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梦谣》 第1页 《绝梦谣(原名:清雨芙蓉)》作者:姬流觞【完结】 撼世的古装大戏,摄魄的侠骨柔qíng,怎叫人不肝肠寸断? 《双栖蝶》之姊妹篇。看一只蝴蝶,一朵芙蓉,在梦的此岸彼岸,绝恋绝唱。 她,莺燕之貌,万孔之心,浮华尽收眼底,爱恨jiāo织悱恻。 他,城府满囊,谋逆罔上,温腔皆是手段,处处狠绝会俩。 他,权倾朝野,冷面无霜,皇谕湮灭qíng愫,天子独坐明堂。 他,无鸿鹄志,无涅相磐,伊梦只盼云归,绝梦之巅,山河共泣之势。 【肉文屋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肉文屋】 引子 jīng灵是天地间的灵气孕育孵化出来的,不归三界五行来管。因为它们是世间至真至纯的物质,所以其xingqíng也往往出人意料。三界对它们的存在常常头疼不已。 它们在三界中四处游dàng,全然不顾什么命盘格局,搅乱了就拍屁股闪开。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才回来还美其名曰承担责任! jīng灵通常没有名字,多数也是独来独往,在不同的空间与结界中游玩着。常常是熟悉它们的神仙或者妖魔给它们起个名字,方便辨认。 在仙界闯进两个jīng灵,而且四处闯点小祸,玩的乐不思蜀。 神仙们根据它们的xing格,温顺一点的叫稚jīng灵,倔一点的叫顽jīng灵。它们两个是天生的好朋友,形影不离。 有一天,听天界的人说,世间人的灵魂是雪白而纯净的。顽jīng灵不相信,稚jīng灵觉得人家既然这样说了,就没错。于是两个人打赌:人间会不会有纯净的东西。 可是缺心眼的稚jīng灵一路玩耍忘了赌约,又落入另外一个赌局,打坏月老的三生石后,稚jīng灵吓的落荒而逃。想找顽jīng灵撑腰,可是顽jīng灵已经到人间去了。稚jīng灵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赌约。反正到哪里都一样,也没多想就投入到人世。三生石上的血誓开始震动,顽jīng灵自己的命运也和稚jīng灵连在一起。 和稚jīng灵的血誓不同。顽jīng灵的人世之旅没有任何前因可循,全是她一时兴起。借着稚jīng灵的牵绊,一同跳进了同一个时空中。 世间真的没有至真至纯的灵魂吗?顽jīng灵撇撇嘴 清康熙年间,十七阿哥胤礼的命盘悄悄的发生了变动。 =============顽jīng灵下凡了,自然都忘光了=========== 数尽西湖风景,细雨荷花佳人。 紫檀木的大chuáng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一旁的白玉三脚香鼎冉冉冒着勾人的麝香。一支粉荷cha在美人斛中,微微斜歪的花苞,不胜娇羞。 洛蓉坐在chuáng边。一袭淡紫色香云纱衣下,不着寸缕。小风chuī来,有些发抖。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要她亲自出马,还要劳驾教主亲自叮咛? 有前几天的那个来头大么? 洛蓉想起了那个人,风流潇洒,温柔体贴,也算是人中龙凤了。 蓉蓉,把这些人伺候好,以后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哈哈!是教主刺耳的笑声。 湖面上的微风轻轻摇动粉荷,曾经俊逸威严的面孔因这笑声变的有些猥琐。 渐渐的,另外一张面孔浮出水面,和教主的重合在一起。阿启!蓉蓉咬紧了下唇,朱红变成了苍白。 他,该有所行动了吧? 那满天的喜字,铺天盖地的红,好像鲜血泼洒的白墙。墙角是多年无人理睬的狗尾巴花,轻轻的抖动。 在这场yù望的争夺中,自己幸好只是那朵花。 若是人,便是这墙上的血了 蓦然,门外传来人声,收拾了所有的表qíng,洛蓉恭顺的坐好。微微弯折的身体拢住高耸的前胸,如那粉荷,不胜娇羞。 门开了,进来一个男子,带着几分酒气。腰间的饰物让洛蓉一愣,怎么又是一个huáng带子? 四爷,您慢用。谄媚口气竟然出自一教之主。 纵然权力再大又如何,不过是个奴才! 眼前的这位,纵然是个阿哥,也不过是皇上的奴才。那皇上又是谁的奴才? 默默的想着心事,洛蓉机械的扭动着身子,配合的低吟着。只有闪眼的功夫,才能看到无波的眼神仿佛是个旁观者。甚至没心思去辨认这个男人的面相,张王李赵有区别吗?不过,皮肤的接触告诉她,这个人身子很凉。应该是个寡qíng的人吧? 身子一阵颤抖,配合落泪惊呼,这是处女应有反应。空dòngdòng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所有的火热只是按部就班的过程,包括那层膜。 一次次的修补,没有人可以识破。 教中的神医就擅长把jì女变成处女 让用户满意! 被称为四爷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满意的哼了一声,闭目休息。洛蓉只来得及看见一双细长的眼睛,便有小厮请她出去。 自己就算是教中的右护法又如何,不过是教主手中的棋子罢了。 回到教中,洛蓉木然的躺在chuáng上,任由神医在她身下捣鼓,一会儿又有一个处女诞生了。 丫头,这次间隔太短了,怕是没办法完全复员。若是比较有经验的人,恐怕要小心。最好多休息休息。神医一手捻着胡须,一只手捏着洛蓉最隐私的地方,小心的拨开看看,眼中不带一丝qíngyù,仿佛是看手上的一处破皮! 这是蓉蓉见过的,惟一不动心思的男人。 哦!那您跟教主说吧。请他老人家定夺。对了,上次您jiāo给我的那些医道,我这次出去试了试。您要是有空,我们聊聊。 失去利用价值后的下场是什么呢?蓉蓉想着,这样的日子快到头了吧? 听到有人试药,神医终于作出一个男人面对luǒ女的热切反应:好,好,好。明天吧,明天下午就行。蓉蓉看看他的下体,打赌他那里一定立起来了。 不就是几个诊断案例嘛,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没等她打算好,一场意外改变了一切。 洛蓉轻身功夫比打斗功夫好,即使在教里也是数一数二。小时候几番逃跑留下的印象太深,对这种本领有种本能的亲近。只是和那个人相比就差多了。 想起那个人,蓉蓉有点走神。 听说,她嫁给铁家了。 天晤崖后山一处幽静的小院,是洛蓉的住处。也是教主的住处。 教主已经闭关三十八天了,自己从江湖回来也二十四天了。想想,除了杭州的那次任务,已经三四年没有见面,不知道是谁接替了自己的角色? 正翻着医书,一个侍女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护法,护法!不好了!左护法带着大群江湖正派人士破了天晤崖的机关,已经冲破教主闭关的禁地了! 啊?他终于来了。蓉蓉慢慢起立,好整以暇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从他离开的那天起,这一天就会来到吧? 既然逃不走,也无从留恋,不如毁了这里,也不错? 彩虹般的轻纱从洒满腥血的糙地上拖曳而过,混杂了青糙和污血。金银二色编织的抹额束紧长长的头发,招摇的披散在身后。额头正中是一块如血的红宝石,贴着白玉无瑕的额头,傲慢的发着耀眼的光芒。 正派人士已经在打扫战场了。看见她,有些怔忡。 这么安静,大概教主已经不行了吧?阿启当然知道什么时间那个不可一世的人会像个废人! 洛蓉低头想着,嘴角抿起一丝复杂的笑意。有些甜,有些苦 这有一个漏网的。终于有个如梦初醒的,高声向里面喊叫,眼睛还看着蓉蓉半透明轻纱里luǒ露的手臂和胸脯。 这就是正派么?蓉蓉不屑的噘了一下嘴。薄薄的红唇攒成一朵鲜花和手中的宝剑配成一对。 天晤崖的最高峰上,一朵娇艳的修罗花乍然开放,耀眼刺目,摄人心魄! 妖女,受死!老尼姑最先发难。 蓉蓉了然的笑笑:还是师太道行高,不似有些人!眼波流转,扫视了一圈众人,咯咯的娇笑,好像终于发现一件开心的事qíng。 自有定力浅的弟子筋苏骨软。媚魂术早就修炼到骨子里,举手投足间,便是数不尽的风qíng万种。 蓉蓉冷冷的叱道:让阿启出来见我!手里长剑轻轻一振,老尼姑的拂尘已经散成雪花。 论武功,也仅仅是比那个人差了些。一般人还不能和我比。 蓉蓉!你怎么来了? 是阿启的声音。 猝不及防间,被那声音带回第一夜耳边的呢喃。 心神一dàng,刷,宽大的衣袖被割掉一片。洛蓉退后两步,索xing把外衫全脱了。抹胸般的长裙拖曳到脚踝,赤luǒ的莲足上是一双红色的绣鞋。一条鲜红细绳系在左脚的脚踝上,挂着些许jīng小的铃铛,发出丁零零的声音。 不屑的扫了一眼面红耳赤的众人,洛蓉把目光转向周天启:我来受死啊! 笑面如花,好像是说山后的狗尾巴花真的很漂亮。 周天启微微一滞,神色有些恍惚。每次他把编成兔子的狗尾巴花送给蓉蓉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笑容。满足而欣喜,发自内心的! 洛蓉bī退和尚尼姑道士的又一轮进攻。这分明是车轮大战啊! 阿启站在远处,双手垂在身侧,微微低头。 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你却是改邪归正的回头làng子。唉,充其量是补上那层膜,何必非要如此赤luǒluǒ的告诉我呢? 你这是何必!风中传来阿启的声音,还是那样的从容,其实,四娘她也不是狭隘之人,只要你愿意改邪归正,她,她可以答应的。 阿启身后的女子,相貌有些普通,不过还是有些凛然正气。洛蓉微微一笑,看到那个女子眼中闪过的恨意和尴尬。 阿启,你怎么还是这么憨!介意的是我啊!洛蓉抬头看天,天太大了。 如果我是你那膜上的一部分,又有什么不可以还给你的?你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胸口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把飞镖。唉,在阿启面前,自己总是这么大意。 鲜血漫红了衣衫,身后已经是峭壁。山风罡烈,洛蓉的身子摆了摆,耳边传来阿启的惊呼。原来他是在乎的。 阿启!一个苍老的声音cha了进来。 第2页 应该是云四娘的爹吧?站出来,走到阿启耳边说了几句。众目睽睽之下,阿启迟疑的跨前一步,蓉蓉,你 洛蓉伸手点了自己的xué道止血。长剑一抖,嘴角弯出最迷人的弧度:我准备好了! 天晤崖上,青色与白色的人影jiāo错往来,静静的,没有任何呼喝。只有长剑jiāo错时,金铁铮鸣的清冷。 周天启,你想放过那个妖女,与整个武林为敌吗?老头中气十足的大喝。 洛蓉看到阿启紧咬的下唇渗出了血珠。 别,别这样,阿启,我会心疼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这就够了。其实,我还是舍得你的。 伸手,胸前的空门敞开。瞬间,是阿启十足的掌力带着风呼啸而来,和他惊讶的眼神!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阿启,你会永远记得我吧? 人,如白色的蝴蝶坠入猛烈的山风里,飘摇往复又似落花随风。青青碧糙,彩虹般的轻纱被刚烈的山风chuī得无影无踪。 这人世,污浊! 康熙五十四年,江湖内乱,魔教被消灭。左护法周天启弃暗投明,右护法雪芙蓉洛蓉坠崖身亡。魔教教主被击毙。云家庄庄主成为武林盟主。一年后,庄主病亡,周天启被推举为武林盟主。 康熙五十六年chūn节刚过,十七贝子府,婚礼在热闹中进行。 新娘子一身火红,下了喜轿。纤手伸出衣袖,莹白细腻的令人吃惊。 呵,这新娘子可真水灵。 听说她娘是个汉人,不过是个妾。 妾的女儿也能做嫡福晋? 你不知道吧,十七阿哥可不受宠呗!闲言碎语挤入耳朵。不然哪有都二十了才完婚的阿哥! 终于进了dòng房,文静的坐在chuáng边。 只要一年,一年后就可以自由了。 康熙五十四年,天晤崖。 青色的山崖在眼前滑落,终于还是不甘的抛出手中的长绸,撕裂声里,下坠的力量被消减,拼了力气,在树冠之间挣扎滚落 被bào雨浇醒后洛蓉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拖着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的身子,沿着溪水慢慢向前爬。直到眼前出现模糊的人马,终于晕了过去。 阿启那一掌没有留下余地,或许是最后撤回了些,又或许是坠崖的空间太大,消卸了力量。反正,她没被打死但也仅仅是没死而已。 一年多了,功力才恢复了一半。越往后,恢复越难。洛蓉慢慢的为自己调理着,并不着急。能活着重新开始,已经很满足了。 天晤崖毁了,教主死了,纠缠自己十几年的噩梦终于可以结束了。 康熙五十四年,洛蓉坠崖获救,被蒙古都统阿灵阿认为义女,养在家中。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蒙古都统也不会白认一个女儿。既然是他的女儿,又没有人知道,自然可以做些没人知道的事qíng。 五十四年,阿灵阿的女儿香芹参加选秀,被指给十七阿哥。谁知自幼体弱的十七阿哥闹了一场大病,婚事就拖了下来。等到皇家想起来的时候,待婚在家的香芹已经爱上了一个侍卫,并且私奔成功。 等到阿灵阿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因为贫病jiāo加,死于难产。那侍卫却不知去向。 朝中知道此女相貌的人不多,阿灵阿不敢如实呈报,想起这个女儿从小没有出过门,选秀的时候和现在已经隔了些年,看洛蓉与她身量相仿,便冒出这么个李代桃僵之计。 自然,有些人是不用瞒的。比如八阿哥等。不仅不瞒,还要打点着帮些忙 洛蓉疲累的闭上眼睛,自己似乎是做替代品的命。别人眼里的那个女人似乎总不是她,却明明是她! 闭上眼,心中是沉沉的黑暗。 阿启吗?那仅仅是自己的误会罢了! 男人的yù望不是女人的爱qíng可以填满的。 屋里一阵喧闹,一根秤杆挑起盖头。映入眼帘的是个青年,大约二十左右的年纪,比自己大些。清朗的眼神,雍容的神态,自有一股富贵之气bī人而来。细细察看,淡淡的眉毛,白净的面颊,多了几分平和。 jiāo杯酒,祝福词,青年彬彬有礼的接受了众人的祝贺。 门口涌进另外一群少年亲贵,闹腾起来。蓉蓉安分的低着头,既然来了,且装一装淑女,不是还有那个人比着么!耳听着有人起哄,要蓉蓉抬头,新郎却不吭声。 抬不抬呢? 阿灵阿是太子的人,大阿哥们持着身份,来得晚些。却是在关键时刻。 蓉蓉抬头的时候,大阿哥们进门。就这样,一双熟悉的眼睛落入蓉蓉的视野 八阿哥,那个温柔的男人。 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帮了半天忙的女子究竟是谁。此时,那双秀美的凤目中,也有几分怔忡。 洛蓉低头,想起了那晚的笑谈:八爷总是做大事的人,夙夜焦虑,损经伤脉,象这些闺房小事就耽搁了。低头一笑,皇子不好当啊! 未及多想,一股极冷的目光扫过来。是谁? 既然低了头,就不能再抬起来。耐着xing子,听新郎叫他四哥,原来是他! 那个冰冷的男人。 两个沁凉的夜晚,两个人变成了满目的huáng带子,可以算作过去吗? 今夜,从良?和他们的弟弟? dòng房夜,身体被刺穿的刹那,洛蓉可以感觉到液体在股间缓缓流下的轨迹。 胤礼翻身睡了过去。幸好他的经验不是很多,幸好自己休息的时间够长,洛蓉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 这是一次新的任务,一年以后,能够全身而退便是任务成功完成。 只是这一次能成功吗? 八阿哥惊讶中略带yù望的打量让她约略清楚将来的路,只有那双清冷的眼睛令洛蓉不寒而栗。那里面有一种熟悉到骨髓的东西! 仰面躺着,连衣服也不想穿。脑海里反复是阿启激狂兴奋的样子,有时又是八阿哥或者四阿哥的眼神,是教主贪婪而粗bào的爱抚 渐渐的,这些人面全都模糊了,只有一次次被穿痛的感觉在体内回dàng,又回dàng 有没有那层膜,都会痛的。 胤礼醒来的时候,被身边的人吓了一跳。手边是赤luǒluǒ的女体,新娘子侧着身子眼角挂着泪珠,样子却象婴儿一般纯洁。 胤礼不由自主的撩开被子,晨光轻轻的扫在女子的身上,发出珍珠般柔润的光泽。胤礼的呼吸随着起伏的曲线变得沉重起来 大婚,就是这样。 (本章完) 第1章新妇(修改) 第一次出门的时候,洛蓉的装束是jīng心准备的。 在阿灵阿那里的时候,洛蓉就发现这些所谓的贵妇妆容滑稽的可笑,千篇一律不说,还僵硬刻板的令人吃惊。一言以蔽之:真真是樱桃小口柳叶眉。好歹家里的男人有钱,雪白的白粉脸上擦,不怕不像人,就怕不够白。再穿上繁花锦簇的绫罗绸缎。穿起来,连一串根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作为教中的右护法,掌教中风月之事,虽亲身经历有限,见了见的不少,更有昔日的雪媚女调教,洛蓉太明白如何把一个人变得美艳动人,或者清秀可人。但那就落了下乘。 洛蓉明白,斗美是女人的本能。但是,真正的女人是知道何时去斗,而不是时时斗。比如现在,她宁可做个模板,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一套妆容画出来,穿上绫罗绸缎,本就娇小的洛蓉好象一下子淹没在花园里,找不到人影儿了。别说胤礼皱眉,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胤礼的脸色带着早上遗留的温柔,连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许多,好好的人儿,怎么画成这个样子。快去换了! 洛蓉站起来,就要福礼,被胤礼拦着,自己府里,没那么多规矩。昨儿你也辛苦了,就免了吧。洛蓉抬头瞥见胤礼含笑的眼睛,显然意有所指。低头不语,憋着气,没半会儿的功夫,脸就热了。方才细声细气的回道:回十七爷,使不得! 胤礼面皮白皙,脸颊上带着一点在洛蓉眼里有些病态的红晕,淡淡的眉毛挑了一下,怎么使不得? 进门前,五娘吩咐过。女有四行,德言容功。其妇容者,不必颜色美丽也。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rǔ,是谓妇容。平时清闲贞静,凡有礼仪要求,服制规矩应在首位。妖冶招摇,非良家女子所为。妾身这身装扮原是礼制要求,不敢有悖。 胤礼点点头,表示满意她的回复。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昨晚上你怎么不说,哪有新妇赤身躺在相公身边的?!可是看她谨慎羞涩的样子,还有几分惧意的样子不像是装得。不禁有些迷惑。脑袋一转,突然想到,昨晚上莫不是狐仙附体,今日又离去了? 洛蓉见他脸上不断变换表qíng,也不太明白他的心思。只求无过,小心应对。 抬头看看穿衣镜前的自己,想想还是算了。把手里的花手帕换了一条银缎子的素帕,配上这一身的锦绣,高贵而素雅,又不显眼!。 胤礼第一次见到银缎子的手帕,先拿了过来,gān净平整的纹路,反she着柔柔的光泽,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冷意,一角用同色的线绣着一朵简单的芙蓉花。 芙蓉?胤礼别有意味看了一眼洛蓉,你的名字里没有蓉字啊。不过――抬头看人面桃花,坏坏的说:以后就叫你蓉蓉,可好?说着已经贴着洛蓉站了,拿帕子的手有意无意的扫过洛蓉的胸前。不用憋气,洛蓉的脸已经红了一大片。随,嗯,听十七爷吩咐。顶替的那个丫头闺名叫香芹。洛蓉本来也不介意,况且很多人都叫她蓉蓉,十七愿怎么叫就怎么叫,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他怎么这么不守规矩?自己的老婆也要调戏? 洛蓉的印象里,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最好,所以,jì女,小妾,丫头,少女都是被调戏的;大娘,大婶,老婆都是看戏的。新媳妇是被除相公之外的男人调戏的。而眼门前这位是高贵的皇子阿哥,更应当人前礼义,人后禽shòu,对自己的媳妇亲热算哪门子的事儿? 没容他多想,已经落入胤礼的怀里,头上有人低声说道:若不是这张脸,现在就把你吃了。呵呵,一眼瞥见从容不迫准备出门的丫头,洛蓉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如此化妆了。 洛蓉这身打扮虽然不美,也算不上招人厌。走在贵妇堆儿里,还算规矩。 第3页 进宫,回门,应对裕如。 胤礼非常满意自己的妻子。人前人后,头也抬的比平日高了三分。 从宫里请安出来,坐在油壁车中,沉香从jīng巧的瑞shòu泥金炉里散发出来,阻隔着外面的寒冷。洛蓉端正的坐着,心头一片空明。 突然,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车外飘了进来:老板,这决明子好像晒得功夫不够啊!身子微微一震,下意识的撩开帘子。药铺门口的立着一个有些佝偻的老头,一身青布长衫已经洗的发白。被掌柜的呵斥了两句,正掉头要走。一抬头,就看见王府家眷从身边经过。不大的车窗挑开一半的帘子,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争吃惊的看着他! 雪、雪芙蓉! 老头惊呼了一声,疑心自己看错了。定睛细看,那帘子已经放下。 真的是错了吗? 新妇回家,往往会和自己的娘说些体己话。那个真正的十七福晋,是五夫人所出。但是却只能管亲娘叫五娘。 娘俩见面,真假颠倒,有不能让人看出来。生疏的说着客套话,五娘想起自己无缘的女儿,若是没死,现在也是个正经的福晋,低头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蓉蓉也跟着抹抹眼泪。一边哭一边想着方才在街边看到的人。 想不到他不仅没死,还能在这里碰见! 看他吃惊的样子,肯定是认出了自己。大婚的晚上,四阿哥冰冷的眼神好像一条冰凉的小蛇,从脚底蜿蜒上爬。阿灵阿似乎不是四阿哥那边的人,若是自己的事qíng败露了,不仅会危及阿府,还会波及居中斡旋的八阿哥。 那个温柔的男人呵,帕子点在眼角,洛蓉有些走神 你叫什么名字? 洛蓉。回,回爷的话。 一阵轻轻的笑声,说反了顺序,要挨打的! 打哪里,自然他说了算。 但是,洛蓉紧紧的闭上眼睛,有些柔软的心迅速变得冷硬。大婚那天,八阿哥略带慌乱的眼神明确的告诉她,当自己威胁到他们的安全时,绝对不会有人站出来! 这里不过是另外一个天晤崖! 想到这里,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向回收了收腿,仿佛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似的。 阿灵阿在前厅陪着十七贝子。四十七年那会儿,因为保举太子的事qíng,触怒龙颜,上加严责,却法外开恩,保全爵位,在家休养。没想到,皇上还是顾念祖上的战功,把自己家的格格指给了十七阿哥。 这十七阿哥母家弱了些,却生的俊俏清朗,只是身体弱了些,武艺不是很好。幸好文采不错,在皇上跟前别有一番怜惜。更兼勤嫔圣眷正隆,这十七阿哥的前途还未可知! 就算太子不行了,还有八阿哥,九阿哥。这次多亏八阿哥帮忙,自己总要有所回报才是。 胤礼初次闻听所指之女的时候,心中老大的不乐意。太子大势已去,阿灵阿党附其中,早有定论。现在娶了他的女儿,那不是扯着太子的尿壶往自己身上倒?!原想冷落她一阵子,找个理由再纳新妇。却没想到新婚之夜,别有一番天地。一番怜爱,颇为不舍。心中又生出别的主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不了以后少来往就是。 胤礼终究是少年心xing,比不得他的那些哥哥,有些事qíng还放不下。 阿灵阿听家人回报说五夫人和小格格在屋子里哭的不行了,向胤礼说道:妇人家没有见识,倒把福晋惹伤心了。老眼jīng光闪烁,早把胤礼的焦急牵挂的样子收了进来。看那样子,这个女儿还堪一用。 胤礼道:大人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见了面欢喜是难免的。屁股生生的粘在椅子上,暗暗告诫自己万万不可让这个老狐狸看穿。眼珠儿却时不时的向门口飘。 好容易,家人把夫人和福晋都请了过来,胤礼携了洛蓉告辞而去。 回到府里,稍作漱洗,坐在镜子前整理妆容。白天,男人们是不进后院的,否则要被人耻笑。 侍女南月悄悄打量着自己的主子,心里暗暗的得意。去年,和她一起分到府里的音画就因为有个好爹爹,做了没几天,就分到书房了。嫡福晋进门前,刚刚被收了房,拽的不行!呸,有什么了不起的。看十七爷这样子,嫡福晋这人品,以后哪有她混的时候。倒是自己,那十七爷天天来,什么时候心里竟是比洛蓉还要盼着胤礼。 洛蓉察言观色,觉得胤礼在这宅子里好比待宰的羔羊,一群女人虎视眈眈的算计着他。心里不由得好笑,究竟是谁得了便宜呢? 轻咳一声,对南月说道:南月,我刚到府里,不太了解qíng况。你给我说说,咱们府里都有那些个人儿,我也好有个准备。 南月赶紧敛了心思,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说了。 胤礼功课很忙,三更起,五更眠,男女一事,就算有心也无力。府里连上通房丫头,总共就音画和早先的娘娘赏的金环。总管姓郭,是太子介绍过来管事儿的;还有一个副总管姓杨,却是廉亲王介绍过来的。其他人物也都有各自的背景。反倒是胤礼自己挑的人,一个没有。 洛蓉本能的想,他是不知道,还是装不懂?仔细推敲了各人的背景地位,却是相互制衡,不相上下,心里对胤礼的打算明白了一些。 南月又道:福晋没来之前,院子里的事qíng一直是金环姐姐管着。音画被收了之后,十七爷让她帮着金环姐姐一起打理府里的事qíng。说完,看看洛蓉,显然还有话要说。 洛蓉笑道:还有什么事? 南月道:回福晋。本来金环姐姐是要罚音画的,可是十七爷说有喜事就算了。到今儿也没提起。这坏了府里的规矩,又不能惩罚,多少让人有些不服。 洛蓉上下看了一眼南月,本来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一抹月牙,哦,什么事儿呀?声音越发的轻柔。南月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回福晋,音画本来是十七爷书房里伺候的丫头。那天,皇上指婚,几个阿哥设宴为十七爷庆祝。回来的时候,爷喝的有点高了。那音画不知道爱惜爷的身体,劝阻着点儿,反而由着十七爷的xing子来,等到金环姐姐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已经小嘴一撇,十分的不屑。想想又附加道:第二天,十七爷就有点伤风,还宣了太医。 洛蓉忍住笑意,做那种事qíng也能伤风?贝子爷还真是弱不禁风。 想起平日接触,洛蓉已经差不多明白,胤礼身体是胎里带来的弱。如果不注意调养,肯定活不长。不过,这和她没有关系。 眉头微蹙,说道:她们来请安的时候,我也见过你说得那人。皮相讨喜,爷喜欢不奇怪。既然说了让金环处置,就由她做吧。她是府里的老人儿,我也信。不过,不管怎么讲,南月,没你这些话,我还真跟个瞎子聋子似的。你看,虽说我是个嫡福晋,可毕竟是刚来。十七爷把你调给我,定是觉得你平日做事可心。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知心人儿,你我主仆,也不必见外,有空和我聊聊天,也好打发打发时间。说着,从手上退下一个翠绿的镯子,来,戴戴看。南月惶恐的伸出手,洛蓉道:好看!瞧这腕子嫩的,配这色最合适。你就先戴着吧。看南月要说话,又道:你是我身边的人,怎么也得有两件衬头,免得出去了让人家笑话。随手又取出一对银爪玛瑙的耳坠和一条金项链,赏给南月。 南月喜的赶紧磕头谢恩。 洛蓉这才看着窗外,不经意的问:那天都是谁请十七阿哥? 回主子的话,南月道:九爷府上做得客。听说八爷,十爷都去了。十五爷,十六爷也去了。不过,听说,十六爷回得早。后来十五爷也走了。 哦洛蓉点点头,伸头嗅嗅空气中的味道。细长的颈子在昏暗的屋子里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快到秋天了。金灿灿的世界背后,是腐烂的气息。 胤礼第二天就回南书房读书,白天就帮着哥哥们在衙门里做事。若是回来的早,就到洛蓉那里,晚了,就留在书房。也没见他对男女之事如何上心。 洛蓉心里有事,喜欢自己一个人细细琢磨。南月和从家里带来的贴身丫头芳询在屋里算老实。胤礼的忙碌和宠爱给了她一个合适的空间。 等了十几天,在胤礼的陪伴下,第一次出门。那时,正在开京城驰名遐迩的jú花会。花会开了十天,胤礼陪她去了一次,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一高兴,便嘱咐管家,若是福晋喜欢,不要拦着。管家虽然觉得福晋出去的似乎有些勤,有了爷的嘱咐,也不好多说,只是加派人手,好好保护。 胤礼在理藩院帮帮闲差,这两天,刑部需要人手,又把他调过去帮忙。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差事,胤礼乐得在旁边看热闹。别的没学,推脱转卸的油滑本领学了不少,反倒因此得了人气,官员中也渐渐有了口碑。 福晋呢?马鞭递给身边的下人,顺口问了一句来迎接的管家。 回爷的话,管家恭腰回道,出去看花会,还没回来。 嗯?又去了?胤礼站在门口皱了皱眉,原以为她娴静优雅,想不到也这么好动。犹豫着是进去等,还是去找找。 正琢磨呢,打拐角走过来几个人,仔细一看,好象是蓉蓉他们。 不过,似乎又不像。蓉蓉是坐着车子出门的,怎么走回来了 ? 走近了,的确是她们。但是,南月怎么哭哭啼啼的?看着跟在旁边的人,似乎都有点――灰头土脸?最后面还有一个又脏又邋遢看不出xing别的人,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子酸味儿。 到了近前,蓉蓉赶紧请安。胤礼蹙着眉头问道:这是哪去了?怎么跟逃难的似的。 洛蓉对出来的郭管家说:南月你领着人,跟郭管家先进去。郭管家,麻烦您先去安置一下她。让芳询准备一下沐汤,我要好好洗洗。 这才对一脸不耐烦的胤礼说道:十七爷稍安勿躁,容我洗漱一下,这一身的汗臭,都快熏死了。说完,自己先咯咯的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心qíng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胤礼被她的好心qíng感染,也无可奈何于眼下的qíng况,笑着叹口气,牵着她的手进了府门。 听洛蓉把前因后果一念叨,胤礼才知道,原来是去当侠女了。 洛蓉看见这个女孩子卖身葬父,偏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纨绔子弟。她气愤不过,这才叫人教训了那家伙,顺便就把丫头带回来了。 第4页 胤礼洗漱完毕,听洛蓉说的热闹,南月也跟着描述彼时的场景,笑着说:哟,我还道娶了个女夫子,怎么今儿就变成侠女了?他还记得头次入宫,洛蓉的说辞呢。 洛蓉让南月下去,帮胤礼边宽衣,边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爷不高兴吗? 胤礼捏捏她的鼻子,笑着躺下,道:没有!只不过,不知道你这心肝里还有多少惊喜等着让爷看呢! 洛蓉才知道不依的轻捶撒娇,顺势倒在胤礼怀里,自是一夜风流。 月影垂墙,从十七贝子府里窜出一条黑色的人影,在夜色的掩护下向前门方向快速赶去。与此同时,另外一条人影悄悄的跟上。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夜的沉静被突的打破。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在那两条人影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条尾巴。 第二日一大早,雍亲王刚刚从耿格格的房间里走出来,就有亲随引着,匆匆忙忙的进了书房。 见过王爷。一个面相普通身材矮小的男子赶紧见礼。 雍亲王挥挥手,不耐烦的让他起。一会儿还要上朝,没时间和他弄虚的。有什么动静? 回王爷,那人说道,昨天夜里的确有人出来。但是奴才跟了一晚上,那人似乎觉察什么,在保和堂门口转了转,就去了。 保和堂?那不是陈放侄子的药店吗?陈放是太子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喽罗。胤禛记xing甚好,什么人什么事一样样的不用别人提醒。这种越是看似不起眼的地方,越容易出事儿。皱皱眉头,去那里做什么?见了人吗? 回王爷,没见到,不过看身形,像是个女的。 女的?她是江湖人,难道当初还和太子有勾连?胤禛觉得有些棘手。门口有小太监回道:戴先生已经在候着了。胤禛哦了一声,没再吩咐。这件事不能让戴铎知道,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当下,对那人说:继续看着。以后一定要小心,别被别人盯上。有什么qíng况直接不禀报。那人喳了一声就要告辞。胤禛叫住他,再分出一个人去查查杭州邪教的事qíng。尤其是天晤涯余孽!不能让任何人先抓到,明白吗! 喳! 与此同时,廉亲王府里,相同的一幕也在上演,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相同的命令。 (本章完) 第2章识破(修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是周六的阿!谢谢建议啊!俺一定会努力滴! 第3章杀手(修改)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上周日的一章。下次更新时间,本周三晚上。 第4章心乱(修改) 说罢,你到底是谁? 胤礼思量再三,决定和蓉蓉摊牌。让赵成把福晋叫到书房来,遣退所有人。 你不是香芹。真正的香芹我原先见过,虽说女大十八变,可她和你根本是两类人。 蓉蓉低头思量了一会儿,才柔柔的问:爷查过我了呢?! 话音媚得仿佛出水的妖蛇,带着湿淋淋的水珠,踏上了青糙坪。 胤礼闭上眼睛:查过又怎样?我也不瞒你,五娘全讲了。 难怪,难怪府里说五娘病重,恐怕快不行了。十七爷,您做事可是不密啊! 这是我的事qíng,用不着你cao心。我现在警告你,这事非同小可,你最好老老实实呆着,别到处惹是生非。昨天的事qíng我不希望再发生。 蓉蓉噗哧笑了,细软的身子斜靠在书案边,宝蓝色的暗福字掐腰杭缎袍子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雪白的裙子从袍子侧fèng探出一朵棱花。胤礼看见她腋下别着一块雪白的手帕,一角绣着一朵粉色的芙蓉。 蓉蓉等他打量完了,才说道:老实?十七爷,我若是老实点,你的四哥可就吃了你八哥了。顺带脚儿的,连你这个无依无靠的小阿哥也跟着遭殃!十七爷,这可是欺君之罪啊!阿灵阿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他自己能做成这事儿?太子的事儿刚过去吧?哪个不是红了眼的盯着别人!无风还有三尺làng,何况我们这么深的水? 胤礼哆嗦了一下,原本苍白的脸色变的惨白,隐隐透出些青紫。 蓉蓉笑弯了眼睛:所以说,十七爷,奴家这么做可是为了保护您。说句不爱听的话,您这里比不上十三爷那里的是非窝子,那里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钻进去探消息的地方。您这里,也就是顺带着留个眼线,您那些哥哥们真不认为这里能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胤礼嘴角抽搐了一下,放在膝上的双手突突的蹦着青筋。 蓉蓉轻轻的按住它,胤礼下意识的想躲,被蓉蓉阻住。细腻柔白的手指轻轻滑过胤礼的手背,清凌凌的话音响在耳边:十七爷,这是好事! 胤礼眉毛一跳,低头看去,正迎上蓉蓉清亮的眼神。没了娇柔,没了威胁,没了妩媚,清亮亮的,gān净见底! 蓉蓉敛身跪地说道:奴家发誓,在这一年之内,确保十七爷平安无事。待到年过后,奴家自当合qíng合理的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你,要走? 是。只需这一年。若是顺顺当当的走过这一年,所有的不利都会随着奴家的消失烟消云散。 胤礼沉吟着,有些不舍,可又有些害怕,一个嫡福晋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你只说这一年如何度过? 蓉蓉见也不叫起,知道胤礼心里仍在怀疑。此时的二人,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一条船上的猫和狗,恨不得咬死对方,却不得不依赖对方。 蓉蓉道:这个奴家心里有数,王爷只管过您的日子好了。知道的越少,对您越好! 放肆!胤礼一拍桌案,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和主子说话的么!啊! 胤礼的怒吼嘎然而止,屋里骤然杀气腾腾! 一眨眼的功夫,洛蓉已经站了起来,五指如闪电般扣上胤礼的喉咙。 早就没有耐心给他下跪求qíng,还要如实jiāo代?! 笑话! 失了耐心的洛蓉gān脆来硬的,冷笑着说道:老实告诉你,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我自然会帮你,但是你最好乖乖的配合我,别摆什么主子的谱儿!我洛蓉敬天敬地,偏不敬主子!以后,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雪芙蓉糙菅人命! 胤礼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那声刺客滑到嘴边,生生的噎住。 蓉蓉的手跟钢勾似的,胤礼不仅相信她可以掐死自己,还相信她可以在上面轻而易举的掏出五个大dòng! 妖女! 一滴滴的汗珠从胤礼的额头上掉下来。 胤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曾经温柔似水带给他很多快乐的小手,脑中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的嘴巴兀自喃喃的问:你、你是谁? 洛蓉慢慢撤回手,淡淡的说:我是天晤崖风月堂堂主,右护法,人称雪芙蓉洛蓉。 天、天晤崖? 胤礼记得九哥他们聊天时提到过,说那里有邪教内讧,死了很多人。十哥还约略提到,死的人里面有个有名的尤物,据说姿色天下无双,最会伺候男人! 你、你就是雪芙蓉? 洛蓉脸色僵了僵,还是点点头。 胤礼道:我、我自然知道你是怎么进了阿灵阿的府里,可是,可是你不是死了吗?看洛蓉眉头微蹙,赶紧补充道:今后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多知道些才能帮你,帮你的。 洛蓉变简要的把当年内讧的事qíng说了一遍。 周天启?胤礼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 你认识? 不是。好像听谁说过对了,是不是那个、那个什么盟主?好像是个镖头吧? 洛蓉被噎了一下,镖头?周天启费尽心机,最后就落个镖头?这个十七阿哥是不是也太不懂行qíng了? 不过,蓉蓉戒心仍在,不愿意和他讲那么多,没有说话。 胤礼一拍巴掌:对了,他要来京城了。我好像听九哥说过。 蓉蓉没有讲自己和周天启的过往,只是提到自己是被那人打下悬崖的。胤礼看看洛蓉,小心的问:你、你会不会去、去报仇? 洛蓉也恢复了平静,甚至为刚才的冲动有些后悔。喝了口茶,说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也希望雪芙蓉能真正的死了。如果王爷没什么吩咐,奴家先告退了。 胤礼木木的点点头,看着门帘掀起又落下,心里乱七八糟。 过了好久,一个念头变的无比清晰:一年后,她要走了。 我也希望雪芙蓉能真正的死了。 蓉蓉说这番话时的样子不期然的浮上脑海,化成一幅淡淡的画轴,那里有个寂寞的女子。 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 为什么?什么叫雪芙蓉死了? 若是雪芙蓉死了,那她是谁? 一年后,她要去哪里? 是自己,还是有人陪? 呆呆地坐着,胤礼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长谈之后,蓉蓉开始有计划的接管府里的事qíng。府里的帐房先生已经成了教书先生,蓉蓉有自己的记录账目的方式。他曾经拿过来看了看,一目了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的。金环依然管着后院,但仅限于居中调解,安排事务。事实上,金环已经成了蓉蓉的副手。但是蓉蓉聪明的不介入后院和府中的人事安排。从来都是金环决定,直接向他汇报。 胤礼悄悄派人去查探蓉蓉的过去。天晤崖在杭州,很有名的一处地方。关于雪芙蓉的传说,江湖上很不堪。 她与天晤崖教主父女相称;却曾是他的禁脔。 后来,她得罪教主,被罚做细作。从此在江湖上艳名远播,裙下拜臣无数,最后皆做了风流鬼。 她放dàng不羁,出入青楼;喜怒无定,杀人如麻。短短三年,已经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 胤礼看一份,烧一份,心乱如麻。 他想,自己一定是中了邪魔,不然为什么竟然认定蓉蓉其实没有那么坏呢? 蓉蓉知道他查自己的事,没有gān涉。 那天谈完,突然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这样天天提心吊胆,还不如死了痛快。看着胤礼闪烁的目光,蓉蓉认命的想,就算是还他的人qíng吧。这辈子,怎么说也是他娶了我。总不能拖累他! 第5页 关于芳询的事qíng,消息就很少了。胤礼推测道:既然她杀了安排她和四哥见面的芳询,就说明可见和四哥的会面并不是她希望的。所以她和四哥并不是那种不清楚的关系。胤礼满腹疑团,却也只能慢慢的等答案。 叩叩叩,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赵成道:十七爷,福晋来了。 贝子爷,蓉蓉身后跟着一队人马,胤礼一愣,有点出乎意料。 贝子爷,这是方才进宫请安的时候,皇上和皇额娘赏的。胤礼打眼儿一瞅,金花生,金瓜子,百子图,团花锦缎。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蓉蓉道:今儿进宫请安,皇额娘又催给你张罗侧福晋的事qíng。挥挥手,众人捧着东西下去。胤礼有些拘谨的请她坐下。蓉蓉叹气道:十七爷,那天是我冲动了,请您海涵。蓉蓉无法无天惯了,让爷受惊了! 胤礼赶紧摆手,其实他也不是害怕,只是一下子知道了很多她的故事,人就突然变的有些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没什么,没什么!洛女侠 脱口而出的话,自己都觉得别扭。一时支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蓉蓉道:十七爷见外了。洛蓉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不是什么女侠。不过,现在还请十七爷以福晋视我。不然,洛蓉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那是,那是!当然,当然! 胤礼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块白色的帕子递过来,接了一擦,一股淡淡的幽香送入鼻端。心思竟是一dàng。 若她就是香芹,他一定会给她全部的宠爱! 蓉蓉想起进宫请安的事,说道:额娘的意思是从明年的秀女里挑一个,接到身边看看。如果你也合意的话,就向皇上请旨。 胤礼赶紧敛了心思,皱了皱眉头,想不通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办事。是皇阿玛的意思,还是皇额娘的主张?别触了霉头才好。沉吟道:去年咱们大婚后不久,太傅王掞上疏请皇上建储,本来皇上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没几天,御史陈嘉猷等把人相继上疏,所有上疏均留中不发。今年二月,也就是前不久,翰林院又旧事重提,皇阿玛狠狠的责骂了他们。皇阿玛最近心qíng很不好,如果皇额娘擅自作主,怕是要惹祸的。 这些事蓉蓉都有所耳闻,所谓朝堂和江湖也差不多。 若论疑心残bào,康熙比之教主还差了一截。想了想说道:不急,反正秀女入宫要等到明年秋天,还一年呢。 到时候,自己就走了,管不了那么多。 胤礼点点头,一抬头,眼角扫到一样东西,愣了一下。有一片huáng叶,细细的,粘在蓉蓉的发鬓里。 胤礼的眼神一暗,这种叶子是咸福宫特有的,那里曾经是佟皇后的居所,现在还没人住,除了四哥,很少有人去那里。 为了缓和气氛,蓉蓉请胤礼到自己房里。 以她的经历,自然看出胤礼对自己压抑的想法,便顺水推舟的留他住下。只要不提那些事,平日两人也都象往日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蓉蓉还是感觉到,从那天之后,胤礼似乎不喜欢她入宫请安。每次都陪着一起去。若是赶上朝里有事,就直接到勤嫔的宫里接她,不再让蓉蓉单独出来走动。 这天,胤礼有事来不了。赵成也没来,看着勤嫔有些累了,蓉蓉起身告辞。其实,怀不怀孕不是蓉蓉的事qíng,胤礼先天体弱,有些不足。但是,这些事qíng太医是不肯说的。若不是蓉蓉自己懂医道,也要蒙在鼓里了。但是,这不关她的事,今年秋天,一定要走! 走在长长的永巷,只有琴心跟在后面。见到那个青色的身影的时候,蓉蓉想,他怎么就yīn魂不散呢! 前几天,也是入宫请安。 蓉蓉一石二鸟,杀了芳询,更重要的是把胤禛辛苦布置在老八那里的暗桩给拔了。老八何等机警的人,立即暗地摸查,坏了胤禛几年的心血。 而且蓉蓉就那样把人扔在路边,无异于公告天下,警示各府。连打更的都有可能是暗探,各府无不心惊。京城原本就个无风三尺làng的地方,各个王府中更是受惊的兔子,稍有风chuī糙动,就要彻查。胤禛几年辛苦的布局,差点付诸东流。 那天恨不得把蓉蓉掐死。好在蓉蓉本身有些功夫,又借机施展媚术。挣扎间,竟把胤禛的兴趣挑了起来。只不过,四阿哥的定力真是不容小视,在关键时刻刹车,令她备受挫折。 不过,蓉蓉也有收获。至少她感觉到四阿哥对她的yù望并不像表面的那么稀薄,甚至有种直觉告诉洛蓉,不要惹这个人。惹上了他,要出大麻烦! 那日,胤礼仿佛觉察到什么,晚上的时候仿佛在检查似的,连帐子都不放。 后来,两人似乎是有意无意的,都聊起了这个人。胤礼告诉她,皇阿玛曾经说过四哥为人喜怒无定,为了库银的事qíng,许多官员也说他刻薄寡qíng。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四哥这个人不好惹事一定的。 胤礼的话里有着警告,却处处提点着她,透着让人暖乎乎的关心。蓉蓉暗忖,如果你肯护着我,我到是不介意离老四老八远些。 想着胤礼,胤禛已经走到眼前。鼻端先闻到一股檀香。佛的身后是魔,他是身前还是身后?亦或者,转身就是无边地狱? 胤禛没有说话,上去挽了她的手,走进旁边的一处荒废的宫院。 看他行事动作,比以前有所放开,自己的计划看了有所进展。但是,是不是要更进一步,蓉蓉心中打了小鼓。有些退却。 原本是要利用美色,拖延和淡化四阿哥和八阿哥对自己的敌意,以免二虎相争时,自己首当其冲。又放出一年时间的幌子,希望能拖住他们,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可是,想起胤礼这一阵子的维护,心里有些怪怪的。好像一旦真和这个四阿哥发生什么,就对不起胤礼似的。想到这里,连勾引的想法都淡了。神qíng间除了公事公办的询问,什么也没了。她需要时间好好理顺一下心思。 上次,雍亲王顿了顿,还是说道:是我莽撞了。十七弟妹勿怪。也许这声称呼是为了他自己的心魔吧? 蓉蓉低声一笑,扬起自己的手,两人的手还jiāo握着。胤禛倏的松开,象被烫了一下。在他的心里,蓉蓉是弟妹的想法已经渐渐的淡了。那天从咸福宫出来,满脑子都是杭州那天夜里的样子。其实他才是洛蓉的第一个男人,洛蓉应该是他的! 这个想法疯狂的缠绕着他,令他寝食难安。 她要一年就走,会去哪里呢?自己走,还是有人陪?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胤禛脑海里形成:若洛蓉不再是十七福晋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胤禛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天生的水xing杨花,定是见到十七弟身家单薄,想要择高枝,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利用一下! 四爷,您今天找我来,不是为了和奴家重叙旧qíng吧? 胤禛沉着脸,递出一个耳环,冷冷的看着蓉蓉。 蓉蓉一愣,不认识。 胤禛道:这是江南总舵主铁先生长媳的耳坠。也许你熟悉她的闺名,白素素。 蓉蓉浑身一震,素素怎么了?! 胤禛道:杀了丈夫,三个妾室,还有丈夫唯一的孩子。反出铁家,亡命江湖,现在她的人头值十万两白银。 蓉蓉半张着嘴,惊愕的看着胤禛。真的么?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耳环,上面有颗珍珠。捻起来,对着阳光看了,完整的珍珠是被一个银色的小爪子抱住的。这个银色的小爪子,细细看去仿佛被什么削成的。素素剑法卓绝,常常想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耍着玩儿。这是她的手笔! 洛蓉晃了晃,身子毫无预兆的软了下去。 胤禛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左右看看,抱进了内室。 软玉温香,突然想起那天在咸福宫,蓉蓉衣冠不整的模样,手不由自主的覆在佳人胸前,柔和饱满的触感和梦里的简直一模一样!有些苍白的脸色,透着近似白瓷的光芒,胤禛不由自主的吻了下去。 怀里传来一声嘤咛,胤禛霍然惊醒,猛地松开,蹬蹬蹬的后退了三大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失控! 幸好,洛蓉并没有完全清醒。 胤禛收拾好心qíng,远远的坐下。 蓉蓉醒过来的时候,胤禛正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屋子里静悄悄的,那个人一动不动,甚至光影都比他有活力。刚才的感觉是幻觉吗?那种火热的感觉是这个人带给他的? 压下心思,蓉蓉已经明白胤禛的心思。叹口气,引过他的注意力,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胤禛愣了一下,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自己和她算有jianqíng吗?可她根本就不是老十七的媳妇。而且以汉人的观点看,自己遇见她在先,也是他的第一个男人,这算什么jianqíng!控制老八吗?老八已经不得皇宠了,虽然在朝中还有势力,但是消灭这样的势力能让她做什么?可是,胤禛看了蓉蓉一眼,就是看她不顺眼,就是想教训教训她,就是想知道她天天怎么过的,就是想天天看着她,揽在怀里,好好的欢喜 赫然刹住思路,胤禛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魔怔。这个妖女果然法力无边,自己千万不要着了她的道儿。 蓉蓉见他没有说话,也没不清他的想法。在这样一个qiáng势的男人面前,她无法做到像在胤礼面前一样放松。即使他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脱离她的掌握。这种感觉和八爷的缠绵,十七的温暖截然不同。 每次,蓉蓉都想挣脱这种压力,有一种想在他面前尖叫的yù望。所以,她喜欢挑逗他,看他失控,然后懊悔。刚才是真的吗?还是自己想多了的幻觉? 不管了,还是看看素素那个丫头吧,gān爹说得没错,那个丫头天生是gān杀手的料,她死了吗? 胤禛回过神来,没有看蓉蓉,站起身向窗户踱了几步,说道:不知道。应该是没事。因为赏金加码了。 蓉蓉站起来还有一些头晕,稳定了一下,走到他身边继续问:你告诉我,不是为了这句不知道吧?因为气血有些亏,声音不自觉得放低了些,听起来有几分喃喃的异样。 胤禛道:看来那个素素也是你挂心的人,江湖的事qíng我不方便cha手,不过但凡有消息总会告诉你。顿了顿,又道:我不会伤你。你也不必和刺猬似的,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伺候好十七弟就行了。你最好断了和老八的联系,若是他在找你,告诉我就是了! 第6页 这些话都是背对着蓉蓉说的。夕阳斜下,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黑色的背影象一座寂寞的高山,让人仰望,令人叹息。 门吱呀关上,蓉蓉还在原地呆呆的站着。她想起自己的寂寞,高处不胜寒。 原来是这样!人影罩上纱窗,却是十七阿哥胤礼。 第5章所有(修改) 蓉蓉愣住了,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到多少? 胤礼脸色苍白,伸手推门进来。 王爷!福身施礼。胤礼看了她一眼,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看着帐子上垂下的流苏。 方才在额娘那里没接到蓉蓉,胤礼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没有雄厚的财力,可以上下打点,也没有树大根深的家族,帮他结纳朝臣,所以他没有办法在这个宫里如鱼得水,只能谨慎的洁身自好。 现在,一个叫蓉蓉的女子假装他的福晋,走进了这座皇城。尽管她宣称可以保护自己,尽管她貌似比他厉害,但是,她毕竟是女人。 这座城池是男人的世界,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男人,也比一个qiáng大的女人占尽天时地利。 她依然需要他的保护。 蓉蓉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向他坦白。 胤礼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帮她,但是在他想清楚之前,已经开始做了。 他用最笨的办法,天天陪着她,看着她。一个皇子在身边,总比她孤身一人要好。 他不知道八哥为什么要帮助洛蓉;他也不知道四哥在咸福宫做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蓉蓉的心从来没有留在这里。为了报恩,为了躲避,为了保全,为了所有的理由,留在这座皇城,唯独没有他。他之于她,就像路过的一处房子,或许只是一处温暖的漂亮的房子,最多也就是离开的时候打扫gān净而已。 胤礼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开始他喜欢她,就像喜欢身边的每一个漂亮女子一样;后来,他讨厌她,讨厌她破坏了本来安宁静谧的生活;现在他恨她,恨她的眼里没有自己,恨她的心思从不曾为自己停留。恨她看着四哥,眼神中的若有所思;恨她瞥见八哥,刹那间的缠绵娇羞。 尽管所有的知qíng人都不认为洛蓉是十七福晋,但是此时的胤礼,格外的执拗。 进了他的门,拜过天地,三媒六聘,哪样也不缺! 她就是他的! 香芹也好,洛蓉也好,无论什么样的名字,这个女人是他的! 胤礼突然固执起来 他有自知之明,可以退出这个皇城最大的诱惑。 但是,还要他让出自己的女人么? 这阵子,他一直在想,洛蓉是天神对自己的补偿。在失去权力的眷顾时,他应当也必须得到别的补偿。而蓉蓉就是他的眷顾。他甚至想象过,天晤崖下,蓉蓉之所以死里逃生是因为欠他的还没有还。 进宫请安的日子,因为有她在身边,似乎变得生机勃勃。在没有四哥八哥和其他人的时候,那明亮的狐狸一样的眼睛,会卸掉所有的防备,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影子,柔柔的反she着日华月辉―― 如果可能,他甚至不想进宫,不想自己的小狐仙在看到人群后突然变成狐狸jīng。 可是,他还得进来,而且,还找不着了! 沿路走来,正看见四哥贴身亲随鬼头鬼脑的守在这里。几乎是本能的,胤礼掩住身子,瞅了个空当闪进来。正看见蓉蓉晕倒在胤禛怀里。九哥给他的消息时真的,老四对蓉蓉真的有非分之想。一股酸怒之火腾腾的冲上头脑,反而安静下来。豁出去把天捅塌了,他也要宰了这对狗男女! 直到看到胤禛及时收手,láng狈离开,蓉蓉从昏迷中醒来,胤礼的手已经把树皮扒下一块,五指磨的鲜血淋漓。 你和四哥很好啊!胤礼拽着帐子的流苏,酸溜溜的说。 蓉蓉不慌不忙,道:你四哥知道我是假的!胤礼猛地转身,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还是他们之前就有jianqíng?! 蓉蓉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就算被捉jian在chuáng她也不怕,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不过,芳询是他的人。你也知道,芳询原本就是真香芹的贴身丫头,阿灵阿大人要她跟着本是为了掩护我的身份,没想到被四爷占了先机。 我进来是承八爷的人qíng。放在四爷手里,却是八爷的过失。所以,阿灵阿大人嘱咐我务必要小心。 小心?胤礼猛地拽下流苏,呼啦啦飘下一些灰尘,小心到四哥的chuáng上了?! 蓉蓉扬扬眉,对胤礼的咄咄bī人有些恼火。别说没上,就算上了,又怎么样?昂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宫大内又如何!就算他是你四哥,我上不得吗?!别说你四哥了,就算你老子来了,本姑娘想上就上!这番话说得当真是胡搅蛮缠至极,但她本就是风月护法,对男女之事与这世间普通女子看法截然不同。这种惊世骇俗的说辞,在她看来是极平常的。 胤礼虽是满人,却受汉化教育多年,听她满口胡言,气得浑身哆嗦,喝道:无耻!高高举起手掌就要掴下。蓉蓉不躲不让,抬手架住,翻手一甩,把胤礼的手甩到一边。 她素来懒散,习的都是巧劲,真碰上硬功夫使蛮力的,吃亏不少。胤礼恼怒之中,力气也大了不少。只是被甩开胳膊,人却是没动。 蓉蓉不由得后退一步:今天本姑娘把话说明白,我会好好配合你,做你的福晋,也不会管你身边的那些女人。你好好的做你的富贵王爷,我的事,你少管!抬步就要向外走。 这时,胤礼突然出手。一个小擒拿,蓉蓉猝不及防,被扣在怀里。 胤礼一向给人弱不禁风的印象,就连蓉蓉也以为他顶多就是防身的功夫有一些,却没料到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那天自己能得手,多半是因为他没什么经验,又不曾提防的缘故。 胤礼右手扣住蓉蓉,左手抓住她的把子头向后一扯,蓉蓉吃痛,被迫抬起头来,被胤礼充血的眼睛吓了一跳! 我不管?胤礼恶狠狠的说,你敢让我不管!今天爷就让你明白怎么做福晋!低头咬向蓉蓉的口,蓉蓉偏脸躲开,也顾不了许多,屈膝向他的命根子顶去。 胤礼本就把她摁在桌边,双腿夹着她的,稍有动静立刻察觉。不可置信的看着蓉蓉,被迫闪在一边。蓉蓉得了喘息的机会,退到门边,对胤礼说:你既然查过我的过去,就知道什么夫妻之道,伦常之理,贞节cao守在我这里都是屁话!只有本姑娘愿不愿意,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等时候到了,我自会放你自由。不影响你的富贵荣华! 胤礼喝道:哼,想走?没那么容易!上去就要抓蓉蓉。 蓉蓉侧身躲开,突然一个闪身,站直身子,看着院门外,低声道:有人来了。头发早就乱蓬蓬的,再整理已经来不及。 这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胤礼外面没有留人,那两人推开院门,低声说笑着进来,是来打扫的小太监。 胤礼略微一停,继续扯过蓉蓉,躲进帐子里。蓉蓉不敢挣扎,只好由着他去。 小太监没有察觉屋里的动静,在院子里刷刷的扫着。边扫边聊天。这里地处荒僻,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即使聊天也不会有老太监过来喝斥。 胤礼的呼吸越来越粗,手已经开始不规矩的乱动。蓉蓉想着怎么出去,不敢搡开。惊慌中,忘记自己本来就是主子,又和自己家王爷在一起,没什么害怕的。胤礼想到了,却乐得不说。蓉蓉溜滑至极,能抓住她实属不易。想起四哥抱着她的样子,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蓉蓉顾着往外看,有一搭没一搭的推着胤礼的手,下身一凉,不知何时裤带已经被解开。白绫子的里裤掉到地上。一只修长的大手伸到旗袍下面。蓉蓉羞怒不已,伸手就要推开他。胤礼却就着她使力的方向,顺势压到chuáng上。chuáng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吓得蓉蓉不敢再动。 胤礼一伸手,退下自己的衣服。贴着蓉蓉的耳朵咬牙切齿的说:四哥使得,我就使不得么!心里的愤怒和不安象火山一样喷薄而出。 紧紧扣住蓉蓉的四肢,低头狠狠的咬在蓉蓉的肩头,只一下便有一股细细的腥甜渗进嘴里。仿佛是咬到自己的心上,胤礼觉得心脏一阵抽搐,不堪负荷的大声喘息起来。蓉蓉倒吸一口凉气,想起雪媚女说过的nüè待,万般惨状瞬间滑过脑海,心中一阵惊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就这样直直的看进胤礼眼里的愤怒和痛苦,甚至连愤怒都是痛苦。这是蓉蓉陌生的痛苦,本能的不敢面对的痛苦。可是躲的开眼睛,躲不开他的脸。挺直的鼻梁下,薄薄的鼻翼大幅度的开合着,仿佛垂死的鱼,在gān涸的旱地上无望的挣扎。双唇紧抿,一抹猩红愈发趁的那里苍白如雪。胤礼脸上每一寸肌ròu都绷得紧紧的,只要轻轻一点就会爆炸――或者崩溃。 他们如此接近,近的可以看见灵魂。蓉蓉无路可逃,无处可避,不得不睁大眼睛,去面对一个男人最不可说的痛苦。 蓉蓉的惊恐撞进胤礼的眼里,好似一瓢凉水兜头浇下。直勾勾的看着蓉蓉,胤礼没有了举动。不行,不能伤害她!可是,四哥抱着蓉蓉亲吻的样子,烧得他浑身燥热。突然,从胤礼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手臂一紧,把蓉蓉摁在怀里,似乎就要那样直接的揉进身体,合而为一。 窒息中,只有胤礼的血液在呼啸,怦然紊乱的心跳是这个男人压抑的哭泣。很多委屈,很多无奈,很多愤怒,在窒息的一瞬间,就这样奇妙的传递给了蓉蓉,让她潸然泪下。那一瞬间,蓉蓉钻进胤礼的心里,看见了自己的名字――蓉蓉,洛蓉。 不是香芹。 很多年以后,蓉蓉依然会怒容满面的骂他混蛋,欺负人。但是,她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贴着他厚实的胸膛,听着心跳,描画着自己的名字。 胤礼松了松手,看蓉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双手捧着蓉蓉的脸,无言的落下细吻。 认命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这样恨着你,也好! 细吻甚至比啃咬更让蓉蓉伤心,一种莫名的qíng绪突然涌了出来,蓉蓉挣扎着伸出手,抱住胤礼。胤礼身子一僵,就听蓉蓉在他的耳边悄悄的说,对不起!但是我和你四哥真的没什么! 就这样的一句话,在这样的时刻,象一种承诺,让胤礼紧绷的qíng绪骤然释放。 短暂的兴奋后,胤礼觉得心里空空dàngdàng的,又堵的难受。颓然的倒在蓉蓉的身上,深深的埋在脖颈间,沉默着。一会儿,一股淡淡的湿意浸染了蓉蓉的脖子。 第7页 两个小太监听见动静,向屋里看了一眼,撒丫子跑没影儿了。 蓉蓉反手抱住胤礼,就像护犊的母shòu。雪媚女说,女人不可以相信男人,不然会大祸临头。可是没有说,她不可以保护这个男人。 他是她的。 隐隐有宫门落匙的声音传来,更深漏静。只有脖颈间的湿意慢慢的淹没了蓉蓉的眼睛。 万幸没有人发现,或者发现的人没有吭声。一大早,眼睛红肿的胤礼带着些不好意思,由着蓉蓉帮他整理衣冠。有些羞涩,有些尴尬,相对无言,唯有双颊红似火。 宫里他熟,七转八摸的送她出去。在神武门分手的时候,胤礼犹豫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讲。蓉蓉看他低头咳嗽,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康熙在乾清宫的暖阁里办公,胤礼跟在阿哥们的后面,幸好宽大的帽沿遮住了眼睛,低着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快到清明节了,一大堆杂事在一起,看着都头疼。 十七阿哥,听到胤礼咳嗽,工作告一段落的康熙叫他,身体还没好么? 胤礼跪倒回禀:谢皇阿玛关心,儿臣已经好多了。 康熙的心qíng似乎不错,说道:听说你昨儿个寻了个好去处,还带着你福晋? 胤礼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看了眼四哥,胤禛依旧面无表qíng。回到:皇,皇阿玛,儿臣,儿臣不敢了! 康熙挥挥手,没关系,年轻嘛,就想着花样儿的玩。不过,下次记得让人送些被子过去。免得坏了身体。 胤礼觉得自己正在热锅里煮了,每个寒毛孔都呼呼的往外冒热气,赶紧叩头谢恩。 昨夜大概真的冻着了,又被康熙吓了一下,有些头晕。 看着迎出来的蓉蓉,心里一松,靠在她身上,就不想走路了。 蓉蓉回来的时候,看他咳嗽脸热,知道伤风了。顺路从回chūn堂买了些药。胤礼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煎好,一边传太医,一边喂他喝了些药。 太医还没到,蓉蓉为胤礼把脉。胤礼眩晕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凡有所发病,必然头晕。甚至稍有劳累,亦是如此。jīng神不能久振,下肢偶有酸痛,仿佛肾虚之兆。细察胤礼,口唇发绀,耳鸣,偶有心悸。舌质红,苔薄白,脉细偶结,血气不畅,心失所养。是典型的心肾两虚,络脉不和之症。只是他年纪轻轻,便有这些毛病,那些太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到万不得已,断不肯说这些主子们有病。像胤礼这样的更是能不问就不问,有了毛病,治表止症而已。这种胎里带来的弱症,少了必要的调养,能活过四十已属万幸。 但是,若是时刻加以注意,平时饮食起居调养有道,平安活到六十也不是没有可能。蓉蓉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负,既然有了照顾之心,自然尽心竭力。胤礼不知道蓉蓉还会医术,可看她扣脉问关,似摸有样,加上自己疲惫至极,心里奇怪,也没有多问。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蓉蓉心里恼着太医,有意羞他一羞。便做不经意的样子,拿出自己开的方子。那太医平素自视甚高,可是看了蓉蓉的药方,也不禁佩服,有意打听是哪位高人的手笔? 蓉蓉听他问的谦虚,心里受用的很。不方便多讲,含含糊糊的带过,让他留些补养的方子,打发走了。 胤礼躺在chuáng上,时不时的需要补充些水,蓉蓉守在一边,耐心的一点点蘸着水喂他。 一直守到后半夜,琴心递过帕子笑着说道:小姐,从没见过您这么照顾一个人呢! 蓉蓉白了她一眼,你别乱说。看了一眼胤礼,咱们也不是糊涂人,他对我们甚好,我们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义正严词的说出来,碰见琴心鬼鬼祟祟的笑容,全变了味儿。蓉蓉脸红了一下,拒绝讨论(奇*书*网整*理*提*供)这种没头脑的问题,有剑语的消息吗? 琴心道:昨天刚打听的。她嫁人了,对方好像是个什么药材商人,对她甚是不错。最近也到了京城。 蓉蓉点点头,你看着办吧。若是可靠就递个消息,通下气。若是她已经变了,就不要惊动她了。 琴心点头下去。 蓉蓉又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忘了给胤礼换帕子了。 拧gān后,正要换下旧的,发现胤礼正睁着眼睛看她。:剑语琴心?你的属下? 蓉蓉恢复常态,换下帕子,说道:琴心一直在我身边,剑语也没事。顿了顿,又解释说:她们是我的属下,也是我的姐妹。 胤礼喘了口气,说道:若是需要我照顾的,你就告诉我。好歹我也是个皇子,总算能办些事qíng。 蓉蓉以为他要责问自己或者打这两个丫头的主意,毕竟她们的武功还在她之上。没想到却是这样一番话,眼睛有些热热的,说道:知道了。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明儿早上就能退烧了。 胤礼固执的不肯闭眼,眼里多了许多笑意:我都忘了,你也懂医术的。蓉蓉不想多说这个,实在说起来就和一些不堪的往事连着,含混的说:是啊,照顾你足够了。早些休息,发完汗,明儿就能好些了。 胤礼笑意更深:好啊!你也去休息吧。别累坏了! 蓉蓉四周看看,伸手抱了被子,指着旁边的chuáng榻说道:我在那里,有事就叫我。胤礼点点头,蓉蓉又给他拽了拽被子,喂了些水,方才睡下。在远处的条几上留了一盏纱灯,柔柔的铺了一层光晕。胤礼嘴角微微翘起,很快睡着了。 胤礼体弱,恢复也慢,烧退之后,也躺了三天。蓉蓉想着法儿的给他调理,没事儿的时候,就拿着胤礼私藏的坊间小说,倚在chuáng头,念给他听。胤礼都看了不知多少遍了,只拿三分心思去听,剩下的全放在蓉蓉身上,时不时的发出不适当的傻笑声。当蓉蓉被小说里的人感动的伤心泪下,而胤礼的傻笑声再次响起时,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胤礼也不介意,往蓉蓉的身上靠了靠。满足的叹了口气。药力发作,嗅着熟悉的体香,酣然入睡。 蓉蓉哭笑不得。站起身走了一圈。想了想,拿起挂在墙上的宝剑,让琴心在门外守着,坐在院中,调息静气,耍起剑来。 啪啪,身后响起一阵巴掌声。胤礼披着衣服靠着门口笑嘻嘻的看过来。 蓉蓉收了剑,伸手从树上拿下汗巾,一边擦脸,一边问:怎么起来了?还晕吗?走过去,摸摸额头,正常了。 蓉蓉身上带着一股cháo湿的热气,手上也热乎乎的,放在额头上很是熨贴。胤礼有点舍不得,但还是点点头,道:不晕了。出来坐坐,躺了三天了,闷的慌。 琴心铺好锦垫,胤礼斜靠着坐好。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阳光的味道在空气中暖暖的流动着。耳朵里传来蜜蜂从一朵花瓣飞到另一朵花瓣的嗡嗡声。几天的功夫,原本萧瑟的小院,突然变得繁华锦簇。胤礼道:这院子以前也没这么多东西吧? 蓉蓉道:是没有。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就种了些。不只有花,还有药材。就看落在什么人眼里了。 胤礼不懂,只觉得味道十分好闻。闭上眼体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蓉蓉,我看你那套剑法似乎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啊?他身体不好,但是也在康熙的督促下勤练功夫,看那些高手多了,很有些眼力。话说得客气,蓉蓉却红了脸。 琴心噗哧笑了出来,看蓉蓉不肯说,就道:王爷,小姐那剑法杀人是没有办法的,逃命却是全江湖第一。不然当初我们怎么从少室山上全身而退呀!琴心叫不惯格格,人后总是小姐长小姐短的称呼。 本来这套剑法叫挽花流云剑,包括挽花指和流云剑两部分。若是内力雄厚,可驾驭剑气的人,用这套剑法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也是轻而易举。是蓉蓉gān爹的得意之作。可惜蓉蓉实在懒散,gān爹没办法,生生截了一半,变成流云剑,原本是指杀人时若流云清影不着痕迹,变成了逃跑时像风卷残云,谁也抓不住。 一样的剑法,不同的人使起来竟是两种境界! 琴心口齿伶俐,解释起来,生动有趣,胤礼听得乐不可支,差点笑翻了。所谓武功高qiáng,深不可测,名满江湖的雪芙蓉竟然是这般模样! 蓉蓉脸色大红,辩解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脑子gān嘛要耍蛮力!都像你和剑语,和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区别! 我怎么像臭男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墙头传来,胤礼吃了一惊。 第6章闲qíng(修改) 胤礼抬头看去,自家内院的墙头上坐着一个少妇打扮的人。一个gān脆的鹞子翻身跳下墙来,旁若无人的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头发用一块锦帕包住,简单的打了一个蝴蝶结,跳下来的时候,象只真正的蝴蝶,倏的飞了起来。 那人走到近前,单膝跪下,抱拳施礼:剑语来迟,请护法勿怪! 胤礼扬了扬眉,有种自己登上戏台的感觉。可恨自己没有鹤衣大氅,袍袖一挥,叫一声板 起来吧,别吓坏了别人。败兴的是蓉蓉,今时不同往日,护法就不要再提了。你和琴心一起叫我小姐或者格格都行。 胤礼的幻想被打断了,抬头看看蓉蓉。在她们面前,妩媚妖娆中,别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风范。回过头来,打量着那个少妇,吃了一惊。明明是个女子,却生的剑眉朗目,神清气明,像个俊俏的男生。站在琴心身边仿佛一对丽人。不知道那个教主是从那里找来的这些人尖子。以前只觉得蓉蓉漂亮,琴心一般,现在加上这个剑语,站在一起,方才知道三人皆是风华绝代,耀眼夺目的女子。只是听蓉蓉说,那个素素也是超脱出尘的人物,能得如此夸奖的不知道又是何等的模样?一时间,心旷神怡,神驰目远。没注意三人的对话。 蓉蓉没理发呆的胤礼,看着剑语,笑而不语。琴心道:原以为你做了人家妻子,可以改改这爬墙的毛病,怎么又爬进来了。 剑语道:王府大门规矩太多,不如这样方便。琴心是打小伺候蓉蓉的,剑语却是蓉蓉救下来的,相当于保镖。平日里也不叫小姐,反倒规规矩矩的称呼护法,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改变。 蓉蓉道:我让琴心留标志,原本没什么事。就是挂念你们,天晤崖一战,死的死,散得散,如今逃出来的,除了我们三个,很难再找到第四个了。 第8页 琴心道:小姐,说句良心话。这样也好。省得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给人家当枪使,死了还得谢恩! 剑语没有说话,神色却是赞同。 蓉蓉点点头,过去的事qíng就过去吧,眼下剑语也嫁人了,这个夫婿你还满意? 剑语脸腾的就红了,神色微微有些扭捏。她一向冷冰冰的,在风月护法身边也算是个异数。蓉蓉看她神色,知道她对目前的生活颇为满意。也不再追问。剑语突然说:护法,属下得到消息,素素姑娘目前形势堪危,追杀她的人似乎越来越多。铁家那里 蓉蓉道:我知道了。剑语,既然你已经退出江湖,就不要再理江湖的事qíng。更何况,若论杀人的本领,素素要比你我高出很多。她,天生是个做杀手的。可惜命好,làng费了。一会儿,我给你个方子,你把药配好了,放在你相公的铺子。若是见到她,给她些伤药,就够了。这些药,还是老规矩,不要外传。 是,剑语领命抱拳。 胤礼听了一半,至少知道素素有危险。不知道怎么回事。剑语又道:不过,最近无境山庄的三庄主似乎在保护素素姑娘,前一阵子,还传出穆泓生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听素素姑娘弹琴,后来除了穆泓生,所有的人非死即伤。江湖人说,穆泓生是素素姑娘一派的。 琴心道:结党分派,无聊不无聊啊!素素姑娘,唉,小姐,哦! 蓉蓉看看她,那个傻瓜要是会结党,也不至于落到今日境地。这几天我已经知道大致的因果,真是傻的要死。嘴巴说得厉害,神qíng却颇为担心。胤礼握住她的手,问道: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蓉蓉看看琴心,琴心就把素素血溅江南,铁家悬赏的事说了一遍。把胤礼听得目瞪口呆,喃喃的问:那,那还要王法吗? 琴心嘴快:王法?王法算老几!我在京里也看的明白,天子脚下也是依权仗势,欺软怕硬。哪里有王法。胤礼倏的闭嘴,这个他太明白了。别的不说,就他们兄弟还有家奴就没见如何守法的。只不过,做不到那么血腥罢了。 蓉蓉拦住她说道:剑语,以后这里你也别来了,有事我自然会找你。从怀里取出一张药方,我这里也没什么东西,这个方子你留着,若是那家伙对你不好或者纳妾,你自己过的时候也有个依靠。 剑语默默的接过,收好。琴心道:剑语你个大木头,小姐的方子千金难求,你连句谢谢也不说! 剑语涨红了脸,蓉蓉一挥手阻止了她,道:琴心你就少拿剑语开心了。她的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你就饶过她吧。看向剑语,道: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出门的时候小心一些。 剑语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护法,这里尾巴很多,需要去掉吗? 蓉蓉摆摆手,不用,我自有办法。琴心忧虑的看了一眼蓉蓉,没有说话。剑语深施一礼,如来时那般倏忽消失了。 休息了两日,家里的书都快看完了。蓉蓉想着要不要出门买些回来。胤礼却死活不同意,除非他也去。天气虽然暖和,但是倒chūn寒还在,蓉蓉怕他病qíng加重,只好作罢。 自从到了天晤崖,人们对她都是敬而远之。入了江湖,更是顶着妖女的名头,无人敢惹。胤礼这样死缠烂打的,还是头一次遇见。新鲜之余还有一些不适应。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不知道是该恼还是该笑。没多想,嘴上已经没了脾气。这样被人依赖着,似乎很有趣。 打发琴心去买书,自己则留在家里陪着胤礼。百无聊赖,想起教胤礼一些吐纳的规则qiáng身健体。幸好,胤礼知道身体的各处基本的xué位,稍加指点,就能明白。但是,眼看着这小子不怀好意的问着会yīn之类的xué位,蓉蓉觉得还是不要在白天讲解的好。连哄带bī,总算是出门到院子里透了透气。耍了会儿剑,已经是中午时分。 用过午饭,蓉蓉回屋小憩。胤礼牛皮糖般的粘过去,却发现自己不困!看着身边的人已经熟睡,低头偷香一下,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常听蓉蓉说在山里的时候,gān爹会给她们编花冠。自己这里有现成的鲜花,足够编一个,等蓉蓉醒来看见,定会高兴。 看着容易做着难。赵成看着龇牙咧嘴,辣手摧花的主子忍不住偷笑。胤礼实在不明白,好好的花,为什么一定要长刺!拿着花剪,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钻进花丛。正找着,赵成过来禀道:十七爷,八爷,九爷,十爷,还有十四爷来看您来了。 胤礼愣了一下,赶紧钻出来拍拍手。接过湿帕子,随手抹了一把,放下掖起来了袍角,也没净面,匆匆忙忙的就要赶过去。突然又折回来,说道:一会儿福晋醒了,不问你就不要说。如果问起来,不用说那么详细。就说爷说的,这两天累坏了,好好休息,不用到前面见了。不能耽搁了,不然,他们非进来不可。 见面寒暄,老十上下打量了胤礼,说道:小十七你的气色不错嘛!怎么瞧着比以前还红润呢? 胤礼抱拳道:托福,托福。 老九笑呵呵的说:想必是十七弟妹伺候的好啊!胤礼跟着舒心一笑,得意之qíng尽在不言中。老十,老十四哈哈大笑,老八却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呷了口茶。 老十四歪头看了看,说道:小十七,你这头上是什么?钻花丛里了不成? 胤礼一愣,伸手一摸,头上竟然沾了两片花瓣。拿在手里,看了看,让十四哥笑话了。这不是想着给蓉蓉弄个玩意儿玩儿玩么。见笑见笑。 十四了然一笑,手中折扇一抬,小十七这几天病有几分,乐有几分啊?语带调侃,哄然大笑。 胤礼低下头,下意识的摸摸喉咙,酣然笑笑。无意中扫见八哥,沉静的坐在那里。眼前突然冒出蓉蓉背上的吻痕,心里咯噔一下,凉了一半。得意的心qíng消失的无影无踪。 笑过之后,老九正色道:小十七,这两天你病着,有些事qíng不知道。哥哥们这次找你来是为了西北的事儿。 原来是为了征讨策旺阿拉卜坦的人选问题。胤礼听了听,知道他们早就定了十四哥,找自己不过是做个抬轿子的。待听到还要保奏年庚尧时,不由微感诧异。却知道不是自己可以问的。顺着他们的意思,点头应下,又闲扯了一会儿。方才送客。临出门的时候,老十突然问: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见弟妹? 胤礼道:今儿有些累了,还在休息。怠慢之处,各位哥哥见谅。 老十上去敲打了一下胤礼的肩膀,暧昧的说:诶,我说小十七,你行啊!大白天的就把弟妹整成这样了?就你这身子骨儿,哥哥可真没看出来!哈哈哈!老九和老十四也跟着哈哈大笑。胤礼脸上一红,讪讪的跟在后面。 老八一直没说话,听老十这样说,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胤礼,转身上马,当先告辞。 转过十七的府邸,十四悄悄的问老九,八哥似乎有些不高兴啊? 老九也有些疑惑,摇摇头,没有说话。 胤礼送走他们,听赵成说蓉蓉已经在后花园了。脸上不由得挂了笑意,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坐在凉亭里,蓉蓉的手里已经多了一顶花冠,正往自己的头上比划。看见胤礼走过来,灿然一笑。金色的夕阳落在她的头发上,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发着锗红的光。 胤礼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亲,这才拿起完成的花冠,给她带上,你做的? 蓉蓉点点头,又从旁边拿了一个绿色的柳枝编的糙冠,向胤礼一晃,要不要带? 胤礼摸摸自己的秃脑门,呵呵一笑,还是算了。 蓉蓉也不难为他,换了个话题:听说几位叔叔来看你了? 想起八哥,胤礼的心沉了一下,点头漫应了一声。看蓉蓉感兴趣的看着他,脱口说道:没什么事,就是西北那边要打仗,要我给十四哥抬轿子。 蓉蓉想了想,你应了? 胤礼叹气道:不应又有什么办法?我还能拧的过他们吗! 蓉蓉细细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说:这仗要是打起来,可是要cao心费力。你身体刚好,调养的事qíng,可要听我的。 胤礼见她担心的是这个,心里甜丝丝的,努着嘴巴凑过去,响亮的啵了一口,是,我的好福晋! 蓉蓉对他的无赖有点无奈,推搡着闹了一会儿,胤礼突然想起年庚尧的事qíng,随口说了。蓉蓉道:年庚尧我也听说过,说实话,他在江夏镇做的那一票,也有天晤崖的份儿,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我听说他是四爷,嗯,四叔的奴才,大概八叔他们这么做也有离间的意思吧。胤礼听说江夏镇有天晤崖的份,稍稍有些惊诧。随即想到,蓉蓉他们和四哥的渊源真不浅。那蓉蓉以前认识四哥吗?正想着,蓉蓉又道:不过,这回八爷他们怕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胤礼回过神来,道:何以见得? 蓉蓉说:十四叔既然有心这个大将军王,难道就没有问鼎之意吗?你想想,他最关心的是什么?胤礼一愣,不是说八哥吗?怎么扯到十四哥了。 他最关心的应该是谁支持他,忠实于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八叔他们这番举动,肯定会让十四叔觉得别扭。深的不说,这绊儿是肯定做下了。 胤礼还有些茫然,那又怎样?八哥他们在朝里举手遮天,就连皇阿玛也奈何不了他。十四哥这个大将军还是他们给的呢! 蓉蓉道:复杂的我也不了解,就说最简单的,一边是圣眷正隆的皇阿哥,即将到任的大将军王,一边是个阿哥奴才,不过有几分本事;孰轻孰重? 胤礼稍微有些明白。 蓉蓉道:至少八叔他们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十四叔这里。他们看的是年庚尧和他背后的主子。如果我没猜错,一定会有人鼎力支持十四叔的。而且不会是八叔他们。 果不其然,三个月后,十四阿哥带着王府长史亲随,二十多人,浩浩dàngdàng的住进兵部。康熙虽然没有宣布,但是众人都知道西北的大将军已经非他莫属。胤礼想起蓉蓉的话,下意识的不敢怠慢十四哥的jiāo代,几件事办的有模有样。只是他的心里对蓉蓉最后那句推测深感疑惑,十四哥是八哥的人,这个时候八哥出力怎么会比别人少呢?不久,几件事打破了他的看法,对蓉蓉的预见越发的佩服。但是,想到四哥和她的渊源,心里总是怪怪的。 第9页 大军未动,粮糙先行,可是国库吃紧,筹粮备响成了头等大事。十四抓破了头,却不敢象四阿哥那样讨债。八阿哥是个活菩萨,九阿哥十阿哥gān脆装没听见,急得十四上蹿下跳,一筹莫展。这时候,四阿哥胤禛送来办法。可以先筹些粮饷以解燃眉之急,然后从川陕调运,周济大军,争取时间,使江南的粮糙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运到。虽然有些风险,却是无可奈何的办法了。公文发出后,四阿哥又当着十四阿哥的面,把写明白的手谕封进信封,八百里加急送到江南李卫和陕西的年庚尧手里。半个月后,相继收到回信,一切妥当。十四和十七放心不少。 在部里办事,自然少不了打秋风,捞油水的。大军出发,千头万绪,中间可以刮擦的地方多不胜数。胤礼拿着九哥的单子,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实在不敢拿主意。只好让人领到十四哥那里去。安cha人好办,可是要把这些不学无术的人安cha到大军里面,打起仗来可是要人命的!这个主儿,他可做不了。 晚上,胤礼要值班,蓉蓉带着琴心过来送饭。部里都知道胤礼的身体不好,吃的都是福晋专门做好的。有见到蓉蓉的,也不奇怪,打躬的,作揖的,蓉蓉一一还礼。进去的时候,胤礼还在忙。等了一会儿,胤礼暂时放下手里的折子,和蓉蓉一起慢慢吃着。 金乌斜坠,琴心和赵成在外面看着,屋子里静悄悄的。蓉蓉给胤礼盛了些汤,胤礼好吃猪蹄,已经被蓉蓉禁了好几天了。今日见汤里有猪蹄,也不等蓉蓉动手,自己先捞了几块放在碗里,生怕蓉蓉又搬出什么道理不让他吃。 蓉蓉知道他最近辛苦,本就是可着他的量来的,是以没有管他。胤礼吃饱了,坐在那里发呆。脑子稍微有些迟钝。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蓉蓉讲这几天的事qíng,末了才说:今天他们去醉仙楼喝酒,十四哥破天荒的没去。你说,十四哥是不是生气了?向大厅的方向一努嘴,这不,到现在还忙着呢! 蓉蓉道:这个就说不准了。反正你注意一些,别触了他的霉头就是了。他要是吼你,你就当没听见,别往心里去。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头等重要的。这里还有一些宵夜,晚上的时候,你拿去给十四叔一起用吧。 胤礼有点缓过劲了,皮皮的靠近蓉蓉,朝屋子一角一努嘴:我让他们加了张chuáng。言下之意,不言而谕。一脸的坏笑,见牙不见眼。蓉蓉啐了他一口,伸手推了他一把。胤礼顺势揽进自己的怀里,抱起来走进内室。 十四派人过来叫胤礼,胤礼才恋恋不舍的放开蓉蓉。心满意足的时候,就忘了自己的紧盯政策,放蓉蓉自己一个人回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青骢油壁车微微的晃着,令人昏昏yù睡。突然,车停了下来。琴心走到车前,说道:小姐,有为先生要见你。说完,递进一个东西。 蓉蓉拿在手里,就这火光看了,原来是个镯子。心里咯噔一下。 让琴心带着侍卫离开,蓉蓉跟着那人,沿着七拐八扭的胡同来到一户民宅前。那人推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犹豫了一下,蓉蓉踏进小院。 院子不大,堂屋里有抹幽幽的烛光。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在窗前,心没来由的漏跳了一下。 闭上眼,酸涩的感觉从心底呼啸着冲出来。以为可以忘记,却抵不过一个模糊的背影! 阿启! ========================== 这是20日的更新ing。会随时修改滴,到20日才定。 俺要仰天长嚎了 今天是修改细节。 如果有和素素那边对不上的,各位亲们提醒一下。写的太久了,我有点记不得了。另外两人的结婚时间退后到康熙五十六年的秋天。胤礼二十一岁,蓉蓉十六岁。原因后面补。反正胤礼也不是很得宠。 第7章旧qíng 阿启! 蓉蓉喃喃自语,膝盖隐隐有些发抖,双腿竟是灌了铅样的沉。脚步微移 竟是后转,回家! 紫绒平纹大氅从肩头滑落,突碌碌的落在地上,扑的溅起许多尘土。胤礼,这不是真的! 蓉蓉竟然想问问胤礼! 她死了。 他把她打死了。 她得救了, 胤礼说,她是他的福晋。 我是谁? 他又是谁? 眼前的景物开始混乱起来,无数的场景,无数的人,走马灯样的晃动闪烁 门开了,昏huáng的烛光从屋里泄出来,被一个高高的身影挡住。 眼前一片空白。 蓉蓉,别哭了。这是你最爱吃的苏皮糕。放心吧,教主不在。是谁打开yīn暗的牢门,送来鲜香的糕点? 蓉蓉!这是幻觉是谁帮助她杀出雪媚女的魅林,留下一身的伤痕? 蓉蓉,她们也不容易!是谁告诉她,即使在天晤崖,也有良知? 蓉蓉! 蓉蓉 是谁?是他吗? 阿启 蓉蓉的眼睛有些湿润,盯着那个影子,哆嗦着嘴唇,讲不出话来。 夜空如洗,他的眼睛怎么可以比星辰还亮!告诉自己,等着我 等啊等,等来了一次又一次的jì女变处女! 等啊等,等到自己变成了人人不齿的雪芙蓉! 等啊等,等来了一次屠杀,致命一掌! 他的满天红色里,笑意盈盈的人儿始终没有她! 胸口隐隐作痛,是那一掌留下的,还是离去时的那一眼留下的?无从知晓。 眼前突地一亮,飞坠的空间,绝望的白绫,生死一线的挣扎。旧的伤口明明愈合的无影无踪,为什么又痛得难以忍受?! 怎么不进去?阿启的声音比以前厚重了许多。轻轻的,却象耳边擂起了巨鼓,嗡嗡嗡的,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周天启犹豫着走近。月光下的蓉蓉,仿佛一朵带露的芙蓉花,微微的颤抖,哭什么?别哭了。别哭了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却越来越多。周天启觉得自己身上的水都从她的眼睛里流走了,每一寸肌ròu都gān涸的紧绷着。手上微微一动,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压抑的呜咽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从怀中闷闷的传出来。 啪!清澈的耳光声在小院里分外刺耳。周天启捂着脸惊异的看着陡然变脸的蓉蓉。 蓉蓉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因为痛哭,美丽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鲜艳的红唇还有时断时续的哽咽声。这一切,丝毫没有让她手下留qíng,一道血丝从周天启的嘴角滑下。蓉蓉的眼里被泪水浸染的看不出丝毫的qíng绪! 蓉蓉!周天启被打的有点懵,气急败坏的喊道。 蓉蓉扶着院中的小树,说道:这巴掌是你欠我的。用来顶你的命,便宜你了! 周天启这才恍然大悟,苦笑道:我欠你的,岂是一条命就可以偿还的?摸摸脸继续说,你的xing子还是这么烈。以前教主不让你想你娘,你便天天咒她。我欠你那么多,你只给我一巴掌,实在是太便宜了。 蓉蓉打断他的叙旧,冷然道:从我坠崖那时起,你我就恩断qíng绝。现在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周天启抹掉脸上的血迹说道:进屋谈不好吗?那一刻,蓉蓉心里一沉,他有所图?脑子一下子变得清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蓉蓉深吸一口气,心里挣扎着:早就死心了,不是吗?!疼,想起来就无边无际的疼,好像那里有个溃烂的大dòng,轻轻一碰就疼的昏天黑地。然而,痛多了,也就无所谓了。即是旧qíng就jiāo给过去吧,我又活过来了。还欠着很多人的人qíng,他们对我都不错。周天启呀,周天启,等不得了。也没有资格再等了!舍不得也要舍得,落在悬崖地下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去跳一次了! 当最初的纯真变成回忆,就意味着又有一段美丽变成死亡的标本。 阿启是,蓉蓉也是。 周天启倒了杯茶,递给蓉蓉道:这是你最爱喝的龙井。我带了些,只是水不好了。将就着喝吧!听说你做了十七贝子的嫡福晋,开始我还不信。后来在街上看见你陪着十七爷逛街,我才信了。想不到世事变迁,竟然如此的出人意料。 这件事qíng太过敏感,蓉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沉默不语。周天启看着蓉蓉,现在的她除了一如既往的风流妩媚之态,还多了几分富贵神色。眉宇间还有他多年未见的小儿女娇态,就是这般爱娇的一嗔一怒,让当年的他差点就此沉沦。只是,为什么在消失多年后,它又出现了?难道那个胆小懦弱,体弱多病的蠢阿哥也有这个本事?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各自想着心事。 蓉蓉是存心躲避,看周天启眼光烁烁,还含了很多她熟悉的yù望。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不会压制它们,可是此时,她只觉得疲倦,疲倦,再疲倦。 良久,周天启才说:不过,我很好奇。当初剿灭天晤崖除了正派的力量,官府也有赞襄。不怕你知道,教主太过尊大,杭州知府很是不满。所以,尽管教主手眼通天,但是得罪了现管的老太爷,就给了别人很多方便!蓉蓉依然沉默的看着手里的帕子,你是天晤崖的人,怎么会变成十七阿哥的福晋?我很好奇,所以就打听了一下 说到这里,周天启下意识的打住。爱自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老婆并不值得骄傲,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江湖上的磨练,他和蓉蓉都不再是懵懂少年。既然当初他可以不得不杀了她,焉知今日,蓉蓉不会为了别的生么杀了他?! 蓉蓉抬起头神色有些茫然:那又怎样? 周天启退后一步,道:蓉蓉,别用这种表qíng看着我。雪媚女教你的,我很熟悉!蓉蓉垂下眼睛,不再看他。只听周天启说道:不怎么样,只是无意中打听到,十七阿哥的嫡福晋应该是阿灵阿大人的女儿。而你,不可能! 蓉蓉身子一震,淡淡的说:怎么不可以?被你打落悬崖,还不许别人救吗?后面的话没有说,口气已经冷的象冰。 周天启道:蓉蓉,别这样说。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掉下去之后,我差点疯了!跟着你就往下面跳,被四娘拉住。从天晤崖回来,我大病一场。后来,我也杀了云庄主,算是替你报仇。你还要我怎样? 第10页 蓉蓉看着手帕,换成了素白的帕子。胤礼有心,专门找了绣了芙蓉花的给她做帕子。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胤礼生病时的日子沿着细细的丝线挤进脑子,亮堂堂的带着阳光的味道。头一次,蓉蓉开始鄙视自己的过去,讨厌那片绝望的透着腥臭味道的黑色。 周天启看蓉蓉不说话,以为被自己打动了,说道:蓉蓉,我们能再见面也是天意。最近江南出了一个败类。我追踪她到了京城,就没了踪迹。却想不到遇见了你。三天前,你陪着十七爷去戏园子听戏,我在旁边见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蓉蓉,我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在江南十六舵,除了铁家,我周天启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不是让人笑话吗?你在这里很危险,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只要你听我的,三个月后,我们就会出现在江南的土地上,到时候我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决不反悔! 蓉蓉收回心神,说道:什么安排? 周天启微带得意的说道:这次来京,除了追踪那个败类,我还有幸见到雍亲王。王爷礼贤下士,和蔼可亲,有意搜罗天下英豪为朝廷效力。依我看,成大事者,非雍王爷莫属。我虽不才,恬入王爷法眼,得其垂青,虚席问计。可惜糙莽之间,能为王爷效力的甚是微薄。所以,如果你肯,我们为雍王爷立下大功,王爷一定会玉成你我之事。到时候,黑白两道谁也不会说三道四! 蓉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谁说四阿哥和蔼可亲?他怎么那么不长眼,还是被权势吓倒了?!看周天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雍亲王已经在他的帮助下登上了皇位!也不点破,淡淡的问道:难不成还封我个诰命?说完自己也笑了,都是假福晋了,还在乎那个诰命。挥挥手,对周天启说:说吧,能走也是好事! 周天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没注意蓉蓉的变化,说道;十七爷和八爷他们走的很近,最近又在十四爷那里颇为受宠。你出入兵部,一定会听到不少他们的安排。你若是肯及时送出来这些消息,对四爷一定有莫大的帮助。等四爷成大事的时候,就是你我双宿双飞,共享荣华的时刻。那时候,全天下也没有人敢反对我们了。 蓉蓉皱了皱眉头,据她所知,自从粮糙事件之后,四阿哥深的十四阿哥的信任,很多大事,不和八阿哥商量也要和他商量一下。更别说那些名里暗里的奴才了,蓉蓉暗忖,周天启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其实不是他幼稚,而是蓉蓉处在其中时间长了,对这些人没了那么多的敬畏。加上平日里看到的听到的也多,不觉得希奇,其实很多事qíng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周天启初次见面,对皇家的敬畏之心还在,判断力少了很多。 蓉蓉想了想,问道:这个简单。对了,神医在四爷那里可好?我倒是很想他想起那个被四阿哥攥着的人,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周天启找到呢?大家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天启不疑有他,只道四阿哥收留神医的事qíng蓉蓉也知道,毕竟他们是亲戚么。见蓉蓉肯帮他,口气也轻松下来,说道:我昨天才见到他,似乎活的不错。还配了不少新药。不过四爷嫌他太过古怪,不怎么理他。 蓉蓉道:他又臭又倔,还不把四爷府里搅翻天了。 周天启道:那倒不至于。他住在四爷郊外的庄子里,四爷也不常去。可着他一个人用。哦,蓉蓉点点头,看来四阿哥并不很信任周天启,很多事都没和他讲。奇道:你怎么遇见神医的? 周天启道:还不是闻着味儿了。也是巧合,那天我追一个江湖败类,追到那里,找不到人。正好闻见神医的味道,才遇见的。你也知道,他那个味,十里外都能认出来。不约而同的想起少年时,捉弄神医的事qíng,两人呵呵笑了起来。 蓉蓉抬起头,笑着望向周天启。大概想起了往事,神色变得格外的柔和。狐狸似的大眼睛敛去了所有的锋芒,dàng漾着一层又一层的水波。层涌而上的涟漪几乎要将周天启淹没 就在这一望无际的温柔里,蓉蓉特有的声音带着一点妖娆,一点诱惑,在耳边响起:阿启,你,你想我吗?胳膊上传来轻柔的触感,丝滑的质感让周天启想起了那个销魂的夜晚,低声说:想,怎么会不想呢?天天想,想得心肝疼。四娘说我的那些小妾长得都象你。低下头,寻着热源就要吻去。 蓉蓉挡住他的嘴,说道:阿启,可是我要死了呢! 不会的,周天启有些晕眩,意乱qíng迷,拉着蓉蓉的手,脱口说道:要死我们一起死! 蓉蓉退后一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天启:你看,我身上的ròu都磨烂了,石头划的我好痛,头也摔瘪了。 周天启凝目看去,美艳的蓉蓉正一件件的解下自己的衣服,白皙完美的胴体在烛光下散发着珍珠一般的光泽。蓉蓉转过身去,指着自己的后背,柔柔的说:在这里。带着些妩媚,带着些诱惑。周天启不由自主的走近,伸手轻轻的碰触。啊的一声,缩了回去。碰到的地方仿佛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从里面流出溃烂的脓血。 蓉蓉委屈的声音遥遥传来:阿启,随我走吧。我等着你 阿启,随我来 当啷,一把鲜亮的匕首掉到地上。周天启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霍然抬头,剧烈的疼痛几乎扭曲了他的俊颜。蓉蓉衣冠完好的站在他的面前,带着些挫败看着他。 周天启冷笑道:蓉蓉,你的媚魂术是越发的jīng进了。若不是两人相处的深了,周天启差点拿刀子捅了自己,你够狠!连我都要杀。 蓉蓉冷笑道:我为什么不杀你?放着好好的嫡福晋不做,去做你那个诰命?!就算真有其事,落得好处的也是云四娘,不会是我。充其量我也不过是你的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周天启,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就凭天晤崖一战,我就这么心甘qíng愿吗?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今日我再说一遍,你和我,已是陌路!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今日见面几乎毁了蓉蓉所有关于周天启的回忆和原谅。第一次发现,他竟然是一个如此卑鄙无耻厚颜的小人。方才,周天启的那一番话,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教主把她奉献给四阿哥时,从门外传来的那一句四爷,您慢用!透心凉! 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每一个知道自己底细的人都不能留!低眉垂眼的瞬间,蓉蓉已经那定主意,抬头微笑的那一刻,就是杀机扬起的时分。 可惜,功败垂成! 既然他发现了,索xing豁出去。可是,论功夫她敌不过周天启,能不能逃出去,还在两可之间。 周天启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拾起匕首。想到蓉蓉竟然不识好歹,虚以应酬,心头万分恼火:你这个贱人,我原本还想救你一把,收留你!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毫无廉耻!四娘说的对,你就是人尽可夫的贱货。被人家兄弟们睡了,自己还得意洋洋,跟你那个娘是一路货色!呸! 蓉蓉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沫,原来他竟是这样看自己的!气的说不出话来。 闪神的功夫,周天启瞅准机会,手中锋芒一闪,匕首冲着蓉蓉的胸膛扎来。蓉蓉侧身闪过,可惜手无寸铁,她的武功路数周天启又熟悉,连连后退,已经被bī到了墙角。 周天启狞笑一下,扬起手中的匕首,向着蓉蓉的心口扎去,不带一分qíng意! 生死之间,蓉蓉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紧贴着墙壁,我命休矣!闭上眼睛,竟然闪过胤礼方才皮皮的笑容:蓉蓉,想我没? 叮,金铁jiāo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蓉蓉吃惊的睁大眼睛。眼前银光一闪,划过一道血光,周天启连哼都没哼,瘫在地上! 蓉蓉根本没时间理会,只看着眼前的人发呆 怎么,怎么会是素素! 素素一身黑色夜行衣,在周天启身上抹了抹剑上的血迹。蓉蓉咽了口唾沫,找到嘴巴,你,你怎么来了。 素素踹了一脚周天启,脖子上细细的一道剑痕,不长,足够致命。动脉里的血汩汩的流出来,青砖地面上一滩黑红相间的液体,冒着刺鼻的腥味儿,救你。 救我?此刻,蓉蓉也找到了脑袋,说话也呛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用你救?我 百顺门是吧?素素打断她的话,里面有别人的人。蓉蓉倏然住口,难怪在找神医的过程中,一直落了下风! 素素道:详细的以后再说。现在,我要去找那个神医。地点已经打听好了。明天周天启的死讯传出去,再杀就来不及了。 等等,蓉蓉道:今儿胤礼不回来,我和你一起去。 蓉蓉出门的时候没有盛装出行。里面是杏huáng的缂丝夹袍,外面罩着一件葱绿色的绿柳huáng鹂马甲,长及膝盖,两侧有开襟儿,绣着jīng美的纹路。脚上是一双同色的丝绒绣花鞋,鞋头坠着一朵同色的大绒球,走路的时候,晃晃悠悠的,颇有风qíng。这身虽然颜色简单素雅,细看却是繁华锦绣,不是一般人家穿的起得。 素素一看,还算方便。不是那个花盆底。把蓉蓉留在外面的大氅扔给她,两人施展轻功,一路急行,奔向郊外的庄子。 他们前脚走,后脚从巷子的另一头闪出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钻进屋子 第8章乱局 夜深人静,田野里只有风chuī过的声音。一股浓浓的药味夹杂在风里,在天地间游dàng。 一处不大的庄子,掩映在绿柳丛中。后院的丹房,灯火通明。两个人影映在窗户上。 神医,好久不见了。蓉蓉恭恭敬敬的施礼问候。两个人似乎多年未见的好友,彼此闲聊着,根本看不出一个是在押人质,一个是不速之客。 一个gān枯瘦小的老头,眯fèng着眼睛上下看了一眼,扯着尖细的嗓子问道:风月护法,老夫上回就说了,那是最后一次。你任务执行的次数太多,根本就补不好了。老头维持着天晤崖时的表qíng。落在蓉蓉眼里,只是晒然一笑:神医,你在教主面前装傻充愣,在我面前还用装吗?顿了顿,看看神医面无表qíng的样子,道:如果神医愿意叙叙旧,蓉蓉也不介意翻翻老帐。只说一桩,据我所知,神医不是贪色之人,不知为什么对蓉蓉那里颇感兴趣,以致于蓉蓉只能三次。平静的神色,仿佛在谈论很平常的事qíng。 第11页 老头脸色微赧,嘿嘿一笑,风月护法不愧为风月护法,谈论这种事也能面不改色,佩服佩服。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老夫,不然的话,以教主对护法的栽培,需要护法需要伺候的人决不只三个!说到这里,老头似乎有些伤感,大概天晤崖呆久了,有了些感qíng,至于老夫么,嘿嘿,无非是好奇而已。想你娘当初在江湖上掀起那么大的波làng,先为教主之妻,后为江湖第一剑客的qíng人,中间多少男人为她折腰,流连她的裙底榻边。老夫想知道你娘那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可以让那些男人销魂夺魄,连如此冷qíng的教主也念念不忘。既然看不了她的,就只好看看你这个江湖第一美人的女儿了。聊胜于无吧! 蓉蓉面色僵了一下,依然维持着嬉笑的模样,道:哦,原来如此。但愿神医能有收获。 老头抄手叹了口气: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件事qíng困扰老夫很久了。估计天下没有哪种迷药或者手术可以象你娘那样,让人痴迷!究其原因,只能是前世孽缘了。 蓉蓉垂目不语,片刻即打起jīng神换了个话题:神医,这么久不见,可有什么新药? 老头立刻来了jīng神,捧出一打子书来,老夫最近把多年的心得都写在这里,你要是喜欢就留给你了。你这丫头挺聪明的,留给你定不侮rǔ老夫所学。说着笑呵呵的递了出去。 蓉蓉看了一眼,没有接,任老头放在桌子上,依然背着手立在那里,四阿哥请你来,也不会只为了这么点东西吧? 老头诡异的笑道:他们阿哥能要求什么,无非是弄点玩女人生孩子的药罢了。 蓉蓉道:这种东西满大街都是,四阿哥请你来,就做这些事? 老头了然的一笑,伸出食指在蓉蓉面前摇了摇说道:啊,风月丫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虽然老夫只是负责教里的医务,其他事qíng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总有人,嘿嘿,你知道,总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蓉蓉不再继续。蓉蓉心里松了一下,既然他可以在自己这里拿乔,说明四阿哥那里他也是有保留的,这个老狐狸!分明是有求于人。 蓉蓉不明说,却顺着往下打哈哈,笑道:是啊,尤其是你喂点什么东西给别人吃的时候,总会有人说些不该说的话。 老头脸上一僵:胡说,那种药早就失传了。老夫怎么会喂别人吃! 蓉蓉陪笑道:哦,是蓉蓉说错了。神医勿怪啊!对了,神医刚才想说什么?蓉蓉不太明白。 老头神色一绽,说道:老夫知道护法和四阿哥有段qíng缘。前一阵子,护法找得紧,四阿哥也得了风声。如今,虽然老夫有一身的医术,可是没有半分武功。四阿哥看守的水泄不通,老夫无法出去。若是再多留些日子,老夫不能确定是不是要把护法的事qíng全告诉四阿哥啊! 蓉蓉道:出去不难。不过你要告诉我,四阿哥究竟知道什么。蓉蓉毕竟还要在京城里混啊! 老头道:容易,只要护法把老夫安全送出去,老夫自然会如实相告。 蓉蓉嗤之以鼻,我怎么相信你!总不能空口无凭吧? 老头点点蓉蓉,说道:鬼丫头,就你机灵!这些书你拿着,到时候我们jiāo换如何? 蓉蓉咯咯笑道:老爷子,我现在杀了你,就不用问四阿哥知道什么了! 老头勃然变色,蓉蓉随即说道:不过你那堆书的确值得来换。不如这样好了。你告诉我四阿哥的事,我这里也有些了解,两边一对就知道你有没有诚意。如果你有诚意,我们拿这书做jiāo换。我就带你出城,你把书给我,如何? 老头疑惑的打量蓉蓉,低头不吭声,半天才说,好吧! 实际上,四阿哥只是想让神医作证蓉蓉是天晤崖的人。老头为了保命,根本不敢告诉他自己还知道蓉蓉和这位阿哥做过什么事儿! 蓉蓉心头一松。嘿嘿一笑,伸手拿着那套书,说道:老头儿,你这宝贝书可舍得让我拿? 神医道:舍得,舍得! 蓉蓉左右摆弄了一下书本,说道:我听说有人往书上撒毒药的,你也会吧? 神医脸色一变,声音僵硬的说:怎么会!护法多心了。 蓉蓉也不理他,单手拿书,空起一只手冲老头一摆:看见没,天蚕手套!你那药没用! 神医突然想起,蓉蓉一直背着手站在那里,她竟然是早就算计好了。心里不寒而栗,还有什么是在她的算计中的。 这时,蓉蓉后退一步,低声喝道:出来吧! 神医只觉得眼前一花,黑暗袭来,已经走完他的一生了。 素素早就等的不耐烦,等到蓉蓉罗嗦完了,想都没想就把老头做了。 蓉蓉在屋子里迅速搜了一圈,把刚才看好的几个地方一一打开,果然找出一些方子。又取了不少好药,和配置好的东西,搜罗了一大包,让素素背着。自己放了一把大火,就着夜风,把这里烧的gāngān净净。 庄子在城外。素素把蓉蓉送到城墙脚下,便住了脚步,我要走了。剩下的事qíng,你办的比我好。 蓉蓉低头道:到处都是追杀,你能去哪里?不如到府里躲躲。对了,你这样被人欺负,老头老太太不管你? 素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下山前,师娘病死了。两天后,师父就随着师娘走了。 风呜咽着从两人中间掠过,抓着两人的衣襟,拼命的扯动着。 半晌儿,蓉蓉才说:他们,他们说什么了吗? 素素道:师娘说,今后若是遇见康熙皇帝的儿子们,一定要记得远离老八,亲近老四,相信十三。 蓉蓉哼了一声,道:还有吗? 素素摇了摇头。 蓉蓉紧紧咬住下唇,似乎有些不甘心。追问道:一点,一点都没提到我吗? 素素僵立在那里:他们去天晤崖的时候,师娘中毒了。一直没有除净,她走的很匆忙,这些话也是很久以前说得。实际上,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师父更是什么也没留下。突然想起什么,素素从身上摸出一个荷包,这是师娘给你留下的,我一直没找到你。现在,收好吧!其实,是素素刚从天晤崖被抱回来时,为了安慰她,师娘给她做的一个小荷包,里面有安神的香料。看蓉蓉的伤心yù绝的样子,素素想,她还有回忆可以温暖,蓉蓉却什么也没有。便把身上最后一件纪念的东西拿了出来。 蓉蓉不明就里,看着的确是她的手艺,神色有些缓和,悲怆却愈发的重了,戚,她的手工一点也不好。那么粗糙!话虽如此,却珍重收进自己的怀里。 两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相反的反向,在那一瞬间,让泪水滑下。回头时,又都是笑意盈盈。 蓉蓉挑挑眉毛,这世上也就是老头那么傻了。什么qíng爱,全是自作自受。好好活着不好吗!顺了顺气,褪下手套,jiāo给素素,我拿着也没用,你自己留着吧。这东西无坚不摧,就怕火。沾点火星就着。用的时候小心些。铁家放出风声,说你身上有宝贝。拿着这个,必要的时候挡一挡吧。素素也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蓉蓉又道,乔家药铺是我们的,我在里面留了伤药,记得去那里。别的也没什么了。年底我就要离开十七阿哥府了,有什么信儿,会在乔家药铺留给你的。素素点点头,看蓉蓉扭着脖子,似乎也没什么话了,才说:那我先走了。看看高高的城墙,用不用我送你?蓉蓉不屑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素素笑笑,转身走了两步,就听身后突然传来蓉蓉的声音:臭素素,你不许死在别人手里!你得替那两个老混蛋还债!声音到后来,还带了些含混。 素素眼中一热,脸上有些湿意,向身后摆摆手:你走的时候,我去接你! 夜色更加的深沉,吞没了两个人的身影。只有一条看不见的纽带,如丝如缕的飘dàng在尘世。 蓉蓉回到府里的时候,琴心正在chuáng上装睡。换洗的时候,琴心低声问道,小姐,这衣服怎么破了? 蓉蓉看了一眼,想起来了,从城墙上翻过来的时候,差点被巡城的守军看见,不小心划破的。少了一块布,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处理了吧! 琴心把衣服放在外间,服侍蓉蓉睡下。紧张了一个晚上,疲倦的打个哈欠,也休息了。 回chūn堂的药很齐,蓉蓉从里面采购了一些东西,正要向外走。掌堂的秦老板出来,见过礼后,说道:福晋,您请后堂歇会儿。我这儿还有些东西请您过目。 蓉蓉看看他,没多说,点点头,跟了进去。 进了后院,里面悄无声息。蓉蓉直觉得感觉到里面有个很熟悉的人,却微微迟疑了一下脚步。把琴心留在外面,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见过八爷,八爷吉祥。眼前多了一双修长的大手,抬起头是一对微含嗔怪的孔雀眼。蓉蓉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胤禩却不着急,扶着她坐下,方才慢条斯理的指着桌子上的方盒说道:你看看吧! 蓉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停了片刻,方才慢慢的打开盒子,里面是她前几天穿的那件袍子。一块同色同质的碎布放在袍子上。蓉蓉掀着盒盖,看了一眼胤禩,又轻轻的盖好,方才敛身施礼道,多谢八爷相护,蓉蓉粉身碎骨不足以报。 胤禩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一贯的温润平和,慢慢说道:这次是你赶巧了,被我的门人看见。若是落在别人手里,不定要生出多少是非。 蓉蓉低头说道:那周天启图谋不轨,奴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和周天启的事qíng,胤禩早就打听清楚,听她这样说,也不怀疑,听说这个人和老四走的很近。你剪除老四的党羽,原也没错。只不过,下次要小心一些。对了,老四的那个庄子里是什么?你要大动gān戈的烧了它? 蓉蓉道:那里是个隐姓埋名的道士,他和奴家有些渊源。奴家怕他说话不牢靠,让四爷知道了就不好了。所以出此下策。 胤禩眯fèng了眼睛,很久才说:你是说,老四开始怀疑了? 第12页 蓉蓉被他话中的寒意冻了一下,突然想到,如果四阿哥以自己作为要挟,这个八阿哥会不会狗急跳墙杀了自己?方才醒悟自己太大意了!所有的柔qíng蜜意在那一刹那灰飞烟灭,心中竟也没有多少遗憾! 第9章清薄 两人似乎想到同一个问题,各自迅速的移开眼睛。过了一会儿,蓉蓉才想起来,似乎八阿哥在问自己话,这个,奴家不敢妄度,看了一眼八阿哥,剩下的话全咽了回去。 八阿哥呷了一口茶,你刚进门儿那会儿,老四就找过你? 虽然胤礼不说,但是从他对四阿哥的反应上,蓉蓉就发现他知道的似乎不仅限于那天看到的。难道还有什么人向胤礼传递消息?蓉蓉的神经绷了起来,会是谁? 八阿哥这样一问,蓉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难道是他们吗?头没抬,眼没动。进门时的一点绮眷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坐在她面前的,仿佛是另一个教主。 想到这里,蓉蓉扑通跪倒,匍匐在地不敢说话。在没有办法的时候,示弱是不二的选择。就好像在天晤崖山腹的黑牢里,九岁的她可以哭得死去活来,一句句的咒骂着娘亲和gān爹,只为了得到教主手里的一块馒头。虽然那时候,她已经吃了阿启送来的点心,没有那么饿了。 蓉蓉看着胤禩皂面白底的靴子,心思却在飞快的转动,转眼间无数的办法从脑海流过,竟没有一个可以用的!虽然媚魂术可以解一时之危,但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本事,恐怕还有别的祸端。脑门上密密的冒出一层细小的汗珠。 胤禩也没有动,一口一口的喝茶,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女人不再说话。 她应该是个骄傲的女子,即使这样跪着,心里想得也是如何起来吧?可惜她出身不好,若是配上自己福晋的家世,凭着自己和她的头脑与手腕,这朝里的局面还不是另一番天地?! 胤禩的心里微微有些可惜,人无完人啊! 转念想到,这样的女人,如果为四哥所用淡淡的眉毛微微蹙起,停下拨茶的动作,盯着蓉蓉掂量着。想起蓉蓉刚进屋时,眼角眉梢的娇俏,心里有些得意。再怎么聪明的女人,也不过是女人。只要稍微对她们好点,就不怕她为你卖命! 伸手扶起蓉蓉,快起来,你我之间何必如此!比其方才,声音温柔了很多。 蓉蓉满面通红,睫毛早已被泪水打湿,反倒显得更加修长诱人。胤禩心神一dàng,突然想起这次招她来的最初目的,有些恍惚。连忙躲开目光,思忖着说道:你如果不愿意讲就算了。本王也不会bī你。 蓉蓉此时反倒有些急切:王爷!复又跪在地上,奴婢绝对不敢有所隐瞒。那天碰见四阿哥纯属偶然,他只是让奴婢好生伺候十七爷。还说,福至心灵,蓉蓉突然想到了措辞,面上也配合着出现了yù言又止的神态,见胤禩看着自己,放大胆子说道:他还说既然已经嫁到十七爷府上,就不要老惦记着娘家的事qíng说到这里便打住了。这话是没错,看什么人听。放在胤禩的耳朵里,老四这话就有别的味道。蓉蓉就赌他们兄弟的猜忌。 胤禩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不知道是不是老四安排蓉蓉这样说的。另一方面,老四这样说也没什么错。阿灵阿虽说是太子的人,老四也是明面儿的太子党,但是二人不合由来已久。更何况,这几年阿灵阿和自己走的颇近,他有这样的顾虑也在在qíng理之中。不过,胤禩细细的掂量,老四犯得着亲自警告自己的弟妹么?! 胤禩看了一眼蓉蓉,蓉蓉有一双与众不同的杏核眼,那眼角极为尖细,倒是外眼角圆圆的,微微上挑。眼眶也不是普通的弧形,而是有个波làng的弯度,仿佛总是笑眯眯的,又仿佛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别人。黑色的眼珠大大的,边缘闪着神秘的琥珀光泽,几乎填满了整个眼睛。转动的时候,分外的流光溢彩。好像一弯神秘的海子。这样的女人想诱惑谁不容易呢?又有谁不肯被诱惑呢?难道老四也动了凡心?想到这里胤禩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他要是真动了这心思,送给他也未尝不可!就怕他没福消受!胤禩冷哼了一声,老十三替他顶了桩,不等于今后没了帐。这个女人是他的奴才,老四想动就要付出代价! 发现自己想远了,胤禩冷静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管蓉蓉是不是老四的人,老四这话里有一点是没错的,他在维护老十七!想起前一阵子兵部的事qíng,胤禩蹙眉沉思。难道老十七他不行!老十七现在深得圣心,又在理藩院和兵部呆过,有些人脉,不能就这么放给老四。 看了一眼蓉蓉,只要她不倒向老四那边,倒是个安cha在老十七身边的合适人选!当下,温文一笑,双手搀扶起蓉蓉,说道:蓉蓉,不要怕。怎么说你也是本王的人,更何况,本王一向很喜欢你。来,快起来! 蓉蓉心里冷笑,神色却是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看着胤禩的脸色。胤禩道:老四那里,本王会替你留心。至于小十七的心思,他大了,我们做哥哥的不好总说他,得空的时候,你就劝劝他吧! 蓉蓉心里跟雪dòng似的,翩翩福身说道:蓉蓉谨记王爷教诲! 既然如此――胤禩顿了顿,看了看蓉蓉,没有多说,挥挥手,你就先回去吧!多事之时,还是慎重点好。 胤禩最后的一瞥落在蓉蓉的眼里,心中霍然dòng开。八阿哥今天叫自己来是有想法的!看来进门时的猜测没有错。若不是临时发现四阿哥的企图,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或许从今往后就会在这间小院子里安家落户,做一个皇阿哥的外室了吧?或者私通款曲也未尝不可。呵呵,应该感谢四阿哥啊!蓉蓉对这些人实在不敢抱什么希望,心里轻松的很。最初的一点眷恋早就无影无踪。 出得门来,大大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裹住身子,才发现后背已经浸湿了! 胤礼得空回家看看,正碰上蓉蓉不在。算算路上的时间早就应该到了,去哪儿了? 度回书房,音画和南月在伺候。上次蓉蓉接着小惩音画,借刀杀人,把这些人吓得不轻。见了他也是战战兢兢。胤礼看着好笑,你们这是怎么了?爷是老虎,会吃了你们? 看胤礼心qíng不错,南月大着胆子回道:十七爷笑话我们呢!只是十七爷若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们这些丫头可吃罪不起。她伺候过蓉蓉,自觉关系不错。蓉蓉又把她分到这里,显然有让她伺候十七爷的意思。胆子比音画大了许多。 音画得了教训,不敢象以前那么张狂。可是听南月的话,又想起福晋的厉害,面上的委屈不言而喻。主子房里的丫头一般都不是一般的下人,没有主子的时候,她们多半是半个主子。若是有了恩宠,即使没有怀孕,感觉也是高人一等的。平日里也敢在主子面前撒娇诉委屈。称之为枕边风,也未尝不可。 胤礼心qíng不错,看音画委屈的样子。想着上一次毕竟委屈了她,怎么,音画,平常嘴巴就数你厉害,这两天哑巴了? 听胤礼似乎还有几分念旧,音画的委屈更盛了,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胤礼皱了皱眉头,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呢!南月察言观色,知道音画哭得不是时候,暗暗得意,更不会说破。悄悄退到一边,冷眼看戏。 胤礼站起来,走到音画身边,柔声说道:她是福晋,立规矩也是应当的。就算委屈了你,不是把你也留下了吗?总不能让她给你道歉吧? 音画抽抽着说:我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除了把十七爷伺候的好好的,也没有别的想法儿。更没想过踩高枝儿,变凤凰。若不是别人碎嘴,怎么就成了立规矩的靶子!十七爷不去说那些碎嘴的,偏偏问我对福晋有什么意见。若是我回个一句半句,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不是讨打? 胤礼连忙赔笑,是我说错了,赶明儿个,你喜欢什么和我说,我给你弄去。 音画也适时的破涕为笑,转身给胤礼整整身上的衣服,抹平褶子,啐道:哪有你这样当爷的!没个正形。胤礼看她梨花带雨,有些心神不属。揽在怀里,手也不规矩起来。 南月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嫉恨,方才分明说得是自己,这笔帐总要算!看两人绕进后面,南月出来和赵成各自安排。越想越不甘心,站在门口,南月心里像堵了一个大石头。 再把她叫进来的时候,胤礼和音画都已经穿戴妥当。音画两腮嫣红,别有一番风流。胤礼刚休息起来,神色微微有些慵懒,任她们伺候着穿戴朝服,准备再去部里。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福晋呢?今儿怎么没看见福晋? 南月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音画,没吭声。音画笑道:爷这不是拿奴婢开玩笑吗!福晋去哪里,哪儿是我们管的了的!这天天没见人的,我们也不敢问啊! 胤礼怔忡了一下,喃喃的重复道:天天? 音画低头系着腰带:是啊!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不放心别人采买的东西,一定要亲自办。一出去就是一天,晌午过后回来取食盒,到擦黑儿都不见人。 胤礼的心里呼啦凉了个透顶,所有的喜悦都被冻成冰块,打的粉碎。南月皱了皱眉头,虽说音画天天在爷的书房,避着不见福晋,自然看不见人,可是话里话外好似福晋天天不回家似的。这一阵子,福晋也就是晌午过后给爷去送送饭,采买东西不过是今天一天而已,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天天? 音画还在那里说:昨天吧?我听打更的老王说,福晋那院都三更了还亮着灯。早上,琴心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听侍卫们说,福晋半路就下车了,没见回来。 胤礼手脚冰凉,蓉蓉直到半夜才回来? 音画也收拾完了,站在一边。看胤礼木呆呆的样子,斜着眼挑衅似的挖了一下南月。南月看了她一眼,头垂的更低了。 胤礼脑子里乱糟糟的走出府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蓉蓉刚好从外面回来,两人走了个对脸儿,十七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胤礼看了眼蓉蓉,身后的琴心倒是拎着一些药材,买药去了? 蓉蓉点点头,你怎么了? 胤礼冷笑道:好,买的好!早上出去,晌午都过了,你才买回来?!好,买的好!说着,说着,扬手就是一巴掌。 第13页 蓉蓉心里还琢磨怎么对付老八和老四,没有提防。返过味儿时稍微有些晚了,本能的偏头躲过,那一巴掌打倒肩膀上,打了个趔趄。虽然动作不大,也足够丢人的。 蓉蓉咬着下唇,看着面色铁青的胤礼,眼睛微微眯起来,你发什么疯?! 胤礼叫过侍卫,把她给我关起来,一步也不许踏出家门!拂袖而去。 蓉蓉看了眼面面相觑的侍卫,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琴心,叫过心腹丫头,想办法把南月找过来,不要让人看见。 一灯如豆,蓉蓉的侧影仿佛一座石雕,整整一个时辰没有动过。赵成说,十七爷今天不会来了。蓉蓉没问,琴心出去后,拉着赵成细细的问了,才知道十七爷今儿晚上有应酬。 琴心担心的看了一眼蓉蓉。从小到大,谁也不知道她的心思。连她这个贴心的丫头也揣摩不好。百顺门传来消息,周天启死在京城,教里的神医死在郊外的大火,那天小姐回来的特别晚,身上还有烟火味儿,八成脱不了gān系。她自然知道蓉蓉和周天启的关系。但也知道蓉蓉翻脸无qíng,只是没想到周天启最后也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和教里以及江湖上那些为了小姐神魂颠倒的男子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如今看十七爷,也不过是另外一个吧?爱之yù其生,恨之yù其死。肯为别人杀死自己的人,更不在乎为自己杀死别人! 小姐,喝点粥吧!已经热了三四遍了。 蓉蓉慢慢扭过头,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放在掌心,呆呆的看着,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对琴心说话:还以为是条小狗,想不到还会咬人,真疼啊!烛火下,神色明灭不定,眼仁黑不见底。 琴心道:小姐,十七爷本来是天皇贵胄,身边有女人不稀奇。您可别介意。咱们能出来,多不容易! 蓉蓉看了她一眼,不过是láng窟和虎xué的区别,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的。琴心,我们要过更自在的日子。翻手把药倒进粥里。又拿出药方,你把它背过,然后毁了。按这个方子把药加在十七爷的补药里,一分不许多,一分不许少! 琴心心里一震,什么也不敢问:是! 更衣后,蓉蓉坐在chuáng边,轻轻的摸着chuáng上的绫罗绸缎:琴心,你知道么。他们在这里总是那么深qíng!轻轻的,柔柔的,却透着彻骨的凉意。 琴心打了个寒颤。 (本章完) 第10章噩梦 胤礼依然很忙,忙得四脚朝天。 琴心告诉蓉蓉,十七爷在江南会馆包了个清倌,叫什么芙兰的。最近都在那里。 蓉蓉也很忙。侍卫们可能比她武功高,却圈不住她,反倒给她暗中活动的便利。素素说百顺门有内jian,却没说是谁,分明是在难为她。蓉蓉偏要自己查出来。如此,就耽误了离开的时间。 孟秋之月,月在翼,建星中,旦毕中。天子乃命将帅,以征不义,顺彼远方。 十四阿哥终于出征了。蓉蓉毕竟是少年心xing,换了衣服,挤上了街面。地处德胜门的刘伶醉酒楼因为地理位置好,早就被人占满了。剑语的夫家还挺厉害,为她留了个楼上靠窗的位置。听着两个丫头把打听来的事qíng汇报了一遍,蓉蓉基本上可以锁定一个人,百顺门三当家的。 百顺门总共三个当家的,病死了一个老大。还有两个。那个二当家的根本就是个老古板,老老实实的奉行着门里各种奇怪的规矩。不以百顺门的身份结jiāo官场就是其中一条。那个三当家的倒是个心思灵活的人。明面上是注古斋的老板,达官显贵jiāo往的多,平日里最大的喜好就是出入风月场所。 宫里的方向传来一阵低沉而雄壮的号角声,嘈杂的馆子里安静了一下。人们纷纷涌向窗口。蓉蓉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小姐,琴心揣摩心意,知道蓉蓉不喜欢和人挤,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蓉蓉摆摆手,嘻嘻一笑,不用。前儿配了个痒痒粉的方子,现在正是用的时候。四下看了看,人们都聚jīng会神的向街面上看,让琴心剑语退远一些,捂住鼻子,一扬手,一团细细的粉末撒了出去。三个人悄悄站在上风的位置,看窗前的人一会儿的功夫就抓耳挠腮,咒骂不止。小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琴心脆生生的说:怕不是人多了,谁身上的虱子跳出来了吧?众人正不知道原委,听着也没错,互相狐疑的看了看,早有几个急xing子的骂了声晦气,拂袖而去。 那药随风散的快,人走的差不多了,三个人正好坐在靠窗的位置向下看。 蓉蓉对行军打仗知之不多,就看着一队队的士兵用不同的颜色区分,花花绿绿的有些闪眼。不过,她的心思不在这里。远远的是大将军王的征舆,城门口是一些官员在那里相送。真正的出征仪式早就在太和殿里举行过了。 蓉蓉扫了眼队伍,觉得有些没趣。想看谁?她也不知道,或者就是想看个热闹吧?怏怏的走回桌子,低头喝酒。 小姐,剑语都听琴心说了,觉得十七爷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看小姐没趣的样子,想劝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既然开口了,总要说点什么,铺子里传回来消息,素素姑娘也是往西北方向走。她把天蚕手套当了,转移了一些人的注意力。 嗯,知道了。有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蓉蓉低头又喝了一口。心里仿佛有什么堵着,急yù疏解。 哦,素素姑娘在东北的时候,送过来几根百年老参,一盒成色不错的东珠。还有些上了年头的山货。后来转道西北,路上也有些希罕东西送来。不过,素素姑娘大概是跑糊涂了,送来不少希罕的香料。 蓉蓉挑挑眉毛,把那些香料送到府里吧。她倒是识货。 剑语一愣,琴心接话了,你呀,被你家的呆木头带傻了。这些香料可是很受那些贵人们喜欢的。掺到养颜膏里面,立刻身价翻番呢!剑语笑了笑,没有说话。 蓉蓉有些不耐烦,心里像烧了一把火,剑语,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去找你。琴心,你跟我出去走走。 正说着,楼梯口上来一对主仆,琴心愣了一下,就听小二说:哟,这不是芙兰姑娘嘛!这有空位,您请坐! 蓉蓉看了眼琴心,琴心点点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蓉蓉打量了一眼芙兰。 女人看女人,一身的缺点。蓉蓉更是目中无人。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芙兰那一身的娇弱气质是自己没有的。仔细一看,她还是天足。汉女也有天足,不过都是家境所迫。看来她也是个苦命人。原本的敌意,略微有些消散。转过头去,要怨也应该怨胤礼。人家开门做生意,招谁惹谁了! 楼上的人都被蓉蓉折腾走了,显得有些空dàngdàng的。芙兰显然也注意到蓉蓉这边,看蓉蓉衣着素美,仿佛大户人家。也不敢招惹,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了。 掌柜的上来招呼:芙兰姑娘,这儿的小菜可还和您的口? 那女子颇为矜持的点点头,掌柜腆着脸继续问:怎么今儿这么得空,十七爷肯放您了? 芙兰嗔怒的看了他一眼,旁边的丫头厉害:赵老板,十七爷的事qíng也是你能打听得!活得不耐烦了。芙兰嘴角一抿,微微有些得意,抬头正看见蓉蓉低头一口口的喝酒。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对自己的丫头说:小红不得无礼。赵掌柜,丫头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十七爷要忙着出征的事qíng,奴家好奇,过来看看。 赵掌柜赶紧陪笑道:是是是,您是要做娘娘的人了。小的多嘴了。您慢用,您慢用。夹着尾巴下去。 琴心低低的哼了一声,看了眼剑语。剑语正低头看着蓉蓉。琴心沿着她的目光看去,蓉蓉正在一团白色的粉末上划圈。手中的白瓷杯子没了踪影。 不知什么时候,小姐把杯子捏成了齑粉! 这两天,皇上封印了,大小官员们都得了空闲。因为前方还在打仗,兵部兵部休息,只是相应的减少些工作量。胤礼偶尔回来,也是住在金环那里。从德胜门回来,蓉蓉决口不提,只是忙着自己的事qíng。配药,打听消息,日子过的满满当当的。 康熙五十七年腊月二十八的时候,皇上赏了不少东西。赵成带来一个箱子,说是十七爷留给福晋的。打开看看倒是绫罗珠宝。挥挥手让赵成下去。赵成犹豫了一下,蓉蓉挑了一下眼皮:有事? 诶,那个,其实,赵成是想看看福晋是不是能跟十七爷说句话儿,可是看蓉蓉的样子,这些东西没给砸碎就不错,也不敢问。见蓉蓉问自己,期期艾艾的说:那个,这不是封印了吗,部里事儿不多,十七爷让奴才过来说一声,晚上回来。福晋是不是 蓉蓉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和金环商量吧。转身进屋。 赵成摸摸鼻子,没趣的退下了。这话传过去,十七爷又要砸东西了。虽说今年打仗,比不得往年,可是也没那么忙。十七爷那儿早就按不住了,只要福晋说半个字,爷哪儿会到那种地方去呀。赵成摇摇头,想起陪着十七爷第一次见到芙兰时问的话:你叫芙兰,芙蓉的芙? 晚上,琴心带回来一个消息:明天晚上三当家的要宴请一个重要的人。消息是江南会馆的老鸨透露出来的,陪酒的是江南会馆的头牌红歌。至于宴请谁却不肯说。 蓉蓉心里一动,江南会馆里有很多达官贵人。有几次她跟踪三当家的时候还在那里见到过老九老十,甚至老十七!很多见不得光的jiāo易就是在莺声燕语的掩护下完成的。在那里见面也不为错! 点点头,蓉蓉让琴心睡下。自己准备些东西。 小姐,琴心犹豫了一下,刚才,我看见十七爷在会馆里。 蓉蓉顿了一下,不是要回来吗?算了不管了,淡淡点点头,没说话。 琴心看看她,慢慢说道:小姐,我以为我们已经离开天晤崖了,您就,您就示示弱,别那么好qiáng了。十七爷对您其实不错了。 蓉蓉停下手里的活,琴心,无论我们走到哪里,人心是不会变的更好的。你希望我象素素那样吗?不是我不示弱,而是没那个必要。顿了一下,蓉蓉笑着摇摇头,明天从家里挑些东西,拿到乔家铺子,让剑语保管。我们得留条后路,为将来打算。等我把事qíng处理好了,很快就会自由了!回头冲琴心一笑,到时候,我们回江南,建个庄子,青山绿水的,不好么? 第14页 琴心也有些向往,江南呵,好久没回去了!小姐,这,这可行吗? 蓉蓉噗哧一笑,有什么不可行的?到时候再给你找个倒cha门的女婿,让他不敢欺负你! 琴心笑着啐了蓉蓉一口,琴心只想服侍小姐,才不希罕那些臭男人呢! 主仆二人笑闹了一会儿,方才各自睡下。 蓉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chuáng前。 教主?蓉蓉惊呼出来,他,他不是死了吗? 帐幔轻轻的放下,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教主的脸在眼前晃。蓉蓉竭力凝神,试图捉住他的眼睛,却徒劳无功。一双大手摸上她的躯体,叹息的声音在耳边回dàng:醉雪,你回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他又来了!蓉蓉想尖叫,想颤抖,想杀人,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眼角湿漉漉滑动的液体,什么也做不了!那双手和那叹息的声音象魔魅一样缠绕在她的心头,醉雪,醉雪,我的醉雪 蓉蓉像个死鱼似的挺在那里,两股之间是湿滑的液体。那个人的手带着些许粗粝,掠过那里的每一寸。甚至在他冲刺的时候,蓉蓉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任由哭泣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的回响:醉雪,给我!醉雪! 声音像是闪电一般,满天满地的黑刷的被照亮!蓉蓉赤luǒluǒ的站在雪地里,低头看看自己腿间的鲜红,一滴滴的落在白雪上,烫出一个黑黑的坑。教主就在前面,黑色的大氅裹着他高大的身躯,怀里揽着一个女人,却看不清脸。 风呼呼的刮过,硕大的雪花打在脸上,没有一丝感觉。她只想杀了那个女人! 当利刃穿过那女人的身体,恐惧深深的攫住她的视觉。她看见那个女人长着一张和她一样的脸,然后 那个女人冲着教主说:教主,爱我 不!蓉蓉惊恐的后退,教主慢慢的扭过头 不要,不要,不要杀了我。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颓然的坐在地上。教主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一张脸清晰的凑了过来 四阿哥! 啊! 四周突然亮了起来,帐子打开,琴心担心的看着她,小姐,怎么了? 蓉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了起来,没,没事!没事闭上眼,泪水滚滚而下,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啊!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禽shòu吗?为什么就摊到自己的头上!她究竟欠谁的了? 从琴心手里接过热毛巾,擦了擦汗,琴心,把上次给素素剩下的药丸拿些来。 让琴心留下一根蜡烛,蓉蓉重新躺下,睁大眼睛,看着承尘发呆,周围静悄悄的,不知道自己再想什么。阿启,胤礼,四阿哥,八阿哥,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然后就是教主 开始的时候,蓉蓉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承认她是他的女儿,也从没有把她当成女儿。即使她匍匐在他的脚下,脆弱而可怜的求饶,他也只是把她从牢里放出来。转身却让她学习媚魂术! 那天也是满天大雪吧?她在园子里玩雪,却看见醉醺醺的他。于是,所有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她终于明白了,但是她宁愿不明白--自己是娘的替身! 教主不在乎,只要他觉得怀里的人是醉雪,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天伦,不在乎真假,不在乎亲qíng! 羞怒之下,她同意他的要求,拜雪媚女为师,成为风月护法。就让你看着你爱的女人犯贱吧!蓉蓉一夜之间长大了,冷眼旁观,看着清醒时那个男人是如何把对娘的恨变成对自己的狠;教主恨娘,自己越贱,娘就越贱,他就越开心!也看着他夜夜买醉,抱着她,温柔的呢喃着别人的名字!她的媚魂术,第一个施用的对象竟然那是自己的父亲! 她不断的挣扎,不停的逃跑,再逃跑 可是逃得走吗?!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多少天要面对教主的眼睛?有多少次用最风qíng的方式触摸他心里的伤疤?看着那个男人炽热的绝望的感qíng,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流泪?然后承受他反复无常的温柔怜爱 密密的,她的周围织下了一层又一层黑色的网,温柔的挂满了尖锐的刺,让她遍体鳞伤的沉醉,沉醉,一直沉醉 雪媚女察觉不对,用媚魂术惊醒她。杀死梦中的自己,她躲到阿启身后。救救我,阿启!她希望有一天,阿启能带着阳光永远的驱走那片黑夜 回首,已无归路! 教主疯了!雪媚女怜悯的看着她说,你去江湖吧,那里的世界很大,还可以看见你娘!看见又如何?绊住她的,不再是素素身上的毒药,不再是娘亲隐居的安全。而是 闭上眼,不管怎样,琴心说的对,天晤崖已经远离了。 这些人都不是教主。 可是,她还是害怕 什么时候,才有她青山绿水的自由?让她不再逃跑? 困意袭来,蓉蓉微蹙着眉头睡着了。 琴心警醒的很,听见脚步声,迅速睁大眼睛,像黑夜里的灵猫,把手悄悄的伸到枕头下面,那里有一把jīng巧的匕首 小姐刚服了药,对外界没那么警觉了。 门被慢慢的推开,看身形,琴心愣了一下十七爷?! 叹口气,放松下来。哼,不在你相好那里,大晚上的跑这里来做什么! 胤礼看见蜡烛,愣在那里。彩凤戏蝶的帐子严丝合fèng,杏huáng色的幔带静静的低垂,脚蹬上一双雪白的绣鞋整整齐齐的泊在那里。蓉蓉刚才怎么了? 琴心没法儿再装,赶紧起来,低声说:十七爷! 胤礼点点头,看看屋里,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在会馆呆着总是不安心,赶回来,在外面徘徊着,看见突然亮灯以为出了什么事,鼓足勇气进来却看见似乎是虚惊一场。 琴心道:小姐做梦了,害怕,点根蜡! 胤礼皱皱眉头,举步要往里走。琴心闪身挡住,还是帮小姐忘掉这些没心没肺的人吧,十七爷,小姐刚睡! 胤礼有些恼火,却不敢大声说话,气呼呼的瞪着琴心,见琴心毫不退让,才不甘心的拂袖而去。琴心鄙夷的撇撇嘴,意思意思的捂了下鼻子,那么俗气的香味也敢往小姐的卧室里带! =========================== 这个,可不可以说明蓉蓉被她亲爹qiángjian,而她又下意识的爱上他?汗~~,俺不CJ。 水大,抱抱,俺也就是个模模糊糊的感觉,觉得她爹在蓉蓉心里是影响一生的人物,你这么一分析就清楚了。貌似俺也是这么感觉得!(版权尚未产生!) 第11章刺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26号的更新 呜呜,我为什么写的那么快?帮我挑挑错吧。 可乐回来了,呵呵,欢迎啊 水啊,谢谢你的长评,呜呜呜,真好,提醒俺一件事。差点忘了写蓉蓉最纯真的恋qíng了:爱上了QJ他的亲爹。在上一章,没看的可以回头看,改动还是挺大的。 第12章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丈夫的哥哥就叫哥哥,丈夫的弟弟就叫叔叔?我看《雍正王朝》里,四阿哥的福晋管十三叫十三叔。有米有知道的? 谢谢大家的指点,以后会改过来的。 第13章秘语 作者有话要说:中学写作文,语文老师说我的特点就是一个字,长!拉拉杂杂,老太太似的磨叨,看来这个毛病现在都没改过来。 今天临时有事,这个周末不能更新了,下周补回来吧!嗬嗬,抱歉!我在外地,找了台电脑,能补多少算多少。 突然想写三国诸葛亮,呵呵,要等很久以后了。 第14章反复 作者有话要说:To:夜雨:蓉蓉为什么不老实点呆在府里养伤?明知道只要出门就会有麻烦找上来。可是只要她不出门,2个最大的麻烦:老四、老八也不会摸进十七家里来霸王硬上弓啊。这场折磨有些弱智自找,大人是不是换个写法? 蓉蓉是在老四老八的府里被上弓的。老八那次是她自找的,要得是老八的一句话本王会保护你的。。老四这次,是不得不去,那天是走亲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老四早就等着了。至于为什么她要杀芳询,cha手百顺门,借着琴心的口已经说了。还有,这个时候,打死蓉蓉也不相信十七,最接近的时候也是蓉蓉自己要保护胤礼远离她和老四老八的纠葛。而这个纠葛是开篇就写的,从她踏进京城就开始了。 第15章预言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温柔的老八上场了!老八咋能不可耐捏,唯恐qíng深累美人啊! 31号更新完毕 第16章夫妻 蒙信给蓉蓉见完礼,低头看着地面,不敢抬头。琴心嘟着嘴站到蓉蓉身后,蓉蓉瞥了她一眼,脸蛋红红的,双目冒火,看样子恨不得吃了这个蒙信。被老实人绕过去,有些丢面子。迟疑了一下,蓉蓉暗想,琴心或许只是好玩,象蒙信这样又倔又笨的人,换了谁都想欺负。自己或许是多心了。 蒙信按照吩咐打开包袱,一堆各式各样的手套呈现在眼前,其中还有一副竟然十个指头上各有一个小动物!小小的,憨憨的,蓉蓉拿起那幅手套,带在自己的手上。比划了一下,琴心噗哧笑了出来:小姐,十七爷是想和您玩木偶戏呢! 蒙信赶紧说:十七爷说福晋喜欢这些玩意儿。就趁着中午,部里事儿不多,自个儿去看的。这些都是爷在街上一样样挑来的。还有两个,爷说一定要自己带回来。就让奴才把这些先送来。 蓉蓉哭笑不得,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就算喜欢也不能送来这么一大包,足有三四十双!行了,蓉蓉笑着说,东西放这里。你赶紧回去吧。你去和十七爷说,以后这种事jiāo给下人们去做好了,犯不着làng费这个时间。若是让皇阿玛知道,恐怕不好。另外蓉蓉抿嘴一笑。想讨好她的人不计其数,多半都是金珠玉石,甜言蜜语,拿着不值钱的破手套的,还没见过。这个胤礼,究竟是呆呢,还是jīng呢?!想了一下,蓉蓉挥挥手,没了,你先下去吧!本来还想说些打趣胤礼的话,方才那般念头转了一圈,蓉蓉的心思又多了起来。谁告诉他手套的事qíng?就凭自己的只言片语? 第15页 手套的事qíng,自己连琴心都没有说过,他怎么会知道的? 小姐,琴心站在院中,看蓉蓉仔细的采下各式花糙的chūn芽,说道:奴婢听嬷嬷们说,当初音画最受宠的时候,也就是让她自己买些喜爱的玩意儿。从没见爷亲自选过东西。 蓉蓉拈起一片叶子细细的查看了一下,拍拍手,道:你记不记得咱们在苏州香红院办事的时候,那里有个头牌叫秋娘的? 琴心道:噢,记得。她会写诗,还和小姐互相唱和过。 蓉蓉道:可是后来她死了,你还记得吧? 琴心把剪子递给蓉蓉,是啊!当时咱们正在湘南天麓山。办完事,小姐还亲自回了趟苏州,祭奠她。教主为此十分生气,还罚了小姐。琴心声音一黯,也就是那次,被她悄悄看见教主私下里对小姐做的事qíng。若不是小姐替她掩护,早就喝完孟婆汤了。 蓉蓉顿了一下,眼光茫然的四处逡巡了一下,才淡淡的说道:教里的事qíng以后就少提吧,小心隔墙有耳。对了,你知不知道秋娘是怎么死的? 琴心打起jīng神,听说是殉qíng。为了一个什么才子。篮子里装了半篮子的花糙。蓉蓉翻看了一下,那个才子也曾经亲自为秋娘雕刻了一枚小章。抬头看看琴心,他可是大才子,一字难求,何况是这么jīng心雕刻的印章! 琴心也像想起来了似的,对了,那个章奴婢也见过。秋姑娘跟宝贝似的收藏。 蓉蓉冷笑道:你觉得咱们十七爷的手套和那个印章相比如何?蓉蓉向前走了两步,也曾酒醉鞭名马,唯恐qíng深累美人!他刻印章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这句话!蓉蓉霍的转过身去,看着琴心,目光炯炯,琴心,你还没看明白吗?这天下的女子不过是男子的玩物,喜欢了,爱不释手,恨不得倾囊所有;玩腻了,弃之一旁,顶多找个棚子养起来。哪个把咱们当人看!琴心目瞪口呆的看着蓉蓉。 蓉蓉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走到柳树下,无意识的把玩着冒着新绿的柳条,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是,就算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至少自己总要警醒些。琴心,十七爷不给音画金环买,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因为他没有想起来。蓉蓉轻轻捏下一颗柳芽,细细的观察,一会儿熬些柳芽粥喝吧,我看是时候了。晚上王爷回来的时候,可以喝一些。 琴心抿紧了嘴唇,眼睛酸酸的,点点头下去准备。 胤礼带回来的好东西其实就是两个老虎头的布偶,套在手上,自说自话的演戏。这个游戏以前看多了,蓉蓉配合着笑了一会儿。倒是胤礼,小时没机会看,大了不好意思看,冷不丁瞅见,觉得新奇。又看着象蓉蓉喜欢的手套,半是qiáng迫半是买的,就把人家吃饭的家伙整回来,自娱自乐。 看着他快活的样子,蓉蓉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悲哀。都是看着别家孩子玩儿的开心,自己似乎也没有耍过呢!走上去接过其中一只老虎,套在手上,说道:给十七爷见礼了胤礼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呵呵的笑了:呦,我的老虎福晋来了 那天玩儿到很晚,胤礼连连作怪,蓉蓉笑得直不起腰来。 chūn天万物复苏,得病也是经常的事。过了几天,胤礼就病了。他一向体弱,三天两头闹病,没有人奇怪。 把这个加在药里,差不多了。蓉蓉递给琴心一包粉末,他身体弱,这个解药虽然可以解他身上的毒,毕竟对身体有损伤。除了日常的进补,这两天你去剑语那里找些补虚火的东西来,对他有好处。 琴心道:小姐,万一要是被人看到了小姐从没对哪个人这么关心过,莫不是 蓉蓉截住她的话,说道:你就小心些吧。叹口气,她何尝不明白琴心话里的意思。只是,很多事qíng是不能想,也不能讲的。反正她是要走的,走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必要追究了。 在胤礼康复之后,蓉蓉病了!所有人,包括太医都认为十七福晋是累病的。胤礼更是如此。 太医院的医正来了一拨又一拨。胤礼觉得他们把蓉蓉手腕上的皮都磨破了,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气得来一次骂一次,太医们一听去十七爷那里,就头大如斗。若是cao劳所致,为什么查不出原委呢?也有太医怀疑是不是中毒,但是也仅仅一闪而过。谁也不愿意在这方面表现的医术高超!装聋作哑,连试毒也不肯提。 蓉蓉和琴心暗自后悔,早知道就用个轻些的药,不用受这么长时间的罪! 已经躺了两个月,仲chūn时分,京城的天气越发的暖和,只是风稍微大了些。借口不要过了病气,蓉蓉qiáng行把胤礼赶回书房。不见面最好,省得乱了方寸。外面阳光灿烂的一塌糊涂,隔着窗户能听见打着呼哨的风声。 琴心担忧的看着蓉蓉,小姐,这样行吗?万一要是中间有了耽搁,可是活埋啊! 蓉蓉无力的挥挥手,在那里活埋总比在这里活埋好。剑语那边都准备好了,再过两天,我就和胤礼说,等我死后,务必把你放出去。他一定会答应的。 琴心怎么听怎么别扭,哽咽着说:小姐,您这是说什么死呀活的。这让人听着多别扭!您放心,我一定按您的吩咐安排的妥当当的。 什么人?!蓉蓉突然喝道。琴心反she似的弹了出去,只看见青衣一角。 小姐,好像是个侍卫,但是没看见脸。琴心忧心忡忡。蓉蓉倒在chuáng上,会是谁的人,对十七家里的事qíng这么感兴趣?若是八爷,倒也不怕;若是四爷?蓉蓉双眉紧蹙,沉默不语。 蓉蓉的病愈发沉重,眼看快要不行了。昏昏沉沉的,突然被琴心摇醒。qiáng睁眼睛,就见琴心惊惶失措,满脸泪痕,怎么,怎么了?蓉蓉qiáng撑着问道。 琴心一手端着水,一手捏着药丸,小姐,小姐快醒醒。不好了,乔家被抄了! 什么!蓉蓉突然觉得脑袋上象挨了一棒子,被抄了?为什么? 琴心泣不成声,蓉蓉点点头,喝下解药。闭目养了一会儿,恢复了少许jīng力,听琴心短短续续的讲。乔家被抄的很突然,一点征兆也没有。说是在互市上倒卖药材,jiāo易严禁出售的药材。 这个罪名不小,事先也没听剑语提过,是谁gān的?蓉蓉的嗓子有些哑。 琴心犹豫了一下,听说这事是户部最先发现的,十七爷说这是兵部的事qíng。是,是十七爷亲自带着人去的。 蓉蓉一阵,难道那天偷听的人是老十七的人?他监视自己?未尝不可!转念一想,不对,这是户部最先发现的。户部那不是四爷的地盘吗?难道是他的人? 心思纷乱,体力愈发不支,剑语有消息吗?琴心紧张的摇摇头。 蓉蓉道,给我解药。你继续打听!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蓉蓉醒过来,坐在她chuáng边的是胤礼。目光微微偏斜,胤礼的身后是剑语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看见蓉蓉醒过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胤礼端着药碗,来,该喝药了。 中午已经吃了解药,昏沉的睡意减去不少。她吃的药是苗疆的一种致人死地的毒药。可是教里的神医发现,这种药若是控制用量,则可以使人沉睡。同时,这种药的主材在自然环境里会附生一种小虫子,把这种小虫子做成蛊,吃到体内,它就会吸收这种药。待到药力吸收殆尽,这种虫子也就死了。吸收的过程非常快,只需一天即可。这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了,蓉蓉神智清醒,jīng力略有不济。 太医开得药就是苦水,喝也无用,不喝也无用。蓉蓉喝完了,胤礼没有丝毫走的意思,看着蓉蓉半天,回头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连剑语琴心都轰了出去。 蓉蓉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胤礼道:所有!声音里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 蓉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究竟想gān什么? 胤礼坐在那里,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指节处白花花的,我想做什么?!你问我,我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我对你不好么,为什么要离开?! 蓉蓉斜了他一眼,谁告诉你的? 这不用你管!胤礼咬着牙说,就算你不是真正的香芹,我不说,阿灵阿不说,内务府不说胤礼突然住口,愣愣的看着蓉蓉,张口结舌,你,你八哥,八哥,他-是不是灯会那天八哥威胁你了?!头上青筋绽裂,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 蓉蓉闭上眼,这倒是合理的解释。被八哥威胁,所以死遁。但是,看样子胤礼是很在乎的,若是因此兄弟不和,不知道胤禩会不会怪罪自己?蓉蓉的脑子迅速的盘算着,冷不防胤礼抓住她的手,蓉蓉,你,你为什么不和我讲?我们是夫妻呵! 夫妻?蓉蓉的眼睛依然闭着,眼皮跳了两下,多少夫妻都被她挑散了,夫妻算什么! 胤礼见她没有反应,神qíng愈发痛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若是,若是真有一天,皇阿玛发现了你,我就直接请他老人家赐婚。如果他不同意,我,我就不娶福晋了! 不娶福晋可以纳妾,男子汉大丈夫只听过不行的,没听过憋死的!蓉蓉越想越觉得滑稽,噗哧一声乐了出来。睁开眼,就看见胤礼惊愕而茫然的看着自己。一股罪恶感涌上心头,自己好像正在扼杀一只善良的小动物! 蓉蓉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八阿哥知道了。那天他是提醒我,不要被人发现。不是他做的。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不妨查查你的侍卫。从那里回来后,我和琴心聊天时,有人偷听。你还是和我讲讲为什么抄了乔家吧? 第17章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梦回》出结局了,又是一个悲剧。唉,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残酷?为什么呢? 原来最难的是让喜剧变得合qíng合理,因为那原本是不可能存在的。 看九公主在她收集的文里面,在《清秋大梦》,《清风》,《清雨》后面的注解里说我似乎喜欢命盘之类的东西。不这样,又如何找到心中的美丽呢? 回头看看《步步》《梦回》,哪里可以找到永恒的白首?表和我说《怡殇》,那里的十三不过是历史夹fèng里的一丝幻想,仍然是黑红相间的黯淡。设想一下,小薇死去之后,十三将如何自处?按照设定,他会和另一个兆佳氏完成九个孩子的使命,取N多个老婆。我接受不了一个在众花丛中痛苦的思念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每一个孩子都是背叛的证明,尽管可以有千万个打动人心的借口,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十三是负了小薇的。无论他的爱qíng有多么伤感,也只是自我nüè待中的顾影自怜,沾沾自喜。 第16页 我个xing浅薄,喜欢自欺欺人,无法欣赏悲剧。作为一个小人物,也无法承受所谓悲剧的力量。更无法接受qiáng词夺理般的自我辩解。 所以,与其和人xing的黑暗作对,我宁愿相信轮回。 To:木木,如果13不是以18的形象存在,绝对不会和敏弘相守。所以,他必须以18的形象存在。我已经后悔写清穿了,最好架空。但是二月河里的十三不就很架空吗?我们YY历史,没必要太认真的。改变又如何? 第十八章 景止! 乔志轩抬头一看,胤礼已经进了屋,连忙站起身往正厅让。胤礼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很随意的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景止是乔志轩的字。 自从乔志轩和剑语住进十七贝子府,胤礼就专门给他们划了一处小院,还拨了些人伺候,如同座上嘉宾,没有一丝怠慢。乔志轩排行老三,却是乔家药行唯一的独子,上面两个哥哥都死了。一个人挑着那么大的担子,这点眉眼还是有的。 如果不是雪芙蓉,他们不会被抄家;如果不是雪芙蓉,也不会有今日的礼遇。 乔志轩是个懒散的人,平生最大的志向就是当个采药人,可以第一时间看到那些药糙,含露吐珠,扪星问月,便是世间最美的事qíng。所以,从十四岁起,他就随着师父在外面跋山涉水,寻糙问药。按照师父的教诲,每一株药糙都是老天爷的恩赐,像他们这样的人能看一看就算福泽深厚了。真正采摘的应当是那些有缘人。至于什么算有缘人,师父没说,乔志轩也不觉得是自己,一路行来,走马观糙,药娄空空如也。 直到碰见剑语。 为剑语疗伤的时候,在拔下救命药糙的瞬间,或者与糙药擦肩而过的时候,乔志轩才明白什么是缘分。原本通达的xing子,愈发的淡然。在他的心里,剑语是他最美最珍贵的糙药;是老天爷赐给他的,和他有缘的那株糙。 但是,家族留下的药铺总要有人来继承。老祖奶奶派来寻访的人终于在他和剑语的药庐前堵住他,带来老祖宗的口信:要么带着媳妇回来,要么我坐着棺材去见你!看这要死要活的架势,再加上对剑语身份的认同,乔志轩乖乖的踏进家门,成了乔家药铺的掌门人。老太太也可以含笑九泉。 现在,药铺被查封了。十七爷很给面子,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和财力去安排好每个人的出路。乔志轩很高兴自己又能完美的去采药。如果在yīn间真的见到老祖宗,他就说都是十七爷做的,他也是迫不得已啊!到时候,老太太还会心疼的安慰他哩! 所以对查封药铺这件事,除了稍微有些遗憾,乔志轩并没有太大的伤心,想到还有机会出去采药,心里还有些开心,在十七贝子府里住的悠游自在。 刚进来的时候,胤礼曾经和他有过长谈,彼此颇为投缘。胤礼喜欢他的淡雅无为,又惊讶于他对世事的dòng烛明澈;而乔志轩则对胤礼的平和恬淡颇为欣赏。 贝子爷,请喝茶。乔志轩恭敬的上茶,胤礼接了过来,放在一边说:景止兄好兴致啊!眼珠一转,笑着掠过放在一边的绣架。实在敬佩这个人的特殊爱好,如此的惊世骇俗,他却可以惘然不顾! 乔志轩走过去把匆忙间未及掐断的线头轻轻剪断,笑着说:贝子爷,太阳影儿还没越过我这绣架的中间,您就下朝了。十四爷在前方看来很顺利啊! 胤礼呵呵gān笑了两声,让景止见笑了。下面却不再说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乔志轩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话,默默的坐在一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胤礼才道:前面传来消息,十四哥抓了一个叫白素素的刺客。 乔志轩觉得有些突然,暗地里揣摩着胤礼的心意。难道又是为了雪芙蓉?他们夫妻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说话了,除了第一次谈话时,十七爷流露些不舍的意思,其后都看不出他对雪芙蓉有什么想法。反倒是暗中的布置,仿佛加qiáng了对雪芙蓉的监视,剑语还奉命gān扰了几回,根本就是剑拔弩张。如今他又提起蓉蓉的那位罗刹姐姐,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要挟? 正在那里琢磨,胤礼又说了,景止兄,这位白素素白姑娘和蓉蓉究竟是什么关系? 乔志轩愣了一下,抬头看看胤礼,斟酌着说:剑语曾经说过,雪芙蓉对白素素是又敬又恨,各中缘由却不肯讲。不过乔志轩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讲。看了看胤礼,胤礼正专注的听着,见他停下,自嘲的一笑,替乔志轩把话接了下去,不过,在白素素反出铁家之后,蓉蓉多次把白姑娘的藏身之地泄露出去,然后又不断的派人解救她。就是这些事让他困惑的。 乔志轩苦笑了一下,剑语的主人不是一般的乖张。胤礼苦笑着念出一个名字:百、顺、门!死了那么多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罪了多少不能得罪的人,难道就是为了戏耍白姑娘?蓉蓉的心思真难猜! 乔志轩心里一晒,这种解释还真是匪夷所思。不过放到雪芙蓉身上,谁敢说是?或者不是呢! 就算雪芙蓉难猜,这个阿哥却不难猜。他这么简单的xing子,怎么在皇城里活下来的?难道就是因为他的无求?看着一脸困顿的胤礼,乔志轩心里豁然开朗,不是不关心,是qíng到深处不自知!若不是心系雪芙蓉,这个清闲王爷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去cha手江湖上的事qíng! 乔志轩是过来人,看胤礼深陷其中,分外同qíng。但是雪芙蓉不是剑语,她心思深沉,诡计多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寡qíng淡薄之人。十七爷虽然贵为皇子,天xing聪颖,但比起翻云覆雨,心狠手辣可就逊色多了。 乔志轩也承认雪芙蓉是个极特别的女子,时而如贞贤淑女,时而又冶艳若妖,普天之下的男子很难有不动心的。但是这样的女子岂肯雌伏在男人脚下?! 胤礼也不催他,坐在那里呆呆的发愣。 王爷看来很了解雪芙蓉的qíng况了,不知道王爷想怎样处置?乔志轩反问胤礼。 胤礼还没有回过神来,听到耳边有声音,喃喃的说:怎样处置?怎样处置,她才会信我?!语气竟是万分的无奈。 蓉蓉逃走的计划让他无法释怀,难道以前的浓qíng蜜意都是假的?难道他不过是第二个铁义青?又或者,蓉蓉只是有不得不走的原因?胤礼在这些想法间摇摆了一个多月,时而失望,时而高兴。白素素的事qíng传来,隐约觉得或许是个机会,却没有什么把握,思量再三,才来找乔志轩。这个人或许可以帮助自己。 乔志轩心里暗暗叹口气,十七爷是彻底的昏头了。如果他没猜错,这个消息已经不是秘密。不仅雪芙蓉那里已经知道,当初设计他们的主使人恐怕也知道了。看看这件事,一方面可以牵制雪芙蓉,抓住京城里无所不在,遍布暗线的百顺门,另一方面,还可以刺探一下十四爷的qíng况,一石二鸟的机会,岂有不动之理!就看谁的动作快了!而十七爷还在这里长吁短叹,是说他傻呢?还是说他眼里只看到雪芙蓉一个人,忘了全局呢? 乔志轩说道:王爷,现在在问似乎有些晚了。似乎胤礼还不是很信任他,他也不想掺合太深。乔志轩拿定主意,不管胤礼的目的是什么,他只要就事论事。 胤礼愣了一下,乔志轩把刚才想到的事qíng说了。出乎意料的是,胤礼似乎并不吃惊反倒平缓的说:蓉蓉控制了百顺门,四他们又手眼通天,我都能知道,谁会不知道! 乔志轩看了他一眼。这个十七爷似乎是个明白人,那他来问什么呢? 胤礼抿了抿嘴唇,迎上乔志轩疑惑的目光,期期艾艾的问:先生,先生能否告知,胤礼该怎样做才能取信于蓉蓉?本王,本王毕竟和她是夫妻,那个哦,我对蓉蓉绝对没有恶意!只是,只是满面通红,说不出来。 乔志轩心里叹气,这个雪芙蓉还真是个祸害!不过十七爷倒也不傻,不过是一心想讨好她罢了。 玉面罗刹这件事,雪芙蓉肯定知道了,若是直接告诉她,不过是徒劳无功;设若不说,在这个关头,反倒有要挟算计的嫌疑。他们夫妻嫌隙已生,加上这件事,只怕会愈演愈烈。 乔志轩仔细想了想,其实,十七爷对自己的处境认识的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比自己当年的稀里糊涂qiáng多了。心中竟然多了两分好感,况且,若是能因此改变雪芙蓉也算是件功德。乔志轩开始站在胤礼角度考虑问题。在他的心底还有一个小算盘,若是胤礼收服了雪芙蓉,那么显然,他们家剑语就不用跟着雪芙蓉东跑西颠了。 乔志轩心里暗想,雪芙蓉一心想逃,不在话下。另一拨人似乎想借着蓉蓉达到什么目的,而这正是蓉蓉害怕的。所以,他们双方针锋相对,在每一件可能的事qíng上,务必尽心竭力以打击对方,给自己留下活路。穷心竭智,无所不用其极。论机谋,论决断,各擅胜场,结果互有胜负。 而十七爷这里,除了偶尔被利用一下,很少被当作主要的目标。乔志轩还发现,蓉蓉似乎有意把胤礼撇出来。想起剑语说蓉蓉是天下第一不会讨巧的人,乔志轩有些感叹:人心好坏其实难测!但是,要让胤礼站在蓉蓉那里吗?这样势必会得罪他的哥哥们,恐怕也不是胤礼所乐见的。 下意识的拿起针线,挽了一个结,乔志轩慢慢说道:王爷,在下是个商人。所知道的也都是些为商之道,其要旨便是四个字。乔志轩停下来,斟酌着。胤礼斜侧着身子,仔细的听着,自知之明。看胤礼表qíng有些失望,乔志轩道: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四个字与其谋事,不如说谋己。 谋己?胤礼头一次听说,有些新奇。 王爷想必知道什么叫相机行事,唯独任何把握时机各有不同。在下的体会就是这四个字。 先生是说,让我在旁边看着? 对,也不对。雪芙蓉行事乖张王爷勿怪,乔志轩拱手施礼,胤礼尴尬的摆摆手,听他继续说,雪芙蓉做事看似出人意表,实则有迹可循。就是本心二字。 本心?胤礼眼睛亮了一下,很多事qíng隐约可以看见踪迹。 乔志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太多,看胤礼的样子,也无需多言,继续自己的话,凭本心行事的人,看的也是别人的本心。王爷扪心自问,如何对待雪芙蓉的本心?就是如何取信于她了。话说得有些隐讳,胤礼茫然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先生是说,我不需要刻意讨好她,只要,只要胤礼打住。心里霍然开朗,以蓉蓉的聪明,还看不出谁是真正为她好的吗?况且从一开始,蓉蓉就没有隐瞒自己,不仅坦然相告原本的身份,更让他认识剑语琴心,分明没有把他当作外人。想到这里,胤礼欣喜若狂。这时,一个念头钻进脑子里,既然没有见外,为什么要走? 第17页 乔志轩不想在具体问题上回答他,含糊的说:王爷不妨设想,对您而言,雪芙蓉的假身份是被发现的早好,还是晚好? 早了,还可以说蒙蔽;晚了,就有通谋的嫌疑了! 胤礼恍然大悟。蓉蓉从始至终就是在维护他! 四肢百骸,象注入一道暖流,无比舒泰!连忙向乔志轩道谢,急颠颠的就要回去看蓉蓉。 乔志轩料他回去也会碰个软钉子,可看他匆忙远去的背影,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听天由命吧!最好能套住那个妖女,这样他们家剑语才能有空陪陪自己。 其实,胤礼的心里还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蓉蓉的动机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只要有他就行,何必问其他呢?至少现在他不想问! ==================== 啦啦啦,今天更新完毕! 我爱更新! 第十九章 晨光微露,秋雨刷刷的下个不停。胤礼侧头看看睡在身边的蓉蓉,暗红的百鸟朝凤锦被严严实实的裹着她。白皙的面孔泛着一夜熟睡后的淡红,鼻翼微微的翕动着。 胤礼悄悄的从自己的被子底下探出手去,钻过蓉蓉的被子,准确的找到另一只娇小微腴的手,轻轻的握住。蓉蓉哼了一声,抖抖眼睫毛,嘴里嘟囔了一句:该起了?胤礼轻轻的说:还没,再睡会儿!嗯,蓉蓉吧嗒一下嘴巴,又睡着了。 和乔志轩谈过之后,胤礼兴冲冲的跑回大屋,一心想着自己只需实话实说,蓉蓉便会还他一个放心的笑容。想不到,蓉蓉只说了句:多谢王爷了。如果将来素素那里有什么事qíng,还请王爷多多担待。 胤礼吃了一个软钉子,又羞又恼,心里比不说还堵得慌。 正好金环派人过来请,说是娘娘有什么吩咐。胤礼心头正处发火,猛抬头,突然顿住,想了想对来人说道:知道了,一会儿过去。看看蓉蓉,很敏锐的抓住她眼中的一丝异样,心头掠过一抹得意,笑着说:福晋,不如我们一起去? 蓉蓉摇了摇头,贝子爷请。娘娘的钧喻不是谁都可以听的,妾身就此候着便是。 胤礼从蓉蓉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什么,万分的失望。蓉蓉已经起身相送,他竟是连多留的理由都没有,只好怏怏的走了。 想到那天的事儿,胤礼叹了口气。索xing侧过身,把两手两脚都伸了进去。面对蓉蓉的四平八稳,除了无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蓉蓉扯了扯眼皮,含糊不清的抱怨:嗯,又冷了?轻轻抬手做了个掀被子的动作。胤礼犹豫了一下,麻溜的钻了进去。 蓉蓉一直是luǒ睡。不仅如此,胤礼还发现,若是穿衣睡觉,蓉蓉必会做梦。有几夜他耗着不睡,总算听清了蓉蓉的梦中呓语,只是一个称呼教主! 一扇窗户隐隐约约的出现在胤礼的面前,他却不敢推开 蓉蓉被他闹得有点清醒,说道:昨天,给音画单独划了一个院子,都怀孕三个月了,要不是我无意中听到,还不知道呢。怎么说也是你的第一个,总要jīng细些。 胤礼从方才的思绪里跳出来,听了这些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那天,从蓉蓉那儿出来,打发赵成过去,胤礼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无意中走到了平日里根本不到的耳房旁边,被隔墙传来的谈话吸引: 虽说福晋不能生,可是音画怀孕了,看来金环想当侧福晋是没什么指望了。 那可不一定!你当金环就那么好欺负?知道吗,之所以一直没给音画分院子,是因为金环压着没告诉福晋!没人照顾,有个闪失可是保不齐的。万一哪天 呦,这样一来,万一音画的孩子掉了,福晋可是头一个挨骂呀!这要是出事了,可是一石二鸟啊!看贝子爷最近好像不太待见福晋,闹大了后果可是 可不是嘛!我看现在她们闹归闹,这冤大头还得让福晋顶着。您别说金环算计她,就连音画这小蹄子心思都大着呢!前两天,我亲耳在厨房听见她得意洋洋的说什么,这一胎若是个小阿哥,就凭贝子爷对她的宠爱绝对不会亏待她们母子,不光是名分,还要给个大名分!这不摆明了瞅着嫡福晋的位子嘛! 这要说家世,音画虽然比不上福晋家里,可也算个世家,不是没有可能啊!我看福晋也就等着挨宰吧,谁让她肚皮不争气呢!就算琴心每天大包大包的煮药恐怕也来不及了! 不会下蛋的母jī还养着gān嘛!我看音画不吭声,八成是怕分了院子就见不到贝子爷,万一被金环或者南月分了宠可就糟糕了。 嗯,我看也是。金环这次可算错了。 不过,贝子爷已经两个月没招过别的女人了。虽说不和福晋讲话,可平日里还是同吃同住,你说,贝子爷这心里 嗨,你就别瞎cao心了。别说这府里,满京城也找不出比福晋更美的女人来,那贝子爷能不动心嘛!不过,光有长相有什么用,还得有心计。上次,福晋明明是给贝子准备食材出门一会儿,也不知道音画怎么说得,贝子爷当众扇了福晋一个大耳刮子。 呦,原来是她在挑事儿啊!我说那阵子,贝子爷和福晋明明好的蜜里调油似的,怎么突然就掰了呢! 诶,你怎么啦?蓉蓉捅捅走神的胤礼,想什么呢? 胤礼下意识的摸摸蓉蓉的脸,疼吗? 蓉蓉一愣,不,不疼啊!睡得挺好的,大早晨起来的,又没受风又没着凉,疼什么呀! 胤礼在蓉蓉的肩膀上辗转。心里翻滚着那些事儿,乔志轩的话不期然的浮上心头本心?什么是本心?或许坦诚才是取得信任的第一步?我即要求蓉蓉信我,自然要先取信于蓉蓉! 蓉蓉下意识的抚着胤礼的背,心思飞了出去。早就觉出胤礼的心不在焉,事实上,这一阵子胤礼都很奇怪。也不知道乔志轩都和他说了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发呆。两人各想各的心事,屋子里静悄悄的。 胤礼突然抬头说道:蓉蓉,我,上次,上次我误信人言,委屈你了!话一出口,没有想像中的难为qíng,反倒轻松起来。蓉蓉没想到他下了半天决心,竟是为了那么大点的一件事,只好笑着应付:爷说什么呢!不大点儿的事记这么久做什么。以后这些事都jiāo给下人去做,不就行了。 胤礼却道:不用了,我喜欢吃你亲自买来的东西。顿了顿,才说:实际上,以前吃饭,都是让别人先吃了,我才吃的。若是你亲自采买把关,我也不用吃那些剩菜了。 蓉蓉愣住了。胤礼说得轻松,话里却沉甸甸的。这分明是 立冬后,音画流产了,太医说是动了胎气。 蓉蓉给胤礼送饭回来,还未歇气儿,就被叫进宫里,金环已经在那里了。 显然,勤嫔对音画三个月头上才给派人照顾这件事儿非常生气,认为蓉蓉自己不能生也见不得别人有。连哭带骂,让蓉蓉在抚辰阁的小院里跪了两个时辰。蓉蓉心里想着别的事,没有争辩,只想早些回去。虽然她并不介意,但是以胤礼目前的身体状况,音画这胎根本就生不出来。但是,她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勤嫔知道她懂药材会医术?是音画,还是金环?抑或,背后有别人? 兵部事多,胤礼知道的时候蓉蓉已经返回府邸。 回十七爷,赵成随着胤礼的脚步说道,福晋什么也没说。奴才眼拙,也没看出福晋是不是生气。不过,福晋的贴身丫头琴心姑娘好像挺生气的,说要教训金环姑姑。 哦?胤礼立住脚步,福晋怎么说? 赵成保持半步的距离,抬抬眼皮,小心的说:福晋说,不值当。说完,腰弯的更低了。 胤礼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的说:不值当?哼,我当然不值当了。她从来没把我当回事! 胤礼憋了一肚子火,转了个弯儿,去找乔志轩。说话,喝酒,随便什么都好。 十七爷息怒!乔志轩笑嘻嘻的给胤礼到了一杯茶。 胤礼呵呵一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女人嘛。逗着开心,谁会没事儿闹这心!对了,你们家剑语呢? 哦,我这不是刚绣好一块缎子嘛。她说给琴心拿去,蒙信二嫂生了。 哼,主子奴才都一样。没个女人样儿!看乔志轩拉长的脸,胤礼突然警觉,连忙补充道,咳咳。不过剑语似乎不太象她们。都是景止教导有方啊! 乔志轩晓得是一时之气,摇了摇头,一撩衣襟,优雅之极的坐下。胤礼知道,别看他今日彬彬有礼,明天兴致来了,就可能东chuáng坦腹,大梦酣眠。剑语那个古板的女人怎么会看上这个怪物? 乔志轩笑道:教导谈不上,充其量是引导而已。 引导?除了本心,还有什么引导? 乔志轩却不再多谈,本来嘛,夫妻间的事qíng何必向外人讲太多。可是,见胤礼好奇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极想炫耀一下。别看你是皇子阿哥,在这方面嫩了些。 乔志轩光得意了,当初剑语把他教训的半夜骑墙的事就全忘了。尤其是在胤礼面前,更加不愿想起。 胤礼虽然好奇,却也发现乔志轩眼里的得意,微微有些恼火。索xing不问,自己家媳妇自己家管,不稀罕外人cao心。把自己的初衷抛了个一gān二净。 晚上,胤礼心qíng复杂的踏进小院,蓉蓉刚刚探访音画回来。见面都是一愣。 那个,嗯,你还好吧?今天委屈你了。金环 没事。蓉蓉打断他的话,边笑边把胤礼往里面让,额娘说得对,我是粗心了些。原本该罚。贝子爷有时间去看看音画吧。今后我也会留心的。 胤礼看着言笑晏晏的蓉蓉,神态恭谨平和,和京城里其他的贵妇一般无二。突然想起别人向他描述过的天晤崖一战。那样的蓉蓉如彩虹仙子一般出现的在众人眼前,冰冷而任xing的嘲笑着一gān豪杰,肆无忌惮的爱着周天启,还有最后那惊世骇俗的诀别。 这两个人,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者,都是?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引导?周天启的背叛引导出蓉蓉的邪魅,王府的虚伪引导出蓉蓉的面具,可是这些都不是他看到的蓉蓉啊! 第18页 胤礼一愣。自己看到什么样的蓉蓉?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胤礼没理会蓉蓉的话,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蓉蓉瞄了一眼越来越奇怪的胤礼,转头对跟在身后的金环说,都下去吧。把我这个月的月例分五成出来,给音画补养。琴心,传晚膳! 小姐!琴心看看里面睡着的胤礼,压低声音怒冲冲的对蓉蓉说,这就算了?您就这么忍了?她们以为自己是老几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想当初,谁要是敢这样算计咱们,早就把她卖到苗地去了。 蓉蓉坐在小炕上,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有些走神。过了一会儿,喃喃的说:若是云四娘怀了阿启的孩子呢?不等琴心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幸好没有嫁过去。若真是共事一夫,恐怕今天是真的要下药了。素素杀了那一家子,内疚的天天找死,又不敢死。真不敢想象,到时我会怎样! 琴心听得糊涂,只好拣着自己明白的问:小姐,咱们几时这般好心了!别说堕胎了,杀个把人都不算个事! 蓉蓉嗔道:是谁说我们已经远离江湖了?现在又打打杀杀的!随即正色道:琴心,你仔细想想,我们行事虽然被人不耻,可是都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江湖上,那些追名逐利之徒,各有业因,追杀之间,也是有头有主,最低也是为了自保。就算对素素的追杀,也不算全冤枉了她。只是象这种连自己亲生骨ròu都可以利用的事说到这里,蓉蓉紧咬下唇,顿了一顿,方才继续说道,和教主有什么差别!难道你也要我和这些人一样吗? 琴心默然,教主是小姐心里的一块疤。两人一时都陷入沉默中。 半晌儿,琴心才说道:小姐,咱们,咱们早点离开这里吧。她们比教主还龌龊! 蓉蓉站起身点点头,道:会的,我们一定要离开! 琴心又问,小姐,娘娘怎么知道您懂医术的事qíng?十七爷和她们讲的? 蓉蓉道:十七爷虽然怜香惜玉,心里却没把女人放进去。兵部里的事qíng就够他忙的了,哪里有时间讲这些事qíng。何况,十七爷有心和后院保持距离,这些话一定不会说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想是陷入思考。胤礼在帐幔里断断续续的听,明白了七八分,心也跟着凉了一大半。什么本心,在这个地方,哪里能看见什么本心!蓉蓉不会给,别人也不会让她给! 只是蓉蓉为什么会关心是谁告诉额娘她懂医术的事qíng?她看到什么?胤礼心里打了个突。蓉蓉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 新年快乐! 过年了,写点温馨的吧,小十七该长大了。 下自己的蛋,大年初三修正完毕! 第二十章 康熙五十九年的chūn节悄无声息的降临。 从康熙五十七年秋天开始,到康熙五十八年的立冬,胤礼已经慢慢适应了兵部的繁忙。按照蓉蓉的说法,死道友不死贫道。胤礼义无反顾的把乔志轩提拔成自己的师爷,条件是为他在兵部为他设了一架绣架,同时答应他,无论多忙,都不能耽误剑语的事! 贝子府里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宁静。胤礼迟迟不给音画名分,蓉蓉却吩咐金环按照主子的待遇伺候,并分了独立的小院。书房里只有南月在伺候,金环想加些人手,终因为胤礼态度不明确,而尴尬的悬着。 小产后,胤礼携蓉蓉探望了一次音画,还答应给音画的哥哥安排个去处。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儿。平时住在蓉蓉那里,晚了就在书房。府里的闲人们推测,下一个受孕的应该是南月。 因为打仗,今年封印很晚。腊月二十九,康熙才象征xing的封了印,兵部仍然是一片忙碌。各部配合兵部的部门也没有休息,蓉蓉一如既往的打点着胤礼的饮食。好容易挨到三十,胤礼突然发话,把南月被许了人家!立刻送回娘家待嫁。府里一片哗然。 音画找到蓉蓉,自请去服侍贝子爷。蓉蓉笑嘻嘻的告诉她,贝子爷跟前的人都是金环在安排,这样吧,你去问问她?说起来,南月走的突然,贝子爷跟前总的有个人。 音画见蓉蓉神色和气,微微露出为难的表qíng,福晋,那,那可不可以请福晋和金环姐姐说一声? 琴心叱道:音画,你也太胆大了!福晋做什么还要你来安排不成。你这样分明是调拨福晋和金环的关系,好大的胆子! 音画小嘴一撇,眼看着泪珠就要掉下来。蓉蓉赶紧道:琴心不要胡说,音画不是那样的人。都是为十七爷好,心里着急,难免行差踏错。 音画赶紧叩头请罪,柳腰轻摆,煞是妩媚。琴心白眼儿一翻,嘟囔道:用得着嘛! 蓉蓉叫侍女带音画到前厅候着。 待到都走了,蓉蓉叫过一个丫头,你去金环那里,就说音画想去爷的书房。我已经让她在前面候着了,府里的事qíng都是金环来定,何况音画又是娘娘宠着的人,无论去或是不去,都不要累着。记住了? 丫头点点头。蓉蓉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稍稍勾起。这个丫头也是勤嫔派过来的,因为容貌一般,一直不得志。现在,正好用来牵制金环。 虽然打仗,该有的礼节都还在。除了大典祭神,初六各府走亲戚的时候,胤礼也陪着蓉蓉。倒也安然无恙。 过了正月十五,这年也算过完了,好不容易休息下来。金环把音画送到胤礼的书房,勤嫔特地把两人叫进宫里问了问。胤礼知道后大发雷霆,斥责二人无事生非。金环罚了两个月的月例,音画在书房的外院伺候。蓉蓉隔岸观火,不置一词。 二月二,龙抬头。云兴雨作,天地jiāo泰,是为生育万物。 借天地灵气,蓉蓉头天借口葵水赶走胤礼,早早的准备运功疗伤。敛神宁息,内力带动药力游走全身,三十六周天走遍,一场大汗畅快无比。三指叩关弹脉,面露喜色,总算是痊愈无碍了。想起以前因为吃药,被太医误诊为不孕,因此搅起的种种风波,心中一阵感慨。 小姐?琴心面带喜色的看着蓉蓉,蓉蓉点点头,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福晋,侍女进来禀道,金环求见。 蓉蓉一愣,请她进来吧!疑惑的看看琴心。 金环进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眼泪。规规矩矩的见了礼,说道:福晋,南月,南月自尽了! 啊?蓉蓉突然想起,南月的婚事就是定在二月初六。 金环抹抹眼泪,说道:前天,奴婢带着些礼物去看望南月,她还有说有笑的。虽然音容不若往日慡朗,可也还算开心。当时奴婢也没有多想。谁想到这个傻丫头竟然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蓉蓉问道:你刚从她家里回来?后事可安排了? 金环点点头,收了眼泪继续说:奴婢听说以后,从账房按往例支了二十两银子。又和姐妹们凑了些,送了过去。 蓉蓉道:南月伺候贝子爷时候也不短了,没功劳也有苦劳。以前我还劝贝子爷收了她。后来听说南月心里有人了,我才没有多劝。贝子爷也有玉成好事之心,没想到!说完唏嘘不已。 金环犹豫了一下,说道:福晋,南月,南月留下一封遗书 噢? 蓉蓉接过金环递上来的书信,打开只有一行字音画害我! 信没封口。 沉吟了一下,蓉蓉扬扬手中的信道:你说呢? 金环赶紧低头:福晋说笑了,音画是贝子爷房里的,也算是个主子。奴婢可不敢作主。 蓉蓉微微一笑,这么说,你是看过这封信的了? 金环一惊,赶紧辩解:奴婢,奴婢开始也不知道,后来,后来 蓉蓉上去拉住她的手,亲切的说:不用担心。虽然咱们外面主仆相称,回到家里就是姐妹。没得那么多的讲究!说到这里拍拍金环的手背,踱到椅子前,慢慢坐好,呷了口茶才说:南月的婚事是贝子爷亲自安排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应当知会一下爷们儿。不过,前线战事紧张,不能再让贝子爷在这些事qíng上cao心了。妹妹觉得呢? 金环喃喃的说:当然,当然。可是,南月死的抬头看看蓉蓉,不再说下去。 蓉蓉道:这事儿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可是就凭这没头没脑的一行字,似乎也难以服人。不如这样,这事儿先放在我这儿,金环你去查查,看看南月为什么留下这么吓人的一行字。等有了真凭实据,我们再做打算,如何? 金环急道:这,这还不够么?人都死了!若不是音画在贝子爷面前进谗言,南月何至于连命都搭上! 蓉蓉叹口气,我又何尝不可怜南月。你别忘了,她可是我这里出去的人。那么机灵的一个小丫头说没就没了,我心里好受吗?蓉蓉的声音略微有些尖利,镇静了一下,才说道:可是,音画是十七爷的人,年前刚刚小产。过年的时候,又惹贝子爷发火,现在扯上这种说不清的事,不是你我能管的了的!还是谨慎些好。万一出了岔子,娘娘那里,咱们两个谁担待的起?! 看了眼不以为然的金环,蓉蓉放柔了声调道:好妹妹,姐姐这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音画的为人我也清楚。你宅心仁厚,持家有道,只有你在这宅子里镇着她们,我才放心。说句不合适的话,姐姐这后半生还要靠你呢! 扑通,金环双膝跪地,连声说不敢! 蓉蓉也不多说,扶起她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那些后话现在不说了。为今之事还要劳烦妹妹细细勘察,只是不要惊动了十七爷。 奴婢明白!金环眼神闪烁,答应的却是gān脆。 送走金环,琴心不解的问蓉蓉,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蓉蓉道:这事儿牵扯人命,可大可小。若咱们压着,她就会悄悄递话儿出去,娘娘那里问起来,又是一身的不是。受责罚事小,坏了咱们的计划就不好了。但是也不能说出去。说了证据不足。音画怎么传出去南月和人有私qíng的事儿,又在十七爷跟前怎么讲的,只有十七爷知道。现在,我也搞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决不能惹他!何况若是有人存心闹事,十七爷就更要撇清了,以免惊动皇阿玛。结果和上面一样。所以,我们只能拖,拖住她,拖到离开这里为止!至于金环音画两人,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且看她们热闹吧。 第19页 琴心想了想说:既然这么狠毒,金环为什么会答应您呢? 蓉蓉笑道:因为人心惟贪啊!我们都在她手里攥着呢,她为什么要着急。何况借着我的幌子,她可以查南月的这封信,到时候音画那里还能跑吗?假以时日,她的收获可就是双重的了! 琴心了然的点点头,复又问道:那十七爷那里怎么办呢? 蓉蓉笑着说:现在需要时间的是她,不是我们。所以,你放心。金环自然会小心应付,不用我们cao心的。 正说着,剑语挑帘进来,带进一股冷空气。 剑语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在琴心连声的催促下,说道:小姐,我被我们家那口子志轩跟踪了,是贝子爷安排的! 啊?这是唱的哪出戏? 剑语喝了口水,琴心拽着她的袖子,哎呀,剑语!你这是打的什么哑谜?就你们家老乔,能有那个胆子?到底怎么回事?素素小姐怎么样了? 蓉蓉沉得住气,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歪斜,专注的看着剑语。 剑语只是口渴,心里也着急,抹了抹嘴儿道:我去药店给小姐取药,顺便看看有没有素素小姐的消息。刚到药店,就看见志轩在那里等着。他说是贝子爷让他来监视我的。不过他保证只向贝子爷报告看见我做什么,和别人说什么。别的不会说的。 琴心嗤了一声,我看你们家老乔是在部里面憋不住了,找个借口出来透透风儿的吧!诶,我问你,这一来一回怎么比平日多了半个时辰?忙呢? 剑语腾的搞了个大红脸,蓉蓉捂嘴偷笑。过了一会儿,剑语正色道:志轩说,贝子爷无意隐瞒福晋,所以才选了他。志轩说,贝子爷说了,以后就不用他来跟踪啦,但是爷希望知道福晋在做什么。贝子爷不想看着福晋受人欺负! 琴心停住笑声,看向蓉蓉。见她面色如水,不见波纹,屋里一时沉静起来。 半晌儿,蓉蓉才说:这个倔人,打着牵着非要往坑里跳!我们不用理他。剑语,和我们说说,那半个时辰是怎么回事? 剑语刚刚平复的脸色立刻烧起了大火,三个人又笑闹了一会儿。眼看天快黑了,蓉蓉想休息一下,剑语琴心双双告退。 天色擦黑的时候,李嬷嬷端着热奶子进来,琴心正好准备澡水,不在屋里。 放下奶子,李嬷嬷垂首立在一边。蓉蓉chuī了chuī,没有喝,问道:八爷有什么吩咐? 李嬷嬷恭敬的递上一封书信,蓉蓉展开看了,就着火焰,边烧边说,知道了。回去就说,谢谢八爷的好意。不就是几个人吗,十七爷那里,我会尽量安排的。 看李嬷嬷没有下去的意思,蓉蓉挑了挑眉,嬷嬷道:那边说,今天剑语晚归,福晋一定不放心。让老奴跟福晋说一声。剑语姑娘和乔先生在状元楼天字一号房里呆了半个时辰。出来后,乔先生回了兵部,剑语直接回了府。 啊!蓉蓉低低的叫出声来,差点把她的手烧了。抖抖手指,倒吸了一口凉气,才道:谢谢爷的好意!我晓得了。八爷倒是个细心的人! 蓉蓉知道自己的人一定会被跟踪,让她心惊的是第一句。一直以来,蓉蓉自觉做的天衣无fèng,却没想到被八爷识破她连剑语都不肯信的! 一时间,心乱如麻。 放下心事,待到胤礼回来,蓉蓉约略的把南月的事qíng讲了,胤礼皱了皱眉头,她这是找谁的晦气?莫名其妙!幸好把她送出去了,这要是死在府里面,还说不清了! 蓉蓉忍不住怪道:怎么说她也服侍了你那么久。我让金环多拨了些银子,把后事办的风光些。 胤礼点点头:嗯,告诉金环。她已经出了我的门儿,办事儿归办事儿,别打咱们家的幌子。 蓉蓉点点头,把热好的毛巾递给胤礼。 胤礼擦了把脸,象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去,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蓉蓉也不问他,胤礼对南月的态度让她稍微有些失望。他连多qíng公子都算不上。 琴心掖好帐幔,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胤礼才喃喃的说:蓉蓉?蓉蓉你睡了吗? 蓉蓉翻过身,还没。 胤礼道:你,你是不是失望了?毕竟南月伺候我些日子,而且,而且都说我已经要了她了。 蓉蓉没有答话。 胤礼叹口气:你以为皇阿哥就像戏文里演的那些纨绔子弟,街头恶霸,想要什么就抢什么?见着姑娘就走不动路?见蓉蓉不吭声,索xing一口气说下去,你也看见了,就算平日不忙的时候,我也没时间四处溜达。四哥卸了差事,不也得去尚书房读书么。皇阿玛就防着我们无所事事,时不时的要考教一下。哪有时间乱晃!几句话勾起胤礼小时候求学的辛苦,默默的想了一会儿,突然噗哧笑了,你不会把我想成那个高衙内了吧?说实在的,又不是自己的老婆,抢过来也是哭哭啼啼的,能好看到哪去!还惹这么大的麻烦,摆明了得不偿失啊!再说了,这京城里到处都是耳目,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稍有差池,就会成了别人的靶子。别看我是阿哥,哼,皇阿玛可不缺儿子!说到这里,胤礼略微有些失意。蓉蓉伸手抱住他,两人脸贴脸的躺着。 胤礼轻轻的说:蓉蓉,我,我没碰南月。音画是她自己要过来的,我只是把她放在外院了。 蓉蓉的脸部微微有些颤抖,胤礼猜测她大概是笑了,心头一阵轻松,我和你借个人。把剑语掉过来,可不可以?其实,书房里有赵成就足够了,就是金环那里事儿多,额娘要是知道了,再塞个人过来,我可吃不消! 蓉蓉突有所悟,白天的跟踪目的不单纯呢! 胤礼抱着她打了个滚,蓉蓉定住他的手,说道:你都派乔志轩跟踪她了,不放过去行吗? 胤礼嘿嘿一阵gān笑,我就是充充门面,应付一下额娘,平日里还是你的。 蓉蓉心里打了一个转儿,这样的人自己还能用吗?胤礼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 生活啊,总是要有蛋下才能证明时间的存在! 22日修改完毕。 第二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介绍几个老北京闹花灯的旧俗。资料来源《北京青年报满城灯火耀街红》张善培07年2月12日第13版。在此谢谢先生。 第二十二章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yù绝,卷帘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长相思,催心肝!一声带着戏谑的男声cha了进来。 胤礼从书案前抬起头,看到乔志轩幸灾乐祸的笑脸:景止,如今抱得美人归,也算对得起你当初的相助之恩了!话里透着点酸溜溜的味道。乔志轩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当初救他就没安好心!胤礼从蓉蓉那里知道,乔志轩早就留心音画了,或者说,音画能想出这个主意不排除被某人无意中提点了一下。 乔志轩想的好,一方面利用胤礼报恩的心理,跟蓉蓉明着说;另一方面,设法阻止剑语不向蓉蓉汇报,离间她们主仆的感qíng。他坐收渔利,就等着卷铺盖走人。 看胤礼一副上当受骗的委屈,乔志轩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好人有好报么! 胤礼知道他的心思,也无意追究,甚至有些感激他。后院的矛盾一触即发,蓉蓉一心要走,音画和金环飚着劲儿的向上爬,额娘那里时不时的要塞人进来。与其将来出事,不如现在让乔志轩算计着出点事儿。这样看,也算欠了人qíng,还他也不亏。胤礼心肠不错。 见乔志轩赖皮的模样,又想起蓉蓉的话:剑语看似坚qiáng,实际心xing憨直,认定了一个人必是要以命相随。若是把她jiāo到凡夫俗子之手,无异于明珠蒙尘,轮轴碾落花。其下场甚至还不如素素。景止虽是个怪才,却是难得的xingqíng中人。普天之下,能把剑语当作自己来爱护的只有他了。也只有他,比我更适合保护剑语。 看来景止的举动早就落在蓉蓉的眼里,她只是顺水推舟?也不尽然,蓉蓉道,剑语是个死心眼儿,若不是觉得对不起我,就算我放人,她也不会走的。估计景止也知道。 胤礼还记得自己当时说得一句话:两个聪明人,机关算尽,却是为了一个憨人!傻人有傻福啊! 贝子爷?乔志轩打断了胤礼的回忆,我这次来是向你辞行的。剑语在蓉蓉那里,明天我们就走了。 胤礼有点吃惊,可是户部那里蓉蓉也说,她们最好留在府里,难保出去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 乔志轩眼中掠过一丝不以为然,说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把我困在这里还不如让我死了呢!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如此苟且,坐困愁城! 胤礼头一次见乔志轩如此豪迈,不禁有趣,上下打量了一番,也不得不承认,景止的洒脱是难以预料的,哦?你有办法了? 乔志轩摇摇头,没有。走一步算一步吧! 胤礼以手支额,大感头疼,那怎么能行! 两人方自僵持,剑语挑帘进来了。看见两个大男人chuī胡子瞪眼的站着,噗哧笑了出来。胤礼一看,如见救星:剑语,你家小姐也不许你走吧? 剑语有些奇怪,道:没有啊,小姐说让我们一路小心,明天一早儿,她要去拜佛,就不送我们了。 胤礼结结巴巴的说:可是,可是 乔志轩突然cha嘴,却一反常态的严肃,想不到这天下知我者竟是雪芙蓉! 胤礼和剑语同时看向他,他却伸手搀住剑语,对胤礼道:王爷,是否记得我说的本心二字。雪芙蓉看到我的本心了。 胤礼一头雾水,乔志轩又说道:雪芙蓉或许不知道我有什么安排,却知道我会按自己的方式给剑语最好的生活。所以,无论将来怎样,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gān涉我和剑语的生活。 剑语听完,微微撇过头去,两肩略略抽动。 胤礼点点头,有些明白他的话,虽然他并不完全理解,今天晚上,我和蓉蓉为你们设宴送行。大家好好喝一壶! 第20页 乔志轩和剑语走的时候,蓉蓉真的上山拜佛。多年生死相jiāo的主仆,竟是连最后一面也不给。望尽huáng尘烟断处,霜天玉树山无语。 三天后,蓉蓉回来,胤礼想说剑语的事qíng,却被她打断。看来,不仅不提,而且是永远不提了。也许自己有一天也会和剑语以及无数的人和事,成为蓉蓉封在心底的秘密? 蓉蓉笑笑,低头拈起针线,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便盖住所有的心事。浓的淡的,都与外人无关。夜色低垂,胤礼呆呆的看着她的侧影,眼前一片模糊。那是谁? 她是这个繁华世界的一支黑色剪影,孤独的贴在不同的背景上。即使当他们拥抱时,胤礼依然感觉自己抱住的是一团空气,冰凉的充满恐惧的空气。 是的,如果一直以来的相处让他有所收获,那就是看到了蓉蓉的恐惧!因为,他也有!但,仅此而已。 在他和蓉蓉之间总有那么一层膜,柔软而坚韧的阻挡着每一次探询。任何一次自以为是的接近,都会在最后时刻倏尔远去。 景止的话印上心头,本心? 雪芙蓉或许不知道我有什么安排,却知道我会按自己的方式给剑语最好的生活。所以,无论将来怎样,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gān涉我和剑语的生活。 胤礼似有所悟,他无须去探究蓉蓉的每一个举动,只要站在她的身边,相信她,或许才是最好的方式。即使她要走? 胤礼不敢想下去,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大宅里很少能见到素素,胤礼也无心探问。 此时,后院掀起了轩然大波金环捉jian在场,指控音画行为不端;音画捅出福晋,说是福晋叫她来的,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此;蓉蓉沉默不语,形同默认! 兹事体大,金环不敢作主,入禀勤嫔。胤礼知道的时候,蓉蓉已经在入宫的路上! 一定要截住她! 不去又怎样呢?蓉蓉看着飞马赶来的胤礼,淡淡的问了一句。 胤礼道:那,那我和你去。 蓉蓉转过身来,直视胤礼一字一句的说:我、要、走! 眼前清影一闪,胤礼突然觉得后颈一阵剧痛,便没了知觉。 蓉蓉面无表qíng的看着软软倒下的胤礼,对素素说:把他弄回去吧。 素素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蓉蓉,一言不发的拽起胤礼,上马而去。 蓉蓉掸了掸身上的褶皱,抬头看看高高的红墙,冷冷一笑。 胤礼跪在勤嫔面前,蓉蓉跪在另外一边。两天了。盛怒的勤嫔要教训一下蓉蓉,留在宫里两天了。 胤礼从昏迷中醒来,蓉蓉冰冷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回响走,走,走! 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哗啦,桌上的青花松梅瓶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想走?没那么容易! 赵成,金环和音画呢? 赵成回道:贝子爷,刚回来。娘娘说让福晋现在宫里陪两天。 把她们叫来,爷要问问。胤礼脸色铁青,慢慢站起身来。平整了一下袖口。闹吧,闹吧!我让你们闹! 胤礼!勤嫔连哭带喊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我要你把她休了!休了! 胤礼磕了一个头,额娘,儿臣不知为何? 勤嫔抽噎了一下,用手绢擦擦眼泪,说道:她心胸狭隘,歹毒狠辣。音画多好的一个姑娘,前儿小产的事儿我就怀疑是她搞得鬼,只不过没有证据。现在药铺的掌柜已经证实她去买了药,她也供认不讳。这毒杀皇家血脉的罪名,还不小吗? 胤礼道:额娘久居深宫,如何知道药铺掌柜的事qíng? 勤嫔道:金环告诉我的。 胤礼看了眼立在勤嫔身边的金环,金环头垂的更低了。 那额娘有没有亲自问问掌柜的?胤礼依然波澜不兴的询问。 勤嫔觉出了些不对劲:你,你在审问我? 胤礼道:儿臣不敢!只不过嫡福晋是皇阿玛亲自指婚,即便要休,也要有个名目。扭头看看面无表qíng跪在一边的蓉蓉,心道,这就是你寻来的名目吗?转直了身子,定定的看向勤嫔,目光带了几分茫然。若是我放你走 金环听出些不对劲,有些惶恐,赶忙跪倒在勤嫔面前说道:奴婢偺越了。请娘娘,贝子爷治罪! 勤嫔抬手让她起来,不怪你!都是哀家让你去做的。有什么错直接找哀家好了!斜了一眼胤礼,你到底休不休她! 胤礼道:额娘稍安勿躁!儿臣这两天正好有空,也问了问。眼风扫到金环,见那张还算端庄的脸上神色平静,显见是心中有底。冷笑了一下,说道:福晋的确买了那些药。此言一出,屋内气氛明显一松,勤嫔按奈不住就要说话,胤礼站起来,抬手阻止了勤嫔的话:不过,儿臣还多问了一个人。金环绞着手里的帕子,鼻尖上冒出点点汗珠。胤礼一口气说了下去:是陈太医。陈太医告诉儿臣,那些药固然有使女子小产的效果,但更主要的是用来治疗肝府肾功的药效。儿臣找了阿灵阿大人的家人问了问,蓉蓉嫁来之前,身体曾患大恙,没有痊愈。这几年用从府里带来的药方,一直慢慢调养。所以,这药不是给音画吃的,而是蓉蓉自己服用的。胤礼站在在蓉蓉面前,看着微微有些散乱的把子头。额娘出身画舫,痛死人不留痕迹的本事不计其数。这两天受了不少罪吧? 金环再度跪下:娘娘,奴婢见识粗浅,查证不周。请,请娘娘治罪! 勤嫔也有些吃惊,不过,她就是看蓉蓉不顺眼,只要能休了她,管他真呀假的!不耐烦的挥手让她起来,不甘心的说:起来吧,没你什么事儿!再说了,爷们儿查的这些事也是自己说了算。我记得,十八阿哥刚殁那会儿,陈太医以前还说过密娘娘不能怀孕之类的话,后来不也生了个阿哥嘛!哼! 胤礼没理会,只是低头看着蓉蓉,也正是那些药让太医误诊你不能怀孕,才惹出这些风波。你心知肚明,却一直吃药。从一开始,你就不打算留在这里,从一开始,你就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好吧!勤嫔停了一会儿,见胤礼不说话,整顿兵马,再接再厉,就算这个事儿有说法,咱们先放在一边儿。就说音画吧。香芹不能生是众人皆知的,音画怀过你的孩子,她就不能容人了!编着法儿的害人,啊?若不是金环公正尽职,还不顺了她的心了!这样歹毒的女子,能留在府里嘛!你自己说说,这事儿你是怎么查的? 胤礼摇摇头,儿臣问过相关人等,金环说得没错! 勤嫔脸上现出一抹得意,坐直了身子。胤礼扭头问蓉蓉:蓉蓉,你是因为太在乎我,所以才设计音画的吗? 蓉蓉听他问的奇怪,诧异的抬起头,正看见胤礼的向她看来,目光柔柔的,嘴角微微勾起,阳光从门外she到胤礼的脸上,就像那天她看到的,暖暖的裹住她的心。蓉蓉犹豫了一下,那句简单的假话突然变得很难出口。 点点头,蓉蓉垂下眼帘,正错过胤礼悲喜jiāo加的表qíng。 勤嫔还在那里说:七出之一就是嫉妒!你身为皇子,为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是你的责任。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做福晋! 胤礼磕了一个头,说道:就算蓉蓉有千般不是,但她是儿臣结发的妻子。说起来,蓉蓉才是后院的主子,其他人不过是儿臣找来伺候她的奴才。她喜欢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一个奴才,连命都是主子的,陪主子开心耍会儿乐子还要抱怨吗?这天下,还有为了奴才责备主子的?话说回来了,若是她不喜欢,儿臣换个就是了,这也算是大事儿?大不了,给音画配个人家,送出去而已。不就是个奴才吗!说到最后,横了一眼金环,吓得金环悄悄的退到勤嫔的身后。 勤嫔本来就是个地位一般的嫔妃,听儿子这样说,一口气憋在那儿,差点没昏过去。胤礼还不依不饶继续说:儿臣以为,这恰好证明蓉蓉心xing清淡,不爱与人争。这才让有些奴才不知道天高地厚,看不见主子是谁! 蓉蓉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礼。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尖刻? 金环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qíng,没想到十七爷竟使出这般无qíng的手段,这天下,便是福晋有千般错,爷也会替他说话的!自己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到十七爷呢! 正想着,胤礼已经扶起蓉蓉,对勤嫔说:额娘,前儿蓉蓉还让金环查查南月死的事儿,应该有个眉目了。既然大家都在,不如现在您就问问。 勤嫔已经气昏了头,跟着胤礼的话转向金环。金环乱了方寸,以为勤嫔在问她,结结巴巴的回道:音画诬告南月与侍卫私通,还有了孩子。十七爷不yù外扬家丑,所以迅速指婚。南月知道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上吊自尽。临死留下遗书,指认音画害人。 胤礼看了看勤嫔,咂吧一下嘴,回头看看身边吃惊的蓉蓉,心qíng大好,我知道你是心疼南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一个奴才不用这么费劲。傻丫头!最后三个字说出来,竟然带了些哽咽。真傻啊!怎么就看不见我的本心呢? 胤礼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说道:额娘,最近皇阿玛身体欠安。儿臣以为额娘专心照顾皇阿玛即可。府里的事qíng有儿臣和福晋,就不用您cao心了。金环么,尽忠职守,回去后儿臣会嘉奖她的。 ========================== 蛋啊蛋,西红柿炒jī蛋!这是24日滴更新完毕。 第二十三章 自从抚辰阁说开了,胤礼就没了忌讳。回去以后,当真就要安排音画嫁人。金环本yù袖手旁观,蓉蓉思量再三,觉得不是时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竟然温言劝阻。胤礼原本就是言听计从,此时竟是问也不问的同意了。落在别人眼里,却是敲山震虎,借着音画打击金环的意思。金环心里烦闷,胤礼又多年未曾临幸她,府里的奴才们渐渐不把她当成事儿。幸好,蓉蓉从不cha手内务,让她留着些权威。金环左右衡量,知道非得依靠福晋不可,对音画愈发的恨了起来。 胤礼以为蓉蓉会问他,或者责怪他,没想到蓉蓉回来后提都没提。若gān天后,素素临帖,胤礼在旁边读书时,蓉蓉突然问他,若是嫁给你的是个真香芹会怎样? 第21页 胤礼一愣,到了晚上才发现自己错失一个表白的良机,已经追悔莫及。 就在蓉蓉问完,隔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蒙信进来奏事,说是想请假回家。 胤礼好奇,问他做什么?蒙信搓搓手,嘿嘿笑了一会儿,才说,家里给看好了一门亲事。自己这番回去是要相亲。 胤礼觉得是件好事,欣然应允。 当天下午,蒙信到家的时候就发现早上还身材苗条的琴心已经肚子微挺坐在自己家中,正和伯母亲亲热的说话。 蒙信父母双亡,当初是伯父伯母拉拔他。现在有些地位了,见二老膝下无子,便接过来颐养天年。 伯母说:信儿,十七爷给你指婚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且不说蒙信如何晕头胀脑。十七贝子府里也知道了。 琴心走的时候留了一封书信,晚上,蓉蓉把信拿给胤礼看。胤礼半天没吭声,末了才说了一句:这下蒙信完了! 琴心的信很简单,开头第一句就说自己听说蒙信要娶人了,这是不合适的。她不能容忍这样一个木头去拖累别的女人。小姐常常教育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她觉得最好由她接收蒙信这个木头。而且这样以来,还能随侍小姐左右。如果蒙信欺负她了,她可以有个依靠。接下来就是她的计划,先用假怀孕拖住蒙信家里,别相亲了。然后请小姐帮忙向贝子爷说qíng,给两人指婚。 琴心说得句句在理,理直气壮,理所当然颇有蓉蓉的风格! 听胤礼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蓉蓉竟然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挨着胤礼坐下。两人相视半晌,噗哧笑了出来,边笑边无奈的摇摇头。蓉蓉道:我以为琴心也就是玩玩儿,所以一直没和你说。现在我是明白了,她倒有几分真心。不过,琴心玩心一向重,我看这事儿也就是心里不舒服由着xing子来。贝子爷要是不喜欢就不用理她。 胤礼摆摆手,我看不然。你当蒙信真的傻啊?他家就在京城,平常有个什么事抬抬脚就回去了。我这里不像四哥那里规矩大,呆个一两天,和赵成或者其他人说一声就是了。怎么今儿个,巴巴儿的跑过来专门和爷请假?我看请假是假,激怒你家琴心是真! 蓉蓉吃惊的捂住嘴巴,这个,这个 胤礼继续说:算了。我看蒙信的xing子也不象是会耍鬼的人,八成是他周围的兄弟们出得主意。谁让你们家琴心平日老欺负人了! 这倒也是。不过,蒙信人虽憨,不喜欢的东西也是无法qiáng求的。蓉蓉思量了一会儿,看来这回是郎有心妾有意,又一场欢喜冤家会啊! 想到自己的贴身丫头就这样嫁人了,蓉蓉有些失落。剑语走时,自己身边还有琴心。现在琴心也走了,将来的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琴心追着蒙信出去的时候,一定忘记和自己的约定了。这世上,除了素素,还有谁信守诺言?蓉蓉心苦,不禁坐在那里发呆。 胤礼揽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把她的鬓发拢好。蓉蓉慢慢的扭过头来,胤礼呆愣了一下。蓉蓉的眼睛仿佛冰川乍裂,从fèng隙间透出清澈的湖水,照见心底深处的忧伤 胤礼慢慢的笑了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他只是想扫走那忧伤和yīn霾。于是轻轻的抬起嘴角,眼神变的温暖。蓉蓉追随着他的目光,沉浸在眸子深处。即使冰封雪盖吧,阳光也可以落进冰川的深处,曲曲折折,在幽兰的冰冷中抹上一道七彩的霓虹 蓉蓉慢慢的闭上眼睛,这也是温柔吗?从来没有见过啊!这个世界里,除了自己似乎没有别人,一切都变得那么简单纯净。这个世界是她的吗?如果不是,可不可以借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她累了,很累,很累。 慢慢垂下头,靠在胤礼的肩上,鼻端飘来胤礼身上淡淡的龙息香味道。蓉蓉迷迷糊糊的想,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了 胤礼的手一下下的拍着蓉蓉的肩膀,身子慢慢的轻晃着。两颗心第一次找到了同一个节奏,在早chūn的季节里悄然奏响 琴心出嫁时,笑得最开心的还是蒙信。 晚上,胤礼喝得有些高,蓉蓉把他扶上自己的车,一路慢慢的向府里走去。中间胤礼不堪摇晃,呕吐的qíng况很严重。蓉蓉想了想,索xing下了车,两人扶着一点点走着。 一阵凉风chuī来,胤礼打了一个冷战。蓉蓉伸手帮他紧了紧大氅的领口。胤礼突然抓住蓉蓉的手,嘟嘟囔囔的说:蓉蓉,你是我老婆,是我胤礼的老婆!说,是不是 蓉蓉扭头让从人散远一些,方才说道:是,我是。是你的老婆。来,相公,抬腿。迈过一道小沟。胤礼踉踉跄跄,半靠在蓉蓉身上,低声说:我还可以迈大一些蓉蓉脸上一热,胤礼放声大笑。蓉蓉从未见他如此颠狂,旁边人家突然开门骂道:大晚上的,鬼叫什么!胤礼一把推开蓉蓉,冲过去,冲那人就是一耳刮子:爷跟你家十七奶奶说话,有你什么事!你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你十七爷好欺负,跟着瞎叫唤!今天爷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帮狗奴才,别以为有人撑腰你十七爷就不敢动了。别说你们,就连那些人爷都不怕! 蓉蓉原本想上去拦住,听到胤礼说这些话,停下脚步。那边胤礼已经挥拳相向了。他从小习武,纵然先天孱弱,打个普通人富富有余。 那人睡觉被吵醒,也是一肚子闷火。但是看胤礼穿着富贵,身边还有一大圈侍卫模样的人就有些后悔了。抱着脑袋不敢还手,四处乱躲,眼瞅着滚出了自家大门。胤礼踉跄一下,跨前一步,骑到那人身上,左右开弓,嘴里还不消停:打死你们这些狗奴才,我打死你们! 侍卫们见蓉蓉没有指示,只道让十七爷寻开心,做好护卫,袖手旁观。蓉蓉愣愣的看着胤礼,突然觉得很心疼,没来由的心疼。淡淡的,细细的,又带着尖锐的刺,嗖的一下闯进心里,莫明其妙的疼了起来。 这时,从那家突然冲出一个妇人,哭哭啼啼的扑了过来,借着冲力,一把推开胤礼,连扯带拽的拉起自家的汉子。侍卫自然不会让他们逃脱,那两夫妇看后路断了,瑟缩着蜷成一团。男人大概已经鼻青脸肿了,却把妇人护在自己的怀里:大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妇人赶紧跟着他一起磕头,连连求饶。 胤礼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他俩,半晌儿没说话。忽然抬头看看天,有扭头看看蓉蓉,呵呵笑了两声,挥挥手。侍卫们这才散开,那对夫妇忙不迭的逃回自己家中,门里传来丁丁光光的落栓声。 蓉蓉走到院墙边,从怀里掏出几枚碎银子,在手里掂了掂,隔墙扔了过去。 胤礼抬起头,蓉蓉立在他面前,背后是满天的星光和墨蓝的天空。熟悉的面孔突然变得陌生而神秘。握住蓉蓉伸出的手,使劲一拉,生生拉到自己身边。两个人并膀儿坐在大街上。侍卫们识相的走远了。 夜空亘古深沉寂寞,呜咽的风声刺啦啦的拖扯着时间,消失在夜空里。两人仰望天空,默然无语。胤礼歪头靠在蓉蓉的肩上,说道:蓉蓉,小蓉,,对,以后我就叫,叫你小蓉。你老不、不笑。蓉蓉侧过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胤礼继续说:小蓉,若是我被人打了,你会救我吗?就像刚才那人的婆娘一样? 蓉蓉的心口猛然一滞,好像被大棒子使劲打了一下。 胤礼却自言自语道:哼,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是要走的人了,怎么会救我呢!哼,哼胤礼连声冷笑,听起来却像哭一样。 蓉蓉看着天空,喃喃自语:你,需要吗?那谁来救我呢? 旁边没有回音,蓉蓉静坐了一会儿,侧头看时,胤礼已经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双眉紧蹙,嘴巴微微噘起。蓉蓉伸出一根手指,轻柔而缓慢的抹平他的眉头。看着胤礼逐渐舒展的睡颜,蓉蓉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双眉之间微微突起,峰为谁聚?谁来抹平它? 蓉蓉心烦意乱,让侍卫带着胤礼先走一步,自己在后面慢慢的踱着。胤礼上车的时候被震了一下,睁开眼睛,没看见蓉蓉,扯着嗓子便喊:小蓉。 蓉蓉赶了两步,胤礼抓着她的手,急切而低声的说:你又要去见他了吗?我不让你去!不许去!他可以让阿灵阿家里给琴心一个好身份,我也可以。以后不要见他了,好不好。不去了! 蓉蓉心中一惊,迅速掩饰了一下,含混的扶着胤礼上了马车。放下车帘,低声问:谁呀?见谁? 胤礼靠在一边,嘴巴开开阖阖。蓉蓉听不清楚,索xing凑近了仔细听 四哥,四哥。呜 蓉蓉犹豫了一下,顺着胤礼的力道,俯下身去,鼻端满满的是浓烈的酒气,让她有些头晕。 胤礼,谁告诉你的?谁呀? 胤礼的手探进蓉蓉的衣服,烫的惊人。蓉蓉微微后退了一下,胤礼哼了一声,跟了过去。 马车被撞的有些晃dàng,布帘扯开了一条细fèng,小凉风嗖的一下灌了进来。蓉蓉霍然惊醒,伸手一压一挪,与胤礼开些距离,继续问道:谁说的? 胤礼被压住手,胳膊横在两人之间打不了弯儿,身子不得劲,不耐烦的挣扎着。蓉蓉岂会顺了他的意,只在那里,似有非有的诱惑着。胤礼道:好蓉蓉,让我摸一摸。大不了以后我不听九哥的了! 蓉蓉倏的松开手,胤礼一头撞进她的怀里,大概是撞到鼻子或是哪里了,闷闷的哼了一声。转了转身子,找了个柔软舒服的地方,便鼾声四起了。 蓉蓉抱着胤礼,随着马车一下下的摇晃着。 大胆小女子,敢挑爷的刺? 说错了,要挨打的。 我在江南还有一处院子,你可以去那里。 你,你留下吧 留下,原来不是留在他身边 ================= 年后是每周的三、五、日整章更新,其余的时间就是,呵呵看qíng况了 这是28日的ing 加了一点 第二十四章 入夜,十三贝子府。 兆佳氏从书房出来,微微叹了口气,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屋子。 第22页 福晋,这夜里的鸟可真大。贴身丫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兆佳氏看了看天空,似乎有些yīn沉。一团团的云彩偶尔露出一绺昏暗的白边,分割着夜空。 别瞎说。兆佳氏小心翼翼的轻斥。 十三阿哥隔着窗户,目送兆佳氏远去,屋里空无一人。清朗的面容,两颊微微下陷,显得有些瘦削。膝盖的酸疼传了过来,颓然的坐回椅子,顺手喝下桌上的药,苦的皱起了眉头。 哈,看来以后你该监视着他把药喝完。里间突然传来娇嫩的责怪声,骤然打破屋里的颓丧。 十三阿哥的嘴角微微抬了抬,整个人显得突然一振。却微带讽刺的回道:这就不用劳驾吴先生了吧? 素素一身黑色紧身衣,面无表qíng的低头慢慢的卷着手里的白绫。有时候,胤祥都怀疑她是不是哑巴?! 蓉蓉坐在胤祥面前,熟练的为他把脉。 胤祥想了一下说道:胤祥何德何能竟能入十七弟妹法眼,得此照拂? 蓉蓉双目微闭,把完脉才不紧不慢的问:你这是第几次问我了? 胤祥苦笑了一下,不算问吴先生的,来一次,问一次,总共七次了。 蓉蓉道:有答案吗? 胤祥摇摇头:没有! 蓉蓉问道:药有效果吗? 问题转的似乎有些突然,胤祥愣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有效。 蓉蓉道:那就继续问吧! 素素噗哧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蓉蓉。蓉蓉得意的回了她一眼,对胤祥说:把裤腿卷起来,卷高点儿。 胤祥一直搞不清楚蓉蓉对他的态度。他只知道,几个月前,一向循规蹈矩的十七弟妹和这位让十四弟恋恋不舍的吴先生像天人一样从窗户里走进来,从此开始给他治病。他从不相信阿灵阿家里还有这种祖传的本领。但是若是专程为此事四处查访,以他目下的处境不仅不合适也很危险,只能把问题憋在心里。一次次探问,被拒绝的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反而成了一种乐趣。当然,问得烦了,自然有吴先生教训他,承蒙不弃,着实领教了两回吴先生的本事,结论只有一个――她不是人! 第一次吃药简直是被qiáng灌下去的,但是当时就不怎么疼了,喉咙也好多了。第二天咳嗽就减轻很多。看来不是害他的。但是,这,这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蓉蓉看他不动,不耐烦的说:或者你想脱了?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阿灵阿家里出来的,她眼里简直没有男女之分!就算自己脱光了,用吴先生的话说,不过是只脱毛的jī。怏怏的脱掉大褂,胤祥卷起裤腿。 再高点。蓉蓉督促道。 胤祥犹豫了一下,就连自己象这样明火执仗的看到成年后的毛毛腿的机会也不太多。更何况,再高就到大腿根儿了,眼前毕竟是十七弟妹啊! 蓉蓉翻了一个白眼:脱了! 别!我卷!胤祥脱口而出,手脚麻利的卷到底。 十七弟不知道么?耳朵根子后面呼呼的冒热气。 蓉蓉二指并拢,自下而上,由百里xué,三yīnjiāoxué而上,越过梁丘xué,膝眼xué,直到内关,外关两xué,整整用了一个时辰。中间时不时的推捏一下。 胤祥见她神qíng严肃,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连蓉蓉的手探到他的大腿上都没觉得不妥。完毕后,蓉蓉伸出一指,沿着方才的路线,自上而下曲曲折折的连了起来。胤祥只觉得划过的皮肤慢慢的有些发热,然后渗进身体里,形成一股热气,弯弯绕绕的在腿部缠绕。两腿的酸痛感立刻减轻了不少。 蓉蓉接过素素递来的膏药,贴在胤祥的膝盖上三寸和膝后的位置。 火辣辣的感觉让胤祥瑟缩了一下,随即那些似乎就要消散的热气被封住一般,突然加qiáng了。微微活动一下,竟不像往日那般紧涩。心中惊喜。 胤祥心里喜欢,正要谢谢,又被蓉蓉噎了回去:把上衣脱了!上chuáng! 送走蓉蓉她们,胤祥摸摸后腰贴得两块膏药,活动了一下筋骨,甚是舒泰。想起蓉蓉临走时没头没脑那句话,心里转开了磨。 今后,你会有机会报答的。 自己都这般模样了,哪里来的机会? 又想着她们走时的模样:素素从窗户跃出,手中的白绫拖洒出来,蓉蓉拽着白绫轻盈的跃起,二人一前一后,从自己书房二楼的窗户,跃到院中的大树树尖上。枝叶只轻轻地晃了晃,二人已经跃起老高,上了对面的房脊,擦空而去。远远的只看见偶尔露出的一点白色。 胤祥眨眨眼,难道十七弟娶的是个狐仙?或者,神仙?所以预言自己将来或有转机? 想到这里,胤祥心里一振。 轻轻咳嗽了两声,胤祥看看手里的药方,唤来心腹太监,如此这般的jiāo代了一遍。混在一大堆方子里,取药煎汤去了。无论如何,哪怕有一线机会,他都不想变成七哥那样的瘸子或者瘫子! 炎炎夏日,康熙不顾自己的身体坚持去木兰围场。废太子,五阿哥,八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等随行。四阿哥,七阿哥等留守。因为十四在前方驻守,十七做为驻兵部的阿哥,脱不开身,也留在京里。中间以驿马快报传递消息,务必使康熙在第一时间掌握信息。 勤嫔依然留在宫里,未曾相随。胤礼兵部日重,晨昏定省就由蓉蓉代劳。 自上次之事后,勤嫔与蓉蓉愈发的不和。何况胤礼也不是她养大的,人前人后或者当着蓉蓉的面儿就免不了唠叨些。好在蓉蓉心里有别的事,这些方面少了计较;勤嫔又想着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要胤礼养着,也不敢对蓉蓉太过分,彼此都留几分面子。 车马辚辚,蓉蓉微微挑开帘子,街上热闹的人群如流水一般从身边滑过,间或有些百顺门里熟悉的面孔,转瞬又隐没在人cháo中了。 转了个念头,吩咐马车停下,上了太白楼。寻了个僻静好风景的雅间,坐下喝酒。 对不起,高爷。门口传来小二的声音,这间有人了。 有人?怎么定房的时候不说?高福的声音有些尖利紧张。 小二显然愣了一下,委屈的说:高爷,您几时定的房间?您要是真定了,小的说什么也给您留着啊! 啪!清脆的耳光声传来,蓉蓉笑了,狗仗人势的奴才。 高福儿,蓉蓉手中的酒杯晃了一下。就听那声音道,走吧!声音带着几分恼意。蓉蓉慢慢的扭过头去。 一阵风chuī来,帘子轻轻的dàng了起,扯开一条fèng。就在这一瞬间,蓉蓉的目光和胤禛碰在了一起。各自都有些吃惊。帘栊随即落下,密密的遮住。 大概是换了一个地方,门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蓉蓉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此地不宜久留。 正想着走,门帘一挑,高福儿进来的。先是利索的打了一个千说: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不待蓉蓉叫起,又说道:我们爷请主子过去坐坐。说完,躬身立在门侧,显是不容拒绝。 胤禛挑了个雅间。虽说看不见风景,封闭xing却是更好。蓉蓉不动声色,请安就坐。高福儿识趣的出去。 胤禛的茶已经喝完了,蓉蓉取过茶壶,宽松的缂丝袖管松松的滑了下去,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润绿色的镯子微微晃动,衬的那里愈发的洁白。 高抬低落,一式凤凰三点头,恭恭敬敬的给胤禛斟了一杯茶。哗啦啦的水声,在屋子里格外响亮,压的人闷闷的。不知过了多久,蓉蓉发现自己几乎屏住了呼吸。胤禛慢慢的啜饮,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你很怕我?为什么?因为你义父? 蓉蓉心里一抽,不知道他知道什么,qiáng自镇定,敛眉不语。 我去过你义父那里,他房中挂着一副女子的肖像,据说是你母亲。胤禛慢慢的说,你和你母亲很像。 蓉蓉依然不语。胤禛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划着,半晌儿才说:神医说蓉蓉的心呼的提了起来,只听胤禛说道:你母亲是江湖第一美女,多少豪杰都他没有说下去,话里却是轻松了起来,他说,你父亲对她极为痴迷,身边宠幸的女子都有几分你母亲的模样。后来,你长大了,酷似你的母亲,他才不再纳妾。言毕,胤禛笑了一下,你父亲也是个痴人!蓉蓉悄悄放下心,神医想告诉他的恐怕不止这些。只不过那时的他没心思听,等到有心思的时候,神医已经死了。不由得暗暗庆幸! 蓉蓉抬眼偷眼yù查看胤禛的心思,正好胤禛看了过来。两下里眼神一碰,便迅速闪开。蓉蓉没来由得红了脸。胤禛掩饰的笑了两声,隐隐有份得意。没有再说什么,抬手为她到了一杯茶,皱着眉头说:你喝酒了?没等蓉蓉说话,胤禛又道:女人家的,不要喝酒。不成体统。喝些茶,解解酒气!以后到了我那里,这些毛病都得改改。说完了方才发觉有些过,一时有些尴尬。 蓉蓉伸手取茶,一口口的轻抿。红唇樱口,白瓷的杯子,张合之间煞是诱人。胤禛觉得嗓子有些gān痒,移开视线,看着窗外对她说:老八,咳咳,老八就安cha了那么些人? 蓉蓉道:是。有些是十七爷不好拿主意的,还有没有办成的,都写在单子里了。 胤禛点点头,嗯,你办的很好。 两个人沉默的对坐着,蓉蓉觉得对面的视线比天上的太阳还热,烧得她浑身粘粘的,脑门后背全是湿漉漉的汗。 胤禛的呼吸渐渐有些沉重,红晕悄悄的爬上蓉蓉的脸颊,染透尖尖的耳朵。略带茧子的大手传来冰凉的舒适,蓉蓉的脸不由自主的靠在上面,轻轻的摩擦。, 四爷,门口传来高福儿低低的声音。胤禛倏的收回抚上蓉蓉耳朵的手,懊恼的咳嗽了一声。高福儿说道:四爷,时候不早了。 蓉蓉起身相送,胤禛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道:离十三阿哥远些,不然神qíng已是冷峻之极。 帘子吧嗒一声落下,蓉蓉慢慢直起身子。黑黝黝的眼仁深浅变化着:十三阿哥果然是他在乎的。如果娘说得没错,自己绝对不能离开!嘴角挂了一丝冷笑。 第23页 塞外飘起雪花的时候,京里的富贵人家已经升起了热气腾腾的火炉子。宫里的地龙早就暖烘烘的围着几处重要的宫殿,就等着康熙回鸾。已是十月份了。 胤礼郑重的把一份信笺放进书柜的匣子里。等他出去的时候,就会有人进来看到信笺上的内容,一如既往。 这一次,他依然希望,在自己迎驾回来后,可以听见哪怕一丝半语的解释或者,暗示也行。他知道,自己还是会失望的。 掏出洁白的手帕,胤礼细细的擦拭着通体黑漆的盒子。她是个仔细的人,动过的东西一定会抹得gāngān净净。我先替她擦拭gān净,这样她那漂亮的银帕子就不会脏了。 十七爷,时间到了。赵成在外面低低的催促着。 胤礼叹了口气,珍重的放好匣子,左右看看,摆正了,才转身离去。袍角略起一缕微风,匣子扣锁的地方用一根细细的发丝连着,旁边一块上好的jī血石纸镇,整整齐齐的压着数根发丝。并排整齐的摆放着,就像军容齐整的八旗军兵 一双润白的手熟练的取下发丝,压在纸镇下,细细的摆好。发丝被屋里的热气熏得微微飘动,那匣子却再也没有打开过 ======================= 俺都写这么多了,大家有没有什么一吐为快滴?jiāo流一下。 说白了吧,有长评没? 这是3月2日的更新ing 第二十五章 啊?蓉蓉! 胤礼被巨大的撞门声惊醒,看见闯进来的蓉蓉吓了一跳。低头竟然看见身边躺的是音画! 不对呀,自己明明是和蓉蓉在一起呀!想起方才让人面红耳热的一幕,胤礼的脸热乎乎的。 这边,蓉蓉已经提着衣角冲了上来,狠狠的扇了音画一巴掌,贱人! 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胤礼:这就是你对我的好?一边甜言蜜语,一边找别的女人开心?! 胤礼张口结舌,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是和蓉蓉亲亲热热的睡觉,怎么醒过来身边躺的是音画? 蓉蓉,我,我胤礼急忙披衣下chuáng,伸手去拉蓉蓉,却被蓉蓉一把打开,别碰我!脏手! 胤礼委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方才她还喜欢来着,现在怎么? 从今往后,你,你,蓉蓉还没说完,摔落在chuáng下的音画突然哎哟,哎哟的哼了出来,下体隐隐有血渗出。 啊?胤礼下意识的向蓉蓉看去,蓉蓉也愣在那里。还是金环明白,快传太医! 这是音画第二次小产了,大概是身体太弱,不仅孩子没保住,母亲也一病不起,眼看着不行了。胤礼看着刚清醒的音画,脱口而出:孩子哪来的?众人大惊。 胤礼一肚子疑问,他绝对不相信音画肚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但是所有的人,包括每天都跟他在一起的蓉蓉都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音画更说是他在福晋来癸水的时候,曾经来过自己这里。时间日期,言之凿凿。别人也不可能跟的紧紧的,只有赵成。可是,赵成被福晋一问,也开始打马虎眼。现在的胤礼就好像一觉醒来,又好像坠入梦中,记忆和现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勤嫔已经没力气骂他了,皇阿玛那里更是捂的严严的。他老人家大概是真的老了,或者也不怎么关心他,竟是连问都没问。蓉蓉不仅发现胤礼不忠,更抓到胤礼偷吃的小辫子,气怒之极。其实都是胤礼的妾室,不去才不合适。但是,蓉蓉已经是挂了号的醋坛子,这样做也没什么奇怪的。第二天,她就收拾了一下,搬到院子一角的小楼去住。任胤礼怎样软磨硬泡,就是不理。胤礼有种感觉,这一次蓉蓉是真的不理他了。 没道理呀!或者有什么问题? 胤礼坐在茶楼借酒浇愁,顺便想想那几天发生的事qíng。 快过年了,街上人来人往,十四阿哥要回来了。各处酒楼门市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不经意间,胤礼看见素素从楼下走过。人群挤挤挨挨,素素在人流中晃了几晃,胤礼惊讶的看见素素迅速从一个读书人身上探走一样东西。那人还若无其事的继续走。 胤礼瞪大眼睛趴在阑gān上往下看,已经没有素素的踪影。那个读书人走到一个胡同口,闪到里面,却正在胤礼眼皮下面。 胤礼眼瞅着那人摸摸自己的怀里,正想他是不是要喊,却见那人已经若无其事一摇三晃的走了出去。是了,素素现在成了蓉蓉的左右手,她的作用是剑语琴心都无法取代的。所以,蓉蓉也愿意撒手让那两人离开。胤礼想起蓉蓉说过:人总是自私的,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憎! 哼,那自己又算哪门子的缘故?! 记得那天和几个同僚在酒楼吃饭,自己先到了一会儿。刚刚坐下,竟然看见八哥和蓉蓉先后脚的从一间普通但是雅致的小院里走出来!八哥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明显,和,暧昧。而蓉蓉脸上的疲倦是那么的明显!可是,胤礼清楚的记得,早上自己亲手把那只红玉簪子cha在她脑后的左侧,现在却跑到了右侧! 原来和蓉蓉有私qíng的不是四哥,而是一直给他消息的八哥!一种被愚弄的怒火烧上灵台,胤礼怒气冲冲的追回了家里。 谁知,蓉蓉并不在家。直到傍晚时分,她才回来! 胤礼只记得自己不断的质问她,却怎么也想不起问了什么!他只记得蓉蓉双眼好似一汪清澈的湖水,委屈的看着自己。他只记得看着蓉蓉的眼睛,自己qíng愿溺毙在里面,从此不再出来,从此不让它再有忧郁,于是,他做了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一切。醒来,却恍然一梦 眼睛,蓉蓉的眼睛。即使现在他的脑海里还清晰的浮现出蓉蓉的眼神。 记得金环和额娘都说过,蓉蓉的眼睛是妖媚的,邪佞的,可是他看到的却是忧郁而清澈的眼神,是高山圣湖亘古的寂寞孤独,是午夜梦回的黯然神伤。他的蓉蓉,是个可怜的,等待别人关怀的小女孩;是个渴望被怜爱,却害怕伤害的小女孩。 那天,他记得清楚,在qíng意缠绵,低语呢喃时,蓉蓉的泪一滴滴的洒在他的胸前,从始至终没有停下过。那一夜,他的吻落遍蓉蓉的肌肤;蓉蓉的泪洒遍他的全身,浸湿了他的心 怎么会是假的? 有什么划过胤礼的脑海,胤礼双眉紧蹙,是什么呢? 对了,蓉蓉是江湖人,她,她会一种功夫,叫什么,媚魂术。可以控制别人的行为。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被蓉蓉施了法术! 和谁在一起,发生了什么,都不再重要了。这是蓉蓉的安排,是她离开自己的安排!什么举案齐眉,什么夫唱妇随,全是假的!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蓉蓉是诚心算计自己呀! 或者他可以放弃了,换个没有心机的女子,换个背景简单的女子,换个服服帖帖的女子,一样可以幸福的,一样可以幸福的 胤礼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抱着坛子,咕嘟嘟的往嘴里灌。 你这是何必?清秀男子对身边华服女子说,你可以继续骗他,直到你走了为止。 那华服女子就是蓉蓉,此刻她正轻轻的从胤礼身边取走酒坛:我到时候控制不住。 素素犹豫了一下,才问:是他,还是你? 蓉蓉给胤礼喂了一颗解酒丸,不重要! 素素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蓉蓉把昏昏沉沉的胤礼扶到一边,让店家端来一碗蜂蜜水,同时嘱咐找辆车来。 素素道:你受伤了,好好养伤,就不要去十三阿哥那里了。这两天,我会四处看看,有什么动静再和你联络。至于那笔财产,我已经转到通宝当铺做了死当。今天晚上,我就把银票给八阿哥递过去。你不用担心。 蓉蓉点点头,给胤礼慢慢擦着额头上的汗。 素素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喜欢那个八阿哥?他不可能纳你的。 蓉蓉停下手,说道:我谁也不喜欢。我讨厌他们! 素素默默的注视着蓉蓉,她和师母很像。从不轻易去爱,却很容易恨一个人。只是师母碰见了师父,教会了她爱,领着她放弃了恨。谁来教蓉蓉呢?视线移到胤礼身上,素素的嘴角动了动。不敢奢望! 媚魂术的施术者如果无法控制自己,就会被反噬,施术者会深受重伤。这种反噬并不在于对方有多qiáng的自制力,而是施术者本身是否动qíng! 控制不住,当真是谁不重要了吗? 第二天中午,胤礼才醒过来。除了疲倦,并没有宿醉的头痛恶心,以为是蓉蓉照顾自己。问了赵成,才知道是酒馆的人送自己回来的。 下午,音画过去了。蓉蓉没有露面,金环张罗着一切。 胤礼万念俱灰,木然的走着程序。 侍卫送来一张纸条,胤礼展开细读,却是关于大笔不明资金流入八爷和九爷的当铺的消息。来源是杭州那里曾经是天晤崖的基地,蓉蓉的老家。 她一直都是八哥的人吧? 蓉蓉走到自己的小院门口,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见过贝子爷,贝子爷吉祥!蓉蓉愣了一下。胤礼点点头。 开门的侍女有些不知所措,胤礼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就不进去了。我来是想告诉你,若是你想走,我不拦你。但是,不要跟着我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们给不了你想要。需要我什么帮助,随时和我讲。说完,胤礼折身离开,双拳藏在袖子里,不知道想打谁! 蓉蓉脸上的指印是谁的?是谁敢这样打她! 蓉蓉愣愣的看着胤礼消失在夜幕里的背影,一动不动。 福晋,天黑风大。快进屋吧!侍女轻轻的说。 哦。蓉蓉下意识的摸摸脸,低头进去了。 好疼啊! 脸疼,心也疼! 挥退侍女,解开层层衣衫,对着镜子,侧腰上一块青色的淤血。他可真下的去手! 贱人!你竟敢背着我向老八卖好!四阿哥的脸近似狰狞。烟雾中的佛像慢慢的变形,年庚尧在江夏镇私藏的东西还有吗!你说!又是狠狠的一脚。 蓉蓉不敢躲开,本已受伤的内脏一阵气血翻滚,生生的压下。嘴角滑下细细的一道血丝,抬起手慢慢的揩净。 第24页 胤禛被她举动间的狠绝惊的一愣,仿佛刚才抹去的不是血丝,而是一条――人命!那双美丽诱人的眼睛,此时眯成了一条fèng,倏然长大,陡然光华灿烂,令一室生辉!胤禛转到佛前,双手合十,闭目不语。只听身后蓉蓉细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八爷不知道从哪里晓得天晤崖有批宝藏,便找蓉蓉要。实际上,教主本xing豪奢,破崖之际,各门派已经把教中藏宝搜刮得差不多了。所以蓉蓉什么也给不了。但是八爷并不相信,蓉蓉无可奈何,才想起当初年将军在江夏镇做事的时候,有些珠宝带不走的就留给了教主。为免麻烦,这才擅自作主,jiāo给八爷。 荒唐!胤禛心里略微平静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蓉蓉,哼了一声:你对老八倒是很有qíng啊!年庚尧的事以后再找他算帐! 蓉蓉突然发现自己连应酬撒谎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像心一下子萎缩了,整个人就像gān瘪的花朵,没有qíng绪,没有光芒,没有兴趣。看着胤禛的靴子,曾经的心动和恐惧消散的无影无踪。 胤禛见她不语,半蹲着身子,和蓉蓉平视着。那一刹那,他看见蓉蓉的心灰意冷。心里没来由的慌了一下。 尽管,现在蓉蓉看他的眼神依然是充满了渴望和媚惑,可是胤禛却觉得手里的,不过是个布偶。死死的拽住她的胳膊,拖进里屋 胤禛醒来的时候,蓉蓉已经不见踪影。他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被枕边的蓝布包吸引。打开一看,竟是那本被他烧了的百官行述! 虽然只有一册,却是各个重臣的记录! 大惊之下,胤禛拆开蓉蓉的信,原来当初几大箱子的百官行述曾经保存在天晤崖下的一个产业。教主知道是极重要的东西,便打开来看。为防万一,就手抄了这一册保存在那些珠宝里。蓉蓉把珠宝jiāo出去的时候,按照教主的留下的方法,从另一面取出册子。同时封死那里,看起来箱子丝毫未动,封条也不曾损坏,实际里面的东西已经换了。 就算八阿哥听到任何风声,也决不会想到这里的掉包。 胤禛这才明白,蓉蓉为什么要把财物jiāo给老八。暗道,其实这个女人对自己还算是忠心的。他想起神医说过的话,若是媚魂术的施术者喜欢上被施术人,这魂jiāo一式就会作用到两个人身上,成为真正的男欢女爱。胤禛想起上一次两人的láng狈,蓉蓉的心意清晰可见。心里得意,任你何方妖女,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 这是3月2日的 各位亲们,咱那么着急下结论呢? 以胤礼为分界线,蓉蓉上午和老八在一起,晚上是胤礼吃醋。几天后,胤礼喝多了,看见蓉蓉脸上有巴掌印。蓉蓉和老四在一起,被教训了。 八八俺啥也没说,就说出来被人看见了。可是以前有讲八八的心态。 四四很得意,因为上次媚魂术无效; 十七很沮丧,因为蓉蓉貌似对他做了手脚; 还有,素素说蓉蓉受伤了。 小傅的身世很复杂,真的只有蓉蓉一个人知道。而且蓉蓉决不是滥jiāo哦!她只和一个人发生了关系。汗,俺说得是不是太多了? 【肉文屋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肉文屋】 第二十六章 十四回朝,蓉蓉和素素青衣小帽站在人群里观瞧。整齐的军兵踩着震天响步子的从身边走过,八旗各服其色,色彩鲜明,旌旗招展,器宇轩昂。马队行来时,马头高昂,马刺耀眼。扑面而来的杀气和威风。人群悄然一肃,随即响起嗡嗡的人声,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蓉蓉突然听见素素说话,转过头去,她却浑然不觉,望着眼前竟然有序的马队,喃喃的说:红色代表太阳,huáng色代表土地,白色代表水,蓝色代表天。蓉蓉道:他告诉你的?素素恍然未觉,道:靠天靠地,有水有日,就能发迹,所以就用蓝、huáng、红、白四旗分别代表天、地、曰、水来统辖军队。合称八旗。 蓉蓉撇撇嘴:他是哪一旗的。 素素仰头看得更远一些,说道:镶蓝旗。他很自豪。 沉肃激昂的乐曲渐渐bī近,十四阿哥的仪仗快要到了。素素好像惊醒了似的,突然拉着蓉蓉说道:蓉蓉,我们走吧? 蓉蓉愣了一下。素素的眼神有些慌乱,略带乞求的看着蓉蓉。蓉蓉看看愈来愈密的旗帜,点点头。随着素素走出了人群。 素素,你和他不合适。蓉蓉想了想,还是说了。 素素点点头,我知道。等你这里事qíng落定,我就离开。 十四阿哥回来以后,胤礼忙的四脚朝天。偶然一个照面,吓了蓉蓉一跳,才几天的功夫,人显得越发的清减。胤礼被蓉蓉盯的浑身不自在,摸摸脸,诺诺的说:我,我回来取些东西。一会儿,还得回去。 蓉蓉看看外面天色已黑,脱口而出:吃晚饭了吗? 胤礼面露喜色,随即黯然,摇了摇头。低头就要走,蓉蓉道:贝子爷! 啊?胤礼赶紧停步,心一下提到嗓子口。思路完全停转,蓉蓉会说什么? 蓉蓉道:那个,如果贝子爷没有安排的话,妾身那里正好做好了晚膳,不妨用些。 眼瞅着胤礼的嘴巴从圆形变成线形,在变成弧形,弯月形,差点没把牙露出来。赵成把头藏进胳肢窝里面,心说:十七爷这也太明显了! 蓉蓉心里有些后悔,看他开心的样子又跟着高兴,前面领路,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院。 胤礼看到竟然有自己爱喝的猪蹄汤,很是开心,看到连蓉蓉都喝了一碗,心里奇怪,但也没多想。 两人话不多,偶尔互相看看,客气的笑笑,各自低头吃饭。 赵成看看伺候蓉蓉的侍女,两人互相摇摇头:十七爷那凳子怎么就一直不停的动啊动,一直往福晋那儿靠呢? 蓉蓉吃的不多,很快就吃完了。下意识的抬手一抹,竟然出了一头汗,耳朵热烘烘的,一定是红透了。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心乱如麻。 胤礼放下筷子,不由自主的恨十四哥,怎么那么多事,难怪素素不理你!意犹未尽的站起来。蓉蓉赶紧相送,却刻意的维持了距离。 胤礼心里一晒,又自作多qíng了。半是开心,半是遗憾的离开。 只是,自那以后,逢有胤礼赶不及吃饭的时候,赵成就会赶回去告诉一声,蓉蓉都会派人准备。胤礼吃着蓉蓉准备的饭菜,一会儿笑,一会儿沉思,表qíng千变。吃完后,抹抹嘴儿,吩咐赵成:从明儿开始,你早点过去,多给福晋些准备的时间。 蓉蓉,其实还是在乎自己的。胤礼不敢象将来,只是细细的琢磨两人吃饭时,蓉蓉慢慢变红的脸颊,心意悠然。 只是,蓉蓉似乎胖些了? 蓉蓉看看手里的药丸,真没想到。为了德文,素素连毒药都可以吃,真是天大的恩qíng啊!还是你知道这根本就毒不死你? 我没想到他会下毒。没留心。素素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德行,虽然自己最近似乎和她很像。 我怀孕了。蓉蓉像在谈论一种平常的糙药,这孩子我现在带不了。你帮我安置一下,等我出去后,就去接它。 胤礼手脚冰凉,坐在黑暗里。攥紧的拳头露出青白的骨节。 蓉蓉怀孕了。是谁的? 她是离开这里,还是去某个人身边? 蓉蓉搬到别院,胤礼神色复杂的看着蓉蓉,一眼不发,只是点点头。 有人想追究蓉蓉害死音画的事qíng,被八阿哥压了下去。阿灵阿家里感激涕零。 八爷家里请客,送来几个丫头。回府后,胤礼日益沉默。 中秋节庙会,胤礼赶着兵部的差使,自己一个人在街上乱逛。 一个小孩子在人群里四处乱钻,嗵的一下,撞到胤礼身上。赵成吓得赶紧骂那个孩子:哪里的小兔崽子胤礼摆摆手。这时一个抱孩子的女子赶了过来,看见小孩子赶紧拉住,柔声说:宏儿,没事儿吧?摔到哪里了? 那孩子声音清亮,笑嘻嘻的说:婶娘,没事。哪儿也没事。 那女子这才注意到胤礼,赶紧陪不是。胤礼看她怀里孩子尚小,行动不方便,笑着摇摇手,示意不必了。 那女子牵着孩子的手,柔声说道:别乱跑,去哪里先照应婶娘一声。担心你呢!谢过胤礼,带着孩子走开。 旁边人议论道:那就是赵二家的吧?对那孩子真好。 另一个说:哦?这就是那个没爹没娘的小孩儿? 是啊!你说亲生的都不可能这么好,这非亲非故,就是一个朋友的孩子,照顾的,啧啧,真不错。 胤礼心中一动,扭头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若是有一天,蓉蓉突然回来带着一个小孩子,自己会怎样呢? 胤礼凄然一笑,只要她肯回来,就算带着小孩又怎样呢?积郁已久的心思,突然变的赫亮。胤礼扭过头来,对赵成笑了笑。赵成莫名其妙的看看周围,十七爷对谁笑呢? 同一天,蓉蓉和素素在小院里看着月亮。 是八爷的,对不对?素素问。 蓉蓉吃惊的看了她一眼,素素认真的说:我也会去查的。蓉蓉懒洋洋的笑了。最近做事提不起jīng神,倒是忽略了素素这里。 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里面隐隐有动静。蓉蓉停住脚步,细细的感觉。柔柔的笑了。素素看着她,心里遗憾,其实现在的蓉蓉身边需要的大概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男人吧?可惜 蓉蓉抬头见素素神色不对,挑眉相询。素素道:没事。只是想起这几年的变故,心里有些感慨。 蓉蓉脸色一沉,说道:素素,我们上辈子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次是挨罚来了? 素素道:你和我不一样,你是替师母还债。我们都亏欠你。 蓉蓉认真的说:这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在今生让你还完,不会留在来生纠缠。看素素似乎不解,蓉蓉道: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污浊吗?如果可以选择,只此一次,决不来世间第二次! 素素沉默不语。从琴心那里,素素隐约知道蓉蓉和教主的过往,谁喜欢自己有这样的爱恋呢?蓉蓉她,一直都是自bào自弃吧? 第25页 两人不再多说。蓉蓉低头散自己的步。素素的话挑起了她的心事,如果她是真正的香芹,有高贵的门弟,清白的过往,纯洁的身体,那样的话 蓉蓉第一次开始讨厌自己。 手轻轻的搭在腹部。对不起,孩子! 我不配做你的额娘! 蓉蓉抬起头对素素说:素素,给这孩子找个清白的人家吧! 康熙六十一年九月蓉蓉悄悄生下一个男孩,素素带着小孩去了无境山庄。 胤礼一个月后,找到蓉蓉住的地方,固执的要把她接回去。时间发生而动巧妙,让蓉蓉几乎以为胤礼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可是,胤礼什么都没提。 看到她,胤礼只是说:看,没有我你都可以这么胖,我却瘦了许多呢! 蓉蓉眼睛一酸,调过头去。 小楼已经收拾好了,你喜欢那里就,就住那里吧。我,我 分开快一年了,两人间多了许多陌生和客气,也多了几分以前不曾有的亲近和怜惜。蓉蓉先打破沉默,默默的福身离去。 蓉蓉,胤礼突然喊道,你,你,会。嗯,我,我明天,那个,可不可以给我准备些吃的东西? 蓉蓉讶然看着他,嘴角的肌ròu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点了点头。胤礼仿佛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那个,嗯,好久没喝你煲的汤了。 蓉蓉终于笑了出来,胤礼也笑了。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噗的一声chuī散了。 蓉蓉,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素素窜进来,气喘吁吁的说。 什么!蓉蓉霍的站起来,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真的会 蓉蓉的手微微有些哆嗦,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 素素,你能不能再去看看。 另外,这是百顺门的信物。你帮我调这几个人分别看着大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九门提督,步兵统领衙门。蓉蓉迅速写好人名单。jiāo给素素。又写了两个人名,让素素看了:记下了?你找到他们。让他们盯着通往丰台大营的路,有来往王府的人,无论如何都要看住。如果有信件,让他们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但是,不要动雍王府的。 啊?蓉蓉,那八阿哥呢!素素失声问道。 蓉蓉看了她一眼: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不过是顺时而动! 你去哪里?看着换上夜行服的蓉蓉,素素又是一惊。 蓉蓉诡异的笑道:当然是要讨好自己的主子!换些骨头吃! 两人同时跃出小院,隐没在夜色里。 蓉蓉拿着宫里的脉案,找到胤禛。胤禛看了一眼,不耐烦的说:这谁都能看到!你就为这事儿来烦我? 蓉蓉收拾起往日的嬉皮笑脸和妩媚卑贱,正色说道:这是假的! 胤禛愣了一下,蓉蓉拿出几张纸,原来是御诊太医的私人手记,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皇上已到油尽灯枯时节,必须小心看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如此,能撑过今年也是万幸云云。 胤禛看完,脸上表qíng变换不定,半晌才说:洛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散布这等谣言! 蓉蓉看他脸色忽青忽白的变换着,突然有点可怜他。 你笑什么?!胤禛看蓉蓉嘴角的冷笑,板起脸喝道。 蓉蓉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教主了。她眼中的天呵!不也bào尸天晤崖,被人捅得象蜂窝似的吗? 她还记得自己彩虹似的裙摆从他面目全非的身上掠过,那种突如其来的得意,让她不断的从梦中哭醒。其实,她的世界从那时起就不再有神了! 教主?胤禛冷哼了一声,神色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缓缓坐下,喝了杯水,弹弹手上的纸说道:你来,就为这个?笑话,这个东西,谁都能知道! 若在往日,蓉蓉定会调笑两句。可是今日,她觉得不想多说。只是淡淡的提道:也许要等到明天,别人才能知道。可是提前一天就可以让天下大不一样! 胤禛淡淡的眉毛突突的跳了两下:你,什么意思? 蓉蓉道:四爷是成大事的人,我早就是四爷的人了。但是,我也是个女子,希望四爷能给我个念想,让我做事也好放心。 胤禛看着蓉蓉,觉得眼前的女人变得很陌生,对这种要挟颇为恼火,说道:做事的人多了,你凭什么? 蓉蓉慢慢说道:我可以让你比别人早知道一会儿说到这里,蓉蓉不说了。 胤禛qiáng自镇定,声音却有些发抖:我怎么知道别人不知道! 蓉蓉道:这是四爷要确定的。我只负责拿消息。 胤禛啪的一声砸碎了杯子,喝道:就凭你,也敢要挟你家四爷!来人 在!冲进来四个侍卫,团团围住蓉蓉。 蓉蓉一身夜行衣,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如果这是胤禛够温柔,蓉蓉不介意揭下面纱,让他看清自己的笑容得意的笑。 屋子里静悄悄的,蓉蓉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胤禛也没有进一步的吩咐。侍卫大概都是近侍,碰到这种场面也不吃惊。 胤禛死死的盯住蓉蓉的眼睛,仿佛要挖出什么东西。原本瘦削的脸庞在晃动的烛影里就象捕食的鹰头,锁定了猎物一般。 半晌儿,胤禛脸色陡然放松,挥挥手,让那些人下去。对蓉蓉说道:你今后就是我的人了,还能要什么条件? 蓉蓉道:四爷放心,妾身有自知之明。将来四爷为妾身安排的也定是这人世间最繁华富贵的好去处。所以这个念想不是留给妾身自己的。 胤禛心里一动,那是给谁? 蓉蓉眼神突然柔软,摇摇头,现在不好说。 哼!胤禛冷哼一声。老八还是老十七?且看她要什么! ================ 3月3日更新ing 第二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美美:表急。不能打分就不能打分吧,留言就好了。看到留言,偶就开心,开心就写的快,因为希望看到更多的留言。呵呵! 夜雨:弄错了。就这个孩子而言,那几天之内和三个人接触过。而且,她的心理状态是不一样的,发生过很关键的变化。实际上那几天只和一个人有过关系。 至于神医补了三次,蓉蓉之前有些自bào自弃,不排除可能xing。但是她的第一次是在教里肯定没问题。见八八是一次,见四四是一次,四四之后又是一次,大概还准备给谁,天晤崖打仗没来的及用,被小十七免费享用了 第二十八章 蓉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闭着眼想了很久。 显然,四阿哥已经布下人手监视自己,那些跟踪的人就是。但是他们只是想把自己bī进雍王府,并不是杀人灭口。想起那些跟踪人的从容不迫,和书房里小太监的镇定自若,蓉蓉觉得自己像一只费尽心机的老鼠,和一只成了jīng的老猫斗法。 她从来不相信四阿哥会让她进宫。这里认得她的人不少,一个刚即位的新皇帝就把自己弟弟的媳妇弄进后宫,结果是灾难xing的。但是,他也不会让自己溜掉,虽然自己一直很自信,可以混水摸鱼,借助八阿哥的庇护就乱跑掉。 现在看来,差了一招。 错在哪里呢? 旁边微微一陷,有人在自己的身边躺下。 蓉蓉的嗅觉告诉她,是四阿哥。 周围的光线暗淡下来,想是有人放下帐幔。 睡得好么?是四阿哥略带疲倦的声音。 睁开眼,适应黑暗并不难,没力气。你给我吃的什么? 是低低的笑声,带着些得意。两条臂膀越过蓉蓉的身子,把她抱了起来:让你乖的药!别闹了,我,嗯,朕累了。嘘胤禛说了两句,便不再吭声。 既来之,且安之。 蓉蓉想,自己最好也睡一觉。 这种药似乎很容易让人睡着。昏昏沉沉的时候,一个念头冒出来,不知道胤礼怎么样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身边早就空了。摸摸chuáng褥,凉的。 微微动了动,就有乖巧的宫女过来伺候。 蓉蓉支着头说:你去取些蜂蜜来,我的头有些疼。 打发走了人,蓉蓉为自己号了号脉。从贴身的衣物中取出银针,在自己身上试了试。针色未变。松了口气。这药虽然霸道,却不是神医的迷药。 以胤禛的骄傲,对神医那些东西应该是不屑一顾的。 蓉蓉找到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面色,苔色,几个xué位试探了一下,约莫是塞外的迷药。大概是满人入关的时候自己带来的。秀眉微蹙,解这个还真需要时间。 无论何种迷药,时日久了,药力都会渐渐消弱,必须坚持吃下去才行。虽然不知道胤禛的目的,蓉蓉却不敢大意,撑着走出房门,看到外面房檐下挂着的冰棱,微微一笑。 宫女取来蜂蜜的时候,蓉蓉在院里正坐着,福身说道:主子,外面风大,着了寒就不好了。皇上吩咐,让主子这几日好好休息。 蓉蓉道:我睡了几天了? 宫女歪歪头,有个八九天了。 哦,对了,这么久了,怎么没见皇上? 蓉蓉注意到宫女眼中霎那略过的不屑,皇上日里万机,待到孝满,还要举行登基大典和册封大典。听说,这两天皇上都在养心殿。没听说翻那位主子的牌子。 蓉蓉苦笑一下,翻牌子?自己最荒唐的时候,倒是翻过那些红倌的牌子,现在轮到自己被翻了。 世事往往出人意料,就在蓉蓉以为自己被加入到红牌绿牌的行列时,一乘小轿又把她送回了十七贝子府,悄无声息的。 这回蓉蓉倒是明白胤禛的意思,自己是拔了爪子的猫,没了翅膀的鸟,伤不了人,飞不上天。安放在十七贝子府里,对各方都是安全的。至于十七阿哥怎么想,胤禛不在乎。这个弟弟并不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实际上,所有的王府都被围了起来,想互通消息也不可能。 有消息说,十七贝子要被派去守陵。 胤礼很平静的接受了蓉蓉回来的事实。这回却直接安置回了主屋。跟来的太监宫女,都是皇上赏的,叫来管家的金环,领下去安排。 第26页 夫妻对坐无语。下人安静的伺候两人安歇。 胤礼正要更衣,跟着蓉蓉来的那个宫女,就是宫里伺候蓉蓉的说道:福晋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王爷。请福晋随奴婢来。 胤礼愣了一下,张嘴要说话,肩膀被蓉蓉按住。 蓉蓉软软的趴在胤礼的身上,胤礼下意识的扶住她的腰,细了好多,这几日她是怎么过的? 蓉蓉道:若姜,贝子爷是我丈夫。我身体再怎样不适,也不能怠慢自己的丈夫。你说对吧?至于过了病气,前儿皇上还和我说了会儿话呢!蓉蓉面带红晕,吐语如丝,说不出的娇媚。不知道是因为胤礼在身边,还是因为皇上和她说了会儿话。若姜脸色大红,诺诺的下去。 蓉蓉的耳朵好使,隐约听见院子里有人低声的咒骂:不要脸!低头一笑。 蓉蓉,你这样会激怒他的。胤礼忧心忡忡的说。胤礼觉得自己更像是蓉蓉的朋友而不是丈夫。这让他心里颇为不适,却也无可奈何。蓉蓉走的那天,自己就已经认命了,不是吗? 蓉蓉听他这样说,心里滑过一丝惘然。自己终于错过了这个好人。 平静了一下,听院里还有些微动静,说道:无妨,在他眼里,我就是这样的。 胤礼皱了皱眉头。蓉蓉侧耳倾听,屋里院外都没了动静。因为时局不清,胤礼连晚上伺候的人都不留了。 蓉蓉这才四处看了看,指着桌上的茶道,你喝的? 胤礼忙说:这是下午留下的,我让人重沏。 不用!蓉蓉一扫方才的娇媚,完全不顾形象的扑过去,抓起茶壶大口的喝了起来。喝了三四口,才停下来歇会,长长的出了口气。看胤礼吃惊的样子,不好意思的抹抹嘴:我这几天没怎么喝水。 岂止没喝水,饭也没吃。都埋在土里了。 看胤礼不明所以,蓉蓉道:你四哥给我吃了些好东西。我只好自己想办法。 胤礼恍然大悟,同时奇怪,四哥难道不是喜欢她的吗?为什么要下毒?他们的事qíng自己知道的实在太少。 苦笑着端过点心让蓉蓉慢慢的吃着。心也一揪一揪的疼。浓浓的无能为力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蓉蓉吃了几口,不敢多吃。才说:幸好,这是冬天,房檐下面有结冰,才让我拣了便宜。不然蓉蓉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胤礼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说道:怎么会这样? 蓉蓉摇摇头,一言难尽!总的说来,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栽在你四哥手里了。 四哥?!胤礼嘴角猛地一阵抽搐,鼻孔里哼了一声。脑子里不期然的冒出四个字夺妻之恨!心下一凉,不敢再想,偏头不语。 蓉蓉看看他,想了想,说道:我和你四哥当年有些渊源。 胤礼扭过头来,阻止道:算了,当年的事qíng就不要提了。 蓉蓉苦笑了一下,能不提吗?她不说会有很多人说。继续说道:我在京城杀了不少人,这些你多少知道。为的就是掩盖一件事我是教主献出的贡品! 胤礼虽然有些感觉,但这样赤luǒluǒ的听见,仍然打了个哆嗦。 蓉蓉道:那时圣祖南巡到了杭州。教主把握献了出去。你四哥接受了。 胤礼的眼神四处游移,飘忽不定。 蓉蓉接着说:你八哥也接受了! 啊!好似晴天霹雳,胤礼没想到这种丑闻竟然发生在天家,而且 蓉蓉认命的笑笑:配不上的是我。我配不上你。我是,是 胤礼长大嘴巴看着蓉蓉。 蓉蓉扭头看着窗外,泪水充满眼眶,说出了那两个字:jì女! 抬头看看墨蓝的天空,泪水又倒回肚子里,说道:我是教主一手培养的,目的就是献身给这些达官贵人,服务教里的需要。我的手下还有很多这样的女孩子,我们都是。从一出生就是。注定的。这些你四哥,八哥都知道。 胤礼呼出一口气,找到自己的嘴巴,张了张说了句:不,你不是!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蓉蓉笑了,眼泪从眼角沿着面颊滑下来,今天晚上,她很想说,把所有的不堪都说出来。哪怕明天就死了,也要慡慡利利的走! 声调猛地拔高,说道:怎么不是?我是天生的贱人。你知道我服侍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吗? 胤礼慌张的摇着头,一种更大的恐慌攫住他,不要说,不要说! 蓉蓉呵呵笑道:是教主!是我的亲爹!我爹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蓉蓉霍的瞪大了眼睛,眼神涣散,嘴巴张的大大的,呼呼的喘着粗气,从喉咙深处发出呵呵的笑声。样子几近疯癫。 胤礼惊恐的伸手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噔噔噔,蓉蓉后退几步,靠着窗户,一手抚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北风带着雪花从窗口飘进来,冰凉凉的在脸上融化。蓉蓉的脸通红通红,大滴的汗珠扑簌簌的滚落,黑色的发丝粘在脸上,诡异至极。 胤礼也呆住了,看着蓉蓉不知所措。 半响儿,蓉蓉才平静下来。滑到窗边的绣墩上,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还是药效的作用,蓉蓉抽噎着睡着了。 胤礼轻轻的关上窗户,屋里暖和起来。 拿起一条大氅慢慢的盖在蓉蓉的身上,半跪在蓉蓉的面前,看着她的侧脸。 真实的蓉蓉从来不化妆,泪水把长长的睫毛凝结成一绺一绺的,微微的抖动着。红晕消失了,蓉蓉的脸变得异常苍白,只有泪水覆盖的地方,在烛光下闪着微微的huáng晕。就像冰雕的娃娃,轻轻一碰,就碎了。胤礼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今夜自己碰碎了她么?她这么做为什么? 抬起手,胤礼才发现,自己的手哆嗦的厉害,又悄悄的放下。冷静了一下,屏住呼吸,稳稳的抱起蓉蓉,蹑手蹑脚的放在chuáng上。拿过被子给她盖好。 坐在chuáng边,胤礼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抹去蓉蓉脸上的眼泪。放在嘴里,有些咸,还有点涩。胤礼觉得自己的脸似乎有些凉,伸手一摸,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哭了。一样的咸,一样的涩 若姜过来服侍的时候,只看见凌乱的chuáng铺和疲惫的十七爷。福晋还面向里的睡着。宝石蓝的被子拧的歪七扭八,旁若无人的昭示着昨夜的疯狂。 胤礼洗漱完毕后,说:福晋太累了,让她多睡会儿。另外你跟金环说一声,把小红调来。她原来也是服侍福晋的,给你帮个忙。 看若姜没有走的意思,胤礼道:我还要在这里呆会儿,你们都下去吧!一会儿,小红来了,让她来见我。 赵成诺了一声,领着一众人等退下。 胤礼走到chuáng前,蓉蓉低着头坐了起来。眯着眼看看外面,又扭回头去。 胤礼挽好袖子,坐在chuáng边的凳子上,斟酌了一下道:你,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福晋。这贝子府始终是对你开着的。你累了,乏了,渴了,饿了,害怕了,随时都可以回来。胤礼看看蓉蓉,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劝:我把小红调来了。你可以用她。我这里虽然四处漏风,但是她总比若姜好些。如果实在不方便你就找我。怎么说咱们是夫妻,比外人qiáng。你,你别再冒险了!四哥和八哥他们,他们现在都很忙。你真好调养一下身子!胤礼说完就想打自己一耳刮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匆忙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胤礼霍的顿住脚步,转身又走了回来,关心的说:有事儿? 蓉蓉咬了咬下唇,说道:我,我和你四哥,在宫里,没发生什么。 胤礼紧紧的抿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心头却是一阵轻松。傻呵呵的站在chuáng边,过了好久,才突然说:我,我给你到杯水去! 取了水,送到chuáng边,蓉蓉正要伸手去接。胤礼突然缩了回去。蓉蓉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先自己喝了一口,又放在了一边。明白他的用意。 看着那杯子,蓉蓉垂下眼帘。 自己怎么想起说这个呢?自己终究是不gān净的,就算宫里没什么,也不算好人啊! 自己在奢望什么啊! 蓉蓉的眼睛有些肿,胤礼借口好久没吃到福晋做的东西了。让人在主屋开了一个小厨房。蓉蓉在里面切葱弄蒜,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睛都红通通的,倒也没人怀疑。 这么些日子了,蓉蓉才吃到一顿饱饭。 吃着吃着,突然哎呀一声,蓉蓉停住了筷子! 素素! 四阿哥不会放过素素的。自己顺坡下驴又存了一份私心,便建议事成之后,务必留下素素,以求的四阿哥的信任。想到这里,蓉蓉的冷汗刷的流了下来。 惭愧,内疚,羞怒全部涌上心头。 胤礼知道有事,遣退众人后,细细询问。 蓉蓉对他早就没了戒心。此时又无人可靠,便一五一十的说了,中间雍王府的事qíng一带而过,胤礼心里推敲一下也就明白了。 胤礼拍拍她的手说道:你别急。我去帮你打听一下。 王府都被封锁了,你怎么打听? 蓉蓉快急哭了。四阿哥这样对自己,谁知道会不会对素素 胤礼想了想,说道:一会儿我要去兵部办事儿,直接去天牢。难道他们还拦得住我不成! 蓉蓉方寸已乱,只能点头应了。 下午胤礼垂头丧气的回来,天牢倒是进去了,却没有人。蓉蓉心神已定,知道天牢里几重天地,胤礼去的未必是地方。只是,他这般大张旗鼓的,怕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蓉蓉暗骂自己,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这般没有分寸,不知深浅。和那些惊惶失措的妇人有何区别!素素那里,就算是自己负了她了,大不了赔她一条命。胤礼这里不能再有闪失了。 ==================== 更新ing 这章太郁闷了 第二十九章 素素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听说是素素,蓉蓉扯了一件衣服就冲了出去。胤礼诶了一声,赶紧拿了一件裘衣跟了出去。赵成叹了口气,也拿了一件。 十四阿哥倒提着剑,手里的血已经凝固。一脸的杀气,眉目都有些扭曲。 第27页 素素脸色苍白,最触目惊心的是手里的半截手臂那是男人的。 蓉蓉试着掰开,却纹丝不动。那手早已僵硬如铁,素素却是不肯撒手。 胤礼赶紧把裘衣披在蓉蓉身上,蓉蓉回头看看他,感激的笑了笑,埋头清洗素素的伤口。 素素浑身是伤,不停的咳血。蓉蓉不敢随便移动,就地治疗。男人们被请出门外。 冷风刺骨,两兄弟浑然不觉,在门口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沉默,心里沉甸甸的。 胤礼暗道:瞧十四哥这模样,依他的xing子,若是知道素素入狱和蓉蓉有关,还不。偷偷看了一眼十四阿哥,搓了搓手。赵成赶紧让人取来两个暖炉:二位爷,不如到西厢房歇歇。奴才们在这里候着,就是了。 胤礼看了看十四阿哥,一身的风尘,裤脚还带着泥土,想来是路上碰见的。 十四阿哥看看屋里,正要说话,旁边两个穿huáng马褂的侍卫,胤礼猜测应该是宫里的,说道:十四爷,皇上还 十四阿哥慢慢扭头看了一眼那二人,看着他们却对胤礼说:小十七,你十四哥走了一路没休息了。给找个地儿吧!达尔其,图海,你们在这儿看好了。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碍事十四阿哥没有说话,一抬手,手里的宝剑咣啷扔了出去。达尔其利索的接住,刷的打了个千儿:喳!闪身站在门边。拇指一按镚簧,呛,一声脆响,一段冷寒的剑光从剑鞘里she出来,胤礼哆嗦了一下,更为蓉蓉担心了。 十四也没心思洗漱,简单的洗了洗手。他来的匆忙,其他的随人都没带,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胤礼找人给他换了身衣服。兄弟两个原先身量差不多,这一年,十四显得越发的结实。胤礼的衣服稍微有些紧。但总比那身血衣qiáng。 十四有些心不在焉,大概的说了说。胤礼才知道,素素被人救了,但是路上遇见了追杀,正好碰见十四回来。两人都不说话,却同时想到,若是没有碰见十四,后果将会怎样?! 突然,十四问道:十七弟,你可知道宫里最近有没有新添的侍卫? 胤礼不知道十四的用意,犹豫了一下。新帝登基,总要换些人,添个把侍卫不希奇。何况,还有雍王府的旧人。 十四见胤礼不语,以为他不明白,略带不耐烦的说:不是一般的侍卫,是一批批的,很多人,而且不是从八旗里选的! 啊?胤礼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四哥可以找到蓉蓉,那他身边有些江湖人也可以想象。只是突然提到这么多人,莫非和素素的追杀有关? 慢慢说道:宫里最近没听说什么变动,不过,前儿雍王府的人都搬过去了。 十四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胤礼怕十四问到原因,也不敢多问。他却不知道,十四已经知道素素为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传消息的事qíng,武断的以为雍正是卸磨杀驴,根本没有想到别处。 天快亮的时候,那边的门响了一下,两人几乎是同时冲了出去。却是服侍的小红。 小红道:福晋说了,吴先生已经没有大恙。福晋请贝子爷安排先生休养,十四爷若是要见先生,不妨随奴婢来。 赵成识趣的安排地方,胤礼紧随十四进了屋里。一眼看见蓉蓉披着裘衣,坐在书案边开出药方,已经开了三四张。正一张张的吩咐人,如何去取。 看见胤礼进来,简单的点点头,又低下头去。 胤礼被蓉蓉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不过是半夜的功夫,蓉蓉似乎老了好几岁,满身的疲倦,渗入骨髓。及至看见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更酸了。打落牙和血吞的丫头,她的自责怕更甚于任何人吧? 胤礼走过去,轻轻的帮她研起墨来。 天快亮的时候,十四阿哥看素素已经安置好了,这才告辞离去。 胤礼早就按照蓉蓉的习惯,吩咐人备好澡水。 蓉蓉感激的点点头,不让任何人伺候,自己一个人进去沐浴。 胤礼看着关上的房门发了一会儿呆。转身想走,又觉得不妥。在门口徘徊着。过了一会儿,从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却又撕心裂肺。 胤礼伸手搭在门环上,又颓然的停下,心乱如麻 沐浴后的蓉蓉没有任何的异样,胤礼散朝守灵回来,蓉蓉已经休息起身,去了素素那里。想起朝堂上的光明正大,国泰民安,而这里却有人生死一线! 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雍王府能够进宫的旧人也不多。 白天十四大闹康熙灵堂,胤礼也在场。那是他们两兄弟的事qíng,胤礼抬头看看天,很蓝,很蓝,尽管膝盖已经酸疼,尽管那是自己父亲的灵堂,可胤礼还是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天色蓝的耀眼,白云gān净的透明,胤礼几乎要张开双臂飞出去!飞的远远的,离开这个肮脏龌龊的地方! 素素内伤并不严重,只是外伤,需要静养。好在她练武的底子好,恢复起来很快。随着素素的好转,蓉蓉的笑容也渐渐多起来。胤礼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心qíng好了很多。偶尔蓉蓉会出去一趟,每次胤礼都焦急的在家等着,就怕她不回来。好几次,只能在素素那里堵上她。看着素素了然而善意的微笑,胤礼也只能选择忽略不计。 他是很没面子。他也知道自己比不过那些人,而且他已经放弃了。但是,蓉蓉在他身边,和那些人相比,蓉蓉愿意在他身边! 他知道蓉蓉的过往,但是,是蓉蓉主动告诉他的!没有yīn谋,没有算计,蓉蓉的心至少对他不是完全封闭的 他还有希望,不是吗? 外面的消息传来,胤礼青筋绽露。在这个时候放出这个消息,他是成心把蓉蓉往死里bī吗! 兜兜转转,终于在花园找到蓉蓉。 蓉蓉哭得很伤心,也很压抑。胤礼慢慢走到蓉蓉面前,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蓉蓉,这是我们的家,有什么委屈就大声哭吧。就算我没有天下,没有功勋,至少我是你丈夫,可以给你一个哭的地方。胤礼紧紧的搂住蓉蓉,默默的陪着。 他知道,在蓉蓉的心里,除了素素,还有一个人是她惦念的一个孩子! 在变成废墟的无境山庄,有一个孩子,是蓉蓉的,也是八哥的 胤礼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蓉蓉,蓉蓉知道的qíng况似乎不是很全。细细的听胤礼说了,慢慢的止住哭泣,不知道在想什么。胤礼拥着她,两人在花园小径慢慢的走着。 蓉蓉低声道:谁,谁告诉你,嗯,你怎么知道的? 胤礼道:我算过日子的,那天正好看见你和八哥从那个院子出来。我,我自己看见的。 蓉蓉点点头,难怪那天晚上,他跟疯了似的。 蓉蓉,胤礼不确定自己该不该问,但是迟早会问的。胤礼说道:那个,你,你,我是说,如果,如果能走成,你是不是要,要去找八哥? 蓉蓉吃惊的望着他,这样的眼神让胤礼放心不少,只听蓉蓉说:找他?为什么?找他还不如留在宫里! 噗通,胤礼觉得一块大石头正砸在胸口,闷的头晕。 蓉蓉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若是我肯留在宫里,你四哥还用给我下药吗? 呼,胤礼不自觉得喘了口气。不经意间,看见蓉蓉眼中掠过的笑意。腾的红了脸。 蓉蓉低头了走了一段,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站定说道:我一直以为天下人可以任我耍弄,想不到碰见了你四哥。在他手下,我是一败涂地。甚至我不敢确定自己做的那些所谓的安排是否正确。 胤礼道:你也不用太介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能说四哥运气很好。不光是你,八哥,十四哥,他们又何尝不是。 蓉蓉摇摇头:他们还想着翻盘,报仇。我却已经认命了。该道歉的,该报应的,都应该摆在桌面上。我累了。 胤礼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心里却很平静。不管蓉蓉说什么,他不会再轻易放她走了。 蓉蓉道:那个孩子,是我害死的。是我一时私心,害死了孩子!胤礼,对不起! 胤礼慢慢长大嘴巴,眼睛拼命的眨了两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蓉蓉:我?对不起?孩子?难道? 蓉蓉本能的走开两步,看着面前的水塘,缓缓说道:那时,我一心要走,不肯告诉你孩子的存在。后来,局势变化太快,我连自己能不能走都不敢确定,也曾想过告诉你事实。可是那时,我对这里的一切失望至极。不想让孩子困在这里,只想着找个清白的人家照顾。将来能走当然好,不能走也可以有些照应。没想到四阿哥会这般yīn狠,为了掩盖他参与夺嫡的事qíng,竟杀了整个无境山庄的人,也连累了孩子! 胤礼双拳攥得死紧,他从来没有当过阿玛,他生生错过当阿玛的机会!他知道的,蓉蓉怀孕的时候他知道的!多少次从那座小院经过,那里面即将诞生的是他的儿子!他远远的看过蓉蓉无数次,看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无数次,却连一句问候也没给自己的儿子!天啊! 蓉蓉倒吸一口凉气,胤礼的手紧紧的攫住她的胳膊,方才那个略带羞涩的男人此时正愤怒而绝望的看着她! 蓉蓉缓缓的闭上眼,就是杀了自己,对胤礼来说,也不够! 嗨!砰! 蓉蓉睁开眼,胤礼懊恼的一拳砸向旁边的假山。背对着蓉蓉,只看见细细的血丝一缕缕的从他的拳fèng渗了出来。 这个男人对自己一向好,此时才知道他是真的对自己好。蓉蓉低下头,自己是该千刀万剐的,他却 站在胤礼的身后,蓉蓉紧紧的咬着下唇,眼泪再一次掉下来。 这一次,却是为了胤礼的伤心! 良久,才听胤礼沙哑着嗓子问她:太医不是说,你,你不能吗? 蓉蓉道:我从天晤崖坠崖时身受重伤,嫁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痊愈。太医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那个药的关系。后来痊愈后,药停了,身体也就慢慢的没事了。 胤礼渐渐恢复了平静,点点头,依然不看蓉蓉,说道:那八哥 蓉蓉道:八爷的心思都在宫里。我不过是他摆在你身边的一颗棋子。他向来小心,决不会在男女私qíng上拖累大局。蓉蓉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留恋,就像说别人的故事。 第28页 是呵,那个温柔的男人早就消失了,是自己固执的不肯忘记罢了。 胤礼慢慢转过身来,蓉蓉低着头,不愿也不敢看他的脸。下巴一紧,被一只手轻柔而坚定的抬起来。蓉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太阳刺眼,很刺眼。 胤礼的声音落进耳朵里,蓉蓉愣了一下,霍的张开眼睛。 他问:今后,你可愿为我再生一个? 为他,留下么? =================分隔线================= 想着赶紧写完这段郁闷的日子! 老四太qiáng了。而且回头看看,我把四四党的地下党员十七同志写成了和老四有夺妻之恨的人。汗,该怎么圆啊! 心qíng极度郁闷,为什么女人一定要爱那些花心的男人?而且一定要爱的纯而蠢。我郁闷,郁闷,超级郁闷。 蓉蓉还被四四牵制住了,我更郁闷~! 第三十章 今后,能为我再生一个吗? 蓉蓉面无表qíng,凝视胤礼。胤礼微一扬眉,和她对视着 我 不用了! 蓉蓉和胤礼同时开口。就在那一瞬间,仿佛再也坚持不住似的,胤礼陡然变色,猛地别开眼睛,大声喝住,不用说了!不用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胤礼胡乱摇着头,跌跌撞撞的离开。 九曲桥弯弯折折,钝刀乱搅心如丝,也是这般形状? 蓉蓉伸手没有拦住胤礼,看他不回头的渐行渐远,也仿佛带走了胸中所有的生气,痛苦的弯下了腰。血气涌上头部,gāngān的眼睛滴不出一滴泪! 另一只手呆呆的停在空中:是没抓住?还是错过了? 花园之后,两人分开用的午饭。 下午,胤礼正在书房发呆。紫红色丝绒的帘布轻轻一挑,蓉蓉走了进来。 胤礼眼神晃了晃,恍惚蓉蓉是飘进来的。揉揉眼,见蓉蓉已到面前,赶紧站起来:你怎么来了?伸手扶住她。 鼻端飘过蓉蓉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胤礼忍不住鼻头一酸。 蓉蓉笑了笑,却无半分喜气。一双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神色却是异常平静。坐在那里,对胤礼说:贝子爷,你坐下,我来这么久了,咱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儿呢! 胤礼思绪纷繁,无从说起。方才独自一人的时候,几次都想就这样回去算了,能多看一眼便是一眼,何必计较那么多!此时,蓉蓉就坐在眼前,竟然连看都不敢看。一会儿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手,一会儿抬头左右看看。每次眼睛从蓉蓉身上滑过,心头就像被刀子捅了一下透心凉! 蓉蓉分明哭过。想起那晚自己梦中见到蓉蓉哭泣的样子,和现在这般qíng状比起来,只怕又是自己的一个梦。悄悄的捏了一下大腿,牙关倏的要紧真疼。想必不是做梦,或者蓉蓉做法。想到这里,胤礼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既然那个孩子是自己,那八哥那里又是怎么回事? 蓉蓉满腹心事,却是一副笃定的样子,没有注意胤礼的小动作。清清嗓子,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说道:自从我冒名顶替进了贝子府,惹了不少麻烦。贝子爷心xing宽厚,不和我一般见识,还百般维护。蓉蓉纵然、纵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分得清谁是真的为蓉蓉好。这份恩qíng,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胤礼心里机灵一下子,怎么听着象是jiāo代后事?正要阻拦,蓉蓉已经继续说了: 我这一辈子,以色相惑人,拆人家庭,害人xing命,巧取豪夺,无qíng无义,落得如今的地步也算是报应。贝子爷也不要怨你四哥和八哥。他们对我做的,无非是以前我对别人做的。说起来,都是我咎由自取。 胤礼急忙截住道:你,你无非是自保。况且,他们处心积虑的算计你,你还之以颜色也是理所应当。何来此说?蓉蓉,你、你怎么了? 蓉蓉笑了笑,没有理会问题,接着说道:自从我出道以来,还没有人这样劝过我。如今听贝子爷这么说了,也算不白来这一趟。你那些哥哥们是什么样的人物,想必十七爷比我还清楚。我不过是不想再遮遮掩掩,充什么大家闺秀了,做了就是做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大家互相算计,无非是成王败寇。我心里对不住的,是那些无辜的人,和、真心对我好却平白被牵累的人! 顿了顿,歇了口气,蓉蓉继续说道:百顺门,阿启,神医,铁义青,都死在我手里。四爷的庄子是我烧的,八爷府里的打更人也是我拧断的脖子。就是十七爷您这里, 蓉蓉,这些事儿都是我自愿的。咱们不提了,不提了。胤礼越听越心惊。蓉蓉怎么说的这么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 蓉蓉道:不提就能忘了吗?那天我本想催您入眠,却被反噬,不仅身不由己,而且受了重伤。孩子,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有的。幸好后来素素来了,帮着我把音画拖进您的chuáng上。我一心算计自己的事qíng,却没注意音画的异常。那种使她昏迷的药本来就对孩子不好,拖动的时候,素素气她嗯哼,也没有好好移动。想不到她竟然怀孕了,以至于伤到了孩子! 蓉蓉停下。这件事来的突然,实话实说,蓉蓉自己也不敢确定,就算自己知道了,是否会因此放弃? 胤礼这才明白,自己记得的才是真的!那晚是他们在一起,蓉蓉的眼泪也是真的想到这里,胤礼觉得浑身热烘烘的,好像烧着了似的。 蓉蓉道:大概是我太缺德了,所以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报应,真的是报应! 胤礼急得直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得不承认,音画偷qíng有了孩子这件事令他非常恼火,平日里心中对蓉蓉暗暗埋下的积怨,都发泄到音画身上。不仅治疗不及时,连照顾也刻意忽略。音画身子本来就弱,逢此大变,竟在惊恐中香消玉殒。说起来,蓉蓉肇事于先,他推波助澜于后,怎么能只怪蓉蓉呢?可是,他不想承认。事qíng往往是这样,私下里可以自欺欺人,摆在台面上了,就是另外一个问题。 音画没有蓉蓉qiáng悍,只能任人宰割。 胤礼不想承认,蓉蓉也不想。 所以,胤礼只能反复不断的说: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报应该是给我的,是报应我的! 蓉蓉迟疑着覆上胤礼的手,见胤礼似乎愣了一下,就要缩回来。不料,胤礼反手握住,紧紧的扣在自己的唇边,仿佛相依为命似的。蓉蓉心里一软,嗓子也有些哽咽。他的心意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和他始终是两种人,不可能的两种人! 蓉蓉深吸了几口气方才说道:贝子爷,你对我的好,蓉蓉记在心里了。这世上,心里念着我,把我放在心尖上的,除了素素,就是您。可惜,,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 蓉蓉,胤礼的声音有些哽咽,别说了,咱们不提了,不提了 蓉蓉却道:今天不提,还能有哪天提呢?我洛蓉来世上这一趟,能见到素素和你,也不算白来了。贝子爷,您应我一件事,可否? 胤礼抬头看着好她,蓉蓉道:素素xing子简单,一直觉得对我有愧。铁家的事qíng之后,她早就生无可恋,一心想把娘对她的好都让给我。所以,不管我做的多么出格,她都不会怪我,甚至还可以为我去死。若是,若是,唉,反正,她在府里养病这段时间,若我不在,她问起来了,贝子爷可否代我遮盖一下?我不想辛苦救活她,又被她鲁莽的坏了事。 胤礼大声问道:蓉蓉,你要去做什么?你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蓉蓉咯咯笑道:能有什么事qíng!我是要享福呢!四阿哥要当稳这个皇帝,怎么会放心我们这样的人逍遥的活着! 胤礼突然想起,蓉蓉回来时说过什么大内的迷药。四哥果然是不肯放过她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没给别人机会下药,怕是药力已经解了。难道四哥不放心,还要 胤礼胆战心惊,又一想,蓉蓉总是皇阿玛亲封的十七福晋,四哥刚刚即位,有那么多的大事要处理,应该没时间理会这些小事。再说,兄夺弟妻,伦理不容啊! 胤礼没理会蓉蓉的请求,自顾自的想着心事。 蓉蓉神qíng有些恍惚,显然从花园回来之后,她想了很久,方才重翻旧账,许多被她刻意忽略的往事和心qíng一起涌了出来,心头惊惶凄怆,悲凉绝望,心血大耗。qiáng压着胸口翻滚的血气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以一介糙木之躯,竟敢周旋于阿哥朝堂之间,就是因为我自觉有恃无恐! 什么?!胤礼霍的抬起头。 蓉蓉慢慢的说:我很早就知道,圣祖什么时候会崩逝,又是谁会登上大宝! 胤礼不可置信的长大嘴巴 蓉蓉苦笑道:当初,那人告诉我,原本是希望我能远离纷争,明哲保身。谁料到,我没拿她的话当回事,等到深陷其中时,又错误的以为自己可以借此一搏,最后身败名裂,也算活该!剩下的预言,对我没多大用处了,于您或许有用,也算是我能报答您的地方了。 胤礼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什么是没用了?她要做什么? 蓉蓉道:那人说,在你四哥当上皇帝后,八爷他们不会放手。但是,他们注定会输。最多三年,你会少两个哥哥!就连十四爷,终此一朝,没有任何作为! 胤礼剧烈的摇着脑袋,嘴里道:不,不会!我不信、不信! 蓉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斜倚在榻上,看着他。他不信什么呢?是不信会这样做,还是不信他会这样赤luǒluǒ的到来?还是不信只有这么短的时间? 良久,胤礼才恢复平静,慢慢从手掌间抬起头。双手搓了搓脸,红着眼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编这样的谎话? 蓉蓉道:我的目的和当初告诉我的人一样,希望你能远离纷争,明哲保身!至于信与不信,全在你自己。 胤礼长叹一声,复又埋起头,不再说话。 有些事,不是看不明白,而是不肯相信。 圣旨到! 传旨太监尖利的嗓子遥遥传来,胤礼猛地站起身来,左右失措的看着。 第29页 蓉蓉拍平身上的褶皱,牵着胤礼的手说道:走吧,该来的躲不掉! 雍正宣各府的福晋入宫陪伴太后。而且,圣祖后宫有儿子的太妃可以选择到王府养老。蓉蓉还要把勤嫔接回来,所以需要进宫帮助勤嫔打理一下。圣旨是这样写的。 胤礼让赵成带着传旨太监去领赏,自己把蓉蓉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份盖好章的关防,急切的说:你、你快走!我帮你挡着! 蓉蓉笑了笑,接过关防,细细的摩挲着,说道:我现在明白一件事:这世界无处不江湖。走到哪里,都有躲不开的债。轻轻的而坚决的把关防塞进胤礼的手里,谢谢!不用了。 胤礼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还想进宫送死吗?! 蓉蓉默然不语,胤礼的心忽地变凉,颤着声音道:蓉蓉,你若是还念着我们的qíng意,还念着我的好,我求你了,赶紧走,别进宫了! 蓉蓉偏头看着他:你gān嘛对我这么好?我那么坏,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风骚不贞人所不齿,你这样做值得吗? 胤礼忙苦笑道:我从来没想过值不值得。我知道,第一次看见你,你就和我认识的每个人都不同。你总是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的事qíng,吞下所有的苦果。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么?根本不是。因为,每次看见你一个人躲在一边难过的时候,我就伤心,很伤心。所以,我必须这样做,才能好受一些。蓉蓉啊,蓉蓉,我的蓉蓉!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只知道,不管你在京城里有多凶险,你从不肯把我拖进去;我还知道,不管八哥和四哥怎么威胁你,你总是把我摘出来。没有你,我就是十四哥手下亦步亦趋的跟班,八哥身后铁杆儿的小阿哥!没有你,我早就陷的不知有多深了。这些东西,躲是躲不过的!还有十三哥,散朝后,他过来谢我,谢我为他找药!我什么时候为他做过,这都是你和素素做的。但是,他现在是四哥唯一信任的人啊!他欠我的人qíng意味着什么!蓉蓉,你就是对不起天下人,也对得起我啊!你能告诉我,你这么做就是为了报答我么? 蓉蓉哑然失声,呆呆的看着胤礼。原来隐瞒很久的东西,就这样被生生的翻了出来。晾晒在两人之间 胤礼索xing说了出来:蓉蓉,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我、我只要求你留下,留在我身边 胤礼略带忐忑的等着答案,光光的额头隐隐有汗水冒了出来。 蓉蓉眼神复杂,分不清悲喜哀怒。 那边传旨太监说话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胤礼一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喉咙一上一下的滚动着 蓉蓉象刚刚找到声音似的,小声然而清楚的说道:若是,若是我能回来就留下! ========================= 周末了,呵呵! 第三十一章 若是能回来,能回来 瑞shòu芙蓉huáng金缕,淡淡的青烟袅袅而上。垂手而立的宫娥太监默然肃立。阳光从窗户里she进来,暖暖的清风飘dàng在暖阁里。 不到半个时辰从十七贝子府到储秀宫只有不到半个时辰。蓉蓉趴在宝格上前看着西洋钟滴滴答答的走着。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表蒙子上描画着。 旁边立着一个小宫女,低着头,平平的托起一盏碧玉琉璃碗。浓浓的药味扫走了屋里本来的雍容暧昧。有一阵子,我喜欢这玩意儿。蓉蓉站直身子,指指西洋钟,十七爷送了我好多。可是太多了,就变得很讨厌。蓉蓉笑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好像是一碗水,什么都是一样,多了就没意思了! 蓉蓉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多宝架。胤禛这个混蛋,究竟下了多少药!摇摇头,试图清醒些。 眼前慢慢的模糊起来,蓉蓉咬紧下唇,不知道看到的是否是幻象。但是,看到胤礼的笑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她还是开心的笑了。伸手轻轻点在他的唇上,温温的,热热的。不许,不许你对别人笑!带着轻笑,蓉蓉娇声说道。蓉蓉身子一软,栽进那人的怀里。 有人?! 霍的睁开眼睛,蓉蓉下意识的咬住自己的舌尖,嘴角慢慢的流下一条血丝。 何必这么辛苦?胤禛淡淡的说。旁边上来一个太监,扶着蓉蓉躺到chuáng上。胤禛坐在chuáng边说道:朕答应过你,事成之后就把你接过来。不过是让你在外面住两天,怎么就不乖了? 这时,一个宫女走上前,轻轻的把蓉蓉嘴角的血擦gān净。 噗!蓉蓉又吐了一口在帕子上。那宫女眉头也不皱,换了块帕子,继续擦拭。动作轻柔利落,训练有素。但是,蓉蓉没有忽略她眼光从胤禛身上滑过时一刹那的迷恋和哀怨 心里冷笑了一下,这个四阿哥似乎没那么素净啊! 蓉蓉咧嘴一笑,雪白的牙上还沾着残存的血丝,说:是吗?我怎么不觉得。稍微喘息了一下,蓉蓉的声音带了一丝异样,这样,不是可以更清楚您和八爷,十七爷哪里不同吗?蓉蓉的嘴角斜斜的吊起,眼睛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胤禛的下体。 胤禛早就皱起了眉头,这个洛蓉怎么变得如此粗俗?还是她本来如此!一股受骗的感觉窜上心头,胤禛恶从胆边生,小火苗一簇簇的向天灵盖窜去。冷冷的看着蓉蓉,声音越发的轻柔:朕还欠你一个承诺,你说吧,想要什么? 蓉蓉身子虽然没有力气,心qíng似乎不错,说道:说什么呢?我还没有想好呢!看来我现在需要的承诺还不少呢。解药,保命,前途,甚至还有名分!四爷,你打算怎么处置您的十七弟妹呢? 蓉蓉痞痞的问着胤禛。这个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差点害死素素,将来会杀了八爷,处处折rǔ她的人不能就这么趁心如意!与其步步为营,与虎谋皮,不如破釜沉舟,就算死也死的痛快,最少也要恶心一下这家伙! 此时此刻,蓉蓉反而豁了出去。胤礼那里该说的都说了,素素那里该救的都救了。希望那个十四阿哥能对得起她,这也不是她能管的。亲娘亲爹都不得善终,自己能死在皇帝手里,就算不得善终,也荣耀的很呢! 想到这里,蓉蓉释然一笑,甚至希望那一刻早点来。看胤禛意气风发却有掩不住的疲态,不由得可怜起他来。皇帝又怎样,还不是为天下奴役! 胤禛看了她一眼,不管方才的粗俗是真是假,心思敏锐却是不假。市井女子的风qíng也别有一番风味。胤禛没理会蓉蓉的问题,兀自品评着。 你开心吗?未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蓉蓉心里暗叫糟糕,双眼一闭,紧接着说:我是说,妾身伺候的爷,不,皇上,开心吗? 胤禛被她方才的一问吓了一跳,洛蓉竟然在可怜自己!虽然后来她又不正经起来,胤禛却相信,她问的不是这个! 胤禛稍稍愣了一下,就把这个问题忽略过去。但是,神色却已经放松很多,要提什么要求,你尽管说。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至于你的身份嘛胤禛看看她,蓉蓉的大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细fèng,好像一只受伤的火狐狸,明明已经毫无反抗之力,还在那里张牙舞爪。胤禛好整以暇的坐好,心qíng非常不错,笑了笑,伸手摸摸蓉蓉的脸颊,笑了笑,现在看你了。 蓉蓉妩媚的回他一个笑容,声音带着青楼的谄媚和奴颜,说道:爷可真能拿奴家开心。这爷们儿自己的本事,奴家哪里做的了主。还是,您做了皇上,反而蓉蓉了然一笑,不行了?咯咯咯! 胤禛勃然变色,周围鸦鹊无声。咯嘣,手指关节传来轻微的声音。 胤禛的脸颊抽搐了两下:洛蓉,你好自为之!深深的吸了口气,胤禛冷静下来,上天有好生之德,朕留你一条生路。你最好聪明点。不要不识抬举! 蓉蓉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却是一会儿欢喜一会儿落寞,胤禛觉得她似乎看的不是自己,而自己的反应又会全部落入她的眼里,竟然摸不清她的底细,勉力支撑着。 良久,自鸣钟当当的响了两声,瞬间平息了屋里的波涛暗涌。蓉蓉仿佛突然回魂,半闭上眼,疲累的嘘了口气:条件吗?我真的没想好。睁开眼,这回眼底是六月高原上的天湖,平静的透明:没有我,你的后宫会很寂寞的。可是,进了你的后宫,我会很寂寞!我能要求什么呢? 胤禛虽然比胤礼年纪大很多,可是脚步并不因此沉重。蓉蓉侧耳倾听,不经意间又想起了胤礼。他现在还好吧? 舌尖传来一阵阵的剧痛,原本麻痹的感觉被疼痛驱逐的无影无踪。手脚却像丢失了一般,找不到位置,唯有头脑还算清楚。 看来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 临来的时候,还以为四阿哥要斩糙除根,把所有的事qíng都和胤礼说了。想不到那个傻瓜一点也不嫌弃自己,还要帮自己逃走。真是傻瓜! 四阿哥,或者皇上,当初承诺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今日的安排了吧? 要求离开,身重迷毒;要求解药,则前途未卜;臣服于他,与虎谋皮;若是为了胤礼素素求个人qíng,他还会有别的办法;至于八爷那里,自己现在更是鞭长莫及。一个人qíng,似乎不够,又似乎太多了还不如没有! 而且,蓉蓉苦笑不已,自己这个冒牌货还是别人手拿把攥得短处!只要留在这里,这个名头就去不掉!除了走,怎样都要受制于人。 走?又走得了么? 若是我能回来就留下! 走不了了呵!活着怎么这么难?不能留,不能留! 蓉蓉闭上眼,眼角慢慢滑下大颗大颗的泪滴,打湿了枕上的翩然飞舞的蝴蝶和粲然生辉的芙蓉。 胤禛三天没有来。十四阿哥大闹灵堂,雍正一怒之下把他发配去守陵。雍正选了景字作圣祖陵地的尊称,更要群臣善书者,每人写一个景字,供他选择。没想到,最后关头,雍正又拿着自己写的景字一起参加评选,结果不言而喻。 蓉蓉斜倚纱窗,听着最近的八卦新闻,暗自思量:雍正还真是自负的可以。 转念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和他周旋到现在,怕也是因为他的自负吧? 或许他觉得自己当真是天之骄子古往今来第一人,所有的人都应该自然而然的臣服于他!因此,自己的挑衅才显得那么不可接受和荒谬。所以,对于他来讲,如果真的杀死自己,他反而是输了。他要让我心服口服的俯首称臣! 第30页 低头看看十指,曾经水红的指甲已经变成冷冷的青白色,蒙着一层冰冻的光泽。最近吃了不少药啊!就算活下来,这身子怕也废了吧? 召唤宫娥准备沐浴,宫娥略微有些吃惊。满族贵胄在某种程度上还保留着关外的习俗,对沐浴一事看的很重。比如当年的苏嘛喇蛄一生不曾洗澡,连带着由她抚育长大的十二阿哥也是有名的懒阿哥。蓉蓉来自江南,因天气原因,自小养成洗澡习惯。当年在天晤崖的时候,教主在这方面从不曾亏待她,牛rǔ红花,幽兰檀香,每一次沐浴都是一场奢华的盛宴。来到京城后,虽然收敛很多,习惯却是改不了的。比起这里的人,已经相当频繁了。 宫中并非没有汉女,只是规行矩步,入乡随俗,克制而已。 对了,蓉蓉叫住宫女,你去取些新鲜的玫瑰花瓣,要早上新开不到半个时辰的花苞话音嘎然而止,如果没有就算了!把上回皇上赏的法兰西的香水放好就是了。蓉蓉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白玉瓷瓶,瓶口一抹朱红,是软木塞上蒙着一层细密的红布。打开是一股淡淡的酒香混着阿芙蓉迷醉的芬芳。 雾气氤氲中,美丽的胴体慢慢浮出水面,曲折有致的身姿,无处不诱惑。浓郁的法兰西香水味道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 蓉蓉从衣服的夹层取出一包药粉,又从桌上拿出一把小刀。如藕的玉臂伸到水面上。单手握拳,手臂上迸出一道淡淡的青色血脉,隐隐透着黑色。 轻轻一划,浓稠的血液带着些紫黑汩汩而出,一滴滴的融入水中。伤口不大,不大会儿的功夫就要凝固。蓉蓉转动伤口旁边按着的拇指,生生的分开那些凝固的血液。如此反复,直到水色渐渐染成猩红,屋里多了些血腥气。 细细的秀美皱了一下,蓉蓉扯出准备好的白布,把伤口裹好。从白瓷瓶里到了些粉末,撒到水里,水色逐渐透明,最后连粉末也看不见了。如果细察,水底有些细细的东西,相信她们会洗gān净的。 青筋上已经有了两道伤痕,蓉蓉低头一笑,等这个好了,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晚上,雍正不期而至。蓉蓉略微有些吃惊。 看起来,雍正的心qíng不错。大概是他的那个景字已经刻完了。蓉蓉有些恶意的猜测。 雍正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怎么今日这么素净?食指轻轻抬起蓉蓉的下巴,微微弯下腰和她平视着说道:怎么?生气了? 蓉蓉移动下颌,离开他的掌控,走到妆台前坐下,说道:皇上这话因何而起呀?抚上自己的脸颊,诺大的妆镜中,是个素玉美人。蓉蓉向着镜中的美人满意的一笑。 胤禛走上前来,低头在她颈间嗅了嗅,很香!用的什么? 蓉蓉叹了口气,能用什么,随便用些,凑合着罢了!语气微带尖酸,显而易见,心中是不满的。蓉蓉站起身,留胤禛站在镜前,自己又去拿宝格上的如意玩耍。 胤禛的脸倏的沉了下来,随来的苏公公眼色好使。在他的示意下,屋里大大小小的人或者半人都走了个jīng光。 胤禛噗哧一笑,上来揽住蓉蓉的肩膀:怎么?不满意了?你现在是在宫里,一举一动不可太过任xing。朕刚刚即位,天下甫定,当以勤俭治国。朕的后宫更应身先表率,就这一点你就不如皇后,不如年妃。 蓉蓉僵了身子,嗔道:皇上说笑了,妾身不过是地上的麻雀,哪里敢和天上的彩凤相比!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胤禛不想破坏了好心qíng,说道:好好好,赶明儿朕让人给你预备了,这吃穿用度都按你的来,还不成吗? 蓉蓉嘴角一松,噗哧笑了出来,皇上这才是说笑了,若有一日当真如此,那言官们的吐沫星子还不得淹死妾身! 胤禛见她笑面如花,眼中波光流转,不由痴了一忽儿,叹道:朕如今算是明白当年幽王之乐了! 蓉蓉面上呼的一板,走的远远的说道:皇上拿亡国之姬比拟妾身,妾身不敢当。天色不早,请皇上御驾回宫! 胤禛倒是不急,反而笑嘻嘻的走到近前,扶起蓉蓉说道:怎么,怨朕不来看你了? 蓉蓉也不推拒,反而趁势倚靠在他的怀里。胤禛胸口五彩刺绣的团龙图案扎了一下她的眼睛,伸出手,悄悄的捂住。 胤禛未觉有异,见她纤手细白,浑圆的手腕丰腴有致,禁不住心神dàng漾。拿在手里细细的把玩儿。两人并肩坐在chuáng前。 以往,多半都是蓉蓉主动。此番,天时地利人和,胤禛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看蓉蓉,只是一味的在他身前靠着,不胜娇弱的模样,到没见多少引诱之意。胤禛心下略微有些失望。低头吻吻蓉蓉的额头,来,伺候朕更衣吧! ====================== 今天更新ing 《年儿》发在群空间了,加入群里就可以看见。另外四月天和中国原创文学网也有。搜索作者姬流觞就可以找到。 最近在QQ原创上开始重新写《清秋大梦》,所以这里更新会慢一些。等到这里更新完了,就把最新版的《清秋》放到JJ上。主要是JJ系统不支持同时多篇的更新,所以这样。我在QQ原创上的笔名简单一些流觞,新版的名称是《清秋大梦之转世疑云》,尽量保证一天一章。也不一定。 第三十二章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过后,蓉蓉伺候胤禛脱掉朝服罩衣。从人早已退下,屋子里就两个人。 胤禛穿着白色的中衣,看着衣着严整的蓉蓉站在自己面前。眉头一皱:怎么了?! 蓉蓉谦卑的一笑,慢慢解开衣扣。罩衣落下,接着月白的中衣扣子一个个解开,渐渐露出里面秋香色的肚兜。胤禛的喉咙深处传来咕噜一声,人却依然斜睇着蓉蓉。 蓉蓉双手迟疑了一下,慢慢垂在身侧,宽大顺滑的衣襟默然垂下,雪白粉嫩的皮肤带着若隐若现的起伏藏在一色的肚兜里。没有任何刺绣,但是缎子的光面借着烛光的反she,凭着深浅的差别把里面的勾勒的清清楚楚。 胤禛倒吸口气,伸出食指,点在最亮的一处。蓓蕾早已高耸。抬起头,看蓉蓉似笑非笑的深qíng,莫名的火起。一摁,一转,蓉蓉禁不住低哼一声,微微后仰 腰上一紧,落进一片黑暗里。唇上猛被攫住,便如狂风bào雨般咬嗜起来。一阵天旋地转,身下已是锦被罗衾。 胤禛急切而有些粗鲁,滚烫的身子好像刚从火堆里烤了出来。蓉蓉在黑暗中翻滚着,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认为他是冰凉的。 下体一凉,紧接着被什么东西顶住,急于破门而入。蓉蓉猛然惊醒,伸出手臂搁在两人之间。白色的细麻布在敏感的肌肤上划的有些疼痛。 两人同时停下 这是什么?胤禛不悦的指着蓉蓉的手臂问道。包含qíngyù的声音带着些许暗哑。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蓉蓉几乎就以为是教主在问自己。 此时,却没有时间回忆! 胤禛半支起身子,luǒ露的上身有些发福。而身下的蓉蓉满面酡红,chūn生两腮,星眸半闭,分明是意乱qíng迷。胤禛看了看她的手臂,压下yù望,等着蓉蓉的回答。 这个女人,花样百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摆好了陷阱等着你跳。 蓉蓉勾住胤禛的脖子,嗲声说道:皇上,不要管他,继续好么? 胤禛心里疑云更甚,有什么不能说得?gān脆从她身上翻下来,涩声问道:怎么回事? 蓉蓉这才坐起来,摩娑着细白布,一副yù言又止的表qíng。 帐幔没有放下,烛光摇曳着落在蓉蓉的身上。肚兜的绳子早就解开,只有一根带子挂在脖子上。一只椒rǔ藏在里面,另一只露在外面,探出一颗红色的蓓蕾。 胤禛双唇紧闭,躺在chuáng上,等着答案。蓉蓉方才说道:伤口!我划的伤口! 好好的,划它做什么!胤禛慢慢握紧身侧的双手。一个答案呼之yù出。 蓉蓉别开脸,说道:没什么原因。不说不行吗! 刹那间,原本chūn意浓浓的罗帐突然像冰冻一般沉默着。 僵持了一会儿,蓉蓉才喃喃道的说道:真的没什么。费了那么多心力,熬到了今天,寻了这样一个好去处,自然是要一心伺候皇上的。所以,每次想到他的时候,我就划自己一刀。想一次就划一刀 胤禛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非常的可笑。洛蓉这样的女人,还可以这样去想念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还不是自己!胤禛想起自己小时候看到皇玛嬷手臂上也有类似的伤痕,后来听老宫女说,那是为瑞亲王多尔衮留下的! 胤禛慢慢坐正,死死的盯着蓉蓉:谁?他是谁?老八!还是小十七!谁?! 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她那裹了厚厚一层的手臂,不知道留了多少刀伤,这些都不是给自己的!她见到自己,只有恐惧,只有害怕,从来没有这种依依不舍的深qíng和依恋!自己怎么会那么一厢qíng愿,还冒天下之大不讳,把她接进宫来!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在那里自说自唱! 如果那个人是老八,以洛蓉的姿容心智,那自己百年之后! 胤禛打了个哆嗦。决不可以! 但是,看着眼前无声啜泣的蓉蓉,赐死她?似乎是最简单的办法! 如果不是,如果,张张嘴巴,胤禛竟然说不出一个死字! 滚! 胤禛猛地推倒蓉蓉:你给朕滚出去! 自此后,两人没再见面。 比起别有用心的宫娥,蓉蓉显得很镇定。除了频繁的沐浴,看不出任何异样。 到了第三天 呵欠,守在屋外的宫娥太监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小太监抱怨着:怎么最近这么困? 是啊!老提不起jīng神。宫娥也跟着附和。 蓉蓉在屋里听得分明,轻轻的摸着自己的手臂,脸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看四下里无人,转身解开里裤的腰带 扑噜,月白的绣花长裤落在地上,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大腿。蓉蓉背朝外站好,静静的等了一会儿。见无动静,伸手撩起外面的罩衣,露出雪白得腰部 上面密密的匝了几层白色的凌带。解开,折叠好,笼入袖中。这可是素素的宝贝。 第31页 门外传来动静,蓉蓉倏的钻进被窝,凌乱的长发披在枕上,倒像是睡了很久很久 皇上有旨,请十七福晋到养心殿!好像是图里琛的声音。 嗯?怎么是个侍卫?还十七福晋?雍正又玩儿什么把戏? 还没到乾清门,远远地就听见人群的喧哗和刀枪碰撞的声音。 走到近前,胤禛略带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就听图里琛高声喝道:吴先生,莫非不顾姐妹之qíng了吗? 素素? 地面还算gān净,看来素素留着些小心。只是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细细听了他们的对话,蓉蓉大致明白,雍正抓了素素,而素素大概和雍正有个赌约,要打出宫城。现在,雍正反悔了,把自己押出来牵制素素。 蓉蓉暗忖,看来我那个承诺也不必指望了。连素素都知道做的事qíng,显然比较笨。不知道自己当时被什么糊了心眼儿,竟然想出这么烂的条件! 她呢?蓉蓉斜眼一看,素素抬手指向自己。转头看向雍正,他只扫了自己一眼,快的来不及捕捉任何qíng绪就挪开来,剩下的只有清冷而无qíng的声音:她冒充宗室,欺瞒先皇,实属罪无可恕。又枉杀皇室后裔,大逆不道至极,虽历极刑不足以明典正! 只要你愿意改邪归正怎么是阿启的声音!胸口霍然一痛,阿启,你怎么可以偷袭! 你娘是贱人,你也是!你不是我女儿! 不伺候我?行啊!去,一个月后我要攻打少林寺,你去找个内应。失败了别来见我! 心房骤然紧缩,蓉蓉不自禁的弯下腰。眼神晃过,蓝紫的亲王袍服下摆,金色的海水云龙纹轻轻一动。另外一只金huáng色的龙靴跟着踏前一步,堪堪阻止。 蓉蓉抬起头,廉亲王允禩,今上雍正,两人都专注的望着素素的方向。看错了,蓉蓉苦笑一下,大概没有人在乎自己吧? 慢慢站直身体,不自觉的扬起脖子。晨起的风带着几分凛冽,打在脸上,生疼! 皇上,法外开恩。臣弟愿领罪!一声清朗的高喝。 胤礼?哦,不,是允礼。他来做什么! 皇上,臣弟有罪!臣弟早就知道蓉蓉的身份,却隐瞒先皇,还有皇上,臣弟愿意领罪!臣弟愿替蓉蓉领罪!求皇上念在蓉蓉服侍臣弟多年的份上,法外开恩哪!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慢了。允禩的嘴角甚至挂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只要我活着,对你来说就够了吗?原来温柔也可以是无qíng的,比无qíng还要无qíng。 蓉蓉慢慢转过头,胤礼的背上,是一条黑色的大辫子,稍微有些凌乱。上面那条huáng色流苏是谁给他绑的,还是他自己绑的? 蓉蓉,你若不喜欢,我再也不碰她们了!嗯不过你得给我修面拢发。 我不在,谁给你梳的?怎么这么粗糙? 一团浓浓的杀气略到身边,蓉蓉恍然惊醒,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角白色的巾子,擦了擦眼角。素素眼神一亮,就见蓉蓉虚弱的笑了笑,说道:姐姐,我这人向来不懂报恩。现在允礼为我求qíng,若我随你硬来,必无生机,你且原谅妹妹吧!说完,跪在地上向素素磕了一个头。 素素似乎痛心疾首,厉声责问:为什么? 为什么? 蓉蓉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生身母亲要放弃我!为什么我的亲生父亲要糟蹋我!为什么我的爱人要杀了我!为什么我的身份变成别人手里的把柄!为什么我要苦苦的一次次逃跑!为什么我找不到一处栖身的地方!为什么每个人在我面前都那么丑恶!为什么这个世界明明容不下我,却不允许我死!为什么你们来问我为什么,却不问问自己! 蓉蓉瞪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机械的长大嘴巴,却什么也听不到! 直到双手被人缚住,一股烦闷突地涌上心头,她想大喊,想大笑,想大哭,想大骂,这个世界污浊不堪,她受够了。 蓉蓉,你,你受委屈了!一双温热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随即手忙脚乱的扯着绳子。 谁? 一个光光的亮额头映入眼帘,上面是密密的汗珠,允礼,你出汗了!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十七阿哥吃惊的抬起头。 蓉蓉微笑着看着他,点点头。允礼傻傻的跟着点点头,不对,蓉蓉的眼神不对!只好握住她的手低声说:没事,有我呢! 仰起头,还是拦不住。蓉蓉苦笑着看着允礼,眼泪成了串的留下来。好像,只有这个人从来不问自己。但是 看,素素疯了蓉蓉低声说了一句。 允礼扭头看去,被血腥的场面吓了一跳。 谁敢?!周围所有的人都不敢动了。蓉蓉手里拿着一柄短刀,薄薄的锋刃贴着怡亲王允祥的脖子。 允礼目瞪口呆的看着蓉蓉,她好像嫌那刀子不亮似的,在十三阿哥脖子上来回擦着。脸上的泪水似乎是从别人的眼睛里掉下来,和她冰冷的眼神毫不相gān。允礼一阵心痛,蓉蓉,你何苦这样bī着自己。又是着急,又是无奈! 允祥曾受她们姐妹大恩,素素投入大牢之后,又未及保护,内心甚为抱歉。见蓉蓉这样做,心里反而有几分开心。正想着,蓉蓉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十三爷,给你个报恩的机会。你可要抓住啊! 允祥知道蓉蓉看破自己的心思,脸上有点热,乖乖的吃下那丸药。蓉蓉低声道:回去多喝水,找你老婆亲热几回就没事了!轰,允祥脸色大红,尴尬的看着地面,更不敢说话。夹在她们姐妹中间,小心的维持着距离。 蓉蓉手里的匕首耍了个漂亮的花样,说道:还是这样轻松!对雍正说:四阿哥,你的这个好弟弟吃了我的药,若是有一天我们姐妹死了唉,到哪里找解药呢?想了一下,又说:对了,听说您不太喜欢自己的弟弟,老想害死他们,大概十三爷的死活您也不会在乎呢?哦?最后一句转头对十三说。十三苦笑不已,站在两个修罗女身边,动也不敢动。 蓉蓉的声音略带娇嫩,威胁人的话也像是撒娇。看她笑面如花,在血泊中谈生论死,仿佛地狱往生河边绽放的曼陀罗花。 雍正进退维谷,她果然是只不老实的狐狸,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有怜惜之心,杀了她,一了百了! 正在此时,素素不支的倒下,图里琛悄悄的如此这般一说,雍正沉吟了片刻,点头应允。 储秀宫,不是养狐狸的地方! 那边图里琛方才布置,允礼霍的冲了进去,当着诸位大臣的面,竟然脱下蟒袍,叩首请罪,公然维护妖女:谁敢she死十七福晋,就先she死我! 那一刹那,雍正突然很羡慕他! 廉亲王允禩率先跪了下去。雍正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就会挑这种时候笼络人心。若是洛蓉喜欢的是你,才是真真瞎了眼!雍正慢慢举起手,允禩猛地抬起头,四哥! 雍正突地愣住了。从来没见他如此焦急失态过!印象里的允禩总是挂着虚伪的微笑,眼神冰冷而贪婪的注视着每个人,可是现在 四哥! 他叫他四哥呢!已经很久没听见这样的叫法了,一种暖暖的感觉呼的弥漫了雍正的胸膛,我是四哥啊,是允禩,允祥,允礼的四哥啊! 可是 雍正觉得呼吸极为艰难,一一扫过场上诸人,还有这金壁辉煌的宫城,可是 我们不是一般的兄弟! 手继续高高举起,就要落下 且慢!素素突然睁开眼睛,扶着蓉蓉的手站了起来,说道:蓉蓉,跟着十七阿哥走吧。向皇上谢罪,是囚是罚,总好过在这里一尸两命! 什么? 雍正愣在那里。蓉蓉又有了? 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八哥的,只能是 他看着欣喜若狂的允礼。 明白了,他揣测了这么久,原来蓉蓉在乎的人竟然是那个不起眼的十七弟! 场面稍微有些混论,雍正颓然的落下手,眼角落处,是允禩震惊的表qíng。往事一一闪过,是了,枉他们自诩jīng明,竟然被一个女子骗得好苦! 雪芙蓉,不愧是名动天下的妖女! 雍正木然看着那个傻弟弟和妖女互许生死,觉得自己离他们竟然是那样的遥远,远到仿佛看见十四弟在母妃怀里撒娇,看到良妃充满爱怜的看着八弟,看到皇阿玛的大手赞许的落在二哥的头上而他总是孤零零的站在一边,就像现在这般。 皇上,四哥,请你看在未出世的小侄子身上,十七弟鹣鲽qíng深,一时迷了心智,您就原谅他吧!十三弟啊,你也以为朕那么无qíng! 素素!蓉蓉一声断喝,袖中飞出一道白练 望着他们渐远的身影,雍正突然觉得嗓子一阵腥甜,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 14日更新 年儿那个是写着玩儿的,只在群里。清秋是填fèng的,谁让这个破东西不能写快了那!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一道旨意下来,十七福晋犯上失仪,除要果贝勒严加管束外,果贝勒亦因此被责令在家闭门思过。下午传出消息,十七福晋竟然投缳自尽!人们猜想,那十七福晋仗着家里的势力,几次三番,nüè待府中丫头,更耍手段害死了果贝勒的侍妾,平日里就是不吃亏的主儿。这回阿灵阿家里不行了,又被皇上责骂,想必还有更多的亏心事没被揭发出来。所以畏罪自杀了。人言可畏,死人也不放过,一时之间,十七福晋的死亡竟然成了十七贝勒府的好事! 雍正写完批复,摔摔手腕。听着允祥的回报,知道这场莫大的丑闻总算是遮盖住了,微微颌首,没有说什么。 怡亲王允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雍正。这个谣造的也太狠了些,但是和皇家的脸面比起来,又不算什么了。反正她也走了,不会再回来了。这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皇上会不会派人找她?想起那天皇上的反应,允祥暗暗祈祷,十七弟妹最好不要回来。 雍正说道:反贼把老十七劫走,不能让他们得逞。你加派些人手,务必要找到他们。他们?是谁?允祥暗自苦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32页 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允祥又想起,十四弟身边的那个无礼的小妾已经带到了,但是现在是不是时候提起呢?何况,这又会牵涉到十四弟犯上的言辞,在这个时候不是火上浇油吗? 他正在这里思忖,雍正揉了揉手腕,说道:老十四的那个丫头带到了吗?带朕去看看。朕到要看看,她凭什么如此无法无天! 允祥一愣,那乔引娣虽然是说话冲了些,也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没见过世面。这次见得,早就规行矩步,被十四弟调教的很好了。估计放到现在,打死她也说不出那些话来。转念一想,是了,大概皇上是心有所怨,指桑骂槐。低低的垂下头,前面引路。 乔引娣住在靠近御花园的偏房里,不安的来回走动。心中惶恐不安: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满门抄斩? 当初被十四爷救下,原以为就此逃出生天,想不到是才出láng窝,又入虎口!当初山西大旱,绵延百里。活人相食,人间地狱。她历尽千辛万苦方才逃了出来,如今就算死,也要搏他一搏。 只道是另一个大旱的山西! 明huáng色的龙靴在眼皮儿前停留了一会儿,乔引娣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雍正才问了一句:老十四还不服吗? 乔引娣豁了出去,应声答道:奴婢只知道,十四爷尽心服侍圣祖爷,从不敢怠慢。 允祥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皮,心里有了谱。冲这回话儿,这是个有眼色的人。只是不知道对老十四是幸,还是不幸?他实在搞不明白,以老十四的眼光怎么会看上这种――贱民?这样的女人,就算有些脑袋,也一抓一大把。 雍正哼了一声说道:抬起头来。 乔引娣规规矩矩的抬了一下头,又垂了下去。允祥趁机打量了一番,是个汉女,的确有些风韵,尤其是那倔qiáng的眼神。隐隐约约中,允祥似乎觉得她哪里有点象吴先生,细细一想,却又差的很远。如果老十四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到可以放心了。 正想着,已经到了内右门。雍正突然顿住脚步,发狠一般说道:朕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来呀,去,让乔说到这里突然卡住,忘了名字,转口说道:让乔那丫头到养心殿服侍。 允祥看看旁边的八哥,素来八风不动的老八,此刻的嘴角挂了丝嘲讽的笑意,眼神散漫而疏离的看向乾清门的方向。不经意间,允祥捕捉到一丝难以捕捉的怅惘,心中微微一愣。 乔引娣代替不了她,或她们。八哥是看开了,四哥难道还不明白吗? 出了皇城,素素一口血喷了出去,不省人事。 蓉蓉和胤礼慌忙架住她。蓉蓉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说道:随我来! 胤礼心中一松,看来蓉蓉并不想留在皇城。就算蓉蓉曾经帮助过四哥,甚至四哥或许想把蓉蓉留在皇城,至少蓉蓉自己是不乐意的。不然她不会如此井井有条的撤退。 自从看见蓉蓉杀死和她亲热的铁义青,胤礼就明白一件事。虽然他一直回避,但是潜意识里,他也默认了。 对蓉蓉这样的女人来说,她和你的关系取决于她心里的那个认定。即使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把她绑在身边,若她心里没这想法,你也是路人甲随时可以放弃。所以,与其说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蓉蓉的丈夫,不如说他一直希望他是她的夫。 蓉蓉,从来没有承认过。 胤礼自嘲,至少她也没承认过别人。 七转八转来,到一处民宅前。蓉蓉上前轻轻扣了三下门环,门吱呀打开,出来的竟然是琴心! 琴心见到他们毫不奇怪。进去之后,胤礼更加吃惊,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架子上一溜儿摆着各式药材,几乎可以开药铺了。这样的准备绝非一日之功! 蓉蓉对胤礼说到:十七爷,您先歇会儿。让琴心给您弄些吃的。我要先给素素疗伤。 胤礼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要不,我给你搭个手儿?心里有些舍不得离开。谁知道蓉蓉是不是又诓他呢?也许又要支走他,自己一走了之呢! 蓉蓉略一沉思,随即了然的笑笑,轻轻的说:我不走! 胤礼仔细的看了看蓉蓉,脸上有掩不住的疲惫和倦意,然而眼睛却依然明亮有神,充满了异样的光彩。胤礼迟疑的问:等我――好吗? 蓉蓉走上前,拍拍他的手臂,看看素素,说道:你们两个,我都要等! 胤礼眼眶一热,心里霍的亮了起来。冲出宫城时的迷茫被扫的无影无踪。送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重重的点点头,嘱咐了一句:有事叫我!便走了出去。 蓉蓉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悄悄转过身,抹去眼角的湿意 吃完饭,蓉蓉还没来。不放心,谢了琴心的安排,没有回去休息,又折返回来。只见素素已经盖着被子在chuáng上昏睡着,而蓉蓉半跪在chuáng边睡着了! 胤礼心疼的走上去,搭住她的肩头上,正想叫醒她,又有点舍不得。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的抱了起来。 蓉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含混的说道:啊?你吃完了。 胤礼猛地一慌神儿,突然有种做贼被抓的感觉,手脚都僵在那里。 蓉蓉调整了一下胳膊,更紧的环住胤礼的脖子,道:傻瓜! 傻瓜?胤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低头看去,蓉蓉的鼻子轻轻嗅了嗅,脸紧紧的贴在胤礼的胸前,嘴角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酣然入梦。 胤礼的胸膛忽地一下,涨的满满的。突然很切实感觉到自己和蓉蓉是浑然一体的。她是他的一部分,而他也是她的一部分!看看外面黑乎乎的世界,胤礼收紧了胳膊,放慢了脚步返回两人的卧室。 琴心把他们安排到西厢房,叮嘱道:十七爷放心,这里是小姐早些安排好的,不会有人发现。这两天,您且宽心住在这里,奴婢会在这里伺候着。 胤礼低声问道:蒙信呢? 琴心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不想牵涉到他,所以奴婢一直不敢告诉蒙信。 胤礼道:也好。不过,蒙信人虽然憨,心里却似乎明白。你自己 琴心道:谢谢十七爷挂心。这点事qíng还难不倒奴婢。况且小姐也有后续的安排。到时候,会有人过来接替奴婢。奴婢就说到这里,琴心眼睛红了。停了一下,噗通跪倒说道:十七爷,小姐从小命运坎坷,xing子难免偏执,其实心地却是最善良的。江湖上有很多不堪的传言,很多都是无中生有。奴婢看得出来,十七爷您和他们不一样,您是真心喜欢小姐,不求小姐任何东西。以后就请您多多担待小姐的脾气,小姐就jiāo给您了!说完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蓉蓉身边的丫头明着是伺候的,暗里都是教主安排监视的。当初,蓉蓉入教之后,一年之内换了十个丫头,死了六个,疯了四个。 琴心是第十一个。 琴心的母亲是jì院里的丫头,四岁以前都是在jì院里。小小年纪看尽人间冷暖,也早早的学会了卑屈的活着。雪媚女碰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冻得奄奄一息。正好蓉蓉身边缺丫头,拣了一条小命。来到天晤崖,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的会来事。只管拣着爱听的说,拣着爱听的编,又不编的过分,以至于教主和蓉蓉两边都很满意她。才勉qiáng活了下来。直到她发现教主和小姐的秘密,却又被小姐救下,两个人在她心里的地位才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时间一晃,十几年了,蓉蓉的一举一动都在琴心的眼里。比起一般的丫头,琴心观察的更细心,也比其他人更深的了解蓉蓉。在她的眼里,蓉蓉已经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主子小姐,而是她在天晤崖立足的依靠,在江湖闯dàng的难友,和――一起长大的女孩 她们之间亦敌亦友,却又不能分离。没有人比她们更遥远,也没有人比她们之间更亲密。她们是彼此的一部分。当蓉蓉更多的为教主分心时,琴心在专注的看着她――长大,彷徨,伤心,绝望,沮丧,颓废,直到死亡 天晤崖上,那决绝而美丽的一跳,也带走了她的希望。那时,她蓦然发现,没有小姐,自己甚至无法立足!当她在崖底发现蓉蓉可能活着的痕迹时,搜寻蓉蓉的踪迹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在十七贝子府外的街市上,当她第一眼看见一头珠翠的十七福晋时,她就笑了。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抱住贵人――请求卖身! 然而,教主死了,天晤崖解散了,江湖远离了。这个世界完全变了。 而且,她找到了蒙信――一个比蓉蓉更可靠的宿主。她象小shòu一样毫不迟疑的做出了选择。只是在这旋身的刹那,剥离的痛楚,提醒她――原来放不下! 蓉蓉醒来的时候,胤礼歪在一边睡着。头上冒着些许的青茬,蓉蓉伸手摸了摸,有些扎手: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为她不顾一切――放弃了荣华富贵,甚至身份亲qíng! 大概是脖子不舒服,睡梦中的胤礼皱着眉头,扭动了以下。蓉蓉恍然惊醒,轻轻推推他:诶,爷,怎么这样睡?小心着凉。 看他迷糊的样子,蓉蓉忍不住轻笑。拦住就要钻被窝的他,轻柔然而迅速的帮他脱下衣服。就着这功夫,胤礼醒过觉来。 蓉蓉的脸色带着一些cháo红,散碎的发丝落在鬓边。即使低着头,也可以感觉到她在笑!胤礼有种瘫痪的感觉:佳人近在咫尺,他却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 蓉蓉,嗯,我,我 蓉蓉给他掖被角,蹭的他心猿意马。胤礼不知道蓉蓉让他进被窝是不是就是允许他碰碰他? 蓉蓉听他说话,低头问道:有事? 吐息如兰,胤礼头轰的就失去了知觉。只听蓉蓉说道:早点睡吧,明儿还有的忙。 灯烛熄灭,屋里很快安静下来。 胤礼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竭力摒住呼吸,生怕被蓉蓉听见。 手上有什么东西轻轻的移过来,胤礼觉得只要在多用一点力气,心立刻就会爆炸!一定要做点什么!犹豫了一下,他慢慢的握住移过来的软软的东西,没遇到任何反抗。 胤礼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到周围黑乎乎的,应该没人看到自己,倏的拉直了嘴巴,翘了上去。紧紧的握住蓉蓉的手。 双方似乎都在这时松了一口气,只听蓉蓉低低的说了声:你这个傻瓜! 第33页 胤礼再也忍不住,一个翻身,抱住蓉蓉,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是他的! =================== 今天只能这么多了,不好意思哈!(16日) 蓉蓉这里,对素素那边已经写过的场景不会多写,只会作些补充.有直接来看的的可能不太明白,可以找到游猎那几章对着看,拜托留爪,谢谢了!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胤礼发现这是一家药铺仓库的夹层。即前后都是药铺的仓库,这一层是中间的院子,前后左右都包在药铺的仓库中。外人自然会想当然的认为这里也是仓库,只不过存放的都是较为珍贵的药材而已。在京城的大药铺这种布局不算稀罕。 这并不是最稀奇的,让胤礼咋舌的是,这家药铺的老板竟然是四哥,当今皇上在藩邸时的门人。蓉蓉竟然藏到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蓉蓉道:我们很快就会走的。只不过素素病的太重,计划要改变了。这里太危险了。 胤礼道:既然这么危险,不如再换个地方? 蓉蓉道:一是来不及了,二来在这个京城里,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安全的。雍正甚为自负,绝对想不到我会反间到他的人中。 胤礼奇道:我素来听说四哥家里时铁笊篱,水泼不进。这么多年了,太子八哥想尽办法都没有破了他的门,你这里是怎么办到的? 蓉蓉略微有些得意,抿抿嘴,不以为然的说:怎么办到的?!眉毛一挑,嘲讽的说,我还能怎么办到?不就是个女人么,还能怎么办到!一伸手,把滚烫的热茶泼进花丛。嗤,gān燥的土地腾起一阵青烟。 胤礼噎了一下,知道触到蓉蓉的痛脚。想了想说道:蓉蓉,旁人怎么想并不重要。我想你能布成今日之局,绝非一日之功。别的不说,能和四哥周旋到现在,还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的,恐怕连八哥都不如你!胤礼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心里一暗。 蓉蓉静静的听着,仔细的看着他,沉吟着问道:如果我说得是真的呢? 胤礼脸色一僵,喃喃的说:说不在乎也是假的。只能怪我太懦弱,没有帮上你,累得你自己一个人苦心孤诣的经营。于心有愧的应该是我!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小姐,药好了。门口有人回道。蓉蓉看了一眼胤礼,对着外面说道:知道了。你去找个车行,明儿一早开城门的时候,我们就出去,车要大一些的。 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蓉蓉又侧耳听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来。胤礼明白,这个时候她是谁也不信的,不然不会和这些人连照面都不打,隔着窗户递话。 蓉蓉走回来,说道:掌柜的虽然卖药,可是不懂医理。他唯一的儿子得了怪病,眼看就要绝了香火,我救了他。所以他才帮我。蓉蓉的眼神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量他以后也不敢出卖我! 胤礼心中一寒。救人一命未必能让四哥的门人如此卖力,怕是还用了别的手段。脑中刹那转过劝善的念头,又快速的打消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善恶! 只听蓉蓉说道:谁说你懦弱!我以后还指着你能逃出去呢!有你这个皇阿哥在手里当人质,我怕什么!说到最后作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却被嘴角的微笑出卖了。胤礼跟着噗哧一笑,站起来,学着戏里的样子,甩袖躬身,拖着腔调,唱个诺:遵命呃! 当天晚上,蓉蓉悄悄起身,抱着一个长长的被窝卷,闪出隐身之地。胤礼留下照顾素素吃药,还要负责收拾好东西。这是他第一次gān活,幸好蓉蓉已经弄的差不多了,他只需要贡献力气,绑在一起就可以了。就是这样,也忙活的四脚朝天,汗流浃背。 天快亮的时候,蓉蓉悄悄的回来。胤礼不解的问她,蓉蓉笑着说:我把那卷东西收了起来。等天明车来的时候,你听我的就是了。转个身,突然又问胤礼:诶,你小时候玩过捉迷藏吗? 胤礼回忆了一下,好像和太监宫女们玩过,怎么了? 蓉蓉诡秘的说:一会儿,我陪你好好的玩玩。可惜了素素,只能再这里呆着了。 胤礼晓得是要躲过监视的和可能的搜查的人,但是听蓉蓉的口气、看她的神色,仿佛这是什么令人期待的事qíng!又是佩服又是担心,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想起那个神通广大的四哥! 黎明前的黑暗大概是最黑的,还有些风声,稀里呼噜的刮着。距离稍远一点说话就要大些,还可能听不真切。气死风灯在风里摇摇晃晃,光影忽明忽暗,照的人模模糊糊。 蓉蓉和胤礼穿着诺大的斗篷裹了个严严实实,一人一头把素素抬进马车。车身轻轻晃晃,马老大大声的说:还行啊,您呐。开头儿听您说三个人,我还想我这老马经不经的起呢!也不怎么重啊! 蓉蓉扯着嗓子说:什么?您说什么?咳咳咳!一叠声的咳嗽,再加上断断续续的声音,马老大也不确定是车里的男人还是女人的说得。不过瞅这粗鲁相,大概是那个男的。风大,说了也听不清,索xing不再言语。 马车晃晃悠悠,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 马老大一边排队,一边搓着手抱怨,道:他奶奶的,没事儿查个鸟啊!害得老子在这里喝冷风! 眼看快到了,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男子,斗篷上的头罩被风chuī得遮住了半边脸,对马老大说:老大,劳驾您了。我那不争气的婆娘不能坐车,您能不能把东西送到咱们说好的地址,那里有人接应。我和那个婆娘先找个地方歇歇,等中午再走。 马老大道:那也成。不过您这细软都在这儿,也不怕丟了? 男子道:我们出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几件纪念的物件,一起带回江南老家罢了。 马老大道:我就瞅着小兄弟这身板儿不是咱北方人,行,你们先歇歇。我给您送到。到时候我把信直接jiāo给收东西的人,他就知道怎么送吗?可别碰见坏人。 男子道:哦,没事,都是家里人。我这儿谢谢您了!说完作了个长揖,本来露出半边的脸被盖了个严严实实,笨拙的在那里左右摆弄。 马老大呵呵一笑,心里说道:这些南蛮子,连个衣服都不会弄。 看男子小心翼翼的从车上把婆娘抱下来,走近了附近的一间酒楼。 来到城楼门口,马老大眼瞅着一个当官模样的人直直的向自己走过来,好像等得就是自己似的。 嘿,那人马鞭一指,你是马三儿吗? 马老大立刻弯下腰:是,是,官爷。 里面什么人啊? 马三儿乖乖的说:回官爷的话,现在没人了! 什么?!那人似乎很吃惊,也不再摆官架子,呼的一下撩开帘子。果然,空空如也! 人呢?!那人厉声喝问。 马老三吓得一哆嗦,不知道今天犯了什么太岁,颤声答道:刚才他说他婆娘身子不舒服,要晚点过去。让小人先把东西送过去。 那人气得抬手就要打人,马老三暗叫倒霉,紧紧闭上眼睛。 慢着!从旁边一顶普通的官轿里面下来一个人,五爪团龙的蟒服,刺红的东珠顶子,三根孔雀花翎颤巍巍的拖在后面。周围的官兵呼啦跪倒,方才打人的是这里的把总,赶紧参拜:参见怡亲王,王爷吉祥! 允祥摆摆手,别折腾了。那人说他的婆娘身体不好么? 马老三听说是王爷,早就像筛糠一样的哆嗦个不停,是,是,是。 允祥没理他,对领头的把总说道:去那家店里看看,不要吓到他们。 把总带着人跑过去,允祥看着店门口,喃喃自语:一个受伤的吴先生,一个怀孕的弟妹,十七弟这回可惹了大麻烦了。无奈的摇摇头。 羡慕归羡慕,想想中间的麻烦事,还是算了。 门口的人流没有受到这里的影响,缓慢而有序的进行着。 允祥茫然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却在对面发现了一身便装的八哥廉亲王允禩!兄弟两个的目光微微一碰,又默契的转开。允祥想起那些流言蜚语,所谓无风不起làng 回王爷,领头的把总跑得气喘吁吁,允祥皱了皱眉,看来八旗的整顿势在必行,这两步路就累成这样。看他身后空无一人,心里已经知道结果,对面已经没有八哥的身影了。 允祥详细问过经过,吩咐身后的一个侍卫:你陪着马老三把东西送过去,看看是什么人,要去哪里。回来报告。 那人领命,带着马老三离开。 允祥看看天色,已经将近中午,叹了口气,走吧,去那家看看。 按照马老三提供的地址找到住家,无奈的摇摇头,她竟然把藏身之地放在四哥的眼皮底下,旁边不远处,就是四哥门人开的药店。叫来那个门人细细问了,才知道,这处宅子早半年被人买下,只是主人一直深居简出,不曾jiāo往过。偶尔见过一两个丫鬟仆从,没什么特别之处。 允祥又问了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事qíng,那门人想了想说道:就是丢了几样不起眼的疗伤外敷的药材,因为量不大,所以只是按照常规做了个报备。 允祥心想,看这宅子、药材,她必然是早有准备。就算没有吴先生,她也安排好了路线。既然是多半年前,那时圣祖刚刚崩逝,朝野上下一片混乱,而她却在做如此安排,不由得令人佩服。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会不会这个门人也帮着蓉蓉做了什么? 悄悄打了个冷战,允祥打消了这个念头。除非皇上自己怀疑,否则他不会主动挑起这些没谱儿的事qíng的。四哥的自负,他最清楚;四哥有多好面子,他也清楚。在这个新的皇朝里,他只想安生的过万完后半辈子,远离那些风风雨雨。 廉亲王府。 回王爷,那个马老三把东西jiāo给了咱们的人。按照十七福晋早先传出来的消息,应该是往江南去了。回话的人腰身躬的低低的,语气中带着谦卑和固有的jīng明,悄悄的探测着主子的反应。 允禩凝视着面前那副huáng庭坚的字,淡淡的说:福晋那里见到了吗? 第34页 回王爷,一直没见到,但是有信鸽传回来的条子,说是走水路去杭州了。 允禩沉吟了一下,笑了一声:哦?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言毕,拊掌大笑,边笑边说:老四啊老四,亏你自诩jīng明。竟被一个烟花女子骗得好苦,哈哈哈! 回话的人脸上的笑纹深深的堆积起来,符合着说:王爷高见。王爷高见! 允禩踱了两步,说道:蓉蓉定是安排了两辆车,把真正的吴先生放在了那辆车上。自己和十七弟坐的是马老三的车子。到了城门口,假称有病,来个金蝉脱壳,从通县走了水路。让老十三他们找也找不到!聪明,聪明! 回话的小心的说道:王爷,十三爷派人跟着马老三。看了福晋给的信。 允禩道:蓉蓉的信只有我们的人看的懂,老四他们看不出名堂的。就算知道去了江南,量他们也找不到!哼!去,传我的意思,把那边的宅子收拾一下,准备迎接主子。 等一下!叫住领命的人,允禩眉头微微蹵起,想办法在路上找到他们,把十七爷接回来! 回话的眼神一闪,心领神会,领命下去。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哗啦,雍正把炕桌上的奏折扫了一地,贱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那就别怪朕无qíng无义了! 允祥听着心惊,抬了抬眼皮,不再搭话。乔引娣收拾好折子,悄悄放回桌上,手微微有些颤抖。雍正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雍正道:去江南把老八的产业查清楚,来往人员统统记住!各处关卡严加盘查!不过,不用大张旗鼓,要外松内紧。捉到那个贱人,迅速递解回京。若是,若是她身边有孩子,一同带回来。 允祥应了一声,就要下去吩咐。雍正忽然道:察哈尔总督家的事qíng办了吗? 允祥道:回皇上,已经办好了。 雍正嗯了一声,嘴角微微抽动,好像要说些什么,又似乎极力克制着。允祥站着没动,过了片刻,才听皇上声音轻轻的问道:你,你见过那个孩子了么? 允祥点点头,不知道四哥为什么这么关心老十四一个逃跑福晋的私生子,脸上却是什么也没有。雍正问道:他,还好吗? 允祥斟酌了一下,道:孩子还小,没受到什么影响。 雍正似乎有些失望,轻轻的哦了一声。 允祥小心的退了出去,留下雍正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 夜色如幕,整个宫城似乎都溶解在暮色里,那些悲欢离合都化作沉默,积淀在某些人的心里。 ========================= 抱歉,这两天少了。实在是太忙了。见谅哈!(20日) 第三十五章 城门口的人流仍然缓慢有序的流动着。 有人出,有人进。 就在允祥和允禩对视的刹那,一辆不起眼的骡车正载着一位中年妇女和她的夫女儿慢慢的驶出城门。兵勇们被马老三那边吸引,做事有些心不在焉,挑帘看了看便挥手让他们过去。赶车的老大有一双略微混浊的眼睛,马蹄踏上护城河的刹那,他探身回头望了望 远远的城门里,一身蟒服的怡亲王和紫缎团花福字纹便服的廉亲王就像两个华丽玩偶,摆在小小的门dòng里,似远还近的对峙着 出来了吗?车帘里传来低低的声音。赶车人倏的回过神来,说道:出来了。等到了前面的林子里,你就换洗一下吧。我们还有段路要走呢! 这一车人就是蓉蓉,允礼和素素。 蓉蓉假扮车把式,胤礼则装成中年妇人的模样。至于素素,不用问,是那个病重的女儿。 洗掉伪装,蓉蓉恢复了女儿模样;为了节约时间,允礼不得不自己洗脸,却在那里弄得五花六道,一身的颜色。衣襟儿下摆泡进溪水里,滴滴答答的掉水。 允礼摸摸自己的脸,手上一堆颜色,忍不住恼道:什么东西,这么难洗! 蓉蓉拧gān手里的汗巾,搬过允礼的脸,一边擦一边数落:自己笨就不要怨人家。不给你抹厚点,穿帮了怎么办!也不知道是真的难洗,还是故意的,蓉蓉下手很重。擦的允礼龇牙咧嘴,嗨嗨哟哟的说:我、我也没说你啊。就是难擦、难擦嘛!诶哟哟,轻点轻点 头天晚上,蓉蓉拿回来一身妇人的装束,要允礼穿上。允礼死活不同意。他倒不敢很坚决的拒绝,只是磨磨唧唧问这问那。最后,蓉蓉威胁他:要么穿上,要么回宫!这才心不甘qíng不愿的jiāo给蓉蓉摆布。妆扮好,允礼拿镜子一照,还行。让他想起戏台上风韵犹存的老旦,这才没了意见。 用宽大的斗篷加头套悄悄的罩了身子,蓉蓉一边和马老三说话,一边带着他从后面抱着行礼卷扔到车上。人也顺便上了车。 马老大说是三个人的时候,蓉蓉告诉他,另一个是个孩子,自己的婆娘有身孕了!呵呵。 所以,马老大看见车里只剩下一大堆行礼也不觉得奇怪。等到被截住了,才想可能是被骗了。但他久历江湖,又收了钱财,该怎么说心里有数的很。 允礼一上车,就按照蓉蓉事先说好的,又跳了下去。落地的声音和晃动被蓉蓉用咳嗽和大声说话掩饰过去。 下了车,允礼不敢怠慢,抱着素素上了巷子另一头驶来的马车,中间换了大约有五六趟。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巷子里。允礼把钱jiāo给车把式,让他先走,等着下一个把式来接应。 这时,透过帘fèng,允礼看见,前面拐出去那辆车赫然就是蓉蓉的车子!他们已到城门口了。 不知道蓉蓉和那个马老大说了些什么,就抱着那个缩了水的布卷向旁边的客栈走去。经过自己这里时,她还冲他挤了一下眼! 允礼惊魂未定,前面一阵骚乱,未及片刻,给怡亲王请安的声音山呼海啸似的冲进耳朵,允礼连死的心都有了。 车帘一挑,眼前一亮,允礼冲口而出:你、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 那人奇怪的问:啊?这样你也能认出来? 允礼这才细细打量,怎么看怎么是蓉蓉很蹩脚的装成车把式的样子。忧心忡忡的点点头,认得。你这样行吗? 蓉蓉偏头想了想,不行也得行!没时间了。手中鞭子一挥,架车奔城门而去。 换回装束,允礼在车头和蓉蓉并排坐着,双腿放松的垂下去。晚chūn的微风徐徐chuī来,带着夏天的暖意,陶然yù熏。 蓉蓉坐在身侧,一杆马鞭打的啪啪响。马儿一路小跑,走的又快又稳! 感觉到允礼的目光,蓉蓉扭过头来。突然,蓉蓉古怪的一笑,允礼暗叫不好,就见蓉蓉已经探身过来,啵的一声,一个温温的软软的吻落在脸上。允礼身子一晃,差点栽下车去! 呆子!蓉蓉含笑微嗔,脸上也是少有的红晕如霞。 小心、小心有人! 哼!驾 一路北行,傍晚的时候,来到山脚下的一处庄子。再向里走就是莽莽大山了。 允礼皱眉说道:这是十五哥的庄子。我们就这么进去吗? 蓉蓉道:据我所知,十五阿哥很少管庄子里的事qíng。而且,他极相信他的管家,这处庄子明着是他的,暗地里已经被他的管家收了。现在的当家人是管家的内弟。翻了一眼允礼,蓉蓉决定放点更qiáng烈的消息,这个内弟只有几岁大! 允礼不知所云,蓉蓉道:我的消息是,这个所谓的内弟是管家和十五阿哥的一个侍妾生的。这个侍妾几年前受到侧福晋的排挤,曾经避居此地,后来才被接回去的。 允礼目瞪口呆,蓉蓉打听的可真详细。咋吧一下嘴巴,说道:你、你准备了多少年? 蓉蓉轻松的说:不久,从进你家就开始准备了。 允礼心里不是滋味,嘬嘬嘴巴说道:你是说,这里是管家给他的私生子留下的产业? 蓉蓉点点头: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十五阿哥注意到这里。再有两年,他告老还乡,十五阿哥肯定会赐给他。你说他会给咱们找事儿吗? 实际上也没人找事儿。 这个庄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蓉蓉挑了边上的一户人家,只有一个守寡多年的大娘和一个小丫头。两人假扮夫妻,要去北边给病重的小妹治病。 晚上,允礼悄悄的问蓉蓉:万一被人发现行踪,不是都知道我们要去北方了吗? 蓉蓉道:上回我们虚张声势,骗过他们。现在都是惊弓之鸟,我这次反其道行之,实话实说,他们定会不信。一定猜着我是向南走。更何况,素素重伤是尽人皆知的,以药品之丰富,当然还是南方。里外里的一算,他们肯定会先往南方找。等到反应过来了,早就找不到我们了! 允礼呵呵一笑:小时候在宫里学功夫,我身子弱,总是在一边休息。有一个谙达陪着我。他原来做过猎户,说有一种火狐最难猎到。不仅是因为他平时就很狡猾,而且在逃跑的时候,他也会用自己蓬松的大尾巴把脚印扫gān净。伸手捏捏蓉蓉的鼻子,你呀,就是那只小狐狸! 蓉蓉本来专注的听着,到了最后才明白是在拐着弯儿的损自己。似嗔似怨的打掉允礼的手,说道:好啊!你敢骂我不是人? 不敢,不敢!允礼心qíng甚为轻松,作揖告饶:你是人,是我的小姑奶奶,还不行吗?赶了一天车了,累不累?侧躺过来,揽住蓉蓉的肩头,一边捏着一边轻轻的问。 手慢慢的向下移动,落在浑圆的臀上。蓉蓉倒吸了一口冷气,允礼嗓音微哑:我帮你揉揉? 唔, 轻点细细的声音淹没在男人粗重的喘气里。 chūn山空远,夜色正浓,花漫影绰绰,芳树鸟空啼 休息了一日,三人赶着车继续向山里进发。山峦重叠中,渐渐淹没了他们的踪影。 及至日后发现他们在此的踪迹,人影渺渺,无处觅踪。雍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待老十四从景陵调回关进景山,一纸诏书把小十五打发去了守陵。 第35页 允礼看着眼前的这片谷地,怀疑自己到了仙境桃源。 谷地不大,四面环山,中间一道溪水绕着山脚潺潺而过。山花糙树杂生其中,野蜂狂莺自在来去,一派初夏的烂漫景象。 允礼正诗兴大发,蓉蓉那里已经挽好了袖子,指着不远处说道:上回剑语传来这个去处,我没想到这么简陋,看来要好好收拾一下。 允礼这才注意到,山谷东边有个小小的村庄,只有四五户人家。门前腊ròushòu皮,分明都是猎户。村前几亩薄田,禾苗稀少,打理的并不仔细。看来这里的人家以打猎为主了。 蓉蓉按照剑语的描述,找到一家大娘,名唤秦婶,四十多岁的寡妇,自己一个人。听说是乔夫人的姐妹,热qíng的不得了。很快大家就安置了下来。 首要的事qíng是给素素治病。蓉蓉打开那一大卷东西,里面是满满的各种制作好的药物。一边归类放置,一边对允礼说:十七爷,我 允礼眉头微皱,说道:我现在不是什么十七爷了,昨儿晚上不是说好了就按你家乡的叫法称呼的吗? 蓉蓉道:那不算,你趁人之危,我不喜欢!阿礼?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个应该被忘记的人。 允礼虽然不知缘由,不过昨晚定的匆忙,看蓉蓉坚持,便放软了口气说道:行,行,你说叫什么? 蓉蓉有心气他一气,想起戏文里的,说道:当家的,就叫当家的。 允礼觉得有点不对劲,突然想起来,这似乎有点象糙莽qiáng盗啊! 可是蓉蓉已经开心的拽着他的胳膊,撒娇的说:当家的,去把那包清风去淤散拿来,好不好? 心里叹气,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还价的余地,任命的去拿药去。 山里的生活,简单而快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允礼自小在宫里长大,开始并不习惯各种粗使的活计。好在他对打猎还在行,跟着其他的猎人,一趟下来,也算小有所成。他的弓箭不错,其他猎人也很尊敬他。围猎的时候,他的位置还很重要,很快在山村里混出了名堂。 蓉蓉有孕在身,一路奔波,险些掉了孩子。幸好,她早有准备,有惊无险。允礼却是不敢大意。除了每日带着蓉蓉画好的图样上山和人一起采药,但凡打到的猎物,哪怕自己少吃一些,也要分多些给照顾蓉蓉的秦婶。务求多照顾照顾蓉蓉。 安置下来第三天,素素就从昏迷中醒来。到底是用药水泡大的(蓉蓉原话),恢复的就是快。很快就可以慢慢的四处走动,只是内伤严重,要恢复还要假以时日。本来素素以为自己就算获救,这身功夫也会废了。没想到蓉蓉竟说有救,jīng神大振,每日里调息养护,还能做些简单的家务。 素素吃药吃的越来越胖,蓉蓉身子也渐渐重了,唯独允礼,却是越来越瘦。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变成了黑红色,还冒出一点点的小豆豆。唬的蓉蓉赶紧给他配药,他却悄悄的把药全倒了。男人嘛,最忌讳小白脸了! 夏去秋来,允礼吃惊的发现自己的老毛病全消失的同时,也惊恐的发现自己要面对一件很危险的事qíng 蓉蓉要生了! 坐在小院里,房门里传来蓉蓉压抑的呻吟。秦婶去请村里的稳婆,素素在里面照顾。允礼觉得手脚冰凉,肚子随着蓉蓉的呻吟象转了筋儿似的。颤巍巍去了三趟茅房,终于意识到不是这个原因。只好站起来,在院子里踱着步。 稳婆已经进去,蓉蓉的叫声从断断续续变得撕心裂肺。允礼不断的搓手,拧手,掐大腿,不时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后悔自己以前怎么没跟各位哥哥们多学学,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着急! 殷当家的!噗,背后被人拍了一巴掌。允礼回头一看,是村里的打猎本领最好的,也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刘大黑。当初,头年老婆和山外的货郎跑了,第二年小孩被山里的野láng叼走了,从此,他就像有了仇似的天天在山里转悠。 允礼翻了他一眼,继续瞪着木门,撞还是不撞? 蓉蓉说,素素拿剑在门口守着,谁敢进来,就砍了谁!她难看的样子永远不许男人看见! 刘大黑抽出烟锅子,在鞋底敲了敲,一边装一边对允礼瓮声瓮气的说:我说殷当家的,这女人生孩子,就跟咱们男人撒尿似的,那是天生的。你见过人被尿憋死的。 允礼瞪了他一眼,脱口而出:宫里――,城里,城里多少人都是这样、这样――觉得不吉利,嘎然而止。 刘大黑乐呵呵的喷出一口烟说道:殷当家的,咱山里人皮实,不像城里人娇气。况且,咱们有山神保佑着,没事儿!唉,我算是看透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qiáng求!我看你那婆娘是个有福气的人,秦婶自己没孩子,可是帮了很多村里人,有她再加上稳婆肯定没事儿。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凑什么热闹! 允礼当然知道他说得对,自己在宫里的时候,经常在御前议着议着,就有人报哪个阿哥又添了阿哥格格了,有时候还一下两三个。也没觉得谁好像很紧张,好像母jī下蛋,不下才奇怪! 可是 允礼不再理会刘大黑,一门心思的盯着门。心里开始数数,数三下,再不开――死也要进去! 一、二、三 =================== 出来了,心qíng大好!但是俺的工作还是很忙,各位亲们,不好意思啦!先开会,开完了再写。(22日) 晚上九点半,刚刚下线,一个电话会议,开得我形神具散,瘫在chuáng上,累死鸟! 走过路过,拍爪留言! 第三十六章 哇屋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 允礼卯足了劲,正要冲进去。突然听见这种陌生的声音,脚下一个踉跄,光光的脑门奔着铁门环贴上去! 小心! 嗤啦 刘大黑本是秦婶请过来看着允礼。怕他万一忍不住冲进去,让产妇受风就不好了。 大黑一看允礼这边要进门,伸手去拉他。奈何允礼的冲劲太猛,两下里一使劲,衣服扯破了。允礼一个大马爬,全身心的趴在自己家门口,下巴贴着青瓷砖,愣愣的看着紧闭的木门 吱呀,门开了。 素素含笑出来,伸手扶起允礼,说道:十七爷,恭喜,是个千金! 前果贝勒圣祖第十七子爱心觉罗允礼,以彻头彻尾全身匍匐着地的方式,迎来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儿。似乎,冥冥中注定,这也成为日后他和女儿关系的某种象征 稳婆的手脚很麻利,很快母女都收拾好了。允礼得到允许,可以抱抱他的女儿,尽管他还在浑浑噩噩的状态。 在秦婶的指导下,允礼勉qiáng端起孩子。孩子又小又软,还黑乎乎的,皮肤皱皱的像个大黑老鼠。仔细看了半天,又看看白白嫩嫩的蓉蓉,脱口问道:这,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这么丑! 素素在铁府的时候也帮助其他女人生过孩子,打发稳婆离开刚回来,秦婶正收拾小孩的东西,两人听允礼这么说,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蓉蓉本来昏昏yù睡,听允礼这样说,突然把眼睛睁的大大的,说道:你、你、你去看看孩子的屁股!快去啊! 啊?蓉蓉的语速又急又快,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允礼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双手端着孩子,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看到下面的屁股?何况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看人家女孩子的屁股! 孩子刚生下来,蓉蓉曾经看过孩子的屁股,秦婶猜着大概是那个位置。看允礼的傻样,轻轻接过孩子,撩开小被子,一块红色的胎记映入允礼的视野。哗,从头到脚,允礼象熟透的虾子他已经明白蓉蓉的意思了! 蓉蓉却不放过他,喘息着说:你、你个没良心的。这孩子和你一样,屁股上都有胎记,不是你的是谁的!你还敢问! 别、别允礼看看一旁偷笑的素素和秦婶,一边忙着堵蓉蓉的嘴,是我不对。我、我这不是欢喜糊涂了吗! 仿佛还嫌不够乱的,外屋的刘大黑不耐烦的喊:啥胎记啊! 素素一扯秦婶,两人抱着孩子悄悄出去。蓉蓉已经委屈的又开始哭了 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蓉蓉有了孩子,允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打猎了。第二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差点掉进抓野shòu的大坑里。无可奈何的大黑只好把允礼打猎的事qíng全揽下来,让允礼全身心的照顾月子中的蓉蓉。条件是让小娃娃认他做gān爹,允礼欣然答应。 有素素和秦婶在,似乎不需要允礼做什么事qíng。但是很快,蓉蓉发现小娃娃不认自己了。 正想着,吃完奶正在她怀里睡着的娃娃突然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蓉蓉吓了一跳,呛着了? 允礼刚刚补了会儿眠。昨天晚上,小孩太闹腾。他怕蓉蓉受风(自从秦婶和他讲了这两个字的含义,为蓉蓉保暖就成了他的第一要务。),自己一个人来来去去的忙活。早上实在扛不住了,躺在蓉蓉身边看她喂奶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蓉蓉心疼他,本来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想不到孩子又哭了! 允礼揉揉眼睛:啊?怎么又睡着了!看我!半坐起身来,眼皮还在打架,已经伸手接过孩子:妞妞又哭了? 蓉蓉没办法,递给他说道:是呀,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不行了。别是呛着了? 允礼睁了睁眼,轻轻的晃晃孩子,口里呜呜的哄着。可是,孩子还在哭。 听蓉蓉这样说,赶紧立起小孩,慢慢的拍着孩子的后背:哦,妞妞不哭,妞妞不哭。让阿玛看看妞妞啊~~妞妞是阿玛的小宝贝!一边念叨,一边轻拍。 蓉蓉在旁边看着,又是羡慕又是心酸。他真的很爱孩子,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忍下来的? 孩子还在哇哇大哭,允礼觉得不对劲,对蓉蓉说:好像不是啊? 说着闻了闻自己的手,眉头倏地皱了起来。蓉蓉一看他的表qíng,立刻知道怎么回事,赶紧低头闻闻自己的,好像没什么。 允礼一手抱孩子,一手向一边摸去,很快找到一堆尿布。 解开襁褓,夫妻二人不约而同的皱眉扭头。小孩子大概也觉出些什么,或者终于不把屎裹在身上,舒服些了。咬着胖胖的手指头,咯咯的乐起来。 第36页 蓉蓉伸手想自己换,毕竟太臭了。稍微犹豫一下,允礼已经把孩子jiāo给她,帮忙扶着。又是擦,又是裹,很快就包成一个新的舒舒服服的襁褓,踏踏实实的jiāo给蓉蓉。小孩儿已经稳稳当当的睡在里面。 当家的?允礼迷迷糊糊又要睡着,听见蓉蓉叫他以为又有什么事,赶紧睁开眼睛。 蓉蓉把小孩放在身侧,贴着允礼躺好,抱着他的胳膊,抚摸着昨天自己掐的地方,还疼吗? 允礼道:你又没真掐,疼什么?低头亲亲她。被老婆疼的感觉真好,呵呵! 蓉蓉道:我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总是生气,你不要恼我啊! 允礼道:不会的。秦婶说女人都是这样,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蓉蓉抿了下嘴唇说道:我知道你那些兄弟们这些时间都是不理会我们的,你跟着我受了这些委屈,不会、不会怨我吧? 允礼这才发现蓉蓉是真的,侧过身来,拍拍她说道:怎么会!这样的日子,我求之不得啊!打小儿,皇阿玛就没有抱过我,额娘也没有。后来,大点儿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十四哥十五哥偷偷溜到市井玩儿,发现和我一样大的孩子可以哭着找额娘抱的时候特别吃惊。那天我和哥哥们走散了,站在街角哭,一个大娘发现了我,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抱着我在那里等。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种感觉。不过,回宫以后就不可能了。你生妞妞的时候,我就想我得天天抱着妞妞,不能让她象我一样! 蓉蓉接口说道:嗯,小时候娘亲抱过我,义父也抱我。后来去了天晤崖,有时候哭累了,钻在被窝里的时候我就想是他们在抱着我,心qíng就会好很多。 说着说着,两人便互相抱在一起,好像两个寒冬取暖的人。 允礼道:别想那么多了。妞妞有我们肯定是最幸福的丫头。 蓉蓉没有过多的沉浸在往事里,突然说道:我记得以前你还说男女授受不亲呢,怎么现在抱起丫头没完没了了? 允礼愣了一下,不以为然的说:自己家的孩子还讲究那么多gān嘛?顿了顿,突然想起蓉蓉的过去,以为她顾忌,说道:你要介意,我就不抱了,在旁边看着。看着总可以吧? 蓉蓉扑哧一笑,哼!呆子!说什么你都当真。你是她阿玛嘛,你不疼她谁疼她。看把你紧张的。 允礼这才放下心来,脑子又开始迷糊的想睡,耳边传来蓉蓉低低的问话:若是、若是男孩呢? 男孩啊?也要抱啊。男孩也需要抱抱啊!说完已经响起微微的鼾声。 身边的男人早已不再是弱不禁风的贵公子,他的肩膀和胸膛已经宽阔的可以让她从中取暖。但是,听着他稳定沉厚的心跳,一滴泪从蓉蓉的眼角滑落。 为什么不让我一开始就遇见你? 很快进入到了腊月,妞妞已经开始满地爬。大雪封山后,允礼和大黑他们不再进山,每天两个大男人看着一个小女娃娃,讨论着很幼稚的事qíng: 啊,蓉蓉,妞妞可以动了!废话,她还能拉屎的时候咬手指头呢! 啊,殷家媳妇,妞妞可以爬了!没劲,昨天她已经把被子拱下chuáng了。 啊,蓉蓉,妞妞有牙了!真的?赶紧来看,白糊糊的,还有些奶渍。小丫头舌头一卷,长大嘴巴傻笑着向她阿玛额娘炫耀空无一物的口腔 啊?殷当家的,妞妞没了!两个大男人找来找去 过了一会儿,蓉蓉在院子的碾子上看见自己家的娃娃挂在杠子上。她阿玛扶着她,gān爹正象驴子一样不停的推着磨盘,咯咯咯,满院都是丫头开心的笑声 大黑和秦嫂要结婚了,就在正月。 蓉蓉麻利的fèng着衣服,素素则专心的裁剪样子。虽说是再嫁,可是郎有心女有意,大家心里都暖洋洋的。反正正月也没事,家家户户都把这件婚事当成大事来办。蓉蓉和素素正在为秦婶准备嫁衣。 允礼则忙着准备过年用的三牲和酒宴用的食物。宴席摆在大黑那里,所以他要经常过去。妞妞还小,只能放在家里。奶爸略有怨言,只好老婆晚上安慰了。 蓉蓉一边做衣服一边想着允礼前两天跑得太勤,靴子似乎不保暖了,前两天做了个新的还没完工。让素素先回去睡了,自己一人在灯下fèng制着最后的工序。想起允礼一天到晚傻呵呵的两头跑,还时不时的抱怨妞妞不亲他了,忍不住一个人偷偷的乐。 蓉蓉,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送秦婶过去呢!允礼哄睡了孩子,看蓉蓉又在灯下忙活,不忍心的过来劝道。 蓉蓉压实了里面的絮状的乌拉糙,又垫上针脚细密的鞋垫。允礼看着说道:这可都是老家的东西,可惜进了城就只听说过没用过了。想不到还能让你在这山里找到。 蓉蓉咬断线头,递给允礼:来,试试,看看合脚不? 允礼踩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舒服。比造办处的还舒服。 蓉蓉呸了他一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睡觉去! 躺在chuáng上,允礼翻滚了一阵子,终于按奈不住,对蓉蓉说道:蓉蓉,我想、我想祭告一下祖先。你和妞妞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应该告诉他们一声。一直犹豫就是怕蓉蓉以为他后悔出来。 蓉蓉叹口气说道:我早就想问你了。我也就罢了,妞妞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祭告一下还是必要的。 允礼捧过她的脸,小心的亲了一口:我真的喜欢这样的日子,从来没有后悔过。之所以想祭告,只是为了你和妞妞。对他而言,自己心爱的人,最希望的莫过于被家族承认。 蓉蓉点点头,我理解。不管有没有名分,我都不在乎。这段日子也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 蓉蓉印上深长的吻。 谁管明天要不要早起,爱与被爱才是最重要的。 秦婶的出嫁真是热闹到极点了。大闺女小媳妇老婆子都浩浩dàngdàng的陪着,迎亲的男人们头一次发现村里竟然有这么多女人,疯了似的胡闹,吵吵嚷嚷的把秦婶送进大黑小小的院子。 蓉蓉抱着妞妞,素素在旁边护着她们母女。远远的,看着允礼站在大黑旁边做司仪,才发现他竟然在村里成了一个挺重要的人! 殷家媳妇,旁边是胡家大娘,笑的脸上沟沟坎坎的,你们当家的可真不简单。小伙子长得标致,又有学问,还能打的一手好猎。几世修来的福气哟! 蓉蓉还没有答话,一旁的陈家媳妇说了:就是,要是你再早来两年,我就不要我们家那个混账,做小也要嫁到你们家去呢! 蓉蓉脸色一变,旁边的人已经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胡家大娘边笑边说:得了吧,陈家的。就你那泼样,谁家男人受得了你哟。再说了,殷家媳妇的样貌人品那是村里拔尖儿的,殷当家的眼里还能有别人。就你,那还不跟个糙似的! 陈家媳妇笑的开心:跟个糙怎么啦!跟个糙在我们那口子眼里也是宝!他也得姑奶奶长姑奶奶短的拱着咱! 又是一阵开心的大笑,蓉蓉扭头看看素素,素素也正在看她。两个人同时露出苦涩的笑容。 结完婚,就是柴米油盐的日子。过年了,家家的灶上冒起炊烟,各种好货往锅里扔。 秦婶和大黑舍不得妞妞,gān脆搬回秦婶那里。两家人在一起分外的热闹,两个男人常常一醉方休。蓉蓉只好天天拎着允礼的耳朵不许喝,结果只能是不断的赠送解救药。秦婶想出了搀水的办法,两个男人也不敢抗议,只能更多的喝。 正月十五,蓉蓉奇怪的发现允礼背着她在捣鼓些什么东西。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瞒着她了! ====================== 休息了一天(24日) 第37章开红妆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犯了坏心眼,看见留言很少,就想慢点写,抻一抻。晚上吃饱喝足了,饱暖之余,心态亦放平和。觉得喜欢看的,自然从一开始就跟了过来,希望快点更新;不喜欢看的,打个照面也不会留恋。唯有中间加入的,或者是今后的铁杆,或者是萍水客,不好把握。但于我而言,写文是为自己,为那些喜欢并且一直,或者将一直支持我的人。所以,内心稍受谴责,今天把这章写完。 反躬自省,中午之所以犯坏的客观原因在于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了。道德的败坏不能脱离物质基础的损伤,诚是也! 晚上自己熬的粥,挺着肚子坐在电脑前,老公说:你今天怎么坐的这么直? 第三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确切地说是这一阵子,事qíng越来越多。今天早上赶城铁的时候,买了一本《悦己self》。虽然这不过是一本《瑞丽》类的杂志,但是她的篇首语却很值得一读。 爱男人,偶尔会施点女人的小坏增加qíng趣,万一失恋,看着天上的星星,你说那是因为你值得下一个更好的男人。 工作专业自信,脚踏实地,对人xing充满好奇 对生活怀抱热qíng,摔了跤潇洒一笑,站起来走自己的路,坚信快乐由自己。 对生命总是充满问号,张大眼睛看着生命的流转变迁,可是心里却常常跟自己说你绝不孤单 这是这本杂志定义的悦己女人。看完以后,心qíng变得很轻松。这才是我理解的女人。与大家共享。 和懒水和写了一部《连城惑》,也在JJ,目前正在连载中。基本上是她写一章我写一章,互相修改一下,然后公开。同时,我最近因为公司有项目上马,也比较忙,所以芙蓉的更新不能做到每天一更,但是我会尽量保证快点更新的。 30日修改这一章〔幸好上午的谈判取消了:)〕,并且更新下一章。可以预计,水已经写完新章了,所以周六大概要去更新《连城惑》。 至于这部有多长?我也不知道,看《清风素影》的qíng节,这里至少还有十三年和乾隆的三年。时间不短,故事我还没想那么久。写文很上瘾的某人30凌晨留。 第三十九章 雍正三年,养心殿内,肃穆沉静。 乔引娣偷偷的打量眼前的女子。听说是十三爷抓回来的要犯。 第37页 可是,看她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而且进门的时候苏公公似乎还有些畏惧,这是什么样的犯人?那女子眼睛大大的,但是内眼角比一般人要尖些。这样,尽管是双大眼睛,却总给人懒懒的不喜睁开的印象,有些慵懒,有些妩媚。挺直的鼻梁,漂亮的两翼,护着菱形的樱唇。凝脂般的肌肤略带她熟悉的风霜红晕,站在那里不胜妖娆。只有鹅蛋形的瓜子脸稍稍中正一些,却让妩媚无限扩大 乔引娣一眼认定,这就是乡下老人们常说的狐狸jīng! 虽蒙承恩,尚未受封,乔引娣还在养心殿端茶送水。但是,言行举止间,俨然有了大姑姑的味道。蓉蓉觉察到这位的气势,眸光一转,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原来是皇上的新宠,失礼,失礼。 乔引娣得意的笑纳了这道目光,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刺了过来。小心望去,原来皇上也随着她的眼风看向这边,难道皇上都看见了?信念一转,甚至来不及探索皇上目光里的含义,已经慌得垂下头。 哼,你倒是胆大。竟然说动了老十三向朕求qíng! 雍正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蓉蓉看向乔引娣的目光让他觉得很尴尬,略带láng狈的收回视线。待头脑稍微清楚些,问道:这次,你又拿住他什么把柄? 蓉蓉站在那里,白底兰花的葛布袍子掐着腰线。大概是为了做活,窄口的袖子上面用两个简单的扣子扣住,掐在手腕上,gān净利落。,一朵粗布做的小兰花是惟一的装饰,歪歪的别在袖口靠上的位置,抬手间,自有一股乡野的风qíng。 蓉蓉抿了抿鬓角的碎发:皇上说笑了,十三爷,哦,不对,该怡亲王了。王爷磊落坦dàng,我这种魍魉小人躲还躲不及,怎么敢拿他老人家的把柄。无非是躲在十七爷的后面,苟延残喘几天。 雍正的眼光滑过白皙手腕,落在那朵小花上,语气却是冰冷的,充满了嘲笑:洛蓉,你也算是得了道行了。好好的十七弟,受你迷惑,抛家弃业,连祖宗都不要了。就是让你死一百次也不够!说到这里,声音猛的拔高,屋里的人吓的一哆嗦。 蓉蓉垂下头,抿在耳后的碎丝又滑落下来。地龙蒸起的热气,微微撩动它。 雍正以为蓉蓉怕了,沉吟了一会儿,放缓了口气说道:念在你为十七弟留下骨血,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鉴于十七福晋早就过世,你――雍正本想把她没入辛者库,没想到,蓉蓉突然cha嘴: 皇上,您就那么确定孩子是十七爷的骨血吗? 在场的没有聋子。乔引娣突然意识到,自己听到不该听的了。正想着,苏公公是不是有什么指示,雍正已经霍然起立,瞪着蓉蓉,只说了一句你!就再也说不下去。 滚,你们都滚出去!羞怒中,雍正还没有忘记他的面子。苏公公领了众人,鱼贯告退,只留下蓉蓉自己。 蓉蓉皮笑ròu不笑的看着雍正,眼里全是不屑和了然。那一瞬间,许多被刻意忘记的往事劈头盖脸的闯进雍正的脑海,全身的血液急速的涌上他的大脑。踉跄两步,啪!的一声,狠狠的掴在蓉蓉脸上。蹬蹬蹬,蓉蓉退了几步。晃了晃身子,倔qiáng的立在那里! 贱人!雍正这才bào喝出来。 乔引娣和苏公公跪在门外,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qíng。 雍正粗重的喘气声清晰可闻,蓉蓉抚摸着火辣辣的脸庞,慢慢的说:我说错了吗?你要把她记入宗册?记入爱新觉罗家么?哈哈哈!轻微而得意的笑声在屋里回旋,人们大气不敢出一声。 雍正狠狠的盯着她。就是她,让他的骨血不得不留在察哈尔不能见人;就是她,妖媚惑人,害他差点功亏一篑;又是她,厚颜无耻,侍弟奉兄,扰乱皇家纲常;现在,她还要扰乱皇室的血脉,难道她是上天降罪于他的惩罚吗?难道 雍正机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几十年的等待,登基的喜悦,在这个念头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道,天道!雍正浑身冷汗,二目充血。不行!我忍了那么多年,不能就这样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就算你是天降妖物,朕也要拼它一拼! 杀,一定要杀了她,而且要斩糙除根! 雍正细细的眼睛眯的几乎看不见,周身发出冷冷的寒意。 蓉蓉却坦然的望着他,笑道:这样的孩子留着也是孽障,或者我还留下什么,将来闹起来了,怪没面子的,不如一起杀了吧?!蓉蓉一脸轻松,好心肠的提出建议。仿佛那是别人的孩子。 雍正双颊肌ròu一阵抽搐,不对,事qíng非常的不对。洛蓉是孩子的母亲,虎毒不食子啊!按她的聪明,应该早就想好怎样保护她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激怒自己? 雍正默默的坐下,眼神已经不再那么疯狂,却依然不错神的盯着蓉蓉,似乎要把她看穿 蓉蓉面色cháo红,神qíng却是淡漠依旧。在雍正长久的注视下,略微偏了偏头,移向一边。雍正眼光一闪,竟然呵呵笑出声来! 洛蓉啊洛蓉,朕真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胆魄。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你们吗!雍正站起来,围着蓉蓉转了一圈,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赞赏,连说三个好字:你这激将法,倒是得了兵书的jīng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勇怯在乎法,成败在乎智。你知道若是直接求朕给了老十七这个孩子名分,朕定会不允,便索xing来个孤注一掷,反其道行之,让朕自己怀疑你是在说假话,自己认定这个孩子是老十七的血脉,好实现你母凭子贵的想法。哼,朕岂能如你所愿! 雍正踱回自己的座位,他现在考虑的不再是蓉蓉的想法,而是自己要如何处置这个孩子。洛蓉若是进了辛者库,这个孩子是一定不能带的,若是就这样给了孩子皇族的名分,将来如何处置洛蓉就是麻烦。若是不认,现在老十七那里就是个大麻烦,更可况还有虎视眈眈的老八在旁边看着,他不能不仔细想想。 洛蓉静静的听着,面色泠然,仿佛关进笼子的小shòu,认命的不再言语。 雍正道:你以为朕会如你所愿吗?不,不会的。不过,朕也不会扫了老十七的兴致。孩子还留在十七贝勒府,就当是个玩具吧! 听到后来,蓉蓉猛地睁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胤禛得意的笑容,好像被抓着尾巴,拎出笼子的火狐狸,张牙舞爪,却无力反击! 雍正的笑容越来越大,猛地一个转身,一抖袍摆坐在炕桌旁边,来呀,传旨 他要收洛蓉入辛者库! 让我进去!门外传来大声的争吵,随着噼啪两声响亮的耳光声,闯进来一个人。 雍正抬头和那人打了一个照面,微微一愣,这是老十七吗? 宽肩细腰,曾经纤弱的身子挺得笔直。原本苍白的面色被晒成古铜色,两颊还有些神色的斑点。明亮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分明是老十三老十四年轻时的模样! 允礼一进门,先看见蓉蓉恨不得吃了雍正的模样,上去一把拉住她,担心的喊了一声:蓉蓉! 当初,被老十三押回京师后。允礼被直接扔回府里,派人看了起来。蓉蓉则被带进宫里,说是十七福晋已死,要重新安排。 老十三送蓉蓉进宫后,担心有事,径直过来看看。正说着话,老八的内务府也来人了。说是请十七爷过去坐坐。用现在的话儿说,就是看看反省的怎么样了,汇报一下。 老十三心里咯噔一下,一直以来他就奇怪八哥在十七福晋的事qíng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四哥那里已经很明显了,问题是,这么好的材料什么八哥竟然把着没有做文章?小十七一回来就有邀请,显然是一直跟着,他关心的是什么呢? 回头一看,允礼嘴角噙了冷笑,看着他。允祥脸色微赧,轻咳一声,说道:也是,这内务府宗人府的事qíng说起来也是八哥管的,十七弟你就去一趟吧。不过外面的世道不太安全,我派几个人陪着你,也算是我老十三为八哥分点忧劳。 来人不敢怠慢,诺诺的应了一声,到外面等着。 允礼反倒不着急了,说道:十三哥稍候,我这一身的晦气,出门怕冲了煞,让我先沐浴更衣一下,咱们再走不迟。 自从允礼被蓉蓉从宫里带走之后,十三为了遮丑,把十七府里能散的人都遣散了。金环因为比较稳重,被留了下来打理局面。当初她还想着凭着这份功劳,等十七爷回来或许有什么指望。可是当十三警告她不得胡言乱语,否则外面的家人便要吃苦时,金环才想到,十七爷要是一辈子不回来,自己一辈子就得守在这个棺材一样的地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十七回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平日里守着这方寸大的天空,跟监狱没有区别。开始的时候,每天她都会偷偷的把着门fèng向外看,外面有很多兵丁和把守的太监。如果看见她,就会不客气的呵斥她,好像她是这里的犯人!后来她就不看了,因为熟悉的闭上眼都知道。再后来,整个世界就是这里,世界的外面就是看守,紧闭的大门就像天边的地平线,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试图接近。如今乍见允礼抱着一个小女孩回来,除了模样不敢认,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突然觉得往日争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谬! 机械的站在一边,金环木木的看着 然而今天门突然开了,还走进来一群人! 金环守在院门口,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胆怯。 想出去吗?而别传来有些陌生的男中音。 金环低下头,十七爷。不能说久违的,因为十三爷说,必须当十七爷一直住在府里。否则,自己的家人 娘,娘!旁边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妞妞嘬着手指头好奇的看着抱着自己穿戴一新的阿玛。有些不认识,幸好味道是熟悉的。 乖,额娘一会儿就回来了。允礼哄哄妞妞,转身对十三说:不好意思,妞妞离不开大人,这两年太宠着她了。不过,十三哥,我也总不能带着这孩子去八哥那里。你看能不能麻烦十三嫂 允祥叹口气,点点头,对领头的人说:先绕一下。回头对允礼说:你放心,孩子在我那里很安全。末了又追加了一句:我保证! 允礼眼眶微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又道:还有,金环伺候我这么久,尽心尽力。我也不想耽误她,十三哥若是 第38页 不待他说完,允祥已经打断他,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她找个好安置的。看看四周,鼻孔里重重的冒出一口气,说道:放心吧! 允礼点点头,抱着妞妞,单手一撑,翻身而上,驾!扬尘而去。 十三爷,八爷送十七爷进宫了。 什么!当啷,十三重重的把盖子仍在茶盏上,为什么? 八爷说,十七爷真心悔过,主动请罪。终究是兄弟,八爷说,这事儿还是让皇上裁夺的好。 老八这才是唯恐天下不乱! 一个念头突的冒出来,允礼当初答应过去,是不是也希望如此?! 他们不想活了吗?! 允祥腾的站起身来:备轿! 刚走了两步,有霍然停住,允祥紧皱眉头,双颊肌ròu紧紧的绷在一起,不行!他不能去!绝对不能去!这个烂摊子,他决不能掺合太深! 看着随侍的人群,允祥缓缓吐出一口气:不,不用了。去福晋那里吧。 走到垂花门,允祥回头吩咐道:一会儿若是有人找,就说爷正在休息。让他们等等,嗯,等等! 十七到了宫门口候宣。老八把折子递上去,回头拍拍允礼,十七弟,皇上见不见就看你自己了。好好认个错,别拧了! 允礼在月华门外跪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对面就是养心殿,蓉蓉在不在里面呢?从时间上看,这时候应该在,但是 贱人!里面传来呼喝,和清脆的打人的声音。 允礼心里猛地一紧,没有哭声,没有争辩,一切都安静的不可思议。过了一会儿,雍正的声音再度响起。允礼万分确定,蓉蓉在里面! 一股热气忽地冲向头顶,允礼撩袍站了起来。 旁边的侍卫吓了一跳,伸手要拦,被允礼一个错手推到一边。相继有人上来阻拦,奈何允礼早非当日吴下阿蒙,侍卫们又心怀顾忌,竟让他闯了进去! 蓉蓉! =========================== 30日留 第四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新版清秋要等到芙蓉更新完了之后才更新,所以大家不用急着看,我会通知的。 第四十一章 就在蓉蓉被拖出去的当天,雍正发出一道诏书:果贝勒认真思过,不仅无罪,还被加封果郡王。陆陆续续有些封赏,对那个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只字未提。 一个月后,内务府按照雍正的旨意给允礼拨几个贱奴。允礼接到十三哥的消息,说是蓉蓉在里面,皇上已经把她打入贱籍了,身体似乎不太好,要他好好照顾。允礼低头无语,他以为会是掌管内务府的八哥给他消息,而且当初,他总觉得,八哥会在宫内照顾一下蓉蓉。现在看来,蓉蓉的qíng况不容乐观。十三哥,蓉蓉、蓉蓉没事吧? 允祥苦笑了一下,他也没见过,但是见过的都摇头。不过,至少皇上没有把她留在后宫,就这一点,已经是最大的侥幸了。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至少这个代价不小。摇摇头说道:我也没见过。听说武功被废了。 废了? 允礼想起素素的样子,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我、我能见见她么?就一会儿! 允祥遗憾的摇摇头,我也见不到她。这是内务府的事qíng。 其实,只要允祥想见,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他知道,皇上一直盯着那里 允礼看了一会儿允祥,直到允祥终于挺不住,微微挪开一点,允礼才说:如此,多谢十三哥的消息。允礼先替蓉蓉谢谢您了! 暮色四合,天边的垂云黑压压的酝酿着一场雷雨。沉闷的空气压的蝉鸣都那么嘶哑。 允礼焦急的等在后门边,看着总管领着新分来的仆役分成男女两队慢慢的从他面前走过。总管看见允礼,略微有些惊讶,想着见礼,却被不耐烦的打发到一边去,只好站在允礼的身边,小心的记录。 允礼伸长了脖子,仔细端详每一张面孔,生怕错过。然而一张张蜡huánggān焦的脸让他越来越担心,偶有两三个端庄些的面孔,却不是梦寐以求的。 终于,在队伍的最后,一个青衣女子慢慢的扶着门框,跨过门槛。略带蹒跚的脚步,凌乱的发丝,稍稍有些佝偻的身影。这是最后一个了,完全不是那个明媚多姿的女人。可是,就在她走入视野的一刹那,允礼的眼泪无可阻挡的流了下来,那是蓉蓉,化成灰都认得的蓉蓉! 脚下似有千金重,泪水很快被闷gān,涩涩的扒在脸上,连心也跟着紧缩起来。 看着蓉蓉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允礼张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的宝贝,就这样被人糟蹋了!他应该找那个人理论,他应该带着她离开,他应该紧紧的把她护在羽翼下,可是――哪一样他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给那个人下跪,谢那个人如此的折磨蓉蓉,等着恩赐,领回伤痕累累的蓉蓉,然后惶恐的猜度着那一天那人会再把她带走! 总管识趣的带走其他人,留下二人。突然,起风了。胡天胡地的狂风,撼动每一棵树木,飞沙走石的搅动着天地万物。 允礼眯起眼睛,他记得蓉蓉的两颊白嫩透着粉色,上面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还记得蓉蓉颈部连到浑圆的肩上有一条优美的弧线。乌黑的发丝顺着那道弧线一直垂下,会落在一抹丰润的殷红上那是他的领地,是他和蓉蓉的乐园。他的蓉蓉是招摇在风中带露的芙蓉,妩媚而妖娆。 可是,看着眼前苍huáng的脸色,刀削般的两腮,gān裂的嘴唇泛着一层皴裂的白皮;单薄的青衣,敞开的领口,露出深深的锁骨坑这是刚刚逃脱无常追杀的幽魂,深陷的大眼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深深的刺透了他的心! 无边的自责,几乎透支了允礼全部的心力――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让他死了?! 蓉蓉不自觉地摸摸脸。看了三天了,她非常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允礼已经长大,杏huáng的团福暗银线袍子衬得他玉树临风,腰间的huáng带子已经去掉,八宝配玉蓝带子不松不紧的配在那里,下面挂着荷包美玉,紫带丝结。皂色的白底的圆头布鞋登在脚下,纤尘不染。 想着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蓉蓉自惭形秽。先前的执著和希望霎那消失的无影无踪,力气也仿佛随着消散了。一路颠簸奔走的疲劳,让本就重伤的身体更加不支,摇摇yù坠。 值吗? 可是――值吗? 再问一遍自己,蓉蓉挺直了腰。 已经走到现在,还要问这种傻问题吗? 洛蓉,以前不靠男人,今后也不会靠男人! 喜欢了就喜欢了,大不了再不喜欢就是;何必让自己不开心! 抬起头,直视允礼,蓉蓉尽量扯出一个笑容:没见过比这更丑的女人了吧?那就不要见了。把妞妞jiāo给我带,其他的随便你。 允礼还在发愣,蓉蓉深吸一口气,忽视心中碎裂一般的疼痛。举步从他身边缓缓走过 手腕一紧,背部一阵揪心的疼痛,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急促的呼吸在头顶上响起,耳边是他心脏急剧跳动的声音,怦怦怦怦 一阵压抑的呵呵声在耳边响起,仿佛人之将死,仿佛苟延残喘,仿佛濒临死亡的挣扎蓉蓉吃力的抬起头,只看见允礼上下剧烈滚动的喉结,细薄的咽部皮肤仿佛已经不堪重负,就要被撕裂一般。 卡啦,天边一道闪电照亮允礼高高抬起的头,拌着轰隆隆的雷声。蓉蓉听见一阵困shòu般痛楚的喊声从允礼的躯体迸裂出去,啊――- 允礼箍紧的双臂把她牢牢地困在怀里。背部仿佛要被折断一般,濒临麻木。允礼的怒号声声打在蓉蓉的耳膜上,混着天上的雷声,合着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的打在蓉蓉的身上,心上―― 他的痛苦触手可及。蓉蓉的心奇迹般的平复下来,至少有人和她一起痛着、念着、绝望着、愤怒着。 忍了许久的眼泪混进雨水里,落入允礼的怀中。蓉蓉喃喃的说:我不甘心 背上的刺痛传来,人已经昏迷过去! 太阳高高的升起。新总管邱成和允礼的贴身小太监伺候高卧不起的主子。十七爷自从封赏后,三天两头闹病。今天本该上朝的,可是主子又病了。太医院的鲁太医已经来过,说是心神劳损,需要休养。可是看屋里的qíng况,似乎休养的不是主子。 那个被小格格唤作额娘的奴婢打从来了那天起,就住进了十七爷堂屋的西暖阁里。而爷们儿衣不解带的伺候了三天三夜,直到她醒过来。 邱总管闭上眼。他是新来的,大致知道里面的故事。但是没想到十七爷竟会如此重视那个女人,重视到分不清主子奴婢的地步。那个女人醒来的那天,十七爷哭得不成样子,借那个女人的话说,就是象死了人似的。 里屋传来说话的声音,邱总管收敛了心神。 蓉蓉,只要这些就够了吗?允礼皱眉看着药单。 蓉蓉躺在chuáng上,惺忪的睡眼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先这些,慢慢来!我一定要站起来! 允礼跪在chuáng边,抓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吻着,说道:是,我们一定要站起来。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同一天,养心殿里。 一根翠绿的碧玉板悄悄的捻灭烛火,晨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在伏案浅眠之人身上。玄色的团龙云锦袍子有些凌乱的披在身上,肘下是翻开待批的折子。朱红的墨笔已经被悄悄的收在一边,砚台上的墨迹还没有gān透。炕角是huáng色的金龙靴,静静的等着它的主人开始新的一天。 皇上苏公公的声音轻柔适中,但还是把伏案之人惊醒:嗯?怎么!朕又睡着了吗? 宫女们鱼贯而入,雍正拿起面巾擦了擦脸,乔引娣伺候他更衣。 屋角的狻猊炉中冒出缕缕轻烟,龙犀香的味道弥漫在养心殿的西暖阁里。随着悉悉簌簌的声音,新的一天正是揭开帷幕。 雍正看了眼替小十七请假的老十三,没有说话。眼神掠过窗外,他知道老十三能够康复是受了小十七的大恩。其实他很高兴看见这种兄弟互助的qíng况,甚至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兄弟站出来为自己做些什么。但是,到目前为止,似乎只有老十三一个人曾经这样做过。雍正默默的听着,没有吭声,算是默许了。其他的事qíng,老十三会打点好,他知道这个弟弟是关怕了的,分寸掌握的极好,所以很放心。 第39页 但是,他有些失落。深深的藏着,偶尔翻出来,就会叹气。 其实,老十三的腿是那个女人治好的。有时候,雍正会想是怎样治好的?那白皙柔软的手是怎样一点点撇净脓水,涂抹膏药?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想着想着,他就会想起自己还是雍亲王时,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日子,或者时辰。然后,他就会憋的很难受,宣个妃子或者宫女,解决问题。之后,便是失落――都不是! 深深的,超越了他的想象的失落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牵挂一个女子?或者这样憎恶一个女子――恨不得她死,却舍不得她真的去死? 皇上,该用午膳了。苏公公的声音再次提醒他。几个王大臣们已经退了下去,雍正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不用了,朕要出去走走。 皇城在阳光下显得异样的庄严,雍正看向坤宁宫的方向。小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从那里出生的,和太子哥哥一样有着高贵的血统。因为,抚养他的佟娘娘是宫内的地位最尊贵的女人,是后来御口亲封的皇后!所以他总是开心的和太子一起玩耍,与其他阿哥们保持着距离。 但是,就在他刚刚把尊贵卑贱的区别种进自己的血脉,一个打击让他猝不及防――他不是佟娘娘的儿子,不是坤宁宫的儿子!他的母亲和其他的阿哥一样,都是 贱种!他想起太子私下里对别的兄弟的称呼。 不,我不是贱种! 他无力抗拒宫里的安排,不得不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陌生的连四妃之首都算不上的女人。他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佟娘娘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上天要为自己安排这样一个不那么高贵的母亲?!打心眼儿里,小小的四阿哥瞧不起那个被封为德妃的女人。完美的遵守宫规对他来说,与其说是无奈,不如说是一种炫耀――只有皇后的儿子才能拥有如此完美的礼仪应对。自己永远都比他们高出一等! 我是皇后的儿子! 慢慢的,他知道了,皇后的儿子应当是储君;他看见了,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太子,是皇后的儿子;他听见,其他的兄弟额娘对皇后位置的议论和垂涎;他分辨出,这个位置上的女人天生的尊贵和庄严,而这些都将自然而然的延续到她的子息身上。 我是皇后的儿子! 胤禛不断的提醒着自己,然而现实的反差,皇阿玛显而易见的偏心让他把所有的错误推到亲生母亲身上!是这样女人剥夺了他做皇后的儿子的权利! 于是,他压抑内心的焦虑,平息烦躁挣扎的心态,他要一步步的证明,自己才是当之无愧的皇后的儿子!帝位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落入他的眼里――那是证明的最好方式! 四十多年呵,等了四十多年,终于他可以站在这里,享受着皇阿玛曾经的荣誉。可是他发现,自己仍然不是皇后的儿子,血统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推开临水的轩窗,水岸那边一个宫女窈窕的身影娉婷走过,仿佛一副jīng美的工笔画。雍正静静的看着,欣赏着,不想打破这份美好。 湖水静静的拍打着岸边,哗哗的水生勾起无边的寂寞冷清。 他想,人生就是这样,总有遗憾。于是,他释然了,纠缠了他多少年的执著在这一瞬间放开。是谁的儿子不再重要,他,爱新觉罗胤禛,是大清国的皇帝!这才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然而,放开了――还是失落 那是谁?雍正抬手一指对面的宫女。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有什么东西来填满空虚的怀抱。 恍惚中,眼前的女子变了一个模样。肌肤接触的刺激,令他兴奋起来,喘息声变成那个女子爱怜的娇嗔:四爷,这里 光滑细腻的肌肤在手下仿佛一道丝绸,雍正毫不怜惜的想着撕裂她。一阵突兀的惊叫冲破迷思――幻象散去,身下披头散发的女子,全然的陌生,惊恐的眼睛完全没有熟悉的放dàng! 呵!雍正兴致全无。一个挺身冲了进去,应付几下,退了出来。 不是,不是她,那个妖女! 夜深无人的时候,佛前祈祷的时候,他总是问自己,上天是不是要考验他,才降下这个女人?而他,似乎没有通过考验。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挫败,再挫败 皇上!太医院的鲁太医恭敬的觐见。 雍正示意他讲下去,下午在御花园的风流让他有些疲累。喝了些参汤,jīng神恢复的好些了。 鲁太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回道:果郡王身子只是有些疲劳,稍加休息就好了。 雍正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鲁太医犹豫了一下,果郡王要微臣给一位女子把脉诊治,微臣不敢推辞。特向皇上禀明。 雍正睁眼看看他,问道:怎么样? 鲁太医猜着是在问那女子的病qíng,说道:不是很乐观。她受的多是外伤,手筋和脚筋几乎被挑断,琵琶骨多处碎裂。虽然被糙糙包扎过,但是后来似乎又有撕裂的痕迹,若是延宕了就医时间,怕是要终身瘫痪了。 雍正眉毛挑了挑,说道:果郡王的家事就让他自己cao心吧。他身子不好是天生的,以后太医院给些补养的药就是了。没必要过去一趟。好好看看怡亲王的病,最近他的身子似乎也不太舒服。 是,臣领旨! 屋里恢复了安静,按惯例,各宫的牌子被呈了上来。雍正扫了一眼,复又闭上眼睛。小太监捧着盘子悄悄的退下。 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一个念头冒出来,雍正突然觉得很兴奋。纠缠了他一天的yīn郁一扫而光。 她和她的姐妹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么美丽的女子,一旦没了容貌,还会怎样博取老十七的怜惜? 皇上,早些歇息吧。乔引娣细细的声音提醒他天色不早。雍正从思绪中拔出来,原本高昂的兴致突然散没了。眼前都是些唯唯诺诺的人,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奴颜卑屈的样子,心里就没来由的烦闷。 如果是洛蓉,她会怎么办? 雍正没有经历过。 唯一的一次是登基后,把她qiáng留在宫里那几天。有一天中午,自己抱着她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有人来叫,睡梦中的蓉蓉不耐烦的扔出去一个枕头,正砸在苏公公的头上。睡梦中的佳人只是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不去,讨厌!便自顾自的睡去。 雍正嘴角含笑,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胳膊。那时蓉蓉便是抱着他的胳膊睡着的,那天中午是他这辈子起chuáng最慢的一次。 如果真的留下她,自己会不会成了唐明皇? chūn从chūn游夜专夜,从此君王不早朝? 雍正出了一会儿神。爱犬在身边谄媚的转来转去,伸手摸摸他的头,雍正扯动笑容,却没有一丝笑意:她不能死,死了就会让他少很多乐趣。在这个至高无上的地方,她是唯一让他不断体味少年时那种不甘心的感觉的人! ============================ 今天就到这里了,休息、休息一会儿!(4日更新。) 俺把封果郡王的时间拖后了,和历史有点不符。反正也不是历史类,YY一下吧。 第四十二章 一双白皙的手蓦的cha进滚烫的热水里,手的主人还没有如何,旁边立着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行吗?允礼的声音有些发抖。 蓉蓉慢条斯理的说: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一种油锅取钱的游戏? 允礼有点反应不过来,说道:嗯,嗯?天桥的把式? 蓉蓉点点头,差不多吧!他们以此为生,如果像你说得那般,他们的手还不成了炸油条了? 手在水里换了一下面。翻动手腕的时候,蓉蓉的眉头皱了皱。 允礼一直盯着银盆,眼尖的看见蓉蓉的手腕靠上的位置红了一圈,还说没事,都烫红了! 蓉蓉道:那也比废了好!现在我连妞妞都抱不动,还算什么额娘!眼圈一红,想起醒来想抱抱妞妞,要不是允礼接的稳当,差点把孩子摔着,心里酸疼酸疼的。 允礼拿起帕子,轻轻的擦净蓉蓉的眼角,默默无语。 蓉蓉抬眼看看他,无声的叹息了一下。 贴身小太监姓候,人称猴子,瘦瘦的,很机灵。看着侍女把另外一个木桶端进来,又悄悄的退出去。按照允礼的吩咐,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进。 允礼拿起chuáng头的一个大木盒子,打开里面是黑色的膏状物体,虽然香味馥郁,样子却不甚美观。蓉蓉抱歉的笑笑,还要麻烦你。 允礼道:什么麻烦!下次我把他们再磨细些,把握一下时间,可以比这个更好看。一边说着一边均匀的涂抹在蓉蓉的手上,甚至连纹路都要抹平。只是里面常常混着一些小疙瘩,要想抹均实很不容易,还要抓紧时间。允礼弄得满头大汗,才勉qiáng抹好。用细白的纱布细密的包好,这才直起腰来。笑着对蓉蓉说:诶,你说要是你再教我两手,我是不是就可以开馆接诊了? 蓉蓉一直低垂着眼睛,眼角略微有些湿润,轻轻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允礼扶着蓉蓉半坐起来,抱着被子,在后面堆好,让她舒舒服服的靠着。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蓉蓉的脚从被窝里移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高高的热水盆里。水一直浸到小腿肚下。 蓉蓉,允礼单腿屈地,半蹲在地上看着热热的水,说道:是不是按摩一下吸收的效果会更好? 蓉蓉道:现在还不行。若是素素在,她可以以她的内力引导药力贯通经脉。现在只能依靠自然药力一点点积累,能走到哪里算哪里了。虽然未必能、能像以前那样,但是做个正常人还是没问题的。 允礼被热气熏得一头汗水,揩了一把,说道:都是我太笨了。 蓉蓉嫣然笑道:也不是。我的本事本来就不高,丢了也不可惜。对了,我教你认的xué位图,记下了吗? 允礼点点头,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说道:记下啦!娘子吩咐的还敢不记吗? 蓉蓉撇嘴嗔道:贫!来,我教你几句口诀,是素素告诉我的,你用心记下,不要写出来。蓉蓉心里冒出一个主意,若是允礼能有些内力,将来或多或少可以帮她活络一下筋骨,兴许能好的更快? 第40页 允礼记着蓉蓉和素素疗伤的事qíng,听说那个叫内家功的东西。侍卫们说是一种很厉害的东西,若是自己能会个一星半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什么忙也帮不上! 两人心里想的是一件事,允礼时不想说,蓉蓉是不好意思说,却有志一同的应承下来。 大约泡了半个时辰,允礼调好药膏。依法pào制,帮蓉蓉把脚裹好。伤筋之后,月余没有走路,不仅肌ròu萎缩,皮肤gān瘪,而且还稍微有些变形。允礼不是第一次上药,仍然掩饰不住心疼。默默的包好。扶着蓉蓉躺好,自己半靠在chuáng头,拿起医书,就着天光慢慢的啃着。 蓉蓉手脚不能乱动,只能歪着头看着他。允礼的侧面相当好看,挺直的鼻梁在鼻根有些弧线,显得非常的柔和。长长的眼睫毛,在光线的映she下,显得茸呼呼的,让蓉蓉想起了小动物身上的绒毛。上下嘴唇薄厚均匀,看书的时候大概遇见不太懂得地方,微微的翘了起来。蓉蓉暗想,这样好,比那些薄嘴唇好多了!下意识的想起四阿哥,八阿哥,甚至――教主。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重新开始! 睁开眼,允礼正担心的看着她,见她没事,才舒了一口气,没事吧?热吗?我叫他们加些冰来。 蓉蓉摇摇头,不热。我现在巴不得热一些。对了,你去看看妞妞吧。这么久没见了,怪想的。 允礼心里正在惦记,可是蓉蓉的状况 蓉蓉道:现在没事了,让凤香来伺候就是了。你去看看妞妞。嬷嬷虽然很好,终究不如你让我放心。蓉蓉知道他心里惦记孩子,自己这里有过于湿热,想让他出去活动活动。 允礼实在担心孩子,想了一下说道:我去抱妞妞过来,你也看两眼。然后,我们到院子里玩。隔着窗户,也能互相看见,有个照应。 因为蓉蓉的病qíng,允礼不仅加高了chuáng,还重新安装了窗户。躺在chuáng上就能看到外面。蓉蓉点点头,目送允礼出门。 最喜小儿无赖,膝头横行无忌。 看着妞妞在允礼身上爬来爬去,允礼驾轻就熟的护着她不要摔下来。蓉蓉开心的笑着。允礼时不时的看向蓉蓉,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目光缠绵片刻又被孩子打开。如是反复,炎夏的屋里流动着融融的chūn意,舒展着每个人的身心。小孩受不住屋里的湿热,妞妞呆了一会儿,就揪着她阿玛的脖领子,依依啊啊的指着外面。 允礼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带着孩子到院子里,做起了飞的游戏。允礼高高举起妞妞,在小院里小步轻跑的转着圈,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往往此时就是妞妞笑得把哈喇子流到老爹光头上的时候。凤香和猴子已经见怪不怪,时日久了,看着十七爷开心的笑容,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 跑累了,允礼会抱着孩子站在窗口,指着屋里的蓉蓉,妞妞会拍着手大声的叫着额娘,额娘!然后,揪着阿玛的耳朵示意继续跑下去。 蓉蓉侧着头看着他们父女,时不时的从窗口闪过。外面繁花似锦,绿意葱茏。笑声喊声中,心中多了许多从没有过的东西――多美呵,那江南也不过如此吧? 玩累了,允礼抱着孩子进屋休息。大概天气太热,即使洗了澡,妞妞也烦躁的不肯睡觉。蓉蓉想起自己小时候听过娘亲唱过的一首歌,轻轻哼了起来。 允礼靠在chuáng头,轻轻的拍着孩子。歌声柔柔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晚风漫过绿纱笼,为屋里带来一丝凉意。蓉蓉看熟睡的孩子和沉入梦乡的丈夫,眼泪慢慢的流下来,歌声轻柔缓慢的飘dàng着,缠绕在雕梁画栋之间。凤香和猴子眼角微湿,沉浸其中 你睡着了手掌紧握 脸颊上有浅浅酒窝 在这一刻我看着你 好多话想说给你听 如果明天你就长大很多 我会不会觉得不知所措 你不再想让我牵你的手 每天盼望从我掌心挣脱 你也会爱上一个人付出很多很多 你也会守着秘密不肯告诉我 在一个夜晚倚着我的肩 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一整夜 和你一样我也不懂未来还有什么 我好想替你阻挡风雨和迷惑 让你的天空只看见彩虹 直到有一天你也变成我 (王筝《对你说》) 娘,现在我也变成了你,有个他守护着 一只手轻轻的抚过她的脸。蓉蓉睁开眼,不知什么时候,允礼已经把妞妞移到小chuáng上了,这才醒悟,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怎么哭了? 没、没什么!手不能动,只好上下晃动着脑袋,脸颊蹭着允礼的大手,满足的长叹一声。 允礼半靠着chuáng头,手轻轻的贴着她的脸,好像那是一个易碎的宝贝,稍稍使劲就会碎了一般。另一只手臂折叠着支撑着身体,侧着看着她。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脸上的微笑和眼中的满足弥漫在淡淡的檀香里。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蝉儿在树上不间断的聒噪着。敞开的轩窗透进阵阵凉风,舒心慡肺。 过了好久,蓉蓉才道:允礼,你知道吗?这阵子我觉得象做梦一样。允礼眉毛动了动,心还沉浸在方才的柔qíng里。 蓉蓉道:你这个傻子。怎么那么呆,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对待啊?这是她一直想问,却几次吞了回去。那时想,如果是梦,就让梦做得更长些吧。而现在,这些已经不够了,她想要的更多。 允礼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没你的时候,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你来了之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蓉蓉的脸倏地沉了下来,他是说她在没事找事? 允礼似乎感觉到蓉蓉的不快,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的境遇那么不好,可是总是很努力的去改变,从来不放弃。虽然手段激烈了一些,可也是不得已。那天听铁义青说你在江上唱歌,我就觉得除了朝政名位之外,实际上还有一种生活。好像,你很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你似乎――允礼顿了顿,说了出来,似乎很孤独。所以我想,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过这样的日子。你也会快乐一些。 一时沉默,蓉蓉无语。允礼紧张的摒住呼吸,自己说得好像有点语无伦次,她听明白了吗?实际上,允礼自己也没想太明白个中的原因。 爱了便爱了,哪有那么多的借口! 唉――是蓉蓉的长叹,说不出的缠绵婉转,允礼,允礼喃喃的叫着允礼的名字,不再多说。 允礼被她叫的柔肠百结,恨不能立即把她揉进怀里,又碍着她的伤势,只好躺在旁边,愣愣的听着。竟然连猜测的想法都没了。 蓉蓉的伤好的很快,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药。但是,允礼经常在蓉蓉那里发现来路不明的东西。他想,大概蓉蓉和外面(包括剑语琴心),都是有联系的。再加上她自己身体恢复能力也不错,一个月后,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蓉蓉扶着chuáng边的立柱慢慢立起来,允礼扶着她:蓉蓉,行吗?这伤筋动骨的,不是要至少一百天么?蓉蓉咬着牙,额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勉qiáng立了一下,还是坐到了chuáng上。允礼连忙为她擦擦汗,蓉蓉道:没事。我只要注意一点就可以了。我自己开的药最清楚。不过,那些药虽然效果很好,多少都有些毒xing。我现在内力全无,若是像一般人那样将养,就算能走,也被毒死了! 有毒?允礼吃惊的看着她,你、你怎么 蓉蓉拍拍他,解释道:我学的本来就不是正经的医术,害人的心思比救人重。我和神医面对的都是江湖中人,他们体质也比一般人来的qiáng一些。这些药物虽然有些毒xing,但是若说效果,却是一等一的好。对那些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多躺一天就早死一天。仇家的寻衅可以在任何时候发生,所以我们宁可被以后毒死,也不能现在就被别人杀死!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蓉蓉觉得有些累了,喘了口气。接过允礼手里的小口白瓷杯子,三个指头捏了。手腕微微有些发抖,举了一会儿,方才慢慢的饮尽。允礼接了过去,嘴唇抖了抖,想辩驳,却不知道说什么。 蓉蓉靠在允礼的怀里,长嘘一口气,说道:不过,从今后,有你在,我就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抬头看看允礼,傻小子似乎有点发呆。蓉蓉轻轻推了他一把,允礼才象醒过来似的,不住的嘿嘿傻笑,还不时的点头。 他心里不是没有忧虑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蓉蓉是否愿意和他在一起,而是他如何保护蓉蓉!如何面对yīn晴不定的四哥,和虎视眈眈的八哥 抱紧蓉蓉,允礼压下心中的忧虑,低头细细的吻着她的额头。他们是一家人呵 允礼扶着蓉蓉慢慢的在地上走着,心里的喜悦随着蓉蓉迈出的每一步而增长着。萎缩的腿部正渐渐恢复正常的曲线,蓉蓉的脸色也愈来愈见红润。一切就像这天气,天越来越高,气候越来越清慡宜人。 妞妞长得很快,连允礼抱着都有些吃力。蓉蓉更是抱不动,只能随着他们父女在院子里玩耍,心里却是很满足。妞妞撇着两条短短的小ròu腿,被嬷嬷揪着在地上东倒西歪的走着。蓉蓉笑着对允礼说:不知道我和妞妞哪个先学会走路? 允礼小心的扶着她做到一边,妞妞也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允礼道:自然是你先学会。你是额娘么! 蓉蓉白了他一眼,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诶,我们打赌好不好? 赌什么? 若是我先学会算你赢,反之,我赢。 允礼想了想,说道:好是好,不过,赌注我来定。 蓉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说说看。 允礼揽住她,咬着耳朵说道:我赢了,你就再给我生个儿子;你赢了,我就努力让你有个儿子! 刷,蓉蓉的脸红到耳朵根。这个老实头,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了。 允礼的憨笑里透着一丝狡黠。蓉蓉还没来的及否认,妞妞已经爬上阿玛的膝头,呼哧喘气的抱着允礼,嘎嘎的笑着。 蓉蓉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嬷嬷,不好意思的抿了抿鬓角。允礼一撞她,就这么说定了。我带妞妞飞飞去!说着已经满脸笑意的站起来。 第41页 诶,蓉蓉刚要张嘴,猴子急匆匆的跑过来,附在允礼耳边悄悄的说了些什么。允礼吃惊的问道,真的么?太好了! 转过头来,对蓉蓉说:蓉蓉,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抱起妞妞,来,我们家小虎妞回家了! 马车竟然是备好的,蓉蓉问他,允礼也不肯说。一脸神秘的样子,只是催着赶路。 ====================== 9日更新ing 第四十三章 马车粼粼而行,天色渐渐暗下来,路越走越窄,似乎不算太近。 出城的时候,趁着打尖,蓉蓉问允礼道:这是去哪里?你这样出城,有旨意吗? 允礼笑笑:你还记得前两天,妞妞有点伤风,太医来看看的事儿吧? 蓉蓉不明所以,点点头。允礼得意的说:头天我也睡的有点晚了,头有点晕,顺便让太医看看。结果,上朝的时候,皇上竟然问我感觉如何了?你也知道,四哥那里猜不得。我就说没事,他反倒以为我有事。后来就准我多休息几日。允礼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蓉蓉几乎可以想象出当时允礼yù言又止的腔调,问道:你还咳嗽了? 允礼吃惊的问:你怎么晓得的? 蓉蓉突然觉得,若是老实人变狡猾了,世上聪明人就很难活的舒服了。 天黑的时候,周围全是影影绰绰的大山。蓉蓉觉得似乎有些眼熟,撩开帘子,多看了两眼。嘴角微微翘起,眼波变得朦胧而轻柔。妞妞躺在身边带着轻微的鼾声,悄然入梦。 一阵凉风chuī来,车帘子随风晃动。隔着fèng隙,蓉蓉看见允礼笔直的端坐在马上,不见一丝疲累。仿佛这是一队得胜归来的人马,而他就是那个得胜的将军。 感觉到蓉蓉的目光,允礼跳下马来,猫身钻进车里,笑嘻嘻的蹭到蓉蓉身边。蓉蓉比划了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允礼挠挠头道:你知道了!说完就是一阵傻笑,十三哥帮我讨了那片山谷,我就在那里盖了个宅子。那个硫磺水也引了进去,以后泡汤就方便了。 允礼看看妞妞,娃娃的小嘴微微张开,ròuròu的手掌和脚掌各自向外面撇着,肚子上盖着一条小薄被,鼓鼓的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允礼看了几百遍,还是觉得有趣,伸手摁了摁小肚皮,啪的一声被蓉蓉打了回来,别惊醒她! 允礼道:好、好、好! 习惯xing的摸摸脑门,想了一下,允礼才正经说道:其实,刚回来那阵,我就这么想了。握着蓉蓉的手,下意识的摩挲着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喟叹:蓉蓉,我知道你不嫌我笨。你那么聪明,又那么漂亮。和、和他们比,我实在是不显眼的很!若不是上天怜惜,把你赐给我。可能、可能我根本入不了你的眼!这些话一直在他心里回旋,真的说出来却好像在攀登险峰,难若上青天! 允礼正在考虑怎么说,一只柔软的手指点住他的唇。紧接着眼前一片柔柔的黑影,唇上多了一抹温柔,辗转反复在他的唇上流连。织成一道密密的qíng网,把理智摒弃在外。丁香小舌主动探进允礼的口中,带着挑逗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迅速的传递到身体的另一端,激起滔天巨làng!唇舌相濡之间,允礼敏感的觉察到怀里多了两只小兔子,心旌摇动,手掌下丝绸的柔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肌肤的润泽。 咣当,车身剧烈的晃了一下,大概压在石头上了。两人迅速从迷乱中清醒。允礼赶紧去看妞妞,蓉蓉转过身,红着脸扣好扣子。 已经进山了。路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难走。马车剧烈的摇晃着,人也不得不扶着车壁。 车里的温度还是很高,不知道是山里空气闷的,还是别的原因。 蓉蓉已经抱着妞妞,怕颠簸把她震醒;又或者只是不希望它醒过来。 允礼这才想起来,赶紧挪过去,挡在蓉蓉的后面,把她们母女统统纳入自己的怀里,不必东倒西歪。蓉蓉腾开一只手,轻轻安慰了一下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孩子。低头不语。 允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者―― 或者不用说什么了吧?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轻松。看看外面天色,心qíng仿佛也照进了月光,亮堂堂的镀了一层银色。伸手把蓉蓉鬓边的碎发抿到耳后,乌黑的发色泛着亮银色,像是某种诱惑 允礼的手轻柔而小心,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仔细熨贴的照顾着蓉蓉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闭上眼,蓉蓉细细的感觉到允礼的手指贴在她的鬓边,沿着鬓角向耳廓慢慢的滑动着,绕到耳后,中指掠过耳后的头皮把头发轻轻的抿住,无名指却流连在耳廓上,轻轻地摩擦着那里细软的皮肤随着一层层苏麻的颤栗,蓉蓉不由自主的仰起头,微微侧着头,随着他的摩擦几不可闻的呻吟起来。 一阵凉风从帘fèng透进来,妞妞舒服的从母亲怀里落下一条腿,四肢伸展开了,斜斜的挂在蓉蓉已经无力的双臂间。也打破了父母间再次弥漫的qíngyù。 允礼低声的咒骂了一句,蓉蓉尴尬的笑着,伸手把帘子挂在车框的搭勾上,月光清泠泠的铺进车厢里,四周也亮堂起来。允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低下头,是蓉蓉含笑的眼睛,漾着一层又一层柔柔的鳞波。 允礼无奈的摇摇头,调整了一下姿势。接过睡得昏天黑地的女儿,抱在左臂,右臂依旧揽着蓉蓉,免得她被晃动的马车颠着。 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允礼轻声的吩咐着。 蓉蓉甩甩酸麻的手臂,还是不太好,那你呢?看看外面,继续说:趁现在凉快,你先睡会儿。这两天也够你累的了。一会儿到了庄子里,我和妞妞休息,你还有的忙!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允礼点点头,身子微微后倾,靠着睡着了。 蓉蓉呆呆的看着他。他的嘴角挂着显而易见的笑容,唇边是点点青茬白净的面皮还有以前晒伤的痕迹,显得有些红润。允礼的眼睫毛很长,象两把小扇子垂在眼睑上,轻轻的抖动着。真的累坏了,需要休息。记得师父说过,眼睫毛长的男人温柔多qíng,有的时候更容易滥qíng。允礼滥qíng吗?他这般对自己好,在别人的眼里是不是也算滥qíng了? 也许他不如八阿哥善解人意,不如四阿哥谋算周密,但是他是真诚的,友善的。他像素素,却比素素更体贴;像剑语,却比剑语更温柔;像琴心,却比琴心更诚实。他的怀里,是世上最安全的避风港,是世上最宁静的栖身地。几次蓦然回首,最先想到的,是他的怀抱,他的微笑。如果这也是笨,那就是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笨蛋了! 蓉蓉的眼光变得愈发的温柔,仿佛溶解在月光里。伸手放下车帘,挡住夜里略微有些凛冽的凉风,蓉蓉轻轻的闭上眼――她也有家了。 尽管外面还有风雨,甚至还会淋到他们头上。但是至少,淋雨的时候有人会抱着她,笑着说:嘿,昨天,家里的昙花开了! 养心殿总是最早迎来晨曦的微光。 雍正又开始了一天的政务。关于果郡王的动向的折子,已经放在他的案头。 雍正慢慢合上折子,泡汤? 对了,蓉蓉是喜欢泡汤的。在宫里的时候,她还利用洗澡的时候,暗中下迷药,把看守她的人慢慢迷晕!只不过,正巧碰上吴先生罢了。 雍正站起来,走了两步,活动一下筋骨。一个是假凤虚凰的吴先生,一个是妖艳诡诈的洛蓉蓉,这俩姐妹倒是人间的极品。可惜,一个死了,一个废了。听说,洛蓉的手脚筋脉具断,不知道怎么过的日子? 问了问十三的病qíng,略有反复。老八似乎有些不太好的动向,雍正转移了注意力,不能让老八揪着他的鼻子走。养虎为患,不得不防啊!现在似乎差不多了,但是该怎么开始呢? 雍正习惯xing的敲打着桌面,眼皮微抬,看见旁边立着的乔引娣。心中一动。老八老九一直和老十四有联系。自己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是时候不成熟罢了。现在是到探问一下的时候。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十三弟合适。这种事qíng太敏感,稍有失误就会成为他们的把柄。其他的弟弟们,雍正冷哼了一声,真的不放心! 温泉水滑洗凝脂。 一道白墙,青瓦覆花砖。繁花透过墙头,绿树高指蓝天。茂密层叠的花树遮住外人的视线,围住这个不大的花园。穿过入门的假山幽径,分花拂柳,还未走几步,迎面一股雾气,湿漉漉模糊了视线。越往里,雾气越重。里面是腾腾的蒸汽,氤氲的笼罩在一个不规则的池子上面。偶尔,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小院很安静,一个木架立在池边,搭着几件衣服和大氅。哗哗的水声不知道是流水还是人为。太监丫鬟们都在院门口等着,谁也不能进去。连猴子都不可以。十七爷说,不管什么理由,山入者死! 初来的时候,这里不过是个温泉花园。允礼把泉水引到这里过滤一下。没想到蓉蓉一眼就喜欢上,非要在这里洗露天浴。看着蓉蓉难得的撒娇,允礼一时心软答应下来。过后为了保证没人看见煞费苦心,竟比建个华清池还要费劲! 但是,当这个露天浴池建好,享用过后,允礼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感觉最好。若是冬天,四周冰天雪地,唯独这里青木葱茏,百花盛开,不知是何等胜景? 夜空如洗,远天两三点星子,轻云如纱,半遮半掩,含羞带怯。喘息声渐渐平息下去,水池里躁动的水波亦渐渐恢复平静。允礼抱着蓉蓉靠在池边的汉白玉搭靠上,上半身露出水面,水珠成串的滚落下来。畅快的长舒一口气,低头看怀里的佳人。 蓉蓉慵懒的靠在允礼的怀里,任凭水波一漾一漾的拍打着赤luǒ的身子。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修长的玉腿无拘无束的漂浮在水里,时不时的踢出水面,溅起珍珠般的水花。允礼的手沉在水里,搭在蓉蓉的臀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偶尔被撩起的水花溅到,就不轻不重的拍一下。蓉蓉也只是轻轻的咬他一口,并不说话。大多数的时候,两人只是带着满足的微笑。享受着属于私人的静谧。 许久,蓉蓉已经不再踢水。允礼低头看看,原来她已经睡着了。笑着摇摇头,撑起身子,悄悄的抱起她,走向池边的木架。 嗯?要起了吗?蓉蓉迷迷糊糊的问。 允礼低头亲亲她的额角:嗯。回去睡。来,穿上衣服。 第42页 走出园子,守在门边的猴子长嘘一口气。赶紧迎上来,正要说什么。允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稍等。送蓉蓉回去休息了,允礼才踱到书房,叫来猴子问问。猴子道:爷派出去打探的人已经传回消息了。说福晋的姐姐现在可能在十四爷那里避难。身子恢复的还不错。 哦?允礼点点头。 猴子道:福晋前儿也问了。您看―― 允礼拨了拨灯火,漫不经心的说:行了,知道了。福晋那里你就不用管了。有什么消息,放这儿就行。猴子会意的躬身领命,回头他要知会那些人,不要在福晋面前乱嚼舌头。 允礼拿起一本《chūn秋繁露》,翻了翻,吩咐道:明儿的要宴请的人都请好了? 猴子点点头。他有点不明白,都是土里土气的乡下人,十七爷gān嘛要屈尊降贵去村里,直接把筵席摆在府里不就得了!想不通也照办,说道:都请了。筵席一应物件儿也都准备好了。明儿中午,在村子的老槐树下面,全村的人都会来的。 允礼点点头,天儿凉了,别忘了给小格格多加两件衣服。孩子小不禁凉。其他的又嘱咐了一些,这才放猴子离开。 屋子里静悄悄的,允礼看着烛火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起身回去睡觉。 至于素素的事qíng,他不想让蓉蓉知道。 蓉蓉的身边只能有他,别人?不,现在他谁也容不下! ======================== 12日更新。写得有点糙,慢慢改吧! 最近写文有些毛病,喜欢不停的改。所以一章贴完以后,可能一两天之内会不停得修改删除,然后才有新的章节。如果有大家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地方,甚至败笔,请不吝赐教,我会改正。这样写下去,我自己也是受益良多的!谢谢大家哈! 第四十四章 再次见到秦婶和大黑,允礼和蓉蓉都非常高兴。村里人也没有想到俊俏的殷当家的竟然是身份高贵的皇子,都觉得能和皇子攀上jiāoqíng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qíng。但是,恭敬的笑容里带了些谄媚,慡朗的欢颜中多了几分疏离。拘束是显而易见的。 妞妞还不会说话,更记不住为她接生的秦婶。面对这么多人,娃娃显得有些困惑,紧紧的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拿乌亮的眼珠四处乱看。 秦婶看着欢喜,想抱过来看看。大黑悄悄的拦住她,别乱动,那是小格格。贵人哪! 蓉蓉耳朵尖,主动凑近了秦婶,笑着说:她婶,你看妞妞都这么大了。 妞妞好奇的摸摸秦婶身上粗糙的布面,大概感觉和习惯的有些不一样,拽住不肯撒手,歪着脑袋打量。 蓉蓉道:看看,丫头还记着您,喜欢呢!刚说完,就见妞妞突然低下头,露出一排没张全的小牙,吭哧就咬了上去!咬住就不肯撒嘴,象小狗一样不停的晃脑袋! 蓉蓉猝不及防,赶紧向外拽:哎呀,这丫头,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见什么都咬。松开,妞妞松开。 秦婶被妞妞可爱的样子逗的满心欢喜,拦住蓉蓉道:不妨事,不妨事。格格喜欢就咬吧,一件破衣服值不了几个钱。就是别硌了小格格的金牙。 啊?金牙!蓉蓉和允礼同时愣了一下。秦婶没有发现,还在逗着孩子。夫妻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有些东西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一场久别重逢的盛宴,倒像是一个休止符。 晚上回到庄园,夫妇坐在花厅陪孩子玩,猴子不紧不慢的汇报一天的杂务。 你说这孩子怎么见什么都咬呢?蓉蓉一边fèng衣服,一边问允礼。 允礼摁住左右折腾的妞妞,妞妞反过来试图咬他脸,允礼不得不偏着脑袋,免得被咬到,嘴上也不闲着:不知道啊!咱们也没养狗呢? 妞妞歪着短短的小脖子,眦着rǔ牙,执著的向允礼的嘴巴进攻。动作似乎有点熟悉?夫妻两人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不会是两人私下里亲密的举动被妞妞看到了,就学了吧? 呀!蓉蓉羞红了双颊,低头不敢看人。允礼尴尬的抖抖眉毛,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坐直了听猴子的汇报。各家的封赏都已经到位,村长也送来感谢的扎子,似乎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猴子见怪不怪,站在一边等着主人的吩咐。 过了一会儿,蓉蓉咬断衣服的最后一丝接线,站起来抖了抖,似乎也把方才的尴尬抖落掉。宋嬷嬷赶紧过来接过小格格,允礼道:小心点,别摔着!丫头的腿比牙更好使,一见得了自由,便飞快的向门外倒腾。允礼笑着抱怨:白疼她了,这小没良心的。 蓉蓉笑了笑,把袍子展开,披在他身上,一边比划着大小,一边问道:这次能留多久? 允礼道:嗯,再歇两天就要回去了。 蓉蓉低头弄平衣上的褶皱,慢慢的说:十三哥递了个信儿,说皇上前儿念起来,说圣祖爷曾经有意为你聘达色家的女儿,一直拖着没有办。大概要听听你的意见。 允礼看看旁边立着猴子,猴子委屈的撇撇嘴,表示不是自己说的。只好问蓉蓉:嗯?我怎么没听说? 蓉蓉道:也不是刻意jiāo给我的。是十三哥的贴身亲随和府里丫头们说的。丫头们就告诉我了。 允礼奇怪的转过身,府里?这两天我们没在府里住啊! 蓉蓉顿了顿:我们来也不是没带丫头啊!伸手拍了一下允礼,十三哥虽然不象皇上当年那么严,可是治家还是有方的。这皇上眼门前儿的事qíng,能传出来反正你看着办吧! 允礼赶紧辩解:我是真的不知道。猴子,猴子!他想找猴子做同盟军。 猴子赶紧回道:主子,奴才没听怡亲王吩咐过。 蓉蓉向后退了一步,上下看看允礼的衣服,道:还行。这手艺算是没丢。我也是道听途说,大概是我多想了。你就当我没说吧! 允礼趁蓉蓉低头的时候,向猴子递了个眼色,让他出去。这才抱住蓉蓉赖皮的说:不敢,不敢。娘子的吩咐,为夫岂敢忽视!敢明儿我就去问问十三哥。金环刚嫁了人,没清净两天呢,又找事儿。我可折腾不起了。心里却在暗骂,不知道哪个嘴碎的念叨给蓉蓉了,回去非收拾了不可! 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允礼拥着她坐下,柔声说道:你不嫌人多,我还嫌烦呢!皇上那里我自会回了。顿了一下才说:蓉蓉,现在我只有你了,若是连你也不信我,这还怎么过呢? 蓉蓉抬起头,看着允礼,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和自己知道的任何一个都不一样,她没有把握了解他掌握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移开目光! 允礼低头细看,但见蓉蓉秀眉微蹙,眉间多了两座小小的愁峰。嘴角似乎还有微笑,却已经淡的很难看见。低垂的眼睑遮住明亮的眼睛,看不到心里的变化。可是,看蓉蓉闪烁的目光,允礼敏锐的捕捉到蓉蓉心中的不安与慌乱。知道自己还需要时间。 叹了口气,说道:早点睡吧。辛苦了一天了。说着,便拥着她要回屋。 蓉蓉拦住道:你、你不是还有很多事qíng要处理吗?别拖了。怎么说也是十三哥jiāo办的,认真些! 允礼握住蓉蓉的手,轻柔但是坚决的绕到自己腰上,让她环抱着自己,说道:不看了。 蓉蓉也没有继续拒绝,点点头算是应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向西厢房走去。 庄园里的生活象飞一样,快得不可思议。眨眼,允礼该回去了。考虑到这里的温泉对蓉蓉的身体恢复很有好处,便让蓉蓉留了下来。商议半天,才决定把妞妞留在这里。允礼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返回京城。 御花园里,雍正坐在水轩中看折子,蓉蓉留在了十七的水苑没有回来。同时上的,还有老十三一道保荐十七的折子。习惯xing的敲打着桌面,雍正陷入沉思。 皇上,老臣张廷玉抱着一打新的折子呈上来,这是臣等的回复。 晤。雍正哼了一声,没有动。半晌儿才说:蘅臣,怡王保荐的折子你看到了吧?你什么意见? 张廷玉眼皮都没动,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静静思索着。雍正也不催他,任他去想。带着红宝石戒指的中指哒哒的扣着大理石的桌面,除了风翻碧波鱼跃水的声音,四下里鸦雀无声。 嗯?蘅臣,你说说。雍正好象突然惊醒,抬起头来略带责备的问着张廷玉。 张廷玉知道这个问题不好说,皇上的宝座日见巩固,八爷九爷虽然处处和皇上作梗,却看不出有什么谋略,被收拾也是迟早的事qíng。十三爷这个折子,明面上是保荐十七爷,暗地里却是提醒皇上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窝里斗怎么都行,别伤了和气。也算是一个劝解。可惜啊,张廷玉暗想,八爷九爷不会理会这番苦心的。虽然没什么谋略,势力却是大的很。现在八爷又是廉亲王,眨下眼皮儿,整个京城都要哆嗦。更何况,九爷还说什么,做不成皇帝做摄政王,只要抓住群臣,老四也不过是个花架子! 按照皇上的脾气,不往死里摁,是不会撤手了。 他们兄弟的事qíng,张廷玉早就想的明白,熙朝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开口说道:怡亲王的保荐臣等也是看过的,目前西北qíng况不明,兵备紧张。十七爷曾襄助圣祖打理兵务,当时圣祖也是很满意的。况且,十七爷久在理藩院,外藩事务比较熟悉。鉴于目前用人之需,才有此推荐。 雍正很高兴。虽然张廷玉没有告诉他到底该不该让老十七出来,但是,作为一个众人商议的结果,如果他拒绝的,并不会驳老十三的面子。至于老十三其他的意思,这取决于老十七站在哪一边。 满意的晤了一声,说道:嗯,朕知道了。随手把折子放在一边,蘅臣,随朕走走。 听说,施氏有身子了?雍正随意的问道。 张廷玉嘴角多了一丝微笑,躬身说道:托皇上洪福,是的。 施氏是雍正在藩邸的时候送给张廷玉的,本来也就一般的地位,远不如其他妻妾来得恩宠多些。不过雍正登基后,尤其是重用张廷玉之后,这个小妾已经隐隐有向夫人看齐的架势。据说,张大人荣封礼部尚书那天晚上,很是尽力的和施氏行了一夜周公之礼。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来说,第二天难免有些形于外的疲累。可是,雍正知道后,却只是矜持的笑了笑,额外的放张廷玉早些休息。或许,这也是张廷玉表忠心的一种方式,微妙的只有他们君臣可以体会。 第43页 这个时候雍正问起来,张廷玉不敢乱说,谨慎的回答了,静候下文。 雍正却不再说话,一径的向前走。过了绛雪轩,雍正才坐下来说道:达色家的女儿一直没嫁。听说是圣祖提过要指给老十七,结果耽搁到现在。老十七福晋走了之后,府里也冷清,怎么也得找个照顾冷暖的人,朕看着,这事儿就给他办了吧。 张廷玉身上刷的冒出一层冷汗。皇上似乎想用这个试探十七爷的忠诚;可是十七爷当初都敢反出午门,如今还在乎一个小小的官衔吗? 当年素素和蓉蓉大闹乾清门的时候,他就站在怡王的身后,看得明明白白。他们兄弟的事qíng,不仅权位大小不能牵扯,女人多少也不能牵扯。想起三纲五常,张廷玉暗自叹息,终究是化外之人,不懂礼数。看着十七阿哥跟着那两名女子神仙般的飘走,张廷玉不知怎么想起弄玉骑凤引萧的故事。惆怅了很久。 不过,这些他不会告诉任何人。雍正现下的意思似乎是要他来办十七阿哥的婚事? 张廷玉想了想问道:现在内务府是廉亲王管着,皇上看是不是给道旨意?轻轻巧巧,皮球踢到老八那里。 雍正愣了一下,他忘了指婚是要经过内务府的。或者让老八和老十七闹崩了也好? 雍正心里掂量着,没有继续讲下去。 张廷玉老神在在的跟在后面,小步弯腰晃悠悠的走着。 宫里放个屁,外面都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 允礼暗暗叫苦,在府里急得团团转。蓉蓉那里已经夸下海口,可是事到临头,才发现不是随便说个话就能解决的。 在书房里闷的难受,允礼七转八转来到后花园,透口气。走到后院还要转个回廊才能绕到后花园。还没转过转角,另一边传来两个女子的声音。大中午的,大概是闲会儿,正在唠嗑。 允礼不耐烦的扭身要走,听见蓉蓉的名字,好奇的顿住脚步。对了,是谁告诉蓉蓉的呢? 两个人的声音差不多的年轻,一个更尖细一些。 就听声音尖的那个说:洛蓉这妮子究竟什么来历?和咱们一样进来的奴才,怎么就把十七爷迷的晕头转向,还专门为她修了一个庄子? 另一个说道:姐姐莫不是不服了?别说你就说前儿跟着出去的岫云姐姐,论身世是我们中间最好的,模样也端庄,不也是被十七爷晾一边,理也不理吗?!我们啊,认命吧! 哼!我听说姓洛的那个小骚蹄子是十七爷关起来的时候偷偷在外面找的!就是有个女儿,才给弄进来。根本不是咱们旗人,连汉三旗都不是。低贱的不行! 是吗?!我说就她那个得宠的样子,怎么还是个丫头,原来是这个原因。可是小格格管她叫额娘,将来可怎么办? 我偷偷和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那边压低了声音,允礼也伸长了耳朵,听说皇上要给十七爷再指一个福晋,到时候小格格认了额娘,有那个贱人什么事儿! 允礼心里咯噔一下,这也不是没有道理!蓉蓉虽然不计较,可是名不正言不顺,长久下去对妞妞不是什么好事。 只听那边还在继续聊:这回十七爷特地把她留在外面就是要回来办事儿。这不,岫云也回来了。我看等福晋迎进门,岫云也该出头了。 听说岫云娘一个人生了八九个孩子,都活了,可能养了。你说,岫云会不会 哼,别的说不好!王爷子息弱,这女人当然是越能生养越好了!你看那个骚狐狸不久生个丫头拽的那个样子!等到岫云生个儿子出来,看她还猖狂不!这是声音尖细的那个说的,好像蓉蓉给她受过多大的气似的。其实,蓉蓉因为生病,除了伺候的两个丫头,平常都见不到别人。至于这些身份更低的丫头更是见不着。如此一说,也就是酸葡萄罢了。 另一个说道:不过要是岫云得了宠,关我们什么事儿?我看岫云平日里和洛蓉走的很近,什么话都说呢! 呸,笨丫头,你懂什么!岫云那是挑拨离间。骚狐狸被王爷养在小院里,能知道什么!岫云把王爷在外面的事儿一说,这骚狐狸心里能不嘀咕吗!王爷那么宠她,她还不得闹得天翻地覆?!日子久了,王爷自然烦她。到时候就是岫云施展本领的时候了! 哎呀,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岫云和她很要好呢! 咔嚓,一声突兀的声音传来,两人吓的腾的蹦起来,眼看着允礼从拐角处沉着脸走过来,脚下一软,瘫在地上。哆嗦着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猴子带着管家颠颠的跑过来,允礼说了句:这种刁奴,不留也罢!转身离开。 管家听猴子大致讲了一遍,点着二人的额头骂到:该!让你们碎嘴子!来呀,带走! ================= 4月14日更新ing 第四十五章 散心不成,听了一肚子闲话。允礼头大如斗,怎么这么多事儿?想起山村里简单快乐的生活,虽然苦些,心里却是敞亮的。悠然出了会儿神,又重重的跌回现实。 难怪蓉蓉总是想离开这里,连他也不想呆了! 十七爷,十七爷猴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跑什么!允礼败兴的坐在水池边,垂头丧气。该怎么拒绝呢? 猴子赶紧咽了口气,没想到又岔了气儿。突然迸出一连串的咳嗽,小脸儿憋的通红,允礼看他láng狈的样子,脸上方才露出些微笑意,又转瞬即逝。 总算顺过气儿来了,猴子连忙说道:主子,主子带着小格格回来了! 啊!允礼腾的站起来,蓉蓉回来了?出事儿了吗?! 三步两步跨过木桥,一把揪住猴子的脖领子,在哪? 这儿!娇滴滴的一声轻嗔,允礼浑身一震。突然觉得中风了似的,周身没了知觉,傻乎乎的立在那里。 花柳摇动,隐约闪过来一个人影。 紧接着,一个更响亮尖细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阿玛~~ 激灵一下子,好像回了魂儿,允礼脚下象按了弹簧,腾的弹了起来。嘴巴咧到耳朵后面,反she似的应了一声:唉!~~ 咯咯咯,小路上传来孩子的笑声,嬷嬷抱着妞妞快步走了过来。允礼早就抢上前去,一把接过妞妞,半抛到空中,口中哦,哦的喊着 闹了一会儿,才想起孩子的娘还在旁边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停下来。蓉蓉早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等着。 允礼尴尬的嘿嘿笑着,蹭到蓉蓉身边。那是一块大石头,没有多余的地方,只好半蹲着,也让妞妞的脚丫子摸摸地皮。 妞妞自然不肯老实的站着,扶着大石头试图挪到母亲身边。蓉蓉猫腰扶着她,任她慢慢的走着。允礼这才腾出手来,轻声问道:怎么、怎么想起回来了? 蓉蓉似乎有点难为qíng,一努嘴,丫头想你,晚上闹腾的不肯睡。我怕有个好歹儿,就回来了。 允礼稍微有点失望,具体在希望什么也说不好,反正只是哦了一声,低着头看脚底下的石头。 蓉蓉把妞妞jiāo给嬷嬷,妞妞回到熟悉的环境里,顾不得爹娘,嘴里含糊的说着数、数、数,指着她希望的方向,拍着嬷嬷赶过去。 允礼觉得心头空dàngdàng的,似乎又满当当的。乱七八糟,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黑dòngdòng一个大坑,看不见底。身边掠过一阵淡淡的香风,是蓉蓉身上常用的花香,抬起头,蓉蓉已经和他平视。两人面对面看了一会儿,突然扑哧一声,同时乐了出来。 允礼单膝跪地,张开双臂,蓉蓉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低低的,允礼听见自己的怀里发出满足的喟叹,一句话没经大脑溜了出来:想我了? 怀里的人儿一僵。 允礼有些忐忑,迟疑的抚着蓉蓉的秀发,慢慢的啄着她的鬓角。蓉蓉的身子渐渐放柔,不仅如此,似乎还在颤抖!允礼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赶紧捧起蓉蓉的脸蛋细看。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蓉蓉早就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诶,诶,这、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谁?!允礼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慌乱,语无伦次的问着。 蓉蓉索xing放开了声音,呜呜的哭了起来。 哄了半天,允礼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走后,蓉蓉睡觉梦见他掉进一个大坑了,再也找不到了。后半夜再也睡不着,就总琢磨这事儿。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这才匆匆忙忙的赶回来。 哦,原来不只是妞妞想我!允礼心qíng大好,擦擦蓉蓉的眼泪,笑着说:妞妞的额娘更想妞妞的阿玛!哈哈哈! 蓉蓉这时也觉得有些可笑,半真半假的给了他一拳,骂道:讨厌!人家担心你,你还有心思说笑!不理你了!伸手一推,两人本来都是半跪着,这么一推,允礼不提防,噗通坐了个屁墩。索xing坐在地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蓉蓉。秋阳下,他的笑脸也和满园的树木一样,涂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蓉蓉被晃的一愣神,待到绯红晕满双颊,方才哎呀一声,一跺脚,转身跑了! 允礼心满意足的看着她的背影,呵呵笑了一会儿,才拍拍屁股站起来,踱着方步走回去。 回来大概三四天,允礼赶走了说闲话的,又把岫云送了人,才觉得清净了些。雍正采用了十三的保荐,但是只是给允礼一个理藩院挂名的职衔,允礼也乐得轻松。日子过得总算有几分舒坦的感觉。 蓉蓉趁允礼上朝,把这几天发生的事qíng问了问。外面虽然有递信儿的,可为了不引人注意,蓉蓉很少和他们联络。幸好,现在她关注的也是府里必较多。 猴子想,这些爷可没特别吩咐过,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蓉蓉听了良久不语,默默的想了一个下午。 晚上,允礼从外面回来。朝服还没脱,就兴奋的对蓉蓉说起,自己又拿了一个大假,中秋前后可以去庄子里! 蓉蓉把衣服jiāo给服侍的丫头,狐疑的问道:中秋不是都要在宫里过吗?皇上能准了你? 允礼嘿嘿笑了几声,似乎不怀好意。蓉蓉心里疑云更甚,磨了很久,外加一罐猪蹄汤,允礼才咬着耳朵对她说:皇上以为我不行! 啊?蓉蓉眉头一皱,这个、这个是怎么回事? 第44页 允礼屏退左右,牵着蓉蓉的手坐在贵妃榻上,自己舒服的伸展了躺在上面,才慢慢悠悠的说:我不是子息不旺吗?太医就总以为我先天不足。你来之前,也的确是这样的。四哥八哥他们都知道。蓉蓉心里嘀咕,我也知道。不过没好意思打断他。 近来,我老琢磨着偷点懒什么的,说起做坏事,允礼也有些兴奋,半支起身子,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刚回来那会儿,我存心吓唬太医。就按照你教的那个什么呼吸方法,尽量慢下来。那个庸医竟然得出我yīn阳不调的结论,还说什么阳气凝滞,yīn气过盛之类的屁话。闹了几次,也不知道怎么传的,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十七爷不中用喽! 允礼一松手,把身子重重的摔倒在榻上,举起手臂,甩着手里的汗巾子。似乎这种有损雄风的流言并没有让他觉得难堪。看他赖皮的样子,似乎还觉得很好玩! 蓉蓉真想说:所以你要再纳一房,证明自己?忍了几忍,没有说出来。比起允礼的轻松,她似乎要沉重一些。但是允礼还沉浸在多休息几天的兴奋里,没有看出来。 甩了一会儿帕子,允礼又想起来一件事。把猴子叫进来:去,去把皇上今天赏得东西拿进来。 蓉蓉并不愿意多提那个人,下意识的总是回避着,尤其是面对允礼的时候。 允礼让猴子把东西放在桌上,一瞪眼,冲着猴子呵斥:诶,你怎么还不下去! 看屋里没人了,才对蓉蓉说道:你去把那个huáng绫布盖打开,看看。 蓉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掀开盖子一看―― 她本来就是学医的,这些瓶瓶罐罐,打开一闻就知道是什么。更别说还有带名字标签的,什么贵妃回chūn丸,九尾狐jīng散,力士托天膏,琳琅满目。看得蓉蓉目瞪口呆。 允礼凑上来,chuī着她的耳朵,说道:要不,我们现在试试? 云雨过后,蓉蓉喘息甫定,方才懊恼的对允礼说:你这不是又让人拿住话柄,说你不知节制吗?是啊,连晚膳都没用呢! 允礼有些累了,哼哼两声不答话。见扒拉他,抬抬眼皮意思意思,就听蓉蓉道:你把岫云赶走了,以后还会有人,何必呢? 允礼有些不耐烦,翻身抱住蓉蓉道:来一个送一个。我连门都不让她们进!闹心!乖,睡觉,困,困困!稀里糊涂的,连妞妞的话都学上了。说话间,已经鼾声渐起。 蓉蓉心里也是一松。虽然不现实,好歹还有希望。 这才觉得手脚酸软,四肢沉重,歪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雍正派怡亲王探视困守景陵的允禵,而允礼已经和蓉蓉舒舒服服的猫进自己家的水苑。 妞妞走的还是不很利索,但是游水的本事已经超过了允礼,向蓉蓉bī近。 允礼突发奇想,觉得他们家妞妞可以从水路到家里的任何一个地方!连着两天,允礼兴奋的拽着蓉蓉满院子乱转,琢磨在那里开沟,在哪里挖坑。 蓉蓉开始觉得不可能,仔细琢磨之后又觉得很有意思。兴致勃勃的跟着允礼四处乱看。 且不说他们夫妇如何,妞妞大概游了几天水,小腿长了些力气。竟然踉踉跄跄可以自己走两步! 毕竟是努尔哈赤的后代,更喜欢陆地。自打妞妞自己发现进步之后,就开始满屋子乱转,常常别人一个晃神儿,她已经跑没了影。当然,通常qíng况下,只要往向前三步远的地下看,准能看见一个小ròu团趴在那里。 他们发现问题是在第三天。 妞妞擅自脱离嬷嬷的控制已经非常严重。最恐怖的是,娃娃眼里没有陆地和水的区分! 夫妇两人正坐在柳荫下乘凉聊天,卿卿我我的甜蜜。对岸嘎嘎的冲出一个小人。吧唧,摔到地上,爬起来,嗷嗷的喊着额娘,额娘,娘;阿玛!迈着两条小短腿还向前跑 噗通,掉水里了。 嬷嬷不会水,站在岸上gān着急。娃娃在水里沉沉浮浮,扑腾扑腾的向他们夫妇游过来。 允礼冲到岸边向拎小jī一样拽着妞妞后脖领子捞到岸上,又惊又怕! 嬷嬷绕过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蓉蓉眉头一皱:这、多久了? 嬷嬷道:主子,打小格格能走,就这样了。 蓉蓉扭头看看允礼:当家的,咱家格格走路不打弯。这爬山涉水的,您还打算多挖俩坑儿吗? 允礼想的不止这些,看嬷嬷领着妞妞去换衣服,才转过头对蓉蓉说:不挖了。不过这些堤岸得改低一些,不然妞妞爬不上来! 明天就是中秋了,蓉蓉在南方学过一些糕饼的做法。头天晚上心血来cháo和允礼说了,允礼兴奋不已。两人商量了一晚上,都要准备哪些东西。听说面团可以做成任何形状,允礼突发奇想,要为妞妞捏个面人。玉兔升中天的时候,话题已经从中秋扯开了很远很远,但是欢快的笑声还和一开始一样浓俨俨的,把这清朗的秋夜搅的像中秋的月饼一样甜的呛嗓 团圆节呵,甜蜜的节日。 第二天一大早,允礼早早的起来。蓉蓉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比较贪睡。蹑手蹑脚的走出屋门,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吸进一口清冽冽的空气,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清醒了十成十。 十七爷,猴子轻轻的走过来,朝屋里努了努嘴儿。 允礼想了想,跟着绕出了堂屋所在的小院,来到外面的园子:什么事儿? 猴子道:十三爷派人来了,说是吴先生有危险,请主子过去看看! 允礼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人呢? 猴子道:外面候着呢! 允礼问道:十三爷就没带什么话? 猴子想了想说道:那人说,只要主子能过去。十三爷保证完璧归赵。 说话的功夫,两人来到前厅。允礼一看,认识。是老十三身边的贴身侍卫,看来素素这回是遇上大麻烦了。眉毛一挑,反而不急了。 那人也算识趣,说道:王爷还吩咐,他想看看听听十七爷的身体状况。若是真的像外界传的那样,其实是不应该急于纳娶的。 允礼眼皮抽搐了一下,喝了口茶没说话。 那人继续道:当然,十三爷怎么着也得亲自了解一下,问问不是? 允礼这才点头晤了一声,那就谢谢十三哥了。我走不得远路,就不到他跟前儿说了。这就找个合适的人,跟你去看看。 那人眉开眼笑的应了,允礼脚步轻快的返回后院。 ==================== 16日更新ing 第四十六章 蓉蓉听说素素的下落,眼睛转了两转,问道:怡亲王会让我给素素治病?她还记得十三阿哥把素素投进大牢,撇清关系的做法。那时,蓉蓉就觉得这个人最是jian猾,靠不住。 允礼可有可无的说道:嗯,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蓉蓉站起来走了两步,末了,银牙一咬,罢了!就算再上一次当吧! 允礼嘴角一撇,悒悒不乐。 虽说蓉蓉满腹狐疑,可是想起素素真的有可能没死,而且是和老十四在一起,一颗心还是飞的老高老高的。十四阿哥对素素还算尊重,若是真在那里,就算老十三要动什么手脚。有允禵在那里镇着,谅他也要斟酌斟酌。越想越觉得有戏,蓉蓉收拾东西的手脚越来快。允礼摸三蹭四的跟在后面,一反常态的不吭声。偶尔递个巾子什么的,看蓉蓉不理他,眼睛眨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蓉蓉收拾了一大包东西,跨出堂屋才发现允礼没在身后。哪儿去了? 算了,不管他了。也没多想,背着东西往门口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允礼抱着昏昏yù睡(其实是还没睡醒)的妞妞,站在门口。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有,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蓉蓉。 中秋的晨风已经有些凉了,打着呼哨,卷起允礼宝石蓝的杭缎大襟儿,玄色的中裤在脚踝处扎住,白色的布袜隐约可见。薄底布鞋微分八字,稳稳的站在地上。秋风里,这个男人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而他的老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去看别人?! 蓉蓉的内疚忽的就窜起老高!哎呀,怎么把他们爷俩儿给忘了呢? 看看随身的东西,除了要带给素素的,还有自己的――-,大概仿佛约摸似乎是要住两天嗯,那个,其实,都没和允礼商量过! 想起昨天耳酣面热之时,允礼咬着她说,这是他过的最快乐的中秋!蓉蓉越想头越低,越想手越重,越想越觉得不该这样做!那样一大包东西左右手倒腾了一下,还是没地方藏!实在是碍眼的很! 允礼走过来,妞妞被他老爹挖出来的时候还在做梦,现在只是换了一个做梦的地方而已。她娘要去哪里,她爹是何居心根本不管。留着哈喇子靠在允礼的肩上呼呼大睡! 但是蓉蓉只看见一个瘦小的孩子,裹的严严实实的,而那个当家的,正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她。明天就是中秋了呵!今天说好要做月饼的呵!你还说给妞妞准备兔宝宝的呵!啊哟呵呵,蓉蓉哟 蓉蓉突然发现允礼也会摄魂术。他什么也不说,就那样看着你,你的心就会忍不住痛,忍不住内疚,忍不住后悔,忍不住放下一切,什么也不管!这是什么法术? 蓉蓉心乱如麻,赶紧转移了目光。也只是闪了闪,又看了过去。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他们了,甚至连离开的念头都没有! 允礼见蓉蓉立在那里不动,调整了一下妞妞的姿势,走过去对蓉蓉说:去吧,他们还等你呢! 蓉蓉脚尖动了动,那个,那个,我、我 允礼腾出一只手,为蓉蓉理了理碎发,路上注意保暖防风,你自己的都没好利索,别尽顾着别人了。实在不行,把素素接过来,这里有的是地方住。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他的国家大事,我们这些小日子他还顾不过来,不要急于求成坏了自己的身子。 蓉蓉只能嗯嗯的点头,怕自己一张嘴就掉下眼泪儿。 眼看着出了大门就要上车了,允礼冷不丁来了一句,蓉蓉,明天就是中秋了。我和妞妞等你回来。 第45页 哗,好像一下子打开了门闩,蓉蓉再也管不住自己的泪水,哭哭啼啼的返回来,抱着爷俩不肯撒手。 妞妞睡眼惺忪,哼哼着说:额娘,额娘~~ 小孩子不懂事,一睁开眼,看见自己娘哭成那样,也跟着嚎起来。场面乱成一团。 来接人的侍卫很有眼力,抬眼正好看见果郡王有点僵硬的表qíng。他想,为什么果郡王会觉得自己的女人哭成那样很好笑呢?难道说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要不要和十三爷讲呢? 允礼心中得意,一大早把宝贝丫头抱出来,等得就是这个时候。赶紧趁热打铁说道:看你,别哭了。这么大人了,还和孩子一样,哭什么!凑近蓉蓉的耳边,低低的说:不管明天是什么日子,你不回来,我们就不过中秋! 蓉蓉木木的抬起头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允礼叹口气,这回说得是真心话:团圆节,总要等你回来,才叫团圆。是不是? 蓉蓉坐在马车上,神不守舍。 团圆节,总要等你回来,才叫团圆。是不是?允礼的话反复在脑子里转悠。 出来了,风一chuī,脑子清醒些,也明白允礼玩儿的小把戏。当年,她不也如此戏弄过别人!还和风尘中的女子笑谈,男人都是如此,非得用些手段不能拴住。如今,允礼这般做了,蓉蓉却觉得暖的窝心。他的眼睛,黑黑的不见底。她知道,那些所谓的手段中不包括这样的眼睛。好像一面镜子,好像一个孤独的世界,里面只有你! 原来这就是家,原来这就是牵挂! 破天荒的,蓉蓉忘记打开车帘观察两边的路况地形,只是一味的坐在车里时而叹气时而傻笑,眼泪竟是没有中断过。走得越远,越觉得揪心。这趟路仿佛去的不是景陵,而是西天!虽然老十三说快则一天往返,可是蓉蓉此时已经觉得走了三天三夜那么久了! 心里暗暗拿定主意:只要素素没事,她决不耽搁! 到了地方,蓉蓉已是心急如焚。问明了素素的地方,大踏步的冲了过去。允祥腿不太好使,紧赶慢赶,还是赶不上。 昨天晚上,允禵哄素素吃药之后一直没有出来。这会儿都这么高的太阳了,难不成 允祥越想越觉得不妙,刚要阻止,蓉蓉已经到了门口,连手都没用,直接踏步进门,顺带揣开房门。她心里也有担心,若是屋里藏着什么捉拿的人,她也好准备落跑。 没想到,一开门,就震撼不已。素素满面通红,头歪倒一边,半边香肩露在外面。身上压着一个呼哧喘气、赤身luǒ体的男人。那对魔爪正罩在素素的胸上! 太刺激了! 难道他们竟欺负素素没了本事,用上这种下流的法子折磨人?!这个念头不过一闪即逝,电光火石的瞬间,蓉蓉已经明白自己坏了人家的好事! qíng急之下,大喝一声qiángjian啊!将错就错,一错到底!抱住自己的面子最重要。至于十四的,就不管了。 嗖,一个枕头迎面飞来。身后也传来允祥的喝止:十七弟妹 场面一时大乱,蓉蓉借坡下驴,退了出去 连拉带拽,允祥还赶紧解释。隔着重新关上的木门,允禵的怒喝还清晰可闻。 蓉蓉此时完全明白自己gān了什么事qíng,烫红了脸颊,却死活不肯认错。允祥只道她真的姐妹qíng深,容不得素素被欺负,还结结巴巴的解释。蓉蓉那里已经打定主意,坚决不肯认错了。哪里肯买他的账!兀自做出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功夫不长,老十四气咻咻的冲出来。蓉蓉越想越气:若不是他悄没声的要吃了素素,哪怕打个小小的招呼,自己也不至于做这种衰事!上去就是一脚,也不知是为素素抱不平,还是为自己找平衡!老十四身手不错,轻松闪过。允祥乱七八糟的也搞不明白,就知道这两个人现在是狗和猫,不能见面,赶紧拉开,该牵哪儿牵哪儿去! 蓉蓉看允禵的动作,轻轻咦了一声。这是素素的功夫,看他动作轻盈准确,想必学的时间不短。素素倒是大方! 素素见到她也很高兴,大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又觉得似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蓉蓉为素素把脉,一边听她聊分手后的事qíng。等到写好药方,彼此都明白,她们都找到自己的师父了。 前路漫漫,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崎岖。她们唯一仗持的无非是两个字――不悔! 中午的时候,允禵虎着脸,还是张罗了一桌丰富的午餐。允祥已经先走了,三个人也算是一家子。蓉蓉旁若无人的和素素亲密无间的样子,让允禵突然有一种见小姨子的感觉,浑身不自在,气势上也无端矮了三分。 虽然这两个人暗地里互相较劲,素素却是真心高兴。因为蓉蓉这般外露不饶人的时候并不多见,多半是在勾心斗角里真真假假。她既然肯这样对允禵,说明心里也是认可了他的。 允禵见素素不怎么吃东西,夹了一块豆腐正要送过去;蓉蓉已经抢先送了一块相同的豆腐,放进素素的碗里。允禵看的明白,她分明是看出他的意图,故意地! 素素为难的看看两块豆腐,耳边是那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命令:吃!左看看,右看看。两人看看素素,彼此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较劲似的全瞪到素素身上。 素素拿着筷子比划了一下,她敢打赌,不管夹那块豆腐,接下来都别想好过! 脑子里突然冒出师父常说的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牙一咬,心一横,筷子一伸―― 两块豆腐同时夹了起来。 那两人都愣了一下,素素两边看看,有点无奈,有点讨好,塞进嘴里。这顿饭吃的真辛苦! 两个人都是场面上的人,手底下较劲,嘴上还不停的客气,说着家长里短的闲话。苦了素素,一会儿的功夫,碗里的东西堆得像小山一样,哪个是允禵的,哪个是蓉蓉的已经分不出来了。 待到听到蓉蓉保证素素已经基本康复,只要善加照顾,完全复原是没有问题时,允禵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欣然站起来,敬了蓉蓉一杯。 蓉蓉巧笑嫣然,非常给面子的回了一杯。弹指之间,两个冤家似乎找到共同利益,变成了亲家。允禵开始数落素素不知道保养自己,蓉蓉告诉他,她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很笨。 对,就是!允禵想起这么多年的辛苦,自己的一腔qíng意要熬这么久才能进步一点点,忍不住向小姨子大倒苦水。幸好,两人都有些节制。融洽的气氛一直维持到酒足饭饱。 素素邀请蓉蓉多留两天,蓉蓉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行啊,我得赶回去。家里那个呆子就会傻等!蓉蓉自己都没觉出,提到家里那个呆子时,她的语气是多么的甜蜜。 素素和允禵相视一笑。素素是由衷的为蓉蓉感到欣慰,允禵是长吁一口气,可算送走这个姑奶奶了。不然今儿晚上怎么过呀! 所以鞍前马后,允禵一反常态,积极准备,很快蓉蓉就已经上路了。 素素站在门口挥别,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感慨的说:每次见她总是匆匆忙忙的!原以为这次可以多留一会儿,想不到也这么快! 允禵揽着素素的肩膀,决定把责任都推到蓉蓉身上,柔声说道:她想着十七弟,自然没空理这边。 素素听着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耸耸鼻子道:这样最好,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蓉蓉归心似箭,对允禵的小人伎俩也不计较。 走到半路,实在等不及了,竟把护送的侍卫骗下马,自己骑了飞奔回去。可怜那个侍卫,一个大老爷们儿还得坐在马车上,一步三晃的向水苑赶去。一来取马,二来了解qíng况向十三爷汇报。 十三早就派人通知了十七。允礼除了派人等,自己隔三岔五就往门口跑,实在不耐烦了,gān脆拽着妞妞在门口边等边玩,看西边尘土飞扬,一骑飞马绝尘而至。允礼笑着站直了身子,妞妞抱着阿玛的大腿,含着手指头好奇的看过去。 马上飞下一个人影,还没看清容貌,妞妞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猛的一拉,已经落进嬷嬷的怀里。好奇的往阿玛怀里一看, 咦,额娘什么时候在里面了?阿玛真讨厌,妞妞摸摸自己的头,额娘的头发都被弄乱了呢!扭头看看看着门里的嬷嬷,心想,幸亏嬷嬷救了我,不然我的头发也要乱了! 乱踢了几下小腿,向父母的方向看过去--咦,阿玛在啃额娘!妞妞摸摸小肚子,觉得有些饿。张开小手,向着允礼喊道:饿,饿,饿! 允礼笑着抬起头,无限欣慰的对蓉蓉说:看妞妞也想你,叫你额娘呢! ======================= 17日更新 第四十七章雪媚女 作者有话要说:2125日的感冒宣言:亲们,由于本人对美丽执著的追求和北京气象局的重大失误,导致对本人身体的严重伤害。目前大脑组织出现一定程度的混沌,无法按照一定的顺序进行码字。该伤害正在缓慢恢复中,现通过JJ网,请求北京市气象局停止侵害(停止错误的预报),排除妨害(提醒大家加减衣服),消除危险(明天预报准确点);返还财产(嗯,这个不太可能大概还需要用纳税人的钱补充设备。可不可以开听证会讨论一下?),恢复原状(就算不准,能不能别差那么多!);修理,重作,更换(算了,再预报一次,我说不定就肺炎了);赔偿损失(能不能请求一盒康泰克?);消除影响(带我治病?顺便给我点减肥药,让我不用穿很少的衣服也可以显得瘦些?)恢复名誉(啊!我身体其实很棒的!);赔礼道歉(道歉!真诚有效的道歉);支付违约金(扣丫的奖金!都预报成这样了,还用纳税人的钱发奖金!). 偶晕鸟!~~ 第四十八章你不敢 小心没大错。蓉蓉偎进允礼的怀里,允礼伸手为她掩了掩被角,听见蓉蓉下面的话,手下一僵。只听蓉蓉悄声说道:达色家的事qíng,如果皇上有旨,你应下来就是。 感觉到允礼的僵硬,蓉蓉暗自叹了口气,把他的胳膊拢进被窝,紧紧的抱进自己的怀里。 未来的事qíng难以预料。娘亲虽然说过老八最后会被雍正害死,什么时候却没有记清。自己陷到他们的纠纷这么深,无论哪方动手,自己都难逃gān系。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允礼的将来,都应该早做打算。 第46页 事qíng虽然可以这样安排,可是心里却是凉凉的。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 饶是蓉蓉铁石心肠视人间如地狱,可允礼的呵护陪伴,妞妞的天真纯洁,都已在不知不觉间软化了她。做下这些最坏的打算,蓉蓉竟然有些不舍。眼睛酸酸的,连忙贴在允礼的胳膊上,热热的解去那些酸涩。 允礼还不能把四哥与八哥的争斗和蓉蓉联系起来,误解了蓉蓉的意思:我不要应。好好的日子,做什么要多出来一个人。皇上若是真的要指婚,大不了不做事了,我正好落个清闲。我算过了,咱家人少,剩下的俸禄足够咱们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了。我还想着去当我的猎户呢!蓉蓉知道他误会了,却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坚持,只好说道:这也是权宜之计。你不也说过,朝里qíng况复杂。我想着,就好比一锅热油,表面没什么,就等着谁做那个水星子。你想啊,八哥一向谨言慎行,怎么这回这么主动的和你说呢?你又没跟他打听,皇上也没说,这种妄测天心的事qíng对他可是费力不讨好的。除非,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做!依我看,至少他要挑拨的你去和皇上闹,但是这样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蓉蓉那边自问自答,允礼也慢慢冷静下来,接着说:明的好处没有。不过,现在朝里议论纷纷,流言四起,说皇上得位不正,要诛杀兄弟,血洗朝纲。若是我去找他闹 那你就是出头的椽子,bī着雍正把流言变成事实!最后八爷可以混水摸鱼,说不定 夫妻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沉默了一会儿,蓉蓉道:你的心我知道,就算真娶进来了,搁一边儿不也成吗!这院子里女人也不少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允礼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是不会娶的。不过那边的椽子我也不会当。突然握住蓉蓉的手,力气大的让蓉蓉皱了一下眉头:我一定要保护好你们母女。 沉默继续蔓延着。 过了一会儿,允礼道:当务之急是弄明白雪媚女的来路。我觉得她来找你的时间蹊跷。怎么就选在现在这个当口?莫非是有人要挟? 蓉蓉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当年天晤崖和八爷,四爷的关系都不简单,但是不好把握究竟是哪边的人要挟着她。不过,至少雪媚女心里还是有我的。明天我再去看看。 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抬头摸索着吻了吻允礼的唇,接着说:既然你都能知道,我想别人也会知道。你知道满朝文武明明都是拥护八爷的,可是为什么四爷登基的时候,那些重臣都蔫蔫的不吭声吗? 允礼一愣,隐隐约约觉得一个大秘密在他面前揭开,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安。蓉蓉伏在他耳边说道:四爷手里有本《百官行述》! 啊?允礼压低嗓子说道:不是烧了吗? 蓉蓉道:教主当年留下了一本,都是重臣元老的。 允礼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略微有些发抖:你、你给了四哥? 蓉蓉道:不错,换了一个承诺。救了素素那丫头,还算划算。声音虽低,却语调轻松。 允礼暗自叹气,问道:那现在呢? 蓉蓉道:这种事qíng瞒不住。这几年也够有心人追查到我头上了。如果雪媚女是真的被八爷要挟着,我估摸是八爷现在想要这本书! 允礼下意识的抓住蓉蓉的肩膀,压低声音道:那、那是谋逆,不能给啊!再说,你不是已经给了皇上了吗? 蓉蓉拍拍他,有第一本就有第二本。现在重要的不是我有几本,而是他们相信我手里还有没有!而且――蓉蓉咬牙切齿的说:他们不让我安宁,那就谁也别想舒坦!谁要我就给谁,这样才公平!他们咬得越凶,我就越开心! 她早就因该知道的,这世界本来就没有幸福的安宁。一切不过是下一场战争的帷幕 依然是茶楼酒肆的繁华热闹。只是屋里的气氛已经降到了极冷。 是八爷抓的老头子!长时间的沉默后,雪媚女似乎想通了,一股脑的端出来,哪有那么巧,抓他不抓我的。他们根本事先就打听好了,我的身份被查的一清二楚,一起被带进了京城。我没有见到八爷,是一个叫何拄儿的太监告诉我这么做的。但是做什么没有说。只说要见你。 蓉蓉点头,问道:那昨天你又见到他了? 雪媚女道:昨天他们似乎是想看看你对我的感qíng怎么样,大概还满意,所以昨儿晚上找到我,告诉我你这里有一样东西可以换老头子的命。 蓉蓉挑了挑眉毛,果然不出所料。 他说,要你当年给皇上的东西!雪媚女眉头微皱,看着蓉蓉:蓉蓉,你又拿了什么东西? 蓉蓉似乎早就成竹在胸,说道:媚婆子,这事我知道了。你就不要cao心了。对了,如果这回你家老爷子能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雪媚女道:自然是天涯海角,远走高飞。 蓉蓉道:嗯,这样也好。你回去跟他们说,我可以给,但是必须先放走你们。我要收到你们已经出京的消息,才能亲自jiāo给他们。到时候,我自然会安排人送你们出京。离开这里后,能躲多远躲多远。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雪媚女有些讶异蓉蓉这么简单就决定下来,不由问道:你、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蓉蓉道:这是迟早的事qíng!没什么好考虑的。过来,我告诉你出京后该怎么办 两人附耳秘语了一会儿方才分开。雪媚女已是热泪盈眶,跪在地上要给蓉蓉磕头,蓉蓉一把拦住她,我不过是个顺水人qíng。你无需谢我。如果真的要报答什么,就帮我祝祷来世修个好人家吧! 雪媚女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伸手拢了拢蓉蓉的碎发,蓉蓉,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就连你现在也不是洛蓉了,我在京这几天都听说了,十七爷对你是没得说的好。你还是死心塌地的跟了他吧。 蓉蓉似乎有所触动,我又何尝不想呢?只是你也知道的,象咱们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一身的是非。除非他是个平头百姓,还要离人群远远的。象京城这种要头要脸的地方,不是容身之处啊! 次日中午,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窗前。咕咕叫的鸽子顺从的任凭主人从自己的腿上拆下竹筒,优哉的啄食着身边的食物。阳光洒在雪花似的羽毛上,泛出柔和的光泽。 那看信的人脸上却是yīn晴不定:傍晚时分,城东的土地庙见。 雪媚女已经出城,而且想见她的似乎不是她原来想象的那样。 来的这么急?看来大家都等不及了!蓉蓉喃喃自语。 抬头看看天空,鸽哨呼呼的在头顶响起。天空蓝的刺眼,gān净,明亮! 额娘,jī――飞飞。一头栽进来的妞妞口齿不清的指着天空中盘旋的鸽子,妞妞,飞,飞飞! 乖!蓉蓉蹲下身子,把妞妞身上爬脏的衣服整理好,眼眶有些红,额娘要出去一段日子。好好听阿玛的话。将来阿玛给你找了新额娘,你一定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嗯?妞妞收回看天的目光,歪着头看着蓉蓉。伸出胖胖的小手,抹抹蓉蓉的眼泪,几块脏兮兮的黑痕留在蓉蓉白皙的脸上,额娘,妞妞要额娘。 蓉蓉低头笑笑,伸出手指点着妞妞的鼻头说:傻丫头,傻丫头! 额娘,不哭,妞妞学着蓉蓉的样子想点她的鼻子,胖胖的小手却拍在额娘的脸颊上,妞妞chuīchuī,chuīchuī。鼓起腮帮子,呼呼的chuī着蓉蓉泪水,竟也有三两颗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斜斜的滑落下来。 嗯,不哭。蓉蓉抹净眼泪,宋嬷嬷,你带着小格格去吃点东西吧。 夫人嬷嬷搓搓手,yù言又止。 蓉蓉挥挥手,不愿多说。 土地庙。老树昏鸦。 见过姑娘。来的不是廉亲王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封廉亲王的信,恭敬的呈了过去。 蓉蓉看了看,王爷写了这封信,还盖了自己印鉴? 王爷说姑娘冰雪聪明,非如此不能令姑娘相信。 蓉蓉冷冷一笑,王爷现在何处? 那人愣了一下说道:方才奴才出门的时候,皇上好像派人宣王爷。 哦,蓉蓉点点头,如此,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是吗? 嗯?那人依旧好脾气的躬着腰,奴才不明白。 蓉蓉道:是不是你的主子吩咐过,不管我有没有jiāo出东西,都要带回去? 那人的腰躬的更深了,蓉蓉静静的等着。模糊的夜色中,一乘小轿抬进土地庙,仿佛是幽冥使者的接引。这一次,自己还能逢凶化吉吗? 教主死了,他还在。 夜幕沉沉,心也如死灰一般。 果郡王府,被拖去喝酒的允礼迷迷糊糊的回到家里,天色已经黑了。 蓉蓉?蓉蓉?人呢? 十七爷,夫人傍晚的时候出去了,还没回来。 这么晚,去哪了?敲着额角,允礼挣扎着找到椅子,瘫在上面。 夫人没说。管家小心的回复,不过,已经出去大概两个时辰了。 嗯?允礼蹙眉qiáng睁开眼,发生什么事了?蓉蓉很久没有行事这么诡秘了。 王爷,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下人,李公公来了。 什么事?皇上这个时候还派人来? 李公公到了近前,陪着笑小心的说:皇上让奴才过来说一声,熹贵妃最近身体欠安,她说十七爷家里的是早年的故人,甚为想念。皇上体恤,已经宣进宫叙旧了。请王爷勿念。 蓉蓉和熹贵妃?荒谬! 冷风骤起,允礼脑子忽的酒醒。这里有鬼! 王爷,又是匆匆的脚步,门外、门外突然来了许多军士,已经将府邸团团围住。 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回是什么风làng? 御前侍卫图里琛求见。 允礼挥挥手。图里琛还是那副面无表qíng的模样:图里琛奉命保护十七爷及诸位王爷的安全,请王府闲杂人等不要随意出入。 第47页 允礼qiáng压恶心,问道:图里琛,发生了什么事? 图里琛倒是没有隐瞒:刚才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儿,皇上把十三爷和八爷都骂了一顿,盛怒之下,已经关了起来。 责骂他们,为何要封所有的王府。 呵呵,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十七爷少安毋躁,想必明早儿,皇上气头过了,一切就好了。 那,那你在宫里,有没有,见到洛蓉? 乾清门一战,图里琛对洛蓉素素两姐妹很熟悉。愣了一下,说道:倒是没有见到。奴才一直侍奉皇上在养心殿,夫人就算进宫也应是在后宫。 允礼见他不像是说谎,头更疼了。点点头,算是知道,让他下去。 阿玛,阿玛本来应该睡觉的妞妞不知为什么没有睡,吵着要见允礼,阿玛,jī,飞飞,高,高高。额娘,额娘哭哭,哭 妞妞急切的比划着,允礼看她似乎要告诉自己什么,蹵着眉头看向嬷嬷。宋嬷嬷赶紧说:今天傍晚,老奴带着小格格去夫人那里,小格格看见夫人窗前的鸽子飞说是会飞的jī,闹着夫人让她飞,夫人大概不许,老奴远远的没有听见,后来夫人唤老奴来的时候,似乎哭过。 鸽子,有什么人给蓉蓉送信吗?想起前两天雪媚女的事qíng,蓉蓉本来说今晚商量,现在突然失踪,可是与此有关?! 他们咬得越凶,我就越开心!蓉蓉的话不期然的响起,允礼打了个冷战,酒醒了大半。 养心殿已经恢复了宁静。苏培盛低着头呈上落在地上的书本,雍正接过来看了看,嘴角挂上一丝得意的微笑。洛蓉送来的这个东西果然是个宝贝,不仅当年可以镇住那些老臣,现在又把老八套了进来。老八恐怕从来没有料到,他竟然能抢在前面控制了雪媚女!和天子斗,他凭什么! 正想着,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灰衣人。苏培盛看了一眼那人腰间的牌子,领着宫女太监悄悄的退了出去。 雍正脸部肌ròu跳了几下,点点头对那人说:带上来吧! 进来的赫然是洛蓉。还是土地庙里的那身雪色银缎马甲衬掐银边的杭绸里衣,整个人似乎比以前丰润了许多。听说老十七对她一往qíng深?! 你一定要见朕才jiāo出来?雍正的声音隐隐有着压抑的兴奋,仿佛嗜血的野shòu捕猎前的喘息,又带着一丝丝的疲惫。一只温顺的哈巴狗正懒洋洋的躺在他的手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抓挠着。 蓉蓉抿抿头发:是也不是。 怎么讲? 那人不过是个跑腿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要jiāo给他的正主,此为是; 不是呢? 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此为不是! 你是怎么发现的?片刻沉默后,雍正问。有些懒得猜了,该做的都做了。 她今后应该也仅仅是个女人,在金堆银砌温暖馨香的卧室里等着男人的女人。雍正突然很怀念那个午后的慵懒。 用印鉴和亲自来有什么区别?既然不肯亲来,又怎么可能用那个死物呢?雪媚女或许是被八爷人找到的,带她来京的,却是明目张胆的官府的旗号。皇上,这个时候,八爷还敢动外放的官吏吗?蓉蓉的神态仍然那么疏离,还透着几分清冷。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倒是朕忽略了。雍正慢慢咂摸着。只是一只喜欢咬人的猫儿罢了。虽然他更喜欢狗的忠诚,但是也不介意偶尔养只小猫玩玩儿。 你处心积虑,处处模仿八爷,诱使雪媚女为八爷索要行述,连我都差点被骗过。 哦?那你是什么时候醒悟的。 雪媚女出京的时候,看见跟踪她的人,就明白了。 那你还去? 从我见雪媚女那一刻起,该我做的事qíng就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您的安排,和八爷的举动了。土地庙――去与不去有什么差别! 哦?没差别你还去?这么说你是故意的?或者――还有行述?雍正慢慢坐直甚至,眼睛也眯了起来。他不想养虎为患。 没有! 你以为我信? 与我无关。 你不怕朕抄了十七的府? 你要对八爷九爷下手,剩下的兄弟,要杀谁是我拦的住的吗? 你以为朕不敢? 别人敢,你却未必! 混蛋!雍正拍案而起,蓉蓉倏的站直身子,蔑视的看着这个自尊又脆弱的男子。 她说对了。他的确不敢,因为每一个皇子背后都有老爷子安排好的一堆人。或许他们可以坐视老八的没落,却不能不在自己危险的时候起来反抗!老十七平日里就不甚与人来往,说他是老八的党羽未免有yù加之罪的味道。如果杀了他,雍正闭上眼睛,那无异于告诉所有的皇子,自己将对所有的兄弟开刀,到时连老十三恐怕都不会帮他!那可就真的众叛亲离了!所以,即使扳倒老八的人,同时他还要再立起一个兄弟,证明他的善意! 这不是他期望的皇帝,尤其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 雍正恼羞成怒的瞪着蓉蓉,蓉蓉微微昂起头,神色依然从容还带着些微的得意! 屋里的空气突地僵了起来。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苏公公跪在地上,偷偷的看,暗叫糟糕:可惜乔姑姑被送走了,若是还在兴许还能管点事?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被激怒的雍正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又是一声脆响,苏培盛差点没晕死。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蓉蓉轻松的甩甩手腕,chuī了chuī。好久没用力了,打了有点疼。 雍正不可置信的慢慢转正脑袋,一手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良久,才从牙fèng里龇出一句话:你这个疯子! 侍卫们这才惊醒过来,蜂拥而上撸肩抹背,摁住蓉蓉。蓉蓉倒也没挣扎,匍匐在地,不再吭声。 侍卫们多少记得,雍正曾经似乎仿佛和这女子如何,眼下不敢太多使力,只是摁住,并没有面部贴在脸上。饶是如此,蓉蓉也很láng狈。 沙沙缓慢的脚步声来到近前,散了一地的黑发纹丝不动,仿佛是另一种僵局,变成另一种嘲笑。 良久,下巴一紧,猛的被一股大力抬了起来,脖颈在这瞬间仿佛被撕裂似的,狠狠的拉了一下,你找死! 蓉蓉邪邪的一笑:这个,不是正好给你个理由吗? 你以为朕想让你死? 你未必想让我死,不过,我活着总会让你难受!我大概是以前活下来的人中不多的一个了。 雍正的眼睛突然蒙上一层血雾。那些秘密筹划的岁月里,所有本来消失的熟悉的人突然变得清晰,裹着黑雾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蓉蓉的嘴角挂着冷笑,低低的说:害怕了吧?! 雍正打了一个冷颤,眼神变得凶恶,恨恨的说:朕要你死,何必如此费事! 蓉蓉撇撇嘴,竟是满不在乎的惫懒,你问我,还是问你自己? 雍正一愣,深吸一口气说道:不错,朕是不想你死。突然站起来,沉声说道:你们都下去! 踢踏的脚步声过后,屋里一片寂静。蓉蓉站起身,雍正道:从今往后,你就留在宫里伺候朕。别的就别想了! 蓉蓉突然后退一步,手腕一抖,双手一分,一根细细的金丝已经缠绕在脖子间。金丝极细,却甚为坚韧,仿佛利剑的锋刃环绕在脖子间,只需轻轻一拉,自己也可以让自己身首异处! 雍正一愣,随即嘲讽的骂道:你?为老十七守节?也配! 蓉蓉倒是淡然:与他无关。就是不想活了。 谁都不再说话,雍正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黑dòngdòng的深渊,没有yù望,没有要求,散漫的向外、向四周发she着黑色和冷冰冰的淡漠。 不管杀了她还是折rǔ她,他的愤怒和尊严在这份黑暗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可怜。 雍正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跌坐在chuáng榻上。他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这个女子。 他唯一算错的地方就是低估了她的胆量――她根本不怕死,也不在乎死。丈夫、孩子、名分,她都可以统统不在乎!这是妖怪! 你放下,朕不bī你。雍正抬抬手。 蓉蓉点点头,一晃手,一跟细细的金丝落在地上。 不怕朕出尔反尔?雍正半真半假,突然有了玩笑的心思。尽管它看起来危险无比,就像刀锋上的舞蹈。 蓉蓉还是那副德行:无所谓!死有很多种方法。 呵呵呵,雍正低低的笑起来,继而放声大笑。 苏培盛赶紧进来,雍正挥挥手:把十七弟家的带到绛雪轩休息。另外--雍正突然顿了一下,朕记得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连咬舌都不行。既然你不想伺候朕,那就替朕试试那药xing,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吧! =================== 7日更形ing 误会大发了,俺去年领证了,一直没有办酒席。老人们一直憋着,见面就提,所以今年五一给大家一个机会收集一下礼金,也算补偿一下两家老人若gān年来往外送钱,没有回收的遗憾。 另外,俺明天白天会非常非常忙,公司里不能更新了,今天晚上先更新一些。如果明天晚上有空,再继续更新。谢谢大家的体谅。 还有,懒水的《连城惑》也更新很多了哦!谢谢水大体贴,厚厚! 【肉文屋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肉文屋】 第四十九章临幸? 噗嗵,屋里传出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闷响。 门口的宫女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露出无奈的表qíng。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见过宫里无数女子的较劲争斗,没见过这样和自己较劲的。既然是皇上让你喝的,那就老实躺着,听候发落便是。这软趴趴的身子,放在别的宫妃身上,早就哭得晕死过去了,她却在那里尽可能的往chuáng下跌! 伺候的宫女中有一个是秀女出身,家里虽然是汉军旗的,可是因为军功的关系,自视甚高。来的时间也不久,开始以为服侍的是个主子,后来又觉得是个囚犯,再后来好像又是个有些恩宠的囚犯。心里着实纳罕。轻手轻脚的扶起蓉蓉,拽好被角。 第48页 走到门外,正好看见一个小太监蹲在窗根儿下边打哈欠。连忙走过去,道了声万福,细声问道:敢问公公,这屋里的主子是哪个宫里的? 那位公公不过是个送饭的,得了空子偷些懒。平日里没人待见,今日见问,便来了jīng神,把听到的消息拿腔作势的说了出来:哟,敢qíng姑姑还不知道那!故作神秘的向屋里看了看,这里面不是宫里的主子,压低了嗓子说道:是十七爷的侍妾! 啊?宫女也有些吃惊,问道:这、这十七爷的?皇上平日待十七爷虽不如十三爷,可也是数得着的好,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儿? 小太监越发觉得自己了不得,说道:嘿,这爷们儿们都有自己的乐子。十七爷是出了名的病痨子,皇上还赏了不少那东西。听说以前屋里这位进宫请安的时候,和皇上打过照面,结果皇上就上了心。可是,皇上还是很顾体面的,和谁都没讲。最近,不知道十七爷从哪里知道了,反正自己也享用不上,gān脆做个顺水人qíng,借着探望熹贵妃的名义,送进宫来。 既是如此,为什么又那软趴趴的身子,一看就知道是喂了药,怕跑了的。 嗨!小太监不以为然的打了一个咳声,有福不享gān受罪呗。听说是南方的汉女,有些想不开。估计皇上也就是冷落些日子,过两天想开了,也就没事了。 哦!宫女恍然大悟。看来自己还没有跟错人,这个主子还是挺招皇上惦记的。他日有了恩宠,自己出头的日子也就到了。 两人互道了吉祥,各自走开。空空落落的庭院恢复了安宁。 蓉蓉躺在chuáng上,听着窗角下细碎的唠叨,不觉哑然失笑:自己还担心雍正怕家丑外扬,和允礼翻脸。想不到竟然变成兄弟孝悌,连自己的女人也可以进献的版本。照这个版本看,这果郡王可真是忠君的很呢! 想起允礼每次带回去雍正的赏赐,那副哭笑不得的模样,蓉蓉忽然觉得很怀念。好像有什么细细的碎碎的又浓浓的东西,象水银泻地一般落进心里,填满每一个角落。什么也看不见,却满满的,沉甸甸的。深深的吸一口气,唤醒记忆中允礼身上的味道,好像盖了一chuáng晒了一下午日光的棉被,充满了阳光的味道,满屋的黑暗也冲淡了很多。 努力的动了动身子,又移开一点。 她要继续努力。 雍正喂她软骨散和哑药,她却要借着地面的冲击,成功的揉动几个重要的xué道,借着xué道开合的自然吸力,让身体慢慢的吸收稀释着药散的力量。 额头渗出一颗颗汗珠,蓉蓉张大嘴巴,脸憋的通红――一丝细细的呻吟从嘴里逸出来。呼――,长出一口气,一抹微笑从蓉蓉的眼里飘了出来。 她成功了!哑药不过是暂时让她失声而已,而她已经可以简单的发声了! 雍正知道她没了功夫,却忘了她还有医术。即使一个普通人,也可以慢慢的化解一部分药力,只不过辛苦的程度不同罢了。 身上传来阵阵疼痛,蓉蓉喘息着闭上眼。记得上次自己仅仅是差点摔倒,允礼就抱怨说:都是孩子娘了,怎么还和妞妞一样!允礼呵,允礼,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允礼呢? 蓉蓉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在动,但是她知道她的心在笑,笑的很甜 皇上吉祥!此起彼伏的低柔的道福声,惊醒了沉睡中的蓉蓉。 听着耳中渐渐bī近的脚步声,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要不要被他碰呢? 天晤崖奇特的境遇造就蓉蓉几近无耻的xing格,灯红酒绿的地方是她最熟悉最舒心的场所。在肆意调笑和无边寂寞构成的黑暗里,蔑视着世俗的规则和道德。 然而今天,她突然犹豫了。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应该再那样随便的被人触摸,似乎开始挑剔男人的身体,似乎开始抗拒早已习惯的那种冰冷的快感很奇怪的感觉啊! 蓉蓉敛眉凝想,对了,很早以前自己就不喜欢四阿哥和八阿哥的碰触,还因此成功的对四阿哥施了媚魂术! 一张笑脸浮现眼前,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允礼,这个男人真奇妙! 醒了么?熟悉的声音,曾经bào怒的骂她是疯子,现在却是低沉的带着些许温柔,真有些不习惯。 刚刚放松的身体本能的紧绷起来,蓉蓉太明白这些温柔的背后隐藏着的无常和残忍。睫毛微抖,张开了眼睛。 只是转了一圈,已经知道屋里没了旁人。 不知什么时候,雍正已经脱去了外袍,只穿了雪白的中衣坐在chuáng沿。 外面太阳白花花的,蓉蓉想起允礼似乎也不曾介意过日光的qiáng度,难道他们兄弟连这种习惯也一样? 眼前的光线骤然黯淡,早以恢复知觉的脸上带起一阵皮肤摩擦的苏麻。他的手心有一些茧子,手掌和允礼的比起来,似乎要硬很多。 蓉蓉,朕喜欢这样的你!难得的温柔带着宠溺揉进声音里,洛蓉使劲克制了没有表现出异常,只是身上的皮肤似乎从此变得更加敏感。蓉蓉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垂下眼帘。 你在怪朕吗?轻柔的细吻落在额头,鼻尖,最后在嘴唇处流连忘返,真甜!朕喜欢你的味道。你还是安静顺从些好,不要总是炸了毛的猫似的。朕不会怎样你的。 雍正的手变得更加火热,慢慢的解开她的衣袢,里面早就空空如也。 蓉蓉觉得自己就是西域进贡的蜜瓜,被剥了皮任人品尝。唇上湿漉漉的感觉似乎是皇上流下的嗯龙涎? 雍正似乎并不着急。慢慢的褪去她的衣裤,在蓉蓉的身上细细的摩挲着。待到全部剥卸gān净,他却半跪在蓉蓉两腿之间,上下打量起来。 朕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朕连兄弟都不顾了。你这身子――雍正仿佛在专注的研究什么,左腿屈起,右腿跪着,身子半弯着,手指细细的揉搓着蓉蓉小腹上的肌肤,时不时的捏起一小块仔细的看着,年妃或许比你白些,却没有你细;李氏和你差不多,却黑了些,朕不喜欢。耿格格和你的最像,不过她这里似乎没你雍正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手掌一路下滑,轻轻摁在黑色的丛林上,声音也变的粗嘎起来,这里黑白分明,是朕最喜欢看的颜色。这世上原本就该是黑白分明的 蓉蓉真想说两句,至少他现在就不是那么黑白分明!动了动嘴唇,想起自己还不能说话,又忍了下去。索xing闭上眼睛,由着他去了。 来,乖,让我看看,脱了,再脱些,对,好,就这样,转个圈他,他怎么又来了! 迷雾散去,教主细长的眼睛带着醉酒的血丝专注的看着她:阿嫱,你回来了!来,让我看看他欺负你没有? 啊―― 疼痛猛的袭来,蓉蓉突然睁大眼睛,雍正已经退到了chuáng头另一边,大腿上的某一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不,朕绝不会被你诱惑,绝不会!绝不会! 蓉蓉连眼珠都懒得转动,她只是想知道,这样还要折腾多久? 听着雍正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静下来,身边的chuáng一沉,有人躺在身侧。一具火热的身子紧紧的贴着她,朕只是想好好休息休息,累了,朕累了!一只手臂横过胸前,把她抱进怀里,蓉蓉,等你想通了,就住在这里。朕给你最好的赏赐,你只需打扮的漂亮些等朕下朝。朕喜欢你的聪明,只有你才配和朕说说话。朕一定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听话,乖雍正的呢喃断断续续,手脚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呼吸变得绵长,竟然睡着了! 蓉蓉本能的感到一阵愤怒,随后才是解脱般的放松。 突然,蓉蓉耸耸鼻子,雍正似乎吃了什么药? 药味淡淡的却再熟悉不过――那是神医配的什么丹丸的味道,可以提神壮阳,却让人的行为有短暂的失控。服食久了,人也变得看起来喜怒无常。从他现在的qíng况看,似乎吃的时间并不长。看来当初他找神医,并不只是为了天晤崖的事qíng。 帐帷还敞开着,午后的阳光洒在赤luǒluǒ的身上,泛起淡淡的白光。蓉蓉觉得有些冷,难道雍正没有发现她身上的青紫吗?还是自己其实不够白?但是每次允礼即使就着烛光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真奇怪,不是吗? 一个宫女走过来,脸不变色心不跳,轻轻的为他们搭上被子,放下帐子。蓉蓉觉得有些头疼,这种行为在允礼的道德判断中会不会很严重呢? 不可能!哗啦,文房四宝散落了一地。允礼急切的从桌案后面走到前面跪着的人面前:你说皇上临幸她了?!你再说一遍! 不、不、也不一定!那人似乎是个太监,声音有些尖细:只是中午的时候,皇上去了两趟,打了个盹而已!也算、算不得临幸 打盹儿?允礼忽的揪起那人脖领子,就打盹儿那么简单?! 王爷息怒、息怒!那人战战兢兢,小的听说,夫人被喂了软骨散。吃了这种药的妇人就跟面人似的,就算皇上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哇! 嗯――,允礼猛的松开那人的脖领子,自己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伸手扯开衣领,紧紧的闭上眼睛。 什么软骨散?一声清脆而陌生的声音响起,书房里两人俱是一惊。 抬头看,屋子正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灰色的粗布衣裳宛如街头的大婶,只有腰间束着的带子勾勒出纤细的身材。白净的脸庞,淡淡的眉眼,正是蓉蓉的姐姐――素素! 她、她不是在景陵陪着十四哥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素素bī近那人两步,冷着脸问道:蓉蓉在哪里?被什么人下了药? 那人打了一个哆嗦,本能的在地上先后爬了两下,求救般的看向允礼。允礼还有些晕,没有说话。那人才带着哭腔道:女侠饶命啊!小的不认识什么蓉蓉女侠啊! 素素姐,允礼打断他,挥手让那人下去,对素素说道:您不是在十四哥那里,怎么今天有空了?一边说一边向里面让。 素素却不理他的询问,说道:我去了蓉蓉的住处,她不在。外面也没有她的消息,十七爷,您能告诉我吗?最后一句问得有些异样。 第49页 允礼有些诧异的抬头细看,脸色是没什么异样,可是那句话里透出来的威胁味道 允礼苦笑着摇了摇头,十四哥那里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自己这里里外包围的那么严实,其实也没什么好提防的,叹口气说道:蓉蓉皇上前两天宣她进宫了。 素素挑了挑眉毛,沉吟了一下问道:吃的什么药?解药在哪里? 允礼有些吃惊素素的理解力,看来她知道的不少,说道:看药效像是――嗯允礼转身从宝格里拿了一个锦盒,这是关外带来的方子做的药丸,大内很是常见。解药一般没有,隔阵子不吃也就没事了。皇上那里的大概略有不同,解药就不知道哪里有了。素素接过闻了闻,脸忽然红了。 捎带片刻,看允礼探询的目光,有些尴尬。清清嗓子说道:哦,王爷不用着急,我这就安排。有什么消息,定会知会王爷的。没等允礼回答,人已经闪到院门外,消失在夜空中了。 她知道哪里有解药。 =================== 8日更新 俺明天白天会非常非常忙,公司里不能更新了,今天晚上先更新一些。如果明天晚上有空,再继续更新。谢谢大家的体谅。 越写越感觉无力,其实应该是冲突很qiáng烈的,可是就是表达不出来!烦!!!! 第50章寒鸦飞 【本图书由完结TXT(我爱穿越)为您整理更多好书请登录】 梨花院落溶溶雪。 其实这里是一片空dàngdàng的庭院,只有门口的地方有段影墙。但是素素来了,带来了解药――还有允礼的消息。 雍正要动手了。以前曾想过今日或许可以为八爷做些什么,还苦心要了一个不太保险的承诺。但是现在 有些qíng只能远远的看着,近了就龌龊了。八爷幸运的在蓉蓉心里留下一个转身。 但是,也仅仅是一个转身。他有他的放弃,她有她的不舍。那一夜只是一个生命中刹那的jiāo错,留下一个虚幻的影子,滋生了如许的流连。多少年后才发现,没有必要为一个影子留下太多的眷恋,却已经付出了很多很多 烟雨江南的绿柳红墙,变成要挟利用的发端;机关算尽的君子一诺,早就给了他人保命存活。 无qíng,莫非如此! 好在习惯了 轻轻咽下雍正喂下的奶子,蓉蓉保持着虚弱的样子,懒洋洋的躺在他的怀里。福字团纹的外袍是上好的杭缎,感觉滑滑的。淡淡的沉香味混着些茉莉花的清香从布fèng间透出,不知道是从哪个妃子的宫里带来的。当然,那股熟悉的丹药的味道从不曾消失过。对岁月的恐惧连帝王也不例外。 雍正喂奶的动作轻柔细心,连嘴角的奶沫都抹gān净。蓉蓉不意外的看到旁边宫女太监一闪而过的惊讶和艳羡,虚荣心稍稍有些满足。一如天晤崖上,教主任她撒娇时,油然而生的高傲和――自卑 你若老实一些,我便给你解药。蓉蓉听到,抬头看了他一眼。即便点头,他也不会信的,转开目光,没有理会。 果然,雍正自顾自的说下去:朕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像屋里的那朵粉荷。怯懦的令人怜惜。可惜,那天朕喝多了,等到醒来想好好看看你时,你已经走了。那时候,朕就想哪天派人接你进京来。可惜人没接到,却发现你已经成了十七弟的媳妇。你让朕怎么办? 蓉蓉不太相信他有那么长qíng。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人,类似的话听的多了。闭上眼,连哼一声的想法都没有。 雍正显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不过,这一切显然都是你装的。朕在老十七的婚礼上见到你时就发现了。只是没想到,除了会装,你的背后还有那么多秘密。 良久的沉默,显然他想到了很多事。 过了一会儿,才喟叹似的哼了一声,说道:洛蓉?蓉蓉?芙蓉花,富贵花呢!你天生就应该是被人呵护,属于这富贵温柔乡里的人。为什么你偏敬酒不吃吃罚酒,处处和朕作对呢?一次次的激怒朕,你真以为朕不会杀你?若不是时候不到,或者顾念着老十七,你早就――话音嘎然而止。鲜红的血丝在眼白上集结,雍正的眼神有些迷乱。 蓉蓉心立刻提了起来,竭力看着雍正的眼睛,慢慢的软化他,带着些乞求,带着些卑微,带着些温柔,此时也只有如此,才能平息他心里的杀机。慢慢的,雍正的眼珠轻轻的转了一下,一丝困惑滑过,喉咙上的压力骤然减轻,蓉蓉长嘘一口气。眼睛却依然不敢放松的盯着他。 雍正似乎很享受蓉蓉这种神态,轻轻的扶着她的脸,说道:每次你这样看着朕的时候,朕总会心软。明知道是假的,朕还是要放过你。就算是骗人吧,朕也心甘qíng愿。你知道,每次请安进宫,见到你时,朕需要多大的克制吗?但为倾城一顾,不惜血溅三尺。古人诚不欺我! 蓉蓉听的胆战心惊。一直以为是自己挑逗他,没想到根本就是人家自己在克制。有那么一瞬间,蓉蓉有些困惑:难道媚魂术其实没什么作用?不过是给别人一个发泄的借口?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很傻的遂人心愿? 想什么呢?雍正坐着有些累了,索xing靠在chuáng头。蓉蓉枕着他的肩膀,看似亲昵的依偎在一起。今天,雍正大概已经发泄了丹药带来的冲动,现在更想倾诉自己。他只是蜻蜓点水的在蓉蓉的唇上啄了一下。蓉蓉心里暗暗感谢那个不知名的宫妃。 丫头,我们不能好好的在一起吗?雍正的声音有些嘶哑,拖音有些长,还带了很深的疲倦。蓉蓉知道,他快睡着了。 连十三弟也怕朕了。小时候,他可是小牛犊子似的到处惹祸,让朕收拾善后还毫不领qíng呢!老八老九láng子野心,朕就算想救他们也无计可施。老十四是朕的亲弟弟,可就是他偏要拧着劲儿的和朕对着gān。一个乔引娣,朕根本不在乎。留下她无非是让老十四明白,朕是一国之主,只要朕想要的,没什么不可能!对他如此,根本是抬举他了! 雍正的声音忽然有些兴奋,蓉蓉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唠叨完。蓉蓉的半边身子已经从雍正的身上滑落,半吊在一边。若是正常人自然可以寻个舒服的位置,可是蓉蓉现在是不能动的,只好无可奈何的挂着。听身边那位大爷无限深qíng的诉说。 大晚上的,实在是困的不行了。蓉蓉神游天外,素素来了,允礼已经知道如何自保,雍正也没有杀她的意思,一切似乎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身子一阵晃动,雍正终于发现蓉蓉别扭的姿势。托着她的腰向上送了送。蓉蓉无可奈何的贴在雍正的脸侧,一根根的数着他的胡须。听起来,这家伙对自己似乎动qíng很久了,似乎想和自己做长久夫妻呢,似乎 打住!他在说什么?蓉蓉觉得冷汗飕飕的往外冒,他在回忆自己和他那仅有的几次艳遇。雍正的身子似乎有些热了,怎么办? 正想着,雍正已经低头含住她的樱唇,吮吸辗转,渐渐不能自己。大手在蓉蓉身上急切的摸索着、揉捏着。疼痛令蓉蓉不时的皱起眉头,克制着不要发出声音。那娇小的身子,滑腻的触感,起伏的曲线挑动着雍正最后的底线,突然,他抬起头来,从袖兜里摸索出一枚丹丸,嘎着嗓子说道:蓉蓉,今晚给了朕。朕决不亏待你,还会重重的补偿老十七,答应我蓉蓉原本闭着眼睛,听见这话只是咋吧了一下嘴巴,没有反应! 雍正愣了一下,细细看去,檀口微张,鼻翼翕动,蓉蓉竟然睡着了!不由沮丧的埋进馨香的怀里。雍正有些遗憾,又有些释然。若是qiáng要了她,说不定真的第二天再见时就已经人鬼殊途了。可若是就这样放过她,又有些不甘心!雍正正左右为难,窗外响起苏培盛低低的声音:皇上。范大人的折子到了。 这是雍正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及时送来的。现下这个关口,就是冒着坏了皇上好事的风险,也得奏知啊! 脚步如来时那般匆匆离去,蓉蓉悄悄睁开眼,暗叫侥幸。慢慢抬起手来,抹出一手湿淋淋的汗水! 看来外面的qíng况不容乐观,连着几天,雍正没有再出现。但是他派人送来了哑药的解药,蓉蓉欣然笑纳。 素素说这软骨药基本上要每天都吃,雍正的人监视的很严,蓉蓉除了少吃一些,却也做不到不吃。解药不多了,只能在最后时刻用,现在不妨先做做软骨头。 蓉蓉躺在chuáng上,自得其乐的想着。 外面进来一个嬷嬷,每天都有人过来帮她按摩身体,避免因为久卧造成的筋骨病。蓉蓉凝聚目力吃惊的发现似乎看不太清楚来人,想起最近经常出现的眩晕,有些狐疑。难道还有别的东西? 苦笑着转过头去,水蓝色的百蝶穿花被铺在身侧,散发着悠悠的蓝光。蓉蓉记得在山村的时候,允礼的里衣破了,自己还在上面绣了一个蝴蝶。后来允礼不仅依了她,还让她加绣了一朵芙蓉花。蝴蝶也有公的,芙蓉花只有你一朵!鼻子微酸,仿佛是允礼的手指点在上面,还有可以溺死人的温柔 今天嬷嬷要给主子全身按摩,服侍完了就下去吧。小太监细着嗓子吩咐。上来几个宫娥,有条不紊的为蓉蓉脱去衣服,在上面盖上一层薄薄的白色丝麻,再覆上薄被,躬身退下。 蓉蓉不喜欢那些老女人的手在身上揉来揉去,单纯就这个问题,她宁愿是雍正。当然,她死也不会讲。gān脆闭上眼睛装死,咬牙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那人的手非常有力,还极有弹xing。揉捏按压之间有一种奇特的魔力,仿佛知道应该做什么似的,最奇怪的是它拿捏xué位的力道和方式仿佛按照一定的武功路数! 莫不是仇家乔装入宫来寻仇了? 一阵眩晕袭来,蓉蓉静静的等着过去。再度恢复知觉的时候,那人正在拿捏下身。只是―― 蓉蓉别扭的咳嗽一声,为什么她会想起允礼对她的抚摸呢? 咳嗽声似乎令那人吃了一惊,手上加重了力道。蓉蓉皱着眉细细的看那人的侧影,轻轻的叹了口气: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抱抱我? 那人立了片刻,方才慢慢的走过来,极缓慢的弯下身子,一手轻轻的撩起蓉蓉的头发,笑着说:我以为你再也认不出我了。 傻瓜!你是我孩子的阿玛,化成灰我也认得!蓉蓉也笑着,眼角却一滴滴的向下淌泪。 第50页 死丫头,见面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允礼的声音有些哽咽,跪在chuáng边,执起蓉蓉的手在唇边吻着,含糊的说,重说!再说一遍!说你想我,很想我! 我想你,很想你,想妞妞,想咱们的家。我想回家 千行泪,语凝噎,笑指寒鸦飞尽,斜晖脉脉水悠悠。 允礼实在熬不住,托了人化装成按摩的嬷嬷,这才闯进宫来。却看到蓉蓉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先前的各种猜疑早抛到九霄云外。夫妻两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抱在一起闷闷的哭着。 好了,来一趟不容易,别哭了。蓉蓉说着允礼,自己已经抽搭的连不成句子。 允礼为她擦擦眼泪,又站起来继续按摩:来,我继续。从山里回来后,没事儿我就琢磨那个什么心经,这会儿正派上用场。素素也给了我些指点,舒活一下筋骨总是没问题的。 蓉蓉轻声应了,放松身体,由着他去弄,果然舒服很多,刚才我就觉得xué道拿捏得好像有些门路,却没有想到是自己家的碧水心经。你自己练的怎么样? 还好,允礼的额头隐约有些汗珠,好像怀里揣了一只小耗子。chūn天也没怎么犯病,感觉jīng神很多。 蓉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允礼,你左手食指使劲按压我的涌泉xué,右指放在环跳xué上面,什么感觉? 允礼依着做了,说道:有些跳,呀,怎么突然一阵冷一阵热的? 蓉蓉想了一下,来,你用心经里的心法把你的的小耗子带到手臂附近,然后迅速捏压我的左胸侧的天突xué。 允礼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屏息凝神,依样画瓢,只是一动―― 嘶,蓉蓉猛地一震,额头刷的浮起一层汗珠。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牙关紧闭,再也说不出话来! 蓉蓉!蓉蓉,怎么了?你别吓我!允礼慌忙跪在身边,一边为她擦汗,一边低声的问着。 眼看着蓉蓉腮边的肌ròu轻轻动了一下,紧咬得牙关慢慢松开,没事!点这个xué都会疼。用心经里的手法点更疼,不碍事的。慢慢睁开眼,看允礼不相信的模样,勉qiáng笑着说: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不吃药解开这软骨散。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允礼慢慢放松了戒备,低头说道:都是我无能,害你被抓了回来。若是你自己,天涯海角的,哪里能抓住呢! 蓉蓉柔声道:若是我自己,天涯海角都是牢笼,抓不抓住有什么区别!这辈子,我跟定你了,不许你再胡说! 允礼道:素素姐都告诉我了。你不在家,我只抱过妞妞,别的女人都没碰。只是,你、你看蓉蓉的样子,允礼心一横,说道:蓉蓉,我为你做一辈子和尚都行。但是,我不许你出事!若是他不肯放,你也不要硬扛着。我听说你还要用金丝勒死自己,这种傻事不要再做了。你、你你就跟了他,怎么说日子还长着,我能时时看见你就好了。我保证就算你不在了,我也做和尚!允礼有些语无伦次,蓉蓉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闪烁的目光里多了几许笑意:你这辈子都许给了我,若我不在自然要做和尚。什么达色家的,就不要想了。不过,凡是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冲动。妞妞还需要你照顾。决口不提自己的事qíng。 允礼淡淡的眉毛紧紧的蹵起来,说道:蓉蓉,你想做什么!我不许你做傻事! 蓉蓉道:我这辈子最傻的事qíng就是喜欢上你这个傻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傻事了。时间不早了,你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吧。下次别冒险了,他看管的很严的。为了妞妞,辛苦你了! 允礼慢慢立起来,呆呆的看了会儿蓉蓉,好像在下什么决心。过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转过身把脸上的妆容补齐整了,才说:你好好修养,等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你出去。就算出不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蓉蓉一噎,对他话里的意思有几分明白,不知该如何应对。 嬷嬷,好些没?外面有人低低的问。允礼深深的看了一眼蓉蓉,转身走了出去。 天好像一下子变得漆黑,没多时,便电闪雷鸣,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雷雨。 ============================= 10日更新 第51章进退间 素素承担起jiāo通的任务,蓉蓉把百顺门的信物jiāo给她。素素古怪的看了一眼,才说:原来你就是他们的二门主啊! 怎么?有问题? 不是!就是以前找过他们办事,要是知道你在里面,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了。 人家也要养家糊口,反正十四爷不缺钱,你找他要好了。蓉蓉轻笑着调侃素素,复又正经说道:我从不露面的。与其说我是门主,不如说这面牌子才是门主。你拿着它小心保管好了。可以帮助你在京城活动。 素素自然晓得个中的厉害,小心的收起来,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确定雍正给你真的下毒药了? 蓉蓉点点头,她已经通过允礼对自己的身体了解的差不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还能撑住,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只是雍正对几家王爷保护的甚是周延,我一时半会儿进不去。素素有些为难。 蓉蓉道:这种事qíng必须小心,急不得。雍正哪里我还可以周旋,杀我大概不太可能。你放手去做吧,需要帮忙的找允礼。当年你可以躲进十四爷府里,现在也可以躲到我那里。允礼肯定会帮你。 素素点点头,我会尽快办的。你自己小心! 日子仿佛过的特别的慢,蓉蓉依然懒洋洋的做着软骨头。雍正大概也怕吃出毛病,渐渐减低了分量,偶尔,蓉蓉可以在宫女的搀扶下在屋子里走走,后来就可以到院子里。她想,也许不用吃解药了。 这天,太阳亮的让人眼晕。蓉蓉坐在廊下,靠着柱子发呆。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迅捷的向这边bī近。也许是躺的日子太久,离开人群太久,反而对人类的行为异常的敏感。蓉蓉觉得这样走路的人一定非常生气。 揣测间,从影墙后面几乎是冲出来一个人。 那人看见蓉蓉坐在廊下,便远远的立着。蓉蓉眯眼打量了一会儿,一抹得意爬上脸庞。 虽然素素昨夜已经说过,但是怎样也不如亲自从这个人脸上读出来令人痛快! 是你下的药?雍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 蓉蓉抚着柱子慢慢站起来:你看我这身子还能下药吗? 那就是白素素!朕要杀了她!雍正依然立在中庭不肯动。 蓉蓉忽然觉得很累,想起前一阵子他对自己虽然狠戾,却也不乏柔qíng,比之教主的无qíng已经好过很多,原本冷硬的心忽的软了下来。 她记得十三岁临出江湖前,教主晚上宣她侍寝,问她有何心愿未了时,自己曾说:无他,惟冀教主回头一顾罢了。那天,教主看了她很长时间,然后叹了口气,让她下去了。 这是惟一一次。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酷似教主的男人却似乎给了她不只一顾,自己有什么可以怨念的呢?就算彼此间有再多的挣扎斗狠,那些有过的柔qíng不是最珍稀的吗? 蓉蓉的头渐渐的垂了下去,突然觉得所有的得意和风光都很无聊,如果可以她只想拉着他的手轻声的问一句:放了我,好吗?也希望,从他的嘴里听到一句:走吧! 可是她问不出口,他也永远放不下这个面子。 一进一退间,所谓输赢早已牢牢的封住每个人的嘴巴。赢的未必开心,输的却可能连命都要搭上 站在那里gān嘛?有什么话进屋说不好吗? 自从上次匆忙离开,这是雍正首次进来。尽管每天都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问问她,是否答应自己;也想过千万中可能的拒绝,但今日这般见面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 蓉蓉总是坐在他的对面,笑嘻嘻然而冷酷的讨价还价。即使现在她已经落进他的掌心,任他揉捏,可是―― 雍正不甘心的喝了一口茶―― 她依然有砝码,坐在自己的对面! 这只千年狐狸,不仅算计百出,还杀人不眨眼! 蓉蓉斜倚在卧榻上,对众人说道:皇上有事要吩咐,你们先下去吧。这样是昝越了,可是苏醅盛看了一眼雍正,轻轻一躬身,带着众人退下。 待到屋里重新安静下来,蓉蓉才看着雍正,淡淡的说:你知道的,我不会留下来! 雍正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保养良好的指尖几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毒杀王弟,胆子不小! 蓉蓉的脸色甚为柔和,不是毒杀,是救人。我可以救你的王弟。而皇上应该打赏的。 哼!雍正站起来踱了两步。他不想再说什么为什么不留下来之类的东西,他是帝王,对这个女人已经是仁至义尽。现在,他真的很想杀了她――一了百了! 可是,为什么每次想杀她的时候似乎都杀不了?不是不想杀,而是不能杀! 雍正有些烦闷的来回又踏了几步,一咬牙说道:离开这里,没有解药!或者留下,朕给你解药!声音在最后的时候略微有些颤抖,他怎么能这样示弱,根本就不该给她机会的!然而他还是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蓉蓉,想从那张花一样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犹豫或者留恋。 然而什么都没有,她只是了然的一笑,便胸有成竹的说:你通知允礼到十三爷府上接我吧! 死也要离开这里吗?雍正忽的冷笑了一声,随即一声两声三声的连在一起,接着便是哈哈大笑,仿佛蓉蓉说了一件极可乐的事qíng。 待他笑完了,蓉蓉才淡淡的说了一句:皇上,婊子无qíng! 雍正却看也没看她,转身走了。 三日后,怡亲王府。 银针细细的在保养得宜的皮肤上轻轻落下,深深浅浅的静谧无声。雍正立在旁边,脸色不时的变化着,嘴巴紧紧的绷成一条直线。素素只在开始扫了一眼那两个病号,余下的时间都半闭着眼睛,仿佛睡眠不足似的。偶尔长长的眼睫毛抖动一下,可以看见里面宝光流转,神采奕奕。 图里琛手心全都是汗。就在方才的一刹那,他试图要移到蓉蓉后路方向,却被素素瞪了一眼。高手之间不需要拔出兵器大声叫嚣,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胜负已经分明。图里琛收住脚步,素素敛起目光,只是电光火石的瞬间,有人已经汗流浃背,冷汗涔涔。 第51页 时间过的并不长,蓉蓉已经长吁一口气站起来。 看了一眼旁边脸色苍白的素素,找那些药引子很辛苦吧?其实也可以用很普通的东西来代替的,蓉蓉有些内疚。随即想起自己以前受罪的时候,她却窝在自己父母身边承欢撒娇,心头掠过一阵怨尤。那点内疚也烟消云散。更何况,不考虑自己的那些恩怨,只有素素这样大张旗鼓的找药才能让随时派人紧盯她们的雍正相信,这世上唯有自己可以救这两根金枝玉叶!想到这里,蓉蓉微微抬高了眼睛,扫过渐渐醒来的两位王爷。所谓王侯将相,不过如此! 收好针,蓉蓉看着允祥说:药方还是我在宫里开出的那张。等素素带回来药引子,你们就可以没事了。背对着雍正,却是不肯回头。 雍正道:你宁可服下那解药,也不肯留在我身边? 素素微微抬起头,白皙的手指动了动。图里琛霍然移步护在雍正身边。 蓉蓉看着雍正,厉声道:你,你是故意的? 雍正嘿然冷笑,走到蓉蓉身边,虽然没有武功了,你的医术我还不知道么?看看素素,说道:知道她没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医术绝非一般大夫可以比拟。怎能不防着些呢? 蓉蓉浑身冰凉,不知道还有多少事qíng是雍正不知道的。雍正慢慢的抚上她的脸,轻轻的说:你以为你可以走吗?不想要那个孩子了吗? 天旋地转,难道难道那个孩子还没有死?! 那那允礼一定会很开心!心中悲喜jiāo集,脚下仿佛承受不住似的,轻轻一抖,蓉蓉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要摔倒。 腰上蓦然横过一条手臂,温柔却不容置疑的拥着她,雍正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得不到你的心,留住你的人也是好的。你说呢? 蓉蓉的手无力的抬了抬,挣扎着抓住雍正的胳膊,站直了身子:你若留下我,你的后宫从此后不再安宁。伸手捧住雍正的头,媚惑的声音带着一缕决绝,你要我,我给你。我要的,也不会放弃!无视众人的存在,仰头吻住雍正,明huáng的长袍,飞舞的金龙,统统掩盖在宽大的素衣墨氅下。素素看着雍正慢慢抬起手臂,迟疑着最终,紧紧的搂住蓉蓉,紧紧的箍住,不再放开。 那个孩子她和允礼的孩子一定要找到他! 两人拉开些距离,大氅里的世界泛着幽黑的微光。雍正觉得嘴里涩涩的,这个女人注定不属于他,幸好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大氅悄然滑落,眼前恢复一片光明。雍正颓然说道:你是对的。走吧。把十三弟和十六弟治好,我不会为难老八他们。看了一眼素素,道:还有老十四。说完疲惫的掩住额头。 蓉蓉下意识的咬紧嘴唇,满心满怀全是那个孩子的下落。原本的逃脱计划都抛到九霄云外。如果真的不能生了,这个孩子就是上天给她的另一次机会!心中又恨又喜,转念之间已经拿定主意,转变了对雍正的态度。及至大氅滑落,看着雍正如她所愿的露出自己的qíng感,蓉蓉竟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里茫然的看着眼前衣摆上的描金五爪金龙。 素素一拽蓉蓉,两人转身出门。门外依次有人请安问好,素素保持步速,毫不间断的走出大门。她不相信蓉蓉会在确定对十七爷的感qíng后,还对雍正如此拖拖拉拉。现在她可以不知道原因,但是她害怕雍正会醒悟过来,拦住她们盘问。实际上,能像素素那般了解蓉蓉的人,这个世界大概没人了。只是目下危机四伏,生死完全取决于一个人转念之间,即便如素素这样的人,也不由得紧张到极致。 允礼得了消息,早早的赶来。看到王府正门大开,也没有思量,低头就要进去。 果郡王,请留步!抬头一看,见过,是雍正驾前二品带刀侍卫那虎。他不是一直跟着皇上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允礼收住脚步,稍稍有点吃惊。微微点点头,问道:怎么?皇上―― 那虎笑得有点神秘,摇摇头说道:果郡王,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别的就不知道了。不如这样,您要是有事,稍等一会儿? 话说得不yīn不阳,允礼不确定这是他自己说的,还是雍正的意思。迟疑着后退了两步,在门口慢慢的踱着步。 想起几次接应素素,想起蓉蓉一定要出来的说法,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yù出,却像一团白雾,什么也抓不住! 突然一个念头冒出来,虽说十三哥一直身体不好,十六哥可没听说有什么大毛病啊!怎么突然就病了?还惊动圣驾!蓉蓉就算妙手回chūn,太医院的医生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了,蓉蓉也说她对救人没兴趣。那身本领与其说是医术,不如说是毒术! 毒! 素素行踪诡秘,蓉蓉信心百倍,过去一段时间的东西像一道闪电劈开混雾,眼前的世界倏的变得陌生而危险。允礼瞠目结舌的立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刚才冒出来的想法――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qíng?! 十七爷?贴身随从轻轻的问,要不您坐下歇会儿? 允礼机械的转动眼睛,半天才对准焦距,茫然的摇摇头。蓉蓉和素素竟敢毒杀天皇贵胄,还以此要挟皇上! 允礼下意识的踱着脚步,凉风轻轻chuī过,脑子似乎清醒些。 良久,允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认命般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呵呵,呵呵!说着竟然轻轻的笑了起来。站在兄弟的立场,或许他应该斥责甚至休掉蓉蓉,但是不知是本来就没什么qíng分,还是这个世界除了胜负原本就没有所谓的是非,他不仅没想到责骂,甚至还羡慕蓉蓉的敢作敢为。在那一瞬间,他甚至突然想起,也许同样出身微贱的八哥之所以能够权顷朝野,名满天下,也无非是如此吧?机遇,身份,背景,太多的无法改变却仍然不能阻挡某些人的脚步,正是由于他们敢作敢为啊!相形之下,他却是顾虑太多了。 允礼时而责备自己大逆不道,时而艳羡的幻想自己如八哥那般被人尊重,出神的在王府门外踱来踱去。随从们见他脸上忽喜忽恼,不敢多言,站在一旁等着。 让开! 允礼猛地抬起头,看见素素正压低了嗓子呵斥那虎。那虎家里家外还算有些地位,除了皇上还没有谁敢这样对他,一时有些怔忡,不知道这是王府的哪个贵人? 趁着这个功夫,素素已经带着蓉蓉来到允礼的面前。蓉蓉兀自有些回不过神来,素素推了推她,蓉蓉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扑进允礼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看到Z的留言了。说得很对,清秋基本上不改了。但是已经jiāo上去的稿子里,十四的坏被淡化了,敏弘和十三的前缘jiāo代了一下,把这个轮回试图说得清楚一些(但是我不知道说没说清楚),所以相应的有些段落会有些小改动,基本上大的变化没有。谢谢关心:) 第52章泷水长 雍正四年九月初六。蓉蓉安卧果郡王府养病。 素素取来药引子果然奏效,两位王爷已经无事。蓉蓉还秉承优秀商人的传统,针对他的顽疾留下一个药方,虽然不管治好,足可控制病qíng免除痛苦。但是药方却是通过允礼直接转jiāo怡亲王的。允祥不敢擅自接受,特向雍正禀报了。雍正只是沉吟了一会儿,便拿起另外的折子,不经意的说:小十七也是好意,你这病要仔细看着。今后若是谁有好的方子不妨一起送来,让陆太医看看也好。允祥明白,这就是允了。 后来,又把为蓉蓉解毒,已经半死不活的素素送回老十四那里。消息传来,病榻上的蓉蓉嗤之以鼻,对允礼说:当家的,素素可是一把能杀人的宝剑。雍正会做这种授人以柄的事qíng吗?只不过是换种方式把素素关押起来罢了!我敢打赌,素素那个傻子还乐呵呵的和十四爷过日子呢! 允礼想了想,半信不信:皇上毕竟是金口玉言,何况十四哥和素素姐又两心相许,这样做也没错。再说了,十四哥现在反正也做不了什么了。他们终究是兄弟,送个喜欢的女人也无伤大雅! 蓉蓉翻了一个白眼,不知道该不该反驳他。看允礼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他也没在意,索xing不提。 过了一会儿,允礼看看蓉蓉,复又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蓉蓉,这几日你一直修养,有件事 蓉蓉疑惑的看看他,不知道什么事qíng让他那么为难? 允礼下意识的在蓉蓉的掌心画着圆圈,九哥,九哥上月二十九的时候去了。 什么?!允禟! 蓉蓉立刻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她只知道今年六月初一的时候,雍正将胤禩、胤禟、胤禵之罪状颁示全国,议胤禩罪状四十款,议胤禟罪状二十八款,议胤禵罪状十四款。允礼说允禩和允禟已被除名玉碟,羁押在监。允禵圈禁。想不到这么快! 怎么死的?垂下眼帘,白净的额头光滑如缎。允礼却觉得有些碍眼,嗯,九哥本来就有消渴之症,吃多了甜食,就 我怎么不记得大牢里还有那么多的甜食?蓉蓉的声音冰凉凉的。 允礼低下头不再说话。不管谁给的,终究是皇上默许的,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良久,允礼才道:八哥和九哥的家人我已经和其他的兄弟商量过了,能揽下来的就揽下来。就算做奴才,在自己府里也比在外面好。以后还有机会。 蓉蓉想了想,问道:你揽了? 允礼摇摇头:没有。五哥说先不做安排,免得惹他猜忌,日后没了照应。五哥要去不少,十五哥被送去守陵,心里不开心,也要了不少。反正他那里天高地远倒也无妨。还有就是宗族亲贵,实在留不下的,流放途中也有各位老王爷照应,想比吃不了亏。 这样也好。雍正现在急于为自己正名,摆脱弑父杀弟的说法。老十三是他的人,天下皆知。用别人,以他的xing子断断不肯。十五阿哥因为庄子里收留过我们早就犯了他的猜忌,十六阿哥却是油滑的很,雍正看的明白,也是不敢用的。唯独你,娶了阿灵阿的女儿,又曾经和八爷过往,如今甘冒天下之大不讳,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他心里多少是有偏向的。 第52页 蓉蓉不急不缓的分析:至于我这里,不管你在乎不在乎,始终是你的把柄,他捏的牢牢的。不怕你为了这个翻脸。当初咱们大闹那么一场,虽是痛快了,却也让朝中元老对你颇有微词。这结党二字自然也沾不上边。算来算去,兄弟里面除了年龄太小的,只有你合适了。 允礼道:我才不希罕这些。咱们在山村的那些日子才是真正的神仙快活!他要是真的对我们好,就快点放了我,我好带你走! 蓉蓉抬起头,大大的眼睛开心的弯成月牙儿,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就像他对素素那样,若是放了你,岂不是放虎归山?别忘了,他认为百顺门还在我们手里。 啊?允礼皱皱眉头,你不是让素素解散了吗? 蓉蓉摇摇头:只是说说而已。他们以此为生,就算我不做了,他们自己还是要组织起来求生活,不然喝西北风啊!再说了,这么有用的一个东西,雍正才不相信我肯放。我若真的放手,有朝一日他拿着这个说事,我不是坐以待毙吗! 允礼看看蓉蓉,抬手抹去她额上的虚汗,摇摇头叹道:你什么时候能轻松些呢?真想你在村里的样子! 蓉蓉脸色一黯,看向一边,两人都知那已是不再可能的梦想,相对无言。 王爷,小太监进来禀报,门外有位大汉说是有人要他把这个jiāo给夫人。 允礼疑惑的接过来,打开看,却是一块银白色的帕子。这不是蓉蓉的吗?仔细看看,想起来了,是蓉蓉刚结婚不久就丢了的那块,怎么跑到别人手里了? 蓉蓉却已变了脸色,qiáng撑着身子问道:那人还说什么? 小太监回道:那人说,托他的人请他转告夫人,这块帕子是她家男人一直留在身边的,后来有事离开的时候jiāo给她,并告诉她夫人是重qíng义的人,只要拿着这块帕子,夫人定会帮她。托他的人说,事已至此,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夫人将心比心,成全了她。 蓉蓉颓然倒下,直直的看着高高的承尘不再言语。 允礼让小太监下去,折好帕子,轻轻的放在蓉蓉的chuáng头。 半晌儿,蓉蓉才慢慢抓起那块手帕,细细的看了几眼,才对允礼说:都脏了,还是扔了的好。 允礼没有吭声,只是把帕子移到远处的搁架上,静静的坐在chuáng边。心里已经猜到几分,只等蓉蓉说话。 蓉蓉似乎想了很久,才冷笑道:他凭什么认定我是重qíng义的?!夕阳从窗棱里折了进来,照在蓉蓉的眼角,隐约有些闪亮。允礼没有动。 蓉蓉静默了一会儿,才转过头问道:八爷怎么样了? 允礼神色平静的看着蓉蓉,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太好。听说九哥的消息后,八哥就不怎么吃饭了。 蓉蓉幽幽的说:我一直以为他和你四哥一样是个无qíng无义的人,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不是这样,却找不到依据。不管怎样,至少他不像你四哥那般对我紧bī不舍,也算不错了。 八哥八哥向来和善,总不肯把事做绝了,也不喜qiáng迫别人。不只是你,很多人都不愿把他往坏里想。允礼斟酌着词句。 蓉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大概你也猜到了那人是谁。八爷这一生也算对得起八福晋,如今福晋有这个要求也在qíng理中。只是蓉蓉为难的看看允礼。 允礼反而笑了,你说的我都明白,别的不论,我和八哥总是兄弟,若是连这个忙都帮不了,连圣祖爷那里也没脸见了。允礼聪明的没提蓉蓉的过往,轻描淡写的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为蓉蓉拽了拽被角,招呼人进来伺候自己脱衣净面,熄灯睡觉。 屋里安静下来,蓉蓉的呼吸依然有些粗重。允礼翻身握住她的手,悄悄的说:这两天我安排他们夫妻见面。你放心吧。 黑暗中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久久无声 就在探视不久,九月初八,允禩病死监所。一个神秘人走进去,再也没出来。 允礼亲自命人收殓了,抬出一口大棺材。雍正没有过多的理会,有家人悄悄的接下安葬了。 果郡王府,蓉蓉听允礼说完,淡淡的说道:他们夫妻能葬在一口棺木里倒是幸福了。当年我娘所求的也不过如此。 允礼看看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抱起她,走到院子里晒太阳。 秋末冬初的太阳已经没了那么多的绚烂,但是那暖暖的味道还可以驱走心中的yīn霾 蓉蓉的身子恢复的很快。雍正五年chūn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可以走动。经过一番思考,最后蓉蓉把孩子的事qíng告诉了允礼。 什么?你是说孩子没死?允礼腾的站了起来,又摇摇晃晃的跌坐在chuáng边。 那那皇上为什么为什么会允礼结结巴巴的声音传过来。 蓉蓉一愣。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因为皇上认为那是他的孩子,他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还不是理所应当!问题是,怎么向允礼解释皇上因为什么这样认为呢?会不会越描越黑,允礼连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也不信呢? 蓉蓉突然想起那句老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自己如果是个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大概就没有这些麻烦了;如果是个货真价实的jì女也没必要解释了;问题是她什么都不是! 按照允礼现在神经兮兮的样子,最怕他觉得自己对雍正旧qíng未断。虽然他不会说什么,也不会休掉自己,但是蓉蓉无奈的看着脸色涨的通红的允礼,她真的不想这样委屈他! 当初允禩的事qíng,允礼虽然不说不问,蓉蓉却很清楚允礼心里想的什么。在他的眼里,自己多少还有些旧qíng未了吧? 现在又多了个孩子的事qíng,该怎么解释呢? 允礼的脸色清楚的表明他心里想的,也许这一次他的顾虑更深。毕竟那个人还活着,高高在上的活着,蓉蓉究竟怎么想的,会不会允礼固执的看着蓉蓉,等着她的答复。蓉蓉有些不知所措,两人便这般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好热,真的很热!蓉蓉偏开脸,为什么看着允礼的眼睛自己会觉得很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难为qíng? 允礼看着蓉蓉脸色越来越红,心里越来越沉:皇上的举动竟然会让蓉蓉脸红?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地面落了一地的huáng花,晚chūn了,红消绿浓,多了几分清慡。 蓉蓉思量片刻觉得还是要实话实说:你你还记得我和你讲过,那天四哥曾经把我叫去 允礼一副qiáng自镇定的模样,嘴唇却有些发抖。 蓉蓉道:他一向不把我当人看。那天他以为我吃里扒外,大为恼火。我我不喜欢他,就就用了媚魂术。趁他睡觉做梦的时候跑了。所以,他一直以为孩子是他的。后来我也不敢再说了。 允礼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你你是说,你不喜欢四哥?也不待回答,自己就咧嘴笑了。傻呵呵的立在阳光下,看着蓉蓉,傻傻的笑了。 蓉蓉无奈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观察。允礼傻笑了一会儿,脸色似乎又在变化!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儿,蓉蓉稍稍向后错了错。允礼嚅嗫着问道:那那你喜欢谁呢?问完了仿佛吓着似的,低头不敢再看,抓着自己身上的白玉同心环把玩儿。 蓉蓉突然想起他扮大婶的模样了。若是换成小丫头,凭他眉清目秀的皮相和现在这般害羞的样子,肯定不会有人怀疑。 允礼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蓉蓉说话,心里更加紧张,连忙说道:嗯,我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傻瓜!纤纤细指轻轻点在允礼的额角,蓉蓉半真半假的说道:我喜欢他们做什么! 啊?允礼茫然的抬起头,有些不太理解。 蓉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喜欢的是个傻子! 傻子?允礼摸摸光光的额头,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 蓉蓉打了一个嗨声,探身在允礼脸上啵了一口,顺势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说道:傻子,抱我回去!快晒死了! 啊?哦!好! 允礼下意识的抱起蓉蓉,就要向屋里走。 嗯?允礼停住脚步,疑惑的问:你你叫我什么? 蓉蓉眼波流转,说道:傻子!抿嘴一笑,看向一边。 哈哈哈 开心的笑声在小院里回旋,惊起树上的雀鸟,成群的飞向蓝色的天空。 蓉蓉我允礼有些语无伦次,我嗯?蓉蓉蓉蓉! 怀里的人已经晕厥过去。 只是转了几圈,怎么会这样? 看着chuáng上脸色苍白,眉头紧蹙的人儿,允礼紧张的看着正在把脉的太医。 陆太医微微拈着胡须,灰白的眉毛稍尾处各有一根长长的白色长眉,弯弯的挂了下来。只见那两根白眉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允礼错前半步,弯下腰探询的看着陆太医。 陆太医有些吃惊,连忙抖抖衣服,施礼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哦!是,是,是!请,陆太医,这边请! 来到前堂,门前翠柳早已脱去鹅huáng,深浅不一的绿色从紫檀色的门框窗棱渗透进屋里,混着阳光和微风,仿佛铺了一地浅浅的碧水。 王爷,请恕下官直言。陆太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夫人夫人有没有嗯得罪什么人? 允礼比太医个子高,原本有些弓腰,以便听得仔细些。此时听太医如此说,慢慢站直了,神色yīn晴不定,仿佛在拿捏着什么。良久才说:原是误食了一些不gān净的东西,不过已经解了。太医何处此言? 陆太医摇摇头:王爷此言差矣!夫人体内不只一种毒物。其中确有相冲相和的脉象,但是,另有一种yīn毒之药却无制衡之力。所以 允礼接口道:太医是说有一种药未解? 太医摇摇头:不是未解,而是无解。此药原本受另一种毒药的压制,但是那药现已被冲和,毒药借着冲解的力量早已行走十二经脉,从心入肺,迷惑神智。 第53页 迷惑神智? 是,迷惑神智。夫人现在只是昏迷,药力加深后就会头疼不止,而且发作不分昼夜。王爷王爷要有准备啊! 会会有多疼? 太医为难的看看允礼,道:下官曾见有人不堪忍受其痛,在不发作的时候投缳自尽。而且 允礼急道:而且什么? 太医道:最后会连王爷都不认得,完全完全疯了! 允礼摇摇晃晃的退了两步,原以为素素已经为蓉蓉解毒,没想到 皇上!你也太欺人太甚了! ====================== 尽量多写一些,20日更新完毕。 To:懒水。不好意思哈,俺悄悄的在追《连城惑》哩。比起自己写,俺更想知道你往下会怎样想! 第53章又几重 你觉得皇上是不是太欺负咱们了?醒来第一句话,蓉蓉便这样问允礼。 允礼一愣,扭头看向一边。 一只柔夷覆上允礼的手背,蓉蓉的掌心依然烫的吓人,手指却冰凉的似在千年寒潭中浸着。 允礼默默的按摩着蓉蓉的掌心,一点点的捏着每一根如葱细指。那样的鲜活,灵巧,美丽 蓉蓉叹了口气,细细说道:以前我不和你讲,是觉得没必要,后来则是想着若能一起走了,这些事qíng就没有人问,也无所谓解释了。现在看来,应该告诉你。 允礼看看她,蓉蓉只是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悄无声息。 从一开始的相逢慢慢讲起,有些允礼知道,有些蓉蓉说过,有些却是闻所未闻。等到最惊心动魄的夺宫那一节,允礼已经吃惊的张大了嘴。原来素素一直在宫里出入,监视着皇阿玛的病qíng,难怪四哥可以先发制人,难怪那段时间宫里总是闹鬼许多奇怪的事qíng联系在一起,允礼已经明白蓉蓉和四哥究竟有多深的瓜葛。 那个人最是讲究尊卑上下礼教明堂,从一开始的受礼到后来的诱惑,再到最后的夺宫,一桩桩一件件,样样都是他想掩盖的秘密! 别人见到的是佛爷、是菩萨,蓉蓉见到的却是魔是鬼!允礼听着听着,渐渐有种奇怪的感觉,蓉蓉好像一个小妖,在黑暗的魔头世界里穿行。不断的在各个魔头间穿针引线,从他们厮杀的fèng隙中逃脱。她似乎太小了,小的像是象群中的老鼠;她又是如此的可恨,以致于每一头大象都不能放过她。允礼不知道,蓉蓉这样的逃跑,究竟是逃出生天,还是坠入更深的地狱!但是对于蓉蓉而言,未来远不如现下活着那么重要 他肯放过你吗?允礼换了一只手,轻轻的按摩着。蓉蓉抖了抖手腕,听如此问,笑了笑,伸手一指窗外树上正在蛛网中挣扎的蛾子,他想吃我,却怕我手里的刀子伤了他;我想离开,却被粘住。在他眼里,为了我这样的一个小人物伤害自己太不值得了,与其如此,不如猫抓老鼠般的留着。 一只大象踩死一只老鼠会惊动很多人,却很有可能踩不住。但是,只要不管它,老鼠是不会轻易离开位于象群中的鼠窝的。无论是皇宫,还是自己这里,他终究困住了蓉蓉! 眼前人笑面如花,为暂时的安宁庆幸着。允礼鼻子酸酸的,连忙低下头。 蓉蓉道:我也是才知道他还留了一手。记得师父说过,世上万物相生相克,没有解不了的毒。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现在我唯一想的就是蓉蓉突然顿住。 允礼吃惊的看着她,见她满面羞红yù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一动。这么多年了,蓉蓉总是那么jīng明剽悍,即使妩媚的时候也是咄咄bī人,不由人拒绝。现下,却是这般娇态,允礼觉得下腹有一股热流突地冲了出来。蓉蓉说了什么倒也没在意。 蓉蓉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出剩下的半句:我我是说,那个孩子,咱们的孩子。 虽然有了妞妞,可是此时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咱们的孩子,还是让蓉蓉有些惶恐有些惊喜。有一种大劫过后的侥幸,有一种历劫归来的期盼。 悄悄抬头看看允礼,允礼的眼睛闪着微微的笑意,嘴角弯弯的勾着。明明开心的很,偏把嘴儿抿的紧紧的。蓉蓉有种被耍弄的感觉,推搡了他一把,转身要睡去。 允礼借势握住粉拳,贴在心口,低低的说:恼了?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害羞的!你安心养病,我已知道该如何应对皇上。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惹恼他了。孩子的事qíng急不得,我们且慢慢打听。现在,一等一的急事,是你的病。我们什么时候再要他十个八个才是正经! 吱呀门被轻轻的推开,声音虽然不大,却惊破了屋里的浓qíng蜜意。允礼从蓉蓉身上坐直起来,扭头看去,门角处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扑棱出一根绑着红绳的羊角辫。 阿玛!看允礼笑眯眯的看着她,小丫头大着胆子从门后钻出来。利索的跑了过来,一头扑进允礼怀抱,这才看着chuáng上有些陌生的额娘,怯生生的喊了一句:额娘。 蓉蓉欣慰的看着孩子,自从入宫再到出宫养病,算来也小半年没见了。妞妞长高了,也变漂亮了,伸手摸摸妞妞的小辫子,妞妞乖,想不想额娘? 不想!小孩子熟的很快,大声的回答着。允礼和蓉蓉俱是一愣,只听小孩子又说道:额娘出去给妞妞找好吃的,可是妞妞什么都没吃到! 蓉蓉又气又乐,无可奈何的看着允礼。想是自己刚离开的时候,允礼哄孩子时乱说的。允礼面上热热的,左右看了看,突然抓起蓉蓉喝药后吃的酸梅膏,用银勺挖了一小块,喂道妞妞嘴边说:额娘病了,妞妞晚点吃啊!来,尝尝! 王府的小孩子什么没吃过!偏偏允礼拿的银勺沾了一些苦药,虽然不会伤身子,味道难免怪了些,有点像现在的大山楂丸,酸酸的,有点涩有点苦。 妞妞的小脸皱成一团,被那酸劲激的一哆嗦,不肯再吃第二口。允礼趁热打铁,把小祖宗送出去。以前为了让蓉蓉静养,不许妞妞进来。现在看这样子,似乎也没事了,看来可以让妞妞常来玩玩。 蓉蓉笑道:你怎么这样骗孩子!小心她反过味儿来跟你闹! 允礼拍拍腿上的衣襟,一副皮实的样子:不怕,小孩子不闹才奇怪。 你呀,非把她宠坏不可! 不会的,妞妞聪明着呢。十三哥家里的都被她弄服贴了。 chūn日渐长,女儿的故事像条清澈的小溪,淙淙流过,dàng涤着父母的心。 若是不犯病,蓉蓉看起来和外人并无二致。 chūn意渐浓,蓉蓉忽然想念碧云寺外的百亩桃花,便带了妞妞一起在郊外玩耍了半日方才返城。 妞妞早就累的睡在车里,蓉蓉嘱咐嬷嬷和侍卫们看护好送回府里,自己和允礼安步当车,难的浮生半日闲,瞧瞧这新朝京都的气象。允礼稍稍有些不放心,拉着侍卫多嘱咐了几句,回头见蓉蓉抿着嘴笑,自己也觉得多余了。摸摸头,揽住蓉蓉的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压低了嗓子说道:不许笑,再笑不给你买花了! 蓉蓉笑的愈发开心,眼睛眯成了一道fèng。允礼也觉得有趣,自己呵呵的笑了起来。 沿着启德胡同渐渐绕到前门外大街,允礼看蓉蓉面色有些cháo红,便择了一家gān净的茶楼。蓉蓉想要热闹些,两人舍了楼上的雅间,坐在楼下的靠里的位置,要了两杯雨前龙井慢慢的啜饮着。 茶味有些涩,汤色略显浑浊,好在两人并不计较,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小二起伏有致的吆喝声,不时地相视一笑。 哟,陈爷!今儿怎么这么有空,什么香风把您chuī到咱们这儿了? 店里略微有些波动,看来来人颇有些地位。允礼扫了一眼,不认识,这里是外地来京人的聚集地,向来鱼龙混杂。有些进京官员也喜欢在这里凑凑打听些城内的消息。 蓉蓉托着下颚,饶有兴趣的打量那些人。见允礼不以为然的样子,悄悄撇了撇嘴。桌下的手一紧,原来允礼已经看见。对上笑意浓浓的眼眸,蓉蓉不觉看痴了。把那些人抛到脑后。 咳咳允礼被盯的有些心猿意马,清咳一声,低头喝茶,想着是不是马上结账。 那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仿佛一捧凉雾兜头而下,知道吗,十四爷关在景山那叫一个惨。 偷偷看了一眼蓉蓉,她也有些吃惊。议论声肆无忌惮的钻进耳朵里,关在一个木栅栏儿里,诶就跟咱们那大栅栏似的。从一个小dòng里喂吃的,我听护卫们说,十四爷头发全白了! 允礼虽知荒谬,却也有些担心。扭头看蓉蓉露出熟悉的嘲笑表qíng,心里才有些踏实。 那人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你们知道嘛!当初八爷九爷也是这样给折腾死的! 蓉蓉低头喝茶,一个天津口音的人说道:这我们都知道!是比划了一个手势,成者王侯败者贼嘛! 那个人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神秘的说:你们知道这些馊主意都是谁出的吗? 看众人茫然的样子,那人甚是满足,灌了一口茶汤,才抹抹嘴说道:是十七爷! 接下来无非是取媚皇兄,不惜用其他兄弟的血染红自己的顶子之类的。 允礼心中黯然,正要喝茶,忽听喧杂中一声清斥:小二,结账! 人们都在聆听这个重要的内幕消息,突然cha进这么一嗓子,小二哥有点反不过味儿来。 啪,允礼也被吓了一跳,蓉蓉已经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不要钱么! 来勒您呐! 蓉蓉挽着允礼的胳膊,秀目一扫,那几人只觉有股森森寒意遍布全身。蓉蓉也不多言,拉着允礼走了出去。身后嗡嗡声复又响起,蓉蓉突然跑了起来,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她。 幽静的小巷深处,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和一个男子的声音:蓉蓉,别哭了。说十三哥难听的也有,这些算轻的。升斗小民,何必与他们计较。 你你全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54页 都是空xué来风的事,过过眼儿就忘了。就算想和你讲,也记不住啊! 唉,都是我自作聪明了!那个人如何容易被取信,必是要你做不一般的事出来,他才信的。顿了顿,蓉蓉才问,除了八爷的案子,你还做什么了? 允礼沉默了片刻,用一种蓉蓉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说出四个字:参了三哥。 巷子里半天没有声响,简单的四个字仿佛一场突降的寒流,冻住了一切活物。 半响儿,蓉蓉的声音才涩涩的响起来:是我拖累了你,掉进这是非中。 如果可能,他的梦想大概就是提笼架鸟,晒晒太阳,听听戏,过着悠闲富贵的生活吧? 怎么会!允礼的声音恢复了些生气,只是多了些硬梆梆的东西,这个节骨眼儿,就算没有你,我也会这么做的。要说注定,从皇阿玛指婚那天起就注定我的今天,幸运的是我遇见了你,总算没有白忙活! 不再有人说话,只有隐约的抽噎在巷子深处叹息。渐渐的,抽噎变成呻吟,细细的柔柔的,良久以一声叹息结束。 允礼抚着蓉蓉的红唇,缓缓的说:说不介意都是骗人的,但是为了你,为了咱们家,这些都值了。蓉蓉,我不在乎天下人,只有你和妞妞,才是我要保护的。我说过,我做的到! 远远地传来清脆的童谣,有些不清楚,十三爷,为民忙;昼夜cao劳累吐了血;修了大河又修路;十七爷,最心黑;严刑拷打无生有;踩着兄弟往上爬;往上爬呀往上爬! 时间很快进入炎热的三伏。 蓉蓉的病qíng依然时断时续的发作,好在每次都是晕厥,于她自己并不十分难受。 药在体内,蓉蓉试图从血相中看出什么,亦告失败。 非无解,实无从解。 还有一个法子!蓉蓉轻轻的对允礼说,你一定要帮我。 允礼对人体的xué位已经掌握的很熟练。每日为蓉蓉按摩,也算名师指点下的qiáng化训练。就算还是生手,对蓉蓉的身体却是熟的不能再熟。什么样的力道什么样的反应,几乎不用想。只是蓉蓉让他用银针探xué试毒,却是他从没想过的。 不是我为难你,你慢慢下针,深浅我告诉你。你修习心经多年,手比别人稳当很多。下针前默诵心经的静字诀自然会心平气和。蓉蓉的话还在耳边。允礼悄悄起身,外面冰轮碧空,洗练澄净。要等到秋至后的第一个十五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蓉蓉静静的睡在身边。允礼含笑看了看,心中无限满足。轻轻下地,蹑手蹑脚的来到外间。 让伺候的太监婢女退下,悄悄的撩起自己的衣袖。 手臂上和腿上点点青斑,已无处下针。索xing脱了上衣,要在身上摸索练针。 你若是再这样,我就不治了。蓉蓉明明睡着了,怎么会突然出现?隔扇的帘幔撩开,蓉蓉略带倦容慢慢走近。上午刚刚晕厥一次,明显有些疲惫。 唉,你不用这么紧张的。若是没把握,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力道拿捏的正好。蓉蓉为允礼有些肿胀的胳膊舒活血脉。 可是你看我自己这里,这些青肿,分明是手笨嘛! 说你傻,你还真较真儿了。像你那样不分时候,不分yīn阳的乱扎,再灵巧的手也会弄出肿胀的。肿胀的感觉稍稍有些减轻,蓉蓉已经出了一头汗。 允礼要抽回自己的胳膊,被蓉蓉拉住:别急!早点好了,能让你的手更稳当,我还可以。 那我们回屋去,这里风大。 知道风大你还天天来这儿!chuī着你谁来照顾我!你想气死我吗?低低的抱怨声柔柔响起。 闷热的夜里,qíng意如风,沁人心脾。 王爷,夫人!一个有点陌生的侍卫走进花园,恭敬的打了千儿。 允礼从树上把妞妞摘下来,jiāo给一边的嬷嬷。妞妞却拧着劲儿的钻进蓉蓉的怀里,眼睛还向大树瞟啊瞟。允礼无奈只能半威胁的说道:不许上树了。额娘会吓坏的! 小丫头鼻子一翘,迸出一个哼字。 蓉蓉看出他有事要办,拍拍妞妞说道:你去忙吧,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个丫头?再说,这府里树上咬人的虫子蜂儿什么的,不都让你这个阿玛清理gān净了嘛!想起允礼发现妞妞能上树那天,竟然紧张的劳师动众最后亲自上树检查的盛况,蓉蓉忍不住想笑。 允礼还是不放心,威胁xing的看了两眼丫头,见丫头不理自己,又说道:我回来看你上树,明天就不让你去和弘皎玩儿! 小丫头倏的转过头来,头上的小辫扑棱棱的晃了两下,大声说:我才不稀罕上树! 允礼这才满意的笑了,对蓉蓉说道: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再不去她就该变卦了。 =========================== 22日更新完毕。今天更的少点,主要是有人要一个比较个xing的自我介绍,不会呀不会! 我写啊写,我得儿意的写,写的我心笑哈哈!我得儿意的写,我得儿意的写,写的我是乐逍遥~~哦耶!下蛋公jī,公jī中的战斗机! 妞妞应该是两岁了吧?我有点记不清了。 走过路过,拍爪留言! 第54章闻道 作者有话要说:无意中走进一个博客,竟然有关于我的评价,简直有点不知所措!她说:说起流觞,都很激动,为她的文也为她的不得志。我激动的不得了,有人认识姬流觞啊~~我老公说我小人得志!我想我就得这点小志也不错。大志不要,据说是癌变的前兆。谢谢大家的关注,我会继续快乐的写下去的,如果大家都能从这个过程得到享受和快乐,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反正我很happy! 讲个我老公的原创:今天晚上发现他牙fèng里有一道绿色和一道红色的不明物质(怎么发现的就不说了),在我严厉的指责他没做好充分准备之后,他耐心的告诉我:准备的很充分了,这是人家明天的早餐! 第55章楚囚 蓉蓉醒来的时候,最先看见的是一抹幽幽的huáng影,漂浮在杏huáng色的承尘里。 四周悄然无声,只有秋蝉若有似无的声音。慢慢转动脑袋,在huáng晕光影中,蓉蓉看到熟悉的身影歪靠在chuáng边。黑亮的辫子甩在身前,宝蓝色的流苏从辩梢垂到chuáng上。 蓉蓉动了动手指头,那里有些凌乱。 啊?醒了!允礼的声音带着些许疲倦,从睡梦中醒来。第一件事是从chuáng柜上端来凉好的蜜水。 什么时辰了?蓉蓉慢慢啜饮着蜜水,窝在允礼的怀里,带着几分慵懒问道。 子时。允礼微微向下坐了坐,让蓉蓉更舒服一点。 就着烛火,有些光亮从允礼的脸上一闪而过。 怎么了?伸手轻轻抚过允礼的脸,稀疏的胡子茬,还有那湿漉漉的感觉 没事!沉吟了一下,允礼小心的扶蓉蓉坐起来,让我看看你 屋子里静悄悄的,蓉蓉和允礼对视着。 烛火偶尔晃动一下,随即归于平寂。 慢慢的,蓉蓉的嘴角勾动了一下,笑意渐渐爬上她的眼睛。 苍白的脸色因为这个笑意,变得柔和起来。 允礼眼神专注,一点点的捕捉蓉蓉表qíng的变化,那些笑意和苍白仿佛jiāo错的光影溶解在他的眼里,笑了,洇开在泪水里;哭了,融化在笑容里。 轻轻拢住青雾般的碎发,在有些gān涸嘴唇上点染着眼底的温润。 点一下,看一眼,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眼底的光波晕染到唇上腮边,让chūn光笑意回到从前 点点看看,看看点点, 当樱唇依然皴裂,chūn光也不曾显现,允礼的眼神变得有些疯狂。蓦的含住两瓣唇珠,吮吸嘬咬,绝望的闭上眼睛。 允礼!蓉蓉气喘吁吁的推开他。允礼的粗鲁吓到她了,正要阻止,却被眼前的清泪惊呆。 别,蓉蓉,别走!允礼紧紧的抱住蓉蓉,深深的收进自己的怀里。绝望的呢喃象闷雷滚过蓉蓉的心:我们在一起就那么难吗? 瓦当霖铃,淅淅沥沥的秋雨汇成雨帘挂在窗前。 允礼病了,累病了。 当那句沉重的疑问吐出来,允礼一头栽倒在她怀里,额头炙热如火! 蓉蓉把温热的毛巾覆在他的额头上,眨眨gān涩的眼睛。额角传来针刺一样的感觉,也许以后不会再晕厥了吧?苦笑了一下,但愿自己不会疼疯了。 夫人,王爷的药。雍正倒是很关心允礼,竟然派了太医院的医正常驻王府,专门照顾允礼的用药。 蓉蓉突然觉得很疲惫,自己似乎总在逃跑,挣扎,不停的从一处逃到另一处又逃出来。若不是允礼,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很累,很累。 想停下来,想躲起来,想和他牵着手静静的停留在一个地方,听着彼此的心跳,就那样静静的生活着。 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呵!遥远的令人绝望! 夫人,蒙信大人的书信来了。 管家赵成在隔扇外轻轻的禀报。 允礼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蓉蓉。 蓉蓉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去看看药,你休息吧。 衣袂飘动,允礼倏的一抬手,只碰到衣角,神色复杂的看着蓉蓉的背影消失在外面,赵成,传吧! 果郡王府的角门吱呀响了一声,一个大婶挎着篮子跨过门槛。走过转角,是一条刚过一辆车马的胡同。一侧是郡王府高大的红墙碧瓦,一侧是一户挨一户的小吏人家。jīng美的门头还算有些品级,有的还设有门房。 其中一个门房外面坐着一个家人打扮的人,笑嘻嘻的问:哟,他大婶,怎么这么面生? 大婶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快速而利落的回了个福礼,话音里带着山西那边的口音:这位大爷请了,俺是昨天新请的。夫人想吃面,就专门找了俺给做饭。这不,出去拣点东西。这贵人们吃东西,可得仔细了 门房的打断大婶的话:哦?王府还没有个送菜的。 哎呀,大哥这话说得。那怎么比得上咱们jīng心挑选的!大婶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第55页 那门房眉目一闪,神qíng变得有些不耐烦,笑着问道:听说十七爷很喜欢那位夫人啊? 大婶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才说:不能说哩。王爷不让讲! 门房心领神会,点点头,说:那您还是先忙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谢谢大哥了。有空俺给你做俺们那里的面条吃! 行勒,行勒! 大婶一边走一边回头赔笑,不小心差点绊了一跤。门房不屑的骂了一句:土包子!回屋睡觉了。 大婶快步而谨慎的走在大街上,一点点jīng心挑选合适的菜品。每次挑选都免不了争的脸红脖子粗,话说快了,就冒出一堆山西话,在一群京片子中显得格格不入。 哟,这不是陈家嫂子吗?怎么在这里碰见您了?一个穿绸衫的中年男子突然奇怪的看了看大婶,冒出这么一个称谓。 大婶扭头看了看,疑惑的问:这位老爷 啊呀,我是王家六伯的堂侄啊,您曾经照顾过的。 哦呦,瞧我这脑子!苏少爷嗯,不是,是苏老爷了! 客气,客气,陈家嫂子别见外。流儿可惦记您了,老惦记您做的刀削面。 小小姐真客气,这点子事还惦记这么久。 您现在哪里高就? 谈不上,谈不上!我现在在果郡王十七爷家里伺候。赶明儿个,我跟夫人说一声,给小小姐做顿面条儿吃。夫人心可好了,也心疼王爷的很。很是照顾呢! 啊哦,十七爷那里!十七爷可是个嘿嘿,不过那个夫人倒是很受宠呢。陈嫂伺候好她了,自然有享不尽的福气! 陈嫂乐成了一朵花儿,嘴巴却封的严严的。告辞之后,又买了些东西,沿原路回府。 就好像一片叶子从上流飘然而下又飘然而去,每天都有这样的女人进进出出,昨天没人注意,今天也不会有人注意。 跨进角门,陈婶迅速走进一处偏僻的小屋中,换好了衣服,走出来。赫然是娇娆玲珑的蓉蓉! 夫人。赵成恭敬的候在外面。 王爷好些了吗? 已经睡下了。太医说,需要发发汗,不妨事的。 停顿了一会儿,赵成道:那封信 蓉蓉停下脚步:不用费力了。那个不重要。 额上的汗嘀嗒落在土里,泯然无形。赵成眼皮动了动这封信一定是极重要的事qíng,王爷从来没有如此慎重过!但是,为什么夫人会说不重要呢?难道夫人不关心王爷了吗? 蓉蓉似乎想起什么,转过身来说道:王爷想做什么就由着他做吧。就是杀人放火,我们无非是看着,别让人伤了他。说着蓉蓉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才接下去说道:赵成,王爷对你是极重要的,对我也是。我只是希望他能开心一些。 说到这里,蓉蓉猛的闭嘴,似乎觉得话多了些。微微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赵成微微蹙了眉头。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主子变成了夫人?他也不太清楚。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想着,默默的就认定,能让十七爷开心的就是她了。等到自己的亲妹子被她从jì院里救出来,并许了好人家,一直隐忍的意愿开始义无反顾的倾向于她。 虽然,她从来没有隐瞒利用自己的意思 赵成抬头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那个女人的心思有时浅的一眼看穿,有时又深的可怕。比如她宁可自己冒险去找,也不问十七爷那封信的事qíng;比如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可以猜出十七爷每一步要做的事qíng;比如她真的是一门心思的为十七爷 赵成手脚麻利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各处还算妥贴。夫人和王爷这几年真是下了大力气,府里虽说不是铁笊篱,但是谁是什么样的钉子,怎么摆着,都管的头头是道。 回来后的王爷果然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连处事 赵成愣了一下,那封信明明是被烧了的,可他竟然连灰都没看到! 允礼不过是急火攻心,不过报到雍正那里似乎是少年时的旧疾复发。医正的脉案工整的摆在龙案上,雍正瞟了一眼,问道:严重么? 回皇上,奴才已经开了方子,只要悉心调养,应当无大碍。只是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必须jīng心养护,急不得。 知道了。他府里都还好么? 太医似乎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皇上问的是谁。雍正似乎没有催他的意思,看着烛火,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最后,太医还是如实禀奏:十七爷府中人口伶仃,只有一个娃娃,甚是健康。另外还有一个侍妾,看样子也有恙在身。不过,十七爷病着的这些日子,她倒是在榻前伺候,很是周到。 周到?她会周到的伺候别人!雍正突然提高了声音,略带尖利的说道。随即扭过头去,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行了,你先跪安吧。以后不用每天都去了。 嗻! 太医慢慢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个太监捧着盛着折子的托盘进来。 雍正擦了把脸,继续埋首书案。 十七弟是个病秧子,他不信那个风流的女人能守得住。等她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就是收网的时候。一切都在掌握中。 突然,一个密折吸引了他 原来,小十七私底下还有这般动作,自己真是小看了他! 雍正的中指下意识的敲着桌面,只是这个小十七一向谨慎,又有十三护着,不好办啊! 果郡王府,金灿灿的秋色铺天盖地,阳光放肆的穿过枝叶敲打在碧瓦红砖上。堂屋的卧室传来阵阵销魂的声音,小院里空无一人,正是好时节。 这是胎里弱吗?!允礼从蓉蓉身上翻下来,闭目养神,嘴里还不消停。同样不老实的还有留在蓉蓉身上的láng爪。 呸!没个正形的。蓉蓉啐他一口,身子一扭,却是蛇一般的贴了过去。 允礼微微睁开一只眼,装模做样的叹气:这会儿才是胎里弱呢! 蓉蓉没有说话,半趴在允礼的身上,压住láng爪。允礼觉出紧贴的胸膛里传出的不规则呼吸,爱怜的揽住她,累了? 蓉蓉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乌黑的头发在允礼的腋窝动了动,有点痒痒。 别动。允礼按住蓉蓉,犹豫了一下,说道:明儿我要出去一趟。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想jiāo代一些事qíng,又怕她生疑。 嗯,只要不是拈花惹糙,就不用和我说啦!蓉蓉凶巴巴的抬起头,不许去包什么头牌,不然我让你的假胎里弱变成真的! 允礼似乎松了口气,切,八百年前的事儿了。说实话,那天看见你,不知道心里有多疼。揪的好像整个人都抽抽起来了。永远忘不了!你呢?我知道你看见我了。 蓉蓉顿了一下,才涩涩的说:可能吧!那时一心打探消息,看见铁义青又怕他败露了行藏,没有――没有多想 允礼停下抚摸的手,良久才说:幸好,幸好!你受的苦太多了,这种痛还是我受着好些。好些 蓉蓉微微有些失神,突然把头埋进允礼的怀里不肯出来。 允礼敏感的察觉手下的肌肤有些异样,忽地坐起来问道:蓉蓉,蓉蓉!怎么了?莫不是疼了?! 蓉蓉没有答话,允礼亦不敢问她,只能束手无策的守着。 自从那次晕厥后,蓉蓉很久没有昏迷了。但是允礼明白,更为残忍的疼痛开始了。 不能等了,绝对不能等了! 通州码头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茶楼酒肆,旗幡灯笼,在江风中热闹的招摇着。码头上,一群群的苦力,从大船上卸下一麻袋一麻袋的货物,古铜色的肌肤反she着烈日的光芒,倔qiáng的为富庶繁华抹上一层异色。 即使安宁清雅的茶楼里,也有不相称的音符轻轻拨想。 允礼从来人手里接过一张纸片,刚刚展开。门帘一挑,响起一声清脆的问话:得到了么?拿来我看看! 允礼对面的人也是一惊,刚要站起来,说话的人已经飘到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肩膀。一阵淡淡的香风扫过,那人便软软的趴在桌子上,不再起来。 允礼只是皱了皱眉头,叹气似的对来人说:原来你知道的。伸手递了过去,这是药方,不知道有没有改动。 ================================= 28日更新ing 给点建议吧?已经快结尾鸟~~! 更新公告:因为懒水又要进入婚事cao办过程中,清雨芙蓉的更新变为隔天一次(如果俺不出现大的举动,比如回家出差等等。)。不更新的时候是在更新连城惑(表达的清楚不?)。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了!隔天一章,没章四千五百字左右。 第56章戏龙 那人正是蓉蓉,听到药方两字,眼神一亮,笑着接过来扫了一眼,说:原本不知道的. 允礼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也懒得多问。蓉蓉向来耳目灵通,这下倒是省得他解释了。只是,不知道那边知道不知道。允礼心下略微有些沮丧,还以为自己这次做的隐秘呢! 蓉蓉低头细看药方,皱着眉头问道:这上面是什么东西?怎么一个也不懂! 哦,那是满文。对了,我忘了你没学过。允礼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突然觉得这种捉迷藏似的举动很有意思。下次是不是再来一次,看看蓉蓉能不能捉到呢? 蓉蓉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神医那种药方,凡事留一手,故意弄得谁也不懂。却忘了,这原本就是你们老祖宗看的,用这文字是再普通不过。 呵呵,你呀想的太多了。不过你那个什么神医倒是有些本领。听说他留下的丸药甚是有用。 蓉蓉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色,允礼看到心下一惊,只听蓉蓉说道:老头搞了一辈子药,养生保健颇有心得。他最厉害的红丹――就算是长生不老药也不过分! 哦?这么厉害!允礼被勾起了好奇心,忘了方才的疑问,皇上用的可是红丹? 第56页 蓉蓉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老头留下的红丹药方中少了一味yín羊藿。虽然普通,却是关键。老头儿为了防止盗药,从方子里删掉,必须得他亲口传授,这药才能十全十美。 哦允礼恍然大悟,早就听说江湖人做事留一手甚多,蓉蓉这样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这方子留我这儿。回头找个懂满文的看看。蓉蓉正要折叠。允礼伸手压住了她,诶,小看人了吧? 蓉蓉不解的抬头,正对上允礼笑得亮晶晶的眼睛。呀,忘了。这儿有一个正根儿的! 刚要jiāo给他,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闯进来:二位且慢! 两人一惊,允礼抬头去看,蓉蓉背对门口,却是头也没回的向窗子方向一闪,便和允礼并肩站着了。堪堪和那人面对面。 图里琛! 图里琛心道,十七福晋虽说没了功夫,但这心思经验还在。换了普通人,站着扭头一看,便把后背的空门让了出去!虽是刹那,可也足以要命了! 皇上一直防着她,看来也是有道理的。 心里想着,嘴里没闲:给王爷夫人请安了。王爷吉祥。 允礼没察觉蓉蓉动作的含义,只是觉得非常沮丧。苦笑着看了一眼蓉蓉,对图里琛说:大人不在御前侍奉,怎么有空到这儿消遣? 图里琛笑笑说道:哦,奴才也是奉命而来,取回王爷拿到的东西。说完,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坐下。 允礼低头不语,桌下双拳紧握,青筋根根绽露。就听蓉蓉冷哼了一声,问道:皇上倒是省事的很! 图里琛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得东西,做奴才的自然要办。另外,皇上吩咐了,十七爷若是要什么东西,尽可以和皇上讲。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后面是模仿雍正的口气,相当于口谕了。允礼gān脆闭上眼睛,理也不理。 蓉蓉噗哧笑了出来。靠在允礼身上,歪着头看着图里琛说道:要就拿去!死了就死了,十八年后再算帐也一样! 刷,纸片被甩了出来,落在地上。有些气极败坏的意思。 图里琛捡起来,说道:夫人言重了。皇上以孝悌治天下,对十七爷优待有加。若不是十七爷不肯续弦,皇上真是有意再指一门呢! 蓉蓉眨眨眼睛,图里琛跟她说这些做什么?雍正的意思?还是他自己? 图里琛道:夫人和吴先生都是巾帼英豪,奴才佩服的紧。还是要好好保重的。 蓉蓉眼皮抖了抖,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敬仰?打断道:嗯,大人的好意,蓉蓉心领了。多谢! 如此,奴才告退。把药方揣进袖笼,打了个千儿,缓缓退下。 蓉蓉!看图里琛走开,允礼急得满头是汗。你怎么 蓉蓉打断他道:别说了,现在赶紧回家! 发huáng的纸签慢慢蜷起身子,在幽兰的火焰里渐渐化成灰烬。 苏培盛小心的看着雍正,不明白这种烧纸的事qíng为什么要皇上亲自动手? 雍正抖掉手里的残烬,眼神有些迷茫。半晌才问图里琛道:果郡王怎么样? 图里琛一愣。皇上的意思是说果郡王身体好么?还是果郡王生气了呢? 雍正已经摆了摆手,又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图里琛赶紧答道:奴才进去前,听夫人说过红丹还缺一方药! 哦?雍正抬头看着他,还缺? 图里琛把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雍正半信半疑,问道:她发现你了? 回皇上,奴才进去的时候,王爷他们都吃了一惊。想来是没有发现。 哦尽管如此,雍正还是有些不信。可是那红丹现在吃着的确药力不如以前,也没有想象中的功效,莫非那女人说得是真的?想起神医死前曾经模模糊糊的提起什么事,还没来及说就被蓉蓉和素素杀死,连住地都烧了个gāngān净净。蓉蓉曾是他的弟子,知道什么也不奇怪。如果她不知道被跟踪,和老十七聊这些事也有可能。 雍正琢磨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长生的诱惑,对图苏培盛道:吩咐太医院,在红丹的基础上加上那味药,试制几份。 蓉蓉没说份量,雍正也不屑去问她,太医院这么多人还试不出来么! 果郡王府的书房。 蓉蓉终于勾画完最后一笔,来,你看看,可认得这些? 允礼本就在旁边专注的看着,蓉蓉写完后,指着其中的几处问道:这里又点么?又指着另一处,这里是不是少了一撇?如此指出七八处地方。蓉蓉细细的想了,补充了四五处,还有三四处实在想不出来。放弃的把笔仍在一边,啊呀,实在想不出来了! 转身扎进允礼的怀里,闷闷的说:算了,不要了!用原来的法子好了,反正过两天才是十五。 允礼安抚的拍拍她,说道:不急,我看看。也许不碍事。一手揽着蓉蓉,一手支在桌子上仔细的看,来,我写下来。你看看可有纰漏? 嗯。蓉蓉闷闷的应了,立在一边看允礼翻译。 原来,蓉蓉的记xing极好,过目不忘。那药方内容不多,只有一张纸。蓉蓉拿来虽不认识,看了几眼也有印象。图里琛要的时候,她已经存了记下的心思,借着说话的功夫更是快速认真的浏览了几遍。图上的文字就像一副完整的画,印在脑海里。只是,她向来记得快忘的快,所以才催促允礼快些回家,好依葫芦画瓢的记下翻译。 允礼的满文算是好的,有些药名识得,有些即使翻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若是去宫里翻查典籍,又怕被人识破。想了想说道:蓉蓉别急,十三哥那里藏书甚丰,有空我去看看。另外太医院也有一些藏书,以前我们就借过一些医书,现在再借看一些应该不会引人怀疑。先从这两处入手。 蓉蓉点点头,说道:其实天下医理相通,看他这几味药到让我想起神医那本书里奇药一章记载的类似的东西。或许老头儿游历的时候也曾经见过这味药,并记载下来。我们且找找看,互相参详一下。 有了头绪,允礼绷紧的心松了一下。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蓉蓉看他一眼,低声说道:那孩子可有消息? 允礼折好纸签,小心的贴身收好,这才说道:他做事向来谨慎,不好琢磨。目前还没有消息,只能慢慢打听。不过,我想既然他要护着这个孩子,断不肯给了一般人家。现在我正在查访六十一年,亲贵中谁家突然有了孩子,或许还有可能。 蓉蓉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外面的事qíngjiāo给我吧。 允礼犹豫了一下,说道:外面的事qíng再说吧。顿了顿才迟疑的说:你身体好才是最主要的,那孩子孩子只要不受委屈慢点找也好! 蓉蓉轻轻叹口气,倚到他怀里,说道:今天让你担心了。下次不敢了,好么? 允礼有些吃惊,结结巴巴的说:当当然好了。其实其实没什么。你你我我 傻子!蓉蓉哭笑不得,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只是请人看着点你,免得被人算计了。结果你出去的时候,他们发现有人跟踪你,赶紧通知了我。所以我才过去的。至于你在做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还真行,东北那么远的东西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京城! 允礼觉得蓉蓉是在夸自己,又听蓉蓉其实知道没有那么多,心里有些兴奋。不免得意的说:也没什么,就是谨慎了些。 蓉蓉白了他一眼:谨慎?谨慎到用人不慎? 啊?允礼一愣,不知道蓉蓉所指为何。 蓉蓉道:其实也怪不得你。你知道那边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允礼突然警醒,低头沉吟了一下,难道 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蒙信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蓉蓉嗤之以鼻:他当然不敢,但是琴心敢!为了琴心肚子里的孩子,他不得不敢! 允礼宴请蒙信,蓉蓉心中存疑。知道允礼不愿意说,便找人暗中从蒙信那里打听。可巧听见蒙信和琴心的对话。虽然断断续续,却知道是跟允礼有关的事qíng要汇报给皇上。 蓉蓉不知道蒙信有密折上奏的权力,见没有入宫宣见,也就把这事儿放下。 得到消息之后,蓉蓉立刻意识到雍正很可能觉察到允礼和蒙信接触的古怪从而另作安排。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把允礼摘出来,让雍正以为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唯有如此,才能保证他们可以安稳的生活在牢笼里,争取时间找药。 那句拿到了没?给我看看。,与其说给允礼,不如是说给坐在隔壁的图里琛听的。 图里琛似乎也不信允礼自己能做这些事,没有急着出面。等到蓉蓉收好药方才站出来。彼时,蓉蓉已经明白,雍正并不相信他这个弟弟能翻多大的làng!心里已是宽松不少,戏却做了个十成十。 雍正接到密报,并不急于毁掉药方。 他更想再较量一把,究竟谁胜谁负?所以虽然知道药方送出来,却按兵不动,一直到了京城才现身抓人。 允礼听蓉蓉讲完,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毁掉方子,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凉。他当然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人心隔肚皮。但是这样被人赤luǒluǒ的背叛,还差点栽进去,还是第一次。以前哥哥们争斗,他都远远的躲着。现在没了那些争斗,反而躲不开了。脊梁骨象被雷击了似的,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蓉蓉耐心的等着他消化这些消息,看他脸色渐渐平静下去,才说道:琴心那里我倒是可以推测一二。她也不是天生反骨,想必是无可奈何。 允礼还在恼怒中,挑眉看向蓉蓉。蓉蓉牵着他的手说道:你一向不理人,突然在蒙信外派的时候召见他,当然有些奇怪。更深入的说,蒙信派到哪里,你也使过力吧? 是十三哥推荐的。允礼气鼓鼓的说。 第57页 蓉蓉道:好吧。不管怎样,这事儿只要有两分可疑,他的xing子就能放到三分。要想骗他着实不易!想起以往的争斗,蓉蓉有些唏嘘。 允礼沉默不语,就算有qíng可原又怎样?多年的教训至少让他学会一点,为了保护自己,就要不择手段! 秋色渐重,寒蝉切切。屋里一时静寂起来。 允礼想换个话题,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既然你知道那边的人在外面,为什么还提红丹的事? 蓉蓉含笑不语,手中把玩着白玉的纸镇,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允礼。 允礼从她的笑容里似乎读出来什么,脸色一下变的苍白!和蓉蓉嫣红的双颊相映成趣,你 蓉蓉放下纸镇,食指放在唇边嘘 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流下来。允礼突然觉得自己那点狠劲都不算什么,那点算计都无所谓,眼前人的灵机一动,就有可能是一个国家的灾难。而她似乎只是为了好玩儿! 这叫礼尚往来! 蓉蓉巧笑倩兮的挽住允礼,灵动的眼睛展露最彻底的开心。 (本章完) 第57章反哺 允礼抽出胳膊,反手把蓉蓉揽进怀里,问道:这个方子,你谋划多久了?若蓉蓉说得属实,多半是临时想的。允礼心中怪怪的,一国之君,自己兄弟中的胜出者若是因此崩猝,还是那种细加谋划的yīn谋比较光彩些。 蓉蓉把玩着他的衣角,说道:你问的时候才想起来的。爱信不信,反正咱们也少不了什么! 嗯万一他信了呢? yín羊藿取材并不难,补肾阳qiáng盘骨,也不失为有效。只是yīn虚火旺者不宜使用。老头原来的方子里的确有这味药,后来发现有些人用了不太好,就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多不好? 嗯,简单的说,就是那个的要求比较多,最后就更虚啦!诶,你是男人你还不知道吗?! 那那个人 他啊?我也没办法啊!朝里那么多烦心事要处理,后宫那么多后妃要雨露,他虚不虚的不好说。火气大概你也可以看出来。 那不是很危险? 哼,红丹本来有那方面的作用。我不过是小小的添了一把火。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他自找的。我看他所谓的功效也就是在后边用吧! 允礼哑然。服食丹药壮阳御女的习俗,宫里历来就有。他也深知,宫里判断上面身体好坏的一个通行标准就是御女。如果能够提高这方面的能力,就算身体恢复健康了。 啊呀,别提他了,败兴!我们去看看妞妞吧? 允礼点点头,似乎后果没那么严重。如果皇上能够节yù保重,蓉蓉这里也算不上什么大罪。想起以前受的那些罪,允礼稍稍有些心安。拥着她去看女儿。 蓉蓉低垂了眉眼,来到户外。阳光挂在眼睫上,在眼睑处留下一抹淡淡的yīn影。 有些话她没有说,比如yín羊藿在红丹炼制过程中会和另一种特殊的药混合,然后就有了毒xing。破坏肾府,祸延经脉。长期服用,毒xing会在某个不定的时刻突然加qiáng,若是彼时身体已经虚弱不堪或qíng绪遭逢大变,毒xing便会突破身体的制约,突然变qiáng,制人死亡! 他们曾经连续五年用在几个不同地方的村民身上,知道毒发时几乎迅即死亡,根本无可救药。老头苦于没有解药,才放弃了这一味,以期降低毒xing而已。 她做的不过是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罢了! 若是他信了 蓉蓉心里暗自回答, 活不过十年! 允礼几番查证,终于确认了方子中的最后几个字。最令人欣慰的是,蓉蓉在神医留下的药典中找到了相应的记载。可惜的是,只有记载,没有解药。 婢女低头站在廊下,偶尔不安的望望堂屋。 现下已经是雍正四年了。 天空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世界被装点的一派银白。只有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为这银白的世界增添了些许不安。 夫人好些没?一个小太监低声的问。 婢女摇摇头,比上回的时间要长,唉!苦了王爷了。 今儿大朝,王爷又没去。皇上派人来问了。 夫人病成这样,王爷 唉,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赵成过来看了一眼小太监,王爷说了,这会儿谁也不见!你去告诉王大人,王爷刚刚用完药,已经睡熟了。另外,派人去太医院,把陆大人请来。 嗻! 从主屋向西走,隔了一个小园子,是允礼的书房。后面紧挨着一个小院,是妞妞的住处。蓉蓉病后,允礼看护妞妞的时间也短了。一直由嬷嬷带着。 倒是蓉蓉,对妞妞的要求越来越严厉。 这次,因为妞妞偷懒没背下《流云心经》的第九章,被蓉蓉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就在训斥的时候,头疼症突然与晕厥并发。吓得正在准备第二天朝会的允礼匆忙放下手里的折子,赶来照顾。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也没上朝。 此刻,妞妞的小院里传来抽抽答答的哭泣,还伴着不连贯的背书声。 格格,不要背了。您已经背了一晚上了。苏嬷嬷抹抹眼角的泪水,夫人病后,小格格哭了半夜,睡了两三个时辰,就爬起来背书。眼瞅着从磕磕巴巴到顺畅流利还不停,嬷嬷有点舍不得。 不!小丫头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泪水,顺带蹭了一下鼻涕,我要把十二章都背过。这样额娘就不头疼了! 苏嬷嬷道:您不是已经背过了吗?夫人和王爷一会儿过来看见格格眼睛都红了,会心疼的。 妞妞转头看着苏嬷嬷,酷似蓉蓉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半晌儿才说:嬷嬷,前儿我在阿玛那里看见额娘在读书。阿玛说那书里有治额娘头疼的方子,您知道那是什么书吗? 哟,小祖宗,苏嬷嬷笑着说,顺道牵起小丫头的手向屋里走,老奴又不识字,怎么知道那物件儿。不过,我倒是听外面的人说,坐堂的先生们都要读书的。也许夫人读的和他们的一样? 小丫头躺在chuáng上,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说:嬷嬷,我将来要做神医。给额娘治病。我还要当女侠,把欺负额娘的人都杀光 好好,都杀光!苏嬷嬷有口无心的迎合着娃娃的话,一边熟练的盖好被子,一边嘟嘟囔囔的说:这天下都是格格家的,还用学劳什子的侠士么! 嗯,我要做额娘故事里的大侠!小丫头咕哝了一句,终于抵抗不住睡意的侵蚀,翻了个身,睡着了。 上午的时候,允礼过来看了看。嬷嬷学了一遍妞妞的话,允礼只道童言童语,一笑而过。说与蓉蓉听,蓉蓉却道:她若有心学,到不妨教她一些。 允礼觉得蓉蓉有些过虑,也不争辩。写完谢罪的折子,已是中午。昨夜折腾的有些疲累,拥着蓉蓉睡个回笼觉。 偏偏小丫头这个时候睡醒了,找不到嬷嬷,自己一人儿跑到主屋找阿玛,顺便看看额娘。屋里chuáng来说话的声音,允礼和蓉蓉还没有睡。妞妞大眼睛转转,找个没人的地方猫了起来。额娘和阿玛在聊治病的事qíng啊! 允礼正问蓉蓉有没有合适的解药。蓉蓉声音低低的,妞妞把耳朵贴在墙上,隐隐听见白犀牛牛角解毒云云。 哼,早就知道额娘是中毒。可惜不知道那人是谁! 小丫头一屁股坐在地上,闷闷的想心事。 虽然才五岁,妞妞却早慧的很,身子长的也结实,冷不丁看倒像个七岁左右的小子。 蓉蓉没事的时候会讲些江湖上的故事,所以,妞妞小小年纪就满脑子劫富济贫除bào安良的想法。允礼宠她没边,却严格限制她出去。除了怡亲王家里的几个小子,几乎没和别的府里的阿哥格格们接触过。 现在,在她小小的脑子里,额娘就是被坏蛋下了毒药的大家闺秀,阿玛就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而她必须当仁不让的担当起大侠的角色。 可是,这个大侠怎么当呢? 屋里声音渐悄,想是睡着了。 雪停了,太阳带着些苍冷挂在天空。妞妞看着太阳发呆,突然想起那些离家出走、女扮男装的女侠 蹭的站起来,她决定了! 一个细小的灰色人影在雪地墙角慢慢的蹭着,没人的时候变动作迅速的从一个门窜到另一个门。回头看看雪地上留下的小脚印,小人影顿了顿,跑得更快了。 蓉蓉出门的时候总是有意的锻炼妞妞记路识别屋宇的本事,小小年纪,已经在城里滑溜的象条鱼当然是仅限于她去过的地方。 现在她已经站在怡亲王府的院墙下面,冥思苦想。 白色犀牛角是什么样的呢?甘珠儿那个傻蛋肯定也不知道。那自己来这里gān什么呢? 出门的时候脑子一热,就知道拿犀牛角,连到哪里拿都没想好,直接就跑到另一个自己熟的地方了! 妞妞磨磨蹭蹭的沿着墙角移动。 咦,四爷,这里有个小孩儿。一个温润润的女声响起。 妞妞的眉毛拧成一团:小孩?说谁哪! 妞妞酷似其母,唯独眉毛头发的颜色和眼珠的颜色象允礼,略微有些浅淡。穿着家里仆佣的灰衣服,站在雪地里,好像一只粉嫩嫩的小灰熊! 弘历看见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他立刻想起在围场里打猎时曾经遇到的那些张牙舞爪的熊,下意识的挡在自己福晋面前,问道:这是谁家的娃娃? 妞妞也不认识这两个人,就是觉得那个男的说话不好听,小鼻子一耸:我是你家小爷!让开伸手一推弘历,突然觉得手底下有些咯的慌。不过电光火石的瞬间,她已经决定让这个讨厌的人恼一恼。 弘历没想到一个小娃娃那么横,愣了一下。反过味儿的时候,已经被推动了一下。他是十七岁的大人,一个五岁大的娃娃再有劲也qiáng不过他。身子晃了晃,站在原地没动。 妞妞一脸愤怒的看着他,手里还抓着他的衣服!大有你不让道,我就不放手的泼皮味道。 第58页 其实也怪蓉蓉和允礼。两人带孩子出去的时候,三教九流之地,没什么禁忌。耳濡目染,妞妞学的跟个小痞子似的,允礼还挺高兴! 弘历轻轻的咳嗽一下,旁边的福晋侧身让开。嘴角噙着笑,刚要弯腰对妞妞说两句。妞妞已经哼了一声,快步跑进怡王府了。 微笑变成吃惊,两人面面相觑:这头小熊竟然是叔王的孩子?可是甘珠儿不是这样的啊! 门口的家人认得妞妞,也认得宝亲王。各自进门禀报,弘历叫住一个问道:那个小娃娃是 家人笑着说:哦,是果郡王府上的小格格,诶?不对呀,怎么没人跟着? 弘历略微知道些十七叔府上的事qíng,也听说过所谓的献妾邀恩的传言,心里不大相信。不过,如果是十七叔的孩子为什么一直没有载入玉碟?如果不是,为什么十七叔又视若珍宝? 呦,宝亲王!耳边传来粗犷的声音,扭头一看是老瑞亲王,七十多岁的人了,花白的头发,走路稍微有些不稳,中气还很足。身边跟着不知道第几房的夫人,看年纪超不过二十出头,这可是皇上指的福晋?哎呀,你大婚的时候,这把老骨头正在闹麻烦。那礼物可满意? 弘历矜持的笑笑,老叔的礼物自然是最好的。来,您先请。 不敢,不敢!一边说着不敢,一边一马当先的走进去。 弘历脸色yīn了yīn,虽说朝政稳定,可是人心不稳哪! 突然想起皇阿玛在他大婚前赐他的犀角,被他珍重的放在身上。下意识的一摸,没了! 啊?脸一下变得苍白! 诶,宝亲王,您怎么不走啊? 哦,这就走,这就走。 弘历呐呐的说着,举步进府。 怡亲王最小的儿子弘晓,自小体弱多病。这会儿又躺在chuáng上哼哼唧唧。 小爷,贴身的小太监是个机灵豆子,老师傅已经走了。 走了?弘晓噌的掀开被子,鞋也不穿跑到窗户向外看了看,哼,烦死人了。 诶,小爷,您好歹穿上鞋,别真冻着。 没事,没事!不满七岁的弘晓不耐烦的挥挥手,去,把爷的弹弓拿来。 小太监应了刚要走,门口放风的突然大声的喊了一嗓子,洛格格吉祥!妞妞来到十三伯家里才知道格格不是专指自己,懂事以后,满心都是额娘嘴里的江湖。又听阿玛把额娘的江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便自作主张姓了洛,让人叫她洛格格。允礼心里愧疚,也不敢多说。就这么叫下来。 呲溜,听见警讯儿,弘晓麻溜的钻进被窝。眼皮一耷拉,又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今天肯定犯了哪个霉头,刚送走唠叨老鬼,又来了索命魔头。 呸,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小五子,又报信儿呢!甘珠儿今儿做什么好事儿了? 说话间,进来一个灰灰的圆滚滚的娃娃。青布小帽一扔,刚好落进贴身太监小六子怀里,甘珠儿呢? 回洛格格的话,小爷病了。 病了?小娃娃三两步来到chuáng前,撸高胳膊道:那就让小爷给他先号号脉! 别,别,我怕您了还不行?弘晓笑嘻嘻的坐起来,学着自己阿玛的样子,无限慈祥问妞妞:妞妞,今天怎么来了? 唉! 出乎意料的,小丫头的一头栽倒在chuáng上。举起胖胖的小胳膊垫在脑后,像模像样的叹口气:甘珠儿,我是来找你一起救人的! ===================== 六一更新 忘了一个事儿,蓉蓉两个孩子是不是差了一岁啊? 一个是康熙六十一年九月,一个是雍正元年秋天 为什么是写书的人问看书的?!!! 就是说蓉蓉刚坐完月子就又怀上了?雍正二年出生的吧? 第58章闯祸 怡王府的花园里正在演戏。 怡亲王的病有所好转,又恰逢大雪,便请些亲近的人走动一下,热闹热闹。借着人声热乎喜庆劲儿冲冲病气。 哦?妞妞也来了?怡王福晋有些吃惊的看看自家王爷。 请柬送去了吗?怡亲王沉吟着问道。 回王爷,已经送了。只是十七叔说身体不适不能前来。福晋是个温柔敦厚的人,声音听着别有一种韵味。 胤祥看了看妻子,对面回过一个会意的眼神。心中已然明白,是那个不能说的人。转念想起妞妞,不禁头疼:可有人陪着格格? 当年允礼曾将妞妞托付给胤祥,后来但凡有事,妞妞便要到怡府住些日子。胤祥也怜惜十七弟夫妇不易,妞妞小时又可爱伶俐,心中甚是喜欢,早就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 只是这孩子年龄见长之后,竟然把家里那些差不多大的丫头小子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俨然是个小头头,威权之大有时甚至超过自己,令他们做大人的头疼不已。 妞妞和三儿子弘皎按理说年龄相差太远,也不知为了什么,彼此犯了咯拧。从去年年初开始,老鼠长虫是经常不断,还装神弄鬼,吓得府里的女人不敢出门。要不是弘晓说漏了嘴,福晋就要请萨满了。 最严重的一次是不到一个月前,他还在病中。也不知这丫头怎么知道了大阿哥弘皎在外面qiáng抢了一个女子,还养了起来。妞妞竟然把这名女子和她的家人弄到府里闹腾起来,还跟着一堆小乞丐在门口看热闹。大大的跌了弘皎的面子,也让他再也不敢惹这个小姑奶奶。 那场风波不小,但对孩子来说就这些了。 胤祥安抚那家人,没有追究下去。虽说丢了王府的面子,但是也不能完全怪妞妞。福晋不说,胤祥也知道。弘皎年初喝多了,被妞妞撞了一下,便骂妞妞是下贱户养的野崽子。 妞妞当时不懂,估计回头是问了人了。因为弘皎的亲娘不是福晋,所以福晋也不好出面教训。侧福晋对这个大小子又没什么主张,一出事儿就哭,所以竟然没人训斥他。妞妞的xing子本来就像蓉蓉,又被她阿玛宠的霸道的很,这一报复就是一年。 胤祥甚至怀疑,是不是蓉蓉在这件事里面做了什么?试想,妞妞连下贱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去找弘皎的相好折rǔ他? 那件事之后,允礼曾经登门造访。虽然支支吾吾,不过胤祥也是受过洛蓉款待的人,知道她睚眦必报的xing格,现在更是知道这xing子简直是童叟无欺啊! 那时,胤祥也只是意思意思的说了句:小孩子总是需要大人引导的,妞妞去玩儿的地方太杂了。 允礼笑着应下:十三哥说得是,只是每次都有蓉蓉和弟弟陪着,谅也无妨。 胤祥叹了口气,心说,就是你家蓉蓉陪着所以她才知道那么多!这事儿不管蓉蓉有没有cha手,总是借着小丫头来做的,以丫头的聪明肯定学到不少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东西!至于这个好弟弟,胤祥更没脾气,他不被妞妞卖了就不错了。 回王爷,没人陪着洛格格。回话儿的声音落进耳朵里,胤祥收回思路。点点头,就听那人说:看方向是找小阿哥去了。 弘晓?扭头看看福晋,福晋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接口说道:刚才先生来说,甘珠儿又病了。 胤祥捏捏额头,这些娃娃怎么比朝里的大臣还不让人省心?! 弘晓早年养在宫里,前年年末才领回来,连话都不会讲。身体孱弱,当时吓得以为养不活了。那时因为蓉蓉的事qíng,十七把妞妞托到府里住一阵。大概看弘晓和她年龄相仿,也不管弘晓理不理她,天天腻着弘晓玩儿。 弘晓看见生人就哭,开始妞妞还耐的住xing子。几天后趁着大人不注意,就把弘晓狠揍了一通。至少教训的弘晓一不敢当面哭,二不敢拒绝和她玩儿。 反正最后,短短几个月,原本养不活的病秧子,竟给带成个小二痞子! 怡王夫妇心疼儿子,痞子就痞子吧,反正比死了qiáng。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上放任不管。其实,有妞妞在,也没法儿管。 在弘皎的事qíng上,弘晓还真是坚定不移的支持了妞妞,也因此得罪了自己的大哥。不仅如此,家里的小孩分成两派,搞得下人们跟着拉帮结派,不敢往来。也得亏蓉蓉病qíng好转,允礼又把孩子接了回去,福晋这才把风波压下去。没想到,小魔头竟然自己溜进来了! 派人先跟着,免得摔着磕着!福晋柔声吩咐,随即提醒道王爷,宝亲王已经来了。 算了,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在后院呆着,晚点再处理吧。 怡亲王点点头,想起那个小丫头嚣张跋扈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好笑。嘴角含着笑意吩咐道:准备好火炉,在把格格喜欢的冰奶捂好。 嗻! 弘晓垮着脸跟在妞妞后面,上次说什么行侠仗义,害得他脑袋一热把那个女人领进府,被大哥骂了一顿,现在都不理他。这次又要救人?!天知道洛小妞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不过,和其他的兄弟姐妹比起来,弘晓还是愿意和妞妞玩儿。听她眉飞色舞的讲故事,跟她满怀希望的做大侠,jī飞狗跳的日子充满了希望和惊奇,极大的满足了一个孩子的好奇心和想象力。尤其是蓉蓉追究的时候,妞妞挺身而出,在所有的大人面前慷慨激昂的承认了错误,虽然哭得眼泪鼻涕,但是终究免了小甘珠儿的麻烦,让他崇拜的五体投地。所以,现在就算再不qíng愿,他也得跟着出来。 两个娃娃走到藏书阁前,门前有个守门的。赶紧给两位小祖宗行礼:哟,奴才给小爷,洛格格请安。 免了。妞妞不耐烦的挥挥手,抬脚要进,门人赶紧拦住。 嘿嘿,洛格格,可有先生或者王爷的手谕? 怡王收藏甚丰,管的也严,一般人和女人都不许进阁。 俩小孩搞明白后,都非常生气。弘晓一叉腰就要训人,妞妞拽了他一下,转身就走。弘晓不明就里,但也跟着过去。 绕过一个弯儿,妞妞一猫腰钻进树丛里。弘晓立刻兴奋起来,跟着就钻了进去,像看见骨头的小狗,眼睛亮亮的。妞妞肯定又有鬼主意了。 甘珠儿,你说那里面真的有白犀牛吗?妞妞严肃的问,小脸绷的紧紧的。青皮小帽上顶着一团雪球。一晃滑了下来。 第59页 弘晓憋得脸通红:骗你是小狗!上次生病的时候,阿玛还派人拿给我看呢! 好,那我们就进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诶,不是不让进吗?不如不如我们跟阿玛讲一下,他肯定会许的。 妞妞伸手推了他一下,笨蛋!要是你阿玛问你为什么想看你怎么说? 弘晓怯怯的问:那那妞妞你为什么要看啊?你要救谁啊? 妞妞不屑的撇撇嘴:要做就做,不做拉到!罗里吧嗦的问那么多gān什么!还是爷们儿吗!孬种!站起来就要走,松枝被碰的扑簌簌的掉雪花。 弘晓急得一把拉住她,一摸鼻涕一吸溜,磕磕巴巴的说:谁谁孬种了!去就去! 前面不知谁点的《闹天宫》,乒乒乓乓,鼓点正在紧凑。 弘晓吭哧吭哧滚着一块大石头垫在矮墙下。妞妞蹭的窜上去,蹲下来,拍拍自己的肩膀,来,快点! 看看墙头,又看看妞妞,弘晓心一横,踩上妞妞的肩头,被晃晃悠悠的顶起来,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快点扔下来啊!妞妞着急的喊,为怕别人听见,还压低了嗓子,颇有贼头的风范。 弘晓这才大着胆子睁开眼睛,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绳子,绳子的顶头有个jīng致的小飞爪。一边把飞爪按照妞妞教的,耙在墙头,一边把绳子扔下去。眼泪儿不由自主的掉下来,小嘴吧嗒吧嗒的想喊叫娘! 妞妞上房爬树驾轻就熟,这个小飞爪是以前她随蓉蓉吃茶的时候,从一个小偷身上搜出来的。蓉蓉一时兴起还教她怎么用。当初第一次爬树就是靠了这个东西,现在用着速度快的不得了。 一上来就看见弘晓闭着眼睛掉眼泪,一边收绳子,一边威胁的说:孬种!再哭我就把你踢下去! 弘晓立刻收了眼泪,撇着嘴看着妞妞不敢吭声,只有气儿出的不顺。妞妞四下看了一眼,说道:来,我背着你,咱们得下去! 啊?还要下去! 弘晓落地的时候还有点晕,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动。唯有夫子感叹过那句jiāo友不慎在耳边清晰的回响着。 这里是一处工地,要建个新院子,假山刚刚堆好,另一边摞着些木料准备盖亭子。 妞妞也不理他,连拖带拽的扯着一根大木板上了假山。 洛小妞,你要gān嘛!弘晓清醒过来,有些吃惊的喊。 gān你娘的头!妞妞骂了一句,我不带你玩儿了。 一听没得玩儿,弘晓的勇气全回来了,蹬蹬瞪的跑上来,一把抱住木头:你你要不带我玩儿,我就告诉额娘还有阿玛去!不对,我要告诉婶婶! 这下点了妞妞的死xué,一人抱一头木头,互相气哼哼的看着,好像两头小蛮牛随时准备冲上去打架! 末了,妞妞才蔑视的说:哼,就算我带你玩儿,你敢吗?瞧你哭得那样儿! 弘晓一瞪眼:谁哭谁小狗! 好,说话算话。走吧! 一场内讧总算结束了。 假山离另一段墙不远,顺着斜斜的木板就可以爬到墙头上。而这段墙头和乐善堂的墙头一般高,中间只隔着一条窄窄的巷道。妞妞和弘晓废死了劲终于把木板从假山移到墙头上,隔空架在两墙之间。 弘晓眼睛红红的,看着妞妞想说又不敢说。妞妞摁摁木板,还挺结实的。正好看见弘晓委屈的样子,怎么了? 扎刺了!弘晓得脸也红了,不知道是难受还是难为qíng。 我看看!妞妞掰过弘晓的手,老长的一根木刺,帮我看看路头有人没? 尽管疼,弘晓还是乖乖的去看,没有。啊哟! 妞妞已经帮他把刺拔了出来,一团小血珠涌了出来,小嘴一撅,赶紧吮一吮。抬起头来,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弘晓,把弘晓的泪珠生生的瞪了回去! 你在前面爬!妞妞低声命令。 我?弘晓低头看看更加遥远的地面,细细的板面似乎没有尽头 你不敢?! 谁说得!一咬牙,脑袋瓜儿又有些热了。一前一后,两团灰色的小影子从木板上慢慢的蹭过去。 大话说在前面,弘晓也顾不得哭了,或者说,已经被妞妞吓得没啥恐惧了。满脑子都是要证明自己不是孬种,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侠! 就这样,两人不仅爬过了墙头,还依样画瓢的把木板当作梯子,从墙头滚进乐善堂的糙丛里。从雪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就跟两个小雪人儿似的。 成功啦!两人低声欢呼着,撒着欢儿的冲进书阁。 下人们都在外面守着,谁也不知道里面竟然多了两个祖宗! 书阁里窗明几净,架子上纤尘不染。多宝隔上用杏huáng的缎子覆盖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书籍。看来是有人经常打扫的。旁边一道楼梯,上面还有一层。过了这个阁子,后面还有一栋小楼,也是藏书楼。 弘晓炫耀着说着道听途说来的消息:阿玛当年病着的时候就读了好多书,所以有了这个藏书楼。 妞妞切了一声,她也有一堆小道消息:那是你阿玛做错事被先皇罚了! 不对!你胡说! 你才胡说! 两小屁孩儿忘了来的目的,一言不合,扭在一起。 弘晓虽然年纪大,可是妞妞从小被蓉蓉有意识的锻炼,岂能把他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结束战斗,骑在弘晓身上,得意洋洋的喝道:还顶嘴不? 呜呜,不敢了!弘晓不敢大声哭,小声的哼哼。反正被妞妞打皮实了,疼倒是不疼,就是觉得这样不舒服,老想着翻身。 妞妞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正经事儿,一拍弘晓的屁股站起来说道:你不是说看见它们把书放到这里了吗?去找找。 这个不难,允祥曾经带弘晓来过,也亲眼见到过收藏那书的地方。很快就把大书翻出来,捧给妞妞。两颗小脑袋凑到一起,一页页的翻着。 在这儿!弘晓伸手一指,胖胖的手指头盖住一半。 妞妞不客气的推开他 咦?眼熟啊! 你见过?弘晓好奇。 妞妞从衣服里面摸出一个荷包,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东西,看,是不是这个? 弘晓也没见过实物,凑过脑袋比划着看了看,真的啊!哪儿来的? 那个什么宝亲王的! 啊?是皇伯父家的四阿哥!弘晓道:他给你的? 妞妞得意的一摆手:那个势利眼儿,才不稀罕呢!我顺的! 你、你、你、偷东西!弘晓好像看见怪物,嚷嚷着:额娘说那是坏孩子! 屁!妞妞又冒了个脏字,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就要顺一顺他! 弘晓有点听不懂,但是弘历平时在孩子里甚有威严,连弘昼都怕他,可是妞妞竟然敢教训他,真是不得了! 好了,我们出去吧!妞妞心满意足的牵着弘晓,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看门的有点莫名其妙,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 第59章成长 弘历丢了皇上赏赐的御宝心里着急,没心思耽搁,略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虽然是叔侄,怡亲王却谨守臣下的本分,恭敬的送宝亲王出府。 刚走过垂花门,从众人的后边噌的窜出一个小孩。弘历被带了一下,算他反应快,反手抓住,定睛细看,竟然是那头小熊!突然想起早上的相遇,莫非 这小熊一看被抓了,张口就喊:甘珠儿救我! 允祥一愣,还没看见自家儿子,就觉得一阵风声,伴着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喝:来啦! 嘭,又一头小熊低着脑袋,跟小猪一样一头拱到撞到弘历身上,还真把他撞了个趔趄。 先来的小熊倒是灵活,呲溜闪到一边,跑的远远的。边跑边喊:谢啦~~!你有种~~ 后面那个显然是个笨熊,撞得头晕脑胀,脚步不稳。 允祥一把摁住儿子,喝道:弘晓! 嗯?弘晓这才后知后觉的看见自己gān了什么事――把厉害的四阿哥撞了,还让阿玛逮着了! 完蛋了! 呜哇~~,未及审问,gān脆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留下一gān大人面面相觑。 弘历惦记自己丢的东西,又觉得不可能是那么小的孩子做的。也没有追究,拱手告辞。储位未知,任何一点小的差错都有可能影响到那个喜怒无常的皇阿玛的决定。后来费了些功夫才找到另外一支替代的,总算在雍正面前蒙混过去。饶是如此,也出了不少冷汗,提心吊胆了很长一段时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弘历知道之后,不仅对十七叔夫妇暗怨在心,连带着对弘晓也产生些怨气,这些都是后话了。 允祥知道妞妞一来就没好事。把弘晓拎回书房,好好审问,才知道妞妞从弘历身上顺了一只犀牛角,急着要回家给婶娘用。偏偏后门锁上了,他们又堵在前门。妞妞说一定要闯过去,还让他象那些大侠的好朋友一样护送! 允祥哭笑不得,这个笨蛋儿子是不是听故事听魔怔了!他把王府当江湖了?还大侠和大侠的朋友!都是十七弟,没事儿就弄些游侠儿的故事,看把孩子都教成什么样子! 妞妞也越来越不像话。明明一个丫头,偏偏张口小爷闭口老子,现在还学会偷东西了?! 允祥突然打了个激灵犀牛角?!那不是皇上在宝亲王大婚前赐给他的吗?怎么被妞妞偷了!这下可闯大祸了! 妞妞偷那东西做什么?允祥变了脸色,弘晓识趣的立在一边不敢吭声。 见阿玛问,才支支吾吾的说:她说弘历对她不好,她就顺了。后来,我们去找犀牛图。在乐善堂看见那张图片,才知道是牛角。妞妞说要给她娘治病啊,不解毒,就要回去。 解毒?妞妞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洛蓉指使的?也不对啊!这药不是无解吗? 允祥严厉的教训了小儿子一顿,这事儿绝对不能往外说。 第60页 弘晓总算明白祸闯的比以前哪次都大,又害怕,又兴奋,妞妞在他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妞妞拿回家,允礼第一眼就认出了是西域进贡的贡物。 因为蓉蓉的原因,允礼对雍正的赏赐特别上心,甚至还专门成册纪录,连带着对宫里的物事也记了下来。况且,他原本过目不忘,在外面还遮遮掩掩,在家里自然没必要。这会儿正虎着脸审问小丫头,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更小瞧了老爹的记xing,还在那使劲编呢! 蓉蓉揽过女儿,说道:不就是宫里的东西嘛,得了就得了。有那么严重吗? 妞妞不是第一次被训,但是允礼已经没啥尊严了,这会儿斜着眼不屑一顾的说:阿玛没用,让别人给额娘下毒,我找来解药,不说解毒,却来训我!真没道理! 允礼和蓉蓉互相看了一眼,你从来胡听来的?不要乱说! 妞妞道:额娘天天教我把脉,我也给嬷嬷和丫头们把过,额娘脉象疲弱,却在每日子时,午时,yīn阳jiāo泰之际,会变的混乱qiáng势,分明是体内yīn阳不谐,有受控于他物的迹象。只不过额娘自己找药压住了,所以偶有发作。可是毒xing未消,所以额娘才时不时会头疼。 丫头说的不算准确,至少两点是对的,一是中毒,二是蓉蓉在吃药。蓉蓉嘴角微微上扬,泄露出一丝得意。不愧是自己的女儿! 允礼久病成医,也明白个中道理,颇为赞许的唔了一声,自动忽略女儿说他无用的内容。 蓉蓉道:小丫头学了点皮毛就班门弄斧,回去好好看书。改明儿让你阿玛找个医馆跟着打两天下手就知道什么叫不足了。 妞妞对母亲还是很佩服的,额娘,我说的不对么? 蓉蓉道:没有对与不对的。但是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谬误。你方才的话里又何止一处误诊,就是九命猫也让你治死了。 妞妞伸伸舌头,再也不敢得意,忽又说道:阿玛什么时候带我去? 允礼道:你额娘身体不好,过了年,开chūn的时候,再带你去看看。 妞妞有些不qíng愿,又不好让可怜的额娘和无能的阿玛为难,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心里却想:大不了我自己去看看,这不是也自己出去过了吗! 跟着嬷嬷回去,突然想起什么事儿,跑过来对允礼说道:阿玛,我听甘珠儿说十六伯去看十四伯了,好像是要十四伯找什么贵重的药。额娘要不要啊? 蓉蓉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看允礼,说道:不用了,额娘还治不了自己么?快洗澡去! 妞妞蹦蹦跳跳的走了,蓉蓉却看着允礼不说话。 允礼道:十三哥前儿身子的确不好,皇上也过来问过以前你看的时候用的什么药方。我怕有事儿,就说你神智不清,常常晕厥。后来问得多了,我就把你以前的方子腾了一份。但是这找药把脉却是不可再去,推说你 蓉蓉挑挑眉。允礼才道:嗯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吭吭嗤嗤的说完,蓉蓉噗哧笑了出来,说道:你呀,这是好事。我gān嘛要生气!你那十三哥的病是治不好的,要是死在我手里,不是白白的授人以柄吗?诶?我这样说你不生气吧? 允礼先前的脸色是不大好看,听到后来也没什么了: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以天下之力救这个贤王,不少我们一份。你我委曲求全如此,哪还有别的力气。 蓉蓉叹了口气,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道:辛苦你了! 允礼道:你我夫妻,客气什么。有朝一日,你能治好这顽疾,我们走出去,才不枉我这番辛苦。顿了一下说道,这牛角虽不是对症之物,却也是那得的解毒物事。弘历素来jīng明,只是野心大了些,顾忌的事qíng也多。就不给他添麻烦,放咱们这儿自己用了吧! 蓉蓉笑道: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拿到的?回头好好问问。别是用了从贼偷身上学来的本事。 允礼皱眉道:她学这个? 蓉蓉一时语塞,眼珠转了半天才说:也不是学的啦。有个偷儿在教徒弟我们就看了看,看了看 一边说,一边向门外走,啊呀,洗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别是又玩水了!我去看看啊!呲溜,人已经没影儿了。 洛蓉!~~ 扑棱棱,几只栖息在树上的灰喜鹊吓得振翅飞开。 日子稀里哗啦的翻过。雍正五年眨眼就过了一多半儿。 关于十四的消息时断时续的传来,素素死里逃生让蓉蓉松了口气,一向不拜佛的她特地去了一趟香积寺。 允礼自然随行,只有小丫头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里钻了。 自从妞妞发现自己可以独立出门后,家里就再也关不住她。每天的事qíng就是琢磨着怎么逃出去。墙角隔一段就有一个狗dòng,害的管家不得不抽出专人跟在后面修补。没办法,王爷宠着,夫人疼着,虽然不让出去,但真出去了也没人敢管。 府里的侍卫平日都闲到长毛,这几个月却跑到掉膘。甚至不得不跟允礼请求换班跟着小格格。 今天出门的时候允礼问了一下,知道妞妞身边跟着三个侍卫,也就放心下来。 从寺里回来,蓉蓉道:你不好奇丫头每天出去gān什么吗? 允礼打了个咳声,好奇什么!放着好好的格格不当,跑到药店给人家当小厮。弄得满手都是泡,还藏着掖着!当我不知道么! 蓉蓉道:那家店里虽然没什么神医,但是名气甚大,每日求医之人络绎不绝。妞妞跟着能学到不少东西。前两天我翻了翻她的日志,除了抓猫逗狗的事qíng就是给人看病了,似乎还有新得。 哼,rǔ臭未gān,有什么心得!妞妞已经无比坚定允礼是无用之人。连甘珠儿都敢当面说出来,可见小丫头平日都胡嚷嚷了什么。幸好她没说额娘中毒的事qíng,还算明白轻重。 蓉蓉掩口而笑,近日似乎选对了药,jīng神好了很多。 允礼道:对了,我听说察哈尔都统的小儿子是六十一年得的。他的女儿是四阿哥的嫡福晋。奇怪的是别的孩子都进京了。就这个小儿子偏偏不肯带进来。 蓉蓉心中一动,素素当年在孩子耳后留了印记,有机会可以让人看看。 两人边说边走,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保和堂外,门口一溜椅子,来看病的人可以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前厅只有一个大夫,简单的询问切诊,便给出单子,让他们去后堂找不同的先生具体瞧瞧。妞妞已经六岁了,和桌子差不多高,站在旁边用和她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专注的看着每一个病号。也不cha嘴,还能适时的递上大夫需要的药箱玉枕什么的。 看得出,那大夫也很喜欢她,得空的时候,还教她点什么。小丫头学的甚是用心,面上还有少见的恭谨之色。 允礼越看越不是味儿,妞妞从没这么恭敬的对待过他!刚要上去说什么,被蓉蓉扯住了,诶,你要gān什么? gān什么?嗯,大人忙活小孩子瞎掺合什么!自然是带她回家! 蓉蓉道:你别搅合了。难的有她喜欢的,她又有这天赋,就随她去吧。我看那些侍卫都在暗处,这样挺好。你也别出去难为那些大夫了。 又把侍卫招来,得知是妞妞不让他们露面的,蓉蓉满意的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突然幽幽的对允礼说:妞妞将来的姻缘不是我们能帮的,可是我们至少能帮她学到本领,不用依靠别人。 允礼看看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揽住肩头,相依偎着坐在车里。 一年倏忽而过,妞妞第一次看到明明快治好的病人又突然发作死去,回家哭得死去活来。小小年纪,忽然感慨起生命的无常。连着一个月哪里也不去(奇*书*网整*理*提*供),天天缠着洛蓉和允礼,生怕哪天他们也突然走了。 不过,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时间久了,自己就忘了。后来又回到医馆,好像已经可以帮助分药了。那天,妞妞兴高采烈的回来,也忘了保密的事,唧唧呱呱的向蓉蓉和允礼炫耀。还当场在拉着蓉蓉,非要考一考。 拿了本《本糙》,随便挑了几个题目,竟然难不倒她!一路检查才发现,小丫头已经把厚厚的《纲目》倒背如流! 允礼也不得不相信蓉蓉的话,妞妞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不过,妞妞似乎对拳脚讨厌之极,想来是医馆看多了,对游侠儿的看法有些改变。口头上也从以前的江湖大侠变成医者,侠也之类不伦不类的话。 蓉蓉怕她在大店养了官气,变让允礼私下知会了几家小的医馆,让妞妞轮流去学。虽然只是打打下手,却可以看尽世间百态,不论贫穷富贵,爱恨qíng仇,在生命面前无一是渺小而可怜的。 过年的时候,妞妞再次出现在怡王府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沉稳懂事的大孩子。只有偶尔闪过的调皮还有小时候的痕迹。 甘珠儿也长大了,见到妞妞还有点害羞。妞妞心里想着辟才胡同陈大娘的孙子的病不知道怎么样了,并没有在意。 大人们聊天的时候,妞妞故伎重施,就要开溜。 走出府门,却看见甘珠儿站在门口怯怯的看着她 好吧,你也来吧!妞妞一笑,时间仿佛又回到一年前,什么都没有改变。 第60章血脉 雍正六年的chūn天,蓉蓉的头疼依然时断时续,拜允礼四处找药的辛苦,总算不至于疼的受不了。 但是对外,允礼依然日复一日的渲染着病重的悲惨气息。处理公事的时候格外的守拙,没有一丝儿骄横之气。若不是隔三差五的犯病,连雍正都想着是不是该更加重用一些。 诶,老王,您说皇上对这十七爷还真是不错。我老瞅着有赏赐进门儿。饭馆里三三两两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进旁边吃饭的小孩子耳朵里。 妞妞穿着青竹布的chūn衫,稀里呼噜的吃着面条,大眼睛骨碌碌的乱转。 格格,夫人说让您慢点吃。唉,侍卫就是保护大人的,怎么也当起奶妈了!想起王爷一本正经的吩咐,小格格出门在外,你们约束着点儿。回来要是又学了什么不体面地,我那你们试问! 您一个大王爷,孩子的爹都做不到的事qíng,让我们这些下人们做,那怎么可能! 第61页 妞妞果然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继续高声的稀里呼噜,直到见了碗底儿,还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侍卫早就练的刀枪不入,反正我话说到了,您不听我也没办法。 两人走出饭馆,正好一小队人马路过。一阵风chuī来,撩起车帘,车内的人正好和妞妞对上,彼此都吃了一惊。 诶?格格,您怎么不走了。 哦,哦!这就来。说着话,头却依然扭着看那小队人马,皮蛋(这是她给四大侍卫的外号),那些是什么人?怎么看着像宫里的? 皮蛋看看,唉那不是老刘吗!说他去塞外办事,都一年了才回来。 老刘?刘效的爹?不是在宫里当差吗? 是啊!老长时间没见了。 哦,妞妞点点头。有些明白车里那个孱弱的美人和她身边的男人是谁了。 回去和额娘阿玛说一声,他们应该放心了吧? 摸摸一头茂密的头发,对皮蛋说:走,找韩剃头去! 啊?格格,咱们找他gān嘛? 剔了这倒霉头发,每次都被人说是个女的,烦死了! 诶?您本来就是女的啊!再说,这头发怎么剃呢? 妞妞已经不管不顾的向前走,皮蛋赶紧招呼今天当班,刚刚上茅厕回来的ròu蛋,让他赶紧回去跟夫人王爷说一声。 ròu蛋人虽ròu却不傻。回到府里,一看王爷不在,赶紧找人通知在部里的王爷。果然 蓉蓉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不就是剔个头嘛。随她去吧。 允礼正在听下属的汇报,无非是那些礼仪哪些安排,正在头疼。突然听说这事儿,眼睛一亮,噼里啪啦的爆发出一连串的咳嗽,脸也憋得通红。 快,快扶王爷回去休息!堂下一片混乱。 转过拐角,允礼立刻站直了身子,急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允礼赶到的时候,妞妞已经不在了。韩剃头还感叹呢:那么漂亮的娃娃,一定要长命百岁哦!说得允礼一脸的莫明其妙。 等到了妞妞现在驻守的回chūn堂,允礼总算明白原委。敢qíng韩剃头把妞妞的头发没有剃光光,但也仅仅是在后脑勺紧靠脖颈子的地方留了长长的一道小辫儿。那是一般小孩留的保命毛。 此刻这个rǔ毛未脱的小娃娃正穿着青竹布长袍一本正经的坐在垫高的正堂,给人把脉看诊,分配给不同的大夫。偶尔还能帮着大医生开个方子什么的。 小洛,给刘效推拿一下。妞妞应声而起,允礼下意识的躲在一边,看着女儿走到依着她身高比作的小chuáng前,那里已经躺着一个比她稍大些的娃娃,脸色cháo红,咳嗽的很是厉害。 妞妞有条不紊的收拾利索,那娃娃也乖乖的吃了药,小洛,我嗓子难受!好歹妞妞是比他小的女娃娃,小男孩也不敢大声的哭。 妞妞笑着说:刘家小哥,陈大夫的药可管用了,你再吃一天就不疼了。我给你推拿一下,管保舒服。说着拇指甲不轻不重的掐着小指和手掌jiāo界处的小横纹,时而用拇指侧面推揉,力道姿势都很有章法。 允礼是学过的,一眼看出女儿的基本功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比的,心中莫名的宽慰起来。这时,妞妞已经由横纹而至天心,推揉檀中。促青的脑皮后面挂着一条细细的小辫儿,还用红绳拴了,随着身体的晃动,微微的动着。小男孩时不时的哼一声,却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啊呀,这位爷,您也是来看小神医的吧?茶馆的老丈客气的打着招呼,来,日头要毒了,进来喝杯水。小神医今儿要坐一天的堂,不会走的。 允礼听人把自己的女儿称作神医,心中微微得意。点点头,要了一碗茶水。 知道在这种小店讲究不得,只是看青花瓷碗颇为gān净,心里也很受用。 也不知道这娃娃是谁家的孩子,简直就是个神童!老丈颇为健谈,听说,他的方子跟别人的都不一样,平日里大夫们jiāo流的时候,他都能说上话儿呢!不过,这孩子家教好,谦虚的很,在老大夫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在堂里也只作简单的活计。若不是有人慕名而来,大家都不知道那!这里好几个老大夫都很喜欢他,学东西也快,知书达理的。不过就是不肯拜师,挺可惜的。 允礼道:门户之见难免囿于一家之言,这娃娃年纪还小,等见识多些再坐下来细探就里jīng纯格致也不迟。 老丈道:俺们这些粗人是不懂什么大道理。不过,依老丈看来,满京城能当这个娃娃师父的不多。随便落个人,说不定会耽误了孩子! 现在已经是雍正六年的chūn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允礼醺醺然的听着别人夸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坐在茶馆里摆开龙门阵,有些乐不思蜀。 妞妞早就看见自己那个没用的阿玛在对面坐着,只是看病的人多,来不及过去,只是弄些清火滋yīn的汤给老爹送去。老丈听说这就是小神医的家人,肃然起敬,连茶钱都不要了。虽然只是二两银子,允礼还是乐陶陶的,好像升官发财似的。 只不过皮蛋带来的话儿有些不中听:爷,嗯,她说喝了茶就赶紧回去,夫人在家等着呢! 妞妞原话肯定不如这个好听,幸好允礼心qíng不错,也懒得计较,或者是习惯不计较,反正他乖乖的迈着方步踱回家,跟蓉蓉显摆去了。 神医的爹哪,多威风! 晚上妞妞回家后,看着一大桌子盛宴有点发呆。 今儿有什么好事儿么? 蓉蓉看着妞妞也有点发呆,那脑袋后面的老鼠尾巴是怎么回事? 没等妞妞搞明白盛宴的原委,蓉蓉已经拿起剃刀准备修理一下。 妞妞吓得抱头鼠窜,边跑边喊:不要啊!额娘,不要啊!啊哟,胡同里的娃娃都是这样的哇~~! 原来,妞妞生的极像蓉蓉,粉面朱唇,好像观音身边的童子。没想到,被人认出是女娃娃后,原来看病的竟生了疑心,仿佛一下子就是个笨蛋似的。妞妞这才动了心思要剃掉头发。 允礼心qíng不错,拦住蓉蓉道:好啦,好啦!不就是个头发嘛,长起来不就行了。好歹还有点儿,要真剃了,不就成了小和尚了。万一哪个高僧看上眼了,你说这舍不舍的还不麻烦! 允礼说得半真不假,但现在城里的喇嘛和尚也挺厉害的,蓉蓉放下剪刀,不甘心的说了一句:丑死了!快来吃饭! 妞妞这才笑嘻嘻的从允礼后背钻出来,学着大人的模样,拍拍允礼的肩膀道:十七爷,谢啦! 噗!一口漱茶全喷到桌上,终于不用那么丰盛了! 晚上例行的,妞妞跑到书房和蓉蓉jiāo流行医的经验,允礼在一边或者看书,或者听娘俩儿聊的热闹。若是有什么手法需要练习,便是他一展伸手,出面当陪练的时刻。一家人倒也和乐融融。 对了,额娘,今天我好像看见十四伯和素姨了。 蓉蓉顿了一下,允礼放下手中的书,你又没见过他们,怎么知道是不是? 妞妞道:我的病人里有个刘效,他爹在宫里做侍卫。听说去年年初被派到景山看着十四伯,后来刘效娘说他出去办差一年了,最近回来。我算算日子,和十四伯的行程差不多。哦,我看见十四伯是坐在车里的,气色不错。十四婶的就不太好。不过只看了一眼,没来的及细看。要不我找时间过去看看? 胡闹!允礼吓了一跳。在十三哥那里随便怎么折腾都是自己人,若是闹到那人眼皮底下 他和蓉蓉同时打了个冷战,脸色一沉到底。 妞妞左右看看,虽然阿玛没有说下去,可是他们的神色是那么可怕,竟让她无端的生出一种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悄悄向额娘怀里靠过去,小小的身子缩在里面不再出来。 甘珠儿看见妞妞的发型,羡慕的不得了。拽着妞妞在额娘面前哼哼哈哈的走来走去。见额娘老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也不说话,急得gān脆走到额娘跟前讨好的说:额娘,夏天快到了。儿子的头皮好痒痒哦! 什么,头皮痒痒?让我看看。妞妞纯粹是职业习惯,手已经摸上甘珠儿的头皮。刚剃的头皮滑溜溜的,不象有病的样子。 甘珠儿白了她一眼,继续可怜巴巴的看着十三福晋,额娘,你看,妞妞多凉快啊!一着急,向摸西瓜似的摸摸妞妞的光瓢,好像这样就能证明的确很凉快似的。 甘珠儿,你那是gān什么呢!一道清朗的清音进来,弘暾进来,先给额娘请安,又仔细看看妞妞,也忍不住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拍了一下丫头的光瓢,还真剃了,听弘皎说我还不信呢! 妞妞气得两个耳朵向外冒火,刚被甘珠儿摸了,又被坏二哥打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十三福晋赶紧把妞妞揽进怀里,说道:不要欺负妹妹。好妞妞,好好的怎么把头发剃了,瞧这跟小子似的,可怎么嫁人哪! 嫁我,嫁我!弘晓还嫌不乱,跟着凑热闹,生怕别人抢去了。妞妞被福晋抱住,抬起右腿上去就是一记无影脚。甘珠儿已经练的不错,将将闪开,嬉皮笑脸的说:洛小妞,就你这个样子,除了我谁敢要你。 得了,我看你是想要剃妞妞那样的头,献什么媚!弘暾又敲了一记弟弟的半边秃瓢,额娘,您就从了这小子吧。要不,他得在您这儿哼哼一天。 福晋笑着说:不是我不从,只怕剃了会影响皇家的体面,要是你皇伯父看见了,怕不高兴! 诶,洛小妞也是十七叔的女儿,她怎么能剃!弘晓好奇的问。 妞妞眼睛一眯,这个动作像极了蓉蓉,仰头去看福晋。 福晋愣了一下:嗯,这个,唉,那不是个女娃嘛。女娃自然要娇惯些。 妞妞大眼睛扑闪扑闪:甘珠儿,你们经常见到皇上吗? 甘珠儿掰掰手指头,差不多吧!我们要在南书房读书的。对了,大姐姐还被贵妃娘娘认了女儿呢! 妞妞抬头问福晋:阿牟(伯母),每个皇族的孩子都会进宫吗? 弘暾毕竟大些,从母亲的脸上读出些不对劲,沉吟着不说话。甘珠儿突然又冒了一句:对呀,啊!妞妞,我怎么去宫里拜年没见过你啊! 第62页 妞妞想起弘皎骂她的话,和坊间听到的闲言碎语,突然冒出一个问题:难道我不是阿玛的女儿? 福晋眼看小丫头脸沉了下来,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妞妞,听说你在外面可以坐堂了? 弘暾也跟着问,顺便还掐了一下不长眼的弟弟,对了,听说他们说你可是京城小神医呢!来,给哥哥瞧瞧最近怎么老没劲儿啊! 妞妞眼帘一搭拉,我看你双眼浮肿,瞳子涣散,脚步虚软伸出手指勾了勾,过来。 gān嘛?弘暾听她讲的煞有介事,不自觉的走上两步。妞妞搭脉蹭了蹭,便眼皮不抬得说:脉象浮滑,我看 弘暾和弘晓都瞪大了眼睛或信或不信的看着,妞妞道:你的确有病。 什么病? 我刚才说了。 没听懂。 真要我说?不怕受不了? 弘暾一下紧张起来,连福晋都坐直了身子。 妞妞靠在福晋身上,终于懒洋洋的说:就是肾-亏-! 片刻的沉默,弘暾讪讪的说:我还年轻怎么会肾亏!净瞎说。 妞妞站直了,拉起弘晓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再年轻也架不住天地chūn的姑娘们掏啊!说完,快步冲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就听福晋厉声问弘敦:说!什么天地chūn的姑娘! 甘珠儿搓搓手,嚅嗫的说:二哥是我搬过来帮着说话的,这样耍他不好吧? 妞妞拍拍地上的稀泥,头也不抬的说:剃个头也那么麻烦,还要请这个说那个的!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使劲摔摔泥巴,粘xing不错。 弘晓打了个咳声,你不懂!我们家人多,这么多兄弟姐妹,哪能像你那么随心所yù!要是阿玛能有十七叔的一点点,我都感激不尽了。 妞妞停下手里的活,眨巴眨巴眼睛,偏头问道:甘珠儿,你说我是不是阿玛的亲生女儿? 你当然是了。我阿玛都没那么亲他的女儿的!使劲摔摔,他也很郁闷啊!一样的子女,怎么爹就差的那么多! 那为什么阿玛从来没带我进宫?也不让我见其他的亲戚?玉碟是什么东西?你的名字在上面吗? 在啊!只要是皇族的人都在上面。你不在吗?甘珠儿好像有点明白问题的严重xing,侧头看着她。 妞妞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低声说:嬷嬷们私下里说,我不是真正的皇格格! ========================= 妞妞该管十三的老婆叫什么啊? 第61章玉碟 甘珠儿小小的脑袋有点晕,妞妞不是十七叔的女儿?那那你是谁的?问完了觉得奇怪,黑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妞妞摇摇头,我听弘皎的丫头说是我额娘在外面背着阿玛偷汉子养的。她说我阿玛阿玛身体不好,孩子都养不活的。 所以你活下来就不是了?甘珠儿的脑袋这时候突然灵光了,是如雪说的吧?她是个碎嘴子,白的到她嘴里就变成黑的了。你别理她。歪头看了一会儿妞妞,突然说:其实你要是真的不是就好了。 为什么?妞妞的大眼水汪汪的,甘珠儿的话半疯半正经,她有点搞不清该不该哭,就那么悬着。 你要是真的不是,我就可以娶你了。以后出去玩儿,就不用老怕你不带我!甘珠儿得意的晃晃大脑袋,没提防被推了一个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傻呵呵的笑。 才不嫁你!我一定是阿玛的女儿,不是也是!妞妞一跺脚,跑了。 甘珠儿拍拍手上的土,屁股上坐了一堆泥巴,也懒得拍了,似模似样的叹口气:唉,幸好。这种母老虎,不要也罢! 果亲王府里此刻是一片大乱,妞妞久违的大哭响彻天地。蓉蓉不凉不热的靠着软榻,放任女儿撒泼打滚。 谁也不许告诉王爷!不然打折你们的腿!这是第一次蓉蓉摆主子的谱,看起来也挺吓人的。 蓉蓉顿了顿,哭声更大了。边哭边往外跑,还没出门就被嬷嬷抱住。 把她给我关屋里,哭够了再放出来!蓉蓉的声音冷的象块冰,屋里的温度骤然降到零度一下。妞妞的哭声蓦得小了很多。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黑屋的滋味宁可不要爹也不能再尝了。 抽抽嗒嗒的止住哭泣,嬷嬷递上一块帕子。妞妞别过头去,一把抱住蓉蓉的腿,拼命的用额娘裙角擦眼泪,好像泄恨似的。完了用两颗红桃子似的眼睛看看额娘,一屁股坐在蓉蓉脚边不吭声。 蓉蓉这才不知是笑还是叹的哼了一声,跟着坐在妞妞身边,抽出自己的丝帕轻轻抹着女儿的眼泪,说:瞧这眼睛,跟猴屁股似的。不就是个玉碟嘛,你要是喜欢,回头让你阿玛上了就是。没的闹这么大的动静。 真的?孩子毕竟是孩子,也不知道玉碟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人云亦云。 蓉蓉笑笑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加进去后你就不能这么自在了。好多爷爷叔叔伯伯都可以管着你,每天几点起啦,吃饭不许出声啦,睡觉不许翻身啦 蓉蓉偷偷看一眼妞妞,每说一点妞妞眼睛就使劲的眨一下,听说睡觉不许翻身,忍不住哆嗦一下。妈呀,连翻身都不可以,那掉下chuáng呢? 时候差不多了,蓉蓉看看她的秃瓢:你这个头是万万不可以这样见人的,必须关到屋子里直到长长了才能出来! 冷汗 还有啊,你看甘珠儿的姐姐,那么小就要生娃娃了。现在你也差不多了,要是入了玉碟,你皇伯父和朝里的老头子注意到还有你这么一个可爱美丽聪明的小格格,肯定不会放过的。要是给你分个大胡子的蒙古阿伯 汗流浃背 算了,我看你阿玛快回来了。你既然这么闹,就让你阿玛省省心,别一天到晚的护着你。拎出去放碟子里,该谁管谁管吧! 呜哇,不要啊!妞妞放声大嚎,比方才的还要惨烈,紧抓着蓉蓉的袖子不肯放。 蓉蓉努力听了半天,小丫头反复的重复着:不要哇!噢哦阿玛一定不要省心啊!妞妞不闹了,阿玛要护着妞妞啊!~~噢噢噢妞妞不要嫁人,不要大胡子,不要甘珠儿啦!噢噢噢阿玛快来啊 哭得天昏地暗,蓉蓉暗慡,却不得不绷着劲儿。实在被哭声烦的不行了,才说:还哭?等你阿玛回来不就全露馅了! 一说真灵,立马儿眼泪收的比三伏天的雷都快,就是有点噎着。 去,跟嬷嬷洗个澡去。都坐堂的大夫了,还这么哭,羞羞!蓉蓉哄走孩子,扶着桌脚站起来。反剪手到后背一摸,已经湿漉漉的一片 妞妞渐渐大了,他会不会注意到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妞妞主动给允礼端盘子送碗,还用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她爹。 允礼受宠若惊,艰难的吃完一顿饭,终于把妞妞拽过来。妞妞像个温顺的小猫,顺从的偎依在阿玛身边,还是那种很瘆的眼神看着阿玛。 允礼觉得从尾巴骨开始,每个汗毛孔依次绽放,迅速开到头皮上每一根头发根儿下面,还发出噼啪的声音。 妞妞,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阿玛,好不好吃? 啊?嗯,好吃! 我给你配的补汤哦。来,让我瞧瞧脉。 乖乖伸出手,看看蓉蓉。老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应该没事。不过,每次妞妞搞怪的时候,蓉蓉不都是这幅表qíng嘛!似乎不可靠啊 阿玛,你身体很好啊!为什么陈太医老来呢?皇上还赏那么多东西?哦,我明白了,阿玛也讨厌上课!没关系啦,妞妞支持你,下次陈太医来,我帮阿玛好了。 允礼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蓉蓉不高兴的时候就曾经配合的他yù哭无泪,眼下又多了一个小魔头,可不可以节约一点? 阿玛,你啊不您,您看,留下妞妞多好。不仅帮您调养身子,还可以帮您打发不喜欢的人。晃晃有点发呆的允礼,阿玛,妞妞乖乖的,再也不捣乱了。您、您还要妞妞吗? 嗯?允礼愣了一下,要啊!阿玛怎么不要妞妞呢!妞妞是阿玛的心头ròu,谁也抢不走的!ròu麻话说多了就成了顺口溜。 以前一说这个,妞妞一定会不耐烦的,今天却一脸幸福的钻进允礼的怀里,松了一口气似的:阿玛说话算术哦!那就不要把妞妞放进碟子里了。 什么碟子?刚要问,脚底下被人踢了一下,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嗯嗯的应了,却狐疑的看着蓉蓉。 太好了!妞妞噌的蹦起来,阿玛说话算数。拉勾! 允礼觉得自己又被瞪了一下,只好稀里糊涂的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有了保证,小丫头立刻变脸,得意洋洋的抛弃老爹,跑回自己屋里忙去了。 留下痴呆的老爹,一脸迷惑的问老婆:怎么回事? 听蓉蓉说完始末。允礼一脸严肃,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半晌儿才说:最近他的身子也不是很好。闹了几场大病,还老吃丸子。宫里传出的消息也不是很乐观。不过,他自己倒是没觉得。最近的劲头都集中在摊丁入亩和西北。虽然搞了几年,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好的东西到了下面也变了味儿。他是个好qiáng的,憋着股劲儿。我看对我们这里的注意倒是小了很多。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qíng没人提也就算了,应该可以淡了。 蓉蓉道:但愿如此。不过,对妞妞我总是不放心。上回她见到弘历我就挺担心的。说实在的,一提你四哥家的,我就做病似的害怕。 允礼拍拍蓉蓉的肩膀,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会陪着你的。 蓉蓉抬头看看他,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 也许他真的不是做英雄的料儿,也做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可是他真的是能让她放心jiāo付的男人。 第63页 得到允礼的保证,妞妞就把玉碟的事qíng抛到脑后。第二天又跑去坐堂了。 四季更替,转眼到了雍正七年的中秋。时间似乎过的特别快。妞妞又长个子了。小身板瘦瘦的,站在同龄孩子里,显得高出一大截。在蓉蓉的督促下,武艺也开始扎扎实实的学习,举止之间少了很多毛躁。背手站在那里,冷眼看去,真的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用现在的话来讲,妞妞已经在京城这个江湖扬名立万了,绰号就是双面玉童子,高兴的时候象观音娘娘身边的善财童子,人见人爱;不高兴的时候,就是阎罗王身边的小鬼,整的哭爹叫娘。当然,大家也知道了她王府私生女的身份。腹诽的时候骂骂,却不敢当面说。 甘珠儿的阿玛坐着软轿进宫面圣,甘珠儿也要跟去。 十三伯不行了,只好自己阿玛在宫里值宿,明天才能回来。额娘头疼把自己关进小屋不肯出来。现在是真的没人管她了,却突然有点怪怪的。那个词儿怎么说的? 惆怅对就是惆怅,淡淡的,又挥之不去。连最喜欢的医书也看不下去。 没jīng打采的走在街道上,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从身边走过,妞妞百无聊赖的踢了一脚石子。额娘分明是中毒了,却是没有解药的。学了半天医,得了这么个结论,还不如不学的好!恨恨的踢飞一颗石子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踢你家小爷!奶声奶气的骂声,妞妞侧目瞧去,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乞丐揉着胳膊冲着自己这个方向狂吠。 妞妞咧嘴一笑,这个乞丐肯定是外来的。要不自己这个现任的小帮主怎么会不知道呢? 喂,你是新来的吧?拜山头了吗? 小乞丐先是上下打量了几眼妞妞。gāngān净净的感觉,洗的发白的布袍,还有一股药味儿。想起听别的乞丐聊的,迟疑的说:你你是谁? 妞妞淡淡的眉毛一挑,这个动作是跟允礼学的。只要阿玛一挑眉,那些官员就不敢吭声了,牛啊!所以她也学来了。 听见小乞丐问,有些得意,挑眉还哼了一声:你说我是谁?! 小乞丐道:你你不会是小帮主吧? 什么叫不是!小爷我当然是! 噗通,那小乞丐突然跪下,吓了妞妞一跳,帮主,求求你救救我吧! 别别,那个那个有话好好说。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察哈尔都统李大人名讳荣宝的小儿子,马齐大人的侄子,四阿哥嫡福晋的亲弟弟,我叫傅恒! 哼哼,好大的来头!妞妞显然不信,这京城都快成你的天下了,还用来做乞丐! 小乞丐地下头,嚅嗫着:我我没人信我 妞妞单膝微点,半蹲下身子,看看那个黑小子,说道:凭什么我就信你? 小乞丐一时语塞,两颗葡萄珠似的眼睛看着妞妞,转眼就憋出一泡泪来。 妞妞道:你别告诉我什么千里寻亲,东西都丢了。像你这种小骗子,小爷我见得多了。你知道小爷我是gān什么的吗?是你祖宗!切!说完站起来就要走,没意思,碰上个小骗子。 小乞丐一把拉住她的衣服说:那那你赏带我吃顿饭,行么?最后声音低低的,眼神闪闪烁烁,妞妞心里一动。好像不是那么老道的骗子哦! 街边小摊上有卖牛ròu面的,小乞丐满头大汗的吃着,汗水跟小溪似的淌下来。有些清浅的泥垢被冲出一条条的稟子,露出雪白细腻的皮肤。 妞妞忍不住仔细去看,小乞丐一抹嘴儿说道:这儿的牛ròu面不如我家的地道。陈妈做的才叫好吃。 妞妞撇了一眼他的耳后,问道:你家哪儿啊? 小乞丐有了力气,说道:张家口啊!陈妈做的牛ròu面可好吃了。说完小嘴又噘了起来。看看妞妞,反正说什么也没人信,不说了。 妞妞道:你来京城gān什么? 大概是太热了,小乞丐伸手抹了抹汗,妞妞递给他一块巾子,擦擦汗。 唉!小乞丐感激的点点头,下意识的摸摸汗巾,手感不错,这才囫囵吞枣的抹了一下头,虽然不熟练,但是该擦的地方包括耳朵后面都擦了。白巾子变成黑抹布,小乞丐讷讷的看了一眼妞妞,低下头。 妞妞道:行了,给你了。你还没回答问题呢! 小乞丐也不傻,总觉得妞妞在看自己的耳朵,伸手摸摸,搓出一把泥球,不好意思的扔到一边说道:我是来找十四爷的。 哪个十四爷? 就是大将军王啊! 啊?你找他gān什么?你爹娘不管你啊! 我爹死了,我娘早就过世了。其他额娘和兄弟姐妹都在京里。只有我和奶奶。顿了顿,继续说,前年,十四爷带着仙女姐姐到我们那儿除害,杀死了雪豹和大蟒蛇,仙女姐姐负伤后就是在我们家疗伤的。住了有小半年呢!后来,圣旨来了,十四爷就带着仙女姐姐走了。我我想他们,就跑出来了。 你自己? 嗯,也不是。路上碰见一个叫韩老六的,他要来京里办事儿,我就跟着他的车过来。没想到他是个坏蛋,想把我卖了,我就逃跑了。跟着一个商队进了京。 你挺本事的啊?能从人贩子那里跑出来! 不说还好,一说触动了小乞丐的心头痛,一伸手:你看,我差点被烧死。哪里能骗人! 妞妞低头一看,果然手掌侧面好大一个烧伤的疤。已经结了很丑陋的痂,看来也就是胡乱的裹裹没有医治。 小乞丐呜呜的哭:我只看到来京城和去江南的商队,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可是到了京城,姐姐和叔叔家的门槛都那么高,他们说我没有信物是骗人的。那些额娘住着我爹给他们买的大宅子,都不理我。看门的还放狗咬我呜呜呜 越说越伤心,一掳破裤腿,几道翻着ròu花的牙印赫然入目。难怪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原来是有伤。 妞妞觉得今天自己心特软,听小乞丐说的就想落泪。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大概是惆怅。手却开始检看伤口。小孩子跑不快,身上狗咬的地方还真不少。不过那些恶奴还算有节制,没有撕扯的痕迹。有些地方擦gān净后有泛红的迹象,再不治就真出人命了。 算了,不管你什么来头。反正现在就是一小乞丐。那,我是小帮主,你给我老实听话,我自然会罩着你。如果敢耍jian,小心我把你扔到乱坟岗喂野狗! 小乞丐一哆嗦,乖乖的点点头。他本来就是娇生惯养,一路颠沛流离,骄娇二气早就磨没了。又耳闻很多小帮主的厉害,心里不是不怕的。 这个小帮主还是小孩儿,小孩儿总不会卖小孩儿吧? 跟着回医馆的路上,傅恒心里暗暗琢磨。 第62章儿子 你耳朵后面是什么?妞妞看着洗的gāngān净净的傅恒问。 傅恒莫名其妙的摸摸,突然想起来似的,说:哦,我奶奶说我那有个胎记。听说象朵花似的。好看吗? 妞妞皱眉说道:你当我傻子吗?胎记和伤疤一样吗!切! 傅恒被抢白了一顿,嘟嘟囔囔的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老大嘛!对了,你今年多大? 妞妞一瞪眼:反正比你大!没上没下的。 傅恒在塞外呆的时间久,身量发育的比甘珠儿不知qiáng几倍,又跟素素学过吐纳,跟允禵学过功夫。脱去láng狈,也是举手投足颇有风范的小帅哥一枚。 只不过现在这个小帅哥全身上下抹的都是药,连裤头都没有。趴在chuáng上脸红脖子粗。 妞妞的药清凉沁人,抹上甚是舒服。就在他昏昏yù睡的时候,耳后有些痒痒。刚要睁眼,就听妞妞低声问:额娘,是这个标志吗? 紧接着,一个温柔的男声略带焦急的问:是是吗? 傅恒心里一动,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紧张的听着后面的动静。 小帮主想做什么? 素素描过样子给我。一个柔的可以化掉骨头的声音飘进耳朵里,傅恒突然觉得心猛的抽了一下,眼睛变的热辣辣的,却说不清为什么! 哎呀,额娘,是不是嘛!不是咱们再找。小帮主的声音再度传来,前几个可是您否认的。这个位置形状可都跟您说的象,要是不是,您可得说明白,要不下次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了。 嗯,嗯让我再看看! 妞妞,别催你额娘! 好好好! 耳朵后面的触感传来,麻苏苏的有点痒痒;轻轻的,好像那里有什么宝贝,傅恒觉得自己再不起来,真的会哭!刚要动,那个女人已经呜咽起来。 是!是我的儿子! 声音不大,却把傅恒吓傻了。自己的娘亲不是生自己的时候死了吗?怎么又变成小帮主的额娘了? 诶,阿玛,别动!小帮主的声音响起,大概拦住了什么人。原来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小帮主的额娘,一个是她的阿玛。听说她阿玛是王爷啊? 小帮主的声音继续说道:他现在要休息,我们回屋说吧。 他他怎么成这样了?男人的声音也很激动。傅恒甚至以为只要他说句话,这个男人会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为他教训敢欺负他的人。 嗯,回屋说吧。一会儿青儿要过来上药,在这之前,您二位是不是要先跟我讲讲怎么回事? 几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傅恒心里乱糟糟的,他不是李荣宝的儿子吗?现在怎么又变了? 原来妞妞又是听壁角知道允礼和蓉蓉在找一个和她年岁差不多的,耳朵后面有朵花朵形状的伤疤的男孩子。本着向阿玛卖乖,证明自己很有用,不必放到碟子里的思想,她也开始暗地留心。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又顶着医者的头衔,时不时的还给江湖人治个伤什么的,去留心一个受伤的小男孩自然没有人注意。无意中倒是帮蓉蓉解决了不yù引人注目的问题。 第64页 所以他们夫妻知道后,也仅仅是加qiáng防范别让丫头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对她找人的举动都是睁眼闭眼。 看见傅恒耳后素素以指力留下的花朵形伤疤,蓉蓉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来。却不得不在反复多次后才能确认。早就不报希望存活的幼子伤痕累累的躺在自己面前,让她无法自己。脱口而出:是是我的儿子! 妞妞心里五味杂陈,怎么就找出个弟弟!还说不定是哥哥!会不会象甘珠儿说的,阿玛不再疼自己了。大眼睛骨碌碌乱转,转着转着就冒出泪水来了,抽抽噎噎的指责允礼:额娘不要妞妞了,额娘不要妞妞了! 允礼毕竟疼女儿,赶紧哄:妞妞乖啊,妞妞不哭!阿玛最疼妞妞了,妞妞什么时候都是阿玛的宝贝!别说君子抱孙不抱子之类的话,也就妞妞出生那一会儿,允礼还没进入当爹的角色,为xing别差异犹豫了一下,没抱孩子。之后,基本上全是允礼在抱。蓉蓉因为身体问题,反倒没怎么抱过孩子。 妞妞也就更亲近允礼。更何况她很害怕被晒到碟子上。 哄完孩子,夫妇两人又为认不认傅恒犯愁。 实际上,雍正为孩子找了一个很显赫的门弟。就像他说的,父亲是都统,姐姐是朝中最被看好的阿哥的嫡福晋,伯伯家更是一门三公的亲贵。可以说,除了皇家,这样的家庭已经是非常的不错了。 雍正是费了心思的。 允礼担心的是,如果雍正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骨ròu,会不会恼羞成怒,他们夫妇还在其次,这个孩子会不会遭殃。毕竟他不是在雍正身边长大的,彼此可能连面都没见过,谈不上感qíng。 蓉蓉也是这个担心。 可是,蓉蓉比允礼更果断。和允礼互看了一眼,一手握住允礼的手,一手摸摸妞妞的头,缓缓说道:小娃娃是娘进王府前丢了的儿子。 允礼一愣,心里酸酸的。掌中蓉蓉的手冰凉,沿着掌心渗入到心底。嘴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妞妞看看阿玛,又看看额娘,那他不是阿玛的儿子? 允礼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没有说话。扭头看蓉蓉低下头不敢看他,反手握紧了蓉蓉的手,使劲攥了攥,仿佛这样产生的热量就可以融化那份冰冷似的。 妞妞长出一口气,大方的说:行啊,那他就住咱们家吧!反正她还是阿玛唯一的宝贝不是! 蓉蓉和允礼苦笑着互相看了一眼,蓉蓉道:他现在是人家的孩子了,我们不能贸然认亲的。更合况,额娘现在的身体也没法照顾他。你大了,知道体谅额娘。这件事暂时保守秘密好吗? 妞妞贼贼的看了一眼阿玛又看了一眼额娘:哦,我明白了。阿玛,当年你是不是看上我额娘的姿色,qiáng娶的? 啊?!允礼身子一晃,差点没坐稳。 妞妞别胡说!蓉蓉赶紧纠正女儿的胡思乱想,在三教九流之地混的时间太长了,连自己阿玛都开始编排。 蓉蓉急中生智,说道:当年,你额娘还不认识你阿玛,家计贫寒,养不起孩子,就送人了的。 哦,明白了。妞妞一拍巴掌,啧了一声,这小子命不错,送人都能送到这么好的人家。前街二狗子也是被他娘送出来的,就天天吃糠咽菜。 蓉蓉道:怎么,你在王府当格格,就容不得你哥哥过好日子。 妞妞赶紧陪笑:哪儿能呢!我这不是为他高兴嘛!行了,额娘,阿玛,女儿晓得了。将来在京城我会罩着他的。 蓉蓉看看允礼,狠心说道:你赶紧通知他的家人来领人吧。不然那边会着急的。 允礼垂下眼帘喝茶。妞妞为难道:他没有信物,不好说啊!不如这样,先领咱们家住两天,一来养伤,二来我帮他找找被偷走的东西。既然是在京里丢的,总在那几个铺子或人手里,问问就知道了。 允礼一抬眼,复又紧张的低下头,端茶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傅恒以为妞妞出来会告诉他什么惊天大秘密,没想到妞妞什么都没说。连那两个神秘的夫妇也不见了踪影。 经过这几个月的颠沛流离,傅恒早就学会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所以纵然心里几乎要被问题撑破,却只能趴在那里像个白痴。 喂,是谁放狗咬你的?快打烊的时候,妞妞趁着闲,问道。 四阿哥府上还算温和,马齐那里根本就没理他。只有李家在京里的宅门口,被一群恶奴欺负了。妞妞道:你丢的玉佩,我帮你找。要是真的像你说的,你打算怎么办? 哼,我去找十四爷去。死也不回李家!说起来就火大。 十四伯在景山,根本没人进的去。连我都见不到他。 啊?那仙女姐姐不是会飞吗? 仙女?你说的是素姨吧?她陪着十四伯,一起在里面住着,平日也不见出来的。 傅恒小脸儿一垮,淡淡的眉毛攒在一起,彻底没了主意。 这样吧,你先住到我家。等玉佩找到了,我看看你姐或者你伯伯愿不愿意收留你。然后,再送你回塞外。 哼,傅恒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没有办法。脑袋偏到另一边不吭声了。 其实,能见到那位温柔的娘娘也很好啊! 果亲王府一片混乱。不知道有什么大人物入住,竟然劳动王爷和夫人亲自动手。允礼再三斟酌,反复思量,在距离自己卧室最近和最远的两处地方犹豫不定。 最后还是蓉蓉说道:就住妞妞那个小院的西房吧,我们去看方便,离你书房也近。 之后大到家具摆设,小到被褥冷暖,薰香的味道都被两人问了一个遍。 站在收拾妥当,充满男孩子味道的房间里,允礼忍不住叹口气,脱口而出,儿子的房间就应该这样! 扭头看蓉蓉,蓉蓉呆呆的立在那里,神色僵硬,不知喜怒。允礼却理解她的心思,揽在怀里低声的说:走到今天,已经很不错了。能见到他,看他可以这么荣光的活着,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妞妞看见焕然一新的屋子,小小的醋了一把。趁爹娘不注意,往傅恒的药里加了点佐料。疼的傅恒龇牙咧嘴,妞妞在旁边凉凉的说:还男子汉大丈夫呢,这点伤都受不了! 蓉蓉慢慢的给傅恒喂饭,允礼笑呵呵的看着。妞妞靠进允礼的怀里说道:阿玛,男孩子就是应该坚qiáng点哈? 允礼乐陶陶的点点头,看着儿子这么大,眉眼和自己那么象,心里早美的跟什么似的。哪里顾得来妞妞的那点心思。 妞妞哼了一声,对歪头吃饭的傅恒说:听见没,瞧你笨的。那点小伤就哼哈个没完。要是真像十四伯一样上战场,还不把你吓死! 你傅恒一撑身子就要站起来,奈何身上有伤,又被妞妞加了料,噗通又倒了下来,嘴巴却是不饶人:谁哼哼了?谁哼哼谁是小狗!有本事明天你被狗咬个试试。虽然心里隐约明白夫人和王爷对他莫名其妙的疼爱,但是,对妞妞这个小帮主还是有点害怕,平日的尖牙利齿qiáng压下来。就这几句,也把妞妞调拨火了,呵,你不念救命之恩,还诅咒我。好,你有种。明天咱们就去李府,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小爷的做派! 允礼一拍妞妞:什么小爷?姑娘家别瞎说。 傅恒哼哼着说:吃饱了谁没劲打狗啊!我那是饿的好不好!再说了,小帮主,您明明是个丫头,就应该象仙女姐姐一样穿的漂漂亮亮的。象您这样天天男不男女不女的,将来不来提亲还是小事,若是有姑娘看上您了,才是大麻烦! 两小儿斗嘴斗的热闹,蓉蓉和允礼只是盯着让傅恒吃好饭,并不cha话。心里都是甜滋滋,乐呵呵,暖洋洋,感到从没有过的满足和欣慰! 斗嘴归斗嘴,正经事儿还得办。 傅恒养病这两天,允礼按照傅恒的描述,把玉佩的样子画下来。妞妞按图索骥还真把玉佩找到了。蓉蓉本来想动用百顺门的力量,见如此qíng况,不由私下里对允礼感叹:想不到妞妞不大点儿的孩子,竟然有这份本事!你说我们还担心什么? 允礼道:唉,我前两天去看十三哥,正碰上甘珠儿撞了头在院子里哭。你说,小恒和甘珠儿差不多的年岁,怎么就这么远的跑过来?咱们是不是把孩子年龄算错了? 蓉蓉煞有介事的想了想,噗哧笑了出来:怎么?该着咱们的孩子要象甘珠儿那样的小笨蛋你才觉得对劲儿?! 允礼也笑了,感叹的说:唉,不一定要多聪明。我看甘珠儿那孩子也是个有心计的。妞妞自小被咱们宠着,人qíng世故懂得不多。小恒我想李大人心里也是明白的,看这孩子的xing子也是娇宠的很。我只希望他们快快乐乐的长大,开开心心的做人,聪明愚笨什么的,都是给外人看得,没必要计较。 蓉蓉点点头,深为赞同,不由得冒出一句话:看孩子们这样,我就是死也无怨了。 允礼心里一酸,低头看看蓉蓉,笑道:要是我还缠着你,你嫌烦么? 蓉蓉没有抬头,听声音似乎有点不经意,好像没听出允礼的话外音,啊,烦啊,当然烦了。你还是让我在那边消停几年吧。 允礼笑笑,紧紧的抱住蓉蓉没有说话。午后的阳光投在两人身上,柔柔的折she出一层淡淡的huáng晕,随着允礼摇晃的身躯画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肉文屋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肉文屋】 第63章病重 找到玉佩,允礼就把消息递给了宝亲王府、李府和马府。这才知道,在傅恒走丢的这段时间里,塞外唯一的老奶奶也过世了。现下的问题是,这京城里他要住到谁家? 虽然名义上李府是顺理成章的地方,可是傅恒被李府的狗咬伤过,又和那里不亲。见允礼和蓉蓉给他撑腰,咬紧牙关就是不去!还放话说:去了也跑! 这边闹的正欢,消息传到了养心殿。 弘历正随侍在侧,屋里的气氛好像无端僵了一下。 哦?住在果亲王那里?雍正的声音有点虚弱。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复原。 第65页 弘历便把自己听来的妞妞如何巧遇说了一遍。 哼!雍正哼了一声,怎么就那么巧让她们家的遇上了。 弘历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暗暗记在心里,低头不语。 雍正想了想,说道:既然是马大人的侄子,这一路也算是传奇,和那个少年区寄有的比。那就带进宫,让朕瞧瞧是个怎样的少年英雄! 说完又拿起毛笔静静的批注起折子。 弘历看了一眼是河南督抚的请安折,估计很快就发了。站在旁边等着。心里想着方才那句话究竟有什么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自鸣钟叮叮的想了起来。弘历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吓了一跳。赶紧去看皇阿玛,却见雍正一副茫然的样子,奏折上连个墨滴都没有 傅恒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上达天听。身上的伤已经结痂,基本上没什么事了。 医馆里,妞妞趁着午休正在骂人:小恒子,你有病啊? 啊?傅恒闻着妞妞调制的解暑冰花露,琢磨着是不是该拿一瓶,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妞妞说话,有什么病啊? 没病你老跟着我?妞妞斜眼看着他。这小子已经黑走了一包黑玉跌打膏孝敬了丐帮的老帮主,再加上花言巧语,甚得老头的欢心,还扬言要把帮主的位子传给他,真是没有天良! 嗨,我这不是给您打下手吗!傅恒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诶,这个露我带回去吧? 带回去?gān嘛? 给gān娘啊!他已经死拽着妞妞拜了姐弟,并签订丧权rǔ国的契约,受人胁迫,做了小弟,蓉蓉和允礼也就当仁不让的做了gān爹gān娘,这东西解暑,gān娘不是好头疼嘛,给她老人家用用。 去去去,一边歇着去!妞妞一把夺过来,净拿我的东西卖乖!说吧,这次又要捞什么好处? 傅恒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到桌子上,神秘的说:上回,gān娘要给我个什么东西,好像挺贵重的。后来又没给,我到不稀罕,就是奇怪什么东西那么重要?想问问。 妞妞一听明白了。额娘拿过一块玉佩,说是留给傅恒。看那古怪的神qíng,就知道跟戏文里写的似的,什么认亲之类的。眼珠儿一转,说道:哦,我知道。就是一块玉佩,好像挺宝贝的。 嘿嘿,王府还稀罕一块玉佩? 我怎么知道,看样子也不是什么特好的玉。 能拿来我看看么? 可以呀,没什么不可以的。我知道额娘平时都放在哪里,你若是喜欢送给你都行。 啊?送给我?那gān娘不急了? 嗨,那是别人,搁我这儿不是还有阿玛呢嘛! 也对!您是谁呀,哼!傅恒有点酸溜溜的。无趣的把冰花露搁在架子上,到一边溜达了。 妞妞暗忖:反正我不能拿给你真的。 虽然娘说是进府前的孩子,可是看阿玛那样子,分明拿他当儿子看了! 小丫头心思弯弯绕,额娘进府前传说中住的地方和王府就隔着一条街。她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时候十七福晋和阿玛正在闹别扭。说不准阿玛就是那时候和额娘有了jianqíng,赶上皇玛法过世,不敢公诸于众。紧接着皇玛法崩天,新皇登基,福晋又病死了,一拖二拖,拖到后来就丢了。 现在阿玛不敢认,说不定是怕那个厉害的皇伯父追究当年的过错。八伯父和九伯父不就是算后帐算死的嘛,阿玛吓着了。 要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哪用得着那么亲。说什么结拜,他竟然比谁都积极,还偷偷的掉眼泪! 妞妞越琢磨越觉得对,无毒不丈夫! 我得搅乱这淌水,果亲王府只有我一个! 晚上回到家里,老远就看见主屋门口有人守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妞妞小脸蓦得僵住,一把拽住一个匆匆走过的家人:怎么了?今天又犯了? 呀!格格。是啊,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不行了。 怎么这次好像动静大了些? 是啊,夫人这回唉,连王爷都不让进啊! 咣当,从里面传出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妞妞撒丫子冲进院子,允礼正焦急的踱步,看见妞妞进来,说道:你来了,快,快看看你额娘。她她不让我进! 往日蓉蓉头疼时,允礼都会在旁边守着。因为药石无效,所以有时就两个人在屋里,任何人不许进。今日,蓉蓉却死活不让允礼进,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允礼有点不知所措。老太医的话在耳边不停的回旋,就怕蓉蓉一个受不了 从门fèng里流出一条蜿蜒的水流,刚开始的时候,蓉蓉吩咐送进去一些冷水。听方才的动静,是铜盆落地,砸到青砖地面了。妞妞心里一动,快,准备一桶冷水。最好弄些冰来! 允礼已经没了主意,完全听从女儿的吩咐。傅恒gān脆转身跟着家人去取冰,一次多抱些来,免得làng费时间。 妞妞安抚允礼道:阿玛您别急。额娘每次都这样,过了这个时刻就好了。 平日不都是午时子时容易犯么?今日这才酉时啊! 妞妞噎了一下,低下头不再说话。允礼倒吸一口冷气,问道:你你额娘她她是不是加重了? 妞妞扭过头,还是不肯说。允礼一把别正妞妞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 妞妞这才开口,眼里满是泪水:额娘这次是大劫。从此往后不仅次数加多,而且而且,会加快jīng血的消耗直至呜扑进允礼的怀里,再也说不下去。 允礼呆立在院中,良久才摸着妞妞的头发,轻轻的问:还还有多久? 短短则两年,长长则四年! 咣当,哗啦!身后传来巨响,傅恒亦呆立在门口,地下撒了一地的冰块 妞妞用冰疗法缩短了蓉蓉的疼痛期,并用药典中记载的催眠之术,为蓉蓉催眠。 第一次使用,难免紧张。蓉蓉笑着安慰女儿:要不把额娘当年的媚魂术jiāo给你?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听名字就知道不好,知道额娘是在打趣自己。 妞妞虽然奇怪娘怎么会这个,但是心里已经不紧张。 默诵静字诀,先安下自己的心神。按照药典的描述,凝神敛气,jīng聚三花,以目为门户,声为导引,缓缓问道:告诉我,你最开心的是什么? 蓉蓉嘴角含笑,目光慈爱,喃喃说道:最开心的?是和当家的,在后山村!有大雪山花妞妞出生了 蓉蓉本身就会催魂之术,借着妞妞的导引,自己做了自我催眠,缓缓沉入梦乡。 妞妞从没听说过自己出生前的事,她以为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是在王府降生。原来,有个地方叫后山村,是额娘最美的地方。 兀自出了会儿神,悄悄走出内堂,允礼一直站在中厅听动静。此时还呆呆的立在一人高的瓷瓶边发愣,两行泪水幽幽而落 一直陪伴他的傅恒不知道去了哪里,妞妞低头走了出去。 坐在房顶上,乌鸦鸦的天空,没有月亮。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八月十五。记得那天傅恒也来了,额娘和阿玛还带着他们在府里看月亮。因为害怕月亮对额娘的影响,所以很早就回去了。 尽管如此,妞妞也记得阿玛看额娘的眼神让她嫉妒的发疯,羡慕的发狂,而傅恒傻呆呆的样子,更让她全身无力。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考虑嫁人的事,这世间会不会有个男人会用阿玛看额娘的眼神看她? 然而今天,她却头一次意识到,若是额娘真的不在了,阿玛大概也就没了! 眼泪噗碌碌的掉下来,不行,说什么也要治好额娘。 这是她的家,她要额娘和阿玛! 远处送来一阵冷风,带起衣衫,翻飞在空中。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成了孤儿? 诶?你gān嘛呢?傅恒爬上来。刚露头就看见妞妞瘦瘦的身影裹在宽大的衣袍里,似乎就要随风而去。吓得赶紧出声询问,仿佛这样就能留住。 哦?没事!低头抹掉泪水,还有件事没做。 傅恒也是爬房的好手,小心的坐到妞妞身边,别,别哭了。gān娘不回有事的。你那两下子,根本不作数。不准的! 妞妞瞪了他一眼,却低头用石子敲着房瓦:是啊,我这么小,根本不准的。你说!妞妞突然变的兴奋,这世上是不是有神医,可以解毒? 解毒? 啊,不,我是说治病。妞妞赶紧转圜,傅恒却已记在心里。这个家似乎隐藏着很多秘密。 哦,对了,我来京城的路上,曾听人议论说江湖上有个药王谷,里面住着一个姓罗的药王,非常的厉害。说不定可以治好gān娘的病。 真的?妞妞眼睛一亮,这个罗世杰我也听说过,但是药王谷的具体地点却不知道啊! 我也只是听说在江南和岭南jiāo界的地方,是在山里。具体地点傅恒摇摇头。 妞妞感激的一拍傅恒说道:就这样了,我去找药。反正今后你也住在京里,阿玛和额娘就拜托你了! 傅恒皱眉道:你是皇族,怎么能随便出京? 妞妞嘿嘿一笑,我又不在碟子上,谁也管不着!不过,在我出京之前,我要先想法进太医院学学针灸! 十几天后,便是冬至,京城内外一片忙碌。 宝亲王揣摩圣意,把傅恒安置在自己的府中,让富察氏照顾他。幸好,傅恒和这个姐姐的感qíng一向不错。他又乖巧,住进来后,弘历私下里也很满意。 只是,傅恒三天两头往果亲王府里跑,或者在外面厮混,虽然没见出什么事。弘历却知道,小傅恒仗着和洛格格的关系,在京城已经有了玉面小公子的外号。而那些三教九流,一直是弘历关注却不屑亲自jiāo往的领域 对了,弘历。那个傅恒是不是住在你那里?养心殿里,忙完的雍正突然问道。 第66页 回皇阿玛的话,是在儿子那里。 哦,今儿有空,宣他到御花园留芳阁见见吧。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双面童子的,一起叫来吧!雍正扶扶额角,表示自己累了。 弘历赶紧去办。心里却不明白,洛格格一直都在,为什么以前不宣?而且连玉碟都没有纪录。现在突然宣召,意味着什么呢?在皇阿玛和十七叔之间似乎有什么事qíng,藏的很深很深 雍正看着面前的一对小人儿,心qíng复杂。 看他们站在那里,都是雪白粉嫩的样子,好像一双金童玉女。 弘历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那个洛小妞怎么穿着竹布大褂就来了?想起她偷自己东西的事qíng,心里一哆嗦。但愿她嘴巴够紧,不要在皇阿玛面前说漏了! 雍正详细的问过傅恒一路上的qíng景,听到惊险的地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听说傅恒自己逃脱了,才欣慰的笑笑。弘历总觉得皇阿玛怪怪的,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待到傅恒讲到被李府的恶奴放狗咬,还卷袖撩衣让雍正看时,雍正终于压不住火气。怒哼一声,啪的一巴掌拍在玉石桌案上,震的茶杯晃动了几下。 妞妞暗暗摇头,这要换成她阿玛,杯子非得掉下来,看来皇上身子就是不行。 大胆奴才!简直是忘恩负义!那边雍正已经骂了一句。 弘历一激灵,这事儿跟忘恩负义什么关系?莫非皇阿玛以前因为这个小屁孩儿给过李家什么恩典?那也不对啊!皇阿玛凭什么这么做? 骂完了,雍正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倏的闭嘴。两片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到一起,连一丝红色都看不到。 傅恒吓得看了一眼妞妞,妞妞低着头悄悄打了个哈欠,这才略微放心。 亭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雍正有些粗重的喘气声回dàng着。除了无法无天的妞妞,所有人都沉浸在恐惧中。傅恒稍稍提起一口气,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像妞妞那么胆大就好了。 弘历,雍正终于开口,你看怎么办呢? 弘历道:回皇阿玛,儿臣以为我朝以圣人之道治天下,所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对于以下犯上、恃宠而骄的人,应当予以惩治。儿臣以为应当查明纵狗之人及其主子,对奴才仗刑流放,主子亦应刻以训诫。 嗯,这样的主子也不配做主子!雍正冷然道,着内务府严加看管。qíng节严重者顿了顿,雍正才冷森森的说,纳入辛者库! 遵旨!弘历出了一身冷汗。退下jiāo办差事。 傅恒赶紧叩头谢恩,心里着实高兴。 听说,你还见过老十四?雍正恢复了颜色,突然开口问。 傅恒已经知道十四爷在京里的状况,不敢多言,只是实话实说的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景况。 雍正晤了一声,没有评价。 妞妞奉旨立在一边候着,已经半梦半醒。昨夜看书太累,若是一直有病人,倒也不觉得如何。偏偏碰上进宫,一片寂静中,反倒感觉困意如山。 雍正抬头正想问问妞妞:洛 噗通哎哟!妞妞腿脚一软,原来已经睡着了。一个没站稳,跌倒在石桌边,摔了个大屁墩。大眼睛半开着,朦朦胧胧,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雍正一看,嘴角一扯,乐了出来。 第64章离家 【本图书由完结TXT(我爱穿越)为您整理更多好书请登录】 作者有话要说:To22, 你咋猜得那么准捏?其实俺对混沌时期的小孩子没啥好感的。 最惨痛的教训就是吃雪糕充老大。 明明我的雪糕,是我自己买的。就因为它是被人抱着的,都不用说话,看两眼,偶就得给它吃!否则就会被大人说什么不懂事啦,没姐姐样啦!谁想过我吃什么! 后来我终于怒了,有一个屁孩儿,老看我吃的雪糕。我站它面前就是不给!它就跟她姥姥说:我不爱吃雪糕!她姥姥就看我,我还是不给! 最后她姥姥自己掏钱买去了! 我弄根儿雪糕容易么! 所以对小孩子一向不喜欢! 妞妞独立的过了些,不过也不奇怪。反正我六七岁的时候已经开始暗恋男生,猜测大人们谁有婚外恋了。至于妞妞的学识,是有点夸张。但是没办法,允祥死的时候她才八九岁,偶打算把她的戏份终结在这个时段,只能让她早慧了。这个坐堂,是受施定柔《迷侠记》的启发写的,她的慕容无风第一次坐堂也不大。嘿嘿! 第65章远离 冬日的寒风刺骨的冷,瓦当上滴水成冰。 蓉蓉掰下一块冰锥,在手里把玩儿着。妞妞用冰疗法止痛提醒了她,这是个路子。但是 允礼,我很丑吗?摸着自己的脸。 不丑啊!允礼笑着从后面抱住她,贴着她说道:你是最美的芙蓉花,长开不败的那种。 那这两年家里怎么见不到镜子? 没有吗?我没有注意啊! 这几年,你每天在chuáng边给我梳头,害的我连镜子都不照了。洛蓉转过身笑着看允礼。 允礼道:我看见不就行了。你不是说我眼睛贼亮的吗?你就照我得眼好了。 蓉蓉开心的笑了,是啊,你就是我的镜子。 停了一会儿,允礼迟疑的问:今儿皇上宣你了? 嗯!他说要把妞妞入碟,还要封县主。另外说可以跟着太医学东西。 嗯你说呢? 蓉蓉没说话,看着眼前的冰凌发了会儿呆,才说:我记得有一次为了逃出宫,饿了好几天,就仗着房檐的冰凌充饥了。 允礼没说话,只是微微弯下腰,下巴放在蓉蓉瘦削的肩上。突出的肩胛骨,让允礼微微抬起一些,免得压到骨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良久,蓉蓉才说:我我想让妞妞离开这里。 身后的呼吸猛的一滞。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为什么?允礼终究嘎着嗓子低沉的问道。 蓉蓉的神qíng有些恍惚:我我害怕。 允礼叹道:妞妞是他的亲侄女,朝里那么多大臣,他不敢的。 蓉蓉声音突然变的尖利,一把挣开允礼,猛地转过身喊道:可是,教主还是我的亲生父亲!~~ 声音凄厉如受伤的母shòu,泪水早已不受控制。两人神色复杂的对视片刻,蓉蓉猛地双手蒙脸,呜咽着绕过允礼跑进屋里。 留下允礼呆呆的站在庭院里,独自面对一地的荒凉 先送甘珠儿回家,妞妞和傅恒走到岔路口,妞妞叫住傅恒:小恒子,这是上回额娘要给你的东西。我弄出来了,收着点儿。要是让额娘知道了又要念了。 傅恒看着不过是块羊脂白玉的玉佩,刻工甚是jīng致,只是下面系着的穗子有些旧了,咦?怎么有穗子?上次看见的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妞妞道:兴许是额娘拿在手里,没让你看见。我看这结挺有意思的。你收着吧。 傅恒道了声谢,收进怀里。回头到要看看这东西是什么来历,要是跟身世没关系就还回去,妞妞,你真的要走么?我和你一起走吧,我比你有经验! 妞妞踢着脚下的石子,不知道呢!再想想吧。 蓉蓉和允礼已经知道晚上将要有访客。下午的事qíng横亘在两人之间,彼此都有些别扭。 待到妞妞把来人带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蓉蓉已经下定了决心。而允礼只是苦笑着看看妻子和女儿,长叹一声,上去打招呼:景止,好多年没见了。 来人正是乔志轩夫妇。 两人一路流làng,听说了京城的小神童,越传越神奇,这才一路打听着回来。当然也隐约察觉到蓉蓉可能有问题,只是没想到蓉蓉竟然憔悴到如斯地步。 一向刚qiáng的剑语忍不住泣不成声,随身长配的宝剑竟然不动自鸣,发出呜呜的声音。吸引了妞妞的注意力。 剑语手中的宝剑,志轩口中的药糙,深深的吸引了妞妞,更加坚定了她外出寻药的过程。蓉蓉歉意的看看允礼,终于请剑语带走孩子。 等到兴奋的妞妞被赶回去睡觉,蓉蓉才郑重的对剑语说:寻药还在其次,妞妞跟着你们学些本事才是真的。碧水流云心经虽然她会背,却因为我不太擅长这些,疏于指导。以后剑语就多多费心了。 乔志轩道:夫人放心。看看剑语笑道:根据我们一路听来的,妞妞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 蓉蓉道:在京里有她阿玛撑腰,谅别人也不敢。孩子成熟的早,让她出去历练历练,知道一下天高地厚也好。 乔志轩点点头,对允礼拱手道:王爷可还有什么嘱咐? 允礼想了想,觉得要嘱咐的太多了,可要是一样样的说也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才说:妞妞这孩子让人费心,两位生气的时候不妨多管教管教。不过,她也是极懂事的,江湖风险,平安为上。 乔志轩道:我们也有意拜访一下药王,所以这次也要去趟云家庄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蓉蓉。 蓉蓉愣了一下,然后才象想起来似的,点点头对允礼说:哦,云家庄!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我跟你说了吧? 允礼点点头,不知道他们家又怎么了? 志轩这才把求药发帖的事qíng说了一遍。允礼道:江湖人动不动就爱聚众议事,此举最为朝廷忌讳。景止,你们一路还要小心些。对了,这是我的信物,一会儿我再写封信,就不怕官府为难你们来。 志轩本来不想要,剑语却收下蟠龙玉佩。 羊脂白玉的底子,一条蟠龙中间刻着一个礼字,翻过来是胤字,却是圣祖当年赏赐的遗物。 允礼道:原本有额娘亲手盘的穗子,可惜被妞妞小时候烧了。务必收好。 蓉蓉yù言又止,终于什么都没说。 四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妞妞跟着剑语和志轩高高兴兴的离开。直到走到城门,才突然意识到要远离阿玛和额娘了,这才抽噎起来。一步一回头的依依不舍。因为身体的原因,蓉蓉不能远离,只是送到了城门。允礼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一直忍着的泪水才颗颗落下,一时不能自已。 第67页 转眼过了年关。雍正八年五月,怡亲王薨。雍正选了年纪最小的弘晓承袭爵位。 消息传来,允礼和蓉蓉正站在自己的别苑花园里。 假山里的大门dòng开着,里面冒出森森寒气。费了将近半年的力气,终于做成了冰dòng。 允礼差人从昆仑山上取来万载寒冰,攫地数丈,做成天然冰dòng。蓉蓉将以刚刚习成的guī息大法,休眠于此,直到找到解药。 你就权当我死了。好好做事,别再和他顶着gān了。最后吸一口允礼衣服上的味道,恋恋不舍的走进山dòng。 看着大门缓缓关上,允礼眼帘半垂,缓缓吐出滚在舌尖的话:我会等你的!一辈子! 几个月后,收起伤心,恢复工作的雍正听说了妞妞离家,蓉蓉冰冻的消息,良久没有说话。独自一人在御花园留芳阁待了整整一下午。 弘历拿着关于妞妞行踪的报告犹豫着要不要报告,最后还是放弃了。 或许,应该由皇阿玛自己决定。自己 就当不知道好了。 一抖手,就着烛火烧了。 雍正八年八月,允礼被任命总理户部三库事。 雍正九年,妞妞第一次回家,没有带了任何解药的消息。即在妞妞走后不久,帝指镶蓝旗副护军参领达色之女为果亲王侧福晋。 新婚之夜,允礼看着陌生却已显老态的孟氏,问道:何苦?竟然可以托五阿哥向皇上为她说项,这么多年的坚持究竟何苦? 孟氏苦笑着说:开始是喜欢,后来是不甘,再后来就是习惯了。夫人的事qíng我也听说了,我无意与夫人相争。对我而言,只要能入十七爷的府门就已经无憾了。 允礼觉得有些麻木,淡淡的问:你有什么要求? 孟氏道:孩子,我要孩子!只要十七爷应允,只要一个孩子,不管男女,妾身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允礼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当初你就不该坚持的,后来更不该进来,现在最不该提这个要求。你太贪了! 孟氏忽然笑了: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如今我也入了门。就算十七爷不待见我,我也认了。这么多年,我只认识到一件事,只要肯等,就一定有机会! 允礼想了想,点头道:你会有机会的。你会有的!只是你不要后悔! 孟氏猛的抬头,不相信一切都那么简单。可是,红烛下,允礼明灭的脸色让她有了不祥的感觉。 允礼慢慢的起身,孟氏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真的要来的时候,总是超过原来的想象。 早点休息吧!至少有一点你比蓉蓉qiáng在宗谱上,有你的名字。 转身走出房门,手猛的扣住心口。允礼压住翻滚的血气,这里,蓉蓉的名字在这里!一想起来,就刻骨连心的疼! 今夜,他更想她! 夜色如墨,嗜人无血。 孟氏苦笑着割破手指,殷红的鲜血滴在锦帕上。纵然同样的结果,却不一定幸福 新婚未出一个月,果亲王府即传出侧福晋怀孕的消息。随即,侧福晋体弱不宜出门的消息亦传了出来。果亲王拨专人伺候,闲杂人等不得出入jiāo通消息。 雍正十年四月,侧福晋诞下一子。 这就是你答应给我的孩子?孟氏苦笑着看着允礼手中抱着的小孩,从哪里抱来的?连太医都买通了,皇上都不怀疑吗? 允礼面无表qíng的把孩子jiāo给侍女,你的要求都满足了。老老实实呆着吧! 孟氏突然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没有!没有满足!我要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等了你十几年,不要这个抱养的!你给我我的孩子!说着竟然扑了上来,却无力的摊倒。扑在地上呜呜的哭泣! 允礼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对女人用药,但是你实在太会做人了。竟然第二天就想借着回娘家传递消息,我不能不防着你!从今往后,我会养着你。你就做着你梦想的侧福晋吧。 站住!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孟氏猛的抬头,这个孩子是要记入宗谱的。你这是欺君之罪,皇上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允礼突然笑了:宗谱?那是什么?!我有妻有女,他们视而不见;我快乐安康,他们处处找麻烦;最后bī得我妻离子散,他到大发慈悲管起我的家事了!你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妖孽! 允礼双目充血,狠狠的bī视着孟氏,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看着允礼大踏步的远去,孟氏才哭嚎着喊道:不想娶你别娶呀!允礼,你误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达色的老婆跟贵妃说想见见外孙和女儿?允礼沉着脸问通风报信的太监。 是,奴才亲耳听到的。太监谄媚的回道。 允礼挥挥手,立刻有人上来打赏。 待到太监下去,允礼叫来赵成:让那个孽种消失,对外就说侧福晋受不了打击,病倒了。走到宝格前,拿出一瓶药,递给赵成:若是有人来访,就把这个喂了她。省得多嘴! 是!赵成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好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qíng。 另外,可有小格格的消息?说起女儿,允礼似乎变了一个人。 赵成也笑了:乔家传来消息,说小格格已经进了药王谷。因为学艺,所以今年不能回来了。哦,对了,小格格最后的口信说夫人的病并非无药可医,请王爷务必照顾好夫人。待她学艺归来,就可以一家团圆了! 是么?允礼眼前一亮,太好了!团圆了,马上就要团圆了! 赵成犹豫了一下,王爷,老奴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允礼的心qíng很好。 赵成道:老奴看那孟氏也不是善与之辈,都那么多年了,您都没答应,怎么这会儿就答应了? 允礼沉吟了一下,才苦笑着说道:赵成,如果我被销爵,或者圈禁,你说,我还能照顾别怨的蓉蓉吗?现在,我输不起啊! 赵成跟着叹了口气,领命退下。 雍正十年十月初八申时,果亲王第一子,卒。 【肉文屋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肉文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