋江老家的账房； 等从晋江到安城，秦门换的新的账房是在晋江直接招的，这个账房如今留在了安城的分社； 至于如今这个账房，则是都城到安城的大部队随身带来的。 每次换了新的账房，他都要求账房重新盘库、从头把小金库的花销和剩余再算一遍，确保上一任账房以及随行的小伙伴里没有贪墨之人。 而直至今日，这些账房算出来的账全都是能合上的。 所以不是账房先生算错了……是小五这小子真的从安城那个穷地方榨出了比富裕的城还要多的钱？！ ……他从哪里弄来的钱？！ 秦门难以置信地查了一下账本，还特地把刚订婚意气风发的小五叫过来问了问，然后瞬间就理解了人家为啥赚了那么多钱—— 哦，因为这小子心黑，坑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之前也有说，秦门当初说书的时候倒腾出了一个“冠名权”和“赞助商”，到了安城，单纯的说书没了，改成了联欢会，等安城开放招商引资的时候，小五就有样学样的也弄了个赞助商。 秦门当初是一整场说书找一个赞助商，小五直接一个节目找一个赞助商！ 这还不算，人家把之前一个冠名商拥有的权力一项一项分开卖了！ 比如冠名商本来有在舞台上摆铺子里卖的商品做宣传的权力，小五把这个和节目赞助分开来卖！单独卖！ 比如冠名商可以到现场摆摊吆喝卖产品，小五把这个也单列出来卖…… 更过分的是，人家小五一个赞助权喊的价格和秦门之前定的冠名权的价格一样高！ 权力明明少了，价格却不变！ 这就跟你去超市里买了一包糖，五毛钱一包，然后你到学校把糖拆了，一颗糖五毛钱的卖…… 可不就赚钱吗？！ 按照秦门的观念，在富裕的地方物价都高，价格应该定高一点，在贫穷的地方物价都低，价格应该低一点，这叫市场价值规律，这样东西才卖得出去……可怎么安城那么穷，小五把价格叫那么高还有人买呢？ “因为我这个赞助不是卖给百姓，是卖给大商人呀师父！”小五笑嘻嘻道。 “能够在短时间内到安城、有胆子在这时候到安城做生意的，都是胆子大底子厚的大商人，人家的身家可比咱们之前在其他城里谈的那些个冠名商多多了！” 买家的家底更厚实了，他的价格当然要往上叫咯！ 至于人家买了之后亏不亏……只看后面那几场联欢会这些商人都是二话不说就把赞助给买了下来，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赚是亏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于是晋江文学城赚了个满盆钵。 而对于秦门来讲，最令他惊喜的是，经历了这一年的出行，他的几个徒弟都算是带出来了。 如果说以前在都城，他手把手教会几个徒弟的是怎么制定计划并且一步步按照计划行事，并且教会了他们他认为要在娱乐圈混最基本应该具备的各种能力，那么离开都城后的这一年里，他 分卷阅读216 这几个徒弟学会的则是怎么应对突发状况，以及找到了自己未来前进的方向。 大徒弟在看过这么多地方这么多人之后有了新的感悟，他和自己说过打算完结掉已经连载了好几年的《五个小和尚》，画一点新的东西。 也恰好最近《雅俗》的销量有了下滑，他去年那本《五个小和尚（五）》的单行本销量不如之前四本，读者对这个故事有些厌倦了，自然也到了该换故事的时候了。 “弟子想下一本画一画各地的风俗，画不同地方的人聚在一起之后闹出的各种误会，博读者们一笑的同时也让大家多了解了解其他地方的人。” 大徒弟的灵感其实就来自于这一次的出行。 不出去不知道，一出去才发现，真的是十里不同俗，各地的百姓口音和忌讳的东西都不一样，婚丧嫁娶的习俗也不一样，他自己就在越山闹出过不少因为口音问题的笑话呢。 一般人闹笑话，闹完了笑一笑憋心里当做丑事不再提，但大徒弟赵成不一样，他笑了，赧然了，然后就打算把这件糗事画下来公之于众！告诉所有人他曾经在这里闹了个笑话！ 秦门：“……” 艺术家和普通人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大徒弟接着表示，其实他打算写这样一个故事，除了让读者看了之后笑一笑之外，也是希望能够改变姜国如今各城各地百姓排斥外地人的现象—— 这一次出行，让大徒弟印象最深也让他觉得最难过的就是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一定会遇到的那种本地人排斥外地人的现象。 这种现象最明显的就是安城，但其实不止是安城，其他地方也一样会有，比如明明都是去买粮食和换季的衣服，卖家就宁可以稍微低一点的价格卖给本地人，也不愿意和他们这些外地人做生意。 这种排外的情况让负责与外界接触交流拉赞助的小五以及采购的其他小伙伴都受了不少的苦。 赵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觉得自己身为师父手底下的大弟子，又是众徒弟之中年纪最长的一个，本应该肩负起这样的责任，这些苦本应该是他吃的，但他不像小五那样脸皮厚又会讲价，最后这些事情反而让徒弟之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去做，各种内疚、惭愧之情溢了出来。 他想要做些什么改变这种情况，让他的师弟未来在外面走动能轻松一点，但他这个人性格就是冲不出去，这次把爹娘妻子的骨灰牌位收拾好、起码五年内他是不打算离开都城了—— 外面的世界太脏了！ 他带了水壶被子床单还觉得不够！恨不得把床帘浴桶全都给换掉！都是不知道谁用过的，哪怕看不见污渍他也觉得碰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这种性子还是宅在都城好。 但晋江文学城的事业是不可能只在都城的，他做不了，必定就要把担子交到几个师弟的手里。 既然无法分担，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思来想去，他就想到画个讲外乡人和本地人故事的漫画，故事还是用以前那种小段子的形式，不同于《五个小和尚》那样有鲜明的主角，赵成决定这个新的故事没有一个固定的主角。 整个叙述的角度就是“我”这个角色自己，讲自己遇到或者听到有关本地人和外乡人、外乡人和其他外乡人之间各种误会和闹出的笑话，通过这些小笑话让看这个故事的读者产生一种“原来外乡人和咱们也是一样的”的心理。 赵成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做法能不能成，他不像小五有事没事就琢磨市场、价值价格规律之类的，他就是凭直觉觉得可以这么画个漫画，连书名他都按照他师父的语言风格给取好了—— “就叫《当外乡人遇到外乡人》。” 别看一个个在家里都瞧不起外乡人，可出门在外，谁又比谁高贵了？不都是外乡人？ 书名本身很有嘲讽的意味，不过秦门觉得到时候看这本书的人估计想不到那么多_(:з」∠)_ 大徒弟如今唯一担心的是，这样的漫画真的会有人看吗？ 因为《五个小和尚》在都城很是受欢迎，前些年还褒贬不一，现在除了几个老学究还在抵制漫画之外，百姓们都已经接受了这种简单的能够连起来的故事画，不说其他和晋江文学城同性质的店都养了不少的漫画家了，就连晋江文学城内部也有了两个新的漫画家…… 换句话来说，大徒弟作为一个漫画家已经不是都城唯一的漫画家了！ 之所以没怎么听到其他人的名字和作品，那是因为晋 分卷阅读217 江文学城的广告和宣传给力，赵成自己也抢占先机，《五个小和尚》卖得比别人的好。 可如果现在撤了《五个小和尚》换成了个新的故事，他的读者还会愿意买吗？他还能保持住如今在漫画界的地位吗？ 秦门联想到现代也有这种类型的漫画，他记得就有那种外国的留学生到另一个国家去，专门画他在那个国家遇到的各种有意思的人和事情并发表到网上的，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受到了关注。 既然前面那些网络文学题材放在这个时代挺受欢迎的，那么这种类型的漫画应该也会受欢迎吧？ 再说，他们晋江文学城运营了也有四年了，占据整个都城乃至整个姜国大半的舆论市场，难道还负担不起他徒弟一次小小的失败吗？ 打定主意，秦门拉着自己不自信的徒弟强行灌了一轮鸡汤，忽悠得大徒弟信心满满去进行自己新故事的创作去，争取到了都城就能够直接上《雅俗》新一期的连载，然后又绕道去听了一下他表演欲和创作欲一天比一天旺盛的二徒弟和三徒弟带头创作的新小品。 老二和老三在被他带进表演这道大门之后，对于所有需要表演的事情都十分感兴趣，他们喜欢演戏，乐于在舞台上表演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并且很有创作想法，今天捣鼓下相声，明天演个小品，后天再把话剧拿出来找一段联合众演员再排练一遍，乐此不疲。 秦门打算等回到都城之后就把艺人部扩编分类，分成歌手、说书人、演员三类，内部的交流和人员签约审核就让二徒弟和三徒弟负责，对外的事宜则由小五去做，影视化这块事情本来就比较多也比较复杂，多几个人来管也是好事。 想到这里，秦门忍不住就想到了已经在都城建成了的晋江大剧院。 如果说他离开都城的时候对于这个大剧院要怎么办还没什么主意的话，现在秦门对于这个大剧院要怎么办已经有了一个腹稿了—— 他完全可以把在这一路上学到的东西放到大剧院里去嘛！ 比如这个联欢会就可以搞一搞！ 什么小品专场、相声专场、演唱会！ 再偶尔排个话剧连续演个十几天！ 赚不赚钱他不管，反正现在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很有意思呢！ 秦门越想越来劲儿，立刻掉头去找自己的小徒弟小五，打算和这个目前他们晋江文学城最有经济头脑的人合计合计这个大剧院的事情，结果不想不止是他想要找小五，人家小五也正在找他！ 秦门还没来得及和小五商量大剧院里要搞个什么专场怎么收费呢，小五先开口了，他一开口，说的就是之前在安城招人的事情。 当时在安城除了招了一批负责建设晋江文学城安城分社的员工之外，小五私心还招了一波艺人，包括演员、说书人和具有歌唱天赋的百姓。 因为之后一直在忙话剧排练，离开安城的时间就很急，人招来之后除了问清他们各自的意愿让他们自由选择留在安城分社还是去都城总部以外，小五还没有细细了解过这群新招进来的人，包括这群人的能力、天赋、梦想等。 结果一了解，小五发现自己挖到宝了—— “师父！这里面居然还有一队学过杂耍的！” 杂耍？ 秦门仔细听小五说了下，什么舞龙舞狮，什么踩高跷头上顶好几个碗，什么身体柔软到可以对折…… 那不就是杂技吗？ 秦门忍不住歪楼： 这又是相声小品，又是曲艺杂技的…… 这还叫什么大剧院啊？ 直接改名叫曲艺杂坛得了！ 刚好，曲艺杂坛那个开场曲儿他还没忘呢，找许威改改就能用了！ 80. 第八十章 《三年科举，一年模拟》…… 说曲艺杂坛, 秦门当然只是吐槽一下，不过很显然听的人并没有觉得是吐槽，相反, 还很认真—— “曲艺杂坛？”小五听了自家师父那句话, 低头细品，然后忽的拍手。 “这名字取得好！咱们接下来进城表演, 徒儿还在犹豫该叫什么呢，曲艺杂坛甚是贴切！” 秦门一听脸色都变了, 只觉得自己这是搬了块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叫接下来的进城表演？ 他们接下来不是应该快马加鞭赶回都城吗？ 你小子还给你师父准备节目了是吧？ 分卷阅读218 当经纪人当上瘾了是吧？ 是吧？ 还真是。 小五还真就是打算接下来让他们一行人一边回都城一边在路过的城里表演节目赚点路费！ 秦门一脸懵。 当初之所以把他和许威拉出去搞个配乐说书, 实际上是因为缺钱缺路费, 可安城一行结束后他们的路费已经完全足够了啊, 不快马加鞭赶回都城，这么慢悠悠的还要沿路搞巡演是个什么鬼？！ 结果人家小五理直气壮。 是, 没错，如果单人单骑快马加鞭，从安城到都城只需要五天就能到了！ 可是他们不是一个人, 他们是一个大部队啊师父！ 那么多人一起走，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就到达？ 中间万一有人生病病倒呢？要不要找大夫要不要停下来给他养病？就算不等人家痊愈, 那也得找人找地方安置病人啊！ 万一他们干粮不够了要补给呢？沿路路过城镇不补难道等粮食不够了进破庙里拜菩萨吗？ 既然注定要到了一座城就停一停, 那为什么不干脆趁着这个休息时间让大家伙儿动一动？ “师父您当然是不缺钱, 可当初咱们定下来的艺人契约是分成的, 演员只有接的活多才能赚得多, 您不能挡着其他人赚钱的路呐！” 小五每说一句话, 秦门整个人就觉得自己缩了一下, 等小五把理由全讲完了，秦门连连点头表示“怕了你了”，灰溜溜地走了, 连大剧院的事情都没讲。 而另一边，得到师父首肯的小五则浪了起来，又一次发挥自己身为经纪人“压榨手底下艺人”的本事，十分热情地给自己新招来的这群艺人们排了个演出表，确保他们在回都城的这一路上都不会“寂寞”！ 就拿老二和老三来说，小五给自己这两个师兄安排的就是每到一座城至少要表演一个节目，节目形式不拘，随便他们演小品还是相声，总之就是节目时长要撑满两盏茶的时间，还规定了到都城前必须排出起码两个新节目。 光是这两个条件就已经折腾得他两个师兄死去活来绞尽脑汁见了师弟掉头就走了，更不要说没有得到优待的其他新招来的演员们了—— 被吹得天上有地下无除了朝廷就数他们家最好的晋江文学城的待遇他们是没体会到，但晋江文学城特有的加班赶工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的文化这群新人倒是提前体验到了！ 回都城的脚程确实要比刚从晋江离开的时候要快，很多时候经过一座城，小五就安排大家住两个晚上。 头一天刚进城，大家找个客栈入住，小五直接找上当地最大的酒楼谈生意，生意谈好了，当天晚上就拉了演员到酒楼中间空出来的场地上演。 这么短的时间当然不能演话剧了，基本就是小品相声魔术杂技歌唱随便挑两三个，小五还有模有样让闲着没事儿干的公关们画好几多张海报，打出“晋江文学城——曲艺杂坛”、“曲艺杂坛——深受姜国百姓热捧的节目”的名号，听着仿佛很厉害的样子，唬住了酒楼里不少的食客，让他们觉得自己能够在这时候看到这么一场表演那是三生有幸啊…… 以至于他们即使听到了一首唱得十分之难听的歌曲的时候，明明很想双手伸出来捂住自己可怜的耳朵，在把手伸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改成了鼓掌== 第二天上午看酒楼老板的出价决定要不要加演一场，下午就是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该玩的玩，该找灵感的找灵感，该采买的采买，在客栈再睡一晚后，第三天清晨就离开这座城往下一座城赶。 就这样赶了半个多月的路，一行人风尘仆仆，总算是全手全脚没病没灾地回到了都城。 而此时距离当初他们一行人离开都城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了，还剩一个月，就又要到新年了。 …… …… 来城门口迎接一行人回家的是小四。 之前在越山的时候，为了在分社建立第一个旅行社，秦门把原本应该回晋江的小四留在了越山，专门负责训练导游和开发越山当地的旅游资源。 小四也许不像小五那样冲得出去，但他一直是一个对待别人细心又贴心的暖男型人物，当初秦门召开文会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他徒弟拉人就是传单一发，说个两句就去拉其他人了，唯有小四遇见每个人都要耐心解释，等文会开了人来了还不忘记要好好照顾，单纯指望着这孩子赚钱是没可能了，但却适合干像到有这种服务性质的行业。 而小四也确实干得不错，在接过越山那 分卷阅读219 个摊子之后上上下下的景点跑了一圈又一圈，联合当地的知府、大商人，果真把旅游线路给搞出来了，截止到今天，越山的晋江旅行社开了有一年零四个月，导游人数超过百人，带过的旅行团数百个，接纳游客数上万人—— 对于一个刚开始摸索的行业来讲，这个成绩已经是很亮眼了，它证明了在古代开发旅游业这条路是切实可行的、有商机并且可以继续做下去的！ 有了自己能够做一辈子事业的小四整个人精气神儿和当初离开都城的时候都不一样了，说话都比之前要响亮，不再是以前那个五个徒弟里说话最少说话声音最轻也最没有存在感的小四了。 小四是两个月前返回都城的，越山那边天气冷的比都城要快，见那边旅行社的生意变少了，算着日子自家师父也该回都城了，小四就提前回来了，于是就顺便肩负起了代表公司全体员工向领导（秦门）汇报这一年半工作进展的任务。 小四说话有些颠倒，没什么逻辑和顺序，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偶尔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忘记了某件事，就会又掉过头把那件事像打补丁一样再翻过来说一遍。 小四说，都城这一年半里，他们总部做的事情是很多哒！ 首先就是出版社那里，科举的书在都城热卖了！ 还记得当初靠着太子牵线让秦门认识的那位曾经参与过科举出题的礼部退休老大人吗？ 秦门在临走前用花言巧语将这位老大人从无所事事的养老生活当中骗了出来，鼓动他老人家出几套类似《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教辅资料，人家礼部老大人人老心不老，撸起袖子上手干了，还在秦门出发前的最后一天跑来给他看了第一稿—— 然后就被打回了。 盖因为老大人写的这个东西实在让人看不懂，拗口还各种理论。 秦门告诉他，重点不是理论！ 理论的东西人家要看直接买四书五经就行了，咱们这本书出出来就是来告诉举子们考试考什么，拿到题目之后要怎么审题，顺便拿前些年的考题给考生们看看，讲讲阅卷是怎么阅的……总之和您最近的最新研究成果之孔子的大弟子究竟是谁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老大人拿着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等秦门走了俩月了，第二稿改了出来，直接找出版社如今当家的编辑审核。 晋江文学城出版社的当家编辑是元老级人物，每天要审核的稿件数量都是三位数的，一看老大人改的这个书，就来了劲儿。 虽然一直以来他审核的都是话本，但毕竟也是有读书底子在的，一看他明明四书五经学了一半都能够看懂，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当即拍板说下个月就印出来上架卖，还要当做主打书。 老大人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这本书因为之前秦门的科普，被他取名为《三年科举，一年模拟》，里面记载的就是三年内科举考试的试题及试题解析，以及一份老大人自己闲来无事出的模拟题，一经推出，广受好评！ 要知道这年头除了四书五经这种教材，还没有专门教学子答题技巧的书呢！ 学子们想要学怎么答题、想要知道科举考试历年试题的答案，这些都得靠家里的关系或者仰赖自己的先生能手指头缝里漏一点给他们—— 不然你以为为啥那么多学子挤破头也想要上鸿儒书院？ 明明教材都是那几本，为啥非要名师辅导？ 不就指着人家和考官有那么一个指甲盖的关系说不定到时候可以透题，又有不少解答科举题目的经验可以分享给你吗？ 可是当《三年科举，一年模拟》这本书出来之后，广大考生一下子就疯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书！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一群学子捧着这本教辅书泪眼汪汪。 这书讲的比他们的先生讲的都要好，一针见血，更不要说写书的还是曾经出过考题的老大人了！这个身份拿出来可比那些教书的先生要高好几个级别！ 有了这本书在，学子们又听书铺的掌柜说，晋江文学城以后每次科举考试后都会出一本新的，还是请曾经出过题的退休老大人写！ 一群人越听越激动。 这样一来，他们哪里还需要低三下四求神拜佛？ 因为科举在姜朝的新变化，即除了第一轮考试之外接下来两轮都不直接考察书本知识了，以至于很多时候，没有门路的学子们除了破 分卷阅读220 罐子破摔之外，少不了寻访各种名师指点，但很多时候“名师”也都只是花架子，但他们却不得不为了那一星半点可能的诀窍求爷爷告奶奶，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要买了这一本书，就可以省下不少求人指点要给的“束脩”，而他们能得到的回报比之前还会更大！学到的东西更多！ 这么好的一本书，只要是个读书人，谁会不买？ “《三年科举，一年模拟》这本书第一批印了三万册，不到两天就被抢完了！各大书铺的掌柜当时都挤在咱们晋江文学城的出版社门口，手里捧着钱催着快点加印让他们领回去，好多人都堵在他们店门口等着买呢！” 说起当时的盛况，小四脸上都是自豪的神情，得意到不行。 而另一边，只能听听书有多畅销的其他四个徒弟脸上就带出惋惜的神情了—— 因为晋江文学城没有自己的书籍销售渠道，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和这些书铺合作，每次有要出版的书就印好拉到书铺那里去卖，那会儿他们有求于人，为了谈合作权，秦门和几个徒弟付出了不少汗水。 话本再好卖，也比不上正经书给人的姿态要高，这些书铺的掌柜往年对他们的态度都带着一种“要不是看着这些话本赚钱我才不进”的轻蔑感，几个徒弟看在眼里，却也只能视而不见。 如今因为一本教辅书，这群掌柜的因为进货进的少被那群没买到书的读书人堵着门口叫骂，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向晋江文学城低头，光是想想，都觉得这个场面必定十分过瘾。 所以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能看见那群书铺掌柜捧着钱求他们快点把书印出来，他们好拿回去卖的表情！ 更不要说，因为《三年科举，一年模拟》给晋江文学城在学子心目中刷了个好感度，连带着晋江出的其他话本也都借着这股东风卖出了不少，让从诞生开始就一直落在报社和杂志社下面的出版社出了好大一次风头，并且趁机又出了本《我当考生那些年贰》！ ……对，就是科举年出的那本风靡姜国所有举子的《我当考生那些年》……的续集。 这次找的是通过上一届科举考试新出炉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郎，这三人别看在当年名气很大，进了朝廷也就是个“实习生”的待遇，被圣人塞到几个部里当跑腿的，工资不高，但都城的花费却大，以至于出版社的编辑刚找上门，人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半个月书就写好了。 “因为有上一本的基础在，三个月前这本书就印出去卖了，《雅俗》和《齐天周报》还替这本书打了广告，现在卖得可火了！不少从外地来的商人为了早点买到这本书，夜里都到咱们文学城门口打地铺呢！” 小四接下来又说了很多出版社的事情，总而言之，出版社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靠着出教辅资料，好生火了一把，总算是把晋江文学城出版社的名头给闯出去了，不再是其他几个部门的附庸了。 作为出版社名义上的社长，秦门听到这里当然也很高兴，但很显然小四说话的话题已经越来越偏了，本来还说要给他汇报这一年半晋江文学城的发展状况，如今一个劲儿地讲出版社的事情，话题都歪到出版社最近又出了哪些新的话本、签了哪些名气很大的作者了，但这些不是重点，他在耐心听完又一个点之后，打断了小四对出版社细致的描述，问起了另外几个部门的事情。 比如艺人部？ 比如报社？ 再比如杂志社？ 这三个地方怎么样了？ 小四到这里，露出一个略复杂的表情，然后告诉自家师父，艺人部和报社倒维持着正常运转。 因为冯大将军在安城打了胜仗，两边正在拿这个做文章，一个拿冯大将军当故事主人公，在酒楼大讲特讲冯大将军大战前朝余孽的故事，一个则特地在报纸上开辟一个版面，连续两期都在讲冯大将军的生平和安城的事情。 如今安城之战可是都城的热门话题啊！ 而另一个热门话题则是他们晋江文学城的杂志《雅俗》。 《雅俗》正在进行一场文学革命。 文学革命？！ 这么牛掰的吗！ 秦门=口=，忙细问了一番，然后就得出了结论—— 简单而言，这是一个种马文VS女尊文的故事。 81. 第八十一章 文学革命奖励 整件事情要从《雅俗》更换新的连载小说开始说起 分卷阅读221 。 《雅俗》作为一本杂志, 当初为了提高销量、吸引更多读者来购买杂志，秦门做主在杂志专栏里添加了一个故事连载的专栏，专门从签约作者的投稿中筛选出好的适合连载的故事, 以一期一章的速度放着。 而这种做法也确实吸引了不少为了看完整个故事干脆把整本杂志都买下来的追连载的读者, 并且因为秦门当初选定的第一个故事《乱世倾城》讲述的是个战争年代落魄的千金小姐和边疆战士的爱情故事，里面有相当大比例的读者是富家千金和大家闺秀。 秦门选故事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乱世倾城》虽然也是个爱情故事，但与当时大多数爱情故事不一样, 女主角聪明识大体有大局观, 恍如女中诸葛一直为男主角在战事上出谋划策, 男主角心怀天下, 秉持着国家不安定他就不成亲的原则，明明看书的谁都知道他喜欢女主角, 但他就是不说！ 读者们一边赞赏着这一对男女主人公家国天下的观念，认为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好女人，一边又对这两个人明明相互喜欢却一直拖着不说吹胡子瞪眼。 据说在《乱世倾城》连载的那段时间, 《雅俗》杂志社收到的一半的读者来信都是催作者快点让男女主角在一起的—— “快让他们在一起吧！快点生个孩子！” “世道那么乱，万一下一章将军就死了, 留下小姐一个人可怎么办！早点把话说清楚啊！” “什么时候他俩在一起？他俩不会最后不在一起吧！” “如果这两个人不在一起, 我这辈子就不买《雅俗》了, 作者你自己看着办吧！” “……” 而秦门当时看完了信, 立刻就把男女主角表白那一章往后又挪了两个月发表——多让这群人紧张一下, 多紧张一下销量就能再好一点！ 于是当《乱世倾城》男女主角相互告白的那一期出来, 果不其然破了《雅俗》那一整年的销量记录, 数量之多到连之后大结局那一章的销量都赶不上。 而之所以在谈这一场文学革命之前提到《乱世倾城》，是为了说明，在《雅俗》的读者之中, 有相当一部分读者，尤其是女读者就是冲着专栏里那个连载故事买的，这一次的文学革命也是这群姑娘们给闹腾出来的。 《乱世倾城》完结后，《雅俗》继续推出了新的连载小说，接下来两个连载的故事各有特色，一个故事继续讲爱情故事，只是场景换到了书院，夫子家的女儿和未来状元郎什么的，另一个故事则干脆摒除爱情，学着《少年包三天》写起了推理故事。 而问题就出在最新换上的那个故事上。 《雅俗》新推出的连载故事叫《周朝小王爷》。 周朝是这个世界里历史上的一个朝代，距今也有两千年的历史了，晋江之前出版的第一本穿越文就是讲穿越到周朝的，名字叫《穿越之我到大周当厨子》，不过可能因为那会儿晋江出版社业务不熟练，这本秦门非常看好的书销量却只是平平，属于“口碑很好但看的人很少”那一挂的。 而《周朝小王爷》则是同类型的故事，讲的也是穿越，只是上一个穿越过去当的是厨子，这一个穿过去当的是王爷。 撇开周朝究竟有没有王爷这件事情不管，小四在讲到这里的时候向自家师父着重介绍的不是这个书的内容，而是写这本书的作者。 “这个作者当年参加了咱们晋江文学城召开的第一场文会，当年他写的故事是所有人之中写的最快完整度最高的，不知师父还记不记得？” 秦门挠挠头。 他倒是记得首场文会他写了个重生文的开头，限时一个时辰让底下参加文会的会员们续写故事，至于完整度什么的…… 他还真没印象。 小四又提醒道：“就是那个一个时辰里给男主角娶了十三个老婆的！” 秦门众徒弟：哦~想起来了！ 秦门当初虽然没有取这篇文，但秉持着文学多元化发展，签下了这个作者。 经过这些年的磨炼，这位作者的文笔和阅历也都磨了出来，他写的新故事《周朝小王爷》是一篇正宗穿越类的爽文，主角运用姜朝的各种先进发明惊呆了周朝的百姓，闪瞎了众人的狗眼，故事读来让人捧腹，一章看下来恍若洗了个热水澡一般的舒爽。 也正因此，混了好几年没混出个样子的这位作者总算是在这一次《雅俗》选新的连载故事时入了编辑的眼，被 分卷阅读222 推举为接下来这一年《雅俗》要连载的故事。 “……但这个作者有一个毛病，就是他手底下的男主角必定要娶好几个老婆。”小四评价道。 事实上不应该说是好几个老婆，而是这本书里所有出场的有名有姓的女性角色全都成了男主角的后宫！ 从卖烤串的小丫头到公主亦或是女王，清一色最后被男主的魅力所折服，拜倒在男主的长袍之下，宁可不要爹娘、不要身份、不要国家也要当男主的女人…… 结果当《雅俗》新刊把女王把国家交给男主，自己下台当了男主后宫一员那一章给发出来的时候，当天下午，晋江文学城出版社的大门就被一群娘子军给堵了。 这群娘子军都是《雅俗》的忠实读者，从《雅俗》发刊连载第一个故事《乱世倾城》的时候就一本不落的买着杂志，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私底下请三五好友在家里一起读《雅俗》上的故事—— 然后她们就被《周朝小王爷》这个故事给气炸了！ “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把我们女人写得这么没脑子！这个作者在哪里？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他！” “就是，把人叫出来！这个作者是娶了几个娘子啊，他家娘子知不知道他写的男主角娶了快二十个妻子了？” “你们杂志社快把这故事给撤了换一个！难道晋江文学城没有好的作者了吗？当年写《重返少年时》的静静不在吗？！本小姐要看他的故事，不要看这个谁的！” 说这句话的小娘子身着黄色衣裙，个子小小的，气势却很足，站在所有娘子的前面一看就知道是领头的。 作为杂志社如今的当家编辑，白敬站出来负责招待这群小娘子。 作者的信息当然是不能给的，不然今天一个信息透露出去，明天还有谁会愿意给晋江供稿呢？ 想要他换掉《周朝小王爷》也是不可能的，别看这些娘子军反应那么激烈，这件事情上数据才是真理，只看《周朝小王爷》这个故事在《雅俗》连载后，杂志销量比原先多了两成，白敬是说什么也不会把这个故事给换掉的。 至于当年那个写《重返少年时》的作者静静在不在，还有没有写故事…… 白敬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黄衣小娘子—— 不才，他白敬的笔名就是静静。 …… …… 小四把自家师父师兄师弟一行人迎回了晋江文学城的后院，也就是他们的家，等师徒都洗漱完换好了衣服之后，才在众人的催促之下继续说那一场“众娘子军堵杂志社”闹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白敬是晋江文学城第一位邀约作者，笔名叫静静，当时他在文会上写了个男主角重生的故事，结果一眼就被秦门从五十个故事里面挑中，被晋江文学城买走编成了说书，取名为《重返少年时》，并在当年红遍了整个都城。 之后，晋江要出一本杂志，白敬作为首位签约作者，被晋江招为编辑，专门负责里面故事连载的专栏，到如今，他已经是杂志社排名前三的编辑了，手底下有固定的约稿作者，在秦门一行人离开都城后，更是成了杂志社的实权编辑，在杂志社说一不二。 读者不满故事走向堵杂志社大门这种事情，其实他也不是第一回遇到了—— 当年赵成的漫画故事《五个小和尚》连载的时候，也有不少不能接受这种画风的人跑到晋江文学城门口闹，写威胁信什么的。 所以白敬其实对于解决这种事情还是有丰富经验的，其实大致方针就一个——好言相劝，坚决不从。 但是这套方案在一个作者遇到自己的忠实读者之后，一切就变了。 《重返少年时》距离如今也有好些年了，白敬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个故事了，却不想还有人记得，并且还一直盼望着写这个故事的作者（也就是他自己）能写新的故事…… 这是自己的读者啊！ 白敬想到这里，原本因为这群小娘子掀起的不满的心瞬间就软了，连说话的语气都比之前要软和不少，软和得让他下面在他身边打下手的实习生都打了个激灵。 他说：“诸位娘子应知，这些要求，《雅俗》是没办法答应的，一旦答应，我们就无法面对都城那么多的读者，也无法面对那么多仰赖《雅俗》为生的作者。” 能够看得懂《雅俗》的小娘子们当然也都是懂事的，在愤怒过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于强人所难，只是她们都 分卷阅读223 站到这里来了，如果不得到些什么就回去，未免显得她们这群女孩子太没用，因此僵直在那里不出声。 却不想，白敬的下一句话却转了口风道：“既然诸位娘子如此不满这个故事，为何不自己写一个想要《雅俗》连载的故事来投稿呢？我晋江海纳百川，不仅包容各种故事，也包容各种作者。” 众小娘子：……还可以这样的吗？！ 乍一想，却发现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她们看了那么多的故事，为何不能自己写一个故事来给别人看呢？ 《周朝小王爷》之所以把女人写成这样，不就是因为男人都这么看女人的吗？ 那她们何不自己来写故事，写真正的女人是怎么样的，写她们这些小娘子到底想的是什么，是怎么看待爱情，又是怎么看待这个国家的呢？ 一群人越想越兴奋，也忘了自己来杂志社的初衷是什么，向白敬问清楚了如何投稿，要写多少字，要填什么东西，怎么才能成为签约作者之后，一群人兴冲冲离开了…… “徒儿想，怕是连白敬自己都没想到，本来只是宽慰自己读者的一句话，最后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吧……” 那段时间，杂志社收到的来自小娘子的投稿如雪花一般又多又厚，当然，里面也不乏一些确实写得比较出色的故事。 白敬知道并不是只有这群堵着门口的小娘子反感《周朝小王爷》这个故事，为了拉拢或者说安抚这批读者，他决定从这群小娘子的投稿里找一篇作为第二篇连载故事刊登到《雅俗》之上。 而他选择的就是黄衣小娘子的稿件。 然后事情就闹大了—— 因为黄衣小娘子为了反对《周朝小王爷》这篇种马文，写的是一篇女尊文。 同样是穿越，同样是穿越成达官显贵，《周朝小王爷》穿的是王爷，黄衣小娘子穿的是公主，王爷云游四海，公主游山玩水，王爷拿着姜国的发明创造惊呆古人，公主拿着后人的诗词迷倒万千美男子。 这边王爷收了二十房小妾，那边公主收了二十一个男宠。 这边王爷遇到的一国女王因为爱上了王爷，将江山奉送给王爷，甘愿当后宫一个妃子，那边公主成功勾引到别国的国王，国王心甘情愿退位，让公主登基为他国的王。 这边王爷赋诗一首，江上游湖的名妓自己给自己赎身，跪倒在王爷脚边祈求他纳她为妾，那边，公主救下了一个差点被那啥的小倌，替他赎身，将他带回自己的公主府。 这篇女尊文一登上《雅俗》的连载专栏，集体男读者出离愤怒，他们觉得这个故事简直就是荒唐！ 明明穿越这个概念被提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没觉得荒唐，但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男性的自尊和做人的三观上来了，大街小巷充斥着对这篇故事的斥责声。 然后女读者也愤怒了——怎么着？就许你们男的花天酒地左拥右抱，还不许我们女的写一个故事自己爽一下了？ 于是男女读者陷入了争吵当中，无数曾经一起追过《雅俗》连载的夫妻因为这两个故事，妻子回娘家、丈夫独守空房，各大酒楼从早到晚都是人们在谈论这两个故事的声音。 于是晋江文学城的杂志社又一次被读者来信给淹没了，一封又一封厚厚的信，看得连带白敬在内的一群编辑连拆信的勇气都没了。 于是发现了社会热点的《雅俗》干脆在连载这两个故事的同时开辟了一个新的辩论专栏，专门刊登读者来信中说的比较好的那些人那些话。 于是这件事就越闹越大越闹越大…… “最后还闹到了圣人的朝堂之上！那个看咱们一向看不惯的王御史还弹劾了这件事！”小四道。 王御史是晋江文学城有名的黑粉，他是个水墨画大家，十分看不惯晋江出的漫画连载，连带着也讨厌整个晋江文学城，因为讨厌，于是所有晋江文学城的东西，从报纸到杂志到出版的话本他全都买，声称是要找里面的漏洞。 而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 “此文以女子为尊，男子为卑，有违纲常，有违天理，刊印此文之人心思歹毒，恳请圣人重惩！” “然后呢？然后圣人怎么说的？”老二和老三忍不住问。 圣人怎么说的？ 一个听《西游记》都能叫好的圣人，又怎么会觉得这样一个明显就是女孩子气不过写了篇怼文的事情是个需要处理的大事情呢？ 分卷阅读224 人家圣人不仅不觉得这是个大事，还兴致勃勃请太监总管特地到杂志社把有关的杂志全都买了回来，专门拿给自家两个女儿看，让她们开开眼。 就连一向靠谱的太子，也偷偷让小世子往杂志社投了两份稿子，分别以两方的口吻写了两篇引战的文章—— 一刊登，好嘛，原本就闹很大的事情搞得更大了，到今天都已经过去了八个多月了，还没结束，愈演愈烈。 秦门和几个徒弟听得津津有味，只觉自己这一年半走得太不值了——比起越山和安城的事情，明显都城里的事情更精彩嘛！而且还不危险！ 这一波亏了亏了！害得他们如今只能靠听小四说说事情的发展过过瘾。 “然后呢？” “事情现在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后续呢？男读者和女读者谁辩赢了？” 众人纷纷问起了事情的进度，小四挠挠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请帖—— “然后，前些天，白敬给咱们家送了张请帖，请咱们参加婚礼去。” “男方是咱们杂志社的编辑白敬，女方就是那个往《雅俗》投稿写公主事迹的小娘子！” “说起来这个姻缘还是咱们晋江文学城促成的呢！师父和师兄会一起去吗？小五也去的吧？” 至今单身的秦门：“……”这是什么神展开？ 丧偶至今未再娶的杂志社真社长大徒弟：“……”身为编辑居然和手下的签约作者结婚了，这件事算好事还是坏事？会不会对杂志社有影响？ 同样单身的老二和老三：“……”火把！火把在哪里？！让我们烧了这张帖子！再去烧了那对X男女！ 有了未婚妻但不得不分隔两地的小五：“……”羡慕，居然那么快就能结婚QAQ 原本还热闹的话题因为这一张婚宴请帖被聊死了_(:з」∠)_ 恢复了理智的众人开始整理自己从各地带回来的东西，并且接手之前他们负责的那些工作，查漏补缺，然后分发小礼物，该开会的开会，该表扬的表扬，该批评的批评，该去吃喜酒的就去吃喜酒…… 对于秦门来讲，出版社也好，杂志社也好，艺人部也好，报社也好，这些事情他早就都把权力移交出去了，在头两天听负责人汇报了一遍具体情况后，他觉得总部的大家都做得不错，又查了一下越山分社这一年的运营情况，发现这个分社也开始盈利之后，整个人就全身心投入到两件事情中来。 一件，是大剧院的建设和运营。 另一件，就是整个晋江文学城内部制度的改革。 而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之前平定安城的叛乱，他带着晋江文学城出力不少，圣人曾暗示过会给他奖励。 而现在，他们平安回到都城，顺利完成了圣人交给他们的任务…… 是时候去领圣人给他的奖励了。 只是……不知道这奖励会是什么呢？ 82. 第八十二章 拆伙员工宿舍 给秦门发奖励的是端王, 他是在秦门一行人抵达都城后的第五天夜里悄悄拜访的秦家。 没错，就是在夜里。 没错，就是悄悄的。 诚然, 平定安城的叛乱, 秦门出力不小。虽然打仗他没做什么，但事后安定安城百姓的人心, 让他们快速接纳朝廷，这些功劳却全都有秦门的一份。 但是！这种引导舆论走向、愚弄百姓的做法, 放在这个世道那是“旁门左道”, 是不被主流所接受的。 没见秦门当时给圣人推销“以报纸主导舆论”都要屏退左右、悄悄进行吗？ 没看到圣人想要让秦门去主导一下安城的舆论, 打个舆论战, 都只能借助太子的手往他侄子给秦门的私人信件里夹带私货吗？ 没看到明明整个朝廷都知道秦门在这场叛乱中出了多少力，但真正对外宣传的时候还是只宣传了冯大将军吗？ 所以即使朝廷和圣人对秦门的贡献心知肚明, 他们要给奖励也只能悄悄的给，能给的东西也不可能是秦门设想的什么爵位啊官职啊这种上得了台面的，而是…… 端王郑重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叠地契放在桌子上, 然后挪到了秦门的面前。 分卷阅读225 秦门郑重地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鬼哭狼嚎假装毫不在意地把那一叠地契拿到手里，然后仔细看了眼上面的地段和面积, 然后就发现了问题—— 首先, 朝廷给他的这一叠地契所囊括的土地面积格外之大, 并且相互之间靠拢, 都是连续的, 仔细看看背面的地图……朝廷居然给了他一整条街的地契！ 疯了吗这是？！ 然而还没等秦门高兴呢, 他又看了眼这些地契所指代的土地地址……在城外。 城外？！ 城外的土地有个屁用？！ 城外的土地本来就是无主的, 只要距离城墙达多少的距离，就可以随便在那里造房子建村子，多少围绕着都城存在的村庄就是这么来的, 他如果真的要在城外安家，哪里还用得着朝廷送他地契？！ 他自己想怎么围就怎么围！ 朝廷这么神来之笔，弄得秦门差点都想骂人了，哪知此时的端王给他抛出了一个惊天大雷—— “圣人已经决定要扩城了。” 端王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平静。 “这些地契所在的土地，在扩城之后就将属于都城城内的土地，大郎此刻看到的这些街道和道路地图，都是工部已经设计好的等扩城后整个城的布局图。” 换句话说，这些土地虽然现在是在城外，但过不了多久这些土地就会被朝廷划拨到城内了！到时候工部会派人在这些地方重新修新的路，划分新的区域和街道，而秦门手里的这一叠地契，就是其中一条偏短的街的两边所有土地的地契！ 这些地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秦门可以自由地在属于自己的这片土地上造房子！还可以把这些房子卖给其他人！ 秦门一下子就激动了！ 他其实一直是想要自己买地自己造房子的，这样不仅从成本上来讲更省钱，而且还能自己决定房子几室几厅、哪里是窗户哪里是厕所，更加自由，舒适度也更高。 然而都城的土地比房子还要难买，有价无市，哪怕是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也已经有人占了，要买地，唯有连带着土地上的房子一起买了才行，这才逼得他不得不买房子。 但是现在！ 一切都变了！ 安城一事，朝廷以土地相酬，他有了自己的地，还是整整一条街的！哪怕这条街偏离市中心，那也是在都城内啊！ 只要等朝廷把扩城的消息传开来，这些原本在都城外的土地就会全部归朝廷户部所有，成为可以被流通买卖的商品，而接下来，秦门不论是自己在上面造房子也好，还是把这些土地换做钱也好，都大有可为。 秦门已然觉得这份酬劳很够了，他在安城这件事情上其实也没什么损失，相反还赚了不少，虽然一开始担着“有可能一进去小命不保”的风险，但实际上他在安城过得挺好的，没饿着没冻着，他徒弟还在那里找到了自己未来的伴侣（……），可显然眼前的端王并不是这么想的。 处在政治权利中心的端王显然觉得秦门在安城这件事情上做得很好，更知道如果未来遇到类似的事情，朝廷还是会需要此人来帮忙，如此重要的人物，朝廷却用一堆钱（在他看来土地就是钱）来打发…… 端王觉得心虚。 以往朝廷求人办事都是给官职给爵位的，结果到了秦门这里，人家干的活比那些人重要的多，还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却还不如那些人…… 端王觉得愧疚。 一愧疚，他看对面这位也算是他儿子好友的少年郎面无表情地收了这叠地契，就脑补对面的少年郎内心一定是委屈巴巴的，他如此为国为民为他们皇室，却遭到如此对待…… 端王一时心软，对着对面那个比自家儿子也就大了没几岁的秦门道： “大郎还想要什么？可以和本王说，本王尽自己所能为大郎做到。” 秦门一听这意思是说他还可以要点别的东西吗？ 顿时来了劲儿了！ 他思索片刻，然后开了口：“……” …… …… 新年前的一个月，在整个都城百姓都开始忙着置办年货的时候，朝廷突然间扔下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扩城？！” “都城要扩城了！” “……要修新的路，要 分卷阅读226 把周围这一圈，包括三个村子都纳进来呢……” “城门口张贴着未来都城的布局图呢！快去看看哪里有空地，咱们家还有多少钱？” “去什么城外？掏钱买份《齐天周报》就行了，今天早上周报工部那个版面画了图了！” “……” 都城的百姓们都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然后开始私下打听扩城的事情，包括扩城要扩多大？会新修哪些路？哪些地能买？他们能从里面得到些什么？朝廷会不会征丁？ 扩城这件事，放在这个时代其实是一件大事，它意味着整个城市的城墙都要往外挪，要修建新的道路、盖新的房子、并接纳更多的人口来填充这些曾经是荒地的地方，又要花钱又要很多人来做事，总之就是很麻烦。 可即使如此，都城的百姓却对朝廷的这个决定没什么异议—— 因为都城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城里已经住不下了！ 试想一下，都城原本作为上一个国家盛国的首都，其他地方也许被前朝祸害得不轻，但天子脚下，王城内外，百姓的数量总还是要比其他地方多的。 等到后来姜朝替代了前朝，新任泥腿子皇帝十分警惕官员乱政，但对于曾经与自己处在统一阶级的百姓却是格外优待，十多年来赋税不加，每逢灾年还各种优惠政策，以至于这十多年来都城本地的百姓放开了肚皮生孩子，外地的百姓更是一个劲儿地想要进来！ 再加上三番两次各地遭灾，灾民们大量涌入城内…… 整个都城人口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饱和了，这两年，都城的百姓一直受着人口太多的困扰。没看见当初科举年，不少从外地来都城参加科举考试的举子在城里转悠了几圈也没能找到住的地方，最终逼不得已住到郊外的寺庙和道观里去了么？ 所以比起朝廷可能为了扩城增加赋税、可能会要雇人去修新的城墙，他们更希望他们的孩子未来成家了可以住得宽敞点，都城的房价和租金都能再降一点儿。 朝廷在年前确定了扩城要做的各种事情，包括要修哪几条路、哪些街道哪些土地是可以买卖的，哪些是朝廷要自己留做他用的，以及年后要雇佣多少的劳动力，每个人的薪资又是多少之类的。 都城的百姓们则坚持着每周买《齐天周报》，全家人讨论过完年后家里的劳动力是在城里工作还是去朝廷那里兼职赚钱，以及买地买房等各种大举措，为此争吵不休。 而就在都城的百姓都在为了年后要开始的扩城做各自准备的同时，晋江文学城新一次的会议上，秦门拿出扩建后的都城图纸，用毛笔蘸上红色墨水，圈出了一块地方并表示—— “我已经把这块地方买下来了，这里以后就都是我们晋江文学城的！” 朝廷和秦门之间的私底下的关系和交易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两边统一口径，咬死说是秦门自己出钱走端王的关系到户部买的地，至于为什么买了那么多地却没有问账上要一分钱……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又有地了！ 这块地明显就要比他们现在所拥有的那个大剧院大得多！ 果不其然，会上晋江文学城的骨干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十分振奋！这是一笔巨大的财产，用得好，晋江文学城就能再更上一层楼，他们的工资也能更上一层楼。 一群人看着那块被涂得红彤彤的地方，激动得两只手紧握成拳。 那是一整条街啊！ 一整条街！ 秦门站在这张放大版的地图前，用另一支更细的毛笔蘸了其他颜色的墨水，开始说着自己对这块区域接下来的规划。 朝廷给秦门派发的这块土地地理位置并不是很好，首先它整体靠近未来的城墙，其次它距离城门又很远，简单来讲就是可以预料得到，到时候房子在那里造好，街上不会有什么人。 比起店铺，这里显然更像是一块僻静的住宅区。 “所以我打算用其中一半的土地，来换几间西街的店铺和房子。” 秦门说着，就把红色区域的一半给划拉掉了。 都城有几条著名的商业街，其中有一条叫东街，一条叫西街。 东街多酒楼餐饮，方氏菜馆和晋江如今买下的大剧院就在东街上，这条街是整个都城最热闹的也是地理位置最好的一条街，西街则略显萧条，街上的店铺也比较杂，晋江文学城总部开在这条街上。 分卷阅读227 而秦门的打算，就是用他手里一半的土地，来换西街尽量多的商铺，因为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对晋江文学城做一个变动—— “我打算把每一个部门都分开，每个部门拥有自己独立的账册和独立的小金库，人员不再混编，各自有各自的招人主权。” 简单来讲，晋江文学城原先就相当于一个公司，然后下面有艺人部、报社、杂志社、出版社、旅行社等各大部门，而现在，秦门要做的就是把晋江文学城当做总公司，然后把各大部门挪出去，让他们成为不同类型的分公司。 秦门这么做当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之前因为各部门业务都不熟练，再加上咱们家当少，挤在一间屋子里干活也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如今一切不一样了。” 秦门说到这里，视线看向了座位上各部门的骨干精英了。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每个部门都已经有了独立的赚钱能力，你们都有自己固定的班子，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来施展手脚……晋江文学城还是太小了，这才要把大家分出去，让诸位能够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 更深层次的原因秦门并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那就是他已经隐隐感觉到公司内部各部门之间有些龃龉了。 比如说各部门之间招人和人才调用上问题就很大。 别的不说，就说报社现在的元老编辑当初其实是杂志社的编辑，再比如报社之前趁着科举年新招进来的实习生，现在又有很大一部分人实习期结束后去杂志社工作了，千辛万苦培养出的人最后去了另一个部门干活，要是你你心底能好受？ 还有旅行社和艺人部，旅行社也有不少导游是从艺人部转来的，两家之间现在看着亲如一家，谁知道未来会怎样呢？ 再说出版社…… 出版社这方面的问题更严重，人手是报社和杂志社漏出来的，签约作者有相当一部分还是没有表演天赋的说书人，并且没有自己独立的发行和宣传渠道，多年销量垫底，以至于副社长开会时常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以前秦门和他的徒弟们都在都城看家，一直控制着这方面的问题，作为领导没有意见，下属当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可谁让他们“离家出走”了快两年呢？ 原本需要他们照料的婴儿长大成人，之前的小打小闹酝酿下去就会成为灾祸，分是一定，现在分，大家还是好的合作伙伴，以后分，那就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分家”的消息后，众人除了一开始有些小别扭，倒是很快就选择了接受，并且开始商讨起家里这些“家当”要怎么分的事情。 艺人部的地盘就是东街已经建造好的大剧院了，第一任分公司总裁是小五，他会带走所有的说书人和招来的演员、歌手，其中就包括老二和老三。 报社有自己的编辑和记者，旅行社也有自己的地接导游和旅行团保安厨娘之类的，都算是权属比较好划分的。 唯一复杂一点的就是杂志社和出版社之前都是共用的签约作者，双方现在必须掰扯清楚哪些是杂志社的签约作者，哪些是出版社的，最后还是秦门做主，把所有写小说和有过出版经历的都塞到了出版社，把经常在杂志上写稿的塞进了杂志社。 人员划拨完，再是资金的分配。 秦门想给这些分公司走的是股份制，作为总公司，秦门在每个分公司都占四成的股份，剩下的六成则由分公司的员工和领导划分，钱这方面的事情想要掰扯清楚可比人员这块难多了，所幸真的要拆伙起码也要过完年，到那时时间会让大家把一切都拆清楚的。 而在说明完这地图上已经被划掉的那一部分红色土地的用处之后，大家的目光又聚焦到了剩下的那一半上。 之前那一半的土地被换成了西街的商铺，那剩下的一半呢？ 要换成什么？ “剩下的一半我们用来造房子。”秦门说。 “我们造员工宿舍。” 83. 第八十三章 员工宿舍戏班 员工宿舍是一项在现代常见但在古代并不算常见的待遇。 而按照秦门所表达的意思, 他的员工宿舍显然比现代的一些还要好些—— 简单来讲，因为晋江文学城本身就招了不少非都城本地的员工，就连秦门自己也不是都城本地人, 大多数员工其实都是在都城租房子住的, 可以说多数员工要花自己三分之一的薪资在房租上面。b 分卷阅读228 r 再加上晋江文学城不少员工都到了适婚年龄，拥有一个自己的安稳的住所是每一个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都想要得到的事情（他才不会说他是发现小五要结婚了却还没有婚房才想到这一点的）。 而如今, 市面上和晋江文学城差不多性质的“公司”已经冒出了好几个了，他们虎视眈眈, 学习着晋江文学城的运营模式, 他们野心勃勃, 一个劲儿地想要挖晋江文学城的墙角。 所以为了防止他们内部的人被挖墙脚, 也为了提高整个“公司”的凝聚力，秦门决定用剩下的这块地造一片住宅区, 专门提供给晋江文学城里没有房子的员工居住！ 不仅租金比外面低廉，里面的家具和住房条件也比同价位的高出好几个档次，并且只要向上级申请, 符合要求，就可以一直住在那里, 不用再担心会有房东加租金, 或者将他们突然间扫地出门…… “并且, 只要在晋江文学城工作满十五年、职位达到一定程度、对我们晋江有足够贡献的员工, 晋江文学城愿意将他所住的那套房子直接过户到他的名下！” 听到这句话的其他员工：！！！ 送一套房！ 送一套都城城内的房嗷嗷嗷！ 此言一出, 不仅家里没有房的晋江员工们眼睛一亮、激动地手脚直打哆嗦, 就连原籍就在都城的员工也振奋了起来！ 要知道秦门说这句话的时候主语中并没有限定籍贯！也没有限定家里有没有房！ 所以只要符合那些条件, 就算是他们也能够得到一套房子的奖赏。 天啊！ 别的外地人一辈子在都城也奋斗不到一套房，他们只要留在这里认认真真工作十五年就可以轻轻松松得到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吸引人的？ 他们本来在晋江干的活就很轻松，每天只要写东西看东西就够了, 连一件重物都不用扛，每月能定期拿钱，还不用担心被克扣，时不时还能得到分红和补贴，这已经是他们眼里神仙过的日子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老板总觉得亏欠了他们似的）！ 连秦门的几个徒弟都被秦门这样的大手笔给震惊了！ 他们本来还想着攒钱买房再娶妻生子，可如果如同他们师父说的那样，只要在晋江工作久贡献大，到时候他们的“员工宿舍”就是他们自己的房子，那他们完全早早的在这个宿舍里成家啊！ 之前因为设立分公司留下的种种疙瘩和不满瞬间就因为这个重磅消息给抹平了，一群人哪里还想得起自己前一秒在想什么？现在他们统统想的都是务必要好好干活，留在这里，这样好的地方他们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虽然员工宿舍要过完年才会请人配合朝廷的修路大部队一起搭建，但关于屋子建好之后应该让哪些员工住进去的统计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负责统计人数的是秦门的大徒弟赵成和最小的徒弟小五，两个人因为接触过晋江文学城大量的工作，是除了秦门之外所有人最信服的人，而他们也确实对得起众人的信任，在统计人数和先后名单上面做得不折不扣不偏不倚。 所以当他们看到名单上面出现了五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的名字时，二人在询问下属后得知这五个名字是他们的师父秦门报上来之后，两人便拿着名单出现在了自家师父的面前，询问起了这五个人究竟是谁，以及他们凭什么能租晋江的房子。 秦门一脸“啊呀我忘了告诉你们了”的表情道： “其实不是五个人，而是二十五个人，我只是用其中五个人的名字为他们先定下五间房而已。” “这二十五个人是一个戏班子，是我从其他地方找到了一个戏班子，过两天，这个戏班就会归入晋江文学城艺人部，去到大剧院。”秦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艺人部的负责人小五。 戏班子？ 哪里来的戏班子？ 之前那三个在晋江找来的前戏班乐师不是说姜国的戏班不是解散了就是被养在富户名流的府邸了吗？ 他们家师父是如何的神通广大居然在姜国的都城挖到了一支完整的戏班子？ 秦门看向他们，笑容神秘，低声道： “端王府。” …… …… “……小子听闻，王爷府上有一支前朝皇宫养着的戏班子？” 端王： 分卷阅读229 “……” 当端王在那一晚因愧疚问秦门还有什么想要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好了秦门会提出一些比较过分的请求。 比如要他担当晋江文学城背后的靠山吊打其他的同行、又或者要他介绍一些名流成为晋江文学城的签约作者（就像太子做的那样），甚至于要采访他，结果他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看中了他家里的这支戏班！ 可在秦门看来，端王府最令他觊觎的也就那个戏班了。 靠山？ 他有朝廷和圣人做靠山。 名流？ 只要他的晋江文学城继续办下去，他不担心没有有志之士加入他的队伍。 而端王府的戏班子则不同—— 那可是前朝的皇室花了大价钱精挑细选养在宫中的一支戏班子啊！ 里面聚集了整个国家实力最强的一群表演艺术家！ 用现代流行语来讲，这一批可是“国家队”的！ 当初姜国的皇帝打到了皇宫，在灭了皇室一族之后留下了这群国家队的艺术家，但因为他的幕僚，也就是后来朝廷的元老大臣在给前朝皇族定罪的时候认定他们其中一个罪名是沉迷娱乐生活不理朝政，于是作为一个新国家的创始人，姜国的皇帝必须摒弃前朝这种不良作风，不能够在皇宫里养一群戏子—— 于是他就把这支戏班送给了他不需要遵守这种规矩的弟弟端王！寄希望于自己可以到他弟弟的府邸看一场表演！ 而他并不懂如何享受这种娱乐方式的弟弟端王就真的只是把这群戏子养在了王府里，逢年过节开宴会都没想过要把这群国家队的放出来下个乡慰问群众== 啊，多么懂得变通的皇帝！ 啊，多么暴殄天物的端王！ 端王不懂得欣赏，可秦门却知道这群人的价值啊！ 并且他有一个大剧院，这个大剧院时常就要演出，从晋江和安城招来的一班演员肯定是不够的，再来一班完全没有问题啊！ 秦门觉得自己要的理直气壮，秦门觉得自己要的合情合理，秦门觉得那群被关在端王府的国家队艺术家们一定会很感激他让他们的表演重见天日——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不演！坚决不演！” “老夫的表演是给达官贵人是给圣人一家看的！贱民怎配看老夫的表演！” 然而这个戏班的老班主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在新年前的一个月和整个戏班一起被秦门从端王府给接了出来暂住到大剧院后院。 老班主虽然按照端王的说法年纪已经快六十岁了，但整个人保养得很好，看着还像是三四十岁的模样，他被接出来的时候态度很平静，并且还主动和秦门搭话，询问他要演的剧目之类的……结果在他被告知以后他们整个戏班就归眼前这个明显普普通通的年轻人所有之后，这个老班主表现出了强烈的反对和排斥。 “我们双喜班传了六代，代代都是演出来给皇家给高官们看的，老夫决不允许戏班堕落到给贱民唱戏！” “这是双喜班的尊严！” 秦门试图向这位很有尊严的班主解释他这家大剧院的作用时，老班主的额头青筋爆起，声音响到从后院一直到大剧院前门都能听到—— “贱民看得懂老夫在唱什么吗？” “贱民听得懂老夫写的曲调起承转合了多少次吗？” “贱民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听老夫唱！” 秦门又试图给这位班主介绍他们大剧院的演员、歌手，以及他们要表演的相声、小品、话剧等，然后又被一阵的嘲讽—— “这也叫表演？！” “就你们这种下等人也配和老夫站在一个戏台上？” “下等人去给下等人表演！老夫决不允许双喜班的人跟着自甘堕落！” “贱民……” “啪” 老班主想要继续大开嘲讽，却不想一句话还没说完，从照面开始就显得态度十分友好又善良的秦门一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一口一个贱民，一口一个下等人……” “你算什么东西？” “给前朝的皇室好几代人唱过戏很了不起吗？那群人的死相还不如你口中的贱民和下等人呢！？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他们被斩首的那个菜市口见识见识啊？” 他说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一张 分卷阅读230 纸，又一次重重拍在桌上。 “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王爷已经把整个戏班转让给我了！现在双喜班已经属于我了！除非有人敢不给端王面子豁出去把这个戏班子再从我手里要走，否则你和你的戏班别指望离开这里！” “我要你演什么你就给我演什么，我要你演给谁看你就演给谁看！” “作为一个艺人，你只要关心你的工作态度是不是端正，你每一次的演出是否尽力就可以了！” “现在！”秦门的声音分贝更高了。 “我们来谈谈你们整个戏班到这里的待遇！” “坐下！” 对面的老班主应声一屁股坐到了位子上，一扫之前嚣张的气焰，扭扭捏捏，嘟嘟囔囔。 “……坐下就坐下，那么凶干什么……” 对面的秦门也重新坐了下来，并暗示大剧院接下来的负责人小五上前，开始一条条和这位“欺软怕硬”的老班主协商整个戏班的人到大剧院的待遇。 老班主以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全程听完了待遇，然后不情不愿地签了字，成为了晋江大剧院的又一位签约艺人，并得到了他成为大剧院艺人后的第一份“通告”—— “……联欢晚会？！”他大叫。 “还是给给圣人还有朝中大臣表演！”他又一次大叫。 小五很有耐心地纠正这位老艺术家的表达：“还有接下来从初一到初七的话剧表演。”也就是整整八天的演出。 “前提是你通过我们内部的选角，也就是说，你要在你口中的贱民面前和贱民表演，并最后由贱民决定你能不能参加给圣人举办的演出。” 说完，小五很好心地对着眼前懵逼的老班主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亲切的微笑。 84. 第八十四章 《大斑鸠》 双喜班的老班主以前是双喜班的一个戏子, 他被前任班主收养长大，从进双喜班的第一天就是贱籍，在姜朝朝廷废除贱籍之后, 他就成了良籍戏子。 贱籍和良籍戏子, 唯一的差别就是子孙后代是不是必须要子承父业生生世世当戏子，贱籍需要, 而良籍戏子只限定了他必须唱一辈子的戏，至于他的孩子, 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未来要干什么。 不过对于老班主来讲这种变化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孩子。 戏子这种职业因为国家制度的问题, 一入行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有人苦不堪言，有人乐在其中, 而老班主显然是后者。 他喜欢唱戏，乐此不疲，别人一到练基本功的时候就哭哭啼啼扭扭捏捏, 他却勤勤恳恳不见半点埋怨，甚至为了表明自己对戏班、对戏子这个职业的热爱, 他摒弃掉了自己曾经的姓名, 要求所有人唤他的艺名, 久而久之, 也没有人再记得老班主的真名叫什么了等他从前任班主那里接过传承之后, 他戏班子里的人叫他“班主”, 而看他唱戏的人叫他的艺名—— “斑鸠”。 秦门在打听到这位斑鸠的生平后, 他觉得自己终于能理解斑鸠为何对于给普通百姓表演这件事那么抗拒了—— 简单来讲就是，朋友，你看过一本电视剧叫《大长今》吗？ 斑鸠的故事其实可以以这部电视剧前半部分的女主角为原型, 编一个差不多的叫《大斑鸠》。 《大长今》的前半段撇开女主角那离奇的身世，其实讲的就是小长今从很小的时候就进入皇宫，跟随师父学习怎么做菜，一步步升级直到满级，而《大斑鸠》的故事也差不多。 皇宫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作为皇家戏班，双喜班也规矩严格，斑鸠从刚懂事起就在双喜班里，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怎么升级，从学徒到替补，从替补到正式登台的戏子，从配角到主角，从给达官贵人们唱戏到最后有资格给皇帝唱戏…… 你就想想，长今当初当上了最高尚宫突然某天被一朝流放到了济州岛时，代入到那个角色里的你是个什么心情，你就不难理解好不容易爬到了顶端终于有资格为皇家人唱戏的斑鸠，一朝被告知他接下来就不再是皇家御用戏班、以后要给百姓们唱戏时候的心情了。 这是梦想破碎的声音！ 这是满级之后，因为游戏BUG突然间让他变回一级重返新手村！ 所以他骂骂咧咧，所以他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所以他并不感激他，也不 分卷阅读231 觉得自己到了晋江大剧院就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而秦门要做的，就是给这部《大斑鸠》续写接下来的故事。 《大长今》里，女主角长今在被发配到荒凉的济州岛之后学会了医术，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二个价值，那秦门也万全可以给老斑鸠找人生的第二个价值啊！ 甚至那都不算是人生的第二个价值，应该说是纠正老斑鸠的人生价值观，毕竟—— “给皇帝表演才叫表演，给百姓表演那叫堕落”叫个什么一个伟大的人民老艺术家应该有的人生价值观啊？ 这句话说出去会被人打的吧？ 当然，要改变一个人、甚至是一群人的价值观，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中所包含的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让秦门在写完老斑鸠和双喜班在大剧院的发展规划之后，心里不停地淌血—— 他本以为从端王府招来的双喜班和老斑鸠是国家队下乡的优质偶像，别的不说，前朝皇帝特别会享受，选出来的人必定各个颜值高实力强啊！可却不想这群人人品堪忧，完全达不到“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的偶像基本标准…… 他付出了一群巨星的人情代价，最后得到的却是一批还不能出道的练习生？！ 这一波亏了。 还是血亏。 不知道能不能去端王府退货？ 反正收货到现在还没满七天呢！ 虽然拍一部现实版的《大长今》很带感，他也不是做不到，可这也很费钱啊，他不一定非要抱着一颗圣父的心去纠正一只老斑鸠被带歪了的价值观嘛—— 然而这种想法很快就随着宫里的太监总管的到来发生了改变。 …… 圣人派太监总管来晋江大剧院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真的要解释，还得从端王告诉秦门，圣人想要在除夕夜那天带领文武百官来大剧院看联欢晚会以及在接下去的七天假期里看《龙伏山大战》开始说起。 关于号召圣人和朝廷一起观看春节联欢晚会和过年七天乐这么现代化的招数，这次真的不是秦门自己想出来的宣传花招。 诚然，圣人的脾气性格和爱好都让秦门觉得这个皇帝是个非常平易近人的皇帝，他也知道如果大剧院迎来过这样一位大人物，接下来的生意必定火爆！ 但他一直牢记这个世界是一个古代世界，皇权是至高无上，人命分高低贵贱，所谓“伴君如伴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就要远离帝王。 所以虽然他与圣人趣味相投，他除了当初在天牢时想方设法独自见过一次皇帝之外，接下来就再没有单独和圣人说过话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通过端王小世子和太子殿下与这位国家领导人对话的。 所以说，这次圣人会提出这种要求，真不是秦门的锅—— 这只是一个诡异的蝴蝶效应。 起因其实还是当初安城的事情。 秦门在离开安城之后就潇潇洒洒过自己的生活去了，而在安城依旧兢兢业业治理一方的安城知府却没有忘记向圣人给自己这位并肩作战好几个月的好友表表功—— 于是人家把秦门在安城做的事情，包括建立分社、办联欢会、排话剧之类的一些列事情事无巨细全写进给你圣人的密折里面了！ 不仅如此，人家还写得跟一篇网络流行爽文似的，高/潮迭起，各种打脸的小段子层出不穷，配合身为高级知识分子的文学素养，整个奏折让人看了欲罢不能，让人恨不得一读再读！ 如此高水平的一封奏折，理所当然的，让看到这个密折的同时也十分喜欢看故事的当初因为听了个《西游记》就恨不得把整个姜国变成花果山的皇帝陛下瞬间心动！ 花果山造不起来，看一下安城百姓们看过的联欢会和话剧难道还是什么难事儿吗？ 所以他就找了他最信任的弟弟端王来和秦门商量，要看一场联欢会，还要看一次《龙伏山大战》的话剧的事情，理由也找得很好，叫“与民同乐”，顺便帮晋江大剧院打打广告。 圣人把话都说到这里了，秦门还能够拒绝吗？ 秦门当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然而答应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等时间距离新年整整还差一个月、圣人按照惯例将自己身边五位贴身大太监中的一位派到晋江大剧院“莅临指导”如何迎接圣驾的时候，秦门这才从这位大太监那里学了个乖—— 分卷阅读232 圣驾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好迎接的。 太监这种物种，也没有现代大部分残疾人那样容易打交道TOT 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圣人并没有为难秦门的意思，他通过小世子给秦门透露，他为他们大剧院选择的指导太监是他身边五个太监之中最平易近人、最贴心友善的。 然而圣人显然忘记了一个问题，就是他的身份注定了太监们对他必定是和善可爱、平易近人的，但身为从小就失去了身体上某个部位从此生长在皇宫之中接受着奴化教育的一种人，太监，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注定是眼里除了皇帝什么也看不见的。 圣人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使命 陛下的心愿就是我毕生所愿 让陛下过得舒适我才会过得舒适 如此这般，可想而知当他下榻到秦门所在的晋江大剧院时，将整个大剧院连同秦门和晋江文学城一干人等折腾到了怎样一个鸡飞狗跳鸡犬升天的境地。 大太监说，为了迎接圣驾，大剧院必须对外关闭一个月，期间不能有任何陌生人出现在大剧院内，并且这一个月里每天都要对大剧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做大扫除！从屋顶到地下玄关一个也不可以少！ “……不然万一圣人到来的当天，剧院里出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让圣人伤了碰了磕了有了个万一，这责任杂家可是担不起的，想必秦小郎君您也担待不起！” 原本打算趁这个机会打出宣传广告拉一波客人的秦门：…… 被大太监的语气吓得连睡觉都不敢把抹布拿走的晋江众人：QAQ 大太监又说，大剧院安排的水果/点心/瓜子/花生/茶什么的都太差了！必须要重新买过！并且所有东西都要在他眼皮子底下验一遍毒！让他亲自把每一个品种都尝一遍！ “万一圣人和各位大人吃了你这里的东西被毒/被噎/被齁了怎么办？圣上日理万机，诸位大人都是国之栋梁，伤了一个您这大剧院也不要开了~” 说完他还旁征博引给在场所有人科普了一下当一个地方死了官员以及当皇帝在一个地方吃的东西出了问题之后，当地的血腥处理方式…… 原本打算找小五去拉零食赞助的秦门：…… 被大太监讲的故事吓哭的晋江文学城众人：麻麻救命！ 大太监的要求层出不穷： “杂家要提前看一遍节目，不可让污秽污染圣人的眼睛……这个人演的什么鬼？简直肮脏了杂家的眼！快换掉！” “杂家要坐在剧院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角落听一下表演的声音，确保当日演出，每一位大人都能宾至如归……这里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小？！小得跟蚊子叫一样你们是打算让大人们过年的时候来喂蚊子吗？！快叫工匠来处理！” “什么？不知道怎么处理？杂家也不知道！但是最后大人们不满意了不会责怪杂家，责怪的必定是你们！” “还有这些灯！晚上点亮的时候舞台中央根本就看不清！你们是打算让圣上来这里睡觉吗？！” “……” 大太监一口一个“杂家”，把大剧院的众人指挥得飞起，秦门被他今天提溜到这里考察食物的问题，明天到那里考察安全的问题，后天又被他提溜到舞台上谈演员的事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短短三天时间他觉得自己老了三岁！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龟毛的人？！ 这个大太监真的是坐遍了大剧院所有观众席上的座位听台上的演员念台词，也真的让人搬了个梯子，把整个大剧院的房梁甚至是屋顶的瓦片都掀开来看了一遍！ 不到五天时间就对大剧院里的人如数家珍，还对里面没来得及在都城登记户籍的来自安城的员工做了长达一整天的盘问…… 而更可怕的是，这位大太监所说的那些漏洞确实是存在的。 但除了大剧院不干净这一点他可以请他洁癖患者大徒弟出山替他把关之外，其他大太监指出的所有漏洞，秦门都没有解决的办法—— 演员表演水平不够容易让人出戏？ 毕竟都是没有正经学过表演半路出家的，除了他的二徒弟和三徒弟在里面属于天赋卓绝、一上场就是个演技帝，其他演员经历了从安城到都城这一路的表演，也不过是把自己的演技水平从群演提升到了十八线演员的水准而已。 能够不卡带的把台词念完，然后做规定的动作，秦门都 分卷阅读233 不能要求他们更多。 如果真的像这位大太监要求的那样，要台上的每一个人包括没有台词的群众演员都要做到表情动作全部到位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入戏…… 放在现代娱乐圈这个半专业化的地方，也只有小部分的电视剧和电影符合要求，更不要说是古代了！ 一个月的时间，他怎么可能让这群业余的演员水平噌噌噌涨到“老戏骨”的水平？ 坐在最后几排的观众听不清舞台上演员的对白？ 这一点工匠在秦门第一次来到大剧院查看修建情况的时候也跟他说了，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又不像现代社会有电、麦克风和耳麦，台上的演员也没学过什么狮吼功，声音在空气中就只能传这么远他能怎么办？ 其实并不是最后几排听不清对白，只要现场足够安静，还是听的清的，所以这种因为客观条件导致的问题，除了将就他还能怎么办？没看见工匠已经被折腾得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吗？一个个都是年纪不小的老人家，他们尊老爱幼一点不行吗？ 而且他也不觉得圣人会在意这种问题啊！ 就不能彼此放过对方吗？ 身为残疾人、放现代社会上公交还能和年老的工匠得到同一待遇的大太监十分冷酷地表示—— 这个真不行。 那个灯光的问题和麦克风的问题是一样的，秦门也不想再抱怨一遍了，这真的是科技水平的问题，他一个文科生、连法拉第都忘记了的科技废真的是拿这个一点办法都没有。 至于剩下的果盘茶水、瓜子花生，这些本来是秦门用来找赞助商的东西，一场表演涉及到的经费那么多，圣人来看表演他又不能问人家要门票钱，再加上这一整个月大剧院都不能创收必须紧闭大门自己偷偷练习…… 这不让他创收，他们晋江文学城刚把这些个部门给独立成了分公司，他总不能问其他几个分公司借钱吧？ 大太监在服侍皇帝陛下，让自己的陛下得到最好待遇这件事情上分外的坚持，他没日没夜地围绕着大剧院转，连演员们用的化妆工具他都要用银针划拉一下看有没有问题，把整个大剧院目前出现的问题记录了整整十张纸，看得秦门头都大。 而就在整个晋江大剧院的人都要被这位大太监折腾到崩溃的时候，老斑鸠，双喜班的班主，这个从刚来到晋江大剧院就依靠自己不同于常人的三观和阶级观念拉足了整个大剧院众人仇恨值的如同小说中反派角色一般的人物，像天使一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说：“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他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折腾成这个模样，不愧是……”最后几个字老斑鸠没说出口，秦门猜测大概是刁民、贱民、没见识的人之类的不太好的词汇。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老斑鸠主动请缨解决这位龟毛的大太监！ 天使！ 这是人间的天使！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老斑鸠接过了秦门手里那十张大太监理出来的纸，撸起袖子风风火火干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老斑鸠和大太监一样都是在宫里长大的，两人的思维模式和逻辑都十分一致，一直对秦门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大太监对着老斑鸠却罕见的有一个笑影在，说话也客气了很多。 大太监说：“这些演员不行！” 老斑鸠点头表示赞同，皱着眉道：“那就把人给换了！” 然后他从头到尾先看了一遍联欢晚会，把里面演得十分之差的那几个演员都提溜出来，挑挑拣拣换上了双喜班的人，甚至还假公济私，把巧儿那个交税节目里的巧儿她爹（三徒弟饰）给换成了他自己。 秦门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在大太监和老斑鸠看来唱歌简直就是灾难现场的许威的节目给保留了下来。 其他的联欢晚会的节目都是比较简单和短小的，对于从小就一直在表演的双喜班来讲，这种带嘴炮和舞蹈的节目形式他们完全能够驾驭，短短三天，这群人就把台词背熟、可以全身心投入到表演之中了。 甚至于老斑鸠还指挥着双喜班往里面穿插了一个他们排了好多年的戏曲选段，主题就是歌颂姜国，秦门看了看，虽然不符合他的审美，但显然大太监觉得这个节目很好，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了。 至于话剧《龙伏山大战》，老斑鸠表现出了对这种新型表演方式的纠结态度。 分卷阅读234 一来，他挺喜欢这种直白的讲故事的方式，觉得这种在舞台上全身心投入到剧情中的表演必定很过瘾，可另一方面，不需要唱，不需要舞蹈动作，他又觉得这浪费了自己学了一辈子的戏曲。 因此《龙伏山大战》的演员，老斑鸠一个没换，他只是作为老艺术家，现场毒舌指点了一番众人的演技，把里面演技有提升空间的在这一个月里提升到了他演技的极限，然后把那些演技真的捉急到不忍直视的，安排了个站位—— “你站在这里，到时候灯光会打在这里，你到时候低下头，对，就到这个位置，这样圣上就看不到你脸上那个‘老子昨晚吃了屎今天饿了’的表情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给我背朝着圣人！必须背朝着！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笑的时候跟哭一样一样的？你会吓到圣人的！” 至于剩下的连台词都不过关的演员…… 老斑鸠沉默了一下，从秦门那里把剧本抢了过来，直接把剧情一改，把人家的台词给删没了。 看到这一幕的秦门： 老斑鸠也许不会是个合格的偶像明星，但他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导演…… 一言不合就给喜欢的演员加戏、把不喜欢的演员戏份全部弄掉什么的，标准娱乐圈言情剧剧情啊！ 霸道导演爱上便利贴女孩神马的_(:з」∠)_ 解决了演员的问题，大太监又说：“最后几排听不清台上演员的台词！” 老斑鸠点头说：“那就把大剧院改造一下！” 第二天，他带着工匠们开始操刀了。 秦门大致围观了一下这位十项全能班主的做法，大概方法就是在台上不显眼的地方挖了几个洞，塞了管子，然后从外面绕到了观众席的各个角落，让声音能从那些孔中传出来，达到四面八方都能听到台上演员声音的效果—— 据说前朝的戏台就是采用的这种方式让皇帝哪怕隔着一个荷花池也能听到在池子中间建筑表演的爱妃的歌声的。 原本在秦门手里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在到了老斑鸠手里之后变得格外的容易。 所有的果盘和茶水，老斑鸠带着大太监跑遍了整个都城，总算是找到了大太监口中“圣人最喜欢的口味”，然后老斑鸠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毒舌功力，硬是忽悠得卖这些东西的商人们产生了一种“圣人看中了我的东西是我的荣幸，这些东西怎么能让大剧院出钱呢？应该他主动送才对”的诡异逻辑，一分钱没花的把事情给解决了，还给大剧院省下了一笔成本费。 至于灯光，老斑鸠直接列了一张单子给大太监，请他去宫里把这些当年他们整个戏班落在皇宫的东西给领回来，然后自己上台指挥着众人这里捣鼓捣鼓那里捣鼓捣鼓，居然真的捣鼓出了现代那种彩色灯光的感觉！ 秦门对于这里面的原理半点看不透，一直到后来他与双喜班的关系融洽了之后，他才从老斑鸠那里得知这些灯光和夜明珠之类的东西有关。 夜明珠哎！ 感觉超级贵的样子！ 至于大剧院因为关张一个月以及为了给圣人准备演出浪费掉的经费，老斑鸠也找到了地方补—— 他问大太监要了一份到时候到场官员和出席的皇族名单，画了个图给所有人安排好了座位，然后圈出了里面位置不好光线偏暗的没人座的那大概七八个座位，然后就光明正大的对外出售门票了—— 于是整个都城的有钱人都疯了！ 想想看，这是都城第一场大剧院的演出，里面上演的节目全都是没见过的！ 再想想看，和自己一起坐在那里看表演的都是什么阶层的人！如果能在看表演的过程当中认识那么一两个…… 谁能得到这张门票除夕夜坐在那里，谁就可以拿这件事吹嘘一辈子！ 谁能够在那里与周围的人说上两三句话，谁这一年就赚大发了！ 想明白这其中关窍的有钱人都疯了，哪怕老斑鸠很明确的说不是给了钱就能拿到票的，还要经历层层的考验和筛选，有钱人们依旧趋之若鹜。 七张门票卖出了一场演出的价格，然后在秦门瞠目结舌、众抢票人扼腕叹息之中，老斑鸠又不急不慢的拿出了另外一场的票出来—— “刚才那张是除夕夜联欢晚会的票，这张是大年初一《龙伏山大战》第一场的票。” 秦门：“……” 等到把除夕夜一直到大年初七的票都卖完了之后，秦门算了算去掉成本之后的净利润…… 分卷阅读235 “……都赶上《雅俗》一个月的收入了。” 这个老斑鸠……是个人才啊！ 他挖到宝了！ 一月后的除夕，晋江大剧院联欢晚会正式开始，掀起了都城上下的“大剧院热潮”。 85. 第八十五章 《龙伏山大战》都城首播…… 在老斑鸠和大太监的双重监督指导之下, 原本在秦门手里只算得上粗糙的节目和话剧就像是一块长得其貌不扬的玉石得到了匠人细心和充满想象力的雕刻一样，在一月之内蜕变成了一座精美到令整个都城都能为之赞叹的“城市象征性建筑”。 除夕当天清晨，整条西街就已经在侍卫们的把守下静街了, 除了拥有大剧院门票的那几位大商人还能够举着自己的门票在当天下午从家里走出来直达大剧院外, 西街所有人在这一天都被告知必须牢牢待在自己家里，不得离开家, 否则后果自负—— 虽然圣人表达了自己想要与民同乐的心情，也很不想在这种重要节日里影响百姓的生活, 但是朝臣和太子都坚持要这么做。 对于一个封建王朝来讲, 没有什么比皇帝的性命更重要的了。 所幸除夕本就是合家欢的时候, 绝大多数都城的百姓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置办了年货, 本就没有要出门的打算，西街又是条不算热闹的商业街, 人本身就少，圣人和文武百官驾临大剧院，对这条街的百姓来说并没有造成什么圣人以为的大困扰。 大剧院在最后造得并没有秦门想象中的那么大, 一个剧院满打满算能容纳六百个观众，而为了能让每个观众在大剧院观众席上待得尽量舒适, 工匠们最后在大剧院安排的座位是五百个。 圣人带着他的皇后、两位公主、端王一家人坐在距离舞台最近的第一排, 太子被留在了皇宫一个人孤零零过除夕。 后排, 一位位官员带着他的夫人和长子入席。 每一家人手里都有一张晋江大剧院派发的节目单, 节目单是秦门提议搞出来的产物。 当所有的观众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的时候, 许多现代化的产物就可以使用了, 比如写着今晚所有节目和演员名单的节目单, 又比如那被秦门硬是找了绣娘绣在幕布上的“观众观看节目前的须知”。 “观众须知……” “请在节目过程中保持安静……” “如果您觉得节目好看，请在演员谢幕时不要吝啬您的掌声，鼓掌是对演员最大的赞扬……” “轮回所在您的左右两侧, 男左女右，请不要走错，否则会被看守的保镖以不体面的姿势赶出去……” 等所有人全部到场后，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舞台上的众人猜测这些官老爷们都应该已经阅读完了全部的“观众须知”后，由舞台上方传出一下鼓声，散开在台下各处的员工把那些用来把整个大剧院照得灯火通明的灯笼全部熄灭，只留下在轮回所：（厕所）的那两盏。 昏暗的屋子里，因为夜明珠的存在而明亮的舞台顿时牢牢抓住了所有观众的目光。 隔着木板的舞台下面，秦门正在对他精心挑选的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做最后的动员，然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示意他们踏上那块木板，然后让在一旁的工作人员拉动了机关—— 舞台之上，两名主持人保持着亲切得体的微笑，自下而上出现在舞台的中央，向所有观众挥手致意。 舞台之下，眼看着这一幕发生的众人爆发了一阵如潮的掌声，几个开国老将军还保留着年轻时的痞气，冲着台上两个年轻的主持人吹口哨，让整个剧院气氛更加热烈了。 训练有素的两位主持人有条不紊进行了他们的报幕工作，第一个节目的表演者和道具师们在他们的身后布置好了场景，姜国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春节联欢晚会就在这种上下配合开始了。 …… …… 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的大部分节目还是沿用的秦门在安城捣鼓的那些，赞美姜国通过科举制度平等选用人才的相声、赞美朝廷免税为百姓谋福祉的小品、歌颂姜国山水之美的舞蹈、讴歌姜国百姓幸福生活的流行歌曲…… 以及一些纯粹用于逗乐的杂技表演和老斑鸠硬是托关系塞进来的传统戏剧选段。 虽然中途也有出现过一丢丢的小演出事故，但这些无伤大雅，全都被训练有素的演员们自动化解了，台下的观众可一点也没看出刚才演员是真的不小心摔了一跤之类的，所以整个 分卷阅读236 演出进行得十分之顺利，也让在场所有人十分满意。 老斑鸠很满意，这是他自姜国开国以来头一次给圣人表演，这是他年少时就有的梦想，如今梦想成真，他激动得恨不得把整坛子酒喝进肚子里上台耍醉拳。 圣人很满意，秦门捣鼓的联欢晚会从各个方面夸奖了他这么多年来为百姓所作的功绩，让他觉得自己这些年付出的努力、做出的牺牲、包括没能把国号改成“齐天”什么的都是有意义的，你看百姓不是一个个都很感激他么？ 当皇帝能当成这样，他觉得自己比起前朝那群怂货好多了！ 这场春节联欢晚会简直就是在无声地告诉他：你干的很好，你还可以接着这样干下去！ 他也觉得自己还可以接着这样干下去！ 礼部很满意，科举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他们部门的重要工作，为了防止作弊、防止泄题，奔波劳碌，有一个单独的相声节目专门用民间举子的口吻表达了对他们的谢意，让他们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户部很满意，对于管国家钱袋子的他们来讲，每一次把国库里的钱花出去、每一次减免赋税他们的心里其实都在嘀咕：这真的有用吗？对百姓来讲这真的好吗？这笔钱真的会用到百姓身上吗？ 而联欢晚会上的节目显然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们舒了口气。 其他各部都在节目之中见到了对自己部门工作的称赞，这些称赞比起节目本身更让他们觉得这一次演出看得有价值。 并没有被点名的兵部一点也不气愤，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大年初一到初七上演的《龙伏山大战》就是他们兵部的独角戏！ 比起和其他部门在联欢会上争个你死我活，明显在后面几场演出里面当主角更令他们满意。 而对于官员的妻子和孩子来讲，节目本身的娱乐性就很高，相声和小品的笑点很足，杂技和歌舞美轮美奂，歌曲也朗朗上口（都城百姓因为早年受到过秦门的摧残，对现代流行音乐接受度比较高），看得更开心了。 就连忙活了一个月多的秦门和晋江大剧院众人也很开心—— 因为在表演结束后，圣人就如同秦门看的电视剧里那样，在雷鸣的掌声结束后大笑着说了句： “好！赏！” 于是那个一直看秦门和晋江大剧院不惯的大太监就端着一盘子的金元宝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那金元宝的颜色啊，闪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在精神和肉体上受到的所有痛苦全都能被抚平了！ 而之后连续七天的《龙伏山大战》就更让人满意了。 身为政治动物的官员和圣人瞬间就发现了这一出剧目所代表的的政治含义——将朝廷与天庭捆绑在一起，打上“伟光正”的标签，然后把前朝残余势力打上“触犯天条天理不容遭雷劈”的烙印什么的—— 这简直是个再好不过的宣传朝廷正义的利器啊！ 润物细无声地在百姓心目中刷了一波好感度不说，还能把前朝余孽踩在脚下死命地踩踩踩！ 这个东西要大大的推广！ 务必要把前朝黑出翔！把他们堂堂姜国夸出一朵花！把前朝余孽钉死在耻辱柱上让他们就算活在这个国家的角角落落也只能隐姓埋名（朝廷对前朝有不少婴儿散落各地一事心知肚明）！ 当然，这只是隐含意思，真正的官方辞令是： “此戏甚好，朕愿与天下百姓同赏，关之以为然否？” 秦关之，在史官的见证下，在史书的记载中回答道：“此亦吾所愿矣。” 于是等到整个新年结束，秦门拿着圣人的口谕敲开了自从《龙伏山大战》演出结束后就不愿意再出门的老斑鸠和双喜班的房门，花言巧语说服了这位固执的“国家队队长”“忍辱负重”、“为了朝廷和圣人的愿景”放下自己的身段，为广大劳动人民重新登上大剧院的舞台。 杂志《雅俗》、官方报纸《齐天周报》甚至是旅行社从正月十六开始就在整个都城进行着铺天盖地的宣传—— “话剧《龙伏山大战》，被圣人称为‘人间至宝’的剧目，将在正月廿二在晋江大剧院上演！购票请至大剧院门口售票处……”——《雅俗》 “除夕夜至正月初七，文武百官陪同圣人来到晋江大剧院观看了大剧院新推出的春节联欢晚会，现场气氛良好，表演结束，掌声轰鸣，圣人赞曰：‘……’，随行的官员某某更是现场赋诗一首，云：‘……’，晋江大剧院 分卷阅读237 负责人暗示，大剧院和《龙伏山大战》都将会在不久之后面向大众开放……”——《齐天周报》 “安城一月游！晋江旅行社开辟新路线！带你去看龙伏山大战的战场遗迹和前朝欲孽的葬身地！名额仅限五十人！先到先得！”——晋江旅行社 由大徒弟赵成联合他的徒弟（是的他收了几个漫画天赋颇高的弟子，秦门成了他们的师公）闭关五天所绘制的《龙伏山大战》宣传海报被张贴在都城的每一家与晋江文学城有合作的商铺门口。 摒弃了传统的单纯黑白线条和红色纸张的画师们用各种颜色的墨水给画好的人物上色，红发面目狰狞的妖魔与悲天悯人的天帝各站一方，面前是两个相对立一身黑衣和一身白衣的小人持剑对立，运用飞白手法的毛笔字在画面的上方写着“龙伏山大战”五个大字。 画面的冲击性和画师想要表达的对整个故事正义与邪恶较量的倾向性较当初在安城的海报有过之而无不及。 宣传海报一被贴在酒楼的门口，就吸引了不少的围观群众聚拢在酒楼门口，老板和店小二才招呼了几个客人，回过头海报就被偷走了！ 老板店小二：“……” 没办法，又只能再问人家大剧院再要一张，感觉丢了面子的酒楼老板在大剧院还见到了不少同样遭遇了小偷苦哈哈的同行，等又重新把海报贴上之后，这一次他们吸取教训，不得不派个人特地在那里看着保护好这张格外让人喜欢的海报了。 而这种多渠道展开宣传的结果就是大剧院《龙伏山大战》的票一票难求，有价无市。 售票处提前三天开始卖票，这里工作人员才把头从窗口伸出来，那里观望的人群就自发在外面排起了长队。 《龙伏山大战》在秦门的设想下成了一个周播剧，简单而言，这七天都播第一集，每天下午播一回，晚上播一回，周末还要留一天给演员们休息放松准备第二集。 不是他们不想要直接连续一口气把《龙伏山大战》演完，只是大剧院一场次只能容纳下五百人，如果他们只让这五百人看完了整部剧，这部剧的话题度和圣人想要达到的效果就完不成了，所以相比较而言，这种一周播一集并且不断重复播的做法是他们目前能想到的能够一箭多雕的最好方案。 但即使剧目重播六天，也依旧无法完全满足都城百姓对这部剧的需求。 六千个观众看完了第一集的《龙伏山大战》，他们成为了这部剧最好的“自来水”，向没有看过这部剧的众人大声夸奖着这部剧第一集有多么多么的好看，坐在大剧院里有多么多么的舒服。 令秦门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引起都城百姓强烈兴趣的居然不是《龙伏山大战》第一集的剧情—— 而是他之前让人绣在幕布上的观众须知！ 大家似乎并不那么关心第一集《龙伏山大战》讲的什么，他们更在意……万一有一天我进大剧院了，要注意哪些事情？要怎么坐？怎么站？渴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内急怎么办？ 秦门：“……”你们票都还不一定抢得到的好嘛？！ 最后他只能安慰自己，这大概就跟游客到了景区第一时间不是去买票不是去了解这个景区的文化和自然美景而是去找厕所是同一个道理吧_(:з」∠)_ 不过这并不影响秦门用套路来吊都城百姓的胃口。 作为《龙伏山大战》的编剧，秦门在对这部剧进行改编的时候给每一集都留了足够的伏笔吊足了在场所有观众的胃口—— 比如在安城表演的时候，每一集的结尾都是冯大将军（男主角）打败了前朝余孽，前朝余孽跟灰太狼似的说一句：“冯贼你休要嚣张，这事儿没完！” 但到了都城，一切不一样了，每一集的结尾变成了冯大将军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反派之后，前朝余孽那里又整出了个幺蛾子。 总之就是每一次退场，观众都心里七上八下地在想“完蛋了反派搞了个大的幺蛾子我们的主角要出事了！”。 ……然而由于每一集的票都要重新买，没有联票这种东西，所以在场的所有人并不是都有机会能看到下一集，于是不少的观众都不得不带着这个担忧眼巴巴在场外熬着、看着、等着，等进场观看的观众们告诉他们主角有没有解决之前那个幺蛾子，并且被告知…… “这一集里那个反派又搞出了个新的更厉害的幺蛾子！好担心冯大将军搞不定啊嘤嘤嘤~” 上一场等到心焦的观众：“……” 好 分卷阅读238 不容易等到了结局结果没想到又等来了下一个开头于是不得不继续心焦一个星期的观众：“QAQ” 所以等到整个《龙伏山大战》的剧大结局播完之后，整个都城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全场看完了表演心满意足的，更多的观众以及没有机会到现场看剧的都城百姓抱着极大的不甘心和怨念： “真的好想看完整场的《龙伏山大战》啊啊啊啊！” “我漏掉了一集！我就漏掉了一集！天呐冯大将军到底是怎么解决那个反派的啊求告知！” “大家都说很好看，好不容易凑够了钱居然没得看！就不能再播一遍吗？！” “……” 于是就在整个都城对《龙伏山大战》呼吁达到最高处的时候，曾经在秦门一行人从晋江返回都城的路上使用的那个简易露天舞台又一次出现在了都城的西街空地上。 在万众期待之下，秦门宣布—— 《龙伏山大战》，将会在这个露天的舞台再演一遍！ 消息一出，一时间，整个都城都传出了欢呼的声音，长时间的饥饿营销终于达到了让晋江大剧院一炮而红的目的。 当《龙伏山大战》再一次在都城的露天舞台播出的时候，整个都城真正做到了“万人空巷”。 86. 第八十六章 婚事 晋江大剧院和艺人部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终于找到了一条合适的发展道路, 这条道路用秦门戏谑的话来讲，叫做“两条腿走路”。 这个方案是小五受到之前大家从晋江到都城这一路上的“巡回演出”启发倒腾出来的，从操作上来看, 其实就是在大剧院之外再选了一块空地建造露天的舞台, 于是大剧院就有了室内和室外两个舞台了。 按照小五的设想，以后整个大剧院的运营模式就依靠这两个舞台相互间的“扶持”了。 而按照秦门的理解, 小五的做法相当于把大剧院当做了现代的电影院，然后把这个露天的舞台弄成了电视上的电影频道。 大剧院负责首映, 前期先收一波票房, 吊足都城百姓的胃口, 然后等第一波热潮过去之后, 再在露天舞台免费上演这出剧，引起第二波热潮, 增加晋江大剧院在大众心目中的好感度和影响力。 小五说，他会把艺人部的艺人做一个简单的分级，按照每月设在大剧院门口的投票箱票数从高到低做个排名, 分成五级，最次等的为五级, 最好的则为一级。 然后制定一个待遇区别对待不同等级的艺人, 比如一级和二级演员在室内大剧院表演, 四级五级演员则在露天舞台表演, 至于三级演员可以自己选择是到室内大剧院打酱油还是去露天舞台当主演之类的。 小五又说, 他打算把大剧院的档次再提高一下, 票价也提高一下, 让在室内和在室外看剧有一个明显的区别，将之打造为一个高大上的娱乐好去处！ 这样“上晋江大剧院看剧”就会成为都城除了“买《雅俗》上推荐的新款”、“聊《齐天周报》上的新闻”和“攒钱带家人去旅游”之外又一项受人追捧的娱乐活动了！ 至于盈利就更简单了，小五说。 大剧院就靠票价就能回本, 免费的露天舞台可以对外招赞助商，就跟他们当时在晋江的时候搞出的那一套一样。 小五说得颠三倒四，秦门作为他师父当然能理解其中的含义，觉得这套方案没什么问题，而且特别具有现代风格—— 这不就是现代那种拍好的电影先到电影院，等电影院下映了再卖给电视或者APP再收一笔钱的套路吗？ 很先进很能赚钱啊！ 干啊！ 为什么不干？ 至于那位曾明确表示不给达官显贵和皇族之外的人表演的老斑鸠以及他手底下的双喜班？ 甚至都不需要秦门自己出手，小五折腾出来的那套五级艺人甄选办法就已经折腾得一群人忘记了自己的准则—— “我怎么可能不是一级艺人！”老斑鸠瞪大了他的鸟眼睛，飞速跑过去看竖在后院的所谓的“艺人分级评选标准”，恨不得两只爪子镶在那块板上。 等看完了细则，立刻就召集了整个双喜班敲着木板对着他的徒弟们耳提面命： “一定要拿到一级艺人称号！” “我们双喜班是从皇宫里走出来的，不能够比他们差！” 然后就跑去闹他 分卷阅读239 们的直属上司小五，要求他务必要让他们获得一级艺人的最高待遇之在大剧院演出，瞬间进入新等级制度下的他全然忘了自己当初说的那句“打死也不表演给贱民看”这句话，搞得围观了全程秦门瞠目结舌。 他原本自己对双喜班和老斑鸠的培养计划是徐徐图之，让他们一点一点接受现实，学会当好一个偶像，却不想他徒弟一眼看透了这整个戏班因为被皇宫的氛围浸染、比起“我的目的是唱戏给圣人听”他们更在意“我要爬到整个等级制度最高点”这一点，直接创造了一个新的等级制度让这群人“从头爬起”—— 然后他成功了=口= 如今的双喜班每天的讨论话题都是“我要怎么才能爬到一级演员的位置”、“我还差几分才能超过排在我上头那一名”、“我究竟要怎么演才能抓住观众的心让他们愿意为我投票”、“不行不行我得找编剧商量一下戏份的问题”…… 那一瞬间让秦门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的娱乐圈。 秦门觉得有这种投票制度摆在这里，过不了多久都城就会冒出来各大演员的粉丝成立小团体还搞战略为自己粉上的演员拉票的…… 突然有一种兴奋的感觉有没有？ 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从娱乐圈大佬的位置上退休了还可以“重操旧业”呢！ …… …… 等大剧院上了正轨正式开始盈利后，都城已经进入了夏天。 工部负责修路的工匠和招来的工人们已经修好了一段路，晋江文学城各部门也凑了一笔钱走了工部的后门拜托他们帮着顺便在属于晋江的那块地上建造起了“员工宿舍”，按照计划，整个员工宿舍包括员工宿舍通向都城“市中心”的路大概要在年底完工。 秦门已经用地契和西街的邻居们换好了铺子，不到十天的时间，晋江文学城在年前商量好的开分公司的计划就完成了。 等员工们跟着自己的队伍来到了新的环境下，秦门发现整个晋江上下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不得不说，大公司虽然稳定，但要论做事效率和员工积极性确实还是小公司要高，人少了意味着领导们需要关注和培养的员工也少了，能够挖掘的每个员工的潜能和晋升的机会就多了，员工们都努力干活了，新点子一个接着一个，销量不好简直不科学好嘛！ 果不其然，正月里新的分公司成立，才到小满时节，各大分公司上交的月盈利数据就已经突破了他们往年在总公司时候创下的记录了！ 而作为分公司的大股东、总公司的董事长，秦门的日常生活就从“盯着每个部门让他们把计划交上来把细节做好”变成了在每个月和每个季度的开头给分公司的领导们开会并提供一个大方向。 比如秦门今年上半年一直到夏季结束前给所有分公司的总方向就是“安城”。 于是《齐天周报》出现了不少来自安城分社的记者发回的报道； 《雅俗》也做了好几期有关安城当地风俗饮食习惯等的特刊； 出版社多了好多主角是安城百姓的故事话本，爱情故事、传奇故事、美食故事，而无一例外的，故事里面都把前朝余孽和前任知府打成了反派，这也正中秦门和朝廷的下怀； 大剧院更是在演完了《龙伏山大战》之后，把安城当地的传说拿出来和出版社的一位作者约稿，写了个安城神话爱情故事，让“心怀鬼胎”的老斑鸠当了导演，排了一出新的话剧； 而旅行社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人家已经从都城拉了不下千名游客到安城旅游了。 至于在越山和安城的分社，因为种种原因还属于总公司直接负责，但这两个地方的分社负责人都经验老到，与都城几家分公司都有联系，发展到目前也没遇到过什么很困难的事情要总公司这里出面解决的。 …… 各分公司员工全都忙成了狗，于是秦门就理所当然的闲了下来。 他先跑到建造员工宿舍的工地上当起了监工，当了几天感觉太阳太大太容易晒黑毁他颜值，于是又跑到大剧院登台玩配乐说书，说起了他最拿手的《少年提刑官》。 《少年提刑官》是秦门在天牢里完成、然后在从晋江回都城的一路上得以完善的一出说书，表面上是秦门的出道作《少年包三天》的续集，其实不论是故事本身还是主题曲，都是这个世界的原创作品。 借着《少年包三天》的东风，秦门的《少年提刑官》在大剧院得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播出时间段，并且开讲的第一 分卷阅读240 天，整个剧院就是座无虚席。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小五给他排的时间段的问题（那个时间段男人们都在工作，女人们都爱出门交际），还是秦门故事的受众缘故，那段时间里他每次坐在舞台的中央，怎么感觉下面黑压压一大片观众清一色的都是女观众？ 这群女观众每天都身上擦着香香的粉、穿着当季被《雅俗》宣传过的最时髦的衣裙端端正正优优雅雅地坐在那里。 每当秦门出场的时候就十分矜持地死命鼓掌，然后当秦门把故事讲到忘我的阶段，起身在舞台上做无实物表演靠近舞台边缘的时候，一群姑娘就发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等秦门把故事讲完谢幕时，姑娘们就会把事先准备好的香包啊手帕啊往舞台上扔—— 幸好里面没装什么沉重的东西，不然秦门可能会在演出的第一天就被重物给砸死_(:з」∠)_ 虽然不知道这群姑娘家和妇人家们都在想些什么，但这种场面着实说明了秦门的受欢迎，于是也不难理解当秦门上台表演的那个月月底，晋江大剧院的工作人员数万投票箱里的票数之后宣布本月排名第一的是“秦关之”这件事了。 当然也因为这件事，老斑鸠那几个月一直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来看，让秦门每次上台后背都一身的冷汗。 等《少年提刑官》讲完之后，秦门没有继续留在大剧院，反而转身跑到了出版社—— 一来，秦门作为晋江文学城最高领导人，如果长期呆在某个分公司容易让其他分公司多想，二来，当然是秦门自己的私心了。 在多次被古人打脸之后，秦门深感自己智商不够，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好好学习古代的知识文化，不然他如今“老子什么都懂、老子什么都会”的人设很有可能会在文化水平越来越高的员工面前崩塌。 恰好出版社的签约作者里有不少从朝中退下来的老大人，于是他就决定赖在出版社专门当这群老大人的催稿编辑顺便厚脸皮拜师请教，争取在下一个科举年到来之前让他的文化水平上一个档次，不至于在广大考生到晋江文学城应聘的时候出洋相！ 这边秦门在提升自己的文化水平，那里，小五已经带着他的说书人队伍从都城出发了！ 在三年前就开始计划的“巡回说书”在这一年终于开始了！ 有了秦门当初机缘巧合当了一回“小白鼠”，小五对于这一次要进行的“巡回说书”活动准备充足，他积极规划好了路线，并把手头上的工作交给了下面人负责，又拜托他师父秦门看着点场子，然后小五就兴高采烈地跟着巡回说书人的队伍出发了—— “等回来的时候，相信咱们的员工宿舍也造好了，到时候路过安城我就顺便把金琳也给带回来完婚……毕竟她一个人留在安城我也不放心。” 来找自家师父告别的时候，小五在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扭扭捏捏、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看得原本还有这些离愁别绪的秦门（毕竟小五从拜师以来就没离开过他）一瞬间没了伤感的心情。 一个人留在安城？ 搞得她爹娘和几个哥哥都是空气似的！ 他默默地举起了并不存在的火把。 …… 小五这一去，预计是要把姜国所有的城都走一遍的，整个计划很庞大，以至于都没能赶上当年的除夕回都城娶上媳妇儿。 反倒是秦门的大徒弟赵成在员工宿舍造好之后火速再婚了—— 赵成的前任妻子死在当年的晋江水灾之中，之后数年，因为对妻子心怀愧疚，他一直没有再娶，回到晋江老家后更是把自己过世妻子的舅舅（拥有乌鸦嘴技能的许威）当做是自己的长辈一样照顾着。 一直到这两年，他才在许威的宽慰和时间的冲刷下从那种失败感和愧疚感中走出来，然后结识了现在的妻子。 说起赵成现在的妻子，秦门直到和人家过完了年都觉得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是太神奇—— 还记得当年那个因为赵成画了漫画在《雅俗》上连载怒而成为晋江文学城著名黑粉的姜国知名国画大师兼御史大夫的王御史吗？ 对，赵成的现任妻子就是这位著名黑粉王御史家的千金王大娘子。 娘子是姜国百姓对于女孩子的称呼，和郎君是一样的，大娘子的意思就是这姑娘是王家的大女儿。 其实这场婚事不仅仅是大徒弟赵成的二婚，也是王大娘子的二婚。 赵成丧妻，而王大娘子则是丧夫。 b 分卷阅读241 r 　　王大娘子也算是命苦，婚后没多久，丈夫就病逝了，夫家还把这件事怪到了她的头上，认定了是大娘子命里“克夫”才让丈夫死了的。 王御史虽然在画画这件事情上非常的守旧，但对女儿却是真的好，一听到这流言就立刻带着儿子打上门，把自家女儿要回来了。 但人要回来了，名声却是坏了，大娘子就一直在家里住着留到了现在。 赵成与王大娘子的结识很有意思，其中王御史也算是出力不少。 作为黑粉的他为了有理有据的黑，一直坚持购买晋江文学城所有的刊物，从报纸到杂志到出版的各种话本一件都不落，整个书架上有一半的地方都摆着这些买回来的刊物，再加上他自己生起气来还格外爱在饭桌上和家里人抱怨，于是王大娘子就因为好奇接触到了这个名叫赵成的郎君的画作。 王御史不喜欢赵成的画，但王大娘子却觉得赵成的画有趣又大胆，尤其是他新出的漫画《当外乡人遇到外乡人》，那种带着暗讽的搞笑让大娘子一瞬间就喜欢上了！ 他们家本就是因为她爹考中了举人这才从家乡搬到都城来的，也算得上是都城的外乡人了，所以看到这连载的漫画，王大娘子觉得很有共鸣，再一看《雅俗》上还刊登了这位画家的一则启事，希望不同地域的读者可以给他提供更多的素材，王大娘子便鼓起勇气开始以读者的身份和这位她爹看不上的画家通信…… 通着通着两人就成了知己。 知己着知己着两人就约了要见面。 这一见面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_(:з」∠)_ 秦门就这样被他大徒弟恳求着带着都城最好的媒婆敲开了黑粉王家的大门（险些没被老大人用扫帚给轰出去），然后厚着脸皮代替他大徒弟向王家求亲（这一回真的被轰出去了）。 王御史一开始是真的不同意的，但女儿和妻子轮番上阵给他洗脑，加上秦门每天都厚着脸皮来敲门，原本坚定的心瞬间就动摇了。 此时的赵成已经不是当年初到都城的那个流民赵成了。 他的师父是连圣人都会礼遇、看似非官员实则权力比一般官员还要大的秦关之！ 他本人也是享誉都城乃至整个姜国的著名（漫）画家兼晋江杂志社的社长，说不上日进斗金但也事业有成！ 再加上他前一任妻子的娘家人（就是许威）的背书，说明此人是个重情重义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这样的人放在都城市面上也是个金龟婿了，想要找个黄花大闺女也是够格的…… 王御史犹豫了。 王御史沉默了。 王御史为了女儿点头答应了。 黑粉做到把女儿都嫁到敌人内部这个程度，连前世粉圈大佬的秦门都忍不住要为这位御史掬一把同情泪啊…… 就在整个晋江文学城乃至整个都城都刚经历完大变革的同时，又是一年科举年。 都城全新的城门外，有一批考生等着进城赶考。 87. 第八十七章 绑架秦关之 又是一年科举到。 上一年的科举考试因为有晋江文学城的存在, 从外省来都城的学子们花了比以往更少的钱得到了更好的待遇、走之前还带了不少报纸和杂志，更有不少还在晋江文学城找到了工作。一群人走的时候又是拿又是吃的，可谓是心满意足。 以至于刚离开都城没多久, 一群学子回到家乡就开始思念起都城……的美食/说书/话本/报纸/杂志/文会了_(:з」∠)_ 根据科学家的实验得出, 一个人想要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连续坚持二十一天。 而赶赴都城赶考的学子, 在都城住的时间绝不止二十一天，最少的也要住三个月, 大多数都要住半年。 而在都城准备科举考试的半年里, 这群学子已经习惯了每五天买一份《齐天周报》, 随处找个茶馆坐下就开始和共坐一桌的其他人高谈阔论, 一坐就是一整天还不觉得累； 他们也习惯了每个月买一本《雅俗》杂志，按照杂志上那些“良心推荐”买自己生活的必需品和追赶潮流, 然后在兜兜里没钱的时候又提笔给杂志社投稿给出版社写话本赚钱； 他们更习惯了不定期参加文会、偶尔几人小聚到酒楼听一段说书、偷偷摸摸买几本晋江出版社出版的话本，再绕道去晋江文学城那个杂志社的窗口催更这个月在杂志上连 分卷阅读242 载的那个吊人胃口的故事。 只要想到他们在都城的生活是多么的丰富多彩，再让他们回到家乡去过那种平平淡淡的如同枯井一般的日子—— 他们就恨不得下一个科举年早点到来, 他们好早点跑到都城去找那个秦关之算账！ “为什么晋江文学城还不来我们这里开分社？！为什么？！某等得好心急！某等到花儿也谢了！” “说好的分社呢？说好的报纸呢？你们这群丧尽天良背信弃义毁承诺遭天谴的王八蛋！” “越山也就算了，安城分社是个什么鬼？这些年来安城连个考生都没来过都城！你秦关之是不想赚钱了是吧？！还是安城有你的小情人儿？！” “……” 诚然, 当这群举子回到家乡把都城的见闻说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听后, 确实有那么几个从中发现商机的当地商人学着这群举子口中晋江文学城的模样弄了几个某某文学城, 还出报纸和杂志。 但当初秦门走这条道路时, 为了坑对面那个害得他锒铛入狱的墨语阁尖下巴老板一把, 故意把整条路做了个不可复制的处理, 等这些闻风而动的商人们开始学模学样地做起了报纸和杂志后, 他们才发现这活儿可一点儿都不好干！ 不仅利润低，而且他们还遇到了秦门在越山建立分社的时候一样的情况——学子的呼声再高，也不能改变他们的人数只不过是广大劳动人民的十分之一这一令人难过的事实。 这样也就算了, 这群办地方报纸和地方杂志的商人还要隔三差五受到来自被晋江文学城胃口养刁了的当地学子的挑剔和责怪—— “知府家的女儿嫁给了巡抚家的儿子？珠联璧合？呵呵。” “隔壁弄堂里新开了一家豆腐店？男版豆腐西施？我呸！” “郊外的二爷庙闹鬼？哪只鬼那么有本事跑二爷的庙里？！” “这都是什么破烂新闻！” “这些东西和我们的生活有关吗？” “你看人家晋江的报纸，人家讲的都是国家大事！哪里地震了哪里加税了哪里一伙全国人贩子被抓了！这才是我们要看的！” 商人在心底里腹诽：这些独家新闻一听就知道是那个秦关之走了朝廷的后门得到的，他倒是想要啊，可圣人不给他这个面子啊！ “你再看看人家那杂志，写的东西样样都有趣，我一本杂志可以每天看一遍看一个月！你这个杂志呢？我翻开来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商人继续腹诽：人家都城的学子千千万，一个两个的写出来的东西当然好，他们这穷旮旯连个广告商都找不到，更不要说学识渊博的书生了！你没钱哪里买得起书？！你不看书你怎么会学识渊博？！ 最终的结果就是商人和学子相看两厌，然后商人也不卖亏本的报纸和杂志了，学子们继续抱着他们当初从都城“搬”回来的《雅俗》和《齐天周报》盼望着承诺的晋江文学城分社快点开起来。 那小模样就跟现代小女生看完了某部综艺节目第一季，一边循环播放第一季一边数着日子等第二季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所以当他们等了一个春天又等了一个秋天，等了下一个春天不死心又等到下一个秋天，却什么都没等回来的时候，可想而知这群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的学子们是个什么心情—— 他们要黑化了好不好！ 一群人在从老家集合开始、到中途与其他地方同样被欺骗了的学子们合体、再到最后抵达都城，这一路上都合计好要怎么对付那个明明说好要建分社结果跑票的晋江文学城和秦关之了！ “古语云，先礼后兵！我们先上联名信，逼着他们给个确切的说法！” “如果他们的答案我们不满意——绳子和针某这里都准备着呢！这秦关之既然当初能以一己之力在都城建晋江文学城，必定也能在龙阳/山南/某地名建文学城！” 讨论者们仿佛现代那些遇到连载作者停更时候想要穿过网线绑架作者接着更新的读者们_(:з」∠)_ 只是不同于现代并不能找到作者踪影的读者，这年头……他们还真的能找到秦门！还真的能把人绑回来倒腾！ 为此，一群人还搞了个计划甲乙丙丁，乖巧了这么多年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居然有朝一日要做坏事！大家兴奋得好几个晚上都没睡！ “等到了都城咱们就直接冲到晋江文学城！” 说话这个人声音斩钉截铁破釜沉舟。 “没问题！都城这里某都来考过四次科举 分卷阅读243 了！路早就熟了！” 说话这人声音低沉苍老一些，完全符合他考了四次科举都没通过的年纪。 “你考过四次算什么，老夫考过五次！绳子就让老夫来拿吧！保准这秦关之不论躲在哪个角落老夫都能把这小子抓出来绑起来！到时候带回龙阳让他在龙阳把《雅俗》给弄出来！” “凭啥是龙阳？俺们山南出人出力出点子，当然是去俺们山南！” “龙阳！” “山南！” “……” 一群人一直吵到马车车夫告诉他们到了都城城门口了才停下来，准备好了各种身份凭证，只等着等会儿进了城就冲到晋江文学城绑架秦关之—— 结果一下车这群人就傻眼儿了。 “……是咱的错觉么？怎么感觉都城的城门换了？” 之前那个定下计策斩钉截铁的声音在此刻面对着崭新的城墙和城门，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某也觉得这都城似与某前四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儿？” 低沉苍老的声音在这一刻也有点不确定了。 “当然不一样了……依老夫看，这都城看样子是重修了城墙和城门了！” “不就是重修了个城墙么？只要里面还是那个都城，俺就能把那秦关之给找出来！” “对！” “山南兄说得有道理！” “……” 一群人附和着从都城城门口排队，在城门的守卫验过凭证后快速进了城……结果就停在了道路的分叉口。 “……这路怎么和之前也不一样儿了？” 并不知道都城扩城的“绑架秦关之”计划策划人面对着这么多条看路牌他没有一条认识的路崩溃了！ “都城整啥玩意儿怎么把路给撅了？！这路俺不认识啊！这可咋走？到底哪里是晋江文学城？”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只能选了走的人比较多的那条路，先把接下来暂住的屋子给租下来，向周围人打听消息，这才知道原来是都城扩城了！他们刚刚进来的那一大段不认识的路都是去年新修的！不止是路，连周边的房子也是一样新造的！ 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一群学子立刻就从都城扩城这件事情上看到了不少的东西，比如这意味着朝廷国库有钱了，比如都城人口一定有增加了之类的，以及—— “怪不得咱总觉得这城门和城墙都换了！” “怪不得某看那路牌一个个名字都不认识！” “怪不得今年都城的房屋租金如此之便宜！” 既然只是把都城扩大了，那么其他地方必定就是不变的，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去到了他们熟悉的那条街，晋江文学城该在哪里依然会在哪里！ 一群“绑匪”瞬间心定下来了，看来他们的计划开始可以实施的，只是花费的时间要长一点而已！ 于是在拜托了同住这片地方提前来了的同窗带他们到了熟悉的“市中心”，几个“绑匪”磨拳擦踵行动开来，熟门熟路找到了位于西街的晋江文学城…… “晋江文学城总部？”制定计划的那一位抬头看着那块被改过的牌匾，再一次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这个预感就成真了！ “嘭！” 一行人之中脾气最爆的山南兄一拍前台的桌子，扯着嗓子再一次问道：“你刚才说秦关之去哪里了？！” 坐在前台的“客服”似乎对面前这群人来找秦关之这件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对于他们手里又是绳子又是针又是凶神恶煞的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很镇定，态度非常之自然，仿佛不止遇见过一次这种事情—— “是的，秦先生应该是去我们晋江文学城下设的分公司了。” 一群人：“……”他们才两年没来，这还倒腾出分公司了？ “那敢问这位仁兄，晋江文学城的分公司又在何处？” “我等皆是从外地赶来都城的考生，还请仁兄不吝赐教。” “客服”依旧淡定，从容应对：“我晋江文学城下设晋江大剧院、晋江出版社、晋江杂志社、晋江报社、晋江旅行社五大分公司，秦先生最近非常喜欢在这几个地方轮换着跑，这张纸上是这五家分公司的地址——” 说着“客服”掏出了一张早就写好的纸递给这伙“绑匪”。 分卷阅读244 “其中大剧院在东街，出版社和杂志社在西街的头尾，报社在靠近皇宫的地方，旅行社则在靠近城门的新修的路上，这是地图，这是详细地址，实在找不到路就问人吧。” 一群“绑匪”手里拿着晋江“客服”给的地图和地址群脸懵逼地走出了晋江文学城总公司，先去都城新设的“晋江报刊亭”买了最新份的《雅俗》外省人特刊，从里面找到了价廉物美的酒楼美美的吃了个饱饭，然后接着商量该怎么办。 对啊，本来以为只要进了都城必定能找到晋江文学城，找到了晋江文学城进去了必定能找到秦关之，谁曾想，都城扩城了路和以前不一样了，原本只有一个的晋江文学城突然间变成了五个！ ……这可让他们这群打算绑架秦关之的人怎么办呐！ 难道还要五家分公司每家都派个人在门口盯着吗？ 就算找到了，就一个人能确定把秦关之顺利绑架走吗？ 而且万一真的一个人就把秦关之绑架走了，人家藏着掖着不说带回自己老家去建设晋江文学城分社了，那他们其他人不就白干一场了吗？！ 一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彼此之间不仅是同伙，还是竞争对手！ 就这样又是合作又是防备的，大家最后还是决定一起出动碰运气——大致意思就是每天五个地方里面选一个地方蹲点，只要运气好他们总能蹲到的不是吗？ 于是这群人就这样在各大晋江分公司门口蹲了半个月。 在此期间，这群人发现了不少和他们有一样想法的其他省的同窗也在那里蹲点等着抓秦关之，这让这群人瞬间理解了为啥总公司的客服听到他们要找秦关之时问答会那么熟练了—— 明显之前已经有好几波人来找他问过同样的问题了！ 可秦关之只有一个！ 这群人下定了决心，在心底里暗暗发誓，务必要在其他团队下手之前提前先把秦关之绑回他们的家乡！ 于是这群人重新分成两队人马双管齐下！ 果然就给他们都找到了秦关之！ 是的，之所以说是都，是因为上午一队人马找到了正打算进出版社大门的秦关之，下午另一队人马又在大剧院门口碰到了他！ 而为什么上午的人马没能把人给绑架了呢？ 因为在打算进出版社大门的秦关之遇到上午这队人马时，他一眼看破了这群又是拿着绳子又是拿着针的举子打算干什么，然后在他们执行“先礼后兵”计划之前提前堵住了他们的嘴问道： “来都城考科举的？” 上午这队人马下意识点点头。 “《三年科举一年模拟》做了吗？” 面前这队人马摇摇头。 《三年科举一年模拟》是个啥？没听说过！ 于是这群人就被秦门带进了出版社，秦门从出版社不知道哪个角落挖出了《三年科举一年模拟》、《每周一练》、《我当考生那些年贰》等各种教辅资料，还直接夺过这群人手里的绳子把这一堆书捆在了一起拎起来让他们打包带走—— “分社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们，这些教辅书就算我送你们的赔礼了，祝你们早日考中！” 于是上午这队人马就抱着一堆教辅书回到他们暂住的地方，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去要书的！他们是去绑架的！ 可还没等他们起身再去找秦关之，其中一个早就打开了一堆书里面其中一本的同窗立刻就叫了起来—— “这套《三年科举一年模拟》居然是前任礼部尚书编写的！里面有前三届科举考试全部的考题和答案！里面还有一套他自己根据这三年朝廷局势出的科举模拟题！”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先是一静，然后立刻就凌乱了！ “嗷嗷嗷嗷！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都城的学子不会都已经把这些东西都做过了吧？！这要是咱们不做不就亏了吗？！到时候因为少做了一套题没考过都城的举子那不就丢了父老乡亲的脸了？！” “还说啥呢！快点拿纸笔过来抄题啊！这一摞做完了还要去书斋买答案呢！秦先生只给了咱们题目，没把下册的答案给咱们！” 上午这队人马就这样陷入题海之中了。 而下午这队人马，则在要动手前得到了秦门给他们的“《龙伏山大战》第一集”的门票。 “这 分卷阅读245 出戏圣人看过都说好哟~我你们随时都可以抓，《龙伏山大战》第一集可就只有今天下午这最后一场了哟~” 下午这队人马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心动的感觉—— 于是他们就放开秦关之走进了大剧院。 于是他们就风风火火的跑出来去问售票处要第二集的票又被告知明后两天的都卖完了。 于是他们在等待大后天票出售的时候遇到了老演员斑鸠的粉丝团。 于是他们就稀里糊涂被这群粉丝洗了脑也成了斑鸠的粉丝之一。 于是他们开始忙起了给斑鸠为了这个月月末的等级排名拉票以及和竞争对手的粉丝互撕。 至于绑架秦关之的计划？ 有这个计划吗？ 88. 第八十八章 科举晋江分公司 这一年的科举对于外省前来赶考的学子而言显然是备受煎熬的一年科举。 倒不是说这一年的科举考题难度比往年大了多少。 事实上姜国的科举考试, 尤其是省试和殿试，之前也说过的，就是走一个务实和偏门的路线, 当年考题到底考什么和科举考试的教材没有半毛钱关系, 就是朝廷缺什么样的人才，就派什么样的官员按照自己的品味出题, 然后针对考什么样的题目把具有这一类天赋的人给筛选出来。 所以姜国的省试和殿试题目难度从开国到现在一直维持在一个水平——就是让人摸不透的水平_(:з」∠)_ 外省学子之所以备受煎熬，说到底都是秦关之, 或者说是他那个晋江文学城的锅！ 因为上一次科举, 晋江文学城在帮助外省学子融入都城生活上贡献不少, 所以这一次, 除了一部分学子想着要找秦门算账质问他为何说好的要到他们家乡去开分社没开之外，大部分学子都是抱着一颗对晋江文学城充满好感的心来到都城, 决定这次也要靠晋江的杂志和报纸轻松过好这个科举年—— 结果一进城就听说晋江文学城搞出了五个分公司的事情！ 一开始，这群学子还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直到他们在城里住了快一个月了, 他们终于是看懂了。 都城来了一群准备参加省试的举子，对于朝廷而言, 这些人是国之栋梁、是国家的未来、他们以后同朝为官的后辈, 对于都城的普通百姓来讲, 这里面说不定就有他们未来的女婿/夫婿/孙女婿, 而对于晋江文学城那五个分公司来讲—— 这群人妥妥的是潜在客户啊！ 以后开分社还需要他们的鼎力支持呢！ 三年才一次科举, 这次不把人抓牢下一次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这下子, 想明白了的五家分公司立刻就行动起来了。 这一行动, 这一届的科举考生们就惨了。 用一个简单的比喻，三年前都城只有晋江文学城总部这一个“狼”，一套组合拳下来吃下羊群里几只羊, 狼就觉得饱了知足了，今年一来就是五只！可不得把羊圈里的羊给一锅端了？ 于是当这一届参加科举的考生一进都城的时候，实际上就是进了晋江文学城五家分公司为他们准备好的一个天罗地网！ 《齐天周报》一直以来就和朝廷有着直接密切的合作关系，对于朝廷和国家发生的各种大事也是如数家珍，因为每隔几天就要出一份报纸，他们除了在最新几期报纸上添加有关科举的话题之外，干的唯一一件针对科举考生的事情就是把这三年来的报纸整理出来，做成了三本厚厚的集子，取名为《齐天周报·三年精华版》，摆明了就是给要参加科举的考生们准备的—— 根据礼部已退休的尚书老大人提供的试题集和他本人的访谈，姜国的科举试卷里必定会有一到两道题目考考生对时政的理解程度，剩下还有一般的题题干必定涉及三年来发生的国家大事—— “晋江报社特地整理了这三年来的重大事件并汇编成《齐天周报·三年精华版》，这种仿佛把答案送到考生手里、只要看一看背一背科举两道大题就能拿下，买了就是赚了啊！这位郎君你要买一本吗？” 要买一本吗？ 都这样了能不买吗？！ 不买不是硬生生把送分题变成送命题吗？！ 买！ 于是那厚厚的三本一系列《齐天周报·三年精华版》就落入手中，那厚度可 分卷阅读246 比四书五经厚多了，就算用不着背吧，起码也得全都看个三四遍看熟。 理所当然的，在科举考试前起码看三遍《齐天周报·三年精华版》成为了外省来的举子们手里花钱买到的第一项任务。 晋江报社开了一个好头，晋江杂志社不甘落后。 先学着报社的样子把他们这几年陆陆续续采访的朝廷官员的个人访谈汇编成册，做了本《雅俗·你所不知道的文武百官》，在去年在都城大街小巷设立的“报刊亭”里售卖，然后又把上一届的套路拿出来用，重新整理制作了一本《雅俗·致游子》，和《雅俗·你所不知道的文武百官》捆绑销售，一本借着另一本积累的好口碑，果断一上架就卖到脱销，连吆喝都不用出去吆喝—— 都城第一杂志，就是这么任性【摊手.jpg】 出版社也干净利落，直接把公司里的员工划分为两拨，一拨专门针对科举考试，秦门将之戏称为“晋江教育出版社”，一拨专门针对外省学子的娱乐生活，秦门将之称为“晋江文化出版社”。 晋江教育出版社祭出他们家镇宅之宝——前任礼部尚书老大人！ 光是《三年科举，一年模拟》，他老人家一年出一本，到今年也出了三本可以凑一个系列了！ 再加上老大人的学生闲来没事出的什么《每周一练》、《时政热点大评析》之类的书，凑个十二本当做“晋江科举一系列”，打出个“科举必看”、“高分考点归纳”，卖给学霸不要太容易！ 晋江文化出版社不甘示弱。 他们一边问杂志社的社长也就是秦门的大徒弟赵成要了《当外乡人遇到外乡人》漫画的出版权，火速印刷出版在都城角角落落的书铺上架，还掏钱找晋江报社和杂志社买了连续一个月的广告位做宣传，以“外乡人”作为卖点卖给都城的外乡人们，这里面一点逻辑问题都没有。 因为之前安城的事情不得不积压在书库的难得一遇的精彩故事话本也趁着都城人最多的时候大批量出版，穿越、重生、美食、打脸、商业、官场、娱乐圈…… 没错，还有娱乐圈文。 这篇小说是上个月刚刚被作者写好送来投稿的，秦门当天刚好就在出版社里晃悠充当投稿审核编辑，一翻就翻到了它—— 故事的背景放在了前朝末年，主角是个当时因为嗓子好被选中送进宫唱戏的小童，皇宫里对于戏子位阶分明，理所当然的，整个故事的前半段讲述的就是这位生活在前朝的稀里糊涂进了皇宫当了戏子的孩子怎么一步一步从低位阶爬到高位阶的。 对于这种明显的点家风格文，秦门看得很起劲，觉得这书的作者水平不错，就是这个故事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等往下看，看到前朝被灭，打算和狗皇帝殉情，不，是一起死的男主角他师父给男主角取了个艺名叫“般酒”…… 秦门：“……” 他算是看出来了，合着这娱乐圈文实际上就是老斑鸠的同人文？！ 古人都那么先进的吗？ 秦门想了想，觉得也能接受——多少的史书，尤其是记载上古时期的史书，说到底不就是历史同人么？人家史官连祖宗都敢YY，一群读书人写个明星真人同人算个什么大事？ 更不要说人家还很乖觉的改了字。 于是他接受良好的接着往下看，果不其然，看到了在国家灭亡之后，主角不被后来的皇帝喜欢，被转手送到了王府，又是几年的沉寂，直到某次在路上偶遇一位年轻人（秦门觉得这人的原型就是他），两人相谈甚欢，年轻人还打听了主角的住址和如今的遭遇，连连扼腕，直说：“以哥哥的才能何至于此？我与那王爷有些交情，不若恳求王爷将哥哥放了可好？” 于是没过多久，年轻人实现了他的诺言，自由了的主角为了报答年轻人的知遇之恩，就和年轻人一起建了个大剧院（石锤了，这年轻人果然就是指的他），最后的结局就是主角终于又一次登台演戏，成为了众人追捧的大明星。 秦门觉得这故事写的不错，虽然是古代背景，但娱乐圈要素全部都具备了呀！ 粉丝粉丝有了，话题话题有了，大奖大奖有了，黑子、剧本和竞争对手一样不少，刚好大剧院那里也是时候该培养几个正儿八经的流量明星了，在这个没有网络和电视的年代里，有什么比同人文更容易塑造明星人设的吗？ 于是秦门就拍板，把这个娱乐圈文也塞到了出版社计划在科举年出版的话本里，果不其然，这个特殊的话本得到了整个都城不管是不是前来赶考的举子的强烈追捧，连带着大剧院重播的有斑鸠出演的话剧 分卷阅读247 《龙伏山大战》也重新迎来了一个高潮。 出版社这里走了学渣学霸一把抓的路线，旅行社那里也针对这两种群体弄了两套方案—— “这位公子，我见你才华横溢风流倜傥必定是本次科举夺魁的不二人选，考试在即，真的不考虑外出游玩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和心情？越山半月游了解一下？二十人成团便可成行，只要两百文，小陈带你纵览越山美景呀！”这是学渣版。 “这位兄台！见你面带愁绪心绪不宁，可是在担心本届科考？要鄙人说，本届科考最重要的考题必定是出在安城，圣人必定很想让众学子出谋划策共商安城富强大计，既如此，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兄台何不参加这旅行社的安城一月游？一观安城之难，下笔如有神助啊！”这是学霸版。 至于大剧院…… 都不用多说，该说的在前面也都说过了。 总之不出俩月，老斑鸠的粉丝就已经学会了自己制作海报在额头上贴口号，站在大剧院和露天舞台的入口号召整个都城的百姓为他们家偶像投票了，不少的科举考生没见过这种阵仗，也跟着一起弄，弄得忘我。 于是等到科举考试真的只剩下一个半月了，整个都城的考生都陷入了焦躁、煎熬和对晋江文学城的愤怒中—— 算算看，只剩下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们以前只要看看杂志看看报纸聊聊天就可以直接去考试，现在呢？ 对于学霸来讲，他们要在一个半月里看三遍《齐天周报·三年精华版》，《雅俗·你所不知道的文武百官》也不能少，还要去安城游览一回，最好把话剧《龙伏山之战》也给看掉，还得做完《三年科举，一年模拟》、《每周一练》之类的十二本习题集！ 时间哪里够？ 时间都去哪儿了？！ 对于学渣来讲，本来定力就差，晋江文学城还要拿着《雅俗·致游子》、各种五花八门的小说、话剧、追星、旅游来诱惑他们！等他们想起来要临时抱佛脚了，第二天就是科考了！ 悔不当初啊！抱头痛哭啊！秦关之你不是人啊！ 然而不论考生们如何怒吼，省试终究是到了。 一群考生面如死灰，学霸和学渣在这一刻紧握双手，共同步入了考场。 而此时的秦门，正在给各分公司开大会，酝酿着等省试结束之后，给广大解放了的考生搞一场更厉害的狂欢！ 89. 第八十九章 一个新的节日 于是等到省试结束, 国子监洞门大开，考完试的学子们刚刚从紧张的考试氛围中解脱出来。 他们站在国子监的大门口， 他们闭上眼睛, 他们深呼吸一口自由又轻松的空气, 他们睁开眼， 他们看见了——晋江文学城的报童手里正拿着不知道什么纸一边塞进他们的手里, 一边冲着他们笑。 “敢问小友，这是何物？” 虽然知道都城因为晋江文学城的存在鬼点子多, 但因为这些鬼点子每每推陈出新, 令人闻所未闻, 一群读书人拿到那一张纸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内容（他们知道内容多数都是骗他们买买买的）, 而是先去问小童“你们老板又搞出了个什么鬼”？ 什么鬼？ 小童仰着头，笑容天真有灿烂：“这个是请帖喔, 生日请帖~” 生日？ 谁的生日？ 谁要过生日了？ 请帖？ 为什么给他们？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和生日的主人有什么关系吗？ 小童又道：“大周国诞！我家先生说了，大庆三日！” 大周？ 哪个大周？ 刚考完还没转过弯儿来的学子们一脸懵逼。 “小友是说史书上那个大周吗？” 历史上只有一个大周，就是距今已有上千年历史的周王朝, 彼时国家还是走分封制，诸侯并起、群雄争霸, 那是一个动荡的朝代, 那也是一个能人辈出的朝代, 无数如今使用的礼制、治国的学问、对人类对哲学的思考, 全都是从那个时代来的。 也因此, 每一代人中都一定会有一部分人被这个朝代所迷, 成为这个朝代的粉丝, 呼吁大家复兴周朝的礼仪与周朝的制度。 没有一个读书人不知道周朝，这就跟没有 分卷阅读248 一个厨子不知道菜刀一样。但是…… “但是周朝已经灭亡了上千年了啊！”为什么还要迎接大周国诞日？ 给一个死人过生日？ 这是什么奇怪的习俗？是都城特有的习俗还是晋江的习俗？ 晋江学子表示这个锅晋江不背，要背也要让都城来。 都城学子表示这件事儿和都城没关系, 不要什么幺蛾子都以为是都城产的！这明显就是晋江的！ 两边学子互相甩锅，其他人低头看着那张请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 就在省试开始的第一天，晋江文学城总部内 “嘭！” 秦门双手重重压在桌上，站起身一脸郑重看着面前几大分公司的负责人。 “我们现在急需一个节日！”他低声斩钉截铁道。 “节日？”原本正低头记录这次会议内容的众人纷纷抬头，不理解为什么好端端说着下半年工作计划安排呢，他们的大领导就抽风了说要搞个节日。 此时的都城里因为举子都到国子监考试的缘故陷入短暂的寂静之中，晋江文学城趁着这短暂的三天萧条里商量着等学子们考完试直到会试结束这一段时间内所有分公司的工作安排。 对于绝大多数的考生而言，从省试结束到殿试的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简直就和现代小学生放的暑假一样—— 此时最重要的考试已经结束，好不容易结束了一次紧张的复习，面对还没做完的一大堆复习资料他们又提不起精神，正是所有考生选择放松和休息的时间。 而放松和休息，不正是他们晋江文学城的强项吗？！ 你喜欢出去玩旅行社欢迎你！ 喜欢当宅男各种话本杂志报纸等着你呀！ 好不容易在都城结交了朋友，一天到晚去酒楼有什么意思？买两张大剧院的票请人家看话剧呀！ …… 各分公司如今还处于刚成立创业的激情时段，一群人本身就业务熟练，在秦门的教导下一个一个的脸皮贼厚黑点子一茬又一茬，不在这个季节割一波韭菜这群人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大领导的谆谆教导！ “之前那个男频女频隔空对战的专栏可以再弄起来，这个话题度高，做起来很容易让学子们有代入感，但需要出版社和报社帮忙，出版社帮助整理出版下去年的资料，报社提供下广告服务……”这是杂志社的规划。 “出版社这里希望报社记者帮忙牵线联系下礼部出题的大人，看看能不能提供一波标准答案，相信考完试想要对答案的考生一定特别多……”这是晋江教育出版社的黑点子。 旅行社不甘示弱：“我们旅行社……” 众人七嘴八舌好不热闹，一个个点子听上去都是日进斗金的主意，作为这群人的培养人兼大老板，秦门讲道理应该要欣慰要高兴要开心的…… 但他真的开心不起来！ 任谁看了这种场面看了两年多也不会开心的！ 两年多的时间啊！ 他教会这些部门一个个怎么相互间合作，怎么制定计划又怎么执行计划，怎么做简单的创意从什么角度突破，他教了大概半年的时间，然后在接下来的两年多里，一直到后来他们一个个部门独立出去开了分公司，这些他教导的下属都保持着这种工作模式。 秦门一开始是欣慰的，毕竟这些都是他的教学成果，他的员工和弟子们还懂得举一反三、精益求精，时常在细节上给他一点小惊喜。 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他发现自己培养的这个团队每次到了要搞个大动作的时候都只会用一种套路，就是从原有的库里扒拉出有意思的话题，然后加一波宣传，几个分公司合作一下，顶多细节方面改一改，其他实施步骤一成不变，他就觉得不太对了。 一群粉丝，如果永远只会喊口号、接机、打榜、买演唱会门票，从来没想过新的花招，那这一届粉丝没几年就要和他们的爱豆一起过气。 就连粉丝都知道要精益求精，以前只会喊口号，现在知道要微博刷话题了，以前只知道接机，现在还知道给偶像录祝福视频，以前只知道买演唱会门票支持偶像唱歌，现在知道要在现场玩大合唱，才能表达自己对偶像的那颗真挚的心！ 粉丝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家大型企业？ 一直不知道突破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超越被淘汰的。 就算 分卷阅读249 秦门一直盗用着现代的经营理念也不能改变总有一天会被淘汰的结局！ 秦门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得引导大家开脑洞，把创意做大做强。 想想当年的马爸爸！网上购物二维码支付搞得飞起还不知足，无中生有搞出了个双十一狂欢购物节，销售额比人家老美的购物节高…… 嗯？！ 秦门突然间从懊恼的情绪里恢复过来，支起身子。 无中生有的购物节？！ 对啊！ 一个无中生有的节日！ 有什么是比过节更好的庆祝手段？ 有什么比过节更容易让人投入到轻松愉快傻白甜大手大脚花钱的气氛中来？ 他完全可以比照着双十一也独创一个无中生有的节日啊！虽然双十一那种购物模式他们之前在国诞日就用过了，但是他们晋江文学城本来走的就不是购物，是狂欢娱乐啊！ 为什么不搞一个专门狂欢娱乐的节日呢？ 双十一狂欢购物节就是在光棍节的基础上人为给它添加各种各样全新的习俗，比如商家必须减价，比如大家要疯狂囤货，那他也可以在这个时代给一个固有的不重要的不起眼的节日添加各种特别的习俗啊！ 于是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这就有了刚才开会时候其他人眼中的那一幕—— “嘭”地一声巨响，万丈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 “我们现在急需一个节日！” 一个刚好发生在省试和殿试之间又刚好无人问津可以任由他发挥的……节日！ 在座的代表们并不能立刻明白他们的大领导此时的振奋和要求是为了什么，但这些年秦门为晋江文学城做的每一次重大变革让他们在这一刻即使并不清楚秦门的打算，也愿意放下自己刚才制定好的计划，熟门熟路从总部还没有搬动的屋子里把他们各自日常用的书籍全都凑拢到一起，开始低头寻找符合秦门要求的日子。 “……额，再过五天就是儒学夫子的忌日？” “哪个人缺心眼儿啊在人家死的那一天搞狂欢？也不怕人家到时候来梦里找你？” “还有半个月是佛诞日！” “咱们圣人不信这个，不能过！” “团圆节？” “这日子都过烂了！” “鬼节？” “太俗！” “……” “……” 等一群人把节日都扒拉一遍后，秦门突然间发现其实只要仔细去找，仿佛每一天都可以是一个节日，因为每一天都会有人死去，每一天又都会有人出生，就算不是名人，也说不定是哪本书出版的日子，哪位皇帝在位期间宣布某一条规定的日子…… 于是秦门干脆做了张表格把从省试结束一直到殿试开始这段“暑假”的日子全部罗列出来，然后罗列出几个条件对日子进行筛选。 “首先不能距离现在太近，太近不便于我们做活动准备和宣传，”报社的负责人显然对选日子这件事很感兴趣。 “其次不能距离殿试太近，那时候大家估计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殿试和谁能考上状元的赌局上来了。”杂志社随后道。 “不能是某个节气，每个节气有它自己的过法，不便于我们操作，”秦门皱着眉又划掉了一波。 众人纷纷献言献策，最终把挑选的范围缩小到了三个日子，秦门随机指着中间那个日子问：“这一天是什么日子？” 大家发散开去翻资料，找了老半天没找到这一天在历史上有发生什么重大事件，最后一直翻到周朝的记录，这才翻出来—— “这一日是大周开国之日！” 大周，一个群雄并起、诸侯割据的时代，这个朝代与现在秦门缩在的姜朝最大的联系就是姜朝的开国皇帝在登基之后，朝廷大臣们为了表明皇帝陛下血统高贵祖先有灵，曾给他们的圣人冠上了一个“大周姜国姜太公之后人”的名号，并顺理成章地让原本的“造反”变成了“反盛（前朝的国号）复姜”！ 也因此，大周的开国之日，其实就是历史上的那个姜国开国之日。 这日子好啊！ 既合皇家的心意，又没有人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那百姓们还不是要跟着他们的节奏一步一个慢动作吗？ 秦门一拍桌子兴奋道：“那就这一天！” 分卷阅读250 他转了转眼珠，又想到一个好主意：“就把这一天的主题定做追忆大周，复兴周礼！” 90. 第九十章 大周文化节（宣传篇）…… 如果把一个朝代当做是一个人的话, 那么在这么一大堆朝代拟人之中，大周一定是那一群人里面C位出道、一出道就站在金字塔顶端、万千粉丝追随的人物。 无他，就因为帅！ 这个国家帅, 振臂一呼八方朝贺！ 这个国家的百姓帅, 不服就打，能动手绝不逼逼, 打赢了再和你讲道理！ 这个国家的诸侯王帅，忍辱负重帅气多金知人善任反差萌各种款式的都有！ 这个国家的国士帅, 治大国若烹小鲜, 谋定而后动, 决策于千里之外、断言于千年之后！ 这个国家帅到什么程度？ 秦门举个简单的例子, 就拿上个月杂志社接到的《雅俗》里诗歌专栏的稿件来讲，上千份诗作里, 有三分之一是歌颂伟大祖国的，有三分之一是外乡游子写乡愁，剩下的三分之一全都是追忆大周历史人物文化经典的！ 每天都有人在追忆他们素未谋面的大周。 每天都有诗赋在歌颂他们不曾真的认识的大周。 每天都有人在思念他们从来没有参与过的大周。 正是因为有这些事情这些人的存在, 当秦门得知他选出来的这一天与历史上这个大周有关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群老学究每天在街上拉着人叨叨的“复兴周礼”。 “他们不是一直想复兴周礼么？我们就专门弄个节日, 号召大家在那天复兴周礼……一天似乎不过瘾, 就三天吧！”秦门自言自语, 敲定了时间。 分公司的代表们还有点懵, 复兴周礼他们懂, 说到底就是变如今的行省制为大周的分封制, 让圣人给地方官员更多的自由决策权力, 他们不太懂复兴周礼这个算是个什么习俗？难道要他们说服圣人这三天大封国土给大臣们吗？然后三天后再让臣子们把土地还回去？ 秦门听了这群人并没有什么创意和执行力的对周礼的解读，没忍住最后还是翻了个白眼：“周礼是那么狭隘的东西吗？” 什么是礼？ 礼就是告诉别人，应该要怎么吃饭, 怎么穿衣，走到外面该怎么走路，回到家里要怎么对待自己的家人，该怎么和上司说话，又该怎么和下属说话，礼约束着人的方方面面…… “所以分封制是个什么鬼哦！你们只想得到这个吗？” 当然不是！ 听完秦门带着启发性的指导，众人顿时茅塞顿开，陷入了沉思。 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思路！ 等一群人集思广益把思路整理成了一份计划，秦门干脆把计划拿着连夜去了端王府，然后就目送着端王连夜出府进了皇宫，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从皇宫里出来，并且带来了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口谕—— “圣人很喜欢，他还说到时候会微服私访、与民同乐！” 秦门一听到这个噩耗，脑海里闪过某位大太监那尖酸刻薄挑剔的模样，只觉自己头皮发麻，背上一瞬间全都是汗渍。 可别逗了，您老人家从宫里出来一趟那阵仗叫个啥与民同乐哟！ “太子殿殿下说他愿效仿父皇！” 我滴个乖乖，上一回来个皇帝就已经闹得一个月不得安生了，这次还要来个国之重器的太子？！这怕不是要把他晋江文学城的五个分公司给拆了重建一遍！ 但无论如何，“庆祝大周国诞日”这件事情算是过了明路可以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弄起来了。 而为了让这个节日与姜国自己的国诞日区分开来，秦门又称这个节日为“大周文化节”。 …… …… 国子监门口，一大批学子们正拿着那张请帖愣神。 读书人里十个有八个是周朝的路人粉，还有两个是死忠粉，一听说这次的节日与周朝有关，一帮人来了兴致，纷纷问那小童要请帖。 然而来要的人太多了，小童怀里那一大摞请帖不一会儿就发完了，一见还有人问他要，兜里空空的他只能在那里偷偷抹眼泪，看得人心有不忍，最后大家伙儿合计了一番，按照住处的远近，几个人共看一张，总算是自发把事情给解 分卷阅读251 决了。 小童完成任务高高兴兴一蹦一跳地回去了，学子们则约好等休息完吃饭的时候再找个地点一起来看看这封和大周有关的请帖是什么东西。 结果还没到晚上，等不及的一群人就已经集中到了酒楼上，点了两个菜点了一壶酒，就迫不及待掏出那封请帖凑在一起看了起来。 众人本以为这张请帖应该是邀请他们去参加大周诞辰庆祝活动的邀请函，听之前小童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但等他们真的把请帖翻开一看，才发现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这不是一张邀请参加大周诞辰的邀请函，这是一张穿越的邀请函！ 邀请人是晋江文学城里名气最大的秦关之，整个请帖上的措辞比起他们三年前来都城看到的海报上要优美许多，让人读了还想读。听说秦关之这半年来一直跟随退休的老大人们念书，如今看来效果不错，也不知秦关之是和哪位老大人学的，他到时候厚着脸皮去拜师成不成？今年科举是没戏了，拜个好师父，三年后说不定就是他金榜题名之时啊！ 话题重新回到这张主题为穿越的请帖上面来。 穿越，这个原本应该脱胎于现代的词汇，因为穿越人士秦门的出现，出现在了如今这个古代的社会。 要说最早的出现应该是在多年前晋江举办的一场文会上，在那一场聚集了都城所有爱编故事的文化人的文会上，作为主办方代表的秦关之向众人出了一道考题，由他写一个故事的开头，由下面所有参加文会的书生续写这个故事。 穿越这个概念就被秦关之隐藏在这个故事开头里，然后随着这群都城书生的故事续写，灌输到了这群书生、乃至所有都城人的耳朵里，最后，又被所有来到都城赶考的外乡学子所知，成为了整个姜国人人皆知的一个概念。 秦关之在这张邀请函上所用的就是这样一个概念。 他以一种骄傲又仿佛在向谁邀功的口吻说，晋江文学城自成立以来一直收到来自各地的稿件，清楚的知道大家对周朝的推崇，因此，值此大周王朝建立之日，他作为晋江文学城的代表，共邀全城百姓与他一起“穿越”到大周！ 学子们看到这里，激动了。 居然可以穿越！ 还是到他们最为崇拜、自幼年读书时就最喜爱的周朝！ 对此信以为真的傻白甜学子们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勾勒自己穿越后到底要干些什么了，他们七嘴八舌说着自己最崇拜的周朝的人物，说着如果穿越了他们一定要去诸侯国中的哪一个，投效哪一位诸侯王，与哪些他耳熟能详的国士并肩作战出谋划策统一全国！ 而根本不相信穿越这回事的冷静的学子们忍不住捂住他们这群异想天开的好友的嘴—— 在想这些问题之前可否先考虑可实施性？ 谁人不想穿越？ 你只看晋江每月都会出版一本穿越类型的话本就可以知道都城的百姓有多么热衷这个题材。 可穿越是要技巧的！ 话本里那些主角穿越十个里面九个都是在原来的世界因为意外死了的，难道秦关之要号召大家在那一天一起自杀吗？ 显然不可能啊！ 所以他打算如何让整个都城的百姓包括他们这群暂住在都城的学子一起穿越到周朝呢？ 他们很好奇，于是他们翻到了第二页（是的，请帖不只有一页）。 第二页上，秦关之继续用之前那种“我太聪明了你们快夸夸我”的口气，炫耀着他想到的这个如同耍赖一样的“穿越”的办法： “着周朝的服饰，吃周朝的佳肴，玩周朝人玩的游戏，看周朝人看过的风景！如此一来，即使不曾真正到过周朝，谁人有敢说我等不曾经历过周朝？这三日，你我皆是大周人！一起体验大周文化！” 看到此处，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把他们这群人全部“移民”到大周这个朝代里去，而是让他们把自己所在的这片土地改造成周朝时候的模样！ “这有何意思？”真心盼望着穿越的学子们大失所望，将那请帖扔到一边。 “这根本就是假的穿越！见不到某想要见的人，这穿越不穿也罢！”刚才还配合着一起讨论 “如果穿越到大周我要去见谁”这个话题的另一位学子点了点那请帖气愤道。 “这必定又是晋江文学城想出来要咱们从兜里花钱的招数，咱们谁都不要理！”理智的学子们觉得自己一眼看破，说得斩钉截铁 分卷阅读252 ，说得不像是会被打脸的样子。 一群人相约要坚定信念，绝不动摇，什么大周诞辰，他们一群姜国的百姓过什么大周的诞辰！说着说着有人还即兴做了首诗，然后大家相约第二天一起去茶馆里坐一坐，买份报纸评析国家大事—— 今年因为晋江出的幺蛾子太多，又是话剧又是《三年科举，一年模拟》的，他们的眼睛都看不过来，害得他们连最喜欢的这项娱乐活动都不得不放弃，每天不是做题就是对答案，累死累活一本练习题都没做完，考前焦虑到要死。 如今终于考完了试，他们不用再去做那些个习题也不用再去排队预约到安城的旅游了，终于有了自己的自由时间可以做他们自己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了！ 然而很快，秦关之就用他的实际行动向这群人证明——所谓脸，就是用来打的，所谓誓言，就是用来破坏的！ …… …… 多年过双十一的经历让秦门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只要被附上一个节日，那么这个日子会瞬间变得充满了魔力，让人就算本来不打算买这个东西，也会最后不由自主的去买。 比如说端午节。 不是谁都喜欢吃粽子吃糯米的！ 但是一到了端午节，总会不由自主的买几个粽子回来，理由就是“今天毕竟是端午节嘛，端午节吃粽子”。 再比如双十一！ 平时你买东西父母都会说你乱花钱，到了这一天，他们顶多说一句“不要花太多”，为什么呢？ “毕竟是双十一嘛！哪有不花钱的？” 所以当这群相约绝不参加大周国诞日的学子们第二天打开门一看外面的世界的时候，发现整个世界都在诱惑着他们。 作为群居性动物，人类非常喜欢过节，哪个国家哪个民族没个自己的节日？只要是个节日他们就会想过！ 虽然大周国诞日这个节日以前没过过，不知道要怎么过，但是没关系啊！晋江文学城早就准备好了全套操作，都城的百姓已经习惯了遇到这种情况就等晋江给个答案。 很快，答案就出来了。 在新一期的《雅俗》上面，头一次不再谈有关现实的事情，所有的专栏清一色的换成了“周朝”这个主题，美食栏在向众人科普周朝这个朝代的百姓都吃些什么，有什么神奇的食材搭配，时尚专栏则在考据党的努力之下还原了两套据说在大周时男女最时髦的衣服…… 周朝女人的化妆方式、周朝男人腰间的配饰、周朝小孩过年时受到的长辈祝福、周朝人最喜欢的娱乐方式，一切的一切应有尽有，整本杂志如同一本周朝礼节的趣味性科普说明文。 好几章没出现的晋江文学城起家的元老说书先生们在这时候隆重登场，因为晋江大剧院如今的重头戏放在了大剧院本身和外面的舞台，对演员的需求远远超过说书人，艺人部已经有几年没有招过说书先生了，这也让整个艺人部的说书人年龄比起其他同行里的更偏长一些。 年轻的说书人充满活力让人看了、听了他们你声音就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好几岁，而年长的说书人浑身都是人生的阅历，他们的声音带着历史的厚重感，让人只一眼就乖巧地坐在角落，如同听长辈的教诲一样听着他们说话。 说书人们又一次拿起《雅俗》这本杂志，一个个随便选了个茶馆就坐在那里，开始细心和周围人讲述着准备迎接大周国诞日要做的准备工作，一句一顿，让人听了就想要点头附和外加喝彩，原本还聚在茶馆相约讨论报纸上时政热点的学子们坐在那里只觉自己浑身尴尬格格不入。 他们不想要知道这个大周国诞日要怎么过来着…… ……可是听一听周朝人是怎么生活的好像也没什么，就当做是拓展阅历呀！毕竟人家说书先生讲的是真的生动又有趣！ …… 大周国诞日在秦门和晋江文学城其他人的设想里，真正参与到里面的受众应该是都城远比其他地方多数将近要十倍人数的读书人。 要知道针对读书人和针对都城的普通百姓，所要做的宣传工作和宣传方向是完全不一样的。这道理就跟给一个演员当粉头和给一个歌手当粉头遇到的粉丝和经纪人的要求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意思。 晋江文学城以前的活动虽然也大面积针对读书人，或者说其实很多活动因为古代识字率和文化程度确实不高，导致有些活动明明是针对百姓，但最后还是读书人参与居多，可当初大家做策划的时候那是切切实实以老百姓的角度在考虑问题的。b 分卷阅读253 r 比如在设计海报的时候，大家默契的选择更加通俗化的语言，比如在设定价格的时候，一群人围在一起商量也要拿着朝廷户部友情提供给他们的年收入表，甚至是时间的选择上，他们都得考虑时间必须是各行各业人们都有空的时间段！ 但现在。头顶上的大老板就差戳着他们的脑门儿告诉他们，他已经看腻了他们这些个换汤不换药的方案了，针对新的客户群体，麻烦大家给出一套新的从头到尾都新的宣传方案！ 于是一群人苦着脸开始想，读书人喜欢什么？ 读书人，喜欢高贵典雅的东西，不论他们自己是否真的高贵，这并不阻碍他们追求这种风格。说话要文绉绉，宣传语要咬文嚼字，不论何事最好都能有个效仿先贤的名头在那里待着。 秦门的四徒弟，如今掌管着晋江旅行社的小四茅塞顿开，并在第二天上午找到了如今已经是都城城里人的那群曾经从晋江来这里逃难的同乡农户们，问其中一位借了他们家耕地的牛，洗刷干净收拾得整洁漂亮，在那头牛的头上编了个花环给它戴在牛角上，然后就牵到他们晋江旅行社的门口拴上。 牛是千挑万选的颜值颇高的牛，小四又花重金请了另一位最会照顾牛的老乡在那里看着，确保牛一旦拉了粪便就会立刻被捡起来，一旦饿了就能有东西吃，不乱叫唤干扰别人也不尥蹶子。 如此乖巧又干净的牛很快就成了都城的一道风景线——对于大部分城里人，尤其是大部分说书人而言，他们自幼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就算看到牛，那也都是家里骨瘦如柴脏兮兮的，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牛！ 不到半天时间，这头被牵到城里面的牛周围就出现了一群人围观。 在重视农业生产的古代，牛是比狗更好的人类的伙伴，农民喜欢它，因为它能帮一家人耕地，商人喜欢它，因为牛身上所有的东西卖出去都很值钱，读书人也喜欢它，因为牛身上有着一种令他们向往的品行。 不少读书人围着这头牛转啊转，他们称赞着这头牛的蹄子，说此牛力大无穷能行千里路，他们称赞着这头牛的眼睛，说它双目有神性情温和，他们又称赞着这头牛的两只牛角，说这两只角是武器，一旦惹怒了它触犯了底线它就会怼过来—— 一如他们姜国人对外的形象！ 啊！ 牛！ 你怎么如此美丽！ 就连你身上那一道伤疤！ 那必定是英雄的疤！ 一群学子忘我地称赞着，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四从旅行社里走了出来，旁若无人的在那头牛拴着的那根柱子上贴了一张海报—— 因为是给读书人看的，海报的底色从红色重新换成了普通纸的颜色（不知道为什么读书人都觉得红色艳俗），海报上面是一张古朴的水墨画，赏画先赏画中的主要部分。 画上是一位老者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抬头仰望着天空，他的身边围了一群书生，有的年轻，有的年长，片刻间数不清有几人。 画画的人用寥寥几笔勾勒出了这群人所在的这片地方的风景，小河流淌、小草的嫩芽从石头缝里钻出，隐约可以在角落见到一只蝴蝶。 画这幅画的人不是晋江第一漫画家兼秦门的大徒弟赵成，而是赵成新娶回家没多久的妻子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的父亲是当今姜国第一国画大师王御史，身为他的女儿，王大娘子继承了爹爹的绘画天赋，一手人物风景画画的栩栩如生，精妙绝伦，虽如此，但王御史是个思想很顽固的人，他愿意教女儿画画，却不愿将她画画的天赋和画作对外流传，所以世人只知道王御史的儿子没能继承他老爹的绘画天赋，却不知他的女儿王大娘子也是画中高手。 而如今，这位画中高手在自己夫君的鼓励和支持下，靠着精湛的画技，已经一跃成为晋江文学城国画上的第一人物。 晋江文学城国画第一人画的画自然动人心魄。 看画的人立刻就能看出画面之中这位老者必定是一位教书先生，他正带着他的徒弟来到小河边在春夏之交踏青赏景，悠闲自得的情绪从画面中扑面而来，感染着看画人的情绪，顿时就让他们觉得自己如今的生活多么的枯燥乏味，对画上之人充满着羡慕嫉妒。 当然也有识货的人，看着这画看了三四眼，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这画面不知为何，总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在梦里见过似的。” 周围他的小伙伴跟着也露出同款表情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对面早已经看破的 分卷阅读254 读书人文人相轻的臭毛病发作，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勾了勾下巴：“人家这不是都把出处给你写在上面了吗？” 一群刚刚还在说“似曾相识”的人这才赧然，看向了那寥寥几句存在于画面主干部分之上的天空中的诗篇的前半段：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学子们这才恍然，原来画面中画的正是这句句子的场景，而他们会觉得眼熟，完全是因为这句句子是四书五经中一本经典里面的一句话，因为一直没考过所以他们都快忘了，但又因为读到过所以在潜意识里还能记得读到那句话时候脑海中浮现的画面。 而那一本著作，好巧不巧，真是周朝时所著。 读书人本就容易多愁善感心思多样，看着那句话再看看那张画中闲适的景象，让人不经感叹：“古代先贤这过得可真好啊……若我能如此……” 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这前半段后面杜撰的后半段： “……晋江旅社，可畅游。” 真是太没有格调了！简直斯文扫地！ 那人很想说这么一句话，可看到那几个字，心里又分外纠结—— 怎么办，真的好想效仿先贤去这么玩一场啊！ 平时他一直在念书，本就没什么时间玩，讲道理他已经和好友约好了这几日都要在茶馆看《齐天周报》的…… ……可马上就要到大周文化节了呀！ 过节不就应该有过节的气氛吗？ 这时候出去玩一趟，就跟中秋节被爹娘逼着吃一个月饼是一个道理啊！ 可我之前和大家约定了不参加晋江文学城举办的大周文化节呀！ 直到此刻他们才想起来，大周那会儿的通用交通工具不是马，而是牛！ 怪不得要在门口牵头牛给他们看！ 这头牛在那里呆了五天，等几乎所有都城的学子都跟风过来见到过这头牛和牛拴柱上的水墨画海报后，牛在所有人惋惜和不舍的目光下被小四还给了老乡，原本贴海报的地方又重新贴了张画！ 画的内容依旧是之前那张画的内容，但整张纸变大了不说，上面的文字也变成了文言文版的旅行社对于这一次“大周文化节”旅游的活动安排。 作为一个只能过三天的节日，晋江旅行社并不打算把旅行的地点定在多么多么远的地方，选择的就是在都城边上的一条溪流的上游部分，时间有两种，半天的和一天的。 看到地点的学子们觉得这么近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去啊，何必要花这个冤枉钱到旅行社报名呢？ 结果看到旅行社安排的各种活动内容，让他们本来想要吐槽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体验大周诗人特别的诗会——诗瓢？瓢是不是就是指葫芦？是说把诗写在葫芦里面吗？”然后再顺着河流往下游流？ 卧槽大周的诗人这么浪漫的吗？ “亲手制作并品尝大周诸侯王才能尝到的美食？那某若是尝过了这道美食……”四舍五入某不就当了一回诸侯王了吗？！ 怎么办好激动！ “为您量身定做的纪念品——大周国士服？国士服！是某最仰慕的XX穿的那种吗？！” 我穿了四舍五入我和我偶像就是穿了情侣装啊！呀，好害羞( ω ) 各种带着周朝标题的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活动，让人心动到不行，一群学子们正在犹豫自己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违背与好友的誓言参加这次旅行社举办的大周文化节的活动，还是遵守诺言转身离去，却见在这些活动内容的下面还有活动报名方式—— “想要参加本次活动的学子请到前台领一张大周历史考卷，答完后和报名费一起放进信封袋里交给工作人员，答题前三百名的学子可以分批参与我们的活动，落选的学子可以在文化节结束后到旅行社领取退还的钱……” 卧槽这次旅行还不是交了钱就能去哒？！ 这表明了只有知识渊博、饱读诗书、对大周文化真的热爱的读书人才能去啊！ 这种事情舍他其谁？！ 他必须要证明自己是知识渊博、饱读诗书、对大周文化知之甚详之人！ 冲呀—— 就这样他们自己打了自己第一个巴掌_(:з」∠)_ 而除了旅行社这一次闹出了大动静，整个分公司围满了想要报名参加文化节活动的人之外，大剧院也是提前一个月就人满为患了—— 为了迎接晋江 分卷阅读255 文学城主打的大周文化节的到来，也为了再一次提高晋江大剧院的影响力，大剧院正式宣布要排一部主题与大周密切相关的话剧。 早在考生们还在国子监参加省试的时候，决定参加大周文化节的大剧院众人就已经跑到出版社的书库里翻找起了他们预备在大周文化节前后出版的“大周”主题的话本，并最后由老斑鸠亲自拍板，将新剧本定为那本晋江出版社编辑们公认的遗珠—— 《穿越之我到大周当厨子》。 这本书不论题材还是文笔还是故事，在众编辑眼里都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缺，就因为当时出版社宣传不给力出版水平不够，好好的一本书评价挺高，一直没火。 如今出版社打算蹭一波大周文化节的热点把这本书再版一回，一听说老斑鸠打算亲自当导演把这部剧排成三天份的短话剧，编辑们心里一千万个同意，连影视化的费用都给了个折上折。 而之所以明明在大周文化节那三天才会播出新话剧的晋江大剧院在一个月前就人满为患，倒不是话剧提前上映了，而是晋江出版社和晋江大剧院搞了个骚操作—— 他们把每个角色由谁主演的选择权交给了都城上上下下所有的百姓！ 你说让谁当主演，只要他们主演那个投票箱里他的名字最多，他就是主演！ 这一下成型了有些时间的各演员粉丝团给炸锅了—— “我家爱豆有颜能演，他必定要当主演！” “我家爱豆颜值超高！他就算当不了主演也一定要当这部剧里面颜值最高的那个角色！” “我家大大穿女装比穿男装好看，我要让我家大大反串演个小娘子！” “我家……”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粉丝们必须看过由晋江出版社出版的《穿越之我到大周当厨子》才行，因为这本书是个美食文，书的倒数第二页，编辑们当时特地找了晋江第一漫画家赵成给画了一道菜，并在右下角的折角上用艺术字写了书名。 所以这次的投票规则简单粗暴——投票的纸就是那本书上倒数第二页右下角那张印了艺术字书名的纸，只要把那个角撕下来，确保书名完整，就可以在背后写你要投票的演员序号，投到相应的角色箱子里。 等到截止时间到了，工作人员会在露天的舞台上当场唱票，票数最多的演员就可以得到那个角色！ 这种招数都城见惯了晋江文学城揽客套路的百姓和读书人们一眼就看透——说到底不就是想让他们把那本原著来个买买买嘛？不就是想让他们关注话剧版的《穿越之我到大周当厨子》，等文化节那天去抢门票吗？ 他们难道会称晋江出版社的心、如晋江大剧院的意吗？ ……当然会_(:з」∠)_ 91. 第九十一章 大周文化节（活动篇）…… 一眨眼的工夫, 大周文化节就在众学子与晋江文学城的斗智斗勇下悄然来临了，在到来的前一天，众学子还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跳进秦关之给他们设下的坑—— “这什么大周文化节, 不就是骗吾与诸位花钱么？吾绝不上他的当！” “说得好！明日, 在下宁可呆坐在家中，也绝不出门参加什么大周文化节活动半步！” “好！” “李兄说得好！” “某誓死不与晋江文学城为伍！” “明日某也与李兄一样, 绝不出门！” “算上在下一个！” 一群人重复了一遍当初离开考场时立下的誓言，然后昂首挺胸相互抱拳告别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间里, 等到第二天, 当清晨里的第一声鸡鸣响起, 一扇扇房门悄悄打开, 一群人各自穿着早就买好的大周时代的衣服不约而同地走出家门，面面相觑。 “……李兄早。” “张, 张兄也早。” “……” 昨天夜里还在相互承诺着绝不上当，第二天就乖乖穿上了节日礼服，这让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到最后, 还是这一群人里面隐约起带头作用的“李兄”率先从尴尬的气氛中走出来，厚着脸皮扯着嘴角对着其他学子道： “某报名参加了晋江旅行社举办的大周诗人一日游, 可有同去之人？” 李兄只是象征性问问, 他觉得大家这些天里一直都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除了自己 分卷阅读256 这个不小心被“大周历史文化考卷”给诱惑了的“大周铁杆粉丝”, 其他人一定不会报名的—— “某也报名了。” “咳, 好巧, 吾也通过考试了。” “李兄, 同去同去。” “同去。” 李兄：“……”我擦嘞，说好的大家今天都待在房间里不出门呢？！ 于是，一群说好了不出门的学子就这样集体出动, 准备去参加晋江旅行社举办的短途旅行，一推开租的这间院子的大门，外面喧哗的世界引入眼帘，众人都呆住了—— “这是……” “这是姜国的都城？！” 门口正摆摊卖家里种的蚕豆的老伯穿着大周百姓才会穿的粗布短衣，转过头用带点不知道哪里口音的方言转头大大咧咧道：“说啥呢，小伙子，这里是大周！” 众人：！！！ 卧槽一觉醒来真的穿越到大周了？！ 很快，老伯打破了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们不晓得哇？这三天里，大家伙儿都是大周人！没有什么姜国，别弄错了！” 哦，没穿越，只是全民过节而已。 全民过节耶！ 大周文化节！ 原本心里还别扭着的众学子一看到眼前这幅“家家穿周衣，处处是古景”的画面，一时间也不再想打脸不打脸的事情了，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一次文化节之中去。 而就在都城的学子们被啪啪打脸的同时，作为大周文化节的“始作俑者”，秦门正一脸苦逼地陪着皇室一家人参观游览他一手打造的“大周”。 是的，皇室一家人，就是皇帝、皇后、太子、两位公主、端王、端王妃和小王爷一家人。 说起来，这是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故事。 自从晋江文学城被秦门做主分成五个分公司之后，秦门除了每个月需要召集分公司的主管们开个大会之外就没什么额外需要做的活，连同这一次举办“大周文化节”也是一样，除了一开始秦门需要给各分公司拟定的方案把把关，之后的宣传也好、活动也好，都不需要他多参与。 于是，在“大周文化节”开幕之后，在整个晋江文学城的员工都忙得脚不着地的时候，秦门凭借着自己的机智成为了整个文学城最清闲的那个人，本想着好好享受一把这个他亲自创办的节日盛典—— 然后就被小王爷抓了壮丁，成了他们家的御用“导游”。 “我问过斑鸠了！斑鸠说你这两天可空啦！刚好，我爹爹和伯伯出来玩，缺个导游，这事儿我立刻就想到了你！” 小王爷看惯了周围人一门心思想往他哥（太子）他大伯（皇帝）他爹（端王）身边靠，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种能给自家伯伯留下深刻印象的活儿必定是个好活儿，一脸“咱哥俩好，我把这个好事儿留给你”的表情，拉着没事干正打算好好玩一把的秦门就凑到了皇帝一家人面前。 秦门是真没想到这一大家子还真跑到民间来了，明明上回出宫，这群人还又是提前一个月静街又是找太监来指导礼仪，以至于这一回虽然秦门提前得到通知说皇帝可能会携带家眷来参加活动，但一看节日都要来临了也没见人来和他打招呼，就以为皇帝陛下日理万机不来了。 可谁曾想，皇帝陛下不仅来了，还把全家都带来了！连太子都不放过！ 看到秦门出现，皇帝陛下还一脸的自来熟，悄悄和他说自己偷摸着出宫的诀窍： “早在三天前，朕就让太子告病假，然后昨天，朕去看望太子后回来就招了太医，现在御史们定以为朕与太子都在宫里病着呢，绝不会察觉到朕与太子偷偷出宫的事情……” 秦门：“……” 你还真特么机智！ 这么机智咋不上天呢？！ 也不想想万一好死不死这会儿来个别国派来的杀手把你们家一锅端了，整个江山可就后继无人了！到时候生灵涂炭他创下的这一片家业可就打水漂了！ 一瞬间，秦门很想把他家大徒弟弄过来，把这件事透过他大徒弟通知他老丈人王御史，然后让王御史写奏折喷面前这个“我逃课我骄傲”的皇帝一脸唾沫星子——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 秉持着一切事情都要利益最大化的商人原则，秦门理智在线。 反正他也逃不掉了，现在更重要的，还是要让眼前这一群“向前一步走，整个姜国抖三抖”的 分卷阅读257 大佬们在这次大周文化节上玩得开心、玩得安全，既打响他们晋江文学城“大周文化节”的招牌，又稳固他们晋江文学城“官方媒体”的地位，刷一波朝廷上的存在感。 旅游路线是秦门早就安排好的。 他本来就有自己一个人趁着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时候偷摸着出去玩的心理，又提前知道各分公司安排的大周文化节活动，整个行程可以说安排得合理又舒适，现在游玩的名单上加上了皇室成员，对于秦门来讲不过是在原本的行程上把原本途经闹市区的路线改成绕道从不那么热闹又安保设施齐全的路线上走而已。 打定了主意，秦门顺手拿了晋江旅行社导游专用的小红旗，给皇室成员们人手发了一件旅行专用红色小马甲，就打开门领着众人往人少一点的西大街逛小型大周集市去了。 这一出门，连早有准备的他自己都给愣住了。 …… …… 不得不说，古代人对于节日的重视和认真程度真的远超过现代人。 在现代人秦门看来，所谓节日，很多时候都是商家利用来打折销售商品、消费者疯狂买买买的日子，不论是什么样的节日，到最后都汇总成一个购物狂欢节，秦门在一开始设定“大周文化节”的时候所抱的初衷其实也是如此—— 不过是想选一个好的时间扩大晋江文学城的影响力顺便清一下仓库而已。 可大周文化节最后都城百姓交出来的成品却让秦门心里感慨不已。 之前也说过，大周是距离姜国时间略久远、各方面发展水平也远远落后的一个朝代，那个时代虽然有商业，但商铺这种东西还没有形成，多是百姓们自己把自家多余的东西放在地上买卖交换。 所以当秦门带着皇家旅行团来到西大街的时候，就发现西大街所有的店铺在这一天都没有开门，那些原本应该开店迎接客人的商人全都换上了周朝的衣服，一个个把店铺里的货物摆在了路边大声叫卖，而货币除了姜国通用的银钱之外，各摊位也接受以物易物，用粮食作为单位进行简单的物物交换。 整个交易过程因此变得极其复杂，许多商人并不清楚自己的货物值多少袋大米，不停地掰着手指头算着，可即使如此，秦门也没见到一个人说不收大米的，所有人严格遵守着秦门当初随手写下的“大周接受物物交换，通常以大米作为通行兑换物”的规则，就连他身后的皇家旅行团也是如此—— 他们早早地就让仆人换了好几袋米，一脸新鲜地跟路边的商家交谈着，换购对方手里让他们感兴趣的各种商品。 这是真真儿的全民“COSPLAY”，所有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复原着自己心目中的大周模样。 秦门担心这群全国最尊贵的人玩疯了中暑，特地找了一家卖凉茶的摊位，自掏腰包买了好几碗新煮的“大周凉茶”给“游客们”解暑，听了一耳朵卖茶和茶点的老伯操着乡音说的“咱们大周人”。 西大街卖的多是日用品，旅行团的游客们除了皇帝和小王爷买了点小玩意儿，其他人都很理智的没买什么，秦门看了看时间，决定趁着中午吃饭的高峰到来之前，先带团队去方氏菜馆吃大周特色美食。 方氏菜馆同样没有开店，而是选择了在铺子门口搭了个棚，里面摆上桌椅，门前竖着一杆旗写着“食”，看上去十分的“大周”。 所谓大周特色美食，其实就是秦门现代吃的烧烤和火锅——大周那会儿煮饭用的是鼎，做菜就是拿个签子串肉片在火上烤，完全没有“炒”的概念。 鼎这种东西临时做是做不出来的，方氏菜馆的做法是把厨房的锅给挪了出来，两个柄上动了动手脚，假装那是一个鼎的模样，一干厨师则在角落里一脸严肃地切着鱼片、分着鸡。 火锅和烧烤秦门以前吃得挺多，应该把那些食材先放进锅里面煮、什么时候捞上来、荤菜配什么样的酱汁、烧烤要不要外面刷一层油这些事情他一清二楚，把所有家伙摆在自己面前，烫熟的五花肉分别夹到每一个“游客”的碗里，看着他们吃得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他笑得连眼睛缝都要看不见了。 一群人吃到肚子都给鼓了起来，秦门看了看天算了算时间，笑容神秘催着众人往菜市口的方向走。 菜市口其实指的是皇城前的那一大块空地，以“秋后问斩”而闻名于世。但自从秦门创办了晋江文学城并勾搭上了朝廷以后，菜市口这里不再是单单的斩首之地，平时也是民众聚会的热闹地方，晋江大剧院每次有什么露天活动都喜欢申请这块地方举办——比如之前全民选角唱票的事情，大剧院就是在这里举办的。 分卷阅读258 这里如今也成为了都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而比起其他热闹的地方，这里更大的优势就在于是皇城门口，不仅有衙役频繁的巡逻，守卫皇城的侍卫们也会眼睛不错地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安全系数贼高。 原本计划着远离皇宫好好玩一场结果却被带来了皇城门口的皇帝陛下有点不安，这是一个遇到政事上清明平时却十分贪玩的“老顽童”，好不容易骗过了御史们的眼睛出来松快松快，他可不想功亏一篑。 “秦家小子，好端端的带朕来这里干嘛！”皇帝陛下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表情包模样。 “陛下，此处有惊喜，还请耐心等待。”秦门安抚住老顽童的情绪，引着他们看起了菜市口的人流。 菜市口在这三天也空了出来，留给一些大的商家在这里摆地摊卖东西，比起西大街的日用品，这里的东西更加精致，手工精巧，更偏向装饰性。 这些都是各大商家为了“大周文化节”专门做的款式，就连宫里也没有，看得两位公主和皇后侧目。 而就在众人又一次陷入购物的狂欢的时候，乌压压的人群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提着铜锣的人，他大叫着“让一让让一让”，从人群之中走过，一路径直走到了菜市口的正中心，然后敲起了锣。 “Duang”，第一声，站在众人左边的两个小娘子转头看了过去，手拉手凑了过去。 “Duang”，第二声，周围人也顿时好奇起来，交头接耳，跟着前面走过去的那几人一起在敲铜锣的人周围围了一个大圈，守卫皇城的侍卫队赶忙跑来维持秩序。 “DuangDuangDuang”，原本缓慢的锣声在众人围成一个圈之后瞬间加快，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人群之中又站出了两个同样打扮的敲锣人，他们飞快地敲着锣，铜锣声让原本和缓的气氛瞬间变得激动了起来，就在这时，三人突然默契地重重敲了一下锣—— 人群之中，二胡声混着竹笛的声音立时想起。 站在小王爷面前刚才还和小王爷讨价还价的商贩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支陶笛，加入了其中，一场民间音乐会就这样突然间开启。 人群之中不少的小娘子就像是约好的一样，站在了这支乐队的前方，她们唱着《诗》中专门描写女子之美的段落，翩翩起舞。 舞罢，整个菜市口以及周边的人们包括小摊贩们都聚拢过来，穿着和众人一样服饰的小娘子们眨眼间混入了人群，还没等人们从一群一样打扮的姑娘堆里找到刚才跳舞的小娘子，不远处传来一声“喝”—— 只见刚刚还在维持秩序的侍卫队众儿郎高声一喝，排成一个正方形队列站在了包围圈的中央，皇城之上，又有两位穿着将军铠甲的人登上高台，敲击着战鼓。 鼓声一下又一下，侍卫队随着鼓点打了一套军拳。 第二遍，身后的民间乐队也加入其中，儿郎们硬朗的拳法在此时以掌代拳，以柔克刚，随着音乐跳起了彰显男性之美的舞蹈，齐声朗诵着《辞》中那段先哲向天发问的充满气势的段落。 侍卫队跳完了舞，重新列队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维持着皇城门外的秩序，看了两场表演的人群兴奋得不行，纷纷踮起脚想看看接下来还有没有其他的节目要上来表演。 “还有吗？还有吗？”小王爷扯着他爹端王的衣服要他爹把他抱起来，一个劲儿地追问。 秦门没有回头，只是带着笑意地回答他：“当然还有。” 话音刚落，民间乐队又一次换了曲调，不同于前两首音乐的快节奏，这一次的旋律悠扬，缓慢又带着记忆的味道，人群之中，一个身长九尺前额突出的老者信步走了出来——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另一边又一个拄着拐杖的白眉老人步履蹒跚而出：“道可道，非常道——” “是孔老先哲！” 熟读经书的太子辨认出来了这二人扮演的角色，这时忍不住惊呼。 还没等他发表完感慨，太子的边上，一个年轻帅气的读书人手握竹简也走到了中间：“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 无数先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曾在书中才被幻想的人物站到了人群的中间，圈内，先哲们七嘴八舌说着自己的观点毫不相让，圈外，略通文墨的读书人激动地分辨着其中人物。 分卷阅读259 说着说着，这群哲人便合着音乐声唱了起来，一人一句，巧妙的是每个人唱的那句歌词恰巧就是他们所扮演的角色曾说过的观点，更巧妙的是这些句子连在一起合成一首歌是那么的有意思。 歌词的高/潮部分，众人大合唱，说着大周的骄傲，说着他们身为华夏人华夏思想的与众不同—— 我们不信仰神明，我们只崇拜先祖； 我们永远把事情依靠自己完成，而不是像其他的民族一样寄托给莫须有的东西； 你可以反驳我的观点，但你不能折断我的骄傲； 也许我们所在的国家历经沧桑，饱经战乱，但我们终将站起来—— 我们已经站起来！ 一句句歌词听得周围人忍不住抬头挺胸为了自己是大周的后裔、华夏族人而自豪，作为华夏新国家的创建者，皇帝陛下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好好好，这歌唱得真好！太有风骨了！太他妈带劲儿了！” 秦门矜持地点点头，表示这个节目是他和朝廷联合推出的，功劳并不能他一人独享。 皇帝陛下吸吸鼻子，继续夸赞着：“这表演真不错，这些演员你们哪里找来的？连太子都说穿着打扮身形和他心目中的先哲十分之像！” “启禀陛下，这些都是朝中大臣们自荐来扮演的。” 众所周知，COSPLAY说到底就是一场粉丝的狂欢，这种扮演大周先哲名人的大型COS舞台，当然要找最为推崇大周先哲、对这些先哲经典研究最为透彻的那一批人——这样的人不在参加过科举的朝中官员里面找，还能在哪里找呢？ 皇帝陛下点点头，醒了醒鼻子：“没想到爱卿之中还有这么多有表演天赋的人才，是朕眼拙啊……” 说着他又皱了皱眉：“秦家小子，这演孔老夫子的那人是谁啊，怎么一直在瞪着朕？这个演技捉急啊，下两场如果还是他演的话，还是得换下来的，可不能堕了朝廷的威仪啊！” 秦门瞟了一眼：“啊，那是御史台大人。” 好不容易才装病偷偷从皇宫里偷跑出来参加活动的皇帝陛下以及他身后的一干家人们： “……” 完蛋惹。 92. 第九十二章 大周文化节（影响篇）…… 于是在秦门精心安排的“大周快闪”结束后, 皇家旅行团成团才玩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不得不解散了—— 国家最高领导人皇帝陛下和整个皇家最靠谱的太子殿下顶着假孔子·真御史台大人谴责的目光，不得不选择离开小团队，缩着脖子回到皇宫去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打好腹稿串好口供准备应对明天必将到来的来自御史台的弹劾奏折, 走之前带走了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并且还叮嘱端王好好照顾两个侄女一家子好好玩。 端王拍着胸脯说着“好险好险, 还好我就是个不管事的王爷，就算被发现出来玩也没事”, 站在他身后的秦门忍不住露出“关爱智障儿童”的神情同情地看了眼前面这位胖子王爷—— “……你爹是不是还没看出来陛下和太子殿下打算把这次事件让他来背锅啊？”他偷偷靠近小世子。 不然为什么同样是皇家的顶梁柱、皇位的顺位继承人, 皇帝和太子手牵手走了, 却暗示他可以在外面浪得再过分一点？ 小世子叹了一口气, 一脸“我们家还是得靠我来力挽狂澜”的中二模样。 把最不稳定的两个因素送离了大部队，秦门身上的担子顿时轻了很多, 在选择下一个游玩项目上面也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 晚饭秦门请大家吃的是姜国人开的第一家自助餐，其实就是把各种菜肴提前烹饪好，然后摆在长条桌子上围成一圈, 吃饭的客人在付款后可以拿到一个盘子和一双筷子，想吃什么自己夹, 不论你吃多少, 全都按人头收费—— 据说开这家店的老板就是从《雅俗》里有关大周文化节的风俗介绍上得到的灵感, 趁着大周文化节的热度火速招厨子、招员工、砸重金买广告位宣传, 然后在文化节开幕的第一天就开业了。 秦门一看到报纸上的广告立刻就明白这家店做的就是自助餐了, 抱着对自己前世的怀念, 带着皇家剩下的旅行团成员就去了这家店。 可能是因为这种运营模式还是首创, 自助餐摊位并没有什么人，秦门带着旅行团进来，成了“第一伙吃螃蟹的人”。 皇室的人地位 分卷阅读260 高胆子大, 对于这种新的需要自己动手拿食物的吃饭方式感到很新奇，各式各样的食物都拿了一点，尤其让他们满意的是，这家店的老板做事情很细心，还把许多他们在白天见到的路边小吃也样样做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彻底满足了这群白天犹豫着没买结果后悔了一整天的皇家人。 秦门一行人穿着打扮哪怕是放在大周那也是富贵的，再加上旅行团里其他几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我不缺钱”、“我很有钱”、“这家店的东西真便宜”的神情，一直踌躇不前的围观群众也忍不住掏钱进了这自助场地，一来二去的，等秦门一行人吃完的时候，原本空荡荡的摊位门口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队了。 临走前，那位店长还偷偷拽了下秦门的袖子（衣服太大了），，往里面塞了一个钱袋子，又指了指他手里那面属于“晋江旅行社”的导游旗，表示—— “慢走啊！咱们两家可以长期合作，报酬好说！” 秦门…… 他这是误打误撞帮自家的旅行社在都城找到了个长期合作商吗？ 自助餐吃得大家很开心，一路吃一路聊，等大家离开那家店时，月亮都已经很亮了。秦门看了看时间，利用自己身为晋江文学城老大的身份走后门带着旅行团一行人赶上了晋江剧院排除的最新话剧《我在大周当厨子》的首播仪式。 虽然早已经看过原著，也早就知道这一次的话剧是个穿越剧，但秦门还是兴致盎然地领着旅行团众人坐在了特地加座的第一排，好奇地盯着舞台之上的演员们—— 穿越的电视剧和电影他看过很多，但是穿越主题的话剧要怎么演他还真不知道！ 主角要怎么表现才是穿越了？ 原著里那么多的人物，那么多外景，放话剧里这么一个小小的场景里又该怎么表现？ 可等话剧正式开始的时候，秦门就没有那些闲工夫去想这些问题了。 老斑鸠带着他的团队捣鼓出来的古代话剧，居然一点也不比现代那种特效大片和高成本高制作的穿越剧差。 《穿越之我在大周当厨子》讲述的是一个姜国的年轻厨师带着一口锅和一堆调料穿越到大周开饭馆扬名天下的故事，原著整体的剧情在秦门看来有点类似他前世的《中华小当家》，就是讲主角带着他的厨具到各地遇到各种有困难的人，靠着自己的厨艺帮助对方同时也磨练自己，最终靠着这些积累的人脉在当地开了家酒楼。 当然，这些被帮助对象无一例外都是大周历史上的著名人物。 而在改编成话剧之后，老斑鸠联合编剧们对整个剧本进行了“魔改”——他把原本的“身穿”改成了“魂穿”== 主角本来是出门历练一不小心背着口锅来到了千年前的大周——变成了主角出门历练被一口锅砸了，脑袋一晕醒来过后成了即将倒闭的大周某家酒馆的少东家，并从床底下发现了砸晕他的那口锅。 不要问大周怎么会有酒馆，也别追究大周时期有没有少东家这种称呼，更不要管那口锅是怎么藏到床底下的，总而言之，靠着这些扭曲的设定，原本“主角环游世界”的剧情瞬间改编成了“主角在酒馆里解决大人物们的烦心事”，话剧布景的成本果断下降，改编之后的故事与原著千差万别。 但还别说，秦门到剧场看剧的时候，除了原著粉们对于开场这一集窃窃私语不是很满意的模样之外，其他观众看得那叫个津津有味，各色历史名人的出场更是引来了全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秦门竖着耳朵听到后面那几排的小姐一个劲儿地在叨叨什么“好帅”、“好配”、“好可爱”…… 搞得他看眼台上那几个老斑鸠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新人，总有一种看到了现代娱乐圈“小鲜肉”的感觉。 吃了美食、看了话剧、参加了全世界第一场快闪、并把皇家这群超难弄的公主王爷小世子给送回家，大周文化节的第一天，虽然有些脱离预期，但秦门觉得自己过得还是很充足的——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一不小心”坑了一把作为大周文化节不稳定因素的爱凑热闹的皇帝陛下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太子殿下，他相信接下来的两天里，作为姜国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们一定会乖乖待在皇宫里，绝对不会影响到他精心准备的节日狂欢的。 …… 大周文化节作为一个由晋江文学城发起的民间节日，当然是不算在姜国的法定节假日里面的，所以在文化节的第二天，作为国家最高会议的早朝依旧如期举行。 而一切不出秦门的所料，这一天的早朝，御史台大人洋洋洒洒写了上万字的奏折来指责他们的皇帝陛下以及太子殿下不顾惜自己的性 分卷阅读261 命跑到闹市区玩闹的事情—— “听我爹爹说，御史台老大人的奏折读了半个多时辰，奏折长得可以绕太和殿一圈呢！皇帝大伯看得眼睛都发晕。”这句话来自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来敲秦门家大门的、丝毫不在乎他大伯痛苦只顾着自己快活的小世子。 “最后还是太子哥哥听不下去，打断了御史台老大人的话，解释说是王叔带着他们去的，还郑重其事代表王叔道了歉，这才让早朝在一个时辰内结束呢！”第二句话来自因为老爹、叔叔和老哥都被御史盯着出不来，于是只能充当堂弟监护人的大公主。 理所当然的，御史大人弹劾一事的结局就是端王背了他哥和他侄子给的大黑锅，被下旨勒令在文化节这几天面壁思过，一同思过的当然还有假装乖巧的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 大周文化节的之后两天，便成了秦门带着小世子和大公主探索都城撒欢的两天。 去郊外边听书生们大唱《诗经》边吃就地取材的烧烤，到大广场上围观书院的夫子和大儒撸起袖子效仿大周搞“辩论”，追杂志社连出三天的《大周小子》连载，给最喜欢的话剧小鲜肉投票拉票，一直到大周文化节在第三天的夜晚、全城的烟花中落幕，三人这才带着怅然若失的心情各回各家。 虽然节日过程中有些小瑕疵，但整个大周文化节，可以说是达到了都城之中人人都满意的结果。 首先，都城的百姓很满意。 过节日，古代人真的是认真的。在娱乐文化相对没有那么盛行的时代，过节是大家心目中一个可以放松又可以娱乐的日子。 所有人认认真真购买晋江杂志社的杂志学习新节日的“习俗”，购买上面说的节日必备物品，积极参加各分公司推出的文化节活动，像模像样的把自己打扮成大周人，真真切切体验了一把另类的人生，心满意足不必多言。 其次，都城之中的文人们也都很满意。 虽然在大周文化节前期文人们纷纷上演了一出“真香”的戏码，但晋江文学城各公司推出的种种活动最终还是拉拢了文人墨客的心，圆了他们不少人“返璞归真”的梦。据晋江杂志社统计，这三天杂志社收到的诗词文赋稿件是以前整整三个月的量，可见这次活动给文人们带来了怎样的灵感源泉。 令秦门没想到的是，朝廷上下也很满意。 三天的大周文化节，让整个都城百姓的生活习惯倒退到了千年以前，没有炒菜，没有牛肉，布料只有五种染料颜色，买东西讲价只能用物品交换，在享受的同时，他们也终于发现了现在生活有多么多么的好，不再像以前那样那么思念未曾谋面的故国了—— 天知道姜国的大臣和皇帝陛下是多讨厌时不时就被下层人士拖出来和大周作对比，然后被批得一无是处！ 哪怕他们的偶像也是大周时期的名人，但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做得就比那个时代的人们差了啊！大周文化节让百姓和书生墨客们终于睁大眼睛看到了如今这个新时代的进步，看到了姜国朝廷的先进，看到了他们的努力，民间“复古”的呼声终于减小，朝廷觉得这样棒棒哒，提出创办这个节日的秦关之不愧是“姜国进谏第一人”！ 并不知道自己瞎搞的节日还有这种政治意义的秦门当然也很开心。 虽然他设想的“大周文化节”没有像某宝双十一那样达成多少秒多少亿的成交量，但仅靠人民群众过节的各项费用，旅游、广告、戏剧话剧、小说周边等，晋江文学城就在三天内赚到了往年三个月的营业额！创下了历史新高！ 更重要的是，各分公司也在这次文化节上表现出了他们创新和独当一面的能力，招纳进来的新人也适应了晋江文学城快节奏的工作，实在是令他惊喜不已—— 他终于可以当个完完全全的甩手掌柜啦！ 以后他可以光拿分红不干活啦！ 多年过去了，他终于实现了自己打造古代娱乐圈、荣升娱乐圈大佬、化身成为偶像剧中那些不需要干活只需要负责帅帅帅和谈恋爱的男主角的梦想啦！ 想想那些偶像剧里面的总裁男主角，不论是家里有矿还是那种自己奋斗的富一代，有哪个像他这样惨，从开场第一幕开始就一直在为赚钱奔波？ 谁不是出门好几辆车，身边一群保镖，戴着墨镜露个面BGM就响起来，报个名字全场男士就腿软女士就尖叫？ 而今天！ 他！ 秦关之！ 终于达成了“娱乐圈第一总裁”的成就！ ——虽然没有气派的小轿车，但他旅行社的马车遛出来可以绕都城一圈！ 分卷阅读262 ——虽然没有保镖，但他整个晋江文学城的员工都是他的安保人马！ ——虽然没有墨镜不能一出场就配总裁BGM，但他可以直接让人写个他的专属音乐以后每到颁奖典礼他登场的时候就奏乐！ ——虽然无法达到人人闻之色变的地步，但他好歹也是接待过国家最高领导人、在最高领导人面前说得上话的牛逼人物！ 而现在！ 他的偶像剧所有的背景提要都已经达成了，唯一就差个女主角了！ 秦门觉得，自己是时候谈一场感天动地惊心动魄死去活来哭天抢地的恋爱了！ 为此他准备好了车、房、公司和一张精致的脸蛋。 然而，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找都城最好的裁缝订制十七八套现下最流行的衣服时，他突然间得到了来自皇帝陛下的秘密召见。 这是秦门第二次独自一对一和皇帝陛下见面。 上一回见面还是他被关进大牢里的时候，之后的见面都不再是一对一了，他都是和别人一起见的，以至于秦门在来到皇宫见到对他一脸笑意的皇帝陛下时，心里头总觉得慌慌的—— 都城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他是很清楚，他们姜国的皇帝是一个怎样性格不靠谱的存在。 不靠谱的皇帝陛下露出了一个“大兄弟我有个宝贝要和你分享”的猥琐表情，在屏退了大殿里所有人之后，用一种秦门听了总感觉很熟悉的语气告诉他了一件事—— “朕打算待明年开春，便去攻打夷国，卿卿可要助我！” 秦门…… 他终于想起来这个语气哪里听到过了！ 当年皇帝写信派他到安城平乱的战场上的时候，信上的语气可不是和现在一模一样嘛！ 太太平平不好嘛？！ 为什么要打仗？！ 你见过哪个总裁男主角上一秒还在坐小轿车，下一秒国家通知全民征兵，被强行送上战场的？！ 都市青春偶像剧秒变抗战神剧嘛？！ 你这么拍观众答应吗？！ 93. 第九十三章 国庆节 把手无缚鸡之力的秦门拉到战场上去？ 伟大的开国皇帝陛下当然没有那么智障。 一直到皇帝陛下把他在脑海里想了很久的计划一股脑的全部说给秦门听, 秦门这才恢复了理智松了一口气—— 说的也是，当初安城内乱他亲爱的陛下都没让他在前线作战，更不要说现在要酝酿的这一场边境战役了。 皇帝陛下口中所说的要攻打的“夷国”, 其实是存在于姜国东北边境线上的一个小国家。 当然这个小是以姜国的版图来做对比的, 姜国的内陆边境线很长，在边境线上的国家和部落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六七十个, 夷国与姜国相比较算是个小国家，但对比起周边剩下的六七十个国家部落, 则算是一个发展稳定的大国家了。 当然姜国的皇帝并不是因为觊觎夷国那点国土面积才酝酿着要打夷国的—— 这一世的姜国和秦门前世的华夏在战争的理念上比较统一, 在外交方面都不打侵略战争, 或者说不主动使用武力。 “朕之所以想要打夷国, 是因为这个国家欠打！”他的皇帝陛下说得底气十足。 秦门：这个理由逻辑严密……我竟无言以对。 不过当小心眼的皇帝陛下历数夷国这个国家给姜国带来的种种威胁之后，秦门顿时就变了态度, 也忍不住赞同皇帝陛下的判断——夷国，确实挺欠打的。 夷国这个国家的百姓从外表上看，长得和姜国的差不多, 就是眼睛小一点，其他都没差, 黑头发黑眼睛黄白色的皮肤, 生活习惯也差不离, 讲道理, 这样的邻居应该是很好相处很好沟通的, 但架不住这个邻居的三观不太正—— “卿卿不知道, 这个国家它欺善怕恶、恃强凌弱、贼眉鼠眼, 就没有好人！”皇帝陛下一生气，难得拽起了成语，如果不是气氛不合适秦门都想给皇帝陛下鼓鼓掌。 皇帝陛下接着当着他的面斥责着这个国家：“当初前朝刚建立的时候, 那夷国觉得盛国弱小，就举兵攻打，结果打了败仗，那个国家一看打不过，就立刻送来了降书，还甘愿俯首称臣，每年缴纳岁贡。” “等后来盛朝不行了，天下大乱，这个国家不再缴纳岁贡不说，还在边境侵犯国境，想要趁乱占便宜！一直到如今，我姜国建立十 分卷阅读263 数载，与夷国接壤的边境一直不安宁，每次秋收了，他们的人就打上来抢我国百姓的粮食，朕派兵去抵挡，他们又像兔子一样蹿得飞快——” “——朕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但那会儿国内前朝余孽还没除干净，手里没兵能去打，现在不一样了！多亏了爱卿安城平乱，一举剿灭了反贼，这才空出了手——” “——老子就等着弄死那个龟孙儿！” 以上都是皇帝陛下自己对夷国的吐槽，后面他才以一个当权者的角度给出了他要攻打夷国的真实理由。 自从他登基以来，姜国的边境就一直遭到周边小国的觊觎、摩擦不断，其中跳得最厉害的就是欺善怕恶的夷国了，于是为了杀鸡儆猴、也为了报自己这些年来憋屈的仇，他身为一个皇帝打算派他的得力干将和精锐部队去把这个国家一锅端了！ 难得展示出自己霸气侧漏一面的皇帝陛下大手一挥，一脸自信：“地名儿朕都想好了！等那里打下来了，就叫五指山！” 秦门：…… 这波操作可以的。 在做完前面一堆有关“朕为什么要打仗”的铺垫之后，对话终于进入了正题，皇帝陛下开始告诉秦门，他究竟想要他做些什么—— “朕打算待明年春天播种结束后，就派兵去攻打夷国，在此之前，朕必须要保证周边其他的国家不会见到两国交战想来插一把手分一杯羹，所以开战前，朕必须要想个办法震慑住这群宵小。” 秦门点点头，表示理解，虽然他还是不知道皇帝陛下要他干嘛。 然后他就听陛下说：“本来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恰好朕看到你弄的那个大周文化节，朕就想着马上就是国诞日了，不若朕就邀请各国来使到姜国都城来，与姜国百姓共庆，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姜国的强大。” 简单来讲，就是他想按照大周文化节的规模让秦门弄个“全民国庆七天乐”，用这种繁华和文化底蕴让前来一同参加国诞日的外国使节了解到姜国是个比前朝盛国更强大的国家，不敢越雷池半步。 皇帝陛下说着说着骄傲地挺起了胸膛：你看朕多么的机智.gif 秦门：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jpg 皇帝陛下的这套方案其实古已有之，历史上那么多皇帝搞出来的“万国来朝”，其实说到底就是彰显国家软实力让其他国家心向往之不敢乱来，从可实施性角度来讲，这套方案是可行的…… ……但是秦门不太想干。 这就跟出去旅游一样，有些地方，去过一次就可以了，没必要每个月都跑去玩一趟——有些节日，过过一遍就够了，每个月过一遍真的没意思。 好吧，换成更加通俗的语言来解释上面那段话的意思，就是秦门代表的晋江文学城靠着大周文化节已经把都城百姓口袋里供娱乐的钱给赚得差不多了，如果再按照同样规模搞个国诞日的盛典，还一搞搞七天，那等七天结束之后，整个都城的老百姓们就得吃土了！ 想想吧！ 当双十一结束之后又过了个没能来得及“剁手”的双十二之后的自己！ 那个一边收快递一边凄凉的在冷风中戴着刚买的手套迎风流泪吃土的自己！ 秦门一想到上辈子大学里的悲惨状况，他就不忍心对都城如此简单赤忱地相信着他和晋江文学城的百姓们下手。 “再搞一次大周文化节是不可能的，连续两个月搞同一种形式的节日是绝对不可以的。”秦门有理有据地反驳着，把皇帝陛下的难得靠自己的脑瓜子想到的方案一给驳回了，然后又在皇帝大佬失落的神色下扭扭捏捏绞尽脑汁提出了个方案二： “虽然文化节不能再来一次，但如果陛下只是想要扬我国威的话，邀请外国使节来看表演啥的其实效果难说，”对方使节看了都城的繁华之后会选择缩脖子还是贪婪地想要掠夺，谁也不知道。 “……所以来个国庆大阅兵怎么样？” 回忆起上辈子他所在的国家为了震慑某些国家蠢蠢欲动的心，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向全世界亮一亮自己的“肌肉”，秦门觉得这一招哪怕放在古代也一样适用，如果这一次的大阅兵能让晋江文学城来办那就更好了，说不定他们晋江文学城还可以以此走向世界！ 这么一想，秦门顿时来了精神，开始给一脸好奇的皇帝陛下讲述着国庆大阅兵的种种好处，什么让姜国的百姓有更多的自豪感刺激男儿们去当兵啊，什么震慑外国使节让这群武力值人口数量统统不及格的家伙回到家里缩脖子抱大腿啊，什么提高军 分卷阅读264 队实力啊巴拉巴拉的。 皇帝陛下虽然年过五十，但依旧是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并不固执（除去西游记这件事）的皇帝陛下，他耐着性子听秦门给他讲大阅兵，越听眼睛越亮，越听越心潮澎湃，等秦门干脆拿着御书房摆着的纸笔用火柴人给他画自己脑海里大阅兵的模样之后，他“唰”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就按卿说的去办！就搞个大阅兵！” “可是陛下，大阅兵虽好，却很烧钱……” “朕不管！朕就是要搞大阅兵！朕的花果山还在等着朕呢！” 秦门：刚夸完你就忍不住想要打你.jpg 秦门：一点都不想理这个熊孩子.gif “只要卿能帮朕接待好这群外国使节，扫清朕打仗的障碍，朕必有重赏！” “草民遵旨！” 94. 第九十四章 乌龙前期准备 为了能让朝中大臣同意国诞日举行阅兵仪式, 皇帝陛下强留下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秦门用午膳，然后花整个下午的时间和秦门小友模拟下次早朝可能会遇到的大臣们的责难—— 而实际上这些准备最后都成了无用功。 伟大且特别会折腾的皇帝陛下一直是大臣和太子关注和担心的焦点，没办法, 谁让他们这位皇帝陛下又强大又不靠谱呢？ 一听说人家大早上的把他的“搞事小伙伴”也就是晋江文学城的大老板秦门给叫进宫, 众人就暗忖着估计皇帝陛下/父皇又要作了。 等到他们发现秦门一直到中午也没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众大臣已经三五成群相约各个隐蔽的场所开始猜测讨论他们这位陛下在酝酿什么重大事件了—— 上一回搞个官方报纸的事情也不过是拉着人家秦门讨论了一个时辰, 这次一个上午不够还留了人家吃饭，这到底是要干啥？ 等到他们发现到了下午, 陛下连奏折都不批全都扔给了太子不说, 还关起门来屏退所有人和秦门一对一不知道在大殿里干啥的时候, 大臣们坐不住了, 不约而同跑到东宫，想给整个皇室最靠谱的太子殿下提个醒。 被迫从繁杂的奏折中抬起头来迎接众大臣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众位卿家勿要急, 许是父皇在找秦卿说书也不一定。”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给太子殿下就“你爹虽然是个好人但他爱搞事”这一事实进行大肆洗脑。 万一陛下在想着要退位，退休后去晋江文学城写《朕当皇帝的那些年》呢？ 万一陛下一拍脑门打算给自己弄个封号叫“齐天大圣”呢？想想看他之前连国号都打算改成“齐天”这件事！ 万一陛下又被秦小子忽悠, 要把晋江文学城“招安”成为朝廷“第七部”呢？ 若是真像太子说的那样，那就更可怕啦！ 纵观历史, 什么样的皇帝最可怕？ 玩物丧志的皇帝最可怕！ 今天他喜欢听说书, 奏折也不看按着人家一整天都在听书, 那明天就有可能要玩木雕艺术, 后天就可能要炼丹追求长生不老！长生不老距离亡国就不远了啊太子殿下你可涨点儿心吧！ 一群人越脑补越战战兢兢, 结合那些历史上杀功臣之类的前人经验抖得更加厉害了。 等到御膳房传来皇帝陛下要留秦门用晚膳的消息之后, 太子也终于撑不住了, 领着众大臣匆匆赶来求见他的父皇。 于是当玩COSPLAY玩上瘾的皇帝陛下和秦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他们俩就在众大臣和太子的追问下把自己肚子里那点货一股脑的全说去了，从想要打仗到阅兵仪式说得一干二净。 太子：“……”哦, 原来就这点事儿啊，不退位就好，我还想再玩会儿呢。 众大臣：“……”哦，原来就这点事儿啊，只要不改国号不培养兴趣爱好乱国本就好。 某最近被打造成政坛明星的丞相大人：“既如此，陛下为何不直接与下官说？” 某沉浸在角色扮演里的皇帝陛下道：“朕这不是怕爱卿不答应吗？” 丞相大人：“微臣为何会不答应？” 秦门：“这么说来，丞相大人是答应的？” 丞相大人：“自然。”不就是打个仗嘛？只要别再搞 分卷阅读265 这么一通，打仗就打仗，又不是没打过，也不是打不过。 被丞相一句话词穷的皇帝陛下不甘道：“那众位爱卿呢？” 众大臣回想着这一天被皇帝陛下那一顿骚操作所支配的情绪，疲惫的相互对视，心里很累：“臣等也愿意。”只要您不要作妖。 啥也不知道的皇帝陛下和秦门两眼懵比，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折腾了一整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太子：“那接下来就是安排阅兵仪式和征兵准备明年打仗的事情了。” 大臣甲：“微臣觉得阅兵仪式可交由礼部办理……” 大臣乙：“关于此次阅兵仪式的经费，微臣觉得晋江文学城此次的活动拉赞助就搞得很好，可以尝试……” 大臣丙：“……” 大臣丁：“……” 还沉浸在某种喜悦和失落里的皇帝陛下和秦门眼睁睁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一幕：“……”这，这这这就开始了？ 这还真的就开始了。 在皇帝陛下和秦门闹出那一场乌龙的下一天，朝廷就开始酝酿下个月的阅兵仪式和下一年与邻国的开战。 征兵还没开始，这件事大臣们经过三轮的撕逼，决定放到冬天——毕竟不能人家刚过节呢就叫人家去打仗吧？ 但其他的事情，比如屯粮准备粮草、比如准备战争需要的银钱、又比如将国内兵力集中到边境这些事情，都在百姓们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进行着。 而百姓们能看见的是什么呢？ 一个是即将到来的阅兵仪式—— 这个绝大多数都交给礼部和兵部去做了，秦门虽然很想让晋江文学城在这件事情上出个头，但朝廷的官员们明显因为他单独和皇帝陛下“独处”一整天而不满，直言不需要晋江文学城来“添乱”，最多让秦门一个人以客卿的身份参与进来。 另一个，则是由秦门灵机一动举办的首届晋江文学城征文活动，征集固定主题的原创小说，长篇短篇不限。为了配合朝廷下一步的计划，秦门亲自主导，将主题定为—— 犯我国界者，虽远必诛！ 题目定得很大，但入选要求却不算高——只要故事的内容与官兵、与战争有关就行，可以是主角是个官兵、是个将军或者嫁的是个军人，也可以是故事背景涉及到战争、战场、边境。 而最后比赛结果也很简单，就是看百姓们的投票数量定——都城的百姓只要购买《齐天周报》，一份报纸里就有一张票，而都城所有的报刊亭边上都放着投票箱，持票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在票上勾出自己喜欢的小说进行投票，如果不认字也没关系，报刊亭里有识字的报童可以帮你投。 至于为什么不认字还要买报纸给小说投票呢？ 这个不重要，没有人在意，不是本次比赛的重点。 而在秦门的暗箱操作下，进入最终投票选举的小说都是经过了内容筛选的三类。 第一类，是主角是军人，讲述边疆军人生活的，他们无不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战胜归来后抱得美人归，或者主角的丈夫是军人，主角最后嫁给军人过上幸福美满一生的。 第二类，是反派是敌国奸细/军人，破坏主角的亲情、友情、爱情，让人看了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代表主角消灭反派的。 第三类，则是讲述边境百姓苦难生活和苦难中苦中作乐人生百态的。 “总之，就是要百姓们看了之后对军人饱含崇高的敬意，是个男的就想当兵，是个女的就想嫁给当兵的或者自己女扮男装去当兵！” 秦门拍着桌子给他的徒弟们开会说道。 “比赛从国诞日前半个月开始，一直持续到国诞日后一个月，也就是各国来使离开之后，然后这些入选的小说就改变成剧本到晋江大剧院上演，巡回演出，演到明年！” 当兵在姜国并不是什么很高贵的事情，这毕竟是卖命的活儿，古往今来愿意当兵的不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不得不到了“卖身”的地步，就是被朝廷强硬招来的，《木兰辞》里花木兰之所以替父从军不就是因为征兵这件事是强制执行的吗？ 因此，当兵这件事在百姓眼里就成了件只有低下的人才会去做的。 而秦门想做的，就是让百姓们潜意识地去高看这个职业，让它从一个人人逃避的职业变成人人都向往的职业。 这件事情有可能成功吗？ 分卷阅读266 你就看看高考结束后填志愿，有多少人因为一部电视剧里男主角的职业而选择自己未来的职业和专业，你就知道这件事是可能的！ 让人们提到某个国家就皱眉，看到穿着铠甲的人就面露崇敬，这样，冬天要进行的征兵就不会太困难，这是他们晋江文学城能为朝廷做的唯一的事……就不知道皇帝陛下看在这件事情的份上会许诺他们什么好处？ 晋江文学城大大小小的活动这些年也搞了许多场了，经验丰富，搞一个一个征文活动可谓是轻车熟路，所以他们开始寻找突破，既然内涵无法再挖，那就扩大范围吧——所以这次的征文活动除了都城要进行之外，其他各地的分社也会参与其中，热闹非凡。 朝廷的阅兵仪式有条不紊地准备着，礼部和兵部从各地运来各式武器和兵种，以至于都城大街小巷经常会看到不少的官兵—— 大概是受到晋江文学城的征文活动的影响，这些官兵所在的周围，一般都会有一到两个媒婆、三到四个含羞未嫁的小姑娘和五六个跃跃欲试想要问怎么当兵的都城百姓…… 国诞日前夕，《齐天周报》和《雅俗》不可免俗地开始酝酿起国诞日的庆祝，并且给百姓们科普即将抵达的各国来使和各国风俗。 终于，国诞日前三天，各国来使陆续来到都城，一座与他们印象里的都城完全不一样的城市。 95. 第九十五章 都城黄金三日游 随着秦门一步步把晋江文学城分站开遍整个姜国, 与晋江文学城合作良好的朝廷也顺势建立起了各地的秘密情报网，与晋江文学城的报社、杂志社一起，二者一明一暗将各地发生的种种事情事无巨细地以飞快速度传至中央朝廷。 所以早在各国来使进入姜国边境时, 朝廷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随着这些来使一步步深入姜国，从他们每次吃饭聊的话题到面对驿站店小二的反应, 本次前来的使者人数、姓名、年龄、官职以及此行的目的、对姜国的态度也随之浮出水面。 “大月氏、楼兰、巴拉国……这几个国家，是打算来和我国缓和关系建立邦国友谊的。”礼部侍郎拿着最新出炉的各国来使讯息, 用毛笔蘸了蘸蓝色墨水往那几个国家上点了点, 然后递给在边上低头看的朝廷编外人员秦门。 “大石国、沙国、太阳国……这几个国家的来使, 怕是对咱们姜国不怀好意, 颇有前来打探虚实、一争高低的心思。”礼部说着又掏出另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脸色十分之差地拍桌上挪到了秦门的面前。 秦门无语。 姜国的大臣们是不是各个能力出众、天纵奇才难说, 但各个都十分爱戴他们的陛下同时也十分之爱国那是一定的，一听到有人对自己的国家指指点点心怀不轨就跟听到自己的女儿被别人嫌弃似的瞬间炸毛，一看这张皱皱巴巴的纸就知道—— 估计不止一个礼部的官员折腾过这张纸呢。 秦门拿着两张纸, 低头琢磨。 各国来使提前到都城，不可能让他们这三天都在驿站里住着不让他们出去, 这样就不是让他们来贺寿的, 这是让他们来做人质的了。 但是既然要让他们在都城逛, 怎么逛, 逛哪些地方, 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只看到朝廷想让他们看到的、不让他们有可能见缝插针往都城安插探子, 这些跟国诞日的安排一样, 都是有讲究的。 建国以来的第一次外交，礼部觉得他们要谨慎又谨慎，于是想来想去还是把最能搞事情的秦门给拉上了。 最能搞事情的秦门果然不孚众望, 脑筋一转，就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那就干脆弄个旅游观光队伍来一场都城三日游吧！既不失娱乐性，又能扬我国威！” …… …… 于是，当各国来使抵达都城、入住礼部为他们安排好的接待外宾的驿馆，刚安顿好，就得知有个受姜国皇帝陛下委托的晋江文学城的老板叫秦门的来求见。 那个叫秦门的男人长得一表人才，见了让人原本一肚子的抱怨和警惕心也没了。他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消息—— “陛下感念诸君不远千里来到我姜国祝寿，特地从私库斥巨资为诸君定下了我晋江旅行社都城三日游黄金套餐，还请诸君赏光。” 晋江文学城？ 晋江旅行社？ 晋江不是一条河吗？ 这都是啥跟啥？ 一路疾行各怀鬼胎的各国来使并不知道姜国国 分卷阅读267 内如今因为晋江文学城掀起的种种变化，就算在采买干粮的时候看到一堆人围坐在酒楼里或者聚在一起说话，因为乡音他们听不懂的关系，他们也只会觉得这就是好友聚会，绝对想不到他们是在听说书/读报纸/谈论时政/讨论八卦/为自己的爱豆拉票，更不要说去理解秦门口中的那些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先进词汇了。 但秦门并不在意这个，这么多年在这个时代的生活已经让他充分见识到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接受能力之强悍，他很热心地从宽大的袖子兜里掏出由他大徒弟夫妻联合制作的“都城黄金三日游”宣传海报，然后开始天花乱坠地讲起了他们为了这群外国使节安排的集娱乐、休闲、震慑、威胁、显摆于一体的游玩路线。 各国来使还没消化掉旅游的概念，就猝不及防地被手里这张宣传海报给吸引了目光—— 在这个所有颜料都很难得的时代，姜国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老板就敢用这么多颜料在一张纸上，姜国这些年怕是真的如外界传闻的那样发展不错啊！ 再看看路线里宣传的“带你领略姜国最繁华的商业街”、“听姜国建国后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看姜国最新潮的表演”，样样件件令人眼花缭乱的…… 原本就有想法要抱姜国大腿的几国使节本就想见识见识自己国家未来的“大腿”能有多粗，看到行程表连连点头，觉得能看看普通百姓的生活就能知道这个国家到底靠不靠谱，他们好确定最后要用什么姿势去抱！ 而原先就对姜国心怀不轨的几个国家的使节则不怀好意地相互对视了几眼，心里只觉得姜国的皇帝果然是泥腿子，有点成绩就跟暴发户似的只知道往外露，连对外国使节要加以设防、财不露白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反而便宜了他们—— 提前看看这姜国的百姓和都城有多繁华，有多少的美女和财宝，他们归国后才好鼓动朝中众人举兵侵占啊！ 到时候写一本书，就说姜国遍地是黄金，他们不信国内那群人不想要过来占为己有！ 就这样，所有人各怀心思地答应了三日游的事情，然后在第二天，也就是三日游的第一天一大早，就体验到了快节奏旅游的一大特色—— 叫醒服务。 天才刚亮，毫无准备的外国使节们就被店小二活泼又快速大声的敲门声给叫醒了，脑袋里重复循环“早上起床拥抱太阳”晕乎乎地吃完了早餐，一群人就又一次见到了正拿着一根红色三角旗冲他们挥手的同时担任本次导游的秦门。 “各位游客请按顺序上我们的黄金豪华旅游度假大马车，让我们一起开始今天的旅行！” 黄金豪华大马车真的是名副其实，所有使节拿着属于自己的“爱的号码牌”，分成两组坐进了马车里，没进去之前一群人还在好奇为什么他们这群人明明这么大的一架马车就够了偏要分成两组，等一进到马车里，一群人瞬间就理解了—— 黄金豪华这四个字真的不是说说的。 为了对得起皇帝陛下的信任和他从私库里掏出来的钱，秦门在这两架马车上可谓是煞费苦心。 先是拉了一波都城美食的赞助，往马车的中间桌子上摆了一大盘姜国特色小吃零食大拼盘勾住这群外国人的味觉神经意图能赚他们的小钱钱，然后又从自己家的导游团队里千挑万选，选出了两个能说会道的、脾气性格迥异的，分别找礼部和兵部写了都城的介绍词让他们全文声情并茂地背诵，专门用于在马车上给两拨心思各异的外国使节们做车内导游—— “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都城最繁华的地方，也是可以容纳百姓最多的地方——皇城外的大广场。广场没有名字，但因为当年皇帝陛下攻下皇城时，曾站在皇城那最高的墙上发下‘与民同乐’的宏愿，这座广场便被百姓们称作是‘同乐广场’。” “从那句话说出到今天，也有快二十年了，我皇也确实兑现着他的承诺，不同于其他国家的广场平时都不能有人在前面走，我们的广场一年四季除去朝廷必要的征用时间段，就是留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娱乐休闲的好去处，商人们能用低价租用场地搞活动，学子士人可以在这里摆擂台与人辩论以文会友，若说哪里最能代表我姜国的风气，此处最佳！” 这一车坐着的都是对姜国本身自带好感度和联盟渴求度的外国使节，深受中原文化的熏陶，有着和姜国百姓一样的思维方式，一群人吃着姜国著名小吃，听着姜国的导游给他们吹“我皇是如何如何勤政爱民，我国百姓是如何如何爱戴我皇”，心向往之，恨不得立刻见见这姜国都城最繁华的一角，更坚定了要与姜国睦邻友好的心—— 一个国家，当它的国君如此珍视他的子民， 分卷阅读268 当他的子民如此崇拜他们的君主，何愁国家不兴？ 这样的一个国家兴盛了，何愁它不会来帮一把一直挺他的兄弟国家？ 想想就很有安全感呢！ 想着想着，一群使节争抢起了盘子里的最后一根红糖麻花。 与此同时，跟在他们后面的这辆车上，气氛则是相反的—— “我们接下来要去的是地方是我都城最大的广场——同乐广场，同乐同乐，顾名思义，就是与民同乐，之所以有这一称呼就是因为当年君王昏庸，天下大乱，纷争四起，我朝陛下在攻下皇城禽住前朝余孽时，为报众将士百姓多年苦难之仇，下令将其公开处死在这广场之上。据说那一日，当前朝的狗皇帝人头落地的一瞬间，陛下、众将士、围观的百姓们发出的欢呼的声音——自此，这个广场便叫做同乐广场……” 使臣们听到这样一个杀气腾腾的故事，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零食，脸色变得僵硬开来。 面前的导游显然还觉得不够，他的小眼睛里透着令人看着胆寒的光，用沙哑的嗓音接着道： “也是自那以后，同乐广场就成了我姜国都城公开处决极恶之人的地方，所有我姜国的罪人，谋害我姜国百姓、觊觎我姜国领土者，只要被抓到，就是在这被处以极刑。” 大石国的使臣强装镇定，扯了扯嘴角：“这，这怎么可能，若是这个广场死了那么多人，死气沉沉阴魂不散，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什么都城最有人气最繁华的广场？刚才这些不过是骗人的小故事罢了，哈，哈哈，哈哈哈……” 使臣尴尬地笑着，面前的导游没说什么，掀开了马车的窗帘，让它露出一条缝划到自己的脸颊上，从使臣们所坐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导游的脸上多了一道疤一般，气氛比刚才更可怕了，太阳国的使臣吓得往沙国使臣的座位挤过去。 “我姜国的百姓，是和陛下一起在血里火里走过来的，最恨这些不好好过日子就知道破坏别人家好日子的狗东西，他们若真有魂魄留在人间，我讲过百姓必打得他魂飞魄散！在广场上载歌载舞怎么啦？没选择去他们坟头蹦蹦跳跳就算是客气了！” ……姜国的百姓……脾气和胆子都这么大的吗？ 马车里静寂无声，作为唯一被分到这辆马车的中立国家的使节陈国使节几次想要伸手去拿盘子里的零食，都被周围人那阴沉的目光给吓得又缩了回来。 等到马车在都城转了三圈，转到秦门觉得两架马车的导游已经把台词都念完之后，他暗示车夫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同乐广场。 热闹的集市，喧闹的吆喝，热情洋溢的笑脸，秦门站在停马车的车棚外，看着两架马车停下、使臣们纷纷从车上下来，一边抖抖嗖嗖，一边喜气洋洋，默默地点着头—— 看来这黄金都城三日游的开端做得很成功啊，接下来，他要再接再厉了。 96. 第九十六章 跑偏了的旅游 在接下来的都城黄金三日游的时间里, 秦门的打算很简单，他就是要带领他的旅行社小分队，成功像现代传销组织一样, 一点一点地由浅入深地给这群外来人口来一场疯狂洗脑—— 对那些本身就对姜国有好感、想要拉拢姜国搞合作联盟的外国使节, 他会如同春风般和煦，向他们传达了姜国百姓热爱和平、对外来文化接受良好、并且愿意与各国共走和平发展道路先富带后富的思想。 而面对那批从踏进姜国领土之后就一直一脸“这个国家别看很有钱, 比起武力值就是个垃圾分分钟攻破”表情的他国使者，秦门则回暗示着他们姜国百姓各个骁勇善战、十分之不好惹, 别看表面上一个个的都是无害的兔子, 其实私底下惹急了他们真的会咬人！ 比如同样是去外族与本国人聚居的商业街购物, 秦门让导游对前者的宣传就是“姜国百姓热爱外邦文化, 愿意和外邦人共同居住做生意，热情好客”, 对后者则是制造出恐怖气氛威胁他们“我们姜国人一直注视着每一个外来人口，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没有异常还好, 一有异常，呵呵, 我姜国百姓人人皆可为战士……” 外国使节们都是一群政治家, 最爱的就是透过表面看实质, 他就不信这群人会不按照他的思路去想！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都城游的第一天, 秦门原本安排的重头戏应该就是黄金贵宾豪华大马车上的两个导游画风完全迥异的台词, 至于同乐广场这个号称都城最繁华的广场, 其实只是一种现代的宣传策略而已 分卷阅读269 , 到时候在广场上专门找几个大剧院的群演演几场戏，带着游客遛一圈就可以回驿馆让他们好好消化这一天的所见所闻了。 奈何秦门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恰好赶上了都城的商家们自发做的“双十一返场活动”, 每一家在广场上摆摊的老板都特地竖了块牌子，上面贴着秦门十分眼熟的当年他刚来姜国时亲手设计的宣传海报—— “玉润口脂，皇后也在用的口脂，双十一返场特价，买一盒送一盒再送两盒香粉，仅售三千份，先到先得！” 在这张海报的下面，还贴着一张写着数字的纸——“还剩两千六百份”！ 摊位的前面围着黑压压一群人，各个高举着钱袋疯狂尖叫“我要买”，店老板叫了三个伙计忙着算钱和包货，自己则转身数了数身后叠得满满当当的盒子，然后拿着毛笔一本正经地把那个“两千六”划掉，改成了“一千八”。 “……” “啊啊啊快点快点我付钱！我要买！” 秦门一脸黑线地看着这宛如现代双十一网上抢购三次元化的场景，还没来得及跟围观一脸好奇的外国使节们解释，就看见在他们停马车的地方，有一个很眼熟的车队也匆匆把车停下，一群大姑娘小媳妇跟着第一个下车的拿着三角旗的男人往广场上狂奔。 秦门定睛一看——嘿，这不是他四徒弟收的他的嫡系徒孙嘛？因为是第一位正式收徒的弟子和他收下的第一个徒孙，又在拜入师门后不久就独自钻研出了购物旅游的套路，所以秦门对这个少年的印象特别深，当然不排除他长得太好看的缘故…… 只见他这个俊朗的徒孙在他的不远处站定，然后转身对身后气喘吁吁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婆们道： “所有姑娘们！所有姑娘们注意！广场已经到了！我在马车上已经告诉你们该怎么买了，现在大家准备好钱袋跟着我，跟着我小梁按顺序一家一家走过去！小梁承诺大家，你们跟着小梁的购物旅游团队能买到的一定是整个姜国的最低价，拿到最多的赠品！” “大家不要走散！跟着我的黄旗子，我们现在先去抢购凝香香胰子！大公主的同款香胰子！老人小孩都可以用绝对不会起红疹的香胰子！所有姑娘们！跟我走！快！跑起来！我只给大家准备了八百套啊！” 这个画风……怎么跟他穿越前陪着那群追星女孩熬夜抢购直播间双十一商品时看到的那么像？ 秦门嘴角抽搐，连连感叹，果然不能小瞧古人的创造力。 明明他根本没指点过旅游购物和双十一返场这种套路，但古代人无师自通，运用起来一点不比现代人差呢！ 等秦门感叹完想起自己身后还跟着一群外国人的时候，转过头去，他身后的那群外国使节和两个导游早就不见踪影了，再往前面的人潮里垫着脚看过去—— 一个个都准备着钱袋子跟着他的徒孙小梁跑了！！！ 不是，那些都是姑娘家用的东西你们跑过去凑什么热闹啊？！ 等夜幕降临，商家们清空了货物收摊回家，秦门这才在驿馆里等到了钱包空空满载而归脸上充满着“老子赚到了”喜悦感的外国使节们，脸上完全没有秦门想象中的复杂和忧虑。 秦门：“……” 顿时感觉自己带着礼部兵部捣鼓了七八天精心设计的旅行介绍方案全被毁了，怪不得他现代粉丝团的小姑娘说，没有什么坏心情是买了东西之后消除不了的，如果心情还不好，那就刷爆卡—— 真特么的至理名言！ 你看看眼前这群小机灵鬼，明明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一个个心怀鬼胎，上午秦门刚把人家弄上马车“洗脑”的时候还一个个按照他的剧本走的那样该神色惊恐的惊恐、欣喜的欣喜，一切心思都随着剧情的变化在变化，不过是跟着体验了一场“双十一直播抢购”，一群人就同化成了现代看电视/网络直播购物的老头老太/广大网友了，放眼望去各个脸上表情都安逸得不行== 气得秦门当天晚上就取消了旅游路线接下去所有的购物环节（后来他反应过来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反正人家也早就把钱花完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这两车人拉去了他曾经的老东家、现在的头号赞助商方氏菜馆，打着品尝姜国最具特色的美食的旗号，真实目的其实是让他们来听一场说书的—— 故事的原创作者是一个家里有七个孩子的落魄书生，里面的主人公就是他的七个孩子，为了符合秦门设置的主题，他构思了一个七个孩子生活在边境城市，有一天来了一群外国侵略者，然后七个孩子联合起来用智慧击退他们的故事集。 分卷阅读270 秦门把这个故事改成了说书，取名《七个小士兵》，仿照当年大红的抗战剧《小兵张嘎》，往里面加搞笑元素，加温情元素，把侵略者刻画的要多坏有多坏要多无耻有多无耻，把里面的主人公们弄得一个个智商爆表行动力超强。 按照大多数外国人的思维逻辑，他们看到运动会里中国人打乒乓球拿了冠军就默认所有中国人都会打乒乓，看到短视频里中国人用功夫制服了罪犯就认为全世界的黄种人都会功夫都不能惹，所以如果他们听了一场以小孩子为主角的反侵略战争故事呢？ “我就不信这样那群人还不打消趁火打劫、顺手牵羊、吃锅望盆的想法！” “再不打消，那我真的要上绝招了——手撕鬼子和射出的箭会拐弯什么的。” 还好，方氏菜馆一行没有再出问题，他顺利地让应该看到欢乐和平的使节们听得笑得前仰后翻，让应该看到侵略者来姜国下场的有企图的使节们每听到故事里侵略者被炸了屁股被丢进狗屎堆的时候就虎躯一震瑟瑟发抖。 白天是听说书，到了晚上就是去大剧院看大型战地青春生死虐恋短剧——《战争中的爱情》，什么失忆、国仇家恨、我爸爸不是我爸爸是你爸爸、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她，各种狗血元素融入，看得这群没见过这种套路的外国使节一愣一愣的—— 然后他一个松懈，这群使节就被守在大剧院门口的应援粉丝团给拉走了orz 等秦门把这群人从黑压压的人群中找回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手里已经拿了一堆古代应援和周边，还主动要求明天加场要支持自家偶像为偶像刷票== 讲真，如果这群外国使节代表的是这些国家警惕性的最高战力，他觉得他们的皇帝陛下和朝中大臣真的没必要这么如临大敌，开战前还特地把这群人找过来非要把人家一通威胁连削带打，他直接把自家手里那几个剧组拉到这些国家搞几场跨国巡演就够了。 保证一个个都为了偶像大打出手，为了谁能站在C位疯狂内部撕逼，绝对不会有空去管其他国家打仗什么什么的。 等到第三天一大早，秦门急匆匆跑到驿馆去接人，想要给他们见识一下他们姜国文人的战斗力和对角色扮演的热爱，结果却扑了个空，被“监视”使节的便衣侍卫们告知一群人大清早的跑去给昨天晚上那群登场的演员应援早上的剧场了。 准备了满满一天行程的秦门：“……” 吔屎啦，歪果人(╯‵□′)╯︵┻━┻ 第四天，满脑子都是粉丝应援文化的外国使节们顶着一双黑眼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到了来自姜国皇帝陛下的邀请，登上了皇城的城墙，见证了姜国第一届阅兵仪式。 97. 第九十七章 阅兵仪式 事实上, 秦门的有一个观点其实很对——玩政治的人，真的想得多。 能够被选中代表自己的国家出使他国的，无疑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君不见史书上流芳百世的除了那些个家世了得王侯将相, 就是那些出使到各国的使节了。 也许秦门刚开始祭出“旅行团”这一招的时候一群人还因为这种套路没见过有些懵逼和想要捞好处的心思, 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但等真的被秦门弄上了马车，听了一耳朵姜国历史, 这群姜国人为什么在国诞日之前给他们安排这样一出戏码里面的意图不就很明显了吗？ 这些外国使团不仅听懂了秦门安排这一次三日游之中那两个导游话里话外的隐含意思，从中分析出了秦门想要他们各自分析的那些信息, 他们更看懂了这一切安排其实是秦门, 或者说是秦门身后的姜国有意为之。 很显然, 这是姜国在向他们释放善意/发出警告, 暗示他们“快来找我玩呀”/“莫挨老子”_(:з」∠)_ 但有些事情吧，看破也不能说破。 这两国关系有的时候就跟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那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对于这些还未和姜国建交的某些国家而言, 如今的姜国就像是你新认识的女同事，人家对你又是抛媚眼又是拉小手的就是没跟你表白，这明显是在暗示你快去追她跟她表白, 你不能上来就问她“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不然很容易被人家翻一个白眼然后傲娇地拉黑的！ 当然, 对于另外一部分对新同事有敌意的其他同事来讲, 姜国更像是那种你想仗着自己资历老让她多干活她要跟你呛声, 想偷偷摸摸给人家在领导那里挖个坑结果还在办公室里对此事冷嘲热讽的令人头痛的新同事, 但你不能为此就跑过 分卷阅读271 去跟她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一旦戳破, 万一人家真的对你有意见呢？到时候给你穿小鞋你怎么办？ 何况他们确实也很好奇这姜国所谓的“旅游”究竟是何物, 想顺水推舟见识一下姜国都城究是有多繁华姜国的百姓才会像献宝一样地如此自信把整个都城展示给他们看。 不过虽然打算好了要配合姜国的意思体验这个都城黄金三日游，但使节们也并不打算完全按照人家的思路走，不然显得他们一点脾气也没有, 是一群任意惹人摆布的工具人罢了—— 这才有了之前让秦门崩溃的一整个团带着带着就被隔壁的购物团给勾走了、以及一群人表演看着看着就接下了粉丝团的安利成了某明星粉丝的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毕竟出使外国的使节机智如他们， ……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姜国这些神奇的东西给吸引了呢！ 哼唧_(:з」∠)_ 总而言之，秦门设计的旅游环节确实让各国使节看明白了姜国的意思，也确实掏空了他们的钱包让他们见识到了姜国的粉丝文化和优质偶像，但这一切还不足以让他们下定决心回去向自己国家的王在对待姜国的国家关系上谏言，直到—— 直到三日后，国诞日，姜国陛下亲自下旨，邀请各国来使登上皇城的城墙，一起接受由姜国各路军队带来的姜国大阅兵，这样的心理才发生了变化。 姜国的阅兵仪式参考了秦门现代的一些点子，包括现场自带解说员，包括采用方阵式的列队，当然，也融合了不少兵部和礼部自己的意见。 比起现代大阅兵越来越亲民化和讲究视觉上的美，兵部和礼部的官员还是更倾向于回归举办这次阅兵本身的目的——给他国以震慑，所谓震慑宵小，不外如是。 首先上场的是最常见的步兵方阵，因为是最常见的，兵部根据秦门的提议让这支队伍变得不常见—— 一个正方形的队伍，前后左右排列得整整齐齐，里面的士兵都是兵部按照秦门的提议选择的身高近似一米八的大高个，他们手持大刀和盾，“咚咚咚咚”地朝着同乐广场（就是皇城脚下）跑来，步伐整齐划一，所有人用男人特有的低沉的声音喊着“嘿吼嘿吼”，两百个人的方针跑出了“黑云压城”的气势，站在上方将之一览无余的外国使团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众所周知，每一个国家都有步兵，这是最普通的兵种，比起骑兵、水军、炮兵，这也是杀伤力最小的兵种，各国很少会在这个兵种的训练上下功夫——毕竟这个兵种在上战场基本靠的都是人海战术，除非有厉害的军师，不然大部分的步兵一到战场就是炮灰。 可显然，姜国的这支步兵队伍不是如此，这个国家用很大的力气在训练他们的步兵……会下大力气去训练一支队伍，证明朝廷看重这支队伍，认为它的杀伤力可以很大。 一个连步兵都要这么认真训练，提高杀伤力的国家，可想而知对他的其他兵种是怎样一个魔鬼训练，这样认真的一个国家，他们如果真的群起而攻之，真的能打赢吗？ 各国使节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 步兵的团队来到皇城脚下，在战鼓的节奏下进行了一番模拟斩杀操作，令行禁止，看得人热血沸腾，远处都城的围观百姓们可能是看大剧院的戏看多了，看到燃炸之处不禁鼓掌拍手叫好，算是这个场面上最轻松最欢快的存在了。 步兵团队小跑着退出，接下来就是挥舞着红色三角旗的骑兵方阵了，他们以自己最快又最整齐的速度挥舞着旗子绕场五圈，然后将身后一直背着的圆形神秘物品拿出来，揭开包裹着它的布，倒背在胸口—— “是靶子！” “居然是靶子！” “他们这是要干嘛？” 人群中发出了惊呼，皇城城墙上，没见过排练的使节们也跟着惊呼——因为他们已经猜到下一个方阵是什么了。 不出所料，只听城墙之上，鼓声又一次暂停，然后变换成了更急促的声音，台下的骑兵们排成一排，大喝一声，城墙上，一位将军从官员之中走了出来，向着陛下和使臣们的方向微微行礼，然后手持红旗—— “听我口令！” 人群之中，人头攒动。 “射！” 红旗落下的同时，只听呼啸的风声传来，一支支羽毛箭从远处射来，正中骑兵们倒背着的靶心，看的所有人先是一震，然后发出了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居然中了！” “那么远！” “这有多远了？有两百 分卷阅读272 步吗？” “什么两百步！这都有三百了吧？” 皇城上方，目睹这一切的使团们也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这一幕实在太让人震惊了，首先让人震惊的就是这些弓箭手的射箭能力，这么远的距离准头居然这么好，但更令他们惊讶的是姜国的弓箭…… 在他们其他国家还只能做到一百五十步的情况下，姜国的弓箭已经研发到可以射三百步了吗？ 这才过了几年？ 若真如此，按照这样恐怖的发展速度，那未来在战场上，于千万人之中取上将首级，怕真的不是姜国话本里的一个夸张小故事了！ 然而一切还没结束，随着皇城城墙上，那位将军又两声号令，远处的弓箭手们又一次、再一次地把箭准准地射向骑兵胸前的靶子上，正中靶心，甚至有三个做到了每一箭都打掉之前射中的那支箭的水准，看得连之前参加过彩排的皇帝陛下本人都忍不住大声叫好。 当弓箭手和骑兵们一齐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下场，姜国特色的战术队伍开始登场，一直站在朝廷官员队伍里的陪着皇帝陛下一起为姜国的建立战功赫赫的将军们随着讲解官员的台词依次登场，向众人展示着他们在战争中发明的种种各兵种联合战术、以及种种灵光一闪诞生的武器。 比如足有三人长的矛，配合无死角抵挡的盾，简直就像是古代版人力合成的坦克； 再比如用绳子和某种类似鱼钩一起做成了铁爪，运用得好那简直就是暗器…… 一个个战队气势如虹地走过，向众人演示着让人防不胜防的战术，讲解的官员用平实的语言向众人介绍着这些战队和战术分别运用在什么战场上，打赢过哪些战争又战胜过多少数量的敌人—— 这可比使团们前几天听的那些儿童故事和看的话剧真实多了！ 枯燥但真实，看得某些使节胆战心惊。 等到最后一支队伍——斥候入场的时候，这样的害怕更是到达了顶峰！ 所谓斥候，是军队里每次负责探路的队伍，他们的行动速度要快，同时要善于在战场上隐匿行踪，打探敌人情报及时返回军队告知将领，以便他对接下来的战局做出预判。 这样的队伍，隐藏自己是最重要的。 而秦门给这支队伍设置的入场式，令人难忘——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入场，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广场上。 当一个个斥候掀开他们身上披着的和皇城城墙一样砖红色的布，露出那张被画了同样砖红色的脸，一个个悄无声息像下楼梯一样轻松地踩着下面斥候的肩膀下来，然后排成一个方阵的时候，整个广场陷入了又一次震惊—— “他们居然一直在城墙上！” “不对！他们是一直在假装自己是一面墙！” “我居然没有发现！他们全程都没有动！” “他们什么时候藏在那里的？明明那么明显怎么我没看见？” 群众的问题也是使节们心里的疑惑，如此四下空旷的广场，居然隐藏着这么一整个方阵的斥候，就在他们面前，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一直到所有参加阅兵的队伍又一次回到广场上，一起大声喊出“天佑姜国，天佑陛下”，这些使臣们才从那些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苦笑着弯下腰，把头低得更低了。 这一次， 他们是真的服了。 98. 第九十八章 征兵 阅兵仪式结束后, 秦门明显感觉到，那些之前还不受控制的外国使节们一个个就像是被撸顺了毛的狗一样—— 他们变得乖巧了，对于秦门在阅兵仪式后以“皇帝陛下自掏腰包”为借口安排的食宿和旅行计划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出现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自己“逃课”, 相反, 他们变成了那种……就是秦门预设下最好的游客和最好的观光者。 导游车上讲科普的时候他们认真听讲还会给回应，导游下车带他们游览景点一个个都跟得很紧生怕掉队, 带他们去购物景点的时候一个个都乖乖拿出手里值钱的东西去当铺换了钱回来买（之前双十一返场的时候他们把手里的现钱都用完了），然后在没有旅行计划安排的日子, 就跑去和普通姜国都城的老百姓一样, 看报纸看杂志, 听说书上剧院, 让他们不去的地方坚决不去，也在没有说过一句会让礼部兵部气到拔刀的话。 除此以外, 他们还发挥着狗腿的本领，两天一封奏折、五天一次申请朝见，大吹特吹姜国之好、姜国 分卷阅读273 之美, 姜国都城之繁华、姜国人质热情、他们恨不得留在姜国的马屁话。 从小王爷口中得知这一切的秦门被弄得一愣一愣的。 秦门：“……” 这个阅兵仪式效果那么好的嘛？ 这群人真的没有要在后面做小动作的想法吗？ 这不会是什么阴谋诡计吧？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在你身边的好基友很可能就是反派大BOSS什么的…… 这跪的也太快了, 完全看不出之前还在谋划要掠夺我姜国的样子, 我心里有点虚…… 但是礼部的大人们对于秦门上报上来的这一情况却适应良好, 一点也不觉得里面有什么问题。 “这个就叫做小国的生存智慧。”礼部那位曾经接受过《雅俗》杂志“姜国名人专栏”专访、并因此找到了自己人生伴侣的官员, 因为对晋江文学城好感度爆棚, 在繁忙之中抽空解答了秦门那诚惶诚恐的疑惑。 “大国领土大人口多, 就算一场仗打输了割地赔款了, 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事，完全可以蓄力重来东山再起，反败为胜的机会太多。” “但对于小国来讲, 他们人口少领土也少，咱们姜国一个都城就抵得了他们一整个国家，他们输不起，每一个对外政策都要慎之又慎，”礼部的官员翻了翻书，抽出他夹在书里的地图打开给秦门看。 “如果要打，就得确保一定能打赢，如果确定自己打不赢，那就要迅速跪下来，跪得姿态越低越好，不然万一对方一个发怒打过来，就算是灭了他们的国，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啊，要知道复国的可能性可比收复失地的可能性小得多啊，所以为了他们的国家，就算再丢脸，他们也必须要这么做。” 秦门瞬间秒懂。 合着这是为了救国救民变得这么脸皮厚的啊…… 顿时连这种不要脸的行为都显得那么的令人尊敬了嘿！ 而在各国使节花式秀自己向朝廷表示自己和自己的国家对待贵国毫无敌意的同时，在礼部大人们的指点下明白了这些使节做这些事情意义的秦门也顺势而为，决定借着这股东风，把晋江文学城这家国有企业，往上升一升，成为一家跨国大企业。 在没有上市概念的世界里，这样一个企业应该就是他能拿到的巅峰了！ 古代社会人才辈出，尤其是都城这种被莘莘学子环绕的文化之都，想要找几位会外国语言但科举屡试不中的人才不说很简单，但只要用心也能找得到。 秦门先雇佣这些通晓他国语言文字的优秀翻译人才给晋江文学城的员工们上课，组织了一个夜校，专门在夜里给晋江文学城的有志青年们上语言课，教他们学外国语言，等一帮人能够进行最基本的基础对话了（简单来讲就是会说吃了吗，你好，多少钱，太贵了便宜点，谢谢你），他就又一次找到了已经在姜国都城表演了许久乐不思蜀的使节们，开始讨论起了在这些国家开设晋江文学城旅行社分社的合作可能性。 虽说直接去当地开个旅行社也没什么，但是秦门还是觉得如果能得到这些国家的官方支持那就更好了，不说到时候办各种证件会便利许多，万一在当地遇到什么纷争，也不至于投诉无门。 各国使节们对于秦门的这个想法那就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呀！ 他们其实也因为之前的种种无礼行为或者可能存在的不合适的行为在担心姜国的朝廷会不会对他们有什么不满又或者不愿意原谅他们，在姜国都城呆了那么久，他们也看出晋江文学城和朝廷之间的联系有多么紧密了—— 官方报纸是晋江文学城出的； 六部大人每一个都上过晋江文学城的当家杂志专访； 朝廷早朝讨论的种种政策都是晋江文学城第一个拿到手并广而告之…… 显然，秦门和他身后的晋江文学城那就是姜国朝廷的喉舌。 而一旦他们能买通一个人的嘴，那么距离买通这个人的身体（误）也就不远了。 说到底人家秦门也只是想到他们的国家开店而已，而且也不是只是来赚他们国家百姓的钱、只把他们国家的百姓拉到姜国来旅游，他们还会把姜国的百姓拉到他们的国家去呀，更不要说旅游的路线、姜国百姓到时候来玩能去的地方都会经过他们朝廷的审核，确保绝不会去到那些敏感的地方，这样互利互惠又能增加两国友谊和好感度的行为为什么不做呢？ 做！ 各国使节非常热情，他们不仅同意了秦门的要求，还表示会为他们国家的皇室成员预订第一波游客名单，有些更厉害的甚至当场赋诗 分卷阅读274 一首赞美了秦门的这个举动，认为他这一举动功在千秋，为两国的和平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秦门：“……” 继续吹！不要停！ 使节们在姜国都城最后待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一直待到姜国的皇帝陛下开始担心他们的存在会影响到姜国明年的征兵，于是选择给他们的笑脸再暗示礼部的官员和秦门这边快把人送走，他们这才依依不舍地和秦门准备好的晋江文学城旅行社建设分社的小分队结伴归国。 而等收到这些使节以及他们留下的小尾巴已经全都归国之后，一直向使节们表露出“我们国家热爱和平不喜欢暴力你们不要怕要听话”的姜国皇帝陛下和他带领的朝廷官员们立刻撕下这虚伪的面具，开始发布给夷国的战前檄文和给国内民众的战前征兵动员文。 身处在和平地带、国都之中的百姓是无法感受到那种边境的苦的。 种出来的粮食还没到自己嘴里就被夷国的野蛮兵给抢走了，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还没等出嫁就被夷国的强人给欺负了，辛辛苦苦延续的血脉只是出个门打个酱油都会遭遇不测…… 那是一个你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获得幸福的地方。 那里的人已经不相信“努力就可以获得幸福”这种鸡汤了，他们开始麻木，他们向天呼喊不公，天有没有听见不知道，但是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听见了！ 他没有忽略这个声音！ 以前，他们的国家刚成立，还弱小，社稷不稳不敢打，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他们兵强马壮，他们要把这些年受的欺负给还回去！ “……咱们国家边境的百姓过得真的那么惨？”为啥晋江文学城这么消息灵通都不知道呢？是不是他的员工在偷懒隐瞒不报？ 看完这些由御史台各官员写的宣传稿，秦门感同身受眼眶通红，抓着边上的作者忍不住问。 “哦，其实也没有，粮食确实经常被他们给抢走偷走，但我边境的百姓那都是活在我边境将士身后的，没有人能从他们面前把我姜国的百姓给抢走。” “……那这些是？” “在下借鉴了一下前朝战乱时候的惨状。” 大兄弟你这样不行哦，居然写虚假报道。 秦门眼神谴责。 “这些夷国兵确实是想来我姜国边境烧杀抢掠的，是因我姜国士卒勇猛才没让百姓受伤，但这些行为，他们确实是有做的啊！” 故事杀人未遂不代表就可以无罪释放了呀！ 秦门顿时理解，于是闭着眼通过了这些稿件，加班加点印刷到第二天的报纸上并快马加鞭传至全国各地—— 本就因为秦门国诞日前那波骚操作对某国观感不好、爱国热情空前高涨、因为自己过得好就看不得其他人过不好的姜国百姓们顿时就炸了。 在我姜国的领土上这群小夷人居然敢撒野！ 我们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居然敢欺负我姜国的百姓！ 我们的英雄在哪里？！ 我们的勇士在哪里？！ 快站出来！ 站出来代表我们弄死他们！ 家家户户奔走相告，人人皆以当兵打夷国为荣。 一时间，各地的征兵处挤满了拥有满腔抱负的好儿郎。 99. 第九十九章 文工团 在朝廷和晋江文学城双方的努力下, 以前要一个季度才能够征足的士兵数量在征兵消息出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给集齐了，甚至还超额完成了任务，喜得这些年一直只能憋屈得和御史大人们打嘴仗的开国老将们连朝都不上了, 一群人请了假就像约好似的往各地所在兵营赶去, 一路赶还不忘一路写信催他们的子侄辈—— “务必替你爹爹/伯伯/叔叔/爷爷向陛下要来这一仗的大将军之位！” “要不到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儿砸/侄砸/孙砸！” 姜国太平太久了，难得打仗, 那也是平内乱打自己人（比如安城那一仗），因为朝中主张“以和为贵”、“招安为主、清缴为辅”, 很多时候打起仗来那是束手束脚, 杀一个敌人都要犹豫老半天, 实在是不痛快。 这一次打夷国可就不同了！ 对外打仗！ 而且他们陛下目标定得也很霸气——“你敢欺负老子的百姓, 老子灭了你的国！” 分卷阅读275 这气势！ 这措辞！ 一听就知道这一仗必定能打得爽快！ 就夷国那么一个小国家，姜国已经解决了所有可能会遇到的外部困扰, 专注于这一场仗，在他们看来，打赢对他们来讲是一定的, 差别就是谁去打——谁去成为那个名留青史的人！ 这还不快点争？！ 就算争不过，现在他们先去兵营练兵, 到时候蹭着当个副将也是很光荣的啊, 战胜归国还能得到百姓的鲜花—— 这年头看了晋江文学城出版的各种杂志报纸小说话剧的可不止是普通老百姓啊, 谁心里没个英雄梦？ 檄文发布, 朝廷不认为他们这里的大动作能逃得过夷国在姜国派的探子们的眼睛, 一切都走着姜国的最快速度。 所幸, 因为晋江文学城的宣传支持使得民心所向, 再加上经过秦门的启发，朝廷用国库里的存银入股都城最厉害的几家店（包括晋江文学城）分到的红利让他们能支撑得起一场战争必须要有的费用，一切都进行得格外顺利—— 最快速度的征兵, 最快速度的派遣将领，最快速度的运输粮草到边境，最快速度的把秦门一起运到边境…… 秦门：？？？ “为什么要把我送到战场？！” 当小王爷代表整个皇室加朝廷向秦门传达这件事情时，秦门整个人是崩溃的。 说好的不会把他送到战场呢？ 说好的他和朝廷是好朋友呢？ 谁家会把自己的好朋友送到战场啊！ 秦门说着紧紧抱住自家的柱子，双手双脚都抱住的那种，一副“我绝对不去”、“我绝对不会去”、“打死我也不去”的坚定模样。 小王爷这几年在朝廷经过了种种的历练，参与过撰写姜国史书，在姜国著名的案件侦破中打过下手，甚至在前段时间与外国使节的接待中也独立与其中两个有联盟合作意向的国家的使节代表姜国做过交谈和承诺，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皇室中人了，虽然能力比不上他的太子哥哥，但也是一个合格的皇位替补继承人了。 相比于这些年快速成长的小王爷，秦门就像是个时间停止机器。 当初他刚穿越时因为逃难、缺钱、赚钱、有了弟子养家糊口，在压迫中得到了一次快速成长，但等他衣食无忧、几个弟子又很争气地把晋江文学城的重担接过去之后，秦门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就没了，他开始专注于把自己现代学的或者喜欢的文化产品放置到这个时代，想到什么就干什么，越来越有少年人的模样—— 一言蔽之，他越活越小了。 明明不论是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都比小王爷要大很多，但如今两个人看着却仿佛还是秦门年纪更小一点（当然长得好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看着年纪小不说，连性格脾气都变小了。 小王爷无奈地看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小哥哥冲着自己耍无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说“那要不就别去了”，但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变成了—— “谁让你非要在我皇伯伯面前说什么文工团，引得我皇伯伯心痒痒，想得不要不要的！” 秦门：那确实是我的锅_(:з」∠)_ 事情发生在外国使节们还没到来的时候。 首先要申明，在秦门提出用不同兵种组成不同方阵并罗列了几种兵种之前，姜国的军队虽然有不同的兵种，但从来没有这么理论化的分类过，也没有针对不同兵种做过不同的训练，以至于当秦门首次提出这种分类方法和对每一种兵种应该有的特别训练的时候，兵部的这群大佬们看他的眼神简直就是—— “大兄弟你深藏不露啊你”的表情。 然后他们开始无所不用其极的想从他的脑子里挖出更多有关现代练兵的种种方法。 奈何秦门除了看过抗战剧和参加过学校的军训之外，其他真的啥也不会啊人家又不是军校毕业的，最后想来想去，想着想着，就联想到了与自己唯一有点联系的军队里面的文艺兵——文工团。 文工团是秦门在现代时经常会听到的一个神奇团体。 这个团体最大的几个特点，一个就是他们都吃着“皇粮”，那是秦门做梦都想要吃到的，又安稳又有保障，另一个就是他们的团队里能人辈出，随便出来一个放娱乐圈里那都是实力派大佬级别的人物。 一瞬间秦门开始怀念起了现代的生活和这些现代大 分卷阅读276 佬——然后他就忍不住犯浑，开始把这支军种安利给了兵部的大佬们和偶然到来的皇帝陛下…… 一支专门抚慰军人的情绪、安抚心灵、提升爱国情怀的兵种，一听就是只有高级的军队才可以拥有的兵种！ 兵部的大佬们听得两眼放光，曾经当过战无不胜大将军的皇帝陛下也跟着两眼放光！ 每个女人心目中都有个特别想要的高级化妆品，而文工团就在秦门的安利下变成了每一个军人心目中都特别想要见的一个兵种。 在兵部和皇帝陛下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就是他们姜国的军队了—— 作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军队，怎么可以没有文工团？！ 不可以！ 要有！ 为此皇帝陛下特地从自家小太子的小私库里（他自己的私库已经都上交国库了）偷了一部分资金，兵部更是连续三天都睡在户部尚书家门口，标准的“堵他家门口”，硬生生拉到了一笔可以组织文工团的资金。 然后他们就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弄文工团？！ 要选人吗？ 怎么选人？ 文工团的人是要会唱歌还是会跳舞？ 里面应该都是姑娘吗？ 眼看着钦天监算出来的出发日期就要到了，一群人想破了头，决定把文工团团长的位置交给那个卖给他们安利的男人——秦门。 “所以如果你答应的话，你就是朝廷的一位官员了，待遇按照节度使的来。” 节度使…… 秦门不太知道那是个啥官，他只认品级的，但在小王爷一堆一堆的解释里，他理解出这大概是军队里中高层的一个官职，对战场都有提建议的权力，还能带五百个士兵！ 这相当于瞬间从平民成了公务员，而且还是一口气从基层到正科级呢！ 秦门犹豫中。 小王爷接着道：“如果你去了，战争打赢了就可以和军队一起领赏……你也知道，之前因为你和晋江文学城的身份问题，许多应该可以领到的赏最后只能折现甚至没能兑现，而只要你这次有了军职，朝廷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之前所有你该得的给你。” 秦门觉得没意思，他的生活已经到了无欲无求的阶段了，要钱有钱，要娱乐活动有娱乐活动，要自由有自由，他还差啥？ “说得国家能够给我发个老婆似的……”他嘟囔着，从柱子上爬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老婆？老婆没有，娘子倒是有可能，皇伯伯确有打算将大姐姐许配给你来着。”小王爷用扇子挠了挠头。 “噗——” 秦门瞪大了眼睛。 居然真的包分配老婆的吗？ 而且还是大公主！ 姜国可就只有两位公主！ 他居然可以娶到一位自己当驸马？！ 真的假的？！ 而且还是大公主…… 他和大公主确实玩得还挺好来着，但一直也是当天仙一样在尊敬的……这么好的姑娘真的有可能当自己老婆吗？ 100. 第一百章 相亲 在秦门看来, 姜国的大公主那是皇室贵女、皇室血脉，放现代那妥妥的主席家的小闺女，本身嘛, 有这样一个爹, 求亲者就已经趋之若鹜了，再加上这姑娘本身长相甜美、通文识字、通情达理、又受全家人的宠爱和重视, 那求亲的媒人简直可以踏破门槛啊！ 而他自己呢？ 虽然依靠着姜国对百姓一视同仁的政策一直受着社会各界人士的尊重，但他自己知道, 自己说到底还是个商人, 放在绝大部分古代社会让人最看不起的那一个阶层。 二十岁没结婚没恋爱没孩子单身大龄男青年——简称剩男。 父母双亡旁的亲戚一概皆无, 放现代那是“有房有车父母双亡”的好对象, 放古代那就是命硬，恐有克妻的危险。 更不要说不论现代还是古代, 他家上数三代都没什么名号响亮的人物，自己更不是什么熟读诗书的状元郎或者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自古英雄配美人，自古才子配佳人, 他既不是英雄更是才子，充其量就是现代微博上让粉丝喊打喊杀的众流量明星背后的老板, 何德何能迎娶主席家的女儿？ 此时此刻 分卷阅读277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死的不上战场”的论点了, 满脑子都是“陛下想让我做他女婿”、“他想要把公主嫁给我”、“我这是拿了男主角的剧本吗”和“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的想法斗争。 小王爷被秦门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给看呆了, 然后很快又被自家兄弟这叨叨叨的内容给弄得有些无语。 秦门觉得自己不配, 但小王爷, 或者说以小王爷为代表的皇室成员则不这么认为, 不论从政治层面还是个人感情因素, 他们都觉得秦门配得上。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秦门这个人的能力，也没人比他们更明白晋江文学城对于姜国的重要性。 就是他，在幼年便创立了晋江文学城, 掌握住了姜国的舆论命脉，成为晋江文学城的灵魂人物，每一次晋江文学城的大动作不是由他发起的就是经他手策划的，到如今，晋江文学城已经成为了姜国百姓生活之中的一部分，成了他们一部分的大脑。 小王爷不敢想象，万一哪一天秦门与朝廷闹翻，利用晋江文学城散播一些隐射朝堂黑暗的事情，将会对整个姜国、对皇室、对朝廷造成多大的影响……尤其是在这一次征兵事件里，所有知情人士都看到了在晋江文学城的运作下，朝廷在征兵一事上比往年缩短了三分之二的时间…… 征战沙场，时间，真特么就是生命。 再联想一下当年闹得朝廷风风雨雨的秦门《西游记》事件，只要想到此人就是当年写下（虽然他自己不承认是他写的）“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言论的人，无不让人担心会不会真就有哪一天出现这种情况，朝堂之中，也不是没有御史向他的皇帝大伯谏言此事。 但不论皇帝大伯还是他的太子哥哥亦或是他，都没有想过像那些御史谏言的那样除去秦门—— 因为他无可取代。 翻遍整个姜国也找不到第二个比秦门脑子更加出色的人才了。 为了一点小小的可能去杀掉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才，不值得。 也因为他们都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一个如此热爱和平厌恶战争的人，一门心思只想着娱乐百姓的人，不会那么邪恶。 至于另立山头再建一个类似晋江文学城的部门以削弱其影响力…… 先不说人才从哪里来，成功几率有多高，就这个成本他都觉得难以估算，还不如干脆把里面最大的股东和技术人员变成自家人呢！ 咦？！ ……对哦，还可以这样操作哦！ 几个皇家成员一琢磨，觉得这件事越想越可以操作。 自家人知自家事。 大公主虽然是公主，但因为他们毕竟以前是农户猎户，对规矩不讲究，学得肯定没有真正的豪门贵女那么好，真要把自家女儿嫁入那些个贵族豪门，先不说他们自己心不心疼，就那些高门大户说不定还瞧不上自家孩子呢！ 再说那些个状元公子，一个个在朝堂为官，若真的把公主嫁过去，宠女儿的皇帝陛下自己都担心会不会放弃公平的原则给自家当官的女婿开好多的后门。 至于将军之辈……外表看似光鲜，可当军嫂的苦啊，真的是谁当了谁知道。 这一对比，秦门就很好。 跟朝廷有关系但不深，平时多支持支持晋江文学城的生意即可。 干的活太太平平，跟个闲人似的可以陪自家女儿到处玩，更别提这年轻人可是整个姜国最会玩的年轻人了。 这小子自己出身也不高，这些年在大伙儿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大伙儿都知道这是个平等待人、不会嫌这嫌那的人物。 更不要说秦门本人在多数当爹当娘的眼里就是个乘龙快婿—— 父母双亡，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应付乱七八糟的亲戚； 自己本事够高，不用担心女儿跟着他受苦受罪；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房内也没有小妾，这些年也不曾有过露水情缘，洁身自好； 最重要的是，他对女性本身也十分包容关心。 要不是因为秦门没有父母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可以帮忙说和的亲戚，唯一亲近的几个还是徒弟，实在不知道请媒人去找谁牵红线，这人是绝对不会“剩”到现在的。 越想越合适，唯一差的就是如果秦门没有官身，皇帝下令的时候可能过不了朝廷大臣那一关，也会在民间惹来非议—— 这才有了这一次，他的皇帝大伯说什么也要把秦门给捎上，让他立个功，回来好给个虚爵方便 分卷阅读278 赐婚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已经从小白兔变成小黑兔的小王爷是不会和秦门说的，现在让秦门患得患失觉得自己不配，那未来自家姐姐嫁过去，他就会待自家姐姐越好！ 想到此处，小王爷顿时切换到不耐烦的脸道：“一句话，去不去？不去拉倒，我给我姐在军队里再找个！” 对面本身还沉浸在“我不配”情绪里的秦门秒清醒—— “我去！” “我当然去。” “不过在去之前……” “能让我再多见见大公主不？” …… …… 再一次见到大公主，秦门片刻之间觉得有些心跳加速脸颊通红十分紧张。 以前把人家当自己妹子看待还不觉得，现在一把人家当发展对象来看，他的心脏根本就不受控制，有种下一秒就要休克的感觉。 大公主是个有些沉默的姑娘。 因为她出生时正值建国初期百废待兴，父母兄长无暇顾及（简单来讲就是缺爱），导致小姑娘整个人比起二公主，总给别人一种生活得很小心翼翼的感觉，虽然之后不论皇帝皇后还是太子都发现了小姑娘身上的这个问题并想方设法想要解决，但到目前为止，也只是缓解—— 就是从一个内向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有点内向的女孩子。 当然，这里面也有秦门的功劳。 秦门以前只觉得这个妹妹性格挺内向，要好好带她玩，而现在则对她幼年的遭遇感到心疼，难以想象这是小时候遭遇了怎样的事情，原本按照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性格应该被宠得无法无天姑娘家会最终长成这样一个危机感十足的小白兔女生。 秦门把大公主约在了方氏菜馆楼上的雅间里见面——以前他心无杂念坦坦荡荡，自然不会在意大公主到他家里去，但现在事件的性质变了，这时候私底下见面还是不要太明目张胆得好。 大公主大概也是知道了她爹的打算，见到秦门之后整个人扭扭捏捏的一句话不说，不像之前那样虽然腼腆但高兴起来还是会和秦门多说几句。 秦门也扭捏了几下，毕竟生平头一次正儿八经约女孩子见面，他有点纠结该怎么开口说……这一次见面，实际是上秦门本人想问问对面这个女孩的意思。 古代社会和现代社会还是有差别的。 尤其是在婚事上。 这一点，秦门在听他的好哥们儿小王爷讲述的时候就能感觉到。 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在这个社会是主流。 做父母的替自家儿女选择他们认为最合适的人成婚，是他们表达爱的方式，至于这中间需不需要过问儿女的意见…… 讲真，能够愿意把挑选好的对象具体情况和自家孩子说清楚，愿意让他们在婚前见一面，那就已经是十分通情达理的父母了。 位高权重哪怕如皇上皇后也是如此。 在他们看来，能够给女儿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合适且她还认识的男人当她的另一半，他们做得妥妥的够，但对于接受过现代自由恋爱理念教育的秦门来讲，父母也好，朋友也好，这些人认为的合适和可以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家小姑娘自己的意见。 你愿不愿意跟我谈一场以结婚为最终目的的恋爱？ 抛开你爹娘的意见不谈，你自己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你希望的另一半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只要你有一点的不情愿，我可以去找陛下说，不给你一丁点的为难，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大气。 想了上百来个字，来之前更是背得熟到不行，秦门胸有成竹，抬头看向对面这个明显也是认认真真打扮过的女孩子，良久，才道： “公主殿下……吃了吗？” 101. 第一百零一章 女性杂志问世 话题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偏离, 秦门内心恨不得给自己的嘴巴来两下，但表面上还得装得云淡风轻，硬着头皮把这个偏离的话题给聊下去, 万幸大公主是个“傻白甜”（褒义）人设, 貌似并没有发现秦门开的这个话题的槽点—— 本身就是打着请人家吃饭的旗子，居然还问人家吃了没, 这跟捅了人家一刀还问对方为什么会流血有什么差别？ 两人就“吃了没”引申到“回忆这些年都吃过什么”再引申到“给都城美食排名”，最后引申到了“啊呀我们连菜都忘记 分卷阅读279 点了快点菜”, 一直到店小二笑容满面地拿着菜单离开并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秦门这才咳嗽一声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想, 您一定也知道了陛下对我们之间的一些想法, 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 说完这话，内心的小人就懊悔地抱头打滚——为什么要用“您”啊你个笨蛋？！你明明以前对人家小姑娘不这么说话的啊！太刻意了！ 大公主并不辜负她的“傻白甜”人设, 一点没听出秦门的言外之意，脸红红的低下头，整个人都被秦门的直白给弄得害羞, 半晌才开口道：“我，我不懂秦公子的意思……” 秦公子？咱们上个月见面你还叫我“秦大哥”呢, 怎么一个月过去了关系就倒退到“公子”了？！ 她果然不喜欢我！！！ 秦·Q版小人·门在心底恐龙般咆哮。 秦·表面上看上去很正常·门带着绝望干巴巴地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说着酝酿了许久的台词：“我就是想问, 你是真心想要接受陛下的安排, 打算和我一起……啊, 不是, 发生了什么？！您, 您您, 不是，你不要哭啊啊啊啊啊，对不起, 骚瑞，啊啊啊你别哭你一哭我就不会了……” 刚才还脸通红的大公主在秦门第二句话问出口的一瞬间变得脸色发白，嘴唇也发白，双眼开始流泪，整个人悲痛到近乎晕厥： “你……你是在，在嫌弃我吗？” 嫌弃？ 怎么可能！ 他分明是在担心她嫌弃他！ 秦门觉得大公主的语文可能不太好，但现在完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眼前这姑娘的情绪给稳定住。 万幸，他花了大价钱定制的衣服的宽大袖子里自带绸缎做的手帕，他拿着手帕，也不顾忌什么未婚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传统习俗了，手忙脚乱地先给小姑娘擦干净大花脸（幸好这年代不流行女孩的妆画眼线），然后急急忙忙自己下楼从后厨把菜端上来，走后门抬出自己晋江文学城大老板的身份催促着今天的说书先生换了个搞笑类型的故事提前上台讲，自己陪着公主小姑娘一边听还附带着吐槽，总算是把小姑娘给哄好了。 神奇的是，可能是因为这一场哭闹，两人之间原本因为陛下的安排而产生的的那种生疏感瞬间又消失了，重新恢复到了“秦大哥”与“公主小妹”之间的熟悉的相处模式之中，智商情商再次上线的秦门也终于弄明白了人家公主小妹大哭的原因—— 简单来讲，还是时代之间的鸿沟。 在依旧保持着现代观念的秦门看来，自己的问题放现代相亲市场上根本没啥问题，但在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古代并且小时候还因为爹娘的忽视遭遇过莫名其妙打击变得自卑的大公主看来，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在委婉表达他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一样。 在这个时代，女孩子被当面委婉的拒绝，尤其这个人还是你爹娘看中的人，是一件非常丢脸和糟糕的事情，放前朝那都是可以出家甚至自杀的事情了！ 这么一想，大公主只是冲着他委屈地哭这已经是很好的反应了。 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秦门便决定暂时放下问明白大公主意愿的事情，他知道，现在就算是问，他能得到的答案也一定是“一切听从父皇母后的安排”，“父皇和母后给我安排的一定是最合适我的”这种特别传统思维的答案。 但这不会是秦门想要的。 他在现代经常打交道的姑娘就是那些粉丝了，虽然外界总会说“脑残粉脑残粉”的，但他身处其中，心中门儿清，大部分他接触的女孩子都很正常，她们意志坚定、行动能力超强、敢爱敢恨、追求经济独立，唯一与大众理念上女孩子的差别就是她们敢大声说出自己的爱，表达对爱的追求。 而也正是因为他与这群女孩子打交道最多，在他的眼里，这就是他心目中一个正常女孩的形象。 正常人才会理解正常人的想法。 所以秦门觉得，想要从大公主的嘴里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真实的回答，他首先要做的是让大公主拥有自己独立的意志，明白要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而不去在乎他人的眼光，活成一个独立的人格—— 而这也正是皇帝和太子希望大公主成为的样子。 既然如此，反正距离这件事情成为定局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如让他试一试吧。 秦门踌躇满志。 秦门突然懵逼。 ……好好的相亲环节怎么瞬间变成了养成？！ 分卷阅读280 …… …… 养成其实也是很容易上瘾的。 不然现代社会也不会有那么多养成类的游戏。 在给大公主安排“课程”把计划从夜里写到白天还兴奋得不要不要的时候，秦门一瞬间恍然。 如果的姜国，其实社会风气比秦门印象里的古代社会好了很多了，除了因为经济上的富裕和姜国朝廷、尤其是姜国的陛下的不偏不倚的治理之外，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秦门本人和他创立的晋江文学城。 女权运动在杂志上兴起，女人有机会在杂志和报纸上发表自己的言论，让整个姜国看到了女性的存在，同时，因为秦门的一视同仁，晋江文学城成了第一个会公开招聘女性员工（女编辑、女作者）的单位，也改变了一个家庭对女性成员的看法。 秦门之前就有支持过大公主多看一些平权思想的文章和主角为有独立思想的女性的话本故事，当时是应太子和皇帝陛下本人的意愿。 现在，他则打算怂恿大公主再往前进一步——他想专门制作一本给女孩子看的杂志，名字他已经取好了，叫《窈窕》，所谓“窈窕淑女”，那究竟什么样的女孩子才算是“窈窕”？各个时代其实有各个时代不同的审美。 有的时代，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有的时代，认为女子以胖为美。 有的时代，认为小脚女人弱柳扶风才叫好看。 这里面有的理论可取，但也有许多歪门邪道。 “而《窈窕》，就是为了告诉世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姜国存在着怎样的女人，怎样的女性才是我姜国最美。” 在第二次见面时，秦门拿着自己手里的计划书，跟不知所措的大公主讲述着自己的想法。 “秦，秦大哥有此想法甚好，只是，只是不知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秦门表情肃穆：“公主有所不知，创设一本专门为女子所设之刊物，乃开天辟地头一遭，这中间必定会遭来许多非议与阻挠。” 大公主早已被秦门一开始的说辞给说得对这本杂志心痒痒了，一听到这里，面色焦急：“这，这可如何是好，这本是对姜国对我女子有好处的事情，谁，谁要阻挠？” 秦门依旧很严肃：“许多人。” “尤其不久之后，秦某就要随军出征，届时无暇顾及此事，《窈窕》刚面世，必定会遭到许多同行和外界的非议。” 大公主不知道在对面脑补了什么场景，吓得两只猫眼瞪得圆鼓鼓的。 “因此，秦某不得不将此刊物托付于公主，请公主担任主编之责。” “我？！我不行的！”大公主吓得毛都炸开了。 “公主千金之尊，若坐镇《窈窕》，必定能震慑宵小，担任主编也必定能保证《窈窕》的初心，是为天下女子发声，而不会成为某些权力人物手中的爪牙。” 搬出天下的名头，大公主下意识整个人都坐直了，思来想去，她自己也想不出比自己更有身份更适合同时也愿意帮助晋江文学城做《窈窕》的人，于是便艰难的答应了，第二天，她就被听说了此事并且看破了秦门打算的皇后娘娘给派专人护送出宫，开始在自己的主编办公室里上班工作了。 因为《窈窕》建立的初衷是要帮助天下女性发声，秦门为大公主安排的班底就都是姑娘家了，从编辑部调来的女编辑，从出版社迁来的女性作者，兼职女记者的后街八卦大妈，各位退休老大人家中颇有文化和见识的夫人/老娘等。 不同年龄层，不同的思想和不同的阅历、性格，一群女性光是就《窈窕》这本杂志究竟要往里面塞多少个栏目、分别应该是什么内容就吵了一个星期，要不是秦门当年见识过粉丝撕逼大战，有先见之明地让大公主带了一波嬷嬷和女护卫，大公主上任的第二天就能看到泼妇甩膀子打架！ “凭什么把胭脂水粉栏目放在首页？合着女人就不能看时事新闻，不能点评时政是吧？！” “你懂什么！这是为了拉赞助拉广告费！没钱怎么做杂志！点评时事朝廷会给你批钱吗！” “这‘杨妈妈带你解读《女德》’是个什么屁栏目？” “《女德》为先人所著，如何就是屁了？你这个小丫头嘴巴放干净点！” “我朝陛下当年亲口说的《女德》写的就是个屁，你是想说陛下说话嘴巴不干净吗？！” “你……” “我……” 秦门眼看着每次来找自己的大公主变得越来越瘦、眉头越来越紧，但同时，他也看到 分卷阅读281 大公主的眼睛越来越亮，看到她越来越有架势。 “创造首本女性杂志”的噱头让临时凑出来的《窈窕》杂志部干得劲头十足，主动自发加班加点，绞尽脑汁，居然在秦门跟着大军一起出发前往边境的路上，让他收到了来自大公主的信，和随着信一起寄来的《窈窕》杂志第一期的样刊。 抱着好奇的心，秦门翻开了这份杂志。 不得不说，质量好到了超乎秦门一开始的想象。 不同于现代民国时期那种呼吁女性思想解放的报刊，可能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女性们自己思想也还在启蒙阶段，整册《窈窕》杂志用词一点也不激烈，更加谨慎和中立，开篇是大公主请她的母后口述、她执笔写下的寄语，皇后娘娘文化水平和皇帝陛下差不多，只是简单讲了一下请大家多多支持我女儿的事业，重申了下办这份杂志的理由，祝福了下杂志能长长久久就结束了。 紧接着是学《雅俗》杂志那样，贴了几篇诗词和文赋，又写了两篇对姜国朝廷最新政策的看法，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些文章都是女子所写。 《女德》的解读专栏最后还是没开，相代替的是一个记者采访女性名为“眼中世界”的专栏。。 专栏里，是记者在采访一些在生活中遇到困难的妇女，她们以“我”为主语，用一问一答的形式写下了自己的遭遇，比如“丈夫过世了，我想改嫁但族里不让”或者“爹娘去世了，我为了养大弟弟一生未嫁，但弟弟长大了娶媳妇了就把我赶出家门”之类的事情。 秦门留意到，这些采访里记者都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只是在向众人表达“这个世界上有个女性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一个事实。 让人忍不住同情，又启发人的思考。 秦门细品了下，觉得能想出这样的专栏，这群姑娘是真了不起。 思索片刻，他提笔写下一篇夸赞之文，对其中某些事情发表自己的看法，然后又表示了对接下来杂志的期待，塞入信封，只等夜晚负责送信的小兵前来收走。 “秦团长！快来看我们彩排的小品！” 营帐之外，有声音传来。 秦门，新上任的文工团团长，正了正自己身上的铠甲应了一声匆匆跑了出去。 102. 第一百零二章 文工团团长的作用…… 文工团的创立其实并不难。 早在当初误入安城战场的时候, 秦门就搞过一个差不多的雏形，一样是弄点带政治色彩的小品、相声和歌舞表演，一样是为了稳定人心—— 唯二的两个差别, 一个是安城“文工团”是为了稳定民心, 而朝廷的“文工团”是为了稳定军心，另一个就是安城“文工团”最后被秦门收编成了晋江大剧院, 而朝廷的“文工团”……就只是朝廷的文工团。 文工团的人选是征兵结束之后，秦门到了军营里才开始选的。 参考的架势那就跟后世的选秀节目似的, 先军营里的人踊跃报名, 来者不拒, 然后就开始第一轮海选—— 把报名的士兵里身强力壮的、会点功夫的、受领导重视的有前途的那一波先去掉, 这一波是到时候打仗的主力军，被弄去搞艺术了领兵打仗的老将军们还不得跟他跳起来急？！ 这样一来, 经过第一轮筛选之后，剩下的就是一些在领兵打仗上面天赋一般、或者身材瘦小的“选手”了。 第二轮是面试筛选，看外表—— 诚然, 不是所有的明星都是长得好看的，但在秦门看来, 能够出道当明星的, 长得必须得有特点, 要么丑到让人看了难以忘怀, 要么娘炮到站在你面前只要不脱光你都怀疑人家是女扮男装替父从军, 要么就是帅气逼人得让你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总之就是要达到台下的观众哪怕“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也绝对能打到“再也忘不了你容颜”的效果。 因为是国家队选人，在结束了前两轮的筛选之后，秦门只能强忍住想要搞个大众投票选偶像的心, 预备着回都城之后再搞个“全民偶像制造”之类的节目，放下心中执念，开始给剩下的这一波文工团的成员们安排集中培训。 军队里的文工团不同于一般的文艺工作者，人家那是有军衔、表演的主题也都是和军队有关的，所以秦门没有因为这支队伍独属于他个人负责指挥就让他们一门心思搞表演创作，反而拜托了他熟悉的老将军们，让他的文工团和普通士兵们一起训练。 分卷阅读282 在秦门这个现代人的干扰下，姜国的士兵训练带着一点大学军训的风味。 站军姿、走正步、齐步走，这是大学军训乱入，拿着棍子或者长枪，跟着教头学着同一套棍法或者枪法，然后被安排拿着不同的武器站在不同的位置听口令做动作，这是老将军们各自拿出的看家练兵本领。 白天跟着大部队训练，一来是为了让其他士兵们对他们文工团有认同感，认同他们是士兵中的一员，二来是担心他们万一哪天上战场没有战斗力，连活命都困难，三来则是为了给这些未来的文艺创作者们更多的创作灵感，毕竟艺术源于生活，他得保证在他“退伍”之前他能训练出一支可以自己创作有生命力的正规军，不然领赏的时候他会心虚。 所以正儿八经能给他们系统上课并且让文工团创作的时间就只剩下夜晚其他士兵们休息的时间，有时候遇到秦门突发奇想想要他的团队创作出一部类似《炊事班的故事》的剧本，他还连续半个月把一群人全部赶去了火头营当帮工。 好不容易入选文工团的士兵们有点懵逼。 他们原本文工团会是整个军队里最轻松的一个兵团，不需要风吹日晒只要每天像个偶像一样美美哒表演唱唱跳跳就可以了，领着和普通士兵一样的军饷，打胜仗了还可以算军功，听着就是个轻松又大赚的职位，结果一进来，发现一切和他们想象的都不一样！ 要像普通士兵一样训练，上战场的时候他们也要听指令该上就得上，夜晚其他兵团的士兵们睡了，他们还得上课，时不时还得去当厨子，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那些落选的士兵们看他们的眼神就从原本的嫉妒变成了同情…… 他们也好同情自己哦嘤嘤嘤。 而除了文工团的士兵们自己懵逼之外，力挺秦门进军队并对文工团寄予厚望的将军们也对文工团有不满—— “本将向陛下推荐你来，是让你来整你说的那个文工团的，这都过去快两个月了，这都要到边境要开战了，你还在给文工团上课，这课要上到啥时候？再上仗都要打完了！你小子可别忽悠老夫！” 秦门：“……” 秦门有点无奈。 文工团毕竟都是从士兵里选出来的，气质都偏打仗那种硬汉风，叫他们演个哭戏有种前世他看某些小鲜肉演的剧一样辣眼睛，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没有现代小鲜肉的脸——更辣眼睛。 至于他们创作出来的剧本……可能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战争，写得颇有秦门上辈子看的某种抗战剧的风格，什么将军一边打仗一边在营帐里和女主角谈恋爱，什么逃离追杀逃到一半女主角掉链子在林子里大喊找人结果把敌军引来巴拉巴拉…… 别说为了姜国卖命的士兵们看了可能会生气了，连秦门这样一个不会上战场的看了剧本都恨不得冲进剧情里把那个脑残女主角和恋爱脑男主角给踩粪坑里洗洗脑子。 这种半成品怎么敢拿出来？又怎么敢演？万一最后达不到预想的效果不说，还起了反作用，让士兵们路转黑直接投敌怎么办？哪怕投敌一个，那他都不用想活着回都城了。 文工团没办法拿出手，秦门只能自己想办法，他又不敢把自己的东西秀到极致，怕到时候文工团的新人们上场被喝倒彩（毕竟他不论是长相还是水平超这帮丑丑的小鲜肉太多了），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把自己的现代经验拿出来用。 现代的思想政治历史课，小时候上只觉得枯燥还要背诵，长大了秦门才体会到，这就是老祖宗在手把手教屠龙术啊。 屠龙术，秦门一个历史成绩不到八十的不敢也没本事用，但某些东西却还是可以用，比如—— “你们知道我们是要去哪里吗？” 半夜，秦门坐在他特地让人打造的比别人能高一截的椅子上，一个营的士兵们抱着被子围坐在他的身边，与他谈天互动。 “去边境啊。” “去北边。” “那你们知道我们这次去是去干什么吗？” “去打仗啊！” “去打夷国！” “对！去打夷国！你们可知，我姜国为何要攻打夷国？” “好像，好像是因为他们欺负了我们的人。” “对，因为他们一直在边境欺负我们姜国的百姓！他们就像是咱们以前村里那种恶霸一样，在我们还弱小穷苦的时候，他们就抢我们的女人，逼我们的儿子跪在他们的脚底下当仆人，把我们爹娘的头盖骨掀下来当杯子用，后来咱们厉害了，有刀有枪把他们从咱们家赶走了，他们就变成了混 分卷阅读283 混和小偷，每次趁咱们这些能打的不在家，就跑过来偷吃咱们灶上的饭，抢走咱们好不容易养肥的鸡，欺负留在家里的弱小。” “可恶！” “我老家就有这种恶霸！还是换了新的县太爷，他做主把那人给砍头了！” “这种人居然活着！” 一群人义愤填膺。 “所以！如今我们姜国强大了，我们这些村里的男人回来了，我们要怎么做！” “给他们个教训！” “让他们知道老子的家不是这么好抢的！” “抢回去！” “给他们抢回去！” “抢他们的女人！” “杀他们的孩子！” 秦门做了一个“收”的手势。 “教训，咱们是一定要给的！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姜国人不是好欺负的，一定要打到他们知道疼！不然这次咱们不理他们，咱们不打，下一回他们不止是欺负边境咱们的兄弟，还会胆子大起来连着咱们的老家、咱们自己家都要遭殃！” 营帐中的士兵们来自姜国各地，一听到这里，联想到秦门之前说的村子的惨状，眼睛都通红，一脸杀气。 “但是！” “但是！” “但是！”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咱们要认清谁是咱们的敌人！认清咱们是去干嘛的！是去找谁的！” “是夷国的军队抢咱们家的东西，是夷国的国王下的命令，这些人，才是咱们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的人！至于那些夷国的小老百姓，那就跟咱们自家的百姓一样，他们一样受着那些个军队和国王的欺负，每年养肥了的羊十只里面要上交九只半，饿到肚子也吃不饱，他们的孩子必须要跪在那些人脚底下才能活着，他们的老人还没到老就不知道死在了哪里……” 士兵们联想到当初姜国还未建国时候，大家家里的惨状，心有戚戚。 “这些人，你们说，咱们该抢他们的羊吗？” “不该！” “咱们该杀他们的孩子吗？” “不，不行不行！” “这么做的就不是人了。” “咱们姜国是大国，咱们姜国的军队是最严守纪律最明白道理的军队，咱们的士兵是最好的士兵，欺负弱小的事情咱们不做，咱们就和他们比！比谁的拳头硬！” 热血男儿，血气方刚，听得激动万分。 “教训要给，咱就给他们的影响深刻——掀了他们的老巢，抓了他们的国王，打得他们的兵动都不敢动，一个个全部绑起来游街示众运到都城去给咱们的陛下看！” “好！” “让那些在这群恶霸治下过得可怜巴巴的人们来过咱们姜国的日子，让他们当姜国的百姓，让咱们成为他们的救世主！” “好！” 透过营帐的缝隙，秦门瞄见了在营帐外冲着他露出鼓励性笑容的老将军，深深舒了口气—— 他总算是找到自己身为文工团团长在军队里的作用了。 103. 第一百零三章 战争开始 为了打夷国一个措手不及, 姜国的军队在全员汇合之后便开始急速赶往姜夷两国的边境，每天天不亮就集合赶路，一直到太阳的余晖完全看不见才停下来埋锅做饭, 其辛苦和疲惫让文工团的士兵们顿时对他们的秦团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不是他们的秦团长早有先见之明, 命令他们与其他士兵一起训练，如此高强度的行军他们一定受不了, 而跟不上大部队的士兵，要么半途中累死, 要么记档先逃兵被关押到沿途经过的城的大牢, 等战争结束后才有可能被放出来……但关进大牢之后又有几个人能熬出头的？ 这两个结果不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所以可以说正是他们秦团长救了他们的性命。 而为了报答秦门的恩情, 文工团的士卒们就用比之前更集中的精神去思考琢磨在此之前他们的团长大人教给他们的表演/编剧技巧，终于在距离预定战场还有十天路程的时候排练出了一个在秦门看来“勉强能看”的小品和两首“勉强能听”的歌曲, 并在当晚就开始了在各个营的“巡回演出”。 文工团独立创作出来的小品在秦门看来很有那种他在现代看春节联欢晚会小品的风味，就那种主题是“军民一家亲”的小品—— 几个在城里采购完补给 分卷阅读284 正在返程路上的火头兵遇到了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回军营的倒泔水的老大爷，士兵们从一开始误会是强盗拦路抢劫到得知是来阻止他们回军营再到抽丝剥茧发现老大爷是怕他们有去无回最后到几人以抱负劝退老大爷重新踏上回军营上战场的路, 故事有笑点有泪点，逻辑清楚结局大欢喜, 除了早已被现代各种故事套路过的秦门觉得一般般之外, 其他几个凑热闹来看首演的将军和少将们都觉得这个小品好的不能再好。 等到一起和秦门“验收”完那两首赞美军人的歌曲之后, 被歌曲唱得心里满是当兵自豪感的将军们立刻就拉着秦门的手, 要他快把这几个节目拿出去给将士们表演。 虽然秦团长的故事讲得也很好听, 但听了那么久他们也听腻了嘛！ 觉得这两首歌一点也没有后世“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好听且经典的秦门原本是不打算松口的, 但想到只要答应了, 他晚上就可以不用再晚上给士兵们上政治课，他就忍不住有些心动。 要知道当初文工团的士兵们去参加训练了，秦门自己可是偷懒没有去的, 这些天他白天要疾行，晚上还要到各个营帐给士兵们“上课”，要不是他是文工团的团长是个有身份要面子的男人，他早就绷不住了好嘛！ 于是一个心动，他闭着眼睛就点头答应了这群将军们的要求，于是就有了之后文工团到各大营帐“巡演”的事情。 文工团的巡演很快就受到了广大士兵们的好评。 连秦门所在的现代，军人的娱乐活动也受到身份的限制没有太多，出军营要打申请，白天出门晚上必须要回队里，很多对普通人来讲常见的娱乐活动他们都很少有经历，更不要说对军队控制更加严格且娱乐活动本身就不多的古代了。 秦门的晋江文学城姜国全国巡演大部分在场的士兵们都是看过的，小品和歌曲他们也早早接触过，但文工团的表演，因为表演者就是和他们一起日常训练疾行的同伴，演的故事就是他们的日常，唱的歌就是唱他们自己，让这些士兵每次看完表演之后内心都会变得又酸又涨，一种保家卫国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军队里少了抱怨，行军的速度得到了又一次提高。 文工团真正开始发挥起朝廷当初设立它时候的作用，秦门也终于从“临时政委”的位置上走了下来，可以重新开始编他的古代版“炊事班的故事”。 可能是因为首次巡演效果卓著，文工团的士兵们对自己身份也有了认同感，创作热情高涨，十天的时间里，他们创作出了三首新歌，编出了一支将拳法和舞蹈融为一体的独特军舞，一个单口相声和两个主题依旧是“军民一家亲”的小品，并在所有人抵达预定战场的第一天，在驻扎的大空地上搭起了一个简陋的舞台。 上午搭舞台，下午就演出，这是第一次所有人聚在一起看表演，士兵们坐在地上看着，吆喝着，激动着，等到演出结束，秦门作为文工团的团长上台，代替原本应该上台的大将军做了战前的最后一次动员—— “弟兄们！将士们！我们赶了那么久的路，从四面八方赶到这里来，流了那么多汗，吃了百姓们种出来的那么多粮食，有句话儿说得好——来都来了！” “既然来了，咱们就不能白来！你们说，是不是？” 全员嘶吼：“是！” “姜国是咱们的家，这里是咱们的家门口，咱们的身后就是咱们的父老乡亲，是咱们的家人！我多的就不说了，你们来说，这一场仗要怎么打？” “打到他们老家！” “打到他们知道痛！” “逮了他们的皇帝老儿！” “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咱们！” “……” 秦门抬了抬手，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环视一周，定睛看了眼冲着他点头的大将军，单手握拳举向天空—— “战胜！” 众人下意识随着他一起握拳朝天：“战胜！” “战胜——” “无战不胜——” 第二日上午，开坛祭天，大将军在众人面前登上高台，烧了朝廷的檄文。 姜夷两国之战，开始了。 …… …… 姜国突然之间宣战，是夷国怎么也想不到的。 姜国所在的地带被夷国称之为中原地带，所以生长在那里的姜国百姓就是夷国人口中的中原人，历史上，中原人从没有一次主动发起过战争，且十分好骗热爱和 分卷阅读285 平，每每夷国打输了表示要和谈他们都愿意，不仅不问他们要东西，还愿意和他们贸易，总之，就是十分之好欺负，是以，夷国的小朝廷在姜夷边境部署的防御兵力十分有限—— 军队倒是有的，不过那不是守军，而是潜伏着的正在计算姜国百姓农耕收获时间想要出去打劫他们劳动成果的强盗军。 此时，这伙强盗军正在姜夷边境草原上喝着从某国边境抢来的酒，吃着奴隶们送上的烤羊腿，享用着其他部落进献上来的女奴，开始筹划着要去他们的“姜国小金库”把今年的新粮给取出来。 而就在强盗军讨论起姜国的东西讨论得起劲儿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冒起了阵阵烟——毫无预兆的，他们遭遇了来自姜国的骑兵。 姜国为了这一场仗准备许久，对于夷国的情况、兵力分部、哪些部落对姜国友好哪些一天到晚想着抢他们钱一类的事情更是早早的派了商队打探，所以对这支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姜国百姓鲜血的军队，他们没有一丝心软，下午出兵突袭打主力，晚上佯装收兵实则埋伏在周围，等这些人休息睡去便放火烧贼，用两天一夜的时间直接灭了这支让姜国边境百姓恨得牙痒痒的强盗军。 解决了这支仇恨最大的队伍，由姜国主动发起的姜夷之战才刚刚开始。 根据战前来自陛下“速速”的旨意，此战的大将军继续点兵点将，由熟悉路的边境商人带队，从边境最大的部落开始，逐个包围，命令他们缴械，勒令他们放弃抵抗挣扎，归顺姜国，若不愿意投降要打的他们就奉陪到底，不把部落的首领脑袋砍下来就不罢休！ 姜国的军队头一次露出他们的獠牙，边境大大小小的部落显然被姜国这一次突袭和杀气给骇到了，连忙派使臣想要和谈，想要像往常一样—— 姜国的大将军和以前一样让使臣进了军营，耐心听完了使臣说的话，然后面无表情把人送到了秦门账下，自己继续包围夷国的大小部落，按照战前计划进行。 秦门：“……” 他不是个文工团团长吗？！ 为什么使臣要送到他这里来？！ 他能干嘛？！ 给使臣看文艺表演吗？！ 嗯，好像还还真的可以看表演== 被大将军这耍无赖的一招给制得没了办法，秦门只能僵硬着一张脸让自己团里的士兵们凑一场联欢会，拉着几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使臣坐下来欣赏…… 等使臣们无知无觉拍手叫好欣赏完了，前面的仗也打好了，将士们已经提着几个反抗的部落首领的人头返回军营，所有部落全部投降，这些使臣自然也就不再是使臣了。 突然间不再是使臣的使臣们齐刷刷看向了刚才还热情招待他们看戏的秦门：“……”秦团长好恶毒的心！ 完全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的秦门则一脸懵逼—— 我没有， 我不是， 我真的不知道！ 我是冤枉的！ 我真的只是不知道能带你们干啥这才带你们来看表演的！ 你们听我解释！ 但是没有人听秦门的解释，行军打仗忙得飞起的将军们偶遇被冤枉的秦团长还会夸他这件事“干得好”，搞得百口莫辩的他更加自闭了。 但事情的发展太快，根本没有给他留多少自闭的时间，大将军带领大部分军队极速前进，太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太久没有遇到打得如此顺手的仗了，这群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各种计谋各种武力输出，力求用最小的损失争取最大的胜利。 秦门作为不会打仗的文工团团长，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个留守大营的“宿管阿姨”，本以为宿管阿姨没啥事儿，自己最多就是管管战俘，探望探望伤兵，给朝廷写捷报讯息，却不想因为大军把夷国部落的首领砍了的砍了，其他的也都给关起来了，以至于各大部落上位者全没了，只剩下那些被领导被压迫的部落百姓和奴隶群龙无首一脸迷茫。 一支没有首领且无事可做的队伍是最不稳定的。 在朝廷还没得到消息派出可靠的能接手的官员之前，秦门作为目前占领地带官职最大的人，不得不站了出来，肩负起这个重大的责任。 自家团长即将手握天大的权力，掌管这么一大片地方和那么多的人口！ 文工团的士兵们一个个跃跃欲试，觉得自己即将见证一个大人物的诞生——他们的团长能说会写，气质出众，从一介贫民白手起家成了如今家财万贯的团长，这人生履历放在剧本里妥妥的男主角啊！ 分卷阅读286 按照正常的小说套路剧情，接下来，男主就应该迫不得已接下治理夷国百姓的活儿，然后随口说几个政策就把整个国家的百姓治的服服帖帖的，让朝廷看到他的本事，最后封王拜相不在话下！ 秦门如他们所想的将所有士兵们召集了起来，然后在众人面前随口说了几句话，点了几个人—— “你们三十人，凑成一支队伍，拿着我的奏折回到姜国边境驿站去，告诉驿站的大人们，务必要将我写给朝廷的奏折快马加鞭送到陛下的面前！” 捷报嘛，当然要传快一点。 众人点点头，满眼星星。 “把奏折送走之后，你们就到官府去。” 众人继续点头。 “不论用什么方法，都给我把那里官府的人给弄过来！衙役可以不要，但知府和他的幕僚一个都不要少！给我统统掳回来！” 众人点……不对，头点不下去了，他们猛地抬起头，两眼呆滞看着面前的团长大人。 掳回来？！ “敢，敢问团长，此为何意？” 秦门翻了个白眼。 “这么一大帮人，我可管不了，专业人做专业事，当然是把专业人士请过来管一管这地儿啊！” 叫他管一群粉丝他倒没问题，但一群语言不通三观不合的外国人？ 这件事儿他干不了！ 104. 第一百零四章 战争结束 可能是头顶的皇帝陛下本身就是个性格不靠谱的, 导致姜国的官员们一个个对于收拾烂摊子这种事情都十分之拿手，而能够被朝廷千挑万选选中安置在边境的官员，更是其中翘楚。 秦门派去送信的兵按照秦门的要求, 在向边境县衙的县太爷汇报完了战况后二话不说就把人打晕掳了过来, 连带着师爷和衙差通通打包，等一群人醒过来之后人已经到了军营, 见到外面是战败被俘的战俘，军营不远处是失去了头领手足无措的夷国百姓和奴隶, 当县太爷的年轻官员先是叹了口气, 冲着前来问好的秦门一顿猛敲： “你要本官来代管下此处你只说呀！好歹让本官把县城的事儿给安排好, 就这么大咧咧把本官掳来, 若是我县生乱，本官看你怎么办！” 秦门连连讨饶, 认错认得十分之快，那位县令在喷了秦门一炷香之后也累了，盘腿坐着缓了缓, 然后便撸起袖子开始处理起秦门给他的这个烂摊子了。 先是写了封折子向朝廷和上官道明自己前来的内情希望他们恩准自己在夷国便宜行事（其实就是在给莽撞的秦关之擦屁股），然后又让秦门快些派人把他家师爷送回去坐镇县城顺带再送几封奏折, 而他自己则抓着秦门一起陪他带他到夷国的这个由各个部落组成的城里转了两圈, 沉吟一番, 很快就定下了稳定民心的方针—— 互市。 简单来讲, 就是硬逼着这群吓傻了的夷国人来和他们姜国边境的小县城做买卖。 先指挥所有人把城里的动产, 包括那群有钱的战俘家里的, 都拿出来, 连羊都不放过全部赶来，县太爷绕了两圈，选出里面比较珍贵讲道理要上交给国家的, 其余的则让衙差看着分给了城里所有的自由人。 是的，自由人。 姜国不讲奴隶制，姜国的衙差分东西只看脸，不看身份，好看的人多分点，不好看的少分点，长得好看的奴隶拿到一车的东西自己有点懵，长得丑的据说在部落里地位比较高的族人更懵，但姜国的县太爷并没什么工夫来听他们解释自己的身份，姜国的军队更是时时刻刻盯着他们。 一群人忍了。 反正都是白拿的，万一反对了这些白拿的东西又都被收回去了怎么办？ 然后在得知要开互市，并且县太爷还直接宣读了互市上姜国会卖出和收购的产品之后，手上突然间有了大笔财产的夷国人脑子活络起来了，他们开始讨论，他们开始走街串巷，为了能更好的活着，他们开始筹划自己要买哪些东西，又要卖那些东西，要不要组个团，又或者去借点钱，这时候谁还记得在战俘营被管着的他们部落的领头人和身居高位的贵族们呢？ 要是他们出来了，恢复了原来的身份，看到家里的财产出现在他们这群平民和奴隶的手上，睚眦必报的他们会怎么做？ 而他们扪心自问，在见识过这么多属于自己可以由自己分配的财富之后，他们又真的会心甘情愿把这些财物再物归原 分卷阅读287 主吗？ ……突然之间好希望姜国把人都带走不要让他们都回来哦！ 不是说他们会到姜国都城去过好日子吗？ 那这些东西他们也用不着了呀！ 等到第一波互市开启，姜国边境的百姓和夷国百姓头一次在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情况下面对面沟通谈买卖，双方都被对方给出的便宜价给惊呆了，然后就像火速进入蜜月期的小夫妻一样打得火热。 等夷国的百姓带着姜国的产品满载而归的时候，他们同样也第一次有了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 “我，我下次想买点茶叶……据说姜国的茶叶可以治头风，我娘已经得病好久了……” “我女儿要嫁人了，要给她买点布做新衣裳……家里的羊得好好养，羊毛可以换布匹……” “我听那些姜人说，以后这种互市每个月都会有一次……” 短短几天工夫，没有牺牲一个人的性命，原本躁动不安的夷国投降的百姓和奴隶们就平稳了下来，快速适应了他们的新身份，并且为自己找到了新的目标，这一系列操作看得秦门目瞪口呆。 刚投降的百姓最担心的就是遭到受降国家的欺辱和不公平的安排，边境县城的这位县太爷干脆不动用官方势力，引导这群百姓自发地去思考和筹谋，反而把最难控制也最难解决的这群人给撸顺了毛。 解决了最容易暴乱和最难控制的夷国百姓，转头就是要处理如今被关押在战俘营中的夷国部落首领和贵族们，而县太爷对这群人的处理态度就是——不处理。 不仅是不处理，秦门还睁大了眼睛看到他把军师上交上来的每日军队开销账单里有关战俘的那块给削减得令人闻之落泪。 原本的一日两餐被削减成了两日一餐。 原本的干饭变成了粥。 原本安排的肉更是全给替换成了烂菜叶子。 秦门：……这算不算是虐待战俘？ 边境的县太爷在这时候露出了“这个杀手不太冷”的表情不屑道：“饿了就没有力气，没力气就打不过咱们的兵，这样就可以节省一半的兵力去看守他们，此难道不是件好事么？” “再过个几天让他们在军营里干干苦力，分配点馒头啊肉啊，这样，就能看出这群人里面谁才是我们需要注意的，而夷国上层的文化又究竟是怎样的的了。” 秦门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得意洋洋的现代智商放在这位县太爷面前走不过一个回合。 县太爷说完自己的用意，又瞬间脸色变得鄙夷和仇视：“两国边境的百姓是无辜的，但这群在战俘营里的人可不是！能留他们一命，已是本官仁慈，若本官再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等过几天回县城，本官要如何面对那些失了亲人的县城百姓？” 回想起自己当时在都城为了征兵宣传查到的有关姜夷两国边境发生的种种悲剧，秦门没有再开口。 找到了专业人士，秦门就没有再管过战俘和夷国战败地区百姓的事情，毕竟说到底自己身上的是个军职不是个文职，在军营里所有有名有姓的将军都冲到前线领兵打仗的情况下，秦门作为唯一留守后方且级别最高的长官，他必须要坐镇后方—— 源源不断送到战场的粮草， 陆陆续续返回后方的伤兵， 随着伤兵一起押解回来的战俘， 以及一直在酝酿中的只等前线胜利就搭舞台办联欢会的文工团。 姜国酝酿这场战争酝酿了将近一年，一接到秦门发来的战报和求救信，朝廷果断拍板把他们早就挑选好的去夷地（夷国如果灭了就是地了）的官员们打包、连带着选好的衙差和师爷一起快马加鞭送到秦门的手里—— 真·打包送到秦门的手里。 听到这个消息的暂管夷地的边境县太爷面容有点扭曲……总感觉这操作这套路有点耳熟啊呵呵。 虽然输送人才的方式不靠谱，但送过来的人才还是很靠谱的，一群未来夷地的官员们一个接一个醒过来，显然已经适应了自家皇帝陛下和朝廷骚操作的他们没多说什么，带着自己的团队围着秦门作为军事将领（是的，文工团团长在这种情况下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将领了）提供的夷地地图，开始排排坐分果果，商讨夷地治理的大计。 毕竟秦门从边境借来的县太爷只是暂代，做的是维稳工作，真正治理这片土地的还得要看他们。 秦门送走边境的县官之后，回过头来凑热闹听了一耳朵这群读书人“开会”，读作开会，写作吵架，一群人引经据典，从整个 分卷阅读288 夷地应该要以什么依据做行政区域划分开始，到夷地的百姓该以何为生，吵得秦门脑袋都大了，弓背收腰装孙子一般躲了出去…… 有这点时间他还不如去给公主殿下写信联络感情！ 姜夷之战正打得快速且热火朝天。 挂帅的大将军和其他厚着脸皮蹭仗打的老将军们本就期待着能打一场让他们爽出一身汗的仗，而夷国这个地方，多数地势平坦，少数有山丘和城墙，非常适合行军，且夷国的军队以骑兵为主，四肢发达，但是打仗不爱用脑，将军带着谋士随便用个计谋对面的夷国兵一定上钩，一钩一个准—— 这就跟下象棋一样，你每次布置好的陷阱，对手都十分听话地跳了进去，你每次期待对方做出的反应，人家就那么恰好地能做出。 于是一场场战役下来，几乎每一场都是用计谋成功以少胜多的战斗，打得姜国的军队士气一次比一次高涨，呐喊声一次比一次响，爽到不要不要的。 据说他们接下来这一战打算试试“空城计+声东击西+围魏救赵”的组合套装连环计，把秦门听得心里痒痒的，公器私用，特地把文工团里文笔最好的两个编剧快马加鞭送到前线去充当战地记者。 “到时候送回来的报道先给报社用，再写成各种说书段子，最后再影视化一下到大剧院排成话剧，可以再搞一个为了庆祝此战胜利的大型娱乐活动……”在文工团团长和晋江文学城大老板两种身份之间无缝切换的秦门如是说。 等到姜国的军队攻破夷国皇城，成功掳了夷国的王一路押送返回营地的时候，秦门已经把文工团带出来且已经排练了好几波文艺汇演了。 战争胜利得意料之中，但夷地的治理却没有像朝廷一开始设想的那么简单。 夷地的百姓没有姜国百姓那么精明，因为留下来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和奴隶，易驱使，所以一开始大家治理各地都很容易上手，但接下来想要移风易俗、改变夷地这些老百姓的某些想法，让他们不要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等级观念并且鼓励念书却很困难。 “因为他们信教！”某年轻官员愤愤不平。 “教义上说，他们之所以投胎成了个普通百姓当了奴隶，是上辈子造的孽，所以这辈子他们只能当个普通百姓或者奴隶，老老实实为首领干活赎罪，下辈子才能投个好胎……个屁！”某灰头土脸的官员忍不住爆粗口。 “老子若是信这玩意儿，还读个屁书考个屁功名，一辈子在家种田得了！” “若这一套有用，我姜国又如何能建立？” 一群人声讨了一番这种诡异理论，然后很快就忍不住哀叹。 “虽然咱们不信，但架不住他们信啊……” “我自己掏钱从商人那里买来的粮种，据说只要种下去，有土有水就能长出果实来，这群人死活不种！非说什么圣父说的，他们的地只能长出草，他们此生的使命就是放羊放牛养马，然后献给蒸神。” “你这算好的了！某好不容易在辖区内找到了盐沼，想要圈起来煮盐，今天把台子搭起来，夜里他们就给某砸毁了，非说此地是圣父指定未来要建神庙的地方……” “唉……” “唉……” “据说，有不少圣父如今就被关在战俘营里……” “幸好这些圣父一直都说他只是灵魂落到了这具肉体上，以后等这具肉体老了不能用了灵魂就会再出来，所以老的圣父进了战俘营不见了，新的圣父立刻就冒了出来说圣父的灵魂到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也算自己害了自己了。” 可关于夷地百姓的信仰问题依旧是个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那些战俘以后都是要迁到姜国都城的，万一他们的蒸神有姜国的百姓信了被他们利用……” 一群官员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了。 夷地如今的情况，他们是绝不想在都城看到的，若真如此，哪怕拼着会让夷地百姓起暴乱的可能，他们不得不考虑要让这群战俘。 旁听这次会议的秦门听到这里有点懵。 “不是，怎么的就开始讨论要怎么暗杀战俘营的这群人了？” 见识过宗教信仰的力量有多可怕的官员们心事重重，一脸严肃，打算给秦门科普科普这个新宗教的危害。 秦门挠挠头：“不是，你们这么搞，是不相信我晋江文学城的本事么？” 分卷阅读289 “诸位都不信这些，都城的百姓自然也如此，更何况为何要信一个什么都不存在也无法证明的蒸神？有这点时间，去大剧院门口拉个票，为自己的爱豆加油打气不好吗？” “追一个虚无的蒸神？” 秦门忍不住发出现代言论：“是爱豆不好看，还是连续剧不好追？” 105. 第一百零五章 有儿子和没有儿子…… 作为一个以生活在粉丝堆里面但却一直保持着冷静引导着粉丝们追星为职业的人, 秦门有时候会觉得，追星追到极致，其实和信仰一个宗教也没什么差了。 蒸煮的代言人拎着个铁箱子说：当你上交的钱投进这个箱子敲响箱子底端的时候, 你死后就不用下地狱, 可以到天上来，蒸煮会在门口等着你…… 信仰蒸煮的百姓们：啊啊啊啊, 我要给煮投钱！我要给煮造人间的宫殿！我要成为煮的子民！ 然后一个个排着队交钱。 爱豆穿着他代言的名牌高级衣服和鞋子出现在电视机里说：我每天都要穿某某牌的衣服，它是好男人的象征, 买它, 你就会和我一样顾家…… 粉着爱豆的粉丝们：啊啊啊啊, 我要给爱豆花钱！我要把他的口红色号衣服鞋子同款全买下来！四舍五入我就是他的老婆！我要给爱豆生猴子！ 然后一个个彻夜排队把同款给买断货。 当然, 他们之间的差别也很明显，也不是说所有人都是要么信教要么信爱豆的, 也有很多人在信教的同时信着爱豆，但一个人空闲的时间和金钱就这么多，当他已经为其中一个信仰花费无数的时候, 他又哪里能有精力去信仰另一个呢？ 秦门把自己的理论结合现代实践得出的结论与众人分享了一番，然而并没有得到很多赞同的声音, 或者可以说是一个也没有。 “秦团长, 某知道你对自己的晋江文学城有信心, 某也曾在都城参加科举时见到过其盛况……但此乃国之大事, 非商贾之道所能解也！” “谢县（谢县令的简称）还请勿动气, 关之只是年纪尚小且未见识过那群宗教分子的厉害, 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秦兄之见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此言论仅为空谈，而国家大事，切忌空谈！” “……” 当初秦门从边境“掳”回来一个县太爷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毫无还嘴之力, 如今换成了七八个同一水准的“县令”，那更是连张嘴都找不到空儿插话，在第三次想要反驳找不到空隙后，他放弃了，学着他的好哥们儿端王府小世子在他哥太子殿下面前挨训时候的模样，耷拉个脑袋，眉眼下垂—— 如果不是他如今穿的是铠甲而非都城公子哥儿流行的那套书生装，他还能两只手紧紧攥住衣角假装自己很忐忑。 不过现在这个可怜巴巴的形容也足够了。 一群“诸葛亮”说了几句之后就没有再指责他，每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就这个问题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商量着到底该怎么做。 但毕竟涉及到如何去对待一群国家高层领导人的事宜，一群政治动物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他们啥也不做，就把人完完整整送到都城去，让朝中大臣和他们不靠谱的皇帝陛下去商量该怎么做！ 秦门= = 那你们商量那么久干什么？！ “但是该上的折子还是要上的！” “对！要把这里的情况和那群人的身份给陛下说清楚！” “还要附上我等的意见！” “对！” “再给这群人饿上几顿，以免献俘途中他们逃跑！” 然后一群官员们开始合计整理要打包带去都城的东西—— 战俘、金银珠宝、已经计算出来的各地物资人口数据、经扩大之后的全新姜国版图，以及不知道是想要给皇帝陛下留个好印象还是确实担心宗教事宜、一群官员们亲手画的由真人真事改编而成的小漫画= = 对，就是漫画。 漫画是秦门当初创立晋江文学城没多久搞出来的东西，因为他学的是日漫，画风不太符合古代人的审美，虽然漫画的创始人是他，但目前最出名的漫画家却是他的大徒弟，他画的《五个小和尚》已经在《雅俗》上连载多年，经久不衰，即使如今晋江文学城已经培养了不少其他的漫画家，依旧不能改变姜国老百姓们对这部漫画的喜爱，颇有成为现代火影、海贼、柯南的可能 分卷阅读290 。 话题扯得有些远。 总之，等整个夷国被打下来，所有武装力量全部被他们姜国的军队摁在地上摩擦完毕返回大本营的时候，文官们已经把返程的事情给解决了，等大军一回来，一群人二话不说就把所有东西打包好送上车，然后催促着他们留下驻守的队伍快点走。 原本还以为自己能看上一场文工团文艺演出的大将军一脸懵逼，在满场寻找他们文工团团长秦关之未果后，不得不在一群文官“之乎者也”、“家国天下”的劝诫声中硬着头皮骑上马，连个休息都没得就往都城方向赶去，争取赶上这群文官说的“好日子”之前能抵达都城。 至于文工团团长秦关之？ 他早已经揣着一堆奏折和好几本连环漫画书抵达都城皇宫，站在朝堂之上开始按照之前那些治理夷国各地的官员们交代的，一字一句背诵着他们耳提面命一定要他和朝廷众人汇报的有关夷国民情及宗教问题。 整篇文章一共四个段落，背完第一段，原本还闭着眼睛低着头的丞相大人忽的抬起了头，转头看向了他。 背完第二段，前三排站在整个政治权力中心的大佬们全都表情严肃，皱着眉一脸沉重。 背完第三段，连后排的官员们也开始站不住了，一个个交头接耳。 等到秦门把整篇正在治理夷国的官员们捣鼓出来的文章给背完，整个大殿之上已经喧闹不已，人心浮动，除了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和在他下首的太子殿下还镇定自若。 朝臣们开始轮流按照官职大小发言，秦门听了一下，虽然他们没有亲自前往夷国接触过夷国百姓，但对于当地形势的判断和对夷国这个本土宗教的看法倒是与此刻正在当地治理的县官们不谋而合，甚至他还听到兵部尚书当堂暗示众人，要不要干脆趁这群人没到都城，在路上把人给办了换个替身来参加献俘交国仪式…… 更可怕的是还有不少官员觉得这个想法很赞？！ 听得秦门整个人脸都木了，一同木了的还有皇帝和太子父子俩。 等到一群官员们开始讨论要用什么方法去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夷国那群神官的时候，皇帝终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阻止了所有人： “众位爱卿这是在干啥呢？” “何必如此惊慌？” 众大臣七嘴八舌，告诉着他们这位不靠谱的皇帝陛下这种邪教的危害到底有多大，让他务必务必要重视。 于是，熟悉的一幕又在秦门的面前出现了—— 一群认为此事十分重要、会对都城造成重大影响的文人，围攻着一位文化程度不太高且认为此事也就那样的普通人。 皇帝陛下几次想要打断朝臣们的话，然而他们说话的频率太高、语句与语句中间间隔时间太短，难以打断。 “陛下不知，盛朝末年，江南等地也曾出现过一支邪教队伍，以‘得道升天’为名，组织队伍烧杀抢掠，残害当地百姓无数……” “朕……” “陛下当以史为鉴啊！” “不是，朕……” “陛下莫要小看这个莫须有的神官，这些人往往口齿伶俐，能言善辩，极其擅长玩弄人心……” “可是朕……” “陛下……” 秦门面露同情，感同身受，想当初自己可不就也是这样子被一群文官给教育了一番么，然后教育着教育着，他就被盯着把这么一篇痛陈邪教危害的古代文言文给背出来了QAQ 然而秦门和皇帝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在一旁看戏的太子殿下围观了一番自家老爹被“围攻”的惨状，在接到他父皇求助的眼神后，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吸引众人的目光，他轻咳一声，一只手做出下压的手势，瞬间让整个场面冷却了下来。 “众位大臣的意见孤已知晓，道理孤都懂，但此事嘛，孤站父皇这一边。” 朝臣们急得不行，又想开口，被太子一个手势止住，只能接着听他发言： “诸位大臣只与孤举例了那些邪教危害江山社稷的故事，可却漏掉了这些故事发生的背景啊……前朝末年，百姓会被邪教控制，是因为乱世之下，百姓已走投无路，求助无门，他们靠不了朝廷、也靠不了自己，谁也救不了，除了求神问天，别无他法。” 众人此时陷入沉思。 “而如今 分卷阅读291 被我们灭掉的夷国呢？” “贵族、奴隶、平民，放着羊的人身上连一块保暖的皮子都没有，从出生起就没有自己动手做过一件事情的人却能踩着柔软的用羊毛做的地毯，奴隶的孩子依旧是奴隶，平民的孩子永远是平民，一百年前那个国家是这样，一百年后那个国家还是这样——” “——一个让人看不到希望的国家。” “那里的人想要过上好日子，除了祈求下辈子，又还能怎么做？” 众人顿时醒悟。 太子继续道：“只有百姓没了希望，才会将希望寄托在这种邪教上，可如今我姜国！” 他长袖一甩，意气风发：“在诸位的合力建设下已是一个国富民强之大国，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求之皆可得，舍之皆不悔，人人爱戴父皇，人人以姜国为傲——” 太子每说一句，众臣腰杆便挺直一分，等到太子说道此处时，众臣已激动得满面通红，高高地抬着自己的下巴。 “——这样一个国家，这样一个国家！又怎会惧怕有邪神惑心？” “孤不惧！”太子说罢，看向上方的父皇。 “说得好！老子，呸，朕不惧！” 丞相舒一口气，下拜：“老臣，不惧！” 众臣皆下拜：“臣等亦不惧！” 全场只剩下小透明人儿秦门还挺直腰杆，然后在太子的眼神暗示下作揖大拜—— “下官皆不惧！” 爱国之情“退潮”之后，低下头的瞬间，他的内心充满着一种叫嫉妒的情绪—— 自己说不过就叫儿子当救兵…… 这特么有儿子了不起啊！ (╯‵□′)╯︵┻━┻ 106. 第一百零六章 蒸煮教VS姜国百姓…… 对于夷国俘虏的待遇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虽然皇帝陛下记恨着夷国军队这些年老是对姜国边境的骚扰、一直在朝堂之上叫嚣着要给他们最差的待遇, 但姜国毕竟是抱着要把夷地治理好的目的“收编”的夷人，作为第一波迁到姜国内地的夷人，朝廷还是给他们提供了优厚的待遇—— 剥夺了原本夷国的国王和奴隶主地位不假, 但也赐予了位于姜国都城“三环内”的住所和城外足够养活百人的良田。 要知道都城如今的人口密集程度已经不是“人人人”而是“众众众”了, 都城三环内的房子可谓是有价无市，如果不是朝廷手里还握着一些房源, 哪里来的房子提供给夷国已经灭国了的国王和奴隶主们？ “……朝廷居然手里有房？！我晋江文学城与户部交好居然不知道？”秦门忍不住凑上去看了眼地图上被户部划出来的打算留给夷国国王和奴隶主们住的地方—— “这不是秦某人以前租住的廉租房吗？！” 秦门瞪大了眼睛。 妈耶，居然把当初给流民住的廉租房拿来给国王和贵族们住？！ 还敢说这是在都城三环以内有价无市的好房子？！ 精装修可拎包入住？！ 周边有集市、书塾地理位置优越？！ 还有这操作？！还能这么推销房子？！ 户部尚书是个留着白胡须有些年纪的老头子, 此刻在秦门眼里已经幻化成了现代某些为了卖房巧舌如簧的房产中介。 户部·售楼部·尚书保持着老人家急易怒的特点, 在众人的目光下气得暴跳如雷：“早三年前, 廉租房就已经没有百姓来租住了！空着也是空着, 留给那群夷人不好么？！” “还是你们嫌弃工部造的房子？！” “没有没有没有。”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道理有道理……” “不敢嫌弃不敢不敢……” 一群人话锋一转，开始商量起了夷人中的神职人员该住在哪里。 原本的国教地位自然是要废除的, 但同时依旧不会阻拦这群人传道，考虑到他们在夷人心目中的地位，为表尊重, 朝廷觉得还是要给他们一个正式传教的地方—— “诸位请看！此处便是陛下亲自指定留个贵教的宝地！”负责为这群神职人员安家落户的户部侍郎领着众人穿过热闹的街区，来到一座小庙前。 分卷阅读292 呼伦那耶被众人簇拥着走进小庙, 打量了四周, 重点关注了下房顶明显因为打扫得太过匆忙而没能来得及清除的蜘蛛网, 站在门槛就能一眼望到里面厢房的户型, 微微垂下了眼。 作为夷国曾经的国师、蒸煮教的教主, 呼伦那耶从王宫被攻破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冷静, 他一边仰仗着自己超然于众人的身份尽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一边就是在思考他接下来的出路。 呼伦那耶其实没有其他人那么慌乱，姜国朝廷能想到的那些他作为一名领袖人物当然也想得到。 有夷人的信仰之力加持，姜国皇帝想杀他困难重重, 所以他能得到的最好待遇应该就是像现在这样，不再是国教不再是国师，但拥有一个自己可以传教的地方。 这样就够了！ 他们蒸煮教的教主，每一任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脱颖而出的，论别的本事不一定行，但传道这件事，他们比任何人都拿手！ 只要给他一个地方传教，不出三个月，他便能重新光大蒸煮教，不出三年，他便能让蒸煮教重新成为国教！呼伦那耶笃定着。 只是这个传教的地方…… 呼伦那耶斜眼暗示了一下跟在他身边的副教主，副教主心领神会，立刻吵闹开来，一会儿说这地方太小，一会儿又说这里脏乱差，一会儿还说这里有蜘蛛网明显很久没人来了，说什么都要换一个地方。 那户部侍郎横眉竖目。 “诸位如此行事，可见是不懂陛下良苦用心不识好歹了！” “此处可是朝堂上的大人们对比了许多家寺庙之后精心选出来的！” 呼伦那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别看此地庙小，在前朝时，此处也是香火鼎盛的，只是本朝不兴佛教，这才衰败下去，此乃人事变迁，与这座庙本身可没有一点关系！” “更别说此地地理位置优越，左边就是我都城最热闹的晋江大剧院，那里可是每夜座无虚席，往来皆为显贵，对面更是号称都城第一酒楼的方氏菜馆，周边还有书局、报刊亭、旅行社、菜市口……这条街那真的是都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了，诸位不论出去办什么事都方便的不行！” 呼伦那耶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给教会找驻扎点，最怕的就是找到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任凭你嘴巴说的再溜，没人听就没有发挥的空间，如今这座寺庙所有布置都是现成的，只要再摆几个蒸煮像就可以直接启用传教，这里往来人多，他就不信会没人想要进来看看—— 而只要他们进来看看，他呼伦那耶就有把握让他成为蒸煮的信徒！ 刹那间，呼伦那耶改变了原定的想法，决定为了未来的美好生活暂时“纡尊降贵”、“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咳，不得无礼！”他佯装着阻止副教主的发声。 “陛下亲自挑选的地方自然好，我等会安然住下的。” 蒸煮教的教众们随后便安居在这座寺庙里。 姜国都城的环境比起夷国要好不知道多少倍，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的集市，温和宜人的气候，绝不为难人急百姓之所急的官府，以及和善讲道理不欺负人的邻居，姜国陛下赐下的宅子和金银也足够他们生活，但迁居到此的夷人们，尤其是蒸煮教的众人们却发现，事情并没有朝着他们期待的方向发展。 在呼伦那耶的设想里，当他的神庙开启时，应该有万千都城百姓前来，然后被他的神学理论所折服，跪倒在蒸煮雕像之下，将手里大把大把的钱财全部捐给神庙，哭着喊着发誓要当蒸煮、以及代替蒸煮下凡的自己的最虔诚的仆人。 但事实却是，神庙重新装修开启的第一天，只有迁居到此的夷人到场了。 呼伦那耶很淡定。 嗯，这是因为姜国的人不了解蒸煮，只要我让他们了解了，他们一定会后悔自己这么晚才认识蒸煮的！ 然后就集合了所有夷人手头的金银，换成米面，开始了一个月的“只要你听我传道，我就免费送粮给你”活动——这一招之前也在夷国用过，效果显著，每次遇到舆论大危机的时候使用这一招都会达到惊人的效果，无往不利—— ——然后就失利了。 诚然，活动进行的时候，一听说能领到免费的米面，响应号召的都城百姓颇多，几乎是一开门就有百姓进来接受传道，而且还很给面子的在呼伦那耶上台讲神学的时候适时鼓掌，让蒸煮教的所有教众都倍感舒心，可免费派发米 分卷阅读293 面的活动一结束，整个神庙又恢复到之前只有夷人往来的状态，甚至还不如从前！ 呼伦那耶铁青着脸色看着朝拜仪式上的信徒，看着这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出的信徒数量，越看心里越气。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的，怎么最后人数不增反减？！ 不仅没有吸引来一个姜国的百姓，连原本迁居到此地的夷人信徒都少了不少！ 这姜国的百姓是被他们的皇帝陛下下了什么咒术么？！为什么一个个的只愿意买什么写了他们皇帝陛下语录的报纸，却不愿意多抬头看一眼慈祥和蔼的蒸煮和身为蒸煮人间代行者的他呢？！ 这时，他扫视了包括教众在内的所有在场人员，突然间发现这其中少了一个关键人物—— “呼伦朵耶呢？！” “今天是祷告日，朵耶这小子去哪里了？！” 呼伦那耶握紧了拳头，神色紧张，半是气愤半是担心。 作为蒸煮人间代行者，在成为代行者后，他就必须重新恢复单人身份，斩断与人世间所有的牵绊——朵耶则是他在成为蒸煮人间代行者之前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也是他心目中下一任蒸煮人间代行者的最佳人选。 为此，他特地使计逼迫自己曾经在人间的妻子将孩子还未懂事时就抱到神庙来接受蒸煮的洗礼，更是自己亲自手把手教导他如何去当一名合格的蒸煮人间代行者，片刻不得放松。 这次在姜国都城的第一场活动，为了给朵耶铺路，他还特地将重要的购买和派发米面任务交给了他，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盯紧，怎么一个错眼，人就不见了？！ 这一边蒸煮教的教众们被呼伦那耶催促着满城寻找着呼伦朵耶，那一边，年仅十六岁的呼伦朵耶正和他刚结识的姜国都城好友排排坐，手持横幅和小三角旗，准备为他们共同支持的新一届晋江大剧院选角大赛中的三号参赛选手摇旗呐喊—— “你一票我一票，三号明天就出道！” “你一张我一张，剧院明天就开张！”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三号崽崽看这里！爹爹爱你！” “三号崽崽看这里！蒸煮也爱你！” 107. 第一百零七章 秦关之的三个计划赐婚…… 就在呼伦那耶对自己的宣传方针失败摸不着头脑的同时, 身处事件之外的姜国朝廷众人却看得透透的了。 一个曾经创下过担任一个国家国教且令整个国家的人都深信不疑宗教进入姜国，且还是姜国的国都，甚至得到了朝廷许可让他们传教, 不论朝廷众官和皇帝太子表面上装得多么的若无其事, 多么的“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装逼”，私底下还是拉响了“一级戒备”的。 对方的每个举动、每次筹谋, 那是都在一群大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着。 在看到蒸煮教的这些宣传策略时，皇帝陛下就拉着太子感叹着怪不得夷人如此听信这个教派, 朝廷众臣更是急得不行纷纷密奏, 表示他们愿意为朝廷除害, 让他们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大侄子夜里去刺杀一波, 吓得皇帝连夜把这群老大臣叫进宫来看着。 结果等蒸煮教这些措施一项项布置下去，沦落到颗粒无收还倒贴了一堆教众的时候, 被拘禁在宫中的老大人们和皇帝陛下面面相觑，太子殿下坐在一边代替所有人装模作样的发出感叹—— “好好的一个教，就这么被晋江文学城给毁了, 作孽啊~” 谁能想到呢？ 哪怕是对姜国百姓信心满满觉得他们绝对不会上蒸煮教的当的皇帝陛下，也没想到这次事件中的主力军居然不是他姜国的老百姓们, 而是秦关之开设的晋江文学城！ 视线回溯到呼伦那耶刚刚在姜国都城定居那会儿。 呼伦那耶在那边宣传自己蒸煮教的同时, 跟随姜国的将士们一起参与了灭夷行动的秦门也没闲着。 酝酿了许久的秦门一回到晋江文学城, 就通知了他在各个社的徒弟们开会, 听完了徒弟们对自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的工作总结之后, 发现他们就是按部就班完成了日常工作, 没有退步也没有进步, 秦门看着他的弟子们，一时间戏精上身—— “我对你们很失望！” “这么好的机会都会错过，还让别（的班）的人给捡了漏！” “这些（题）我走之前没教过你们吗？！原木原样的情况（题目）我都手把手的带你们 分卷阅读294 处理过啊, 你们居然都给我眼睁睁的看着机会就这么被别人给抢走！” 然后甩出那句经典的话—— “你们简直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几个徒弟被骂得狗血喷头，纷纷低头表示忏悔，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师父口中那些奇怪的让他们不是很能听得懂的词汇。 而秦门，在模仿了一下他当年高中的班主任之后也神清气爽，开始着手处理他几个徒弟留下的烂摊子。 其实也不能算烂摊子。 就是几个徒弟都比较谨慎，一场仗秦门跟随将士们出征大半年，大家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除了秦门走之前交代的几个常规主题活动，其他的幺蛾子徒弟们一个没整！ 反倒是都城其他的那些个杂志社和小报社们，先是跟着秦门给晋江文学城定的“无所不用其极征兵”的主题配合朝廷的政策呼吁一波当兵的好处和夷人的邪恶，刷了一波朝廷的好感度，等战争开始后，又跟了一波大公主联合女性搞女性杂志《窈窕》的热度，做了几次姜国都城女性专访之类的节目，改变了百姓眼里他们出版的报纸杂志只能够当厕纸的印象，重新焕发生机！ 秦门对同行们的发展没什么意见，他在现代见了太多这种案例，一点也不慌，但对于自家徒弟错失了那么多的机会那么多时间就很着急了—— 娱乐圈，不进则退！ 关注度代表着话题度！ 话题度就是流量！ 流量就是广告费！ 广告费就是生活费！ 生活费就是命！ 怎么可以不要命？！ 秦门立刻翻了翻最近的报纸杂志，然后看了看时间点——嗯，十一月？ 然后就定下了三个计划。 计划一，是打造“养成系偶像”，海选偶像组合！ 之前秦门有带领着晋江大剧院搞过类似于超级女声、快乐男声这种模式的全民偶像选拔大赛，搞得整个都城百姓热血沸腾，为了自己的偶像争论得面红耳赤，会写诗的文人墨客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偶像更是好诗频出，那还是去年的事情了。 又一年过去了，秦门算算日子，是时候搞第二季，不是，第二届了！ 上一届既然搞了个个人赛，这一届他们就搞个三人组！一个男子三人组合女子三人组！ 名字他都想好了，男子三人组就叫小虎队！女子三人组就叫乘风破浪的姑娘们！致敬他的现代偶像们！ 海选结束之后，第一场就开始搞宣传搞打投，之后就让这群小偶像们组队去到各个公共场合做快闪，吸引更多群众来参与这次选拔，然后就按照现代的比赛流程，来个多少强多少强，隔一段时间还要来个复活赛巴拉巴拉。 计划二，十一月嘛，不联合都城各大商家搞个全年最低折扣活动、创办“剁手节”，简直就对不起秦门这个从现代来的灵魂！ 甚至连现代十分流行的直播带货，秦门也找到了可以进行古代版直播带货的人选和全新的模式—— 原本的直播间变成了一个可以容纳都城大半人口的舞台（由晋江大剧院提供），充当直播间。 带货主播则由秦门之前发掘的那位带货导游担任。 所有的折扣活动和产品则由各社的广告部门去谈，力求达到当日的最低价——必须是比各大商家最大力度活动还要再大力度的活动。 就连直播间里的付定金下单直接购买方式，都被秦门复制粘贴并加以修改，变成了各大商家现场摆桌子提供实物兑换券，让来抢购的客户们排队一手交定金一手交券。 等到双十一当天，“直播间”从一大早就开始，百姓们提着钱袋严阵以待，主播凭着自己强大的嗓音介绍着一款又一款的产品，商家们排队轮流出现在台上，随着一声“上券啦”的号召，实现一场又一场“秒杀”，一直“杀”到了子时人群也不散去。 至于计划三，比起前两场更多带来娱乐效果和经济效益来讲，更多的则是一些政治效果。 秦门离开都城出征夷国的时候，整个文化市场在他的刻意引导下基本是两种声音，一种是夷国人十恶不赦（因为他们全是各大故事的反派人物），另一种则是我当兵我光荣我是大英雄。 半年多过去了，这个主流思想依旧没变，随着姜国与夷国的战争胜利，主题升级，变成了对这场战争姜国将士们的称颂，说他们“扬我国威”和对夷国被灭国的盖棺定论“咎由自取”。 分卷阅读295 秦门看得出来，这其实就是在借鉴他当年安城平定叛乱之战所作的动作，不禁感叹一句“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然后沉思片刻，在把计划一和计划二统统交给徒弟们具体实施后，自己动笔，开始写起了小说，并动用特权在报纸上给自己安排了个版面进行连载。 故事名字很简单，就叫《边境一家人》，一看就知道是讲边境的故事，就跟现在姜国文娱市场流行的小说话本一样。 但只要看了故事的第一段，读者们就会发现，秦门这本书的主角并非是之前传统的姜国边境的一家人，而是变成了夷国边境的一家人！ 整个故事结合了秦门现代看的那些战争片和在夷国接触的夷国百姓或者是奴隶，写的不再是夷国人有多恶心多可恶，他们姜国的将士们有多威武多正义，而是话锋一转，开始讲述起这个生活在夷国底层的一家人的辛酸和温情。 他们太普通了，普通得就像姜国底层生活艰苦的老百姓一样。 故事的一开场就是家里的父亲因为没钱给自己年迈的爹治病，只能跪在地上无力哭泣扇自己巴掌，而他爹沉默着把自己攒了一辈子的钱交给儿子，不是让他替自己看病，而是用来交下个月蒸煮教会来要的“入教费”的。 边境战乱，乱的不仅是姜国边境，也是夷国边境，姜国的百姓苦，他们也一样受着贵族们的压迫，家里的人死的死疯的疯，战争让人绝望。 中间更是穿插着不少姜夷两国百姓私底下互通有无、孩子们手拉手一起玩游戏的情景，反衬得生活更加悲苦，让人读来更加珍惜和平，对待夷国的那批移民也没有了之前的仇视—— “如果夷国还是夷国，那当然是打成反派啦，可现在都已经容纳成了自己人了，再打成反派就是傻，现在就应该要讲融合，讲团结友爱，讲文明树新风！” 秦门得意洋洋摇头晃脑，他的大徒弟听着若有所思，隔天就在新的报纸上刊登了征文启事，而这次征文的主题就是——我有一个夷族朋友。 计划一的偶像组合出道，吸引了全都城百姓的目光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声音，破坏了蒸煮教本想广传教义的计划。 计划二的双十一活动，牵动了所有人的利益，以至于蒸煮教之前那个“派送小礼物”掺杂在那些“买一送三”活动里显得毫不起眼，一点水花都没能掀起。 而计划三的“姜夷一家亲”，更是让蒸煮教为数不多的夷族教众，因为交上了姜国都城无信仰的朋友，信仰产生了动摇，甚至干脆脱离教会，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新都城人！ 不论秦门是误打误撞也好，有意为之也好，最后的结果令人欣喜，皇帝陛下一个激动，总算想起了当初送秦门离开都城时给他的承诺—— 他终于下旨，赐婚大公主与秦关之。 108. 第一百零八章 萌芽 秦门与大公主的赐婚旨意下得没什么波澜。 毕竟这件事情吧, 从皇帝陛下非要把秦门从一介布衣安排进入军队开始，整个朝堂就对此心知肚明了。 至于民间，大部分平民老百姓对官员的级别啊功绩啊都没啥概念, 在他们看来, 这就是皇帝陛下家的女儿到了要结婚的年纪，陛下在自己的官员里面选了个又年轻又好看又有前途的, 把女儿嫁给他——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 除了秦门的五个徒弟喜滋滋地从各自的家里带了酒和菜给秦门庆祝了一顿，其他人都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让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看似解释实则炫耀的秦门以及在宫里等着朝中大臣来砸门然后自己看似反思实则炫耀的皇帝陛下一脸郁闷—— 我/朕就是想凡尔赛一下, 为什么都没有人配合！ 就连本该羞涩一下的大公主, 也因为这段时间秦门有意无意的培养, 她的母后和太子哥哥时不时的打趣，接到赐婚旨意的时候坦然到不行, 一脸“总算等到了”的表情。 不过主角的故事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 秦门原以为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他就能很快结束长达两辈子的单身狗生活了，为此他还特地找到了还在忙碌着《窈窕》杂志特刊的大公主, 和她酱酱酿酿说了一大通，大意就是： 他们马上就要成亲成为一对夫妻了, 但其实一男一女之间的关系除了夫妻之外还有当男女朋友的关系, 他觉得, 他们要珍惜这中间短暂的情侣时光, 多体验一下谈恋爱的感觉！ 大公主没谈过恋爱, 被秦门 分卷阅读296 一顿忽悠, 觉得有道理。 两个都没谈过恋爱的人, 靠着秦门上辈子看的各种偶像剧和粉丝们交上来的各种同人文，罗列一圈什么一起看话剧、一起看表演、一起去方氏菜馆吃饭和一起去旅游巴拉巴拉的…… 罗列了一张表格，秦门发现怎么大部分他前世被称为情侣必去的地方都是他自家的产业？ 这不成了提前带着自家夫人巡视自家产业了吗？ 幸好还有大公主这个土著, 虽然她常年在皇宫生活，但对吃喝玩乐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于是又往表格里加了一些“本地特色”，比如马球啊、定制情侣套装啊之类的。 一份完整的情侣游玩指南出现了。 “这么多项目，估计玩到我们成婚还玩不完。”秦门喃喃自语，大公主深以为然。 “没事，我们可以成亲之后接着玩！夫妻一起去玩感觉一定又不一样！”完全没有恋爱经验被忽悠成傻子的大公主兴奋地说。。 “没错！”同样成为了智商盆地的秦门兴冲冲握拳。 于是两个人兴致勃勃地相约每天一起约会——反正皇宫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门自己也没什么人能管他，一男一女小情侣手挽手从城东逛到城西，从城里玩到了城外，从都城玩到了安城，一玩玩了三个月—— 圣旨上说的“择日成婚”这个“择日”还是没定下来。 据说是因为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很舍不得自家的女儿/妹妹，一直在折腾兼职钦天监的丞相老大人，一会儿说这个选的日子太冷他女儿怕冷会冻僵，一会儿说那个选的日子太热，到时候他妹妹妆都要化了，总之就是疯狂想理由折腾，连“我预感我当天会生病”这种狗屁理由都拿出来了，气得丞相大人当天气冲冲拿着黄历夺宫门而出，请了整整两个月的长假罢工在家。 然后秦门和大公主的婚礼就这么诡异的延期了。 单身狗秦门一看这不行啊！ 果然不论在哪个世界，当女婿的都得讨好大舅子和老岳父啊！ 于是撸起袖子，他就冲到了皇宫——一同条街的丞相府，带着他们杂志社最优秀的记者和出版社的编辑敲开了丞相府的大门，以承诺出版书籍和每年一次的专访为代价，终于让被气得不愿意去上班的丞相大人再一次拿起了黄历，再次与皇城中的两个二货战斗。 然后秦门又闭关写了个《西游记》同人，再绞尽脑汁把前世风靡全国的《三国演义》的前几章给搬了出来，火速前往皇宫，分别献给了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 他好歹也和皇室打交道那么多年了，对于在皇宫里的这两位国家主人和未来主人的喜好，还是有些了解的。 现任皇帝明显已经吃了《西游记》的安利，每天都想着要把朝堂大殿改名成“水帘洞”——朝中的大臣们都辛苦啦，摊上这么个明明是玉皇大帝却粉上了齐天大圣的陛下。 深谙粉丝心态的秦门独家定制《西游记》同人之《西游日记——我在五指山下的这五百年》，相信皇帝陛下看了一定龙心大悦！ 至于太子殿下，作为一个隐藏的腹黑心机男孩，总喜欢围观看热闹凑热闹嫌热闹不够大还要插一脚，这种权谋剧情一定会让他看了大受启发。 当然，他是没那个本事背《三国演义》的，能把桃园三结义和三顾茅庐的故事给写出来秦门已经觉得自己很牛逼了，接下来就列个历史大纲交给他们晋江文学城培养的作者和编剧们吧。 果不其然，收到了这两册书的皇宫里的两个作精终于消停了，他们感受到了秦门的诚意，心满意足，开始认真上手去准备婚礼的事情，第二天便在上朝后留下了带着黄历的丞相。 秦门松了一口气，继续拉着他的未婚妻大公主制作新的约会表格—— “等这次的项目结束了，我们就要成亲啦！”秦门美滋滋。 大公主点点头，露出笑容。 随着这些日子的深入接触，大公主对自己未来的夫婿也有了新的认识，比起之前心底还会产生的惶恐，现在的她已经大致了解了自己婚后的生活，并愿意沉浸其中。 谈恋爱真好呢！ 她如此想着。 然后两个人大手拉小手，又开始了第二轮约会，从郊外马球到室内话剧，从新兴城市夷城玩到姜国最北边的北城，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该要举行婚礼了，秦门又一次带着女朋友大公主回都城，回到家一打听—— 婚期居 分卷阅读297 然还没定？！ 工部正在改建公主府？！ 要等公主府改建好了再定婚期？！ 改建工程还有半年才能完工？ “……那半年后定婚期？” “早着嘞，因为是姜国成立以来第一次嫁公主，礼部那群老头还要为了婚庆礼仪吵好久嘞！” 秦门和大公主：“……” 面面相觑。 讲真，再热恋的情侣这么天天约会也是要腻的，秦门真的佩服现代那些能每天黏在一起的小情侣，每天看同一张脸难道不会晕脸吗？ 反正他俩是看腻了。 为了保证婚后还能有新鲜感，两人不约而同地决定—— 还是去工作吧。 工作使我（们）快乐。 大公主重新全身心投入到她在她的未婚夫秦门支持下创立的史上第一份女性杂志《窈窕》的出刊工作之中。 在和她的未婚夫一起约会的这段时间里，她第一次自己尝试着安排自己的生活，也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着这一路上出现在她身边的其他的女性，她发现虽然她的父皇和太子哥哥从来没有颁布过什么限制女性的法令，丞相大人和朝中大臣们更是不曾把精力放在约束管教女性这方面，但她所见到的那些女孩子们，总是仿佛天然的再被什么给约束—— 男人在酒馆里谈天说地高谈阔论，说着说着嗓门超大也只会被人夸豪气，而女人只要说话激动一点声音响一点，就会被周围人提醒要像个女孩子样； 大街上摆摊，一个男人出来摆摊和一个女人出来摆摊，那些买东西的百姓们对他们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对男人那么的理所当然，对女人则是“怎么你一个女儿家自己个儿出来摆摊”，明明都是人，明明卖的东西都差不多，怎么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差别对待呢？ 更不要说男人可以自由自在，不论去哪里都不会被阻拦，可作为女子，虽然她也不会被阻拦，但出现在马场、藤球场甚至是晋江文学城举办的诗会、辩论会现场，就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种眼光一直到看到她身边的未婚夫才会消失…… 大公主总觉得不太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以前她有这种情况的时候都只能憋在心里直到自己哪一天忘掉为止，但现在不一样了，《窈窕》的创刊召集了许多优秀的女性，她们断文识字，她们博闻强识，虽然身处不同环境，但却都散发着光芒。作为这群女性的编辑，大公主一直保持着与她们的定期良好沟通—— 对，就是催稿。 遇拖稿不决，就先写个信。 写信没回应，那就找人传个话。 传话也不回，只能上门当面聊。 所以大公主写信写得很顺手，她在和她那个特别喜欢写东西的未婚夫书信交流中学会了通过文字表达自己的思想，认真写下自己的思考之后，又誊抄了几份，顺手塞进了那些放在一边的催稿信的信封里，一起找人送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原本根本不会有回音的催稿信第二天居然都收到了回信！ 大公主一封封拆开，嗯，没有一个人在信里面交稿的，信上全是那些投稿作者们在和她讲述自己与她同样的心情，其中言辞之犀利、用词之丰富，比她们投稿的那些稿子用心多了！ 无数本来见到她就叫苦叫累的投稿人们在这一刻仿佛与她产生了共鸣，大公主想了想，又把自己这段时间与她未婚夫出门约会中的所见所闻写下与她们分享，果不其然引起了更大的反响，甚至有几个离她办公地点近的作者直接登门来与她面对面交流了！ 一开始只是一两个，后来发展到五六个，大公主低头想了想，联想到她曾经和秦门一起去参加的那些个男人们的诗会、故事会、辩论会，干脆效仿她那位未婚夫，也去郊外借了个空空荡荡的尼姑庵，找人打扫一番，又栽种上新的当季的果树花草，写了请帖，邀请《窈窕》所有的作者们来参加这个女性的蒙面交流会。 会上只呼笔名，不论出身，只说那些当世女子不公事，不谈身家背景职业阶级。 所有人在会上畅所欲言，把所有见到的不平事全都讲了出来，单纯只是想来倒苦水也好，心中有所谋划想来试探一番也好，大公主带着其他《窈窕》的编辑一起，很认真的记录了会上所有人的发言，并将它筛选整理，挑出其中有代表性又不那么偏激的那些，塞进了《窈窕》新的专栏《萌芽》里面。 “萌芽”依旧是来自她未婚夫秦门的取名。 大公主自己是个取名废，原本在这次大会，理论上作为编辑的她也应该要有个笔名代称的，但她思来想去想 分卷阅读298 不出，最后干脆用“大公主”作为她的笔名，虽然没引起什么骚动，但她经过此事对自己的取名水平有了明确的认知，对于新的这个专栏，她依旧是约了她的上级兼未婚夫的秦门给她提了意见。 她本来对于这个专栏的设立还有些忐忑不安，她的本意虽然只是想要曝光一下这些她见到的“男女的不公平”，但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又是否能被她未来的丈夫所接受。 但显然，她的担忧是多余的，秦门一听到她的描述，言语中只有理解和支持，甚至鼓励她多办几个活动号召其他有同样想法的女子一起来改变这一切不公。 “这是一次女性思想的萌发，若是我们能做好，能改变不仅是现在甚至是后世女子的一生……今日种下这粒种子，此生能见其发芽便心满意足，便叫‘萌芽’吧。” 萌芽。 大公主听到这里，心里也像有什么在从土里长出了小芽。 她觉得自己仿佛能做点什么。 应该能做些什么的吧？ 我可是姜氏儿女啊。 只要这么一想，她的身上便涌出使不完的力气。 召集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们，日夜与太子哥哥与父皇母后与丞相伯伯等说说自己的想法，平日里采风，定期开分享会，在萌芽专栏号召所有女孩子在固定的日子里一同去骑马去玩藤球，去一点一点改变那些人的观念…… 就这样一天天的，就到了要大婚的日子。 大公主从没发现原来日子能过得那么快，原来这就是父皇口中那个“有奔头的日子”么？ 她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奔头， 那秦门呢？ 109. 完结章 故事完结，就让它完结吧。…… 成亲这件事真的是感慨万千。 虽然作为一场皇家婚礼, 在婚礼前秦门已经跟着礼部的大人们预演过几遍了，就跟上场正式演出前要进行排练一样，他也丝毫没有什么紧张感, 但当他真的穿上新郎官的衣服, 跨着大马迎娶新娘时，心中那种紧张和激动却让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当他真的将自己的新娘背上花轿的时候,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的双手居然是颤抖的。 当父亲的该警告的话, 皇帝陛下已经在这婚期临近的一个月内频繁召见他给说完了, 最后的最后, 他留给自己的只有祝福。 一国之君不可随意离开皇宫, 最终去代替圣上观礼的自然成了太子殿下。 出了皇宫，就是菜市口大广场, 晋江大剧院早已在这里搭了舞台，为庆祝他们的大东家，也就是秦门的婚礼筹备了不少的节目, 当他从皇宫出来的那一刹那，广场上, 新一届选出来的投票前三的偶像就开始放声齐唱他们组合出道的祝福歌了。 祝福歌结束, 又是上一届前八名的唱跳表演, 看得秦门受宠若惊—— 虽然这些艺人说到底也是他自己“公司”的, 但只要想到这种婚礼现场就相当于在北京把当红一线明星和顶流小鲜肉都请过来给自己唱歌跳舞热场一样……能不受宠若惊吗？ “啊啊啊, 居然有‘谦谦君子’的演出！早知道我就不跟着你凑热闹了！” 身后冒冒失失的声音是小王爷, 虽然他早已在老王爷和他的皇帝大伯安排下进入刑部, 其断案的超高水平和他稀烂的文笔一样闻名遐迩，但只要离开了衙门，他就是个狂热追星族。说要看在兄弟义气的份上到时候替他挡酒的是他, 现在说后悔了想留下来看表演的也是他。 “据说歌舞都在广场上，府里有我徒弟们排的小品相声……” “……是兄弟就不能反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刀山火海兄弟都陪你闯！” “……我真是谢谢您嘞。” 和小王爷插科打诨了几句，一开始的紧张慢慢变成了另一种情绪，仿佛什么落到了实地一样变得踏实了，秦门回头看了一眼公主新娘的轿子，想起了他在与自己这位小妻子上一次见面时，小妻子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关之，父皇叮嘱我，要我把日子过得有奔头，我觉得我找到了我想要毕生努力的方向了，那么你呢？” “你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必须承认，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愣住了。 所以当时的他没有回答。 时间太过久远，除了还记得 分卷阅读299 自己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一个灵魂，秦门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他忘记了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穿越过来的，也忘记了他在现代接触的人事物，就连当时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心里的想法，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创建的晋江文学城…… 这一切的一切， 仿佛都给忘了。 歌声渐渐飘远，紧接着就来到了东市，方氏菜馆的连锁店就开在了这里。因为秦门人生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就是在这家菜馆赚的，再加上这家菜馆的饭菜也确实可口美味且独树一帜，晋江文学城在创立之后与方氏菜馆一直有着密切的合作。 不可辜负的美食加上得力的宣传，方氏菜馆在这些年已经在都城开了三家分店了，并随着晋江旅行社的铺开，方氏菜馆在其他城也有开店的计划，正在广招学徒，那“学厨艺就要去方氏菜馆”的广告打得，颇有现代厨师之校“新东方”的气势。 菜馆门口，正贴着一副对联，秦门的文化素养放在这个世界不算太高，但也看得懂这副对联是在恭祝他结婚快乐，祝他和公主生活幸福美满的，甚至透过大门，都能看到方氏菜馆内为了今天的日子也是布置一新，红绸红带挂满，仿佛是自家兄弟今日结婚一样。 联想到今日方氏菜馆的总店也因为主动提出免费包了婚宴所有的餐饮，把店里的大厨们一大清早就送到他的新府之中，不得不被迫在今日关门，这份情，这份心，看得秦门感动不已…… 原以为他们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个一般般的合作伙伴，却不想他们为了祝贺他的婚礼会下那么大的工夫，他真的是无以为…… “咚咚咚——”方氏菜馆门口，突然一个店小二敲着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为祝福驸马与公主之婚礼，方氏菜馆今日推出婚宴同款菜单！只要998文钱，就能品尝到驸马公主婚礼晚宴上大厨们烹饪的精致美食！同时，本店还推出精简版‘永结同心’套餐、‘百年好合’套餐和‘早生贵子’套餐！里面都是今日婚宴中大厨们拿出的拿手好菜！” “如想预约公主驸马同款婚宴餐饮的未婚夫妻也可进店详询！想到先得！价廉物美！”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好嘞客官里面请~来一份永结同心套餐是吗？好的！马上！” “没有位子的客官们可以前往方氏菜馆其他分店点餐！” 只一眨眼的工夫，原本还一直跟着秦门的婚队慢慢移动的看热闹队伍就少了三分之一。 秦门：“……” 我信你个邪！ 怪不得还免费给我布置婚宴酒席，原来是拿我当宣传了！这营销手段要不要学得这么到位？！ 秦门立刻夹紧马腹，快速经过这片让他看了堵心的地方。 马儿一路向前，又经过了“晋江一条街”。 晋江一条街是坊间戏称。 因为当时都城扩城，秦门从朝廷那里批到了一整条街，便在这里造了民居，供晋江文学城的伙计们作为宿舍居住，允许带家人不说，只要在晋江文学城工作超过十五年，这套住宅就能直接送。 这种“一人进编，全家有房住”的现象放在这寸土寸金的姜国都城简直就是个爆炸性新闻，在当时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第二年就把晋江文学城的纳新地位等同于朝廷举办的科举考试了。 不过如今，晋江一条街已经住满了人，如果接下来还要做这种“福利分房”，秦门可能就要考虑改成给每年投资“公积金”或者接下来不造大平房，改成造小高层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建造技术支不支持他弄成小高层_(:з」∠)_ 晋江一条街上，红绸早已经挂满，随着新婚团队一步步经过，各家各户都拿出了自家的看门本领—— 晋江旅行社的伙计正在手握毛笔一会儿盯着街上的人一会儿盯着自己的画纸，刷刷刷的画笔一挥又一挥。 这是旅行社招来的速写师，身份等同于现代旅游时经常晃悠到你周围问你十块钱一张照片拍不拍的那种摄像师，不过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相机这种高端设备，而秦门一个文科生也搞不来，只能想出这种一个旅行团队自带一名速写师的花招来，毕竟—— 旅行怎么能不拍照呢？ 旅行不拍照那还叫旅行吗？ 君不见现代社会不仅旅行必须拍照，连吃饭前也必须拍照呢！ 晋江大剧院的伙计则在一边载歌载舞，都是些刚被收编的“练习生”，没能被选上参加表演，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热爱舞蹈热爱歌唱热爱晋江热爱秦门（不是）的心！b 分卷阅读300 r 所有人都在发挥自己的特长想要在秦门这个大老板面前一展风采，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只有晋江杂志社和报社的记者，十分之不要命，冲到秦门的大红马边上垫着脚一边走一边还拿着纸笔在问—— “请问驸马爷，您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刚才接亲时，陛下有对您叮嘱些什么吗？” 这些问题还正常，接下来的就不行了。 “有传闻说您参加姜夷之战并获封完全是陛下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想让她嫁过来有面子才封的，对此您怎么看？” “还有传闻说公主之所以会愿意选择您完全是您心机深，用《窈窕》杂志主编的身份引诱她，之后又通过朝夕相处等方式勾引她，这才成功的，对此您有什么想法？” “还还有传闻说……” “你这份工作还想要吗？”秦门颇为无奈地打断。 “好的我没有问题了。” 那两个记者快速后退一步，其中一个还转头叮嘱另一个—— “快记下来！‘在记者追问到驸马与公主之间的爱情是否存在算计问题时，驸马忍无可忍，出声打断’！” 擦，今晚老子哪怕洞房都不洞了，也要把你小子姓甚名谁给弄清楚！ 秦门生气中。 一路又一路，一条街又一条街，每一条街上，秦门都看到了或是来自晋江文学城他那几个徒弟、或是来自与他交好朋友们的精心准备。 爆竹，烟火，朗朗上口的诗篇，充满祝福的歌曲，来自安城祝福新郎新娘习俗的水花，飘满满大街的花香和酒香…… 明明还没有喝酒，秦门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醉了。 等到夜晚来临，演技一流并没有让自己喝太多酒的秦门来到布置一新的新房，掀开他的小公主的盖头与她再一次独处时，他突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回答了公主当时提出的那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有奔头的日子。” “有奔头就得有终点，可是啊，生活的终点哪里是我们能控制的呢？” “就像是写话本一样，难道那个作者想不出来一个完美的结局，最后写了一个本文完，这书里面的人物的故事就真的在听故事人的心中完结了吗？” “他们依旧在那个世界，在想要的‘奔头’抵达之后，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 “我也一样。” “我觉得，我的奔头在娶到公主殿下你之后就都完美了，我的故事可以敲个本文完的印章了，但我和你的故事不会结束啊。” “我们会有孩子，我会继续我的晋江文学城，你会继续你的《窈窕》，甚至于说不定千年以后，我们的故事还会为那一代的人说着念着演着。” “但不重要，我们只要过好每一天就行了。” “故事完结，就让它完结吧。” 好的，于是故事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