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欢喜》 分卷阅读1 ?內容簡介 骨科。 没三观。 如果说自毁是报复父母最好的方式,那陈葭做到了。 灵感来源于伊坂幸太郎在《一首小夜曲》中的一句话: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真是太可怕了。 基本日更,大概率不收费。 谢谢珠珠、收藏、留言,欢迎善意的指正。 HBG現代校園暗黑 见鬼 1. 一中的体育生和四中的刺头帮打架,两败俱伤。 陈葭和闺蜜刘俊之躲在墙角看得起劲,见人三三两两散了场,跟刘俊之对视一眼,也打算战术性撤离。 好巧不巧跟隐在暗处抽烟的陈广白撞了个脸,一对视上,陈葭瞳孔猛得放大,近乎呆滞地停下了脚步。 刘俊之也跟着驻足,不解地瞥她一眼:“怎么了?”又顺着她视线往前找寻,隔了一条窄巷,两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在 一家小饭馆屋檐下抽烟,身姿挺拔,半低着头,看不清脸。 她又问:“你认识?” 陈葭回过神来喃喃:“完蛋了…” 那头陈广白早移了视线。 顿然,陈葭拉着刘俊之飞奔,企图让风模糊她的容貌、校服。 四月的风吹拂纯白的衫,墨黑的发,纤薄的影,绰绰约约亦是柳昏花螟。 在午休结束前赶到教室,陈葭和刘俊之在厚重的墨绿窗帘后大口又轻声地喘着气,平稳呼吸。十五六岁的年纪,额发微 乱,衣襟微湿也是可人可爱的。 刘俊之扫了眼陈葭红扑的脸蛋,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钻出窗帘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纸巾抽一张撕一半递给陈葭。小女 生的友谊,什么都是一半。 陈葭接过按在额头,小声说:“我有点饿了。” 刘俊之眼睛一亮:“我也是!”转而又压低声音瘪瘪嘴,“可惜第一节是老班的课。” 陈葭也想到了,因此沉默下来。 “诶,刚你见鬼似的,什么情况啊——”刘俊之把半湿的纸巾揉成一团,尾音因为下课铃响而高扬,拉得老长。 陈葭闻言钻出窗帘,用力过猛,手肘撞到了刚睡醒抬头的同桌手臂。陈葭歉意地朝他笑了笑。 冯潇然用手掌撸了把脸见怪不怪,他这同桌仗着自己走读生,中午常出校门,回来就跟刘俊之躲窗帘后窃窃私语。都是早 四节,晚四节的课上的,怎么她们两精力那么旺盛?冯潇然一直没想明白。 陆陆续续全班都醒了,周身一下子变得嘈杂。刘俊之也因为别人的搭话而忘了陈葭还没回答她的问题。 陈葭把窗帘大敞,惨白又透着黄的光线扑面而来,兜了个满头。 见鬼?是啊,见鬼。她每次见到陈广白都像见鬼,明明他也没做什么,可她就是怕他。 这个害怕不是夜半上厕所的心理恐惧,不是鬼屋里失声尖叫的感官恐惧,是揭开被褥,发现一床蠕动的、圆滚滚的毛毛 虫,这种无法言语,形而下的,对生命本身的恐惧。 陈葭至今为止还没想明白她为什么怕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怕他的。 太阳穴隐隐发胀,陈葭手臂一曲一伸,窝在臂弯睡着了。 陈广白和叶潭抽了两支烟的功夫,老板娘在里边唤他们:“诶同学,你们点的菜齐了!” 两人丢了烟头进去,陈广白结账,叶潭一手一袋端平,两人齐齐往外走。 室内阴凉,一进一出,叶潭头皮麻了下。 陈广白余光扫到他拧眉,问:“怎么?” “没事。”叶潭笑了笑,估计是前头打架被不长眼的擦到了。 陈广白也不多问,只刚步入高三教学楼时把餐袋接过,眉眼没什么情绪,语气也是:“去医务处看看吧。” 陈广白一愣,点点头。陈广白已经迈上楼梯,转眼就没了身影。 陈广白一进教室,立刻起了半班的哄,坐讲台上管理纪律的学习委员王明也只是象征性地囔了句“小声点”。 陈广白把两大袋餐盒搁在教室后边的空桌上,等他走开,那边的餐盒瞬间被一抢而空。食堂饭不难吃,但是吃了快三年, 珍馐也成米糠。不少同学把希望寄托在走读生身上,可偏偏他们实验班,十来个走读生十个都不愿意浪费时间带饭,唯独陈广 白和叶潭只要出去就会顺带回来。 加之两人长相出众,几个女生私底下把他们两称作绝代双骄。陈广白第一次听到这个绰号时被逗笑,带饭双角还差不多。 王明委托班长在台上管一下,班长抱着两本习题册上去了。王明打开餐盒,两荤两素一饭,从抽屉里卷出一张十元和两个 硬币让后边的人传给陈广白,接着埋头旋饭,真香。 一时间教室全是饭菜香。那家小馆子出了名的良心,饭粒颗颗分明,炒菜干干净净,不像用地沟油的,菜色浑浊油腻。 没一会儿,陈广白的课桌上堆满了零钱。他随意地把玩着硬币,灰黑的一颗,圆又大,像极了陈葭每每见到他时的眼睛。 陈广白嗤笑,把不停转圈的硬币合掌拍下,清脆一声响,硬币纹丝不动地被牢压在手底。 放学铃响的时候陈广白还在刷卷子,他左撇子,右手托着后脑,刷题也漫不经心。 叶潭在旁边睡觉,脑袋上一个明晃的白色纱包。 韩梦润借着跟同桌讲话,时不时地往后扫一眼,慢慢得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忘了。 一张卷子刷完,陈广白连答案都没对就搁了笔,身子往后一靠,对着前桌说:“有事?” 韩梦润一愣,也不好意思忸怩,把手心里快攥湿的纸币递出去,单眼皮上挑后还是显得无辜,她长了一张清 分卷阅读2 纯的脸。 “可以帮我带明天的早餐吗?”声音小得像碎纸。 陈广白眼神点了点叶潭:“问他。” 这意思是拒绝了,韩梦润不免失望。卢思凡看不下去,半个身子往前倾,大大咧咧地命令:“韩梦润第一次让你带早餐 诶,干嘛不给她带?!” 陈广白依旧面无表情,连眼神都不睨出一丝,起身拍了拍叶潭的肩,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梦润眼角瞬间红了,卢思凡气得要爆炸:“什么人啊?都是同班同学带一下怎么了?有病吧,又不是没带过!仗着自己 长得帅就知道欺负女生,没品!” “你别说了…”韩梦润想捂住她的嘴,觉得特别丢人。 叶潭被拍醒,一醒就听到这段话,神色一冷,直起身把压在手下当枕头的课本甩过去。纸页哗啦啦擦过卢思凡的脸。 “你有病啊叶潭——”卢思凡吓得不清,捂着脸尖叫。 “嘴巴干净点。” 转眼叶潭也出了教室。 一中是市重点高中,一本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七,学习大过天,八班又是实验班,人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这一小角落发生的事,就如同柏油马路上的一片枯叶,风还没吹,便被漠然地扫进簸箕,无声无息的。 默片 2. 陈广白在球场,高三冲刺阶段还有闲情逸致打球的,估计也就陈广白那几个了。 原本他自己在投球,没一会儿就有低年级的围上来心照不宣地分队伍一块打。两场下来,皆赢。 一伙人席地而坐,体育生毛祺也在,他递了瓶水给陈广白:“中午谢了。” 陈广白点了点头,拧开盖子灌了半瓶。 有人问毛祺:“毛哥,中午陈哥叫的人啊?”都是玩一伙儿的,自然清楚中午发生的事。 四中一刺头把妹把到一中,四中私立,一中公立,向来谁也瞧不上谁,平时见面绕道走已经是邦礼,但谁踏进对方地盘不 识好歹,那就少不得拳血相见了。年轻气盛,说打就打,要不是后来陈广白叫了人过来,估计要闹到警察局。 全是下得狠手,大无畏的年纪,面子刻在脑门。后来四中一看对方人多起来,撂下几句狠话走了,算是一中占上风赢了一 场。 陈广白在晃神,中午,四中,人,陈葭。 他撑了下手站起来说:“走了。” 毛祺盯着他挺括的背影,望了好一会儿也没琢磨出陈广白出手的原因。 有人又问:“陈哥不是实验班的吗?怎么认识那么多社会上的人?那刺身,那金条,妥妥古惑仔哇!” 一伙儿轰笑,毛祺反手一巴掌啐道:“陈哥陈哥,人认你吗叫个没完!” 那人抓抓头皮嘿笑一声:“这不想沾点光么…你们没看见刚刚打球,多少美女看咱们呢!我还看到了高一那个级花,十佳歌 手第一那个…” “合着你打球就看女的了,怪不得我们输得那么惨!草你大爷,丢份!” …… 上完晚自习,陈葭和刘俊之两人散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细又长,像皮影人。路过树丛,又被吞 噬。 走过两个红绿灯,到了。 陈葭开门,撑着墙换鞋,低头看到一双男鞋一怔,立马对刘俊之比了个“嘘”:“我哥在家。” 刘俊之瞬间缩起了肩,蹑手蹑脚:“好倒霉啊,难得溜出来一次…” 陈葭比她更痛苦:“好倒霉啊…” “那我们是不是没法看电影了?” “是吧。”电视机在客厅。 说着,陈葭眼睛倏然一亮,把换下的鞋往鞋架里一踢,声音因为兴奋尖尖的:“要不我们静音看?” “……” 怕家长是孩子的天性,两人猫着身子往陈葭房间走。直到关上门,陈葭都不敢大声讲话。 刘俊之参观了一下陈葭的房间,不由感慨:“你爸妈对你真好,还给你租房子。” 陈葭贴着房门听了会儿,见没动静才躺到地毯上,闷闷地说:“我爸妈给我哥租的。”她用手挡了挡眼睛,避免灯光直 刺。 刘俊之也坐下来,好奇地问:“你哥什么样啊?同桌两年我还没见过你哥,你也不说。” 陈葭默了会儿,声音像地毯一样又棉又软:“就那样。” 两人难得睡一起,关了灯亲亲热热地说着话,难免又聊到家人。青春期嘛,惆怅都是为父母写的。 “你知道我爸妈正准备把我的书房改装成我弟的玩具房,偏心也不带这么偏的吧?都还没出生呢…”刘俊之翻了个身,搂住 陈葭细细的腰,“我也好想跟你一样有个哥哥,不想有弟弟。” 陈葭在黑暗中睁开眼,适应了会儿便能看到顶灯的轮廓,是星月组合,一个月亮,三个星星,星星的节能灯常坏,但不出 一星期又好,很奇怪。 陈葭轻轻拍了拍刘俊之的手背,小声道:“我想有个弟弟,不想有哥哥。” “为什么?” “不知道。” “你哥对你不好?” “不知道。” 刘俊之只当她有了困意懒得说,呼出一口气:“算了,下辈子我们当亲姐妹好了!不要什么哥哥弟弟的!” “好。”陈葭应着。 深夜,陈广白睡眼惺忪地从卧室出来,坐上沙发看球赛,看了会儿就醒神了。触目茶几上一枚钥匙,串着一只小狗图案的 钥匙扣。 陈广白把声音调轻了些,睇了眼陈葭那扇卧室门,干脆按了静音,看起了默片。 陈葭觉轻,外面一有动静就有要醒来的趋势,无奈晚上聊得太晚,脑子沉,便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 梦里好像有人进来,无 分卷阅读3 声无息,眼睑却能感受到厚重的灰影压过来。陈葭睁不开眼,难受地唔哝一声:“走开…” 灰影扑散,陈葭松快起来,像被托在云雾里。可刹那身子又沉,云雾成惊雷,钉得她无法动弹。陈葭思绪紊乱,以为又是 鬼压床,挣扎着要醒来。 眼皮浅浅撑开一道线,灰影成了具像,陈葭在尖叫出声的前一秒闭上了眼睛,声音便也戛然而止,微启的唇瓣成了死物, 一只鲜红的橡胶套。 有人在笑,恶魔的笑声。 汗液黏在背上,她的身子更沉,更重了。 口腔被什么硕大的东西堵住,连同她的唾液也从食道顺着眼角滑落,一朵朵打湿洁净的枕。 好美。 陈广白喟叹。 强奸 3. 早餐是一个火腿三明治加一杯鲜奶,时间还早,刘俊之细嚼慢咽,见陈葭一口都没动,问她:“你不吃吗?” 陈葭摇头,嗓子哑哑的:“喉咙痛。” 刘俊之羞赧,猜测道:“是不是我晚上抢你被子着凉了?” “没有。”陈葭还是摇头,神情恹恹,眼眸水汪汪的,似感冒的症状。 刘俊之把三明治放入盘中,倾身上前探了下她额头温度,又把食指伸在她鼻端下说:“你呼一下气。” 陈葭照做。 “没发烧啊…”刘俊之皱眉,昨晚好像也挺热的,她只捻了被角入睡,“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你吃完我们走吧。” “好吧,你别逞能啊。” 陈葭点点头,给自己倒了被温水,喝起来总感觉有股什么奇怪的味道,抿了两口就放下了。 刘俊之三两下把牛奶喝完,两人背着书包离开,鞋柜上的男鞋已经不见了。陈广白走得很早,陈葭恍惚也许他昨天根本没 回来。 对于高一高二的学生来说,五一是个值得期盼的小长假。但对于高三而言,五一假期就等同于连读和高考倒计时,每个人 的神经愈发紧绷。 高三八班的班主任正不厌其烦地进行着一对一谈话。 轮到陈广白,他叩门进去,钱班余光扫了他一眼,呷了两口茶,一晃眼,陈广白已经站在跟前了。他个子高,身姿又挺 拔,有股青少年难见的压迫感。 钱班抬头上下打量一番,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便捞了老话出来谈:“广白啊,你一向省心,成绩也稳定,就是一到大 考总出状况,是不是心态没保持好啊?” 陈广白高二参加数竞前突然弃考,事后说是家里出了事;会考英语迟到,没拿到A,保送资格擦肩而过。现在只剩下高考一 条出路,钱班难免担心又出意外影响他的前途和自己的奖励金。 陈广白虽垂眸,但目光并未落在班主任身上,只虚虚地凝着钱班工位,语气倒是谦逊的:“不是。” 钱班只当他面子薄,青春期,多少有些敏感。他理解似的点点头,办公椅往前滑了下:“我们学校有专门的心理辅导老 师,有空去看看,对你有帮助的,啊。” 陈广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钱班又絮叨两句,翻来覆去那些,瞥了眼墙上的钟表结束谈话:“好了,你出去吧,下一个周双。” 陈广白路过周双位置时曲指点了点她的桌角,周双飞速抬眼,忐忑地出去了。不是谁都有陈广白的好心态的,办公室对于 大部分学生来说,象征着庄严、权力与压迫。 陈广白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明晃地拿着出去了。叶潭看他一眼。 学校食堂背面有个死角,摄像头照不到,两旁都是乔木,是个违反校纪校规的好地方。 陈广白侧身倚在墙上抽烟,抽烟的人不会觉得烟味臭,陈广白甚至在飘然的烟团里闻到了淡香,说不上什么味道,就是好 闻,陈葭身上的味道。 陈广白自嘲一笑,真是魔怔了。他深吸两口,烟燃得更快,灰蒂扑簌簌地往下掉。 陈广白忆起那天陈葭的眼泪,也是这么扑簌簌往下掉,一点份量都没有,只看得人心里更燥、更麻,想像拧断烟身那样拧 断她。 数竟初赛的场地就是一中,学校为了清场布考通知全校提前半天放学。陈广白在内的参赛选手们被老师严令回家好好休 息,准备第二天的比赛。 叶潭他们问陈广白去不去打台球,他玩乐性质不高,说了声“你们玩”就走了。刚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去单身公寓,一想到 楼上漏水,浮躁地又关上车门,被司机啐了句。 走了两步,回过神来发觉是去陈葭在住的公寓的方向,脚步顿了下,继续往前走了。 陈葭住的公寓是他爸妈给他买的。陈广白高一住了一年,高二开学没多久刚上高中的陈葭就吵着要退宿,住公寓。陈父陈 母自觉有愧——买房给陈广白,骗陈葭说是租的,当时糊弄她说如果她考上一中也可以一起住,现在要住了,总不能再拒 绝。于是念叨了两句就答应了。 陈广白无所谓,反正房间多。但住了几天,哪哪都不得劲儿,就在外租了个单身公寓,很少回去。 前段时间单身公寓楼上水管漏水,滴得他客厅地板都翘了毛边,跟房东反应,房东又跟物业反应,推来推去一周了还是没 处理好…… 陈广白一进门就闻到了肯德基的味道,换完鞋进去,果不其然,茶几边上陈葭盘腿坐着大快朵颐。因为身姿小巧,在玄关 处沙发挡住了他视线,现在走进才看到她。 五月底的春光日头,陈葭套着一件宽松的卫衣,堪堪遮住大腿,双腿细白地盘着,腿间虽无遮挡但处于晦暗中。 只一下,陈广 分卷阅读4 白便移开了视线。顺手捞过茶几上的可乐灌了一口,杯壁碰撞冰块晃荡响。 陈葭嘴角都是油,欢快地笑:“哥你怎么来了?” 陈广白在沙发上坐下,换了台才瞥她一眼,清淡淡的口吻:“你放学了?” 陈葭支支吾吾,讨好地推了一盒鸡块过去,嗲声嗲气地撒娇:“生病请假了。” “生病还吃肯德基?陈葭,房子给你住不是让你偷懒的。” 不知道哪个字眼惹恼了陈葭,她把啃了半口的鸡腿甩回盒子里,腿利落地一驻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囔囔:“什么叫给 我住?对,房子是爸妈给你租的,我住就不行了!”一提这个就委屈,“凭什么给你不给我?爸妈重男轻女。” 什么跟什么?陈广白无语。 见陈广白不理她,陈葭愈发作起来,油腻的十指刺辣辣地往陈广白身上戳。 陈广白往边上避了下,可还是让陈葭得了逞,眉眼皆是得意。 陈广白不想跟她计较,挑眉道:“高兴了?” 陈葭欣赏他洁白的一中校服上全是黄腻腻的油屑,心中舒坦,大慈大悲般昂一下头。 陈广白和陈葭两人不太像,陈葭随爸,五官偏大,特别是眉眼,勾得像混血,但因为白,整张脸又显得细巧精致,笑起来 很甜。 陈广白晃了下神,拍拍她后脑说:“起来,我去换衣服。” 陈葭原本跨坐在他腿上,闻言双腿往后一抻,又坐回地毯上就着茶几吃冷掉的鸡腿,还是香! 晚上陈广白早早上床,陈葭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痛经,她生病请假是真的。痛经起来真要命,以往熬一熬也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回哥哥在,她觉得格外疼,格外脆弱,心里像含了一汪苏打水,酸酸涨涨想被人哄。 陈葭的确这么做了——她卷着薄毯去了陈广白的房间。陈葭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一拧,轻巧地溜进去了。 室内一片黑。 “干什么?”陈广白蓦地出声,吓了陈葭一跳。 陈葭干笑:“哥我难受。” 声音很软,在撒娇。 陈广白顿了顿,长臂一伸按开了灯,人也坐起来,靠在床头瞅她。 长发披散着,陈广白分不清她的脸白是因为乌发的衬托还是灯光,那种易碎感,让他尾椎骨一泠。 声音冷下来:“吃多了?” 陈葭慢吞吞往前挪,统共也就一个房间的大小,陈广白眼睁睁看着她挪到了眼前,挪进了他被窝。 怎么会这样?陈广白微微侧身,钻进床褥的冷气让他拧了下眉。 陈葭好高兴,痛经似有缓解,找到舒服的姿势便閤眼感受这张床的不同:“哥,你的床好像比我的大。” 陈广白懒得看她软骨头欠揍的样子。小时候也不是没一起睡过,她自带被子,凑活睡一晚吧。想着便关了灯。 被子轻飘飘落下,又重重地贴在身上,隔着两条被,还是能依稀感受到身后的热气。 陈广白有些烦躁,语气并不好:“乱动就回去。” 陈葭的声音细弱:“哥哥我难受…” 陈广白翻了个身正对她:“哪里难受?” “痛经…”陈葭掀开薄被钻进了他怀里。 两个字眼如同电缆漏出的光,击在陈广白的中枢神经,他一下就硬了。 原来他妹妹已经长大,怀里的柔软饱满能证实。鼻尖似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味为他刹那而起的邪念加砖添瓦。 这一霎那,他恍然明白同住时自己的不得劲是什么。 单纯的陈葭还在嘤咛,细密的呼吸笼住了陈广白的意识,像含着他的大动脉:“哥哥,你下面好像有东西。” 是什么东西,是他犯罪的凶器。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广白都误以为那只是一场梅雨时节稀稀落落的梦。而在第二次进行诱奸时,这个梦才变得 真实,彻彻底底地展露在他眼前——潮湿的墙,淋淋的泪眼;沉闷的空气,压抑的呼吸;轰隆的雷雨,破碎的尖叫;酸涩的 青果,血色的身躯… 他后悔吗? 他后悔过。 强奸亲妹会下地狱吧,陈广白想,但下地狱又算什么? 一点点被蚕食,一点点变腐烂,永世不得超生才行。 强奸 3. 早餐是一个火腿三明治加一杯鲜奶,时间还早,刘俊之细嚼慢咽,见陈葭一口都没动,问她:“你不吃吗?” 陈葭摇头,嗓子哑哑的:“喉咙痛。” 刘俊之羞赧,猜测道:“是不是我晚上抢你被子着凉了?” “没有。”陈葭还是摇头,神情恹恹,眼眸水汪汪的,似感冒的症状。 刘俊之把三明治放入盘中,倾身上前探了下她额头温度,又把食指伸在她鼻端下说:“你呼一下气。” 陈葭照做。 “没发烧啊…”刘俊之皱眉,昨晚好像也挺热的,她只捻了被角入睡,“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你吃完我们走吧。” “好吧,你别逞能啊。” 陈葭点点头,给自己倒了被温水,喝起来总感觉有股什么奇怪的味道,抿了两口就放下了。 刘俊之三两下把牛奶喝完,两人背着书包离开,鞋柜上的男鞋已经不见了。陈广白走得很早,陈葭恍惚也许他昨天根本没 回来。 对于高一高二的学生来说,五一是个值得期盼的小长假。但对于高三而言,五一假期就等同于连读和高考倒计时,每个人 的神经愈发紧绷。 高三八班的班主任正不厌其烦地进行着一对一谈话。 轮到陈广白,他叩门进去,钱班余光扫了他一眼,呷了两口茶,一晃眼,陈广白已经站在跟前了。他个子高,身姿又 分卷阅读5 挺 拔,有股青少年难见的压迫感。 钱班抬头上下打量一番,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便捞了老话出来谈:“广白啊,你一向省心,成绩也稳定,就是一到大 考总出状况,是不是心态没保持好啊?” 陈广白高二参加数竞前突然弃考,事后说是家里出了事;会考英语迟到,没拿到A,保送资格擦肩而过。现在只剩下高考一 条出路,钱班难免担心又出意外影响他的前途和自己的奖励金。 陈广白虽垂眸,但目光并未落在班主任身上,只虚虚地凝着钱班工位,语气倒是谦逊的:“不是。” 钱班只当他面子薄,青春期,多少有些敏感。他理解似的点点头,办公椅往前滑了下:“我们学校有专门的心理辅导老 师,有空去看看,对你有帮助的,啊。” 陈广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钱班又絮叨两句,翻来覆去那些,瞥了眼墙上的钟表结束谈话:“好了,你出去吧,下一个周双。” 陈广白路过周双位置时曲指点了点她的桌角,周双飞速抬眼,忐忑地出去了。不是谁都有陈广白的好心态的,办公室对于 大部分学生来说,象征着庄严、权力与压迫。 陈广白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明晃地拿着出去了。叶潭看他一眼。 学校食堂背面有个死角,摄像头照不到,两旁都是乔木,是个违反校纪校规的好地方。 陈广白侧身倚在墙上抽烟,抽烟的人不会觉得烟味臭,陈广白甚至在飘然的烟团里闻到了淡香,说不上什么味道,就是好 闻,陈葭身上的味道。 陈广白自嘲一笑,真是魔怔了。他深吸两口,烟燃得更快,灰蒂扑簌簌地往下掉。 陈广白忆起那天陈葭的眼泪,也是这么扑簌簌往下掉,一点份量都没有,只看得人心里更燥、更麻,想像拧断烟身那样拧 断她。 数竟初赛的场地就是一中,学校为了清场布考通知全校提前半天放学。陈广白在内的参赛选手们被老师严令回家好好休 息,准备第二天的比赛。 叶潭他们问陈广白去不去打台球,他玩乐性质不高,说了声“你们玩”就走了。刚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去单身公寓,一想到 楼上漏水,浮躁地又关上车门,被司机啐了句。 走了两步,回过神来发觉是去陈葭在住的公寓的方向,脚步顿了下,继续往前走了。 陈葭住的公寓是他爸妈给他买的。陈广白高一住了一年,高二开学没多久刚上高中的陈葭就吵着要退宿,住公寓。陈父陈 母自觉有愧——买房给陈广白,骗陈葭说是租的,当时糊弄她说如果她考上一中也可以一起住,现在要住了,总不能再拒 绝。于是念叨了两句就答应了。 陈广白无所谓,反正房间多。但住了几天,哪哪都不得劲儿,就在外租了个单身公寓,很少回去。 前段时间单身公寓楼上水管漏水,滴得他客厅地板都翘了毛边,跟房东反应,房东又跟物业反应,推来推去一周了还是没 处理好…… 陈广白一进门就闻到了肯德基的味道,换完鞋进去,果不其然,茶几边上陈葭盘腿坐着大快朵颐。因为身姿小巧,在玄关 处沙发挡住了他视线,现在走进才看到她。 五月底的春光日头,陈葭套着一件宽松的卫衣,堪堪遮住大腿,双腿细白地盘着,腿间虽无遮挡但处于晦暗中。 只一下,陈广白便移开了视线。顺手捞过茶几上的可乐灌了一口,杯壁碰撞冰块晃荡响。 陈葭嘴角都是油,欢快地笑:“哥你怎么来了?” 陈广白在沙发上坐下,换了台才瞥她一眼,清淡淡的口吻:“你放学了?” 陈葭支支吾吾,讨好地推了一盒鸡块过去,嗲声嗲气地撒娇:“生病请假了。” “生病还吃肯德基?陈葭,房子给你住不是让你偷懒的。” 不知道哪个字眼惹恼了陈葭,她把啃了半口的鸡腿甩回盒子里,腿利落地一驻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囔囔:“什么叫给 我住?对,房子是爸妈给你租的,我住就不行了!”一提这个就委屈,“凭什么给你不给我?爸妈重男轻女。” 什么跟什么?陈广白无语。 见陈广白不理她,陈葭愈发作起来,油腻的十指刺辣辣地往陈广白身上戳。 陈广白往边上避了下,可还是让陈葭得了逞,眉眼皆是得意。 陈广白不想跟她计较,挑眉道:“高兴了?” 陈葭欣赏他洁白的一中校服上全是黄腻腻的油屑,心中舒坦,大慈大悲般昂一下头。 陈广白和陈葭两人不太像,陈葭随爸,五官偏大,特别是眉眼,勾得像混血,但因为白,整张脸又显得细巧精致,笑起来 很甜。 陈广白晃了下神,拍拍她后脑说:“起来,我去换衣服。” 陈葭原本跨坐在他腿上,闻言双腿往后一抻,又坐回地毯上就着茶几吃冷掉的鸡腿,还是香! 晚上陈广白早早上床,陈葭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痛经,她生病请假是真的。痛经起来真要命,以往熬一熬也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回哥哥在,她觉得格外疼,格外脆弱,心里像含了一汪苏打水,酸酸涨涨想被人哄。 陈葭的确这么做了——她卷着薄毯去了陈广白的房间。陈葭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一拧,轻巧地溜进去了。 室内一片黑。 “干什么?”陈广白蓦地出声,吓了陈葭一跳。 陈葭干笑:“哥我难受。” 声音很软,在撒娇。 陈广白顿了顿,长臂一伸按开了灯,人也坐起来,靠在床头瞅她。 长发披 分卷阅读6 散着,陈广白分不清她的脸白是因为乌发的衬托还是灯光,那种易碎感,让他尾椎骨一泠。 声音冷下来:“吃多了?” 陈葭慢吞吞往前挪,统共也就一个房间的大小,陈广白眼睁睁看着她挪到了眼前,挪进了他被窝。 怎么会这样?陈广白微微侧身,钻进床褥的冷气让他拧了下眉。 陈葭好高兴,痛经似有缓解,找到舒服的姿势便閤眼感受这张床的不同:“哥,你的床好像比我的大。” 陈广白懒得看她软骨头欠揍的样子。小时候也不是没一起睡过,她自带被子,凑活睡一晚吧。想着便关了灯。 被子轻飘飘落下,又重重地贴在身上,隔着两条被,还是能依稀感受到身后的热气。 陈广白有些烦躁,语气并不好:“乱动就回去。” 陈葭的声音细弱:“哥哥我难受…” 陈广白翻了个身正对她:“哪里难受?” “痛经…”陈葭掀开薄被钻进了他怀里。 两个字眼如同电缆漏出的光,击在陈广白的中枢神经,他一下就硬了。 原来他妹妹已经长大,怀里的柔软饱满能证实。鼻尖似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味为他刹那而起的邪念加砖添瓦。 这一霎那,他恍然明白同住时自己的不得劲是什么。 单纯的陈葭还在嘤咛,细密的呼吸笼住了陈广白的意识,像含着他的大动脉:“哥哥,你下面好像有东西。” 是什么东西,是他犯罪的凶器。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广白都误以为那只是一场梅雨时节稀稀落落的梦。而在第二次进行诱奸时,这个梦才变得 真实,彻彻底底地展露在他眼前——潮湿的墙,淋淋的泪眼;沉闷的空气,压抑的呼吸;轰隆的雷雨,破碎的尖叫;酸涩的 青果,血色的身躯… 他后悔吗? 他后悔过。 强奸亲妹会下地狱吧,陈广白想,但下地狱又算什么? 一点点被蚕食,一点点变腐烂,永世不得超生才行。 去世 4. 五一假期,陈葭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语气急促又痛苦:“佳佳,你到哪了?” 陈葭心里一咯噔,赶忙问:“怎么了妈妈?” “你奶奶去世了。” “啊?” “我们都在乡下,你赶紧过来。” “好。”好是那么不好。 她折道去高铁站买了去乡下的票,一趟回程的旅途,竟成了去见证死亡的灵车。 陈葭无力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荒田、屋丛,心口茫茫然不知几何。 倏然有人拍拍她:“喂,能不能把窗帘拉下来啊?这么晒,我儿子要睡觉。” 陈葭没有回头找寻声音的主人,她机械地合上了百叶帘,眼前便是一道道的白,毫无生机的白。陈葭无可抑制地啜泣起 来,怎么那么突然?脑海中走马观花般闪过与奶奶相处的场景,好短,抓不住,只觉得痛苦。 手机震动,陈葭胡乱抹一把脸,湿答答地按了接听,还未出声就已经哽咽。 陈广白呼吸都乱了:“不哭了。” 接着陈葭哭得更凶。 旁边抱着儿子睡觉的妇女瞪她一眼,见她兀自伤心也不好意思出言劝阻,又低头摇哄着儿子。经过的乘务人员礼貌又不耐 地询问陈葭需不需要帮助。 陈葭听不见,把手机牢牢贴在耳边:“怎么会这么突然呢?哥…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好好的?怎么那么突然?怎么那么突 然?”整段话被泪水粘成一坨,含含糊糊。 陈广白愁眉锁眼,心中黯然,只重复着:“别哭了。” 所有言语在死亡面前俱成苍白,见证死亡要比亲临死亡更痛苦。 陈葭还没到医院就被妈妈告知回家,奶奶接回家了。 再不会有奇迹发生了。 所有人都在被推着走。 先是报丧,接着是请道士招魂、送魂、归大屋,屋里屋外人愈来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白缎飘飘,满面哀愁。 吊唁过后便是哭丧,刹那间哀嚎声凄凄惨惨,不绝如缕。陈葭行尸走肉般被拉着跪、拜、哭,眼睛肿得睁不开,哭丧结束 也还在流眼泪。 最后是走仙桥,闹闹哄哄。 陈葭被姨婆挽着去抢道士投掷的钢镚与吃食,嘴里絮絮念叨着:“留下买路钱,小鬼不缠身。”很快被道士们抑扬顿挫的 诵经声、笛声、磬铙、二胡声盖过。 她想:奶奶见此情此景,会觉得高兴还是吵闹? 凌晨两点,里屋只剩下嫡亲的几个人。陈葭、陈葭爸妈,陈葭爷爷大伯大姨,还有他们各自的小孩,加上几个帮佣,统共 也不过二十个。喧嚣散去,夜晚寂静得骇然。 几个小辈默契地围坐在一块,气氛松懈下来。奶奶床板尾点着油灯,时不时有人过去剪一刀棉芯;床板头燃着一盆经文, 灰烟顺着空气飘来,没一会儿眼睛又溢满泪水。 陈葭脸干巴巴的,一牵扯更干,索性对几个兄弟姐妹的问题报以沉默不语的态度。 视线突然暗了一爿,几个人纷纷抬头,各自按着辈份叫陈广白。陈葭也唤了声“哥”,亲人的死亡模糊了她对亲人的恐 惧,亲人要比什么都重要。 陈广白看清她小脸的那刻心都要碎了。 他的妹妹,他的陈葭,他的宝贝。 陈广白偏了视线,抑制住想把她压入怀里的冲动,沉着声说:“都去睡会儿,五六点出殡。” 明明在其间还有比他大的姐姐,但是陈广白在这一刻变成了同父母那般的长辈。人总在一些时候突然长大。 陈葭见他神色肃穆,青胡拉碴,黑衣黑裤蒙了一层灰,额顶宽大的孝帽显得他脸更 分卷阅读7 尖锐。刚刚没看见他,想来是被道士拉 着走流程。 奶奶会高兴吧,他的孙子那么出色,如她所愿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人散之后,陈广白坐至她跟前,两人面对面无言,眼里却都是对方。 几步开外的聚宝盆还在冒乌烟,陈葭先错开脸,瞥了眼盆,过去蹲在边上取了一叠金银元宝一张张放进去,火苗窜起来, 青黄色吞灭明黄色。 陈葭瞧得出神,眼底映了两簇小小的火苗。 陈广白被叫去帮忙,过了会儿端着一小碗菜泡饭过来。陈葭还是蹲在那,脸上全是泪痕。 陈广白虚虚拉了她一下,让她坐回椅子上,把碗筷放在她手里,又找了湿巾过来擦她的脸颊。陈葭眼泪又落。 陈广白轻叹了口气:“好了,吃完去睡一会儿?” 陈葭点点头。陈广白抚了抚她的脑袋。 楼上三间卧室都成了客卧,睡了不少远来的亲戚。楼下更别说,一间客卧里全是道士。 陈广白跟父母商量着去外面开个房让陈葭睡一会儿,父母面色疲惫难堪,一夜老去的有多少人? 陈母闻言想了想:“佳佳一个人不放心的,你跟佳佳一起吧,你也睡一会儿。” 陈广白点点头。 陈母把车钥匙给他:“会开车吧?” 陈父不放心,狞了下眉,皱纹更深了:“他还没考驾照。” “大半夜的也没交警,”陈母回了句,“对了你学校那边请过假了吧?” “嗯。”陈广白把钥匙揣兜里走了。 留下陈父陈母在厨房沉默。 夜更深了。 陈广白载着陈葭去附近宾馆,陈葭靠着椅背睡着了。 十来分钟就到了,陈广白停车后目视着前方,轻声说了句:“如果死的是我,你会难过吗?” 回答他的是陈葭细弱平稳的呼吸声,她睡得很沉。 早上六点半,陈广白把陈葭叫醒,陈葭睁开眼一瞬间闪过的惶恐刺痛了他。 他选择忽视,语气淡淡地重复:“起来了。” 神志苏醒,陈葭匆匆忙忙跑去厕所梳洗,衣服没换没脱,睡了一夜更皱巴了,嘴巴起了皮。 一路上陈葭都在撕嘴皮,黑夜给了她直视的勇气,而透亮的天光又剥夺了去。撕到后来嘴唇都流了血,陈广白让她擦擦, 语气称得上冷漠。 只有陈广白自己清楚他欲盖弥彰,他见不得她脆弱的模样,一晚上都不敢去看她哀哀的脸。他自嘲,真是个畜生啊,奶奶 还没出殡呢,就想着操妹妹了。 屋子里又如同昨晚那般聚满了人,甚至比昨晚更多,女戴孝布男戴帽,一眼望去人影憧憧皆是白,浩浩荡荡,鬼魅魍魉。 行在去火葬场的路上,一夜未眠的陈母似有话要跟陈葭说,可陈葭用眼神询问了她半天,她妈妈还是一言未发。陈葭伸手 环住了她。 陈父不能疲劳驾驶,因此开车的是个远方亲戚。他扫一眼后视镜,神情要比他们轻松很多:“佳佳上高中了吧?” 陈葭应了声:“嗯,高二了。” “是在一中读?” “在四中。” 陈母蓦地插了句:“广白在一中。” 陈葭一愣,慢慢缩回了手臂,窗缝透进来的晨风带着凉意。 “广白厉害啊,我妻侄复读了两年都考不上一中。”亲戚恭维。 陈广白本在假寐,闻言岔开了话题:“快到了吧?” 亲戚探一眼前方:“快了,还早路不堵。” “嗯。” 气氛又沉下来,直到下车都没人再讲话。 陈父早打点好,前头只烧过一个人,还算干净。 流程很长,来时一群人,分散后竟看不到几个认识的。陈葭找了个小角落蹲着,用石头在水泥地上乱涂乱画。偶尔不知道 从哪里飘来一朵孝花,扑一扑,又飘到别处去了。 空气里弥漫着香火气息。 陈广白把竹立香分给众人,最后找到陈葭走了过去,烟有些迷眼睛。 陈葭听到陈广白叫她,抬起了头,孝带是连夜赶制的,做工粗糙,她一晃,就从额头落下来挂在了鼻梁上。带子上的细须 贴在眼球上,有些痒意。 她刚抬手,陈广白已经帮她正好了孝带。 温凉的触感一晃而过,接着她手心被塞进一根细香,烟瞬间迷了她的眼睛。陈葭索性继续俯首盯地。 陈广白用拇指擦了下她湿润的眼角,起身走了。 陈葭的视线随着他的脚踝往前跟,慢慢就不够极了。她仰面游目陈广白的身影。 不远处的廊檐下,陈父跟亲戚们说着话,陈广白站在边上,脸上挂着笑。时不时有亲戚拍两下他臂膀,陈葭听不清但能猜 到他们在夸赞陈广白。 以前她会嫉妒,为什么自己样样比不上他?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围着他? 现在她好像没有那种酸涩感了。 一辈人的离开,下面的一辈辈顶上去,潜移默化的传承。被迫长大,被迫担责,陈广白很累吧,陈葭想。 好坏 5. 遥遥瞥见爸爸两手托着骨灰盒出来的时候,陈葭又哭了。爸爸的背好弯好弯,双腿负担不了似的一步一顿。 她默默地流泪,默默地跟在人群身后,哭了一路,头痛欲裂。 上山路时,等到了半山腰上陈葭才发觉去的不是墓地,而是奶奶出生的地方。 山路十八弯,陈母早已支撑不住,吐完后睡着了,陈广白也疲惫不堪,让陈葭看看后座有没有矿泉水给他拿一瓶。 陈葭找了找,有一瓶,她递过去。陈广白用眼神询问她喝不喝,陈葭摇摇头。 天色阴下来,要下雨的迹象。 下车上山,路途陡峭,陈葭有次差点滑倒,后面的 分卷阅读8 一个远方大伯搀了她一把,之后一直把着她手臂往上走。陈葭出神地想 到以前有姐姐跟她说:那个光头大伯人很坏的,太祖母还没去世的时候他就忙着分遗产了,平时都没照顾过太祖母! 陈葭瞥了眼牢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对于好坏的概念又在动摇。不自觉地在人群中找陈广白的身影,没有看到,应该在队 首。 陈广白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徒步近半小时,总算停了下来,眼前是旧时私墓,很大,半圆形状,像个蒙古包。陈母在她边上耳语,“一百多万呢…” 陈葭吃惊。 陈母有些得意:“你爸早买好的。现在规定进公墓,在赤落山上弄个私坟不容易。” 陈葭见妈妈神态,心中有些怪异,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那种是居民楼,这是别墅,你奶住别墅舒服着呢。” 陈葭不语,注视着一群往常再体面不过的伯伯叔叔们一哄而散地往坟窝里钻,十分不解,不怕晦气吗? “他们在干嘛?” “里面有富贵金元宝。”陈母回答。锐眼发现有个没脸没皮欠钱不还的亲戚冲在最前头,不免嗤出一声冷笑。 陈葭听完心中更觉荒唐,她是信科学的,虽然也不反对封建迷信,但每每听到这些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21世纪,居然这 么多人信这些。 下午一点多,总算尘埃落定。 一行人各回各家,晚上统一来她家吃丧饭。回程她和陈广白蹭了大伯的车,大伯生的双胞胎女儿,一个姐姐开车,大伯坐 在副驾驶,陈广白、陈葭、另一个姐姐坐在后头。 小辈一多,气氛松快起来。两个姐姐都是话唠子,也不是奶奶带大的,因此没多少伤感,开了话匣没停下来过。大伯打起 了鼾。 没一会儿,噼里啪啦砸下雨点来,陈葭往窗外望去,天与地湿答答的,把万物泡皱了。 陈葭看窗,陈广白看她。 她侧脸比正脸更小,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扎了起来,玲珑的耳露出来,耳垂圆润厚实,很有福气的相。 陈广白笑了笑,希望他的宝贝长命百岁。 陈葭余光注意到他含笑的脸,故意让视线从驾驶方向绕过来而不从他身上。陈广白还在笑,甚至有些笑出声,这就有些冒 犯了,陈葭觉得现在的场合不该笑的。 不过只有她这么认为。 驾驶的大姐姐把话题抛给他:“广白,你快高考了吧?” “嗯。”陈广白收了笑意,神色有些刻薄的淡。 小姐姐也加入,侧过身来,挤到了陈葭,陈葭又碰到了陈广白,腿挨了一下他的腿,陈葭一个激灵。 “有把握吗?打算报考哪个学校?” “还没想好。”陈广白说着扫了眼陈葭。 大姐姐笑了笑:“你这成绩也不用担心。” “我们西大蛮好的,”小姐姐压了下嗓子,“美女很多哦。” 陈广白不再搭腔。两姐姐又把话题绕到学校上,陈葭认真听了会儿,有些期待大学生活。她成绩一般,高二分班后更觉学 业重复枯燥,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升本。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陈广白矮了下上身,让她的头靠得更舒服,尽管这个姿势让他的肩臂近乎麻痹般酸胀。 雨声潺潺,陈葭睡得沉。 晚上陈葭发起了低烧,起初没人留意到,屋子里闹哄哄的,丧饭吃成喜饭。 陈广白随着父母招呼完亲朋好友,饭都没吃就上楼去看陈葭,她一回来就说想睡觉,睡到这个点还没起。又怕单独见她她 害怕,手上端着餐盘,夹的都是她爱吃的菜。 敲门没人应,陈广白开门进去了。 借着走廊的光,陈广白看到被子被踢散在地上,而陈葭伶仃仃地蜷缩着,差点要掉下床。陈广白心一紧,开了个灯,顺手 把手里的餐盘往边上的书桌一搁,快步上前,半跪在床头端详陈葭。 脸蛋红得不自然,陈广白手都在抖。手握手,很凉,额头顶额头,很烫。 陈广白呼出一口浊气,眼底沉得像散不开的霾,他起身快速在衣柜里取出一件长大衣半抱着陈葭给她套上。 穿完,出了满头的汗。陈广白刚俯身要抱着她出去,陈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懵然地回望他,声音涩得像一字一顿用刀刻 在他心尖,她说:“哥,我好难受。” 天知道陈广白有多心痛,又克制了多久才没对她施暴。 许是陈广白浑身的戾气吓到了陈葭。 陈葭半清明半恍惚,呓语般喃喃:“你迷信吗?”梦魇里是妈妈牵着她七弯八拐地找到一个高僧,高僧在她头上点了几 点。 “不信。”陈广白抱起她。 “那你信因果报应吗?”高僧对她妈妈说很快就会好的。 “信。”陈广白步下楼梯。 “你会遭报应的,陈广白,奶奶看着呢。”她回到家照镜子瞅头皮,那几个高僧点过的地方成了血窟窿,鲜血淅沥沥,擦 不完,流不尽。她哭喊着叫妈妈,进来的却是那个高僧,陈葭顺着袈裟抬头定睛一看,竟然是陈广白! 陈广白闻言脚步一顿,往侧前方望去,奶奶的遗照高挂,正微笑着凝视他。 恋爱 6. 奶奶头七后陈葭恰好假期结束返校,袖臂上一朵显目的孝花,班里人瞧见都会把笑脸板成丧脸,生怕触到她伤心处。 刘俊之更甚,小话唠变成闷葫芦。 陈葭一星期瘦了一圈,别人定以为她伤心过度,其实是发烧没胃口。 她早注意到刘俊之的窘态,碍着堆积了不少作业没做,也没空逗她。 奋笔疾书到放学,陈葭把卷子 分卷阅读9 往桌洞里一塞,趴下了。 刘俊之顷刻急了,半个身子扭来扭去,又是找纸巾又是找话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她小心翼翼地把纸 巾从她臂弯里塞进去,语气软得不像她:“葭葭,你还好吧…” 陈葭肩膀抖得更厉害。 “哎呀哎呀你别哭了…”说着已经带上哭腔,都说哭会感染,是真的。 陈葭这才猛得直起身。 刘俊之定睛一看,一张大大的笑脸,抡了她一拳:“去你的陈葭!!” “哈哈哈哈——” 两人笑闹着往食堂走,陈葭说想死食堂饭了,刘俊之虽骂她贱骨头,但步子也跟着快了,她也想。 食堂队伍排得长,但也行得快。快到两人时陈葭踮脚探头,琢磨着自己点哪几样吃。一不小心碰撞到了边上的队伍,陈葭 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撞到的是个浓眉小眼的男生,他随口说了句“没事”,余光瞥到陈葭袖口的孝花,立刻变了脸色啐道:“晦气!” 刘俊之不乐意了:“你说谁呢?” 前后不少同学偷偷瞄过来。 陈葭更不舒服,但还是拉了拉刘俊之,避免冲突:“到我们了,你吃什么,快点。” 刘俊之怒瞪他一眼才靠近窗口点菜。 两人满当当打了两份饭,端着找位置坐,刚要放下,陈葭被人重重别了下身子,手一抖,大半的菜洒了,肩膀微痛。 陈葭气呼呼地转头,是那个男生,她隐隐猜到了,抿了抿唇。 他正一脸挑衅地贱笑,眼睛眯起来眼白还是很大一片。 “你神经病啊?!一个男生用得着这么小器?!”刘俊之指着他疾言。 周边一群人侧过头来看热闹。 男生做出一副“我就小器了你拿我怎么样吧”的猥琐神态。 陈葭脾气噌的上来,冷笑一声,长腿一迈,手腕一转,餐盒稳当当地扣在了男生身上。 周围一阵喝彩声。 男生可能没猜到她会这么嚣张,根本没反应过来。可也就几秒,他巴掌就下来了。 陈葭刚要躲,眼睁睁看到他的手臂在半空被人钳住了。 “草!”男生恼羞成怒,挣扎着看去,对方个子比他高一大截,等瞧清一张熟悉的脸,他立马怂了,溜得比正准备逃跑的 陈葭和刘俊之还快。再不走教导主任就来了! 四中的人都知道,教导主任是食堂最忠实的拥趸者,没有之一。 场面变化莫测,精彩纷呈,周边人看得津津有味,筷子下得都慢了。 “你们两等等!” 还能叫谁?陈葭和刘俊之对视一眼,停下了脚步,也不去跟“英雄”搭话,只双双埋头用纸巾清理着桌面和地面,余光却 紧顾着后头。 刘俊之小声:“那不是狗哥吗?” 陈葭小小声:“是…怎么办,我要不要跟他说谢谢。” 干孝天抱臂审视着两女生,她们埋着头窃窃私语,半天没回头,他索性转了个弯,坐到了两人对面。 刘俊之和陈葭:…… 干孝天人高马大,坐着也唬人,还一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两。 陈葭咽了下口水,被迫启唇:“感谢狗哥出手相救。”说的什么年代屁话,陈葭拧了把自己的腿。 刘俊之也跟着“感谢狗哥出手相救”。 干孝天刻意绷着的脸一松,哈哈大笑,陈刘两人顿时呼出一口气。 那天她们两无意撞见一中四中打架,当中狗哥正是四中的领头。她们两可是亲眼见过狗哥身手的,拳头跟吸盘似的,打哪 中哪,一拳下去,七尺男儿也嗷嗷叫似美娇娘。 “走吧。”干孝天笑完突然说。 两人不约而同问:“去哪儿?” “废话这么多。” 原来是带她们下馆子,陈葭也没客气,闹了一出早饿得馕腹空空,跟刘俊之两人乱七八糟点了五六道菜。干孝天没阻止, 最后在菜单上加划了三瓶啤酒。 服务员离开,陈葭和刘俊之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尴尬得就差对手指。反倒是狗哥那边,小饭馆里进进出出不少人看到他都 会打声招呼。 啤酒先上,叶孝天在启瓶的时候陈葭睨过去一眼,黧黑的手臂,上面有不少烟疤,五官细看还不错,勉强算个阳光少年。 刘俊之显然也在观察,两人在桌底下打手语。 菜一道道上,陈葭和刘俊之大快朵颐,干孝天一杯啤酒下肚,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有对象不?” 东北口音,陈葭微微吃惊,回道:“你问我啊?” 刘俊之也抬头看他。 干孝天盯着陈葭点头:“问你。” 陈葭筷子一顿:“没有。” “没有?”干孝天尾音一挑,有些不信。 “对啊。”陈葭不愿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他:“你手上怎么那么多烟头?” 叶孝天不以为意:“不想参兵。” 野啊,陈葭默默感叹。 如果陈葭能先知狗哥会追她,她编也要编一个男朋友出来。 倒了血霉了。 因为狗哥追人很夸张。 他一下课就大咧咧地往他们班门口一站,中气十足地飙一句:“陈葭,出来!” 整个走廊能探出密密的一排头来。 中午在食堂门口堵她,美其名要跟她共进午餐,陈葭吐血,他要不要再摆个烛台用个刀叉啊! 夜自习课间约她逛操场,去小卖部强买给她零食,还顺带“威胁”老板:以后这牌子的酸奶多进一些,听见没有?她脸都 要被他丢尽了。 …… 陈葭不堪其扰,东躲西藏,可还是免不了被狗哥七七八八的小弟各种打小报告,行踪一览无余。 最过分的是她拒绝后他直接上他们班来了,自修课都敢坐班里! 分卷阅读10 陈葭欲哭无泪,一周后终于受不了,好言软语地求他:“拜托你别找我了,我不想谈恋爱。” 干孝天不满:“我不帅吗?” “帅帅帅!”陈葭猛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干孝天在这方面完全一根筋,可怕的是他身边提建议的人更猛浪。 “我配不上。”陈葭摆低姿态。 “我觉得你配得上。” 陈葭骤起鸡皮疙瘩,你觉得个头啊! “我都说了我不想谈恋爱。” “为什么?”他歪了下头,是真的不理解。 陈葭要奔溃了,眼尾都耷拉下来:“没为什么!你再缠着我我去告老师了。” 干孝天抱臂,不屑地一笑:“你去啊。” 陈葭见他软硬不吃,没了耐心,恶狠狠瞪他一眼掉头就跑。 干孝天被她那一瞪软了半边身子,愣在原地半天没动。本来只想把到手玩玩,没想到尖果儿娇娇俏俏,还挺得劲儿。干孝 天磨了下后槽牙,喉咙发干,他点了支烟抽。 教导主任远远见有学生明目张胆杵在路上抽烟,奋怒地迈大了步子。等走进看清了是哪个刺头小子,步子又慢了,两手背 在身后,作饭后散步状。 经过的时候意思意思咳了声,干孝天也意思意思叫了声“老师好”,烟还明晃晃吊在嘴上。 干孝天和陈葭的事情很快被班主任知道,她被叫到办公室谈话。 陈葭半点不心虚,理直气壮地告状:“老师,是他骚扰我。”都到这地步了,也不管怕不怕他报复了。 班主任将信将疑,试探地问了句:“怎么认识的?” 这个陈葭也不心虚,一一把经过交代了。 班主任听完松了口气,叮嘱了几句好好学习就让她回去了。 陈葭脚步轻快地往教室走,开心这桩苦事终于告一段落。半路碰上急匆匆跑出来找她的刘俊之,还没来得及询问怎么了, 就被刘俊之一把抓着手往楼下跑。 陈葭边跑边问:“去干嘛?” “你哥跟狗哥在打架!” 这下是陈葭拉着刘俊之跑了,楼梯跑出了滑梯的速度。 陈葭那一刻没想别的,脑海中就一个念头:千万别出事,陈广白还要高考。 7. 到底出了事,两人赶到的时候几个四中的老师正严肃地带着他们往车上坐。 陈葭脚步一滞,心口钝痛,因为陈广白脸上挂了彩,距离都模糊不了大块的血色,反使得它们更刺目。 刘俊之焦灼地拦住一个路人问:“同学,刚刚什么情况啊?” 被拦住的同学幸运地观赏了全程,正愁没人分享八卦,见一个漂亮学妹问,立刻声色并茂地演绎:“啧啧…你是没看见!狗 哥那拳头…啧啧。” “嗯嗯。” “他爸是拳王你知道吧?” 刘俊之瞥一眼蹙眉的陈葭,急急追问:“知道知道!然后呢?” “一中那位也是个角色,刚开始狗哥三两下把他打趴我还以为就这么完了呢!没想到后面那小子像是洞悉了狗哥的拳法, 以退为进,打得狗哥眼球都裂了!我的妈。”他拍拍胸口,“还好警察和教导来得及时,不然要出人命叻!刚刚就赶着去医院 了。” 刘俊之听着听着就把脖子缩起来了,好像那些拳那些招打在她身上。 在一旁的陈葭突言:“什么医院?” “这我哪知道?” “你不是一直在看吗!”陈葭乍然吼道。 两个人都被陈葭吓了一跳,路人白了眼走了。 刘俊之看了下时间,左右为难:“要不我们先回去?晚自习快开始了,有老师在应该能处理好的。” 陈葭的脸色难看得吓人,手心被她用指甲钉出疼痛的印子,她空落落看一眼刘俊之,语气轻飘飘的:“你先回去吧,帮我 请个假,我去找我哥。” 刘俊之怎么放心她一个人?二话不说拦了辆出租车,把人塞里头自己快速弯腰进去跟师傅说:“去最近的医院。” 陈葭脑子很乱,那个路人说的话和陈广白血色的脸不断在脑子里旋转,她头好痛,生理性眼泪又落下来,在脸上滑下水 痕。她碰了下,凉凉的,跟那天好像。 哪天?哦,那天。 那天她中暑,没上夜自习就回了家,胃口差连沙瓤西瓜都没有味道。她学着奶奶消暑的方法,照着镜子用硬币在肩膀上划 拉,很快便红了一条,陈葭也痛得龇牙咧嘴。 她在刮另一边的时候,陈广白来了。 陈葭手一抖,努力不去看镜中的人。 陈广白一言不发地往卧室走,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空气静得只有空调热保护机制的声音。 陈葭以为他要离开,可他偏偏站在了她身后,镜子里出现他的脸。剑眉桃花眼,瞳仁是浅棕色,鼻子挺得像辟出孤岛,嘴 唇很薄,明明是俊美的长相,不笑的时候却很凉薄。 双肩火辣辣的疼,想必是硬币边缘的纹路擦破了皮。 陈葭避开他的视线,她怕他,近在咫尺的气息让她手抖得厉害,她仓皇地把梳妆镜转了个圈,可偏偏背面同样是镜子。 陈葭看到他笑了笑,继而直起身子往厨房走,陈葭忙慌乱地往卧室跑。 可他还是进来了。 陈广白拿着一瓶藿香正气水让她喝:“我煮了粥,饿了吃。” 陈葭谨慎地接过握在手里。 陈广白好整以暇地倚在门边,视线点了点藿香正气水。 陈葭咬牙干了,下一秒咳得惊天动地,难喝不说,还呛到气管,那滋味,简直囊括了人生百态——酸甜苦辣咸。 陈葭眼角顿时洇出湿意。 陈广白似听不下去,走近帮她顺气,温热的掌拍在她的 分卷阅读11 背上,却灼得像铁烙印,一碰上好似还能听见皮开肉绽的可怖声 响。 陈葭猛得挥开他的手,眼里具是惊意和恨意:“我没事!” 陈广白神色骤然变得狠戾,钳住她的手臂往床上带。 陈葭尖叫,双腿乱蹬,被他用被子一盖一卷,成了丢失羽翼的蚕蛹。眼角比肩痧还要红,头顶的星月灯在闪烁,到后来她 都分不清脸上滑落的凉意是自己的眼泪还是星星在哭泣。只记得陈广白餍足的神情,和空气中令人作呕的味道。 那晚星月灯亮了一夜,怀疑天穹的月亮是否进了她房间,是否为嘲笑她脸上揩不掉的味道而来。 第二天陈广白会考迟到,之后会考成绩没有全A,与保送资格失之交臂。 刘俊之碰运气猜的最近的医院,没想到真是。不算大的社区医院,急诊室倒是乌泱泱一群人,几个老师在走廊处观眉说 眼,看来情况并不严重。 陈葭冷静下来,又想到老师应该已经通知了爸妈,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和刘俊之走去医院外的铁椅上坐,天幕盖下来,闷得喘不过气。脚踝上有了痒意,陈葭猜测是被蚊子咬了,她没去挠, 挠也没用。 刘俊之就不一样了,跟只猴一样拧巴着身体挠这挠那,哀声抱怨:“还没到六月呢怎么蚊子就那么多?!” 陈葭指了指边上的路灯,刘俊之顺着抬头一瞧,立马尖叫:“啊——好恶心!”路灯下密密麻麻的飞虫蚊蚁。 刘俊之弹跳起来,不断地蹬脚:“你爸妈怎么还不来?” 陈葭也想知道,她爸妈怎么还没来,他们的宝贝儿子受伤了。她也做好了被骂一通的准备,就算不是因为她才打架,但牵 扯到干孝天,她被干孝天追的事也难免暴露。 陈葭帮她散着蚊说:“你怎么知道我哥和他打架的?” 刘俊之回答:“贴吧啊,有人实时播报呢,说什么一中神秘大佬陈广白和四中拳王狗哥在四中校外斗殴。我想着这名字怎 么有些熟悉,再一想!不是你哥么……”刘俊之突然急急刹住话,瞄她一眼,“你爸妈会不会骂你啊?” 陈葭干笑两声,站起来说:“走吧。” “你爸妈还没来呢。”刘俊之莫名其妙。 陈葭抬了抬下巴:“你看。” 刘俊之看过去,几个领导模样的人正走过来,他说:“不认识啊。” “一中的老师。”陈葭解释。 “你怎么知道的?” 陈葭眨眨眼:“猜的。” “切。” 两人返校,从后门溜进教室。 刘俊之从书包里摸索出手机打开,页面还停留在贴子上,她点了刷新,没想到显示帖子已被删除。 刘俊之可惜地叹了口气。 转头瞟了眼陈葭,她一张小脸绷得紧,连唇瓣都抿起来。 刘俊之也跟着凝眉,低头搜索相关,迫切地想知道具体的情况告诉陈葭。 再抬头的时候,陈葭不见了。 灾难 8. 一中和四中向来不对盘,一中仗着师资优渥,升本率高,频频挤兑四中的校区,且试图把四中老校区并到一中来;四中仗 着私立,财大气粗,挖走不少本可以进一中却因为高昂助学金选择了四中的优等生……明争暗斗,夹枪带棒,每年少说要打一 回拉锯战,省教育厅管辖效果甚微,干脆放任自流。 还别说,十年来两方表面上居然各自安好,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这么紧张的关系,这回竟因为此事惺惺相惜起来——主要也是要高考了,一切以毕业生为重。更何况两个都是有点家底的 学生,训不得,罚不得的…他们甚至庆幸两学生没在校内起冲突,这也算是学生的品德与体恤了。 因此两方家长前后来接学生离开的时候,精英教师们长话短说交代完缘由就让他们把学生带走了,丝毫不提这事儿性质恶 劣得受处分。 只稍微有些教师情怀的老教师叮嘱了句:“家庭教育也要重视。” …… 陈母接上儿子,边开车边絮叨,又心疼又气,声音不由拔高:“你都要高考了还跟人打架?不能高考也是小事,万一缺胳 膊少腿的,你让我们怎么办?” 陈广白望着车窗外充耳不闻。 陈葭明明来过医院,为什么不进来? “你妹妹也是个不省心的,下学期还是得让她住校,安分点。”陈母武断。 陈广白收回视线,淡淡道:“关她什么事。” “你当你妈聋啊,四中那几个老师不说了吗?” 陈广白冷笑:“她是你女儿,你应该相信她。” 陈母微怔,不满地皱眉:“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陈广白扯扯嘴角,默不作声。 下了车,陈广白径直往楼上走,没想到陈母泊完车也跟着上来。 陈广白皱了皱眉,话在喉咙口转了圈又吞回去,没个响。 两人前后进了公寓,陈广白去洗澡,陈母打量完客厅,又去陈葭房间。 陈葭习惯没陈广白好,房间微乱,但也不脏,陈母顺手理了理,抱臂坐在椅子上等陈葭回来。 陈葭裹狭着热风黏汗回到公寓,玄关处一双Ferragamo的高跟鞋摆得方正。陈葭也就犹豫了两秒,立刻转头开门想走。 “佳佳。”陈母冷言。 陈葭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已经成了笑脸:“妈你怎么来了?” 陈母不为所动,忽略她的嬉皮笑脸,疾言厉色:“跟我进来!” 陈葭踱到卧室,打断她妈的开场白:“走过来出了一身汗,我先洗澡好吧?” 陈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跟着陈葭进了浴室。 陈葭背对着 分卷阅读12 陈母淋浴,水温打得不高,但依旧给浴室蒙了一层水汽。 陈母看着女儿皎好的身躯,眉眼柔和下来,到底是自己生的。她起了慢慢吞吞的语调:“佳佳,妈妈不是封建的人,你谈 恋爱没事,别闹出什么难堪的事情来。” 陈葭启唇想应,水流趁机毫不怜惜地灌进口鼻,呛了她满嘴:“咳咳,知道了。” “还有你哥马上要高考了,有事没事都考完后再说,他惯着你,你也要让他省点心。” 陈母说教的声音被水流冲刷掉几分尖锐,但听进耳朵里依旧刺耳。陈葭心口无名的怒火一窜而上,她扭头低喊:“是他自 己去打人的,关我屁事啊!” 全身绷得紧紧地,反而弓起来了,像随时要射出一支箭来。 陈母骤得挂了脸:“还学会说脏话了是吧?陈葭你教养呢?教养哪里去了?啊?!” 陈葭翻手按下淋浴头,水柱戛然而止,这让她含着悲伤的声气原原本本地在浴室里回荡:“你教过我吗?” 陈母大动肝火,下意识地上前甩了她一巴掌,横眉憎言:“陈葭,我是你妈!” “你算屁个妈!你是陈广白的妈不是我的妈!!!”陈葭嘶吼,明明半边脸起了麻意、身体冷得发抖,眼眶却灼得浓烈得 好像喷薄的岩浆。 陈葭抬头触了下,的确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涌出来。 陈母还想教训,有人叩门,陈广白的声音:“妈,你可以走了。” 陈母狠剜陈葭一眼,拂袖而去。 陈葭在浴室哭了会儿,哭得累了才打开淋浴头冲掉身上的泡沫。真没出息啊自己,怎么就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陈葭觉得她好像家中书柜里的一本书,父母只关心她有没有倒,有没有掉,秩序有没有乱,拼命夹紧,丝毫不在意书是什 么书,里面又写着什么,只要维持表面的完好就行。而陈广白跟她恰恰相反,他们关心他是什么书,写着什么,又花大量时间 精力去了解内容,不在意他是否陈列得当——因为他一直被摆在书桌最醒目的地方。 就连书名都比她多一个字。 她好恨。 他们不是珍爱陈广白吗?那让他们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变态,会不会很有趣。陈葭无声地怪笑起来。 公寓隔音普通,浴室里的对话被陈广白听了个七八。 他烦躁地点了支烟闻味,拨了个电话出去,阳台风像混着沙漠的尘,厚而闷。 电话很快被接通:“三哥。” “嗯。”陈广白抖了下烟,烟灰落在木架上的盆栽,多肉,早死了,成了他的烟灰缸。 约莫半分钟后那头换了个人,语气轻佻:“陈三,怎么不直接打我电话?” 陈广白语笑皮不笑:“这不怕打扰您好事。” 明一也笑:“说吧,什么事。” “帮我个忙。” 明一挑眉,半玩笑半试探:“摘瓢儿把子的事我可不干。” 陈广白“呵”了声,三言两语道明来意。 明一听完干脆应下:“这好办。” “嗯。”陈广白似想起什么,皱了下眉,“他爸有点路子,小心点。” “得。” “谢了。”陈广白收了电话,把烟蒂碾在盆栽干涸的土里,不知道是土壤还是烟蒂滋滋作响了会儿。 等星火湮灭,他回身进了里屋,寒气扑面袭来,空调呜呜作响,像极了小兽的哀鸣。 陈广白后悔晚上过来这了。 干孝天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的邪火一天不能灭,他妈走后他去陈葭那看了眼,初生婴儿般的身躯,蜷在地上啜泣,只一 个背影便让陈广白硬得发疼。 他在厨房灌冰水的时候回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对她抱有男女之间的欲望,开始对她脆弱的神情产生施虐的冲 动,开始对她碎掉的眼激荡起强奸的念头。 想不起来了。 还没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他身下碎掉了,开出血色的花来,真美。 他记得有个文人说过“美是灾难”,陈葭对他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一场让他人格分裂、扭曲、病态的灾难。 “美是灾难。它降临了,轻柔而又缓慢。” 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它的降临。 浇灌 9. 陈广白吞了医院开的药睡,不知道哪个药有镇静作用,没多久就四肢乏力,困意袭来。 突然被惊醒——有人在啃噬他的脖子。他抬手卡住她的后颈往上提,细微的疼痛不足挂齿,怕的是蠢蠢欲动的凶器。 “你做什么?”陈广白嗓子暗哑,他清咳两下。 陈葭在黑暗里笑:“做你对我做过的事呀。” 陈广白猛得心惊。 他松开手,转去开灯,纵使刺目他也没下意识地閤眼,只一瞬不眨地找到她的脸,然后深深凝视着,似要把她看穿。 陈葭还在笑,像他们从未发生过什么之前那样的笑。陈广白倏尔起身,脑袋眩晕也不管,近得要跟陈葭脸贴脸,陈葭往后 一倾。 这下换陈广白笑,她还是怕的。 “出去。”陈广白说。 陈葭倔强着不动,跪在床上的双腿已经发麻。不能走,她已经被他一次次搅碎,书页破烂不堪,可无人知晓。那么换她在 他的书页里涂鸦、泼墨,让他们的爸妈在翻到那一页时露出痛苦的神情。 周身萦绕着陈葭的体香,陈广白缴械投降:“陈葭,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陈葭有一瞬间的瑟缩,但很快又舒展了眉眼,轻而淡的一句:“我知道啊。”像极了陈广白的语气,她试图把自己代入陈 广白,用以包裹真正胆颤的心。 陈广白面色陡然一沉,伸手一扯 分卷阅读13 ,陈葭整个人扑在了床褥上,还未翻身便被陈广白牢钉在床上,脸颊擦着被套,鼻端闻着 陈广白的味道。 陈葭放弃挣扎,维持着任人宰割的姿势。 双腿麻得好似假肢,可为什么腿间逐渐被侵犯的感觉是如此清晰,清晰到疼痛。 陈广白放开她手腕,两手齐齐把胯下的细腰往上一托,凶器刺得更深。陈葭开始哭,陈广白开始动。哭声为他伴奏,如此 动听。 陈葭很小,肉穴也很小,小得陈广白想用精液浇灌,看看她会不会因此长大。他把她翻了个身,聚焦的刹那沉醉在她打湿 的脸。 喔,他的宝贝。 陈葭怨恨地按着他眼角的淤痕、额头的伤口,很快纱布不再纯白。陈广白任她所为,只是凶器因此更利,噙着嗜血的狠 劲。 陈葭整个身子都在抖,随着陈广白的动作一点点往上移,很快脑袋便垂在床沿,纤细的脖子大面积暴露。陈广白俯身埋在 上面,很快便心满意足地尝到了腥锈味。 陈葭哭着打他,脖子上的疼盖过了下面的疼,原本夹得紧细的肉穴蓦地一松,陈广白惊喜地松了牙,腰身一挺,整根没 入,绵里藏刀。 很快陈葭下面的眼也开始啜泣,湿淋淋的,一缩一缩的。射人先射马,陈葭彻底失了蹄,在陌生的快感中无尽坠落。 陈广白射在里头,结束后抱着陈葭去浴室,让她坐在浴缸沿上叉开腿,细细地抠出精液来。精液混着血丝,淫靡的颜色。 陈葭任他摆弄,身体被她彻底丢掉,谁要谁拿去。 等陈广白把两人都拾掇干净,抱着她从浴室出来,恰好零点。 陈广白下意识去看怀里的陈葭,有那么一刻害怕是南瓜马车,十二点一过就两手空空。幸好只是荒唐的幻想,陈葭在他怀 里安眠。 他知道她装睡,没关系,明天再吻醒。 陈广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陈葭接受了污秽病态的他,小羊跌跌撞撞扑到怀里,农夫与蛇他也甘之如饴。 高三(八)班过了几天好日子,因为陈广白连着请全班吃了一周的午餐。 这天陈广白依旧跟叶潭两人提着餐盒回去,刚进校门没多久,被人从后面踢了手腕,打包袋随之掉在地上。 陈广白转头,生面孔,穿得倒是一中校服,笑得格外嚣张,露出一口黄牙。叶潭观察四周,明晃的路中央,偶有学生走 过,在这动手难免吃处分,他皱着眉思索怎么解决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陈广白依旧面无表情,一语中的道:“干孝天的狗?” 对方被他轻蔑的话语激怒,昂着兜下巴要挥拳过来,手臂刚起势就被叶潭一个直拳和顶膝打扒,陈广白抬脚踩在他脑上。 柏油路烫得像要把皮肉烤焦,黄牙硬是不吭声。 周围开始有人偷摸驻足窥视着,叶潭皱眉,看了眼陈广白。黄牙听到窃窃私语声得意一笑。 陈广白语调毫无波澜:“吃了。” “操你妈的孬种!有种单挑啊!”黄牙不服,挣扎着要起来。 陈广白被逗乐,轻笑一声,懒懒地碾了两下脚,黄牙的半张脸顿时被地面蹭掉一层皮,痛感缓慢而剧烈地袭来。头顶的压 迫力还在增强,黄牙感觉自己半张脸已经血肉模糊。 他开始感到害怕,再勇也是十来岁的年纪。中午听说狗哥退学的事,为了一时江湖义气跑来一中堵陈广白。以为在校内他 们就只能忍气吞声,哪知道陈广白狂得毫不在乎校纪校规! 黄牙全身抖颤,渐渐耳鸣,眼前散落颠倒的透明餐盒愈变愈多,本能地求生:“我错了哥…我错了…” “都在那干嘛呢!”门卫乍然的一声吼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 陈广白恍若未闻,撤开脚蹲下来,甚至带了丝笑意:“吃完再走,”他指了指教学楼,“我在楼上看你。” 黄牙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抬眼是正午刺目的光,陈广白曝光过度的脸模糊不清,他是人是鬼?黄牙打了个哆嗦,只知道 点头,点头。 远处的门卫出来查未穿校服的学生校牌,抬眼扫到南边角落有学生三三两两聚着,他一吼,人群就散了。他查完校牌放 行,再望过去,就剩两学生站那,没一会儿也走了,视野里就只剩低矮的灌木丛。 门卫也回了安保室,这天气,热得头皮刺辣辣地冒汗。 陈广白往教学楼走。叶潭折回校外重买饭,已经过了饭点,用餐的学生不多。 正收拾桌子的老板娘往他身后张望了下,走过来小声问他:“你朋友呢?” “教室。” 老板娘点点头,追问:“怎么又重买那么多?” 叶潭不耐烦地回:“别班的。” “哦哦。”老板娘拘谨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去了后厨。 叶潭拎着两大袋饭回去,陈广白真站在走廊上。叶潭把袋子从窗口递进去,教室里有半分钟的喧闹,很快又静下来。 叶潭走去他旁边,也往下看,随口道:“进去吧,外面挺热。”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因为坐在最后排,距离空调只半肘,因此一靠近,冷风就盖了一脸,格外舒爽。 叶潭见他心情没有被影响才开口:“你知道那店是我爸妈开的吧。” “嗯。” “谢了。”叶潭很诚恳。他不觉得父母开个小餐馆丢人,但父母觉得会让他在学校被人瞧不起,硬是让他装不认识。也不 知道陈广白怎么知道的,还消费了不少,甚至愿意跟他一块做带饭这种事。 “客气。”陈广白睨一眼神情动容的叶潭,夸道,“你爸妈厨艺的确 分卷阅读14 不错。” 叶潭憨憨一笑。 陈广白没再闲聊,从抽屉里翻出一沓卷子,边翻边划,没一会儿就递给叶潭:“没事刷刷这些大题吧。” 叶潭接过,一声不吭埋头解题。 窗外蝉喘雷干,室内凉如瓤果,转眼便是高考。 许愿 10.陈广白发挥稳定,清北有望。陈父陈母喜得早早安排好陈广白的生日宴,定在市区最好的酒店。 生日是七月七,陈葭恰好放暑假的日子,陈母打电话给她让她早点回来,晚上别迟到。 陈葭应着,可还是迟到了。 幸好满堂的宾客,没人顾及她姗姗来迟。陈葭随便找了个就近的空位坐,视线偷偷掠过同桌的宾客,一个都不认识! 陈葭担忧起来,不会走错楼层了吧?她略抻直身子游目望去,总算看到她爸妈和陈广白,在春风满面地绕桌敬酒。陈葭面 露讽刺,搞得跟结婚一样。 大概也是见生面孔,有人跟她搭话:“小姑娘,你是广白的同学?” “我看他同学都坐在那边。”有人跟着善意一指。 陈葭定睛一瞧,是两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她莞尔一笑:“还是在这好,能吃饱。” 一桌人都笑开来,招呼她多吃点,不忘借机打量陈葭,陈葭忙低头佯装玩手机。她以前喜欢做人群里的焦点,因为陈广白 是,她也要是,现在她却怕这些粘稠的视线,好像看着看着就能连着皮撕下一层,露出她被陈广白标记的肉体。 席间陈葭知道了他们是陈广白小学初中的老师,陈葭撇撇嘴,抿了一口牛奶。 他们谈论陈广白从小就聪明,什么比赛都拿第一。其实教过的学生那么多,他们哪能事无巨细地记得陈广白的学生时代, 只是囫囵说些不出错的、夸赞的话。 但陈葭不一样,对陈广白的记忆犹如甲骨文刻在龟壳上,深深烙下了斑驳的痕迹。她在老师们的话语间回忆起小学来。 小学陈葭是只皮猴,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常常不做作业,反正考试也能得高分,做作业的时间都被她拿来收集各式各样 的贴纸。当时陈广白的房间一面墙上都是奖状,而陈葭的则是明星海报。她每每进他房间都要嘲笑他“书呆子”。 其实小陈广白一点也不书呆子,陈葭就是嫉妒污蔑他。他当时沉迷梦幻西游,却还能门门优异,处处得奖。反之她,到了 三年级开始学英语,小聪明不管用,考试成绩个位数。 作业她可以让陈广白做,但考试不行。班主任告知陈母陈葭的学习情况,陈母雷厉风行地命令她去英语老师那补课。 小女孩已经萌发羞耻心,在一次次英语老师看笨蛋似的眼神里对英语越来越抗拒,不仅拒绝交流,还开始逃课。 陈葭记不清那天是她对爸爸妈妈怨恨而产生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他们在得知陈葭逃课去网吧后打了她两巴掌,一边 一个,妈妈一个,爸爸一个。爸爸打得重,半张脸高高肿起,妈妈指甲很长,半张脸留下血痕。两张喋喋不休说教的嘴巴像容 嬷嬷要针扎紫薇的模样,陈葭跌坐在地上害怕地抽噎。 奶奶在边上叹气,却不阻止。只有陈广白从房间里跑出来,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他的声音从指缝间溜进去:“妹妹还 小,你们别骂她了。” 在这之后陈广白边打游戏边教她英语,效果竟然比英语老师好。还凭成绩加入了剑桥英语班,她把喜悦分享给陈广白,陈 广白得意地笑。其实那时候陈广白对她真的很好…… … 敬酒敬到后半场,陈广白已经半醉,但他是不上脸的类型,因此大家依旧热情干杯,还夸他是斗酒学士。 间隙里,他瞥见陈葭坐在角落兀自笑,不知道在笑什么,甜得他也忍不住牵起嘴角。可在触到他目光时峨眉月倏然变成残 月,乌而亮的眼睛又失去光。 陈广白随着酒杯缓慢踱过去,嘴里问着:“你怎么坐在这?”心里想着把精液射进她眼里,看看肮脏的精斑能不能点亮她 的眼。 陈葭跟着大家起身捧杯。 手上一杯纯白牛奶像他特地为她准备的饮,陈广白眼圈发红。 老教师夸张地笑说:“广白酒量不错啊,初中没背着我们几个老师偷偷喝吧?” 大家都笑,因为喜庆,说什么都乐。只有陈葭突兀地出声:“他初中抽烟。” 陈广白挑眉,睨她一眼。 大家好像没听到她说什么,恭维的话盖过她的状告,只边上的陈母闻言拉下脸来,让她去亲戚桌坐。 陈葭无所谓地笑,把杯子放下就走。陈广白不动声色地跟上她,在经过门扉时骤然拉她进了过道,杯子从手上摔落,清脆 一声响。 陈葭嫌恶地甩开他的手,怒气腾腾地瞪向他,一脚一玻璃,碎渣更碎。陈广白的神志被酒精泡得浑浊,不顾她的反抗,半 拖半抱地挟着她往电梯走。 陈葭在他怀里使劲挣扎,咬牙切齿地说:“你疯了?!”她想求助服务员,但他们不知道是素质太佳还是被陈广白的好皮 囊下了蛊药,竟然都目不斜视地经过。 她眼睁睁盯着电梯门合上,上升,心中愈发绝望。陈广白始终一言不发,出了电梯手上的劲更大了,陈葭吃痛,挣扎的幅 度小了,轻而易举地被他带进了房间。 原本是陈父开的宾客套房,哪知道会成为引君入瓮的牢。 陈葭面露惧色,慌不择路地摔在地上,一点声响都没有,地毯像消音器,要堵她的嘴。陈葭惊恐地嘶吼:“陈广白你喝醉 了!”企图唤醒他的一 分卷阅读15 点清明。 陈广白松开纽扣扯了扯领子,对她笑得好宠溺:“乖,给哥哥庆祝生日。” 陈葭挪着屁股不断往后退。陈广白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把它拿出来漫不经心地往墙上一掷,手机在陈葭背后摔了个稀巴 烂。 陈葭一个哆嗦,眼睫煽动,绝望地喊:“爸爸妈妈还在下面!!” 可陈广白依旧泰然自若地走至她跟前,用凶器堵住她哭诉,牙齿磕到它它便捅得更深。陈葭打他,他掌着她后脑勺大肆抽 动,牙齿藏起来,大舌头小舌头逐渐乖顺,嘴巴成了第二个肉窝。 陈广白眼底弥起笑意,他的宝贝也学会了抽烟。 尽数射在她嘴里,逼着她咽下去,快感又从尾椎骨升起。不够,还不够,一个月没做,怎么够。 于是他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陈葭已经放弃反抗,她注定是他今晚的蛋糕。 她被剥得跟奶油一样白,胸前两朵小而翘的花,腿间一条细而窄的线,点燃就可以许愿。 “希望陈葭长命百岁。”陈广白虔诚地抽送。 “希望陈广白去死!!”陈葭哭着诅咒。 …… 陈葭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只听见陈广白在打电话,声音嘶哑:“爸我喝多了睡会儿…手机坏了…她也在…嗯…挂 了。” 陈葭登时清醒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腿间,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不会被操坏?为什么做了那么多次还是可以做?为什么不 能烂得空空,让陈广白离开? “醒了?饿不饿?”陈广白搁了酒店座机,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她醒了。 陈葭的声音很轻:“明明说好不强迫我的。” “对不起。”陈广白道歉,不会把昏头怪罪于酒精,他看见她的第一秒就想操她。在她说出“他初中抽烟”那句话后再也 忍不住,因为他在那一瞬想起原来他抽烟是因为她;原来他在性懵懂时意淫对象就是他妹妹,他想让她离他远点,于是他开始 抽烟。陈葭讨厌烟味,不止一次恐吓:“小心你的肺变得又黑又脏!” 心肺心肺,肺还没脏,心已经黑了。 录取通知书成了陈广白的封皮。陈葭浏览着手中的北大录取通知书如是想。 陈母忙着打电话,致力于告知全世界自己有个多么出色的儿子。 而主人公陈广白却不见踪影。 陈葭乐得自在,啃西瓜溅出的汁水污了通知书,陈母小心拭干净,责备她怎么那么不小心。 陈葭毫无诚意地说对不起,满肚子的西瓜凉透身体。 下午陈葭约刘俊之出去看电影,七月的天总让她想起《死神来了》中蒸死在桑拿房里的人。最近她老是做噩梦,连带着白 天心情也格外沉闷。 刘俊之抱着一桶爆米花,脚步匆匆跑过来:“热死了,快进去。” 荧幕里播放的是《全城热恋》,刘俊之看得嘻嘻笑笑,眼泪汪汪,陈葭却不为所动。 她对爱情失去了幻想,陈广白是罪魁祸首。 发育 11.看完电影两人去餐厅吃饭,等餐的时候刘俊之扭扭捏捏说:“我谈恋爱了。” 陈葭吃惊,放下手中的酸梅汁问:“和谁啊?我们班的吗?” “不是,隔壁班的。”刘俊之双颊不点而红,面若桃花,“你应该见过,经常跟我们班男生打篮球的那个沈柯。” 陈葭眨着眼回忆,模模糊糊想起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她八卦起来:“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的?都不告诉我!” “就这次放假回家嘛,公交车上他坐我旁边,问我要号码来着。” 陈葭一阵唏嘘:“言情小说哦。” 刘俊之嘿嘿一笑,刚想继续分享恋爱的甜蜜,手机震动,她傻笑着赶忙回复。陈葭“啧啧”两声,上菜后不等她先开吃。 刘俊之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机,吃了两口意面,余光瞥到陈葭白晃晃的胸口,惊道:“陈葭你胸好大,都有沟了!” 陈葭怔忡,低头看了眼,立马张皇地直起了身子,为自己的发育感到羞耻。 刘俊之没察觉到她的小情绪,只嫉羡地注视她。陈葭今天穿了条黑色的吊带裙,衬得她更白。不,是她白,穿什么都好 看。不像她,黄皮肤,校服成了最合身的配色。 回到家后陈葭把自己关房间里闹脾气,折腾出一身汗,被她扔来扔去的玩偶毫发未伤。陈葭站去试衣镜前,怨恨地盯着自 己,猛得把肩带拉下,连衣裙折了腰,叠在下半身,露出她穿着黑色胸衣的上半身。 锁骨纤细,手臂纤细,唯独胸口那两坨被挤出饱满的形状,她明明记得她之前还没这么大的。 伸手狠狠地抓了两把,乳肉从胸衣里挣脱出来,小而粉的乳头露了尖尖角,显得淫邪。抓得用力,很快留下印子,陈葭痛 苦又不解:怎么会这样。 她找出手机搜索相关,都说是正常发育。她不肯相信,蓦地想起陈广白让她吃的药。陈葭甩开手机去拉床头柜的抽屉,里 面整整齐齐码着炔雌醇环丙孕酮片,陈广白说这是短效避孕药,副作用比紧急避孕药小。 陈葭打开盒子翻出说明书,目及十行,又在网上搜索相关,查清后把抽屉里的药统统丢进了垃圾桶。泄愤似的,每一盒都 被她掷出声响。 陈广白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他扫了眼垃圾桶,在她面前半蹲,问她:“怎么了?” 陈葭一个尖叫去扇他的脸,陈广白轻而易举地把她的手腕擒在手里,很无奈地哄:“先告诉我怎么了。” 陈葭凶狠地瞪他:“我不要再吃那个药。” 陈广白闻言皱眉,上下摆了眼,视线停 分卷阅读16 在她胸口隐隐约约的红痕上,稍一琢磨就想通了:“胸胀?” 陈葭恼羞成怒地抬脚踹他,陈广白好脾气地随之坐在地上,松了手,无所谓地笑了声:“不吃就不吃了。” “那你戴套。”陈葭警戒地往后缩了缩。 陈广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凝望她。他没表情的时候眼尾下垂,令人害怕,陈葭撇开了视线。 半晌,陈广白站起来,压迫感瞬间袭来,陈葭下意识地转身往床另一边爬。 不管做了多少次,她第一反应还是逃。陈广白怒极反笑:“不吃,怀孕的是你。” 比人渣还人渣。 陈葭猛得转过头来,似不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眼里惧是惊恐。 陈广白在这一双煽动的、极美的眼里褪下她的裙子,他比狮子优雅,但他连畜生都不如。 胸前果然视觉上的饱满,跪在他跟前时被胸衣束成海鸥般的波浪,于是陈广白就解开胸衣的排扣,把自己放在波浪里边, 试试看海鸥会不会胆颤得振翅欲飞。 陈葭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你戴套”。 陈广白细心描摹她胸前的形状,蛊惑般解释:“乳交不会怀孕。” 明明说的是两回事!陈葭淋淋的眼恨不得剜下他的血肉,陈广白拍拍她的脑袋笑着催促:“快一点宝贝。” 陈葭羞耻地捧着胸上下左右夹着颠,在手臂酸涩难忍时被射满膛。一双模糊的泪眼在触及床头静滞的手机时,又悄然绽放 出点点星光。 陈广白提到新车后问陈葭想不想去玩,陈葭警惕地问:“可不可以带朋友一起?” “可以。” 闻言陈葭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能带朋友意味着他不会乱来。而旅游一直是她喜欢的事情。 陈葭叫了刘俊之,刘俊之叫了沈柯,陈葭和刘俊之刚碰面入座便兴奋地叽叽喳喳。沈柯系上安全带,侧头对陈广白礼貌地 唤了声“哥”。 陈广白点点头,稳稳地启动车子。 上高速时沈柯突然想到什么,问陈广白:“哥你还在实习期可以上高速?” 陈葭听见也一怔,担忧道:“会不会进派出所啊?” 陈广白因她的话牵牵嘴角:“不会。” 果然一路好运气畅通无阻地到了目的地,夏日白昼长,傍晚依旧天光透亮,泛着凛凛的蓝,周边矮屋小桥,暖风吹得人身 心舒畅。 陈葭和刘俊之在路上睡过一觉,现在兴奋地忙着拍照,江南水乡,天然美丽的背景。 沈柯和陈广白走在她们后面,没一会儿又超了前,在原地等她们。 沈柯分了支烟给陈广白,两人吞云吐雾,被眼疾手快的刘俊之抓拍进手机里,她偷偷摸摸拿给陈葭欣赏:“诶,你哥真的 好帅,好上镜。” 陈葭敷衍:“还好吧。” “切。身在福中不知福。”刘俊之把手机揣回兜里,挽着陈葭往前跑,风灌进裙摆,两只翩然起舞的鸟。 沈柯喊:“小心摔着!” 刘俊之回头做了个鬼脸,陈葭也回头笑。 陈广白眼神倏然变得柔和。 一支烟的功夫,沈柯感觉跟陈广白亲近了些,因此他搭话说:“陈葭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他以为陈广白作为哥哥会觉 得欣荣,哪知道陈广白只淡淡回了两个字:“是么。” 沈柯有些尴尬,忍不住又摸出一支烟:“不过她没谈恋爱,你放心。” 刚要点火,旁边递来一包烟,沈柯顺手接过,看到牌子,笑着道了声谢。 四个人在陈广白定好的饭店解决了晚餐,接着陈广白载着他们去郊区的湿地公园。车子径直穿过公园往里开,在荒芜的小 路口被拦,安保对了下车牌又放行,车子驶过繁茂成荫的芦苇荡,一路往前,别有洞天。 原来里边是不对外开放的区域,陈广白租了一栋别墅。 陈广白下车把房卡递给走在最后的沈柯:“往前走,16栋。” “你去哪里?”陈葭转头问。 陈广白心口蓦得一软,解释说:“我去趟10栋,朋友在那边。” 陈葭点点头,跟上前头的刘俊之和沈柯。 一路不见人影,鸦默雀静,只有行李箱滚在木制路上的声音。黑夜让视野变窄,一步一脚地往前,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 默下来。刘俊之半个身子都紧倚在沈柯身上,总感觉旁边的池塘有黑影。 沈柯借着地面灯找16栋,陈葭想贴着刘俊之走,看到他们亲密无间又放弃。 不禁回头望了眼,一片漆黑,不知道陈广白往哪走了。 撒谎 12.总算找到16栋,有个小庭院,他们无心欣赏,急急地刷卡推开厚重的木门进去。顿时灯光乍亮,原以为会是古风古色的美 景,结果是偏现代化的装修,像个装潢雅致的茶室。 刘俊之惊叹地“哇”了一声:“走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凶宅呢,偷骂了你哥两句嘿嘿。” 沈柯早早躺去沙发上,懒骨头没个形。 陈葭也呼了口气,丢开行李箱去找房间。 陈广白轻车熟路地走到10栋,抬手叩门,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程曦掩在门后,探头一看,愣了一下。陈广白视线掠过她,往里看去。 里屋一伙打牌的人听见动静也一并看过来,“陈三!”明一喊。 陈广白点点头走进去,程曦合上门后也随着他往里走。 “你打不打?”明一问。 陈广白说:“你们打。”他坐去边上的藤编沙发。 明一就让程曦去拿酒,问他:“怎么那么晚?” “带了几个小孩。” 明一点头,出了张牌,视线又回到陈广白身上,话却是对几个兄弟说的: 分卷阅读17 “这你们三哥。” 一伙人早留意这边,见大哥这么说立即齐齐喊:“三哥!” 陈广白笑,全比他大。 程曦拿了一瓶洋酒一瓶红酒过来,唤明一:“表哥?给你们倒上?” 明一下巴点了下陈广白:“给你三哥倒就行。” 程曦垂下眼小声问:“三哥你喝什么?” “喝水。” 程曦以为自己听错,“啊”了声,在陈广白漫不经心的视线里红了脸。 明一笑得大声:“陈三你别逗我妹,她脸皮薄得很。” 程曦脸更红。 陈广白指了指洋酒:“这个吧。”曲腰推了推茶几上的玻璃杯,程曦忙给他倒上。 陈广白半杯酒下肚,身子愈发懒,侧了个身看旁边明一手中的牌。 一旁程曦的目光从偷偷摸摸变成光明正大,少女春心萌动又荡漾。她本来后悔跟着表哥过来这边,因为全是男的,还抽烟 打牌,好生无趣。现在她不后悔了。 陈广白会算牌,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搁下酒杯去阳台抽烟。湖中别墅,阳台很大,适合垂钓。 没一会儿明一来了。 两人看着湖面抽烟,明一叹道:“一年了。” 陈广白沉默。 一年前蒋二酒后驾车撞死了人逃逸,本来要判七年,明一和陈广白走了不少关系才改判了三年。 陈广白喉中微微发苦,他碾灭烟头说:“我去看过他爸妈,还好。” 明一吐出一口烟,缄默了会儿换了话题,也是他把他叫来的原因:“我打算开家网吧,你有兴趣么?” 陈广白只说:“没那个闲钱。” 这是拒绝的意思,明一虽然猜到了,但还是有些失望。陈广白他妈是税务局的,如果走关系要省事的多。明一默了下,侧 头给他点了支烟。 陈广白像是知道他的想法,接过烟说:“我会跟我妈说一声。”至于成不成,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谢了。”明一喜道。 两人闲聊了会儿,一支烟尽,陈广白打算走:“我先回去了。” 明一调侃:“把我表妹带走?” “有小孩。”陈广白迈开两步,把烟蒂湮灭在桌上凌乱的快餐盒里。 “你妹啊?”明一突然想起他有个妹妹,“什么时候带来看看?” 陈广白脸淡下来:“再说吧。” “这么宝贝。”明一嗤了声。 陈广白没解释,侧了下头:“走了。” “嗯。” 明一眯着眼,视线随陈广白进去。他从没看错过人,但也没看懂过陈广白。 认识没多久陈广白就投资他开酒吧,在经营顺利、盈利翻倍后只收了本金撤资,完全放弃高额的利润;蒋二出事后也是他 帮忙摆平;现在他要投网吧,他愿意帮一把。 可他图什么? 陈广白这种天之骄子,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陈广白回了16栋,公共区域不见人,他发消息问陈葭:哪个房间? 陈葭回得很快:我跟刘俊之睡! 陈葭回完后把手机塞回枕头下,旁边刘俊之还在跟沈柯聊天,满脸笑意。 陈葭看她一眼:“你要不要跟沈柯一起睡?” “什么?”刘俊之反应过来陈葭说了什么后立刻转过身,“你好猥琐啊!我才不跟他睡呢!” 陈葭委屈:“我哪里猥琐了?” “我们还未成年好吧…”说着说着又甜滋滋笑起来。 陈葭心中百感,翻了个身背对她睡了。 刘俊之在说了百八次晚安后总算关了手机,窸窸窣窣靠过来小声问:“你睡着了?” “没。” “你有喜欢的人吗?”刘俊之好奇。 陈葭沉默了会儿:“没。” 刘俊之叹息:“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不谈恋爱多可惜啊!” “你把灯关了吧,睡觉了。” “哦哦。” 当晚依旧是噩梦,陈葭梦见自己在网上跟人聊天,每聊一句身上的皮肤组织就会掉落一块。因为不疼,所以她舍不得对方 的软言巧语,直到全身上下无一完好她才感到害怕。 对方说:没关系,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于是陈葭喜上眉梢地跑去找他。 可打开门后对方吓得仓皇逃窜,指着她喊“怪物”、恶心”…… 陈葭不知道是哭醒还是吓醒,一头一背的冷汗,空调打得很低,冷气拂过后留下透骨的凉意。僵了好一会儿也不敢动,害 怕房间里有人,过了会儿才迷迷糊糊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叫醒,陈葭睁开眼看到陈广白,喃喃自语:“真好…”虚惊一场真好。 陈广白没听清,摩挲了一下她的眉:“起来了。” 陈葭愣愣的,半天才转头扫了眼枕边,空无一人。她环顾了房间确定是原来那间才撑着手起来,冷漠地下了逐客令:“我 要换衣服了。” 睡衣是小女生的米色碎花吊带,胸前肿肿胀胀地蓬出两点。陈广白想到小时候在乡下,陈葭嗜爱一种糯米糕点,叫松花 团,跟麻糍唯一的区别是顶上多了个尖耙,细巧细巧的。 陈葭的胸型跟松花团很像,乳房是饱满的半球,乳尖儿又跟钩子似的微微往上翘,乳晕粉嫩,乳头很小,小得精贵,小荷 才露尖尖角的蕴意全在里头。 陈广白敛了脸,眸色渐深。 陈葭瞟到他的神色就知道不对劲,急着钻进被窝,陈广白三两下把她剥出来。 陈葭恼恨地压低声音:“会有人进来的!” 陈广白难得在这种时候哄她:“他们出去玩了。” 陈葭垂死挣扎,啪得打在他已经牢牢掌住她胸的手上,用了劲,连带着自己的胸部也颤了颤。陈广白抓得更狠。 陈葭吃痛就不再反抗,因为反抗也没用。他一露出那样的神色 分卷阅读18 就必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她高估他了,原以为多少算跟外 人同行,他会安分一点的。他怎么那么喜欢这件事啊? 晨起陈葭的肉穴湿湿润润的,像沾了一夜的露。陈广白进得比以往要顺畅,抱着她坐起来,低头去看两人的结合处,密不 可分,满足地去亲抚她柔软的唇。 陈葭无措间摸到了枕边的手机,快速点了几下。在陈广白看过来时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清楚:“我还没刷牙。” 陈广白笑笑,视线又聚焦在她霞色的脸颊,好心好意抱着她去刷牙,却坏心眼地颠得她满脸牙膏沫。 陈葭气呼呼地拿牙刷捅他的背,换来他粗暴的鞭挞,一不小心把满嘴的泡沫吞进肚子里,又从下面娇娇地流出来。 抱操的角度让陈葭肩上的青紫一览无余,陈广白在想她的好朋友会不会看到,如果看到了会不会问这是什么,陈葭又会怎 么解释。她乌黑的眼眸在撒谎时总是习惯性往左转,红润的嘴唇会不自觉抿一下,抿一下。 就如同她在做爱时总时不时试探性地缩一下,缩一下。 下面这张嘴是不是也在撒谎? 陈广白提了下陈葭的臀,让她坐至洗漱台上。冰凉的触感让陈葭一个激灵,睁开水雾茫茫的眼儿控诉:“好冰。” “舒服吗?”陈广白不管不顾也不再动作,两臂撑在她身旁,视线牢牢地网住他,眼底是浓浓的情欲。明明声线也暗哑, 语气却好像老师在问“这题会不会”。 陈葭闻言僵视着,在他洞悉的视线里情不自禁抿了一下嘴,眼儿往左游离,洇成粉色的脸蛋牵了牵,摆出不耐烦的神情: “不舒服。” 陈广白于是笑起来,重复她的话语:“不舒服。” 陈葭不懂他为什么笑,恼羞成怒地要跳下台,可他的东西还放在她身体里。她试探性地缩了缩,陈广白果真动起来。 陈葭难挨地嗯嗯啊啊乱叫,妄图借物支撑自己颠簸的身体,颤颤巍巍刚落下掌心,又被粗暴的侵占引去推开他强硬的身 躯。无助的手臂扬扬又落下,落落又扬起,胡乱打翻了一台面的洗漱品…… 陈广白快心遂意地射在她里面,奖励她的不诚实。 触碰 13.两人收拾完后已经正午,陈葭边啃面包边跟着陈广白往外走。 白天和晚上看到的风景天差地别,陈葭一出门不禁感慨这边竟像个世外桃源。院子外的门匾上刻着“V16,桃源居”,题 着一行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近处大片的湖面沉得泛蓝,又被一簇簇饱蘸诗情的芦穗印出槁绿。湖泽上搭建的路像木制矮桥,勾栏及至小腿,蜿蜒曲折 地划出独立的区域,四面八方一栋造型相似的别墅。 天高云淡,清鸟啁啾。纵使是炎热的长夏,眼前美景也足够令人身心放松。 陈葭欣赏的视野里惊喜地捕捉到一只优雅的黑天鹅,声音由此微微变了调:“那里有一只黑天鹅!” 陈广白回头看她,脸往边上一侧:“那边还有小天鹅,想看吗?” 陈葭点了好几次头。 陈广白领着她往左边弯,没一会儿陈葭就跑到了他前头,她看到了! 几只灰溜溜的小天鹅在岸边的一颗树下叽叽喳喳地走动,旁边有一个蓝色的塑料箱,想必是有专门的人喂食。 陈葭回身把手里的面包递给陈广白,蹲在岸边仔细观察小天鹅,它们还不怕人,眼见着要冲她蹒跚走来。 忽然两只羽翼乌黑光亮的黑天鹅远远游来,速度迅猛,在湖面上漾起层层叠叠裙摆似的波纹。没一会儿就到了跟前,冲着 她这个陌生来客嘎嘎叫,鹅喙红似宝石,凑近才发觉羽翼末梢是白色的。 陈广白提醒她:“小心点。” 陈葭才不管,恨不得去触碰那份惊人的美,黑天鹅竟跟白天鹅一样圣洁高贵。 黑天鹅夫妇大概是见她没有恶意,便不再以声驱赶,不过还是在她边上游来游去,身姿轻盈如起舞,在阳光下优雅地像一 副画卷。 陈葭瞧得出神,问陈广白:“我可以喂它们吃面包吗?” “不行。” “好吧。”陈葭又痴看了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同陈广白离开。 大概是沉迷于生命的不同,陈葭神情泄漏了一些心事。她就着陈广白的手把剩下的面包吃完,两腮鼓鼓的,抬头撞见他宠 溺的眼。 陈葭问:“小时候为什么我是保姆带大的,你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大的?” 陈广白捻掉她嘴角的面包屑,思考后回她:“女儿要富养吧。” 陈葭怒目而视:“鬼话连篇!亏你说的出来。” 陈广白笑出声来,拍了拍她的头,被她毫不客气地甩开,离他一丈远。 陈广白笑得更大声,桃花眼似溶了一波粼粼的湖,陈葭瞥开视线。 两人上车,陈葭这才想起刘俊之他们,边扣安全带边问:“你把他们带哪去了?”语气活像是质问人贩子。 “古镇。”陈广白启动车子。 “那我们也去那?” “先去吃饭。” 陈葭点头,在中央扶手箱里找到U盘,找到接口插入操作,不一会儿车厢内便徐徐地响起了前奏。 陈广白飞速睨她一眼,没说话。 陈葭哼哼着听歌,慢慢地听懂了歌词。 “…… it hurts me every time I see you 每次见到你就会阵痛的心脏 realize how much I need you 让我明白自己有多么需要你 i hate you i 分卷阅读19 love you 我恨你 我爱你 i hate that i love you 我恨我 爱着你 don039;t want to, but i can039;t put 我不想沉沦 但我再无法 nobody else above you 让别人住进心里代替你的位置 i hate you i love you 我恨你 我爱你 ……” 陈葭脸色逐渐沉郁,听到副歌后骤然把U盘拔了,车内刹那寂静。 胸口好似堵着一口气,陈葭把头抵上窗户,不自觉地流下泪来,眼前迷蒙一片,恍若天空下了雨,打湿了脸。 一路缄默,车子稳稳驶入闹区。 陈葭降下窗,喧杂声随着闷热的空气窜进车内,陈葭这才像活过来,稍稍动了下。 陈广白突然说:“佳佳,我给你请个家庭教师好不好?” 陈葭条件反射厌恶:“不要!”她才不要补课。 陈广白的叹息几不可闻。 陈葭看到红白相间的“正新鸡排”在眼前一晃而过,明明很饿,但陈葭毫无食欲,甚至各式的小吃香味混在一起让她有些 恶心。 陈广白过了会儿又说:“好好学习,试试看考北大好吗?”语气竟带乞求。 陈葭以为自己听错,施舍般回头瞅他,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淡薄脸,毫无情绪。 陈葭静了下,脑子转起来,想明白就马上尖锐地质问:“你想我跟你同校?你做梦!” 陈广白沉默,嘴角扯出苦笑的弧度,转瞬即逝。 陈葭也不再说话。 车子停在一家墨瓦白墙的庭院前,两人下车,穿过玲琅的院子,上了二楼的包厢。二楼比一楼和院子幽雅很多,不再是大 圆桌,而是古棕色的皮质沙发和厚重的实木方桌,包厢和包厢用藤编屏风简单隔开来。 陈葭隐约瞟到刘俊之和沈柯,心中倏然松快,她小跑两步,远远就唤:“之之!”没人应她,穿过屏风才发觉只是背影神 似的年少情侣,正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陈葭尴尬地一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这才想起陈广白说他们在古镇。 陈广白在后头揽了下她肩:“我们坐那边。”陈葭顺着他指向的方向望去,是靠窗背阳的好位置。 陈葭怂了下肩抖开他的手,快他一步去了那边。 背后那对情侣窃窃私语:“好帅啊…像那个明星…”“没我帅。”“你要不要脸!”…… 陈葭愈发烦躁,点餐的时候作乱胡点一通。陈广白耐心地划掉她不吃的又添了几道才递给服务员:“尽快谢谢。” 生活的疲惫写在脸上的服务员,也难免对这个长相出众的礼貌少年露出难得的笑意:“好叻。” 陈葭克制着不去看他,又忍不住余光觑他,他正用热茶烫杯子,骨节分明的双手晃得她眼疼。 就算不想承认,陈广白也是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人。她的喜好习惯只有陈广白记在心里,她的生日,也只有他从没错过一 份礼物。而且他不像八点档里的哥哥,总是欺负妹妹,陈广白虽然偶会逗逗她,但几乎对她有求必应。她依恋他,觊觎他能补 上她在父母那缺失的爱。她爱他,十几年的亲情是无可厚非的。但在他对她做出不人道的事情后,她又觉得这份爱好畸形,是 生物课上龙虾死在水缸里时散发的腥臭味,是肮脏,是恶心。 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让她的爱变成想触碰又不敢触碰的心。 她想起那句歌词“I hate you,I love you”。 陈广白给她盛了一碗热汤:“先喝点汤。” 陈葭机械地舀着勺子喝。 一顿饭陈葭不知不觉吃了十分饱,思维也变得迟钝,擦着嘴扫了眼他手边的碗碟,干净得像刚拆开塑封,他好像都没怎么 动筷。 陈葭干巴巴地问:“你怎么都不吃?” 陈广白笑了笑:“不怎么饿。” 陈葭无意义地哼了声。 两人结完账去找刘俊之和沈柯。碰头的时候他们两在冷饮店亲亲我我,陈葭“呵”了一声,刘俊之吓得磕到了沈柯脑袋, 嘟着嘴埋怨:“吓死我了。” 沈柯帮她揉额头,一脸心疼。 陈葭又觉得没意思起来,转头找陈广白,他在点冷饮,抬头看菜单的样子比做题还认真。她听见他说:“草莓沙冰,冰打 细一点。” 陈葭捂了下胸口,那里酸酸胀胀像在冒泡。 刘俊之招呼她:“你坐啊。” 陈葭回过神坐至他们对面,桌上零散地摆着饮料和小吃。 刘俊之说:“下午好热,还好上午玩够了。陈葭你几点起的啊?早上叫你好几次都叫不醒。” 陈葭心虚地避了下她视线,左顾右而言他:“你们玩了什么?” “就逛啊,古镇没什么好玩的,就是风景好。”刘俊之说着去翻手机找照片给她看。 陈葭感兴趣地倾身探头,结果十张照片九张是他们的合照,陈葭:“……” 刘俊之干笑:“哈哈哈,没想到拍了这么多。” 两人笑闹。 陈广白拿着沙冰过来,放在陈葭手边,又从口袋里拿出烟抽出来一支递给沈柯。 两少年刚点火,服务员冷冰冰地提醒:“这里不能抽烟。” 两人讪讪地把烟放回桌面。 刘俊之和陈葭幸灾乐祸地笑,陈广白侧头摸了摸陈葭的头。 刘俊之眨了下眼,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于是撞了撞沈柯的肘。 沈柯大咧咧:“干嘛?” 陈广白看过来。 刘俊之垂下眼,小声回:“没 分卷阅读20 事…” 喜欢 14.四人闲逛完早早回了别墅。明天就要回家,刘俊之有些不舍,拉着陈葭在小客厅吃零食看电影。 电影序幕刚结束,门铃突然响了。 她们对视一眼,谁都不想动,在旁边打游戏的沈柯自觉起身去开门。 是个陌生的女生,沈柯皱眉,视线又落回手机屏幕上:“找谁?” 程曦满心欢喜的笑容僵在脸上:“三哥走了吗?” “谁是三哥?不认识。”沈柯作势要关门,急着游戏。 “陈…广白…”程曦匆匆用手撑住木门。 沈柯闻言让了个身,迎她进去,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陈哥。” 程曦摇头:“没事。”她步入屋内,左右环顾了下,“他不在吗?” 沈柯昂头示意左边楼梯:“在卧室洗澡吧。” 程曦脸红,小说声:“那我在这坐一会儿。” “哦。”沈柯应着要上楼去小客厅,手指动得飞快也免不了一局惨败。他“嚯”了声,似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回头对程曦 说:“你先上来吧。” 陈葭和刘俊之看到沈柯带来个陌生女生,不约而同皱起眉问:“谁啊?” 程曦羞羞答答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她没想到别墅里有这么多人。 沈柯答:“找陈哥的。” 刘俊之闻言放松了神态,招呼她过来坐。陈葭蹙了下眉,很快又被电影里紧张的情节吸引过去。 刘俊之见她文文弱弱,怪惹人亲近的,因此搭话说:“你是陈哥的同学?” “不是…”她的嗓音也带羞意,绵绵软软。 刘俊之了然地“哦~”了声,情不自禁跟着细声细语:“你是他女朋友?” “不是!”她急了一下。 刘俊之不再逗她,调笑着问:“你在哪里读书啊?一中吗?” “不是。” 这人怎么就会说“不是”,刘俊之想着,也没了八卦的兴致,抬头继续看电影。 气氛冷下来,沈柯又输了一把,他抓抓头皮说:“我去看看陈哥洗完澡没。” 沙发软软地起伏了一下,陈葭因此侧头瞄了一眼,没想到对视上程曦。陈葭礼貌地笑了下。 程曦示好地回以微笑,小小的梨涡像盛了糖:“你是三哥的妹妹吧?” 什么三哥?陈葭转过身子对视她,语气平平:“你说陈广白?嗯,我是他妹妹。” “你好漂亮。”程曦没有恭维,陈葭是真漂亮,特别是眉眼长得极好,眉毛不压眼却勾得整个眼眶骨大而有形,眼睛是直 睫毛也盖不住的滴溜溜圆,瞳孔黑得像戴了隐形眼镜。程曦看《仙剑奇侠传》的时候羡慕赵灵儿的瞳孔像紫葡萄,原来在现实 中也有这样乌亮空灵的眼。 尽管她和三哥不像,但她直觉她就是他妹妹,因为他们耀眼得如出一辙。 “谢谢。”陈葭说完继续看电影。 刘俊之听见他们讲话瞥了程曦一眼,问道:“还没问你叫什么?” “程曦。” “跟陈葭本家啊。” 原来她叫陈葭,不知道是哪个葭,程曦回:“不是,我是前程似锦的程,曦是晨曦的曦。” 说完她下意识去看陈葭,以为她也会自我介绍,可惜没有,她正沉浸在电影里。 “我叫刘俊之,刘姥姥的刘,英俊的俊,之后的之。”刘俊之介绍自己。 “刘俊之,我记住啦。”程曦重复了一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说:“我们加个QQ吧。” 刘俊之加了,程曦又问陈葭:“佳佳,我们也加一下吧?” 陈葭拒绝:“不了吧。”莫名其妙地瞟她一眼,加着干嘛…又不是她朋友。 “好吧。”程曦有点失落。 三人沉默地看着电影,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没一会儿,沈柯和陈广白来了。 三个人齐齐望过去。 陈广白头发半湿,衣服倒穿得整齐,灰色的长衣长裤,遮得严严实实。 沈柯“呜呼”了下,空中投了个蓝,三两步滑到刘俊之边上坐下。 陈广白没动,目光直直落在程曦身上问:“你怎么来了?” “三哥,”程曦忙站起来,“打扰到你了吗?” 陈葭耳朵一动。 陈广白反问:“明一知道你过来?” 程曦紧张地摇摇头,她要来找他,表哥不让她过来,她偷偷来的。 “你回去吧。”陈广白侧了个身,作送客状。 程曦难堪,咬了下唇跑了下去。楼梯咚咚响,很快便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陈葭颇觉可惜,陈广白要是喜欢程曦就好了,去找程曦恋爱,就不会把不必要的精力花在她身上了吧。如是想着,竟然惋 惜地轻摇了下头。 陈广白皱眉,走了过来,气氛徒然有些紧绷。刘俊之和沈柯对视一眼,不敢说话。 陈葭斜陈广白一眼,又看电影一眼,倏尔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卧室走。陈广白刚要坐下,见状步履不停,抛下一句 “你们两早点休息”也走了。 刘俊之不敢肯定地问沈柯:“他们这是都生气了?” 沈柯也模凌两可:“好像是吧…” “可是他们在气什么?” “不知道啊…” 电影结束,刘俊之和沈柯在尾幕的背景音乐里热吻。 跟沈柯黏黏糊糊了会儿,刘俊之蹑手蹑脚回了卧室,室内只有床头灯亮着。她以为陈葭睡了,哪知道猫进浴室看到陈葭蜷 着身子埋头坐在浴缸里。 她吓了一跳,扬了下声音:“陈葭?” 陈葭闷闷地“嗯”了声。 刘俊之拎拎耳朵拍着胸口走过去:“你干嘛呢?不冷啊。”浴缸里没水。 陈葭猛得呵止:“你别过来!” 刘俊之脚步一顿,以为 分卷阅读21 她害羞,乖乖转过身:“哦哦我先出去,你洗吧。” 背后没有声音,刘俊之走到门口时好像听到了啜泣声,想仔细听的时候被激猛的水声灌了两耳。看来是错觉,刘俊之关门 出去了。 很快陈葭就穿着浴袍出来了,神情恹恹的,说话也有气无力:“你去洗吧。” 刘俊之点点头,放下手机拿过床上的浴袍起身,瞄到陈葭的脸在顶灯下透出不正常的红,连眼尾和嘴唇也潋滟地像挤破了 浆果。 她奇怪地问:“你用多烫水洗啊…脸好红。” 陈葭闻言迅速用手背贴上脸颊,眼神游离地飘向左边,随口回:“没有吧。” 刘俊之还想再说,陈葭先催她:“去洗澡啦。” “是哦我得赶紧洗,有点晚了今天。”刘俊之说着走去浴室。 浴室里一点热气都没有,镜子清晰无雾,刘俊之美美地欣赏了好会儿自己的脸蛋,才脱了衣服跨进浴缸。 脚底一凉,她低头一边放水一边伸手去捞置物架上的沐浴露洗发水,摸了个空。抬头一瞧,空空如也,刘俊之左右找了 找,瓶瓶罐罐全都在浴缸另一边的地上,不少都泼出了液体。 刘俊之嘟囔:“陈葭习惯也太差了,怎么乱丢。” 沈柯回到房间刚要关门,看到陈广白的身影在回廊处一闪而过。诶?陈哥不是早回卧室了吗? 他没多想,关上门八字躺上床,跟刘俊之聊了会儿天,等她说去洗澡了他才起身去洗。 洗澡的时候想到女朋友难免起了生理反应,沈柯随意撸了两把,不禁羡慕起陈广白已经成年,可以做成年人做的事情。 他匆匆结束,脑中却还是涟漪,抽了支烟,点开和女朋友的对话框,抖动了一下。 抖动了好几次也没回应,沈柯烦躁地薅了把头发,一时冲动地发了句:你可以过来吗? 发出去立即后悔,紧张地盯着对话框,半晌才得到回复,是两坨屎。 沈柯笑了,躁动的心在这一刻又被奇异地抚平:好吧,晚安,么么。 刘俊之:么么,晚安~ 沈柯笑了会儿,毫无睡意,随意翻着好友列表。昨天刚加上陈广白,他的对话框就在刘俊之下面,头像是黑色,网名是名 字缩写:CGB。沈柯点开陈广白的QQ空间,没有动态,留言板里却有不少留言,那些网名一看就知是女生,留的都是什么鬼 东西?还闪光,还火星文。 沈柯一边笑吐一边翻,很多都是复制粘贴的,他便直接跳页看。终于翻到一条有陈广白回复的,已经是三年前了,有个叫 “假装不孤单”的留言:男神,你喜欢吃什么呀? CGB:上好佳。 上好佳?上好佳是好吃,沈柯琢磨着上好佳的滋味,有些饿了。切出来问陈广白:哥,睡了吗? 陈广白回:没。 沈柯:这里厨房有东西吃吗? 陈广白:你下来看看。 沈柯鲤鱼打挺起来,捞过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小跑去楼下。 “哥。”沈柯看到陈广白坐在吧台,换了套衣服,是短袖,露出精瘦的手臂,他在喝酒。 陈广白侧了下脸,沈柯滑步过去,先扫了眼酒才瞧他。 陈广白说:“来一杯?” 沈柯摇头,他酒量差:“我去里边看看有什么吃的。”说着往里走,先开了冰箱,“有些糕点水果…哥你吃不吃?” “不吃。” 沈柯洗了个苹果清脆地啃着出来,坐在陈广白对面,酒香浓郁,他吸了下鼻子。 陈广白笑了下,指尖在玻璃杯壁上点了点:“她们睡了?” “应该吧。”沈柯答。 陈广白点点头,缄默着饮酒。 沈柯再神经大条也感觉到了他心情不佳,好兄弟同甘共苦般给自己倒了杯酒,意思是陪陈广白,果核被他丢在烟灰缸里。 端起酒杯,沈柯大义凌然地仰头一口,辛辣!整个脸都拧巴起来。 陈广白用杯挡了下他的杯:“不会喝就别喝了,上去睡觉。” 长辈对小辈的语气。 沈柯有点不爽,证明什么似的又闷两口。陈广白不再阻止,很快沈柯就上头了。 沈柯开始醉晕晕地说胡话:“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陈广白的声音听在耳里有些飘忽,沈柯甩甩头,追问:“谁啊?” 陈广白嘴巴动了下。 沈柯提了下声音:“啊?谁?佳?”脑子像打通任督二脉,沈柯突然大笑:“不会是上好佳吧?哈哈哈哈…” 陈广白眼神柔柔的,泛着碎碎的光,像把剔透的酒杯装在里头,酒不醉人人自醉。 照片 15.回程当天几个人先去了当地4A景区,逛了会儿觉得没劲临时折去海洋馆。 海洋馆虽然人多,但陈葭还是见缝插针有滋有味地贴近玻璃幕墙观赏缤纷的海洋生物。 陈广白不远不近地在她边上简单介绍生物品种,每一种他都烂若披掌,陈葭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偷了什么导游的资料。 刘俊之“哇”一会儿,拍一会儿,间或让陈葭给他们拍合照。 “你好烦哦……”陈葭边嫌弃边认真找角度避开密集的人群给她拍,“脸别抬起来呀显大!嗯嗯就这样笑……好了好了,拍 了好几张你看看。” 刘俊之兴奋地接过手机翻阅,大概是陈葭拍得太好,刘俊之也想帮陈葭拍照留念:“我也给你拍!” 陈葭无奈地把视线从心斑刺尾鱼身上移开,任由刘俊之伸手给她摆姿势。刘俊之摆完后满意地退两步,牢盯屏幕:“你笑 一下啊!” 陈葭微笑,扁着声音问:“拍好了吗?” “嗯嗯…诶你先别动!”刘俊之拍摄的时候 分卷阅读22 余光扫到边上安静等他们拍完的陈广白,蓦然觉得有丝落寞,忙叫起来一起参 与,“葭葭你跟你哥哥拍张合照吧!陈哥快过来。” 刘俊之直了下身体,冲陈广白招招手。 陈葭刚要拒绝,陈广白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她边上,她诧异地抬头睨他。 “好了!”刘俊之兴奋地赞叹:“你们两个也太上镜了吧,当然我抓拍也牛!” 陈葭转头便贴上刘俊之举伸在眼前的手机屏幕,她微微后仰聚了下焦才看清。 明明她在瞪他,怎么变成她“含情脉脉”地仰望他……还有陈广白,居然靠她那么近!也不怕人看出来! 陈葭忙说:“把照片…” “能把照片发我吗?谢谢。”陈广白的声音打断了她后半句“删了吧”。 陈葭白他一眼,生着闷气继续参观。后头间接被肯定摄影技术的刘俊之乐颠颠地“好啊好啊”应着。 海洋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陈葭心不在焉,很快便逛完了,先行去出口等刘俊之他们,陈广白慢悠悠踱到她身后,不近 不远地站着。 陈葭心里还惦着隔夜仇,不想与他有过多交流,就望向马路。显然刚下过雷阵雨,地面被浇成碳色,空气闷得喘不过气 来。周边擦肩而过进场离场的人们,只有小孩是笑着的。 没一会儿刘俊之他们出来了,陈广白让他们在门口等着,他去把车开过来。 几个人默默点头。 上车后刘俊之肚子很合时宜地响了:“好饿…” 沈柯笑她:“吃得跟猪一样多。” 刘俊之打他,沈柯翘着脚躲。 陈葭摸摸肚子。 陈广白问:“想吃什么?” 刘俊之闻言立马扒上副驾驶座背,大声回:“自助餐!” 陈广白看了眼陈葭:“你呢?” “自助餐吧。”陈葭想吃韩料,不过她不想扫刘俊之的兴。 沈柯无所谓,胃口好不挑食。 一行人去附近的“环球领鲜”。刘俊之和沈柯径直往户外的观光电梯走,在车上就看见“环球领鲜”的广告屏在楼层最高 处。 上了电梯他们才发现陈葭和陈广白没上来,沈柯护着她不让人挤到,眺了眼电梯外:“可能在买什么吧,我们先上去,有 陈哥在不会走丢的。” 刘俊之依偎在沈柯的怀里往下张望,行人熙来攘往,找不到陈葭他们。 陈葭对自助餐兴致缺缺,她不想一趟趟去拿,还要跟店内所有的食客共享同一份美食。因此他们往前走的时候她左顾右盼 地找着有什么小吃店可以打发下午餐。 饿过头了,反倒对饮食有些执着。 倏然,摇头晃脑的陈葭眼睛一亮,脱离大队伍往外小跑。陈广白留意着,信步跟在她身后。 陈葭进了一家杂粮煎饼店,陈广白在后头笑了笑,这么小的店面,怎么给她看到的。 店员正擦桌,见有客人进来立马朗声招呼:“吃啥?” 陈葭兴冲冲回:“一个煎饼果子加两个蛋加两根烤肠,再来一碗瘦肉丸!” “好叻,葱香菜要不要?” “要,少一点。” 点完陈葭转身找了位置坐下,店里没人,小吃上得很快。陈葭扫荡得也快,没一会儿就光盘了,心满意足结账时才想起来 自己身上没钱! 陈葭懊恼地拍了一下头,刚要给陈广白打电话,视野里陈广白居然就出现了!陈葭忙挂断电话,惊讶地迎上前问:“你怎 么知道我在这?”还出现得那么及时。 陈广白在外头抽烟,估摸着时间才进来。他没回她,径直扫了眼她桌上的空盘,从口袋里取出一张五十搁在桌上:“走 吧。” 陈葭跟着他走,店员追出来两步从围裙兜里摸出零钱塞到她手里,说着“下次再来”快跑回去了。 陈葭顺手塞去陈广白裤袋子里,触及的肌肤滚烫,陈葭慌忙抽出手,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什么烂习惯! 陈广白脚步一顿,无声地笑开来。 两人在六楼等位区找到刘俊之和沈柯,陈葭怪不好意思的:“你们怎么没进去?” “等你们呀!”刘俊之理所当然。 说话间陈广白已经在前台买单,四个人拿着餐票进去找到空位置入座。刘俊之放下包包跟沈柯两人去拿吃的,陈葭一坐下 就不想动,陈广白问:“要不要喝饮料?” 陈葭摇头又点头:“想喝冰牛奶。” 陈广白起身去找,陈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口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人。跟陈广白差不多的年纪,也是白衣黑裤, 怎么视觉上一下子有了落差。 陈葭撇撇嘴,收回视线低头玩手机,顷刻电量告急。陈葭想起充电线在车里,她无奈地按灭,过了会儿又点开,把刘俊之 发给她的那张照片点了保存。 陈广白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冰牛奶,明明进来时路过饮料区只有自助的橙汁可乐和雪碧。他把牛奶递给她,另一只手还拿 了盘小吃,两个蛋挞一些薯条。 陈葭含着吸管瞥一眼:“你就吃这些啊?” “嗯。”陈广白应,开车太累,胃口尽失。蛋挞和薯条就在饮料区边上。 “你好浪费钱,自助餐就要吃肉,吃海鲜!”陈葭指点江山,殊不知自己才是真浪费——吃自助餐前先填饱了肚子。 陈广白不置可否,吞了个蛋挞。陈葭喝着冰牛奶,舒舒服服。 刘俊之和沈柯来来回回大盘小盘地拿了一堆,直到摆满桌子后才坐下来吃。 用风卷云残形容两人进食的速度一点也不为过,陈葭目瞪口呆:“你们是有多饿啊。” 刘俊之白她一眼:“不能浪费。”然后埋头继 分卷阅读23 续干。 沈柯其实已经吃饱,有些不好意思拿了那么多,他看见桌上的温馨告示牌写着:珍惜粮食,吃完再拿,如剩余超过盘内 40%,将收取罚金200。 陈广白说:“吃不完就别吃了,没事。” 陈葭点头:“待会儿还要坐车,小心吐!”见两人充耳不闻狼吞虎咽,陈葭皱了下眉,擦净手拨了只皮皮虾丢在陈广白碟 子上:“你帮着解决点。” 陈广白直了下身子,叉起来一口吞,还挺新鲜。 陈葭连着剥了两盘,陈广白默默都吃了。刘俊之见状又把远处的一盘烤生蚝递过去:“这个也吃几个吧!” 陈广白接过但没吃,陈葭瞪他,他才勉强吃了两个。 半晌,总算解决得七七八八,一行人打道回府。 路上刘俊之和沈柯在后座互相依偎着呼呼大睡。陈葭半梦半醒,难得没做噩梦,但是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皮皮虾,被人一 层层剥开壳丢进陈广白的碗里…… 迷迷糊糊醒来,闭着眼对陈广白的方向呓语:“不要吃我…” 陈广白侧头瞟她一眼,伸手压了下她那头的空调出风口,又贴了下陈葭的手背,温热的,这才继续把着方向盘直视路况。 过了会儿陈葭又嗫嚅:“不要…不要吃那个!” 陈广白呼吸一滞,身下像泡了水的海参一样涨开来。 她在做春梦? 陈广白按出两声急促的鸣笛声。 陈葭瞬间醒了,抹了把嘴角,懵懵地盯着前方醒神,丝毫没注意到陈广白细微变化的神情。雨声 16.没一会儿下起雨来,雨刷有规律地不间断摆动,也免不了整个街道变得模糊,车尾时闪时灭的红灯成了光斑。雨点气势汹 汹地砸在窗上,陈葭莫名想起《情深深雨蒙蒙》里那句经典台词,兀自笑出声,在静谧的车内尤显突兀。 陈葭忙回头探一眼,刘俊之和沈柯两人还在睡,收回视线时瞥到陈广白紧绷的侧脸。 陈葭以为他是因为堵车不耐烦,轻声说:“雷阵雨应该很快停了吧。” 陈广白不做声,在又一个刹车后猛得拽过陈葭的手放在他裆部。 陈葭险些尖叫出声,眼睛瞪得像圆车灯,想撤回手却被他牢牢按着,手掌更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温度与硬度。 她无声对他做嘴形:“你发疯啊!” 陈广白不用看就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不管,抓着她的手腕上下动了下,示意她进去。 陈葭不肯,挣扎起来,手腕被掐疼也不管。陈广白生了些许戾气,松开她的手刹那又卡住她后脖颈,强硬地往他腿上压。 陈葭撑着手不住地往后仰头与他顽抗,可他一只手都比她力气大好多,很快她额头便磕到他的腿,整张脸埋在他腿上,软 软的脸颊感受着硬硬的东西,安全带卡得胸口生疼。 她掉下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裤子,陈广白慢慢松了手,车子过了红绿灯,路况好一些。陈葭还是一动不动,连哭泣都无 声无息,只肩膀微微颤抖。 陈广白皱了下眉,不耐地把她提起来,不小心让她脑袋磕到了方向盘。陈葭红着泪眼捂着后脑勺剜他,像要咬人。 陈广白又息了邪乎,怜惜地要去碰碰她的伤口。 雨更大了,像要把全世界打碎,把道德观打碎,给背德的人们筑起一个水牢。 陈葭瞪着瞪着,骤然伸手去握那一团逐渐软下来的东西,听见陈广白疼得闷哼一声,攥了下方向盘,软物却不知廉耻地又 硬成硕大。 陈葭哂笑,飞速往后瞄一眼,他们还在睡。 她一把解开安全带,俯身埋在他腿间,拉开拉链,把直直跳出来的坏东西握在手里,又用湿柔的舌头去舔冠上窄窄的眼。 陈广白遽然飙过100码。 身下又疼又爽,小牙齿让他疼,小舌头和小手让他爽。 陈葭无师自通地一次次把他抛掷高处又在即将登顶时停下动作。 陈广白攥紧方向盘,看见限速的路标也用150码的速度穿过去。四面八方齐齐炸响鸣笛声。 雨声渐小,吮吸的淫声愈来愈清晰。 陈广白在陈葭又一次故技重施时陡然压下陈葭的头,窄小的喉口被迫滑进一个头。陈葭作呕,口水流了他一腿。 来回十来次,陈葭被刺激地眼泪糊满脸,喉口已经疼得麻痹,头发汗湿,手也逐渐乏力,求生地拽上他衣角,乞求他快点 结束。 顷刻,陈广白终于射了出来。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动。 雨声彻停,静得他们两的喘息交杂在一起。 陈葭张着嘴直起身,喉咙后知后觉地涌上火辣辣的疼痛,口腔里充溢着腥味,嘴角挂着淋淋的口水与精液,湿答答润不了 她开裂的唇瓣。她一时合不上嘴巴,抽两张纸巾去拭嘴角,赌着气不去看他布满情欲的脸。 余光便落在那一处,半硬地歪在那里,很难想象刚刚差点把它吃进食管的是自己的嘴。 见他半天没动静,陈葭恼怒地恨不得手上有一把剪刀。她又瞥一眼后座,他们还睡得香甜,两颗并在一起的头像纯洁的并 蒂莲,安安静静却让陈葭更为羞愧。 陈葭败在他的无耻上,抽过几张纸巾胡乱擦了几下坏东西,又把它塞进去,提上裤腰锁上拉链。黑裤子被口水还是什么的 洇得有些扎眼,陈广白低低的笑声一并扎耳。 陈葭坐立不安地去扣安全带,才发觉纸巾黏在了手心,她嫌恶地扒扯下来丢进手套箱。总算能艰难地合上嘴,她舔了舔嘴 唇,吃到一点纸沫,“呸”一下往陈广白身上吐。 陈广白笑了笑,徐徐地降下窗,高速上呼啦啦的 分卷阅读24 风扬起他的发,她的发,从后面看宛若能交织在一起。 刘俊之抖了下肩,睁开眼未看清就先问:“到了吗?” 鼻尖动了动,好像闻到了什么,细闻,又没有。 陈葭的声音好似从远方传来,裹狭着风声,有些粗哑:“还没。” 刘俊之立马闭上眼,在沈柯肩颈处窝了窝,睡得好舒服。 沈柯煽动了两下眼睑。 陈广白先送刘俊之和沈柯回家,接着驶入城东商城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后他绕到副驾驶开门,陈葭还在生气不肯下来,斜视他:“干嘛?” “吃饭。”陈广白答。 陈葭听到“吃”,应激反应般吼:“我不吃!”手还去推他。 陈广白作势弯腰要抱她,陈葭转头猛得撞上他凑近的脑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腿一跨从他臂弯处钻出来,急急瞎走在离 入口背道的方向。 陈广白是真饿了,由她走了会儿才拉她:“好了,吃完再气。” 陈葭让了下驶过来的车,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往入口走。 进的是韩食馆,陈葭耷拉的嘴角扬起来,发觉陈广白在看她又立马肃起脸。 陈广白自然地移开视线,边走边对旁边的服务员说:“部队锅,炸酱面,牛肉拌饭,海鲜汤,谢谢。” 还没坐下就已经点好菜,陈葭施展不开,跑去倒大麦茶。 倒了两杯,陈葭把一杯递给陈广白。 陈广白假装没有瞟到她狡黠的眼,接过喝了一口,这次是开水加泡菜汁,比她以前的酱油加糖要好很多。 陈广白故意拧出川子眉,放下杯子的同时听到陈葭的放肆大笑,周边客人都转过头。 总算笑了,陈广白弯了下嘴角,开始用白开烫碗筷。 吃完陈葭说要消食,强迫他陪她逛街。从五楼一层层逛下去,刷着陈广白的卡,借他的手提一只只袋子,越逛越精神。 心满意足后陈葭才想起给他点了杯果汁,让他坐在冷饮店等一下。陈广白点头。 陈葭去买内衣内裤,热心的导购问她尺寸大小颜色花纹,嘴巴像安装了扩音器。陈葭烫着耳廓匆匆接过导购挑出来的两只 闪进换衣间。 导购在外边喋喋不休:“要不要我进来帮您拨一下?穿着合适吗?大小怎么样,要不要再换大一点?” 陈葭手忙脚乱地试穿,好烦她,好想让她不要再说了,好怕陈广白听见。 两只都小了,有点压上半球,深深的一条沟。陈葭在里头小声问:“有再大一码的吗?” “有!我拿给你。” 导购连罩带人地进来半个身子,陈葭连忙捂住自己的胸。 导购笑得了然:“小姑娘害羞什么?我看的多了。”一目便知道她的形,“小姑娘连胸啊,得穿透气点的,夏天容易长痱 子,鸡心也不能高,我再去给你挑两款合适的。” 说着出去了,陈葭脸红成一片。 总算买到合适的,她提着购物袋去找陈广白,陈广白扫一眼纸袋,站起来想接过。陈葭一把按至胸口,不让他拿,陈广白 好笑,不就是内衣,总要看见的。 他结了帐,两人回家。 陈父陈母不在,陈葭指了下陈广白进门后随意放在地上的一堆袋子,跟保姆说:“阿姨里面那些衣服裤子帮我洗一下。” 保姆点头:“有没有干洗的?” “你看看商标。”说着上了楼,在二层栏杆处往下喊:“阿姨,还有我行李箱里的,都帮我洗了!” “知道了!”保姆应着。 保姆去拿那些袋子,拨着喽两眼,提着往洗衣房走。不一会儿又过来要把两只行李箱打开,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陈广白不动 声色地过去拿过自己的行李箱说:“我的不用。” 保姆点点头。 陈广白提着行李箱往楼上走。他洗完澡后把裤子扔了,擦着头发打开行李箱,检查了下,确认该扔的都扔了后才合上。 老鼠 17.八月,酷暑,陈葭再难有兴致出门,整天窝在家里吃喝。 陈母看不惯她那懒散样,命令道:“我给你报个钢琴班你去上。” 陈葭不肯:“不想去。” 陈母眼风一刮,拨了个电话立马尘埃落定:明天就开始上课,早八到早十。 陈葭气得一口咬下冰杨梅,牙齿瞬间又冰又软,她打了个哆嗦,夏季最爱的杨梅也变得酸涩难吃。 第二天早上陈葭打着哈欠起来,估摸着现在出发到目的地大概九点,翘掉一半的课时也不错。哪知道早有司机等在外面, 恭恭敬敬地唤:“陈小姐。” 陈葭钻进车里想,她妈真是下了本,破天荒地给她请了专车司机。她爸她妈都从政,地位特殊,不兴挥霍那套,从事低 调,就怕被人抓到话柄。 陈葭慢吞吞地嚼着三明治,在窗外瞥到晨跑回来的陈广白,暗骂:神经病,这么热的天还晨跑,中暑就好笑了。 想到中暑立马高兴不起来——中暑这个词能引申出糟糕的回忆。 半晌,到了目的地,是一家面积中规中矩的培训机构,透明的大落地窗能让外面的人一眼收尽室内琳琅的乐器。 陈葭站在外边恍惚了一下,这大概就是艺术的魅力吧,因为器具的美,恍若弹奏它们的自己也美。 陈葭推门进去,里边隔音效果佳,各种琴声顿时入耳也只是低低地像背景乐,不难听。有个身材高挑又薄似纸页的年轻女 人迎上来,微笑着询问:“您报班吗?” 陈葭忙从包里翻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她妈妈跟她说的老师名字,她念着:“我找俞霭老师。” 年轻女人打量的视线有了些许重量:“他在楼上,我带你过去。 分卷阅读25 ” 陈葭点点头,抬步跟着她。女人问:“你是报了俞老师的班?” “嗯。”陈葭心情不佳,无意闲聊,只想快点结束快点走。 到了二楼各色乐声大了些,陈葭问:“俞老师在上课?” 女人答:“没有。” 陈葭失望地“哦”了声,看来等着她呢。 走至长廊底,女人曲指扣了扣左边教室的门:“俞老师,有你的学生。” “进来吧。”里边应道。 竟然是个男声!陈葭看名字还以为是女老师。 拧门进去,陈葭被屋内通透的光线刺了下眼,眨了两下,适应后往里望去。 俞霭坐在窗边,再年轻不过,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十分英俊,一袭纯白,气质卓越,含笑地望过来,老师的威压一并钉 住了她。 陈葭瞬间变乖宝宝:“老师好,我是陈葭。” “我知道,过来吧。”嗓音很润,不像陈广白那么沉,听在耳朵里十分悦耳。 陈葭回头看,年轻女人早已关门离开了。 她往他那走,俞霭合上书站起来说:“坐那。”伸出来的手背指向前边的琴椅。 陈葭柔顺地照坐,抬头近距离观察他,虽然没有第一眼惊艳,但的确俊美。短脸宽下颌,头发微卷,两边刘海在左额划出 椭圆的弧度,精琢的五官有着细柔的涟漪,好像天生带笑。一看就是精英教育熏陶出来的骄子,身上每一处肌理都写着“矜贵 高雅”四个字。 陈葭不免拿他和陈广白比较,还没得出结论就被俞霭打断:“以前有学过吗?” 陈葭赶忙回:“没有,我妈让我来的。”语气稍带委屈,她才没那个闲情逸致。 俞霭只当她是娇气,笑了下,把手里的书翻开搁在乐谱夹上。陈葭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头痛。 俞霭又问:“别的乐器呢?”他把椅子提过来坐至她边上。 陈葭回忆着:“学过小提琴、古筝和长笛。” 俞霭微惊诧:“这么多?”不免去留意她的十指,葱葱玉管,毫无薄茧。 “嗯,不过都只学了一会儿。”陈葭腼腆一笑。 俞霭了然地点头:“对乐器没兴趣?” “嗯。”陈葭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垂下脑袋。在老师跟前,她已经习惯性归错于自己。 俞霭宽慰她:“没关系,就当打发时间。” 陈葭有些惊诧地抬头,她以为俞霭会跟之前的老师们一样,高高在上地夸一番艺术,再略含轻蔑地教导她。那些老师视乐 器如心中瑰,音乐的意义就是他们生命的意义,“打发时间”这种略含贬义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怎么了?”俞霭奇怪地问。学生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会儿吃惊瞪圆着,像只小仓鼠,怪惹人怜的。 “没事。”陈葭摇头,突然发觉他们离得很近,忙往边上挪了挪。 俞霭收了笑意:“那我们开始上课吧。” 陈葭陡然正襟危坐。 原本以为漫长的两小时没想到并不难捱,称不上意犹未尽,但的确不排斥。 陈葭站起来跟俞霭道别:“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顺溜得像刻在嘴边随时准备蹦出来,俞霭就知道这学生平时没少上培训课。想到她被迫学过那么多,语调不免带上怜惜的 意味:“明天老时间?还是想调下午?” 陈葭的大眼睛立刻亮起来:“可以调下午吗?”声音开心地甜。 俞霭笑着点点头:“下午三点到五点?” “好!”陈葭重重应下,生怕他反悔又补充一句,“可以跟我妈妈说一声吗?我怕她不信。” “可以。”俞霭自然答应。 不用早起咯,陈葭高高兴兴地下课。过道上一窝蜂涌出来往外走的小学生,陈葭顺手摸摸挤在她旁边的男孩子脑袋,换来 他凶狠的一瞪。 陈葭尴尬地收回手:“对不起。” 男孩子见是漂亮姐姐,绅士起来:“没关系。” 人小鬼大,陈葭默默吐槽。 培训班外边泊着不少豪车,陈葭感慨,原来还是个名门培训班。那俞霭应该很厉害吧?陈葭不免崇拜起来。 有了钢琴课,陈葭的暑假也算充实。陈广白显然更充实,陈葭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这天陈葭下课回来,罕见得陈父、陈母、陈广白都在,陈葭依次喊了声:“爸妈哥。”懒懒地趿着拖鞋去厨房拿冰棍。 陈母留意着她动向,等她身子隐进厨房,陈母匆匆两句结束了之前的话题:“先别告诉你妹妹,回头找个好时间再说。” 陈广白不置可否,心不在焉地看着球赛。陈父呷着茶。 三人各怀鬼胎地缄默着。陈母一边愧疚一边又觉得理所当然,女儿现在还小,拿着钱也没用,儿子马上要去北京上大学, 一个人在外地得有些依傍;陈父早宽慰过自己,等女儿毕业了,同样可以给予;而陈广白频频走神,想着怎么把这笔钱转赠给 陈葭。 陈葭哧溜着随便棒冰踱回客厅,敏感地觉察到气氛有些怪异。 刚想问,保姆出来说:“先生夫人,可以吃饭了。” “知道了。”陈母应。 陈葭本来就还没坐下,因此走在最前面,陈父陈母陈广白依次走在后头。一行人齐齐落坐,陈葭见到丰富的一桌菜垂涎欲 滴,把手里吃了半根的随便递给对面的陈广白,陈广白顺手接过搁在盘子上。 陈父陡然呵斥:“什么样子!” 陈葭停箸不解:“我怎么了?” “不想吃就扔垃圾桶! 陈葭委屈,以前她和陈广白闹也没见得他说啊。 不敢顶嘴,就冲陈广白翻白眼,不巧又被陈父看到,拍案扬声:“出去!” “爸! 分卷阅读26 ”陈广白拧眉。 陈母打圆场:“好了好了,吃饭。” 明明愧于子女,却忍不住搬出亲本位来施加威严,给自己的偏爱心安理得地冠上借口,以此来慰藉自己并没有做错——父 母与子女本是不平等的上下关系。子女该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父母却不用慈母密缝爱子无尽,好像生他们下来就已经是最大的 悲悯与宽容。 陈广白凝视着陈葭暗淡的脸觉得心痛,用平平无几的语调掀起惊涛骇浪的澜:“爸妈,钱给妹妹吧。” 把矛盾刺辣辣摆在饭桌上,于是掀起一地鸡毛。保姆早早躲进房间,贴门细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杯盘狼藉,陈父拂袖而去,陈母托额疲惫,陈广白拣着陈葭脚边的碎盘,而陈葭哭得不能自已。 原来是陈葭奶奶去世后陈父陈母便着手把乡下的房子卖掉,前几天刚出手,他们商讨后决定把这笔钱存入陈广白的户头。 陈葭并不是在意那些钱,她只是愤怒为什么事事都不公平,可翻来覆去的那一句嘶吼“你们偏心!”扎进父母耳里变成了 势利的符号,他们责备她斤斤计较不懂事,小小年纪就钱啊钱的,养你有什么用…… 短短几句话就把陈葭的价值观连根拔起,以前听到这些话她会陷入窘迫愧怍,现在只觉得深恶痛绝。 到底谁对谁错? 殊不知对与错只是一个伪命题:老鼠偷了人类大米,人类说它狡猾;人类偷了蜜蜂蜂蜜,却夸蜜蜂勤劳。 小小的陈葭要到后来才想明白,对错只有主宰能修饰,她既是老鼠,也是蜜蜂。 艺考 18.自家里争吵的好处之一是日子照样过,全家总在这种时候展现出惊人的默契——轻飘飘翻篇儿。 可总有些不一样的,例如陈葭呆在培训班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直到晚饭结束她都还没回来,有时候干脆从早到晚都呆 在那。 俞霭是个很好的倾听者,陈葭说,他听,陈葭不说,他也不会问。于是陈葭卸下心防说了很多,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是心事憋得太久太累了,张开嘴巴就跑出来了。 “我每天保姆接送上下学,他们还以为我是千金大小姐呢,总是让我请客吃饭,我不请他们就说我小气,不跟我玩。” “刚学英语那会儿我成绩很差,试卷不敢拿回家签字就自己签,结果写错我妈的名字被发现,挨了一顿骂。她干嘛取那么 难写的名字?” “我上兴趣班,班里学生都不跟我玩,嫌我身上臭!可是我每天都有好好洗澡啊……但是陈广白就很讨同龄人的喜欢,家里 总是有他的朋友过来玩。” “有一回我把我爸的古玩摔碎了去认错,他话都没说甩我一嘴巴,后来我做错了事就嫁祸给陈广白哈哈!” “我高中不住校根本不是因为想住哥哥的公寓,是因为开学第一周我的热水瓶总莫名其妙破掉,晚上她们把空调打得好 低,我睡在空调下的床铺,每晚都被吹得头痛。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还没认识我就讨厌我?” “其实我一直不懂为什么爸妈烦我,却还要生我下来。我也不敢问,怕他们说我是捡来的,那我该有多可怜多狼狈啊。” “还有…初中的时候我后面那个男生总是用圆规的尖尖头扎我。我告老师老师都不信,因为他是班里第一名…” “是不是不被喜欢的人到哪里都不会被人喜欢?” 俞霭面露怜惜,想了想还是没伸手拥抱她,只是轻声安抚:“好了,没事了。” 陈葭吸吸鼻子,眼泪落在琴键上,像给它涂抹了一层清釉。她把十指放上去,一曲《枯木》轻盈地流泻出来。 陈葭在音乐上无疑是有天赋的,俞霭觉得欣慰,但想到她的这些童年经历又觉得悲伤——她的天赋来源于她对生活的哭 诉。 曲终,俞霭鼓掌,鼓励她:“要不要走艺考这条路?你现在起步也不晚。” 陈葭平复了下心情,质疑自己:“我可以吗?”在看到俞霭肯定的眼神后才问,“艺考是怎么样的?” 俞霭见她不排斥,跟她详细地对比说明了艺考与普考的区别,最后画了个大饼说如果她艺考,有希望进中央音乐学院。 陈葭一愣,半晌才答:“我想想。” 俞霭笑着说:“好。”他瞟一眼手表,皱了下眉,“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陈葭有些不舍,俞霭打趣她:“陈同学,你想通宵练习我也没那个精力。” “好吧,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明天见。” 俞霭遵守约定,没有跟陈母讲这事,只让陈葭好好考虑,如果决定艺考了,他再跟陈母沟通。 陈葭思索着这事儿,有些魂不守舍地嚼着面,脑子里乱成一团线,每每找到了线头梳理,伸手去捻又发现不是。 一碗汤面吃成了拌面。 陈广白裹着一身倦意回来时,陈葭还在餐厅。陈广白路过的时候瞧见,回身走至陈葭边上。 陈葭余光斜了下,顺着他裤腿往上,没好气地问:“干嘛?” 陈广白扫了眼那坨面,皱了下眉:“饭都不会吃了?” 陈葭烦得很,懒得理他,推了他一把噌噌噌往楼上跑。 一口气上二楼,差点喘不过来。 陈葭去了衣帽间,抱着干净睡衣席地思考,总算捋出两条线来,一头是考,考上好学校证明给父母看,扬眉吐气;一头是 不考,万一真考去北京岂不是又要跟陈广白见面?两方拉锯,扯得陈葭头痛。 陈葭把抽屉拉得咣咣响,见到陈广白进来,语气带刺:“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分卷阅读27 ” 陈广白莫名其妙被谴了一道。二楼这个独立衣帽间是保姆洗完衣服方便收纳辟出来的,全家共用。 不过陈广白看得出她心情不佳,因此闻言还没拿衣服就走了出去,回了自己卧室,拆了套新的睡衣打算洗澡。 陈葭偷偷摸摸钻进一个头。 陈广白看笑了,小祖宗自个找上门来,也不怪他多问两句了。 陈广白反手把睡衣往床上一丢,眼疾手快地把要逃窜的小地鼠提进卧室,门啪嗒合上,落了锁。 陈葭心咯噔一下,眼里隐隐又弥出惧意。她不怕哥哥,她怕陈广白。 陈广白把她提抱到书桌上坐下,顺手把空调打高两度,俯视着问:“有什么事么?” 陈葭见他不是做那档子事,松懈下来,挪了挪屁股让裤子跟腿绞得不要那么紧。她抬头说:“我想艺考。”话一出口被自 己吓一跳,怎么就想了。 匆匆忙忙补充:“我想艺考怎么样?”添了比不添还不如,通知陈广白变成了询求陈广白的意见。 陈广白果然舒展了眉眼,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语气温柔得一塌糊涂,似诱哄:“想考中央音乐学院?” 中央音乐学院哪有那么好考?全国相关专业的大学也不止它这一所。但是她和他心照不宣地清楚中央音乐学院是不一样 的,就因为它在北京。 陈葭咬了下唇瓣,似不敢面对自己内心想法般羞红了脸,缓慢地点了下头。 陈广白在她耸动的小脑袋瓜中听到泉眼叮咚,掠过肌肤的溪水清透舒爽。他沉沉道“好”,思绪万千,欣喜万千。 他半蹲下来,改仰望他的宝贝,手指在她洁白的脚踝细细地摩:“怎么这么突然?” 眼神炙热得好像陈葭说出他心里的那一句答案就能立马把她拆骨入腹。可陈葭只是低低地回答:“俞霭说我有天赋,临时 抱佛脚也可以。” 陈广白手指猛得攥紧脚踝,眼神变得幽而暗:“俞霭是谁?” 陈葭皱着眉抖脚试图逃出掌控:“教我钢琴的老师。” 陈广白的戾气又跑出来,他飞速抓下她的裤子连着内裤褪至小腿,陈葭下身一凉尖叫出声,急急地要够腿下去,结果只是 被裤子绊住了脚,桌面与赤裸的肌肤擦出刺耳的声响。 陈广白不为所动,一手捂她的嘴一手探进她腿间,试图探索出她心底的秘密。陈葭唔呀呀乱哼,两手抓着他手臂往外拔, 薄薄的指甲都嵌进他肉里。 下身因为突如其来的侵犯涩得要命,他每一次的搅动都牵扯出惊人的疼痛,陈葭受不了地哭出来。眼泪滚烫打湿他手掌, 唇与掌心像隔着浅滩。 陈广白大发慈悲地松了手,结果却是拨下她的裤子把她的内裤塞进她嘴里,两条裤脚被他用做束缚她手腕的绳。刹那间手 脚倒置,她改用腿去挣扎,去反抗,陈广白轻而易举地卡进她腿间,所有踢踏成了无用功。 陈葭逐渐放弃挣扎,泣不成声,发丝黏在眼睛里,连轻轻流泪也疼痛。 陈广白的手指继续搅动,另一只手掀脱她的上衣,黑色的胸衣夹着饱胀的白乳,入目竟似她口中通往艺术大门的琴键。 愤怒席卷了理智,陈广白埋首把乳头舔咬出来,胸口被他留下一片红渍。 “你跟他做了?”嗓音像石头擦过黑板。 陈葭瞬间瞪大眼睛,双腿复蹬,白嫩的腿晃出波纹。 陈广白取下她嘴里的内裤,陈葭立即咬住他的耳朵狠命撕扯:“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陈广白笑起来,手指并了三根,陈葭松开牙溢出一丝轻吟,底下渐湿渐滴。 “做吗?”陈广白抬头问。 多难得,陈广白还会问她做不做。她以为他的良知与道德被狗吞了。 她冰凉凉地拒绝:“不做。” 陈广白早就料到,他撤出手信步走去浴室,丝毫不怕这副样子的陈葭会跑出去,她比他有廉耻心。 陈葭果然没动,哀哀的眼神像路边求食的小野狗,摇着尾巴不知所措。她在恐惧的颤栗中瞥到滑落在一旁的手机,脑中嗡嗡,抖着身子移过去…… 没一会儿陈广白出来了,神色清明,只额头的发稍微微凌乱,他抬手往后一抓,露出一双通红的眼。 陈葭被他手中的器具吓得失声,脑袋像折扇打开的弧度,边随陈广白的步子转边点头:“我做,我做!” 那是一根硕大的假阳具,足有她小臂粗! “是真心想的吗?”陈广白走至她跟前,好整以暇地问。 假阳具缓慢而冰凉地从小腿滑上大腿,牵出一阵哆嗦。陈葭泪流满面猛点头,被按下按钮只会点头的洋娃娃。 “假的。”陈广白轻笑一声,温柔地把她的双腿折在她胸口,“佳佳,痛才能记住。” “不要不要不要……我求求你……” 下一秒,假阳具被毫不留情地推入她的身体。 陈葭痛得上半身和下半身要并成紧窄的线,恐惧与怨恨如刃般刺穿他的脸。 陈广白无所谓地笑,恨吧,只要是他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