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追逐》 分卷阅读1 许我追逐 作者:飒然 文案 童愉和童悦是一对姐妹。童愉渡过两年枯燥无味、形同陌路的婚姻生活后,在32岁时下定决心,顶住丈夫、父母等人的不理解和反对,结束了“为婚而婚”的现实。离婚后,童愉大龄离异独身的处境遭遇周围人另眼相看,她也因此在职场中陷入困境。 妹妹童悦毕业之际见男友家长却遭冷脸对待,毕业后工作枯燥呆板、感情上的盲目让童悦认真反思。 内容标签: 年下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童愉、童悦、褚飞宇、徐晨 ┃ 配角:厉梓文、张铭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多少岁都可以遇见最初的自己 立意:人生可以不一样,关键是你想不想要改变 代课老师 因为是周末,林彦浩一醒来童愉就带他出去吃早饭,然后逛了一圈再带去他的篮球培训班。 童愉惊异现在的儿童培训班做得这么到位,这是一个小小的室内篮球场,篮球框的高度刚好适合林彦浩这样身高的小孩跳跃投篮。场外这边一整面用玻璃做了隔断,还有一长条的吧台座椅,方便家长坐着等孩子下课,同时能一览无余的看到场内的教学情况。 十几个孩子由两个年轻老师带着,不过座在玻璃窗外的家长似乎更多,几乎坐满了吧台。 童愉靠边找了个位置。 孩子们穿着小小的篮球服有模有样一字排开,甚是可爱。 他们被分成两个组,林彦浩被归到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老师那队,那个老师其实也没有很大,估摸着有二十六七岁,长得倒是挺不错的,圆润白皙的脸蛋,浓浓的眉毛,虽然眼睛不大,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挺好看,嘴巴也长得好,好像天然挂着笑,童愉无聊的胡乱品评了一番。 再看另一个老师则完全是一副没太成熟的大学生模样,有些干瘪,几颗青春痘,红红的挂在脸上,突兀地证明青春也是有烦恼的。 童愉心想,都还是年轻的,至少比自己年轻。 看着年轻的人跑跑跳跳总也是赏心悦目的,童愉以前去学校找童悦,她俩座在篮球场边看厉梓文打球。她大学时候没有这样过,不仅是因为她不懂球,而且是因为唯一交往的男朋友也不打球。 她好像错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刻。 年轻就是朝气,就是活力四射,就是新的开始。当时座在篮球场边她就想,如果真的能时光倒回,她一定会选择回到大学,然后两眼放光的对着男孩子胡乱尖叫,才不管别人会不会把自己当花痴。 童愉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才离开学校也没多少年,怎么就开始怀旧起来了,而且,也确实太花痴了。 小小自嘲了一下,童愉滑开手机,除了新闻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旁边这一排家长埋头都在看什么。她收起手机,决定出去走一走。 来时童愉记得旁边有一家书店,她走出楼就径直奔去那家书店。 她在书店翻来翻去,一时尽忘了时间,等想起来时,已经下课过去了5分钟。 童愉连忙丢下书本,跑回培训班。 学生和家长已经走的七七八八,林彦浩和那位老师两个人正抢球抢得不亦乐乎,童愉松了一口气,站在门边先平缓下呼吸,她刚刚跑得太快,还有些气喘。 林彦浩玩得认真,没有察觉童愉过来接他,小孩子总是这样,认真做手中的事情会无视周边的一切。 童愉好几次看林彦浩,他要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比如摆弄什么玩具之类的,即使你把眼睛贴到他脸上,他也会置若罔闻。 如果大人能有孩子一半的认真,那何愁做不好事情。 可是人长大了,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心思,总会被各种声音,各种烦心的不烦心的事情所干扰。 他们还在认真打球,过了几分钟,那个老师才先看见她,朝她点头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一大一小又玩了几分钟才歇下来。 林彦浩一蹦一跳的跑过来,那个老师抱着篮球走在身后。 “不好意思,刚刚去外面,晚了几分钟。”童愉歉意的对老师说。 “没关系,你好像不是林彦浩的妈妈。” “她是我阿姨。”林彦浩抢先回答。 “是阿姨啊,那以后都阿姨来接吗?”老师摸摸林彦浩的头,眯起眼睛笑。 “我妈妈今天有事,阿姨代班。”林彦浩回答的跟个小大人似地。他晃了晃小脑袋,转向童愉,问:“阿姨以后都你代班好不好?” “为什么呀?你都不要你妈妈接了吗?”童愉问。 “阿姨带我吃麦当劳,妈妈不带我去。” 童愉和老师不禁失笑。 童愉和林彦浩到家时林陈逸已经出去了,周晓檬一个人呆呆地座在沙发上,眼睛脸蛋像水洗过一样。 看见林彦浩,周晓檬 分卷阅读2 强打起精神,“浩浩,妈妈送你去外公外婆家住几天好不好?”。 “为什么?我不要去。”林彦浩撅起小嘴。 “你不是说不想上幼儿园吗?妈妈帮你和老师请几天假,浩浩去陪陪外公外婆,他们说想你了。” “后天去吗?” “今天。” “明天我还要上篮球课呢。” “篮球课妈妈也帮你请假。” “不要,我要打篮球。” “浩浩乖,妈妈有事。” 童愉看两个人僵持不下,说:“先让我带两天浩浩吧,周末我也没事。明天下午再送去你爸妈那。” 周晓檬轻轻叹口气,问林彦浩:“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童阿姨送我上课。”林彦浩高兴的说。 “童愉……”周晓檬无奈而感激地看向童愉。 童愉轻轻点头。 在收拾林彦浩的衣物时,周晓檬仍是精神不振,她悲叹,“我该相信他吗?他说他们已经分了。” “你问我,就证明你还有疑问。”童愉说。 “是这样的吗?” “也许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让你不得不谨慎。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我不敢说。” “下午我陪你去医院,先做检查要紧。” “不了,我自己去吧,而且浩浩要怎么办。” “可以让童悦陪他。” “只是做个检查而已。” “好吧,有事记得联系我。” 童愉有些不放心,还是要问明事情原委,“那个女的是什么人?” “他说是生意上认识的,就是因为他提出分手,对方才狗急跳墙。” 童愉听着,她不想妄加评论,毕竟一切都是他口中的说辞。况且她不喜欢林陈逸,从第一眼见到就本能地喜欢不起来。 回到家,童悦正在画画,童愉拉着林彦浩凑过去,都是些小猫小狗的简笔画,一下就吸引住了林彦浩。 童悦给了林彦浩纸和笔,一大一小,两个人头对头很快凑到了一起,有说有笑。 只几笔的功夫,一个小女孩跃然纸上,童悦指着它问林彦浩,“你猜这是谁?” “小女孩。”林彦浩笑嘻嘻地回答。 童悦拿起红色彩笔,把女孩的帽子涂上颜色,又问:“现在呢?” “小红帽!”林彦浩高兴的大叫,像获得了什么巨大的发现。 童愉看他们画得高兴,轻吁一口气,伸展开四肢平躺在床上,周晓檬悲戚的面容浮现在脑海。 周晓檬有这种烦恼,自己孤单一人,连这种烦恼都没有。童愉紧皱眉头,责怪自己怎么能这么 想,好朋友发生了事情,她居然还想这些不应该的。 她仔细思揣周晓檬现在的境况,怀孕几乎是一定的了,两件事凑在一起,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何况林陈逸这个人,童愉不禁又把眉头紧了紧。 那时候童愉新入职,周晓檬已经在公司工作2年而且怀着林彦浩。 因为上下班顺路,她们有了更多工作外接触的时间,周晓檬单纯的性格与童愉很投缘,生孩子两年后,林陈逸的公司步入正轨,家庭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周晓檬就辞去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 这期间童愉见过她老公,第一次见面时林陈逸毫无顾忌的上下打量她,让她心里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站在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的山巅,风呼呼的吹打着你,而周围没有一个可值得信赖的人可以解救你。 她是寂寞无助的,那段时间接连不断的相亲让她恐惧,找不到归属还被人“□□裸的观看”,所以,她很少去周晓檬家里。 傍晚,童愉给周晓檬打了电话,结果不出所料,她是怀孕了。 这注定是漫长的一夜,童愉想象不到周晓檬和她老公之间会是怎样的谈话。 见光死 童悦两脚并得严丝合缝,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紧握着。虽然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但是她反而更加紧张。 从进门见到厉梓文爸妈的第一眼,她就感觉空气瞬间变成了另一种味道,凝固的、难嚼的,像一块味道奇怪的橡皮擦。这气氛又像是战鼓即将雷动的最后一分钟,各方都在蓄积力量,都在压抑气焰,他们都死死盯住对方那边的动静。 这个家庭不欢迎她,这是她踏进这道门的第一个反应。 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是这种感受,实在是厉梓文爸妈的神情变化太明显了。特别是他爸爸,一张笑脸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就黑了下来,再加上他爸爸人高马大,不比厉梓文矮多少,更让童悦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她能感觉到,他爸爸即使是出于礼貌想挤出一丝笑容都好像很困难,那么僵硬的表情,毫无伪和感。 厉梓文只给她端了一杯水的功夫,就被他爸妈拉进了房间。 童悦听不大清里面讲些什么,却真真切切地 分卷阅读3 听到一个很刺耳的字——矮。 他们一家三口关在房间里,隔着门板和墙壁,声音忽高忽低,好像每个人情绪都很激动。在客厅的童悦这会儿的心绪也丝毫不输里面,她心砰砰砰都快要跳出来了,只要里面分贝突然高一点,童悦就紧张地哆嗦一下。 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纠结着,很想夺门而出,找个地洞好把自己藏起来,可是她的腿像被灌了铅一样,动也动不了,完全不是自己的。 厉梓文是童悦的男朋友,他们大三开始谈恋爱,到现在即将毕业,一年半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 厉梓文是本地人,工作家里已经给落实好了。这次毕业前,厉梓文父母提议想见见儿子的女朋友。 厉梓文把这件事告诉童悦。对于这件事,童悦本是不想来的,觉得见家长似乎有点太早,后来一想,毕业有太多的未知,先得到厉梓文父母的认可,也许两人未来感情的发展也会更顺利,自己也能更安心的在本地找工作。 两个人就这么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都觉得见见也未尝不可,如果像其他人一样,心照不宣的“毕业即分手”,似乎有些不舍。 童悦和厉梓文是系里有名的“最萌身高差”,厉梓文身高185CM,童悦155CM。在这个人人营养充足,人高马大的年代,童悦这个身高确实是矮了点。 不过童悦是标准的美人长相,小小的一张瓜子脸,一双清澈如水的圆眼睛。要说童悦的眼睛,本并不很大,可是安在她这张小脸上,再加上浓密的睫毛修饰,就显得眼睛格外的大而有神。童悦的嘴巴又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樱桃小嘴,嘴唇有不失性感的厚度,完全有 “第一眼美女”的冲击力。 女人的脸蛋,在男人择偶的时候,还是占有相当分量的,但是在父母选儿媳妇这件事上,这个分量就直线下降了,它远比学历、工作、身高这些所占的分量要低得多。 果不其然,厉梓文父母见到童悦的反映,从美好幻想的兴奋秒变希望落空的失望。他们脸上戏剧性的变化自然是吓了童悦一跳,厉梓文也是始料未及。 童悦想过他父母也可能会出于什么原因不喜欢她,但没想到是身高,更没想到一进门就遭遇冷脸。 童悦突然想起小时候,特别是中学时期的那种自卑感。她都快忘记了,上了大学不需要做早操,不用排队,教室也是随便座的,甚至逃课也没什么人管你。 可是在以前,不管是排队还是排座位,童悦总在班级前三排徘徊,每次她都会挺起胸膛站得笔直,只希望自己能显得高一点,如果和同学一起走路,她也会装作若无其事的尽量往地势高的那一边走…… 这几年大学的自由生活让童悦渐渐忘了身高这件事。 童悦像是突然“找回”了另一个自己,沉重地叹口气,眼睛呆滞地望向窗外,心情愈发阴郁起来。 房间门打开了,不出所料,厉梓文面容通红,厉梓文爸爸更是像刚干过架的斗牛,鼻孔里都能冒出白烟来。 一桌菜极其丰盛,吃的时候已经凉了大半。 期间,除了厉梓文妈妈勉强客套了两句,问童悦爸妈干什么的,毕业打算找什么工作,全程厉梓文和他爸爸不讲一句话。 空气凝固的连苍蝇都会知趣地绕道而飞。 童悦偷瞄了一眼厉梓文爸爸,正对上他在看自己,眼神中厌恶的表情别说是女人的直觉了,放男人那一根筋的大脑也能马上感觉到。 童悦惊了一身冷汗,手一抖,筷子就掉到了地上,那掉落的声音清晰响亮,极其刺耳。 童悦慌忙弯腰要捡,可是已经被厉梓文抢先一步,只见个儿高腿长的厉梓文很不协调地猫下腰钻到桌子底下,他捡起筷子,又起身进厨房拿干净筷子,动作一气呵成。 就这么几秒钟功夫,小小一张桌子顿时如冰封了一样,天寒地冻。 童悦感觉气喘不上来,除了恨厉梓文没眼力见,更恨自己手怎么这么笨,连拿双筷子都唯恐天下不乱。 厉梓文后知后觉,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在父母眼里意味着什么,反而一开口又添了一把木柴:“我想一工作就搬出去住。” “不行!”还没等童悦反应过来,厉梓文爸爸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声响之大,连带那一声吼叫直刺耳膜。 “为什么不行?”厉梓文顶嘴。 “我说不行就不行!毕业给我老老实实搬回家!”厉梓文爸爸脸颊青筋暴起。 “都吼什么,这还有客人呢,有话不会好好说嘛?”厉梓文妈妈似乎也来了气,不好往谁身上撒,只能对着自己男人骂。 童悦愣了半晌,才使劲回想事先好像没听厉梓文提起要搬出去住的事,她想她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嘴巴就这么半张着,只好吸了一大口气,又闭了嘴。 没想这时候厉梓文虽是放缓了语气,却还是没好气地说:“反正我大了,你们也管不着我。” 他还边说边给童悦夹 分卷阅读4 了块肉。 童悦哆嗦了一下,完全不敢抬起头来,只恨厉梓文为什么完全不在点上,就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些动作嘛。 厉梓文爸爸早已瞪起铜陵大的眼睛,那双眼睛看的不是儿子厉梓文,而是童悦。 到最后,剩了一桌子的菜,谁也没动几口。 谈对象的标准 童悦走的时候,厉梓文爸爸没出来送,顾自一个人回了房间,房门紧锁。厉梓文妈妈客气的寒暄了几句把童悦送到门口,也没听她说再来什么之类的。 厉梓文陪童悦走到楼下,童悦终于有了点力气,也很想再确认一下,她问:“你爸妈觉得我个子太矮了……” 厉梓文没回答,脸涨得通红,抿紧嘴唇只是不说话。 他本来是要回学校的,让童悦拦回去了,“你回家吧,你跟我走了,你爸妈肯定更生气。” 童悦天生说话慢,声音也柔,所以哭腔也格外惹人怜惜。厉梓文看见童悦这样子,越发生气起来,嗓门也不自觉地提高了,“我本来就是要回学校的,他们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是,你爸妈都气成这样了,你听话~”童悦急了。 “至于发这么大火嘛?!”厉梓文这么一吼,童悦的眼泪就憋不住了。 一看童悦哭了,厉梓文才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这么大声吼有些不对,忙安慰说,“不用理他们,我娶老婆,又不是他们,我就觉得你挺好的。” 童悦不让厉梓文和她回学校倒不是让他留下来跟他爸妈好好谈谈,看这架势,她觉得已经没戏了。她是怕厉梓文再晚几分钟回去,自己会变成他父母眼中的妖精,专门勾引他家宝贝儿子,她可不想别人这么以为她。 “你还是上去吧,明天再来学校。不要发脾气,和他们好好谈谈。”童悦很认真地说,像是在哄小孩,明明自己站在他面前,还得仰起脖子跟个小孩看大人似的。唉,自己也确实是矮啊,这么一想,童悦心情愈发难过了。 她用力推了一把厉梓文,就这么好说歹说,半推半搡的,硬把厉梓文推了回去。 这种时候本来老天应该配合下,乌云密布或者下个瓢泼大雨什么的,偏偏艳阳高照,而且时值夏天,热的要命,童悦觉得自己掉出来的泪都在嘲笑自己,这么不自量力地以为会讨男朋友父母喜欢。 她都忘了,多少次姐姐聊起她相亲的事情。学历、家庭背景、有没有房子、身高、职业,都是标准的,模式化的问题,哪个男人对女方的身高要求不是165CM以上,至少也要160CM啊。当时童悦就想:完了,自己要是以后没个自然而然谈起来的朋友,那去相亲的话,是连个见面的机会对方都不会给,自己是要孤独终老了啊。 她又想起中学那会儿,无意间看了一个专科护士学校的招生简章,身高要求160cm以上,她当时还想,要是学习不好,连报个专科学校都没资格。 她填报大学志愿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看了坦克学院的招生要求,那是她所看到的唯一一个身高要求“不得高于多少”而不是“不得低于多少”的招录条件。 她总是很在意身高,偏偏这时候忘了这件事,最后倒是栽倒在婚恋问题上。 童悦越想越难过,泪水哭花了一张脸,也不敢上公交车给人看件,于是她就躲在公交站后面一颗大树边哭到累了才挪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往公交站走。 她缓缓抬起头,恰巧看见厉梓文气呼呼地向这边走来。 厉梓文也看见了童悦,他轻皱了下眉,随即小跑过来,不等童悦开口,抢先问她:“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的语气有些怜惜,又夹杂了些许不满。 “啊……我……”童悦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坐在公交站后面一直哭吧。好在已经缓过劲儿了,眼泪也哭干了。 她正犹豫怎么解释呢,只见厉梓文已经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要拉她上车。 童悦用力拽了一下厉梓文的大手,小声说,“这儿离学校这么远,打车太贵了,还是等等公交车吧。” “车都拦下了。没事,多不了几块钱。”厉梓文不听。 童悦拗不过,只好跟着上了车。 小小的车里,前面坐着不认识的司机,两个人都不再提刚才发生的事。 童悦觉得自己的手被握得很紧,侧起头看,厉梓文的脸仍然很难看的拉着,像是憋着一股劲儿,无处宣泄。 终于到了学校,在校园熟悉的小路上,童悦才问:“不是让你留在家嘛?” “跟他们吵了一架,就跑出来了。”厉梓文无所谓地说。 “你干嘛又跟他们吵架,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我们也不一定就能在一起。”童悦本就说话慢,这么慢条斯理的说出这句话倒是让人产生“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错觉。 这必然激怒了厉梓文,只见厉梓文停了脚步,甩开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怒意,“你说你以后不跟我在一起了?” 分卷阅读5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童悦急了,“可是你父母根本不喜欢我,好像都很讨厌我。”童悦觉得自己委屈死了,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父母这样看她也就算了,厉梓文不仅不安慰她,还误解她,这么一想,童悦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门,“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只有这么高!” “说什么呢?我有说嫌你矮嘛?要是嫌你,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了。”毕竟是小年轻,厉梓文这几句话完全没有起到安慰童悦的作用,反而引发了两人进一步地争吵。 情侣吵架不管最开始因为的是大事还是小事,最后都会变成芝麻绿豆无关紧要的事都能吵出个名堂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各不相让。 人来人往的校园里,一高一矮的一对小情侣本来还挺养眼的,这会儿真真是引来了无数好奇的眼神。 童悦声轻语速慢,吵着吵着觉得自己使不上劲,脸憋得通红,用力挣脱开厉梓文扭头跑走。 厉梓文看了她一眼,也没追上去,气呼呼的甩头朝相反方向走了。 漂亮的老婆 因为总部同事想吃点本地特色菜,童愉和部门另一个同事便带着大家来到本地一家大众型的餐厅,价格实惠、菜品多,还有很多本地特色小吃。人不多,4个人,他们定了一个小包厢。 也是这家餐厅,另一个包厢,一桌满满当当坐了十几个人,喧闹程度和童愉这个包厢形成巨大反差。 就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包厢里,张铭正和一帮朋友喝酒,菜未上齐,空酒瓶已经不少。 童愉和张铭是在走廊上遇到的,童愉出来上洗手间,张铭正刁着一根烟靠着走廊上吞云吐雾。 “你也在这里吃?”张铭喝点酒就兴奋,本来嗓门就大,发现老婆居然也在同一家酒店,话音更是高了几个分贝。 童愉也看到了他,走近闻到一身烟味,又往后挪了一步,回答:“对。” “别喝太多,你不会喝酒。”张铭本能的关切道。 “知道,人也不多,都是女的。” “我待会儿过去敬一下你们领导。”张铭说着,往童愉这边凑了凑。 “离远点,身上烟味太大。就是总部条线上的同事,也不是什么大领导,吃完就走了,不用过来。”童愉说完转身回包厢。然后又想起什么似得,回过头,“早点回家,别又喝到三更半夜。” “好,知道了。”张铭回答道,烟还有半截,他仍然靠着墙壁不急不缓地抽着,眼神闲散地开始细细在童愉脸上打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沉默片刻后想起什么似的问:“你眼镜呢?我记得你是近视眼啊。” “我带了隐形。”童愉轻皱眉头,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她本来是懒得回答的,去年她就开始带隐形眼镜了,他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 相比童愉这边4个人客客气气、安安静静的气氛,张铭这边门一打开,就有股嘈杂劲迫不及待地冲出来,好像一个过期变了质的罐头,一打开里面的牛鬼蛇神都跑了出来。 张铭屁股还没坐稳,紧跟在后面进来的林建伟一个巴掌拍到他肩膀上,问:“刚刚那是不是你老婆?” 张铭点点头,顺势拉近椅子。 “刚没来得及打招呼,待会儿去敬一下。”林建伟说。 “不用,她和领导吃饭呢,说都是女的,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浑身酒气的,别去凑热闹了。” “哦,好吧。不过话说,几年没见,你老婆变漂亮不少啊。”林建伟饶有兴致的还想说点什么,一边竖起耳朵听张铭怎么回答,一边将视线移向桌子中央,寻觅可口的菜肴。 “有吗?”张铭笑笑。结婚后,还真没注意老婆身上有什么变化,想想刚刚童愉的样子,一件很简单的白衬衫塞进质感的西装裤,简洁大方,好像还化了妆,平常在家没怎么看见她化妆的样子,但是在外面也是见过的吧,大概自己没注意看…… “啧,怎么没有?我上次见你老婆是你俩恋爱那会儿吧?那时候还是刚工作没几年的姑娘,当然也不能说不漂亮,就是清水,寡淡。现在是成熟美,哦,不对,是精致美。”林建伟不忘加重语气,特意强调一下“精致美”三个字。 “真会说话。”张铭笑说,他听到别人夸自己老婆,心里不免有些高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唉,要不怎么说,女人得有点岁数,才有韵味,有气质,也要社会历练。你小子倒是越来越老了,看这脸。”林建伟说着调侃起张铭来,又不忘摸摸自己圆鼓鼓的啤酒肚,哀叹道:“还说你呢,你起码有运动,肚子还是憋的,我这个肚子,是没办法了。” 林建伟回味走廊那一幕,仍不由自主地在自己圆鼓鼓地肚皮上来回磨蹭,那姿势动作像极了孕妇。 因着人少,还都是不爱喝酒的女人,童愉她们吃完饭,送几个同事到酒店再折回家,也才9点多钟。 洗过澡,想起给童悦去个电话,感觉听筒那边声音有点蔫蔫的,打趣道:“不对劲啊,我们 分卷阅读6 家小短腿跟大长腿吵架啦?” 童愉本来也是调侃,没想到就正中下怀,只听童悦声音更加悲戚起来,“姐,他爸妈嫌我矮,你以后不要叫我小短腿了。” “什么?”童愉一时没转过弯来,停顿了零点几秒才惊讶的问,“你去见长腿他爸妈拉?” 童愉是见过几次厉梓文的,不过一开始没记住名字,第一印象就是蛮高,特别是站在妹妹旁边,尤其显得高,就给起了个大长腿的外号,叫着叫着就拗不过来了,再要认真叫名字,都得反应几秒钟。 “嗯~”童悦抄着哭腔说。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姐,我好难过啊。” “他们说你拉?” “那倒没有,不是当面说,梓文被他爸妈拉进屋里说话,我大概听到了。反正他爸妈一看见我,脸色立马就变了。” 比起白天那会儿的难过,童悦现在更多的是生气夹杂着自怜,想起厉梓文爸妈的态度,确实不礼貌,再怎么,也不能这样对待儿子带回家的朋友。 “那大长腿什么态度?”童愉问。 “他跟他爸妈大吵了一架。姐,你说我有这么招人讨厌吗?” “我妹妹招人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那是他们没眼光。你怎么想起去他爸妈了呢?所以你是打算跟大长腿长长久久?” “在一起当然好,可是我工作还没落实,能不能留在这儿,我心里也不踏实。”童悦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学校虽说也是全国重点,但是也只能算重点里的普通,别说那些重点好大学毕业生也有很多都找不到工作了,她在学习表现平平,又不想迁就太差的工作,马上就要毕业了,工作的事情半点着落都没有,她是想留下来的,不仅厉梓文在这里,姐姐也在本地,当初报这所大学,多少也是因为姐姐在这里。 厉梓文本来说,不行让他家里给她想想办法。厉梓文家在本地开间小公司,条件还算不错,也有一点人脉,既然能早早的把厉梓文的工作落实了,想来也有办法。童悦本来觉得这样不太好,还是应该靠自己,不过厉梓文说他爸妈也早就说想见见她的,于是…… “我妹妹这么漂亮,从小就一路男生追着跑,不差没有长腿,不行就甩了他。”童愉尽量音调上扬,想缓和童悦的情绪。 童悦叹口气,苦笑,“问题不在这儿……他爸妈说我矮,我会不会因为身高,找工作也成问题?” “你找工作见哪个单位有身高要求了?有也是极少数。” “嗯,倒是还没看见。”童悦回忆之前找工作的经历,为什么没被选中,说实话,她也不是特别清楚,但起码明面上还没扯到身高问题上来。 “对嘛!不过你要走上社会了,我也说点不好听的……要不还是等你情绪缓缓?” “没事,你说,我还没这么脆弱。”别看童悦人小小的,软软弱弱的。虽然受了打击,很难过,但内心还是够坚强的,眼泪早就流够了。 “第一,结婚这事,对你来说,还早,特别是相比工作来说,所以,找工作第一位,不要把自己限制在一个地方,现在应届毕业生本来就不好找工作。第二,你个子不高,你俩身高还这么悬殊,他父母有意见可以理解。但是他父母不喜欢你不代表别人父母也不喜欢你。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坏了自己心情。你才23岁,往后大把的时光和挫折等着你呢,别因为别人的一点评价就把自己给绊倒了。” “可是……” “可是,你有爱到生离死别,非他不可吗?” “……” “所以要理智一点,想清楚,现在的重点是什么,你想要什么。” “唔~” “别难过了,现在关键是要找好工作。对了,刚跟老爸通完电话,她让我提醒你别忘了公务员考试报名。” “报了~”童悦讪讪地说。 不相容的人 挂了电话,墙上的时钟指向10:10。 童愉晚上喝了一点酒,现在还有些头疼,她一手从沙发上刚收进来的衣服堆里拎起一件男士睡衣和睡裤,走到次卧,很娴熟的把睡衣裤扔在床上,再折回客厅抱起剩下的一摞衣服走进主卧,顺脚带上卧室门。 酒过肚撑,张铭那边包厢散场已是十点多钟,张铭照例把童愉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和林建强摸到朋友家打牌,直到一切结束,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半。 他提起床上的睡衣裤,走进洗手间胡乱地冲了个澡就爬上床去。 这会儿张铭躺在床上,也许喝了酒有些兴奋的缘故,这么晚了反而更加清醒,他想起晚上正喝得尽兴,接到老妈的电话,酒劲一上来就对她态度有些差。 老太太每次都是唠叨同样的事情,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无非是念叨让他们要孩子,张铭本人对要不要孩子无所谓,或者说其实他一直也没有什么概念,自己乐得快活,无忧无虑,懒得思考,家里事从来不管,也不发表意见。 分卷阅读7 童愉说不想生,还年轻,他觉得也有道理,有时候老妈催,他又觉得老妈有道理,就去找童愉商量,童愉说想先认真工作两年,他觉得也有道理,就两边顺从着。这么拖着拖着,转眼两年过去了。 张铭这会儿躺在寂静无声的小屋里,一想老妈唠唠叨叨的那些话,觉得还是长辈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他和童愉都三十有二了,是得要个孩子,于是心想着第二天再找童愉好好谈谈,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清晨,童愉滑动手机屏幕,点开APP,找到早间新闻,把手机音量调到6个格,刷牙、洗脸、化妆,35分钟利索的收拾完。 隔壁卧房的门纹丝不动紧闭着,童愉路过房门口也没看一眼,径直走去餐桌喝水,然后是房门口穿鞋,拿起手提袋出了门。 一进办公室,童愉就闻到了部门两位老总的□□味,这□□味从刘副总调过来之后整整持续了半年多。 这半年来,全部门人真是受尽了折磨,可是谁也无能为力。 刘副总从外地分公司同条线调过来,在原来部门是一把手,人到四十才找到伴侣,到这儿和老公团聚,因为才生了孩子休产假回来,公司就给她安了个副总的职务,但是她比部门正职陈总年龄大了5岁,这5岁就是5年的工作资历。 副的资历老,正的职务高,两个人谁也不服谁,明争暗斗,搞得部门乌烟瘴气。 童愉部门一把手陈总是个五短身材,工作上还是很拼命的,两年前34岁时座上了这个部门的总经理位置,事业上虽有小成,但却至今未婚。大家都说他是眼高手低,二十多岁的时候没钱没势没身高没长相,对女方要求却很高,走走看看无数,一个也没看下来,到现在这个时候有几个小钱了更是普通女人难以入眼。 男人的身高是硬伤,偏偏调过来的刘副总是一个体型略显壮硕的女人,高跟鞋一蹬,和陈总一边高,他们这样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反而显得男方小小弱弱的。两个人怎么也看不顺眼,搭不起来。 童愉也想不明白,这么大个公司,就没一个领导看出来她部门这人事上的问题。 两个老总互相较劲也就罢了,最受罪的是下面的人,特别是两个中心主管,童愉作为业务支持中心主管,真是心力交瘁,两个都是老总,都不能不顾及,一旦意见有分歧,最难办的可不就是下面执行的人。 部门今天要开会,又不知道要上演什么枪炮□□。 “拿黄页来一个一个推销,那就是大海里捞针,现在多少骚扰电话,谁会听你把话讲完?” “这跟去市场陌生拜访是一样的啊,只不过是表现形式不一样。” “你这样是缺乏针对性,完全是盲目抓瞎。” “那你给指条明路。” 童愉听着头大,这个部门能相安无事这么顺利的运转下来也是不容易,她突然有一丝厌倦,不仅仅是因为两个老总这么水火不容的情况,更是因为她觉着这样工作干着很没劲儿。 虽然她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自己心仪的事情,她也说服自己努力工作,在公司第4年就做了中心主管,这个进度没有特别好,但也不差了。可还是偶尔会有种失落感,先不说自己喜不喜欢,她也明白自己的弱项在哪里,不善应酬交际,不喜应酬寒暄,和客户谈业务、做项目她完全没有问题,可一上酒桌就歇菜。 这个部门,上酒桌可不少。 童愉也想过申请调部门,或者另谋高就,可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适合自己,找不准方向。 童愉一度以为只有自己才这样,人生没有确定的理想,别人说好才是好,自己想破头也想不出个崇高伟大来。后来,她发现,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如此,也有同事说干活没劲,想换换,可是换了没多久又开始抱怨,然后继续换,就这么恶性循环下去,多么可悲。 说到底,就是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把什么责任都推到工作性质上、推到领导同事身上,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这样一想,童愉还是会尽自己所能努力工作,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少些抱怨,多份敬业。没有什么人能所有事都如愿,何况她是一个平头百姓。 其实真正要搞明白的,是认清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热情在哪儿?人们谈理想、谈目标,可是“你的理想是什么”这个问题对于大人来说,反而没有小孩子回答的干脆,小孩子会说:我想当消防员、我要变成英雄、我的理想是当画家…… 但是大人的答案呢?赚很多钱?准时上下班,不要太操劳直到退休?升职加薪,不停涨工资? 那是一次和另一个同行业公司的聚会,大家在海边烧烤喝酒直到深夜。童愉没喝多少,她酒量不行,也不喜欢这种流于形式的团建,于是一个人远远地座到沙滩边感受海浪的冰凉。 对方公司一个醉醺醺的男士摇摇晃晃走过来,五短微胖的身材,年龄看着也不轻,他毫不客气地座到她旁边,半醉半清醒的问她:“你的理想是什么?” 童愉被这冷不丁的问题弄懵了,人大了几乎不会再提这个问题 分卷阅读8 ,她一时无语。 黑暗中大海在低吼,她看见他的眼睛充满血丝,是湿润的、浑浊的,不免有些怜悯对方,也怜悯自己,她说,“你喝多了。” “是啊,我喝多了,我连我的理想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那个人摇摇晃晃走回人群,继续高亢的与大家大呼小叫、喝酒碰杯。 天是黑的,大海也是黑的,所有的一切好像只剩下黑色,把整个世界吞没。 她早就忘了那个同行那张脸,却清晰地记得他的问题,在最开始的一瞬,她以为他是在撒酒疯,可是当她再次归于沉寂黑暗之中时,那个同行的落寞情绪一下子渲染了她,她想他不是撒酒疯,他想把自己灌醉,却反而越来越清醒。 童愉是有能力的,要不也不会做到主管,她想过也许纯粹的行政部门更适合她,但是陈总一边嫌弃她酒量差,不善交际,一边又欣赏她的工作能力,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长大 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且近期帮妹妹留意招聘信息,童愉越来越多的思考这个问题。 每每看到不管是企业的招聘信息,还是公司内部的竞聘公告,35周岁以下这个硬性条件总是那么醒目,像根针一样,每次对会刺她一下,提醒她,她也没几年可以折腾的了,一旦过了35岁,想跳槽,还是想竞聘,如果不是特别优秀,几乎是不可能的。 后半生就是铁板钉钉。 年轻就可以拥有一切,35岁何止是职场上的一道坎,好几个女同事,人到三十六七岁,脸明显的老态了,鱼尾纹那还是小事,法令纹才是可怕,何姐说她现在不管是照镜子看自己,还是看电视剧,眼睛都不自觉地往人脸蛋上盯,专门看人家脸上的肉挂下来多少。她说法令纹是脸上最容易衰老的部位,法令纹一旦出现,人整张脸马上变老。 童愉想着何姐的法令纹,神游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陈总叫她,“童愉,下周分析会的汇报材料写的怎么样了?” “哦,快好了,明天一早给你。”童愉收回游走的思绪。 “还有那个“金提案”征文比赛还是得你来,小刘写东西不行。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也得给我们部门争争荣誉,你来写吧。小刘,你也参与一下,练练手。” “陈总,我最近手头事情很多。”童愉辩驳,她也不是不想写,最近确实事情比较多,昨天才送走一波总部来检查的人。 “辛苦一下,加个班哈,散会。”陈总没理会童愉,拿起笔记本就踱出门去。 走出会议室,童愉翻了下手机,很多条信息,大多是各种工作群,有条张铭的信息:“晚上回家吃。” “晚上已经答应周晓檬一起吃了。”童愉手指快速回复,关闭屏幕。 为了不爽约,童愉下午忙忙叨叨把紧急事务先处理掉,剩下的一些资料拷贝到笔记本里,整点下班时间就收拾东西下楼了。 走到楼下发现周晓檬还是比她早,已经和她儿子侯在公司楼下了,只见小家伙甜甜地叫着“童阿姨!”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是不是太优待我了,每次都开车过来接我。”童悦牵着林彦浩的小手,笑眯眯的,半是玩笑半是腻歪地对周晓朦说。 “谁让我这么空呢?”周晓檬挑了挑眉。 三人钻进周晓檬的车里,“这是给你的礼物。”周晓檬从后座提起一个小纸袋子递给童愉。 “真好,又有礼物收。” “你什么时候不忙了,请个假跟我一起去玩呗。”周晓檬坐定,扣好安全带。 “嗯,我今年的年休假都还没用呢。不过,你这两年出去旅游是不是有点太频繁了呀?” “等浩浩上了小学就不好随便请假了,所以趁着他还幼儿园,赶快多出去几趟。” “浩浩明年就是小学生了喔~”童愉扭过头,朝着后座的林彦浩眨巴眼睛。 “我……我明年就长大了。”林彦浩一脸严肃,用力地说。 “这么快就长大了呀?”童愉学着小孩子的语调,嘴角上扬。 “嗯嗯。”林彦浩依然用力的说话,头也点的很用力,好像不用力点,就不是认真说话,“小时候妈妈和我说,上了小学就是长大了。” “小时候?”童愉忍俊不禁,看着林彦浩认真回答的样子,真是可爱至极,她回转身看向周晓朦,“哈,小时候……” 但是,周晓朦并未如童愉意料的那样开心,只见她面色凝重,嘴唇紧闭。随即车子快速停下,正停在路中间。 “怎么了?”童愉疑惑。 “啊……没什么,刚刚脑子开了点小差。”周晓朦迟钝的回答。 “你没事吧?”童愉觉察周晓朦有些异样,脸色有些难看。 “没事,走吧。” 车子重新上路,开得很慢,童愉也不敢再说什么,以免打扰她开车。 他们的目的地很近,车子很快钻进商场的地下车库。童愉将林彦浩从后座抱下来,看见周晓 分卷阅读9 朦在打电话,就先带着林彦浩往电梯口走。 他们走进商场一楼的一家西式餐厅,因为隔壁有个儿童游乐园,计划是待会可以让林彦浩在里面玩一会。 童愉想问周晓朦刚刚停车是什么情况,又觉得她想说自然会告诉她,也兴许真是开个小差,没认真开车被自己吓到了,也就把这事放过了,不再多问。 为了去游乐园,林彦浩吃得很快,一会儿就吃完了,吵着要去游乐园,周晓朦也没管孩子吃太饱,合不合适在游乐园上窜下跳,就放过去玩了。 天色暗下来,两个大人在店外找了条长椅坐下了,刚好隔着玻璃可以看见游乐园里面的情形。 周晓朦眼神暗淡,悠悠地问:“你也挺喜欢小孩的,还是没打算要?” “没想好。” “也不是想做丁克,但也不生,不怕年龄大了不好生吗?” 童愉想了想,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周晓朦迷惑不解的看着童愉,“什么意思?” “小时候不知道这个道理。”童愉若有所思地说。 “小时候?”周晓朦更迷惑了。 “嗯,很大很大的小时候。” “你这是在跟我卖什么关子?” 童愉无奈地笑笑,“我只是想说,人成长的太慢了,或许,只有我明白得太晚了。” “明白什么?” “你还记得我结婚前去你家的那晚吗?” 周晓檬短暂搜索了下记忆,回答:“嗯,怎么了?你俩出什么问题了?” “不是出什么问题,而是问题一直就在。” 周晓朦露出惊奇的表情,没有说话,等待童愉往下说。 童愉望了一眼儿童游乐园的方向,那天,距离她和张铭的婚礼还有一个月,童愉心里有种说不得空落落的感觉,她去找周晓朦,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就这样嫁了?” “那你说怎么样?”这是周晓朦的回答,当时林彦浩三岁,粘着妈妈要抱。 “我就是觉得嫁得太快了。” “你是不是婚前焦虑啊?”周晓朦没办法,开了电视给林彦浩看,小孩总算安静了。 “不是~”童愉否认。 “那?你是想迟几年结婚?可是你家里不是一直催你嘛,再说你也都一直在相亲,现在找到合适的,要结婚了,你又嫌快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童愉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 “我是说……我……好像,没那么喜欢张铭。” 周晓朦认真思索了一下,说:“可能因为你俩是相亲认识的缘故吧,你想,相亲的两个人一见面就奔着结婚目的,半年时间感情有多浓烈是不大可能的,时间长了就好了……” 周晓檬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又问:“你是想推迟婚礼?可是酒店都定了,亲戚请了也不好……” 周晓朦没主意,俗话说“劝和不劝分”,何况是在结婚这个特殊时刻,再说平常也没看到童愉和张铭两个人闹过矛盾什么。 酒窝 第二天一早,童愉从冰箱取鸡蛋,童悦忙跑过来,“姐,我们出去吃早饭吧。” “去哪儿?我正有兴致给浩浩做个营养早餐呢。”童愉说着就要砸鸡蛋,被童悦拦住,“我就带你们去吃营养的。” “我同学家开了家店,有牛奶,有煎蛋,走呗,我请。”童悦期待的看着姐姐。 “我要吃麦当劳。”林彦浩闻风跑过来抗议道。 “不是麦当劳,是另一个饭店,比麦当劳好吃。”童悦哄林彦浩。 “好,我要吃饭店。”林彦浩轻而易举被俘获。 童悦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把姐姐和林彦浩拉去了徐晨的店里。本以为店里应该不忙,结果早上生意这么好,仅有的四张桌子都座了人。柜面还有两个人在挑选点单。 徐晨和他妈妈都在忙。徐晨一眼就看见了童悦,很快绕出柜台,刚好走了一桌人,边收拾边招呼童悦她们坐下。 “生意这么好。”童悦喃喃地说,她看见柜台后面女服务生很熟练的从后面的微波炉取出三明治。 “早上会比其他时间人多些,都是吃早饭的。“徐晨微笑地看看童悦,又看看座在另一边的小朋友。 “这是我姐姐,这是浩浩。“童悦介绍。 几个人愉快的打招呼,点了几样食物。 看店里这么热闹,童悦也高兴,本来还想拉姐姐来捧场呢,看来不用捧场他们也忙得不亦乐乎。 林彦浩要上课,吃完早饭童愉带他先走,让童悦自己回去,童悦站在店门口踌躇,身后传来徐晨妈妈的声音,“童悦,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今天周末。” “那你带徐晨出去玩玩?徐晨这小子,不是上班就是在店里,这么小小一个店又没什么可忙的,成 分卷阅读10 天窝在这里。” “唔~”童悦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头一次有长辈提出这样的要求,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愿意?”阿姨紧逼。 “不是不是~” “那就这样。”阿姨说完转身推门走进店里。 透过玻璃橱窗,童悦看见徐晨面露难色,和阿姨争执了几下,被阿姨解下围裙,比他妈妈高半个头的男人,被他妈就这样推了出来。 “别来店里了,晚上我自己回去。”阿姨嘱咐一句,也不等回答,自顾自回了店里。 “你妈挺有意思。”童悦说。 “我妈一看见你就古古怪怪的。”徐晨摸摸脑袋,“你不用听她的,你要有事,我送你过去。” “我没事。” “那你想去哪儿玩?” “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走在路上想了半天,最后童悦接到金洋的电话,金洋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和同学正想不出去哪儿玩呢。 金洋建议去游戏厅,他很自觉的也跑了来。 金洋驾轻就熟,每个都会玩,他教童悦怎么玩,哪里要注意什么,哪里可以用绝招。 最开始徐晨只是看,他说他从来没玩过,后来他就上手了,虽然开始有些笨手笨脚,但进入状态非常快。 童悦只知道徐晨计算机技术好,原来这还相通。他玩得不赖,和金洋不相上下,两人玩得火热,最后童悦光看他们玩了。他们让童悦刮目相看,特别是徐晨,而且他们周围很快聚拢来不少人,还有很多女生,童悦心里不禁有些怪怪的。 她猛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和徐晨走得太近了。 这次童愉有了先见之明,出门前包里装了本书好打发时间。 培训课还没开始,他们早到了几分钟,童愉刚好可以座到最末端的空座上。她看看场内,老师已经到了,正和早到的几个家长、学生闲聊。 昨天带林彦浩的那个男老师半蹲着身体,不知道在跟林彦浩讲些什么,林彦浩说话的时候面部表情一本正经的,不时还做认真思考状。无论怎么看,都是可爱。童愉情不自禁嘴角上扬,刚好那老师直起身体抬高视线看向她这边,他冲她笑,她看见他笑弯的眼睛和随嘴角上扬而露出的洁白牙齿,这次她还看清楚了,他左边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 有些人天生就有张带笑的脸,比如他,成熟又顽皮的笑脸。 砰砰砰的篮球落地声并没有打扰到童愉,玻璃墙这一切却异常的安静,家长们都在看手机,手指不时上下滑动,不知道看什么东西,那么认真,也有带着耳机的。童愉在翻书,有些突兀,但是管它呢,谁也不认识谁。一个小时的时间,故事情节早已将童愉吸引了进去,她旁若无人,沉浸其中。 等抬起头,孩子们已经四散跑出,童愉合上书,塞进手提袋。 林彦浩跑出来,满头大汗。 童愉递上保温杯,“喝点水。” “今天还是你带?”头顶传来老师的声音,童愉站起身。 “是啊,他妈妈这两天有事。” “下周呢?” “啊?”童愉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回答,“唔,下周应该就不用我来了。” “嗯~我也不在。” 童愉疑惑地看着老师,不知道他想讲什么。 “我也是‘临时工’,临时来代个课。”老师又笑起来,近看那个酒窝好像都挂着笑。 “这样啊。”童愉回以微笑,然后是短暂的静默。 林彦浩拽起童愉的说往外拉,童愉便叫林彦浩和老师说再见。 “老师再见!”林彦浩挥挥小手。 “阿姨,老师说回家也要练球,我妈老是忘记给我买球。”林彦浩说。 “这样啊,那阿姨给你买一个好吗?” “好!”林彦浩蹦跶两下,又说,“老师说要坚持。” “浩浩这么听老师的话。” “嗯,褚老师,我喜欢。” “刚刚这个老师吗?” “对。” “为什么呢?” “因为他很帅,哈哈~哈~” “那我们浩浩帅还是老师帅?” 林彦浩想了想,“我也帅,他也帅。” 林彦浩仰歪着头,露出搞怪的表情。 一个陌生电话 朦朦胧胧的,童悦感觉有人在推她,她一脚踏空…… 惊醒过来时,发现是室友文文在推她。 文文个子中等,身材精瘦,但并不是那种病态的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拥有一身小麦色肌肤的缘故,所以她给人的感觉很是健康,视力也是极其的好,大学这几年下来,天天晚上关着灯看电脑都没有近视,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的,闪闪发亮。 夜已深,大家都睡了,文文眨巴着异常精神的眼睛,一看就是又熬夜追剧了,全寝室就她一个精神头特别足,每天 分卷阅读11 都摸黑熬到半夜才熄灯上床。 文文有些焦急,她说:“悦悦,你家板栗进医院了。” 童悦反应了零点几秒,猛得从床上坐起来,“什么?” “我说,你家厉梓文现在在医院。“文文一字一顿地说,”胃穿孔。” 文文说话有点大声,把寝室其他几个人也吵醒了。 也像是从睡梦中挣扎起来的一样,天花板上白炽灯闪了几下才亮起来,明晃晃的,很刺眼。 几个女生探出头来,都睡眼惺忪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厉梓文请一帮男生出去喝酒,他们喝到半夜,跳窗爬墙回宿舍,大家正准备睡呢,厉梓文突然开始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后来就被送去了医院。因为文文的男友小振是厉梓文室友,也跟去了医院,所以文文才得到了消息。 “现在怎么样了?“一个室友问。 “童悦你别着急。”另一个室友安慰。 “是啊,到了医院就好了,有医生在。”文文也安慰。 “嗯,嗯。喝酒会胃穿孔啊?”还是有不会说话的人。 “他们男生最近就是喝酒喝得比较多而已,没事儿的。”也有人打圆场。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仅没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让童悦更紧张了。 厉梓文本来胃就不好,童悦总会盯着他一日三餐好好吃饭,有时候他要是忘记吃饭,童悦干脆就送到他寝室楼底下,而如果是冬天,童悦还会小心翼翼的把饭菜裹在羽绒服里,生怕被冷风吹凉了,冷饭吃了伤胃。 男生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童悦不免深深叹气。 宿舍大门早就关了,文文说小振他们又夜不归寝又□□,被辅导员训了话,已经被遣返回寝室了,也打探不到消息。 童悦只能在寝室待着,什么也做不了,担惊受怕了一夜,凌晨时分,童悦才眼皮打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昨晚厉梓文急急忙忙被送到医院,现在清醒了发现身边没手机,感觉就跟没穿衣服在大街上裸奔一样,他趁他爸下楼抽口烟的空挡问隔壁借了手机打给童悦,让她过来时候顺便去他寝室取个手机。 话刚讲完就被从走廊里进来的爸爸撞见了,厉梓文爸爸又拉下他那标志性的黑脸,但是碍于病房里还有其他人,走近了才压着嗓子,“你小子还没和她断?” “为什么要断?” “嘿~臭小子还来劲儿了。” 厉梓文爸爸瞪着眼睛,眉头挤成一把腌菜干,皱巴巴的,“越大越不成样子,你看看你,喝酒、□□,找个女朋友也不让人省心。” “我怎么了?我俩好好的,分什么手。” “我跟你说,别以为我和你妈拿你没办法,马上断干净,要不你试试看。” 老头子说完,气鼓鼓地扬长而去。 一大早医院门口人流攒动,私家车排队进门一直堵到了红绿灯路口。 童悦很少来医院,顶多就去下学校西大门的社区诊所。没想到大医院这人流的架势跟学校早中晚三个时间点一样的声势浩大,“千军万马”赶赴同一个目的地。 她看着路牌指示摸到了住院大楼,经过楼前面小卖部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童悦马上认了出来,她大气不敢出一下,那不正是厉梓文的妈妈。只见她手里提着个塞满东西的购物篮,背对着她,正在排队结账。 童悦犹豫了一下,迅速躲进涌向住院大楼的人流中。 童悦一边张望着大楼门口,一边看着电梯楼层显示器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缓慢往下减,心里默念着电梯快点,赶快趁这个间隙把手机送上去。 周围很多人奇怪地看着她,直到有人提醒她,她才发现包里的手机在响。 响动的是厉梓文的手机,童悦看看号码,不认识,想想还是接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传进童悦的耳朵:“厉梓文,昨天不是让你把钱打进来吗?” 童悦愣了一下,连忙退出人群,朝大楼侧面人少的地方走去,走到消防疏散通道,她才小声地问了一句,“您是哪位?找厉梓文什么事?” “我?你是谁?唔,应该是他女朋友吧?一样,不管什么人。厉梓文在我们这贷款,欠了5万3千块钱,你告诉他马上还掉,再不还我们只能告诉他爸妈了。” “什么贷款?” “你自己问他吧。”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 童悦有些恍惚,呆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出住院大楼。她依稀想起厉梓文这段时间是不太一样,出门必打车,总是带她去校门口的饭店吃饭。而且,他确实更频繁的和他的那些兄弟在外面聚会喝酒,这都是需要花钱的呀。 但是他花起钱来好像并不觉得心疼…… 童悦重又拿出厉梓文的手机,试了几个密码,都解锁失败。 手机的消息提醒没有隐藏文字,童悦一条条慢慢滑下来,其中好几条短信,都是还款提示,显示是一个叫“旺旺分期”的地方。 分卷阅读12 童悦恍然,因为姐姐有早起听新闻的习惯,自己也学样每天听新闻,她听过这类社会新闻,如果没有估计错,这应该就是报道里说的校园贷! 童悦心猛地抽动了一下,一直以为新闻里的事情就只发生在屏幕上,况且在自己学校里从来没听过这种事。再说新闻都有报道了,为什么这种事还没打击干净? 再没心情上楼去看厉梓文了,童悦魂不守舍的回了学校,一整天躺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她努力回想厉梓文最近都在干些什么,家里已经给他落实了工作,快毕业了学校也没太多事情,所以他每天都无所事事,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借钱? 纠结和僵持 童愉打开门,如她所料,家里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户透进客厅,洒在沙发和地砖上,静得出奇。 张铭肯定是看自己不回家又出去玩了,童愉想。 经过刚刚和周晓檬的倾诉,童愉心里舒坦许多,原来是没有必要一直憋在心里的,说出来了她的决心也更加明确了,彷佛一切变得更加清晰、坚定。 剩下的,就是和张铭“摊牌”。 她也想过一个三十多岁离了婚的女人,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现在的日子不顺心是明摆着的事实,她打定主意宁愿一个人生活,也不能这样得过且过。 童愉拿出手机,她想问问张铭几点回来,晚上能不能碰个面。 “我看你晚上有事,我一个人也无聊,就找朋友打麻将了。”张铭回答,听筒里依稀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 童愉知道他肯定不会听她的话收了手里的活计早回来的,于是她习惯性地说句让他早点回来,就挂了电话。虽然她知道这是废话,但还能说什么呢,打这个电话本身就毫无意义,如果他够自觉,听得进去她的话,就不会每天那么晚回家,也不会只能睡到隔壁小卧室。 这是童愉提出来的,如果他回来时她已经睡了,就不要进屋打扰她,直接睡隔壁。张铭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就应允了下来,他巴不得没人催他回家,自由自在没人管。他喜欢热闹,喜欢跟他那帮狐朋狗友们吹牛喝酒,喜欢足球,喜欢麻将扑克,至于和女人约会看电影逛街,那是多么无聊的事情,更何况都娶进门了,何必为难自己。 但是童愉喜欢静,那时候以为男人不应该像她这么内向喜静,男人应该广交朋友,踢踢球多运动也是应该的,可是张铭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常规的限度,凌晨一二点摸进门是常有的事,周末再恶补睡觉,睡到太阳都觉得挂着太累了才起来,童愉都是起大早,神清气爽的已经干了很多事情,书都可以看大半本了。 两个人的作息差距真不是那么一点点,更何况兴趣爱好也完全搭不到一起。 妈妈经常叮嘱童愉,男人要教,要管着,不能让他出去乱跑如何如何,童愉很想反驳,一个成年人,而且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该承担的责任,为什么要让女人成天管着他,难不成教育他怎么做人,怎么对家、对老婆负责?那跟养个孩子有什么区别,他是她的老公,并不是她的儿子。 最初童愉还会听妈妈的话,对张铭提醒几句,给他讲明道理,当然是不见效果,后来她放弃了,也想通了,虽然他们是夫妻,但他是他,自己是自己,如果他都不爱惜自己,她更没有必要为他的人生负责。 他对于她,现在只是个派不上用场的人。 童愉换了身运动装,现在9点,她每晚8点多会到小区楼下慢跑几圈,有人喜欢早上锻炼,童愉喜欢在晚上,出一身汗回来洗个澡,刚好上床看会儿书就可以睡觉。 接到妹妹电话时她刚跑出汗,气喘吁吁的,“我漂亮的妹子怎么啦?” “就无聊问问你在干嘛?”童悦有些吞吐。 “楼下跑步,出了点汗,挺舒服的。” …… “对了,你和大长腿后来怎么样?要不要姐姐出马?” “不用,我不是小孩了。” “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先洗个澡,身上太臭了。” “唔~没什么事,那你去洗吧。”童悦欲言又止地挂了电话。 毕业即分手,实际上说的是不用刻意挑明了说分手,毕业后两个人各自东南飞,自然就等于分手了。 虽然离真正毕业还有段时间,但是身边已经有同学暗暗表示把恋爱“混”到最后一刻就各自分道扬镳,也有些平时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同学忽然走到了一起,让周围人纷纷大跌眼镜,直呼不可思议。 童悦心地善良、单纯,见不得别人不好,哪怕是不相干的人,她都有一份泛滥的怜悯心,明知道会被宰,买东西也从来不砍价,她觉得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路边碰上个乞讨,她能把身上所有零钱都掏出来,然后就会突然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乞讨的人…… 所以,她更不可能让厉梓文因为自己而和家里闹翻。自从上次去过他家后,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让厉梓文不要和家里对着干,要听 分卷阅读13 父母的话。 “听话?那就是要和你分手啊!”说起这事,厉梓文就暴躁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你不能惹你爸妈生气。如果你家里因为我吵吵闹闹的,你让我怎么办?” 这件事来来回回,始终没有结果。 她小心翼翼的不再提及厉梓文的爸妈,表面相安无事的过着,可是校园贷这件事又让她揪起心来。 她知道厉梓文的脾气,直接找他谈,他大概没办法心平气和,厉梓文那么好面子。告诉他父母?那更不行。找学校?找警察? 似乎报警更合适,毕竟这是违法犯罪的事,但是不是应该事先和厉梓文通个气…… 童悦心神不宁,想和姐姐说,最后还是没说。 这两天,厉梓文的事让童悦一个头两个大。厉梓文出院他们才见了面,不过童悦心情更沉重了,只说那天在医院遇见了他妈妈,所以没敢进去。 第三天张铭终于正常在家了,他似乎是有意留在家里,因为童愉刚刚听到他的电话有打进来似乎是在约他,被他拒绝了。正好,童愉觉得不能再拖了,迟早要解决的事。 “我有话跟你说。”童愉站在沙发边,并不坐下。 张铭从手机上抬起头,“哦,正好我也有事,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童愉想这事情太大,还是先让张铭先讲。 “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问生孩子的事。” 童愉让自己沉住气,两个人话题不在一个点上,她料想到张铭粗糙大脑袋,但是没想到两个人方向完全是背道而驰。 她没接话,听张铭说下去,“你原来说认真工作两年再生孩子,现在也两年多了,再往后女人岁数越大越不好生孩子。” “年初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你答应戒烟,我才考虑生孩子。”童愉很确定张铭做不到,所以当时出了这个缓兵之计。 这不是没有来由的,他们相亲认识那会儿,童愉说不喜欢闻烟味,张铭说她做他女朋友到时候立马戒烟。张铭熬了两个月又复吸,后来改口说到时候结婚就戒烟,美其名曰为家庭着想。 结果领了证就把承诺忘得一干二净,童愉就这个问题提醒了他无数次,他都满口答应,但也只是答应,他总是一次次把这件事,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事情糊弄过去。他当然也会拿生孩子来当借口“到时候生孩子就戒。” 承诺,在张铭的嘴里一文不值,但是张铭自己却完全意识不到这个问题,他自己说的话,当时那一刻他自己都是相信的,但也只限于当时那非常短暂的一刻。 童愉就是没看清楚,早早的结了婚。 “这怎么又说到抽烟上来了,生了孩子我肯定戒。”张铭刚刚还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这会儿忽然坐直了身体。 “为什么要等到生了孩子才戒?” 童愉依然站在原地,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即不走进,也不坐下。 “好,我戒,到时候我肯定戒。” “算了,我不想生。” “你闹什么别扭,结婚生子,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嘛?” “张铭 ,你不觉得我们俩之间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我们不合适,我们离婚吧。” 童愉本想着心平气和把离婚提出来的,没想到在这么过激的情况下说出来。 “开什么玩笑?胡闹! “张铭腾得从沙发上弹起来。 “张铭,我们不在一个频率上,我们合不来。“童愉缓和了下语气,她不想争吵,争吵解决不了问题。 “什么频率不频率的,这过得好好的,就因为让你生孩子,你就要离婚?” “不,这跟生孩子没关系,我认真想过很久做的决定。” “不离,反正我不离。” 张铭扔下一句话,大步走去冰箱拿出一瓶汽水灌了两口,走出家门。 原则问题 虽然童愉和童悦年龄差距大,但姐妹感情并不差,高考填志愿,童悦很自然的填报了姐姐所在城市的大学,当然也有学校、专业的考量,爸妈也建议她们姐妹在一起有个照应。 现在就是照应的时候,童悦心烦,就跑去了姐姐家过夜。 童悦把事情原委告诉了童愉。 童愉说:“还是要报警的,这事不管是发生在厉梓文身上,还是发生在其他什么人身上,甚至是不认识的人,你知道有这种事就有义务去报警,要不然会有更多的学生受害,这是原则问题。“ 童悦也认同姐姐的看法。 ”至于厉梓文那边,我建议你跟他好好谈谈,这件事情上他虽然是受害者,但毕竟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不够清醒警觉,要让他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更何况你是不是也想知道他借钱来干嘛。还有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对你判断将来要不要继续和他发展下去也非常重要。”童愉说。 “可是我不知 分卷阅读14 道怎么开口,怕他发火,他脾气挺臭的。” “唉,我们姐妹俩啊,怎么都找这些一点就着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童悦就从姐姐家出来回了学校,得到了姐姐肯定的意见,她决定马上找厉梓文说清楚,然后一起去报警。但是厉梓文和她说的第一句话让她惊讶不已。 “你身上有没有钱?”厉梓文说。 “你……我大概有3000块。” 这件事拖不起,童悦想,本来也是要说的,“那天我拿你手机的时候,无意中接到了一个电话,你是不是办了校园贷?” “校园贷?唔,它,就是个专给大学生创业的贷款,我只借了一点点。现在想先把钱还上。” “那种机构好像是违法的。” “违法?我就借了一点点,还了就好了。” “你借了多少?” “呃~没多少。” “那是多少” “就2万多块。” “可是我听对方说你要还5万3?” …… “他们利息、管理费那些乱七八糟的加加起来滚得太快了,所以,我才要赶快还上嘛。” “梓文,我们得报警。” “报警?不能报警。一报警大家都知道了,以后我还怎么混?” “他们这是高利贷,非法的,而且,怎么能向学生放这种贷款呢?” “还了就好了,我就是一时没想清楚,钱不够花就借了点。” 童悦急的脸通红,厉梓文说,“要不……你能不能问下你姐,先借来救急一下,过几个月我马上还。” “梓文,这不是还钱的问题,这种违法的事情,我们应该去报警。” “算了,你别管了。我自己会解决。” 看着厉梓文着急,又倔着脾气,童悦气不打一出来。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他就耍小孩子脾气,搞不清楚状况呢。 最近总是不能好好的和厉梓文谈话,每次都不欢而散,一大堆事情突然都涌了上来,让童悦有点招架不住。她惟独认可姐姐的意见,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凑钱还了贷款,那就是助纣为虐,纵容违法行为,如果去报警,厉梓文又坚决不同意。童悦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就爬起来出了寝室楼。 她想来想去,在校园里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走到了西大门。 远远的,看见派出所蓝白相间的门面。西大门是学校周边比较繁华的地段之一,因为有几个居民小区,所以饭店、便利店不少,辖区派出所也在这里。 夏初的太阳已经很灼人了,照得派出所蓝色的门楣泛着刺眼的白光,不少爱漂亮的女孩子已经打起了遮阳伞。 童悦止住脚步,愣神了好一会儿。 她想,中间的厉害关系厉梓文有一天会明白的,她也只有去举报了,他才会相安无事。 这么一想,童悦抿紧嘴唇,跨步迈进派出所。 里面值班的警察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但非常结实,一身黝黑的皮肤显然是外勤值班晒出来的。 童悦说自己是隔壁大学的学生,那位民警着实惊讶了一下,还喃喃地说以为她是高中生。不过那人还是很娴熟地询问了情况,做了记录,还像表扬小孩子一样表扬了童悦,童悦哭笑不得。 出来的时候,童悦抬起右手,用手掌挡住太阳光,回过头,刚刚那个警员安静地写着什么东西。童悦不多想了,她现在是报了警了,而且她也问了民警,会保守受害人的隐私。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把报警的事告诉厉梓文,她又发起愁来,要怎么跟厉梓文解释呢。或者不要告诉他……童悦使劲晃了晃脑袋。 虽然心里挂着厉梓文,不过毕竟是了却了半桩心事,童悦心情多少舒畅了些。她决定现在就去找厉梓文。 手机无人接听。 童悦向着逸夫楼的北面走去,那边有篮球场和网球场,他们男生都在那边打球,现在这个时间点,他很可能在打球。 正走着,童悦手机响了,那边传来篮球砰砰砰触地的声响。 “找我?”厉梓文喘着粗气。 “你在打篮球?” “嗯……” 厉梓文走到场外空旷的地方,说,“我说问你姐借钱的事,就是一时急了,病急乱投医。你……” “我知道。” “我要是还没把你取过来就伸手问你姐要钱成何体统,当然,结婚了也不能随便跟亲戚借钱。” …… “小媳妇,懂?” “懂。” “那我就我们和好了啊,有没有想我?” “臭美!我刚好在附近。” “那你过来呗。” “正往你那走呢。” “对了,顺便买瓶水,喝完了。” “好~” 学校篮球场总有道特殊的风景,女生或坐或站的围在场地边上,脚边或 分卷阅读15 者身上挂着男生的外套、书包,一手端着矿泉水瓶,一手拿着男朋友的手机,而童悦站在其中,就跟一个小媳妇一样,厉梓文这么说她。 确实,童悦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乖巧的,小小的,娴静的,像一个腼腆的小媳妇,虽然她的性格并不是很腼腆的那种,但是她的身高长相出卖了她,任谁看都像是个乖巧听话、软弱瘦小的女孩。 那些没有男朋友的女生,大多是成群结队的来围观。男生那年轻发达的肌肉和青春洋溢的脸庞,打起球英姿飒爽、挥汗如雨,确实是极其养眼的景象。 起初,童悦对厉梓文并没有什么感觉,追她的男生不少,反而让童悦有些反感。厉梓文对她紧追不舍,还拉她看他打篮球,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童悦慢慢喜欢看他跑跳的样子,她觉得他很潇洒,很有活力,小小一个篮球在他手上玩转的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还有那么多女人对着场地尖叫。 “我待会儿得回家一趟。”厉梓文下来后,接过童悦手里的矿泉水。 “我爸说,给我安排单位实习的事。” “你要实习?” “对,他让我早点过去。我本来不想去的,也没几个月爽的了,我爸非要我去,还说拜托了人家很久。” “那你还是去吧。毕竟机会难得。” “老子发话,不敢不听,谁让这是将来赚钱养家的工作呢!” 厉梓子挑眉讪笑。 童悦只好把想说举报的事情咽进肚子,况且这里也不适合谈这件事情。 消息走漏 厉梓文回家第二天就马上去了工作单位,而且还一连两天都没去学校。童悦碰不上他的面,只得晚上打电话给他。 就是这样也得谨小慎微,因为头天晚上就撞见厉梓文妈妈接了电话。童悦一度怀疑是不是他爸妈有意让他们两个见不到面,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小人之心,但又不得不让人这么联想。如果童悦是一位母亲,又不喜欢儿子的朋友,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么做。 好在厉梓文后来跟她说,一连两个晚上都是陪他爸爸出去吃饭见人,他说突然就踏进社会似地,感觉很怪异。 到了第四天,厉梓文本来说下了班就回学校的,结果童悦等到8点钟才接到厉梓文的电话,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弹簧一样,原来是发高烧,喉咙发炎,又被遣回了家。 童悦有些闷闷不乐,几天见不到男朋友,他还生了病。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在寝室里走来走去,文文说她晃的人头疼。童悦就换了运动鞋,去体育馆跑圈。 不知不觉就跑了六圈。童悦跑出一身汗,压了压腿才从体育场出来,体育场外围的白墙上一向贴着无人问津的小广告,今天却意外地站着几个提着热水瓶的学生,他们交头接耳的对着墙议论着什么,好不热闹。 童悦只瞥了一眼,没打算去凑什么八卦热闹,就在路过的时候模模糊糊听见“校园贷”几个字,不免停住了脚步。 崭新的白纸贴了一长串,重复着同样的内容:“XXX我校大四厉姓同学,一位即将毕业走向社会的学生,而且还是财会类专业学生,也掉入校园贷的陷阱XXX”。 虽然光线昏暗,但写在白纸上的每一个字,童悦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怔住了,一时间忘了呼吸,好久才猛的吸进一大口气,像是在水里憋太久了一下子蹦出来一样。 那一长串的字这么撞进童悦的大脑里,她好像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才真正读懂了那上面写的意思。 童悦急忙踮起脚尖,双手不听使唤的在墙上胡乱扯,可惜只扯下纸的一个小角。她再次踮脚,无奈纸张贴得很实,不知道是抹了多少胶水,它们很尽职的紧紧趴在墙壁上,怎么撕都撕不干净。 刚刚那几个人看她这反常的举动,也不敢议论了,这会儿都不好意思的散了开去。 她脚都踮累了,也没抠不下来多少。 纸撕不下来,童悦也急起来,眼泪不由自主溢上眼眶。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眼睛还是逐渐模糊,她继续使劲惦起脚尖,撕扯不下来,就用指甲抠。抠着抠着一道阴影从头顶投射过来,这个地方本来就比较昏暗,童悦泪眼模糊,更看不清了,她侧头看过去,只能看到那个黑影的下巴,一条清晰的曲线,清爽分明,夜色中泛着淡淡的白光。 童悦盯着那个下巴怔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忙回过头抹了把眼泪继续撕纸。 那个“下巴”童悦并不认识,他也没有要跟童悦说话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很认真的撕。 在“下巴”的帮助下,纸终于撕干净了,童悦可算松了口气。 那个男生临走前低头看了童悦一眼,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童悦脸上一闪而过。他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向体育馆后面的男生寝室楼走去,童悦这才看清他的身形,比厉梓文更高更瘦一些,一身白T黑裤,她看见他侧过脸顺手将废纸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那个侧脸干净的近乎冷 分卷阅读16 漠,让人不敢靠近,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事情实在诡异,童悦顾不得许多,三步并作两步往自己寝室楼跑去。 她要赶快回去找手机,因为跑步不方便,所以她晚上没带手机出来。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一定要马上联系厉梓文。 这会儿时间正是校园人流高峰期,下晚自习的、提开水的、澡堂出来的,一波一波、一群一群,童悦想快也快不起来,她只能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忽快忽慢。 他们这一届男生住的是老宿舍楼,和研究生是一起地,就是校体育馆后面,厉梓文就住在那边,但女生住的新宿舍比较远,要比男生宿舍多七八分钟路程。 好不容易跑到寝室楼,也接近闭门的时间了,楼道里满是上楼的人,童悦“左冲右突”,脚底一打滑,重重地摔在了楼梯上。 膝盖上一阵钝痛,童悦也顾不得哪里伤,不待过往地同学要扶,就迅速爬起来奔回寝室。 寝室几个女生正挤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什么,一看见童悦回来就都围了上来。 原来,大家都知道了! 童悦路上还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往墙上贴纸这种手段来散播消息,不过这反而可能还没几个人看见,如果情况乐观的话,也应该还没有人推测出是厉梓文。但是,连三岁小孩都会用指头滑动手机,至少也有人已经拍了照片发出了吧,她就是这么一路发着慌,才在楼梯上摔了一跤。 “悦悦,这说的是不是你家板栗?”A问。 “是他了,大四财会专业姓厉的就他一个。”B说。 “呀!你胳膊流血了。“文文说,”膝盖也破了!” “啊!”A、B几乎异口同声。 童悦膝盖蹭破了皮,不过胳膊更严重,伤口深很多,明显是磕在楼梯拐角上了。 童悦没理会,抓起室友的手机焦急地查看讯息,基本与刚刚体育馆外墙贴的内容差不多,但是有很多人已经猜出来了厉梓文的名字,当然也有人拍了体育馆外墙上的公告纸…… “对了,刚你手机一直在响。”耳边谁补充了一句。 童悦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厉梓文打来的。 再打回去,对方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难以解决的问题 童愉去公司食堂吃了点饭,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上次总部过来做的检查,要写整改报告,还有一篇老总布置下来的征文,这次征文还不是普通的读书征文什么的,要求与专业有关,基本要写成篇像样的论文才有可能拿奖,当然童愉仔细思考了写点什么,她有点兴趣,就更想写好它,最好还能拿个奖。 公司内部的比赛,拿个奖并不是难事。 整改报告很好写,一条一条问题对照着交代清楚如何落实整改措施,下一步要加强些什么,怎么把工作做好等等。征文就有点难度了,童愉收集来一些行业专业性杂志,也找来原先看过的两本书。 今天也只能打个底稿。 整个楼层加班的没几个,又陆陆续续走掉了一些,最后只剩下童愉和一个工作才一年的女同事——丁丽丽。 童愉写得专注,忘记了时间,等丁丽丽过来叫她,她才发现已经快10点了。 “童姐,太晚了,明天再干。”丁丽丽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 “当然是事太多呗,我是部门的勤杂工。”丁丽丽说,“不过我晚上跟朋友有约,吃了饭才回来干活的,也耽误了点时间。”丁丽丽吐吐舌头。 “走吧,我也回去了。” 两个人走下楼,丁丽丽问童愉要不要一起吃宵夜。童悦说不吃了,这个时间还吃东西。 “偶尔吃一顿没关系的啦!你以为我天天吃夜宵还能保持这貌美如花、魔鬼身材?”丁丽丽给童愉抛了个媚眼,惹得童愉哈哈大笑。 “这个时间还在吃夜宵的都是喝酒的,太臭了。”童愉说。 “我们不去觥筹交错的地方。凉皮你吃不吃?” “凉皮?好是好,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还有吗?” “有,当然有。我带你去的绝对好吃,包你满意。”丁丽丽说着挽起童愉的胳膊。 童愉跟着丁丽丽七弯八拐地进了一条小巷子,普通面馆那么大的一家店,虽然座位不多,不过十点多钟,却几乎座无虚席。 “人好多,这种小店为什么这么晚还开着?”童愉环顾四周,不大的店,装饰也没有什么特色。 “这儿的老板是个夜猫子,下午才开门。有次我中午来,就吃了闭门羹。” “哦。”童愉了然的点点头。 “这儿做的是高担凉皮,不是我们平常吃的那种普通的凉皮。味道特别好,在南方城市,西北小吃店本来也没几家,还能有这么好吃的,很难得呢。”丁丽丽说,“你尝尝就知道了,我帮你点?” “好,你来点, 分卷阅读17 这个好像没吃过,也点一份。” “有眼光,这个可好吃了,哎呀,我要流口水了。” 味道确实好,童愉不知不觉就把一整碗吃得干干净净,连同其他小吃,和丁丽丽两个人都一扫而空。 “童姐,给我讲讲你和你老公怎么认识的吧?”丁丽丽问。 “没什么好讲的,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你也是相亲啊,我们公司我问了一圈,一大半都是相亲。”丁丽丽失落是说,“可是,童姐,你长的这么漂亮,为什么也要相亲呢?” “这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童愉笑笑,说:“上学的时候,周围全是各式各样的男生,有人会追你,你也有很多机会和他们出去。但是到了工作的时候,朝九晚五,每天面对的那些男人,大部分都已经结了婚。年纪相仿的,来来回回也就只那么几个,反而机会不多,谈恋爱就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因为找不到。” “好像是哦。” “你没有男朋友?” “对呐,我妈都给我介绍好几个了。感觉很难成功,唉,好难过。” “要找到志趣相投、彼此吸引的确实没那么容易。“童愉问,”你大学怎么没谈个下来?” “大三就分了。后来一直没谈。再说,你不是也没有吗?” “哈哈,这倒是实话。” 打开门时屋里灯是亮的,童愉反而有些不适应,几乎是头一次,自己回来比张铭晚。 这几天,他们依然是没有交流,也没有见到面。童愉没找他再谈,除了时间搭不上,还是因为一说话他们就会吵起来,她不想吵架,她想平心静气的把话说明白,可是张铭偏偏脑子转不过弯来,认为她是为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发脾气。 “你说我回家晚,你不也一样?”张铭说话好像吃了枪药,眼睛定格在童愉身上带着凶相。 “我晚上加班。” 童愉看气氛不对,脱掉鞋子往卧室走,路过客厅闻到一股难闻的烟味,还有酒气。为什么鼻子总是这么灵敏,童愉自己也不明白。 “你等等。”张铭语气非常不友好。 童愉停住脚步,转身。 “这都快11点了,谁加班能加班到这么晚?”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 “我是你老公,我怎么没有资格问你?” “我已经回答了,我晚上在公司加班。” “所以说,你生个孩子多好,有了孩子公司也不至于把你这么使唤。” “这跟生不生孩子没有关系。” “你就是不想生是吧?” “张铭,我们的问题和生不生孩子没有关系,是我们不合适。” “合适?你现在跟我说合适。当初相亲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你喝多了,我们下次再谈。” 童愉大步走进卧室,反锁上房门,张铭走过来敲,隔着一道门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童愉只当没听见。 洗过澡出来,门外已经安静下来。 童愉站在门内仔细听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响动,很安静,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确认过之后,她才折回床边,缓缓座下来。 要快点把房子找下来了,童愉心想,现在的办法,应该是让彼此先冷静冷静。 早上8点多钟,终于接通了厉梓文的电话。 童悦下意识地有些胆怯,她轻轻“喂~”了一声。 “你做的好事。”厉梓文说。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谁传的,我只是去报了警,而且警察说会为受害者保守秘密的。”童悦欲哭无泪,感觉很难解释清楚。 “你不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嘛?!谁让你多管闲事了,我都说我会自己解决了,你倒好……” “你借钱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吗?”童悦问。 “除了你,我还能告诉谁?” …… 童悦无从辩解,厉梓文也没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现在全学校的人都知道我被骗了,你让我怎么见人,居然还有媒体问我要不要接受采访!” “啊!怎么会?” “怎么不会?本来还几万块钱就解决的事情,现在倒好,我成全世界的笑话了。” “梓文……你听我解释,我……” “没什么好说的,我要上班了。” 厉梓文挂断了电话。 伤口 “悦悦,你饭还没饭呢?要不要我下楼给你随便买点?”文文看童悦一整天都呆呆的,也不说话,也不吃饭,担心地问。 童悦从早上打了个电话回来后一直躺在床上没下来过。她反反复复回想整个事情的经过,报警没有错,可是问题出在哪里? “文文,大家都怎么看梓文,你说实话。”童悦侧过身,面容憔悴。 “你是说校园贷那个吗?你就为这个不吃饭啊?能怎么看,小道八卦不 分卷阅读18 是看看就过了嘛?” “所以你们不会看不起梓文吧?” “没想过。他顶多是你男朋友,其实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噢~” 童悦翻身座起,“文文,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查到是什么人在传那个消息?” “这个……太有难度了吧,我们也不是专门搞IT的。”文文说。 “帮我想想办法。” “这肯定要找专业人士,或者什么专业机构之类的吧。” “你有没有信息专业的人认识?” “没有。”文文想了想,说。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们家小振,他们男生认识的人也多些。”文文说。 “对哦。”童悦终于恢复了点生气,她抖擞精神跳下床,瞪着圆圆的眼睛看文文,那意思是叫她立即、马上打电话问。 “那我帮你问,你待会可得好好吃饭。”文文心领神会,马上举起手机,开出条件。 “好,好。”童悦拼命点头。 文文拨通了男朋友小振的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下,问男友认不认识计算机系的人。然后只听见她“嗯,哦,啊,哈哈”似有若无的应着。 “怎么样?有吗有吗?”文文挂断电话,童悦赶忙问。 “他说不认识,不过他认识个同学计算机特别厉害。” “是嘛?” “不过人家白天都不在学校,很忙。他说先联系看看。” 熬到傍晚时分,因为不太清楚厉梓文公司是几点下班,童悦早早的就等在他公司楼下。 等了一个钟头,写字楼开始陆陆续续走出许多人来。 童悦睁大眼睛搜寻厉梓文的身影,她怕把人看漏掉,又紧紧握住手机,踌躇着要不要打。这时,厉梓文和一男一女,应该是两个同事,说笑着出现在大楼门口。 童悦马上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厉梓文看见她,面露愠色,说话的语气不冷不热。 “我来找你。”童悦觉得自己讲了句废话,而且突然怎么就感觉和他生疏起来了。 厉梓文旁边两个同事看着都还比较年轻,其中一个男的问:“厉梓文,这你妹妹吗?这么可爱。” “就你话多。”另一个女同事轻轻推了一下这个男,冲他使了个眼色,明显眼力见比那个男生强多了, 女同事转而对他们说:“厉梓文,我们先走了啊。”,说完,她便拉着那个男人快步走开了。 等那两个人走远,童悦才小心地问他:“梓文,你还生气啊?” “能不气吗” “我找人帮忙了,应该很快会查到谁放的信息。” “不是你无意中说漏了嘴?” “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要么就是警察说出去的。” “警察不可能这么做。” “就你心善,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好。” “不是,这是两回事。” “算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了,都把我当傻瓜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梓文,你不要这样。”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厉梓文没有要听童悦多说什么的意思,他拦下一辆出租车,丢下童悦扬长而去。 童悦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眼睛不禁有些发热,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会变成这样子。 她耷拉着脑袋站在路边,出租车在路口一拐弯,很快消失不见,可她还站在原地。 那个小小的身躯立在下班时分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像个无人问津的孤岛一样,形单影只、寂静悲凉。 孤岛也终是在一片大海里,她没留神被一辆经过的自行车刮了一下,自行车在前面不远处急刹车停住了。 骑车的是个中年男人,那人并没有下车,他只是转过头。一张阴云密布、形容憔悴的脸上眉头紧皱,怒目圆瞪,那眼神似乎是在说哪个人走路不长眼。 中年男人看童悦没有叫疼,也没走上前来,总之她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中年男人一句话也没说亦如刚刚那辆出租车一样,扬长而去。 自行车把手刮到了童悦在寝室楼梯上胳膊才摔到的伤口,本已凝固的伤口又渗出血来,童悦等自行车走了,才想起低头查看自己,疼痛的感觉此时才袭来,彷佛刚刚那一刻短暂失去了直觉一样。 他为什么都没关心下她胳膊和膝盖上的伤,伤口贴着膏药,这么明显…… 童悦伤心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刚下了公交车童悦就接到文文电话,说她刚好跟男朋友小振,还有先前说的懂计算机的那个同学在一起。 童悦问了地点,马上赶过去。 虽然那夜体育馆外墙那个角落很黑,但是童悦还是认得这张脸,漆黑深邃,难以窥探的一双眼睛,还有那线条极好看的下巴。 他看她的眼神平静而幽深,像一汪森林深处的泉水, 分卷阅读19 从始至终只有大自然给予它最深沉的生命馈赠。 只是第一眼,他的眼睛立刻就落到了她胳膊上,他清秀浓黑的眉毛深深皱了一下。 他们等小振介绍完才互相打招呼。 童悦没想到文文男友找的同学就是他,原来他叫徐晨,很简单的名字。正如他身上简简单单的穿着一样,一件白T恤,没有任何花纹。 “那天谢谢你帮忙。”童悦觉得有必要和他说声谢谢,虽然时间上是晚了点。 那天太着急,天又黑,童悦只看清了徐晨的下巴,这会儿眼神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下巴上,是挺好看的下巴,而且很干净,如果在画纸上勾勒出来…… “你们认识?”文文问。 “见过,但不算认识。”童悦说。 “呀,你怎么伤口成这样了,又摔了?”文文很快发现了童悦胳膊上的伤口还渗着鲜红的眼色。 “就是不小心碰到了。”童悦不以为然地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文文说着便要拉童悦走。 “一点点小伤,没事的,先说正事吧。”童悦不肯走。 “我去买点药吧,男生走得快,我马上就回来。”徐晨说完,转身快速步入校园小径的林荫之中。剩余三个人表情有些呆滞、有些惊楞、有些疑惑,但都是一闪而过,似乎自身并未察觉。 正如他所说,他回来的很快。他将一小袋药递给文文,示意她帮忙处理。 “这个事情我想不需要什么技术手段了,我可能见过那个人。” 徐晨说。 “你见过?”其余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是个女生,头发挺长的,还夹杂了几缕黄色头发。发型很难看,所以有印象。”徐晨回忆。 “那头发是挑染的吧?”文文问。 “我不知道那叫什么发型。”徐晨回答。 “那就好办了,你可以认出她。”小振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 “应该可以,不过她戴了口罩。现在这时候,戴口罩的人也不多。”徐晨回说。 只有童悦一直不说话,她听到徐晨的描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万一不是我们学校的呢?”文文问。 “年纪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徐晨补充。 “那网上信息能找到源头吗?”文文又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应该不好弄,得购买专业软件或者找专做这方面的机构。”徐晨回答。 “谢谢你,我再想想。”童悦低低的说,经过刚刚和厉梓文那一面,她的情绪其实并没有复原过来。 她想起厉梓文那张淡漠阴沉的脸,前一秒还和同事有说有笑,下一秒见到她就像突变的天气一样,瞬间由晴转阴,这像极了那天去他家时他爸爸见到她的情景。 她突然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必要追查这件事情,不管查出来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也不会收回那一刻阴沉厌恶的表情了,那个表情像针一样扎到童悦心上,留下一个洞,虽然很小,小到几乎看不见,可却是实实在在的伤疤,童悦缓缓沉下眼帘,眼神暗淡地看向桌面。 许个愿吧 隔天公务员考试,童悦收拾了点东西去姐姐家,刚好考场离姐姐家比较近,她和姐姐说好去她家睡一晚。 “姐夫晚上又有事?”童悦到姐姐家后,一边把书本拿出来一边问。她来姐姐家次数不算少的,不过经过碰不到姐夫。 “不用管他,待会带你出去吃饭,回来早点休息,明天好好考试。” 自从吵过架,张铭照旧我行我素,很晚才回家。童愉这几天工作也忙,没顾上,她想这事不能拖,拖着拖着就没了。等童悦走了再找个时间谈,而且她已经让中介找房子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分开住比较好。 她没和童悦提起,一来怕影响她考试,二来也怕童悦万一跟爸妈说漏了嘴,她这里头绪还没理清楚呢,也没必要多讲。 童愉也叫了周晓檬,三个女生加一个小男孩,刚好凑成一张小方桌。 童悦和林彦浩很投缘,童悦瞬间变成小孩子,本来就声轻气柔,和林彦浩讲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声音更嗲了。 周晓檬忍不住感概:“你妹妹这么可爱,跟你长得完全不像。” “你意思我就不可爱拉?“童愉假装不悦。 周晓檬也操起嗲音:“可爱,你也可爱。“又说:”不过不说你俩是亲姐妹,还真没人猜出来。” “你是不是想说,一个这么高,一个这么矮?“童愉笑问。 “你有很高吗?也就1米65。”童悦不服气的插嘴道。 “对啊,也就1米65。“周晓檬忍不住笑出声来,”要是细说,你看啊,童悦眼睛这么大,你的眼睛却不大。你们嘴型也不一样,她厚嘴唇,你薄嘴唇,还有,你们一个头发又黑又粗,一个就比较细……” “嗯~,你说得都 分卷阅读20 对。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俩很神似吗?”童愉说着,歪过头靠近童悦,两个女生眨巴眨巴眼睛,头挨着头让周晓檬作对比。 “你这么说,有是有点,都是美女。好吧?” “嗯!”童愉和童悦很认可地点点头。 几个人嬉笑了一会儿,童愉想起周晓檬和她老公就是大学同学,便说:“晓檬和她老公是大学同学,一毕业就结婚,不过难得见有这么幸福的,现在晓檬在家相夫教子,乐不思蜀。” “哪有什么乐不思蜀,家里的事,只有自己懂。”周晓檬说。 “晓檬姐,你们当时毕业,有多少情侣最后结婚的呀?”童悦问。 周晓檬想了想,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们系里那时候,只有我和我老公毕业后结了婚,剩下的不是分手,就是工作后谈一段时间就分手了。我现在觉得,我这是个案。我和我老公都是本地人,我毕业也比较顺利地找到了工作,而他直接帮着家里打理生意。我们俩几乎是顺理成章。其实大部分人大学时候的恋人并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你跟你家大长腿,就算分手,也肯定藕断丝连,太腻歪了。”童愉笑说。 童悦崛起嘴巴,问,“哪有腻歪?” “我去你们学校时候,你俩那个样子,还不腻歪。” “童愉,这就是你少见多怪了,现在大学里不都这样。”周晓檬为童悦打不平。 “你了解,你以前也这样。”童愉玩笑。 “你大学里就没谈过恋爱?”周晓檬反问。 “太久远了,不记得了。”童愉说。 “是有多远,搞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了一样。”周晓檬说。 童悦认真算起来,“姐姐大二时候谈过一个,后来分了就一直没谈,这么算下来……也有10年前了呢。” “快吃你的。”童愉夹了块肥肉放在童悦碗里。 晚上回到家,趁时间还早,童悦抱着参考书看,虽然知道到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已经没什么用了,不过还是求个心安。 忽然一根很大的棒棒糖戳到她面前,只听童愉细着嗓门,奶声奶气地说:“许个愿吧~” 这一下逗得童悦直笑,“姐,你敢取笑我。” “我哪是取笑你,我这是在为你加油打气呢。”童愉把棒棒糖塞到童悦怀里,“明天好好考,爸妈恨不得我们俩都是公务员,我违背了他们的意思,你要补上。” “你这是想把我推到前面,好以后自己不被他们唠叨吧。”童悦把玩着棒棒糖,哭笑不得。 那是小时候,她不知道那儿买了个超大的棒棒糖,就拿到姐姐嘴边让姐姐对着棒棒糖许愿,说话的语气就是姐姐刚刚模仿的那个样子,那次把姐姐逗得差点没笑岔气,后来姐姐老拿这事数落她幼稚,真是一朝“不慎“,十年都洗脱不了这印象。 “是啊,你说他们记性怎么这么好,我毕业都这么多年了,骗他们参加公务员考试的事现在还念叨个没完。” “有遗传,所以你记性也这么好。”童悦拿起棒棒糖晃了晃。 童愉忍不住又哈哈哈地笑出声来。 “你胆子好大,明明没去考试,还骗他们说去了。”童悦说。 “我也奇怪我胆子居然那么大,那天我本来是要去考场的,我都走到公交站了,那么早,公交站就满满的全是人,车上更是挤得跟罐头似地,都快爆出来了。我根本挤不上去,突然就感觉很没意思,就不想考了。唉,但是吧,现在我也觉得我没做错什么,我肯定不喜欢公务员那些工作,况且那时候我也参加过两场考试了,也算争取过了,是吧?”童愉开着玩笑,为自己开脱,那么点小事,成了她爸妈眼里的污点,也真是冤。 童愉和童悦从小到大一向是很听话的孩子。听话,说白了就是没主见。这也许是缺少历练,家庭管教严格,当然还有应试教育的结果。 走上社会之后,童愉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很弱,心智成长跟不上社会的节奏,内心深处那一点点的自我意识开始破土而出,她模模糊糊地抗拒着公务员这条独木桥,身在迷雾中努力寻找光亮,开始她“大器晚成”的追寻之路。 可是,当她真正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慢慢沉淀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和张铭成为夫妻,成为别人眼中家庭、学历、工作等等各方面条件都非常般配的一对。 她自问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得出的答案只有自己,是自己没有看清事实,不思考、随大流犯下的错,她现在明白了,所以要矫正这个错误。 童愉以为张铭又会半夜回家,没想到10点不到就回来了。他还提了很多零食回来,说是给童悦吃,他热情地招呼童悦。童愉说明天还要早起赶考场,就把张铭支出房间。 童愉轻轻带上童悦的房门,转身正看见主卧里,张铭慵懒地趟在床上刷着手机,她愣了一下,定定地站在门口,完全摸不着头脑,几天前跟他离婚都是废话嘛,他现在为什么跟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难道他还想晚上跟她一起睡? 这 分卷阅读21 肯定不行,话都说开了,再没有任何办法同床共枕了。那么自己去另外一个小房间睡?童悦会不会心生疑问。 童愉突然恨得牙痒痒,原来只有她一个人干着急。 只见张铭抬眼看着她,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伸出来在被子上轻轻拍了两下,那意思是叫她到床上来。 童愉怔楞地瞪大了眼睛,他是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童愉正要开口说话,这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不像是骚扰电话,童愉转身一边走向客厅一边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你好,你是张铭的老婆吧?” “嗯~“童愉迟疑地回答,不自觉地偏头看向床上气定神闲的张铭。 “有件事,不管你知不知道,都希望你沉住气,认真听我说。“对方语气还算友善,可是莫名的紧张气氛早已蔓延上童愉的喉头。 童愉更加疑惑了,反应了半天才“唔~“了一声。 “你老公和我老婆搞在一起。” 分手 童愉深深吸气,面色平静,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想来你应该还不知情,你仔细听我说。我现在不是怪你或你老公,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是双方的事,我希望你那边也查一查。”对方说话有条不紊,没有显出一点不合时宜的脾气,似乎是怕童愉太激动,还有点安慰的口吻在里面。 童愉感觉自己无法思考,她只是听着对方说话,偶尔“嗯“的出一下声,表示自己还在听。 挂了电话,童愉顿顿地看了张铭几秒,发现内心很快平静下来,她并没有很生气,似乎也没有难过,好像刚刚听到的只是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的事情而已。 比起刚刚那个电话,她似乎更震惊张铭现在这样慵懒闲散的样子,她走到主卧门口,说:“张铭,你不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好了,我知道了,你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再说生个孩子也麻烦,过两年再说吧。”张铭保持姿势没有动,对童愉表现出的不悦熟视无睹。 童愉挪近一步,反手关上卧室门,但仍然站在门边上,“不是这个问题,我说离婚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你有必要上纲上线嘛?”张铭似乎是被激怒了,说话声音大了起来。 “我妹在这儿,我们下次再谈吧。”发现张铭的声音大了几分,童愉想收敛话题,改日再谈。 她不想跟他吵,转身扭动门把手,只听背后传来张铭恶狠狠的话:“我不离婚,没什么好谈的。” 末了,又听到他说,“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童愉没回答,也没回头,她合上门,向书房走去。 “姐,你俩吵架拉?”童悦不知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 “没事,就闹点小别扭,回去睡吧。” “姐,你跟我睡吧,我们俩好久没一起睡了。”童悦没再问,拉童愉的手进了自己房间。 熄了灯,姐妹俩躺在床上,都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等眼睛慢慢适应了屋内的黑暗,童愉对着虚空问道:“你都听见了?” “嗯,自从上次从梓文家回来,耳朵好像特别好使。” “你先别跟爸妈讲啊。”童愉提醒。 “我知道。” “姐,你真要离婚?”童悦忍不住问。 “嗯。”黑暗中童愉点点头。 “是不是姐夫对不起你了?” “没有,他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对不起他。三言两语也我也讲不明白,不过你只要知道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好了。”童愉翻了个身,“不要想了,睡吧,明天还早起呢。” “唔~”童悦不安地应道,往姐姐身边靠了靠。 第二天童悦夹在乌泱泱的考生涌进考场,这赶考地架势绝不亚于全国高考。 第一次、第二次参加公务员考试时她对这样的场面还有些震惊,现在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昏天黑地的折腾了一整天,总算考完了。 交了卷,童悦走在蜂拥而出的考生大军中,因为人太多,只能慢慢悠悠,挪不开步。就在她眼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时,忽然看见前面人群中,一个头发挑染成黄色的高高瘦瘦的女生,那样子有几分眼熟。 童悦单手反到背后压紧书包,左右闪躲,快速在人群中穿梭,不想跑到校门口时被马路上穿行的车辆挡住,再要追时,已经看不到人了。 童悦喘着气,猛然想起这个身影好像在派出所见过,是在户籍窗口。 “你认不认识一个头发挑染成黄色的女生?”童悦发信息问厉梓文。 “不认识。” “我可能找到散播信息的那个人了。” “童悦,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梓文,你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反正迟早要分的,不如现在 分卷阅读22 就分了。” “是因为我没听你话,去报警了?” “不是,童悦,我爸妈不喜欢你,我不可能违背他们的意思。” …… “好,我知道了。” 人流还是很多,大多数人都是形单影,行色匆匆,他们像影子一样在童悦周围晃来晃去,这让童悦觉得更加无助,她失魂落魄沿着马路走了三站路,到达姐姐家时,姐姐已经在烧饭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考得怎么样?”童愉在厨房里问。 没想童悦哇的一声哭出来。 童愉忙跑过来,“怎么了?考得不好也没关系啊!” “姐……” 童愉扶童悦座下。 “到底怎么回事?”童愉一边轻抚童悦的后背一边问。 “我和梓文分手了。” 童愉没有多问,静静地让童悦哭一会儿,这时候大概说什么都没用,反而会引得她更加伤心难过。 童悦哭累了,饭也没胃口吃,一声不响地回房间继续发呆。 童愉正想去劝她出来吃饭,这时听见大门开动,她回头,看见来人是张铭和他爸妈。 最开始张铭妈妈还算和气,让童愉不要意气用事,离婚不是儿戏诸如此类的。当童愉明确态度后,张铭妈妈沉不住气了,立马变了脸。她掀动着肥厚的嘴唇,“你一个女人离了婚,再想找我们家张铭这么好条件的男人可就没有了。但是男人就不一样了,岁数越大越吃香,何况我们张铭又有房又是公务员。” “妈,我们没有感情,勉强过下去,将来谁也不会幸福。我既然想好离婚了,后面会什么样有心理准备。” 童悦觉得自己不能心软,就是之前太心软、太犹豫不决了,才一直拖到现在。她也曾经以闲谈的语气跟家里说过离婚的想法,惹来的不过是妈妈一堆厌弃的说辞,让她好端端的不要动不动拿离婚说事,多少女人三四十岁还单着身诸如此类的。 多年相处下来,哪个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说什么样的话,她心里有几分预料,所以她并没有动怒,只是压抑地听他们发泄心中的不解和不满,暗暗告诉自己,如果不一鼓作气,自己一定会后悔。 “这好好的,怎么就没感情,就要离婚呢?童愉,你跟爸好好说说,到底怎么了?”张铭爸爸还算是脾气稍微好点的,他身形挺拔壮实,但性格却温和安静,不似张铭妈妈咋咋呼呼,快人快语。他平时就很少干预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的事情,每次催生孩子这件事都是张鸣妈妈挑大梁。 “爸,对不起,只是……和不喜欢的人怎么过一辈子。” “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张爸爸问,他露出一副极力挽回的表情。 童愉摇摇头,垂下眼帘。 “童愉,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生不出?还是外面有别的男人?”张铭妈妈问。 “妈!”张铭大喝一声。 张妈瞪了儿子一眼,转而看向童愉,童愉仍是不说话,关于生孩子这个问题,她知道张铭妈妈有怨言,本来他们结婚就晚,结果都结婚两年了也没让她抱上孙子。 童愉承认,不能顺从长辈的意思,是自己的不对,一朝走错,害得不仅是自己,还包括两家人。 张妈妈见童愉不说,继续发泄起怒火:“当初是张铭认定你,我们才同意的,本来有条件更好的我们都没要。你们结婚都两年了还不生孩子,这不是人有问题还能是什么?” “妈,别说了。”张铭再次向母亲呼喝。 张铭妈妈并不理会儿子,怒目圆睁的对着童愉,口水四溅:“你只要给我当面承认,这婚马上离。下不了蛋的母鸡我们也不想要。你要是说不清楚,就不要在这胡搅蛮缠、无事生非,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别以为我们家稀罕你。” 这是两回事 正当客厅里的□□味越来越浓,即将到达顶点之时,只见次卧的门猛地打开来,门把手重重地砸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童悦红肿着眼睛冲了出来。 “谁生不出?谁外面有男人?讲点道理好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不许人离婚了?!”童悦对着客厅大吼,她大起嗓门来,气势还是有些吓人的。 “童悦!”张铭愣了一下,才发现童悦也在家里。 “你问问你们家宝贝儿子,他每天都在干些什么!我来我姐家那么多次,哪一次看见他了?他有把这里当个家嘛?他有把我姐当老婆嘛?”童悦仍然大声斥责着,全然不顾自己只是个晚辈。 “童悦,别说了。”童愉连忙从沙发上起身,拉住童悦。 “那次我们出去吃饭,菜都上了你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哥们喝酒?!你把我姐往哪儿放?你心里就有我姐了吗?!”童悦转而冲着张铭大声责难。 她还想继续说,但突然喉咙一哽,本来已经干掉的眼睛又不争气的流下泪来,她就这么哇的一声,昏天暗地的大声哭起来,“你们都是坏人……统统都是坏人,欺负我姐,还 分卷阅读23 欺负我!” 童悦的泪水像决堤的湖水一样倾斜而下,哭的稀里哗啦,任性放纵,完全没有要止住的意思。童愉劝也劝不住,叫她回房她也不回,就站在客厅这群错愕的人面前,洪水泛滥般嚎啕大哭。 张铭父母坐在沙发上,被眼前的情况完全吓住了,僵直了背,劝也不是说也不是,完全不知所措,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大人无缘无故欺负了一个小孩一样,竟有些无地自容的错觉。 他们就这样坐立不安的看着童悦哭了好一会儿,越待越尴尬,越待越心烦。 最后还是张铭的劝说下,二老才起身迈步,踱出家门。走之前,张妈妈还恨恨地朝两姐妹翻了个白眼。 当天下午,房东还没把房子收拾好,童愉就搬进去了,因为匆忙,她只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小一些,不过一张三人沙发,一张小餐桌,家具放着刚刚好,并不拥挤,就是房子里还乱糟糟的。 两姐妹,加个周晓檬,挤在小小的沙发上。 周晓檬环顾四周,说:“房子虽然小,但收拾起来还是挺麻烦的,我让我们家阿姨过来帮下忙吧。” “不麻烦了,我跟房东谈好了,他补偿我300块清理费,我待会楼下找个小时工来做就好了。”童愉说,“我们先去吃饭吧,童悦中午都没吃。” “你真想清楚了?从三室一厅的大房子搬到这个几十平的出租屋。这可是降级,打回原形,从头开始啊。”周晓檬问。 童愉不以为意,反而像是舒了一口气,她身体后倾,向沙发背靠去,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说:“以前一直认为那样才是明事理,懂生活。我们可能看到无数的人、听到无数的教诲叮嘱,以为自己对什么是最好的了然于胸。因为没有房子就得露宿街头,没有一份好工作,下半辈子就没有保障,没有金钱就得不到快乐。我们提很多很多的条件、要求,把自己圈在里面。但是从头到尾,为什么唯独没有看到婚姻的支柱是爱情,为什么以为这些条件都有了就会产生爱情。结果,结婚是一回事,爱情是另一回事。这几年来,现在是我最放松舒服的时候,真的。” “只要你确定了,我就支持你。”周晓檬握住她的手。 “姐,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童悦也随声附和。 吃过饭童愉和周晓檬把童悦送回了学校。 在回来的路上,童愉才把陌生人那个电话的事情告诉周晓檬。 “出轨?张铭居然是这样的人!”周晓檬大吃一惊。 “就是对方这么一说,也没证据,只知道那个女的叫尤婧婧。” “这还叫没证据?!你问他了没有?他怎么说?” “没有,我不想问。” “为什么?”周晓檬又是一惊。 “反正是要离婚的,有什么好问的。” “那他这也是婚内出轨啊!” “是不是很可笑,我居然一点都不关心他有没有出轨。我甚至想,他要是真出轨还好了,离婚也不会这么麻烦。” “看样子你真是铁了心了要离婚。” “我的想法是不是太坏了。” “童愉……” “这几天我也在想,如果一开始我就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能坚定一点,就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我对不起他。” “他都出轨了,你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难道不是吗?有些人就会说是女人没管好男人,比如我妈,成天跟我唠叨,你要叫张铭早点回家啊,不要让他出去;你生个孩子不就把他圈在家啦……” “还真是……”周晓檬不置可否。 “我一反驳就被我妈骂。” 说什么来什么,童愉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正是妈妈打来的。 童愉皱起眉头,对周晓檬做了个“我妈”的口型,然后接起电话。 妈妈还是知道了,童愉就怕妈妈唠叨,她这次想自己处理,再不听别人的议论说辞。妈妈叽里咕噜地讲了很多,问了很多。说了半天,来来回回无非是管住点男人就好了,各玩各的当然会出问题,快点生孩子,男人就收心了,离婚是随便就能离的吗…… 童愉没希望妈妈理解自己。平常几乎不吵架的一对夫妻,突然要离婚,怎么解释的清楚,何况是想让妈妈这种观念传统的家庭主妇来理解。 童愉半认可半敷衍地讲完了电话。 “你妈怎么说?”周晓檬问。 “没怎么说,她以为我们只是闹点小别扭。”童愉回答。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离了估计你妈也会吵翻天的。” “所以我刚没敢说我都搬出来了。” “你打算……糊弄你家里?” “我都三十多岁了,不能再让他们牵着走,回头再回去跟他们好好解释吧。”童愉苦笑。 外面天空灰蒙蒙的,給闷热的天气又上了一层紧箍咒。看着要下雨 分卷阅读24 又不下雨的样子。 那云层没有一丝缝隙,灰白色的紧紧连成一片。它像个巨大无比的罩子,把世界罩住了,连同童愉的心情也被罩了进来。 今天他们把话彻底讲开了,她也搬出来了,也许这场暴雨已经来了,那么可能离雨停也就不远了。可是她看不到这云层的厚度,这又多么让人忐忑不安,假如这云层后面还有更多的乌云,她该怎么办。 她一定要顶着大雨,即使淋个湿透,也不会随便找个屋檐躲起来。 逃离 童悦走在校园路上,精神恍惚。想起张铭妈妈对姐姐说的话,一阵厌恶,再想起跟厉梓文分手了,又难过起来,胸闷得厉害,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灼烧一样。 满校园都是人,他们或是三三两两缓步前进,或是一对一对笑闹暧昧, 绿树成荫、热闹欢腾的校园好风光,这时候却让人无比心烦,童悦只想往人少的地方走。 她漫无目的,就这么从学校西大门弯弯绕绕走到了东边,这时天空已经扯过巨大的毯子,慢慢裹挟下来,黑暗逐渐吞噬整个苍穹,一盏盏路灯发出幽暗的光亮,像是要与黑夜做最后的坑正一样。 学校最东面有个小广场,穿过广场就是一条大马路,但是来这边的人不多。因为东门出去是学校周围最偏僻的地方,没有商店、没有小区,只有一条大马路连着郊区和市区。马路对面是一座光秃秃的小山,而靠近学校的这一侧,走不多远也是高高的山坡砌成的一面墙根,路上全是呼啸而过的汽车,还以卡车居多。在夏日燥热的蒸烤下,有时候马路上会扬起阵阵尘土,肆意游荡、飞卷乱舞。 校内的小广场倒是周围一圈草地树林,环境清幽,这里还有是校印刷厂的所在地,因为比较僻静,所以一般只有情侣才往这边来。 童悦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又继续走,就出了学校东大门。 天慢慢黑下来,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高高的路灯杆顶上洒下暗淡浑浊的黄色灯光,这段路这一侧靠着墙根,没有人行步道,只有一条白色的粗线标识出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 童悦走在墙边,一旁飞驰的卡车越来越多,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从童悦耳边呼啸而过。童悦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不少距离。 几个骑自行车工人模样的人嬉笑着从她身边经过,歪歪扭扭的骑行过去还回头看她两眼,打个口哨,她这才害怕起来。 童悦本能地回过头,一眼就看到昏暗的路灯下有个瘦瘦高高的黑影,她心惊了一下,才顿觉这里太荒凉了,她怎么敢走到这里来。 那人向她快步走来,她正要拔腿跑,忽然看清徐晨那张眉目清秀的脸,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立马放了下来。 “徐晨!” 她不等他走近就大声叫他,一颗刚刚还紧张无比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绷紧的肩头也沉了下来。 “刚在学校看见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怕你出事,就一路跟了过来。”徐晨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好像自己反而是个不良人士一样。 “啊……” “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 “那……回学校?” “嗯。”童悦点点头,不禁有些感激他,不相熟的同学还关心她,这样一想,心里暖了一些,本来难过的心情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徐晨默默地把童悦让到里侧,他走在外面,“往前走吧,估计东门已经关了,那个门一向关得早。” “哦~”童悦应了一声。她想,如果有人给你做正确的决定,那自己真是安心省心。可是她又想,为什么厉梓文爸妈的决定就一定是对的?姐姐那时候的结婚,到底又是谁的决定? “找到那个人了吗?”徐晨问。 “哪个人?” “就是挑染头发的那个。” “哦……没有。” “应该是我们学校的,我也帮你留意一下。” “不重要了,不过,谢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 “我是说,谢谢你跟过来,我刚刚其实很害怕。” “之前在学校里碰见你,叫你你没听见。我看你样子不太对劲,谁知道你走到这边来了,这里太偏僻,一个女孩子……”徐晨发现自己话突然有点多。 “在学校外围走才发现我们学校好大。” “嗯,东面这个方向很大,就是我们平常不怎么来。” …… “你那天为什么要帮我撕那些宣传单?”童悦想起了那天体育馆外面看热闹的都走了反而他过来帮忙撕,行为多少有点无法让人理解。 他轻咳一声,没有回答。不是没有答案,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他当时也没多想,上面的内容他早上出门就看到了,本来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那晚看见是童悦,就本能的那样做了。她不认识他,可是他已经认识她很久了,她当时的样子让他的心有些隐隐作痛,他怎么能不 分卷阅读25 伸出手。 “你……男朋友还好吧?”许是为了掩饰尴尬,又或者是为了转移话题,他问了一个自己不关心的问题,其实他是想问:“你还好吧?”。 “他有点接受不了。不过其实大家都没在意,看过也就过了。” 他们走了一段路,在十字路口拐过弯,路上也逐渐热闹起来,能零星看到一些学生,还有商铺。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回到学校了。 看见人来人往、灯火阑珊并没有让童悦愉快许多,她反而有些不适应,觉得刚刚那段路怎么又变短了,前面明明还说学校东边很大来着。 “我还不想回寝室。”童悦说。 “那要不要吃点东西?”徐晨试探地问。 “你陪我喝点酒吧。” 他们在路边找了家小店,店里座的几乎都是学生。 “你是还在为那件事情不高兴?”徐晨问。 “不是。” …… “你怎么不问了?”童悦问。 “我看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是啊,说话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况且是说不开心的事情。” “那你可以说点开心的事情。” “开心的?好像没有。要不你说说让你开心的事吧?” “我?”徐晨认真想了想,说:“乐观估计,大概一年之内,我能开一家小店,把我妈接过来和我一起生活了。” “哦,很孝顺,所以你是哪儿人?” 这晚,童悦没有喝很多,也没喝醉,只是头有些晕。徐晨一直陪她聊天,后来还送她到寝室楼下。他一直在留意让她少喝,她也觉得酒这个东西真是太苦了,为什么厉梓文能和他那帮哥们喝到三更半夜,还能喝成胃穿孔? 有点东西还没带走,童愉回家取,恰巧碰到张铭,到最后了他反而舍得回家了,不过那又怎样,她一点也不惊喜。 “你真有种,说搬走就搬走。”张铭难掩气愤。 “我不想和你吵架。”童愉走进主卧拿东西。 张铭紧追不舍跟到卧室门口,“我到底是有多让你受不了,宁愿去住出租房也要跟我离婚。” “张铭,我真的没什么跟你好说的了,你想不明白,这本身就说明我们不合适。” “合适!我让你合适!” 张铭恶狠狠的一脚踹向门框,童愉一声尖叫,本能的向后缩去。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样子,目露凶相,有一团火在里面熊熊燃烧。因为长期踢球,他的身体强壮有力,这一脚引发的巨响让童愉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就见那侧白色的门框断裂开来,砸在童愉脚前。 本是漂亮流线型的木制门框露出根根尖刺,直指童愉,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让人胆寒。 “虚伪!”张铭站在门口骂骂咧咧,但是声势却小了下来,他似乎是被自己鲁莽的行为震住了,没想到自己这一脚竟然踹断了门框。 他似乎也是没有想到用力过猛,会出现这样的后果。但他嘴里仍不肯服输的样子,还是骂骂咧咧。 也许是为了掩饰,他回身走去客厅。 童愉楞了好一会儿,瘫座在床上,手抖得厉害,如果刚刚位置偏一点,门框就砸到她了,如果刚刚他再失去理智一些,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童愉深呼吸,镇定了一下,迅速起身拿起东西。路过客厅的时候,她不敢看他,更是什么也不敢说,她几乎是“逃”一样的走出家门。 没有你更快乐 后来,张铭没有找童愉,也没再打电话,可是会时不时的发信息给她,他一会儿道歉认错,一会儿又跟她争执吵闹,童愉起先还回复几句,最后干脆就不回了,越是和他谈越谈不拢。 经过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争执,张铭这样无理取闹的态度反而让童愉更加确定她不能和他继续生活。 而那个陌生电话也没再打来,童愉无意去查张铭有没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她当时也没记住对方的电话号码,更无意再去通话记录里翻找。 那天,张铭现身来找她是在下班之后。 “你还记得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座在这种安静的地方了吗?”童愉问,她说的很轻,希望这种地方,这个时候大家能心平气和一些。 “我以后一定多花时间陪你。” “张铭,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了,是我已经不想跟你再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可是我现在不想对你有任何要求。” “难道就一定要离婚吗?” “你知道嘛,其实你不在家里的时候我反而更轻松、更自在。没有你我更快乐。他们说我心很大,老公不回家都无所谓,我确实是无所谓,因为我不在乎你。张铭,对不起,你就当是我的问题,我们离婚好不好?” 这么长时间以来,张铭头一次露出自责痛苦的表情,那张因为长期熬夜喝酒而比同龄人褶 分卷阅读26 皱更深更多的脸扭曲起来,这让褶皱又深了一些,面色更是发黑的好像生着一场大病一样,他还是不能接受童愉回答的如此无情,他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约了周晓檬,去的是同一家咖啡厅,他忽然发现,他只来过这一家,这许多年,这家店生意惨淡了许多,但依然开着业。 “晓檬,你跟童愉最熟,刚工作你们就认识了,以前是同事现在是朋友,你是看着我和她从认识到结婚的。能不能告诉我,童愉这是怎么了?”张铭问。 “就是她告诉你的那样啊,没有感情了。”周晓檬说。 “你们俩联合起来耍我?” “不是,张铭,你太粗心了,难道你就没发现什么?童愉是个感情细腻的人,更是一个有自己的想法、有目标的人,你觉得你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有意思吗?” “哪里浑浑噩噩?一直以来都风平浪静的,很和谐啊。” “那只是你这样以为。” “真搞不懂你们女人。” “你活得自由自在,很开心,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 “我……” “你觉得她和之前有什么变化?”周晓檬问。 张铭低眉思索,一时间答不上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晓檬问。 “变漂亮了?我朋友说,她变漂亮了。”张铭回答的时候有些心虚。 周晓檬放下咖啡杯,“张铭,你不要怪我话说得难听,你不觉得,童愉一直很努力,她在往上走,而你在原地打转。你们俩的想法不一样,追求也不一样。” “什么追求,人活着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这么吧。我问你,你是不是出轨了?” 周晓檬看张铭不解,只好换个角度。 “我?开什么玩笑?”张铭诧异地瞪直眼睛,但很快眼神就蒙上了一层含混不清,那里面有一些异样的,不为人知的东西在搅动,让他突然不敢直面周晓檬的问题。 “你敢说你不认识一个叫,叫什么婧靖的人?”周晓檬皱起眉头回忆,很快又挑起眉说:“尤婧婧。” “尤婧婧?” “对。” “她……是我朋友的朋友。但是,我没出轨。” “你敢说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张铭不再说话,他虽然是个大老粗,没头没脑,但是,他还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和尤婧婧是没有做过什么出轨的事,但是那也只是意外而已。 意外没出轨。 周晓檬也没想等他什么答案,她说:“童愉知道尤婧婧这个人,但是她没有去查也没有问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啊,她……” “因为她没兴趣知道,她都懒得搭理这件事情,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周晓檬没等张铭回答,继续说:“这代表她心里已经没有你了,你的任何事情她都不关心。” 张铭痛苦而焦躁地咬紧嘴唇,他沉默地看着眼前杯子里的咖啡,只有那么一小杯,黑黑的,他曾将加过很多牛奶和糖进去,也不觉得好喝。他不喜欢这种饮料,他喜欢橙汁、可乐、啤酒,就是不喜欢咖啡、白开水。 平常童愉递给他的白开水,他从来都不喝,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叫他喝白开水了。 和周晓檬分开后,张铭去踢了会儿足球,出了一身汗,却没有大汗淋漓的感觉,他只觉得很没劲,就回家了。 家里静悄悄的,和往常他回来一样,黑灯瞎火的。唯一不同的是,他意识到家里没有人,因为主卧的门是敞开的,窗帘也没有拉上,淡淡的月光洒进来,好像是故意进来嘲笑他一样,让空无一人的房间显得更加凄冷。 张铭躺倒在床上,天花板泛着幽幽的白光,他定定地看着那光,身体一动不动,很慢的,他把视线定格在吊顶中间挂下来的小水晶灯上,有两个灯泡黑乎乎的,是坏了好久的灯泡。他隐约记得童愉和他提过,让他换一下,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想的头疼,整个身体虚空的有随时爆裂的感觉。 这个家,他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 他们几个朋友打麻将的时候,如果尤婧婧在,她不上桌的话一定会座到他的旁边,她会靠得很近,似乎是在认真地看他出牌,张铭也默许。 那一天,像前几次一样,尤婧婧轻轻抚摸了他的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有股热乎乎的气息传遍他的全身。他装作若无其事,只当不在意,可是心里是痒痒的,某种新奇的□□从体内升腾起来。 这样的状态几次三番,他们彼此默许,心知肚明,他的背和尤婧靖的手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出卖了他的婚姻,他的家庭。 再后来,有次麻将散了场,他跟着她走,他们去了宾馆,衣服都已经脱去了一半,要不是他突然接到童愉的电话,突然有了一丝悔意,或者说是他害怕了,那么,他早已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分卷阅读27 再后来,尤婧婧突然莫名其妙的疏远了他,这正好也免去了他的纠结,他也几乎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张铭翻身站起,走进卫生间。 破天荒的,不到10点他就上床睡觉了。 外号 本来张铭父母是早就买好了一套房子留给儿子结婚用的。童愉那时候坚持两个人一起负担再买一套自己两人婚后住,一来公积金放着也是浪费,张铭家有拿首付这个经济条件,自己添个十几二十万也有能力。二来,她觉得这样更平等,不至于将来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大学同学跟老公吵架,“离家出走”的往往就是那个买房没出一份的那个人,虽然说大头还是张铭那边,总比好过一贫如洗,拖个行李进去的好。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也许就是因为童愉30岁才结婚,周围已婚人士给了她不少经验,还是说她是无意识的把后路都铺了点,她也不得而知。 经过前面的折腾,童愉只想安安静静地快点离婚。 她对张铭说她不多要,房子首付基本都是张铭家出的,房子就给他,她只把自己那小部分钱拿回来,当然还有个原因是当初房子买的一百三十多平,她一个人负担不起这么多贷款。 张铭没有意见,正如当初买房他没有意见一样,他都听童愉的,他始终是不愿动脑的人。 两个人很快办完了离婚手续。 童愉从家里把自己的东西彻底清空,意外的发现,这几年来,自己没多少东西。 有些人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恰当的遇到了她的知己,爱情生根发芽,多么美妙,她不懂寂寞,生活充满温暖阳光。但是,有些人,像童愉一样,错把寂寞当爱情,还没认真思考就踏入了那片陌生的境地。 是糊涂淹没了她,还是软弱侵蚀了她,抑或是假想迷惑了她,让她以为找到了爱情,殊不知那只是个伴儿而已,比寂寞更寂寞的伙伴,仅此而已。 她找的是婚姻而不是爱情。 她本就是一个时刻要逃离这段婚姻的人。 童悦这段日子在积极准备公务员面试,前面多少次公务员考试都没通过,反而在最近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居然让她瞎猫碰上死耗子,通过了笔试。 于是童悦什么也不想,一门心思的投入到面试准备中。 她对着镜子琢磨着怎么打扮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她又咧嘴笑。 巴掌脸,说的就是她这种,厉梓文曾经伸开手掌在她脸上比了一下,就差不多他的巴掌那么大。怎么又想到他了,童悦使劲晃了晃脑袋,得把他赶走,她想。 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徐晨说他找到那个黄头发女生了,正是同校学生。 童悦早已不追查这件事了,想回掉徐晨。转念一想人家这么帮忙,怪不好意思的,再说,还是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和他们这么过不去,要干这么不入流的事情。 童悦本来要自己去找那个女生的,徐晨不同意,说怕那个女生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童悦只好让徐晨跟着自己一起去找那个女生。 他们约好在两个人寝室之间的校二食堂门口汇合然后一起去见面地点。因为时间还早,童悦比了会儿镜子,便没心思干其他事了,她换上鞋打算出去边透气边等徐晨。 走到二食堂,时间还有20分钟,她又往前走,漫无目的逛,没想到这么一逛就碰见了厉梓文。 自从分手后,他们就一直没碰见过,他们这一届的男女生寝室楼几乎都是分开有些远的,除了有上课,很少能碰见面,更何况厉梓文还在实习。 好巧不巧的就在小路上碰见了。 童悦想躲,可是距离太近了,彼此都发现了对方,想躲也来不及了,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沿原来的方向走过去。 “你不是在实习吗?”童悦先开口问话。 “回来拿点东西。” “工作顺利吧?” “还好,你呢工作找得怎么样?” “还在找。” “哦~” …… 再找不出话讲了,童悦有些难过,以前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话讲,都讲了什么,她想不起来,她只觉得站在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这其中那份陌生的感觉又让她觉得此刻的境地有几分尴尬。 最后还是厉梓文先说有事要走了,童悦才迟疑地回过神来。 那个女生挑染的黄色头发已经长出来不少,她也没去理发店收拾一下,头发张牙舞爪地铺开来,显得有些难看。女生化了妆,而且很浓,不过即使化过妆,也没有让人觉得好看多少。 也许她不化妆更好看一些,再把头发绑起来,童悦心想。 女生并没闪躲,反而大大方方面对童悦,“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认识我,还是梓文?”童悦问。 “当然认识,不认识我抽什么风 分卷阅读28 ?” 女生说话挺冲,童悦和徐晨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听说你们分手了?”女生问。 徐晨像是才知道童悦分手的事,有些惊奇,他看了童悦一眼,马上又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女生。 “是的,但不是因为这件事。”童悦说。 “无所谓,你们分不分手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女生说。 “他这种男人,你跟他分手也好。我喜欢了他那么久,他不仅不怜香惜玉,还处处侮辱我,由爱生恨你们懂吗?没错,就是我。我恨他,他就是人品有问题,怪不得别人。”女生大大咧咧,很快说出了其中缘由。 厉梓文长得帅,人也高,又活跃。在和童悦之前,他也有过女朋友,有人追,但这个女生,童悦之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完全没印象。 原来,女生喜欢厉梓文,对他展开强势追求,厉梓文不仅把她送的东西都扔掉,对她态度恶劣,让她不要去烦他。还羞辱她长得难看,因为她戴厚重的近视眼镜,就给她起外号,叫酒瓶底,这个外号致使很多同学到现在还这么叫她。 女生心理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慢慢地对厉梓文产生了反感、厌恶的情绪。 那天,她在派出所刚好撞见了童悦报警,于是就有了之后的事情。 童悦没想到是这样一回事。做者无心,听者有意。她和厉梓文相处了这么久,居然对他这么地不了解。 她只看到了他的一面,却完全没有看到他的另一面。 和女生分开后,徐晨陪童悦默默走了很长一段路,他忍不住小声问,“你和男朋友分手了?” “嗯,所以我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我以为我可以帮你。” “你是帮了我,你帮了我很多。谢谢。” 夏天炙热的阳光照得马路泛着白光,童悦想起那次走出派出所时自己的心情,和夏日的阳光一样,照的世界没有一丝阴霾,她现在的心里也是光亮的,厉梓文已然站在这片光亮之中,远远的站在那里,他现在只是人群中一个认识的人而已,一个自己不需要再留恋,也不会再多看一眼的路人。 虽然这一个多月来她很难过,吃不下,睡不好,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抹眼泪,在篮球场空荡无人的时候才敢驻足多看一眼。但是她慢慢发现脑海中她和他的过去在迅速地变模糊,她扬起头看向徐晨,心中有一丝宽慰涌上来,一切都结束了,身边的人不可能再是那个曾经的他。 “听文文说你是双学位?” 童悦收回视线,她刚刚还是不由自主地视线放在了他的下巴上,这让她想起来那个晚上,不禁有些好笑,问出这么一句也许只是掩饰尴尬,文文很花痴,很八卦,以为徐晨长得好看,没少和童悦传播她从小振那里扒来的消息。 是矮啊,只能看见人家的下巴,童悦心里自嘲了下,忍不住又抬头张望了一下。 她也给别人起外号,在心里给徐晨起了个不怎么好听的外号,叫“下巴”,不过这可不是一个贬义词,她是觉得他下巴蛮好看的,线条很好看,一直延申到脖子,皮肤也白。他更瘦一些,但不是那种不健康的瘦,人也是帅的,不过是那种比较内敛的帅气,自有一种踏实、沉稳的气质。 “我脸上有东西吗?”徐晨看童悦一直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的问。 “没有。我就是想起来那天晚上你站在我旁边,我个子太矮了,只能看见你的下巴。” “哦,哈哈哈。”徐晨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还好他比较爱整洁。 新的生活 童悦去姐姐家住了几天,刚好两个卧室,童愉租房子的时候就想好了,姐妹俩一人一个房间。晚上童愉下班回来就帮童悦模拟面试,效果还是有的。 童悦从面试考场走出来心情很好,她自我感觉答得不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比起笔试成绩,总成绩出来得很快。童悦顺利被录取,爸妈别提有多高兴了,趁着这个劲儿,童愉陪童悦一起回了趟老家,把离婚的事也交代清楚。 先斩后奏的事情,有再大的意见也覆水难收,童妈妈气得直想伸手打女儿。当初研究生毕业就二十六岁了,到处拖关系给她找对象,相亲相了一次又一次,不是嫌太胖、太呆就是说别人人品有问题,各种理由一直到了30岁才把女儿嫁出去。 张铭这女婿,无论是家世、学历,还是长相、工作,他们都满意得不得了。本来他们还想,如果能找个公务员,没有房子也没关系,张铭不仅是公务员,房子也有,家庭经济条件还好。当时是真把他们乐坏了,这才两年的时间,就静悄悄的把婚给离了。以后可怎么办? 童妈妈气不打一处来,唠叨了童愉整整两天,童愉尽量忍耐着,偶尔顶两句,她也明白父母的苦心,她一定要让自己快快乐乐的,也才能让爸妈安心。 毕业,寝室陆陆续续被搬空,童悦寝室已经走了两个,都是去了外省,剩下文文和自己留在本地, 分卷阅读29 所以走得也比较晚。 她们收拾东西,乱七八糟的也装了两只大箱子。 隔壁寝室还没走的同学也来了,大家依依惜别,尽是不舍。即使一些就在本地工作的同学,以后见面也是容易的,可送别的时候还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童愉、童悦和文文一起把行李提到楼下,整个楼层搬空了大半,楼道零零星星也有拖行李的,一片寂寥。 童悦想起刚入学那会,也是在这个楼道里,人挤人,学生、家长,忙得不亦乐乎,每个人红光满面,笑意盈盈,彷佛就发生在昨天。 四年时间没想到如此之快,转瞬即逝。 有开幕总有落幕,没有无限演奏的曲目,尾声终会到来。 童悦心里止不住的失落,走到楼下,忍不住抬眼看看再熟悉不过的寝室大厅和宿管阿姨那扇小窗户,阿姨正自顾自的磕着瓜子,对她来说,学生只是一批一批来来去去,而对于童悦他们,则是人生中再也不会有的大学四年。 她再回身,发现徐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外面。 好像是碍于女生多,他不好意思靠近,远远地站在路边,像阳光下的一棵树,让人感到沉闷中的有了一点烟火气。 还有人惦念她。 童悦跑去跟他打招呼,“你是来送我的吗?” “啊,哦,是啊,毕业了,想跟你说声再见。”徐晨有些支吾,脸上不再硬冷。 “都没走远,以后常联系。” “好。”徐晨含笑。 两人无话,气氛重新归于安静,童悦犹豫了一下,踮起角尖给了徐晨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个拥抱无关乎任何,只关乎毕业。 临上车时,童悦和文文抱了又抱,两个人感情一上来全都哭花了脸。看得童愉也眼圈泛红,她想起自己毕业的时候,因为自己走得比较晚,几乎把每个室友和好朋友都送了个遍,有几个关系好的,就一直送到车站,女生们无不是抱头痛哭。 从那以后似乎自己就很少流泪了,没有悲伤、难过的事,更没有什么感动的事,最多就是看电视剧、电影的时候哭一鼻子,到现在三十多岁,原来感情最真,最动容的时候尽是在那么多年以前。 生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索然无味,没有色彩了。 车子缓缓驶出学校,童悦回头看着窗外渐渐远去变小的文文和徐晨,心里一阵难受,她迎着风,努力不让眼泪再次掉下来。 四年青葱的校园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童悦很快就适应了新工作,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基本就是操作性的工作,童悦觉得比读书简单多了。 她主要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各类申请表审核并上传,按照操作系统的步骤,下一步、下一步,一步步的提交就好了。 真不知道是人为电脑干活,还是电脑为人干活,她想。 起初,童悦还会把操作规则、实施办法等各种文件拿回家学习。没多久她就觉得晚上的时光是最无聊的。 她按了一圈电视台,没有什么好看的,主要是自己一个人座客厅,姐姐又不喜欢看电视。 童悦跑去童愉房间,她正座在床头看书,看见童悦过来,童愉抬起头,“怎么啦?” “要不要吃点夜宵?”童悦问。 “晚上吃太饱了,吃不下。” “那,找个电影我们一起看吧。” “我想把手头这本看完,你自己看吧。” “哎呀,姐姐,我好无聊。”童悦走进来,趴倒在童愉床上。 “是不是思春啦?看来得给你找个男朋友才行。” “不是啦,就是无聊,电视也没好看的,你也不理我。” 童愉看看时间,说,“今天不行了,明天晚上我们出去逛逛。” “好!“童悦高兴的从床上跳起来。 “唔~你看得这什么书?“童悦探过头去。 “小说。\ “嗨,我以为你在看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呢“童悦抢过书,哗啦啦地翻了两下,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一本正经的。\ “小短腿,你找打呀?“童愉夺回书,假意揍童悦屁股,被童悦躲了过去。 童悦做个鬼脸,逃回客厅。 关于饥渴的话题 这天童愉上班的时候被陈总叫到办公室,陈总说刘副总将调出本部门,公司会另设部门交给她负责。又说公司问他要不要配个副手,他说,“毕竟是我的部门,公司一定会尊重老总的意见。我的想法是,与其外面要人,不如提拔自己熟悉的人。童愉,你的工作向来受到大家认可,当然这么快提副总有点难,总经理助理总是可以的,最近公司会有一次大的人事调整,好好表现,我会为你争取。 童愉心里一惊,陈总的意思就是会推荐自己,那希望很大呀,而且陈、刘二人终于分开了,也算解决了工作中的一个大麻烦。 转念又一想,这幸福来得有 分卷阅读30 点太快,按照以往其他人的升迁情况,她这个速度似乎超过正常速度。这是该高兴呢还是不高兴,一方面升职意味着加薪,能力就是得到了认可。可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她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工作她自认为没有问题,可以后必然出去跑得也更多,她能不能应付过来,心里又一阵纠结。 “本来是考虑让你再历练历练的,但是在什么岗位都是历练嘛,再说刘总调走我也缺个得力的帮手,所以决定考虑你,你可不要给我掉链子啊。“陈总说。 童愉应了一声,准备出去。陈总又说,“对了,你上次那个文章,拿了一等奖,我上周去总公司,发展调研部的林总跟我说的,通报应该马上会下来。这回你可要请大家好好吃一顿了。\ “哦,好。“童愉笨笨地应了两句,才终于退出了陈总办公室。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童愉这么想。不过,仔细想想,谁升职会不高兴呢,毕竟这是公司对她工作能力的肯定,也许是自己太看轻了自己,她是有这个实力的。 童愉又觉得自己是个怪人,别的同事都会觉得领导不赏识自己,甚至会主动求升职加薪,童愉从来没想过这些,她只是认真的做好事情,这样回报反而超出了她的预期。 童悦看童愉晚上老是喜欢躲在自己房间静悄悄的,以为又在看什么小说之类的,就探头进房门,看见童愉正对着电脑。 “姐,你工作啊?”童悦问。 “正好,你来。” 童悦凑过去,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些车辆信息。 “你说我们要不要买辆车,这会儿你不会无聊了,跟我一起看。”童愉说。 “买车,你有钱吗?” “你姐我工作这么多念还买不了一辆车?而且我可能快要升职了,我可以买辆好点的。” “你要升职拉?” “差不多吧~” “那我们得庆祝一下呀!” “不要了吧?也还没完全确定呢。” “哎呀,管他呢。找个地方喝一杯,把晓檬姐也叫上。”童悦兴奋的跑回房间要换衣服,还不忘对着门口喊,“姐,你赶快给晓檬姐打个电话!” “别人庆祝都是去酒吧喝酒,你们倒好,来茶餐厅喝奶茶。”周晓檬狠狠白了童愉童悦两姐妹一眼,满满的嫌弃全部写在脸上。 童愉和童悦本来都走到酒吧了,看着满墙玲琅满目的酒水,谁都不想点酒喝,又觉得没什么好吃的,两姐妹相视一下,再一琢磨,默契地走出了酒吧。 转战隔壁茶餐厅。 等周晓檬哄好孩子赶过来,眼珠都要掉出来。 她抱怨了一会儿,想想自己明天还要早起送儿子上学,也就偃旗息鼓,乖乖吸食杯中的奶茶。 “所以那个高龄产妇刘总又带队了?”周晓檬问。 “她本来就是老总,一直当副手怎么肯?”童愉说。 “她让位,刚好给了你这个机会?”童悦插嘴问。 “说什么呢,那是我们童愉有能力,该她的。再说,副手又不是标配,不是必须要有的岗位。”周晓檬说。 “对,是我姐姐厉害。”童悦附和。 “我确实没想到,本来都有换部门的打算了。”童愉喃喃地说。 “别啊,换什么换,都要升职加薪了,好好干!”周晓檬说。 “对了,今天刘总走的时候还悄悄提醒我,让我防着点陈总。”童愉说。 “什么意思?”周晓檬问。 “好像意思是说陈总至今未婚什么的,让我注意。” “陈总是对刘总做过什么吗?单身王老五对高龄产妇有不轨?哈哈哈,也说不定,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口味又千差万别。”周晓檬像听八卦一样,评论道。 “开什么玩笑?他俩恨不得掐死对方。”童愉惊讶周晓檬这些胡乱的猜测。 “我就这么一说,这两个人果然水火不容,走了还掐一下。” “晓檬,你也在公司做过几年,你觉得陈总人品怎么样?” “还真不知道,我在那会儿他也不是老总,再说接触也不多。\ 周晓檬想了想,开始发表她的推断:“我觉得吧,高龄产妇这么跟你说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在下属心目中毁他形象。一种就是陈总真不怎么样。你想啊,你现在也变成了单身,长的又不错,也可能他盯上你了,想凑个对儿。或者,干脆就色心大起,离婚的女人更饥渴更无顾及,又处于事业上升期,还不办了你。” “越说越离谱了。什么叫离婚的女人更饥渴、更无顾及啊??”童愉不平。 “唉,唉,我不是说你,我意思是比起小姑娘,他们更愿意去搞有点岁数的离婚女人,起码人格独立,也经历了婚姻,不会像小年轻不懂事瞎纠缠。” “哈哈,姐,你不饥渴?”童悦听着她们谈论这些挺有意思,也凑得紧紧的听。 “饥渴你个头。”说着,童悦敲了一下童悦的头。 “我姐可 分卷阅读31 能真的清心寡欲,那么好看的偶像剧都不追,成天跟和尚一样躲在房里看书。” “是尼姑吧?还是说跟和尚在躲在房间里……”周晓檬笑眯眯地说。 “要死了,你们俩个。”童愉上手“打”人。 “周晓檬一边闪躲一边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不行啊,你怎么能不饥渴呢?赶快接上,不要留空档期。还有,童悦,你也加油,你们俩要齐头并进。” 大事 童悦接到文文电话是在上午将近十点。 文文说话显然有些气短,蔫蔫的小声说自己在医院。童悦听了半天才隐约勾勒出些事情的轮廓。 “你说什么?怀孕?“童悦惊讶地张大嘴巴,她清楚地记得文文从毕业和小振分手后这几个月一直是空窗期,是什么时候有的男人,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童悦完全没有概念。 “我都忘了原来上个月没来大姨妈,又怕测不准。”文文低声说。 ”你……你心真够大的,没来大姨妈你都不知道的吗?” “我……你知道我从来不记日子的,我怎么办啊,他让我把孩子打掉。”文文现在也是手足无措,确实没有谁像她这么神经大条的了。 “千万别动,我马上过去。”童悦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文文不会这么快就做决定吧,这可不是儿戏。 “不是,我先检查一下,我也很乱,我再想想。我这儿已经好了,你别来了,再说徐晨也在。” “徐晨?” “你别来了,还上班呢。他过来了,我不跟你说了。” 电话挂断了不知多久,童悦的脑子里仍然是嗡嗡嗡的,地震一样,无数的砖瓦碎片崩塌而下,碎了一地,连带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将一切淹没。 童悦呆滞地捏着手机,有人来办业务叫了她好几声她才恍然回神。 等事情办完,童悦抓起桌上的台历,又急忙拿起手机,她也看不懂那些什么排卵期、受精时间乱七八糟的说法,她就那么思绪不宁的翻着,眉头挤作一团,心里依然乱糟糟的。 童悦使劲摇摇脑袋,她在否定自己脑子里一些奇怪的想法时总爱晃两下,好像这样子就能把那些事情都摇晃没有了一样。 她想起第一次遇见徐晨的情景,他没说一句话,面容也没有一丝表情,这让她连句谢谢也忘了说,后来她看见他,表情也像无风无柳的一塘池水,波澜不惊,平静的能让水凝固起来。可是他和她单独在一起说话时,又不全是第一眼看到的样子,他还是挺能说的,至少不会比表面看上去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她又想起文文那时候不停的在她耳边说起徐晨,说他学习如何好,在外打工如何努力上进,又说他比小振还高几厘米…… 文文说的眉飞色舞,眼冒金光,童悦想到这些,心跳越累越紊乱,此起彼伏,忽快忽慢。 到了晚上,童悦急急茫茫向文文家奔去,也忘了事先打个电话问一下,结果扑了个空。 文文妈妈说文文加班还没回来,让她留下来等等,童悦座了会儿,觉得憋得慌,就说有事先走了。 走在路上她又想起文文和徐晨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还是觉得那个画面很不现实。 她给文文打电话,文文说因为请了一上午的假,所以工作只能堆到晚上做,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童悦只好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觉得街上至少空旷一些,让她不会觉得那么憋闷。 她就这么胡乱走着,习惯性的往人少的地方走,大概走太久了,腿有些累,就一屁股座在一个花坛边,身后的大楼里不断有人走出来,或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或休闲打扮、肩背双肩包,各不相同。 她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大楼。 真高,灯火通明的一栋楼,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忙忙碌碌、辛勤工作。 童悦几乎每天都是准时下班,更准确的说是下班前最后半小时就已经无所事事了。同事们大都闲聊,坐等下班。 她和姐姐,还有文文聊起过工作,文文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羡慕不来,姐姐说能准时下班当然是好事,但她也说如果不想这么闲,自己完全可以找点事情做,她说事是人干出来的。童悦一直琢磨这句话,还无法把握它的深意。 这么近距离地站在楼下向上望去,让人有一种极强的不真实感,她很认真地看着楼顶和天空中飘动的灰白色云朵,感觉楼在快速移动,自己也跟着移动起来,就是步调好像不太一致。 她看了好一会,脖子仰累了,才发现身边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仰起的侧脸,他的下巴,那么好看的弧线,让童悦觉得在街道霓虹灯的背景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更与那个搞大女人肚子不负责任的男人形象完全对不上号。 他收回视线没有回答,反而好奇地问她,“你在看什么?\ “我先问你的。“童悦不悦。 “我刚从这楼上下 分卷阅读32 来。” 怎么不去接文文?” “接她?”徐晨平淡地问,那表情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在加班,一个刚怀孕的女人,尤其要注意保护好身体,你怎么这么不关心?“童悦多少也是追过很多肥皂剧的人,这时候男人不得伺候在孕妇身边,来回接送什么的。 忽然她又有一丝怒气冲上眉心,他连孩子都不要了还能指望他多么体贴?她刚想责难他一番,只听他平静地说:“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一起去就一起去,童悦气呼呼地跟在徐晨屁股后面。 这是今晚她第二次失策,到了文文单位发现早就人去楼空了,一个鬼都没有。保安大叔说这么晚了哪儿还有人加班。 童悦一看手表已经10点多了,她都忘了,她从文文家出来在大街上晃悠了那么长时间,文文是很可能已经加完班回去了。 又白跑一趟,童悦没好意思直视徐晨的眼睛,从余光看,他还是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表情。这让童悦为自己的马虎心安了一些,谁让他做了坏事,受点惩罚,练练脚力也是应该的。 只可惜自己跟着一起牺牲,几乎走了一晚上。 好累。 徐晨说送童悦回家,童悦也没推辞,她想这是应该的,得培养培养他对女生的责任意识。 直到从出租车上下来,他们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童悦几次偏过头看他的脸,那张好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看着看着又开始生起气来。 怎么能这么淡定,对文文这么漠不关心。 夜里出租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停在了小区门口。 童悦走下车,再看徐晨纹丝不动地座在车里要目送她的样子,她忍不住没好气地叫他:“下车,我有话跟你说。” 等他下车站稳,童悦直截了当地的问:“所以,你的态度就是不能要这个孩子?” 他眉心蹙了蹙,停顿了几秒,点头嗯了一声。 “你有没良心?一个人,特别是男人,怎么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自己做下的事就要自己负责,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那是小人行为。“童悦气地浑身发抖。 童悦这么大的反应,让徐晨有些慌神: “我不是说就该不负责任,我的意思是……\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也不是当事人,不听你这些废话,再见!“童悦听不下去,迅速打断他的话,头也不回地钻进小区,留下身后的徐晨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有那个仍在等候的出租车,发出低沉的发动机抖动的声音,似是在为这场出人意料的戏剧伴奏背景音乐。 静养 第二天,童悦总算和文文见到面了,一看到文文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一定想清楚。 “我也好难过,可是我好像真的不能要这个孩子。”文文握着的白色瓷杯中升起袅袅白色水雾,杯中的水似乎很烫,不能下咽,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低低地自言自语:“因为一夜情就生下一个孩子,我将来要怎么办?” “你怎么会……”童悦脑子感觉又是轰得一声,从昨天上午接到文文在医院打来电话开始,她已经整整纠结痛苦了一天,但还是无法消化这件事情,现在听到“一夜情“三个字,又如一道晴天霹雳般瞬间划过眼前,她感觉有点晕眩,盯着文文杯中升起的白雾久久无法挪动视线。 寝室里,文文和童悦关系最要好,就算寝室的床很小,两个女生还是会经常挤在一起聊天聊到睡着,她们也会分享和各自男朋友的那些小事,牵手、接吻、甚至抚摸,那时候的好奇、脸红、羞涩,现在已然变换的太过快速,让童悦有些难以理解、不知所措。 “哎……你就别说我了,我现在难过死了,谁想一下子就中招了。 “文文说着说着呜咽起来,”什么安全期啊这些鬼话真的不能信。”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他说了,他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更不会为了孩子和我结婚。” “怎么会这样……” “童悦,我想好了,我不想拿肚子要挟他,死皮赖脸惹人厌。” …… 经过这两天的心里准备,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文文已经坦然许多。反而是童悦,有些心慌,手心直冒汗,她的紧张不亚于这次事件的当事人。 来之前她专门把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下,文文不敢和家里讲,只能瞒着,所以童悦征求了姐姐的意见,让文文这几天住在她这里好好养养。 为了这事,姐姐还把童悦教育了一番,童愉最开始是有点不太同意的,她说纸包不住火,文文应该把事情原委告诉她父母,而且也不应该让徐晨有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可是外人毕竟是外人,童悦也劝过文文,文文坚持不能让家里知道,她说让她妈知道了她必定死无全尸,她还说既然决定做手术,那就再任何人没有关系,她不想把事情闹得鸡飞狗跳。所以,最后 分卷阅读33 也只能这样。 徐晨是陪着她们一起来的,童悦自始至终没和他说一句话,既然不要孩子,这种时刻陪在身边更是让人觉得讽刺,而他的举动明显是有几分不自然,就是那种一个大男人陪女人来做这种手术的那种尴尬。 走廊上人来人往,完全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静悄悄的,在中国,医院向来人满为患。 童悦茫茫然看着单调冰冷的走廊和各怀心事的人群,看着看着眼眶就有些热起来,鼻子也莫名其妙的钻进一丝酸楚。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他?无数个问题在她心里怎么挥也挥不去。 童悦看得眼睛越发难受起来,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打在手背上,一丝凉意惊醒了她,她低下头,轻轻擦掉眼泪,又偷偷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徐晨。他正看着她,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唇角似乎是轻微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迅速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童悦看不懂,每当那张帅气的脸上罩上一层寡淡清冷时,她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无法思考,做不出任何反应。她顿了顿,再次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手背刚刚那一处眼泪湿润的地方,上面已经没有了痕迹,但是那丝钻进身体的凉意还在。 到童悦家时,徐晨把文文抱到床上,童悦马上给她盖好被子,每个角都掖得严严实实。 童愉端进来一碗妹妹叫她提早熬好的清粥走到近前笑说,“童悦,我以后要是结婚生孩子,能请你给我当月嫂吗” 童悦撇撇嘴。 童愉顺手从床边桌上抄起两页打印纸,“文文你看,满满的两页纸,都是她通宵做的功课,这两天你一定能被她补的光滑圆润。” 文文从被窝里挣脱出两只手,“太热了,我要被捂死了。” “不能受凉,现在天气也转凉了,最容易生病。”童悦急忙说。 “我不冷。”文文回答。 “好啦好啦,这粥快喝了。”童愉打断她们,让文文喝粥。 站在一旁的徐晨只是看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 徐晨再来是第二天晚上,开门的时候童悦有些意外,因为徐晨提了一个保温饭盒,她很想问,如果懂得体贴,为什么还要文文遭受这样的折磨,但是她没问。 徐晨说是专门找店里给做的。 童悦旋开饭盒,“这么多,够好几个人吃了。” “我让店里多做了点,顺便给你和你姐姐也吃点。” “谢谢,不过,还是好多。”童悦露出无奈的表情,这个量可不止是三个女生能吃完的。 童悦盛了一碗,放在桌上,见徐晨没反应,就叫了他一声,让他送进去给文文吃,他迟愣地应了一声,才端起碗有些四肢不协调地迈步走去卧室。 进去没多一会儿他就出来了,童悦撇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问:“为什么对她好?” 她心里其实想问的是他有没有愧疚?既然忍心不要孩子,现在又来送吃的,有什么用。她很想指责他,质问他,可是她有什么资格,文文什么都没说,她一个外人还能说什么。 “我……只是帮忙照顾一下。\ “你走吧,文文我会照顾。“童悦冷冷地说。 纸没包住火,文文的事情还是被她家人知道了。 “怎么发现的?”童悦问。 “我舅舅那几天看见你了。” “我和你舅舅不认识吧,再说看见我又怎么了” “我跟我妈说是和你一起出去旅游的。” 文文是和童悦说过她骗她妈妈出去旅游三天,但是并没有说是和她一起去。童悦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有些沉不住气了,“你说和谁也不能说和我呀。”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那你舅舅怎么知道我的?” “他说在我家门口见过你。” 童悦努力搜索记忆,猛然想起那天去文文家找她没找到,后来出门进电梯时有个男人刚好那一楼层走出来。 想来就是那个男人了。 可是,这次又是在哪里看见她的呢,童悦想不出来。 “他说在市民中心看见你的。”文文说。 童悦恍然,她的岗位是对外办事窗口,一个楼层还好几个单位,人来人往的,如果来办事看见她自然不稀奇。 “这么凑巧。”童悦自言自语。 “就这么凑巧。” “所以你住我家的事她也知道了?” “哎呀,先不说这些了,关键问题是我妈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妈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迟来的事实 连着好几天,姐妹两个到处找房,她们看的都是两室一厅,因为房东突然说要卖房子,所以她们才住了四个月就被迫搬家,房东说急用钱,她们也是没办法,一出来租房子就出师不利。 中介带她们看的这套 分卷阅读34 房,房主是一个年龄约莫三十上下的男人,像从腌菜缸里提出来的腌黄瓜一样,身材消瘦,皮肤蜡黄,他戴着一副黑色大框眼镜,一双睡眠不足的眼睛总是在童愉身上打转。 童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正要走,那个男人叫住了她:“你……是不是张铭的爱人?” 童愉停住脚步,诧异的看着这个男人,对方头发有些长,应该是许久没剪了,面容憔悴,和这个房子一样,窗户都很小,光线昏暗,没有什么精神。 男人看童愉满脸疑惑,解释说,“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我是尤婧婧的老公。” 童愉搜寻记忆。 这个名字,几乎要忘了。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男人看看童悦和房屋中介。 童愉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其实不太想听,张铭的事情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但是这个男人忧郁的带着几分颓废的样子,让她不忍心拒绝。 还是听听他要讲什么吧,童愉想。 “对不起,上次给你打了电话就再没联系你,不知道那件事有没有给你造成困扰。”男人说,声音沙哑。 童愉不置可否。 “后来我去抓了现场。”男人推了推眼镜,继续说,“不是你老公,我误会了。但是我这里也自顾不暇,就把你这边忘了,没有及时告诉你。你们夫妻没有因为我……” “没有,我没跟他提起。” “啊,那就好,那就好。”男人自言自语。 “我离婚了。”男人叹息,“没出息,所以老婆才到处往男人身上贴。” “她对自己做的事情供认不讳,张铭也是她的一个目标,不过她说他们没发生什么。” 男人苦笑了一下,语气是带着恨意的,“这种事情居然有恃无恐,毫无羞耻之心。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我在这里是没什么意思了,我要去非洲,去穷的地方才有发财机会……” 童愉有些同情眼前这个男人,她了解他心里郁结着不快,他只是在发泄,可是外人终归是外人,她能做些什么呢。她说:“世人千千万,你只是遇到了错的人,往前看吧。” 童愉没有多停留,她不喜欢这套房子,客厅太大,房间太小,窗子更是窄的让人透不过气,即不实用,又不透光。 市里落成了新的大楼,工商、房产、社保、公积金所有单位都集中到一起,同事说童悦很幸运,入职才半年就能去新的办公楼,享受全新的工作环境。 童悦没有车子,她搭同事张姐的车,自己只有一点点东西,塞在手提包里就能走,张姐却整整收拾了两大箱子。童悦帮忙搬,顺势看了一眼,绝大部分东西都跟工作没关系,什么暖水袋、充电宝、护手霜、小电扇、镜子、相框,还有瓶瓶罐罐的维生素、美白丸什么的。 张姐看童悦惊讶的表情,不以为然地说,“我已经扔掉很多了,时间长了你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的。” 除了张姐那两箱东西,她还有四箱工作档案,出门时找男同事全搬上了车。 到新大楼后,却没人搭把手了,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即使已经搬好的也在擦拭桌子、整理工位,说说笑笑。 童悦和张姐想找个推车,却发现早已被人抢光,这里不止她们一家单位,还有好几家单位也在搬,很多单位都在同一个楼层同一个大厅,地方大了反而抓不到人。 张姐说自己腰不行,还是等等吧,她们等了一会儿,童悦看着感觉不能干等,还不如先搬些,就干脆楼上楼下一箱一箱自己搬。 “我来,你几楼?”一个年轻男人伸手接过童悦怀里的箱子。 “三楼。谢谢。” “不客气,这么重,你一小姑娘怎么搬得动。” 童悦笑笑,总还是有男人会发挥点男子风度的,她刚刚搬完两箱,手正累得有点麻了。 “我在四楼,市监局的。你哪边?”男人问。 “那边。”童悦指指左边不远处一圈位置。 男人麻利把箱子放在童悦指的位置。他双手叉腰,四周扫了一圈,问:“还有吗” “啊,不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不麻烦,走吧。” 男人说完转身向电动扶梯走去,童悦慌忙跟上去。 “我叫金洋,你怎么称呼?”男人问。 “童悦。” “好名字,跟我名字一样,好记。”男人爽朗的笑说。 “你刚工作吧,看你这么小。”金洋问。 “嗯,毕业刚工作。” “那我比你大两岁。” “以后可以下楼找你吗?我们单位全是年纪大的,都走不到一块。” 金洋说话很直接,一点也不拘谨,童悦也不免放松下来,她笑笑, “可以,当然可以。” 他说以后来找她,没想到不一会就过来了,恰巧童悦也收拾好了,因为单位整体搬迁安排是在周末,各人搬完收拾好就走了,金洋等了她几分钟,跟她一起走。 金 分卷阅读35 洋长着一张厚嘴唇,圆圆的脸,微胖的体型,不矮,也不特别高,就是上学时班级里男生群体中最多的那一类。他很健谈,他们一路走一路聊,什么都说,说同事八卦,说职场规则,也讲笑话,有些童悦听着还蛮受用的,他问她时间还早要不要去哪儿坐坐,童悦支吾,说自己有事。 “才认识,我就约你玩,是不是有点太唐突。” “没有没有。”童悦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楼上楼下,我在什么单位工作你也知道,公务员录取都是要政审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吃了你。”金洋笑。 “哈哈,你说话真有意思。” “放心了是吧。” “我是有事,我要去同学新开张的店看看。” “喔,能问问是什么店吗?” “餐饮。” “不错。”金洋喃喃地说,“那你得送个花篮。” “他说不用,都开张好几天了。我打算买束鲜花。” “带点见面礼是要的,我陪你买花总可以吧?” 他这么说童悦也不好再推辞。 不知道是金洋能说还是怎么回事,反正童悦感觉自己是莫名其妙一下子就跟金洋熟络起来。 她是要去徐晨的店,她不想去的,但是徐晨打来电话邀请她。他开店的事原在学校那次他们喝酒是提到过的,她当时也答应到时候一定会过去,可是谁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 他电话里语气是抑制不住的高兴,童悦不忍心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童悦的心情极度矛盾,本来她一直认为他是值得交往的朋友,他虽然表情总是干巴巴的,但是他帮过她,对她并没有让人能挑剔的地方。后来有了文文那件事情,她就糊涂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打电话和文文说徐晨开了新店,叫她去坐坐,文文的语气好像和她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她说:“那你就去呗,人家都叫你了”。 店 金洋不仅陪童悦去鲜花店挑选了一番,而且还把她送到了店那里,那家店离她单位很近,他们是走路过去的,大概走了一刻钟的时间。 童悦远远的就看见马路对面徐晨等在店门外,他系着淡蓝色的围裙,套一件白色工作服,这样仔细看他,似乎更高一些,在他身后的小店,同样是淡蓝颜色的门面。 两人同时看见了对方,徐晨朝童悦招手并示意她站在原地,他过去接她。 童悦本想表示自己走过去的,隔着过往车辆也不好叫,只好等在原地,金洋也没动,就站在她身后。 徐晨看好左右车辆,大跨步跑过来,童悦不知道他在店门口站了多久,还专门过马路来带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买了束花,不知道你们男生喜不喜欢,不过摆在店里应该好看的。” “喜欢!谢谢。”徐晨接过花,脸上挂着笑,很开心的样子,但是眼神略过童悦身后的金洋,微不可见地闪烁了一下,他刚刚眼里只有童悦,现在才注意到这个男人。 “那我先走了。”金洋走上前,对童悦说。 徐晨把童悦领进店里。 从门面就可以看出来店不太大。进去后正对面是收银台和操作台,呈直角型,更长的台面与大门垂直。台子后面一个年轻女孩同样穿着白色工作服,系条淡蓝色的围裙,正在操作着什么。左手边靠墙是两个玻璃冰柜,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酸奶、三明治和面包之类的食品。右边稍微宽阔一些,并列摆放着四张长方形的桌子,一直延伸到里面,其中两张已经有客人了。 童悦看着喜欢,不禁感叹,“真好。” “坐吧,尝尝这儿的牛奶,有草莓、蓝莓口味,也有原味的,酸奶也有,你想喝什么?”徐晨显然很高兴,难得的脸上一直挂着笑。 “都可以。”童悦说。 “好,面包三明治要不要?” “先不要了,太吃饱。” 徐晨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牛奶端过来了。 童悦喝了一口,还是温的,就听背后传来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声音,“晨,来朋友了” 童悦回头。 “这是我大学同学——童悦。” 童悦忙真起身,微笑打招呼,叫阿姨好。 “座,座下,别站着。”阿姨眉开眼笑,不失礼貌的打量了一下童悦,突然问:“你不记得我了?” 童悦轻皱眉头,再次打量阿姨,虽然容颜不再年轻,但五官很是标致,仍能看出几分漂亮的姿色,长得和徐晨有几分神似,她的头发很浓密,夹杂着些许白发,松松地束在脑后。 “你忘了?在动车站,你帮我提过东西。” 童悦恍然,毕业还没上班前她和姐姐回了趟老家,因为姐姐有事,所以她是晚了几天才一个人回来的,下车时刚好看见阿姨一个人提了很多行李,两个大布袋子,还有一个大麻袋,她就帮她一起提,提的时候才发现东西非常重,没几步手就酸了,当时她就 分卷阅读36 觉得阿姨看着有几分眼熟,原来不是眼熟,是因为她是徐晨的妈妈,怎么能没有几分神似呢。 “我真都忘了,阿姨这么久你怎么还记得我?” “我不好意思啊,你看你这么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孩子,帮我提那么重的东西。我说不用你还非不肯。” “不重,我最后不是帮你都扛到公交车上了嘛。” “怎么能不重,你是不是硬撑着不告诉我。” “没有,阿姨,我也不是傻子。” “你当然不是傻子,你是傻姑娘。”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突然就你一句我一句聊热络起来。她们聊了好一会儿,阿姨才转而对徐晨说,“店里没事,用不着你,吃完跟同学出去玩吧。” “不,阿姨,我就是来看看新店,生意兴隆!”童悦又不好意思起来。 “谢谢,真有心。这么小个店,你们年轻人座着也没意思,出去逛逛,呵~,去逛逛。” 两个人真就被阿姨“赶”了出来。 “我妈,一那个……看见女生就来劲儿……”徐晨说。 “父母都这样。”童悦答。 在学校的时候,从来不觉尴尬,反而毕了业……也不能这么说,是让阿姨一闹,两个人人反而尴尬起来,还是出来好,童悦这样想。 “那你周末都在店里帮忙?”童悦问。 “没事就过来,不过店里事情很简单。我就是怕我妈累着,才做这些简单好加工的东西,要热牛奶、三明治什么的,只要微波炉转一下就好了。” “孝顺呐,我要是也有你这么个孝顺儿子就好了。” “说什么呢……”徐晨说话是玩笑责怪的语气,但脸上却面不改色,看着前方。 也许是刚刚和徐晨妈妈聊得开心,童悦一时心情大好,脸上也挂上了一丝笑意,“所以,这店真的是你自己开的?” 这才工作几个月,拿着实习期工资的童悦完全没有想过搞些其他什么事情。 “比预期计划晚了一些,不过还好,比较顺利。有事情做,她也愿意从老家过来。” “还是你厉害。我听文文说你不仅读了两个学位,还打工赚钱。你是铁打的嘛?怎么能有时间干这么多事?” 这些都文文以前和她讲的,这时候想起来,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辛苦是辛苦,不过大学好在时间自由,课程也能自己安排。至于打工,也没干什么,就是找了点事情做做。”徐晨说。 “听说不是一般的工作,好像是要烧脑的,所以才说你厉害呀。” “也没做什么,文文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忘了,小振是文文男朋友。” 提到文文,童悦收敛了笑意,心中不禁默念:是啊,你忘了,小振曾经是文文的男朋友,而你是小振的朋友,所以为什么你要和文文…… “男人也这么八卦。”徐晨并没有察觉童悦的异样。 钱和人 一连几个晚上童悦都破天荒的没开电视,闷在卧室不知道捣鼓些什么,童愉有些好奇,走过去看。 “你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呢?”童愉看见童悦头钻在笔记本里不知道翻些什么。 “找点事做,我不能瞎耗日子,我要发奋图强。”童悦抬起头。 “什么事情?” “你看啊,这个临时翻译,按件计费,可是我英语水平完全不够格,还有这个,水军感觉有点不太道德……”童悦一本正经的把这几天搜集的资料全部罗列出来。 “你缺钱啊?怎么想着做这些?”童愉问。 “不缺啊,就是要把时间利用起来,向斜杠青年挺进。” “斜杠也不是你这么斜杠的。再说,你转正了啊?本职工作都没做好,想什么其他的。” “姐,我那个工作,转正只是早晚的事,我都会了,一点不用动脑,下午4点多就没事了,干等着下班。”童悦抱怨。 “总有可以深入思考的地方。” 童悦撅起嘴,“好啦,我知道啦。我努力工作,为领导排忧解难。” “如果你真想业余时间找点事情做,我建议你还是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发展下兴趣爱好。” “爱好也不能当饭吃。” “但是有热情最能把事情做好。”童愉拿起床头柜上乱糟糟的一堆纸,翻了翻。 放在对面房间的手机响了,童愉把手里那一摞纸揣到童悦胸前,丢下一句话:“谈钱伤热情。” 是周晓檬来的电话,她显然在哭,手足无措,“ 童愉,怎么办啊?我怀孕了。” 童愉惊讶,怀二胎不是好事么,周晓檬可是天天念着还想要个孩子。她问:“你不是早就想生二胎了嘛?” “可是陈逸外面有女人。”周晓檬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童愉诧异,女人似乎天生和生孩子这件事情有牵扯不完的关系,先是自己不愿意生孩 分卷阅读37 子闹得两家人不得安宁,然后是文文意外怀孕去医院,怎么现在又到了周晓檬。 周晓檬握着验孕棒,脑袋嗡嗡作响,这本应该是她最期待的时刻,就这么两个月的时间,她的世界怎么就完全变了。 那次她开车,路上看见林陈逸和一个女的走在一起,举止不同一般,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她都快忘了。当时她心中有过一丝疑虑,但最后还是打消了,没当回事,她和他从大学开始谈恋爱,再到毕业工作生孩子,林陈逸怕她带孩子辛苦,让她辞去工作,他对她体贴入微,对家尽职上心,这几年更是一门心思兢兢业业发展自己的公司。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可能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真是太相信他了,太轻看他了。 可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使周晓檬忽略掉,问题还是“找”上她,一连串的开房记录,还有什么更能说明一切? 眼前的局面让周晓檬乱了阵脚,她想理智一点,要沉得住气的,但是她一想到月经推迟了很多天,心里越发慌张起来,她的精神快要崩溃了,终于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了药店。 结果不出所料。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好她和林陈逸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可是这个孩子…… 一想到林彦浩还这么小,另一个很可能从肚子里出来就要生活在单亲家庭,周晓檬吓得脸色铁青,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哗啦啦的倾泻而出。 电话里周晓檬抽噎着,说话断断续续不成句。 童愉赶到时,周晓檬不知已经在路边坐了多久,一双眼睛红红的。 童愉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晓檬,你先别哭。现在到底什么情况?”童愉也有些措手不及,不久之前,周晓檬还跟她说起备孕的事,还说将来儿女成双,如何如何。现在有孩子了,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童愉不禁想:天下男人女人,怎么到处都在玩出轨的把戏。 “我……”周晓檬抽噎的厉害。 “你慢慢讲,到底怎么回事?”童愉一边问,一边试图安抚她。 “他们开房……”周晓檬狠命的点头,纸巾把眼睛越擦越红。 “林陈逸现在人呢?” “他,还没回来。” 周晓檬一边哭一边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那个女人如何把开房记录发给她,她如何核对林陈逸的行程。 “林陈逸这家伙真是。”童愉气得浑身发抖。她缓和了下情绪,问,“你确定你怀孕了?有没有去医院查查。” “没有~”,周晓檬苦累了,脸蛋像刚泡过水似地,无精打采。 “这样,明天我先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林陈逸那边,该当面说的还是要说清楚,你要是应付不了,我陪你。”童愉说。 林彦浩已经睡下,小孩子的世界没有风雨,只应该有童话。可是大人的世界太多不可预料,太多疾风劲雨。 童愉可以对张铭不闻不问,对尤婧婧无感,但是看着林彦浩那天真可爱的样子,她心中不是滋味。做女人,似乎永远和孩子有扯不断的关系,想要给孩子最好的,首先自己要做出最好的选择。对于一个生命的降世,她们有天然的使命,要背负巨大的责任。 夜晚湿冷的像一块浸了水的抹布,外面不能待太久,童愉把周晓檬扶上楼,安抚过周晓檬,她给林陈逸打去电话。 童愉没让林陈逸上楼来,她走到小区地下车库,等在那里。 已经不早了,车库里一个人也没有,泛着幽暗的白光,越是大的空间,没有门窗,反而越凄冷,它像一个巨大的坚固的盒子,严丝合缝地把一切包在里面。 等林陈逸车子开进来,童愉缓步走上前。 也许是经历了多年安逸的生活,也许是三十多岁年纪不轻,林陈逸有些微微发福,面色红润,那肤色健康的脸上露出不明的笑意,“什么事情非在这儿说,还不让我见老婆。” 童愉不回答,点开手机,直接伸到他面前。 林陈逸的脸瞬间变了色,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问:“这是从哪儿来的?” “你做这种事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晓檬和浩浩?” “晓檬知道了?” “是的。” “我就是一时冲动。” “冲动?!冲动也算理由?” “晓檬她什么反应?” “她很难过,待会你不要吵她,我晚上会陪在她身边,明早我把浩浩带走,你们好好谈谈。” “童愉,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跟晓檬多少年了,我真是一时冲动,那个女人勾引我。”林陈逸解释说。 “据我所知,你和那个女人说你和老婆已经没有感情了,貌合神离?” “呸,这个女人泼脏水,反咬我一口。” “你有话还是跟晓檬讲吧。” 代课老师 因为是周末,林彦浩一醒来童愉就带他出去吃早饭,然后逛了一圈再带去他的篮球 分卷阅读38 培训班。 童愉惊异现在的儿童培训班做得这么到位,这是一个小小的室内篮球场,篮球框的高度刚好适合林彦浩这样身高的小孩跳跃投篮。场外这边一整面用玻璃做了隔断,还有一长条的吧台座椅,方便家长坐着等孩子下课,同时能一览无余的看到场内的教学情况。 十几个孩子由两个年轻老师带着,不过座在玻璃窗外的家长似乎更多,几乎坐满了吧台。 童愉靠边找了个位置。 孩子们穿着小小的篮球服有模有样一字排开,甚是可爱。 他们被分成两个组,林彦浩被归到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老师那队,那个老师其实也没有很大,估摸着有二十六七岁,长得倒是挺不错的,圆润白皙的脸蛋,浓浓的眉毛,虽然眼睛不大,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挺好看,嘴巴也长得好,好像天然挂着笑,童愉无聊的胡乱品评了一番。 再看另一个老师则完全是一副没太成熟的大学生模样,有些干瘪,几颗青春痘,红红的挂在脸上,突兀地证明青春也是有烦恼的。 童愉心想,都还是年轻的,至少比自己年轻。 看着年轻的人跑跑跳跳总也是赏心悦目的,童愉以前去学校找童悦,她俩座在篮球场边看厉梓文打球。她大学时候没有这样过,不仅是因为她不懂球,而且是因为唯一交往的男朋友也不打球。 她好像错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刻。 年轻就是朝气,就是活力四射,就是新的开始。当时座在篮球场边她就想,如果真的能时光倒回,她一定会选择回到大学,然后两眼放光的对着男孩子胡乱尖叫,才不管别人会不会把自己当花痴。 童愉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才离开学校也没多少年,怎么就开始怀旧起来了,而且,也确实太花痴了。 小小自嘲了一下,童愉滑开手机,除了新闻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旁边这一排家长埋头都在看什么。她收起手机,决定出去走一走。 来时童愉记得旁边有一家书店,她走出楼就径直奔去那家书店。 她在书店翻来翻去,一时尽忘了时间,等想起来时,已经下课过去了5分钟。 童愉连忙丢下书本,跑回培训班。 学生和家长已经走的七七八八,林彦浩和那位老师两个人正抢球抢得不亦乐乎,童愉松了一口气,站在门边先平缓下呼吸,她刚刚跑得太快,还有些气喘。 林彦浩玩得认真,没有察觉童愉过来接他,小孩子总是这样,认真做手中的事情会无视周边的一切。 童愉好几次看林彦浩,他要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比如摆弄什么玩具之类的,即使你把眼睛贴到他脸上,他也会置若罔闻。 如果大人能有孩子一半的认真,那何愁做不好事情。 可是人长大了,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心思,总会被各种声音,各种烦心的不烦心的事情所干扰。 他们还在认真打球,过了几分钟,那个老师才先看见她,朝她点头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一大一小又玩了几分钟才歇下来。 林彦浩一蹦一跳的跑过来,那个老师抱着篮球走在身后。 “不好意思,刚刚去外面,晚了几分钟。”童愉歉意的对老师说。 “没关系,你好像不是林彦浩的妈妈。” “她是我阿姨。”林彦浩抢先回答。 “是阿姨啊,那以后都阿姨来接吗?”老师摸摸林彦浩的头,眯起眼睛笑。 “我妈妈今天有事,阿姨代班。”林彦浩回答的跟个小大人似地。他晃了晃小脑袋,转向童愉,问:“阿姨以后都你代班好不好?” “为什么呀?你都不要你妈妈接了吗?”童愉问。 “阿姨带我吃麦当劳,妈妈不带我去。” 童愉和老师不禁失笑。 童愉和林彦浩到家时林陈逸已经出去了,周晓檬一个人呆呆地座在沙发上,眼睛脸蛋像水洗过一样。 看见林彦浩,周晓檬强打起精神,“浩浩,妈妈送你去外公外婆家住几天好不好?”。 “为什么?我不要去。”林彦浩撅起小嘴。 “你不是说不想上幼儿园吗?妈妈帮你和老师请几天假,浩浩去陪陪外公外婆,他们说想你了。” “后天去吗?” “今天。” “明天我还要上篮球课呢。” “篮球课妈妈也帮你请假。” “不要,我要打篮球。” “浩浩乖,妈妈有事。” 童愉看两个人僵持不下,说:“先让我带两天浩浩吧,周末我也没事。明天下午再送去你爸妈那。” 周晓檬轻轻叹口气,问林彦浩:“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童阿姨送我上课。”林彦浩高兴的说。 “童愉……”周晓檬无奈而感激地看向童愉。 童愉轻轻点头。 在收拾林彦浩的衣物时,周晓檬仍是精神不振,她悲叹,“ 分卷阅读39 我该相信他吗?他说他们已经分了。” “你问我,就证明你还有疑问。”童愉说。 “是这样的吗?” “也许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让你不得不谨慎。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我不敢说。” “下午我陪你去医院,先做检查要紧。” “不了,我自己去吧,而且浩浩要怎么办。” “可以让童悦陪他。” “只是做个检查而已。” “好吧,有事记得联系我。” 童愉有些不放心,还是要问明事情原委,“那个女的是什么人?” “他说是生意上认识的,就是因为他提出分手,对方才狗急跳墙。” 童愉听着,她不想妄加评论,毕竟一切都是他口中的说辞。况且她不喜欢林陈逸,从第一眼见到就本能地喜欢不起来。 回到家,童悦正在画画,童愉拉着林彦浩凑过去,都是些小猫小狗的简笔画,一下就吸引住了林彦浩。 童悦给了林彦浩纸和笔,一大一小,两个人头对头很快凑到了一起,有说有笑。 只几笔的功夫,一个小女孩跃然纸上,童悦指着它问林彦浩,“你猜这是谁?” “小女孩。”林彦浩笑嘻嘻地回答。 童悦拿起红色彩笔,把女孩的帽子涂上颜色,又问:“现在呢?” “小红帽!”林彦浩高兴的大叫,像获得了什么巨大的发现。 童愉看他们画得高兴,轻吁一口气,伸展开四肢平躺在床上,周晓檬悲戚的面容浮现在脑海。 周晓檬有这种烦恼,自己孤单一人,连这种烦恼都没有。童愉紧皱眉头,责怪自己怎么能这么 想,好朋友发生了事情,她居然还想这些不应该的。 她仔细思揣周晓檬现在的境况,怀孕几乎是一定的了,两件事凑在一起,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何况林陈逸这个人,童愉不禁又把眉头紧了紧。 那时候童愉新入职,周晓檬已经在公司工作2年而且怀着林彦浩。 因为上下班顺路,她们有了更多工作外接触的时间,周晓檬单纯的性格与童愉很投缘,生孩子两年后,林陈逸的公司步入正轨,家庭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周晓檬就辞去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 这期间童愉见过她老公,第一次见面时林陈逸毫无顾忌的上下打量她,让她心里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站在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的山巅,风呼呼的吹打着你,而周围没有一个可值得信赖的人可以解救你。 她是寂寞无助的,那段时间接连不断的相亲让她恐惧,找不到归属还被人“□□裸的观看”,所以,她很少去周晓檬家里。 傍晚,童愉给周晓檬打了电话,结果不出所料,她是怀孕了。 这注定是漫长的一夜,童愉想象不到周晓檬和她老公之间会是怎样的谈话。 酒窝 第二天一早,童愉从冰箱取鸡蛋,童悦忙跑过来,“姐,我们出去吃早饭吧。” “去哪儿?我正有兴致给浩浩做个营养早餐呢。”童愉说着就要砸鸡蛋,被童悦拦住,“我就带你们去吃营养的。” “我同学家开了家店,有牛奶,有煎蛋,走呗,我请。”童悦期待的看着姐姐。 “我要吃麦当劳。”林彦浩闻风跑过来抗议道。 “不是麦当劳,是另一个饭店,比麦当劳好吃。”童悦哄林彦浩。 “好,我要吃饭店。”林彦浩轻而易举被俘获。 童悦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把姐姐和林彦浩拉去了徐晨的店里。本以为店里应该不忙,结果早上生意这么好,仅有的四张桌子都座了人。柜面还有两个人在挑选点单。 徐晨和他妈妈都在忙。徐晨一眼就看见了童悦,很快绕出柜台,刚好走了一桌人,边收拾边招呼童悦她们坐下。 “生意这么好。”童悦喃喃地说,她看见柜台后面女服务生很熟练的从后面的微波炉取出三明治。 “早上会比其他时间人多些,都是吃早饭的。“徐晨微笑地看看童悦,又看看座在另一边的小朋友。 “这是我姐姐,这是浩浩。“童悦介绍。 几个人愉快的打招呼,点了几样食物。 看店里这么热闹,童悦也高兴,本来还想拉姐姐来捧场呢,看来不用捧场他们也忙得不亦乐乎。 林彦浩要上课,吃完早饭童愉带他先走,让童悦自己回去,童悦站在店门口踌躇,身后传来徐晨妈妈的声音,“童悦,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今天周末。” “那你带徐晨出去玩玩?徐晨这小子,不是上班就是在店里,这么小小一个店又没什么可忙的,成天窝在这里。” “唔~”童悦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头一次有长辈提出这样的要求,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愿意?”阿姨紧逼。 “不是不 分卷阅读40 是~” “那就这样。”阿姨说完转身推门走进店里。 透过玻璃橱窗,童悦看见徐晨面露难色,和阿姨争执了几下,被阿姨解下围裙,比他妈妈高半个头的男人,被他妈就这样推了出来。 “别来店里了,晚上我自己回去。”阿姨嘱咐一句,也不等回答,自顾自回了店里。 “你妈挺有意思。”童悦说。 “我妈一看见你就古古怪怪的。”徐晨摸摸脑袋,“你不用听她的,你要有事,我送你过去。” “我没事。” “那你想去哪儿玩?” “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走在路上想了半天,最后童悦接到金洋的电话,金洋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和同学正想不出去哪儿玩呢。 金洋建议去游戏厅,他很自觉的也跑了来。 金洋驾轻就熟,每个都会玩,他教童悦怎么玩,哪里要注意什么,哪里可以用绝招。 最开始徐晨只是看,他说他从来没玩过,后来他就上手了,虽然开始有些笨手笨脚,但进入状态非常快。 童悦只知道徐晨计算机技术好,原来这还相通。他玩得不赖,和金洋不相上下,两人玩得火热,最后童悦光看他们玩了。他们让童悦刮目相看,特别是徐晨,而且他们周围很快聚拢来不少人,还有很多女生,童悦心里不禁有些怪怪的。 她猛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和徐晨走得太近了。 这次童愉有了先见之明,出门前包里装了本书好打发时间。 培训课还没开始,他们早到了几分钟,童愉刚好可以座到最末端的空座上。她看看场内,老师已经到了,正和早到的几个家长、学生闲聊。 昨天带林彦浩的那个男老师半蹲着身体,不知道在跟林彦浩讲些什么,林彦浩说话的时候面部表情一本正经的,不时还做认真思考状。无论怎么看,都是可爱。童愉情不自禁嘴角上扬,刚好那老师直起身体抬高视线看向她这边,他冲她笑,她看见他笑弯的眼睛和随嘴角上扬而露出的洁白牙齿,这次她还看清楚了,他左边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 有些人天生就有张带笑的脸,比如他,成熟又顽皮的笑脸。 砰砰砰的篮球落地声并没有打扰到童愉,玻璃墙这一切却异常的安静,家长们都在看手机,手指不时上下滑动,不知道看什么东西,那么认真,也有带着耳机的。童愉在翻书,有些突兀,但是管它呢,谁也不认识谁。一个小时的时间,故事情节早已将童愉吸引了进去,她旁若无人,沉浸其中。 等抬起头,孩子们已经四散跑出,童愉合上书,塞进手提袋。 林彦浩跑出来,满头大汗。 童愉递上保温杯,“喝点水。” “今天还是你带?”头顶传来老师的声音,童愉站起身。 “是啊,他妈妈这两天有事。” “下周呢?” “啊?”童愉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回答,“唔,下周应该就不用我来了。” “嗯~我也不在。” 童愉疑惑地看着老师,不知道他想讲什么。 “我也是‘临时工’,临时来代个课。”老师又笑起来,近看那个酒窝好像都挂着笑。 “这样啊。”童愉回以微笑,然后是短暂的静默。 林彦浩拽起童愉的说往外拉,童愉便叫林彦浩和老师说再见。 “老师再见!”林彦浩挥挥小手。 “阿姨,老师说回家也要练球,我妈老是忘记给我买球。”林彦浩说。 “这样啊,那阿姨给你买一个好吗?” “好!”林彦浩蹦跶两下,又说,“老师说要坚持。” “浩浩这么听老师的话。” “嗯,褚老师,我喜欢。” “刚刚这个老师吗?” “对。” “为什么呢?” “因为他很帅,哈哈~哈~” “那我们浩浩帅还是老师帅?” 林彦浩想了想,“我也帅,他也帅。” 林彦浩仰歪着头,露出搞怪的表情。 巧合与爱情 童愉对球真是一窍不通,她坚持跑步,也练瑜伽。但是她不会像其他女生一样追世界杯,看篮球赛。除了颜色深浅不一,她不知道这些球的区别在哪里,她只好向售货员求救,她问,这么小的小孩应该买哪种球。 “五号六号都可以 “褚老师走上前,取下一只球递给林彦浩,“这个喜欢吗?” 童愉很顺利的买下了篮球。林彦浩更是欢乐,抱着球活奔乱跳。 褚老师说要送他们回去,童愉推脱,他坚持。 巧合就是这样子的,在这儿,在那儿,总会遇上,但是遇到并不代表什么。就像张铭,童愉和他相亲过之后冷下来一段时间,结果再次相亲,巧合的又遇到他,然后,他们就结了婚,一切发生的有些快,似乎没什么过 分卷阅读41 渡。 结果证明,巧合不一定会有爱情,爱情靠得不是巧合。 眼前这位姓褚的老师,有良好的形象、温和的谈吐,但是他明显比她小几岁。童愉想,我们也经常在街上遇见同学、碰到同事,呵,这很正常。 车在周晓檬小区门口停下,他们和褚老师挥手再见。 周晓檬和林陈逸都在家,林彦浩的外公外婆也来了,四个大人面色凝重,嘴唇紧闭,房子空气压抑的像抽走空气的钢瓶,硬邦邦冷冰冰,随时可能爆炸。 童愉几乎可以想象二老过来今天这里是怎么样的情形,先大骂女婿,再好心规劝。 半年前她也经历过,不过是先好心规劝,再破口大骂。当时的她心里纵有万般怨言,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免不了责任,所以她忍下了。 现在再回头看,她还是会那样做,人是没有回头路的,和张铭的这段婚姻给她的最大教训就是务必走好每一步路。 这间房里,唯一能带来一丝生气的就是林彦浩,他风风火火的奔进家里,“外公外婆!” 他的叫声清亮活泼,直叫的沙发上两位老人紧缩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看,阿姨给我买的篮球!”林彦浩把篮球高高举起。 “有没有谢谢阿姨啊?” “有。” 童愉知道不便久留,送完林彦浩就走,周晓檬说送她,她们走到楼下。 “孩子的事他们知道了吗?”童愉试探的问。 “没有。“周晓檬缓缓地摇摇头。 “你爸妈怎么说?” “他们把陈逸说了一顿,陈逸说知错了。” “那你……怎么想?”童愉问。 “我不知道。“周晓檬再次摇头。 “晓檬……“童愉轻轻抱住周晓檬,眼眶湿润,“我应该要陪你的,可我明天要出差……” “我没事,你回去吧。” “晓檬,什么事情都可以等,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如果你不再信任林陈逸,那么你要认真考虑好,虽然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你已经好几年没工作了,年龄也不小了。如果要离婚,我建议你不要这个孩子。”童愉说。 自己的事必须自己承受,自己解决,这是大多数人走上社会才知道的,曾经周晓檬和自己一样,住在象牙塔里,被护在父母的羽翼之下,真正的长大彷佛是从走出校园,走上社会那一刻,也许你会经历第一次的人生选择,也许你还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建议,但是现在,要遵从自己,遵从现实,谁都没有办法替你真正下决定。说出这么残酷的话,童愉也不情愿,她想了很久,不得不说。 “不要孩子?”周晓檬又哭起来,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她肩膀抖动的厉害,童愉再次抱住她,安慰了好一会才离开。 童愉和陈总出差的次数不多,他们这个部门,只是中后台的营销支持部门,一般要出差,都是与大客户斡旋的时候,陈总亲自出马。像她这样在手下的人,只会在本地业务上,一线人员需要时才陪同拓展项目,或者做个推介会什么的。 上了飞机,陈总问她要座靠窗还是中间位置,童愉有些受宠若惊,这些琐事从来都是下属照顾领导的意思。她只好说中间就可以,陈总还是把她让到了靠窗的位置。期间传饭递水自是不必说。 昨晚没睡好,童愉很想眯一会儿,无奈陈总一直找她说话,最开始还说说工作,后来就开始谈自己,说自己如何努力工作,这么快就当了老总,凭自己本事买了房,全公司没几个他这样的,都是辛勤换来的,总之意思就是自己很强大,是个钻石王老五。 童愉终于听出意思了。 以前也许她是个已婚人士,现在她单身了,他就凑过来了,可是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没结过婚的女人,何必找她这种经历过婚姻的人。是不是太抬爱自己了?可是他们又是同一个部门的上下级,他还想升她职。 想发展婚恋关系?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童愉脑子转不过来,皱眉看着陈总,虽说三十多岁,也没有特别老,但他的形象确实不怎么样,头发永远像好几天没洗过的样子,脸色蜡黄,嘴唇开裂发黑,也许这正是他孜孜不倦奋力向上爬的结果。 也不能全怪他。 童愉同情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以为他找错了对象,可也不便明说。只是嗯嗯啊啊的应和着,希望飞机快点降落。 两天的出差很顺利,周二童愉就搭上了回来的航班。前夜和客户吃饭,陈总还帮忙挡了酒,童愉甚至有些感激他,以前他可不会这样,不过回房后她就有些反悔了,因为陈总给她发信息,问她醉了没有,嘱咐她早点睡什么的,她看了有点恶心,权当自己已经睡下,没看见。 童愉回家放下行李就先给周晓檬打去电话,周晓檬比前几天平静许多,说今天已经把林彦浩接回,林陈逸承诺和那个女人彻底断绝关系,一下班就回家,绝不出门。 她打算息事宁人。 童愉犹豫了一下,没想到这件事 分卷阅读42 这么快结束,但听见周晓檬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也不便多说什么,可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林陈逸打量她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心里闷闷的,童愉去厨房接了一大杯水灌进肚子,感觉一股冰凉从喉咙直涌入身体,似乎是镇定了些,她才去打开行李收拾东西。 傍晚时分,童悦打电话说和同事吃了饭再回家。童愉也懒得烧,看见桌上有盒方便面,就拿来煮了吃。 会师 八点多钟的时候,童悦回来了。 姐妹两个谁也没回房,闲闲地靠在沙发上。 “姐,有人追我。“童悦说。 “谁?“童愉打起精神,有些好奇。 “也是公务员,我们楼上的。” “然后呢?” “嗯……”童悦抿起嘴,思考,自鼻腔发出长长的鼻音。 “喜欢?”童愉问。 “还好吧,我觉得人不错。好玩,老实,对我也挺好的。” 童悦确实是在很认真的考虑这个事情,爸妈最喜欢公务员了,一考上公务员妈妈就嘱咐她多留意同事,有没有合适的,要是两个人都是公务员最好,铁饭碗,以后都不用愁。 童悦倒没真的去留意这些,但是金洋就这样闯进了她的视线,她想起妈妈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看金洋开的车,家庭条件应该也不会差,人又开朗外向,是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那你晚上就是跟这个男的吃饭?”童愉问。 “对啊。” “所以你们已经差不多了?” “那倒还没有,呵。他说给我时间想想。” “那你想清楚,到底喜不喜欢人家。” “我想可以试试。” “谈恋爱倒是没事,如果不合适可以分手。”童愉幽幽的说。 “你意思你不看好他?” “我又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你心里什么感觉,怎么好说看好不看好。我只是听着你这么讲来,如果你是谈婚论嫁,我看你这个程度铁定不合适。” “姐你说哪儿去了,结婚当然要慎重。” “是啊,恋爱也要慎重,不过光慎重也不一定有用,就算是真爱也未必能天长地久。” “姐,你怎么这么消极?” “消极?我一点都不消极,我也要追求我的爱情。“童愉扬了扬眉毛,”我只是感慨。” “感慨?咦,是不是晓檬姐那边又出什么事了,对了,她现在怎么样啊”童悦多多少少也听闻最近一些事情。 “怎么说呢,也没怎么样,和好了。” “晓檬姐原谅她老公了?那个女人呢?” “断了。” “就这样?”童悦摊开手,有些不可思议。 “那还能怎么样?婚姻可不是两个人的事,那是两家人的事,不是说分就分的,更何况,他们有林彦浩,肚子里还有一个。” “所以,是因为孩子?”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吧。” “唔~”童悦说有所思地点点头。 童愉轻叹一声,“其实,我有冲动想劝周晓檬把孩子打掉。她是不是想清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林陈逸不可靠。有第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怎么看出林陈逸不可靠?”童悦问题很多。 “就是感觉,而且周晓檬人太单纯,她老公就是她的初恋,她也没接触过其他人,林陈逸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好,守着老婆没劲儿才会在外面有女人,过几年要是老毛病又犯……” “什么叫老毛病又犯?你凭什么对我的事指指点点!”周晓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童愉和童悦愣在那里,门怎么是开的? 刚刚她们聊天的时候业委会来过人,可能是那时候没关好,这个出租房的门有点问题,一定要用力拉一下,听到咔哒一声才证明已经锁上了。 “晓檬,我不是……”童愉想要解释,被正在气头上的周晓檬打断:“你不是,你不是什么!自己离了婚也想别人跟你一样离婚。你不生孩子,别人也不能生吗?” “晓檬,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人人像你这样心硬,不喜欢了就离婚,不给对方任何机会。”周晓檬声音颤抖,双眼红肿。 童愉被噎的说不出来话,喉咙像是被一层砂纸刮磨,粗糙的滑不出一个字,加上心里的火气也冒上来,直刺的从喉咙到胃部都翻涌起来。 周晓檬头也不回,狠狠地甩上门走掉了。 童愉一阵腹痛,眼前有些发黑,晕晕的,但是还能看清楚,她抓住童悦,疾步冲向洗手间。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童愉被送进了医院。 夜里医院很安静,急诊室人也不多,偏偏碰巧都来了认识的人。 是童悦先看见徐晨的,随后童愉也看见了那位姓 分卷阅读43 褚的篮球培训老师。也顾不上打招呼,她们迅速找到医生。 “食物中毒。晚上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看惯了各种情况,急诊医生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他像是处理一份文件一样,目不斜视,语气平静。 “方便面也会食物中毒?“童愉虚弱地问,声音有些沙哑。 她感觉肚子还有些咕噜咕噜的,倒是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那也是吃到胃里的。还有没有吃其他什么东西?“医生说。 “姐,你是不是吃的桌子上那盒方便面?“童悦想起来前一天开了一半的方便面,后来被金洋叫出去,就扔桌上了。 “对啊。“童愉应道。 “那盒我昨天开了一半,你没发现味道不对啊?” 童愉摇摇头,她确实没注意。 医生开了药,给童愉打点滴。 徐晨和褚飞宇也走过来了。徐晨站在童悦身边,轻轻的问,“你姐姐没事吧?” 童悦回答没事。 这边褚飞宇绕到输液架前,喃喃念出药瓶上的名字:“童愉“,然后转身看她,”没想到是在这里知道你的名字,我叫褚飞宇。” “你好。”童愉微笑,这样的场面确实有些诡异。 四个人大概理清了关系。徐晨和褚飞宇认识,他们说是一同送病人过来。童愉进来时好像看到是一个女的,不过已经被推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她是躺着的,看样子好像很严重。 “你们朋友没事吧?“童悦关切的问。 “没事。“褚飞宇随口回答。 “你们不去看看她?“童愉问。 “我跟她不熟,我只是路过。“徐晨说的也很随意。 两个男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一个站在童愉身侧,一个站在童悦身后。 童愉有些窘迫,就是拉肚子,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好像要宣布临终遗言一样,是不是自己该发表点什么言论才行。 想了半天,她说,“我饿了。” “应该不能吃东西吧,你才吐完,还打着吊瓶呢。“童悦急忙说。 “想吃什么?“褚飞宇问。 “呃,反正不是方便面。“童愉低头轻声说。 “只能吃清淡的,等会打完吊瓶再吃。“褚飞宇又说,话里透的意思一点不陌生,明明刚刚才知道名字。 童悦看着这个关心姐姐的陌生男人,自己居然插不上嘴,她再看看身侧的徐晨,徐晨也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你朋友没看见人该着急了。“童愉提醒褚飞宇。 “她那边不需要我。“褚飞宇肯定地说。 “那时间也晚了,你们先回去吧,童悦,让你同学先走吧。“童愉实在是憋不住,这样的气氛奇奇怪怪的。 童悦也正想说让徐晨先走,平白无故多了两个来看病患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不着急,等你打完吊瓶,我送你们一起回去。徐晨?“褚飞宇向徐晨投去询问的眼神。 徐晨不说话,后退两步座到空椅上,表示默认。 童悦跟过去,座在徐晨旁边。 “没关系,不差这点时间,让他送吧。“徐晨对童悦说。 “那位……褚飞宇哥哥的朋友怎么了?”童悦问。 “自杀。“徐晨回答。 “自杀?“童悦惊讶,可徐晨说的那么平淡。 “假自杀,没什么事。“徐晨解释。 “喔~“童悦一颗心放了下来,伸展了一下十个手指头。和自己无关的人,也能吓得手心出汗。 童愉看等她的人这么多,就伸手加快了点滴的速度,有点疼,不禁皱了下眉。被褚飞宇看到了,他又把它调了回来。 童愉低头,只当自己没看见。 他们真的没再去看送进急诊的那个女人。回家之前,褚飞宇打包了两碗粥。 接下来两天,除了中餐能吃点别的,其他时间童愉都在喝粥,童悦把她管得严丝合缝,童愉说她是老妈附体。 晚熟的女人 童悦下了班直接往超市赶,煮粥要花时间。姐姐说吃烦了,自己一点事没有不想吃了,她觉得还不行,还是得保养保养,她一想,要不今天换个花样,弄个八宝粥什么的。 超市人不少,也有几个提着公文包的人,看样子也是下班顺便买点东西,童悦找到卖粮油的区域。 “明天相亲你可别穿这身衣服。“一个有些年龄的女人的声音传入童悦的耳膜。 “这衣服有什么问题?“是熟悉的男人声音。 童悦诧异地扭过头,确定是金洋,她连忙转身,躲在柱子地另一侧。 “没什么问题,我意思你再收拾利索点,相了多少次亲了都没带回来一个。”那个女人说。 “你这是说人家看不上你儿子?“金洋不懈地反问。 “你再跟我抬杆?” “我总得选个满意的吧 分卷阅读44 ,胡乱带回来一个你就愿意认作儿媳妇?”金洋说。 “好好,随便你折腾,不要弄到最后连个老婆也找不到来我这哭。” “你还愁你儿子找不到老婆。” “着什么急,我最近喜欢上一个女生,也是公务员,要不带给你见见?”还是金洋的声音。 “公务员好呀,那你还相什么亲?”金洋妈妈欢快地大声说。 “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那女生倒是挺漂亮的,就是个儿不太高,不着急,兴许有更好的。” 童悦没再听下去,东西也没买就走了。 终于没有喝粥了,童悦还破天荒的拉童愉出去外面吃了一顿。童愉有些意外,明显妹妹有心事,问她她也不说,只好转换话题。 童愉问:“你答应你那个同事没有?” “那不是同事,是楼上市监局的。”童悦不高兴的说。 “那你答应没?” “没有。” “不喜欢了?” …… “我好烦,有些事情搞不明白。”童悦闷闷不乐的说。 “搞不明白那就想办法搞明白呗。”童愉说。 “嗯,我明天就去问个清楚。” 童悦受不了这个气,她发信息让金洋第二天下班来找她。 下班点过后10分钟,楼里人已走了一半,金洋欢喜得跑下楼,童悦主动叫他过来还是第一次,他以为有什么好事。 他问她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做他女朋友。 “你一会儿不是要去相亲吗?”童悦直截了当的问。 “你怎么知道?”金洋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是不是有这回事?” “对,我晚上是要去相亲。” “那你还问我?” 金洋挤出一丝嘲弄般地笑声,“我只是相个亲而已。” 童悦抓起手袋,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 金洋晃了晃脑袋,鼻子里喷出一股闷气,晚了几秒钟才板着“女人真麻烦”的表情无奈的迈开步追下楼去。 大门口,金洋追上童悦,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好了好了,我不去了好吧,我认错。” “你说得还真轻巧。” “相个亲至于这样嘛?况且你和我还没怎么样呢。“金洋没好气地说,他拉着童悦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童悦甩也甩不掉,两人正争执,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男声喊童悦。 只见徐晨快步走过来,一把抓起金洋的手腕甩出去,金洋一个趔趄后退两步。 徐晨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童悦身前,他不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童悦的手腕,似乎在仔细辨认有没有受伤。 “你谁?”背后的金洋高起嗓门问。 “不要理他。”童悦头也不回,转身走开。 徐晨跟上前,他们径直走了,金洋没再追,徐晨个头明显比他高许多,气势让他不敢再有什么举动,他恨恨地骂了声娘,“仗着一张好看的脸,以为自己是谁呢。” 徐晨跟着童悦走,很快就走到了她身边,也加快了脚步,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他步子大,走得快,还没走一会儿童悦就有点跟不上了。 “你慢点走。“童悦叫。 徐晨停下脚步,有些窘迫,“对不起。” “我就是让你慢点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提箱牛奶干嘛?“童悦才看见徐晨提着一箱牛奶。 “唔~我妈让我拿给你。” 童悦被徐晨这个样子逗笑了。奇怪,一点都不难过,反而轻松起来,好像心里堵着的什么东西被疏通了一样,又能正常大口呼吸了。 原来金洋对于她,根本不算什么,好在自己及时发现,没干那么蠢的事。童悦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徐晨被她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笑。“童悦还在笑,笑得泛出泪花。 徐晨提着牛奶,站在那里,只是看着童悦。 要说不难过是假的,虽然这件事让她认清楚了金洋这个人在她心里原来根本没有位置,可她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她可是有血有肉、实实在在的一个人,竟然被这种人当商品一样挑来拣去。童悦一想就气,一气眼睛就湿起来。 湿润明亮的眼睛泛起微微闪光,像潺潺的流水,徐徐流进徐晨的眼里,徐晨不自觉地靠近来,伸手轻轻抚掉她眼角一滴冰凉的泪,这次她仰头看进了他的眼睛,清清静静,里面有一个放大的自己。 童悦愣了一下,慌忙将视线转移开,飘来飘去,不知道往哪里看,她轻咳一声。 徐晨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太过亲近,他只是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帮她擦干,就像他刚刚看到两个人拉扯,不由自主地就有股无名之气窜上心头,他已经比较克制了,毕竟是在童悦单位门口,要不然难保金洋现在不是鼻青脸肿的样子。 他不希望是真如他看到的样 分卷阅读45 子,不管是厉梓文还是刚刚那个男人,为什么都不懂得珍惜她。 他们所在的学校靠近海边,冬天夜里海边的风吹来凄冷无比,打在脸上身上真如小刀刮过一样,那风声像一片片哨声此起彼伏,震的耳膜片刻不得宁静。她就站在这寒风中,把饭盒裹在胸口,捂着护着,生怕风吹凉了。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寝室楼下等她的男孩,徐晨当时就想,如果是他,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孩这么久久地伫立在寒风之中,疼爱都来不及,怎么忍心让她忍冻受寒。有时候他真想过去为她挡一下寒风,哪怕只是微薄的一个小阻挡也好。 可是今天,又有一个男人,凶狠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想要把她揉断,让她挣脱不开。他不允许再有这样的男人靠近她,哪怕他自己不能拥有她,她也应该找到一个懂得她的美,懂得她的好,无比珍惜她的人,在这之前,他想守护她,哪怕是远远看着也好。 徐晨静静看着她,她微红的脸蛋随着呼吸有清浅的起伏,那颗泪珠已经风干,圆圆的眼睛又恢复往常的水灵晶莹。她低垂着眼睛,“他就是追我,被我甩了。” 徐晨忍不住低沉着声音问:“很多人追你” “没有。” “大学你就有男朋友。”徐晨反驳。 “那是大学。” 静默,有些尴尬地静默。 “你大学没谈过恋爱?”童悦。 …… 童悦惊慌于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那么坦然面对一夜情的人,为什么要和他谈论恋爱这个话题,可是她脸有些发烫,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是怎么了。 追求 一箱牛奶有12瓶,箱子里面两侧垫的是纸板,童悦数了三遍,把里面的纸板也拆出来了。真看清楚了,她才合上盖子。 “你翻来覆去地摧残那箱牛奶干什么?”童愉奇怪地问。 童悦好像没听见姐姐的问话,神游似地回了房间,她座在书桌前,在纸上胡乱地涂画,脑子也是乱的,甚至比手上那幅画还乱,她脑海里不断闪现徐晨为她抹掉眼泪那个瞬间。 他的眼睛,那么近距离看到的他的眼睛,然后就像时光倒带一样,夜色中他的下巴泛着柔和的白光,校门外,他无声无息走在她身边的侧影,童悦感觉冥冥之中看了什么让她激动不已的事情,她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加快。 她又想,她向来软糯,不对,她的样子她的声线,向来让别人以为她软糯,她也以为是这样的。她自问自己是这样的吗?不是,她使劲摇了摇头。 从小到大,追她的男孩子不少,厉梓文说喜欢她,她就跟着他,喜欢他,对他好。厉梓文爸妈说不喜欢她,她就犹豫,否定自己。金洋说让她做他女朋友,她觉得也不错,几乎打算要答应他。 为什么都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为什么不能先去喜欢别人,然后告诉他她喜欢他。主动权为什么不能在自己手里? “你在鬼画符?“童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 童悦转过头,眨巴一下大眼睛,问:“姐,那时候,姐夫……哦,不,是前姐夫,他追的你还是你追的他?” “相亲认识的,能有谁追谁。” “那大学那个呢?” “大学?那么久远的事,他追的我。” “是嘛。不过,女追男要怎么追?” “女追男?你要追谁?” “我老是被人追,都是别人喜欢我,来挑我,我以后要自己追。” 一架钢琴,别人弹一下,它动一下,碰上个烂人,那弹出来不是要难听死了。与其等别人来弹,不如自己找个高手,合作出美妙的乐章。 “追呗,你就直接去跟人家说你喜欢人家就好了,快刀斩乱麻。”童愉抬起手,比划出砍刀的姿势。 “什么呀?” “嗨,男人、女人。无非是他追你,你追他。“童愉说着,挤出一个暧昧的笑脸。 “好像你经验很多一样。” “你姐我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婚姻挫折的人。” “那你前面还不是一片空白,能说得上的也不就是几个月就分手的那一小段,也可以忽略不记的。” “你这是嫌弃你姐啊?” “嫌弃你怎么了?” 童愉举起双手捧住童悦的脸蛋,往中间一夹,童悦的脸被这么一挤,嘴巴嘟起来跟金鱼嘴一样。 童愉哈哈大笑,童悦也不反抗,就嘟着嘴巴说,“你初恋是被人抛弃的吗?” 童愉收回手,“谁被抛弃了?!” 童愉顺势趟在身后床上,童悦也挤过来,两个人挤在小床上望着天花板。 童愉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妹妹这个年龄的人,那么年轻,可以自由自在谈一两段恋爱,自己的那段时光是怎么就一晃而过的呢?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她也没想到大学的那段初恋几个月就匆匆分手,他要她和他去宾馆,她吓了一跳,就是这样。后 分卷阅读46 来她都没再谈恋爱了,直到人近三十。 人生过得好快,匆匆的流水,流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而一边的童悦,她眨巴眨巴圆眼睛,想起徐晨的眼睛,明亮深邃,那里面印着透亮的自己,闪着光。是那里面的自己很好看,还是说是他的眼睛好看?童悦重重地叹口气,为什么脑子里又出现他的样子,那么英魂不散。 “你要是男的,我们两个过一辈子也挺好。”童愉喃喃地说。 “我不要。“童悦翻身。 两姐妹挤在一起睡了一夜。 童愉开了一上午的会,脑袋有些发昏,屁股也座痛起来,想着中午出去走走,吃点好的,就想找丁丽丽一起吃,这个女生鬼主意多,上次带她去吃的凉皮味道格外好,后来她们还去了一家烤肉店,味道也是没话说。 童愉走去丁丽丽部门,没见人,问旁边的同事,说刚下楼,送客人。童愉只好发信息问她,同时走到电梯口,先下楼再说。 她走大一楼大厅,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回头,正是丁丽丽,“姐,想去哪儿吃?” “客户走了?”童愉问。 “在后面。”丁丽丽转身指指后面,只见褚飞宇和丁丽丽部门秦总正从男洗手间出来。 童愉诧异地看着他们走过来。 褚飞宇穿着西装,颀长笔挺,和初见时运动服装扮又是完全另一副模样,虽然能显成熟干练一些,不过人还是太白了,还有笑眯的眼睛和随时能迷倒女生的嘴角,反而不像是商务成功人士,更像是个拍商务广告的,童愉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好笑。 “你在这儿上班?”他问。 “是你啊。”童愉收敛些笑容。 “你们两个认识?“丁丽丽抢先问道。 “嗯,童愉。“褚飞宇微笑。 “这么巧。“秦总笑呵呵地说。 “是的,好久不见。那,秦总您就送到这,我跟童愉叙叙旧。”褚飞宇说。 好久不见?叙旧?她跟他也才认识,没那么熟吧,况且上次才在医院知道彼此的名字。 童愉诧异的看向褚飞宇,他说得那么一本正经,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好,那我就送到这里,你们慢慢聊。”秦总与褚飞宇握手道别,回身走回楼内。 老朋友 “要叙什么旧?”童愉笑问。 “找个地方坐坐,肚子饿死了。”褚飞宇说。 童愉看看一旁的丁丽丽,她走开了一段距离,正等他们结束谈话。 “我跟同事约了一起吃。”童愉回答。 褚飞宇顺着童愉的眼神看向丁丽丽的方向,他喊她名字,她跑过来,他问:“你们吃什么?带上我。” “好啊。” 丁丽丽热情地回答,她跳到童愉身边,挽住她的胳膊。 丁丽丽很高兴,说话叽叽喳喳的,一会儿问他们怎么认识,一会儿说他们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 褚飞宇说他们认识同一个人,童愉想这也没错,他们都认识林彦浩。 “童愉姐,最近怎么都没看见你加班了。剩我一个人怪无聊的。”丁丽丽说。 “事情做完了就走呗,加班也不能当家常便饭。” “可是我为什么那么多事? ” 童愉思索,“照理说不应该啊,我刚进公司前两年也是你这个岗位,感觉没那么忙。” “很忙的!”丁丽丽惊呼。 “不过也可能现在和几年前不一样了。”童愉说。 “每天都是我最后一个走,唉。就是感觉事很多,但一天下来又感觉什么都没做。” “夸张是有点夸张。“童愉喃喃地说。 褚飞宇这时候插不上话,只能静静听他们讲。 “不过……”童愉有些犹豫要不要讲,她们在同一个楼层,都是大开间,谁干些什么,说了什么,多少都知道一些。丁丽丽活泼好动,性格奔放,让她乖乖座在格子间是不大容易,不过她的问题主要还是在效率,童愉这么认为。 “不过什么?“”丁丽丽问。 “不过,你可以加快点速度,我就是建议一下,比如你可以少往王姐那跑,王姐现在是坐等退休,她那是个闲职,她有时间跟你胡掐,你未必有这么多时间。”童愉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怕伤了同事和气,可也忍不住不得不说。 丁丽丽白天上班太爱窜门,这里走走那里聊聊,连楼上楼下都去窜。有时候她也会跑童愉这里来,童愉偶尔会陪她胡扯几句,然后说自己忙什么的把她支走。别的同事未必是这样,特别是本身就清闲的同事。 “是哈,我是挺能聊的,坐不住。感觉只有人都走光了才能安静下来做事。”看来丁丽丽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要环境改变不大可能的,除非你当上老总,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否则你必须改变你自己,去适应环境。”褚飞宇评论道。 “我就奇怪,早上 分卷阅读47 来上班,还没做什么就中午了,下午再弄几下又晚上了。”丁丽丽两手撑着下巴,眉头紧皱。 “你有没有制定计划的习惯,你可以把一天的工作计划列出来,一项一项的完成,这会有一定的做事动力,少些杂念。”童愉说。 “你的问题在效率,先把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不重要分清楚,集中一段时间处理,处理完再休息,去满足你的‘多动症’。”褚飞宇又说。 童愉和褚飞宇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很在理,丁丽丽听得认真,不住点头,俨然成了一堂教育课。 “童姐、褚总,你们真厉害,我明白我问题出在哪儿,但我不知道怎么做,你们这么一说我开窍了。” 童愉侧头,看到褚飞宇那张好看的脸,本是一张长不大的顽皮的笑脸,此时似乎有些不一样。 分开后,丁丽丽问童愉褚飞宇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童愉说不知道。丁丽丽问,“你们不是老朋友吗?” “也没多老。”童愉想想,又说,“他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这么年轻,不一定结了婚,童姐,你帮我打听打听。”丁丽丽丝毫不掩喜爱之情。 “啊……”童愉惊讶。 “要是单身,我努力一把,要是名草有主,我不会破坏你朋友的幸福生活。”丁丽丽双手合十,举过头顶,铿锵有力地说:“谢谢!” 童愉犯了难,她跟他可一点都不熟,怎么打听他的私事。她发现手里的书翻了好几页,但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为什么老想这事,她走到客厅,打开电视等童悦。 墙上时钟指向八点,她还没回来。 在本地大学毕业就是好,同学多朋友多,节目也多,童愉也不是爱闷在家的性格,确实是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同学的,唯一和周晓檬聊得来,还吵架了,她也想去和她道个歉和好,又觉得她那天说话也很过分。 平心而论,童愉那天其实还有后话,她想说她理解周晓檬,如果是自己,她也绝下不了狠心去走堕胎这条路,那么最可能的,也是挽救这段婚姻,也之所以这样想,她才没劝周晓檬。 可是事情总是这么凑巧,反而事与愿违。 她要怎么辩驳,她知道周晓檬在气头上,说的那些话是无心的,她不会介意,既然她能扛得住张铭和双方父母的劝告和指责,这点事情她为什么扛不住。 想到这里,童愉穿上外套,走出家门。 童愉没上周晓檬家,而是在她小区附近找了家咖啡厅,给她发了信息,她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就这么跑过来了,不管怎么样,单这么跑过来,也有些心安了。 周晓檬很快过来了。 两个人摩挲着杯子,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晓檬,我……”童愉思考着如何开场。 周晓檬抢过话头:“不用说了,过去的就过去吧。我说话太难听,你也不好,我们两个扯平。” 两个人起矛盾,总得有个人先低头,童愉还没想好措辞,周晓檬先低了头,说完眼神游移地看向别处虚无的点, 童愉眉开眼笑,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大声说:“好。” 两人算是和好了。 “最近还好吧?”童愉问。 “好,陈逸下了班就回家,偶尔有些忙也给我打电话。”周晓檬不咸不淡地说。 “他忙应该也是挺忙地,毕竟公司那么大,如果他没空陪你做产检,我可以陪你去。” “你不也上班嘛。” “我请几次短假还是请得出的。” “你还是算了吧,有时间赶快找个男人约会去。” “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 “陈逸公司有个人,我看挺不错,给你介绍介绍?” “别,不用了。” “见见看嘛。” “不想见,前面相亲还没相够啊?” “那个人找不到老婆,心灰意冷,说要辞职回乡下老家置一方田地,了此余生。” “哈哈,这样的人你介绍给我?” “人家开玩笑呢,不过也真是急了,确实有离开的想法,你当帮我个忙呗,给人家点燃点希望的烛火。世间的事多难料啊,说不定你们就看对眼了呢。” “敢情和好是有代价的啊!” “话不要说这么难听嘛。” “好呐,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她们和好了,童愉心情舒畅起来,一时也不急着回家,她沿着马路慢慢悠闲走着。 爱吗 周晓檬住的这个片区比较高档,除了几个高档小区,旁边也有高档酒店,不远处就是商业街,所以晚上比较热闹。 虽然已是深冬,寒风灌进脖子里冷得让人忍不住卷缩起来,但现代都市,夜晚灯火通明,人们还是耐不住寂寞,出来闲逛玩乐,好不热闹。 “这么有兴致,一个人逛。”褚飞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 分卷阅读48 走到她旁边,她刚低着头,没注意看,以为是陌路人。 “是你,你怎么在这?”童愉问,褚飞宇正悠闲地双手插兜走在她身侧。 “刚刚咖啡厅就看见你了。一路尾随,你都毫无察觉,安全意识很差呀。”褚飞宇回答。 “这里人这么多。”童愉想说满街都是人,能有什么不安全。 “好吧,我存在感太低了。” “我想你应该不想再喝一杯了?”褚飞宇心怀渺茫的希望。 “是的,我要回家。” “那个,你朋友给你介绍的相亲你就别去了。” “你都听见了? ” “不好意思,听见了一点,座得实在太近,你同样毫无察觉。” “真是对不起,确实没看见。不过为什么说让我别去?” “我不想你去。“褚飞宇凝视着童愉,童愉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眼神闪躲,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外音。 “送你回家。”他并不是疑问的语气,路边拦下一辆车,他把她送回家才又座车走了。 童愉回家看童悦房门已经关了,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很快就钻进被窝,但没有很快入睡,脑子有些乱乱的,好像平静安逸的生活突然被什么打破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也不知道。 文文被家里禁着足,童悦最近很难见到她,她没多联系她,她有些莫名的心虚,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和徐晨走得太近,虽然明明没什么,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可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那天看见徐晨又提着牛奶等在单位门口,她硬生生地混在人群中躲了过去。 这天中午吃过饭,张姐挽着童悦说出去散步消化,童悦就跟了出去。 没想走着走着,张姐就直往那家小店方向走,就真带着童悦走了进去,还好是在工作日中午,徐晨不在,童悦就默默跟进去。 徐晨妈妈倒是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说这么近老不见她来,还说上次让徐晨给她提箱牛奶,愣是笨笨的又提了回来,童悦只能不好意思地说下次自己过来,不麻烦徐晨。 徐妈妈说那可说好了,童悦使劲点头,徐妈妈的热情有点让她扛不住。 徐妈妈大概是从徐晨那里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后来又打了一次电话给她叫她下班有空去店里,童悦想想还是得去一下,要不总看见徐晨等在单位外面也不是个事。 她去店里的时候徐晨并不在,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可是心里又不免有几分失落,店里上午客人比较多,到了晚上客人却是寥寥,童悦一边和徐妈妈闲聊着,一边不自觉地朝门口张望,她也不知道看什么,只是门口一有动静她心里就是一揪,揪一下失落一下,揪一下又失落一下。 童悦有点受不了了,徐妈妈讲些什么她也没听进去。一个面包最开始还是小块小块掰着吃的,后来就变成撕成面包屑吃了。 四十多分钟过去了,眼看着面包屑也快撕没了,店门咯吱一声轻轻推开,徐晨从沉沉的夜色中迈步走进到小店乳白色的灯光下,像是一个幻影把茫茫夜色这件外衣脱下来,显露出真身一样,童悦看着有些虚幻的不真实感。 似乎是走路的缘故,徐晨有些微喘。他看见童悦微微笑起算是打过招呼,就听徐妈妈责怪他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徐晨只说有点事,一下子又局促地站在柜台边,单手松松搭在台面上无所适从的样子。 “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还有一刻钟就关店了,童悦,你再坐坐,待会让徐晨送你回去。”徐妈妈说着就起身离座。 童悦脑子不在线,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徐妈妈抿嘴笑了一下,把围裙解下来,套在童悦脖子上,“晨,别傻站着,过来帮忙系一下。” “我自己来。”童悦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双手绕到腰后,指尖一霎那触到了他的手掌,带着夜风的冰凉,可是传导到她全身的确是一股电流般的灼热,她的双手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迅速逃窜回来。 他在她背后,她看不到他的反应,只是感觉身后腰间松松的,很揉和的响动,很快围裙就系好了。 他们像是说好的,都默默注视着徐妈妈迈出店门。 店里一下子又变得静悄悄的,一个客人也没有。她偷偷瞄了一眼徐晨,他还是站在柜台边那个位置,正看着自己。 童悦慌忙把视线往刚刚起身的桌子那边转移,盘子里的面包已经被她撕完了,这回真的是连一点渣都不剩,她收拾起餐盘打算去柜台后面冲水。 一双瘦削修长的大手从她眼前晃过,他悄无声息地接过餐盘。童悦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那双手,在灯光映照下,它是乳白色的,很大,手指细细长长,应该不冰凉了吧,看着是很温暖的感觉,童悦想。 等洗碗走出来,他才说了一句:“看看有没有过期食品,收拾一下就关门吧。” 童悦长舒一口气,终于有点事做了,气氛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突然很怀念半年多前,那时候在学校里,虽然和他碰面也没几次,但是那时候两个人的关系随和很多,她 分卷阅读49 本来以为他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现在却有种说不清难道不明的东西掺杂在里面,压的她心里沉甸甸的。 童悦推开冷藏的玻璃门,从前往后一个一个仔细看过来。 “不用这样看,一般生产日期靠后的都会放在最里面,生产日期在前面的比较容易到期,所以都会摆在前面,更容易被客户取走,所以你只要看看后面的就可以了。”徐晨讲得很仔细,还弯下腰,伸手指给她看。 他和她说话的时候是弯下身子侧头对着她说的,就刚好在她眼前平视着她,童悦再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他漆黑眸子里的闪光。 冷藏柜发出的白光照得他的脸庞异常清晰,很白很柔软的感觉,童悦脑袋鬼使神差的放空了一秒,人不由自由的有点向前倾斜,等意识到距离又近了几分,近得不能再近,呼吸都有些窒息的感觉时才慌忙把头瞥向冷藏柜。 柜子里薄薄的冷气缓缓飘过来,她发觉自己脸异常的烫。 就在这时,一片可触的冰凉突然贴在她的左脸,她的脸被毫无防备的扭转了回来,双唇瞬间被他抵住,嘴上鼻子上都是他口中传来的丝丝热气,冷藏柜在身边发出嗡嗡的低沉的运作声。 湿润的冷气再次徐徐飘来,童悦一下子想起那天在单位楼底下他的手指轻碰她眼角的样子,一下子又闪现文文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的走廊。冷气热气交替折磨着她的脸、她的身体,她猛地从他的气息中挣脱出来。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她睁大眼睛,为自己的举动感到错愕,仓惶地退后半步,逃窜进灯火通明的黑夜之中。留下身后的玻璃门无声的自动闭合。 这一巴掌并没有打得很狠,童悦的手掌小,人瘦,力道也没有那么大,可是这一下却狠狠的唤醒了徐晨内心深处那道伤疤,仅仅是六年前,同样一个巴掌,却是又厚又狠的甩在他的脸上。透过玻璃窗,男人的肩膀剧烈颤抖,他低下头,颓然地座在地上。 找个好男人 家里亮着灯,但是没有人,童悦进门愣了两秒,进而扑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的身体是纹丝不动的,脑子里却不断闪现那一刻徐晨惊楞痛苦的表情,她感觉心轻轻抽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彼时童愉已经在小区楼下跑了不知多少圈,虽然天气已经很冷,她还是出了一身汗,明明里面那层运动T恤已经汗湿地贴到身上了她还是毫无知觉的在继续跑,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思绪如同趴在沙发上的童悦一样,飘飘忽忽的。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她正座在办公室前伏案工作,不经意抬头间就见丁丽丽领着褚飞宇往她这边走来。 “褚总,后面的事情您不用亲自来的,叫小周来就可以了。”随着丁丽丽清丽的话音渐行渐近,褚飞宇已经踱步到她的办公桌前,他斜靠着桌子,用顽皮的笑脸俯视着她。 “下班有没有空?”他小低沉着嗓子问。 童愉看着不远处和同事说话的丁丽丽,心里突然有些发虚,明明今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的,她还是拒绝了他。 就这么短短的一个小片段,童愉在夜色浓重的小区路上一边跑不一边反复播放。 她一直渴望一份真正的爱情,可是现在降临到自己头上又似乎不是想象的那么回事,他了解她多少?他是否知道她的年纪,是否知道她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至少她是不了解他的,她连他多少岁都不知道。 他走后她本来是想要不要去丁丽丽那里打听一下的,至少他是丁丽丽部门的客户,丁丽丽都比自己了解他。 但是转念一想,她身上不是还背负着帮丁丽丽打听的任务嘛。 才认识的一个男人,居然搅合出一团麻线来,眼看就要揉成一团乱,她不能,也不应该对他的事情好奇。 一个下午,童愉来来回回,频繁地倒水、上洗手间,似乎是不经意的,一次次地路过丁丽丽部门那一片区域,她为什么会有这么笨拙而又无法控制的行为。 童愉想到这里,停下脚步,才发现额头上、脖子上已经跑出了一层汗水,脖子前面的汗顺流而下,钻进前胸,一阵凉风吹来,身上瞬间冰凉。 童愉上楼到家,童悦依然脸朝下趴在沙发上。 “童悦,不要趴沙发上,进屋睡。”童愉叫了一声,见童悦很不情愿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仍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也懒得再离她,就进屋去洗澡了。 接到文文的电话大概是一周之后了,文文说禁足令终于有所松动,她妈妈同意她只能和童悦出去,而且要报备出行地。童悦问被“雪藏“了两个月的文文想去哪里玩,她却说要去徐晨那家牛奶店。 “我不去。“童悦一口拒绝,她这一周都没去那家店,甚至连那条马路都不敢靠近。徐妈妈给她电话邀请她也被她搪塞了过去,这会儿更是不可能主动”送上门”。 “你陪我去一下嘛,这么久了,我一直都没好好谢谢他。” 分卷阅读50 “谢谁?” “徐晨呀。” “为什么要谢他,谢他害你禁足,害你进医院?” “你说什么呀?天啊,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和他……?“文文在电话那头惊呼。 童悦顿觉有些头晕:“一夜情……不是他?!”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 “不是他,那是谁?” “呃,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文文声音一下子弱下来,刚刚尖着嗓子,现在明显有几分心虚。 “到底是谁?不是徐晨陪你去的医院吗?又检查,又陪手术。”童悦有些说不下去了,愤怒、懊恼,各种心情焦灼纠缠在一起,更大的是这个疑团肆无忌惮的在嗡嗡作响的脑子里滚来滚去。 “我也忘了,一夜情谁还记得。”文文语气又强硬起来。 “开什么玩笑,文文,你不是这种人,而且你明明也说了对方不要这个孩子的,就证明你们是有联系过的,不要拿什么忘记了来搪塞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我说了你可不要骂我,你看我身体也遭受了不小伤害……” “快说。” “小振!”文文急忙回答。 “小振?!他不是在广州吗?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是分手了,就是,呃……那次他不是来出差了一趟嘛,然后就……就……他说始终有遗憾……” “什么遗憾?” “他说大学没碰我,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我一激动、一脑热,就跟他去了酒店。”文文迅速把话说完,顿时电话里鸦雀无声。 那个叫做疑团的球一下子炸开来,轰的一声巨响,炸得童悦小小的心脏支离破碎。她喉头干涩得厉害,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喂~喂~,童悦,你说话呀,是我不对,你骂我吧。你不问我我也不敢说,再怎么我也知道廉耻,我只想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小振说不可能为我辞了工作从广州过来,他说话的时候有多冷淡你知道嘛。他不愿意做爸爸,我也不可能做个单身母亲,自己受罪。”文文呜咽起来。 “你别哭了,刚刚是我说话太凶了。” “我想至少他能过来看看我,关心关心我吧,可是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出现过。” “那徐晨是怎么……?” “最开始我还能联系到小振,后来就干脆联系不上了他了,所以我就找了徐晨,可是找了徐晨也没什么用,既然他不想负责,我还纠缠什么。” “小振这个千刀万剐的,难道就这么算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广州逍遥自在?” “他后来过我家了。” 原来事情被文文妈妈发现的当天,文文妈妈就联络到了小振的父母,对方两位长辈是乘坐第二天第一个航班把小振押过来的,当然除了道歉,就是送一大堆补品,说自己没教育好儿子如何如何,如果要结婚也可以。自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文文父母是不会同意他们结婚的,文文也不会愿意。他们只是想讨个说法,让小振知错道歉。 文文不无哀叹地说小振父母明显比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明事理多了。而自己最开始担心的那许多事,似乎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父母虽然禁了她的足,但他们每天都给她做很多好吃的,给她恶补。 “你姐说的是对的,早该告诉我爸妈的,那我也不至于这么内疚,我看见我妈偷偷抹眼泪,我真对不起她。”文文说。 “现在明白你妈心疼你也不晚。”童悦安慰她。 挂了电话,童悦跑到姐姐房间一把抱住姐姐。童愉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没站稳。 “干什么啊?吓死我了。”童愉责怪。 “姐,我以后一定要找个好男人。”童悦仍旧抱着姐姐。 我喜欢你 周末的公司非常安静,组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加班,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只有刚刚保安过来巡视了一圈。接到妈妈电话的时候徐晨就正在加班,他很忙,之前除了童悦去店里妈妈才打电话给他让他过去外,平常很少在工作或者加班时候给他打电话。当然自从那一夜之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到妈妈叫他去店里的电话了。 徐晨接起,果然是说童悦来店里了,说她还带来一个女生。他抓着电话沉下眉,好一会儿没有回答,妈妈在听筒里唤了好几声,他才回答说自己太忙不过去,就很快把电话挂断了。 那个吻对于她来说也许很唐突,可是对于他来说,小小的种子已经在心底最深处埋了三年多。他知道她的时候,她还未曾恋爱,都是和女同学同进同出,一起上课一起自习。 在见到她之前他已经知道她的名字。 学校有很多学生社团,他一个也没有参加,不止是因为没兴趣,更是因为没有时间,在校园里,他从来都是匆匆走过,不多驻足停留。 那天只是看到了义卖捐款贫困小学几个字,就随便多看了一眼,在不是胸大腿长美女就是尖下巴长头发的美男子漫画中 分卷阅读51 ,他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二十元钱,他买下了它,那幅雪景中一个男孩和一个中年男人肆意欢快奔跑的漫画。画作的右小角署名是有些稚气的几个字:会计系,童悦。 这幅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能折叠起来插在书架上,他只好把他贴在书桌侧面的木板上。就这样,时不时总能抬眼看见,童悦这个名字也不知不觉印在了脑海里。 那一天,就是那么凑巧,绿树成荫的校园小径上,有人唤她的名字,他才知道她就是童悦,小小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那齐耳短发像是会跳跃一样,时不时蹦一下,然后就把阳光抓住了似地,闪闪发光。 徐晨魂不守舍地熬了一会儿,又陆陆续续走掉几个同事,最后只剩下他和组里唯一一个女同事还在。 那个女同事刚起身向徐晨方向挪步,就见徐晨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抓起外套,看也没看她一眼,疾步从她视线里闪过,迅速消失在门口。 徐晨几乎是一路狂奔过来,到了店门口突然就顿住了脚步。他轻轻喘着气,站在店门口透过玻璃窗望进去,看了好几眼,只看见几个客人选了东西在结账。 他推开门。 “你怎么才来,她们已经走了。”妈妈说。 他的肩膀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耷拉下来。 “你爸过两个礼拜就出来了,我还是想回去。”妈妈问,他没听见。 第二天晚上童悦跑去牛奶店,她趴在窗玻璃上张望,不知道徐晨在不在,又怕他妈看见,说不上来什么心态,就是莫名其妙的跟做贼似的。 他虽然不太爱说话,人也没有厉梓文、金洋那么活泼开朗,但是他就是那种能慢慢侵入她心里的人,不声不响的、一点一点的。 他是沉稳的,内敛的,也是实在的,他会在别人看完热闹走开的时候过来帮她撕纸,也会跟在她身后默默守护她的脚步,他会远远站在寝室楼下目送她,也会笑着横穿马路来带她。 他有高高的鼻梁,有深邃的眼睛,有好看的下巴。他是那样的努力,那样认真的生活。 她却给了他一耳光,童悦一想起那一幕,脸上就火辣辣的疼,他肯定是不想看见她了,她收回视线。 先回家吧,她想。 “找我?” 童悦回身的时候差点撞上徐晨。 “是!不是!“童悦惊得语无伦次。 “那你站在门口?” “路过,正要回家。“童悦赶紧说。 她低下头,准备走。 ”我送你。“他说。 童悦心里咯噔一下,抬起视线。 “我上班比较忙,一般不过来。“他说。脸上的表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童悦轻轻嗯了一声,在街上站太久鼻子冻得冰凉,她伸手捏捏鼻子,忍不住打了个阿嚏。 徐晨将外套脱下来披在童悦身上,盯着她的脚,皱眉:“出血了还穿这么高的鞋。” 这双鞋是前不久才买来的,那天逛街一狠心,就买了10厘米这么高,还是细跟。 昨天才拿出来穿,也只是磨破点皮,刚刚下班换上穿,走到这里十几分钟的路,是感觉很疼,但她没低头看,一直忍着,现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磨破皮的地方已经渗出血来。 “我背你吧。”徐晨蹲下来。 对于突如其来的体贴,童悦有点受宠若惊,她忙说:“我没事。” “这么高的鞋子,下班就不要穿了,上来。“徐晨蹙着眉心,仍然蹲在原地,童悦只好趴上去,实际上她的脚是有些酸,鞋跟实在太高了,要知道她毕业时候参加面试最多也只穿3厘米的高跟鞋,穿这个高跟鞋也不是因为工作,仅仅是她希望走在他身边时不会显得过分矮小。 童悦伏在他肩膀,他的头发、脖子、耳朵都近在咫尺,一下子很真实。 “那天,对不起。其实,我是喜欢你的。”她感觉她说话的声音几乎自己都快听不见。 “哦。”徐晨顿了一下才回答。 他仍不紧不慢的走路,童悦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说“哦”,是接受她的道歉,还是?童悦不敢说话了,僵硬地伏在他的背上。 直到他把她送到公交站台,他们都没再说一句话。 童悦把徐晨的大衣裹得紧紧的,到家了也没脱下来。 童愉开门进来时看见童悦裹着一件肥大的男人衣服,问她她也不回答。童愉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答应。 童愉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正常才帮她脱掉外套。 童悦想不明白,她抓起衣服回房。 “对了,周末搬家啊。”童愉在她身后说。 算上从家里搬出来,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是她第三次搬家了,也是没有谁像童愉这样了,像是要把一辈子的家都搬完,她本来可以和房东理论的,或是干脆拖着不搬,后来想想那个门锁那么不灵光,再加上房东也不怎么作为,搬就搬吧,总能找 分卷阅读52 到合适的地方安定下来。 搬家 童悦去店里还了衣服,没碰见徐晨,加上徐妈妈也经常打电话叫她去,她就厚着脸皮每天往店里跑,走的时候顺便买两杯热牛奶,自己和姐姐睡前各喝一杯。 她跟徐妈妈说餐桌那边那堵白墙有点空,可以画点什么,现在有特色的小店都会弄得比较文艺。他妈妈觉得也是,她们讨论了一番,决定把墙面简单装点一下。 她们定了稍晚的时间,客人不多,童悦就动起来手。 既然整个店是蓝色的主调,她就画了一艘帆船在墙面的右半边。左边是大面积的留白,只点缀了几只海鸥和一个落入海平面一半,但仍还发出夺目光辉的太阳。 因为是很简单的简笔画,童悦很快就画完了。徐晨妈妈直夸她画得好。 童悦不无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童悦,你帮我照这个画画,要像上次那样,画那种很可爱的卡通。”徐妈妈递给她一张照片,照片是徐晨一家三口的合照,看样子大概是徐晨五六岁的样子,徐妈妈非常年轻,一双杏眼微微含笑看着徐晨,身旁的男人高她半个头,和徐晨很像,有几分帅气,相较于徐晨沉稳内敛的帅,他爸爸多了几分痞态。 照片虽是老照片,却压得平平整整,保存的非常好。童悦不禁轻呼:“阿姨,你们一家都长得这么好看。” “徐晨从小就长得好,你看,眉毛多浓,还有眼睛。”徐晨妈妈看着照片笑眯了眼睛,“我上次回乡下特意带过来,就想让你照样给我画一张,你画可爱点,我带回去让他爸高兴高兴。” 童悦点头答应,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他爸爸为什么没跟你们过来?” “……他在老家有事,过不来。”徐妈妈眼神微微的淡下来。 “我可以给多画几张,可爱的,酷酷的,或者换几身行头。”童悦看出徐妈妈的神情有些异样,就转换话题,和她讨论画什么样的风格。 徐晨后来倒是到店里来了,他站在那面墙前面端详了好一会儿,什么话也不说。 “童悦,周末没事过来吃早饭。”阿姨没理会儿子,只顾跟童悦说话。 “周末可能不行,我要搬家。” “那徐晨你去帮忙,体力活要男人干才行。” “阿姨,没多少东西。” “没多少东西也是搬家,徐晨,听见没?” 徐晨从墙面收回视线,点点头。 结果徐晨把褚飞宇也带来了。 褚飞宇开了辆大SUV过来,说是货车装不下他这里还可以再装。可是童愉和童悦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行李,刚好装下一个小货车。 “你们女生不应该很多东西嘛?何况是两个女生。”褚飞宇不解。 “女生就一定要很多东西吗?”童愉反问。 童愉也不是不喜欢买东西,好看的衣服、漂亮的首饰、好玩的东西谁不喜欢。可她偏偏是个“怪人”,心里掩埋着离家的准备,自然而然不会堆积东西,何况也没有什么机会让她用上那么多的东西。好了,现在真是“如愿”了,东西少是少,可是搬得也够频繁的,跟住酒店一样,随住随走。 总之,她想,注定她要搬家再搬家,她不想一辈子住在那个家里,那个别人以为与她般配的家。如果没有家的感觉,那就不是真正的家。 她现在从那里解脱出来了,出租屋就是自己的家,以后她会买很多东西,把人生认认真真续写好。 “我还没问你怎么过来了?”童愉问。 “徐晨过来是帮童悦的,我过来是帮你的,不是刚好。”褚飞宇冲童愉暧昧地一笑。 童愉只当没听见。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童悦看姐姐和褚飞宇两个觉得还蛮养眼的,偷偷在旁边笑,她问徐晨,“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什么?“徐晨疑惑,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说你聪明,把褚哥叫过来。”童悦一字一顿地说。 “我没叫他过来,他老跟我打听你姐,我就说你们搬家。”徐晨说。 童悦抬眼看着徐晨笑,在他回眸一瞬,不好意思的赶忙别过脸去。 童悦把东西统统交给他,她不动手。文文说的,劳其体肤就是归顺主人。 文文处于半禁足的状态,无聊的要死,童悦就被叫去她那儿睡了一晚,两个女生像是又回到了大学时候挤小床铺的样子,聊到深更半夜,童悦就把什么都说,不过,除了他吻她那个细节。文文说要当她的军事,被她数落了一通。 不过这话她觉得文文说得还是有点道理的,搬家也是互动,互动才能增加接触机会,这不还得多谢徐妈妈。 不过不用童悦说,徐晨自会认真做事,或者说本来他就是个拼命干活的人,他来来回回,东西搬得很多,从出租屋到新房子,他很细心地区分童悦的东西,把她的东西直接搬进她的卧室。 褚飞宇陪童愉 分卷阅读53 在楼下小货车那里结账,他发现有个男人总是往这边瞟,瞟了好一会才走过来。 那人个子大概175CM,微胖,但是肚子很鼓,典型的中年大肚腩,眼睛不知道时不时近视,总是眯起眼睛看人。他过来和童愉打招呼,童愉不认识。 “我是林建伟啊,你不记得我了,张铭的朋友,你结婚时候我还去参加婚礼了。”大肚腩说。 “喔,你好。”童愉真的不太记得,她礼貌地笑笑。 “你搬家啊?”大肚腩上下左右,使劲打量一旁的褚飞宇。 “是。”童愉回答。 “这么快就再婚啦?”大肚腩似乎不太不识相,没有要走的意思。 “没有,这是我朋友,来帮忙的。”童愉真希望这个叫林建伟的人快点走,她虽然没有意思有意去隐瞒自己离过婚的事情,但是也不希望是这种情况让褚飞宇得知这件事。 “我就住这小区,以后有事尽管找我。虽然你和张铭没关系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再说我们现在还成了邻居。” “好的。” “都收拾好啦?你住这栋啊,几零几?” “童愉,我们上去吧。“褚飞宇打断林建伟的询问,挪动身体挡在林建伟和童愉之间。 “我还有事,那我们改天再聊。“童愉连忙说。 褚飞宇护着童愉,快步走进楼道。 等电梯的时候他回望了一眼,发现那个大林建伟还在看他们。 站在电梯里,童愉有些呼吸急促,她偷偷看褚飞宇的表情,好像有些生气,因为他的脸是板着的。 她为什么这么在意,不就是知道自己结过婚嘛,他和她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她深深吸气,再缓缓吐气,再次吸气…… 莫名的紧张。 取一位娇妻,养一窝小崽 童悦和徐晨在里间。 童愉从客厅一堆东西中抬起头,看着褚飞宇,问:“你不想问什么?” 褚飞宇不说话。 “我有过两年的婚姻。”童愉自答。 褚飞宇舒展开眉头,他的脸颊并不像徐晨那么冷峻,有点点肉,因为长的还白,看起来似乎应该比实际年龄更小些。所以恢复常态的表情让人感觉更加温和,他若有所思的说:“但是没孩子?” 童愉疑惑地看着他。 褚飞宇抿起嘴笑,“我在想,要是有孩子,我还能白捡一个。” 童愉哭笑不得,她本来心里还有七上八下的,被褚飞宇这么一说顿时放松下来,突然又想他这话意味有点深长,不禁脸热起来。 “你确定没有?”褚飞宇又追问一句。 “没有。”童愉没好气地说,她大踏步走去厨房。 这个人一会儿正儿八经,一会儿顽皮耍赖,童愉有点搞不懂他。 “我的人生理想是取一位娇妻,养一窝小崽。”褚飞宇跟进来。 “关我什么事?”童愉没好气地说。 褚飞宇走到童愉面前,不再逗她,凝视她,轻而易举地用眼神圈住了她。 他的声音清晰而低沉,“你明白我心意,你可能说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但是感情这东西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但是你并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 “你想了解我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童愉答不上来,她甚至不知道他几岁,似乎要了解的东西太多,但是她也没有迫切想追问的念头。她只是觉得这个人感觉还不错而已。但是这个速度,她是接受不了的,她想起了张铭,他们从认识到恋爱,再到结婚,时间都太短了。 迷迷糊糊的走进婚姻殿堂,她不会再干这种蠢事。 “27岁,有一间公司,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成长性还不错,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成长的孩子,不过还是有些缺爱。”褚飞宇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牵起嘴角,头向童愉探过去:“前段时间出差了,一直很忙,没有找你不是因为我对你抱着随便的态度,我很认真。“ “我也没问你这些……” 冬天温暖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在他脸上,他向她的方向倾着上半身,距离近得童愉能看清他脸上细白的小绒毛。 童愉的心停跳了一下,屏住气不敢出声,好像怕一旦自己有任何细微的响动,就会泄露内心隐隐浮现的小心思。 恰在这时童悦走出来看到这样的画面,她眼疾手快,转身急忙把才踱出半步的徐晨推回房间,只听砰的一声,卧房门被重重关上。 童愉惊醒,退后一步。 褚飞宇收回前倾的身体,说,“但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以后不要把我推给丁丽丽。” “啊,丽丽她……” “她来篮球培训学校找我。” “对不起,她就是问我,我们怎么认识的。”童愉心虚的说。 “在这方面你应该小气一点。” 分卷阅读54 他说得那么自然,眼神始终深深凝望着她,童愉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一阵一阵脸热,她觉得两个人再这样单独待下去似乎不太好。 她急忙躲开,转身向童悦房间走去。 “你确定要进去?” 褚飞宇拉住她的手。 房间里,徐晨被童悦突然的举动弄懵了,他问:“怎么了?”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童悦抵着门,急急地说。 “什么少儿不宜,谁是少儿?”徐晨后知后觉,伸手要开门。童悦转身入内,就这样好巧不巧的和他撞个满怀。 徐晨185厘米的个子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高了,童悦这是真真切切的撞进了他的胸怀里。 他的胸很宽大,毛衣软软的又有点刺刺的,童悦脑子里又响起“少儿不宜”这句话。 这才是真正的“少儿不宜”啊。 她急忙后退,不料后脑勺又撞在了身后的门板上,哐当一声,清脆有力。 童悦回过神,发现自己又落进了徐晨怀里,这次是被他的大手拥过来的。他焦急的查看她的后脑勺,连连问,“撞到没?疼不疼?” 童悦下意识地揪住他毛衣的腰间两侧,脸轻轻的碰到了毛衣,软软的又有些刺的感觉,还有他的气息在上面。 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头顶上那只触碰她头发的手有些呆滞,后来就更加缓和的,非常轻,像在抚摸,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突然为自己这样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她一动不动,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咪一样,蜷在他的怀前,中间仅仅隔了几厘米的距离,如果算上脸颊触碰到的毛衣上的绒毛 ,这距离就等于零。 童愉和童悦回家过年,童愉是做好准备了,可是童悦一点没准备,整整听了一个礼拜的唠叨。往常还只有姐姐童愉被这样无情的“虐待”,这次是两个人一起。 童悦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童愉,童愉只能无奈地摊摊手。 她们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有没有对象啊?”“两个女儿一次搞定可以一起办喜酒啊。\ 童愉和童悦也是有苦说不出,一个离婚才半年,一个毕业也才7个月。 亲戚长辈们大概是记性太“好”了,火箭也没这个速度。 假期除了一条新年祝福信息,童悦一直憋住没联系徐晨,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引起话题,她和徐妈妈早已打得火热,虽然年前发现牛奶店提早关了门,不过过年期间还通了一次电话,聊了好一会儿,可惜当时徐晨干刚好不在家,就没跟他说上话。 面对徐晨她多少还有几分矜持和尴尬,上次大着胆子表露了心思,徐晨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样子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熬过年假,在一颗蠢蠢欲动小心脏的驱使下,童悦去了牛奶店。 没走近童悦就眼皮耷拉下来,店门玻璃是暗的。走近一看果然店门紧闭,里面没有人,自然灯也没开,昏昏暗暗的,货架上也几乎空空如也。 童悦怔怔地站在店门口,本是满心欢喜的,还特意带了点家乡特产打算送给徐妈妈,现在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周边好几家店也没开门,心中重又燃起点希望的小火苗。对,很多店都是过了正月十五才开门,也许他们也是过几天才开门。 这么一想,童悦翻出手机,想要发消息给徐晨,再看看聊天记录,好几天前发出去的信息他都没有回复,她手指轻轻颤了一下,移到拨号键,悬在那里好大一会儿没有动。 天气阴冷阴冷的,整个天空灰蒙蒙的,好像盖着一块严丝合缝的布子,童悦抬头望了一眼大街上,人烟寥寥无几、那些建筑也显得异常硬冷萧瑟,连街边的树木也挂上了一层灰。 她突然有种感觉,这店不会再开了,他不会来了,不会再出现在这丑陋的街道上。 童悦失落地低下头,拨通了徐妈妈的电话。对方关机,她重又回到徐晨的信息框,迟疑的,还是打出了几个字,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便点了发送键,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看手机,依然没有回复。 夜幕逐渐笼罩下来,黑夜的幻像遮住了天空的灰度,夜晚的街上更加空空荡荡,年似乎还没有完完全全过完,大家都呆在家里享受暖气,她安慰自己也许他也还是在家过节呢,多呆几天就会回来的。 失联 发给徐晨的信息一直没回,第二天上班童悦有些心不在焉,她就拨了个电话过去,没有人接。 有人来办业务,是一个年纪和童悦相仿的小姑娘,四四方方的脸,长得并不十分好看,但是胜在白白净净,也算顺眼。 童悦接过女孩递过来的资料。 营业执照复印件、法人身份证复印件……童悦一项一项确认。 “这个副本也要复印过来的,你这上面没盖公章,还有这张表格是旧版的了,你可以到我们官网上下载一张新的填起来。”童悦一一指出给女生看。 女生连连点头答应,念念有词地理好资料走 分卷阅读55 了。 年后第一天上班,办业务的人少得可怜,童悦又没事情做了,上班时间又不让干别的。于是,她又开始思考起徐晨的事情。 她想,也许是公司还没开工,所以他还在老家,然后也像她和姐姐一样被长辈“围殴”? 一想到公司,童悦忽然想到可以找他公司问问什么时候开工,她摸出手机,徐晨工作的公司她虽然没去过,但是名字还是知道的。 她点开地图,找到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转了两个,似乎是接到了徐晨所在的部门。 接电话的是个年轻女人。 “徐晨吗?他请假了。您是哪位?有什么事等他回来我帮你转告。”对方声音非常的年轻,童悦感觉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而且过分热情。 童悦说不用,就挂了电话,她略微安心了一些。她跟自己说,他们的关系说白了其实并没有确定,他没有义务一定要接她每一个电话,更没有义务向她报告自己的行程。 可是这么一想,童悦心里更加失落了,这不就意味着她在这条道路上不止没有前进,反而是在倒退了嘛。 是不是自己亲手断掉了这次缘分…… 下午三点钟,方脸女生又兴冲冲地跑过来,资料再次递到童悦面前。 童悦发现提醒她的副本是复印过来了,漏盖的章也盖了,但是副本复印件上没有盖章,申报表格还是旧的,她又仔细提醒了女生一次。 女生面露难色,“你们几点下班?” “五点。你要是赶不及,我可以等你一会儿,但不能太久。”童悦说。 “好,我尽量。”女生说完又急匆匆走了。 一天下来就来了这么一笔业务,还没办下来,童悦无聊加忧虑了一个白天,回到家姐姐还没回来,楼下碰见褚飞宇,他手里提了两个大超市袋子。 他说没地方去,过来找她们玩。 “你最近有联系徐晨吗?”童悦问。 “没有,又没什么事找他。”褚飞宇回答,他钻进厨房,打算做顿好吃的。 “我这么放你进来,我姐会不会说我?”童悦看见他把东西摊开,想起她们在老家时候窝在被窝里聊地天,姐姐对褚飞宇还有些犹豫,她说年龄耗不起,她想寻找真正的爱情,但是也希望能一击即中,她不是小年轻,折腾不起精力和时间。 褚飞宇比姐姐小5岁,姐姐有顾及,童悦对姐姐说5岁差距不算大,不知道姐姐听进去没有。可是她必须向着姐姐,她对褚哥也不了解,万一再遇到个对姐姐不上心的人,岂不是再让她受伤一次。 “你向着你姐是吧?”褚飞宇问。 “那是自然。” “那你放我进来就对了。” “为什么?” “待会她下班一回来就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她,你说好不好?” 童悦沉吟片刻,似乎褚哥说的也没错,她就从来没吃过张铭做的饭,不光因为张铭不会做饭,她根本就没碰见他几回。 “你真喜欢我姐?” “你看呢?” “看不出来,我怎么知道你们男人一天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你是在说我,还是说徐晨?” “我在说所有男人。” 褚飞宇笑而不语,他看出童悦说的是气话,不知道她和徐晨两个人闹什么别扭,只管利索的在厨房倒油下锅。 年后第一天上班,童愉就忙得团团转,这是他们这个条线的传统,几乎每年年初都要举办一场新年酒会。说是酒会,其实就是一场针对客户的宣传推介活动。其中一项推介议程就是童愉负责的。 很多同事没什么事就提前下班了,年后这几天家庭聚会吃酒仍然很多,公司也没有严加限制,容许提早下班。但是偏偏陈总要求童愉把她的推介讲话初稿明天就交给他过目。 童愉只好留下来继续干,有前期相关工作的基础,资料都有,她估摸着最晚八点钟应该能完成。 去年陈总说要提拔童愉,但迟迟没有后文,先不说工作上有什么变化,带着童愉外出是多了,工作任务也加了一些,可能是有心栽培下属。 但是发信息也变得很频繁,与工作有关的没关的,很多,特别是非工作时间。比如在晚上,童愉就经常收到陈总这样的消息:“还在忙吗?早点休息,不要伤了身体。”“我正在看你的报告,非常好,你在干嘛?”“我在阳台,看见今天的月亮没有,很圆。” 这些信息即拗口别扭又暧昧恶心,但是陈总又没对童愉有什么别的举动,童愉只能装糊涂。 和陈总共事时间也不短了,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他是有点猥琐的人,童愉伸展一下僵硬的胳膊,转头看向陈总的办公室,他也还没走。 一个单身这么多年的男人,有情感方面需求是完全正常的,不过以这种方式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童愉忍不住对着办公室轻叹口气,继续埋头干活。 “童愉,累了吧,先去 分卷阅读56 吃饭,回来再干。”陈总走出办公室。 “不吃了,我再有一会儿就能完成了。”童愉肚子是有点饿了,但是她快弄好了,关键是她不想和陈总一起吃饭。 “走吧,不急这一刻,别把身体熬坏了。”陈总说着,顺势倚靠在童愉桌边,衣服轻轻擦到童愉的胳膊。 童愉本能地缩了一下。 陈总这个动作有点过于随意,让童愉有点不悦。 “现在一个人住吧?”陈总不死心,转换话题。 “和我妹妹一起。” “挺好,不至于太无聊。不过毕竟现在又恢复一个人了,我最了解,我有时候一个人座在那么大的房子里,看个电视也是索然无味。” “还好,我喜欢静。” “我小区有个私人会所,有空你可以过来。哦,也可以带上你没妹妹。” “不麻烦陈总了,谢谢好意。” “不麻烦,怎么能麻烦呢。我那个小区私人会所人少,环境又好。泳池、球场,还有咖啡屋,非常齐全。” 童愉实在推脱不掉,只能嗯嗯啊啊应付几句,说自己手头事情就差一点了,想马上做完,这才把陈总支走。 姐夫 回来时童愉脑子里还闪现着陈总那副嘴脸,一想到以后还要继续共事,心里就堵得慌,偏偏走到小区还碰上林建伟。 林建伟明显是没话找话说,她被他拖着在小区路上前进不得,那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童愉身上打转。 童愉对自称是张铭朋友的这个人真是完全没有印象,她也不打算和这个人有什么邻里之间的深交,现在这种时候她正累得不行,更是挤不出一丝笑容,她有些不耐烦,强行阻止了谈话。 就在童愉快步走回去的时候,褚飞宇从楼上赶了下来。 此时林建伟已经走开,他们远远的对视了一眼。 “飞宇?” “楼上看见你跟那个人聊了很久。”褚飞宇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他有些担心林建伟那个家伙。 “刚巧碰见。” “以后少理那个人,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褚飞宇提醒。 “只是邻居而已,见面总得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看到褚飞宇,又听他这么讲话,童愉气消了大半,冲他调皮的翻了个白眼。 褚飞宇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才走进房内。 听说一桌菜都是褚飞宇做的,让童愉惊讶不已。 三人围坐一桌,打开电视,很有种温馨的感觉。 童悦看姐姐和褚哥有说有笑,一开始还挺高兴的,再一想到自己孤家寡人,还和徐晨失去了联系,心里又升起悲凉和不安来。 吃完饭她马上就回了房。 “童悦和徐晨是不是闹别扭了?”褚飞宇问。 “好几天联系不到徐晨,对了,你有没有联系过他?”童愉问。她也是过年那会才发现童悦对徐晨的心思,一天到晚握着手机发花痴,没逼问两下就全招了,童愉也是见过徐晨的,对他印象倒是不错。 “童悦刚刚已经问过我了。” “现在人人手机不离手,联系不上确实很奇怪。” “徐晨倒是平常不太爱用手机,他大学时候就是个学习狂加工作狂,有时候我也一天联系不到他。” “那也不会好几天联系不上啊。” “是有问题。也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 “家里?” “他家里情况不太好,所以他大学就开始拼命赚钱打工,他给我公司做过项目,水平还是不错的。我想留他,不过他的志向是行远集团。” “这样啊。你是说他家的经济状况吗?”童愉确实对徐晨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靠自己赚钱开的那个小店,这能说明家里对他没什么经济支持,但是他自己还是很有能力的。 “他爸爸进过戒毒所。” “吸毒?” “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不过他是他,他爸是他爸。” “这我知道。”童愉陷入沉思。 “我想想办法吧,看能不能联系上他。不过很多公司会给外地的员工多放几天假,我公司也在放假,他兴许出去玩了,都不一定。”褚飞宇安慰说。 “嗯,我一会找童悦聊聊。” 他们开始收拾碗筷,童愉让褚飞宇别动,他烧了一桌菜,再不好意思叫他洗碗。 他也听话,就站在洗水池边看她。 “你和徐晨什么时候认识的?“童愉问。 “三年前。不谈他们了,谈谈我们。” “我们?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你懂我意思。” “飞宇,我……” “我不逼你,不过流程要走起来,我们先约会。“褚飞宇在童愉面前兜了个圈,继续说,”我最怕过年了,而且这两天公司还放 分卷阅读57 假,闲得人都要发霉了,只能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你,你要负起责任。” “你说话不能有个正经嘛?“童愉笑。 “我很正经啊,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我这几天还真没时间,很忙,公司马上要开推介会。” “这么不巧。“褚飞宇眉心微蹙。 说起工作,童愉又想起下班的情景,明天又要面对陈总,她得当什么都没发生,这着实让人难受。 如果她想升职,就得顺从陈总,假如惹到他,升职的事肯定是要泡汤。这她倒不难过,她只是哀叹,为什么和一个人相处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陈总是怎么看她的,为什么现在来跟她搞暧昧,成年人不是更应该光明利落些吗?她总觉得他的行为不是很清爽,她把不准。 褚飞宇看样子的确是闲得发霉,每天早晚车接车送,童愉上次本来都和童悦去看车了,后来再一考虑,决定把钱省下来再攒攒买套小居室。目前来看,两姐妹很可能还要一起住很长一段时间,买房靠谱多了,况且也保值增值。 现在可好,刚好给了褚飞宇这个机会,像专用司机一样特别准时,他还想把童悦也一起接送了,但是姐妹上班时间是一样的,方向又是相反的。他只好以求爱为重。 童愉想叫他别接送,她担心丁丽丽看见,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他似乎有这个默契,会离得远一些把她放下。 第三天晚上,褚飞宇在她们家门口安装了摄像头,说是安全起见。他事情做的无微不至,童愉越来越不好意思,难道真要以身相许不成。 不行,太快了,她想。 而且,他比她小,她一直心里有点疙瘩,又找不到机会试探他的想法。 褚飞宇联系到徐晨是在第四天,他非常上心的直接去车站接了徐晨。 “这是去哪儿?”车开进市区后,徐晨看车行驶的方向不对,像是在往童悦住的地方开。 “人家小姑娘都担心死了,你不得去报个平安。“褚飞宇手握方向盘,有条不紊的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 徐晨只好跟着褚飞宇去了童悦家。 他们到达后,褚飞宇看童愉还没回来,问:“你姐说几点回来?” “没说,她只说要晚点回来。“童悦说着凑过来,细着嗓子小声说:”褚哥,你怎么找到徐晨的?” 褚飞宇说把徐晨带过来,童悦下班早早得赶回家等着,被焦虑、不安、兴奋、喜悦各种情绪纠缠了一晚上。现在看见真人,心中窃喜得不得了。 “啧,换个叫法。”褚飞宇饶有深意地看着童悦。 童悦眨巴眨巴眼睛,大概明白了什么,试探地叫了句:“姐夫?” “嗯~“褚飞宇满意得点点头,不忘嘱咐她,”私底下叫叫啊,革命尚未成功。” 私人空间还是留给童悦两个人,褚飞宇决定去童愉公司等她。 惊险一幕 这是徐晨第二次来童悦家,上一次,在这个家,她的房间里,她的两只手只是轻轻地抓住他的毛衣,就让他整个心脏狂跳起来,他忍不住抚摸她的头发,低下头,只差一点点他就控制不住的吻向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好像是会跳跃的一样,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是多么想她,父亲的回来让他再次意识到他只能孤身一人,他不应该对她有非分之想,甚至做出那样的举动。她打来电话,他不敢接,看见信息也强忍着没有回复。他害怕自己冲动,他需要冷却。 他偷偷打量了下童悦,不禁拧起眉头,喃喃地说,“怎么瘦了?” 童悦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起来,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晚饭还没吃呢。” 她听到了他说话,即使那么小声。 “那出去吃吧。”徐晨这次稍微提高了点声线,但仍然很低沉。 童悦一边拿外套,一边问,“你最近很忙吧?电话没人接。” 童悦得到的答案是家里有点事。既然徐晨不说明,童悦也不好意思多问。他们走出小区,向褚飞宇刚刚开车走的相反方向走去。 童愉接到褚飞宇电话的时候已经在车上快到家了。她说也晚了,想回家早点休息,就挂了电话。 过完年就是春天了,但是仍然像冬天一样冷,真冷起来还是寒风刺骨的,打在人脸上像冰过的凉水往身上泼,童愉今天没留意天气,忘了带围巾。 公交车才开出两站路就抛了锚,童愉站在路边看不到车,约了几次网约车,一直是等待的状态。 只好先走着,想过几分钟再约约看。 南方的天气还非常湿冷,今天夜风很大,呼呼的直往脖子里灌。童愉下意识地缩紧身体,垂下头,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怎么一个人走路啊?上来,我带你。”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童愉抬起头,林建伟正从一辆老旧的黑色轿车里探出头冲她呲牙笑,这个距离看过去,那因为长期吸烟而发黄 分卷阅读58 的牙齿像是隐形了一样,他的嘴巴俨然像一个令人生厌的黑洞。 “不用了,我想走一走。”童愉客气的说。 “这么冷的天,走回去还远着呢。”林建伟紧追不舍。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先回吧。” “上车吧,都住一个小区的,我还能扔下你不管?” 林建伟继续规劝着,“顺路的事,你还怕我吃了你。” 林建伟一路跟随,车子开开停停,口里不停劝说,童愉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坐进车里。 车里有股难问的烟草味,那是长久熏染留下的味道。 童愉拉下车窗。 “风大,别冻着。”林建伟又把窗关上。 童愉只好作罢。 “这么冷,你怎么一个人在路上走,你男朋友呢?“林建伟指得是褚飞宇。 “公交车抛锚了。“童愉不想多答,车上开着暖气,总还是温暖的,她舒展开身体,搓搓手掌。 “很冷吧~“林建伟语气中透着暧昧,一双粗糙的大手伸向童愉的大腿。童愉今天穿的是套裙,下身内里搭条丝袜。 她被这冷不防地一摸,惊叫,”你干什么?” “张铭不要你,我要你。他真是不懂得珍惜,我会对你好的。“林建伟试图说服童愉。 童愉惊得大声呵斥,让林建伟停车,林建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口中念念有词,“穿这么少,怪冷的。不就是想让男人给你捂一捂嘛。” 童愉握住变速杆想要换挡,被林建伟察觉,他用力一把将她推开。 她感觉头的右侧撞在窗玻璃上,砰的一声闷响,她一阵晕眩,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想要拉门把手,只觉后脑勺被什么顿悟一击,童愉来不及叫出声,人已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车子向左急转弯,飞驰而去。 而她家小区在右边。 随着叶片的摆动,满是灰尘和油渍的空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它好像在努力维持着最后一点气焰,但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苍白的日光灯冷冷地投射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上。 童愉被放在墙角破旧的沙发上,有光穿透眼皮,她慢慢苏醒过来,感觉脑袋后面有些隐隐作痛,童愉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努力撑起身体。 她的视线逐渐从灰暗粗糙的水泥地上抬起,印入眼帘的是整整一面墙的东西,从上到下密不透风的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座椅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皮革的味道。 “你醒了?我看过了,没受伤。”不远处林建伟坐在一张很是破旧的皮椅上,嘴里叼着抽了半截的香烟。 他身后的地面上凌乱地堆放着一些汽车轮胎和汽修工具,地面还有一些油迹,有些颜色还很深,有些已经有些退却,新的旧的,重重叠叠。 童愉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她发现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了,她慌忙裹紧大衣。好在羊绒大衣还套在身上,裙子、丝袜也是好的。 “你想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童愉厉声问他。 林建伟不紧不慢地扔掉烟头,起身的时候,破皮革座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将烟踩灭,一双眼睛直勾勾得盯着童愉的胸部,好像要把视线穿透大衣一样,然后又扫到大腿,他慢慢靠近,“我在等你醒来啊。人‘死’着玩得也没意思。” “你不要过来!”童愉惊声大叫。 “别装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三十好几了,跟我装什么装。“林建伟抓住童愉的两只手腕,用力的将她的双手从胸前掰开。 在林建伟靠近之际,童愉拼劲力气用额头撞过去,林建伟惨叫一声,很快回过神来,凶神恶煞地重重一掌打过来,童愉脸上一阵热麻,摔倒在沙发上。 “臭女人,力气不小。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要不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林建伟被惹急了,像一头野兽一样猛扑过来,沉重的身躯重重地压在童愉身上,她的两只胳膊死死被林建伟扣住,完全没有力气反抗。 得救 童愉没有想到看起来如此矮胖的林建伟力气这么大,她完全被他控制住,一动不能动,她只能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呼救。这个房子好像与世隔绝一般,没有一点回应。连刚刚那点空调声也没有了,只有她一个人无力地在呼喊挣扎。 显然林建伟要控制住童愉,让她服帖还需要点力气,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控制童愉的四肢,一边骂骂咧咧,“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老公在外面混,你就到处去风骚。哈?现在怎么不骚了?” “我没有。你放开我,你这是犯罪!”童愉恶狠狠地瞪着林建伟。 “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往家里带男人。让他们爽了,也让我爽一爽。这么近,大家以后有来有往,不是更好。”林建伟一边撇着满嘴恶语,一边将满是胡渣的嘴就往童愉脸上戳。 从来没有感觉这样的无助,童愉完全使不上力气,恐惧迅速蔓延 分卷阅读59 ,除了奋力求救她没有任何办法。最后一点的力气也在慢慢消散,止不住的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的耳朵似乎也听不到了,喉咙也哑了,什么都感觉不到。 模糊中她听到有人在砸门,哐当哐当,像天边云层中突然强射过来的一束光,像荒野中渐趋开近的汽车。 她的心底重新焕发生机,趁林建伟回头大骂的一瞬,她挣脱开他可怕的魔掌,疯狂的向那声音奔去。可是她根本跑不稳,再次被他拖拽回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就在此时,门被砸开了。 他来了。 她看到褚飞宇飞奔过来,重重打在那头野兽的脸上,他们扭打成一团。 然后警察来了。 混乱中,她被他的大衣裹住,紧紧地压在他宽大的胸膛里,她在颤抖,她感觉到他也在颤抖。 身体轻飘飘的升起,她终于得救了。 她安全了,在他怀里,此刻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没事了,我带你回家。”他轻轻地说。 直到掀开盖在身上的外套,她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是褚飞宇和童悦。 屋里没有开灯,皎洁的月光倾泻在床上,披在他们身上。此刻,这层月光变换成了一层安全网,梦幻一样,但她知道这是真实的。 童悦扑倒在她床边,呜咽抽泣,童愉想安慰,可是她太累了,喉咙哽咽的说不完整一句话。 \姐,你别说话了,你现在安全了,好好休息。我守着你。\童悦操着哭腔,边抹眼泪边说。 童愉闭上眼睛,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流。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替她擦掉眼泪,她知道那是谁,她没有睁开眼。 后来这只手抱住她,逐渐变得温暖,她太累了,她慢慢失去了意识。 童悦乖乖听从褚飞宇的眼神,从卧房退出来,眼泪还是流不停。她被吓得不轻,程度不亚于姐姐。哭着哭着就止也止不住了,徐晨递纸巾,递了一张又一张,到后来童悦总算停住了哭泣,坐在客厅怎么也不肯动。 “你在外面坐着也没用。褚哥在里面照顾,别担心,回房睡吧。”徐晨说。 “不行,我得守着,万一我姐叫我呢。” “在房间里也可以听到她叫你,听话。”徐晨温柔地说。 “可是……我怎么睡得着?” “我在客厅守着,你放心睡。\ “不行,太晚了,你快回去吧。“童悦说着就要徐晨往外推。 “那等你睡着我再走。\ …… 徐晨轻轻带上童悦房间的门,客厅已经关了灯,黑暗中褚飞宇座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徐晨看到他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他默默走过去,座在他旁边。 褚飞宇紧闭双眼,轻轻擦去眼角的湿润,他早看出林建伟看童愉的眼神不对,他只是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人心险恶的人,会做到违法犯罪这种程度。 怪只怪自己太轻率,没有保护好童愉,如果不是回来路上看到那辆车摇摇晃晃有些不正常,事情将不堪设想。 褚飞宇仰靠在沙发上,直到凌晨时分才走。 童愉睁开眼睛,阳光洒进房间,从来没感觉到冬日的阳光这么明亮,经过一夜,童愉心情已然平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那么恍惚。 她走出房间,童悦在做早饭。 “姐,你再睡会,我已经打你们公司请假了。\ “明天还有重要会议,我要去准备。 \ “是不是那个什么酒会?你们领导说了,你的报告可以了,他会做些修订,他让你明天只管上去念好了。\ “是嘛,可是我已经没事了。对了,你怎么跟我公司说的?\ “我当然是说病了啊,感冒发烧。不过你们领导人真好,他还让我跟你说,让你在家好好休息,要是明天还不好,他上去讲也行。他还要来看你,被我骗过去了。” 童愉坐下吃饭,其实她已经没事了,昨晚的事,像一场梦,可怕的噩梦,虽然仍心有余悸,好在没有发生什么严重后果,她会尽快把它忘掉。 吃早饭的时候,童悦看姐姐很安静,偶尔微微皱眉,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个男人哭。” “啊?”童愉抬起头。 “褚哥呀,昨天他整个人都急疯了,眼睛红红的,夜里一直在沙发上座着,早上4点多钟才走。“ 童愉愣了一下,“你说,他在客厅座了一夜?” “是啊。他真的很关心你。最开始我以为就是你手机没电了,还说褚哥瞎担心,结果真出事了,吓死我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开始褚哥也是怀疑,他说回来路上看见一辆车摇摇晃晃的不对劲,再加上联系不到你。他让我给张铭打了电话,问了关于那个变态的车牌什么的,反正就是 分卷阅读60 很快就跑出去找你了。” 好险,童愉深深吸气,如果不是褚飞宇足够敏感,她现在就不会这么安然无恙的座在这里吃早饭了。她怎么会没有防备,坐上林建伟的车。 “我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睡睡醒醒,出来看你,就怕你不见了,我真是恨死自己了,要不是褚哥……“童悦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别难过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嘛。再给我盛碗粥,我还没吃饱。\ ”我没有。你放开我,你这是犯罪!“童愉恶狠狠地瞪着林建伟。 ”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往家里带男人。让他们爽了,也让我爽一爽。这么近,大家以后有来有往,不是更好。“林建伟一边撇着满嘴恶语,一边将满是胡渣的嘴就往童愉脸上戳。 从来没有感觉这样的无助,童愉完全使不上力气,恐惧迅速蔓延,除了奋力求救她没有任何办法。最后一点的力气也在慢慢消散,止不住的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的耳朵似乎也听不到了,喉咙也哑了,什么都感觉不到。 模糊中她听到有人在砸门,哐当哐当,像天边云层中突然强射过来的一束光,像荒野中渐趋开近的汽车。 她的心底重新焕发生机,趁林建伟回头大骂的一瞬,她挣脱开他可怕的魔掌,疯狂的向那声音奔去。可是她根本跑不稳,再次被他拖拽回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就在此时,门被砸开了。 他来了。 她看到褚飞宇飞奔过来,重重打在那头野兽的脸上,他们扭打成一团。 然后警察来了。 混乱中,她被他的大衣裹住,紧紧地压在他宽大的胸膛里,她在颤抖,她感觉到他也在颤抖。 身体轻飘飘的升起,她终于得救了。 她安全了,在他怀里,此刻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没事了,我带你回家。“他轻轻地说。 直到掀开盖在身上的外套,她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是褚飞宇和童悦。 屋里没有开灯,皎洁的月光倾泻在床上,披在他们身上。此刻,这层月光变换成了一层安全网,梦幻一样,但她知道这是真实的。 童悦扑倒在她床边,呜咽抽泣,童愉想安慰,可是她太累了,喉咙哽咽的说不完整一句话。 ”姐,你别说话了,你现在安全了,好好休息。我守着你。“童悦操着哭腔,边抹眼泪边说。 童愉闭上眼睛,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流。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替她擦掉眼泪,她知道那是谁,她没有睁开眼。 后来这只手抱住她,逐渐变得温暖,她太累了,她慢慢失去了意识。 童悦乖乖听从褚飞宇的眼神,从卧房退出来,眼泪还是流不停。她被吓得不轻,程度不亚于姐姐。哭着哭着就止也止不住了,徐晨递纸巾,递了一张又一张,到后来童悦总算停住了哭泣,坐在客厅怎么也不肯动。 “你在外面坐着也没用。褚哥在里面照顾,别担心,回房睡吧。”徐晨说。 “不行,我得守着,万一我姐叫我呢。” “在房间里也可以听到她叫你,听话。”徐晨温柔地说。 “可是……我怎么睡得着?” “我在客厅守着,你放心睡。“ “不行,太晚了,你快回去吧。“童悦说着就要徐晨往外推。 “那等你睡着我再走。“ …… 徐晨轻轻带上童悦房间的门,客厅已经关了灯,黑暗中褚飞宇座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徐晨看到他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他默默走过去,座在他旁边。 褚飞宇紧闭双眼,轻轻擦去眼角的湿润,他早看出林建伟看童愉的眼神不对,他只是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人心险恶的人,会做到违法犯罪这种程度。 怪只怪自己太轻率,没有保护好童愉,如果不是回来路上看到那辆车摇摇晃晃有些不正常,事情将不堪设想。 褚飞宇仰靠在沙发上,直到凌晨时分才走。 童愉睁开眼睛,阳光洒进房间,从来没感觉到冬日的阳光这么明亮,经过一夜,童愉心情已然平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那么恍惚。 她走出房间,童悦在做早饭。 “姐,你再睡会,我已经打你们公司请假了。“ “明天还有重要会议,我要去准备。 “ “是不是那个什么酒会?你们领导说了,你的报告可以了,他会做些修订,他让你明天只管上去念好了。“ “是嘛,可是我已经没事了。对了,你怎么跟我公司说的? “我当然是说病了啊,感冒发烧。不过你们领导人真好,他还让我跟你说,让你在家好好休息,要是明天还不好,他上去讲也行。他还要来看你,被我骗过去了。” 童愉坐下吃饭,其实她已经没事了,昨晚的事,像一场梦,可怕的噩梦,虽然仍心有余悸,好在没有发生什么严重后果,她会 分卷阅读61 尽快把它忘掉。 吃早饭的时候,童悦看姐姐很安静,偶尔微微皱眉,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个男人哭。” “啊?”童愉抬起头。 “褚哥呀,昨天他整个人都急疯了,眼睛红红的,夜里一直在沙发上座着,早上4点多钟才走。“ 童愉愣了一下,“你说,他在客厅座了一夜?” “是啊。他真的很关心你。最开始我以为就是你手机没电了,还说褚哥瞎担心,结果真出事了,吓死我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开始褚哥也是怀疑,他说回来路上看见一辆车摇摇晃晃的不对劲,再加上联系不到你。他让我给张铭打了电话,问了关于那个变态的车牌什么的,反正就是很快就跑出去找你了。” 好险,童愉深深吸气,如果不是褚飞宇足够敏感,她现在就不会这么安然无恙的座在这里吃早饭了。她怎么会没有防备,坐上林建伟的车。 “我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睡睡醒醒,出来看你,就怕你不见了,我真是恨死自己了,要不是褚哥……“童悦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别难过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嘛。再给我盛碗粥,我还没吃饱。“ 他家 透明的窗玻璃结结实实的将寒冷挡在屋外,唯有阳光可以穿透它,暖暖的照进屋里,刚好洒在童愉的床上。 童愉对着窗外,侧身趟在床上,什么也没盖,仍由阳光铺在她身上,脸上暖洋洋的,闭上眼睛,依然能感觉阳光很明亮。 她,还有很多的人,笑闹着走在山路上,不知不觉她独自一人走到一条小路上,有人再喊她,叫她快点跟上,不要走错了。她说那边有很多小紫花,她想去看看。他们说,小花有什么好看的,这边有更多更大的花,前面还有高大繁茂的树林。他们说,那条路都没有人去,也许会有野兽,太危险。 他们召唤她过来。 她只好跟着他们,她远远的望向那一片星星点点的紫色,想起小时候看见那两层楼的大橱窗里,一件紫色的婚纱,美得让她不忍离去。 她努力想,可是想不起那婚纱具体的样子,她只记得它是紫色的,很好看的紫色。她离那片紫色越来越远。 她后悔了,她想要回去,可是她发现怎么找也找不到过去的路。 伙伴们也不见了,她孤零零的站在半山腰,看不到山顶,也看不到那片紫色。 她开始奔跑,她想快一点,不管是去哪里。 她跑得满身是汗,但是不管怎么跑,到处都是杂草,没有一个人。 天开始下起雨来,一点一点,细细得打在她身上,她冷得瑟瑟发抖。 童愉从睡梦中惊醒,她发现外面天色已经昏暗,很冷,她蜷缩在床上,眼角挂着泪珠。 她想起梦里紫色的婚纱,那不是梦,她记得。 很久了,小时候,好像是初一,或者也可能是初二,那件紫色的婚纱被高高地摆在婚纱店二楼的橱窗里,她站在街上看了很久。再次路过时,婚纱不见了,换成了很普通的白色,以后每次路过,她都忍不住抬头,可是再也没再见到那件紫色的婚纱。 童愉拿起手机,有很多未接电话,张铭、褚飞宇,她回拨。 “你在家?“褚飞宇焦急地问。 “我刚刚睡着了。” “我去找你。” “我去找你吧,你住哪儿?” 他说要去接她,他不放心,她说不用。 他把地址发给她,说他在外面,马上回去。 童愉随便抓了件外套就出门了,走到楼下才发觉风很大,原比她以为的冷。 童愉从来没去过他家,每次都是他来找她,她突然很想走进他的世界,听他说话,听他耍嘴皮开她玩笑。 原来他住周晓檬家附近,那片繁华的商业街附近,所以才有了那晚他向她吐露心声的机会吧。 她真听了他的话,没有去相亲。为此还被周晓檬数落了一顿,她可不是不讲信用的朋友,可是却莫名其妙的为了他一句话,答应了朋友的事情又反悔。 到了褚飞宇家门口发觉他还没回来,只好在门口等。 她来他家是想干什么,童愉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还有什么需要确定的吗?她好像从来没问他对她比他大是怎么看的,虽然像童悦说的,5岁也没有大的离谱,可是他还没到30,她已经33了。他是喜欢她什么?在自己二十多岁的那些岁月里,并没有男生向她表露过任何类似喜欢的心思,她一度以为自己是不讨男人喜欢的。 她一次次的相亲,每个人都拿学历、工作这些来衡量她,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魅力能吸引褚飞宇这样帅气的男生。 可是她现在非常想见到他,如果他愿意,她也想愿意,不要再像从前,想那么多,往往最后 分卷阅读62 是什么都没想清楚,那才是真的匆匆忙忙。 “你怎么穿这么少?”褚飞宇来了,惊讶地看着她,眼神充满爱怜。 他很快打开房门,引她进去,暖气开到最大。 他的房子很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似乎没什么东西,但很有家的感觉。环形的沙发将客厅中央聚拢在一起,似乎很适合朋友聊天或者家人围坐在一起。前面落地窗前是黑色的书桌椅,左边一面墙整排的书架,摆满了各式各样颜色大小的图书,并不是摆设,好像每一个本都看过。只有一个卧房,在右手侧。 童愉走到书架前,其中也有一些是她自己看过的,更多的书本她没有见过。是啊,她怎么可能看的了世间所有的书。 他走过来,扶过她的双肩,让她面对自己。握起她的双手,还是冰凉的,他轻轻哈气,为她取暖。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紫色。”童愉想起下午的梦。 他的手也不暖和,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从冰凉一点点转暖。她说:“小时候见过一件紫色的婚纱,特别好看,然后就开始喜欢紫色。你说紫色的婚纱是不是很怪异?” “不怪,婚纱是因为有了新娘才会美丽,而不在于它本身。” 他笑着凝视她,眼睛微微眯起,童愉顺着他扶在她后脖颈的手轻轻扬起头。 他的唇有些冰凉,有点干,但是很柔软,像梦里那片紫色的小花,一点一点、一下一下的点缀在她的唇齿之间。花朵绽放开来,上面有点点露珠,晶莹剔透,清凉可人,他的唇很快变得温热湿润,这会儿又像淙淙流水,迅速流遍她的全身。 他抱她座在书桌上,看着她的额头,她的额头有些肿,发青,这是用头去顶林建伟时伤到的,当时一点儿不觉得疼痛,现在肿起来了才发觉自己当时是使了多大的力气。 “疼吗?”他问。 “不碰就不疼。” “紫色的。”他笑,仍然去亲她,更用力的,猛烈的。唇上、脸上、颈窝,碰到那个紫色地方的时候有点疼,但是她喜欢。 童愉的手机在书桌上,响了好几次,她想去拿,他不放她,有些霸道。 “可能是我妹妹。”童愉用手挡住他的吻。 她拿起电话,是张铭。 褚飞宇也看到了,他默许。 张铭说没想到林建伟是这样的人,他问她地址,想去看她。童愉只说不用了,她没事。他说已经和林建伟绝交。 褚飞宇站在半米开外,起初是有些不安地打着圈圈,像只手足无措的小绵羊,被主人遗忘在能免受恶狼侵袭的栅栏之外。然后又走到书桌前,将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她挂了电话,看着他的背影,又拨通了童悦的号码。 她走过去,用空出的那只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他转过身,眼前的男人衬衫有些凌乱,是刚刚她弄的。他的眼神中期待和落寞交织在一起,他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想要看到她眼中的最深处。 她能感觉到他眼神中的爱,是浓的,是真的,是她从来没遇到过的,也是她期盼了很久的。 她凝视着他,告诉电话那头的童悦,说她在褚飞宇这里,她低沉而缓慢的说:“我今晚不回来了,你记得把门锁好。” 话音未落,他已将她拥起,狂烈的吻像雨点一样密密地交织在她身上。 手机摔落在地毯上,闪着盈盈白光。 他是组长 姐姐要留在褚飞宇家里。童悦一想,脸不禁有些发烫。 她只去过徐晨的店里,别说他家了,他工作的地方她也没去过。 相比于姐姐,她们的进度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对于徐晨,她一直不明白他的冷漠和矛盾来自何处,她能感觉到他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他会帮她,关心她,他笑起来那么好看,那么温暖,可是他很少笑,总是板着脸,有很多心事的样子。 童悦本来还怕姐姐在家胡思乱想,一下班就早早的往回赶。现在无所事事了,一边想着徐晨的事,一边在纸上乱涂乱画。 还是忍不住想给徐晨打电话,哪怕听听他声音也好。 徐晨说自己在加班。 “你在公司吗?”童悦傻兮兮的又问了一遍,加班不在公司还能在哪里,她一脸兴奋,前阵子的忐忑早已烟消云散,她睁圆眼睛,一抹灿烂的笑毫不掩饰地挂在眼角。 “是。“他答。 ”那我去找你。“她说。 “哦。”他这样回答,童悦觉得他傻傻的愣愣的,是可爱的样子。 本以为就徐晨一个人在公司加班,童悦屁颠屁颠跑过去才发现满办公室的人都在,至少有七八个人,她看傻了眼,呆呆地站在门外。 不止是很多人一起加班的问题,童悦发现他这一办公室的人都很年轻,几乎都是男生,有的戴着超厚镜片的眼镜,一副“我不学霸谁学霸“的样子。有的打扮却不失 分卷阅读63 时髦,其中一个座位离门口近点的男生,抹了一头的发胶,头发一缕一缕文斯不动。 他们中只有一个女生,乌黑顺直的中发,一双眼角微翘的眼睛,她看了童悦一眼,那眼神淡定从容,却藏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头戴耳机,穿一件时髦漂亮的粉色毛衣座在最中间的位置,在一群男生中间显得非常特别。 徐晨走进去几步,回头见童悦愣在门口不动,又回身过来问她怎么了。 “你们这么多人加班啊?”童悦尽量压低声音,生怕里面的人听见。 “最近在赶一个项目,进来吧。” 童悦紧跟他身后,从座位间穿行过去。 “徐晨,你女朋友啊?”有好事者大声问话。 像是枯燥的工作终于有了一点调味剂,这句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劲儿,齐刷刷的探出头来一看究竟,甚至有人还站了起来。 童悦此时只能用一脸黑来形容,人人喜欢八卦已是全社会的共识,可是为什么还要站起来看,是自己太矮了吗,座着还看不到她了不成? 既然办公室这么多的人,他为什么不早点说。 突然有人喊:“组长,你女朋友真漂亮!” 童悦一听高兴起来,回头瞟了一眼,也不知道哪个人说的,她真想给这位仁兄伸个大拇指。 她被引到这间办公室最里面的一个工位,这个工位明显和刚路过的那些工位不一样,更宽一些,是“丁”字型的,而其他都是长方形的办公桌。这个位置还靠窗,视线自然也更好一些。 “他们为什么叫你组长?”童悦坐进徐晨拖过来的扶手椅上。 “因为我是组长。” 这个回答也没有错,童悦眉心轻轻蹙了一下,很快舒展开,问:”我知道你是组长,你为什么是组长,还座这么大的位置?” “我们公司把一些技术型的年轻人分为两个小组,我是其中一个组的组长,不过这里有几个不是我一组的。“徐晨说着,展开桌上一个大大的白色塑料袋,端出一个透明餐盒。 “你还没转正就成小组长拉?“童悦瞪大眼睛问,同时注意到餐盒里是她最喜欢吃的酸辣粉,上面撒了很多脆脆的小黄豆,她尤其喜欢吃里面的黄豆,又酥又香。 “我一入职就是正式工了。”徐晨把餐盒打开,推到童悦面前,“这是学校门口那家小店买的,你最爱吃。” 童悦已经在咽口水了,不过她更急于搞清楚一件事情,她问:“一般单位本科毕业不都得一年时间才能转正吗?我都没转正你怎么就转正了?” “看来你只是贪图我们组长的美色啊,那我比他长得帅多了。”那个抹一头发胶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过来的,他双手交叉,趴在屏风上。如果暂时撇开那个油腻的发型,论长相也还是可以的,发胶男一脸不正经地俯视童悦,等她回答他的问题。 发胶的这句话引来其他同事一阵唏嘘。 徐晨白他一眼,抓起桌上一本便签纸扔过去,“走开。” 童悦臊红了脸,虽然人家只是调皮开个玩笑,不过这个成分也是有的,她最近就越来越觉得徐晨长得真好看,以前怎么没注意,一门心思扑在厉梓文身上,后来又被金洋那个家伙耍得团团转。放着这么帅气优秀的男生去走冤枉路。 “早两年我就在这家公司实习了,所以一毕业就转正了。”徐晨解释,又把酸辣粉推了推,“待会儿凉了,快吃。” “怎么想起买酸辣粉了?“童悦看着酸辣粉高兴,还真是好久没吃到了。 “刚刚大家才吃晚饭,点外卖的时候顺便点了一份,想着你喜欢。” 虽然大家都在干活,一个人吃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酸辣粉的香味早就搅动起童悦的口水了,她大口吃了两下。 没有很辣,带着点酸,关键是黄豆够酥够脆,轻轻一咬就碎,融化在酸辣的汤汁里,确实是那家店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她和他好像从来没去校门外那家店吃过酸辣粉,他是怎么知道的,于是问:“你怎么我爱吃那家酸辣粉?” “你有次不是说想吃这家店的酸辣粉嘛,我就记住了。” “我有说过吗?我都不记得了。“童悦搜索回忆,想不起来。 他话不多,每次和他一起,好像一直都是童悦在讲,可是他也没嫌她烦,是专注听的神态,看样子是认真听了,而且全都听进去了。 那个发胶男不一会儿又凑过来。 他问:“你有妹妹吗,或者姐姐?” 童悦抬起头,好奇地看着这个男生,看样子跟自己一边大,非要把自己头发搞得那么成熟。 “我有个姐姐。“她说。 ““真哒!也你这儿漂亮吗?介绍给我呗。”发胶兴奋地说。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发胶男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自言自语:“怎么美女都被人抢光了。” 多面女人 大家都 分卷阅读64 说公司的制服像酒店大堂,确实如此,童愉穿着西装套裙,在酒店来回忙活,好几次被过往客人认作服务生。 丁丽丽嘲讽公司的西装套裙就是没用心找个好设计师,是直接从酒店大堂那里拿来的样板,然后胸牌摘掉。童愉看看可不是,如果在外套外面再别一块胸牌,那就真可以以假乱真了。 童愉很顺利的完成了她的讲话,下来和一些客户喝了几杯酒,头开始有些发晕。她尽量避免再喝酒,耐到客户走得差不多时已近十点。 混乱的厅堂里只有几个服务员和两个同事在收拾会场。丁丽丽也在,她走过来把手机递给童愉看。 是她和陈总的聊天记录。 原来几乎每晚陈总都会给丁丽丽发信息,都是一些暧昧不清的话语,丁丽丽也有回复他,和气地每句都回。她说她一直在装傻,快装不下去了,不胜其扰。 童愉惊讶,陈总也给她发过,只是她都不理,很偶尔的作为一名下属不得不回复一句。 “童姐,我回着好累呀。”丁丽丽苦恼的说。 “那就别回。” “可他毕竟是个领导。” “那你想跟他有什么发展” ”没有没有。”丁丽丽连忙摆手,“我眼光还没有这么差” “那就划清界限。” “我懂了。”丁丽丽仍然站在原地,似乎还有话要说。 “他对你没有什么别的举动吧?” “那倒没有。” 童愉放心的点点头。 “还有事?”她问。 “那个,我知道褚飞宇喜欢你。” 童愉垂眉,她一直避免让丁丽丽看见她和褚飞宇有过多来往,以前是真没什么,只是为了避嫌,可是一夜之后,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同,她还没有时间细想要怎么和丁丽丽说这件事情。 现在丁丽丽先开口了,她只得静观其变,她唯一担心的是会失去这样一个活泼开朗的朋友。 “丽丽,我应该早告诉你的,我……“童愉犹豫,还没想好要从哪里讲起。 丁丽丽的表情没有沉重,也没有怨气,她直截了当地说:“你不要多想,你要是喜欢他,就赶紧抓住。我说过的,如果他名草有主,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呃~虽然他现在还不算有主,但他说他心里只装得下你,我已经没机会了。所以我可不会死皮赖脸,更不会夺人所好。” 原来褚飞宇早和丁丽丽讲清楚,这应该是在他们在一起之前。他都打个底了,他做的那么周全。 “丽丽……”童愉以为女人之间为了感情没有撕扯一番,也会形同陌路,真是电视小说看多了,丁丽丽这番话只能让童愉更喜欢这个女生。 “我没事,很多男生追我的,我只是忧愁挑哪个好。“丁丽丽摆出得意的口吻,”当然,除了陈总。” 丁丽丽说完看陈总正送完客人向她们走来,丁丽丽忙不迭的向童愉吐吐舌头,眼神似在说“你搞定“,然后一溜烟地迅速跑掉。 大厅里又冷清了一些,只有两个服务在另一头忙着搬桌子。 陈总大概喝多了,脸有些浮肿,挤得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显小了。 他张嘴时喷出一口酒气,还混杂着难闻的烟草味道,“童愉,去我家喝一杯吧。” 又是这样,不过童愉还是吃了一惊。这不是没有人的办公室,这是酒店宴会厅,一个单身男领导向离异女下属提出这样的建议,无论怎样让别人听见了都会往不该想的地方想,况且陈总本就心怀不轨。 “陈总,你喝多了。”童愉说。 “没有,我从来没醉过。倒是你,脸红扑扑的,很好看。”陈总站得很稳,但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陈总,我让酒店给你叫个代驾。”童愉说着就要离开。 “那你跟我一起走。”陈总拉住童愉。 “陈总,请你尊重点。”童愉厉声说。 “童愉,跟你说实话吧,我一直想找到一个和我有同样理念的人。我们何苦把自己束缚在婚姻的围墙里,柴米油盐、养儿育女。你不要孩子,也离了婚,你明明就和我是同样的人。一个人多好,可以喜欢什么就干什么,今天和这个人快乐,明天和那个人在一起,这都是我们的自由。你不想要这样的自由吗?” 陈总说话并不是字字句句都很清晰,他的舌头可能不同于常人,发出的声音像是舌头无法打直,又像是嘴巴里含着一颗大枣,吐字不清、不太利索。 他讲的这个话看似是醉酒乱语,但童愉是听明白了,她轻轻向后蹭了下脚步,他身上味道越来越让她受不了。 “我会帮你推上总助的位置,将来副总也是很快的事情。不止是今天,你可以随时来我家,我给你买辆车,方便你来回。”陈总蠕动着他那发黑的嘴唇,舌头依然无法打直,“我们做个朋友。”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原来陈总只是想把她纳入他“麾下“当个流水情人,有什么人比她更合适,三十多岁的离异女性,没有家庭的 分卷阅读65 束缚,又正是迫切需要金钱、需要事业的时候。 以职务作为交换条件,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算盘。 童愉压抑住怒气,一字一字地说:“陈总,我想你找错人了。你所谓的理念,我不敢苟同。” 说完,童愉头也不回地走了。 褚飞宇来得很及时,他刚把车停下,就看见童愉从酒店走出来,一身的酒店大堂式西裙打扮,很贴合。衬托的身材玲珑有致,和真正的酒店女大堂有些不一样,让人忍俊不禁。 她上车。 “怎么了?“他看她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童愉侧身看向褚飞宇,想想肚子里还是有点火。为什么陈总会这么以为她,她绝不是屈服于那种不伦不类行为的人。 她想听听褚飞宇的看法,他说话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想念就是想念,但童愉并不觉得不入耳。 “我喜欢的女人?”褚飞宇一时半会没猜透她要问什么。 “不是跟你说这个。” 褚飞宇抿起嘴唇,略略抬眉,沉吟一秒,认真地回答:“是可以让我内心安静的女人。” 安静,童愉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她。 有人说她孤僻,说她冷漠,也有人说她不拘言笑、一丝不苟,还有人说她难以靠近。周晓檬说她是大海里的一座冰山,露在海平面上的只有冰冷的一个小尖尖,下面是怎么样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童愉说她讲的有点夸张,但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那么不拘言笑很难相处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人,喜爱的事都会用心用力。 “人人都活在嘈杂的世界里,琐碎、纷乱,好像只有你是安静的。”褚飞宇继续说。 “是不是很难理解?”他看她在沉思。 童愉点点头。 “以后慢慢体会,说多了你就对我失去兴趣了。”褚飞宇笑,牵起她的手,与她五指交错。 “失去兴趣了你要怎么办?”童愉调皮问他。 褚飞宇轻抿嘴唇,想了想,说:“去找很多很多的女人,买醉,花天酒地,说不定你会怒火中烧、醋意大发,重新认识到你对我很有兴趣。” 童愉轻蔑地笑起来,“你敢试试?” “你看,你现在已经醋意大发了。” 他吻她,像是宽慰她,她忘了刚刚的不快,心里升腾起快乐。 “其实你是一个让人狂躁的女人。”他说。 “狂躁?“童愉笑,摆出怒目圆瞪的样子。 “担心和想念的让人狂躁。” “你这不是矛盾吗?” “对,也是个矛盾的女人。” 一场意外之雨 那是年后第一天上班,来办业务的是一个年轻的方脸女孩,童悦还记得,方脸女孩那天前后来来回回跑了三趟都没把资料弄对。童悦看她跑了这么多次,心有不忍,想着旧版申请表格和新版的比起来,内容上也没有多少区别,就把旧表收进来,扫进了系统里。 可是这是为什么要怪到她头上呢,后面领导也是要审批提交的呀,更何况一张很普通的表格,并不需要这么小题大做吧。 昨天领导把她叫到办公室当面批评了一通,说现在的年轻人不知分寸,没有体统,拿工作开玩笑,拿制度不当事,拿人民当儿戏。批评她不仅知错犯错,故意违规。 领导的批评充斥的浓浓的排比句,口吻教条得令童悦心里憋着一股气。今天开大会,又在众人面前把她作为典型狠狠得教育了一番。 如果是心平气和,简单教育一下,童悦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她认。可是这么一件事情,至于私下批评完,再当众“羞辱”一次吗? 童悦不理解,更可恶的是,还要扣分罚款,要写检讨。 自己可是从来没写过检讨的好学生。 童悦越想越生气,下班还差5分钟她就甩手跑了。 窗外刚刚下了很大一阵雨,现在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姐姐今天回来这么早就睡了,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也不能给徐晨打电话,他最近忙,肯定在加班。童悦铺开画本,唯有画点什么能让她心绪稍微转移一下。 她喜欢画动物,画卡通人物,这些能有什么用吗?只有林彦浩喜欢,他上次甚至吵着让晓檬姐带他过来和童悦画画,他说书上的恐龙不好看,他要童悦画个给他。 姐姐说林彦浩喜欢那就说明有用,只要有一个人喜欢你的东西,它就是有价值的。她还说现在很多人喜欢看漫画,还有家长会给小孩买很多绘本,不都是这些画吗?怎么能说没用。 于是童悦又开始拼命画,她还是带点功利心的,不仅仅是自己喜欢,自己沉浸其中。她希望她做的事情被认同,而报酬就是得到认同最直接的方式。不管是工作,还是画画。可是她的工作,她并不喜欢,她每天做的事情就像是在给电脑打工,给表格打工,她必须按照它们的意思去做,要不它们就不接受。 分卷阅读66 每个人都那么一板一眼,古板的要死,枯燥的乏味,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人。 童悦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页一页把领导的嘴脸画了又改,改了又画,最后终于满意了,捧起画哈哈大笑。 她把画拍照,发给徐晨。总算解了一口恶气。 褚飞宇的家,书桌的位置原来在白天的时候光线那么好,空旷、静谧。 童愉随手从大大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他说她可以随时来,他给她录了指纹,她刚刚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进来,不知道他回来会不会惊喜? 她沉浸在书中,一阵防盗锁密码按动的声音,第一次错了,第二次成功开进来。她以为是褚飞宇,她从书中抬起头,才迈出几步,发现来人不是他。 这个有他家门密码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轻,比妹妹童悦大不了几岁,一头短发,高挑却很瘦消的身形,瘪瘪的裹在质地考究的大衣里。 童愉喉咙发涩,诧异地看着来人大踏步地走进来。 女人似乎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悠闲地转了一圈,发现只有童愉一个人,才走到她面前,上下随意打量了一番,又轻蔑的斜眼看她,“倒是比我想象得年轻一些,可是你这岁数也是老女人了。” 这个看起来目中无人的女人口音带着一股港台腔,不过她的港台腔并没有那么突兀,普通话也并不生涩。她的口音应该是被普通话长久浸染过了的。 “请问你是……?“童愉心纠了一下,强做镇定。 “我?凌芳芳。飞宇没跟你说起吗?哦,对,他从来不跟别人多说。 “这个叫凌芳芳的女人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沙发椅上,走进卧室。 童愉感觉身体在发抖,她的视线根本无法从这个女人身上移开,她走进一步,立在卧室门外。 她看到女人进了衣帽间,又很快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件女式睡衣,凌芳芳用余光斜睨了童愉一眼,悠然地走到门口,伸出她纤细的小手,说:“以后相处愉快。” 童愉没有回应。 凌芳芳似乎完全不介意童愉是什么反应,她收回手,自顾自走进卫生间。 不一会儿,传来浴室哗哗的流水声。 这水声好像一阵狂风暴雨在童愉体内搅动,她猝不及防,完全不知道该去哪儿,该怎么办。突如其来的这雨把她淋了个透,把一切打地支离破碎、破败不堪。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童愉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如果是别的女人,会冲进浴室将那个女人拖出来问个究竟,或者干脆给她一耳光,抓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摔…… 可是童愉不是别的女人,她不是陈总眼里的“流水情人”,也不会是褚飞宇家中的一个过客。 她抓起外套,夺门而出。 外面真下雨了,这雨不仅打到她心里,连她的头发身体都不放过。 童愉走在路上,这条街即使下雨也这么热闹。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雨伞,唯独她没有任何准备,什么防备措施都没有。 为什么唯独她没有雨伞?她只是希望有一个一起撑伞回家的人。 童愉走在雨中,失魂落魄,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使劲把眼前的模糊擦去,不一会又再次模糊,她就这样淋德透湿回到家,家里有妹妹在,依然是温暖的。 她洗了澡就躺下睡了,夜里迷迷糊糊听到电话铃响,拿起来是褚飞宇,她什么也没说,只说自己累了,要睡觉。 他问她在干什么,问得那么坦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觉得好冷,迷迷糊糊再次睡去。 岔路口 这场恋爱,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世间的花一样,开得也快,很绚烂、很耀眼,败得也快,残破不堪。唯一能常青的是高大挺拔的树,它虽然没有花朵那样五颜六色,浪漫多情,但他坚实有力,即使叶子掉落,仍有粗壮的树干静待新的绿色生命。 她在寻找的是树,是能够一心一意,屹立不倒、挡风遮雨的树。 童愉说出“分手”这个词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听起来声音颤抖,可她还是明显感觉到自己变了音,喉咙里像有鱼刺扎进去,再小的东西都让能让人痛不欲生,甚至要人性命。 她庆幸他出差了,在电话里结束这一切更好,从此以后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也许见了面反而控制不住情绪,她怕她会受不了,会心软,会张皇失措。 他问为什么,童愉说自己没想好,一切都太快。 “可是那一晚?”他问。 “成年人也会一时冲动,我只是感激你。”童愉好像是在骗自己。可是这个理由是有说服力的,他救了她,她感激他,多么合情合理,一时冲动,一时情迷。 她问过他“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现在把自己塑造成了一种女人,一种只图一时激情的女人。 那又何妨,他又是什么样的男人。 一把门锁,她可以打开,那个叫 分卷阅读67 做凌芳芳的女人也可以打开,可能还有更多形形色色的女人都能打开,难道她也要把自己的睡衣放在他衣帽间的某一个角落,占有一席之地,她也要和她们围坐在那个环形的沙发里嬉笑和睦? 那个圆形的沙发,能坐下很多人。 童愉紧紧握着挂断的手机,全身剧烈颤抖,她浑身发冷,泣不成声。 她想,这也是好的,三十多年的人生中,总也全身心投入地爱过一场。短暂的美好也是美好。她体验到了爱情的快乐和苦涩,即使没有完美的结局,她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日子平静而单调,褚飞宇就真的没有再来找她,他和她的故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又好像只是在另一个时空上演的一段很短的剧情。 现在,她回到了她本来的世界,每天上班下班,小心翼翼的应付着陈总,周末和童悦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她也请过短假,陪周晓檬去产检,她的肚子已经明显。 在医院的时候,她碰到了张铭,他牵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比她小一些,肚子没有显出来,但是他们是在妇产科遇到的。 他说没想到这么突然,她也没料到,林建伟那次事情后,张铭给她打过好几个电话,他还问她可不可以复合。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带着另一个女人来医院做产科检查,如果仔细算的话,他未必是在和童愉说了那些话之后才和这个女人有的关系。 呵,童愉只能勉强笑笑。 天气很快暖起来,大自然自有它神奇的魔力,春天的欣欣向荣多少也能驱散人们心中的一些郁结,大家都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忙碌前行,似乎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两居室的出租屋内。童愉、童悦也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如果我离开这里,你怎么想?”童愉问。 “离开?去哪儿?你是说……”童悦瞪大了眼睛。 “对,离开这儿,去北京。” “北京?” “嗯,公司北京总部,我有这个机会。” “姐姐,那你是升职了吗?” “也算是吧,在总部级别会高一些。” “姐~”童悦欲言又止,“你真的跟褚哥分手了?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分手。” “男女朋友分手很正常,你不要多想。” “姐,我……” “怎么?舍不得我?” “舍是舍不得,不过人往高处走,我当然支持你。我是想说……”童悦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事情还要吞吞吐吐的。” “如果我说我有点辞职的想法……” 她不知不觉萌生了这样的念头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公务员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工作。她想了很久,如果说出这样的想法必然遭一顿骂,特别是爸妈,她想问问姐姐是怎么看的。 “辞职?你马上就可以转正了,怎么突然想辞职了” “我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那辞职了你打算干什么?” “我现在零零碎碎接了一些活,徐晨也帮我介绍了一家出版社,他们答应看看我的画。”童悦这段时间试着在网上找了一些插画创作的兼职,闲时也变得忙碌起来,又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更没心思好好工作了。 “只是答应,还是有什么眉目?”童愉问。 “我想试试。” “你没有任何把握把这个当未来自己的职业是不是”童愉指指她桌上的画本。 童悦心虚地嘟了嘟嘴。 “我怕爸妈知道会杀了我。“她又吐了吐舌头。 “爸妈你可以暂时搁置一边,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心里怎么想的。” 童愉说完眉头紧缩,沉思片刻,说:“这个问题不是跳槽这么简单,况且即使跳槽你也完全没有下家。现在你的想法涉及职业身份的转换。也许你已经做了一些尝试,但那都是很少的、初步的尝试。” 她看童悦在认真听,继续说道:“我的意见是你需要一个经验积累的过程,慢慢来,等到明确了,可以肯定这是你想要的,你是可以做好的,你对未来的发展是有信心和把握的,那么你就可以大踏步迈进去。但是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即使你对现在的工作再不满意,再没有兴趣,这份工作也是你通过努力争取来的,你也需要经济方面的支持。” 童悦认真的点点头,是自己考虑不周,最近在气头上,一不小心就陷入了思维怪圈。 她打消了辞职的念头,不过只是暂时。她是心里隐隐有这个想法的一段时间了,她问过自己很多次,她并不喜欢现在的工作,虽然不忙,能按时下班,可是如果想到今后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干这些事情,她做不到,她不想一辈子干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工作。 那么,如果要改变,就必须有更多的时间培养和发展自己喜欢的事情。现在同龄人跳槽的不在少数,她就一时火急火燎的有了马上辞职的想法,和姐姐谈过之后,她冷静下来,一步一步,脚踏实地, 分卷阅读68 才能走好路,走远路。 离开与找寻 从南方到北方工作,童愉从来没想过,不过她会很快适应。大学毕业离开学校所在的城市,离开家乡,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那么多年,她也过来了,虽然并不完满,没有和爸妈喜欢的张铭这个女婿走下去,但是现在她找到了自己,接下来,又是新的开始。 她其实是个很爱哭的女人,可是流泪的机会并不多,她不喜欢看剧,特别是伤感的剧,她也没有遇到那么多伤感的事值得她流泪。 除了他,那一段时间,似乎是要把之前没流的眼泪一次性的补回来。 现在最舍不得的就是眼前这个矮矮的,有一双单纯可爱大眼睛的妹妹。她不在她身边会不会过得好。她很难过,但是她已经哭不出来。 这个妹妹总是很另类,同情心泛滥。前几天她买回来的桂圆就让人哭笑不得,一袋子的枝杈,足足占了一半的重量,她说是摊主帮忙捡的,还笑嘻嘻地说,“算了,人家摆个水果摊也不容易。” 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 进安检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向人群中望了一眼,她不知道想看到什么,就是那么漫无目的搜寻,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在找寻一束看不见的光点。可是她好像又看到了什么,有那么一霎那,像是他熟悉的身影,颀长的、英俊的。他急急忙忙跑过,在找什么,然后又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他没有看见她,他也许是在找另一个她。 好久不见,她心中悄悄默念。 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像一串音符,奏出的乐章变幻莫测,听起来很近,实际上却如此遥远,她看着这些音符跳动,没有接,很久很久它才结束。 还留着褚飞宇的号码,她只是没有刻意删去而已。 铃音又响了,这次是童悦。 她接起。 “不要走。”是他的声音,焦躁痛苦的,恳求的声音。 长久的沉默。 她多么想答应,可是她不行,她只能以沉默应对。 贪婪的,仔细感受话筒中他轻微的喘息声,像曾经他真真切切的在她耳边一样,无法重复的留恋和沉迷。 飞机爬升那一刻她滴下泪来,掉在手背上,热热的。一个小小的泪滴,轻轻一抹,消失的无影无踪。像她从他的世界消失一样,什么也没留下。 徐晨的那家牛奶店还是关了,这次童悦站在店门口,却不似年后的那一日,今天太阳格外的大,照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直想流眼泪。 店门紧锁着,隔着玻璃窗看进去,里面货架空空如也,一片寂寥。墙上那幅帆船图也蒙上了一层阴暗的色调,镶嵌在冰冷的墙壁上,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短暂的热闹。 徐晨这次是真的失去了联系。 童悦跑去他公司,那个发胶男生只说他请假了。 请假就可以几天不接电话,关掉手机,人间消失吗?而且,店为什么也关掉,童悦想不明白。而电话里徐妈妈的话也是吞吞吐吐,只说家里有事,她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也没说,童悦心里那块石头,越来越大,堵得她心情郁闷,异常慌乱。 童悦恨恨地发消息给他:“我真生气了。” 仍然没有回应。 收到他的来电是在五天之后。 他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童悦脸涨得通红,她回拨过去,“你在哪儿?为什么你说不见就不见?”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他再次重复,淡淡地语气听不出一点色彩。 “到底为什么?”童悦哭起来。 “我……不喜欢你。” 他先挂断了电话。 第一次追男生,以迷迷糊糊的失败而告终。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他对她那么好,那么体贴入微,还吻过她,怎么又“反悔”了呢? “姐夫,你能告诉我徐晨到底怎么了吗?”童悦很久没给褚飞宇打电话了,那次在机场,褚飞宇疯狂的跑过来,可是姐姐已经进去了,她是第二次看见褚哥哭,那么大一个男人,近三十岁的男人,为姐姐流了两次泪。 那么痛苦,那么可怜,作为旁观者的童悦都为此动容。 “你还叫我姐夫。”褚飞宇语气里透着淡淡的无奈。 “我改不过来。” “是嘛?” “我总觉得我姐还是喜欢你的。” “她喜欢我……” “女人直觉很准。” “告诉我她的地址。” “你去找我姐吗?那你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等一下,我在问你徐晨的事。” “我也有很长时间没联系他,他怎么了?” “他老是跟我玩消失,现在又让我不要见他。他到底去哪儿了?” “我可能知道,我带你过去吧。” 他们先座的动车,然后又叫了一辆出租车,最开始是国道,后来就是狭窄的山间 分卷阅读69 公路,不知道绕了多久,车子开进一座村庄。 童悦听姐姐说过,徐晨爸爸吸过毒,但她没想那么多,戒了就好了,她喜欢的是徐晨,她只相信她看到的。她也知道他家经济条件不好,她没想过要在意这些。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她不明白。 这是在村子入口的一栋房子,马路旁边,在房子里能明显听到货车轰隆隆开过的声音,徐晨看见她来,眼神中略过一丝犹豫,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就他一个人在家。房子不小,是南方农村那种普通的二层小楼,虽然比周围四五层的新楼矮了一些,但是外面看着仍然很大。 走进去里面却是空荡荡,几乎什么也没有,水泥的地面,泛黄的白墙。空荡荡的厅里靠墙一张磨损的很旧的木制沙发,几张长条凳子和一张大方桌,桌上摆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有两把竹椅子,能座的地方很多。 侧面通向二楼的楼梯也裸露着水泥,而且没有扶手。正对面里间应该是厨房,只有一个小窗户,暗暗的光线,能看见煤气灶台。 房子里只有徐晨一个人在,他显然没料到他们会找过来,而且就这么长驱直入地进了自己的家。表情是惊楞的,却似乎隐藏着一丝羞愧和难过,他不敢直视童悦的眼睛,只好在褚飞宇身上打转。 褚飞宇拉来一把竹椅子坐下,椅子又矮又小,他曲着大长腿有点难受,只好起来座到长条凳上。 “是你爸的事吗?”褚飞宇开门见山,看了一眼亮着的电脑屏幕。 徐晨偷偷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童悦,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跟我进来。”褚飞宇起身走进厨房,徐晨再次看了一眼童悦,尾随进去。 破旧的新居 桌上那台笔记本和这座房子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可是这是他的电脑,这也是他的家。童悦仔细地环顾四周。这就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她可以想象他在这空旷的屋子里跑进跑出的样子,虽然房子有点破,但是刷一遍墙,再铺上地瓷砖就不一样了,童悦想。 “童悦,你怎么来了?”徐晨妈妈提着一个麻袋从外面回来,看见童悦愣了一下。 阿姨看到里面徐晨和褚飞宇在谈话,拍拍童悦的手,引她上楼。 楼上稍微好一些,不过有点乱,三个大小一样的房间,看样子应该都是卧房,里面铺着木制地板,深深浅浅,颜色不一、花纹也不同,很明显是边角料拼凑起来的。其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依然是因为年月久远而斑驳的白色墙面。 阿姨领她进入其中一间,是徐晨的卧房,床头叠着两件他的衣服。挺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退了色的昭示有相当年月的写字桌,还有一个很窄的衣柜。门口斜对面角落里有两个大纸箱子,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 她们座在床沿。 “你带徐晨走吧。阿姨不回去了,留在乡下。”阿姨说。 “阿姨,您那家店不开了?” “他做了很多,可是阿姨不想走,阿姨也放不下他爸。” “他爸爸?” “他爸戒了又染上,他胃又不好。我想留下来陪他。他虽然对不起我们,但毕竟是徐晨的爸爸。” “可是徐晨想让您和他一起生活。” “如果我再不管着他,他出来了还得进去。” “阿姨……” “徐晨不让我管你们的事,但是阿姨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我们家条件虽然不好,但是徐晨很努力,是个好孩子,他会好好对你,你不要嫌弃他才是。” “我没有嫌弃他。”童悦说。 …… 夜晚,童悦和褚飞宇落宿在镇上的宾馆,这天她才知道,徐晨的妈妈是怎么生下徐晨的。他爸妈的结合本是个错误,徐晨的妈妈当年失去丈夫,独居。徐晨爸爸偷偷摸进她家,一个没有文化的单身女人在这一夜有了孩子,而这个深夜摸进她床头的男人,第二天就外出打工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两年之后才回来,即使这样,她还是和孩子的生父走到了一起。跟着一个游手好闲的男人,一晃眼就是大半辈子。徐晨每个月都给他生活费,但他想把妈妈带走,可是她始终放不下这里。她说,一个人如果身边所有人都离开了他,将更加堕落到无法苟且的地步。也许她是对的,他们之间的牵扯联系不是一走了之就会消失的。 徐晨没有跟童悦他们一起离开,他说晚两天再回。 童悦忍不住好奇,问褚飞宇:“你和徐晨都讲了什么?” “我让他不要惹你生气,免得坏了我追老婆的大业。” “我姐老说你不正经,你还真是不正经。” “你姐还说我什么了?” 童悦想了想,说:“她说你是她要找的人。” 北京的房租很贵,公司帮童愉找了很小的一间房子,一室一厅,好在有个不小的阳台。 童愉在阳台放了一把大椅子,闲时座在阳台看看书,夜里也 分卷阅读70 可以在这儿透透气吹吹风。只是她住在五楼,周边视野不是特别好,到处都是高楼大厦。 这个老旧小区像个不安分的毛头小子,硬生生挤在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之中。 来到陌生的城市,似乎少了很多无可奈何和迫不得已。只是没有童悦在,没有朋友,一空下来就是止不住的寂寞。 屋子里还需要添置一些东西,她去超市每次只会买一小点,不想一次都买齐填满,每次少买一些,然后四处闲逛一下,了解环境,而且也不至于回到只有一个人的房子总会想起想起他。 这次她买了一些酸奶,还有几包方便面、两根灯管。 方便面是为了不时之需,但是结账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次食物中毒,他们都围着她的情景,当时让她无比尴尬。 她想放回去,收银已经扫了码,再回望后面长长的队伍,只好作罢。 因为是老旧的小区,所以没有电梯,楼道里只有一盏小小的灯泡,昏暗发黄。家里也是,灯光很昏暗,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一切都那么暗淡,让人提不起劲儿来。 她喜欢足够的明亮,家里要装白色的灯泡灯管,她也喜欢夏天,南方的夏天雨水相对少一些,晴朗的日子像明艳动人的姑娘,她会与她拥抱共舞。明亮有它神奇的魔力,可以让人整个心都会变得明亮起来,心情也会好起来。 所以她买了两根灯管,打算待会搬把椅子把它们换上。 她已经习惯于做这些事情了,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即使后来结了婚,有男人和没男人一样,她还是什么都自己做。 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不过她并不介意这些,女人就一定要比男人弱吗? 何况只是个灯泡而已。 她爬上楼,仰头恰看见他双手插兜依靠在门口。 她僵了一下,呼吸一下子紊乱起来。看着他挺拔的样子,童愉心跳加快,恍惚间心中涌起一股喜悦,是的,竟然是喜悦,然而那喜悦转瞬即逝,被现实的海浪拍打得七零八落。 她在幻想什么。 她调整呼吸,泰然自若地走上最后半段楼梯。 他们没有言语,她把他让进屋里。 天气干燥的让她总是忍不住揉鼻子,可是现在揉一揉,鼻子就发起酸来。她装作熟人见面一样,请他坐下,倒杯水给他,然后把买回来的东西酸奶放进冰箱。 “要换哪根灯管?”他起身取过桌上的灯管。 他帮她换好了,客厅实在狭小,让人感觉憋闷,他们走到阳台上,因为楼层低,视线不好,仍觉几分压抑。 很长时间的沉默。 从来没想过,在北京这样一个狭小破败的小区,和他一起站在阳台上,看漆黑的夜空和完全没有特色的楼宇。 春末温热的风扫过她的脸,是合适的温度,她说:“小时候和家人座在阳台上,看着天空那么深那么广,总会想天空的外面是什么,天空外面的外面又是什么。我会想我们住的地方可能是一片叶子里的一个点,然后我们的旁边有无数个这样的点,我们一起组成了一片叶子。叶子的外面又是天空、大地和其他许多地的植物。那个世界又是另一片更大的叶子上一个点。后来大一些了,知道了宇宙,还是会想宇宙的外面是什么,也许也一片叶子或是另外什么东西上的一个点而已。” 童愉发现自己一开口居然讲了这么多话。 “我是把宇宙想成了一个更大的球,不过差不多,异曲同工。为了这个,我还专门找了很多天文学方面的书籍。“褚飞宇看向她,夜晚幽暗的灯关照在她脸上,他的视线定格在她身上,怎么也不想移开。 “这样一想,人是多么渺小。“她说。 “小到根本承不下多少东西。“褚飞宇走到她面前,和她面对面,漆黑的眸子看向她。 “为什么又来找我?我都已经在北京了,离你那么远……“她的鼻子很干,有些疼,她想只是才过来,还无法适应,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远到宇宙之外我也会去找你,童愉,我好想你。”他靠近,想要吻她,她侧过头躲开了。 找上门 “那天在医院附近,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手里捧着一束紫色的花,我退缩了。可是没想到你会离开,离开这么远,让我更痛苦。” 她记得,她陪周晓檬产检,在妇产科碰见张铭和挽着他的女人,她问张铭什么时候结婚,张铭说还没想过。她对他说“一个男人第一次知道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应该有所表示。” 她陪他去医院附近花店买花,他问她应该买什么花好,他不会买。她帮他选了紫色的玫瑰。她只是希望,他们都能幸福,不管过去怎样。 “飞宇,我们已经结束了。”她强忍住泪,低低地说,好像不想让他听到一样。 “告诉我为什么。”他眼眶湿润,倔强地问。 “我已经说过了。” 分卷阅读71 “那不是真的。“他摇头。 “我感激你,感激你救了我,就是这样而已。“她大声回答,突然很想快点结束这场谈话,她不知道他再待下去,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 “我甚至想,如果我再救你一次,你是不是会再次对我产生兴趣?可是我怎么舍得你再次处于危险。“他使劲地摇头。 他不管不顾,双手捧住童愉的脸颊,用力吻下去。 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再晚几秒,童愉可能就会晕眩在他的唇里。 她推开了。 她把他的唇咬破了,鲜红的血挂在他的嘴角,只有那么一点点,可是分外刺眼,刺痛了她的心。 她没有多大的奢望,仅仅是一份普通的爱情,时至今日,遇到的男人没有一个认真对待过她,也许她就是这样一个不正常的体质,想得到的永远得不到。 他走了,应该是永远地离开吧。童愉不知道在期盼什么,明明是自己把他赶走的,可是那天之后,她每晚都会座在阳台上,看见的只有那些毫无特色的高楼大厦,从七点多钟一直座到九点,然后直接回房间睡觉。 她的作息习惯也变了,因为睡得早,早上就醒得特别早。 于是,夜跑改成了晨跑,夜间阅读变成了晨间阅读。她想,她是会慢慢剥离掉过去的,至少这些习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变了。 如果徐晨加班,十有八九小组其他人也在加班,童悦不好意思去,找他出来他总是推脱,童悦有些恼火。 徐晨住的是公司的人才公寓,说是人才公寓,其实就是集体宿舍,不过有钱的公司还是有实力的,给了应届毕业生两年的公寓使用期。 童悦知道地方在哪儿,也曾路过,就是从来没曾去过。她本来想好各种理由要进去坐坐的,结果徐晨轻易就放她进去了,事先想好的理由一个都没用上。 他们的员工宿舍在某种程度上有点像大学宿舍,除了一人一个单间以外,也是长长的走廊通到底。 站在走廊上喊一嗓子,大概能闻声跑出来一直锣鼓队,童悦觉得应该能达到大学时候那种满走廊追逐打闹的热闹效果,这样一想,还有些怀念起集体宿舍来。 屋内是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简易衣橱、一张不大的书桌,还有一个不大的卫生间。几乎一切都可以用不大来形容。一个房间刚好放下这么多东西,不宽敞也不拥挤。只是徐晨这么个大个子,童悦不知道他在这里生活能不能睡安稳。 徐晨让她座在书桌前,他就只能座在床上。 “回去吗?“徐晨问她。 “回去干嘛?我才来。” “我只有这些,你不应该喜欢我。”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问题。”童悦气呼呼地说。 这场战斗比童悦想象的艰难,文文的那些理论根本不成立。他对她这点信心也没有,这根本不是窗户纸的问题,童悦愤愤地想。 短暂而压抑的沉默被走廊里响起嬉闹吼叫声打破,一如大学寝室楼道里,同学们三更半夜“发疯”般。不一会儿,伴随着密集的很响的敲门声,几个男生的声音清晰的穿透房门:“组长!”“徐晨!” “帅哥!” 徐晨无奈地起身开门,一群男生严严实实地挤在门口,童悦很担心门板会不会被挤破。 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徐晨,都睁圆了眼睛探进房间,视线齐刷刷地落在童悦身上,很明显,他们是有目的而来。 这中间,有眼熟的,也有从来没见过的。其中就有那个问童悦有没有姐妹的“发胶”。 “女朋友也在啊?一起,一起。”发胶男兴奋地邀请他们。 他们挤在这层楼的公共厨房里,满满一大桌子人,只有童悦一个女生。她才发现原来这一楼层都是公司同一期招聘来的应届生。 大家年龄相仿,来自全国各地。男生大大咧咧,相较于女生,更容易打成一片,这一层就是一片,俨然在楼里延续着放荡不羁的大学生活。 而且,徐晨这个小组,有一半的人都住在这个楼层里。 “上次才吃完小贾那顿饭,马上就徐晨了,这速度可以啊!” “徐晨,平时不声不响的,一带出来女朋友这么漂亮。” “这顿饭该你啊,回头把冰箱填满。” 每个男生都爽朗地开着玩笑,议论着他们。 原来这就是那时候的一人找对象,全寝有饭吃惯例的翻版。童悦大学四年,寝室这样的饭局吃过五顿,其中一顿就是她和厉梓文交往后,厉梓文请她和他两个寝室吃的,那时候八个人吃饭要拼两张桌子,和现在这个场面不相上下。 “说说怎么追到的?” “对对,怎么认识的?” 连问题都如此相似,一样的套路。 “我追的。”虽然声音小,但是童悦答得很快,几乎不等他们话音落地。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有些不高兴,所以现在说出气话,还是就想把这事铁板钉钉坐实了。总之,她好像是没有任何想法就 分卷阅读72 这么冲口而出了。 人就是很奇怪,有时候一方越是弱势,另一方就越是强势,一方越是被动,另一方就越是主动。 童悦以前属于前者,都等另一方说出话、做出决定,牵着她走,她才跟着,她才明白,才确定。而现在的她,变成了后者,占据了上风,想来这并不是很难的事情,甚至让内心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坚定。 发胶男向童悦竖起了大拇指,“悦姑娘有眼光,我们组长一等一的好男人。” 还有人说:“多少女生喜欢我们徐晨,徐晨都看不上,姑娘,你非凡人。”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童悦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把人追到手了,等冷静下来吃了几口火锅,才逐渐回到现实,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身边这么多人吃东西,而他除了看着他们说话,基本没怎么开口。 童悦情绪又低落下来,才吃了两口,筷子也懒得动了。 他不动声色的把虾饺送到她碗里。过了一会儿,又把肥牛夹到她碗里。 童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言行不一就是这么可恶,她打开一罐啤酒猛喝两口。再端起喝,被徐晨按住。 “怎么能让女生一个人喝酒,来,我敬你!”有个男生看见童悦大口喝酒,大概以为她很豪爽,给她加了满杯。 童悦也不客气,很快把一杯酒干完了,接下来又是一个。徐晨要替她喝,她不肯,徐晨想拦,她说自己没问题,能行。 这么三下两下的,大家觉得气氛不对,都不再劝童悦喝酒。但是童悦已经不知喝了多少,她去厕所吐了一次,人是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至少她还知道徐晨房间在哪儿,只见她跌跌撞撞地向徐晨房间走去。 喝醉看到的 童悦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徐晨进来有些手足无措,第一次碰上喝醉酒的女人躺在自己床上。 他叫她,说送她回家,她说不回,她要睡觉。 徐晨实在没办法,一把扛起童悦往外走。 下到楼外面觉得他这个姿势实在是不雅,只好又把童悦放下来,一路搀扶着她向大路上走。 期间童悦又趴到草丛边吐了一回。这次吐完童悦又清醒了几分,就是整个人软绵绵的,头很重很晕。她也听话了,乖乖让徐晨搀扶着。 “童悦!是你吗?”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从一辆红色的轿车里探出头冲着这边喊。 童悦抬起头,仔细辨认了一下,原来是文文妈妈,忙不迭地叫阿姨好,她感觉自己舌头有点打结,叫的不是很利索。 文文妈好像没听清的样子,童悦又大声的叫了一次,文文妈才确信没认错人。她停下车,开车门绕过来,“童悦,真是你啊,怎么醉成这样?” 文文妈斜眼狐疑地瞧了瞧徐晨,又看看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胳膊,说:“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怎么喝成这样?” “阿姨,我正要送她回去。”徐晨说。 童悦笑嘻嘻地拼命点头。 文文妈不住地打量徐晨,像看怪物一样看他,她眼神盯着徐晨,可嘴巴又对着童悦说话:“你家住哪儿,阿姨送你回去吧。” 童悦迷迷糊糊不回答,好像没听清的样子,她身体倾斜,靠在徐晨身上。 “阿姨我知道她住哪儿,那麻烦您,我们一起送她回去吧。”徐晨接话。 文文妈这才收起警惕的眼神,他们三人上了车,徐晨把地址报给文文妈妈。 童悦在车上仍然斜靠着徐晨,头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徐晨肩膀上。 她本来还有点怕文文妈妈的,因为她跟她妈妈一样啰嗦,天底下母亲大抵都是如此。那次文文在自己家住了三天,后来事情败露,文文妈妈是狠狠把童悦教育了一顿,说什么现在的女生说成熟又成熟,说不成熟又不成熟,在男女关系的思想上太过随意,不知轻重如何如何,每次看见童悦必定抓住她念叨念叨。 现在她喝了酒,再看见文文妈妈突然像看见自己妈一样有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一个劲冲着文文妈妈傻笑。 文文妈妈看向后视镜中的两人,问徐晨,“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喝成这样?” “我是她男朋友,晚上朋友过生日,没想到童悦酒量这么差。阿姨,这么晚真是劳烦您了。“徐晨话说得有模有样。童悦虽是靠着他肩膀,但还知道自己在哪儿,也听的见他们讲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未来女婿在跟丈母娘汇报工作。 “男朋友?谁过生日?”童悦抬起头,一股酒气扑向徐晨。 “安静会儿,马上到家。“徐晨轻拍她的胳膊。 他们把童悦送到家,徐晨还不客气的让文文妈妈把自己又捎带回宿舍。 躺到床上,徐晨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要不是部门聚餐,童愉不会看到林陈逸和那个叫凌芳芳的女人在一起。就在他们聚会完散场的时候,童愉喝了点酒,头脑也有些发热,但是因为克制了些,没有喝太多,人还是清醒的。 起初她 分卷阅读73 真以为自己是不是醉了、看错了。可是林陈逸她是不会看错的,而凌芳芳那一头黄色短发和慵懒迷离的眼睛,虽然只是在褚飞宇家打过一次罩面,她却极其印象深刻。他们呢两人座在车里,双手紧握,嘴巴轻啄,隔着半个马路,车窗大开,怎么可能看错。 童愉的脑子里好像有千军万马肆意奔跑踏过,她想抓住一个战友,或者是敌人也好,可是眼见着那么多影子在眼前晃,她却无计可施。 那辆车子两张暧昧不清的脸很快消失在她晕晕乎乎的眼皮底下。 兴许是酒精起的作用,童愉躺在床上格外的清醒,她望着天花板,吊灯的轮廓看得清清楚楚,和刚刚车子里那一幕一样清晰可辨。 她紧抓被子,紧抿嘴唇,一下子有点分不清自己在北京还是在B市。她以为自己“逃”得很远了,为什么偏偏看到了这么无法让人理解的一幕。 第二天,童愉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给周晓檬打去电话。 “我老公去北京出差了,你俩兴许能碰上……也不一定,北京这么大。”周晓檬似乎毫不知情。 “你预产期就这些天了,别让林陈逸到处跑了,他得随时在你身边待命啊。” “我知道,可是他那么忙,也是没办法。” “他来北京几天?” “两天吧,他说也看事情办得快不快。” 童愉几次到嘴边的话还是忍住了,她有点不理智,几度快要控制不住,她反复辨认自己到底是对林陈逸有意见,还是对那个凌芳芳心生恨意。一想到凌芳芳进出褚飞宇家的样子,再闪过她与林陈逸对视亲吻的情景,童愉的脑子有随时炸掉的感觉。 周晓檬是在她们通电话后的第三天清晨开始有反应,童愉立即请假买了当天的机票。 她不知道林陈逸离开北京没有,但是她觉得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必须要赶过去,她不希望发生什么变故的时候她不在周晓檬身边。 第二胎生得很快,童愉一到医院就听到了出生的消息,林陈逸也在,双方父母都在,这么多人很是热闹。 本是多么欢喜的家庭。周晓檬被推出来的那一刻童愉不禁掉下泪来。 童愉看见林陈逸握住周晓檬的手,接着就是由远及近刺耳的叫声响彻整个走廊。 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已经“啪”的一声落在林陈逸的右脸上,力一声道之大让林陈逸一个趔趄后退了半步。而紧随其后的是,褚飞宇异常冷峻的脸庞,童愉从来没有见过他冰冷的样子,他从身后一把抱住凌芳芳,野蛮地往后拖。 那个女人挣扎着胡乱蹬踢双脚,像一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周围那么多人完全被眼前的情景看呆了。 童愉推动病床,叫护士快走,迅速将周晓檬和孩子推移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起,这几秒钟的时候,童愉看见褚飞宇的眼睛,漆黑深邃,凌冽深处透出一股柔情,他望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却隔着千山万水。 电梯门合并,一切归于安静。 “童愉,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女人是谁?”周晓檬哑着嗓子问。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童愉迟疑地回答,不敢看周晓檬的眼睛。 “你帮我去看看,让陈逸回来。”周晓檬苍白的脸上趟着泪滴,干涩发白的嘴唇轻轻颤抖。 “好。你先把眼睛闭上休息一会儿,别想太多,我去把他找回来。” 再别 等童愉再过去,那个楼层早已恢复往常,每个人的表情像刚刚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样的陌生。 童愉拨通林陈逸的电话,没人接。又打给褚飞宇。 “你们在哪儿,林陈逸在哪儿?”童愉问。 天色渐渐暗下来,童愉只能看到远处凌芳芳和林陈逸在激烈地争吵。而褚飞宇就在自己身后,他背靠路边的一颗大树沉默地看着那个方向。童愉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个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担心两个人会打起来,看起来凌芳芳仍然异常的激动。 “放心,人来人往的,即使打架也可以马上去抓住。”身后传来褚飞宇熟悉而低沉的声音。 童愉回转身,正碰上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他颀长的身影浸入夜色的暗影之中,看不清面部的表情,童愉看着他反正更加心神不宁,感觉心狂跳了几下。 她深呼吸,再呼吸。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的?”童愉问。 “刚刚,没多久。”他回答。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没怎么办,那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 “你……无所谓?” “我管不了她。”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随意?” “她不能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是你什么人?“童愉问出许久以来心中的疑问。 “你早就见过她,为什么现在才问我?“他从暗影里走出来,一 分卷阅读74 双乌黑的眼睛像深邃无垠的夜空一样让人又好奇又恐惧。 “我……” “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轻易可以放弃的?”他紧紧抓住她的双臂,声音颤抖。 “不,飞宇,我害怕,我只是害怕……”童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她怕他不爱她,她害怕他只是像陈总那样轻看她,她也害怕他们没有结果,她害怕走进另一个误会再次痛苦的挣扎…… 手机响了,周晓檬还在等她,童愉泪流满面,几乎是逃跑一样,强行把林陈逸和凌芳芳分开,拖着林陈逸跑进住院大楼。 电梯里,童愉大口地吸气吐气,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她不知道她和褚飞宇会怎样,也不知道周晓檬又该怎么办,好像所有问题都打成了死结,根本没法解开。 童愉推开房门,屋里漆黑一片,屋子静的彷佛空气凝固了一样,她没有开灯,一个人呆呆地在沙发上座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童悦怎么还没回来。 是徐晨接的电话,说他们在路上,童悦喝醉了。 徐晨真是拿童悦没办法,上一次他已经见识到童悦的酒量了,路上还碰见了那位热心谨慎的文文妈,他不得不把自己包装成送童悦回家的男朋友,要不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在路上和醉酒女人拉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这次又是喝醉。他想挡,他想拦,但总有些力不从心,他不是她的男朋友,他努力保持着和她应该有的距离,可有时也会迷失,忍不住想给她买酸辣粉,忍不住给她夹菜,忍不住想看见她,听见她的声音,而她更是紧追不舍,让他没有藏身之处,让他进退两难。 他自问能不能给她最好的,让她幸福,他不确定。他有信心和勇气给妈妈开一家店,让她过更好地生活,可是面对童悦,他却开始怀疑自己。 褚哥说他过于纠结,他确实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也许从那一年开始,他对校园一对对一双双地情侣就存在本能的抗拒,认为那根本与自己无关,当时不会有,将来也不需要。 可是看见童悦的那一刻,他心里那块坚硬的堡垒在坍塌,他想要筑起它,那堡垒却越来越脆弱,他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童悦被徐晨背回来,浑身酒气,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怎么喝这么多酒?“童愉问。 徐晨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连连道歉,说童悦在他们宿舍吃饭,尝了点他同事自家带的酒,说好喝,他没拦住,没想到就喝成这样了。 童愉只好和徐晨一起把童悦安顿上床,想想妹妹一个人住,又醉成这样,徐晨还能这么老实巴交的把她送回来,也算安心一些。 第二天一早,童愉问童悦为什么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 “心情不好。”童悦说。 “心情不好也不能胡来啊,幸亏是徐晨,要是碰上什么坏心眼的男生……” “我倒希望他坏心眼一点。” “你现在心情又好啦?” “没有,唉~”童悦撅起嘴,“那个出版社把我拒了,说我画得太幼稚,可是给儿童看的还要成熟到哪里去吗?” “我是不太懂,你可以再具体问问,问题在哪里。” “人家忙死了,根本没空理我。” “再试试别的吧,或者有没有什么课程可以进修的,找个指导老师会少走许多弯路。” 童悦嗯嗯啊啊应了两句,经过两次,她决定再也不喝醉了,那么难喝的酒,灌过自己两次就够了。他上次说他是她的男朋友,一度让她有飘飘欲仙、乐不思蜀的感觉,这次真是头脑发昏、智商倒退,她是希望他再次在她耳边说他是她男友,他要送她回家吗?她是还想把自己灌醉找到那种虚幻的感觉吗? 醒醒吧,童悦告诉自己。她已经努力了。是该清醒一点,好好干点正经事了,连他介绍的出版社都拒绝了她,说明她是多么的软弱无力。 童愉没时间待太久,她买了下午的飞机,这会儿已经座在候机楼里了。 她之前去看了周晓檬,病房里很多人,长辈、月嫂都在。她只座一会儿就走了。童悦上班也不在家,她不想一个人呆在房子里,所以早早地去了机场,等一切乘机手续办妥后距离航班起飞还有近一个小时。 候机室人来人往,有人只是短暂的离开,有人是要回家,也有人可能一走就是永远。那么她是永远还是短暂,是离开还是回家?也许都不是,即使这里再熟悉也不是她的老家,但她已经习惯了这里,而她现在要去的地方,甚至连干燥的天气她都适应不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去呢,她明明有那么多的不情愿,为什么现在才看见它们。 她还能回头吗?她还会回来吗? 一架飞机在跑道缓缓移动,短暂的停留之后,随着一声呼啸直飞长空,只几秒钟的时间,它就变得那么渺小而遥远。 童愉呆呆地看着那架飞机直到消失不见。 她走到候机室中央的小书店,随意买了一本书,座在落地玻璃边一个角落。 书翻 分卷阅读75 开着,什么也看不进去。 也许他们的缘分只有那么一点点,错过了就是过去了,时间不会重新经过同一个地方,她一会儿就要登上飞机,去往她那个小小的冰冷的房子,那个只能看到被毫无特色的华丽外表包裹起来的钢筋混凝土。 和张铭离婚的时候本来就做好了一个人生活的打算,这不就是如此嘛,有什么好难过的,童愉努力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了,自己也马上35岁了,这次总部的机会她抓住了,回去未必还能找到适合的工作,更何况他又没有给她什么承诺,他们才刚刚开始,她编了那么违心的理由拒绝了他,现在还希望些什么…… 童愉低头,他的名字意外的再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她缓缓滑动接听,靠近耳朵,像真实的他靠近过来一样。 “这么认真看书?“他问。 童愉诧异地抬起头,没有四下张望,他就站在缓缓移动的队伍之中,她面前的四排座位之外,那么显眼。 “在登机了,要是早点看见你,还能和你多聊一会儿。”他对着她笑,远远的,很温和。 “……一路顺风。”她哽咽,好半天挤出这么四个字。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到自己眼眶湿润,但是很可能听出声音异样,所以她匆匆挂了电话。 他走进登机口,逐渐消失在通道里。 她收到他的信息:“你哭了?” “小说太感人。” 他没有回信息,他明明看到那本书封面是蓝绿色的底子,上面印了很大的三个暗橘色的大字。 那本书他的书架上也有一本,并不是什么小说,而是……一本心理学书籍。 小弟和小朋友 有个词形容中国,叫做地大物博。坐飞机南北飞最有感触,飞机起飞后,童愉一直看着窗外,从绿色的高高低低的山脉逐渐颜色淡去,变成夹着半黄半绿的山地,还有黄色的平原。 童愉小时候去过大西北,从空中第一次亲眼看到纵横交错的黄土高原兴奋得不得了,心中赞叹不已。可是此刻,她想到了那干燥的天气,她的鼻子始终无法适应,总是大量喝水。是她还没有足够的时间适应过来,还是潜意识里就排斥那里,她不得而知。 童愉将行李箱推进房间,她犹豫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想法,一点动力也没有。她合上门,决定去喝酒,许是童悦喝酒感染了她,她也想像妹妹一样不省人事一回。 她叫了一个女同事,与其为了安全起见,不如说是不想一个人。 她买了几种不同的酒,想要选出一款味道尚可接受的,但是每一个都那么难喝,只有浓浓的苦,又不是纯粹的苦,带着辛辣、夹着酸楚,像未成熟的果子,咬一口就想丢弃。但是她最后把所有的都喝完了,一共也才四杯,她已经吐得乱七八糟,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头也不停地发出抗议,一下一下敲打她的泪腺,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放声痛哭起来。 同事慌了神,又扶又拽,好不容易把她送回家。 “你一个人行吗?“同事把她扶到沙发上,侧过来,又在她后背塞了块靠垫。 “我就一个人,就一个人,一个人好。“童愉碎碎念,感觉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有些热。 一切重归于静。 童愉从来没有这样的状态上过班,整个人好像飘在云里雾里,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同事叫她她也听不见。昨晚和她一起喝酒的女同事说她“酒量惊人”,喝了酒的后遗症也是惊人,那么点酒过了一夜人还没清醒过来。童愉只能笑笑。 她知道她喝酒还不会至于这样,只是她的脑子里总是会出现褚飞宇这三个字,一遍一遍,像在飞机上看到的大片大片白色的云朵,似乎怎么飞都飞不出那些白色的云团,也看不清它到底有多大有多厚,唯有降落才能摆脱那团亮得刺眼的白色。 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降落。 街上车来车往,巨大透明的商店橱窗照得黑夜如同白昼,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悠闲迈步,每个人都有自己明确的目的。似乎只有童愉不知道该干什么,她深深浅浅、漫无目的地走着。 肚子饿了,可是走过一家一家的饭店却一点都不想进去,她什么都不想吃。 很大的一家运动品牌店,发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您要买篮球?”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售货员问她。 “嗯。“童愉回答,眼睛死死盯着篮球。 “买给孩子吗?或者我给您介绍一下。” “不,我买给自己。” 童愉没要包装袋,她把篮球抱在胸前就这么走出了商店。 她抱着篮球,感觉胸口有一种很充实的感觉,然后想起刚刚那个脸上有青春痘的售货员,竟不知他是男是女。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买篮球,她根本不会打篮球。 她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一个街边小公园,那里有篮球架,不过早已经被人占用了。 砰砰砰,篮 分卷阅读76 球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座在场外草地上,篮球放在大腿上,下巴不由自主地抵在球上,有些硬,有些粗糙,而且有些矮。 她又把两只胳膊交叉压在篮球上,下巴抵在胳膊上,这样的姿势舒服多了,她就保持这样的姿势看着球场。 那些人一会儿一窝蜂的追着篮球跑,一会儿又散开乱七八糟的,童愉没有看出任何名堂,可是场上每个人都很开心,也很兴奋。 他们有时候紧张的大叫,有时候又开心的大小,围绕的始终是那一只小小的篮球。他们跑出一身的汗,提起衣服随便在脸上抹了一把,继续追着跑。 过了很久,灯突然熄灭了,只有微弱的路灯还能照得清旁边的情况,可是他们大部分人似乎没受任何影响,仍然奔跑跳跃着。 童愉一直看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男孩收起背包,她才挪开篮球。她没发现自己一动不动座了太久,两腿已经发麻,根本站不起来。 那个男孩走过来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拉住,他穿着篮球背心,胸前是一大片的汗渍。 童愉伸出手,摇晃地站起身。 “谢谢。”她说。 “这么晚了,我以为你等人呢,可是人都走光了。“那个穿着篮球背心的男孩说。 “没有,就是看看。” “你真奇怪。” 小伙子走在前面,把背包装进一辆脚踏车的前筐里。 “为什么关灯了你们还在打?“童愉对着他的背影问,她腿麻,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就这么几步路,已经落在男孩身后了。 男孩转过头看她,“喜欢啊,为什么要管关没关灯?倒是你,座这么久还走得动吗?” 童愉苦笑。 行人稀少的大街上,只有男孩载着童愉骑行在路上,童愉仍然抱着篮球,风呼呼吹在前面男孩的身上,那件宽大的篮球背心被风吹得鼓起来,像迎风招展的一面旗帜,潇洒的在无人之域肆意飞舞。 下车时童愉说自己不会打篮球,就把篮球送给了男孩,提醒他下次打完球换身衣服再走,她说吹风很容易感冒。 男孩说如果她想学可以来篮球场找他。 童愉让童悦去周晓檬家不要太吵,以勉打扰了她和小孩休息。 童悦满口答应,她背了两摞画兴冲冲的往周晓檬家跑。 她听姐姐说过,晓檬姐已经离婚了,而且刚生下小孩,月子都没做完,她不敢跟晓檬姐多聊,一来怕自己说错话,触及她的伤心事。二来她也不是为了专程去看晓檬姐的。她是去找林彦浩,她要把她的“大作”和这个唯一的读者探讨一下。所以一到晓檬姐家她就钻进林彦浩的房间。 她觉得她现在落后于人,特别是那个徐晨,差距还不是一小截,而且既然她确定想换份工作,就得想办法让自己能辞职。 她近日闭关练笔,大半个月没往徐晨那跑,夜夜窝在房间里奋笔疾画,倒腾出几篇幼儿图画故事,她要找林彦浩测试一下效果。 不出所料,林彦浩看得晶晶有味,开心得不得了,小嘴巴一刻不停的问问题。童悦又想起那个出版社的编辑说她不成熟,她“哼”的发出一声轻蔑的鼻音,你不喜欢我,我另找人。 “姐姐,他和我一样,也有个妹妹。”林彦浩指着其中一幅画说。 “对啊,等你妹妹长大一点,也会这么粘着你跑的,你会喜欢吗?” “喜欢。不过要小涵追着我跑我就不喜欢。” “小涵是谁呀?” “她是我同学。”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追着你跑?” “最开始还喜欢她的,她老追着我跑,好烦,我就不喜欢她了。” 童悦愣了几秒,徐晨会不会也嫌他烦了,开始讨厌她了,最近这段时间没联系他,也没见他主动联系自己。她应该是个傻瓜吧,自己拼命使劲,反而只会让对方更加厌烦。 童悦想着林彦浩说的话,心情异常复杂,喜悦里包括着自信,可里面又夹进去酸楚的感觉,像翻倒的五味瓶,别提味道有多难受了。 以至于晓檬进房间来也没有引起童悦的注意,等周晓檬兴致勃勃的把绘本翻完,童悦才看见她。 “蛮好的,我都忍不住想看下一集了,你这是画给小孩看的?”周晓檬问。 “对啊,嘻嘻,浩浩也说好看,他都翻了好几遍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反复看也看不厌。不过我觉得你这个给大人看也合适,人物画得挺有特点,故事有点深意。” “是嘛,晓檬姐,你也喜欢?” 周晓檬点点头,“你现在就画着玩还是怎么样?” “我现在给一些杂志做插画,顺便在画这个,想着投稿看看呢。” “那你努力,出下集记得第一时间给我和浩浩看呦。” “一定一定。” 经周晓檬和林彦浩这么一肯定,童悦心里又美起来,从林彦浩家出来,她就急忙掏出手机,想把好 分卷阅读77 心情跟谁分享一下,想了想,决定打给姐姐,但是嘟了半天没人接。 归来 童愉去球场的时候鼻子里堵了一大坨卫生纸,她的鼻子还是受不了北京的天气,上火流鼻血,她干脆就揉了很大一团卫生纸塞到鼻孔里。 男孩看见她这个样子时哈哈大笑,她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么一笑就把那坨卫生纸逼了出来。 鼻血止住了,那团卫生纸也没用了。 她叫他小孩,他不肯,要叫她阿姨,她只好妥协,改口称呼他小弟,他就叫她姐姐。 小弟没有食言,教了她七八天的篮球,再陪她骑脚踏车回家,有时候她会座在后座上让他带,她只是为了看后背的衣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帐篷、像斗篷。风大的时候还能听到声响,有时候是呼呼的,有时候是劈里啪啦的。 小弟说她是个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但是他还是会教她打篮球。 童愉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心无旁骛、身心畅快过,脑子里只有砰砰砰那只小小篮球的声音,其他什么都不想,好像一下子倒空了瓶子,恢复了它本来光滑剔透的模样。 酣畅淋漓的运动让她短暂的忘却了心底的思念,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股莫名的思愁就会悄悄钻进她的房间,溜进她的被窝,侵占她的心脏。 她彷佛看见褚飞宇圆润的脸蛋上那个小小的酒窝在对她讲话,还有那双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缝,只把她一个人紧紧包裹在里面,那样温暖,那样快乐。她就是伴着他的笑、他温存的话语慢慢进入梦乡。 她也会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的回忆他和她为数不多,又那么饱满的过去,每一个时刻都不放过。有时候,这些又会演化成一些幻想,她幻想她和他一起打篮球,他的技术那么好,可是他很照顾她,手把手教她投篮;幻想她一打开房间门,他就洋溢起笑脸把她拥进怀里,用柔软的嘴唇轻抚她的哀伤;幻想她与他又在某处不期而遇,他顽皮的开她玩笑,让她。 这样的时刻,她是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的,好像忘却了身边的一切,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只有他,只有幸福和快乐的世界。 但是她终是生活在现实之中,鼻血止住没几天,童愉嘴巴里起了两个溃疡,疼得饭也吃不好。 去球场的路上她碰见了小弟。 “哪里不舒服?”小弟是在药店门口看见她出来的。 “起了溃疡,白天买的溃疡贴贴不住,想再买种别的,这药店只有那一种。“童愉沮丧地说。 回去时,她跟小弟说她要走了,离开北京。 “姐,我才刚跟你混熟,你要去哪儿?”小弟问。 “去找你姐夫。” “哦,那没办法了,姐夫会打篮球吗?” “会。” “那记得带过来玩玩。” “你怎么说的他好像玩具一样。” 回家洗过澡,童愉发现有小弟的未接电话,拨回去他很快就接起来了,他让她下楼。 “你还没走?”童愉有些惊奇,赶忙套上外套。 小弟果然还在楼下,他跨坐在自行车上,一只脚落在地上撑住身体和自行车,尽然也是笔直的大长腿。 他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透明塑料袋那层薄薄的透明色,童愉已经看到是好几盒药,再打开来,好几种口腔溃疡贴。 “你买了这么多药?”童愉惊讶地问。 “试试哪种好用。”小弟说。 尽有几分感动,童愉再要感谢两句时,小弟已经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做出决定之后,童愉发现鼻子好像没有那么干那么难受了,从鼻腔到咽部完全没有了之前空洞梗阻的感觉,空空如也,又好像有个东西一直在戳着你。那两个溃疡自然也是很快就好了。 现在她整个人好像又恢复了曾经的样子。 童愉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夹住电话,“你追徐晨追得怎么样了?”。 童悦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追没追到,大概已经没戏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要不要姐姐回去帮你? “姐,你要回来?” “嗯,想你了。” “咦~好肉麻,回来几天?” “过去就不走了,我辞职了。” “辞职?那工作呢” “过去再找吧。” 童愉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图安稳,胆小的人,可是事实看来,她完全不是,她违背父母意思不去参加公务员考试,她沉默两年还是不顾一切的结束了在别人眼中看似美好的婚姻,现在,她才获得提拔的工作,也是可以离开陈总远一点的工作,她居然一页辞职信递了上去。 她发现她不像她认识的那个自己,当然她心里仍有顾虑。 这不得不让她想起小时候,妈妈是个家庭主妇,她每次超市购物回来,总会把卫生纸、洗衣粉等等一大推东西放在门口柜子上,每次 分卷阅读78 都是放一整天才拿进去归纳好。 她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因为妈妈一向是个极其爱整洁爱干净的人,母亲不容许家里有一丝一毫的凌乱,每一样东西都要摆在它应该摆放的位置上。唯独她新买的日用品,就那么堆放在门口一天或两天。妈妈也会有意无意的和爸爸说起最近买了什么衣服,给孩子填补了什么用具。 后来她无意中知道,妈妈这是故意放在那里给爸爸看的。她没有收入来源,家里一切开销都是从爸爸那里拿,用多用少,用在哪里,她要让爸爸看到,让他晓得她一分一毫花在什么地方,那是一种不得已的家庭地位。 没有工作,一个女人始终像是寄居在别人屋檐下的麻雀,随时有被人赶走的危险。 所以童愉想要经济独立、强大,她也一直告诉童悦工作更重要,甚至在结婚的时候还说服张铭以两人的名义再买一套房子。 可是现在,她真是两手空空了,即将35岁,她不知道自己在职场上还有多大的竞争力,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她只是想回去,也许是为了离他近一点,也许只是回到不会再让她流鼻血的那个环境,只是那么一些模糊不清的想法,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爬满她的四周,让她不得不看到,不得不重视,所以她做出了这么大的决定。 因为她知道了,她想找的,只是打篮球那一刻的感觉,心无杂念,直奔目标。 回来后,童愉花了两天时间完善好简历,投递了几家心里早就想好的公司,接下来就是一边等消息一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这两天她状态异常得好,吃得好、睡得香。也有了时间去看周晓檬,周晓檬状态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得到娘家悉心地照顾,现在的想法是一心一意带好孩子,她说过段时间想找份工作,不管什么工作,只要能让她充实一点,觉得自己有用就行。 让童愉意外的是周晓檬这次下决定这么迅速,不声不响在生完孩子半个月内办理了离婚手续,有条不紊的争取最优的财产分配方案,据理力争的要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人可以在安乐的时候柔柔弱弱,也可以在艰难困苦面前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虽然周晓檬晚了一步,但谁也不能说这就是最差的结果。 童愉去球场的时候鼻子里堵了一大坨卫生纸,她的鼻子还是受不了北京的天气,上火流鼻血,她干脆就揉了很大一团卫生纸塞到鼻孔里。 男孩看见她这个样子时哈哈大笑,她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么一笑就把那坨卫生纸逼了出来。 鼻血止住了,那团卫生纸也没用了。 她叫他小孩,他不肯,要叫她阿姨,她只好妥协,改口称呼他小弟,他就叫她姐姐。 小弟没有食言,教了她七八天的篮球,再陪她骑脚踏车回家,有时候她会座在后座上让他带,她只是为了看后背的衣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帐篷、像斗篷。风大的时候还能听到声响,有时候是呼呼的,有时候是劈里啪啦的。 小弟说她是个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但是他还是会教她打篮球。 童愉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心无旁骛、身心畅快过,脑子里只有砰砰砰那只小小篮球的声音,其他什么都不想,好像一下子倒空了瓶子,恢复了它本来光滑剔透的模样。 酣畅淋漓的运动让她短暂的忘却了心底的思念,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股莫名的思愁就会悄悄钻进她的房间,溜进她的被窝,侵占她的心脏。 她彷佛看见褚飞宇圆润的脸蛋上那个小小的酒窝在对她讲话,还有那双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缝,只把她一个人紧紧包裹在里面,那样温暖,那样快乐。她就是伴着他的笑、他温存的话语慢慢进入梦乡。 她也会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的回忆他和她为数不多,又那么饱满的过去,每一个时刻都不放过。有时候,这些又会演化成一些幻想,她幻想她和他一起打篮球,他的技术那么好,可是他很照顾她,手把手教她投篮;幻想她一打开房间门,他就洋溢起笑脸把她拥进怀里,用柔软的嘴唇轻抚她的哀伤;幻想她与他又在某处不期而遇,他顽皮的开她玩笑,让她。 这样的时刻,她是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的,好像忘却了身边的一切,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只有他,只有幸福和快乐的世界。 但是她终是生活在现实之中,鼻血止住没几天,童愉嘴巴里起了两个溃疡,疼得饭也吃不好。 去球场的路上她碰见了小弟。 “哪里不舒服?”小弟是在药店门口看见她出来的。 “起了溃疡,白天买的溃疡贴贴不住,想再买种别的,这药店只有那一种。”童愉沮丧地说。 回去时,她跟小弟说她要走了,离开北京。 “姐,我才刚跟你混熟,你要去哪儿?”小弟问。 “去找你姐夫。” “哦,那没办法了,姐夫会打篮球吗?” “会。” “那记得带过来玩玩。” “你怎么说 分卷阅读79 的他好像玩具一样。” 回家洗过澡,童愉发现有小弟的未接电话,拨回去他很快就接起来了,他让她下楼。 “你还没走?”童愉有些惊奇,赶忙套上外套。 小弟果然还在楼下,他跨坐在自行车上,一只脚落在地上撑住身体和自行车,尽然也是笔直的大长腿。 他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透明塑料袋那层薄薄的透明色,童愉已经看到是好几盒药,再打开来,好几种口腔溃疡贴。 “你买了这么多药?”童愉惊讶地问。 “试试哪种好用。”小弟说。 尽有几分感动,童愉再要感谢两句时,小弟已经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做出决定之后,童愉发现鼻子好像没有那么干那么难受了,从鼻腔到咽部完全没有了之前空洞梗阻的感觉,空空如也,又好像有个东西一直在戳着你。那两个溃疡自然也是很快就好了。 现在她整个人好像又恢复了曾经的样子。 童愉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夹住电话,“你追徐晨追得怎么样了?” 童悦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追没追到,大概已经没戏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要不要姐姐回去帮你? “姐,你要回来?” “嗯,想你了。” “咦~好肉麻,回来几天?” “过去就不走了,我辞职了。” “辞职?那工作呢” “过去再找吧。” 童愉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图安稳,胆小的人,可是事实看来,她完全不是,她违背父母意思不去参加公务员考试,她沉默两年还是不顾一切的结束了在别人眼中看似美好的婚姻,现在,她才获得提拔的工作,也是可以离开陈总远一点的工作,她居然一页辞职信递了上去。 她发现她不像她认识的那个自己,当然她心里仍有顾虑。 这不得不让她想起小时候,妈妈是个家庭主妇,她每次超市购物回来,总会把卫生纸、洗衣粉等等一大推东西放在门口柜子上,每次都是放一整天才拿进去归纳好。 她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因为妈妈一向是个极其爱整洁爱干净的人,母亲不容许家里有一丝一毫的凌乱,每一样东西都要摆在它应该摆放的位置上。唯独她新买的日用品,就那么堆放在门口一天或两天。妈妈也会有意无意的和爸爸说起最近买了什么衣服,给孩子填补了什么用具。 后来她无意中知道,妈妈这是故意放在那里给爸爸看的。她没有收入来源,家里一切开销都是从爸爸那里拿,用多用少,用在哪里,她要让爸爸看到,让他晓得她一分一毫花在什么地方,那是一种不得已的家庭地位。 没有工作,一个女人始终像是寄居在别人屋檐下的麻雀,随时有被人赶走的危险。 所以童愉想要经济独立、强大,她也一直告诉童悦工作更重要,甚至在结婚的时候还说服张铭以两人的名义再买一套房子。 可是现在,她真是两手空空了,即将35岁,她不知道自己在职场上还有多大的竞争力,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她只是想回去,也许是为了离他近一点,也许只是回到不会再让她流鼻血的那个环境,只是那么一些模糊不清的想法,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爬满她的四周,让她不得不看到,不得不重视,所以她做出了这么大的决定。 因为她知道了,她想找的,只是打篮球那一刻的感觉,心无杂念,直奔目标。 回来后,童愉花了两天时间完善好简历,投递了几家心里早就想好的公司,接下来就是一边等消息一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这两天她状态异常得好,吃得好、睡得香。也有了时间去看周晓檬,周晓檬状态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得到娘家悉心地照顾,现在的想法是一心一意带好孩子,她说过段时间想找份工作,不管什么工作,只要能让她充实一点,觉得自己有用就行。 让童愉意外的是周晓檬这次下决定这么迅速,不声不响在生完孩子半个月内办理了离婚手续,有条不紊的争取最优的财产分配方案,据理力争的要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人可以在安乐的时候柔柔弱弱,也可以在艰难困苦面前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虽然周晓檬晚了一步,但谁也不能说这就是最差的结果。 诡异的相亲 不过童愉日子也就好这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妈妈就不请自来了。过来的第一句话自然是质问女儿为什么辞掉工作,“好好的婚你离了,好好的工作你也辞了,让我怎么能不担心?” “妈,工作我会找的,又不是失业。”童愉在电话里妈妈解释了很多次,没想到她还是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你都33了。”妈妈不忘再次提及童愉的年龄。 “妈,才33而已,大好的时光等着姐姐开疆扩土呢。”童悦想缓合气氛,和颜悦色地搂住妈妈的手腕。 “你别说话, 分卷阅读80 有男朋友了吗?”妈妈调转枪口。 童悦马上闭了嘴,以免殃及池鱼。 “张铭我就不说了,那么好的条件你说离就离,弄得现在要租房子住。好了,连工作也辞了,你喝西北风啊。” “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工作我是管不了你,随便你折腾。对象你得赶快给我找,我这次来就是专门为这事情的。” “妈,你又要给姐相亲啊?”童悦又忍不住插嘴问,姐姐没和张铭结婚之前,童悦是没少看见妈妈给姐姐张罗相亲的事情,都这么大老远的,她也能神通广大的搜罗到那么多男人安排给姐姐相亲。 “那你以为我大老远来给你们俩做饭啊?”妈妈嘴里不饶人,童悦问完又后悔,人又蔫下来。 “这回我是拖了很多人才问过来的,那个男的在一家外企上班,有房有车,一年前刚离的婚,孩子跟了女方,清清爽爽,你也不用做后妈。” “妈,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童愉说。 “不是妈说话难听,等你处理你还生得出来吗?女人过了这几年想再要孩子身体都未必吃得消。听我话,妈妈也不会胡乱给你打听人,你去见了就知道了。” “你又没见过就说对方好。” “学历好、工作好,背景都是摆在那里的,人长得也不错。 “妈妈说着开始翻聊天记录,找了半天似乎是终于找到了,童悦马上凑过去看。 “咦,姐,长的倒还可以,就是老了一点。”童悦品评道。 “离过婚的男人更懂得疼老婆。我都给你约好时间了,就今天晚上。还有,童悦,给你安排的是明天。”妈妈说。 “为什么还有我?”童悦惊得大叫。 “还不是生的两个都是女儿,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看你们没一个人着急的。”妈妈恨恨地说。 “妈,我才工作,以事业为重,不着急结婚。”童悦苦笑,看看姐姐。姐姐童愉现在倒是舒了口气,虽然她不情愿,但是如果不遵从妈妈的意思,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这位生母一不做二不休,给童悦也安排上了,童愉现在居然有点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心态。 “女人能年轻几年,等发现老了就来不及了。妈给你找的这个人他自己开公司的,蛮有钱。” “自己当老板?那不是年龄很大?”童悦马上想到那些满大街肥肚腩老板的模样。 “不大,也才28岁。” “这么大,我不去。” “28哪算大,你爸还比我大5岁的,不过得挺好。” “妈,我能不能不去啊?要不你把这人也介绍给姐姐,都是30上下的人,挺配的。” “你当买白菜呢,推来推去。姐妹俩一人一个,不是刚好。” 也不知道谁在买白菜,童悦心里自问。 “这个人长得很帅,照片给你看看,保你喜欢。”妈妈说着就在聊天记录里翻找起来。 “算了算了,是人是鬼明天不就看见。”童悦看老妈那个热情劲,气就不打一处来。 妈妈翻手机一时半会儿没翻到,也就搁下了,又跑到门口打开鞋柜,“童悦,你明天得穿双高跟鞋去,我跟人家说你有一米六。” 童悦座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妈妈翘起屁股翻箱倒柜,她决定不开口说话了,随便老妈怎么折腾吧。就冲着这样谎报身高,她不用使什么鬼主意,穿不穿高跟鞋,明天都得黄,这不是正好让她省心了。 说起高跟鞋,童悦又想起徐晨妈妈,她比自己老妈更瘦一些,话也很多,再次印证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话多。 不过童悦喜欢跟徐晨妈妈聊天,她会和她讲很多徐晨小时候的事情,也会叫她不要穿高跟鞋。她本来也是不穿的,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得,也许是在超市听到金洋那番话之后吧,她开始穿起很高的高跟鞋来,尖尖的头,细细的跟,前面挤脚,后面搁脚,经常是大脚趾和小拇指被挤得生疼,后脚跟还磨破皮。 她只想自己能高点,不管是站在徐妈妈还是徐晨面前,似乎那样才更有底气。所以,在快到店的转角处,她都会换了鞋子再走过去,那次就被徐妈妈看见了,她妈妈说话是那么和蔼可亲、情真意切,不止叫她不要穿高跟鞋了,说对身体不好,还说一个男人因为这些小事情嫌弃女生,那么这个男人不是真的喜欢她,不值得。 已经有男朋友 童悦和妈妈座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妈妈时不时把目光瞟向门口,巴巴地盼望女儿相亲回来有个好消息。 哪知最后等来一句“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妈妈希望落空,追着童愉问。 “要不你回头问问对方吧,我说什么你也不信。”童愉回答的时候瞄了一眼童悦,她正美滋滋地围观,有个姐妹的好处是可以时不时的“落进下石”“活水引流”一下,于是童愉迅速转移话题,“兴许明天童悦能成功。” “童悦,你 分卷阅读81 明天可得给我认真点,别像你姐姐似地,她已经疲了,我管不住她了,妹妹最听妈妈的话了。” 果然妈妈被成功地转移了焦点。 “是啊,妹妹是好孩子,长得这么水灵,肯定人见人爱,她要是一击击中,我这个做姐姐的其实压力还蛮大的。”童愉说。 “你知道就好。”妈妈对着童愉翻了个白眼。 童悦也狠劲给了童愉一个白眼。她可是第一次相亲,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对方看不上她最好,万一看上了,她还得跟人家周旋。一个徐晨都搞不定了,哪有心思相亲。况且还要把自己跟商品一样摆上货架。 童悦想好了,对方要是看不上自己最好,要是有什么端倪,就马上把事情挑明,告诉对方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彻底打消对方任何念头。 不过当她见到人时,发现根本不需要她开口,她倒是开始担心起姐姐来。 “姐夫,怎么是你?你不要我姐姐拉” 看到褚飞宇的一瞬,童悦惊呼,生怕整个餐厅人听不到似地。 “别一惊一乍的,你不是也不要徐晨了嘛?”褚飞宇反问。 “我……我这是被逼的。” “难道我看起来就像自愿的?” 童悦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你也需要逼?” “我是快30的人了好吧?” “哦~”童悦好像明白了一样,点点头,问:“那我们怎么办?” 褚飞宇并不回答,而是问:“你很着急吗?你家干嘛给你安排相亲” “我妈给我姐相亲,顺便就把我也安排上了,我只是顺带的。” “你姐回来了?” “是啊,回来都好几天了。” “童悦,你愿不愿意我做你姐夫?” “当然愿意。” “那以后你姐有什么情况立刻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童悦满口答应,接下来就光顾着吃饭,回到家才想起来要应付老妈,顿时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问你不回答?不是说看见人了嘛。”妈妈焦急地问。 “看是看见了……呃……就是……”童悦结结巴巴。 “就是什么?” “就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有了?什么时候有的,有了不早说。” “我忘了。” “这种事都能忘?” “这不才刚交往嘛,人还有点恍惚。” “你不是骗妈妈的吧?” “不是不是?我怎么敢骗你。” “那现在就叫过来,让妈妈看看。” “妈,人家可能正忙呢。” “大晚上的,有什么好忙的,忙的话就是有鬼。” 童悦感觉自己是在缠毛线,妈妈不停的把毛线扔给她,她来不及缠,结果越弄越乱,完全找不到头。 妈妈就盯着她让她打电话把男朋友叫过来。 童悦颤颤巍巍拿出手机,拨给谁?拨给徐晨吗?他会过来吗?她不敢,他们已经冷了一段时间,而且她已经够厚脸皮了,不能再干这种事。 那找谁?童悦看看手机,再看看妈妈。一狠心,拨通了褚飞宇的电话,“喂,那个,我跟我妈说我有男朋友了,我妈让你过来见见面,你……能不能来一下啊?” 电话那头沉吟片刻,然后回答得非常干净利索,只有一个字:”好”。 童悦紧张的浑身直冒汗,频频起身去调空调温度。 她不停的想,要是姐夫真来了这局面要怎么展开,又怎么收场。要不要偷偷给姐姐发个信息告诉她一下,可是会不会被她劈死,或者干脆叫姐夫别来了,给老妈认个错,说自己脑袋发热,相亲对象是未来姐夫?好像哪个方案都不是最佳方案。 童悦踌躇来踌躇去,正焦急呢,门铃响了。 徐晨一身衬衫西裤出现在门口,硬朗的衣服衬托的本就不错的体型格外惹眼,他手里提着个大水果篮子。与此同时,童悦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信息钻进来:“人已带到,自由发挥。” 童悦苦笑,未来姐夫这是要牵线搭桥,还是要落进下石。 接下来的情景,童悦一直是云里雾里的。 她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徐晨远比自己懂得应付长辈,或者说长辈们就喜欢这种男生,不止样子帅气养眼,性格还给人踏实温顺的感觉,两者多么难以兼得,谁遇到了不会喜欢。 上次喝醉酒,虽然最开始文文妈怀疑徐晨对她会不会有企图,他不过三两句话就撇清了文文妈对他的怀疑态度。这次又是在自己妈妈面前,他话也没说几句话,也就是诸如童悦一个女孩子在外工作,他一定会照顾好她之类的。 怎么看妈妈脸上就像是被他抹了一层金粉一样,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笑得合不拢嘴。 难道是他天生自带感染力?童悦不禁想。 临走的时候童悦把徐晨送到楼下,顺便问他怎么想起来买水果。他说是褚哥给他买 分卷阅读82 好的。 童悦忍不住撇了撇嘴,心想:是不是话也是褚哥教的,做得再好也都是装的。她这么一想,本想送到小区门口的,结果在楼门口就闷闷的跟他挥手告别了。 无声的思念 徐晨是直接被褚飞宇开车从宿舍送到童悦家门口的。 他在车上傻头傻脑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和褚飞宇一边高,换了他的衣服,路边水果店篮子一提,就直奔童悦这。 一路上一直到见完面走出来,徐晨手心都是汗渍渍的。童悦上楼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伸展开十个手指头,让夜风轻轻吹散身上的紧张。 这一边褚飞宇把徐晨送到目的地后就等在小区门口,他可并没有要再送徐晨回去的意思,一个大男人还要什么车接车送。他只是停在那,心里抱着那么一丝丝希望等一等也许就能看见她。 果然等了一会童愉出现在路口。 事情来得太突然,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吓了一跳。无人的夜路似乎在她心里有了阴影,发现原来是他时,童愉下意识地钻到他怀里,像那次再也不想记起的冬夜一样,原来他的怀抱才是最让人安心的地方。 一霎那的恍惚,童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想后退一步已经来不及了。 他吻住她,把许久的思念都倾注其中,搂得那么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管不顾,如饥似渴的吸允她的唇,直到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放手。 远远的,童愉看见徐晨走过来,手中轻握泛着幽幽白光的手机,她挣脱开他的怀抱。 “你怎么在这儿?“童愉沙哑着嗓子问。 徐晨显然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好事,刚缓解过来的紧张变成了尴尬。他挠挠头,答非所问:“要不……我先去车里坐一会儿?” “臭小子,你见丈母娘还要我车接车送。“褚飞宇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童愉回到家看见妈妈红光满面的看着电视、吃着水果。桌上还有撕开一半塑料纸的大水果篮,似有几分猜到,更是好奇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因为刚刚的事情还有些脸热心跳,不过还是忍不住悄悄座到沙发一边,想窥探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家里刚有客人啊?”见没人理她,童愉始探地问。 “妹妹有男朋友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妈妈责备童愉,童愉疑惑地看看童悦,童悦只给她一个一身轻松的表情。 “你说那个徐晨?” “是啊,长得挺好看,又在大集团上班。就是……唉,家里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妈妈继续说:“也对,哪有什么完美的人呢,有也不可能都让我们遇上。只要人好,对童悦好就行。徐晨个子挺高啊,将来和童悦生的孩子一定也不矮。” 童悦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刚咬进去的苹果噎死,徐晨是给老妈吃了什么迷魂药吗,这都可以。 而童愉也是听明白了,都见过家长了,那嫁人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夜里童愉和童悦睡一个房间,妈妈睡另一个房间。 童愉玩笑问童悦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童悦说手都没牵过结什么婚。 “那你俩这是玩过家家呐?”童愉问。 “我也不知道。别说我了,你刚回来碰见褚哥没?”童悦问。 “碰见了。” “你俩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童愉仔细想了下,他们两个确实一句对话都没有。 “那你俩在干嘛?” “没干什么。“童愉嘟囔,轻轻翻过身,想起他的嘴唇,熟悉又陌生,不禁有些心慌气短。 童悦猛地掰过姐姐,“没干嘛是干嘛? ” “就……刚好碰见徐晨走出来……” 时间像定格了一样,毫无特色的过了许多天。 童愉站在那扇陌生又熟悉的门口,她没有用自己的指纹,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她只是轻轻按动门铃,没有回应。 没有难过,也没有失落,她默默地转身离开。好像在进行一场仪式,仪式的目的和意义只有一个,就是让它进行。只要它举行了,人们的心中就会升腾起一些希望或下定某种决心。 傍晚的阳光依然晃眼,看不出一点要退场的迹象。天气一年比一年暖和,才五月的天,已经热到不行。 大片大片的树荫在它们各自的脚下画出地盘,可是大家却越来越喜欢躲在家里吹冷气。几个穿着西装裤衬衫的男人从童愉身边匆匆走过,汗水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后背那一片衬衫仅仅地贴在身上。相对来说,女人就优越得多,她们大多穿着衬衫套裙,打着遮阳伞,并没有男士捂得那么热。 一群早早吃过晚饭的老头老太太悠闲得围坐在一起,他们摇着不知道从哪个发传单的人送的塑料扇子扇着热风。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懂得享受他们这种热里求凉的惬意了。童愉又想起小弟,小弟和 分卷阅读83 这群老头老太太是一样的,他是快乐的、简单的,她希望他将来依然如此。 她的手机响了。 “刚刚是你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模糊。 童愉停住脚步,轻微的嗯了一声。 “可以再过来吗?”他问。 再次按响门铃,他很快开了门,头发是半湿的状态,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一条肥大的短裤,童愉看他这身打扮突然就联想到了小区门口那几位老大爷,不过他可没有那些老大爷那么好精神,此刻他一脸倦怠,像一部巨大的机器突然停止运转,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我太累了,时差没倒过来。”他说完就枕在她腿上,翻身,鼻尖顶着她的肚子,闭起眼睛。 童愉不敢出声,也不敢大口喘气,怕肚子吸太鼓会碰到他的鼻子。 真是奇怪的人,为什么要这么躺着睡觉。 她目不转睛看着他的侧脸,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了,像是重新认识一样,又像是一个特别清晰的梦,一夜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她轻唤他,他真的睡着了,一点回应都没有。 总爱趟他床上的女人 童悦最近忙于拓展自己的业余爱好大业,几乎把儿女私情抛在了脑后,那天路过那家小店,无限悲凉猛地从心底某个角落升腾起来,又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口,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进。 淡蓝色的清爽小店此刻已经变成一家油腻的小面馆,那艘帆船身披暗淡若隐若现地浮在墙上,它被一个颜色浑浊的饮料冰柜挡住了大半,而另一边那个太阳更是早已难觅踪迹,一块巨大的菜品牌子结结实实把它隐没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只有牌子上硕大的“鸡蛋面12元、肉丝面20元……”一遍遍的被人们瞻仰念读。 童悦在店门口呆滞地矗立了良久,店老板忍不住走到门口问她是不是要吃面。童悦摇摇头,鬼使神差的问老板:“你这个柜子为什么一定要放在这里?” 店老板像看怪物一样斜了她一眼,只当她是神经病,合上玻璃门把她挡在店门外。 童悦怅然若失地走过斑马线,突然就不想走了,她就这样座在路对面的花坛边,这个位置就是那时候她第一次望见这家店和徐晨的地方。淡蓝色的门面还有淡蓝色的围裙。 后来她来了很多次,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她会叫文文一起,还有同事,也带过姐姐过来。徐妈妈似乎看穿了她,对她说“明天过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于是,她就开始大言不惭的一个人跑过来蹭吃蹭喝,那个保温盒分明就成了她的专属物品。她还给阿姨画画,画了很多个版本的阿姨,还有徐晨,每个都不一样,有些样子像照哈哈镜,有些是身份的卡通版,她把阿姨变成古装、花旦、萝莉、歌女,刑警,每一个形象都把阿姨逗得合不拢嘴。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拿出手机。油漆、车票,迅速订购下单。 晚上,童悦收拾了两件衣服,早早上床睡觉。她决定去找阿姨,去刷墙,这个决定有点突然,没有经过多少深思熟虑,不过她有一种难掩的兴奋和使命感。徐妈妈夸她画得好,送她牛奶喝,煎鸡蛋给她吃,她上次脑子里闪现的念头她得去完成,她要把阿姨家的墙刷一遍,如果阿姨同意,她就再画一幅画。这不关乎徐晨,只关乎她和阿姨之间。 第一次童悦和褚哥一起来的时候感觉这条路很绕很远,这一次感觉稍微好一些,虽然仍然很远,但毕竟多了一些熟悉感。 她到的时候快递还没到,阿姨问她徐晨怎么没来,她谎称徐晨太忙就自己跑过来了。 这次她见到了徐晨爸爸,他个子很高,当然没有徐晨那么高,不瘦不胖的身形,很普通的那个年纪的长相,不过已经看不大出照片上那曾经痞痞的帅气。只是普通人的样子,完全让人联想不到他是吸过毒的人。 原来吸毒的人和普通人长的一样,并不是挂着熊猫眼、脸颊凹陷,猥琐堕落、精神不振的样子。 没想到他爸爸干过装修工人。快递还没到,童悦已经有模有样的跟着徐爸爸清理墙面。傍晚时分,快递到了。现在网购真是很方便,刷子、滚筒、手套一应俱全,不过很多工具他家已经有了。 既然他爸爸懂,那么童悦就都听他的,她反而成了打下手的,徐爸爸说他们一起干,明天应该能很顺利的完工。 夜里,徐妈妈让她睡在徐晨的房间。 童悦忍不住好奇心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房间,没什么特别之处,想窥探点他的隐私八卦什么的都无从下手。 上次看见的墙角那两只大纸箱子里全是书本,基本都是初高中的教材和辅导书,也有一些杂书。几乎每一本都翻得很旧很旧,不用想也知道是极其用功的学生。里面还夹着一些老照片,中学毕业照、单人照、与妈妈的合影,不太多的几张照片,除了个子长很快,样貌和现在一样没什么变化,紧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笑容,连拍照片都摆出那么冷漠的一 分卷阅读84 张脸。 童悦一一看过后把它们收拢放回原处,这时一张旧照片印入眼帘。她轻轻抽出来,从那清秀的眉目就可以看出来,是徐晨父子两个。他们在雪地里,大的举着小的,彼此注视着对方,笑得一脸灿烂。 徐晨小时候真可爱,她这样想着,一起把照片插回箱子里。 农村没什么娱乐项目,徐晨爸妈八点不到就进屋睡觉了,童悦这一天又赶早坐车,又倒腾墙面,人也累得够呛,抽本旧书躺床上看,没翻几页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什么动静。 童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有个长长的黑影借着月光投射过来,那个黑影逐渐向床这边靠近,童悦顿时神经像是被猛抽一下,清醒过来,刚要大叫被那黑影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童悦再仔细辨认,发现居然是徐晨。 他干嘛回自己家跟做贼似地? 徐晨也不明白回自己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行为龌龊。他赶了今天最后一班车,回到家已经是10点多钟,爸妈早就睡了,他不想吵他们,又不知道童悦睡在自己床上…… “所以,你回来干嘛?”童悦问,她从床上坐起,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我正要问你来我家干什么?” “我……”童悦答非所问。 “你姐说你来这边旅游,我就感觉不对劲,你怎么跑我家来了” 可恨的姐姐,童悦这次来没想让徐晨知道,所以她也只是和姐姐说来这边的镇子短途游。这姐妹太知根知底、心力相通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太容易暴露行踪。 “你知道我来你家还半夜撞鬼吓唬我。”童悦生气地说。 “我没想到你会住我家,上次你们不是住镇上宾馆的嘛。” “你都说“你们”了,我现在一个人,有地方睡我为什么要浪费那个钱。” 徐晨自知理亏,只好默认,不再跟童悦抬杠。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床上趟着一个女人,为什么这个女人总往自己床上趟。家里另外一个空房间虽说也是卧室,但是常年没人住,早就变成杂货间了,床上堆满了东西,根本没地方睡人。 童悦轻手轻脚跟去看了那个房间,果然没有任何办法睡下这么大一个汉子。 她狠狠心,说,“那你去楼下沙发睡吧。” 一楼那个沙发是木制的,而且没有坐垫,睡觉的话肯定很搁,但是童悦总不能说“我们一起睡吧。” 她想找点能垫的东西,最后他们从衣柜里翻出一些旧衣服,全是徐晨的旧衣服,没几件,有股很年代感的气息。童悦忍住笑,看他蹑手蹑脚的走下楼,等楼下完全没了动静她才回房继续睡觉。 做他阿姨 这一觉睡得极其舒服,醒来时徐晨全家人早都起来了。下楼一看,徐晨和他爸爸已经在刷墙了,他们干得挺卖力,就是一个在这头,另一个在对面,离得老远,真有什么接触也是闷声不响的。 他妈悄悄把她拽一边,又让她吃早饭,又给她洗水果。 “他爸一早看见徐晨,还想借口说自己出去上工,硬让我给拽回来干活了。”他妈妈说。 “怎么感觉他俩是有仇一样。”童悦问。 “有什么仇啊,他爸就是从小没管他,也不管家,游手好闲。徐晨小的时候多少人议论他,另眼看他,你说对个小孩子谁能受得了?所以也没少跟人打架。打完架回来还得挨他爸揍。徐晨虽然是他的儿子,却又是完全另外一种性格,根本看不惯自己老子吊儿郎当的样子。再加上他爸后来做出这样的蠢事,一次次屡教不改,他是对他失望透了。” 别说童悦还蛮欣赏徐晨妈妈的,有多少人把自己的丑事、秘密藏着掖着,能像她这样坦坦荡荡说出来的,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童悦反正是挺佩服的。而且她认为,不管面对什么事,特别是艰难困苦的事,看得越淡才越是厉害的人,像她自己就还不行。 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虽说她年纪也不大,没多少社会阅历,但大学里同学之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也是不少的。 三年前就有那么个事情,她一直为那个女生惋惜。那是她室友的高中同学,在本地一家职业学校就读,女生一时犯浑和男友拍了不雅视频,不久之后就迅速在附近各大高校流传,女生扛不住心里压力,就那么轻而易举的结束了年轻的生命。童悦是眼见着这个女生从活泼开朗到哭哭啼啼,把自己弄得不伦不类,再到销声匿迹。 人的生命不能这么不知珍惜,平白无故就这样让它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童悦觉得,“好死不如赖活”这句话其实是非常有哲理性的,它道出了生命的真谛,就是让它自己寿终正寝,难道你就不会好奇明天、明天的明天、多年后的自己会混成个什么样子?来世界一回,怎么也得把这份对生命的好奇弄明白了才走。 “童悦,以后常来,阿姨多给你讲讲徐晨小时候的事情。” “好。”童悦高兴地答应。 分卷阅读85 “阿姨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阿姨不是吓唬你,只有把一切都摆在你面前才是真的对你和徐晨好,别等到将来再知道了再怨他。” “我不会,我觉得徐晨挺好的。” “是吧,有眼光。” “那,阿姨,所以因为这样他才想带你走?” “那也不完全是,他说让他爸自己看,要跟就跟,不跟他也不管。他对他爸就是要管不管的。也是,太伤孩子心了,一辈子不争气的人。” 这一天,童悦都没动手干活,她突然就不想动手了,让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去做好了,再说他妈妈也极力叫她不要动手,她被他妈妈热情款待地分不了身,从早到晚嘴巴就没停过,各种好吃的一直在眼前晃,味道也真是好,比自己和姐姐那么随便弄弄应付温饱问题的东西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旧貌换新颜,整个墙面上混沌残破的白色被换掉之后一下子屋内亮堂了好多,人的心情也不自觉跟着好起来。 童悦对徐晨挑了挑眉,表示自己甚是满意。 “你不是来刷墙的嘛,怎么都没见你动一下?”徐晨说。 “有苦力了我为什么还要动手。” “花了多少钱,我回头还给你。” 这话太破坏气氛了,童悦撇了一眼这个死脑筋,说:“很多,你未必还得起。还有,下周铺地瓷砖,你来不来?” “这个我自己弄,你别来了。”他说。 “我问你来不来,至于我,你就别管了。” “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事。” “你搞清楚啊,我可不是为你,我这是为阿姨,我和阿姨现在是好闺蜜,到时候认作姐妹你可能还得叫我一声阿姨。” 童悦也不管徐晨听了这话是什么脸色,她径直跑去找徐叔叔说话。 “叔叔你做过装修,据您估计,一楼这么大,这买瓷砖大概要多少钱?买哪种好?让徐晨早点备齐来。”童悦问。 “这个我在行,不用特别好,最普通的就可以,镇上就有,回头我去买。你俩都别过来了。”叔叔说。 走前童悦又和阿姨聊了一会儿。童悦有些可惜那家小店,开得好好的,形象好生意好,就这么被面馆“霸占”了,好可惜,童悦说。 “那也没办法。我的想法是,在镇上卖早点,包子稀饭我都会做,还可以拉上他爸一起干,卖到早上10点钟就可以收摊。”徐妈妈说。 “那好呀,我看卖早饭的地方生意都可好了,每天早上上班那些店都是热火朝天的,大家都急急忙忙赶着上班,这早餐可是刚性需求啊。就是得起早,很辛苦。” “辛苦怕什么,本来我们就是起早的人。” “那徐晨怎么说?” “我没敢跟他说,怕他不同意,而且他总是不相信他爸能做好。” “他是你儿子,养他这么大,老娘想卖个早饭补贴家用还要他同意不成?你只要告诉他让他掏钱就行。” “哈哈,好。”徐妈妈被童悦逗乐了,脸上皱纹更加明显,一条一条,像细细的柳叶,在风中轻轻摇摆。 童悦突然想,她还真有可能做徐晨的阿姨。 他们赶在天黑前往回走。 “最近你很忙?”徐晨问。 “还好吧,对了,你上次给我那家出版社的名片,你跟人家熟吗?”童悦问。 “不……太熟,那个编辑是南慕晴的表姐。” “南慕晴是谁?” “她是我小组里那个女的。” “所以名片是她给你的?” “对。那天你给我发你画得画,她刚好在我旁边,说你也许可以用到。” “哦,那你帮我谢谢她。” “有用吗?” “有用,当然有用。”童悦勉强笑笑。她对那个女生的印象还是有一些的,那次去徐晨公司,其他男生都咋咋呼呼的,唯独那个女生座在中间的位置,头戴耳塞,专心对着电脑,目不斜视。她还记得她的眼睛眼角微翘,是个外表不错的女生。 后来童悦也去过他们公司,但没和这个女生说过话,但是听过她和其他同事谈事情,她总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很遥远的那种熟悉,像隔着一层铁丝网,粗糙的过滤了一下。 不确定 回了家童悦精神仍然很好,一天没干什么活,就是坐车座得太久,屁股都座疼了。看见姐姐想起她向徐晨泄露行踪的事情,可是她一点火气都没有,还挺高兴,能有这么一整天的时间和徐晨相处,心里居然有些美滋滋的。她又开始浮想联翩,眼冒桃花起来。 她觉得她自己真是没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痴了。 童愉埋在电脑里,好像在一些公司网页什么的,童悦凑过去问:“姐,你怎么都不出去约会?” “约什么会?” “和褚哥啊,还能有谁? ” “你姐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 分卷阅读86 工作都没了还约会。” “那你是为了谁辞职的啊?“童悦冲她姐姐嬉皮笑脸。 “为我自己。” “口是心非。“童悦鄙夷姐姐,转而想想这回答也没错。 “褚哥对你那么好,除了他,其他姐夫我可不承认啊。” “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说对了,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叫他姐夫啊。” “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叫了?” 童愉合上笔记本,把座在身后床上的童悦扑倒,“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徐晨妹夫?” “哎呀,我们俩可什么都不是。”童悦就干脆躺着说话,童愉也翻转身体,平躺在童悦旁边。 “我和他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童愉喃喃地说。 “什么怎么回事姐,我可告诉你啊,褚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他那次在机场的样子看着真让人心疼,我都有点恨你了。你怎么能那么绝情,说走就走。” “我也不知道,就有那么个机会,可我和他有什么是确定的呢?” “有啊,你喜欢他,他喜欢你,这还不确定,什么确定。” “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 “当然可能,姐,我可是向着你的啊,他让我监视你,一有情况就向他汇报。你看,他对你多用心。” “我有什么好监视的。” “他说你太容易招色狼。” “乱讲?“童愉抱起枕头威胁童悦。 童悦赶紧求饶,“哎呀,是姐夫说的,不是我。” 童愉停了打闹,想想也是,褚飞宇这张嘴有时候是有点不正经。昨天他躺在她腿上很快就睡着了,童愉本来是目不转睛地细看他侧脸的,后来鬼使神差的自己也睡着了。等她醒来时他还在睡,而且睡得很死,以至于后来童愉把他挪开他都没被吵醒。她想他是太累了,没等他醒她就悄悄地走了。 童愉回来后怎么也睡不着了,还是今天白天补的回笼觉。 童愉很快得到了面试机会,她的履历还是饱满的,只是真正面试的时候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尽管她知道他们不是刻意的,但是关于年龄和婚姻的问题还是相当犀利。诸如为什么这个年龄了还裸辞,又比如为什么没有生孩子;现在有没有处对象,再婚的话肯定是要生孩子的吧? 似乎就是抓住了她年纪不轻、没有孩子这个弱势。也有个别两三家连个面试机会都不给的。 童愉问以前熟识的人力资源同事,给出的说法是他们现在看简历,即使招聘条件写的是要求35周岁以下,实际上看到年龄栏写的超过30周岁就不会再往下看其他内容了。所以她的简历被筛除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现在的境况,让童愉处于无比尴尬的境地。 走过商务区这一栋栋大楼,路过原公司时,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从毕业开始一直到不久之前,她默默的只在这一家公司工作过,她没有像其他同学总是跳槽换公司,这是不是也是她保守一面的体现。 现在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忙于找工作,离了婚,爱上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看起来似乎跟保守根本搭不上边。可是关于爱情,她心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忐忑或紧张,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宁静和安然。这样两种对立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它们在她体内相处的异常和谐从容,以至于让她自己都有点觉得好笑。 她就是有那么一种预感,她一定会争取,也会得到自己期望的另一半。她很认真的问过自己:我现在怎么样?答案是很好。 在生机勃勃的第一缕阳光下步履矫健的踏入写字楼,披着华灯初上的夜色归家是一种生活,在阳光满满的明亮中闲庭信步,看变幻莫测的夕阳沉入大地又是另一种生活,如果论感受,每个人追求不同,谁能说哪种生活就一定好或者不好。可是,她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没有坚实的经济后盾,她必须选择前一种生活方式。这时候,她才发现,对于像她这样的一个女人,工作远比她想象的难找。 她在一栋栋被太阳光照得发亮的写字楼间穿行,有人叫她,她回过头。 是刘总,童愉看到她时几乎是眼前一亮,也才半年多的时间,刘总瘦了很多,神采奕奕。那时候还是刚生完孩子的四十来岁的高龄产妇,面容憔悴、体型壮硕,如今竟然瘦了这么多。 刘总朝她走来,面色红润,眼睛明亮,一身职业装优雅大方。 “听说你辞职了?”刘总问。 “对,还是习惯这边。”童愉回答。 “走,找个地方坐坐。” 童愉有些意外,刘总不是停留于旧同事表面上的寒暄,而且那时候她可是被刘总和陈总两个老大弄得不堪其扰,所以对刘总并没有太多好印象。 “现在在哪儿上班?”刘总问。 “还在找。” “以你的能力,应该不会太困难。不过,是不是也没那么容易 分卷阅读87 ?” “还好,就是和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竞争,也没有什么太大优势。” “女人有点年龄就成了最大的软肋。” “是啊,问题似乎永远绕不开这个,而且我的情况更加特殊。” “结婚生子的问题吧?这也是我想问的,呵呵。”刘总一语中的。 “还是独身。”童愉笑答:“本以为大龄和独身是两个很大的弱势了,没想到还有第三个,没有孩子。” “是不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招聘都是一样的套路。” “婚都没结,谈什么孩子。” “你怎么回答?” “我实话实说了,没计划。婚姻一旦列出计划,很可能就会走歪掉。” “有时候撒个小谎也未尝不可。如果社会是这样子,你也只能以他们认可的方式先把门敲开,这样将来才可能有机会用实力证明自己是值得他们选择的。” 刘总说出这句话是很肯定的样子,好像对童愉面对的职场局面了如指掌,她这个年龄,是规避不了这许多大同小异的问题的。 似乎是不着急,刘总闲闲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童愉聊。 “我也知道你们在我和陈总手下很难受,女人因为生理上的关系,在职场上天生就是弱势,还好我很快争取了机会。你也是,不能被世俗埋没了。” “所以您当时是在跟自己较劲?“童愉好像这时才明白刘总当时为什么那么不示弱,一定要和陈总争个你死我活。 刘总笑笑,“对啊,是不是把你们害惨了。” “还好还好。“童愉顿感窘迫,刘总怎么能不明白呢,还是自己不及她阅历深,轻看了她。 “不过还好,我及时调整。毕竟人过四十岁才生孩子,职位还被降下来了,压力可想而知。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而且,谢谢你的提醒” “提醒?” “是啊,关于陈总的。” “那个老色狼啊,有贼心没贼胆。成天只会拿短信来骚扰女同事,还好我们女同事都不是软柿子,没人吃他那套,要不看我不收拾他。” 关于纵容陈总这个事情,童愉也想了很久,她有过冲动去揭发,可是这几年看到了太多职场上不成文的规则,抓不住大把柄有什么用呢,不止治不了他,很可能还会连累丁丽丽和其他相关的女同事。这也充分说明一个问题,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怕别人。强手才有资格去找强手决斗,社会向来这么现实。 傻子与谎言 周三的时候,童悦给徐晨发信息:“你把周末车票买一下。” “不用去了,瓷砖已经铺好。” “这么快,你爸效率真高。” …… 童悦看他半天没再发什么消息,又回:“那也要去检验一下成果。” “不要去了。” “那我自己去。” 一分钟后,徐晨还是违心的查了车次,问她:“8:10分的车可以吗身份证号报来。” 童悦仰靠在办公椅上,看着信息傻笑。同时,一条邮件提醒钻了进来,是她的投稿回复。 童悦蹭地收回身体,坐直,点开,迅速扫视邮件,再次展开她刚刚收回的傻笑,仰头向后靠去。 终于看到了她新职业生涯的曙光,童悦一整天都高兴地合不拢嘴。下了班她就兴冲冲的往徐晨公司跑。顾不得多想,第一个想分享喜悦的人就是他。 照例一屋子加班的小年轻,大部分人她都已经很熟了。一起吃过火锅喝过酒,没有前一回那么羞怯。 她直接向徐晨位置走去,发现他不在座位。正想去问发胶男他去哪儿了。那个叫南慕晴的女生走过来,这次童悦特意仔细打量了徐晨的这一位同事。一米六出头的个子,虽是一般的身高,但肯定是比童悦高的了,上次看见她时她的中发是批下来的,这次她把头发扎起来了,露出白皙的脖颈,似乎比上次看到的还要漂亮几分。她穿一件粉色衬衣、黑色瘦腿裤,虽然很简单的打扮,但衣服很有质感的样子。 南慕晴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你是不是找徐晨?他去楼上机房了,要不我先带你去会客室喝杯水吧。” “不麻烦了,我自己上去找他。”童悦说。 “你还是坐会儿吧,楼上外人不能进去,更何况是无尘的,其他员工也不能随便进出。” 这个叫做南慕晴的女人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高傲和不屑,让童悦觉得十分别扭。童悦只好退一步,说自己座他位置等就好了。 “还是不要吧,他这里东西这么多,万一弄乱了,他很麻烦的。今天本来就可能加班到很晚,别再多出什么事来。”南慕晴这话分明有几分恶意,童悦不是傻子,换个地方就换个地方,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正好上次那个出版社名片的事情她还没弄搞清楚呢。 童悦跟着南慕晴往会客室走,耳朵里绕着她的话音。 分卷阅读88 年后上班给徐晨公司打过电话,转了一个座机转到一位年轻女人的手里,那时候那个女人就很热情的问她要不要等徐晨放假回来给她回电话。这话听起来就有几分奇怪,这不就是她吗? 尘封了这么久的记忆就这样一下子冒了出来,童悦心里惊呼一声,原来是这个女人。 走进会客室童悦直截了当问南慕晴:“徐晨给过我一张出版社名片,听说是你给他的。” “对啊,我看过你的画和故事,就像我姐说的,太幼稚。” 没想到这个女人说话毫不掩饰,童悦倒是吃了一惊,她站起来比自己高些,童悦感觉气势上好像很难压住她,这可怎么办。 “而且徐晨很忙的,你不要老是动不动给他打电话,影响他工作。既然你去过他宿舍,就应该知道他经济条件一般,所以,不要做那些无畏的事情了。各人有各人的追求,他将来是要成为我们公司……算了,我不跟你多说了,反正我们将来是要在一起的,只有我能给他最好的,你也不用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趁年轻找一个可以让你依靠的男人吧。” 听完这句话,童悦顿时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什么气势了,眼前这个女人能成为徐晨他们小组的成员,也许智商很高,但她的智商明显是偏科的,而且还是很厉害的偏科,要不老师为什么不喜欢偏科的学生,真是让人担忧她的未来。 “你好像有所不知,徐晨家不止有房子,而且还很大,装修都是我给他安排妥的,前几天我才睡了他一米八的双人床,非常舒服。”对付智商有问题的人只能拿低级智商回应她,要不她听不懂自己还得给她解释,童悦说完也不想和这个人多辩解,转身拉开房门。 走廊里徐晨双手插兜靠在墙边,但这个位置这个姿势,明显是看热闹的表情。 肯定是都听见了,因为这里所有办公室的门都是中间贴膜玻璃的,隔音效果不好,所以说南慕晴的智商确实有问题,要说这么恶心的话也不挑个好地方。 看着徐晨那副样子,童悦有些生气,这人平常老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现在他脸上怎么就泛着一股邪邪的、勾人魂魄的气息。 童悦气哄哄的也不理徐晨,径自下楼,徐晨没料,连忙紧紧跟在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童悦止步回头,徐晨差点撞上来。 “你不是来找我的?” “不是。” “你们组为什么有个傻子”童悦忍不住问。 “她是硬塞进来的。” “跟你一样傻,还接人家名片。你就没发现她喜欢你吗?” 童悦看见徐晨居然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否还会再婚?“面试官问出了千年不变的问题。 “嗯,毕竟生活上有良好美满的家庭,工作上才能更有动力和干劲。“童愉如实回答,她看见面试官板着的脸轻轻皱了一下,不禁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这家公司可以说是符合她心里期望的最后一家公司了,这也是刘总引荐过的一家公司。如果再不行,她就只能降低期望值了。可是降低标准选择差一些的工作,也不一定就有被录取的可能。 “恕我冒昧,毕竟女性生产将直接影响她们在岗的时长和我们的人力成本。我想请问:如果再婚,势必要生孩子,你这样的年龄,有什么理由值得我们录用?” 短暂的沉默,这沉默像一把无声而尖利的刷子,刷子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座在桌子这一侧的童愉感到疼痛以外,桌子对面另一侧的那几个人丝毫没有任何感觉,或者说感情。他们面无表情,静静等待童愉的回答。 童愉屏息沉心,眼睛眨了一下,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她说:“谢谢公司给我这次面试机会,我想这也间接代表了公司对我工作经历和能力还是认同的。我想说,也恰恰是我这样的年龄,才会有经过时间才能磨练出的经验和实在。我现在是独身,结婚生孩子对我来说,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婚。另一方面讲,女性工作者的产假最长是4个月。一个员工如果能为公司带来价值,4个月的福利对公司来说也未必是件不划算的事情。” 出来时,童愉的心里还是慌慌的,她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能只是隔靴搔痒,但这些都是心里话。 她有过一瞬想要听从刘总的意思,干脆撒个慌,说自己怀不上,所以这个年龄了还“膝下无子”。也许这样直截了当,工作就有了,可是将来总会露馅,她不希望这样。 也许是某个面试问题让面试官们认为她值得被录取。总之,童愉落实了工作,仍然是这一片商务区,只是换了一栋楼。 有些好笑,像搬家一样,从这里换到北京,又从北京换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小弟,回来后几乎没怎么联系,她发信息给他。 小弟发来一张照片,夜色中,一栋熟悉的大楼,巨大的电子广告屏破天荒的没有花花绿绿的字样和图案,只有几个醒目的大字:“愉,我爱你!” “姐,我刚好要找你,这里面说的是 分卷阅读89 不是你?”小弟问。 童愉错愕,这是她夜夜座在阳台看到的大楼,五颜六色的没有任何特色的巨大广告屏。 “这是?” “我在朋友手机里看到的,他说拍了很久了。我一想,你家小区就能看到,这上面的名还一样。” “可我从来没见过。” “是嘛,难道我猜错了。唉,真没意思。” “原来你也这么八卦。” “我再八卦下,姐夫照片有没有?发来瞻仰一下。” “以后带过去跟你打球再瞻仰。” 新同事喊了两声童愉,她关闭手机,拿起手提袋。 反攻 这是部门聚餐,说是很久没聚会了,趁着这个机会,迎来两位新同事,调走一位旧同事,所以即是欢送,又是迎新,难得所有人聚一次。 他们整个部门人很多,最大的中心有十个人,小的也有五个人,四个中心加加起来就是三十来号人,俨然一个小学班级,整整占了酒店三张桌子。 童愉在的那一桌同事都很活跃,一上桌叽叽喳喳笑闹成一片。 一个年轻女同事两眼放光说自己刚刚看到一个超级大帅哥,那笑起来的样子能让人不喝自醉。童愉来公司上班后,第一个和她打招呼的就是这个女同事,所以她记住了她的名字,她叫杨小萱,性格和丁丽丽有几分相似,活泼开朗,大大咧咧。 “那你没有上去搭讪一下?”一个男同事问。 “不敢,我得壮壮胆,大家先来一个。” 杨小萱说完举起酒杯。 于是,大家一哄而起,第一杯酒下了肚。 “童愉是已经结婚了吧?”有人问她。 “这个我知道!她是单身,我从老总那早早的就打听到了,妥妥的单身贵族。”另一同事说。这个同事面相年轻,三十上下,但是再向下看,大肚腩早已进入四十的状态。 “嗯。”童愉微笑应答,她想这个同事一定是个大嘴巴,或者八卦王这一类的。 “你打听那么清楚想干嘛?我们公司可不准办公室恋情啊,就算允许你也不一定有戏。” “嘿,怎么我就不行了,男未婚女未嫁的。”这个八卦王显然嘴巴很大。 “说真的,童愉啊,我有个同学还不错,40岁,现在是一家银行的支行长,收入挺好,虽然有个孩子,不过都十几岁了,自己住校,完全不影响,回头我给你介绍介绍。”一个年纪比童愉大一些的女同事非常认真地给童愉介绍对象。 “40岁年纪太大了,我有个老同事,35岁,人长的也不错,就是个不高……”又有同事接话。 童愉被他们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大家热聊的中心。 直到杨小萱睁大眼睛盯着童愉头顶方向时,她才发现褚飞宇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了,他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含笑俯视她,“原来你吃饭是在这里啊。” “各位都是童愉新同事吧,我是她男朋友,褚飞宇。”他笑得一脸灿烂。 “你有男朋友了啊。”那个八卦王首先说话,他伸出长长的胳膊招呼褚飞宇喝酒,“来来来,既然是家属,就得先喝一杯。” 褚飞宇很不客气的和童愉挤在一把椅子上,拿过服务员新送过来的酒杯斟满,说:“不好意思,有点匆忙。童愉只说晚上聚餐,我也没多问一句是哪家酒店,这杯我先干了。” 童愉这次真是又看到他的另一面,运动型、商务型、模特型,儿童型,还有现在的酒桌型,真是多面男人。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开公司的人,酒桌怎么少得了。只可惜这么一张白嫩好看的脸,未来某一天是不是也会变成中年油腻大叔,烟酒不离手?看那个八卦王同事,早早的就显露了中老年形态。或者自己是不是直接找一个已经“蜕变”的人,免得将来落差太大,追悔莫及。 童愉为自己这些胡思乱想吓了一跳,如果放在女人身上,难道男人不会也这么想吗?身材走样、脸蛋下垂、怨天尤人…… 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当他们一次次妥协顺从,承认这件事情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一种根深蒂固的执念,这种执念轻易删除了他们主动思考、自我行动的能力,于是,肚子鼓起来就鼓起来吧,找人办事就得请客喝酒那就喝酒吧,骂你不听就多骂几句吧…… 童愉的脸蛋被捏了一下,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先过去,你少喝点。” 童愉点点头。 褚飞宇一走,那个年轻的女同事又亢奋起来,手舞足蹈,嗯嗯啊啊半天才把话说清楚:“就是他,那个醉酒笑,居然是你男朋友!” “你刚说的帅哥就是他啊,看来你喝多醉都没用了。”八卦王说。 “我要买醉,喝起来。”杨小萱端起杯子,明显是个非常豪放的女人。 他的笑确实可以让人醉的魔力,童愉想。 没过多久,褚飞宇带了一帮人过来,大家互递名片、觥筹交错,两桌人你一杯 分卷阅读90 我一杯喝得乱作一团。童愉这才发现褚飞宇打的什么主意,他没再多沾几次酒,很巧妙的把自己和童愉隔离在了酒桌之外。最后散场除了他们两个人,其他各个都是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要不要给童悦带点宵夜。”他问,俨然非常清醒,身上也没多少酒气。 他们买了宵夜,褚飞宇说自己送上去,好久没看见童悦了,童愉拿他没办法。 童悦本来是座在饭桌上已经打开盖子了,看见姐姐和褚飞宇两个座在沙发上挨得那么近,就识趣地端起饭盒往卧室走。 童悦才迈开两步脚,就被姐姐看见了问她干嘛。 “我进去吃,里面还放着剧呢,嘿嘿。”童悦佩服自己反应这么迅速,看姐姐没说话,她迅速钻进房间,把门带上。 她找来平板,打算把谎言变成事实,找到一个剧,刚看个开头,视频通话就进来了。 童悦看是徐晨,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为什么会打来视频,这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接通。 一张大脸怼在屏幕上,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近了。 童悦让他座后面点,问:“我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你还会视频?” 对面轻咳两声缓解无措,问:“明天为什么不去了?” 童悦给他发了信息,又说她不去乡下他家了,原来是为这件事。 “不想去了。” “你在吃什么?” “酸辣粉。” “我票都买了。” “可以退。” “你不想和我妈聊天了?” “可以打电话。” 徐晨是彻底被童悦说得没法反驳了,他默不作声的开始在屏幕那头走来走去。 “你晃什么呀?” “我想点事情。” “那我挂了。” 童悦挂断视频。 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非常影响进食,还是追剧比较靠谱,她重新点开刚刚那个电视剧。 这样突然被挂掉,另一边的徐晨看着黑黑的屏幕待立了好一会儿。周末回乡下本来是童悦自己提的要求,怎么就突然说不去了,而且那天她和南慕晴在公司里的对话让他有几分不安,本来就觉得童悦最近好像都没来“骚扰”他有些不太适应。视频连个线想窥探下究竟什么,没想到没说几句她就挂掉了,完全超出以往他对她的认知范畴。 难道是因为上次和南慕晴的争执? 对于南慕晴的事情,徐晨心里是有几分愧疚的,刚好也是无意中让高慕晴看到了童悦拍给他的画,高慕晴说自己表姐在出版社,可以让她联络看看,他就把名片转交给了童悦。 对于南慕晴,他向来不大理会,上次童悦问起名片的神情,他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而那次争执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无端端的伤害了童悦,这在他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即使他不接受童悦,也绝不会接受南慕晴,可是他的决心似乎在一点点动摇,他尽然很期待能和童悦一起回老家。 全北京人民都能看到 客厅里,褚飞宇一只手肘在沙发靠背上,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童愉,那眼神好像一个牢笼把她圈在里面,童愉无所遁行,不由的有些紧张,她感觉手心在出汗,有很多话想说,这样的时刻也是自己想念了无数次的,近得只能看到彼此的时刻。 他们沉默着,好像随时可以吞噬掉对方。 童愉下意识的清清嗓子,喉头微颤,轻声唤他的名字。 “那天为什么不叫醒我?”他像是苏醒过来。 “我……看你太累了。” “那后来为什么又不联系我?” …… “能不能告诉我凌芳芳是谁?”童愉做好心理准备,什么回答她都会保持冷静。 “吃醋?” “是。我只想问一句当时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两年前分的手,分手那天刚好她父母出了车祸,她受不了刺激,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烂醉如泥就是撒泼耍赖,她自杀过,频繁做荒唐事情,急诊室遇见你的那一次算好的,她吞的是一瓶维生素。很多次我都不想管她,可是我不忍放任她这样。” “对不起,是我胡思乱想。” “我早该告诉你的,后来又发生了那天的事。” “她现在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 童愉一度对凌芳芳痛恨无比,认为她傲慢、无礼、放纵。事物的表象太容易欺骗人,它们层层粉饰让人难以辨认,甚至失去理性的判断,无数的事情即使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也未必是事实。那个瘦的有些干瘪的凌芳芳,那眼神是落寞无趣的,是愤恨悲伤的。童愉不免有些同情起她来。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童愉问。 “相信我就好,我会尽快安排好凌芳芳。”褚飞宇轻轻将她的手握起。 “我相信你。” 分卷阅读91 许是想调节气氛,童愉又说:“以后有什么问题我都会问你,只怕会烦死你。” “是烦死我,不是爱死我吗?“他向前探过头来。 童愉微微后仰闪躲开,他只好调皮一笑,“想我吗?” 她胸口有些憋闷,怎么能不想,不看见还好,只当是个幻影时时在脑海浮现,期待想见的心情早就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像吃饭睡觉那样习以为常。看见了才发现整个人都不那么正常了,胸闷气短、心跳不止,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提在那里,千言万语堵在一起,这时候却说不出一个字。 想就和他这样凝视着彼此,感觉他温热的气息,似乎只有如此自己才是完满的。 童愉轻轻把头抵在他胸口,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激荡的她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仰起头,想说她不应该轻易臆断他,更不应该一声不响的离开。可是她的脸已经在他的手心里,嘴唇被他的唇紧紧包裹住。她是爱他的,那种感觉不仅丝毫未减,还浓郁了很多,她庆幸自己回来了,庆幸他还依然在她身边。 “童悦还在里面,会不会把她憋坏?”她靠在他怀里。 “也可能已经睡着了。” 童愉拿过手机看时间,想起小弟发给她的照片,于是把它调出来。 从他看到这张照片的表情,童愉了然,这几个字果然是写给她看的。 “有没有很感动?”他问。 “我可没看到,这也是朋友发的,所以我才知道。” “没看到?不可能啊。” “确实没看到。” “那我不是白花钱了。” “你后悔啦?” “当然后悔,你不知道这有多贵,我整整放了一个礼拜。” “那我真没看到。” “你晚上跑步没看到?就算跑步没看到,阳台看过去,是最明显的位置。” “在北京我9点前就睡了。这是在几点播放?” “没有我你居然睡那么好?太伤心了。” “我确实睡得很好,早睡早起。” 他再次将她搂紧,把她扑倒在沙发上,“枉我想你想得夜夜难眠,形容憔悴。” 她笑着挡住他逼近的唇,提醒他童悦还是里面,他只好作罢。 “真是失策,我就说放一整晚嘛,广告公司非说前面合同没到期,还说保管全北京人民都能看到。” “好了好了,你该回去了。”童愉催他回去,免得又耍嘴皮子。 “你先说有没有很感动?” “没有。”童愉摇头否定。 “那我不走了。”褚飞宇搂紧童愉作赖皮状。 “感动,超级感动。“童愉没法。 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撒起娇来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童愉在他嘴上轻轻啄了一下,他搂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他爱她。 童愉送完褚飞宇从楼下上来,童悦已经出来在客厅等着了,她像是一只摇摆的小鸭子一样追在姐姐屁股后面,“你有没有很感动?有没有感动? “什么时候学会偷听大人谈话了?” “你俩太腻歪了,把小孩都教坏了。唉,我看这家是容不下你罗,我马上又要变成孤家寡人了。” “还说我?那天是谁跑去未来婆婆家,还和我说是旅游。” “我那能和你一样嘛?我那是去干正事。” “什么正事?打入敌人内部吗?” “先不要问我,你为什么告诉徐晨” “我本来以为你是跟他一起去呢,还想旁敲侧击、隐晦提醒一下……” “姐,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你也是个成年人了。” “那你是想多了,要到那个地步,还有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别人是先恋爱再见家长,你们是要先见了双方父母再敲定要不要恋爱结婚?” “什么呀,没有的事,而且都跟你说了我有事,我现在可没工夫理他,我忙着呢。” “你说你那伟大事业?” “是啊,上班不能干私活,只能在晚上和周末加班加点,没想到我童悦也有这么忙的时候。” 童愉认真看着童悦,没想到妹妹这一年成长这么迅速,最近看她夜夜关在房内做事到很晚,也真是努力上进。多少人能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何况是会发展成养家糊口的事业。只是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两个工作是否可以兼顾存在很大未知数,因为她本来就不喜欢现在的工作,那很大可能性是要辞掉的,这必定会引来那么在乎公务员身份的父母反对。这么想来,好像两个女儿都不怎么让父母省心。 弥补小遗憾 童悦倒也不是不想去乡下,她实在忙不过来,周末要赶稿子,而且她心里还是有些生徐晨的气。那天那个叫南慕晴的女人把她气得不轻,不止拿出版社名片戏弄她,而且这个女 分卷阅读92 人在徐晨小组里明明就是个□□。他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像童悦这么“艰苦”,想见面每次都要找机会,这么看来她分明就是“弱势群体”。 一想到那个女人只要一转头就能流着口水肆无忌惮的看徐晨一整天,她就恨不得去给他办公桌四周砌一堵墙。 童悦一边撅着嘴愤愤不平一边奋笔疾画。大好的周末,只能在屋里看太阳光扭捏着腰肢对她耀武扬威、狂撒媚眼。她拿起手机,想把这贱兮兮的阳光拍下来,刚好就有电话打进来。 “明天一起去回学校看毕业晚会啊?”文文高调问话。 “都毕过业了还看什么晚会。” “很热闹的,很多同学都去。” “别人毕业我们凑什么热闹?” “去嘛去嘛,去年毕业我们连晚会都没有,刚好弥补一下小遗憾。” “你自己去吧,我没心情。” “谁惹你了,心情不好才更要去。” 文文在电话里跟她磨了半天,童悦只好答应。刚挂电话又响起来,这次是徐晨。这两天这个男人打电话有点过分热情,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地,童悦盯着电话号码愣了两秒才接起来。 “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火锅?他们几个说好久没吃了。”徐晨那隔着电信号的声音听起来像捏不紧的拳头在说话,想用力又不太用力,底气不足的样子。 “明天晚上我有事。” 良久,那边拳头捏成一个长长的“哦~”字。 他柔弱虚无的尾音传到童悦的耳膜,轻敲了一下,童悦被敲打地软了三分,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说:“我和文文约好了回学校看毕业晚会。” 校园里满眼飘荡着花花绿绿的色彩。很多学院都订制了自己专属的T恤,黄色的、橘色的、蓝色的,各种颜色的T恤在校园里招摇,他们前胸后背签满了黑笔字,手里拿个荧光棒,头上带着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装饰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大明星要开演唱会。 童悦不约而同的被这种气氛感染了,文文更是兴奋的手舞足蹈,她还厚脸皮的问一个小学弟要了两只荧光棒。 “人家手里就两根你好意思要?万一是给他女朋友的呢?”童悦嘴里虽然这么说,还是毫不客气地接过荧光棒。 “我怎么不好意思,那是他硬要给我的,他还问我要电话号码呢,我想想不能祸害人家,就没给。” “那你该给啊,祸害一个是一个。” “不行,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两个女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仔细辨认哪个颜色T恤是自己专业的大本营,走了半个场地才找到组织,但是一个人也不认识。两人正郁闷呢,忽然就看见一群人格外眼熟,特别是那个个子高高的…… “那不是厉梓文?走,我们过去。”文文大叫,拉着童悦往熟人堆里跑。 一年的时候,虽然并没有很长,但是同学们看起来都不太一样,有些换了发型,有些胖了不少,有些穿衣打扮老气横秋,但是厉梓文还是那个样子,一双大长腿,一身簇新的运动衣,眉目俊朗,总之浑身散发的是直截了当吸引异性的气息。 童悦挤在几个个高点的学生旁边,想着自己小小的,应该不怎么引人注目,她可不想和他打罩面,没什么话说,也不想说话。一年后和一个在电话里说分手的前任男友能说些什么呢。 “童悦,你个儿矮,你到前面来,这里看得清楚。”文文不识相的把童悦推到了前面。然后就明显的感觉一个大个子靠了过来。 “过得好吗?”厉梓文在头顶问她。 这是学校主教学楼前面的大广场,虽然音乐声震耳欲聋,童悦还是听得异常清楚,这个问候像是穿越时空从遥远的过去闯进来,而那个过去是她完全不想想起的过去。 “还好。”她扭头回答,眼神飘向侧面一片人海,并没有看他。 “我们毕业后就没见过面了吧。” 她本来不太想理他的,但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总归是同学一场,于是轻轻应了一声。 “现在有男朋友吗?”厉梓文继续问。 “没有。”童悦回答的很生硬。音乐声越来越嘈杂,几个穿着黑色皮衣热裤的女生在舞台上正扭得起劲,整个舞台像有雷电在闪烁,黑一阵白一阵,一点看不出有什么美感。 童悦转身想找文文,文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开了一段距离,只见她和几个旧同学摇头晃脑地,早就陷入了自嗨模式。 本想告诉文文一声自己想先走的,可是也懒得再挤过去跟同学寒暄,童悦拨开人群,向黑暗处走去,身后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音乐。 这音乐很快变成一种虚空的回音,颤抖的从另一个世界闷声飘来,听起来让人心烦气躁,童悦加快脚步。 “童悦。”没想到厉梓文跟着跑了出来,“走这么快?” “太吵,我想回去了。” “是挺吵的,一起吧。” 分卷阅读93 他跟着她,完全没有留意到她的不悦,有些人就是这么没有眼色,明明对方烦的就是他,还偏偏觉得和对方很有话题。厉梓文就是这样饶有兴致地问,“我们去校门口那家店吃酸辣粉吧。“ “我不饿。” “走吧,才几块钱的东西你都不给我面子。” 表白 童悦不情愿,也找不到拒绝理由,她和他走到校门口,余光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影子,她再定睛看,人已经不见。她想不会是他,他说晚上要吃火锅店的。 童悦大口大口地吸溜粉丝,虽然不怎么辣,但还是吃得直流鼻水,她也没管好看不好看,大大咧咧拿纸巾一边擦鼻子一边吃。她体味这辣中带酸的味道,很爽快,很过瘾。这过瘾不是重新遇到旧日的男友,而是她看到他们走了不同的路。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说。 他问得猝不及防,童悦险些把刚夹到嘴里的酸辣粉喷出来。 “你慢点。“他抽出纸巾伸手想要帮她擦,她迅速抬起左手,用手里用过的纸巾擦了一把嘴。 “我现在挣工资了,不用靠我爸妈。我们和好好不好?”厉梓文仍然在说。 童悦吃酸辣粉的兴致顿时全无。 “那时候我也是没办法,没钱没能耐,要是不听老头的话,别说工作没着落,连饭都没得吃。” 童悦不说话,只是瞪着他。他这是在歪曲事实吗?当时她也没说要他去违背父母意思,和长辈对着干呀。 “现在我独立了,有收入有工作,不用再听他们的。我发现我还是忘不了你。” “可是我已经忘记你了。”童悦忽然起身,低头看着厉梓文,“如果我和你和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要再打个电话告诉我我们分手吧,我爸不给我们买房子。” “童悦,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厉梓文显然有些吃惊,印象中的前女友从来都是极其温顺乖巧的样子。 “对,我就是这么想你的。“童悦挪开椅子,气呼呼的夺门而出。 有些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经历过一些事情会慢慢长大,成熟懂事,但是厉梓文并不是这样的人,一年后和一年前说出的话依然在一个层次上,毫无长进。 童悦一直没有去细想他和她提出分手的真正原因。今天他的话让她明白,他是个脱离不了父母的人,以前是因为父母不同意,自己无路可走,现在是荒唐的以为拿几个工资就可以自己作主,重新开始,不久的将来,还会因为买不起房子开不起车再一次分手。 人不应该掉进同一个陷进里,同样人不应该只在原地打转。 姐姐忙,妹妹也忙。童悦顾不上姐姐最近老是不在家都忙些什么,她反正是越来越干劲十足,事情自然也很多。这天她拿到了自己的第一本书,薄薄的大开的本子,她第一个跑去送给林彦浩,又把自己最近的创作拿给这个小读者去品评。 过了两天,徐晨打来电话,又是叫她吃火锅,童悦正和林彦浩说得起劲,一口将徐晨回绝。 “小美女、小悦悦,来吧,我又带来点我妈酿的酒,你上次不是还喝了很多嘛。”发胶男抢过徐晨的电话,在那头不停地诱惑童悦。 “这么热天吃火锅?”童悦反问。 “夏天才要吃火锅,冷气房一吹,火锅这么一烫。”发胶男说话的口气像是正在流口水一样,他突然又压低了声音说:“你就赶快过来吧,组长专门叫我们弄火锅,就是想叫你来,你不能扫兴呀?我们组长好不容易干回人事儿。” 童悦忍俊不禁,只好答应下来,不过她说她可不要喝酒,哪个酒她都没觉得好喝,她不能醉了,她要保持头脑清醒。 “童悦,吃啊,心情不好?徐晨是不是欺负你了?”烫火锅的时候发胶男问她。 “没有,想起白天打瞌睡被领导说了。”童悦最近有点累,看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想起很久没跟朋友出去玩了,文文叫了她好几次,她也没出去,再一想今天白天打瞌睡被领导说他们年轻人不懂得爱惜身体,只知道熬夜娱乐,透支青春如何如何。 “打个瞌睡怎么了,我们要是困了,随时睡个十几二十分钟的都没关系,你那什么领导?”发胶男为童悦打不平。 “他就是有点老古董,人还是不坏的。”童悦说。 “昨晚怎么没睡好?”徐晨冷着一张脸问她。 “就是画画熬了会夜。”童悦回答。 …… “大哥!慢点下菜,锅里还有这么多呢。“发胶男提醒徐晨,只见徐晨一整盘一整盘的往锅里下菜。 发胶男还是没怎么挡住徐晨,在徐晨卖力干活的情况下,今天的火锅宴比平时提早了半个小时结束。每个人都顶着滚圆的肚子,由于吃太快,连酒也没喝几个。 徐晨把童悦送到她家小区。 “回去早点洗洗睡。” “吃这么饱怎么睡得着?” “那我陪你在楼下走两 分卷阅读94 圈。” 他们沿着小路走,路很短,又走到小区外面,再折回来。 他仍然是他固有的那种淡漠的样子,不说话,不远不近的走在她旁边,童悦落寞的抬头看着他的侧脸,那漂亮的弧线,好多天没见面了,有点想念,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看个够吧。 她想象一只出水流畅的画笔,从他的额头起笔,一条简单的弧线,向下慢慢勾勒出秀气微翘的鼻子,然后是嘴唇,有一点点唇峰,还有那个最先认识的好看的下巴…… “我脸上有东西吗?“徐晨摸摸脸蛋,狐疑地问。 “没有,很干净。” 童悦继续画他的侧脸,已经到脖子了,那个凸起的地方是喉结…… “童悦。”他唤她。 “什么事?“她应声答道,连忙收起“画笔”。 “我……喜欢你。” “哦。” 哦~,这万恶的一声“哦”,童悦在心里惊呼,她猛吸一口气,压制住狂跳的心脏,静静听身边人的反应。 没有任何反应。 “姐,徐晨刚和我说他喜欢我。“童悦一进家门看见姐姐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哭丧着一张脸大呼。 “这不是好事嘛,干嘛表情跟被打劫了一样?”童愉说。 “我跟他说哦” “哦……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什么意思?” “没有然后就是没有然后了啊。” “这什么意思?没懂。你们不是确立关系了?” “好像没有。” “我更不懂了。你说你喜欢他,他说他喜欢你,这不是皆大欢喜?” “可是我们后来散了十几分钟的步,跟军人走正步一样目不斜视。” “哈哈哈哈,你也是谈过恋爱的人,你们就没再聊点什么?或是牵个小手、亲个小嘴什么的?” “唉,姐,你就别取笑我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爱莫能助。” 童悦回房间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最后什么结果也没有。她不明白他们之间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这样子卡住了。 过往的纠结 人的脑子和行为并不是都会同时踩在一个节奏上的,比如徐晨,他就明显乱了方寸。一边不由自主的想见到她,想无限地接近她,一边又矛盾着,犹豫着,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他们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他不能伤害她。 那次他在镇上遇见了她,她的右手臂仍然隐隐可见那条长长的疤痕,那条七年前因为他而留下的疤痕。她是他的同桌,虽然他喜欢她,他们关系很好,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大人眼中所谓的那种关系,但是女孩的妈妈斥责他、咒骂他,说他是野种,无论女孩妈妈说他什么他最开始都是忍着的,可是后来尽然开始咒骂他的妈妈,越说越难听,他忍无可忍,愤怒的推了女孩妈妈一把,那个女人反抓起他的头发,和他扭打起来。 她只是想要阻止,却被他一把推开,重重的撞在身后墙壁上突出的钢筋上,鲜血直流。他想不起她被缝了多少针,也不记得妈妈去他家求了多少次情。但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是同桌,他再没和班上任何一个同学说过一句话。 他问自己,他和她不可以,那么他和童悦就可以吗?他时而接近她,时而逃避她,他反复纠结,苦恼不已。 那个周末,他独自回了老家,家里一片簇新,不仅铺上了洁白的地瓷砖,连楼梯也铺得平平整整,安装了铝制的扶手,家里一下子变得亮堂了许多。 他不是没想过收拾家里,也并不是拿不出钱,从上大学开始,他一边读书一边拼命工作,赚了不少钱,都积着攒着。在他的思维里,爸爸妈妈的结合仅仅是因为他的存在,还有生活所迫,那么打破僵局的也只有他自己。 后来,爸爸染上了毒品,这让他更加愤概,已经已经五十多岁的人居然染上了毒品,他再怎么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徐晨也没有想到他会往这方面走。 最初他的想法只是让他们分开,后来他打定主意要带妈妈走,离开他,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妈妈居然放不下这个男人,他想不明白。 童悦的出现似乎让一切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他看见家里崭新的一楼,看见爸爸粉刷二楼墙壁,看见爸爸妈妈抹黑起床赶往镇上准备开张。他心中有块冻结的地方开始慢慢融化。 他自问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小时候同学取笑他,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和对方干一架,后来如果不是慢慢长大懂事,不想看见妈妈默默流泪,他仍然会无所顾忌的动手惩罚对方。 再后来,他拼劲全力学习,找能挣最多钱的事情打工,一头扎在里面一个劲儿的努力,只要认定了就使劲往前冲,修两个学位,接各种工作,白天上课学习,晚上熬夜干活。一天睡不足几个小时,从来不在最美好最闲适的校园多流连半步。可是他也会挤出时间去蹭她上的选修课,走路 分卷阅读95 从来目不斜视的他会为了找出那个头发挑染成黄色的女生而不住的打量校园里的女生。 他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说他喜欢她,她只回答一声“哦”,是在惩罚他当初同样的一个回答吗?这一个字顿时就钳住了他的喉咙,他居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后面几天,童悦白天上班,晚上画画,一忙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果然人忙的时候脑子就没空余想别的事情了。 有天早上童悦意外的收到一束花,翻了半天没找到任何卡片什么的,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样子倒是挺好看。几株橘色的花,没有太多枝枝节节的装饰。 这花她不太认识,还送了一只玻璃花瓶,她就把它盛上水,斜剪了花枝插进去。 童悦有闪过会不会是徐晨送的这样一丝的念头,后来又想想不大可能,是谁都不可能是他,于是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锁声,童愉轻轻推开门。她的指纹还在,屋里静悄悄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以现在的心境看着房子里的一切,让童愉莫名的有种安定感,她放下手提袋,环顾四周。 他说让她等他回来。 童愉用手指轻轻扫过一排排的书本,想象他抽取其中一本书,低头阅读的样子,清爽乌黑的发丝微微低垂下来。她的手指又扫到书桌的棱角,在这个位置,那是她第一次走进他的世界,他抱她座上上面,拥住她的腰,吻她,在她耳边低语…… 童愉的脸不禁有些发烫,她收回手,忍不住捧住自己的脸颊,想要平复一下这不耻的温度。 此时,门铃响起,急促的,透着些许不耐烦。 童愉定了定神,走去开门。 凌芳芳站在门口,整个人更加清瘦了,头顶的短发紧紧贴着她的头皮,她穿一件无袖贴身连衣裙,但是因为太瘦,连衣裙套在她身上显得空落落的。 “这么巧,又是你。”凌芳芳说,“他不在家?” “他说一会儿回来。”童愉回答。 凌芳芳走到客厅中央的沙发,坐下,看着童愉好一会儿,问:“林陈逸老婆是你闺蜜?” “他们已经离婚了。” “这种男人世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凌芳芳自言自语。 童愉问她要不要给褚飞宇打个电话,凌芳芳说不用,她站起身,四处晃荡了一下,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上下看了一眼:“这么热,没有什么解渴的东西?” “我给你倒点水吧。” “有冰淇淋吗?我想吃冰淇淋。” 比较意外的需求,童愉也不知道冰箱里有没有,看样子凌芳芳是没找到。 “你可以帮我去买吗?突然很想吃,要有很多巧克力的那种。”凌芳芳继续说。 童愉对她已经没有恶意了,况且买个冰淇淋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她说让她等一会儿,她出去买。 童愉很快买好冰淇淋回来,开门进来客厅里并没有人。她看到卧房门还是开着的,里面传来放水的声音,于是就把多买的几根冰淇淋先放进冰箱,然后才走到卧室门口唤了一声凌芳芳。 没有回应。 她走进去,发现卫生间门并没有合上。 再走近,凌芳芳静静的躺在浴缸里,放着水,水没过她的双脚,淡淡的骇人的红色。 来由不明的花 医院走廊里,童愉仍然能感到她拖起凌芳芳时那颤抖的枯瘦如柴的身体,她比她看到的还要瘦很多,但是比瘦更让人悲悯的是她的脆弱,是她眼神中那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浑浊。还好她回来得早,看见凌芳芳的时候她意识还是清醒的。 急救电话、褚飞宇的电话她都打了,她拖起她,像拖起一个轻飘飘的物件一样,尽然一点都不重。 身边长椅上座着褚飞宇,他咬紧嘴唇,颓然地靠在墙上。他说他不应该对她那么残忍,他一度厌烦她的纠缠,厌烦她的无理取闹,如果不是他的冷漠,她也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凌芳芳娇生惯养,是一朵仍然养在温室中的花,他与她分手,她父母却在他提出分手那天遭遇严重车祸。她求助于他,他不得不安抚她,妥协她。她的生活开始浑浑噩噩、混乱不堪,他开始厌恶她,咒骂她,把她视作一个包袱。可是他又忍不下心丢弃她,她是失去父母,孤苦无依的人。 他问童愉还会不会爱他,她轻轻在他嘴唇上吻一下当作回答。 花开了三天才开始渐渐枯萎,第四天快到中午时又送来一束花,依然不知道谁送的,这次是黄色的郁金香,这种花童悦是认识的。 文文发来信息是在童悦把花换好重新摆上桌以后。 “你和厉梓文死灰复燃了?”文文同时发来一个狡黠的八卦表情。 “没有,你哪儿听来的?”童悦否认,信息发送出去后眼睛就刚好落在桌角那几株娇艳欲滴的鲜花上。 “今天碰见咱班班长跟我八卦你俩,说毕业晚会那天看见你们一起走出校门。我说 分卷阅读96 你怎么晚会没结束就丢下我跑那么快呢。”文文回信息的速度非常快,马上又进来一条。 童悦刚键入两个字,徐晨电话打了进来。 “晚上一起吃饭吧。”他问。 “不想吃。”童悦心情低落的说,她的眼睛又落在了那瓶花上,刚刚才放的水,别说花了,连水都还是新鲜的,如果真是厉梓文送的,现在是不是应该马上把它丢出去,就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花,还有这个大花瓶。 “很忙吗?”徐晨问。 “嗯,我先挂了。”童悦很快挂断电话,心情像从悬崖峭壁纵身一跃,直线下坠,她愣神了好一会儿。虽然“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句话用到现在这种情况有点不合适,她也不能说人家厉梓文就是坨牛粪,还把自己比作鲜花。但她脑子里还是这么突然的就浮现出这句话来,这么水灵鲜艳的花朵为什么偏偏是他送的,他和这花可一点都不配。 童悦捧起花瓶,走进洗手间,拔出鲜花正要扔掉花倒掉水,就这么手钝了一下,还是有些犹豫。 最终,她把花瓶摆在了洗手池台子上,就让它为女性大众做点贡献吧,装点一下公共卫生间,反正它能做贡献的机会也就那么几天。 徐晨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上面显示是已签收的状态,他心里有些高兴,又夹杂着惆怅苦闷的感觉。 那天他和妈妈视频,妈妈高兴的心情难以言表,他看到家里二楼那间多年来一直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床上铺着崭新的床单被套,新添了一张床头柜和一个白色的小衣柜,墙上贴了漂亮的壁纸,那个壁纸的花色显然不是给徐晨这样的大男人住的。 然后妈妈还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问他开口要钱,说镇上那个店面太小了,要把隔壁一起租下来。 徐晨倒也不是不愿意给,就是妈妈那个眼神和语气,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有一股小火苗在妈妈眼睛里窜动,活泼跳跃、轻松自在。 妈妈从来没要求过他什么,没问他要过什么。从小到大,她只会尽力的去满足他,满足爸爸,满足这个家。种地,在村子边上的工厂打零工,省吃俭用供他上学,贴补家用,而爸爸则是挣够一点钱,就吃喝闲散的等到钱包空空如也再做份活,干干停停,享受一天是一天,从来不会为明天打算。对于爸爸这样的作为,妈妈毫无怨言,甚至一味的顺从他,迁就他。 他多希望妈妈能为自己想一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妈妈在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徐晨尽有一丝惊喜略过心头,他在她眼中看到的光不再是浑浊不清,灰暗单调的。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妈妈把镜头对准爸爸时,开口和他说话,问他累不累,爸爸说不累,他说反而现在早睡早起精神头特别足,爸爸还问他童悦什么时候再过来,要不要在房间再加装一台电视机。 爸爸说他这辈子没认真做过一件事,连对自己爱的女人,都是以错误的方式霸占她,而这个女人就这么无怨无悔的跟了他二十多年,没过过一天像样的生活。 徐晨从来没认真和爸爸交心过,也许是隔着电波,摄像头对着花色的墙纸,爸爸才有了诉说心事的冲动,而他也才有了认真听的机会,他无从判断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只感觉似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这个曙光也许是童悦带来的,也许是妈妈二十多年来的坚守。总之,挂断通话后,徐晨满脑子都是那个贴着花色墙纸的房间,他很想告诉她,很想带她去看一看,可是他要以什么理由,以什么资格呢。 他激动不已,又犹豫不决,他心潮起伏,又忐忑不安。 他没有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听她说要去学校看毕业晚会,他嘴上不说,却鬼使神差的跑了过去,结果看见她和厉梓文肩并肩走在学校小路上,厉梓文高大帅气,斯文英俊,就是大三那一年开始,她的手被这个男人牵了起来,直到毕业。 他看见他们一起走进了她最爱吃的那家卖酸辣粉的小店。她大口大口的吃,厉梓文低头专注的看着她吃,这个画面是他幻想过的场景,只不过那个场景里,是他和她座在一起,可是直到现在,他和她都从来没有一起进过这家店。 对于女生,他是第一次,他只要这一次。 “组长,花送了战果如何?”发胶男一声吼,把徐晨从回忆中唤醒。 谜底揭晓 那束花放在公共厕所的第二天,童悦接到发胶男的电话。 “悦姑娘,花收到没?”发胶男单刀直入。 “这花是你送的?”童悦吃惊。 “不是,我给你送花干嘛呀。唉,我们组长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是徐晨送的?”童悦心中略过一丝喜悦,头顶那一片雾霾有烟消云散的迹象。 “对啊,送花不留名也就他能干得出来。我今天就顺口问了一句我们组长你收到花什么反应,他就那副死表情,就……唉……你懂得吧?” “他怎 分卷阅读97 么会想到送花?”童悦忍住笑。 “他当然想不到,他来问我,我说那就送花吧,女生都喜欢。他还问我约女生出去去哪里好,我就奇了怪了,你们俩这到底是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为什么感觉像才开始啊,那你们前面都在干嘛?” “前面……”童悦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前面大部分人是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除了徐晨小组的同事,还有她妈妈、文文妈妈,这样想想人还真不少。 童悦暗暗高兴,也懒得解释,有些事情不是说着说着就变成真的了嘛,不过这个进度也就够慢的。徐晨似乎是终于有点开窍了,童悦勾起食指在嘴角戳了戳,心里有一层水波慢慢荡漾开来,那水波碰到一片落叶,叶子就轻飘飘的跟着扭摆起来。 “前面什么?” 童悦话只回答一半,发胶男忍不住好奇。 “呃……你为什么话不说全,既然说送花就不能再提醒他一下注意事项嘛?”童悦反问。 “这还怪我罗?” “那倒也不能怪你,以后再麻烦多教点你们组长有用的,我请你吃饭。” “什么有用的?” “比如让他下班穿得帅帅的等在单位门口接我呀,哦,不过他已经很帅了,不需要特意拿穿着来陪衬,还有或者……” “行了,我挂了,你们两个这是□□裸虐待我们单身狗。” 童悦扔下电话,迅速向洗手间冲去。 她把花瓶换了水,重新斜斜的一根根的剪掉花枝末端的一小段,反复把花瓶擦干净,小心翼翼的把花重新摆在办公桌左前方自己一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心里默默责备自己让花受委屈了,差点让它臭死在厕所。 经发胶男这么一透露,童悦整个人像回血了一样,一整天压抑不住花痴的表情,一没事就对着那束花傻笑,然后还想下班是不是可以去找徐晨了,他看见她一定很高兴。转念一想还有两幅图等着她交稿呢,晚上得赶稿子,又失落的不住哀叹,爱□□业两难全,只能爱情先放一边,把事业干干完。 她已经有草图了,底子打好了接下来速度很快,要是来得及,晚上兴许还能去他宿舍一趟,那似乎也是可以的,可是她突然跑去要干什么呢,总得有个借口,现在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这也不能像自己家一样说过去就过去。 童悦就在这种纠结的蛛丝网里摸来摸去、浑浑噩噩的下了班。 临近晚上十点的时候童悦感觉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就是急切的想见徐晨,近来好长时间心里灰灰的,像罩着一层蒙蒙胧的灰尘,徐晨在那头,自己在这头,她不让自己多想的安心站在这头,透过那层灰看着那头的他,也许是时间久了,习惯了,她就一直远远的看着他,彷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状态。 现在那头的他投来一个信号,这个信号不止是他亲口说他喜欢她,还有在她眼前闪动的橘色和黄色,那可是他送的,是他实实在在的在跟自己招手。 她彷佛听见他在说,我来找你了,可是那中间还有一段路呢,她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他那么木,万一还没等他走过来,半路被人截胡了呢?比如那个南慕晴,明天早上八点半,她可是又要用那双微微上翘的傻狐狸眼盯着这个男人从头看到脚啊。 白天她还能拿喷水瓶不停的对着花喷洒,手里还有有点东西寄托,现在她搁下笔、干完活,就有点无所适从了。 二十分钟后,童悦站在了徐晨宿舍门口。她觉得她真是头脑发昏了,这么晚跑到男生宿舍门口。刚刚她出门时候姐姐问她去哪儿,她说有事,可是到底有什么事,她现在才开始真正想这个问题。 她对着那扇门大口踹了两下气,过来还是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样子,现在又完全不知所措,胸闷气短,她低下头来,转身朝着楼梯口。心想,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不要着急,一个女孩子这么火急火燎的成何体统。 可是来都来了,童悦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回转身,只听咯吱一声,徐晨穿着运动鞋,一身黑衣黑裤,正要出门的架势。 我爱你 “童悦,你怎么在这儿?”他问,眉心蹙了一蹙。 “你……要出门?”童悦缓合呼吸,好一会儿才问。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徐晨没料到她会来,也是迟疑了片刻。 刚刚来的路上下了一层蒙蒙细雨,童悦头上眼上还挂着水汽,整个人雾蒙蒙的,像雨中润湿的小水仙,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白色花瓣上跳跃耀动。 “我就是有点……想你。”她喃喃地低头说话,双颊绯红,连吐出的字也是雾蒙蒙的。 这雾气渗透弥漫开来,毫无任何阻挡地钻进徐晨心里,他喉头哽住,迟疑地伸出双手,捧住这白色的花瓣,在她唇上寻找晶莹发亮的水珠。 燥热湿润的触感让她猝不及防,她身体僵了一下,满眼全是他近的不能再近的眉眼。他闭着眼睛,嘿嘿的睫毛微微颤动,气息短促浓郁。 童悦整个人就被这样 分卷阅读98 毫无征兆的紧紧抱住,她贴在他宽大的胸口,一股暖流迅速经过全身,让她僵直的身体迅速绵软下来,她在他的手掌温柔而有力的控制下仰起脖子,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回应他唇齿之间的温柔。 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惊醒了他们,他们站的地方是房门口。徐晨把她拉进一步,带上门。 他仍然搂着她,她的额头贴在他的胸口。童悦脸烧得厉害,有些不敢抬眼看他,她就贴着他的胸口,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她还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和她的喘息声一样快,她不由自主的呼吸又急促了一些。 她被他搂着,有那么一会儿谁也没有动,然后就听到他凑到她耳边,问:“还亲吗?” 童悦微眯起来眼睛,腼腆地勾起唇角,在他怀里轻轻地点点头。他转身牵引她进去,小书桌被书本和电脑堆的满满当当,他微皱了下眉,拉过旁边那把椅子,座下,牵她侧座在自己大腿上,凝视着她。 很不合时宜的,徐晨手机铃音响起,他从裤兜里摸出来轻扫了一眼,一键调成静音模式,扣到手边的桌上。 “这么晚,一个女孩子跑过来太危险了。” 他看着她,并没有急于去吻她,而是担心地呢喃,可是气息还是吹在了她脸上,她一阵燥热。 童悦羞涩地垂下头,勾起唇角,小声说:“你会送我回去的。” 听到她的回答,他微微掀动眼帘,偏头贴近她的耳朵,低沉着声音说,“我不敢保证。” 他确实辨认不出自己有几分信心放她走,就在不久之前,他脑子很乱,下楼跑了几公里,只为赶走占据了满脑子的她的影子,回来后急速冲了澡,头发也只吹了半干,刚踏出门就碰见了她,显然刚运动后身上的燥热还没有退却。 他吻她的脸颊,接下来是鼻尖,然后是唇。平时那么少言寡语不会说话的一个人,这时候却在她耳边说了这么坏坏一句的话。他的嘴唇也却是极其温柔软糯的,他慢慢在她唇间搅动,即使后来用力起来,还是很软的,让童悦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他努力克制自己,缓慢一些,温柔一些,好久才不舍地从她的气息中抽离,“太晚了,送你回去吧。” 童悦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徐晨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屋关上门才走。 徐晨走出楼门,手机屏的白光映照在他白皙冷峻的脸上,很多的未接电话和未查看信息,都是南慕晴发来的。徐晨没有细看,他一目三行迅速翻过去,大意基本都是说她一加班就忘了时间,这么晚一个女生害怕如何如何,希望他来接一下,再往后大概是自己找到人接了就祝他晚安什么的。 徐晨眉心浓重的拧在一起,关闭手机屏幕,将自己重新笼罩在夜色中,才舒展眉头钻进来时要司机等在楼下的出租车里。 徐晨并不需要担心南慕晴,凭她的身份,公司任何一个司机都可以随时叫去接送。 自从碰到那次她挑衅童悦之后,徐晨才发现南慕晴的不对劲,他本来是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她能力不行,干不了多少事,他几乎把她当空气,只有在领导提醒他的时候才不得已教她点东西,指导她一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走到哪儿都觉得有双眼睛在跟着他,让他如芒在背,她的那些小举动,也不再是透明的了,无怪乎每次讲过的事项她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忘记或出错,原来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她不仅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也是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他不允许自己小组里有人因为这样的原因干扰大家。更何况这个原因和自己有牵扯。 不管南慕晴是什么样的身份,他的心里只能有,也只会有童悦一个人。童悦说她想他,他何尝不想她,每当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想她和他说的每一句话,他和她做的每一件事,克制住对一个人的想念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唯有做点什么事情才能让他身心暂时脱离一下那种状态,于是他出去跑步,依然浑身燥热,就在他开门出去想要去找她的时候撞见了她。 她瘦小的身躯就这样穿着单薄的T恤短裤半夜跑来见他,告诉他她想念他。他的心被她狠狠的揪住,他想起她姐姐那晚夜路上碰到的惊险一幕,那晚他的手不停的在颤抖,心绷得紧紧的,不仅是因为童愉受到了如此的伤害,更是因为他不敢想象如果是童悦碰到了那样的事会怎么样。 他应该早她一步的,早一步去找她,告诉他他有多想她,有多爱她。 徐晨翻开手机,手指无比温柔地打下一行字:“想你。” 烦扰的事 因为睡得晚,童悦有些缺觉,早上迷迷糊糊、急急忙忙的跑到单位上班,坐定了才翻开手机查信息。昨晚徐晨发的这句话就这么闯进她的眼睛。她脸一阵燥热,心里暗想原来他是这么腻歪一个人。 “童悦,主任找。”有同事唤她。 童悦关了手机,抄起笔和本,向主任办公室走去。 “这还是这一年来第一起正儿八经的投诉。哈?就被你这么打破了。态度不好?才转 分卷阅读99 正屁股就翘上天了?那些老油条态度不好也就罢了,我想不通你一个小年轻,工作才多久,就这么不耐烦给市民脸色看了?”主任肥厚的身体挤在皮椅里,因为激动椅子随着这个身体剧烈的晃动。 “怎么会有投诉?”童悦完全想不明白,哪次来人她不是笑脸相迎,认认真真办事的,怎么可能有投诉呢。 “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人家会无缘无故投诉你吗?” “主任,能不能问问对方我具体是哪里做的不好?” “这是匿名投诉,上哪里找人。就是因为匿名投诉,群众才会讲大实话,没什么好狡辩的,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吧。” 主任不想和童悦再多讲,挥挥手让她出去。童悦只好灰头土脸的从主任办公室撤出来。 她真是不得其解,不要说她平时态度都很好,也有耐心了,就算明明不喜欢这份工作,她也明白她要做好本职工作,在一天岗做一天事。 童悦心里一阵寒,对自己的职业想法有多了几分动摇,下班一回家就闷在房间里画,只有自己努力真正强大起来,她才可能名正言顺的扭转目前的状况,把自己变得更好。 厉梓文再次联系童悦是周六的晚上,童悦在家里画了一整天,人逼起自己来,动力和活力也跟着瞬间迸发,她利用下班和周末时间一刻不停的努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居然有种非常带劲的感觉,连徐晨约她出去也被推了好几次。 厉梓文说紧要事,一定要见她,她才答应下来,说只一刻钟时间,顺便约了徐晨在同一地点半个小时后见,多少不能冷落了男朋友。 厉梓文来时还带了件礼物给她,看包装童悦知道是首饰,一个奢侈品牌,价格不菲,她没有接。 “你还怪我是不是,或者怪我爸妈?”厉梓文问。 “没有,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发现我还是忘不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知道那时候很伤你心,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因为毕业,就不会有那么烦扰的事情,我们会一直很好。” “但是人都要长大,世界也无时无刻不在变。” “但是我对你的心一直没变。”徐晨话音未落,一把将童悦抱起,放在身边石砖砌成的花圃围栏上。 “你干什么?”童悦挣扎着推开他。 “你说你喜欢站得高一点看着我,和我接吻。”厉梓文把头凑过来想要吻她。童悦避闪开“梓文,不要这样”,她的语气中苦涩中夹着恳求。 厉梓文收回了手,一张俊脸似有短暂的痛苦挣扎,他深深叹气,低声说,“我知道我不好,但我还不至于强人所难。南慕晴来找我,说让我无论用什么方法,把你抢走就好。你自己当心吧,我只能说到这里。” “南慕晴?” “以她的实力,想要什么男人不是轻而易举,你争不过她的。” 童悦只听徐晨说过南慕晴他们小组硬塞进来的一个组员,并没有深究她的身份。想必这样愚蠢的人徐晨自是不会看在眼里,可是听她怎么会找到厉梓文,而且说出这种不计后果的大话。 “她到底是什么人?”童悦问。 “你不知道吗?她是行远集团董事长的孙女。”厉梓文说。 童悦可从来没象过和富豪孙女抢男人的戏码,说到底徐晨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虽然有些聪明过人,有些帅气,有些工作能力,好吧,徐晨是很好,但是富豪不是应该找富豪嘛?那个女人干嘛要跟她争。她对她下手没关系,可是他在行远集团工作,是不是她也可以对他下手? 童悦听他说过,他喜欢这份工作,这家集团非常注重人才培养,他们的职业规划体系也是他向往的。大四时候他申请了集团的实习生计划,而且被破格提早录取,他的才能能很好在这里施展,如果有个什么闪失,那岂不是害了他,这个南慕晴下一步不知道还会打什么鬼主意。 看见徐晨远远走过来,童悦心里忐忑不安。他一走近前,童悦就抱住了他,像是怕有人会把他们分开一样,搂得紧紧的。他以为这几天约她她不出来,是愧疚了,笑笑说:“是不是想我了?” “嗯”童悦用力的点点头。 争夺主权 坐以待毙只有挨打的份儿,不要搞得“人在暗,我在明”一样,童悦正想着要不要找南慕晴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个清楚,南慕晴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我想上次是我没把话说清楚,行远集团是行业中的老大,除了我没有人能给徐晨最好的,现在我这么说你懂了吗?”凌芳芳仍然一副智商不高的样子。 “徐晨不需要靠别人获得最好的。”童悦并没有示弱。 “这个社会光靠自己是没用的。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公务员,一个月拿几千块钱工资,多几个投诉电话还把你弄得心力交瘁,你觉得靠自己有用吗?” “原来是你?” 分卷阅读100 在继上次因为一个投诉电话童悦被主任叫到办公室挨训后,她又收到一个投诉,内部扣分罚款处理自是不在话下。童悦气的压根痒痒,这种小伎俩也只有南慕晴才能想得出来。 “所以,你堂堂一个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就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这只是随便提醒你一下。我要是动真格的,怕你吃不消。” “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童悦问。 “这还用问吗?你离开他。” “我要是不呢?” “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长的跟个没成熟的娃娃似地。弄你有什么意思,行远又不是只有B市有,全国各地分公司也好几家,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做没有结果的事情,等我接手了上海的公司,他自会跟我一起走。” 童悦觉得她这台词像极了古装剧里那些嫉恶如仇的怨女,她的智商八成是肥皂剧拉低的,确实有研究表明看多长时间电视,智商会下降多少,她从姐姐一本书上翻到过,吓得她把电视剧都借了,真要看一次不也会超过一小时。这场对话不用谈下去了,童悦觉得根本没有和这个人打交道的必要。 很多天,童愉没有去打扰褚飞宇,她知道需要给他时间来处理凌芳芳的事,她愿意等他,可是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不安,虽然表面上是凌芳芳和林陈逸纠缠,但是以凌芳芳的精神状态来看,她的心理依靠仍然是褚飞宇。她需要他,而童愉则只能暂时退让一边,她默默祈祷一切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似乎只能等。 有时候她会独自一人去他家,她可以随时进出,只是都不曾碰见他,她现在仍有些怕夜路,所以不敢驻足太晚。她知道他知道她来过,有时候他会留一张便签纸,寥寥一句问候,她的心就会沉浸下来。 半个月后的这天,她和他再次见面,他说带她一起去看凌芳芳,她说不想她受刺激,他说她如果克服不了他不会在她身边照顾她一辈子这个事实,那么请再好的心理医生也没用。 确如褚飞宇所说,她是有这个条件永远待在温室之中的,凌芳芳的家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在这个房价如此高起的城市,城中别墅意味着令人咂舌的经济能力。只可惜这个别墅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佣人。难以想象在如此大的房子里突然失去双亲是多么的孤单寂寞,再好的物质条件都需要扎实的内里加以填充。 凌芳芳的房间在二楼,二楼有自己的小客厅,说小其实也不小,宽敞的长沙发,茶几、电视、躺椅,一应俱全,客厅一侧有个隔断,隔断的后面才是真正的卧房。 一个人心理有疾病几乎是完全看不出和常人有什么异样的,所以前面几次见面童愉都没有发现她神情有什么不对劲,再次看见她依然如此。除了很瘦,除了眼神里难以捉摸的飘忽,别无其他。 童愉想她是可以变成正常的样子的,她本应该就是正常人的样子。 “你这是正式带她来见我吗?”凌芳芳问。 “你们早就见过面了,不是吗?在我家里。”褚飞宇说。 “你为什么没有被吓跑?”凌芳芳看向童愉。 “第一次是把我吓跑了。”童愉没有避讳,她很难以对一个病人的身份来与她对话,尽管她亲眼看见她倒在血泊中,她虽然也很同情她,但是实际上她们并没有什么情分在里面。 “第二次你也应该跑的。“凌芳芳幽幽地说,她把视线移向窗外,似乎是不想再看童愉,“比起你,我更需要飞宇,把他让给我吧。” “这并不是可让可不让的问题,他有自己的想法,你应该尊重他的意见。”童愉回答。 “芳芳,你清醒一点。”褚飞宇说。 “我们一起走吧,去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这是凌芳芳在对褚飞宇说话。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褚飞宇回答。 “她没我年轻,没我有钱。” “芳芳,我们早就分手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是不是怪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芳芳,你需要休息,不要想太多。” “她有什么好?” “也许她没有特别好,但我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哼,我知道你只是玩玩的。” “芳芳,我已经快30了,我不是小孩子,你也不是。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想要的是什么。我希望你也可以明白。” 渐渐被凌芳芳视弱空气的童愉面色平静的看他们对话,在凌芳芳晃了晃身子时眉头轻锁,打断了他们的话:“飞宇,我们还是先走吧。” 走时童愉找屋里地保姆讲了几句话,然后很快跟上褚飞宇的步伐,将手放进他早已伸出来递给她的手心里。 “你和保姆说什么?”褚飞宇问。 “没什么,就是让她多注意下凌芳芳的身体。” 车上,谁也没再提凌芳芳,车开出一段距离后,童愉问:“有没有时间打篮球?” “怎么想起打篮球了,而且你好像也不会吧。 分卷阅读101 ” “我在北京认了个师傅,他现在过来了。” 童愉是几天前接到小弟电话的,小弟说他毕业了,在本市工作,约她有空出来见面。这么多天,这是唯一一件让她高兴的事,她以为和小弟以后可能很少机会再见面了,没想到他就这样来了。 “师傅?男的?多大?背着我偷男人?”褚飞宇笑问,他的脸上重新焕发出调皮的神气,童愉不禁勾起唇角,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说:“当然是男人,又帅气又有活力,教我打篮球,还会送我回家,不要对我太好。” “是嘛,那得会会,把主权稳固一下。” 她动手了 篮球场上,三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年龄层次分别是28、24、23岁。北京虽然有点远,但与B市的距离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所以,世界在某种程度上也并没有那么大,童愉很快见到了小弟,并且把褚飞宇、妹妹和徐晨几个人都叫了来,好不热闹。 三个男人在场上打着篮球,童愉和童悦两姐妹座在场地的外侧,童悦心事重重的样子,口里念念叨叨:“南慕晴、南荣轩……都姓南,东西南北是不是都有姓氏。” “南慕晴是谁?”童愉问。 “她是徐晨小组的组员,就是她喜欢徐晨。” “哈,跟你抢男人。” 童悦鼻子里挤出一丝轻蔑,“哼,不足为惧。” “我就喜欢你这样身高难以启齿,志气堪比天高的。” “姐,你又戳我痛处。” 说着,童悦又挂上童愉的脖子作势要掐,童愉吐舌假装痛苦的样子。 “叫你老婆不要欺负我老婆。”褚飞宇撇见一旁打闹的两个女人,把球顺势抛给徐晨的时候朝他丢了个戏谑的眼色。 徐晨的余光一直没离开过童悦身上,他接过球,转身跳起,一条漂亮的抛物线滑过,三分球准确不误的钻进篮筐。他篮球其实打得很好,只是在大学因为没时间,所以篮球打的并不多。 那时,当他看见童悦安静的站在球场边,手里竟是别的男人的外套和手机时,心里那种酸酸苦苦的味道只有自己才明白。 他太忙了,唯独那么可怜的几次打球的时候碰上了厉梓文也在,童悦的眼睛却根本没在他身上停留过。那时候,他心里满满嫉妒的小火苗在窜动。 现在她的眼里心里终于有了他,可是他依然无法专心打球,还是忍不住地瞟向场外那个小小的身影。他甚至有些霸道的说毛巾挂在座椅靠背上会弄脏,一定要叫她手拿着。 这会儿,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南慕晴这三个字,她还是有些再意南慕晴。他一直以来也没把南慕晴特别当回事,工作上派不上多大用场,又是个天降来客。 现在,他开始有了些掺杂部分私人感情的想法,童悦对南慕晴在他的小组明显表示不开心,虽然只是撒娇的口吻,也正是她的话让徐晨有了想整肃这个小组的想法。 虽然他只是个正式工作一年的员工,而当组长也只有半年的时间,这也并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职务,但他既然是组长,是不是也该负起责任,放着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已经一年有余,即不是专业技术人员,将来也不需要通过这样一条路走上高管职位,体验一年是不是也就够了,为什么还是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 徐晨确实是很忙,童悦今天没什么事,就跑到他宿舍等他,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似乎没有合适的位置坐下看电视。她想也没想,就直接靠在床上看起剧来,这几天断断续续把这个剧也看了一大半,正看到男女主马上就要解开误会的时候徐晨开门而入。 童悦转头看了他一眼,打了声招呼就继续晶晶有味的看起电视来,剧情真是关键时候,太抓人眼球了,她一时无法从中脱离出来,只是那么精描淡些对扫了徐晨一眼,顺势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 徐晨看自己回来她也不怎么热情,有些不快,再看她这么很随意的靠在自己床头,嘴唇因为刚喝了水显得更加娇艳欲滴,他清晰而浓黑的眉毛显出一道浅浅的皱纹来。 天气有点热,徐晨才从外面进来被室内的冷气吹的凉了几分,汗还没完全风干,这时候又有点热起来,这热好像是喉头散发出来的,使得嘴唇都有些灼热。 他沉着嗓音问:“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他座下来,挨着她。 “韩剧。”童悦回答。 “这个是男主角?” 电视屏幕上,一个帅气的男人正站在一束光里,这色彩,这布景,看着还真有让人垂涎欲滴的感觉。 “是啊。”童悦回答,眼睛仍然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很帅。”徐晨喃喃地说。 “韩剧的男主角基本都很帅,就是这个男主角有个毛病,真想告诉他,让他别舔嘴皮了。” “怎么了?” “你看他嘴唇都干裂起皮了,越舔会越干的。” 童悦正评论着,那个干裂的嘴唇就贴上 分卷阅读102 了女主的嘴巴,男女主相拥在一起,同时迫不及待地向卧室方向蹭去。 童悦傻了眼,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一下子脑袋空白,嘴巴微张着,说不出话来。 “那你看我的嘴唇有没有什么问题?”徐晨温柔的搂过童悦的腰肢。 饱满,有点像QQ糖,几乎没有一丝纹路;红润,像樱花的粉色…… “没有,没有问题。”童悦省略了所有的联想和比喻,最后是这样说的。 “或者你要不要体验一下?”他步步紧逼。 太邪恶了,童悦暗叫。 然后,她就非常被动地体验了一把,准确的说,最开始很被动,后来就有些主动了。 一阵酥麻之后,他似乎也是克制的收了手,他翻身仰趟在旁边。大概冷静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公司要把我调到上海。” 沉浸在徐晨的温柔甜蜜和漫画事业稍有起色的兴奋之中,童悦几乎把南慕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她真的做得出来。 “可以不去吗?”童悦问。 “我和公司说了我的意见,但恐怕没什么力度。” 惆怅 “你们打会儿吧,我休息一下。”童愉发现虽然学了点篮球的三脚猫功夫,但是跟两个大男人打球,不仅技术跟不上,体力也吃不消。还是去场边看别人打球比较享受。 听到童愉这么说,褚飞宇和南荣轩也停了手,都决定暂时休息一会儿。 “小南,毕业回来怎么打算?名校毕业也未必好找工作,都不着急?”褚飞宇拧开矿泉水递给童愉,问座在童愉另一侧的南荣轩。 “先游手好闲一段时间再说。”南荣轩回答,他看着褚飞宇递给童愉的矿泉水,眼帘垂下来。悬在半空中手正端着先一步开了瓶的矿泉水。 他悄悄收回了手,咕噜咕噜很快灌了半瓶进肚子。 “周六我和童愉去D山,一起来吧?有个朋友还是你的校友。”褚飞宇说。 “你们俩倒不认生。我能不能反悔啊,周末想回趟老家。”童愉说。 “怎么突然就说要回家呢?”褚飞宇问。 “我妹单位明天发海鲜,后天她想提回去,我就想着和她一起回去。” “下次吧,你回去也没什么事。” “说是一箱子海鲜,肯定挺重的,还有些别的东西,我帮她一起提。” “她提不动你就能提动了?让她找个大行李箱,泡沫箱子装进去推不就好了,一箱海鲜这么折腾。要孝顺,网购一箱送货上门多方便。” “她说想我妈做的菜了,我也想……” “好好,我不敢和童悦争。” “别生气嘛,回来都陪你。”童愉带着撒娇的语气讨好褚飞宇。 她抬头撅嘴撒娇的功夫,褚飞宇抬起手随意地搭在她肩膀上,一根修长的食指爱怜地在她下颚上来回磨蹭,她们两双眼睛对在一起,含情脉脉,嘴唇微翘,像是刚学会谈恋爱的年轻小情侣一样眉目传情,旁人看来着实有些羡慕嫉妒恨。 “这你说的。”褚飞宇轻柔的回了一句,食指又在她脸上磨蹭了两下,滑溜溜的。 “嗯,我有点担心她,她想辞职去上海。” “好好的去上海干嘛?” “徐晨要调去上海,她说如果他去上海她也跟着一起去,本来她一直也有辞职的想法。可是,她这公务员才做了一年多,去了上海能找什么工作呀。” “所以你担心这个?分隔异地是比较麻烦,徐晨怎么说?” “不清楚。我怕她太冲动,昨天我们还为这事闹了别扭。” “吵架了?” “那倒没有,我让她别急着辞职,先等一等,她质问我从北京裸辞回来不也是为了你,为什么她辞职就不行了。” “对啊,你这是双标。你可以为了你男人,她也可以为了她男人。” “谁说我回来就是为了你的?” “难道不是为了我嘛?” “我跟她情况不一样,我工作多少年了,而且她就这么跑去上海,人生地不熟的……” “我伤心了,你让我缓一缓。”褚飞宇捂着心口,做痛苦状。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以为你爱我爱到不顾一切,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褚飞宇仰天长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童愉忍不住笑起来,她握紧拳头狠狠在他肩膀锤了一下,哪料被他顺势抓住,揣进了怀里。 “这么秀恩爱,实在看不下去。”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南荣轩撇撇嘴,故作痛恨的朝他们翻了个白眼,撂下这句话后便起身推球出去。 两个人冲南荣轩笑笑,仍然像是丝毫没领会南荣轩的痛苦一样,继续头对着头,目光在空气中交缠紧握,轻声细语的说着话。 南荣轩一个篮球上去,没入筐,砸在球筐边缘转了一些落到了篮筐外面,他没注意 分卷阅读103 ,球落到地上又弹起,正中他腹部,他吃痛一声,视线这才又从不远处那两个人那里收回来。 回老家的路上,童愉和童悦进行了一次深谈,童悦仍然坚持辞职去上海的想法,她执拗地说自己也不喜欢的现在的工作,辞职只是迟些早些的事情。 “你们两个还年轻,就不能先分开几年再说吗?”童愉问。 “不行,那很可能最后就真的分开了,很多同学不都是这样,你看文文和小振就是这样,虽然小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他没信心?” “他这么优秀,还有个如狼似虎的南慕晴也在上海。” “所以你是对他没信心罗?” “哎呀,也不是,总之,反正就是不行。” “徐晨他同意?” “我还没跟他说呢。” “分开也是一种考验,一年半年的总没关系吧,时间会过得很快的,辞职不在一时。” “姐,我知道。你让我认真想想,就算一年半载的,那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呢。” “他公司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怕是没有。” 再想起南慕晴,童悦就觉得没什么可能,那天徐晨也说了,听到消息时他当场表示了否定,但是似乎扭转局面的可能性很小。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像我一样干那种先斩后奏的事情,从小到大,你做决定都会先找我和爸妈商量,征求我们的意见。所以,你这次回去不会是……” ”不会,我还没有那么傻,老妈为什么对徐晨没意见,还不是因为那份工作。但是比起我这公务员的工作,他们肯定宁愿牺牲掉徐晨。” “所以你就打算先牺牲自己?” “那怎么能叫牺牲呢,我只是把事情提前了而已。” “那这次为了一箱海鲜往回跑……” “我就是一想到如果和徐晨分开两地,我就好长时间见不到他了,我肯定会想死他,然后就想到了老妈老是说我们没心没肺,一点都不想她,也不多回去看看。所以我一时孝心大发……”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回去找骂呢。这么多愁善感,难道你就舍得离开B市,丢下我?” “你不也还去了北京嘛?” “又提这个。” 童愉发现自己是越来越说不过童悦了,自从上了去了北京,像是犯了重大罪过似地,老被她拿来当挡箭牌。 艰难前行 大概是车上这么一聊,两姐妹回了家对爸妈特别亲热,任老妈再唠叨也都洗耳恭听,一副惟命是从的模样。 ”最近有没有相亲啊?“老妈这样问童愉,万年不变的口吻,和童愉三十岁之前单身时候问得一模一样,连每个字都是一样的。那时候每次母女俩个一通电话,妈妈就是这八个字,这是她雷打不动的开题问候语,消停了这么多年,现在又重出江湖了。 ”妈,我姐有男朋友了。“童悦插嘴道。 “有啦?有了不早说。” 童悦听着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这次怎么不带回来见见?”老妈问。 “他忙。”童愉顺口撒了个谎。 “多大?干什么的?离过婚的吧?有没有小孩?谁带?有孩子可不太好,你得当后妈。”妈妈问话像连珠炮一样,劈里啪啦地发射出来,让人完全招架不住。 “妈,你怎么就一口咬定姐找的就是离过婚的。”童悦不悦地朝妈妈拧起眉头。 “没结过婚啊?那好啊,差不多就早点把婚结了。唉对,有没有照片?让妈妈先看看,该不会长得歪瓜裂枣,或者身体有什么毛病吧。“妈妈紧接着非常语重心长地说:”童愉,虽然你岁数是不小了,可也不能随便将就啊。” “妈!”这回轮童愉叫唤了,也许是那时候人近三十连个男朋友也没有,婚恋问题变成老大难,妈妈始终觉得这个女儿难嫁,有人要就不错了,那个时候真是什么人都往她那里塞。 “叫那么大声干嘛,手机里照片有吧?”妈妈问。 “没有没有,姐手机里没照片,我早就翻过了,还想说发给你看看呢。”童悦连忙挡在姐姐面前,一口否认一张照片都没有,而这时候童愉差不多已经拿出手机了,忽然发现童悦有点不对劲,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想还是把手机又悄悄塞了回去。 看见老妈没再追问,姐姐也没把手机拿出来,童悦提到嗓子眼的一块石头才放了下来。 虽然距离那次相亲也蛮久了,但是老妈的记忆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童悦不确定过了这么久老妈看见褚哥的照片还能不能认出来,但是她和褚哥很默契的没有把他们相亲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显然现在穿帮肯定不合适,还是能躲则躲为妙。 褚飞宇和朋友正在爬山,结伴的人大都带了家眷,而童愉没来,南荣轩也没来,他孤身一人不禁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手机轻 分卷阅读104 轻震动了一下,他立即拿出来查看,满心以为童愉想自己了,点开一看是童悦发来的:“我妈想看你照片,让我给拦下了,你说我妈见过你照片,会不会还记得我跟你相过亲那件事?” 褚飞宇盯着手机看了两秒,先是唇角勾起,脸上浮起笑意,有种在女朋友家里登堂入室的愉悦感,紧接着就眉头蹙起,好像遇到了什么问题似地,认真思索起来。 “又拉我去。”童愉撅起嘴巴,上次和褚飞宇去了凌芳芳的别墅,虽然没有很坏,但也谈不上很好。 横亘在她和褚飞宇之间的这么个病人着实让人头疼,她现在没看见她就当不知道,只想相安无事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即使有时候明明知道褚飞宇是去看凌芳芳,她也假装自己不知道,更不会多问,她已经把心态放得很好了,又为什么叫上她一起去呢。 “难道你就不怕我和她旧情复燃,跑了?” “谅你也不敢。” “好了,快点走吧,她说自己不舒服,上吐下泻的,又不肯去看医生。” “是不是吃坏了?” “说是吃了一片冰西瓜。” 童愉沉思片刻,说:“先带我去趟超市再过去吧。” “有什么东西要买吗?” “嗯,总之你先开去超市就好了,几分钟而已。” 他们到达凌芳芳的别墅时,凌芳芳正蜷缩在在床上,她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似乎刚刚冒过虚汗,额头几缕碎发还是湿哒哒的。 褚飞宇让她起来去医院,她很倔强,不肯去。 “飞宇你先出去吧。”童愉说。 褚飞宇看看童愉,又低头看看她手里提着的超市购物袋,虽然有些疑惑,有些不放心,还是听话的退到了这间大卧室的厅里。 “不要在厅里,你去一楼吧。“童愉明确意思。 等褚飞宇关上房门,彻底退出去后,童愉才问:“是不是痛经了?” “你怎么知道?” 凌芳芳回转头,她刚刚是看着童愉奇奇怪怪的把褚飞宇支走,又看她提个购物袋,正猜不出她想干嘛,现在她又这么准确的看出自己什么问题,不禁更加狐疑了。 “上次我过来你不正好脏了裙子嘛,我也是这几天来月经。” “你看到了,那……” 上次凌芳芳还有些气,怪童愉跟褚飞宇一起过来的目的不纯。特别是褚飞宇没待多久就被她叫走了,后来保姆进来跟她说裙子脏了,她也就作罢,没再多想。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疑惑保姆那天一进卧房就说她裙子脏了,可是保姆和她当时是正对面的站着的,现在想来,应该是童愉提醒的保姆。 童愉大概没领会她的疑惑,以为她是问当时褚飞宇有没有看到,于是回答说:“飞宇没看到。看你这样子还疼呢吧?” 凌芳芳眨了一下眼睛,不说话,腹部一阵阵的疼痛,眉头始终是紧紧皱着的。这时候童愉已经把热水袋塞到她手里,滚烫滚烫的,凌芳芳呀的一声,缩回两只手:“这么烫。” “就是要这么烫,你隔层衣服垫在肚子上,捂着,最好能悟出汗来,保管不再疼了。”童愉说完,直接掀开被子,把热水袋揣进她怀里,又把被子掖进去,按了按,确保热水袋确实是能贴到肚子上才收回手。 “你不用管我。”凌芳芳没好气地说,语气却弱了几分。 “这个方法百试不爽,还有,以后日子记清楚,来之前两天就忌口,别吃冰的东西。” “我痛了可以吃药。”凌芳芳嘴上还是倔着,手却没有去碰热水袋,乖乖躺着没动。 “很多事情,步步紧逼反而会让对方更迫切想要逃离,你已经不喜欢褚飞宇了,对不对?当然我也不能断言你就喜欢林陈逸或者其他什么人。其实你只是不想一个人。褚飞宇是你的朋友,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但是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因为一念执着,连朋友都离你而去。” “难道飞宇过来你就不吃醋?” “说不吃醋那是假的,但是我知道他的心在哪里。” 强行求婚 刚走到楼下的褚飞宇正好碰见保姆张姐从厨房里走出来,就顺口问了一句凌芳芳到底怎么回事。张姐说就是女人来那个了肚子疼,褚飞宇反应了两秒便闷头倒在沙发上不说话。童愉也是这几天来月事,前一夜他本想留她过夜的,童愉说不方便,他虽然有些失落,但仍然不想她走,哪怕有她陪着,搂着她睡也好,后来她想想还是回去了。 褚飞宇眉宇上隐隐爬上一丝不快,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有一天没一天的生活,他拿出手机,键入“高龄产妇”几个字,眉头又添了几分凝重。 那天童悦给他发短信说她妈妈想看他照片,他才不得不再次仔仔细细思考这个问题,这何止是看一张照片这么简单,最大的障碍就在楼上,他甚至又翻涌起曾经有过的念头,丢下凌芳芳,放任她不管。 但是她这次还会做出什么样的 分卷阅读105 事情,他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任她疯,任她闹。可是现在不止是自己一个人,他还有童愉,从林建伟到凌芳芳,他都没有尽到一个男朋友最起码的保护好她的责任,下一次难道还要让她再看到女人倒在血泊中的一幕? 或者更甚一点,难道凌芳芳发起疯来不会做出其他什么他想也想不到的事情。想到这些,褚飞宇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抬脚正要上楼,就见童愉已经走下来楼来了。 “好了?”褚飞宇凝重的眉宇微不可见地舒展开一些。 “好了,让她休息会儿吧。”童愉回答。 “张姐,芳芳都有按时吃药吗?”褚飞宇转而问张姐。 “有,前天我还陪她准时去医院看诊了。”张姐回答。 这时,褚飞宇紧缩的眉宇才肉眼可见的舒展开,他牵起童愉的手,没再多留就钻进了车里。 “以后我们多来陪陪芳芳吧。”童愉扣好安全带,说话间不期地被褚飞宇抬起下巴啄了一口,她抿起嘴角睨了他一眼,眼里藏不住欢喜。 “你不是不喜欢我叫你一起来嘛”褚飞宇发动车子。 “她也怪可怜的,多点人陪她,也许病情能好得快些。” “不行,还是别来了,万一她抽起风来,对你做点什么。” “她能做什么呀,上次还不是我把她抗出来的,打架她肯定是打不过我。” “那你也不能自己一个人过来。“ 合上笔记本,褚飞宇从书桌后面走过来,座在童愉身边,左手环住她的腰际。 “这两个,一个不想这个辞职,另一个不想那个丢工作。”童愉喃喃地说。 她是在今天中午休息的间隙,去找了徐晨,约他在公司附近见面。远远地看他走过来,身高和褚飞宇不相上下,都有些瘦,只是不似褚飞宇的脸那么圆润,肉也更多一些,线条揉和。徐晨的脸部轮廓更加冷峻一些,而且褚飞宇脸上总会挂着笑,笑起来时往往还带有几分调皮顽劣的意味。 徐晨的表情平静,隐隐透着孤寂的感觉,似乎只有童悦出现的时候,才能稍稍看到点这个年纪男孩该有的阳光般的影子。 他落座后只要了杯清水。 “你去上海的事,怎么打算?”童愉问他。 她看徐晨没有马上回答,又补充一句:“童悦想跟你走。” “我不会让她辞职的,我也不会走。” “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不能离开她。” 徐晨紧咬嘴唇,微微前倾身体,似乎是点了下头。 “你们两个这点倒是很像,这么执着这件事,但是你们都还年轻,短暂分开两三年也还有重聚的机会,都还来得及。” “不一样。除了她,任何人都不可以。” 他说除了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徐晨说这句话时不容辩驳的表情,没有看到他那坚毅笃定的眼神,童愉不会打消干预到底的念头。 虽然童悦拿她从北京裸辞回来这件事做类比,但是童悦毕竟年纪轻轻,涉世未深,而且好不容易考上的公务员,转正才不到半年,辞了能干什么,更不必说会闹得家里天翻地覆,两个人在一起也要面临新的困难。她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给她示范了一个不好的典型? 童愉微微锁眉回忆着和徐晨的对话,不太明白徐晨还有什么更好的对策。没有留意褚飞宇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双手把她拦进怀里。 童愉本来是陷在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褚飞宇的动作的,被他这么一抱,拉到他面前,她再回过神来,好像褚飞宇刚刚和她说了什么,她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我说,让徐晨别干了,来我这儿。” 褚飞宇说。 “刚好给你捡个便宜是吧?”童愉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 “好了没?”褚飞宇搂着她的双手又紧了紧,鼻尖蹭到她的鼻尖,问得轻声细语,暧昧不清。 “好是好了……”童愉嚅嗫,他倒是记得很清楚她说过她这几天月经。 她话音未落,双脚已经腾空,身体被他抱起,他一边向卧室走,一边迫不及待的在她嘴上寻找欢愉。 童愉身上微微出了一层汗,全身瘫软地躺在他的臂湾里。等喘息逐渐恢复平静,身上的汗湿也逐渐散去,还是被他搂得很紧,她挣脱了一下,说:“我去洗澡。” “别动,明天早上再洗。”他又把她拖了回来。 童愉顺从的躺了回去,但是嘴上却说:“你还是送我回去吧,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给妹妹树立这么一个坏榜样。” 褚飞宇翻身将童愉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轻轻揉捏她耳边的碎发,露出一副愁苦的样子:“唉,这么看来,还是让他们去上海的好。” “他们去了上海,你想干什么?”童愉明知故问。 “彻底收了你。” 此时此刻,童愉是甜蜜幸福的,她也经历过分离,当时去北京虽然非常短暂,但是她能理解童悦和徐晨的心情。异地 分卷阅读106 恋就意味着无法触及的思念和日夜折磨人的不舍。 茫茫人海中两个人能相遇相知已是难得,谁又愿意生生分离。 “我们结婚吧。”随着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不期而至的传入童愉的耳膜。她眼前的正上方,一个黑色丝绒小方盒子展开在她面前,里面一枚小小的戒指闪耀出夺目璀璨的光亮,这光亮意味着一生的誓言和守护。 他的眼极近距离地看着她,黑白分别,清澈透亮,饱含期待,像眼前这枚戒指上那个小小的钻石一样,“压迫”的童愉一时哽住了喉咙。 童愉见过,也听过不少求婚的场景,或者鲜花美酒,或者单膝下跪,再不济也就是顺其自然的就谈婚论嫁,这么赤条条如此近距离坦诚相见的状态下求婚的情况还是头次见,况且她还是被他压在身下,刚刚再一次的身体颤动还没完全退却。 “哪儿有人这么求婚的?”沉默了两秒钟,童愉憋出这么一句话,覆在他后腰的双手却紧了紧。 “你不同意?我刚刚还委身于你,你要抵赖?”褚飞宇仍然禁锢住她,含笑逗她。 “飞宇……” 他看出她犹豫的态度,迅速堵住了她的嘴,亲的童愉正有点浑身酥麻,脸色潮红起来的时候抬起头,又问:“嫁不嫁?“ 童愉皱了皱眉,抿抿湿润的嘴唇,说:“我……”。 不料他又吻了下来,强行截断她,不给她说其他废话的机会,她一支吾,他就堵住她,他再问:“嫁不嫁?“ “嫁!”童愉狠狠心,先同意下来,虽然她还真有点享受他这么霸道地亲吻。 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取出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他勾起唇角端详了几秒,也不再动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她。 童愉看情形是有说完完整一句话的机会了,于是说:“但是后面的事情还是要等一等,我怕凌芳芳她……” 听到凌芳芳这个名字,褚飞宇眉心一蹙,翻转身,仰卧过来,表情淡寞地望向天花板,轻轻将童愉揽到胸口,没再说话。 滋补 晚上,褚飞宇送童愉回家,也许是心意确定,戒指带来的作用,但又不能马上尽兴的把结婚的事落实完全,下车前两个人还亲昵了好一会儿,满满的不舍。 童愉换鞋走进客厅,听到响动的童悦就已经从卧房里寻声跑了出来。 “还没睡呀。”童愉问。 “呀!姐,你这是?姐夫跟你求婚啦?”童悦大叫,眼睛早就瞟到姐姐无名指上那枚亮闪闪的钻戒。她抓起姐姐的手左看右看,一脸惊讶幸福的神情,好像这个戒指是套在自己手上一样。 童愉点点头,她脸热了,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是结过婚的,但要说被求婚,那还真是正儿八经第一次,她终于依着自己的心意,找回了女人最幸福的时刻。 “哇,真是,快给我讲讲,姐夫怎么跟你求的婚?”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回答了,如果详细说…… “就是拿出戒指问我嫁不嫁给他拉。”童愉眼神飘忽地搪塞。 “就这样?” “嗯。” “没别的了?” “没。”童愉有些心虚,一边回答一边往卧室走。 “那姐夫在哪儿向你求的婚?没有鲜花啊、气球啊,下跪什么的?”童悦没有半点要放过姐姐的意思,一路尾随走进姐姐卧室。 “哎呀,没有,都说没有啦。” “那怎么行?姐,你就这么随便答应啦?” “好啦好啦,都这么晚了,还不快去睡觉,明天还上班呢。” “我画画呢,刚画好。你不也这么晚回来。” “我现在就睡觉。” 童愉说完赶忙找睡衣,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对童悦说:“你先保密啊,不要告诉爸妈。办婚礼什么的我们打算晚些再做计划,告诉爸妈他们肯定要催我的。” “为什么呀?你不是戒指都戴上了?” “你先保密啦,谁也别说。我有打算的。” “好吧~”童悦晃了晃小脑袋,搞不清楚姐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周末,童愉三十多岁的人了,不似童悦还睡懒觉,她起来洗漱完喝了水,还不见童悦起床,就去拍她被子,“今天中午在不在家吃?” “唔~”童悦迷迷糊糊地回答。 “没约会?” “没有。” 听到童悦清楚地回答了,童愉才离开童悦房间。 她去菜场买了很多菜,还有一只乌鸡,熬了一大锅汤,趁热大概盛了一人的份量装进保温壶里。 “姐,你这是给谁补啊?”童悦窜到姐姐身后,冲她挤眉弄眼的。 “给你啊,这碗是你的。” 说话间,童愉已经盛了满满一大碗,递到了童悦面前,还命令道:“吃干净,不许剩啊。” “唉,幸福的日子还能有几天。”童悦酸溜溜 分卷阅读107 地唉声叹气,端起碗去到餐桌上。 吃完中饭,童愉就提着盛了乌鸡汤的保温壶出了门。 她要去凌芳芳那里。 童悦一个人在家,她座到书桌前,翻开画本的时候又想起姐姐昨晚戴的钻戒,今早好像没看她戴着,她皱了下眉毛,很快便又舒展开,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她一边抿起嘴唇笑一边打开手机,发好消息诡异地又是一笑才认真开始干起活儿来。 虽然是周末,但是为了赶项目,公司里还是聚集了不少人,褚飞宇和几个中层上午开完会,下午继续在工作,童悦发来的信息也在褚飞宇的手机里躺了好一会儿了。他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打算舒展舒展筋骨,他拿起手机,很多未读的信息,大多是群组,直接往下刷,才看到童悦发过来两条信息,他点开:“姐夫,大补啊,是不是很滋润”“你怎么求的婚?我姐为什么不跟我说。” 褚飞宇看这第一条信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童悦说的什么。再看第二条信息,不禁抿了抿嘴唇,眉眼好看的舒展开,左脸那个小酒窝就很诡异地露了出来。 他回拨了过去,童悦接电话很快。 “你说补什么?什么很滋润?” 褚飞宇问。 “乌鸡汤啊,还能有什么?我看到戒指了,姐夫你昨天是怎么跟我姐求婚的?” “……”褚飞宇求婚的时候可没考虑过会遇到这个问题,他完全没预演好要如何回答,刚刚看着信息光顾着回忆昨晚香艳的画面了,完全忘了可能还要回答未来小姨子这个问题。他哑巴了两秒才扯开话题,问汤的事情:“什么乌鸡汤?” “我姐不是给你送乌鸡汤了吗?难道还没到?哦,我就奇怪男人喝什么乌鸡汤,那她是送给谁?” “乌鸡汤……”褚飞宇重复这个词,若有所思。 “快和我说说呗,我都好奇死了,你那么有钱,场面有没有搞得很大很隆重?”童悦一个人在电话里兴奋,话没讲完就听不到姐夫的声音了。 褚飞宇挂了电话,一层阴云飘上他的额头,他拨通了童愉的手机。 女人相见 三层小别墅里,童愉把保温壶递给凌芳芳。 “你这么好心?”凌芳芳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汤,口气酸溜溜地嘟囔,但是她并没有正眼看童愉,语气里也并没有当初的敌意。 “我和我妹两个人吃不完才端了点给你,省得你总头疼脑热的来烦别人。”童愉回嘴也不客气。 不过她确实也是因为只烧两个人的饭菜有些麻烦,特别是两个女人,她和妹妹饭量都不大,菜量不能烧多,品种少了吃着又没什么胃口。也是顺便就想起来给凌芳芳送点。 凌芳芳也确实是瘦,保姆毕竟是保姆,哪管雇主营养如何,吃多吃少。所以她也就心血来潮,慈悲心大发的过来了。 “吃完啊,要不我保证下次谁也不会来你这儿了。”童愉说。 童愉正心里打鼓凌芳芳会不会接受她这番好意,手机就响动起来了,一看是褚飞宇,童愉有些心虚,拿起电话走到门外院子里才接起来。 “你在哪儿?”褚飞宇问。 “唔……” “是不是去了芳芳那?我不是让你不要一个人去嘛。” 童愉的支吾作答马上引起了褚飞宇的怀疑,他只是一闪而过的想到童愉会不会去了凌芳芳家里,前次是痛经,现在又做乌鸡汤。 “我就座一会儿,什么事也没有,而且保姆也在呢,不要一惊一乍的。” “她万一再干出什么事情来……” “不会的,你没发现她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么,我有分寸的拉。” “你马上离开,还是我现在就去接你?” “好好,我也正要走呢,行了吧?” 童愉真是拿褚飞宇没办法,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被他当成小孩子一样,来看看凌芳芳都紧张成这个样子。再说上次来的时候,她直觉凌芳芳已经好一些了,不像前两次发生事情的时候那样,那时候的她带着目空一切的眼神,后来仔细想想,还有些神经质,她似乎根本没把童愉放在眼里,但是那眼神明明又是非常虚空飘渺的。 而前几天她看到她的时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虽然她因为痛经身体蜷缩着,面色也是惨白的,表面看着非常不好,但是她似乎有了几分让人亲近的感觉,那是让人觉得她有了一丝活力的,有了一丝生气,有了一点血肉的感觉。她只是太瘦了,又摆出有点与常人格格不入的样子,让别人不自觉地疏离她。 挂了电话,童愉走回屋里,看凌芳芳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汤,听见响动抬头瞄了童愉一眼,也不说话,又低头继续小口小口地喝,边喝还边摆出一副不太情愿、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架势,这点汤大概喝到明天也喝不完。 “你慢慢喝,我先走了。”童愉看她正吃,也不多留,免得褚飞宇又啰嗦她,她提起手提袋,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凌芳芳。她低着头,童愉说要走,她也没回 分卷阅读108 应她。 等童愉走了凌芳芳才从碗里伸长脖子,看了看那扇已经关紧的大门,眨了眨细挑的眼睛,重又低头吃起来。 大概一刻钟后,褚飞宇又给童愉打了电话,童愉说已经在车上了,褚飞宇这才放了心,继续埋头工作。 第二天,也就是周日的时候,童悦开始紧张和焦虑起来,不同于上班族在周日下午开始犯的“星期一综合症”,她所忧虑的是徐晨工作调令的事,徐晨说过如果确定调动,调令应该下周就会下达了。 上班的时候童悦把手机摆在眼皮底下的位置,花瓶的下方,这样余光随时都能扫到手机。屏幕一亮她就看一眼,一看是新闻推送,心就沉一下,再看又是什么应用的推送,心又纠一下,如果有绿色的小方框闪现,她就立马抓起来仔细查看。 到周三的时候,童悦的精神已经有点紧绷到麻痹了,办完手里两笔业务,童悦呆坐在座位上看着来来往往手拿各种资料的人在面前晃来晃去竟有几分不舍。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但是她在上海一个亲人都没有,倒是有那么几个同学毕业去了上海工作,但是她和他们也不太熟,上海房价那么贵,还有…… 童悦座的柜面位置十几米外正对着上下楼的扶梯,她正想着以后的日子,就见眼前扶梯上下来个女人,面容是熟悉的样子,穿着打扮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地。 只见南慕晴身着一条似乎是镶嵌了金丝的非常精致的淡黄色连衣裙,远远看去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闪耀,她脚上踏一双裸色细高跟鞋,脚步婀娜地向童悦这边越靠越近,靠近了童悦才发现她还画了一个非常精致的淡妆。 “原来你在这儿上班呀!”南慕晴说话的腔调似乎都随着这身穿衣打扮变得有些尖细高挑高挑起来。 童悦沉默地看着她当作回答。 “一个月多少工资?” 童悦仍然不回答。 南慕晴看她不回答,面部表情逐渐变得扭曲,抬眸扫了一眼左右,见两边柜台上人都在自顾自地干着活,似乎谁也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这才找回点自尊似地轻“哼”了一声。 “他到哪儿,我到哪儿。你做再多动作也没有意义。”童悦在她正准备转身要走之前终于气呼呼的撂下一句话。说完心里陡然生起一份忐忑,别是自己一时冲动,逞口舌之快,把徐晨害了才好。 童悦紧咬了下嘴唇,努力把心虚咽进肚子,眼睛直视南慕晴,气势上毫不退让。 听到这话,南慕晴顿住脚步,没有回身,只是侧着身体回望了童悦一眼,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便转身走向扶梯。 那身金闪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中,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童悦缓缓松出一口气,一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捏成了小拳头,两个拳头停留在大腿上竟然还有些抖。 她拿起手机。 “在忙吗?” 童悦给徐晨发了条信息,她必须随便说点什么,好像只要和徐晨取得了联系才能让自己缓一缓情绪。 没有回复。 “我刚刚看见南慕晴了,她好像是来我们楼上办事。”童悦继续发送信息。发完之后,童悦放下手机,感觉自己有点八卦的味道,正想要不要撤回信息呢,徐晨的信息就飞了进来:“她上周就没来上班了。” 一个多星期没有上班?是怎么回事?她是在收拾行李吗?有钱人东西都有很多的,更何况她是在自家公司上班,上不上班全都看她心情……童悦越想心越凉,肩膀一沉,眼皮耷拉下来。 一叠资料伸到她面前,她才恍惚地抬起头,工作还得做,她扣下手机,勉强扯起嘴角,笑脸迎客。 他是人才 房门钥匙童悦是有的,也随身带着,但是她不想上去。 她站在马路边,面对着花坛,脚尖不自觉地一下一下踢着花坛边的水泥围栏,她穿的是运动鞋,不怕踢,南慕晴白天脚底蹬的那双高跟鞋是好看,女人味十足。但是童悦可穿不来,太累了。徐晨说过,不让她穿高跟鞋,这么一想,童悦心里一阵暖流涌上来,于是收了脚,拐过花坛走进宿舍楼。 她打开房门,小小的宿舍,似乎也没那么多东西好收拾的,也不知道徐晨要带什么,索性先把衣柜里不是当季的衣服都取出来,一件一件码平叠好。 去上海的话,这里的宿舍肯定是不让住要退掉的吧,短时间暂时不穿的衣服可以先放在她那里,然后先带一些其他必备的东西过去。 童悦一边叠着衣服,一边扫视四周,他的书非常多,这是个大麻烦,最重的就是书,得找个箱子装或者拿根绳子捆起来。然后被子这些是去那边买新的,还是这床扛过去?扛过去的话怎么感觉像个农名工进城,还是这么高大英俊的农名工,童悦想象徐晨肩背被褥的样子,有些好笑。她摸摸被子,这被子应该也是毕业那时候才买来的吧,睡了不到两年时间,扔了怪可惜的…… “你在干嘛?”徐晨回来看见童悦已经整整齐齐叠了一摞衣服,疑惑地看着 分卷阅读109 她。 “叠衣服啊,没事干,早点帮你收拾一下。” “你这么盼望我走啊”徐晨似笑非笑地问她,顺势拉过椅子,坐下来。 “当然没有,可是能有什么办法。你还有哪些要收拾的,这几天我有空就过来帮你理。”童悦走过来,双手搭在他伸出的两只大手上面,两个人四只手牵着,一高一低,四目相对,童悦撇撇嘴,嘟囔:“应该不会很快走吧,总得给你留点时间。” “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徐晨凝视着她,眼睛湿润明亮的竟有些生动调皮。 “很快。在我辞职之前,你可不许对那个南慕晴有非分之想,也不许看别的女人。” “真的想辞职?” “我不想和你分开,除非你不要我,要不我肯定粘着你。” “但是多少人挤破头要考公务员。” “趋之若鹜并一定就代表合适,你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也要做我喜欢的事情。反正我也是迟早要辞职的。我已经发了两本漫画书了,我现在也可以算是正儿八经的漫画家了吧。我可不比你差呢。” “那你辞职,你爸妈那边怎么解释?” “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徐晨眼中刚刚盈盈闪动的生动调皮这会儿幻化□□恋感动,忍不住把童悦拉过来座在自己大腿上,近距离地凝视着她。 今天白天,他得到了公司确切的答复,他不用调动了,而南慕晴也即将去德国重新读书。就在两周前,他获得了B市高层次人才的评定结果,这无疑是让他能够留下来的一个非常大的砝码,他一直等的就是这个。 当他去到人力资源办公室的时候,也是抱着就此一搏的心态的,他这样一个工作不到两年的普通员工,不知道说出来的话能有多少分量,唯有靠硬件能力来加持,后来公司的高层人事讨论和漫长的等待,一度让他忐忑不安,夜不能寐。 好在结果是好的,不愧他选中了行远集团作为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步,更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南慕晴也没有继续被安排在公司里,传闻是说董事长对南慕晴进公司以来的表现非常不满意,最终决定让她回学校再读几年书。 “那个高慕晴已经不上班了”童悦打断了徐晨的思绪,徐晨故作严肃的回答:“是啊,她今天应该是去出入境办手续吧。” “她要出国?是旅游吗?” “去上学。” “你是说……她要出国留学?” 童悦惊得从徐晨腿上跳起。 “对。” “那意思是她不用和你一起上班了,那?” “我也不用调去上海了。”徐晨不等她说完,马上告诉她这个喜讯,如果再瞒久一点,他可能没有好果子吃了。 “真哒?公司同意你不走拉?”童悦又是一惊,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劲,阴沉起脸,责怪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 “你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我不忍心打断。” “讨厌!我都要急死了,你居然还逗我。” 之后,童悦气呼呼的去把叠好的衣服重新赛在衣柜的角落里,徐晨再拍拍大腿示意她过来,她也不过来,只回他一个白眼。 徐晨看她又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忙活些什么,再低头看看自己大腿上空落落的,居然有点小后悔,感觉就像是到腿的鸭子飞了。 可以先同居 很快就进入了四月,这已经算是春末了,天气也不安分的躁动以来,晴天的时候太阳□□裸的烘烤着大地,让温度直线上升,不怕冷的人脱掉外套穿着短袖就出门了。而出来运动的人更是撸起袖子直冒汗,比如褚飞宇、徐晨、南荣轩三个人,这是一个周末,几个男的约出来打球。 童愉和童悦不想凑热闹,童悦说要去找林彦浩,两个姐妹便去了周晓檬家。 小孩子长得很快,一段时间没看见,小妹妹已经能坐起来了,一张小脸长肥嘟嘟、白嫩嫩的,好像一碰就能掐出水来。小妹妹五官看上去和周晓檬、林彦浩都有几分相似,看着更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周晓檬说自己已经在找工作了,虽然这不简单,但是还是有个后勤的小岗位给了她面试的机会,不出意外的话,兴许能落实掉工作。 “你呢,什么时候结婚?”周晓檬问。 “我不着急。”童愉回答,她从一进门,就一直抱着小妹妹,在逗她。 “既然也谈得不错,就早点把婚结了,女人过了35可就是高龄产妇了。” “我知道,这不还没到35岁呢,还好啦。” “都33了还好?” “是谁当初跟我说三十多岁还很年轻,说什么世卫组织认定青年人的年龄最高限是44周岁,怎么现在又开始嫌弃我年纪大了?” “这能一样嘛,毕竟生理状况摆在这。” 这边童愉和朋友聊着结婚生子的问题,那边中场休息的时候,徐晨冒着热汗,喝了一口 分卷阅读110 矿泉水,问褚飞宇:“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怎么?”褚飞宇被太阳照得只能眯起眼睛看徐晨。 “我打算和童悦结婚。我认为有必要先和你说一声,毕竟妹妹可能比姐姐早结婚。” “等等吧,你们可以先同居。” 听到同居这个词,徐晨刚喝到嘴里的矿泉水“扑”得一声就喷了出来,呛得他不停使劲咳嗽。 “喝个水这么激动干嘛?”褚飞宇皱眉,重重地拍了两下徐晨的背。 褚飞宇说话一点不避讳,徐晨一边用手背擦拭嘴角,一边斜睨褚飞宇。他倒是跟没事人一样仍然眯缝着眼睛若无其事的喝水。“老同志”说话果然是大言不惭。 “不想同居,直接结婚。”徐晨哑着嗓子说。 “有钱买房子吗?总不好结了婚还住出租房吧,我可以借你钱,不过再等等呗。”褚飞宇抽了抽嘴角,试图说服这个未来的妹夫。 “市里给了人才住房补贴,我有钱买房。” 徐晨自从和童悦谈恋爱以后,身心其实还是备受摧残的,晚上一燥热就去小区旁边的公园跑步,肌肉倒是越跑越发达,以前没谈女朋友倒还好,学业工作忙忙碌碌,自然以为自己百毒不侵、□□普通。 他悄无声息的,默默的喜欢了童悦那么多年,都是远远的看着她,偶尔去她选的课堂上蹭课也是不敢座得太靠近,这几乎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成了习惯,也成了一种调味剂。 现在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似乎是忘了,他也是个男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一个正活力四射、基情满满的男人,他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他爱她、要她,就要对她负责,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更是拼了命的努力工作,钻研项目。 褚飞宇嘴角又是一抽,脸颊上的小酒窝隐隐闪现了一下,很快消失不见。他调转回脑袋,看看一旁闷声不响的南荣轩,不无悲凉地说:“小南,晚点谈恋爱,婚姻会让男人之间的情谊疏远。” 南荣轩笑笑,苦涩地看着身边这两个人,没谈恋爱并不代表没有喜欢的女人,如果不把这份喜欢好好藏起来,大概男人之间的情谊也可能会终结。 徐晨的动作紧锣密鼓,当座在动车上时,童悦还有些迷迷糊糊,她反复再次的确认这个问题:“你说你去我家是要干什么?” “跟你爸妈说说你辞职的想法。” “怎么说,他们会杀了我的,特别是我妈。” “放心,我来讲就好了。” 童悦紧紧握着徐晨的手,一路忐忑的回到家中。 妈妈看见童悦带徐晨回家,脸上立马绽放开一朵大花,艳丽无比。 童爸爸是第一次见徐晨,不过早就听家里几个女人把徐晨的底都了解清楚了,现在再亲眼看见小伙子长的这么高大结实,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站在一边矮矮小小的童悦完全被爸妈给忽视了似地,只好闷不吭声的低头扒饭。 吃过饭,一家几口座在厅里聊天喝茶,爸妈的焦点仍然在徐晨身上,童悦像个小透明似的,时不时的白两眼也没人注意到,只有徐晨看着她发笑。 “爸,妈,童悦一直画画画得不错。”徐晨这么说着,童悦这时正无聊呢,马上紧了紧神经,他似乎是要切入正题了。 “对啊,我们家童悦还是挺有艺术天赋的。”妈妈说。 “小时候让她学了八年绘画,高中学业忙就断了。要不现在可能是个画家。”爸爸附和。 “她确实是个画家,已经出了几本漫画书了,收入也还不错。”徐晨不紧不慢地说。 “是嘛,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妈妈惊讶。 “我不好意思说,怕你们说我不务正业,耽误工作。”童悦小声说。 “这不挺好的嘛,书呢?拿来妈妈看看。” 童悦没想过把书带来,徐晨倒是很快从手机里翻出售卖的页面,拿过去给他们看。 两个长辈头对头挨在一起把手机拿远了认真看,像是当年给女儿看相亲对象的照片一样仔细端详,认真揣摩。 “漫画是一个大文化产业,而且童悦专注的是儿童漫画,现代人在教育上,从幼儿开始就注重阅读教育,这块市场规模大,前景好,童悦兴趣大,也喜欢画,她想把工作辞了专心在她喜欢的事情上。” “辞职?那不行,公务员怎么能说辞就辞呢。”妈妈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立即大声反驳。 徐晨不给童妈妈再发表什么言论的机会,立刻继续接上话: “是这样的,叔叔、阿姨,我打算和童悦结婚。我进了B市的高层次人才目录,政府奖励了80万元的购房补贴。去年一年我也有三十多万的收入,以后肯定还会涨,负担一套房子是没有问题的。我想让童悦更幸福更快乐。现在的工作她并不喜欢,我想让她放手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们结了婚,生活有保障,童悦也可以安心画画,我会照顾好她,一定让她不受任何委屈。” 徐晨发表完慷慨激昂的演说,还不忘补充一句:“请你们 分卷阅读111 放心的把她交给我吧!” 这一番长篇大论讲下来,童悦和她爸妈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进耳朵里钻进来的内容。 显然买房结婚的势头盖过了辞职,童悦妈妈虽然是眉头紧缩,但是心里已经掂量出这个房子、收入、结婚的分量,大女儿的婚事已然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小女儿能够早点顺利嫁个好人家也免了将来的后顾之忧。 而童悦此时却是万分惊喜,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来之前他可提都没提结婚的事情,甚至那个什么人才目录,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要不要一股脑的让人这么惊讶。他就不能学姐夫一样先求个婚什么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会答应。 哎呀,好吧,肯定是会答应的。形式不重要,老公最重要。工作也很重要,他能帮她解决老妈这个大麻烦,她也能安然无恙的把工作辞掉。 时间提前一下而已 “你说的是真的?”妈妈仍然不可置信地问。 “只要您二老点头同意,我马上找房子。”徐晨说。 童悦听他这话说的轻巧乖顺,细细品味似乎有点逼迫的意味,不同意是不是就要不买房子,抛妻弃母了? “哎呀,结婚这多好的事儿啊,好好。”童悦爸爸非常适时的把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童悦再看看妈妈,妈妈嘴唇掀了掀,什么话也没说,似乎是默许了。 “你年收入有三十万??还有什么人才目录?”童悦一进房间就问。 晚上,徐晨被安排睡在童愉的房间,童悦趁爸妈没注意悄悄潜入,本来是有很多问题,还有些责备想要发泄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心里还是挺美的,就不跟他计较了。所以只是问了这么个问题。 她心里有点不平衡,他这个收入是自己的三倍了,这工作才多久啊,怎么差距这么大。 “二十来万有了。”徐晨回答的异常平静。他刚洗过澡,随手拿了书架上的一本书,正靠在床头看呢,冷不丁就见童悦鬼鬼祟祟地钻进屋子。 他表面上是平静的,心里却有些发虚,别被她爸妈看见了,在长辈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可是会降低他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良好印象。 “没有你还敢这么大言不惭?”童悦急急跑过来座在床头,心脏一下又蹦到了嗓子眼。 “明后年应该会有了,我只是把时间提前了一下而已。” “那你那个人才奖励什么的真的假的?” “除了年收入,其他都是真的。”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都是编的呢。”童悦缓缓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你担心我把你拐跑了?” “才不是呢,我是担心你要是撒谎被我妈知道了,那就完蛋了。” “被你妈知道了你就嫁不成我了,是不是会伤心欲绝。” “讨厌,我走了,别一会儿被他们发现。” “等等。” 已经起身的童悦眼前画面迅速从门板再到窗帘、墙壁,随后定格在徐晨白净俊俏的脸上,他还是按耐不住,使劲亲了一下她。 “你怎么会进那个什么优秀人才名单的?不是博士那种的才有资格的吗?“童悦忘了,她问题还没问完,不过被他这么一亲,她有点不舍得走了。 “是大部分是博士,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我这种优秀人才。” “你少来。” “记不记那天我去市民中心办事找过你?” 童悦当然记得,他和她从来都是市民中心楼外面汇合的,那天是在上班时间,他突然就站在了她的柜台前面。她那个位置刚好有客户在办业务,就见徐晨站在旁边探头探脑的在她桌子上张望,视线定格在那瓶鲜花上,扯起嘴角,笑得一脸幼稚气。 她还想他是来找花的还是来找自己的。 等空下来,她问他怎么上班时间过来,他当时是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文件袋,说办点事情,她也没细问。他倒问她说那些送来的花都好不好,她喜欢不喜欢。 “所以那次你就是去办这个?” “对啊,递交一些申请资料,专利证书、奖状,有分量的东西市里还是认可的。政策并不死板。” “哦~“童悦这才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对了,你订的那些花送了这么多次,还有?太花钱了吧。” “还好,我定了一年,打八折。” “这么长时间?” 徐晨不无尴尬地挠挠头,小声说:“后来搞活动,我又续订了两年。” “三年?三年内我肯定辞职。” “没关系,配送时间和地址可以随时调整,手机上操作一下就好了。” 童悦还是很无语,定这么多鲜花,再打折也不便宜吧,多费钱。不过转念一想,还是被他傻兮兮的行为甜腻到了,三年,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想的就是他们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如果有十年 分卷阅读112 二十年,他是不是也会订购更长的时间,不过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啊。 他真是人才。 回到B市后,童悦和徐晨两个人就陆续在周末的时间跑出去看房,童悦忙起来了把姐姐童愉晾到了一边。 这个周末,童愉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趣,想起凌芳芳,就决定再去看看,前面和褚飞宇去过几次,凌芳芳脸蛋丰满了一些,话也没有那么带刺了。再加上自己在褚飞宇耳边吹风,他最终还是同意她可以一个人去看她,不过有个前提,去之前一定要和他报备。 童愉自然是先打了电话乖乖说明自己的行程才给凌芳芳挂了电话,现在凌芳芳也没有每天窝在家里了,甚至有那么一两次他们过去竟然没有碰见她,有一次保姆说是她去了瑜伽馆,还有一次保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所以童愉有了前车之鉴,去之前先打电话。 “我在德西百货,你过来吧,正好一个人提不动东西。”凌芳芳电话里的声音精气十足,毫不客气。 “那你要等我半个小时,我这里过去有点距离。”童愉笑着回答,她已经习惯凌芳芳这种说话方式了,有些任性,但是心地并不坏。 童愉找到凌芳芳的时候,她正在付款,脚边果然有好几只袋子,东西是不少。童愉很自觉的帮她拎起来几个。 “说半小时还真半小时。”凌芳芳挑眉嘟囔。 “这是闹市区,我没有住在很偏远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跑来跑去不累嘛。” 凌芳芳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德西百货就在褚飞宇家附近,她转着眼珠,眼神瞟向身边一个个大大的店铺橱窗,余光却偷偷地瞄向童愉。 她看童愉半天没什么回应,只好停了脚步,对着童愉说:“我要去香港了,你们最好在我走之前结婚,要不我可是要把他掳走的。你知道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去香港?为什么?什么时候?”童愉刚刚是在认真思索凌芳芳究竟什么意思,现在顾不得揣摩她那句话了,只是好奇她突然怎么就说要去香港了呢。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不要以为我就是孤家寡人,没人疼没人要了,总还有几个不走动的亲戚活在人世。” 童愉看她嘴还这么硬,只能努力忍着笑,心里早就什么都化开了,像块海绵一样软绵绵的,被她这么挤一挤,心里还怪难受的。 “不要摆出一副舍不得我的样子,我这么有钱,要是一辈子没人要,财产继承都成问题,我可不能空耗在你们身上。” “是呢,富婆,既然要去香港,还买这么多东西。” “都是给你和你妹妹的,自己拿去分吧。”凌芳芳一股脑把手里的东西都塞到了童愉手里。 “给我们?还有我妹妹?可是你都没见过她。” “没见过就不能送吗?” 童愉看她送礼物还一副傲慢无赖的样子,想到她要离开,尽然有些眼热。 新郎感言 和凌芳芳吃过晚饭她们才分开。因为德西离褚飞宇家近,童愉就想着顺便去下他家里,兴许能碰上面。 她一边走,一边在手提袋里摸手机,就在这时,隔着闹市的人群就见褚飞宇和杨小萱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她才从手提袋里提起手机的手就疆在了半空中。 不可能记错,她一再确认,褚飞宇和杨小萱第一次见面肯定是在她部门那次迎新聚会上,杨小萱当时还一脸花痴的说看见一个大帅哥,自己都要不喝自醉了,而且那个大帅哥明明指的就是褚飞宇,可是他们为什么就突然走在一起呢。 童悦下意识的跟了过去,走到咖啡厅门口的时候,她迟疑了片刻,迈上台阶的脚又缩了回来。 最后她去了褚飞宇家,进门后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褚飞宇就回来了。 “我刚刚在路上看到你和杨小萱了。”童愉说,经过以前那些事情,她不想把疑问藏在心里,不如单刀直入,问个清楚。 “新工作做得还顺利吗?”褚飞宇问她。 “还好,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公司里在传我老婆不能生育,我能不气嘛。” 最近是有一些传闻说童愉之所以离婚,是因为不能生育。传闻说的有板有眼,和真的一样。三十岁才结婚的女人,两年都不生孩子,除了不能生育,就是丁克主义。中国社会,哪种说法更具说服力,似乎不言自明。 童愉有所耳闻,她权当自己没听见,这些无事生非的办公室流言越是理会越是讲不清楚。再说这对自己也没什么实质损伤。 “你怎么知道?”童愉不禁好奇,褚飞宇和自己公司好像没什么牵扯,怎么会知道公司里的事情。 “我只是警告一下始作俑者。” “杨小萱?”童愉忍不住大声问。 她看见褚飞宇眼里露出厌恶的神情,仍然不解恨的样子,又劝慰说:“没事拉,就是一些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我都不放在心上, 分卷阅读113 你也不要发这么大的火嘛。可是杨小萱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造这种谣呢?你找她说什么了?” “我当然是能少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这个女人可不像丁丽丽那么通情达理。不警告她一下,还以为我这一身帅气只中看不中用。” “臭美。哇,这剧情好像很劲爆,她把你怎么了?” “有女人对你老公垂涎三尺,你都不紧张?” “这说明我有眼光,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童愉感叹,她嘴上开着玩笑,装着很轻松,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那些女人,好像个个都比她年轻,这还是知道的,不知道的呢。 “你就嘴硬。”褚飞宇抱住童愉,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放不下来。 “所以,你刚刚骂她了,还是打她了?” “我让她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公司。” “你又用权力?” 褚飞宇额头皱起一丝怀疑。 “我知道我找工作你帮了忙,但是好歹一份工作关系到养家糊口。我需要工作,她也需要工作。”童愉早知道自己不可能轻易被公司录取,进了公司没多久分管她部门的老总就有意无意的跟她透漏了有人打招呼这么个事情,也就很容易顺到了褚飞宇这里。 既然褚飞宇没有直说,她也就不挑明。身在社会,身不由己,她虽然没有以撒谎的方式通过面试,可是却以这样的方式被录用,其实都是殊途同归。她也没有很在意,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你都知道拉?”褚飞宇问。 “都上了几个月的班了,走后门的事情在公司里是传得最快的了,能不知道嘛。” “我也只是用了点家里的关系,可没用什么权力。” “所以我是不是被你监视了。” “我倒是想监视你,免得又被你逃了。只是这个杨小萱实在太讨厌,见我不理她就从你身上下手,以为随随便便一个流言蜚语就能把我吓着。功力实在不堪一击。像她这么道德品行败坏的人,哪个公司有这么个人,迟早都是祸害。” “好啦,不说她了。”童愉说着,暧昧地贴近褚飞宇的耳朵,轻声细语的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我们去努力好不好?” 像是听到孩子已经降生了一样,又像是中了彩票似地,褚飞宇惊喜地看着童愉,童愉搂住他的脖子,抿嘴笑着看他。 褚飞宇会意的抱起她走进卧室。 好像也不需要怎么努力,应该是第一次就中了。反正童愉怀孕了,趁身材还没有显出来,他们马上去买了一套精装的三居室作为婚房。虽然童悦和徐晨比他们早一个多月买了房,不过他们买的是毛胚房。这么时间一错,这两对人就把婚礼定在了一起。 现在的婚礼是越来越讲究流程,对于徐晨这样一个理工男来说,写新郎感言着实让人头疼,褚飞宇尽然还提议没人写两份,说一份在婚礼上念,一份回家念给老婆听。 “写不出来?看来是爱的不够深呀,我给童悦反馈反馈?”褚飞宇甩着笔,翘起一侧嘴角,邪邪地,故意挑逗徐晨。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是你姐夫。” …… 最后徐晨还是屈服在姐夫的淫威之下,两个男人趴在桌子上只写了两句话就跑到外面打篮球去了。 童愉和童悦进来时,只有两页纸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 她们拿起来,刚好童愉拿到了褚飞宇写的那页纸,童悦拿了徐晨的那页,因为上面都各写了两句开头。 褚飞宇的那页是这样写的:童愉,谢谢你不嫌弃我年纪小,愿意嫁给我…… 而徐晨那页是这样写的:童悦,其实一开始就想告诉你,你不用追求我的,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