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柳鸣蝉》 分卷阅读1 ?内容简介 她上辈子阴狠毒辣、作恶多端、还与小叔子私通,实乃再世潘金莲Plus,这辈子重生归来,只想在佛祖的感召下夹着尾巴做人。 可谁曾料,兜兜转转,自己还是乖乖回到他身边送人头。 p.s.历史架空,不影射任何一个朝代,请勿带入。 剧情肉 1V1 HE 主线言情,谍战部分不太严谨,请配合各种bug服用。《狗头保命》 肉章收费,其余章节免费。 猪猪和留言破百加更,谢谢大家支持! 高H1V1H肉文 将死 阴风潇潇。 不知谁打开了巨幅的落地窗,厚重的帷幔被劲风鼓开一道狭长裂口,坠地的绒布窗帘掀起猩红的浪,呜咽的风立刻呼啸着灌入空荡黢黑的卓宅内。 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惨白的月华透过做工考究的水晶棱窗折射进微弱的光。 “哈哈哈哈哈……”有女人在笑,凄厉而尖锐,藏着悲戚的抽噎,在这所曾富丽堂皇的屋宅内回响。 纷乱颠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谭珍娴身着褶皱残破的纯白棉袍,摇摇摆摆地从二楼晃到大厅,即便是落魄潦倒至此,也掩不住她的惊鸿之美,只是她现在细弱枯瘦,脸色苍黄,早就没了那分灵动的娇态。 家中值钱的家具早已搬走了,可大厅中央却诡异地摆放着他送给她的那座价值万金的大红酸枝梳妆台。 它静静地在那儿,一尘不染,暗赤的桌面亮得发晕。 这怎么可能呢?这宅子已多日无人清扫了。 谭珍娴着了魔般地缓缓靠近,坐在了桌前。 椭圆围雕缠枝纹饰的镜台里映衬着她空洞的脸,她细如枯柴的手缓缓爬上自己芳华不在的脸,眉鼻唇耳依稀可辨,唯眼睛在暗处的镜中不可显现,只剩两个黑灼灼的洞,再加上她这活死人般的脸色,看着实在有些阴森。 她木然移开视线,用指甲轻轻刮过光滑的漆面,刺耳的刮擦声响起,她却浑然不觉难受,指腹顺着桌沿下滑,落在左侧第一格屉环上,缓缓拉开—— 一只厚装圈山水色晴底冰种翡翠镯子。 谭珍娴面露骇色。这镯子怎会在这?大夫人入殓时她分明瞧见它端正带在她手腕上。 是抑郁自杀死的,大夫人一生温婉贤淑,却被这吃人的卓家坑害蒙蔽,最后落得丧子无依的下场,而她亦是幕后推手之一。 她哆嗦着轻轻拉开左侧第二层屉。 一块染血的小娃肚兜。 她吓得猛缩回了手。 曼青的落子汤是她送去的,一尸两命,血溅白帐,请来的老练稳婆都被吓得脸色煞白,连说从未见过如此凄惨的情状。 第三层屉,铜胎掐丝珐琅景泰蓝蝴蝶发夹,慕秋最喜爱的发饰,在她还没遭奸人玷污前整日里带着,仿佛一只真蝶停留在她乌软的发间,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第四层,一包已被开封过的砒霜。 为了杀人灭口,她在他的唆摆下毒害了小满。 谭珍娴咽了口口水,这台子里怎的全藏着她亲手造下的孽债? 右侧还有四格抽屉,鬼使神差,她继续拉。 右侧第一层,一纸泛黄的婚书,端写着她和卓君尧的名字,她这短命的夫君被她和他亲弟弟联手戕害,最终孤军战死沙场。 第二层,一只羊皮拨浪鼓。 谭珍娴泪眼婆娑。爹爹买给她的,儿时爹爹总欢喜拿这物什逗弄她,最疼爱她的爹爹啊……本应天伦叙乐的年纪却受她连累,晚节不保,客死异乡。 第三层,一封信。 谭珍娴拆开,仅有四字,丹墨浓赤似血,笔锋凌厉如张扬鬼爪——血债血偿! 她分不清此刻的心情是绝望亦或认命,也不觉这梳妆台,这些物件,这信来得蹊跷突兀,甚至认不出这陌生笔迹出自谁手,也许就是地狱使者来索命了,她不在乎,她早就想死了。 默默拉开第四层屉。 一柄做工极考究的龙凤金剪,在暗夜中仍熠熠生辉。 是让她自裁吗?她是隐约觉得自己该死了,独没想过竟是用这样慨然的方式落幕。 她将簇新的金剪握在手中,龙凤呈祥的图案,刺痛双目,若还有来生,她绝不会再错付深情,爱恨两茫茫,凄凄复凄凄,何苦来哉? 反手握柄,刀尖抵紧胸口,她从小没吃过痛,不如速战速决,谭珍娴眼中厉光一现,手起刀落,尖端精准扎进心窝,新鲜的血液喷涌而出,四溅开来,染红了妆台,斑驳了镜面。 锥心之痛,痛彻心扉。 妖风瞬时大起,吹得落地垂帘摇摇欲坠,屋内唱起呜呜的风声,似百鬼悲鸣。 名动茂城的一代美人就此香消玉殒,死不瞑目。 重归 正午时分,酷暑翻浪。 花朵留声机里传出的歌声甜腻动听,磁针划过黑胶唱片发出的沙沙声将歌女的嗓音刮得酥软,躺在摇椅上的谭珍娴正在闭眼小憩,薄汗印湿衣襟,紧贴在身勾出诱人轮廓。 卓承宇静悄悄走进内堂,屏息欣赏睡美人的娇态,靡靡之音配 分卷阅读2 红颜,一室旖旎。 他眼光溜过微开的领口,勾唇狎笑,一声轻佻的口哨。 动静惊扰了梦中人,谭珍娴陡然转醒,眼神却很异样,失焦的双眸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定睛瞧见来人。 眼中情绪几变,仇恨在漂亮的褐瞳中剧烈翻滚,“卓、承、宇!”声声都藏着切齿之怒。 她豁然起身,冲上去奋力撕扯男人的衣襟,“我杀了你!” 男人愕然承受着女人突如其来的疯狂,身子被拽得左摇右晃,“珍娴?你怎的了?” 谭珍娴的指甲都攥破了他的衣襟,她眼眶发红,喘得气都接不上来,太恨了呀!恨不能将这个薄情负心汉千刀万剐! 外堂的人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谭其栋疾步而入,“小娴,你这是做甚!” 谭珍娴见到早已作古的父亲竟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一时惊愣失了言语,谭其栋见女儿一脸呆相,只当她梦魇了,忙唤来小满,“快,扶小姐回房休息。” “是!”小满应声而入,她穿着湖蓝色的对襟褂子,嗓子脆生生的,粉白的圆脸稚气未脱,滴溜溜的大眼睛机灵生动,嘴角一笑两个甜甜的酒窝。 谭珍娴见着一个两个早已死绝的人都原地复活了,且还都是生前受过她戕害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堕入无间地狱里去了,眼前都是幻境,都是来找她讨债的鬼魂! 她脚步踉跄,只一味后退,硬生生撞到了角柜上弄得后脊生痛便也不顾,满脸惧怕地摇着头,“别……别过来……不是我……是他!找他报仇!”她怒指着卓承宇,“都是他害的!” 屋内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一脸莫名,小满斗胆上前一步,“小姐,我先扶您回里屋休息吧,您肯定是魇着了。” “别过来,别过来,”谭珍娴瑟缩着往旁边溜,她四下无助张望,“这是哪儿?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不信邪地摸了摸,什么伤口都没有,刚才那把金剪子是实实在在戳进心窝的,痛得她要死要活,意识挣扎了足足一两分钟才彻底断片,绝对是死得透透的了,这会子怎醒了之后到自己家来了?且还是十年前的模样。 卓承宇见她这般反常,挑了下眉,随口咕囔道,“不会是鬼上身吧?” 谭珍娴听见他这凉薄的口气就恨得牙痒,“我还没问你!你怎也在这?你不应在人间潇洒快活呢吗!你怎舍得死!” 越说越不对劲,这下换另三人怕了,谭其栋试探着问,“珍娴……你、你莫要胡言乱语,谁死了?” “我们都死了,都被他害死了,只他还活着,现在怕是也死了,哈哈哈哈哈……活该!报应!”谭珍娴笑中泛泪,言语颠倒,她还没从死前那疯癫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落在别人眼里,简直和失心疯没两样。 谭其栋没法子了,只得先打发两个粗使婆子来把挣扎不休的谭珍娴拖回里屋,对着卓承宇作了个揖,“让贤侄笑话了,今日便请先回吧,待珍娴好转来再商议考学之事,如何?” “谭世伯,您一人可应付得来?”卓承宇心下疑虑,这刁蛮大小姐日日唯他马首是瞻,今日醒将过来怎的口口声声称他为仇人? “谢世侄关心,我自有打算。”谭其栋再作一揖,这逐客令的意味是很明显了,卓承宇也不便再留,只得悻悻而去。 谭其栋目送其离开,面色凝重,在中堂默坐了好一会儿才差人去城外寂鉴寺请了道珩大师前来。 谭夫人怀孕之时,夫妻俩为求生产顺利,常去寺庙祝祷,得以与道珩大师结缘,那时大师就警醒过他,肚子里的小囡,一生缘,两世命。 他当时悟不透,可大师只笑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肯深究,今日女儿突发这怪诞举止,倒让他想起这个典故了。 大师很快便来,宝相庄严慈祥,体态厚实,身着宽袍广袖褐黄色袈裟,项挂108颗上品佛珠法具,行走间从容有度,温儒有骨。 “且让我与她一叙。” 他甫一进门便命道,似乎早知原委,毫无意外。 谭其栋不敢怠慢,忙领去内室。 哪知道珩师父并不与谭珍娴面见,只随意找了个后院偏间,屏退左右,席地而坐,很快便入了定。 谭珍娴也闹没气力了,正坐在自己少时的闺房里发呆,心下害怕又蹊跷,不知自己究竟到了怎样一个所在,此地分明是十年前的家,难道人死后还能重活一遍不成? 冥冥之中有静心安神的梵音传来,法号被念诵得雄浑庄严,她突觉周身一轻,仿佛灵魂出了窍,漂游到了一个虚妄之地。 周围一片空茫,白雾缭绕。qun6^354^809.40 她四处张望,只见前方盘腿坐着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笑望着她。 “师父,我到底身在何处?”她怯怯问。 “阿弥陀佛,生生死死生生,世道轮回,万事万物皆为因缘法,我们生处这红尘世俗,只有顺随因缘而有所作为,施主此次未遁入六道而重返人世,皆因愿力所致,惜红霞虽美,却好景不留,万不可再起执念。” 谭珍娴听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这又重活了一遍?” “世人心中皆存万德庄严的 分卷阅读3 如来,只因三毒烦恼覆盖而不露,今必须以缘起无我、因果相续定律修治,以转染成净,方可返本还原。”老和尚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继续劝诫道。 谭珍娴了然了,敢情这佛祖让她重活一世,是让她赎罪来的。 “寂灭鉴戒,切记切记!”老和尚最后送了她四个字,便随烟而散,谭珍娴眼前也清明起来,她猛坐起身,发觉自己还在房内,屋外却很纷扰。 “寂鉴和尚圆寂了!”她听得有人惊慌叫嚷起来。 *** 谢谢各位小可爱们的投猪和关注,我会努力更哒! 逢迎 谭珍娴倚在窗前发呆。 树上的蝉鸣一声高过一声,呱噪得很,切切实实提醒着她又重回了这个浮尘俗世。 怎会这样呢? 时光荼靡,难道是一梦黄梁? 到底上一世是梦,还是这一世是梦? 她又想起那个圆寂的老和尚,耗尽毕生功德只为劝她寂灭鉴戒。寂灭鉴戒,意劝人为善啊。 为人与善,且再不可起执念…… 她的执念为何? 肯定是卓成宇那杀千刀的冤家,也不知自己前世着了什么魔,对他痴狂成瘾,到后来为他利用,无恶不作,成了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女子。 临了临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背负骂名,惨遭遗弃。 不过——她心里清楚,自己一身反骨,本也不是善茬。 轻吁胸口一股浊气。 按她脾性,这世重活而来,是恨不能将卓承宇千刀万剐的,可经了老和尚的点化,她倒信了因果循环、天谴报应之说。 罢了,恶人自有天收,此生她为了自己好活也不可再招惹他,他是万恶之首。 已经与他爱怨痴缠了一世,也看清看透了他的为人,有再多情谊也被他的狠毒阴险消磨殆尽了。 谭珍娴想想就烦闷,将好一只找死的小粉蝶在她鼻前绕,她一把便扑住,却想起道珩和尚炯炯有神的双目,心下一惊,握紧的手便松了,死里逃生的小粉蝶欢腾地飞了开去。 想不到有一日嚣张跋扈作恶多端的谭珍娴,竟怂得连只蝴蝶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是得认怂,谁经历过这光怪陆离的神鬼之事都会心里发怵,上辈子正是因为她百无禁忌才会无法无天,现下信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不敢再作妖。 门扉轻轻扣了两声,小满俏声道,“小姐,慕秋小姐来了。” 又来个冤家,谭珍娴腿软得很,她着实一个故人都不想见。 此间重回十年前……应是韶成廿三年,她刚满十八,从崇华女高毕业,申请了跟卓承宇一间大学,巴心巴肺地倒追。 而她这好闺蜜,这年暑假在她家勾搭上了卓承宇,最后她火起来找了个路边的小瘪三把这装乖卖巧的小婊子给毁了。 谭珍娴想到这里有点牙酸,好像自己以前是毒辣了点,就算别人犯贱,也不好毁姑娘清白,她家人后来为了避丑就强迫那个瘪三娶了她,日子过得很是不好。 今日她来找她做甚?时光久远,她忆不起来了,这会子好像她和卓承宇还没见过面,怕是来找她商量择校的事。 行吧,她也还没对不起她,见见也没甚心虚的。 “别让她来房里了,我出去会会。” *** “珍娴~”尹慕秋见她出来,万般热情,拉着她的手便不放,“我都想你了~你也不去找我。” 她身着靛蓝色斜襟盘扣半袖改良旗袍,一如记忆中青葱水嫩的一个人儿。 谭珍娴觉得她头上那只珐琅蝴蝶有点扎眼,默默移开视线抽回手,“嗳,太忙了。” 尹慕秋愣了愣,今日这大小姐怎这般生疏客气。 谭珍娴也觉气氛有些凝滞,忙圆道,“我前几日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你,今日就在外厅叙叙吧。” “啊?你生病了?可没事吧?”慕秋看上去很担忧。 谭珍娴只看出虚伪。 这个女孩子,青涩单纯的外表下藏得全是算计。 要说谭珍娴曾经对这个闺蜜是真好,掏心挖肺的,尹慕秋充其量只是个小家碧玉,家境与她相差甚远,她也不计较,凡事都帮衬着,谁知后来才明白,人家把她当冤大头,小门小户将养出来的女儿家,拐弯抹角的心思太多,最后还想踩着她攀高枝,撬她墙角。 谭珍娴最受不得遭人背叛。 可现如今她已是千锤百炼后的成熟心智,他们这些心眼子,到她这就是娃娃过家家。 她笑笑,顺着她的话尾说,“可不就是怕你担心,我没事了。” “哦,你吓死我了,我都情愿替你病着。” 假惺惺。 谭珍娴蹙眉呷了口茶,强压下心头的反感,因她上一世造了孽,心里本对这姑娘有愧,可现下又把她这虚与委蛇的嘴脸看得通透,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我把国内大学的招生名录拿来了,你看,你喜欢哪所,我们一起去申请,好不?” 谭珍娴没理她讨好的语气,可她说的这个考学的事倒是要好好斟酌一下的,她接过那叠资料一页页仔细翻看。 分卷阅读4 她得找个离他们这些牛鬼蛇神远点的学校去修身养性,万不能跟他们再厮混在一起了,否则她怕自己忍不住又想毁了这帮子阴阳怪气的人间魑魅。 翻着翻着,她手一顿,看见一所极不起眼的革命大学。 “革大?”尹慕秋凑过头来一瞅,脸都吓白了,“这学校万不能去,你忘啦?这是北党办的,”她压低声线,“你想造反呀?” “我就这么一看,瞧你吓的,谁还不知道北党是反动势力。”谭珍娴漫不经心地觑了她一眼,又继续往下翻。 “嗳,不如——把你那个上大学的承宇哥哥叫过来参谋参谋吧!他不是在民大吗,那学校也好!” 谭珍娴总算想起今日她缘何来了,就是让她牵线搭桥引荐卓承宇给她认识的。 那时她傻不愣登的毫无心计,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这个女生背后的居心叵测。 现下么——谭珍娴看着面前眼带期盼的小姑娘,心里有冷讽也有无奈,若她今日不提这要求,她倒会有意无意地阻止他俩相见,毕竟那不是个好东西。 既然她两世都这么执着,那她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好啊,我叫人找他来。” 卓家与谭家只隔一条街,卓承宇来得很快。 “珍娴,你可没事了?” 谭珍娴见到他还是难掩心绪,她努力压下心中陡然而起的酸楚和痛恨。 前日里太过激动,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他,这小子今年刚满廿岁,一脸玩世不恭的痞帅样,还稚气未脱,最讨女孩子欢心,只他眼里已藏有鹰视狼顾之相,阴隼之气渐露。 其实卓家后来被他夺权,在他手中也算是发扬光大,他成长为一代枭雄,名传天下,可为人阴狠残酷,薄情寡性,尤其是女人,皆视为棋子,且随时弃如敝履,实在冷血。 她心中百感交集,忘不了他最后对她说,“淫贱毒妇,死不足惜,我饶你自生自灭已是宽容!” 卓承宇心中一惊,怎又是这般怨恨的眼神,可只一瞬,谭珍娴便隐了去,“谢谢承宇哥哥关心,我已好全了。” 谭珍娴乜斜了尹慕秋一眼,果不其然,小女生正在那里惺惺作态,眼底的欢喜却藏都藏不住,“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尹慕秋,慕秋,这就是承宇哥哥。” “你好。”尹慕秋低回,含羞带怯的,看着文静乖巧得很。 卓承宇一心蹊跷于谭珍娴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没怎搭理,慕秋看着有些失望。 谭珍娴只得先招呼大家坐下,“承宇哥哥,慕秋想考民大,你可否给些建议?” 卓承宇挑眉,反问她,“你不想?” “我?我自然也是想的,这不才找你来商议吗?”谭珍娴打着哈哈避开他探究的视线。 “承宇哥哥,民大哪个系最好呀?”尹慕秋插进话来。 卓承宇不得不应付道,“我们学校设文、理、法商、工,师范五个学院,下设廿六个学系,女生建议报师范或者国文系,都是极相称的。” “那你在哪个系呀?” “我么?我读商科。” …… 尹慕秋拉着他絮絮叨叨,谭珍娴的思绪却飘远了。 韶成廿三至卅三年间,正是这个国家最动荡的十年。 国内的统治政权由于高层间不断的派系争斗从内部彻底分裂成两党,南党执政,而此时倍受争议的反叛北党也打着励精图治,救国救民的旗号在关外豢养自己的势力,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反绞。 藏在国泰民安的浮华虚影下的,是早已发脓溃烂的腐朽政治体系。 廿八年,内战爆发,残酷的消耗战一打就是五年,历史源远流长的文明古国被自己的子民亲手毁得满目疮痍,民不聊生,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一直持续到卅三年,南党败北,全线溃散,北党当权,而卓承宇的大哥曾官拜南党机关总部参谋长一职,是以卓家上下皆为南党拥趸,兵败的消息传来,卓承宇第一时间便将资财转移至国外,随后举家迁移却独弃谭珍娴一人,令她心灰意冷,自裁而亡。 ……她决定了,她就要去这个革大。 这是北党核心政权的发酵之所,里面的老师学生,未来都是建功立业的栋梁之才,她占了这洞晓未来的先机,还不挑一条最有利自己和家人的路子? “珍娴?珍娴!”卓承宇推了两眼放空的谭珍娴一把,她回过神来,两个人盯着她望,“看我干嘛?你俩商量好了?我没意见,就报民大。”谭珍娴很真诚地点点头。 落在卓承宇眼里却是一脸可爱的迷糊劲,他嘴角漾笑,轻轻刮了她鼻头一下,“傻丫头,等你做我学妹。” 筹谋 要去革大上学,谭珍娴需得筹谋一番。 谭其栋这关就不好过,父亲思想保守古板,断不可能赞同她做出如此激进的选择。 尤其还要避过卓承宇、尹慕秋等人的窥伺。 她想起昨日下午卓承宇冷不丁地问她,“珍娴,你那日究竟发了什么梦?” 他这个人实在狡猾机敏得很,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反常的态度想必是已激起他的疑心了,虽说谭珍娴不信他真能猜到 分卷阅读5 她会重生,可他却极有可能坏她计划。 谭珍娴走在路上都在想,怎么才能顺利躲开所有人的耳目去报名呢? 午后刚落过一阵雷雨,此时房檐上还有淅淅沥沥的水珠结串而下,长了青苔的石板路有些腻滑,她穿着绣花系绊的布鞋走得心不在焉。 身后有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一路锒锒而来,她下意识地闪避,却仍被车轱辘挑起的泥浆染了裙沿。 车上的人并无察觉,响着铃铛,火急火燎地踩着镫子扬长而去,身上的白色衬衫被灌入的风吹得鼓鼓囊囊。 “冒失!”她怒视那一袭白色快速地消失在巷尾,忿忿低头用手绢擦拭沾上裙摆的泥渍。 下午的图书馆里没什么人,她特为来借的书却被告知已借走了,图书管理员指指某个角落。 她望过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色衬衣的年轻人正坐在图书馆的一隅静静翻阅书籍,阳光从高高的格栅窗外照进来,在他的周身笼罩了一层金边,朦胧而耀眼,浑然如画。 她本想上前询问,却不知怎的就迟迟迈不出步子了。 “我还是在这里等罢。”她坐在旁边的一排长桌前,随意地借了一本书开始翻阅起来。 时间分秒而过,终于男人起身朝外走来,她已是偷觑了多次,见他起身,也匆忙跟过去。 谁知他竟要办理外借的手续,她和管理员不禁面面相觑,年轻男人看出他俩的窘意,不由出声询问,“有什么不妥吗?” “这位小姐在这里等了一下午,就是想借这本书呢,原本我想你既然在馆内看,怕是不会借阅,谁知……”管理员对着谭珍娴很是抱歉。 她倒也不甚在意,“无妨,我下次再来。” 年轻人却定定地盯着她娇媚得熠熠生姿的脸庞迟迟移不开目光,她对异性这种狂热而又稍显无礼的眼神早已免疫,微微垂头,从他身旁绕过,谁知还未出大门,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位小姐,请留步。” 她回头,是刚才那个男人。 “这本书,先给你看。”他不由分说将书塞到她手中,干净而温暖的指尖轻轻触到她温润玉滑的手,怔忡间,他已跑远。 “这是用你名字借的,我怎么还你?”她回过神追了几步扬声急问。 “我叫郑龙昇,是城外新来的工程队的,你看完到宿舍区找我便是。”年轻人回头朝她灿然一笑,跨上自行车,风风火火而去。 这背影……原来是他? 她联想起下午那一幕,撇撇嘴,心底的感激之情烟消云散,也罢,就当他是为下午的无礼举动赔罪好了。 书是很快就看完了,可她却犹豫怎么去还,在房内来回地踱着步。 “小姐?”小满轻轻叩门进屋,等着她的吩咐。 “找个家丁帮我跑趟腿,把这书拿去还给工程队一位叫郑龙昇的先生。” “是。”小满接过去,正欲离开,又被叫住了。 “算了……”她转念一想,“还是我自己去罢!” 她出了城,七拐十八弯才找到工程部的宿舍。 郑龙昇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她拿着手绢不停地擦拭从额上细密渗出的薄汗。 他顿了顿,迎了过去。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应该我去找你,害你跑这么远的路。”他站定在她面前,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将插在腰带上的蒲扇递过去。 “无碍的。”她笑笑,“书还给你。” 他今天依然穿着白衬衫和卡其布的工装裤,工地高温,衬衫被丝丝缕缕的汗打湿,薄薄的布料浸成了透明,紧紧贴在胸前,她个子娇小,将好到他胸口,抬眼便可看到他几近于裸露的胸膛。 这是独属于年轻男人干净而清冽的气质,很动人,她脸有些红了。 不由低下头,将垂下的发丝绾在耳后,“我先走了,谢谢你。” “我送你。”郑龙昇举起蒲扇,站在她的身侧帮她挡住强烈的日头,与她并肩。 她没有拒绝,两人在田间垄道默默踏步而行。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率先打破沉默。 “珍娴,谭珍娴。” “没想到你这样的小丫头也会看这种书,思想很进步啊。” “小丫头?”她被这称呼逗笑了,“你多大?” “二十有三了。” 她想起自己才十八,那在他眼里确实还算小丫头,“你呢?你又为何借这本书看?”她反过来问。 郑龙昇却神秘起来,左右看看,压低声线轻轻说,“告诉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因为我想报革大,想参加北党。” 谭珍娴心里一咯噔,还有这么巧的事?“你报名了吗?” “还没。” “我也想报考那所学校。” “哦?”郑龙昇一挑眉。 “只是……家里有点反对。” 郑龙昇想了想,“倒是也能理解,北地苦寒,再加上目前国内局势未明,你一个小姑娘跑这么远,家人断不放心。” “可是我并不打算妥协,北党不就是倡议民主,解放思想吗?新时代的女性是可以有自己的主见的,对不对?”她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郑龙昇,仿佛在等一个 分卷阅读6 承诺。 “当然。”他看着她扑闪扑闪的眼睛,如一泓碧泉般吸引人,毫不犹豫地就给出肯定的答案。 “那你愿意帮我报名吗?” 郑龙昇一愣,没想到她铺垫了半天竟提出这么个要求。 谭珍娴以为他在为难,不由有些失望,“哦,你不便就算了。” “……倒也不是,我只是惊讶于你的大胆,你这是打算跟家人先斩后奏?” “人生难有几回搏嘛!” 他被她故作豪气的姿态逗笑了,“也罢,我帮你。” “真的?太好了!”她没想到竟有这么凑巧的好事。 解决了心病,她露出难得的雀跃之情,连带着步伐也轻快了许多,前面已是遮天蔽日的林荫道,她蹦跶着先行闯入了那份凉爽中,郑龙昇看着她青春洋溢的背影,竟暗暗开始懊恼时光的流逝。 她背着手往前踏步,阳光被树丛切割得四分五裂,投射在地面上,形成各色各样的几何图案,便用脚去踩那些光影,奈何光影却又调皮地转移到她的脚面上来,她便再去踩,乐此不疲。 这是谭珍娴好久不曾做过的幼稚举动,在这副皮囊的掩护下,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个少女。 郑龙昇微笑地注视着她的俏皮身姿,明明还是个小丫头,却总喜欢装深沉。 夏日林间总是有很多虫鸣鸟叫,其中最吸引人注意的,莫不是蝉声。 “很多人都讨厌蝉,觉得它很呱噪,你呢?”她被阵阵蝉鸣吸引,仰起头在斑驳的枝桠间寻找那小小的生灵。 “不会,古人是很喜爱蝉的,把蝉视为高洁的象征,并咏颂之,借此来寄托理想抱负。” “哦——”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之后,谭珍娴便去找了谭其栋。 “爹爹,我想跟你商议一下考学的事。” 谭其栋正在书轩里练字,闻言也没抬头,“怎的?承宇不是已经帮你报了民大?” “我不想去民大。” “哦?”谭其栋这才搁下笔正视女儿,“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和承宇在一所学校,俩人闹别扭了?” “才不是呢,民大没有我喜欢的学科。” “你何时对学习这么感兴趣了?”谭其栋难得见女儿这么正经,倒觉好笑,“你不从小夙愿便是嫁进卓家吗?” 谭珍娴现下听到这打趣话只觉讽刺,她原先有多深情,就有多愚蠢。 后来卓承宇到底是没娶她,他为了趋炎附势娶了苏曼青,她不甘心,跑去和他大哥卓君尧相亲,死皮赖脸以他大嫂的名义嫁进去,非要和他纠缠。 四个字送给自己,咎由自取。 她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爹爹,你觉得卓承宇为人如何?” 女儿问得慎重,倒把谭其栋弄得措手不及,私心里,他对卓承宇这个年轻人是有看法的,总觉得他功利太重,且心计深沉,看着不像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可又架不住女儿喜欢,只能由着她。 他不知女儿其意,也不好说得过于直白,“爹爹总希望你能找个忠厚老实,对你好的。” 看吧!其实爹爹从头到尾就不满他,上辈子她就是太骄纵了,任性妄为,害了自己。 “那爹爹切莫再提什么我要嫁进卓家的玩笑话,当时两小无猜,不懂事,做不得数,我有自己的抱负,怎可能为个男人就拘着自己。” “你这么说我倒欣慰。” 谭其栋面上支应着,心里却犯嘀咕,不对呀,这妮子上个星期还吵着嚷着非卓家小子不嫁呢,怎就突然变卦了?他始终觉得女儿自从那次魇着后似乎有何处与以往不同了,可偏唯一知情的道珩和尚又圆了寂,他到现在都没悟透那句话的含义。 问女儿,她总推说是噩梦。 “也罢,你倒是说说,你有何抱负?”谭其栋顺她的意问道。 “我想去香江学服装设计。” “香江?竟要走这么远?服装设计又是什么?”谭其栋听得一愣一愣。 “就是设计好看衣服啊,画图样,打版,设计每年衣服流行的款式、花样。” 谭家就是做丝绸布料生意的,谭其栋对这一行再熟悉不过,他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这不就是裁缝吗?你上这么多年学,到头来就做个裁缝?” “爹爹!时装设计可不是裁缝,是对衣服进行美学设计,可不比以前扯一匹布给裁缝铺子画样缝制就成了,我去学学,将来还能帮衬家里的生意。” 谭珍娴能说出这等体己话,谭其栋简直受宠若惊,平日里别说帮衬了,她没拆家都是好的。难道女儿真长大了? 可他还是颇有微词,“你从哪儿看得这些稀奇古怪的消息?那些洋人玩意都花里胡哨的不成体统,你别被人骗了。” 谭珍娴知道爹爹保守,但她更知道未来十年内的每一个趋势,“怎会被骗,报纸上都有报道,法兰西每年都会举办一个时装周,发布全球顶尖设计师最新的时装款式,你信我,再过不到两年,全国的制衣风格就会大变样,外来服饰融入,我们若不改变,会被淘汰的。” 谭其栋见女儿说得煞有介事,倒还真是有些动摇,毕竟是商人,对市场敏感,女儿说的观点,和他们业 分卷阅读7 内几家先进派的想法竟如出一辙,他简直差异,“咝——你是怎的突然研究起生意来的?” “哎呀~那我不是想帮衬家里嘛,你就我一个女儿,总要帮你分担家业的嘛——”谭珍娴快糊弄不过去了,只得撒起娇来。 谭其栋是女儿奴,夫人去世得早,就给他留了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从来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女儿一撒娇,他耳根子就发软。 “可香江真的太远了,就没有近点的地方?” “那只有香江办了服装设计学院,且还请了法兰西服装协会的老师过来教学,最是专业不过了。更何况,香江地理位置特殊,现在国内局势这么乱,也就那安稳些,不也有好多人举家迁过去避风头的吗?你怕甚么。” 这话点到谭其栋心坎里了,“是了,那边倒太平些,你若去了,万一打起仗来,也能帮家里留个退路。” “可不就是,爹爹,你答应啦?”谭珍娴乘热打铁。 “太远,我心里还是……” “哎呀好爹爹!求求你答应我吧答应我吧——” “罢了罢了!都依着你。”谭其栋被她晃得头晕,只得开口应承。 “谢谢爹爹!”谭珍娴兴奋地抱住谭其栋,世间最宠她的爹爹呵……无论她有多不讲理,都无条件地包容她,想到上一世她对他的连累,她心里一阵痛悔,眼泪捱都捱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来。 谭其栋本还笑呵呵地任凭女儿撒娇,突然感到肩头一片湿濡,忙扭头端看,女儿已哭得泪人一般,“哎呀,这又为何?” “舍不得你。”谭珍娴闷声回,爹爹与她而言,是失而复得的至宝,可这一世她刚重生归来,便又要与他分离,自然万般不舍,无论如何,此生她定拼全力守护好他。 谭其栋摸摸女儿的头,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女儿果然是长大了…… “爹爹,此事万不可和旁人提及,尤其是卓承宇,切记。”谭珍娴突然又没头没尾地嘱咐道。 这怪异的言行又来了,谭其栋百思不得其解,她怎突然就对昔日爱慕之人防心深重,仿似幡然醒悟一般? 夜会 入夜,谭珍娴偷偷躲在门房的角楼上等郑龙昇。 窗户传来石子敲打玻璃的声音,她起身打开窗户,郑龙昇就站在楼下。 傍晚又下了场凉雨,此刻天上还飘着淅淅沥沥的雨丝,他并没有打伞,额前的发紧紧黏在脑际,双手交叉站在那儿,仰着头,昏黄的路灯下,脸上的表情朦胧又清晰,嘴角挂着的,是令无数少女会在梦中百转千回的微笑。 “下来。”他对她招招手。 谭珍娴都有些看愣了,潇潇肃肃,爽朗清举,书中玉树临风的少年郎,莫不过如此了。 一阵冷风袭来,她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她朝左右望望,竟将一只脚踏出窗外。 郑龙昇在下面看得心脏都堵到了嗓子眼,他看着她像小猴子似的灵活地从这个窗台翻到那个窗台,再踩在支出屋外的铁架子上,连忙上前去接住像精灵一样一跃而下的她。 “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做?”他明显有些被吓到,将她安稳放在地上后板着脸很严肃地问。 “以前爹爹总禁我的足。”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很是无所谓。 郑龙昇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女子,到底有多少面呢?第一次见她像拒人千里之外的清莲,第二次像一朵可爱的铃兰,现在,又仿似坚韧无畏的暗夜蔷薇。 “报名表给你。”她从口袋里很郑重地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郑龙昇挡住雨丝,接过去一看,姓名栏端端正正地写着“柳知蝉”三字。 他不由失笑,“怪不得你会问我蝉的含义,你真是为了革命抛家弃祖啊。” “顾不得了,还是谨慎些为妙。”谭珍娴不想过多解释,卓承宇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嗯——我看你倒是很有double ? agent的潜质,又是深夜接头,又是篡改身份。”郑龙昇打趣。 谭珍娴不想再与他闲聊下去,越聊破绽会越多,“我得赶快回去,被发现就不妙了,谢谢你。” “稍等。”郑龙昇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她被雨丝迷了眼,禁不住将双手举在额前支起,勉强抬头看他。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方形的以法兰西军旗为设计灵感的立体玻璃瓶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妖冶的金黄色,液体在里面微微晃荡着,有种流光溢彩的美。 “送给你。” “这是?” “午夜飞行。” “午夜飞行?” 她拧开金属质感的瓶盖,按下喷头,嗤—— 一股清淡而优雅的香味被雨雾笼罩,随着夜风扩散开来,香气缭绕,她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好闻……” “喜欢吗?” 她点点头,“为什么送我这个?” “它和你的气质很配,清新、淡雅、神秘而富于冒险,我很喜欢这个味道。”他紧紧盯着她,眼眸深邃。 这是对她有情咯?谭珍娴有些哭笑不得,她虽是十八岁的外表,确实廿八岁的内在,他之于她而言,可是太嫩了些 分卷阅读8 。 “我真得回去了。” “翻回去?” “不然呢?” “我背你上去,雨天墙面太滑,女孩子力道不足,容易出事。”郑龙昇不由分说地蹲下身。 “这……不好吧。”谭珍娴左右四顾。 “大雨夜的,没人会看见,你信我。” 谭珍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坚决的背影,只好顺意趴在了男子宽阔的脊背上。 他身手极敏捷,力道也足,像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几步就稳稳登上墙,负着重也显得身轻如燕,将她平安送进窗口,然后竟一旋身,一蹬墙面就直接跳了下去。 她吓一跳,以为他是脚滑,忙趴到窗边张望,他已稳稳落在地面上,毫发无伤。 二楼离地二三十尺左右,不高却也不算矮,谭珍娴没料到他弹跳力竟如此惊人。 他与她隔窗相望,倒退着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进去,见窗户关上,便转身跑远,消失在无垠的黑夜暗巷中。 下一个路口的昏暗拐角处,停着辆黑色道奇,只露出半截车头,仿佛与雨夜融为一体,待街道又归于宁静后,它缓缓隐去。 重逢 谭珍娴瞒天过海,自茂城南上沪江转道开往香江的邮轮,骗过送行的爹爹,再从中途停靠的奉港下船,在郑龙昇的帮助下,一路北上,到达承天。 承天已近疆土边陲。 与茂城这座钟灵毓秀的江南水乡不同,承天繁华奢姿,情调浓郁,别有异国风情。 北党将大本营设在此处,无异是看中了这里的地理位置,它是承接欧亚大陆的交通要塞,也是政商中心,各国使馆林立,国际关系复杂,最重要是,可厄内陆咽喉。 就是太冷。 谭珍娴刚下火车就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冻得浑身发麻,这才几月?江南不过刚立秋,还是薄衫加身的时节呢这里竟已凛冽如冬了。 她嗦了一下毫不受控制就潺潺而出的鼻涕,朝郑龙昇尴尬一笑,“好冷。” 郑龙昇忙将大衣脱下给她披上,“这里不比江南,要注意温差,当心受凉。”顺带还仔细帮她拢了拢领子。 一路被他照顾过来,谭珍娴将他的情意看得明白,他温柔得体,风度有加,可她不敢回应,她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劣迹斑斑的灵魂躲在了这副年轻娇美的皮囊下,骗取少男纯洁的爱慕。 月台上突然骚动,有士兵列队进站,刚下车的人们也被驱散开,退到了离站台五丈远外,车站暂时被封闭了。 谭珍娴隐约听见有人闲谈。 “谁啊?这么大排场?” “还能谁,南党机关总参谋长,卓君尧,来和谈的。” 竟是他吗? 谭珍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上辈子对这个短命丈夫没甚印象,她十来岁时才搬去茂城,当时卓君尧已离家去读了军校,从小便没见过。 更何况,那时她满心满眼只有卓承宇,嫁进卓家后卓君尧又长年在外征战,两人聚少离多,原本他也算对她温存,可能是看出了她的冷淡,渐渐也就疏远开来,索性连家都不回了。 后来卓承宇为了霸家和卓君尧的死对头联手,在他参加内战时传递虚假军报,导致他的队伍被北党围剿,最终孤军浴血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战后虽被追封荣勋,但只有谭珍娴知道,这是卓承宇的一石二鸟之计,用他哥哥的命做垫脚石,既除掉了自己独占家财的阻碍,还利用他的功勋光耀门楣,自己坐享其成。 而那份要他命的情报就是谭珍娴帮卓承宇递出去的。 思及此,谭珍娴后背冷汗涔涔,悔于意,愧于心。 专列缓缓进站,远远的,谭珍娴看见以卓君尧为首的一行人下了火车,他体魄高大,身着黄棕色薄昵排扣军装,外罩同色系半肩披风,身姿俊挺,大沿军帽将他原本就立体深邃的五官压得更加凌峭,她记得他的瞳色很暗,注目你的时候会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他通身散发军人特有的雷厉风行之姿,阔步昂首,很快便在士兵的夹道护送下离开。 她记得这次和谈是以失败告终的,卓君尧回南边后虽未被问责,但沉寂了好一段时日,她与他相亲结婚也在这个时期。 他今年应已廿九岁,是南党年纪最小的高官,死时也不过卅五左右,这一世,谭珍娴不知他会否因她这个变数而改命……或许也不会,只要卓承宇想让他死,他大概还是要死的。 防天防地,防不过至亲骨肉。 *** 再次谢谢各位小可爱投的猪猪,欢迎大家评论区留言讨论哦,故事情节什么的,只要不涉及剧透,我都会一一回复的! 忘记说加更政策了,珠珠和留言破百加更哦 沉淀 革大本部临近市郊,背靠山麓,由一座东欧大教堂建筑群改造而来,外观是典型的东正教风格,低调简朴,红墙斑驳,枯萎的爬山虎缠了满院,像是童话故事里藏着恶龙的城堡,衰败却神秘。 校内师生不过百八十人,相比民大那些由南方资本势力斥巨资投建的新型学院来说,着实疏漏了些。 可谭珍娴知道 分卷阅读9 ,这一批老师学生的名讳日后将在政坛上如雷贯耳。 学校不似其他大学那般参照国外办学模式设立新兴学科,所有学生均接收大一统的政经教育,实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培养方向皆是北党政府各级管理人才。 这就是谭珍娴力克险阻也要来这的原因,她想为自己谋一个好出路。 ……只是条件超出她想象的艰苦。 且不说八人混住的女生宿舍令她像浑身爬满了虱子般难受,还有每日卯时的集合跑操,各种体能强化训练,她自小便养尊处优,何曾遭过这等罪。 入学不过月余时间,她原本丰莹玉白的肌肤便被暴晒得伤痕累累,娇嫩的皮一层层褪,逐渐变得沁黑。 欲哭无泪。 这学校原本就男多女少,仅有的十来个女生都是一水儿体态高大丰健的北方女子,只她一人娇小得像只猫。 可也正因如此,她在宿舍倍受照拂。 这里校风纯朴,北方人大气爽朗、直白热情,相互间你帮我助,来往频密。 刚开始她是极不适应的,她们那的人矫矜一些,人情往来讲究节度有序、循规蹈矩,且她上一世沉浸在尔虞我诈中无法自拔,自然对人防心深重,可在这里时间久了,她便发现这里每一人皆热血满怀,赤子拳拳,是真正为了深明大义走在一起的,无甚私心杂念,倒只有她在筹谋,着实汗颜。 怪不得北党后来可以逆势翻盘,以少胜多,他们抓住了四个字,民心所向。 是以这里条件虽极为艰苦,可谭珍娴却甚觉放松。 ……一种洗心革面般的畅快淋漓。 郑龙昇也常来找她。 她的家书都是由他帮忙转寄给他在香江的同乡再邮回家的,颇费周折,谭珍娴心里很是感激。 这日傍晚他又来寻她。 谭珍娴未出女宿大门便见着他手里捏着牛皮信封,估摸着应是家书到了,心里便雀跃起来,步伐也连带着轻快了许多。 她个子娇小,军装裤对她来说过分宽肥,平日里都要把裤腿挽上去几分,现下顺着她急促细碎的步伐渐渐滑下来,走到他面前时已拖到地上,往前绊了好大一个跟头,稳稳栽进了他怀里。 她窘得很,郑龙昇倒是表现得很坦然,只是嘴角藏了丝莞尔,将她扶好后遂蹲下身将她垮塌塌的裤脚往上卷了两圈。 “学校衣服还没你的尺码吗?” “没有,订做也要等下一学年了,指导员让我先凑合穿穿。”她咬着嘴角看着个子高大的他蹲在脚边温柔耐心地帮她卷裤腿,心绪着实有些复杂。 “你父亲的信到了。”他起身将信递过去。 谭珍娴很兴奋地接过来,双眼亮晶晶的,落在郑龙昇眼中比天边的星子还要动人。 他捱了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娴,这周的休息日留给我,可以吗?” 谭珍娴愣了愣,仰头望他。 秋日的天黑的早,不过六点光景,夜幕已缓缓降临,玄色穹窿下,他的眸光被映衬得耀眼而热烈,她被他瞅得一时间竟恍了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样一个干净清俊的男孩子,和她隔着不过十公尺的距离,双眸含情,眉目如画,她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好啊。” 郑龙昇简直兴奋得想要舞将起来,“那好!那好!周日我们校门口见!” 谭珍娴也被他这副得逞的皮态惹得发笑,她背着手低头抿唇,嗯了一声,转身便往宿舍里去了。 如果重回人世是老天对她的救赎,那么是否也会顺便救赎她的爱情? 她是不够好,可她也愿意很努力、很努力地从泥沼中脱身,迈向光明。 她满怀希望,身心愉悦,走回宿舍后煞有其事地端正坐在书桌前,扭亮乙字型小台灯,光线朦胧又温暖地撒了一桌,她取出裁信刀,很珍重地割开了封口。 这次的信有点厚呢,爹爹又多唠叨了甚么? 掉出来另一个信封。 信封上未署名,可既然是随爹爹的信来的,那么总归是给她的吧? 她疑惑地打开—— 「我已知你不在香江,珍娴,何故躲我?你身在何处?我心甚忧,望尽快复信,我须与你一见!」 龙飞凤舞的寥寥数字,没头没尾,却令谭珍娴脸上的血色褪尽。是卓承宇!卓承宇他知道了。 谭珍娴心里烦闷又有些恐慌,他为何要如此死缠烂打…… 按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若不安抚好他,他必将事情搅得天翻地覆。 她提笔就回,「承宇哥哥:切莫告知爹爹,他年事已高,经不得忧思,我自有苦衷,个中原委,待年假回家以告。你若需与我联系,尽管来信就好,我不曾躲你。另,我一切安好,勿忧。」 谭珍娴也不知自己这三言两语能不能对付过他,若他非要追究,只怕自己要尽早切断与家中的联系了。 这是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她舍不得爹爹担心。 *** 固定一下更新时间~每天下午的三四点左右,popo现在挺难爬的,如果没及时更新代表没爬上来嘤嘤,有事会请假。 任务 分卷阅读10 周日她依约出现在校门口,郑龙昇不知打哪儿借来一辆单杠自行车,依旧像初次她见他时那副模样,白衬衫,工装裤,倚在路边等她,见她走近,郑龙昇拍拍后座,“上来。” 原本光秃秃的自行车后座上被仔细地裹了一圈海绵,她轻巧地一跃而上,半点膈人的感觉也没有。 他带着她去了郊外,一路上她都紧握着坐垫下的钢圈,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郑龙昇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瞥见她紧张兮兮的小模样,勾起嘴角,笼头倏地一个打滑,车身偏向一边,惹得她尖叫了一声,两只小手牢牢地圈上了他的腰。 于是郑龙昇勾起的嘴角就没放平过。 郊外湖边芦苇荡长势正好,金波碧浪的一片,微寒的秋风瑟瑟拂过,带起一片簌簌之声。 他在湖边用砖头支起土灶,下水摸了鱼上来,叉在树枝上把鱼烤得吱吱作响,她盯着香喷喷的烤鱼目不斜视,却又抿着唇掩饰被高高勾起的食欲,微一侧头,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脸顿时红得比夕阳还美。 “给。”他将烤好的鱼递给她,她嗫喏着本想说几句客套话,却被口腹之欲撩拨得怎么也推辞不了。 郑龙昇抓过她的小手将树枝塞进她手里,她羞赧地笑了一下,便低头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他紧紧盯着她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眼神明明灭灭,“小娴,我要被学校派去执行任务了。” “哦?”谭珍娴放下手中的烤鱼,颇感兴趣,“什么任务?” 他口气有丝沉郁,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很重要的任务,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谭珍娴心里疑惑,他语气不对,难道是很危险的任务?他们还是新生呀。 “不会是……派你去做间谍?”她试探着问,这是她在目前这种局势下能想到得最艰险的任务了。 郑龙昇笑了,“年纪不大,懂得不少,”他没拒绝也没否认,“总之,有点凶险……”他望向远方,眼神里透着孤漠,却又有一股子坚毅的狠劲,将原本的儒雅温敦压得无影无踪。 谭珍娴联想到他上次爬她家窗户那种灵活自如的样子,心里开始对他产生怀疑,他真的只是一个工程师吗? 不一会儿他就收敛了眉眼望向她,“知道今天为什么找你出来吗?” 谭珍娴心里暗自腹诽,男人约女人出来,还能为了甚,无非表白示爱,可她还是装乖卖巧地摇了摇头。 郑龙昇果然温声说道,“我是想问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单刀直入。 谭珍娴心头小鹿乱撞,她其实愿意赴他的约,也是做好准备的,这个男孩她很喜欢——不是出于那种迷恋的喜欢,而是打心眼里觉得与他相处适宜。 她上辈子一直追在一个男人身后,活得很苦,内心其实渴望被爱。 可当下,不知为何,同意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郑龙昇见她神色顿欠了几秒,迟迟没回应,心中便明了,他低下头佯装整理鞋带,掩饰内心的失落,“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不……” “等你回来,”谭珍娴打断他,“等你执行完任务平安回来,我给你答案。” 她眼色柔柔地望着他,不想见他失望,可自己确又有一堆烦心事,卓承宇那边不知怎么善后才好,这个男孩子身份成谜,以及她对爱情的恐惧。 她是一旦爱上便会奋不顾身的飞蛾,随时都会灰烬烟灭。 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吧,她想,让她梳理一下心绪。 郑龙昇的表情却像是重病之人突然活泛过来一样,忍不住喜上眉梢,“好呀,我去不多时,月余而已,我必保自己平安归来听你亲口说!” 谭珍娴微笑点点头,“平安最要紧。” 回校已近黄昏,谭珍娴刚进宿舍便听见同屋的小舟在大声嚷嚷,“死咯!死咯!指导员晚上召集所有女生开会,还不知是不是要抽背思概,我最怕就是背书!” 今晚要开会吗?谭珍娴事先并不知情,看来是紧急通知的。 全校女生都到齐也不过一十八人,她们的指导员名叫蒋芳,女身男相,英姿飒爽,只大她们不超过五岁,她神色严肃,吊梢的丹凤眼锐利又魅人,冷酷地扫了眼全场,“今日过来,是有要事与你们商议。” 全体女生坐得板直,缄默无言。 蒋芳却显得犹豫了,似乎不知怎么开口。 大家还是第一次在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脸上看见为难的神色。 “现在组织上有一个重要任务,需要从学校抽调一名女生去配合。” 她咬牙,斟酌了半晌才开口,“这个任务需得用美人计,必要时,还得牺牲色相。” 女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人讲话,但眼神里却流露出了恐惧。 “组织上为保万无一失,须启用生脸,否则不会来动员新生。”蒋芳进一步解释道。 台下鸦雀无声。 视死如归是一回事,可女孩子丢了名节,不等于攞了命去? 蒋芳也于心不忍,但事关重大,由不得她心软,“兹事体大,关乎我党基业之根本,现荣邦兴国事业未尽,还需诸位以大义为重,我辈既已投身革命,是以早将个 分卷阅读11 人私利置之度外,为国家兴亡而献身,与有荣焉!” 动员也无用,还是没人响应。 蒋芳无奈了,“若无人自愿,只能以抓阄定夺了。” 台下终于起了骚动,女孩子们交头接耳,有几个胆小的甚至眼角噙泪。 革大纪律严明,以党为尊,一切以服从组织安排为首任,这群女孩子即便内心再不甘愿,若被钦点,必也会屈从于所谓的高尚情操,破釜沉舟,万死不辞。 可在谭珍娴看来,这无非一场党争,却要用多少无名之辈的血躯灵魂去浇筑。 她打量着这帮不谙世事的姑娘们,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样的“牺牲”,对尚在花季的她们来说太残酷了。 她看看坐在左右的几个同宿舍的姑娘,无不在暗地祈祷,小舟甚至怕得不敢抬头。 她们平日里对她帮衬颇多,若真抽到她们几个…… 谭珍娴不知怎的又回想起道珩和尚,若要说与人为善,那此刻她挺身而出,应算是大功德一件了吧? 她脑筋一抽,起了身,“我去。” 这十七个女孩子,对世界、对未来、对生活,都还存有美好憧憬,不应就此湮没在这场残酷的政治洪流中,将人生的希望葬送。 而她不同,她早已千疮百孔。 *** 小娴娴的高H……呸!高燃任务要来乐! 暗室(微H) 回宿舍的路上,所有人都沉默,她们亦步亦趋地跟在谭珍娴身后,不敢靠前,又不愿离去。 谭珍娴回头望望她们,“别跟着了,都散了吧。” 小舟感性些,忍不住冲到前头握紧她的手,“小蝉,你真伟大!我们都不如你!” 伟大?谭珍娴不敢苟同,她哪里当得起,若她们知道她上辈子是怎样一个无恶不作的女人,怕是现在只觉得她是该应的。 她只是一时感念,权当救赎自己曾经造下的罪孽而已。 接到任务之后,谭珍娴便不与大家一同上课了,蒋芳让她等上级的通知,之后会安排特训。 她浑浑噩噩地在宿舍里躺了一周,郑龙昇离开之后托人交给她一个画册,满满的一本,全是与她有关的肖像画,她与他在一起时的每个神情,或笑、或癫、或嗔、或怨,都被他深深镌刻在了脑海,无需临摹,端端凭着印象,便深刻地跃然于纸上。 纸张被灌入房内的凉风吹得翻飞四起,哗啦啦的声音衬着一室的沉寂。 飘了一夜的秋雨,此时已近傍晚,窗外法桐树上青绿的叶片儿无助地任由颓败的枯黄色节节占领,一阵凉风吹过,已有几片承受不起秋色萧寒的叶子打着旋儿率先凋零下来,藏匿在树叶中的秋蝉罕见地传来几声若断若续的悲鸣,仿佛在为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哀悼。 她站在窗前,听着在寂寂冬日前这最后的生命绝唱发呆…… 小舟推门进来,看她一身单薄,走过来“啪”地一下带上窗户,“秋风吹不得,你想感冒啊?” “小舟,”她幽幽地唤,“你说,理想和爱情,孰轻孰重?” “很难分哎,人生苦短,如果能实现崇高的理想,固然可以使人生圆满,可是爱情……”小舟偏着头一脸似懂非懂,“应该也是很重要的吧,否则为什么古往今来人世间有那么多痴男怨女愿意为这两个字付出所有……” 她眼角瞥到桌上的画册,倏然住了嘴,小心翼翼地打探谭珍娴的神色,“小蝉,你……” 谭珍娴没再说话,缓缓踱到床前,坐在床沿上直勾勾地望着窗外。 她上辈子活成了别人手中的一颗棋,这辈子又要重蹈覆辙,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只不过是正与邪的区别,黑白子的较量,来去全不由己。 给郑龙昇的承诺,怕是永远都无法兑现了吧…… 组织上很快派来专人对谭珍娴进行密训,由于时间仓促,她仅来得及学习一些必备技能,如收发电报、射击、密写等,除此之外,她对具体任务一无所知,要潜伏在谁身边,达到什么目的?蒋芳只命她稍安勿躁,一切听从上级的安排。 这个任务还有最关键的一环,便是需“以色侍人”方能成计。权势滔天的官场显贵们固然贪欢纵欲,可如今局势敏感,两党之间暗流涌动,再沉迷美色也不如保命重要。 以纯洁无暇的女学生身份去接近目标是断不可行的,学生最为热血,易受煽动,留在身边就像携带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能给你温柔一刀,让你尝尝牡丹花下风流鬼的滋味,太过冒险,达官大佬避之唯恐不及。 他们最钟意,要么是混迹上流社会的交际花,要么就是卑微如尘的欢场女子。 上流社会讲求人脉积累,身份不便伪造,短时间内是行不通的,那么只能伪装成妓女。 可烟街柳巷的女子个个都是人间尤物,调情圣手,若没有与男人相处过,也很容易被识破。 蒋芳私下里寻她问过,说得很隐晦,大致意思便是懂不懂那档子事。 谭珍娴自然是懂的,她上辈子和卓君尧圆过房,后来又与卓承宇厮混在一道,卓承宇口味重,花样精一套一套的,把她调教得风流成性。 但现下她还未经 分卷阅读12 世事,怎可能随口辱了自己名节,便推说不知。 “这倒麻烦,”蒋芳有些发愁,“我且将此情况汇报上去,听听上面的安排再议。” 不久便传了话来,“领导的意思是……找个人开导开导你。” 蒋芳说完耳朵根都红了,连她都还是黄花闺女哩,光说这话都觉得孟浪。 谭珍娴面不改色,“知道了。” 蒋芳全当她是大义凛然,对她更为敬重,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感动得眼眶泛红。 入夜,蒋芳至女生宿舍偷偷寻了她出来,没惊动任何一个人。 “我现在带你去学校后面,那有个密室连着个通往山外的暗道,学校里没几人知道,”蒋芳压低声音边走边说,“呃——你也不要怕,派过来的是组织里的同僚,都是极正派的,平时也不会是乱来的人,这个——为了让你俩不尴尬,所以彼此都没报身份,很快,忍一忍就过去了,啊?你也别紧张,别紧张……” 蒋芳低着头紧盯着地面,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一脸如临大敌的神情,谭珍娴默不作声,只看着她,这到底是谁紧张些? 这座教堂后院荒废得很,连着山壁,平日里都没人来走动,杂草丛生。 穿过一片荒芜的草地,她们来到一个洞穴前,门口长着半人高的长茅,把这个地方捂得严严实实,怪不得没人发现。 往里走几步还加了道铁栅栏门,蒋芳推开,“进去吧,我过两个小时来接你。” 说完便在她身后关上了门,顺道还谨慎地落了锁。 谭珍娴回头看看她,她还站在门口目送,见她回首相望,便朝她用力摆了摆手,眼里的情绪可以称之为悲壮。 这不是悲不悲壮的问题,她不怕献身,可她怕黑啊! 谭珍娴手扶着山壁,走得哆哆嗦嗦,眼前黑咕隆咚的一片,她将眼睛瞠到极大却也是没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她深一脚浅一脚,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砰咚狂跳。 一路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走了约莫十来分钟,似乎是碰了壁,这怕已经到了那个暗室的门口了吧? 她如瞎子摸象一般一点点在墙壁上抠,好不容易才寻到了门把手的位置,手柄一转,门开了。山风裹着潮湿的水腥气扑面而来,隐隐还夹杂着一缕暗香。 “有、有人没?”谭珍娴声音都在打颤,这屋子旷得很,说话竟有回音,更像是一处岩洞而不是密室。 她着实不明白为何要在这样乌漆麻黑的环境下办事,她怕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待会该怎么投入? “我在这。” 果真有人回她,她吓得差点跳起来。 这个声线非常的奇怪,好似从喉咙里闷出来的一样,谭珍娴听的出来,这是腹语,以前卓承宇带她看过这种把戏。 这瞒得也太严了吧?是有多怕被她知道身份? “你在哪?”她两只手伸向前方胡乱探摸,活脱脱一个睁眼瞎,这哪里还有半点男女相处的旖旎氛围,简直狼狈。 一只带着皮手套的大掌猝不及防地牵住了她,她又吓得一抖,对方立刻安抚道,“别怕。” 暗香是他身上的味道,雪松加麝香混合的气味,清冽又性感,充斥在鼻端,令女人心旌荡漾,忍不住就想往他身上靠——麝香催情。 腹语、皮手套、喷香水,都是为掩盖他的个人特征,避免被她察觉出来身份。 相比之下,谭珍娴毫无防备,这令她心里不太舒服。 “你倒是准备得足。”她忍不住揶揄。 男人没搭话,只凌空将她一把抱起,他似乎很高大,手臂也有力,稳稳地托着她往里走。 这黢黑的环境实在太没安全感了,谭珍娴偎在他胸前,却又莫名地觉得很亲昵,她的手暗暗抚上他的胸膛,隔着层粗昵外套都能感觉到掌下贲张的肌肉。 身材不错。 谭珍娴眼神一黯,体内压抑已久的乖张开始蠢蠢欲动,她有点想念男人的味道了。 手缓缓往他肩上攀去,葱指若有似无掠过他突出的喉结,她想摸他的脸。 男人却在她触到他下巴的那一刻带着她猛地往前一滚,谭珍娴惊呼,下一瞬已被他压在了柔软的床垫上,双臂高举过头,纤细的手腕钳制在了他的掌心,“你不是个乖女孩。” 这是他今晚的第三句话,一共不超过十个字。 谭珍娴当然不是,她甚至被这屈辱的姿势弄得有丝恼了,忍不住挣扎,“你这是做甚?放开我!” 他没听她的,抽出自己的腰带将她双手反绑在了床头。 谭珍娴懂了,这男人不希望她触碰到他分毫,只要有可能暴露他的线索,他都小心翼翼地在躲避。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局面让谭珍娴很不舒坦,可她又无可奈何,这是个任务,她总不能叫停然后跑出去对蒋芳说对不起,这男的太矫情了,你帮我换一个。 速战速决罢,她眼一闭心一横,就做条死鱼,任他摆弄好了。 他倒耐心起来,想来是因为谭珍娴不得再动弹,危机解除,他开始专心致志地对付身下这具玲珑的女体。 呵!倒是爽快,单刀直入。谭珍娴内心暗讽。 衣服扣子从外到里被一层层解 分卷阅读13 开了,男人的呼吸变得粗重,谭珍娴的感官在黑暗中被放大了百倍,他冰凉的皮手套时不时地划过她胸前,激得她直泛鸡皮疙瘩。 少女的胸还是敏感了些,被人揉捏抓握时钝痛的感觉比酥麻要多,谭珍娴咬着唇在忍,这是从女孩到女人必经的阶段,像被秋风打过的甜杏子,初时铁硬,熟透了便软了,可任人搓圆捏扁,还能流出汁来。 温热的唇在胸前蠕动,膜拜似的舔过她两堆软雪红玉,他手法生涩,不是很有经验的样子,对待她的身体像在探索而非调教,谭珍娴没什么快感,本就是不认识的男人,再加上心里有气,她只觉得无趣得紧。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沉默和抽离,他微微支起了身。 结束了?谭珍娴微讶,这对她来说像在挠痒。 “你好像很不乐意。”男人说。 “我只是觉得有点痛。”这倒也是实话,这副身子太青涩了,稍重的碰触都会令她不适。 “对不起,”他放柔了动作,很怜惜似的,“我有点失控。” 谭珍娴感觉得出来,他气息不匀,指尖也带着颤抖。 男人会这么激动,要么就是没性爱经验,要么就是肖想了很久的猎物到手。 “你为什么愿意执行这次任务?”男人可能想消除彼此之间的尴尬,找了个话题随便聊,手却没停,钻进她裤裆里去了。 “总要有人站出来的,不是我也是别人。”谭珍娴闭眼感受着手套冰凉的皮质摩挲着她的私地,很新奇的触感,倒也不赖,她细密地喘息起来。 男人接收到了她的回应,加大了对那处的摩擦,“觉悟这么高?” “嗯……”她轻喘了一声,分不清在回答他还是在娇吟。 “不怕牺牲吗?” 谭珍娴失神了一瞬,“会吗?”她这条命本就是多出来的,老天爷若想要收走,也由不得她。 “……不会,组织上会保护好你。”他说的很笃定,就像知道全盘计划似的。 “我到底要对付什么人?”谭珍娴趁机打听道。 “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会告诉你的。”他也许察觉到了她想套话的意图,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谭珍娴的注意力再次被身下的快感牵引过去,皮手套的前端微微抠进了她尚且密不可分的肉缝里,试探似的轻轻戳刺,“太紧了。”他难耐地咕哝。 谭珍娴还是觉得痛,她搅紧双腿,身体往后缩了缩,男人立刻停了下来,“还不爽利吗?” “真的不行。”谭珍娴想要放弃了,他这样束着她,很难受,周围环境和这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对,她丝毫感觉不到快意。 男人也没再纠缠,稳了稳神便从她身上翻了下来,“无碍,这不是计划里最重要的部分,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谭珍娴松了口气,男人一旦兴起是很难停下来的,可他却克制住了,不得不说意志力惊人。本来她都做好今晚疼得死去活来的准备了。 她沉默地理好衣服打算离开,那男人也半晌没动静,可能觉得挫败? 她没心思揣测他的想法,也无意安慰,不过周围太暗了,她刚刚是被他抱过来的,现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怎么能摸到回去的门呢? “嗳,”她轻轻唤了一声,“能送我出去吗?” 他没有拒绝,伸过来一只手牵起她,径直将她带出了密室。 ……辨位能力好得可怕。 前方还是黑洞洞的一片,她联想到刚才走进来时的那种窒息感,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又回头朝着虚无的黑暗试探着问,“能再送送我吗?我怕黑。” “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同行了一段,终于隐约可见一丝微光了,谭珍娴倒没想与他厮磨了这么久,天都快亮了。 她心生一计,猛想回头,谁知那男人反应更快,大手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卡得她动弹不得。 “不老实。”男人轻叱一声,言语里听不出怒气,倒有丝无奈的责怪,“往前走,别回头。” 谭珍娴不敢再造次,不一会儿就听不见身后的动静了,她想他应该是返回了密室从暗道离开。 走到门口,蒋芳果然在翘首以盼,“怎么样?你还好吧?”她盯着她腿间看,眼神甚是关切。 谭珍娴抽了抽嘴角,这女人真是不拘小节,她径直迈步向前,避开蒋芳好奇的目光。 “挺好。” 她没告诉蒋芳事没成,其实她本就不用调教,拿捏男人,她有的是经验。 她多想的是密室男人奇怪的言行,他必是这个计划的组织者之一,才不会像蒋芳说的那样无关紧要。 会是谁呢。 意外 承天的窑区被政府整治过后都集中在城西的荟平里,妓院分档次,荟平一里都是一等妓院,接待达官显贵、富商政要、豪门阔少、帮会首领之流,随意叫个局都要豪掷千金,而荟平二里则消费层次稍低,文人雅士到此“采风”者居多,次第下去,直到老豆腐坊,半掩子门,便是下流娼妓的聚集地了。 当然,妓院三教九流者众,是获取各类情报的不二场所,荟平一里有许多妓院的老板本身就是情报 分卷阅读14 人员,他操纵的妓女,在对达官显贵服务的同时,还收集、套取有价值的信息;各国特务、间谍、政要,也在这里从事秘密活动。 谭珍娴被安排进一家名叫荣桂书馆的乐户,乐户老板姓张,张伯川,长着一张憨态可掬的脸,大腹便便的,爱穿杭绸对襟马褂,平日里没事就提拉着个鸟笼子到处晃,很有些前朝遗老的风范,在荟平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但私下却是北党安插在荟平里的眼线之一。 谭珍娴在这里的一切活动须得听他调派行事。 沉寂了半月有余,也算是让谭珍娴熟悉环境,这日,张伯川将她密约至房内。 “时机已到,南北两党的头脑今晚包了场子做局,我届时会安排你去包厢陪酒,而你的目标就是,”他停顿了下,脸上的表情愈发郑重其事,“这次和谈的代表,卓君尧。” 如一声闷雷在谭珍娴脑中炸开,她整个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给震蒙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 张伯川察觉到了她脸色不对,狐疑起来,“怎么?有何不妥?” “我……”谭珍娴刚想脱口而出“不行”二字,却突然察觉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也是伪造,若此刻临阵退缩,必然会引起北党的注意,假设追根究底起来,发觉她家和卓家过从甚密,又改名换姓加入革大,还自发要求参加任务,岂不有处心积虑的嫌疑? 现政治局势敏感,情报人员活动频密,两党对于敌特的态度皆是错杀一千不放一个,谭珍娴冒不起这个险,她自己出事不要紧,可她怕殃及爹爹。 上辈子她就是因为被卓承宇利用,卷入了南党最后的派系乱斗中,才害爹爹受了牵连。 “我有些紧张。”她咽下到嘴的拒绝,换了个说辞。 张伯川深表理解,“莫怕,这是我们的地盘,就算任务失败也有应对之策,你无需慌乱,组织上可随时派人接应你。” “他会被暗杀吗?” “这要随局势变化而定,如果和谈破裂的话,大概率是不会放他回南边的。”张伯川答道。 “……” 谭珍娴不敢相信她和这个卓君尧的孽缘竟深厚到如此程度,上辈子死她手里,这辈子还得死她手里? 简直是累世的冤亲债主!popo裙63⑤48*0+94/0 “行了,去做准备吧。”张伯川看她一脸呆若木鸡,不由暗自腹诽,组织上派这么个不甚灵巧的姑娘过来,也不怕搅黄了计划? 谭珍娴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下午,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和谈最后当然是没有成功的,可卓君尧上辈子也没被暗杀呀? 她是所有既成事件里唯一的变数,难道真的因为她的重生,历史的轨迹会偏离吗? “佛祖在上,”她闭着眼睛祈祷,“你看到啦,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救也不得!” 苦捱到了晚上,张伯川派了两个手脚麻利的鸨妈妈来给她开脸。 妓女的服饰大多艳丽无匹,镶金滚银,偏谭珍娴胸脯发达,圆臀玉腿,将本就裁剪得浪荡媚俗的旗袍穿得更加摇曳生姿,高叉开至腿根,迈步间莲足生花,肱股若隐若现,令人垂涎。 三千鸦丝被绾成一个柔媚的髻,斜堆在颈侧,再随意挑出几缕碎发蜿蜒在颊边,嬷嬷们实在很懂男人心,这看似不经意的慵懒成性,实则风情万种,头发丝也变成夺魂勾,缠在男人心上,诱得他性急、发痒。 谭珍娴对着镜子,默默地望着里面那张被装扮过后更显妍丽的面庞,将蜜丝佛陀的铁皮口红扭出一截儿,加重唇上已红艳欲滴的色彩。 她皮肤养回来了,俏丽多姿的脸顿时更显莹白剔透。 外面的大戏已经紧锣密鼓地拉开了帷幕,开弓已无回头箭。她本以为重生归来可逆天改命,但不曾想,终是沦落成这时代洪流里的一粒尘埃,随滔天巨浪起起伏伏,不知何处是归途…… 荣桂书馆的规制果然是极高的,张伯川为给高官们助兴,除本土的红姑娘外,还安排了高挑的白俄女人,温婉的日本酌妇,增加男人们的狎趣。 一群女人鱼贯而入,纷纷落座在长官们的身旁,谭珍娴压轴出场,甫一进门就正对上了那个人深沉的目光。 满场惊艳,可她只紧紧矍住他暗色的瞳,款步走向坐在主位上的他。 血液在沸腾,心在狂跳,她像是在靠近一个前世今生都逃不掉的宿命,是劫是缘?她不知道。 耳边又隐隐回荡起佛音,难道是上天在给她什么启示?可此时脑中空茫,只剩他低沉的声音在缭绕,“你叫什么名字?” 她偎着他坐下,“长官,我叫知蝉,柳知蝉。” *** 咳咳,吃大肉倒计时24H 申明一下,本书只有R章收费。 酒席(H) 席间推杯换盏,男人们一边和美人们调情,一边把酒言欢,抛下政事繁务,只谈风流,好不快活。 卓君尧的手就没离开她的腰过,她是天生的狐媚妖精,美目流转,巧笑倩兮,一招一式都颠倒众生,撩拨得男人心痒难忍。 眼梢瞟过立在一旁的张伯川,他嘴角微翘,神情 分卷阅读15 放松,看来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谭珍娴收回目光,举起桌上的白玉壶,斟满一杯琼酿,凑到卓君尧唇边,“长官,我们再喝。” 卓君尧紧盯着她因酒意而略显酡红的粉脸,眼神幽深似海,令人猜不透心思,可行动上却无比配合,张口去接,谭珍娴皓腕一翻,些许酒液就这么洒落下去,恰好滴在他裤裆里。 “糟糕,瞧我笨手笨脚,弄湿了呢~”她掏出丝绢,纤指柔荑就这么蹭了上去—— 早就硬得不像话了。 谭珍娴嫣然一笑,眼中顿时艳波横生,葱指缠着那方手绢儿不怕死地继续在他腿间轻撩,“怎么办?脏了~” 卓君尧很阳刚,她记得的,只是当时对他无感,每次行房都敷衍。 此时被情景催化,她下面那话儿有些馋了,贪恋起面前这具魁梧硬朗的躯体来。 想被他压在身下、想他有力的双臂举着、想跪趴在他面前,被用力地贯穿。 她瞟了桌上的那壶酒一眼,这酒不对劲,定是加了助兴的媚药。 “你再摸,就更脏了。”他握住她作乱的手,嗓音低哑,掌心火烫。 谭珍娴被他这一语双关的荤话弄得俏脸一红。 没成想这个一向冷肃的卓君尧也有如此轻狂的一面。 旁边的陪客颇有眼力价儿,“诸位,今日尽兴,酒席便到此散了吧,再喝下去,良宵苦短,岂不怠慢了各位美娇娘。” 男人们会心地哄堂大笑起来。 攒局人又招呼来张伯川,“老板,挂账,今天这里所有姑娘都带出馆行事儿。” “好嘞~”张伯川一揖,“烦请长官跟我去签一下局票。” 妓馆有妓馆的规矩,带姑娘出去过夜是要签章的,类似合同,到时万一有了什么闪失,也好说理。 姑娘们便都先退下了,回房换了衣服拿上些必备细软,再让大茶壶送到贵人们的车上去。 大茶壶们还得跟着,美其名曰“护送”,实则怕姑娘逃跑,一直要看到姑娘回馆为止,蒋芳女扮男装,跟在他们后面。 卓君尧今天是开着军车出来的,苏联的嘎斯吉普,底盘很高,抗震性能极好,可却不利女性,跨上车腿都要抬老高,看着不雅。 他发现了她的窘态,手搂着她的腰一提,便将她捉鸡仔似地抱了上来,稳稳坐进了他怀里。 “谢谢~”她的手臂很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胸脯有意无意紧贴他宽阔的胸膛。 臀下那根粗长的物什像是活物一般往上翘了翘,谭珍娴隔着衣服都觉得它戳得她腿窝儿生疼,她心里发笑,都说美人关英雄冢,天下有哪个男人逃得过色字当头一把刀? “长官~”她起了捉弄的心思,“您这裤子里是放了柄枪么?硌得知蝉好疼呢,拿出来可好?” “你倒是拿。”他声线还算平稳,可嗓音已被高涨的情欲灼得嘶哑。 喝过春酒的身子不好受,谭珍娴知道,她腿窝里也湿着呢,卓君尧抱着她手都没往别处乱碰一下,已是异于常人的克制。 可她就想挑战一下军人引以为傲的意志力。 软腻香滑的小手往下探,那物件已肿大到把裤裆都撑变了型,裆口有粒纽扣,她解了开来,一大坨活肉就像得到了解放似地崩出。 “这憋屈的,长官可真是受苦了。”谭珍娴伏上他肩,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调低声调笑,樱唇就点在他耳垂上,手指也没闲着,抚琴一样隔着底裤在那根硬肉上来回搔磨。 这么赤裸裸的挑逗,旁的男人怕是早已急赤白脸地扑上来撒欢儿了,可卓君尧愣是忍着没动,“乖一点,我不想在这车上办你。” 她就不。 谭珍娴玩心大起,她倒要探探他的底线在哪。 灵活的手指更为放肆,揪住他底裤的边往下一拉,他连阻止都来不及,颀长狰狞的粗棍弹跳着蹦了出来,打在了她手心里。 谭珍娴咽了口口水,一柱擎天,足足有大半尺长,一手都圈握不住,印象里她的初夜是吃了点苦头的,全程闭着眼忍着痛熬过去,卓君尧见她没兴致,也草草了事,后来便不怎么碰她了。 想着又要经历一遍,谭珍娴有点怵了,她想缩回手,却被卓君尧一把按住,贴在了他赤裸炽烫的热铁上。 她抬眼瞧他。 此时他们正驶过灯影辉煌的中央大街,霓虹摇曳,光线从车窗投射进来,忽明忽灭,他的军帽帽沿恰如其分地在眉眼处晕开一圈阴影,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见他丰毅的下巴和抿紧的薄唇。 “怎么不闹了?”很冷情薄幸的声线,却感觉撮着火。 “我……我闹够了。”谭珍娴多识时务,从来不在嘴舌上逞强。 “哼。”是从鼻腔憋出来的气音,像在笑,“没这规矩,枪拔出来,可不带哑火的。” 他掌着她小巧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火热、急迫、饥渴难耐。 谭珍娴心里暗暗叫完,这是拔了老虎须了么。 卓君尧明显忍不住,也不想忍了,将她罩在身上的红绒披风一把掀开,他眼一热,这穿得什么玩意儿? 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色细纱旗袍,里面空无一物。 要 分卷阅读16 说妓馆的花样是真多,每个细节都极尽讨好,也难怪从古至今勾得男人流连忘返,醉生梦死。 “哎呀,要死了!”谭珍娴窘得直往他怀里躲,车里还有别人呢,还在大街上跑呢,她还要不要脸了。 这本是今晚应在闺房里展露的情趣,现在提前暴露了。 “没人敢看。”他只快速将两边窗帘拉上。 谭珍娴往前排望了望,果然,开车的司机目不斜视,坐姿笔挺。 卓君尧已容不得她再三心二意,掰过她的脸继续缠吻。 谭珍娴后怕了,气喘吁吁地躲,“长官……大官人……你不会真在这车上办我吧?这不成体统……” “体统?你倒和我谈体统。”他撕拉一声扯开她大片衣襟,两团雪乳晃悠着荡出来,傲立在他眼前,他毫不避讳,低头便吮了上去。 “啊呀……”她仰起娇美的下巴颌,闭目吟出了声,吃过药的身子太敏感了,男人火热湿濡的口舌滚过凸起的乳珠,又酥又麻。 她情不自禁地将手插进他发间,他的军帽也因激烈的纠缠而碰掉了,卓君尧抱她跨坐在他身上,他身高腿长,谭珍娴的脚都点不着地,小腿无力地挂在他腿侧,两股大张,裸露潮湿的私处就这么紧紧贴上了他的龙根。 “底裤也不穿,好生浪荡。”他抬头瞧她,眉深眼阔,威仪十足,只现在红潮遍脸,眸底情欲翻涌,将这俊美深邃的五官染得欲色盈然。 谭珍娴暗暗赞叹,卓家的男人皮相都是顶顶好,良心也都是大大的坏。 她上辈子听过他一些事迹,也不算什么好人,他是名将,战场上是要按人头论功绩的,年纪轻轻能爬上这样的高位,脚下必定白骨成山。 上身的衣物早被扯成碎布条子了,聊胜于无的裙摆也被他撩了开来,谭珍娴几近赤裸地坐在他腿上,他倒是军装笔挺,只那话儿从裤裆里直棱地竖立在外面,活脱脱的衣冠禽兽样。 她腿窝子里的两瓣软肉被他的灼铁烫得酥麻,欲水流得更欢,他坏得很,脚往两边一岔,谭珍娴的臀瓣儿也就分得更开,整个人都要主动贴进他怀里来才勉强不掉下去。 匪性(高H) 他的手顺势抄进她后臀,探入那道流汁的细缝里……滑溜得让人心折,喉结滚了又滚,他闭眼感受指尖传来的柔腻触感。 肉瓣水嫩欲滴,未被开发过的处子身紧致得让人寻不到那方密洞,缓缓往下探,他按到了一小点突起,是那儿吧?女人身上最微妙的一处所在,他试探地点了一下,怀里的小女人立刻微微地抖了抖,他再点,她便抖得更厉害,卓君尧像寻到宝一样兴奋,粗砺带茧的指尖开始发电报一般按压那茬嫩尖儿。 谭珍娴浑身颤得厉害,小手将他胸前的衣服都抓皱了,丰乳紧贴他火热的胸膛,脸也埋在他怀里,咬着唇极力忍耐,可破碎而欢愉的呻吟还是从贝齿中漏出来,听上去小小声,呜呜咽咽地,像只被欺负到不行的小动物。 水流了他一裤裆都是,更不要提泡在淫汁里的庞然大物,简直肿胀欲裂,清冽的阴精从龟头的细缝里不断泌出,已呈紫红欲贲之状。 两人的下身交叠在一起,泥泞得不能看了。 他吃不住了,胸膛剧烈起伏,按住那棒身就往里送,奈何她太紧窄,那鱼唇又滑溜,龟头卡在肉缝里滚来滚去,遍寻不着那穴口。 倒是把下体交合处弄出了粘腻腻的水声来。 这淫靡的动静在密仄的空间里显得极为突兀,何况还有第三人在场,谭珍娴羞得快死了,她再开放也没当着外人的面做过这档子事,搞不懂卓君尧手段怎这般猴急生嫩?不会还是个童子身吧? 龟头终于堪堪卡进了小穴里,处女的甬道委实太窄小,半个龟头进穴就被绞得死紧,谭珍娴开始有些吃痛了,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捏得关节都泛白,她杏眸含波,几点星亮泪光洒在眼底,趁机哀戚戚地撒娇,“大官人,你可疼我~” 谁能抗拒得了美人婉转承欢时表现出来的羸弱无依? 卓君尧心尖儿都麻了,“疼你。”恨不得将这个蛊媚女子揉进骨血里。 一寸寸地挤,坚定不移,他誓要与她融为一体。 谭珍娴的额际已溢出薄汗,秀眉微蹙,红唇咬得泛白,下体传来的撕裂感就像被钝刀在剐,疼到脱力。 卓君尧掰开她的唇,将手指伸进她嘴里,“咬我。” 她也不客气,恶狠狠地张口咬住,杀千刀的臭男人,就不能忍忍,在床上受虐倒好过些。 军匪军匪,一字之隔,这当兵的身上匪气也重,做事情百无禁忌,什么场合都敢胡来。 小穴一张一翕,终于困难地将棍身含进去大半,卓君尧已忍得浑身汗湿。 此时车也停了,前排司机报告,“参谋长,到了。”声音平板无波,毫不受车后香艳情事的影响,军事素养极高。 卓君尧拾起披风将身上几近赤裸的小女人一裹,有人来开车门,见长官身上吊着个女人,皆侧身避嫌,非礼勿视。 谭珍娴的头埋得像只鹌鹑。 卓君尧就这么抱着她,下体交合着步入官邸,下人们都很识趣,纷纷避让。 熬过 分卷阅读17 那阵疼,她好受些了,此刻随着他走路的步伐摇摇晃晃,穴里也开始有了丝快慰,忍不住裹着他磨蹭。 卓君尧也感觉到她的淫液重新丰沛起来,棍身在里面滑动,他早已耐不住,迈步间便开始挺动臀腹,向上戳刺。 进了房子他更加肆无忌惮,空旷的大厅内只他俩拥抱纠缠在一起,他干脆丢掉披风,架牢她的双腿,边走边操。 谭珍娴抱着他的脖颈,任由他贯穿,情欲弥漫,下体门户相交,两人唇舌也在激烈地纠缠,啧啧有声,热切地像是要把彼此吞吃入腹一般。 上楼,开门,倒在床上。 她的衣衫早已寸缕不剩,偏他的军装还整整齐齐,谭珍娴觉得丢脸,便用手去扯他的外套,他正插到兴起,哪舍得停,拉过她的臂膀往两边一压,锁得她动弹不得,臀撅得飞快,下体啪啪作响。 谭珍娴泪都被他杵出来了,身子前后剧烈晃荡,乳浪翻滚,他低头一口咬住,虎口狠狠掐住乳缘,两颗蜜桃在他掌心蹦跳晃颤,却逃不出挟制。 她被欺负得不行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小穴最深处已经开始向外涌出酥麻,谭珍娴胡乱地摆着小脑袋,双眼迷离,修长的下肢挂在他腰上,缠得他死紧,雪白平坦的小腹也向上拱去,更加迎合住他,被他又狠狠鞭笞了几十下,便哗啦啦地泄了身。 巨硕的龟头被涌出的淫水浇得透湿,烫得他浑身舒坦,精关失守,呲呲地喷射出浓浊的精液来,尽数洒在她体内。 伤痕(H) 还不够尽兴,药性都没完全散掉。 卓君尧闭眼伏在柔软的女体上喘息,太让人欲罢不能的一副身子,勾魂夺魄,令男人沉醉痴迷,不知归路。 谭珍娴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忍不住推拒他,“长官,您太重了。” 他抱着她一滚,两人姿势便颠倒过来,她趴在他身上,舒坦多了。 她翘起脚,用手撑着下巴,支在他胸前看他,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看着讨喜得很。 他揉了她粉嫩嫩的脸颊一把,“做什么盯着我笑。” “长官~您以前有过女人吗?” 他伸手过去把玩她胸前垂下来的两团丰软,嗓音暗哑,“怎么说?” “瞧您不像有经验的样子。” 揉胸的手一顿,“你不也是个雏,怎知道男人有没有经验?”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你手段可算生涩。” “让你不舒坦了?” 揉奶的手劲儿都变大了呢,有种被戳中心思的瘟恼。 谭珍娴忙求饶,“舒坦,可舒坦了……”她凑上唇去,讨好地主动吻他,小手悉悉索索地帮他宽衣解带。 男人头一次最勇猛了,一夜能弄个七八趟,今晚肯定有的折腾,亏了那点媚药,不然她这嫩茬身子怕都受不住。 果然他兴致高昂,吻着吻着腿间那柄利剑就又攒了劲,支得老高,架在她腿窝里蓄势待发。 他配合着褪了裤子,上身还剩一层衬衣的时候却不肯再脱了,“就这样罢。” 谭珍娴倒好笑了,“哪有人睡觉不脱衣服的。”她不管,麻利地解了他衣领扣子往下扒。 ……怪不得不让她看,一身大大小小的狰狞伤疤,某些处甚至伤叠伤,令人不忍直视。 难怪他有点自惭,不会是为着这个才不找女人吧? 谭珍娴有些心惊,她上辈子都没注意过,可真是把他忽略得够彻底的。她又联想到卓承宇那个纨绔世祖,身上水光溜滑的,半点没受过苦。 卓家老爷子偏疼二房,照理来说嫡子为尊,却把大房长子早早打发出去挣军功吃苦头,二房的小儿子倒留在身边承欢膝下,也是因为二姨娘手段厉害,会撒娇耍心眼子,把温和善良的大夫人欺负得死死的。 害他年纪轻轻就背井离乡,去军校,去战场,枪林弹雨里闯过来,后来还死得那样惨烈,谭珍娴心里蓦然酸了。 卓君尧见她半晌没说话,以为她吓着了,欲把衬衫又套回去,却被她拦住,她的手轻轻抚过那些深疤,语带怜惜,“这有什么可怕的,你是真男人。” 她一点儿也不嫌弃,主动把他搂得紧紧地,用自己一身的柔嫩去蹭他的胸膛,双手贪恋地在他全身游走。 他胸膛宽广平坦,厚实精壮,谭珍娴爱不释手,与他裸裎相对感觉很是舒爽,她呼吸都不畅了,扭着臀只想让他捅进来。 他又哪里好过,被她扭得魂也丢去,提起她细如折柳的腰,这把熟稔了些,龟头在湿窄的穴口没摩挲几下就找准了位置,深深一顶。 比第一次滋味更好,顺畅又紧窒,实在舒坦,怪不得那些老兵总要去寻花问柳,直言此乃人间至圣的妙事。 他带着她向后倒去,把她架在身上颠,一抬头便可看见两人胯间的淫态,粗直的硬棍撑得她粉唇极张,穴口的嫩肉被来回翻搅,后面的两坨囊袋跳跃着,飞快击打她的臀肉,到处都水淋淋湿漉漉的…… 越看身子越热,越热就越想弄她。 想把她翻来覆去,里里外外地欺负个透! 他插红了眼,年轻男人精壮的身体不知疲惫,谭珍娴被他颠得实 分卷阅读18 在是快吐了,见他完全没有收劲的打算,只得调整个姿势,两条细伶伶的腿翘到他肩头去,顺势往后躺,他倒也怜惜她,强健有力的大腿屈起来,做个靠背,任她慵懒地倚上去偷闲。 她的重量全压在他腰腹上,他还是顶得毫不费力,粗糙大掌握住摆在他肩头白嫩嫩的小脚丫子,送到嘴里一根根啃她如藕芽儿一般的脚趾头。 钻心的酥痒从脚丫心直通四肢百骸,他的舌尖抵进她脚缝里勾舔,疼惜得很,仿佛含的是什么上等美玉而非她的脚趾。 谭珍娴未被男人这般对待过,欢快得泪花儿都在眼底打转,阴道里一搐一搐地收缩起来,夹得他差点丢盔弃甲,好不狼狈。 他稳了一稳才继续在她绵软的小穴里抽插,这般神仙滋味,他须得好好享受,不愿草草了事。 夜已深了,万古长寂的月色照进窗来,温柔地笼罩着痴缠不休的两人,印证着这场男女情事,也像印证着一场跨越两世的蚀骨情殇。 *** 求猪猪求留言呀~今日看看能不能再加更一章 布局 男人古铜色的肌肤和女人莹白的躯体珠辉玉映,纠葛成人世间亘古不变的爱律,不知疲倦地,一遍一遍,融进彼此的身体里。 混合的体液在床间地板上留下一滩滩痕迹,整间屋子里都是浓郁的檀腥气,谭珍娴发丝凌乱,黏在额际,用全身的虚脱见识了他过人的体力。 “受不住了……真的受不住了……”她哭求,被他按在柔软的床垫上,腿像煮熟的螃蟹一般八字大张,任他压着肆意地欺凌。 “快了。”他安抚着吻她柔嫩的唇瓣,加速摆臀冲刺,最后狠命一击,再次将自己释放在她的小穴里。 他抵住她的额,平复急促而紊乱的喘息,呼吸交融在一起,说不出的亲密。 双眸的距离近在咫尺,他直勾勾盯着她不放,眼神热烈直白,欢爱的余韵还留在骨髓里,她觉得羞了,红着脸撇开眼去,神情是令人心醉的娇赧。 他笑了,“现在害羞是不是迟了些?刚才勾引我的浪娃儿去哪了?” 她不依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胡乱推说道,“鸨妈妈们教的,还不都是为了让客人舒坦。” 客人二字让他微蹙了一下眉,“跟着我可好?” “长官要包我么?”她故作欣喜地抬眸,眼底还泛着层水雾,看着惹人心怜。 “嗯。”他轻应,“叫我君尧。” 君尧么? 他竟允她如此亲昵地称呼他。 “好的呀,君尧。” 第二天一大早就来等门的蒋芳扑了个空,连谭珍娴的人都没见到,只收获了一堆银票。 “柳姑娘被我们参谋长包了。”内官一本正经地交代。 荣桂书馆那头得到消息,张伯川挂了通电话出去,“留下了,嗯,明白。” 红墙灰瓦的临时官邸里,卓君尧站在窗前沉思,身后的宽床上是还在沉睡的谭珍娴,睡得像只小猫儿,蜷着身子,嘴巴微微嘟起,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走过去,把滑落的锦被轻轻往上掖了掖,又端详了一会儿她沉静的睡颜,这才走出门去。 召来佣人吩咐,“我要出去一会儿,待会柳姑娘醒了记得帮她做碗杏仁粥垫肚子,告诉她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他走出几步又折回头,“多放糖,她爱吃甜。” 佣人心下疑虑,不知长官怎会对一个妓子的爱好如此放在心上,却也不敢问,只点头称是。 谭珍娴睡到午过三旬才醒,她伸了个懒腰,真是好久没有过的舒坦,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房里没人,静悄悄的,看来卓君尧出去了。 下床的时候双膝一软,她眼疾手快撑着边柜才没跌坐在地——浑身那个酸呀……真是要死了,纵欲贪欢的后果。 勉勉强强站起来,她支着腰走出门去,候在外的佣人迎上来,“柳姑娘,参谋长吩咐厨房备了杏仁粥,您可要先用点?” 杏仁粥?她喜欢。 “好呀。” 是她极爱的甜腻口感,谭珍娴满足得双眼眯缝,“还有别的好吃的么?”最好能再给她配碟枣泥糕。 “没了,”佣人语气生硬,“参谋长让你等他回来吃饭。” 她抬眼望了望这人,面无表情,可眼神里藏着厌弃。 也难怪,她目前的身份可是千人唾万人骂的娼妓。 混不在意地起身,“参观一下这房子总可以吧?” “参谋长交代了,请柳姑娘随意。” 一口一个参谋长,这屋子里的人都把他当神。 谭珍娴四处走走看看,那个佣人说是随她,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明显不放心。 这房子虽不大,戒备却严密,里里外外全是岗哨。 典型的后现代欧派小别墅,气势不恢宏,却也很精巧别致,临时官邸嘛,卓君尧也不会常住。 上下两层,连厨房在内只有七八个房间,大部分都是空着的,谭珍娴走到二楼最东侧的一个房门前停住,只有这间房的门关着。 她用手扭了扭门把,上锁了,身后的佣人即刻来拦,“柳姑娘,这是参谋长的书房,可不让外人 分卷阅读19 进。”脸上的不耐烦已快挂不住了。 谭珍娴也很识相,“那好,我先回屋了,参谋长回了叫我。” 回房关好门,小心翼翼地落锁,又贴在门上听了会儿动静,确认安全了,谭珍娴去翻自己带来的细软,从妆奁里取出一对南洋金珠耳钉。 一颗珠子无异,另一颗却是空心的,里面藏了枚微型窃听器。 蒋芳给她的,让她见机行事。 她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带在了耳朵上。 卓君尧回来的时候谭珍娴却没下来迎他,佣人也不知她去哪了,他屋里找了一圈不见人便往后花园去,园子里也静悄悄的,心下正纳闷,却发觉身后有人鬼鬼祟祟地靠近。 步伐已故意放得很轻,可他的听力又岂是常人所能及,不仅能听音辨位,还能听出是谁的脚步声。 淘气。他心底暗笑,站着不动,任由她得逞,跳到他背上捂住他眼睛捏着嗓子问,“我是谁呀?” “是个小冤家。”他顺势托住她的臀,捉住那削葱般的指尖放到唇边吻了吻。 谭珍娴趴在他背上娇笑,手紧紧搂住他脖颈,“讨厌~” 他背着她往屋里走,“饿了没?” “饿了,肚子里除了碗杏仁粥,别无他物呢。” 他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委屈,“佣人难为你?” “怎么会呢?他们都以参谋长的吩咐马首是瞻,参谋长待我十分好,他们便待我十分好。” 这取巧的嘴。 卓君尧摇头一笑,是在点他呢,暗示他要待她好,别人也就会跟着爱屋及乌。 使计 卓君尧背着柳姑娘回屋,可真是惊掉了一干人等的下巴。 战场上威风凛凛的虎将,竟也有被女人骑在头上的一天,一时间各人的心里五味杂陈。 哪儿来的红颜祸水,这么大魅力,能让参谋长摆出这等作态帮她立威,心里不屑不忿者难免有之,可也知道以后得把这位当姑奶奶捧着了。 谭珍娴却计较不了那么多,早被一桌子家乡菜吸引了心神,自打她入了革大以来没吃过一顿好饭,北边偏爱面食,她却是被精谷细粮娇养长大的胃,初来乍到,光水土不服就把她折腾了个要死要活。 现下看到熟悉的清水河虾,糖醋小排,响油鳝糊,还有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梅塘鸡头米,满满摆了一桌的江南特色小菜,眼睛都馋得发绿。 却还得端着,不能漏了破绽去,口水在嘴里直打旋儿。 她好吃的。 卓君尧看她正正经经坐在桌旁,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渴望,心里暗自发笑,举箸帮她夹了块糖醋小排放进碗里,“多吃点,不要浪费。” “嗯。”谭珍娴却还是矜持,总不能在他面前大快朵颐,那像什么样子。 “合口味吗?”卓君尧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又指使佣人递了水盆子来净了手,开始剥河虾。 “好吃的。”可是太合口味了!跟着他还能吃到家乡菜,谭珍娴简直感激涕零。 他剥好的虾子都盛在瓷碟里推她面前来了。她有些受宠若惊,忙退拒道,“长官,该我伺候您才……” “叫我什么?”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卓君尧板下了脸。 她咬唇不好意思地望了一下周边低眉垂眼的佣人们,轻声唤道,“君尧。” “嗯。”他手没停,很快碟里的虾仁就堆了个尖,“想伺候我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闹了个大红脸……还是乖乖吃虾子罢。 卓君尧看着她埋头吃得像只嗑果仁的小松鼠,但笑不语,小狐媚子,在床上大胆妄为,下了床又惹人怜爱…… 满眼宠溺,她没看见。 有人突来通传,“参谋长,陆师长有要事求见。” 卓君尧闻言面色一沉,仓促擦手便走,“慢慢用,我先去了。” 谭珍娴心里却敲起了边鼓,如此唐突,定是非常紧要的状况。 她也没心情吃了,毕竟是有任务在身的人,总得交差。 密谈一定是在书房,她得把窃听器送进去。 卓君尧没走一会儿她也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来回转悠,果然看见有人托着茶盘出来,想必是送到楼上去的。 “我来!”她不由分说半路劫走,佣人都来不及反应,直在她身后叫着不妥便也不顾,径直上了楼。 书房门口还派了兵把守,严密可见一斑,见奉茶的人是她倒也没拦,看来刚才卓君尧撑腰的举动还是起了作用。 她站在书房门口扣了扣门,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进。”简短有力的一声命令。 谭珍娴推门而入,屋里人见她露面不觉一愣。 她也不怯,大方走过去利落地斟好茶,只望向卓君尧时眉梢微挑,留给他一个秋水含波的眼神。 卓君尧接收到了她的暗示,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目送着她款摆腰身又离开房间。 来者是昨晚与席者之一,自然知道谭珍娴的身份,此刻语带促狭,揶揄道,“柳姑娘这是在怪我不解风情,漏夜登门,搅了你们的雅兴,借故送茶,让我长点眼力见,早滚早好呢。” “多 分卷阅读20 嘴。你说你的。”卓君尧端起茶杯呷了口,掩住嘴角的那抹笑。 谭珍娴从书房出来,神色坦然,她撩了一下头发,左耳上已然没了那只金珠。 凝脂(高H) 卓君尧回房的时候谭珍娴已洗漱停当,倚在床头抹香膏。 一室朦胧,风华绝代的娇艳女子玉体横陈,削葱嫩指顺着优美的脖颈曲线缓缓揉搓下来,在莹白的躯体上肆意游走,像山野林间食人精血的妖精,诱着猎物坠向深渊…… 卓君尧看得血热体燥,他缓缓扯开风纪扣,靠过去。 美人卧榻,英雄气短。 她偏过头,一脸娇态可掬,眉眼间皆是风情,“君尧,帮我抹一下背,够不着。” 随手将罐子递给他,西洋货,Hazeline ? snow,最近在名流女眷中很受追捧,膏体雪白,味道清新,沁入肌肤可如雪花般消融故而得名,却又能瞬间将肌肤润得腻软香滑。 他杳出一些,粗糙指尖抚上她光洁的背,顺着形状优美的翅型蝴蝶骨涂抹揉搓,逐渐游移到不赢一握的腰际。 瞩目凝神,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躺下来,下面擦不到了。”他吩咐道,嗓音粗嘎。 她听话地背对他趴在了锦被上,浑圆的美臀,修长的下肢,堪堪暴露在他眼前。 气息瞬间就乱了,大掌抚上那方绵软,握力收紧,臀肉不堪挤压,从指缝中溢出,他的手逐渐就收不住劲,开始有力地搓揉、推挤,任两团雪臀在他手中肆意变形,股缝翕张,粉嫩的美菊若隐若现,还能依稀听到下方阴影处那两瓣嫩肉被迫牵动时发出如咂嘴般黏腻的开合声。 她皮肤娇气,他稍一用力臀肉上便满是红痕,看着更让男人有种嗜虐的快感,抬手不轻不重地击拍那两丸肉股,啪啪作响,臀肉连着大腿根部都晃颤不停,身下的小女人承不住他这番荒唐淫靡的狎玩,抖着身子咽噎喘息起来。 他将她纤腰一提,她便被迫跪趴,两股高翘着,阴户暴敞。他俯下身,两指左右扒开肉唇紧紧盯着私地,昨晚没来得及细看,今日才知原来女人的鲍口生得这副模样。 用手指点了些膏体,探入她腿间顺着那阜型描绘,捧着那嫣红裂隙厮磨揉搓,掌根紧紧压住穴口撵按,手指则搔抚缠绕着那捧蜷曲细软的阴毛,绒苏苏的触感,麻痒得直通他心底。 谭珍娴被他火烫得大掌熨得身娇体软,臀尖耸得更高,嘴里却在求饶,“那……那里便不用了……” “要的,这里最是紧要。”卓君尧不饶她,很快便感觉掌心里濡湿一片,他抽手,扒开她两股俯身再瞧,穴口处已然淫水泛滥,亮晶晶,滑溜溜,穴肉抽搐不堪,仿佛一张贪婪的小嘴等着被喂入他的硕棍。 幽香不断从她腿窝间散出来,是膏体和她的泌液混合的气味,他呼吸浓蚀,在她的丰美的臀肉上左右嘬了两口,嗅着那股淡香将头埋了进去。 “呃啊——”谭珍娴圆瞠美目,饶是她前世身经百战,也从未被如此待过,他竟用口舌伺弄她的私处,这实在是…… 红潮遍脸,肤粉体酥,她眉尖微蹙,闭目凝神,将所有心思都收敛起来只归于那一点,任他狂浪地卷舔,邪肆地搅弄。 碧波潺潺,喷珠吐玉,娇声连连,婉转承恩。 身后传来他解开皮带扣的金属碰撞声,急迫、不耐,就像他此刻已濒临喷薄的欲态,如火如荼,已燎原遍野,再难压抑。 活龙入深潭,翻江倒海。 他掌着她的臀猛烈地击穿她,眼睁睁见着自己的肿胀紫红的热铁捣杵她的美屄,淫汁随着啪啪作响的肌肉拍打声四溅开来,交合处水光泛滥,可见这胯下的淫娃已因他的摆弄而情动到了什么地步。 他很满意她的反应,非常满意。 他闭上眼,享受着女人阴道夹缩肉棍而带来的快感的同时,满脑都只有一个念头: 她是他的了。 *** 半夜睡不着,不如来更新吧! 共浴(高H) 他俯下身去,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掌着她垂下的乳球把玩,低声在她耳边亵语,“下次再抹香膏,还叫我来,里里外外都帮你擦个通透。” 哪有这样的?她都不知他在床上这般不知羞,平日里看着威风八面的,私下里竟像个登徒浪子,她想到刚才他那出格的举动,脸就红得像个柿子。 竟用嘴去舔她…… 她咬着唇不搭话,被他重重杵了一下,哼唧一声吟了出来。 “舒不舒坦?”他非拉着她胡扯。 谭珍娴拗不过他用肉棒在她体内胡乱作祟,娇着嗓子羞答答地回了一句,“舒坦。” 这软声细语听得他耳朵根都发酥,体内欲火更炽,掰过她脸来与其口舌纠缠,银丝顺着嘴角滑淌,上下两张嘴都被他堵得满当。 两人一身的热汗,纠葛在一起,“澡白洗了。”他调笑,拎她起来,把她两腿一架,如孩童把尿般的姿势,硕棍从臀后戳进来继续抽插不停,大步往浴室走,“陪我沐浴。” 浴缸不算多大,他身高腿长的一人躺进去都还嫌窄,谭珍娴就叠在他身上 分卷阅读21 ,枕着他的胸膛,腿被分在浴缸两边悬吊着,任他在她股间进进出出。 池中水随着他的频率震荡不停,晃洒出去大半,她裸白的身子便像被搁浅的鱼,堪堪暴露出来,他双手托住她丰满的乳球推高至肩头,乳房被挤压得憋屈变形,只一点红梅在雪峰上傲然耸立,诱人采撷。 他用下巴推着那点嫣红莓果打转,微冒出头的胡茬子硬酥酥的,搔得敏感的乳尖愈发肿胀挺立,怀里的小女人被玩弄得弓起腰吟出来,头无力地歪在他的颈侧,精致的五官因过分欢愉可怜兮兮地皱在了一起。 他目不转睛地欣赏美人儿为他痴醉的娇态,还嫌欺负得她不够,张嘴一口含住乳尖吸吮,舌头点着那颗莓果打圈嬉戏,轻轻嗫咬,吃得啧啧有声。 这淫靡的动静就在她耳边不断刺激着她的感官,谭珍娴斜眼便能瞧见她的乳头乳晕在他唇舌之间若隐若现,被舔得红肿湿亮的一片。 他发现她在看,竟恶劣地将乳尖凑到她自己嘴边,“可想试试?” 这…… 谭珍娴脸快烧起来了。上辈子她怎没发现他这般不正经?她原以为卓承宇已够重欲了,不曾想他哥竟有过之而无不及,床笫间什么千奇百怪的招数都能想得出。 “我……”好羞。 “尝尝。”他用乳尖抵住她的唇,谆谆善诱。 她拗不过他,只得小口小口开始吞吐起自己的乳头来,他看得淫欲大盛,双目充血,胯间的挺动更为饥狂,张嘴便将被冷落的另一只乳房攫入口中啮咬啃噬。 自渎的快感再加上他霸道的侵占,过于强烈的肉体刺激令她高潮连连,穴肉不断挛缩起来,牢牢吸着他的肉棍不放,褶皱的肉壁仿佛千百张勾魂的小嘴,要将他吞噬、搅紧、碾碎…… 他双眼迷蒙,神志都飞了天。 *** 今儿周末,趁着还有少量存稿,来任性加个更!●?● 心思(微H) 这澡洗得真真是香艳销魂,两人从浴室厮混出来已后半夜了。 困得眼皮子也抬不开,谭珍娴小小口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钻进他怀里。 他怀抱宽广温暖,枕着睡觉极踏实。 他也由着她,眉眼温存,看她如猫儿一样在他臂弯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便窝着不动了。 她对他自然不陌生,上辈子毕竟是夫妻,所以适应良好,可他却不知,只以为她对他有了依恋。 浅浅的呼吸洒在他胸膛,不一会儿就均匀起来,想是已经睡熟。 没心没肺。 他吻吻她额头,把她又拢紧了些,下巴枕着她发顶沉思。 没甚睡意。 纷纷扰扰的杂事太多。合谈破裂在际,他身边危机四伏,得好好计划下一步棋,自己该如何全身而退?还得带着她…… 他不由自主地抚了抚她的背,似乎惊动了梦中人,惹来一声咕囔,干脆四肢并用缠上来,怕他跑掉。 两人没穿衣服,身子都还裸着,她这一贴身他立刻就有了反应,他苦笑,这下更睡不着了。 他本怜惜她身子还嫩,不想用得过狠,偏她每次都不知好歹撩拨勾引得他失控发狂,明明是个没经验的雏儿,怎天生就这么会摆弄男人? 幸得他是她第一个。 身下高昂的热铁就抵着她大张的臀瓣,他不怎么想忍,悄然探入手指试了试她甬道,还好,仍湿热着,应该不太废力气,便扶着肉棍缓慢地插入,小穴条件反射般开始抽搐吸吮,他不想惊醒她,动得极缓,可没插几下敏感的穴肉就湿淋淋了,她在睡梦里嘤咛起来。 他稳着呼吸,不带任何技巧地深入浅出着,硬是在她沉睡的情况下带她高潮了几次。 要命,留这么个妖娆的小浪娃儿在身边,真是折煞他了…… 谭珍娴对他这些弯弯绕的心思一概不知,她只想早些应付完任务,和卓君尧桥归桥路归路。 第二天她抽空回了趟荣桂书馆,张伯川和蒋芳应是已从昨晚书房的密谈中得到了重要情报,俩人面色凝重。 “南党心意不诚,我们提出以淮水为界分而治之的条件被否了,哪里是真想与我们和平共处,只怕这和谈就是个缓兵之计。” “他们自然不想养虎为患,何况,分裂也不是我们的目的。” “背水一战在所难免了。” 谭珍娴听得直犯困,很想告诉他们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还是少做这些刺探来刺探去的无用功为好。 张伯川转而看向她,“你继续监视卓君尧的动向,和谈失败,卓君尧必死,此人骁勇善战,精通兵法且胜绩斐然,若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谭珍娴一听这话就出了神。 她不愿他遭到暗杀,她不想再造孽了,上一世她就坑了他的命,这一世决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知道了。”嘴上答应着,心里头却暗暗打定注意,若北党真是要刺杀卓君尧,她不会配合的。 上一世他没死在北边,这一世她也不会让他死在北边。 “蒋芳,你继续支应她。”张伯川又吩咐道。 蒋芳点头称是。 从荣桂书馆出来,谭珍娴招了辆黄包车 分卷阅读22 与蒋芳同乘。 “不如陪我逛逛?”谭珍娴坐在车上东张西望,这里的风土民情与江南相去甚远,沿街两道许多拜占庭风格的房屋,墙瓦色泽艳丽,尤以洋葱头式的屋顶为特殊风貌,精美绝伦,好不可爱。 她来承天这么多时日了还从未好好走览过,见哪儿都觉着新奇。 “不了,你还是早回别馆避免横生事端。”蒋芳谨慎得很。 谭珍娴偏不听她的,叫停车夫,生拖活拽她下来,“你怎这般无趣?逛个街而已能生什么事?走嘛走嘛我快憋闷死了!” 行人们投注的目光逐渐多了起来,蒋芳丢不起这人,只得依了她,“哪有你这么蛮的人?不像话!别忘了你在执行任务!”她压低嗓子忿忿数落道。 谭珍娴充耳不闻,自顾自挽住她胳臂逛得不亦乐乎,街对过有家成衣店,她不顾蒋芳的抗拒,拖着她往那走,“来都来了,别磨叽了。” 时值深秋,店里已上了不少珍稀皮草,谭珍娴试了好几套貂氅,件件都喜欢,遂招呼伙计悉数签单买下。 店员是个东欧小伙,扯了单据来找她签字,最近周边国家的人都瞄准承天的繁华,跨境来做生意,委实发了不少财。 她利落签上卓君尧的名讳,蒋芳过眼一瞧,面色大惊,“这决计不妥!你怎如此妄为?” “这有什么,”她不以为然,“不贪财反倒会遭猜忌。” 此举看似逾距无礼,实则构思极为缜密,她目前的身份是妓女,若不市侩贪小,确不正常。 蒋芳望着她沉静的侧脸,不禁疑惑,这般心机城府,必是百经磨练,可她明明只是一个十八岁身世清白的姑娘。 她的资料当时递给组织上审查过,不会有问题,可为何这个柳知蝉行事老练成熟,全然不像个青涩少女。 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找不到她的破绽。 “明天麻烦把衣服送到这个地址,自会有人与你结账。”谭珍娴轻车熟路地吩咐完,扭头撞上蒋芳探寻的目光,“怎的了?” “你……”蒋芳双眉紧锁,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啧!我说不上来,你……” “说不上来就别说了,”谭珍娴打断她,“我饿了,你请我去全福楼吃菊花锅子吧!” 菊花锅子能耗掉她半月工资,蒋芳眼角抽搐,终于想起一个词可以贴切地形容她了,“你……你寡廉鲜耻!” 偶遇 香气馝馞的菊花锅子是承天人交秋必食的一道名菜,一换上衬绒袍,就到了吃菊花锅子的时候。 尤以全福楼的最具盛名。 锅料不外是鸡片、肉片、山鸡、胗肝、腰片、鱼片、虾仁、炸粉丝,最后浇上一盘餐英菊,清逸浥郁,菊香饶舌。菊花得精选,要洗净,粉丝、馓子都用头锅油炸,得没有烟燎子味儿。 出汤清馨芬郁,且不苦不涩,是为上品,此锅极为养颜润心肺,因此也是旧时四九城里的御宴名脍。 全福楼里人满为患,谭珍娴她们等了半天位也才分到一个小角落里,锅子的吃法与火锅雷同,待酒锅烧沸后,食者边煮边食用。 她吃得满头汗,总归没有外人在场,只管大快朵颐、酣畅淋漓,什么仪态姿容都不顾,而蒋芳则不同,心事幢幢左顾右盼,职业病使然,时刻对周围环境保持警惕。 谭珍娴白眼翻过去,“你这样食不甘味,毫无乐趣,倒败坏了这佳肴美馐。” “我没你这份闲情逸致,吃完了快走!”蒋芳只觉得这女人胆大妄为,万一出点纰漏,满盘皆输,她如何向上头交代? 她越这么一本正经,谭珍娴就越想逗弄她,夹了一筷子烫熟的鳜鱼片凑到她嘴边,“来嘛来嘛,我喂你嘛,也是你用铜钿买的,好歹尝尝。” 蒋芳把头一撅。她心里有火,才不理她的谄媚。 她一身男装打扮,带了个乌毡帽,穿着件鸦色薄棉褂,怎么看都是一个清秀俊美的小子在和美艳的女伴闹别扭,旁的人都在打趣她俩,“小伙子顶有福气,这么漂亮的女人伺候你还不待见,身在福中不知福嘿~” “就是就是!”谭珍娴还在一旁拱火。 什么跟什么?蒋芳简直哭笑不得,真是秀才遇到兵,她拗不过她,又怕引人瞩目,只得张嘴接过鱼肉。 “对嘛,这才乖~”谭珍娴笑眯眯地,擎着蒋芳的下巴捏了捏,真把她当个男人调戏了。 二楼雅座的包厢内,临窗的男人看着楼下这一出小闹剧,面色冷硬得吓人。 卓君尧今日会来全福楼吃饭也是巧合,将好有个犹太侨领在此作局,原本他还寻思这菊花锅子色味俱佳,改天带那小馋老胚来尝尝,不料却让他看见这样一幕。 “要说配这菊花锅子的酒啊,还得是咱们南边的绍兴酒才适宜,老白干喝起来固然爽快,却总差了些意境,这红乌苏后劲又太大,也难怪叫夺命……”陆师长还在那里夸夸其谈,顺手帮卓君尧满上一杯,黄澄的酒液在玻璃杯中翻滚胀气,卓君尧收回目光,将酒杯捏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一举手一仰脖,整杯闷下。 “哎!我才说这酒叫夺命……”陆师长傻了眼,桌上的众人也察觉到了他情绪 分卷阅读23 的变化,原本谈笑风生的氛围逐渐冷滞下来。 大家都在看他的脸色,卓君尧克制了一下翻涌的心绪,起身从容道,“你们慢用,我去去就回。” 表情掩饰得很到位,没人起疑,餐桌上又热络起来,他步出包间,脸上已是乌云满布。 下楼,朝那俩人走去,蒋芳眼尖,很快就发现了他,一脸如临大敌,谭珍娴也觉察出了异样,扭头望过去。 他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谭珍娴心里暗自叫糟,怎会这么巧? 先发制人好了,她转脸就换上欣喜的表情,主动迎上去,“君尧,你怎么在这里?” “有饭局。”他也顺势搂住她的腰,觉察到她偷偷摸摸把手背在身后挥了挥,示意那人快走。 他眸光微动,故意说道,“不介绍一下?” “不就一个大茶壶,有什么好介绍的,送我回去的路上顺便来吃个饭罢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 卓君尧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她镇定自若,眼里一丝慌乱也无。 “和我一起罢。”他牵起她的手,把她带上楼。 楼上的众人见她出现都很诧异,尤其是陆师长,不过转眼就会意过来,“我说你怎么半路溜了,原来是去接美人!怎嘛?夜夜笙歌还不够,白天也如胶似漆啊,哈哈哈哈哈——哎?” 原来是卓君尧一脚踹歪了他凳子,害他一个趔趄差点翻过去。 众人轰堂大笑起来。 侍应搬了凳子来给谭珍娴加了一席,她挨着卓君尧坐下,在座的各位都是官僚豪绅,眼皮子上下一翻就能估摸出她的身份,这般低贱的女子列席这种档次的饭局其实极为不妥,可她毕竟是卓君尧带来的,没人敢编排。 谭珍娴心里明白,也就坐如毡钟,听一桌人针砭时弊,高谈阔论,句句都无聊,眼睛盯着面前的美食发呆,脑子里还想着楼下那吃了一半的锅子,啧,着实可惜了。 卓君尧扭头瞥了她一眼,拘泥得很,像只小鹌鹑,哪儿还有刚才在楼下与别人眉来眼去的活泼劲儿,心里好气也是好笑,便随手帮她布菜,举止自然,也不顾众人微讶却又极力掩饰的目光。 谭珍娴也吃了一惊,不敢拂他美意,忙端起碗把他夹来的菜都吃个干净。 吃得越多,拣得越多,她碗里的菜源源不断,饶是瑶池盛筵她也塞不下了,心下立马明白过来他这不是照拂,而是惩罚。 “君尧~”她苦着脸拉他袖口,凑到他耳边小声告饶,“吃不下了。” “喜欢吃,就多吃点。”听着很体贴,可他脸上却没甚表情。 谭珍娴知道他还在置气,用小脚去勾他裤管,“饶了我嘛——” 惯会用这招,却又特别受用,其实脾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哪会真把一个市井小民放在心上,他只是不忿她对谁都举止轻浮,要卖弄风情,对他一人就够了。 得找个机会“教育”她,但不是在这。 他轻移开腿,谭珍娴的脚被晾在半空,心里暗暗诧异,哎呀!长能耐了。 他摆下脸色来还不怎么好哄,谭珍娴悻悻坐直身子,接下来吃什么都有些食不知味,不会真因为她一次无心的玩闹就让他心存罅隙了吧? 饭局结束之后侨领又提议去骑马,顺道还很绅士地寻问了在场唯一一位女士的意见,谭珍娴深闺里养大的,爹爹又古板,再不守规矩也最多翻个墙爬个树,何曾接触到如此野性的运动,自然极感兴趣。 “好啊!”她很热络地回应,充满期待地看向卓君尧。 卓君尧对此本是兴致缺缺的,在战场上马还骑得不够吗?可见她如此期盼又不忍拂她的意,点头应承,“那便去吧。” 大家约好了时间,分头前往,陆师长被打发去别的车上了,一嘴抱怨。 因为中午那个小插曲,车厢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他严肃起来还是很令人胆寒的,毕竟是刀光剑影里闯过来的人,怎么样都带着喋血冷酷的脾性,谭珍娴手段再老辣也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他率先开了口。 “我赎你出来吧,好不好?”他说这话时眼神犀利,直勾勾盯着她,仿佛想看穿她心中所想。 谭珍娴脑筋转得飞快,被他赎出来肯定是不妥,一则会切断了和荣桂书馆的联系,二则,任务完成之后,她还怎么脱身? “我命苦,不值得长官为我付出这么多,更何况,你也不是长期生活在承天,总会离开的,我若出了妓馆,以何谋生,又有谁来庇佑我呢?” “自然是跟着我,怎可能放任你不管。” “承蒙长官抬爱,我自幼生活在此,从未想过离开故土,去南方定多有不惯,此生有幸与贵人相识一场,已是知蝉前世修来的福报,不敢再妄求攀附。” 好一番推脱之辞,他垂下眸子,侧脸望向窗外,表情紧绷,“这样……那好,我可能下周就要回南边了。” 这么快?!谭珍娴心里一咯噔。 张伯川他们知道吗?会否已将暗杀计划提上日程了? “君尧!”她情急之下去拉他的手。 他回过脸来,看着她略显慌乱的神情,“怎么?” “你……”谭珍娴一时语塞,“你这行程,已定下来 分卷阅读24 了吗?” “尚未,这只是我的打算。” 她暗暗松了口气,若不是已决议好的行程,张伯川他们应该不知。 那么,她还来得及谋划。 “没什么,”她表情又恢复平静,低下头,握住他手,“我就是有些不舍,虽不能与你相随,可日后必然十分记挂,你对我很好。” 卓君尧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 科科,马震倒计时 马场(H)——100珠加更 马场设在郊外一个坡途坦荡的山洼平原中,今日晴好,远眺过去,碧草连天,心旷神怡。 谭珍娴和卓君尧共乘一骑,她不通骑术,卓君尧只驾着马儿在草场里兜圈慢走,权当游览景色了。 软玉温香在怀,再加上马背的起伏颠动,他其实有些不好受。 谭珍娴倒兴致勃勃,她第一次骑马,怎么都觉得新奇,“可以让它跑吗?”她扭头问他。 跑起来的话……卓君尧喉结滚了一下,现在都已经很不堪了,若是再加强颠动的频率,恐怕他…… “握紧鞍环,坐稳了。” 手中马鞭轻甩,马儿受了驱使,开始绕着马场小步颠。 ……眼前这景色可是太好看了,两坨丰满的乳儿跟着上下晃颤,紧俏的圆臀一下一下压着他的裤裆,摩擦得厉害。 若是与她裸着身子骑马,定是刺激非常……卓君尧陷在自己荒唐的想象里无法自拔。 身后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滞,谭珍娴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屁股都被戳疼了。 她不自在地扭动起来,“君尧……你?” 他一手抓住缰绳,一手箍住她腰,“别动。” 声线压抑。po小说群遛/三/无/嗣/巴/菱/久/嗣/菱 谭珍娴不敢再乱扭,她紧贴他的胸膛,臀下触感却愈来愈不容忽视,某物高翘硬挺,隔着裙子死死抵住她腿间的那方柔软,褒裤的布料都深深卡进了那道细缝里。 不断地摩擦戳刺,她忍不住湿了。 他穿着军用的毛毡披风,长而宽大的下摆逶迤下来,散开在马背上,形成了一个隐秘的空间,牢牢挡住了别人的视线,于是大手肆无忌惮地探进她的裙底,手指将褒裤一挑,顺畅地溜入她湿淋淋的穴肉里抠摸起来。 “看看你,多没用,湿成这样。”他用最一本正经的语气讲着最荒淫无忌的话。 谭珍娴俏脸通红。 中指对准阜口,长驱直入,柔嫩火热的内壁紧裹上来,蠕动着,妄图将他吸得更深,再曲起指节,紧贴褶皱的壁肉,顺时针打圈,拇指和食指捻住前方凸起的肉核,来回碾磨搓揉。 他指上有茧,硬节不断摩擦着肉壁上的敏感点,她被这邪恶的手指搅得身子都酥了,双手紧扣着鞍环,只能竭力保持镇定,光天化日的,实在太出格了。 “君……君尧,”她小口小口地喘息,嗓音都在打颤,“别弄了。” 他不听,变本加厉,开始用小拇指挤弄她的菊眼,后臀处已被大量的淫水打湿,到处都滑溜溜的,很容易就被他得逞,戳了一小节指头进去。 谭珍娴猛地绷直背脊,她菊穴那儿从来都没被开发过,不想被塞入异物竟是这番酥麻的感受,前后两处都被侵占,他的手指正随着马儿的颠簸有规率地抽插着,两指之间仅隔一层薄薄的肠壁,来回厮磨,一种难以名状的奇异快感迅速从下体处蔓延开来,她浑身舒坦。 “呃……”她脸色潮红,轻叫了出来,软软地倒在了他怀里。 抽插还在继续,他又甩了马儿一鞭,幅动加剧,频率越来越快,谭珍娴脚趾绷直,大腿根部的肌肉逐渐收紧,两粒乳头激凸出来,明显就快要高潮了。 他却突然戛然而止。 巨大的空虚感瞬间湮没了她,她不明所以,委屈地撒娇,“君尧~” “认错。”口吻严肃。 她茫然得很,认什么错? “我错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服软再说。 卓君尧看她一脸困惑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对牛弹琴,真拿她没法子,机灵也是机灵,迷糊也是迷糊。 干脆直接点破,“男人下巴可以随便摸吗?还喂他吃饭,你怎么不喂我?” 原来还是中午那事儿啊?气性真大。 谭珍娴轻笑了一下,敷衍地抬起手摩挲他的脸颊,软着声安抚,“喂你喂你,以后都喂你,我们和大茶壶在馆里胡闹惯了,不当真的。” 况且那也不是真男人,这乌龙闹的。 “无论如何,以后不许与别的男人这般亲近了。” “好。”她点点头,想着反正也没几天“以后”了。 最受不了她这乖巧的模样,着实是忍不住了,他疾鞭一甩,策马扬尘,跨过马场的围栏,朝不远处的一块密林飞奔而去。 留下呆若木鸡的众人。 “他去溜圈马,对对,马场太小了,对他而言不够尽兴。”陆师长帮忙打着圆场,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啧啧,血气方刚的,开了荤就停不下来,在野外也敢胡来,唉——他仰天长叹,真真是年少轻狂,恣意纵情啊。 分卷阅读25 密林(高H) 马儿迎风疾奔,卓君尧扯了她的褒裤,长枪抵住穴口,按住她重重往下一坐,直捣黄龙。 颠簸起伏中,肉穴含着硕棍在剧烈摩擦,粉臀一起一伏撞击他的腿根,疯了一般的快感。 谭珍娴气都喘不上来了,也不顾这是在野外,迎着风娇啼浪吟,他一手稳稳掌着缰绳,一手勾起她下巴,吻上她的嘴,承住她所有的千娇百媚。 马儿入了密林,速度缓下来,他扯了她衣裳,拥着赤裸的佳人在林间穿梭。 失去束缚的双乳颠晃不休,她肌肤塞雪,与棕鬣马毛交相辉映,双腿跨骑在马背两边,腿心里还塞着他的肉棍……这正是他所肖想的画面,卓君尧简直兽血沸腾。 他将她按在马背上,撑开她后庭迅猛抽插,谭珍娴柔嫩的乳房与粗硬的马鬃来回厮磨,酥痒难耐到了极致,惹得她又小死了几回,蜜穴里高潮不断。 纵情而狂乱。 林子里幽静隐秘,佳木葱茏,只有俩人的喘息呻吟交迭回荡,马儿喷着响鼻,速度渐缓,寻到一处草丰水美、气温怡人的山坳里,停了下来。 卓君尧抱着她下马,褪尽衣裳,用他披风做垫,两人滚上柔软草皮,继续难分难舍地纠缠。 她被他压着,四肢都缠在他身上,两股不知羞地大敞,任他毫无阻碍地进出。 抬眸便可见天高云淡。暖风微拂,鸟语花香里与男人披地为席,扯天为帐,乱淫交媾。这野合的情趣真是闺中之乐不可比拟,与他做爱可是太有滋味了,不似那卓承宇,奇技淫巧也只顾自己舒坦,可卓君尧呢,处处讨好与她,怜惜与她,即便此时她被压在他身下,也用手肘支着身体承去大半重量,就怕她吃重。 谭珍娴心头生出一丝怅然,他若离开了,她倒真会不舍。 可他位高权重,总不会听她两句胡言诳语就改变自己的立场,即便她有心想救他于乱局都无从下手,大家皆是在走钢丝,行差踏错,每个人都有可能会万劫不复,她再也不想做上辈子那种束手自毙的蠢事。 上一世也许是她不懂珍惜,错付衰人,这一世呢,又与他成了立场相悖的对家,世事难料,终是无缘。 卓君尧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不悦地吻住她的嘴,拉回她的神志,“在想什么?” “想你。”她回吻过去,主动攀住他臂膀,探入舌尖与他纠缠,热吻难分。 就喜欢她这样毫不矫揉造作的直白热情,他禁不住眉眼含笑,吮着她唇瓣模糊低语,“巧言令色,我就在你身边,做何想我?” “想你离开后,或许再没人带给我这般欢快了。” “……那就趁现在,好好享受!”他发了狠,抽插更为迅烈,谭珍娴一时无法再做他想,只剩感官在无尽地欢愉沉沦。 他还不够尽兴,将她双腿并拢举高,压过头顶,暴露出泥泞红艳的穴口,刚才被用得太狠了,粉嫩的阴唇如绽放的蔷薇花瓣,向外翻吐开来,花心里的屄肉一抽一缩,淫水裹着白浊的浓精从被撑开的肉孔中汩汩流淌出来,是他与她结合的体液。 是他与她结合的体液…… 他陷在这种偏执靡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内心只觉得愉悦舒畅,仿佛真的已与她融为一体,再也无人能将他们分开。 陶醉地闭上眼,放任自己顺着湿滑的甬道再一次入进去,挺身大动,享受与她灵肉合一的快感。 他要她这辈子都留在他身边,他不会放手的。 *** 来试探一下有几个夜猫子 月夜(高H) 民大。 谭珍娴的信几经辗转,终于到了卓承宇手里。 他看着信纸上潦草而敷衍的寥寥数字,满脸阴鸷。 丝毫探听不到她的下落。 这不对劲,有人在藏她。 难以抑制的心烦意乱。一切都是从那个午后开始扭曲的,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为何突然对他退避三舍?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弃如敝履的感觉,更何况还有第三人插足,她是他还没到手的猎物,怎容他人觊觎。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推门进来,“承宇!宿舍门口又有女生找你了。” “好生羡慕啊,女人缘这么好……” 卓承宇懒散一笑,不紧不慢将手中的信折好放回信封,半垂的眼底却冰冷无情,刚好心情差,不知是谁主动送上门来供他消遣。 尹慕秋站在男生宿舍门口的香樟树下,手中抱着的是她刚织好的羊毛围巾——价格不菲,一团毛线就要三圆二钱,她整整用了两团,耗掉她整月的生活费,可若用一般的绒线她又怕他瞧不上。 特地选了纯白色,象征着她的感情,纯洁无暇,希望他能收下,带上她的眷念,在他脖间无声地与之亲密缠绕——恰似她温柔的陪伴。 低眸漾笑,她羞怯的姿态落入卓承宇眼中,却激不起一丝水花,嘲讽地勾了勾唇,他朝她走过去。 “慕秋。”掩去所有不屑,客气而有礼地招呼。 陷入绮思的尹慕秋惶惶然抬头,才发觉心上人已来到自己眼前,禁不住两腮飞霞,更添几分娇俏迷人。 分卷阅读26 卓承宇眼神一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段。是煞费心思的装扮,明明一件款式保守的“一口钟”棉布旗袍,却偏偏被她改成了掐腰款,这么一来就显得胸脯饱满高耸,前凸后翘。 骚货。卓承宇摸了摸下巴,眼中不期然流泄出邪魅,自开学后就没开过荤,身体饥渴得很。 ……可以,她自愿闯上门来,他便勉强用着。 “有什么事吗?”声线温和,双手却插入裤兜,指尖微撵,仿佛在搓揉女体上不堪逗弄的某处。 “哦,我是想问问你,有珍娴的下落了吗?”她语气关切,情绪却丝毫不达眼底。 够虚伪,卓承宇暗里轻嗤,却还是维持面上的得体,“尚未,你倒是很关心姐妹,颇重情谊。” 尹慕秋被他夸赞,心里得意,却故作愁态,“总归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她又哪里当我是姐妹,瞒天过海,说走就走,一声招呼也不打的。” 她顿了顿,又说,“……也不怪她,娇生惯养的有钱小姐,从小任性妄为惯了,想一出是一出,不太懂得推己及人。” 卓承宇又怎会听不出她言语间的明褒暗贬,故意附和道,“是,她是任性,不像你,一见便是个善解人意的。” 尹慕秋被夸得心花怒放,愈发娇嗔,“承宇哥哥惯会取笑别人……”手里的围巾怯怯递上,“我看天气冷了,织了条围巾给你,针法粗陋,你别嫌弃。” 他随意望了眼款式普通的围巾,单手接过,“有心了。” 尹慕秋见他愿意收下,兴奋得俏脸通红,“这没什么的,我还会织毛衣,等过段时间我再织给你,你喜欢什么颜色?” 卓承宇眼光溜过她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部,答非所问,“晚上有空吗?” “啊?”尹慕秋一时没反应过来。 “吃完饭,我在小树林等你。”他兀自说完,转身回了宿舍,徒留受宠若惊的少女捂着发红的脸颊开心到不知所措。 她又怎知等待她的将是怎样一个没有退路的未来。 冷夜残月。 流云斑驳如鳞,将银勾星斗染得浑浊,树林里光影混沌,尹慕秋深一脚浅一脚,试探着唤,“承宇哥哥……承宇哥哥?” 远远的松柏树下立着一个黑影,看身形是个男人。 她心中暗喜,加快脚步跑过去,落叶在脚下发出嘎吱异响,惊动了那人。 他转过头,竟带着半脸面具,分辨不清五官。 尹慕秋的脚步戛然而止,眼中流露防备,“你是谁?” 她嗅到危险的意味,转身便逃,可又哪里能跑得过男人,背后的神秘人三步并做两步追赶上来,一下就擒住了她。 她骇得大叫,却被他用布条塞住了嘴,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声。 男人不顾她的挣扎,用蛮力将她拖行至一颗古杉旁,解开一根粗硬的麻绳把她五花大绑捆在了树干上。 尹慕秋吓得泪流满面,拼命地摇头求饶,那人浑然不顾,暗黑的面具遮不住他邪肆放荡的目光,一遍遍地,打量着眼前这具被他捕获的、动弹不得的曼妙女体。 他凑上前去,高挺的鼻尖紧紧贴住她姣好的脸颊厮磨嗅闻,一路向下凑到她柔滑的颈间,尹慕秋避无可避,紧闭上眼,被动地承受着男人色情的骚扰,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只能不断祈祷,承宇哥哥,快来救我…… 老天显然是没有听见她的祈求,面前的男人突然亮出一把尖锐的小刀,开始割她的衣襟。 尹慕秋惊得呜呜乱叫,拼命地挣扎起来,他却好像沉溺于这种反抗的快感中,她越挣扎,他越兴奋,呼吸变得沉重而粗乱。 “不想受伤,就别乱动。”刻意压低的声线在暗夜听上去诡魅森冷,令人不寒而栗,她被刀片反射出的寒光闪了眼,再不敢挣扎,眼泪愈发汹涌。 男人手中动作不停,很快就将她的衣襟割碎,暴露出赤裸的双峰来。 少女的乳房雪白俏丽,被麻绳勒住,显得丰满鼓胀,在夜色下盈盈傲立。 他矮下身,紧盯着因她的急促呼吸而微微颤动的乳肉和在空气中逐渐挺立的乳头,一瞬不瞬。 尹慕秋羞辱地别过脸去,泪水奔流。 胸前传来温热湿濡的触感,从未被人玷污玩弄过的乳房,被男人羞耻地含住了,大口大口地嘬吸着,发出饥渴的吞噎声。 他口中品尝着馥郁芬馨的乳肉,双手不停,撩起她的旗袍下摆,利落沿着开叉处几刀划过,衣物碎成布片,失去了蔽体的功能,散落在两人的脚边。 凉夜的寒风扫过少女赤裸的身躯,尹慕秋浑身急剧战栗,又冷又惧。羞耻和崩溃的情绪在胸中翻涌,她口不能言,只能满含哀求地望着眼前这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希望他能生出恻隐之心,高抬贵手放过她。 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她弱质芊芊的模样更是勾起男人火一般的欲望,被麻绳勒绑住的赤裸女体看起来别样的淫艳,像被包装过后的美食,待人解封,令人垂涎。 她的下体并没有束缚,他撩开她一条腿,架在他臂弯里被迫高高抬起,失去遮挡的私处便敞露开来,干净修长的手指探入其中轻拢慢撵,极具技巧地挑拨,紧闭的贝肉中渐渐被搅弄出可耻的水声来。 分卷阅读27 “唔唔(不要)……”尹慕秋哭得难以自抑,那么私密的地方,现在正被一个恶人随意地摸弄着…… “不要?”男人笑了,“这是什么?”他张开手指凑到她眼前,上面挂满了亮晶晶的滑液,粘腻的细丝在月色下反射出银亮的微光。 尹慕秋羞愧欲死,别过头去不愿面对自己身体的淫荡。 他并没继续纠缠,矮下身去将她的下肢挂在他肩头,两指将她的蚌肉掰到极张,露出前端那粒艳红小核,用手指快速轻敲。 “唔嗯……”尹慕秋难以抑制地轻吟出声,她不敢置信自己竟会生出如此可耻的快慰,可感官已明显失控,她居然不再排斥这个恶人的抚触,甚至想要更多。 他抽出她嘴中的布条,捏住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塞入一颗药丸,强迫她吞了下去。 尹慕秋抓住机会张口欲呼,却被他掩住口鼻,一时窒息几近晕厥,只能听见男人在她耳边急喘,“不想受伤,就乖一点!” 她不敢再造次,可身体却渐渐起了怪异的反应,好似燃起了燎旺的心火,烧得她口干舌燥。 难以启齿的渴望。 她微微喘息起来,男人捏住她双颊,强迫她与他缠吻,而她竟然丝毫没有抗拒,只想迎合。 一切都乱了章法。 尹慕秋扭动着身躯,妄图紧贴住男人宽阔的胸膛厮磨,身体愈发空虚难耐,男人解开她的束缚,只困住她双手,抱她躺到一块平滑的大石上,褪去裤子后几番厮磨,弓身挺入她体内。 撕裂的痛处从下体蔓延开,尹慕秋悲戚地哭出声,铺天盖地的绝望袭来,她这辈子完了…… 正在肆意凌虐的男人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强势而凶狠地攻占她的柔嫩,尹慕秋疼到冷汗涔涔,娇软的嗓音喊到几近嘶哑。 “啧,处女就是麻烦。”男人不耐地抱怨,不经意暴露出他本来的嗓音,她蓦然回过了神,盯着面前这个鬼魅的面具男,满眼不可置信,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和内心的答案重合。 卓承宇毫不在意地掀开面具,咧嘴邪笑,“刺激吗?” 他双眼晶亮,整张脸因饱涨的欲望而略显变态的扭曲着,尹慕秋震惊地望着他,哑口无言。 破局 南北和谈以失败告终,消息一出,朝野震动、四海哗然,此举意味着两党已无互通余地,政治局势陡然变得扑朔迷离。 前来和谈的南党代表们无不惶惶,虽不斩来使之节自古有之,可身处敌军腹地便如困陷囹圄,危机四伏,他们群聚于卓君尧的官邸内,共议对策。 “明日他们举办的那个劳什子欢送宴就别去了,”陆师长是个急脾气,率先发难,“早走早好!” “总之气氛不对,”下面有人附和,“我接了密报说北党最近行迹可疑,水陆两道均设了暗卡,这不是想瓮中捉鳖是什么?” “说谁是鳖!”陆师长噱了那人一句,顺道瞥了眼坐在主位上的卓君尧,后者一直仰靠在椅背上闭目无言,表情端肃,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那人忙不迭赔礼,“冒犯冒犯,我是粗人,不懂遣词造句,参谋长莫怪,我意指他们图谋不轨,狼子野心。” 卓君尧这才缓缓睁眼,他扫视全场,神色凝然,“我此前已和政治部通过电话,欢送宴是一定要出席的,此举关乎党格,国内外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落荒而逃成何体统?” “鸿门宴也要硬着头皮去?” “恐寡不敌众啊。” 下面有不少人交头接耳嘀咕起来,一派颓丧之情。 …… 官邸内外戒备森然,重军把守,空气里都弥漫着不安,谭珍娴立在窗前,漠然望着窗外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卫兵,掌心里攥着那对金珠耳钉。 此前她已借仆人之手将那枚窃听器寻回了。 卓君尧他们猜的没错,张伯川接高层指令,预备在明天的欢送宴上对其下手。 今日他定会与下属商议对策,她在这紧要关头撤了举足轻重的窃听器,有如挖了北党一双鹰眼,张伯川他们无法探知内情,刺杀行动便有如盲人摸象,易生枝节。 已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不计后果的小小努力。 她其实并不是很担心,只要她这个变数不出现在计划内,那么卓君尧应该与前世那样,会逃过此劫。 张伯川也下了命令,让她在卓君尧出发后便立即随蒋芳撤退,免生意外。毕竟以她目前的身份,卓君尧是决计不会带她出席如此正式的场合的。 事件的轨迹不改变,危机应该不会降临吧。 …… 卓君尧回房时夜已迟了,却见谭珍娴仍坐在桌边等他。 他微拧起眉,“怎还不睡?” 她提了口气,踮起脚尖翩然靠近,走到他面前时习惯性地圈住他腰紧紧抱牢,仰起小脸撒娇,“你不在我睡不着呢~” 馨软的娇躯扑了满怀,卓君尧露出今日的第一个笑,轻捏她脸颊,暖声回,“我若走了,你还不睡了?” 谭珍娴偏头沉吟半晌,“那我们彼此留个物件,当做念想,可好?” “古灵精怪,你想要什么?” 他以为她要与他讨好 分卷阅读28 处,这妮子做派阔气得很,上次在一家皮草店豪掷千金,他收到账单都惊了一跳。 ……惯着好了,他总归养得起,也愿意一直养。 可她还真去首饰盒子里鼓捣出一枚铜章,上面雕刻着繁复的星莽花纹,跟银元差不多大小,却很厚重,一看便是舶来品。 “这个送你,”她神色自然地掀开他胸前的衣袋,不容他多想便塞进去,还顺便正了正位置,放在心口处,“小时候我家还没落败时,爹爹去国外做生意带给我的,我珍视得很,”安放好后,她煞有介事地抚了抚他胸口,“一定贴身带着,说是与什么神秘的星宿学说有关,借天时地利,能逢凶化吉。” 她说这话时眼色专注,语气温柔,倒真像一个对丈夫放心不下的妻子在殷殷叮嘱。 卓君尧不动声色地盯了眼胸前的口袋,嘴角扬了扬,“那么谢谢了,可我一时拿不出什么贵重的物件回赠,怎么办呢?” “信物不在贵重,在于心意,”她左看看右看看,相中了他军装上的金属绶带,“这根金链子送我可好?” 卓君尧失笑,金链子?这绶带可是代表着军人所授的最高荣誉,她可真会挑。 还是解下来递给她,“保管好了,这可丢不得。” “好的!”她很欣喜的样子,“最近城里的太太们都欢喜用大金链子来佩貂皮大氅,我也有一件,用来做扣链正正好!” “……”他有点哭笑不得,“用这个不妥,你想要大金链子,我给你买。” “好呀!”谭珍娴笑得却敷衍。 怕是没这个机会了。明日一过,她会消失,等卓君尧回了南边,战事一起,他便又会身不由己,卓承宇对他杀心不减,他只要上了战场就活不成。 而她这一世打定主意在北边避难,为保家宅平安远离上辈子的纠葛,日后与他隔着天长水阔,估计在他离世前都再无见面的可能了吧。 想想也还是有些难过,两世都与这个男人纠葛至深,也算是缘分匪浅,却终究只能默祝他好自为之。 变盘 第二日午时,卓君尧依约出发欢送宴。 官邸不再戒严,大部分的守卫都随卓君尧去了,他们也是做足了防备。 谭珍娴很轻易地避过下人的耳目溜了出来,到达和蒋芳约定好的地点后,顺利上车离开。 这么些天尔虞我诈、步步惊心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她心里一阵如释重负,连带着语调都轻快起来,“我们去哪儿?直接回学校吗?” “不。”那厢蒋芳却面沉如水,“情况有变,南党以宴会厅存在安保漏洞为由居然临时提出更改场地,真是狡兔三窟,我们原先的计划全白费了!” “……”谭珍娴嗓子哽了一瞬,她知道一定是因为自己提前撤走了窃听器才让蒋芳他们陷入了如此巨大的被动。 果不其然,蒋芳立刻就质问她,“为何这两天窃听器收不到信号了?” “别提了,”谭珍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仆人打扫会议室,翻出了我的耳钉,你也不是不知道最近官邸里全是南党的人,眼多口杂,我也没合适的机会再送进去。” 蒋芳听了她这番借口,倒也没再继续追问。 谭珍娴暗暗松了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好歹算是她悄无声息地帮他化解了一场危机。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呢?”谭珍娴向窗外张望,这是往市中心开呢。 “我们接了线报,卓君尧今日参加完欢送宴之后,会改道去市里的珠宝集市,具体目的不明,但张伯川已调派了人手准备在那里伏击他,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蒋芳口吻沉重。 “珠宝集市?”谭珍娴喃喃重复,细思量了一番,却如遭了晴天一个霹雳。 珠宝集市有众多金铺,他是帮她买大金链子去了! 她小脸顿时煞白,瘫坐在副驾驶位一动不动,周身像被点了穴般僵硬。 蒋芳感觉出她的异样,扭头盯她,“怎么了?” 她努力拉回慌乱而溃散的神志,“叫我去做什么?我枪法可是很烂,帮不上什么忙。” “你与他装成偶遇,把他带到我们设了伏的金铺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谭珍娴始料未及,她脱口而出:“我不要!” 蒋芳狐疑的目光再次投射过来,这次眼里不仅多了防备,还有丝危险的凌厉,谭珍娴倏然噤了声,她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可以讨价还价的事情,如果现在露出破绽,只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我有点害怕,”她话锋一转,颤巍巍地示弱,“这、这个行动太仓促了……”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蒋芳见她这副面乎乎的样子也觉得头疼,可现下已没有退路,她微蹙下眉,抬腕看了眼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服从命令听指挥吧,记住一句话,信念高于一切,有志者事竟成。” 这干巴巴的心理建树并没有让谭珍娴定下心来,她与蒋芳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千兜百转、前世今生,他始终要栽在她手里。 她形容不出此刻这种万念俱灰却又无能为力的心情。 分卷阅读29 车子开得飞快,她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珠宝集市位于市中心偏支的一条路上,街市呈东西走向,不长,从街头到街尾不过二里路。原本只有零星几家大珠宝行驻于此地,随着开埠通商,逐渐成了气候,短短的一条街扎堆开了上百家大大小小的珠宝玉器店还有冶金铺子,挤挤挨挨,每家店的横招旗幅鳞次栉比,高低错落,让人产生一种一眼望不到头的错觉,十分的繁荣。 这么多值钱的硬通货聚集在一处,肯定会引来不少宵小之徒的觊觎,这便要求来这开店的人多少有些背景,因此这里每家店铺的背后,都有袍哥帮会的影子,也就导致这条街龙蛇混杂,地下势力盘根错节。 谭珍娴突然想通了张伯川为何一心冒险要在这里对卓君尧动手,也算是歪打正着,替死鬼太好找了。 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张伯川此刻正坐在她对面,看她的眼光阴恻恻的。 “为何窃听器会失灵?”他问了与蒋芳相同的问题。 谭珍娴知道他没有蒋芳那么好打发,可她已沮丧到顾不得心虚,只把之前的借口又重复了一遍,她这两天的行动完全背离了组织安排,他怀疑也是正常的。 张伯川没搭话,只用指节在案几上有力地叩了两下。 “罢了,只要今日的行动顺利,这小纰漏便不足挂齿。接下来的任务,蒋芳在路上已交代了吧?” “说了,可我觉得太儿戏了,并不稳妥,我贸然出现在这条街上已很是惹人生疑,再刻意地非要引他来这家店,不如同掩目捕雀吗?”谭珍娴因为内心烦躁,语气略显得激动起来。 “你在怕什么?这般推三阻四,你是想临阵反水吗!” 对于她的抗议,张伯川的态度是绝对的严厉和压制,谭珍娴心下一惊,猛地抬头与他对视,却发觉他正在观察她,那双眸子饱含世事历练的精明,仿佛一眼就可以看穿人心。 “不敢,我服从命令就是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疲软下去,显得空洞无波。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张伯川见她态度缓和,又安抚道,“我们已经做了严密的部署,你只需要把他带进来,我保他插翅难飞。另外,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铁皮口红的金属管,“它是目前世界上最尖端的小型近距离射击器,名曰‘死神之吻‘,拔开盖子便是一柄手枪,只有一发子弹,若我们都失败了,你便用它,贴身干掉卓君尧!” 谭珍娴默默接过那支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口红,冰冷的金属壳泛着无情的银光,刺得她双目生痛,她将它攥紧在掌心里,感受寒意渐渐浸透进温热的肌理。 “死神之吻”,多么讽刺,不正是她与卓君尧的关系吗?无垠激情下蔓延杀机。 张伯川嘱咐完她,便起身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儿,猫虚着双眼朝外观察了一阵。 “他来了。” *** 小娴娴懵逼了,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接下来请欣赏《谍中谍中谍之谁是套路王》 狙击 谭珍娴站在街心,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高大身影,表情麻木灰败。 他是私服出行,清隽颀长的身形在平凡众人的衬托下显得更为挺拔出众,身边连警卫都没带,走走停停、放松闲适,浑然不知正一步步踏入为他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里。 周围皆是北党密探,看似热闹平静的街市实则暗流涌动,不一会儿便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他是主角,将会再次以最残酷血腥的方式,被镌刻进历史的洪流里。 她的进退,已没了选择。 进,他必死无疑;退,他俩会立刻被筛成马蜂窝,也必死无疑。 骑虎难下了。 他走得离她越来越近…… 谭珍娴抬头望望金店的二楼,届时掌柜会以看货为由引他上去,推窗为信,对面的狙击手便会隔空击毙他。 怎么办?怎么办? 她脑子里嗡嗡地一片,可卓君尧越走越近了,她不能再这样呆站在原地。 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她朝他迎了过去。 “君尧?” 卓君尧迟疑地转过身。 “真的是你。”她牵强扯出一丝惊喜的笑意,因为紧张的缘故,面色算不上自然,“我还以为认错了人。” 卓君尧皱了皱眉,“你怎在这?” “我……你今日去赴宴,我无事便出来逛逛,你不会怪我吧?”她声音发虚。 卓君尧抬头望望天色,“逛到现在?你一个人?” “不、不是,和朋友……她先走了。” 若不是周围环境太嘈杂,卓君尧一定可以听出她嗓音里止不住的颤抖。 可他却顺着她的话说道,“那么我们一起罢,看来你真是想要个金扣链,原本要送你惊喜,既然遇上了,便随你挑个心仪的。” 谭珍娴定定地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她多希望他能发火,质问她不该乱跑,把动静闹大,可他这么顺从,等于是错失了今晚唯一一次可以安全离开的机会。 “君、君尧……”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眼眶一热, 分卷阅读30 泪珠噗簌簌地坠,“别对我这么好。” 别对我这么好,求你了…… 她这一哭,倒把卓君尧弄慌了,“怎么还哭上了?”他扣住她的脸,用拇指轻轻掸过她眼皮,“小礼物而已,算不得多贵重,别太在意。” 俩人身后的金铺适时推开了店门,掌柜和善地站在门口招呼,却隐隐带着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两位客人想选点什么?今日本店金价有折扣,来吧,进来挑挑。” 谭珍娴浑身一僵,来不及容她细想,卓君尧已牵起她的手走进了店里! “……要买金扣链?有有有,老板随我上楼看看,这楼下放的都是不入流的小玩意儿,进不了您贵人的眼。” 她脑袋里嗡嗡的,只听见卓君尧在与掌柜攀谈,掌柜转身就要领他们上去。 不行呀!不能上去呀!谭珍娴慌乱到不能自已,她紧紧抓住卓君尧的手,脑筋转得飞快,在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时,“哎呀”一声崴在了楼梯上。 这个变故让所有埋伏在金店里的暗桩都为之一惊。 卓君尧马上回头关照她,说时迟那时快,走在前面的掌柜立刻变了脸,从袍下掏出一把枪对准了卓君尧的后脑勺,谭珍娴却更为迅捷,用早已藏在手心里的那支‘死神之吻’对着掌柜的猛地一按机关,歪打正着命中了他的膝盖,害得他手一松,枪落地,整个人往前一跪,咕噜噜翻下了楼梯摔晕了过去。 卓君尧眼疾手快,拉着谭珍娴往旁边一躲,顺势捡起枪,对着楼下想要冲上来的人便连开数发,边打边往楼上退,将她护在身后带上了二楼。 可包抄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往楼上涌,寡不敌众,就算卓君尧枪法再神,子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不假思索,立刻推开窗户打算跳窗逃跑,谭珍娴连阻止都来不及,“别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唿哨破空而来,他听见她的预警已往一旁闪避,却还是措手不及,被对面的狙击手击穿了右臂,登时血流如注,他马上矮下身护住谭珍娴往安全地带一滚。 而与此同时,张伯川已经领着一队人马冲上了楼。 他定睛一看地板上的星点血迹,又望了望蜷缩在角落的俩人,一抹得意的笑容禁不住在嘴角弥散开。 没有多说任何废话,他举着枪的手缓缓抬起,瞄准了卓君尧的心脏。 卓君尧却毫无惧色,虽然此刻他瘫坐在地,因中枪的缘故显得有些狼狈,可眼神依然威严十足,“张伯川,你以为你赢了吗?” 张伯川没想到他精确地直呼出他名讳,不由一愣。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完这别有深意的反问,楼下传来了更大的喧哗声,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上楼来禀报,“不好!楼下全是南党的亲卫队,我们被包围了!” 楼上这群人立刻如惊弓之鸟般慌乱起来,张伯川似乎像想明白了什么,一闭眼一咬牙,“中计了!” 他再睁开眼时,目光中透着凶狠,却没看向卓君尧,而是瞄准了卓君尧身边的谭珍娴,趁之不备一把将她扯过来,卡住她脖子,举起枪口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脑门上的枪口寒意淬人,谭珍娴瞬间僵直了背脊,丝毫不敢动弹。 卓君尧脸色顿变,“张伯川!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将你碎尸万段!” “呵!我就知道你稀罕这女人。”张伯川却露出得意的笑,“我今天若不能安全地脱身,就算死也一定拉她当垫背的,下黄泉还有个美人陪我,不亏。”他说这话时语气轻佻,故意当着卓君尧的面嗅了一下谭珍娴的侧脸,眼里还带着浓浓的猥亵意味。 卓君尧已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却强压下杀气耐着性子安抚,“行,有话好说,你先把枪放下。” “有话好说?”张伯川讥讽地轻嗤,“你心里清楚,我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何有话好说?” “只要你缴械投降,我保你无事。” “骗三岁孩子呢?”张伯川阴毒地眯眼,“你恐怕早就知道我是……” 话音未落,只听又是砰的一声,一粒子弹尖啸着贯穿他头部,张伯川瞠大双眼,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被硬生生哽在了喉间,直挺着仰倒,当场殒命。 竟是对面的狙击手! 场面完全不受控制地大乱,原本在屋外待命的士兵听见枪声立刻潮水般地涌上来包围了所有人,还有一队士兵举起枪对着狙击位一通扫射,弹崩瓦碎,硝烟弥漫,整条街上的人都在尖叫奔走,四处逃散。 *** 留言数到一百,今日加更随机掉落 回转(100留言加更) “是贯穿伤,没有太大问题……” 紧闭的大门里传出金属器械的碰撞声、医生若断若续的嘱咐声、护士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汇进谭珍娴耳中,却只剩下单调刺耳的嚣鸣,令她心慌气短。 刚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张伯川倒地的凄惨死状,还有那么多北党的人,活活被俘,仅仅因她的一念之差,满盘皆输…… 她无力地靠在墙壁,垂头丧气,这次是把自己坑完了,间谍身份暴露了,又成了北党叛徒,再没退路了。 两边 分卷阅读31 不是人,两边都恨不得手撕了她。 大门打开,医护人员鱼贯而出,除此之外还有几名南党高官,包括陆师长,路过她身边时投过来的眼光皆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冰冷。 她根本不敢抬头。 她知道,若不是忌惮卓君尧,她现在怕是已被就地正法了。 众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周围沉寂下来,谭珍娴望了望敞开的卧室大门,徘徊了一阵,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窗帘紧闭,室内光线晦暗,卓君尧躺在床上闭眼休憩,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她缓慢地挪移到床前,他听见动静,睁眼望向她,目光深邃而清朗。 她带着几许无奈和认命:“你早就知道我是北党的探子,是吗?” 他没正面回答她:“我知道你本意不想害我。” 她咬住唇,勉勉强强地打定精神,“说吧!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他听出了点视死如归的味道,低头一哂,“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你?”语调沉沉,听不出是揶揄还是认真。 要说谭珍娴心里不怵是不可能的,虽然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可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是本能,总不可能做到坦然面对,“会枪毙我吗?” 她很想说的云淡风轻,可嘴唇都在发抖。 卓君尧目光缓缓上移,盯住她的脸,“你既然这么怕,做何还要强出头救我?” “没想那么多,”她声音瓮瓮的,细听却又带着一丝倔强,“就是不想看你死我面前。”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谭珍娴实在品不出这眼神里的意味,只见得他唇角似藏着隐秘的笑意,最后来了句,“好,就凭这句话,我保你。” 她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俗话说位高势危,他这样不计后果地偏袒一个敌党女坐探,就不怕日后会授人以柄吗?他凭什么愿意为她冒这么大风险? “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这是上辈子她对卓承宇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被他利用,听他指使,已成常态,他给她的每分好处,都要她之后加以百倍的奉还,她自然不会觉得这世间有无缘无故的便利。 然而卓君尧只对她说:“留在我身边吧。” …… 南下的列车飞驰,谭珍娴坐在窗前呆望车外跃动的风景,心里烦闷得厉害。 留在他身边,意味着暴露一切。她可没忘记“柳知蝉”这个身份也是伪造的,回到南边,熟人熟事,被拆穿的几率太大了,届时她该怎么去解释? 千方百计远离是非之地,莫名其妙又被逮回去了,她兜了个圈子,回到原点,还惹了一身麻烦。 想得头大,面前的桂花赤豆圆子都不香了——是卓君尧特地吩咐专列上的南派厨师给她做的,他忙得人影都不见,上车之后便没回过包厢。 屋里太闷了,她打算出去逛逛。 旁边紧挨着卓君尧办公议事的包厢,出门便可隐约听到里面传出的对话。 “呵呵,老东西绝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伯川是他安插进北党最成功的眼线,这次为对付你,竟牺牲了这么重要的一颗棋。”这是陆师长的声音。 谭珍娴眉头一紧,张伯川是南党的人?那针对卓君尧的所谓刺杀行动,难道是个局中局? “这就叫狗急跳墙,得不偿失。”卓君尧的声线倒很平稳。 “哎,你可别掉以轻心,军区总司令的位子大老板一直兼着,现在两边开战在即,这次你回去,恐怕人选就要定下来了,依我看,老东西为了帮儿子扫清平步青云的障碍,已将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恐之后阴招损招层出不穷,你万万谨慎。” “这不就是大老板的用意,将我硬生生架上这个位置,也是为了平衡祁家在军政两界的势力,拿我做挡箭牌。” “长官的艺术。”陆师长嗤笑一声,“那个逃掉的狙击手抓住了吗?” “没有。”卓君尧顿了一会儿,“他其实是老东西的私生子。” “啊?这老东西这么风流,还有私生子?”陆师长的嗓门瞬间很八卦地拔高了一度。 谭珍娴也忍不住把耳朵往门上更贴近了一些。 “嗯,之前他被祁岱山安插进了铁道部的工程队,估计是想提前洞悉铁路沿线的布防,这次化名郑龙昇北上,是打算和张伯川里应外合,除掉我的。” 听到这个名字,谭珍娴呆若木鸡,原来……原来郑龙昇也有如此复杂的身份? 她太过震惊,垂下的手指轻轻敲到了门板也没发觉,却惊动了里面谈话的两人,门嚯地一下便被拉开了,卓君尧一脸阴鸷。 谭珍娴还没见过他如此严肃的表情,原本站在车厢尽头执勤的卫兵听见动静也迅速往这边赶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拿下。 她本就觉得自己是个带罪俘虏,此时更是有点被吓到,“我……我太无聊了,打算随便走走,没想到……就……不、不是故意的。”她语无伦次地朝他解释着。 他的目光很快就缓和下来,“我陪你逛,自己别乱跑。”他摸摸她的头,“回房去等我。” 陆师长在后面没眼看,直摇头叹息,美色误国啊……这可怎么是好,把个敌党 分卷阅读32 女间谍当个宝,回去还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谭珍娴只好又退回房里,果然不一会儿,卓君尧就进来了。 她起身看向他,想到刚才偷听到的那些讯息,千言万语就在嘴边,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卓君尧却看穿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扭捏样子,他一边吃力地单手脱着外套,一边状似随意地帮她打开话题,“怎么,有心事?” 谭珍娴见状忙上前帮他,他臂膀还受着伤,行动诸多不便,“我刚才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你们声音太大了。”她小小声辩解。 标准的贼喊捉贼了,卓君尧哭笑不得,“那真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不是的!”谭珍娴觉得自己更解释不清了,不由有丝懊恼,“我就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 卓君尧见小姑娘都置气了,不由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问吧,与其让你这小脑袋添油加醋地乱想,不如直接告诉你。” 谭珍娴其实就是比较在意郑龙昇的事情,“我刚才听到你们提到了039;郑龙昇039;?他是我在革大的同学。” “嗯,”卓君尧漫应了一声,“然后呢?” “他不叫039;郑龙昇039;?” “嗯……你跟他很熟?”他反问道,不知为何,语气有点沉。 “也——算不上很熟,我就是好奇。”谭珍娴眨眨眼,直觉这时候还是不要说实话的好。 “哦。”卓君尧很突兀地挑了下眉,没有多说什么。 她见他没表露出什么情绪,又小心翼翼地追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他的?”她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如果在茂城时他就盯上了这个人,那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随他北上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谈不上跟踪,原先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但直到他来了承天,才发觉他行踪诡秘,对他的监视就密切了。” 谭珍娴松了口气,心里却又暗自腹诽,看来他早就知道她是革大的女学生了,居然还将计就计,真不愧是卓家的男人,怪阴险的。 卓君尧见她突然不说话了,也大致能料到她在胡思乱想点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卑鄙无耻,见色起意,不声不响就占了你的便宜?” 被他这么直白地看穿,谭珍娴还挺尴尬,“没有,大家只是各行其事,况且,我之前也是做好心理准备的。” “错了,我可以不按你们的计划走的。”卓君尧伸出食指缓缓勾起她小脸,迫她与他直视,“可因为是你,我改了主意,心甘情愿入你的圈套。” 她脸皮子一下变得沁红。 *** 加更来噜~存稿没了,好惶恐,不知道这一天一更的好习惯还能保持几天,呜呜呜 浴室(高H) “我还是先帮你脱衣服吧。”她逃避着他灼热的目光,两手局促地解开他衣服扣子。 “我什么时候说要脱衣服了?”他低笑,眼底的情绪变得谙昧不明。 谭珍娴因为自己的颠三倒四更加羞窘不堪,“别多想,我以为你要先洗个澡。” “那就先洗个澡。”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姿态闲适地朝她张开手,示意她帮他脱完。 谭珍娴骑虎难下,两腮顿生红潮,脉搏砰跳,只好沉默着一件件褪去他衣衫。 卓君尧的呼吸渐重,她贴他这么近,一双柔荑又在他身上摸摸索索,鼻端还缭绕着一股芬馨馥郁的香气,绒白色的开司米紧身毛衫紧贴她的身体曲线,他高她一头,垂眸便可见她胸前的起伏蜿蜒的风景。 胯间立刻就起了反应,谭珍娴帮他解裤带时就察觉到了,长物高耸粗硬,梗在内裤里,好大一包。 裤裆被那根硬肉卡住,拽不下去了…… 她闭了闭眼,觉得自己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 无奈一手探进去把住那根炙硬如铁的肉棒,一手勾住底裤的边缘往下拉…… 男人重喘了一口气,粗物在她的掌心里激动得晃了两下。 谭珍娴腿心一酥,莫名就湿了。 底裤被褪了一半,要掉不掉地卡在他健硕的大腿上,她用一根手指勾住松紧边慢慢往下扯,动作变得极缓,耳旁只听得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滞沉缓,刚猛的胸膛带动腹肌起伏不定。 “你洗澡也不便吧?伤口沾水不利恢复,不如我也帮你?”她话说的柔媚,却里里外外都是勾引的意思。 卓君尧喉结滚了又滚,拒绝是不可能的,“也好。” 她当他面褪去衣物,露出玲珑玉体,浑身赤裸往浴室走,卓君尧便像个被山妖迷了心智的傀儡,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双目发直紧盯她摆臀扭腰,几步路走得风情万种。 火车上的浴室小得可怜,两人一同进入几乎难以转圜,谭珍娴扭开笼头,调好水温,用手很细致地试了试,觉得适宜了,才转身对他说,“好了,你来。” 要调换位置,便免不了擦身而过,两具赤裸的肉体紧贴触碰——她过分丰满的乳房揉过他胸膛,他高耸入云的肉杵撵过她腰际。 像火柴擦过磷霄,热欲一触即发,她转过去取香皂,却被他单臂箍进怀里,略显粗鲁而凶蛮地俯身亲吻上来。 男人的手臂肌肉 分卷阅读33 虬结,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撬开唇齿巧取豪夺,两人口中津液在舌际来回勾转,亲昵地哺喂给彼此,谭珍娴胸腔中似有热流在澎湃激荡,心也变得无比柔软,她细声嘤咛,抬起手臂在他脑后交叉,勾住健壮脖颈吻得更深。 温水兜头兜脸地不断浇灌下来,潮湿而氤氲,她分心想到他的伤口,忙推拒阻止道,“你的伤……” 卓君尧立刻反手关掉水阀,“不碍事。” 他复又侧头含住她小巧敏感的耳垂,灼烈呼吸喷洒在她耳蜗里,呼哧呼哧地,扰乱她的神志。 湿吻蜿蜒至柔腻颈间,被他狠心一吮,种下独属于他的樱红印记,再一路向下,埋进两乳间咂摸起来。 谭珍娴捧住他脸,主动将乳头往他嘴里送,“君尧,舔我这里,好痒呢……” 这般热情骚媚,卓君尧着实招架不住,只觉头脑混沌充血,眼呲欲裂,张嘴便将嫣红乳尖连同周围丰滑乳肉咬入口中,大肆卷舔啃嚼。 “小骚蹄子……”他喉咙口紧得发痒,模糊滚出低语,“没个男人吃得消。” 她听罢只是笑,卓君尧品出点得意的味道。 这可不行,有些事还是得男人来掌控。 他突然蹲下去,拉开她一条腿搭在肩上,谭珍娴还在愣神,便见他将脸埋入她腿间,吮吸品尝起那方密泉来。 “啊……啊别……”这招式她最承受不住,荒淫至极,却又无度欢愉。 她微抬起头,吟哦低喘,被迫承受他的唇舌在泉眼胡搅蛮缠,乱发浮鬓,俏脸潮红,股间春水蒙动,汩汩而出。 他不肯罢休,挺起舌尖不断激舔前端小豆,谭珍娴只觉下腹甜酥难耐,热流涌滚,浑身虚浮到站不住脚,用双手撑住墙壁才勉强支住身子,却还是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了他肩头,仿似整个羞处都坐在了他脸上。 “不、不要了……我要去了……”她开始呜咽低啭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卓君尧在她腿间放肆,他双目赤红,专注地紧盯着那处,高挺的鼻梁隐在她蜷曲柔软的毛发间,唇舌则不罢休地肆意欺凌舔舐着两片粉嫩肉瓣。 下腹烧灼紧绷,体内痉挛骤起,谭珍娴软媚地长吟一声,源源不断的淫水从甬道口泄出,卓君尧终于守到这波琼浆玉露,大口大口饮啜,鼻唇间一片湿亮。 她阴道还在抽搐,神智尚在迷散,他抓住时机,起身手扶长枪,对准径口,一举而入! 淫穴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裹紧悍然侵入的异物无章法地搅缠起来,硕长的粗棍直接顶到子宫口,如箍了个皮套子在龟头处,铃口也被新一轮泌出的热烫汁液浇个透湿。 卓君尧闷哼出声,这弥天狂喜般的舒爽039;群陆叁伍肆捌零玖肆零整理…… 他顶着不动,硬是将这份整根埋入的魅骨余韵都消受完,才开始大开大合地冲撞。 一时间狭窄的浴室里啪啪声不绝于耳,谭珍娴一腿被他挎在肘里,下肢拉到极开,两股间只见一条粗紫巨龙在飞腾鞭挞,龙尾巨蛋猛甩,拍得她粉白臀肉跟着一起可怜地凛颤。 她整个人都被迫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只有乳房在上下晃甩,卓君尧埋头叼住一边,一手罩住另一侧,把调皮的白兔也一同禁锢住。 这冤家……谭珍娴浑身都被蹂躏得酸软,高潮迭起,像拍岸的巨浪,一波紧接着一波地袭涌过来,要将她捼溺。 “嗯——君尧——”她发出绵长娇吟,尾音微微带颤,像在求饶,听得卓君尧耳麻背酥,饱涨的欲感不断冲入四肢百骸,激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股臀挺动更为迅烈。 他缠绵吻住她娇艳的唇,大掌寻摸到她小手,张开五指,与其交握。 意乱情迷中,她主动攀牢相扣,彼此掌心紧贴,像合欢株上纠葛三生的藤蔓,勾缠在一起,亲昵无间。 十指连心,若非心仪青睐之人,断不愿扣手相交。 蠹虫 两人沐浴过后坐在床头歇整。 伤口还是沾了水,且由于刚才那番“激战”又隐隐撕裂开来,谭珍娴坐在他膝上帮他重新处理,颇为担忧,“会不会化脓啊?” “无碍,只是小伤。”卓君尧回得轻描淡写。 “别不当回事,”谭珍娴翻他一眼,“身上都没处好肉了,又不是铁打的人,得好好养护,听见没有?” 他很久不曾被人这样命令过,不由笑了,“你这口气可像极了我的家主婆,管东管西。” 她没搭腔,脸却红了,家主婆是他们的家乡话,意指内人。 与他在一起老会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总感觉还是经年的夫妻一样。 他眼见着她面皮儿泛起薄霞,福至心灵,唇角禁不住上翘,手掌扣住她腰略一收力,“总有一天要让你心甘情愿地承认。” 她没坐稳,被这股力道带得更往他怀里倚去,啧了一声,勉强挣扎着又坐直,喏喏低语,“别乱动,包扎呢。” 再嫁给他吗?那是不可能的,她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再踏入卓家。 她突然就想到了卓承宇,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忍不住问道,“你把我带回去,打算怎么安排我呢?” 他不会是想要纳她为妾吧,那她可真是……b 分卷阅读34 r “就先跟着我,其他事不需你费心。”他挑起她颊边滑落的一缕碎发绾到耳后,眼色温柔。 谭珍娴却感到一阵无力。回答得这么模棱两可,等于白问。 他对她越好,她压力越大,像被困在蛛网中央的蠹虫一样,只感觉到被束缚、被蚕食般的窒息。 谁能来救救她? ***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过来,祁赞丞的脸被厚劲有力的掌风刮得歪向一边,耳膜嗡嗡作响。 “废物!”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虎目灼灼,不怒而威,两鬓虽已花白却精神矍铄,傲睨着跪在他面前的昂藏男子,一脚踹上去,将他踢翻在地,“把人送到你面前都杀不了,还把我好不容易楔进北党的钉子给废了!蠢猪!” 祁赞丞忍着肉体上的疼痛爬起来再次卑微地跪好,被巴掌掀肿的俊脸麻木冷漠,他低垂下头,声线平板到不带任何生命力,“当时张伯川眼见就要说漏您的名字,我才不得已杀人灭口。” “哦?你倒有理?那你为何第一次会失手?” “卓君尧早有防备,他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 “你什么意思?” “要么我们的行动有人泄密,要么,卓君尧与北党内部有勾结。” “证据呢?” “……没有。” “那你跟我说个屁!”老者再用拐杖朝他身上夯去。 这一下可不轻,祁赞丞感觉胸腔涌起一股血气,忍不住猛咳了几声。 “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当初就不该把你们母子从畈田弄(贫民窟)带回来!” 祁赞丞眸中终于涌现出情绪,可他很快就闭上双目,将所有的阴鸷都掩饰得荡然无踪。 老者不再理他,手里拄着的黄杨木龙头拐杖带着滔天怒气往地上重重一杵,起身阔步朝外走去,门口候着祁家长子祁潍东,见状忙快步迎上来搀扶,“父亲莫气,我们还有机会,卓君尧一行已从承天出发,可在路上设伏。” 祁岱山缓缓摇头,“大势已去,国防部得知他遇刺的消息之后已派边防部队沿路护送,此时若再强袭,易引火烧身。”他负手望天,不甘地低叹,“放虎归山啊……” “那……”祁潍东朝房里看了一下,低声问,“他怎么办?” “安排去谍参处吧,他已经暴露了,为避风头,暂时只能做做打下手的工作。”祁岱山压低声线,“另外,派人去北边仔细打听一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那个和卓君尧同出共入的北党女探子,查查什么来历。” “是!”祁潍东毕恭毕敬地应允。 祁赞丞听见门外两人已走远,遂忍着皮肉之痛勉力起身,他抄起桌角上放着的一张照片。 是偷拍的,地点在火车站,谭珍娴和卓君尧相携的身影醒目到扎眼,这是从侧面捕捉的角度,人影很模糊,可还是看得出举止十分亲昵。 他盯着看了半晌。 ——她挽着卓君尧的手臂却低着头步履匆匆,仿佛有着重重心事,而卓君尧却正好在扭头看她,眉眼间尽现温柔宠眷。 ……他无法形容那天在珠宝街看见她的心情,那种震惊、心痛、绝望,几乎瞬间让他崩溃。 革大有那么多女学生,为何偏偏是她。 当场就想要从天台上冲下来,可终究忍住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卓君尧一同踏入危险中。祁岱山问他为什么第一枪会失手,是因为她就在那个男人身后,让他彻底失了准心。 现在她的身份明明已经暴露了,卓君尧竟还要冒险将她强留在身边,可见已对她痴迷到了何种地步。 他不甘心,她还欠他一个答案。 她一定不是自愿的,他要救她离开,离开这水深火热。 手越握越紧,照片在他手里逐渐扭曲变形…… 被捕 齐美姎,北党最出名的喋血女特,时任国情局谍参处处长,美艳狠辣,亦是政治部部长齐岱山的掌上明珠。 自其上位以来,谍参处便沦为现世炼狱,其刑讯逼供手段之变态残忍令最铁血的男人都招架不住,被她屈打成招、死在她手下的能人志士不计其数。 此时,她奉命等候在沪江火车北站,准备捉拿那个将南北和谈闹得翻江倒海的北党女谍。 裁剪合度的制服称得她身形纤秾、英威飒气,可搭配此时她阴冷入骨的脸色,却令人感觉不寒而栗。 行动组的成员一避三尺,无人敢上前与之攀谈,谁都知道卓总参带回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简直是踩了眼前这位的命门,还不知待会将上演一出怎样兵不血刃的修罗场,大家都不想找死。 随一声长笛,列车进站,车头烟囱里喷薄而出的水蒸气如蜿蜒腾空的蛟龙般在空中盘旋周折,明明是万里晴空的明媚天色,却饱含剑拔弩张的杀气。 谭珍娴还没下车便敏锐地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氛,候在站台上的一大帮人显然不是来夹道相迎的,她心里涌起不详预感,视线落在为首的那个女人身上,很巧,那女人也在打量她,目光挑衅、高傲,却隐隐藏着嫉恨。 她认识她,齐美姎,南党间谍组织的第一把交椅, 分卷阅读35 上辈子跟她打过照面,一是在她和卓君尧的婚礼上,二是在卓君尧的葬礼上。 这眼神她很熟悉,当初她迷恋卓承宇时,对他身旁出现的莺莺燕燕们也有着同样扭曲的心态,一种妄想碾压所有潜在威胁的独占欲。 越得不到的,越偏执。 齐美姎见这狐狸精表现得坦坦荡荡,竟还敢与她对视,心中那股妒火烧得更炽。呵!嚣张,待会落入她手中,倒要让她好好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思及此,她不由心生出一缕残虐的快感,竟无视卓君尧的存在,直接举手示意行动组,“拿人!” 但听“叻啦啦”一阵响,卓君尧身后亲卫队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行动组众人。 卓君尧震怒,他搂过谭珍娴的腰,开口发难,“谁给你们的胆子?” 齐美姎的视线划过他搂着谭珍娴的手臂,冷酷的表情终于败露出一丝扭曲,“卓参谋长,她可是敌党的间谍,你公然包庇,罪同通敌,我劝你想清楚!” “她的事我自有安排,不劳你们谍参处费心,我们本就隶属不同系统,国情局的胳臂何时伸得这么长了?”卓君尧的声线也冷硬得吓人。 “不巧,我正是奉了上座密令前来捉拿罪犯。”齐美姎甩出一张逮捕令,卓君尧定睛一瞧落款签章,脸色变了。 她见他不说话了,态度更为嚣张,冷笑一声,甩手示意行动组再次冲上前拿人,而卓君尧身后的军队已然在拉弹匣了! 场面一触即发。 “美姎,不得无礼!”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沉喝,打破了这随时擦枪走火的态势,竟是齐潍东带着人亲自赶了过来。 “便知你鲁莽,徒惹事端,还不退下!”齐潍东数落着妹妹,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卓君尧不放,“呵呵,君尧辛苦!”他大步上前放低姿态握手寒暄,“此次行程甚是险恶,你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我甚感欣慰啊!” “哪里,齐次长如此客气,竟纡尊降贵亲迎卓某,倒令卓某汗颜至极,此番未能成事,有辱上命所托,我合该藤条加身,负荆请罪,自去领命受罚才对,怎好惊动贵兄妹二位亲迎?”卓君尧话说的漂亮,姿态却极其冷淡。 齐潍东倒也不以为意,“何来此说?这次南北合议,波谲云诡,你愿为国之重业亲自深入敌腹,此等大无畏英勇精神,实乃我辈学习之楷模,怎可如此轻言自己?” “嗬,”卓君尧不耐轻笑一声,实在不想再同他虚与委蛇,“齐次长庶务缠身,总不至于特意赶来车站同我寒暄,有何贵干,不妨直言。” 齐潍东见他干脆,也不再拐弯抹角,表情依旧维持着得体有礼,只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谭珍娴,“此番前来,主要还是为了柳知蝉小姐的事……” 他不等卓君尧插嘴,又继续抢白,“柳小姐身份过于敏感,虽说其已有投诚之意,可按规矩,仍是要先进行身份甄别,也就请君尧你暂且克制私情,”齐潍东指了指一旁仍剑拔弩张的两队人马,“……莫要再为难办事的人了,如何?” 克制私情的言下之意便重了,卓君尧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岂能犯此大忌? 谭珍娴感觉自己今日在劫难逃了,看来他执意将她鲁莽带回,还是草率了。 她扭头看了卓君尧一眼,果然在他脸上看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既然如此…… 她主动往前站了一步,“我便跟齐次长走一趟罢。” 众人皆未料她此举,不由哑然以对,卓君尧立刻上前阻她,“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齐次长的话在理,若我初来乍到便坏了法度,其后难免众口铄金,反倒罔顾了我一片拳拳之意,我既诚意归降,也不惧所谓甄别,恰好给我个机会,一表忠心。” “柳小姐觉悟之高,深令齐某佩服。”齐潍东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暗暗称奇,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胆气倒不小,面对如此危机,竟这般泰然自若,还能想出得体的说辞来缓解双方僵局,实在不容小觑。 事已至此,卓君尧再难斡旋,脸色已是说不出地难看,谭珍娴知道他是因为受人掣肘所以心里憋屈,可若僵持在这里,今日他俩恐怕一个都走不掉,还不如她先妥协,让他脱身去想办法。 齐潍东怕节外生枝,一再催促,“柳小姐,请吧。” 她便没再犹豫,头也不回地随他们上了车。 *** 已经失去存稿加持的作者,卑微到不敢抬头,该用什么来延续这一天一更的美丽奇迹? 审讯 谭珍娴被带到了谍参处的审讯室,齐美姎自然不会对她客气,命人牢牢将她铐在刑椅上,大有一副要把她抽筋扒皮的架势。 用以炮烙的炭炉里堆满火红的煤块,滋滋地冒着灼人的热气,是这间潮湿阴暗的屋子里唯一的温度。齐美姎立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将各种刑具拿起来一个个端详,仿佛在挑选什么艺术品,烈焰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好似两簇鬼火,跳跃着,衬得她仿佛来自地狱的阎婆鬼差。 谭珍娴知道她在这里惺惺作态无非是想击垮她的心理防线,默不作声地由她摆弄,要说唯一令她不适的,倒是一屋子的血腥气,简直令人作呕。 分卷阅读36 齐美姎终于挑了根铁钎拿在手中,缓缓踱步到她面前站定,“交代吧,你跟来南边,有何居心?” “我是来投诚的。”谭珍娴语气平静。 “我劝你老实点,别耍花样,”齐美姎用铁钎轻敲掌心,皮肉与寒铁相触,发出极轻微的啪啪声,听着却令人毛骨悚然,“男人会被你的美色迷惑,我可不会。” “……我既说什么你都不信,又何谈甄别?你抓我回来,只是为了泄愤吧,因为我睡了你看上的男人?” 齐美姎的脸一阵青一阵紫,旁边的书记员听见谭珍娴犀利露骨的反驳,都尴尬得不知该如何下笔。 “臭婊子!”齐美姎猛地欺身上前,拽住她头发往后狠狠一扯,谭珍娴的头便被迫仰起,对上她凶狠的目光,“说!你留在他身边,到底想干什么!” 头皮被扯得生疼,她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般折辱,流淌在骨血里的邪恶因子在蠢蠢欲动,她就是这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善人居,便如芝兰入室,可遇到恶人,她必定以恶制恶。 她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齐美姎分明瞧见她的眼色逐渐起了变化,这个看上去柔弱无依的小女人,不但没有被她的气焰吓怕,反而像是一株被唤醒的毒莲,由内向外散发出一种阴沉的气质来。 “你们齐家可真有趣,女儿想嫁的人,却是老子想杀的人,到底是谁在拖谁的后腿呢?”她不轻不重地,在齐美姎耳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齐美姎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愣了瞬,等她悟透了这话里的玄机,立刻意识到不妙,她立起身,使了个眼色,让屋里的人都先退出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 谭珍娴看她反应就明白了,这女的果然不知道自家父兄的勾当。 “不妨我们来做场交易吧,如何?” 齐美姎不屑地勾了一下唇角,“就凭你也配和我谈交易?我可以把你折磨到跪下来求我,这屋里的刑具,你扛不过十样。” 谭珍娴一脸失望,“冥顽不灵,看来你对他所谓的爱慕也不过停留在表面。……也罢,做不成爱人,便做仇人,总好过相忘于江湖。” 她这闪烁其辞的样子倒令齐美姎心里敲起了边鼓,父亲一直忌惮卓君尧她知道,父亲斩除政敌的手段她也知道,莫不是真如这女人所说,这次的行动是父亲策划的? 思及此,她内心便多了几许烦乱,可依旧虚张声势道,“我杀了你不就没人告诉他了吗?” “愚蠢,你如果现在杀了我,卓君尧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只会把这笔账计到齐家的头上引起双方更大的对立,更何况,你是想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因妒生恨,公报私仇的毒妇形象吗?” “你!……”齐美姎气急败坏,手直接狠狠掐上了谭珍娴的脖子。 被厄喉的谭珍娴呼吸顿窒,瞬间便感觉到上气不接下气,齐美姎的手还在毫无轻重地收紧,她的脸逐渐憋得通红,胸腔像是要爆炸一般痛楚。 面前这女人狰狞的脸孔逐渐模糊起来,狗日的,她快要被掐死了…… 就在她即将窒息的前一秒,齐美姎收了势,大量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腔,她抻直身子不住地喘咳,狼狈不堪,就听齐美姎在她头顶上方居高临下地发话,“还跟我嘚瑟吗?” 谭珍娴艰难地平复着呼吸,哑然低语道,“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呢?你能杀光出现在他身边的所有女人吗?” 齐美姎竟从她这话里听出一丝悲怆,仿佛她曾亲历过这许多似的,内心不由产生了些许触动。 她拉回微怔的神智,“你到底是谁?” “实不相瞒,来南边非我所愿,充其量不过卓君尧一时的见色起意,可待男人兴致一过,女人还不就如隔日黄花,凋敝飘零。”谭珍娴的脸上写满无奈,“我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但确知你父兄对卓君尧起了杀心,想必你不愿面对这等残酷局面,若你能择机助我离开,待我出去后,我愿与你里应外合,神不知鬼不觉破了你父兄的计划,如何?” 她满眼真诚,倒不像在说假话,但齐美姎依旧将信将疑,“你莫要在这里构陷,有何证据证明我父兄策划了刺杀行动?” “你可以问问你的私生子弟弟齐赞丞,他便是这次行动的狙击手。” 齐美姎心里一咯噔,这才真正把她的话当回事,若说父兄行刺卓君尧是她编造杜撰也就罢了,可她怎么会连祁赞丞的存在都一清二楚?她家这个私生子一直都是影子般的人物,除了少数几个亲近的家人知情,外人绝无探知的可能。 她来回踱了几步,像是在思考她话里的漏洞,“你若真是个微不足道的角色,怎会对此等机密了如指掌?莫不是……卓君尧已经知晓了此事,让你故意来唱双簧?” “若我与他唱双簧,刚才便不会求你助我离开;若他已知晓此事,刚才在车站亦不会这么被动,这样做有什么益处呢,打草惊蛇,让你们早做提防?” “那你到底是从何探知?” 谭珍娴已经想好了用谁来当挡箭牌, “张伯川,是张伯川告诉我的。” *** 更新先放上来,虫子容我慢慢捉~ 分卷阅读37 密会(200珠加更) 今日月色格外好。 皎银的光透过高墙上的小窗撒了满地,谭珍娴背靠着斑驳潮暗的墙壁,蜷缩在稻草甸上,静望那一小片被明月染得灰蓝的天。 她想起死的那晚,也是当空皓月。 想起白天发生的种种,可谓是死里逃生,与齐美姎那个残暴的女侩子手过招,每一分钟都是精神折磨,好在她终归是个女人,是女人就绕不过“情”字这个坎,也不知自己这釜底抽薪的计策能不能成功,她就是想借齐美姎对自己的反感之情,趁机离开卓君尧,离开南边。 被抓进来已经超过半日了,卓君尧那方还是没有动静,这全盘的计划都是以她能出去为前提,若他放弃她,那么她恐怕再也无法活着见到外面的太阳。 其实她心里也有疑虑,卓君尧手握齐家这么大一个把柄,为何还要在车站表现得如此被动,像是故意为之似的,把她捉进来让她受一通审讯,到底有何居心呢? 千头万绪的,像打了结的毛线团子,剪不断理还乱,冥冥中她始终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着一切。 不知为何,她又联想起了学校山洞里出现的神秘人,为什么他当时会跟她说,她有没有破身都无妨?明明这是最容易露馅的环节…… 牢房门口响起脚步声,有个狱卒打扮的人拉开门上的小铁窗往里面探头探脑,光线太暗了,她看不清他的脸,心里不由警觉起来,这么晚了,既不是饭点也不是提审时段,找她做甚? 来人似乎确认了是她,便拿钥匙打开牢门走了进来,她不由自主地瑟缩着往后躲,手头根本没有可以防身的武器,他要是对她图谋不轨,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你干什么?”她厉声质问,他也不理她,快步走到她面前,欺下身来…… “啊呜……”她刚想尖叫便被对方捂住了嘴,瞪大眼睛定睛一瞧,就着昏暗光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蒋芳?! “快点换好衣服跟我走!”蒋芳压低声线,兜头盖脸甩了套制服给她。 谭珍娴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跟着她出了牢房,蒋芳一路上都没再开腔,她也因为心虚不敢主动搭讪,上次的行动毕竟是她一手搞砸的,难不成北党也要找她算账? 蒋芳一直是她十分信任的一个人,即便摸不清她的来意,可她还是愿意跟她走。上次行动后便没再见过她,她还甚为记挂,现在见她安然无恙,她心里是高兴的,只是,人家不定会这么想。 谍参处晚上没什么人,走廊里光线昏暗,几个值班的小喽啰都在打瞌睡,像被下了药似的,蒋芳带着她穿过地下的关押室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一间黑乎乎的小房间前才止住脚步, “进去吧。” *** 加更虽迟但到!本章写了一半先放上来,后面的情节我还要琢磨琢磨。 打个招呼先。接下来可能不能愉快地日更啦我写文超级慢,小细节喜欢无限揣摩翻来覆去地改,但坑品还不错从来不弃文,集美们可以囤着,总之我写好了就会放上来,笔芯! 密会(下) 谭珍娴脚像生了根一般矗在门口不肯动,她心里发怵,该不会真想秘密处决她吧? 蒋芳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我如果要干掉你,刚才在牢房就动手了,何必折腾这许多?” 也对。谭珍娴自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后走进屋里。 “坐那。”蒋芳指着一张审讯椅命令道,一如既往地对她没好气。 谭珍娴自知理亏,也不敢多问,乖乖听从她的指示坐下来。 没想到蒋芳竟上前将椅子的隔板放下来锁好,谭珍娴这下起不了身了,“喂!这是干嘛?” 她也不理她,板着脸自顾自走了出去并带上门,徒留她一人坐在黑暗里满脸莫名。 “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屋子里突然有人说话。 “哎哟夭寿……”谭珍娴魂都吓掉了,她拍着胸脯压惊,努力想看清谁在那儿,奈何四周黑洞洞的一片。 但她认得这个声音,是那个腹语男。 怎么每次跟他见面都这么惊悚呢? 她无端就有些冒火,“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是三头六臂还是青面獠牙,见光会死吗!” “目前还不便坦白我的身份,等日后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 他这么平和,倒让谭珍娴有气无处撒,只能僵硬地拨弄了两下头发掩饰尴尬,“你们既然这么神通广大,在敌人的腹地都能进出自如,那么快把我弄出去,我在这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卓君尧明天会来接你。”可能是用腹语的关系,他说话还是很简短,几个字几个字朝外蹦。 “我为什么还要跟他走?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你背叛了我们。” “背……”谭珍娴一时气短,“背、背叛的话,不就更不应该让我再参与其中吗?” “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继续埋伏在卓君尧身边,我们需要得到他们的战略部署计划。” 谭珍娴听见这难如登天的任务,表情好比囫囵吞了一个鸡蛋,眼乌珠都要瞪出来 分卷阅读38 了,“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办不到!” “你可以的,他现在很信任你。” “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谭珍娴烦闷得不行,“你以为他是吃素的吗?” “……怎么说?” “这还用问吗?他年纪轻轻便威名远播,城府心机绝非常人可比,又怎会是那种见色忘利的平庸之辈?否则你们一个二个的为何如此忌惮他,他不会这么懈怠的。” 竟惹得他一声低笑,“你倒挺看得起他。” “我看得起……”谭珍娴觉得自己多言了,在友军面前这样夸赞敌将似乎不妥,于是干脆耍赖道,“反正我做不到!”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谭珍娴。”他突然报了她真名。 谭珍娴吃了一惊。 “你先是冒用他人名讳混进革大,尔后又擅自破坏重要的行动计划造成我们人员伤亡损失惨重,若真要对你上纲上线,你可知自己百死莫赎?” “怎么能都怪我,明明是张伯川……”谭珍娴辩解的声音逐渐小下去,她都不敢回想那天现场的惨况。 “告诉我,你为何要不惜代价救下卓君尧?”他突然转了个口风。 谭珍娴编不出合理的借口,“就当是我欠他吧。” “你爱上他了?” “怎么可能。”她脸一红,不假思索便否认道。 那头突然没了声音,紧接着便陷入一段冗长的沉默,谭珍娴都怀疑他是不是凭空消失了,“喂!你还在吗?” “那你平时伪装得不错。”他突然没头没尾地应了这么一句,虽然用的腹语,可谭珍娴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情绪起了变化,貌似不高兴了? 这话很令她生疑,“你如何得知我平日里与他怎么相处的?” “我自有办法知道,”他好像突然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致,“回去吧,行动的细项蒋芳随后会告知你,这次切莫再轻举妄动。” “我有个条件,”谭珍娴趁机提要求,“这次行动成功后,我要求立刻回学校,不要让我再跟着他了。” “你就这么反感他?”他的情绪更冷了。 当然不是反感,可谭珍娴也无法向谁解释她与卓家前世今生的恩怨情仇,她心里烦躁得很,干脆承认道,“对!” 那人便再没多说一句,直接唤蒋芳进来带她走。 回去的路上,蒋芳嘱咐她,“江口路拐角处有一家‘祥泰呢绒洋服店’,里面的王掌柜是我们的人,你和他对接头暗号‘大金链子配小貂,洋气又时髦’,他就会带你来见我。” 谭珍娴皱眉,“这暗号合理吗?” “这不是你的最爱吗?”蒋芳斜觑她一眼。 谭珍娴不说话了,她有罪,他们说什么都对。 到牢房门口的时候,谭珍娴怎么都不肯进去,站在那磨磨唧唧,“我不想呆在这了,里面都是虫子,还有老鼠,我害怕死了,草垫子又臭又脏的我才睡不着……” 蒋芳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用脚对准她膝盖窝一个使力,谭珍娴哎哟一声便踉跄进屋里,背后的大门利索地关了个严实,毫不拖泥带水。 谭珍娴忿忿揉着被踹疼的那块肉,心里委委屈屈,北党的人讨厌死了,就知道把她当工具人使唤,还是卓君尧对她好。 出狱 蒋芳随后又折回小黑屋,“长官,这样赶鸭子上架,会不会太为难她了。她没什么信念感,很容易半途而废的。” “没有办法,自她加入任务那一刻,便被卷入局中,脱不了身了。”隐在暗处的男人恢复了原来的声音,低沉喑哑,听起来有丝疲惫,“利用她传递情报,可以把我方的损失降到最低,没道理为了一己私情,我将已经安插好的棋子弃之不用,连累其他同僚无谓牺牲。” 蒋芳心里默默为领导的大义凛然点了个赞,随后又问,“那这次任务结束后,真的送她回学校?” 说到这个,他有些不虞,“若这是她的心愿,我会送她走。”随即又轻笑,“你看着挺嫌弃她,实际倒很关心的。” 蒋芳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说哪有。 他当初真没看出她是个女的,不由回想起谭珍娴与蒋芳相处时的那股亲昵劲儿,“她很信任你,好好协助她,保护好她。” “是!”蒋芳应道,内心不由慨叹,这红尘滚滚痴男怨女,管你是大人物还是小喽啰,看来都有为爱所困的一面,也不知那没心肝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承下这份情。 “我们走吧,他们要换班了。”男人说着从黑暗里起身出门去,走廊昏晦的灯光打在他孤漠的脸上,留下明暗不一的侧影,竟是卓君尧。 翌日清晨,几辆军车直接杀到国情局门前,齐岱山早有准备,事先已将谭珍娴从牢房带出请到办公室喝茶,卓君尧进来的时候,屋内一片谈笑风生。 “啊!君尧来啦,”齐岱山一如既往地惺惺作态,他望了眼手表,打趣般调侃,“这么早,看来真是心系美人寝食难安啊,哈哈。” 卓君尧内心不屑面上不显,“不知小蝉有没有给齐次长添麻烦。” “绝没有,我们相谈甚欢。柳小姐归顺之意明确,又有胆有谋,现南北对垒, 分卷阅读39 我党正缺像柳小姐这样洞悉敌情的人才,得之有幸。”他从容望向谭珍娴,谭珍娴倒也很配合,“是呢,原本说到甄别还以为会吃点苦头,没想到大家对我十分客气。”她拢了拢领子,意有所为地瞟了眼站在一旁的齐美姎。 齐美姎表情僵硬,把脸撇向一边不看她。 卓君尧将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都看在眼里,谭珍娴脖子上的青紫瘀痕还若隐若现,他垂了下眸,表情平稳到不显一丝端倪,“那就好,”他伸出手去,谭珍娴自然而然便牵住偎到他身边,“相信齐次长已经接到了让你放人的指示,我们就不再叨扰了,告辞。” “当然当然,办公厅一早便给我来了电话,让我千万莫要为难柳小姐,说这次若无她助你脱险,后果不堪设想,她是功臣。”齐岱山苦笑着摇摇头,“我又何尝有为难之意,你说这事情闹的,倒成我里外不是人了。” 卓君尧对他这番剖白未做任何表态,只颔首示意了一下,牵起谭珍娴就走,齐岱山殷勤备至,与齐美姎一路将人送到门口。 直到看一行人驱车离开,他脸上虚伪的笑容才逐渐隐去,表情阴郁下来,“昨日审出什么了吗?” 齐美姎目光闪烁,“……没有。” “我这里派出去的人也没调查到有价值的讯息,她底子很干净,”齐岱山望着远去的汽车微眯双眼一摇头,“太干净了,反而令人起疑,若卓君尧真把她当个玩物也就罢了,可就怕是另有所谋……还是得叫个人盯住她,记得选个机灵点的,别让卓君尧发现。” “不如派家里那个杂种去吧,”齐美姎想起谭珍娴昨天跟她说的那番话,将好可以趁此机会试探一下,“他俩毕竟是革大的同学,好亲近些。” 齐岱山点点头,“可行。” *** 腹语男谜底揭晓~就是卓君尧啊,我以为前面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你们肯定是假装猜不出来! 冷战(上)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谭珍娴当真是困怠极了,也来不及和卓君尧多说什么,上了车就靠着他的肩膀开始打瞌睡,眼睛一闭就眯了过去,哪怕车子一路颠簸都揺不醒她。 卓君尧无奈地轻叹口气,示意司机开慢一些,又拿了外套搭在她身上,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了目的地。 他拍拍她脸,“到家了。” 谭珍娴睡得懵里懵咚的,只当是恼人的苍蝇在扰她,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继续睡。 没法子了,他干脆把她打横抱了下去。 她发觉自己重心变了才猛然惊醒,一看抱她的人是卓君尧,安下心来,靠在他怀中继续打盹儿。 “饿不饿?”她听见他在耳边轻声问。 她闭着眼慵懒地摇摇头,饿是饿的,可是昨天遭遇了太多的变故,精神高度紧张,牢房里又腌臜得根本无法入眠,她现在只想睡它个天荒地老。 卓君尧只得把她抱进卧室放上床,退到外面候着。 这是一座独门独栋,两层高的花园洋房,虽是内务处分配给他们的干部楼,但当初也是由着名的洋人设计师一手筹建,造型精巧,功能齐全,处处都别具匠心。 但卓君尧平日里更喜欢住军区宿舍,公干或出行都方便点。 许久没有人住,难免看着有点灰败,他已提前命人洒扫干净,现在下人们正在翻新花园,拔掉枯萎的植物,种上一大片虞美人。 他知道她喜欢这种花,欧洲人又称它为包米罂粟,因为它确实与那毒物长得别无二致,果实有使人致幻的作用。 这实在是种矛盾的植物,就像她一样,外表娇媚可爱,骨子里却妖冶夺魂。 现下还没到花期,移栽过来的都是根茎,光秃秃的绿色花茎长满绒毛,被硕大的花骨朵压弯了腰,他望着它们在微风里都轻颤不堪的样子出神,脑子里还记挂着昨晚的对话: “你爱上他了?” “怎么可能!” “你就这么反感他?” “对!” 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卓君尧绷紧了下颌,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其实在这样的时势下,他已经没有什么余地来顾及这些情情爱爱,……但他就是难以自拔,甚至不顾一切地想强取豪夺。 她随时有可能从他身边溜走的。是的,随时,昨晚的那番谈话让他更加确信,他们会在这个动荡的乱世中,轻易就错过彼此。 错过他,然后嫁给别人。 卓君尧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血压就突突地往上飙,他用力地扯开风纪扣,扭动了一下被束缚住的脖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倏然就浮现出一丝杀敌于前才会表露的凶狠。 真有那一天,他码不住会带枪去参加她的婚礼的,把婚礼变成葬礼。 *** 完犊子,现在只能半章半章地更新,我这不争气的手速。 冷战(中) “君尧……” 身后慵懒的一声轻唤打断了他血腥的臆想,卓君尧平复了一下躁动烦乱的心情,转过身望向她。 她还没怎么睡醒,揉着眼睛摇摇晃晃走过来,一头埋进他怀里抱着就不撒手,“ 分卷阅读40 又饿又困的,睡也睡不安稳……” “那我们先吃饭?吃完了你再休息。”他用手温柔地抚着她的发,语气也一如既往地轻缓,可越过她头顶望向前方的视线里,却不带一丝情绪。 谭珍娴自然不知他内心的起伏,只乖顺地点点头,“嗯。” 吃饭的时候她才知道齐美姎那厮下手有多狠,竟搞得喉头吞噎都生痛,她才吃了一口就不吃了,没法吃,每咽一下都感觉嗓子像火在烧。 卓君尧查觉到了她的异样,伸手翻开她领子一瞧,指印已经发紫了,心里没来由就冒火,“早上当着他们的面为什么不敢吱声?” “我怕你难做。”谭珍娴淡淡一句带过。 “你觉得我不能帮你讨回公道?” “没有,只是不想再横生枝节,我人又没事,她无非就是想泄口气而已。” 他听见这轻飘飘的口气就想起昨晚她那个满不在乎的态度,心里更是憋闷,忍不住就话赶话道,“你是我的人,他们轻贱你,就是在轻贱我!” 谭珍娴被他这不依不饶弄得莫名其妙,若不是他昨天在车站被别人打得措手不及,她又何必吃这份苦头?还无端遭受北党要挟,非逼着她接受那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搞得她再一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他现在又做出这副样子,是发火给谁看呢? 不饶人的脾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她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掼,“你把我带来南边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这种局面?一下车就被别人困得动弹不得,若不是我解围,只怕咱们一个都走不掉,你现在倒跟我耍官威?何不当初一枪崩了我!反正我现在在谁眼里都是个叛徒!” 越说越委屈,她这么多黑锅是帮谁背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了! “说好了护着我的,我被人家掐得快断气的时候,你哪去了?”她一皱眉一红眼,情之所至,吧嗒吧嗒地掉金疙瘩。 可是卓君尧已分不清她此时是假意还是真情,昨晚不经意试探出的实话,伤他太深了。 也许这就是她的一场戏。 他脑子乱哄哄的,没法再做什么冷静理智的判断,只沉默地递过手帕,转身离席。 谭珍娴一愣,他竟然不哄她,也不做任何解释? “你去哪儿?”她追着问了一句。 “回军区宿舍,那里方便些。”他没有回头,简短地应着她。 “你……你不住这?” “我周末回来陪你。” 她傻眼了,“不行!我也要跟你去。” 卓君尧闻言终于回过身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你去不了,那里只允许军人配偶随往。” 这话外之音也太明显了,直指她没有资格,谭珍娴被打击得人都僵了,眼睁睁看他决然而去。 冷战(下) 她坐在餐厅久而未语,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半晌才轻嗤一句,“呵!吃错药了!” 翻了个白眼,她无视心里的郁闷,起身上楼。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始乱终弃之辈。着实懒得为他们白费精神,倒不如好好睡一觉来的实在。 想归这么想,等真躺在冰冷的大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她还是猛地坐起来抄起手边的枕头就狠狠丢出去,“卓君尧,王八蛋!” 第二日一早,便有军医上门为她诊治,下人们似乎也都受了嘱咐,对她有求必应、无微不至,可卓君尧当真没再回来过。 谭珍娴不知自己怎的就成了个弃妇,她上辈子没与他起过争执,不太摸得清他的脾性,也不知自己到底说了哪句话、做了哪件事就触了这位爷的逆鳞,可现下各方虎视眈眈,若就这样与他闹僵了,她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如此夜不能寐地过了叁日,她实在憋屈得紧了,忍不住打了辆黄包车去找“祥泰呢绒洋服店”。 掌柜的是一个清瞿斯文的老者,带了副眼镜,很像个学究,她想到那个羞耻的暗号,着实有些开不了口,觍着脸,一句话讲得含含糊糊,“大金&%*……,洋气%&*……” 他推了推眼镜,凑耳过来,“姑娘,老朽上年纪了,耳朵不好,劳烦您说大声点。” 谭珍娴清了清嗓子眼,低声细气又重复了一遍,他还是皱着眉摇摇头。 这……他故意的吧!谭珍娴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压低嗓子咆道,“大金链子配小貂,洋气又时髦!” “哦!”掌柜的这才恍然大悟,颤巍巍点点头,“您稍等片刻。”转身一打帘子去了后堂。 他走进地下室,在门口两长一短地叩了叁下,低语道,“今日那跑单帮的又上门了,倒了批丝袜要出,见是不见?” 里面过了一晌才回复道,“见一见吧。” 屋内,卓君尧正与蒋芳议事,这里其实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机关暗道联通着隔壁茶馆的上座包厢,那儿将好是卓家的产业,他来去不会惹人生疑,由于他级别太高,在整个北党内都鲜有人知他的身份,所以在联络站里,他只与蒋芳单线联系。 现下 分卷阅读41 听闻谭珍娴来了,俩人不免诧异,最近并没有给她安排任务,她来做甚? “你与她聊,我先避一避。”卓君尧说着便藏身于屋角的暗处。 谭珍娴一进来便嫌弃地用手帕捂住鼻子,这屋子对她来说简直没法落脚,潮湿昏暗,一股霉味,想不到蒋芳平日竟要住在这里,“这地方是给人住的吗?” 一副好逸恶劳的大小姐嘴脸,没半点觉悟,蒋芳用小手指勾了勾眉尾,无奈解释道,“没办法,我在南边行动得隐蔽些,齐赞丞可是认得我的。”接着话锋一转,“你怎来了?没事儿别往这跑,路上可有人跟踪?” 谭珍娴摇摇头,这点脑子还是有的,她绕了些路,又伪装成逛街一路逛过来,“不是你让我有事就来这找你吗?” “有什么事?” “这任务我执行不下去了,你们换人吧。” “怎的了?”蒋芳明知故问。 她看起来很颓丧,眼里却又含着几分讥讽,“还能怎么回事,人家对我没兴趣了呗,男人不就那样,一时贪欢而已,过了那股子劲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当真以为他会对我天长地久?” 蒋芳见她一脸的心灰意懒,又悄望了下屋角,暗想这俩人误会大了,一个以为自己真心换绝情,一个又误解对方是风流浪子,啧,难为她,夹在中间成了倒苦水的篓子。 “他不待见你,你便主动些,男人么,对待女人总归是心软的。” “我去哪里主动?他都不肯同我一处了。” “这可不像你的做派,平日里神气活现的,现下遇到这点挫折就像个霜打的茄子?莫非真对他动心了?”蒋芳试探着。 “谁对他动心了。”她还嘴硬,可却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眶,不由恨恨地抱怨,“好歹我也算他救命恩人,竟敢把我像个用腻了的玩物一般往那破房子里一丢,当初就不该救他,狼心狗肺、无情无义!” 谭珍娴骂得起劲,却把蒋芳听得满头虚汗,至于藏起来那人,更是百口莫辩,哭笑不得。 蒋芳只能呵呵干笑,“不能吧?” “怎么不能,”谭珍娴忍不住抽噎起来,“我为他得罪四方,都觉得自己快走投无路了,不仅捞不着他一句好,居然还要被他凶,我真是活该!” 卓君尧莫名极了,他几时凶她了? “嗯……对!所以你更应该打起精神来协助我们完成任务,狠狠地打击报复他,然后争取早日回学校。”蒋芳心里默念领导不要怪罪,她这么说都是为了任务。 “可是他不要我了呀——”谭珍娴掩面嘤嘤直哭,“我去哪里帮你们偷那个图呀呜呜呜呜……” 蒋芳头疼地用手揉了揉额角,她这哪里是来找她正经商量事情,她这是失恋了找人哭诉吧。 太难了,竟还要帮上级哄女人。 “你莫要灰心,不如这样,等下次与他见面时就推说自己闲着无聊,让他帮你谋个职位,南党秘密成立了战争指挥部,正需要人,先混进去再说。” 今日卓君尧来找她便是为了此事,本想借她之口向谭珍娴传达,不曾想她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谭珍娴止住了啜泣,战争指挥部?倒也是个路子,总比困死在那破房子里强,她还没忘和齐美姎的约定,说不定能择机离开。 “那……他不答应可怎么办?”就凭他现在这态度,她还真没把握。 “不答应再想别的法子,你总要尽力一试。” *** 改啊改啊改,终于改好了,我其实每天都在写你们信吗! 和好 谭珍娴到家的时候,卓君尧已经先她一步回去了。 她看见院子里竟停着卓君尧的座驾,心里不由一阵雀跃,赶忙快步小跑进屋,发现他人果然在。 “你回来啦?”她轻声问。 卓君尧见小姑娘跑得都有点气喘吁吁了,好像很急迫似的,望着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可脸上又有一抹怯色,站在门口似乎不知所措的样子。 两人前几天分开时闹得不愉快,刚才又在那听见她哭诉,他深知她的委屈无助,不免就很心疼,朝她张开双臂,“过来。” 谭珍娴便笑了,跑过去扑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 她把脸贴在他胸膛,像许久未曾得到爱抚的小猫咪一样满足地喟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回来了。 “是我不好,那天太心急了,对你乱发脾气。”他低声哄她,吻了吻她额际。 谭珍娴抬脸望他,“你回来了还走吗?” 她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等他回答的样子太乖了,卓君尧望着她欲语还休的眉眼,心口却满是酸胀,难道此刻这般真挚纯粹的情绪,也是伪装的吗? 他用手轻柔地理着她鬓边的 分卷阅读42 浮发,温声问,“想我留下来陪你吗?” “想的,”她用手默默拽他衣角,“我说过的,晚上你不在我睡不着,一个人睡好冷。”小小声,委屈巴巴的。 卓君尧苦笑,“可是抱着你,我便睡不着了。” 她自然懂得他的话外之音,忍不住羞红了脸,“睡不着……就不睡好了,我陪着你。” “是吗?”卓君尧声音哑了下来,她总是这般婉媚,在床上又浪荡得令人销魂,光是想想就令他气血倒流。 他有时候也后怕,若她真是他的对家,他确实会死在她手里。 谭珍娴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起了变化,狡黠地一笑,“可是我现在饿了。”手背却使坏地去蹭他裤裆。 “嗯,”卓君尧可没这么好糊弄,“我先试试看你哪张嘴更饿。”说着就要去掀她裙子。 她忙按住他欲作怪的手,与他比脸皮她还是棋差一着,他要是兴致上来了,怕是真的会在客厅弄她,“我、我们还是上楼去罢。” 花房(高H) “现在回房为时尚早,我带你去逛逛园子。”卓君尧偏不顺她的意,将她一提溜就抱了起来,动身往外走。 谭珍娴当真吓到了,“你别胡来,家里有人呢。” “正经逛园子又怕什么,你以为我会怎么胡来?”卓君尧好整以暇地反问。 谭珍娴知道叫他戏弄了,红着脸捶他。 他低笑,拥着她来到那块花田旁,“园里的花都开败了,我叫人重新翻种了新的,此花名唤虞美人,春夏交替的季节便会盛开,花色浓艳瑰丽,姿态轻盈灵动,你可曾见过?” 自然见过,这是她的最爱。 谭珍娴望着那片田地,却没表现出过多的喜悦,反倒是心里有一团疑云在越扩越大,怎会这般凑巧,他似乎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无论是吃饭的口味,还是偏爱的物什。 卓君尧见她不说话,又补充了句,“在我老家附近的后山坡上,也开着一大片虞美人,儿时我最爱去那闲游,睹物思情,种下这花也算我对家乡的一种寄望。” 原来如此,谭珍娴也是因极爱后山那片花海才钟情此物,她释然开来,觉得自己最近太过沉缅于间谍角色,总是疑神疑鬼,他也是茂城人,口味相似,经历相同,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这么想着她又很高兴,他去过的地方她也去过,甚至俩人可能还躺过同一片草地,心里不免又与他亲昵了几分,“我见过的,我也很喜欢虞美人。” “那就好。”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这一吻便有些不可控制,两人刚才就已情动,现下更是纠缠得难舍难分,可这里毕竟光天化日的,谭珍娴脸皮薄有顾忌,卓君尧却是不想忍了,抱着她直接拐进了一旁的花房。 一切都乱了章法,卓君尧在床笫之间展现出的永远是他骨子里最邪性的一面,里面只有一张椅子能落脚,谭珍娴被他脱光衣服以一种最羞耻的姿态束缚在椅子上。 两腿被架开来捆缚在椅把上,双手也反绑起来松松地系了个结,她丰满的上身因为这个姿势拱得老高,两团肉弹晃晃悠悠地在男人眼底轻颤,腿也合不拢了,肉瓣失去了包裹保护的作用,粉嫩的花心彻底敞露开来。 他欣赏着美人无助的娇态,轻轻捏住她下颚,眼底的魔魅和欲火交织,“若你落入我手中,我定会这样审你。” “嗯……”谭珍娴被这种邪淫的臆想刺激得满面通红,她细细地喘,“不要这样,饶了我吧。” “我问你答,说实话,便放你走。”他把住她一侧乳尖,轻轻往上一提再放开,她的乳房便如瘫软的白嫩面团般荡了开去。 “啊……你、你要我说什么呀?” “可欢喜我操弄你的滋味?” 谭珍娴哪里想到竟是这么露骨的问题,脸都红透了,咬住唇怎么都不肯回答。 “不说就得被罚。”他拔了旁边花盆里的一株狗尾巴草,用那簇毛茸茸的草尖去搔她敏感的乳头。 “啊……”太痒了,酥麻的感觉深入四肢百骸,谭珍娴难耐地扭动着,“君尧——求求你了……” “求我何用?真不听话,还是你下面的小嘴老实,”卓君尧的手探入她的湿穴抠弄,“馋得直流口水,怪不得刚才你说饿了。” 他一本正经地在那淫言妄语,谭珍娴脸臊得快听不下去了,他怎能把这么丢人的话说得这般自如。 “我再问你,欢喜我用什么姿势操弄你?” 这……愈发得寸进尺了。 谭珍娴实在说不出口,他不要面皮,她还要呢,撇过脸去不肯作答。 “今日这女囚十分难缠,看来得用极刑。”他还在那里胡说八道,解开裤裆,露出早已硬挺的勃然大物,“你若再不从实招来,我便不客气了。” 分卷阅读43 游龙已钻至隙口,却在穴外来回游走怎么都不入洞,谭珍娴开始觉得不好受了,嫩肉搅裹着拼命想把肉棍往里吸,他却只堪堪让小穴解馋一般含住龟头便再不深入了。 “快讲,要我抱着操,压着操,还是从背后操?”他亦忍得满头的汗,却还是耐着性子磨她,非逼她说出个五四叁来。 谭珍娴被他摆弄得眼角都含了泪,浑身因为情欲的激发抖得厉害,“只要是你操弄我,都喜欢的,君尧,快点呀……”哎呀,这脸皮子是捡不回去了。 她仰起头委屈兮兮地望着他,柔媚的眼中波光潋滟,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惹得他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吃进肚子里去才好。 “要命!”他嗯地一声狠狠顶了进去。 椅子差点被晃散了架,卓君尧松开束缚抱她起来站在花房中央大操大干,谭珍娴搂住他脖子,两条腿被他挎在臂弯里拉到极开,粗紫的肉棍在她两臀间酣畅淋漓地抽插。 两人忘我地喘息着、激吻着,却突然听得花房门口传来动静,似乎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可不能让人见着这满室的狼藉,还不得被下人笑话死,卓君尧抱住谭珍娴迅速移动过去抵住大门,将好阻止了别人进来。 “咦?这门怎打不开了?”那人在外面转动把手。 这把手连着门内,却不想将好卡在了谭珍娴的臀缝处,冰凉的铁物在她股间来回扭拧,她穴里还含着他灼烫的肉棍,后菊又被这样强烈地刺激着,实在是受不住了,高潮的淫水汹涌而出,带动屄肉疯狂抽搐起来。 卓君尧被她咬得简直想死在她身上。 外面的人终于走开了,卓君尧穷凶极恶地将她往门上一抵,开始毫无顾忌地猛烈冲撞。 花房里不断传来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娇叫,以及门板被撞得砰砰作响的声音,这还能瞒得住谁?路过的人们无不心知肚明地掩嘴偷笑。 跟随 下午在花房闹出那般动静,谭珍娴窘得连饭也不肯吃了,卓君尧只得端了些糕点上楼。 她噬甜得很,专挑蜜粿子、桂花糕这类重口的吃,卓君尧便笑她,“你也不嫌齁得慌,叁岁孩童都知道糖吃多了不好。”遂拉过她来抱坐在膝上,一口一口喂她茶,顺便把面前的蜜饯粿子都推远了些,换了盘酥饼过来。 她一看就不肯动了,窝在他怀里咬着沾了糖的指尖不肯放,“可是,吃甜食会让我心情好。” “歪理一堆,我看你就是挑食。”他压着嗓子数落她,却低头爱怜地吮掉她嘴角的糖霜。 相濡以沫不过如此,谭珍娴脸颊发热,心里却又惆怅,她对他越来越眷念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叹了口气往他胸膛一靠,她闭起眼懒懒地嘟囔一句,“我困了。”想不透的事她向来不琢磨,船到桥头自然直。 那人却没有抱她上床的意思,只一遍遍顺她的发,似乎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谭珍娴也不问,只管蜷在他身上打盹。 “我明日一早便要回军区了。”他终于开口。 她听了这话就不淡定了,一下坐起身,“怎么又要走?” “我总归要工作的,”卓君尧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发笑,摸着她头颈细言轻语地哄,“最近有个新部门成立,由我负责组织,忙得很,只要得空我便回来陪你,好不好?” 谭珍娴想到蒋芳今日给她布置的任务,她原本还不知如何开口,他现在居然把话引子给她递过来了。 “我一人在家闲着实在无聊,君尧,带我一起去吧,”她拉着他手撒娇,“我想陪着你。” “工作可不是玩闹,你当真应付得来?” “你瞧不起我?”她把眼一瞪,卓君尧却只看出娇憨的意味,勾唇揉了揉她发顶,似乎在盘算这件事的可行性,过了半晌才应,“也好,我缺个机要秘书,不如让你来做。” 战争指挥部只是一个临时部门,但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按说卓君尧目前担着个文职的参谋长,组建的事情并轮不到他,可谭珍娴尤记得他在火车上与陆师长议论过,貌似总司令的位置一直是上面那位兼着,现下看来,是准备要让他挂帅了。 她记得很清楚,南北战争的导火索始于最高领导的一次飞机失事,原本北党因是分裂势力一直苦于无法正名,而当朝统治者的意外离世,却令两边的敌对势力再也没了顾忌,内战就此全面爆发,一窝乱斗,打得不可开交。 时间约莫还有一年不到。 上辈子这时候她已快要与卓君尧相亲了,这辈子竟又与他牢牢地纠葛在一起,俩人当真是有累世不断的情缘。 那么卓承宇此刻也应在筹谋他和苏曼青的婚事了吧。 无论如何,只要他别将精力放在找她这件事上就行,只是爹爹,她已有叁月未与家中联系了,他一定担心得紧。 分卷阅读44 只可惜她已经断了和郑龙昇……不,是齐赞丞的联系,无法将家书递回去,得想别的办法。 做卓君尧的秘书其实忙得很,他每日都有开不完的会、接不完的电话,光是整理文书、上传下达各种命令就能让她不可开交,陪他加班到深夜是常有的事。 怪不得他要住军区宿舍呢,看来当时也不是要故意拿捏她,每天来回别馆确实会耗费大量时间。 这里果然如他所说,若非夫妻配偶不可混住,卓君尧对于军纪原则性很强,可能也是为了正身率下,所以安排她单独住在军区女宿。 又一日忙到深夜,谭珍娴将最后一摞文件整理好之后送进他办公室。 他正站在一面墙前研究军事地图,眉头深锁,她进来都没察觉。 男人专注的样子最迷人,他本就长得朗眉星目,再加上军人出身,站姿笔挺、仪态端正,微仰起的脸迎着灯光,线条分明的侧颜被光线柔和成油画一般的完美剪影,谭珍娴看痴了,心头小鹿乱撞。 他突然就笑了笑,其实知道她在望着他发呆,她吓了一跳,像干坏事被逮住的孩子一般仓皇想逃,却被叫住了。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谭珍娴忸忸怩怩地走过去,“怎么啦?” 卓君尧打量了她一番,“累吗?”小妮子眼皮底下都泛青了。 她想了想,很诚实地点点头,说不累肯定是装的。 他眼里就涌入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最浓的当然还是不舍,将她搂进怀里,“辛苦你了。” “没关系,只要能和你一处就好。”她在他怀里喃喃低语,这是真心话,她情愿在这里忙得脚不点地,也不想一个人在那房子里望眼欲穿。 是吗?卓君尧的嘴角牵强扯出一抹笑意,咽下泛到喉头的苦涩,虽然明白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可他还是想自欺欺人地沉沦于这柔情蜜意的假象里。 “送你回宿舍吧,早点睡。”他拍拍埋在他胸前就不肯动的小脑袋。 “我想和你一起睡,我都失眠了。”她奶着声撒娇,这是她最不能忍的一件事,每晚想她的人形枕头想到抓心挠肝。 他苦笑,“没办法,我也很想,但这里隔音条件不好。” 什么呀! 她跟他诉相思之苦,他竟往歪了想!她忍不住红着脸拍了他胸口一下,鼓胀的胸部也跟着晃了晃。 卓君尧眼色就不太对了,她胸部太饱满了,这严肃的军装穿在她身上却性感情色,胸围甚至嫌紧,扣子都要绷不住了,掐得她丰胸细腰,将两个奶子的形状勾勒得清清楚楚。 “明天找军需处去换大两号的衣服。”他之前都没发现,现在一想到他这里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男人,可能每个都在用眼神吃她豆腐,他就有种磨刀霍霍的冲动。 “大两号?!”那穿上不就跟唱戏的一样?谭珍娴不依,“我穿这不将好吗?” 他脸就黑了,“听话。” 她顺着他眼神望了一下他瞩目的地方,马上就明白了,羞怯地用手去拢了一下快炸开的纽扣,“知道了。” “还揉,干脆脱了吧。”他旷了几日,已是受不得半点刺激,悍然将她抱起置在了身后的会议桌上。 作乱(H) 她赶忙抓住他有力的臂膀稳住重心,“别胡闹了,这里是办公的地方。” “要的便是这番滋味,以后每每开会就联想到你浑身赤裸躺在桌上的样子,哪里还会觉得无趣。”他不由分说推倒她,欺上身来。 这人真是……穿起军装来肃整禁欲,脱了这身便浮浪如禽兽。 谭珍娴面红耳赤,她想推开他奈何他重得像座山,强势地将她反抗的小手抓起来高举过头顶,他吻住她唇舌,将她不满的呼叫都堵了回去。 手里飞快地解着她的纽扣,他也知道自己在办公室里与她胡来简直昏溃放肆,怪只怪这身制服,诱惑太过,惹得他热血贲腾。 胸乳很快就敞露出来,被草绿色的粗呢军衣衬得愈发白皙娇嫩,他埋入她怀里啃咬,像匹发情的狼。 别的男人见她这副模样也定会如此肖想,他就不该让她来!该死的,等这任务一结束他势必要将她囚在身边,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脑海里涌现出许多疯狂的念头,所有的进程都要加快,他一刻也等不得了,她只能属于他,且注定属于他。 谭珍娴不知他今日为何会这般冲动,虽已是深夜,可这也太过放纵了些,万一有人进来撞见…… 这么一想她身子就忍不住发紧,撇过头去咬住下唇不敢吭出声来,亮堂的日光灯就在她头顶上吊着,把她赤裸的身子映得白花花的一片,也映出她的羞涩与慌张。 简直像个受辱的小媳妇…… 卓君尧深吸一口气,她愈 分卷阅读45 这样他就愈想凌虐,不禁有些蛮戾地将食指和中指塞入她口中撬开她唇舌,“唱出来!” 她的牙关失了庇护,隐埋在喉咙里的淫叫声声脆耳地往外溢,在夜深人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卓君尧抓住两条玉腿牢牢架在腰侧,将她摆弄得股户大张,任由他顶臀奋进,一下一下撞得厚重的桌子都轻微移位。 身上男人滚烫的身躯压覆着她,而背后却抵着寒凉的桌面,这冰火两重天的感受令谭珍娴的穴儿不住地一抽一缩,滋味销魂得让卓君尧浑身过电一般舒坦。 “我怎么就日不够你呢,嗯?”他急喘着俯在她耳边低语。 这人最近尽说这种骚浪话,谭珍娴耳朵根都被染红了,闭起眼睛不理他,下身却很诚实地淫水汹涌,俩人结合处黏糊糊的一片。 卓君尧的龙根被丰泽的花液滋润得通透,抽插愈加顺滑,他低下头,将她双腿蜷曲起来,在明亮的灯光下欣赏俩人胯间的淫态。 这女人生得实在是美,连花唇都粉嘟嘟红艳艳的,稀疏的阴毛此刻全被打湿了,黏在蚌肉上,一点也遮不住股间的风情,而他肉棍的颜色却要深些,将她的裂隙撑得翻涨开来,这色彩的深浅对比便似男女间阴阳的悬殊,用粗硬的狰狞之物去攻陷柔软粉嫩的腹地。 “真想把你抱出门去操,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他将她从桌上拉了起来。 谭珍娴这才吓到了,赶忙阻止,“不要!” 他笑得顽劣,“我可舍不得。” 居然戏弄她,她气不过,抱住他宽阔的肩臂一口咬上去,留了个小牙印。 “嘶——”他故意痛哼,这点刺激对他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下嘴真不留情,小狐狸精。” “我才不是狐狸精。”她抗议。 “不是狐狸精是什么,把老子精血都要吸干了。”他咬着牙发狠地耸臀一顶,谭珍娴被带得往上抛去再重重坐下,她惊呼一声,这样入得太深了,她甬道内立刻酸胀难耐,他却似找到了新的乐趣,站在原地微屈双腿,开始不断地抛举她。 “别……啊、不要了——”这么强烈的刺激她根本受不住几下,高潮如浪,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娇吟全都化成了哭叫。 俩人在办公室厮混到后半夜,谭珍娴最后腿软到只能被他背回去,他将她放在女宿门口,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回去早点睡。” 她抱着他不肯放,揺摇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诉说留恋。 “这么黏我的吗?”他浅笑着刮了她鼻头一下,心却像浸了蜜,也许,她对他也不是那么无意的,望了一眼门口的岗哨,他下令,“转过去。” “是!”哨兵卸枪转身,背对俩人。 他便低头吻住她,缠绵悱恻,皎月笼罩着难分难舍的爱人,蟾光温柔地泄了他们一身。 深沉冗长的一个晚安吻,俩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卓君尧绾着她些许凌乱的发丝,在她耳边低语,“明天周末,晚上带你去吃西餐,然后我们回别馆,休息的时间都陪着你,好不好?” “……嗯。”她这才依依不舍地答应,一步叁回头地往宿舍里走,卓君尧便站在原地目送她,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 剖白 她回到宿舍打开门,身后却欺上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拥着她一起进了房间。 谭珍娴大吃一惊,正欲曲肘反击却被那人化解了力道,“是我!”他压低嗓音解释。 她听出来了,是齐赞丞。 这还是俩人自学校分别后的第一次相见,回首却早已物是人非。 灯光昏黄,她坐在床头,他倚着书桌,一时都有些无言。 他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对不起,卓君尧把你看得太紧了,我只能如此贸然地见你。” “有什么事吗?” 她语气平淡,态度也算不得热情,齐赞丞眼神几变,有失望有低落,最终只从怀里掏出好几个信封,“都是你的家书。” 谭珍娴匆忙接过来,撕开信封快速览阅。 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起初一两封也罢,只是寻常问候,到后来言辞便急切起来,她仿佛能看到爹爹焦急无助的模样,她在这里和一个男人打得火热,却浑然忘了家中慈父的牵挂。 她泪盈于睫,齐赞丞心里也阵阵酸楚,刚才在女宿门口发生的一幕他看到了,她与那人如胶似漆地吻别,眉目神态里皆是爱恋,哪有半分被强迫的意味? “可否再替我送一次信?”她求他。 他却没有应,咬了下牙关,还是不死心,“小娴,我们逃吧,马上就要打仗了,你可知留在他身边处境有多危险?” 谭珍娴有一瞬恍惚,若是前段时日,她必定会欣然同意,可是现在…… 她闭上眼,一想到要离开他就 分卷阅读46 止不住地难过。 她这是爱上了吧?潜移默化就深陷在他的柔情蜜意里,也忘不了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风花雪月。 可是家中的老父、来自各方的威胁、那个会坑害他的任务,却又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齐赞丞看出了她的摇摆,“我来寻你绝非偶然,齐家一直在监视你的动向,若你不走,齐美姎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也是齐家人吗?”她反问。 她眼里的不信任还是微微刺痛了他的自尊,“我不是!我只是被迫冠了一个齐姓,他们从来没把我们母子当人看,若不是齐岱山利用母亲威胁我,我断不会任他摆布!” “你这样和我一走了之,你母亲难道就会没事?” “她死了。”他语气木然,眼中却满是痛悔和仇恨,“我母亲在我去北边的时候便因长期的郁结于心和得不到照顾而病死了,他以为他秘不发丧就能瞒住我,我不过将计就计,毕竟,我目前没这个能力与他抗衡。” 原来他有这么大的苦衷,谭珍娴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她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你现在什么打算?”popo小说群6/3/5/4/8/0/9/4/0 “你若愿同我一道,我们便带着伯父远渡香江如何?我在那里已安排好一切,国内政局动荡,必会迎来一场乱世浩劫。小娴,我是真的盼你平安,卓君尧身份复杂,远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若留在他身边,定会深受牵连!”他言辞恳切,苦口婆心都不为过。 “你知道了什么?”这么真心的剖白谭珍娴只在意他说卓君尧身份复杂。 齐赞丞摇头,“我没有证据,只觉得他当初在北边的行动似乎早有预谋,恐怕是个双面角色。” 既无真凭实据,便是妄自揣测,更何况他对她有心思,难免生出狭隘的想法,谭珍娴没太在意他这番话,只在屋里来回踱步,理智告诉她现在情势紧张,已由不得自己感情用事,她目前就像一个被各方撕扯的提线木偶,牵线人略一用力,她随时会粉身碎骨。 跟齐赞丞走是个绝佳的机会,留下,却很有可能万劫不复,甚至会坑害到卓君尧。 可是…… 她长呼出一口气,想到此去一别恐会和卓君尧碧海天涯,再难续缘,心口就诚实地钝痛起来。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她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