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痛》 分卷阅读1 ?内容简介 厉骞向来纨绔,所以做包情人这腌臜事也得体面。 玩儿脏,别人都肯俯身就那一地红尘,他偏生要上天去摘月。 至于什么女人会比钢琴天才汤曼青更合适拿来被他俘获,他暂时还想不到。 厉骞*汤曼青 疯批富二代*清冷钢琴家 没三观的金主*白切黑的情人 厉骞:爱是强者对弱者的支配。 汤曼青:爱是胜者对输家的服从。 我说爱是心甘情愿被对方杀死,爱是深夜失灵的镇痛药。 tag:白月光/强取豪夺/替身/包养/狗血/全员恶人 注意:本文现在式后推才是1v1,剧情过山车,不喜劝退且勿喷。 現代都會年上羅曼史甜文 金主和情人。 蓟城,初春。 早八点,天还阴,汤曼青像是这座城中所有普通的年轻姑娘一样,用不到半小时洗漱收拾好自己,拎包出门开始一天忙碌的行程。 不过,她既不是某家公司的漂亮职员,也早过了在德国汉诺威就读钢琴系的年纪。 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其他人也许是奔赴正经的职场或者学校,而汤曼青则是赶着预约的时间坐着厉骞那辆绚紫的长轴Phantom,去上蓟城最好的普拉提私教课。 当然,这些都是厉骞的喜好和安排。 汤曼青没觉得这高定款的“艺术宫殿”和自己家里以前那辆旧旧的国产车有什么区别,也不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需要这般大费周章地保持身材。 反正她这辈子坐在聚光灯下时,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外形更重要,她更在意的是自己指尖下流淌的音乐能带给观众多少心潮与澎湃。 情感共通,似醍醐灌顶,那才是真正属于艺术的精神力量。 但用厉骞的话说,他花大价钱买来这张美女皮,可她竟然这两年得闲享福后逐渐开始发“肥”。 他是金主,她是情人,关系摆着这儿,大家都懂,多数时间里情人的想法并不重要,更何况是金主嫌弃情人的硬指标不好,汤曼青就必须减脂塑形。 往好处想,幸亏厉骞只是让她减掉一些东西,如果他喜欢肥腻的款式,说不定她还要动刀去隆乳丰臀。 虽说是阿Q精神法的心理安慰,但也有聊胜无聊。 人要想活着,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进行各种合理开脱。 因而上述原因,汤曼青最近运动的强度比较大,除了普拉提,还有几公里的游泳里程。 八点半开始运动,中途大约只休息了十几分钟,十二点半准时回到翠山别墅,吃些帮佣准备的热量不高的减肥餐,下午肚子里装着那些没滋味的东西,则要去蓟城另一头厉家旗下的商场,分别跑腿几家奢侈品牌。 一下午从东区逛到西区,又从四楼跑到负一,去依次试穿过厉骞点名要她带走的那些轻薄衣料,顺便替他购物。 当然,还要抽空在附近的沙龙保养下自己的皮肤。 镁光灯,圆形台,汤曼青方才在美容院注射了美白针,从试衣间走出来,像毫无生气的美丽模特登上了舞台,随后心不在焉地冲着镜面稍微摆几个比较显身材的姿势。 十几束射灯打在她皮肤上,凝脂肤,赛雪白。 最近的运动确实有效,贵价私教确实有用,她以往是瘦弱,现在是紧致,人鱼线都清晰了不少,至于她身上这些个东西大多是绉纱半透的,再不然就是绸缎和水溶丝的。 款式很贴身,剪裁又刁钻。 腰窝,锁骨,甚至大腿根部的粉紫血管都若隐若现。 说好听点是裙装,其实充其量穿着也不是要出门,而是上床去。 VIP贵宾间内有两位sales在服务她,三百六十度的镜面,折射着汤曼青花瓶似的模样。 A4宽的窄腰,蜜桃状的翘臀,当然还有肥而不腻的上围,再加上那张清冷的厌世脸,从头发丝到脚尖反差极大,禁欲和色气混搭,她比限量款的Tiffany钻石好看。 矮一点的sales是新入职的,今天是顶了另一位的病假,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这种女顾客当面试衣脱衣还要直接拍照的场面。 从方才就疑惑着,这会儿光是将汤曼青后腰的细带系成蝴蝶结,瞄了一眼她的腰窝,就感觉到一股热流往鼻尖儿的方向涌动。 人皆爱美是没错。 美丽这东西很肤浅,但又能轻易跨越性别,令男女老少都神魂颠倒。 小销售一边低眉,一边屏息,心里头直犯嘀咕,不明白这种情色走秀的意义。 不大的空间内装修奢华,壁纸染着绿意和碎金,更显得中央的汤曼青像只汝窑瓷的白花瓶。 又薄又透看着很是易碎。 三个女人全程都是沉默,顾客不开口说话,似乎是心情不佳,sales也很有眼色地装哑巴。 总之他们说到底是服务于厉总,而不是面前厉总的情人汤曼青。 整整两个小时,汤曼青将衣架上所有的衣物都试穿过,再由资历老 分卷阅读2 的sales全方位拍好照片发给厉总,这才删除照片清理pad内存,带着新人鞠一躬从入口处退出去。 到底还是新来的,办事不牢靠,门还没合严,倒是有几句闲话从门缝里飘进汤曼青的耳朵。 “真是汤曼青?以前上过电视报纸那个“小莫扎特”?几年不见,不说去国外深造吗,怎么现在这样儿啊!没想到网传的小道消息是真的,还神童呢,我可太失望了!” “这德行跟外围女有什么区别?” “嘘。别胡说!”旁边老员工一边喊她噤声,一边回身仔细地将门重新合上。 幸而她了解,里头这位主儿不是个爱搬弄是非的,背影一动没动,八成也没听到小销售的抱怨。 拉丝的胡桃实木门,质量好,隔音佳,顿时试衣间内又变得极其安静。 但汤曼青冲着镜子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细微生动的表情,不是没听见,只是装聋哑。 唇角微勾,明眸半垂,是个融雪化冰的笑。 镜子里的人自然也冲她笑,但不是好笑,更像是在用挑衅的眸光质问她:汤曼青,你倒是说说,这样儿是哪样啊? 这答案镜子外的汤曼青心里比外头的销售员有数。 她不缺乏自知之明。 被包养如果也算一份工作,那汤曼青目前显然厉骞手下的最佳员工,别称:傍大款的狐狸精。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看了我的文,就是我大哥。 烦请大哥们点个收藏投个珠! 带阿喜上上新书潜力榜! 这份工。 可是,别因为这样就小看这份工。 二十岁跟了厉骞之前,汤曼青也很看不起靠身体吃饭的女人,认为她们是游手好闲,自甘堕落,活该任世人唾弃。 再难听点儿,只要是个健全人,有手脚,这世界上哪一份工作不能支持女人自给自足精神独立,说白了还不就是利益熏心?卖身求荣? 但这些都是之前的想法了。 如今汤曼青很久不这样去非黑即白地考虑问题了,因为作为情妇,其一,厉骞确实也很少给她思考的机会,只要想,他全天候都有事情寻给她做。其二,厉骞如今对她的人身自由乃至身家性命,都有着绝对凌驾的权力。 当一个人连自尊都被剥夺了,还需要社会认同感吗?明显没必要。 情妇不活在细碎的人言里,她们更像见不得青天白日的鬼魂,委身于社会的夹缝中,鬼火在夜晚闪烁时,翻遍坟头的乱草,都不一定找得到她们的影子。 因为她们多半正在专心榨干男人的精血和钱包。 总之两年前委身厉骞后,汤曼青深刻体会到做人情妇这件事,也并不是靠单单躺在床上分开双腿就能来舒服的。 起码,那一套廉价的“老公真大”的伪装媚态,厉骞这狗东西是不吃的。 蓟城谁不知道厉家能顶国内经济发展的半边天。 红二代,富一代,房地产商中首批吃螃蟹的正规军。 后来泡沫经济壮大,国内中层投资涌起,他们又转而运作金融服务,抄底基层民众。 没人知道厉家受尽万千宠爱的独子厉骞手里到底握着多少不可估量的财富,但那都不重要,因为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他就是金钱的化身。 他的形象就是天生雍容矜贵的资本家,何况,他生得又很漂亮。 这样一位人上人,年纪还很青,本就该鲜衣怒马,他有骄傲的资本。 出生时含着金汤匙,想也知道惯来吃不下次品,但凡活着,事事桩桩都要享受最佳体验。 对外总是一副谦谦公子温如玉的儒商模样,可私下就不是那么回事。 玩儿车,玩儿飞机,玩儿潜艇,玩儿赌博,玩儿军火,自然也包括玩儿女人。 包情人大抵也是这个道理,他当初相中汤曼青不说费了多少钱,又在她身上浪费了足足两三年来运筹帷幄,价格还是次要的,更贵重的是他本身无价的等待。 时间对他这种人来说太珍贵了,穷人用时间换钱,他们用钱换时间,绝不可能费力做无用功。 如果这样努力都在汤曼青身上得不到最佳享乐,你们猜猜他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汤曼青打赌,方才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她的销售员一辈子也猜不到。 因为她们只会忙着和同类割席,骂婊不骂嫖。 半下午在试衣间得了些不爽快,回家途中汤曼青躺在后座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睡眠有利于缓解精神焦虑,当理智思考不出结果时,困顿在泥潭的人很容易走极端变疯,汤曼青不会也不可能纵容自己疯掉,所以她现在业余时间内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睡觉。 只要厉骞对她没吩咐,她多数时间,就是在别墅睡觉。 今天的行程未结束。 司机送汤曼青回家之前有在城东的干洗店停下,之后委婉地站在车外敲窗叫醒她。 汤曼青醒来时连烦躁的表情都懒得做,不仅累,主要还饿。 因为半年前体检 分卷阅读3 时体脂率超标,厉骞吩咐宋秘书严格对她实施了减肥计划,所以这段时间她基本是吃不饱的,但吃不饱,还要出门做这些他私人助理该做的闲事,脾气自然也不会好。 但想紧守玩物的本分,也只有忍气吞声,不开心时,汤曼青只能闭嘴。 厉骞当然用得起一百个私人导购外加一千名助理,以他的舆论号召力,估计不要钱的实习生都能凑够一个军。有钱人不缺人,身边自己凑上来的便宜亲戚都会万分得多。 但他现阶段就是喜欢把汤曼青像宠物一样耍得团团转,让她双脚不离地,没完没了地做这些鬼打墙一样的差事。 没法儿,她还真就得照做。 因为他厉骞虽然不是好人,但从来不会打听话的狗。 汤曼青太清楚,他打“狗”时也确实从不手软,看看那些因为不肯低头,被他们厉家击垮的竞争对手就知道。 即便是知道一败涂地后敌人会举家烧炭,牵连无辜孩童,厉骞在先前做决定时,也绝不会犹豫一秒。时间就是钱,他没工夫劝说那些阻挡他赚钱的人,如果可以,一个个击毙都不会嫌太快,只会怕脏手。 这就是厉骞。 用冷血两个字去形容,都算便宜了他。 汤曼青当然不会蠢到去主动做他的敌人。 他们可是情人,共睡一张床的亲密之人,外人看来,她就是条哈巴狗,摇尾乞怜天天“哄”他还来不及呢。 一点点,给她用指腹涂口脂。 取完厉骞那几套根本不会再穿第二次的西服和衬衫,又遇堵车,刚进家门,汤曼青瞥了一眼客厅内的古董钟表,呼吸顿时有些急促,来不及吃什么蛋白粉,赶忙洗了个澡。 厉骞出生时厉太简芳洲得了一场罕见病,所以他生来体质偏弱,虽然后期花大价请名医钱调养过,也常年食补,并保持健身的习惯,但还是落下畏寒的毛病。 所以在他蓟城的众多房产内,春秋冬不仅有二十四小时燃烧的地暖,还有明火壁炉。 稍微了解一点他的人都清楚,冬天最冷的那一个月厉骞几乎不出席任何公共场合的商业活动,人就专心泡在私人海岛避寒度假。 因为不想被人拍到一脸苍白的病态。 暴露弱点,确实不是强者的喜好。 可只有真正了解他的几位亲信才知道,厉骞其实已经有整整两年在寒冬里没有离开过蓟城了,而去年三九那天因为寒流的关系,蓟城还跌破三十年历史上的最低温。 那么冷的天,他也愣是没走成。 这些变故,自然都是因为要守着汤曼青的关系。 擦干净皮肤上的水珠,伺候汤曼青的佣人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想要眼睛的更不会出来偷看。 这两年说长不长,但汤曼青自觉被包养得够久。 不管以前汤曼青多高傲,但现在的汤曼青那几两骨头早就清仓贱卖了,作为被充分物化的女性,她干脆连衣服都不用穿,赤身裸体地从二楼浴室下了旋转楼梯,脚趾像鲜嫩花苞,从地毯上压出一簇簇痕迹。 视角顺着这串足迹追过去,只见她凹凸有致的背影从玄关的购物袋里窸窣一阵,翻出一件钩花的单层纱裙,直接套在身上。 再之后要去梳妆台前小坐片刻。 化妆得自己来,因为厉骞喜欢那句“女为悦己者容”,轻易不会假借他人之手妆点她和自己见面。 如果有时间,他还很喜欢坐在她现在坐着的这张椅子上,亲密地将她搂抱在腿上,然后亲自摆正她的下颚,一点点,给她用指腹涂口脂。 眼线要微微上挑,口红要淡若无物,茶粉的腮红要多扫一些。 厉骞最近比较喜欢她头发的自然卷度,所以便不给她染烫那些曾经多变的,稀奇古怪的造型,每次就让她单是做发尾保养,留长了及腰的发,让她演那副楚楚可怜的纯欲感。 叫他厉骞哥哥。 披散着一头濡湿的发丝,九点整,汤曼青如戏子粉墨登场,坐在大厅内的钢琴前深呼吸。 指尖稍微抚摸下黑白琴键,准时开始弹奏德彪西的月光曲。 八分音符似夏夜的秋千轻轻摇晃,巨大的落地窗外偏挂一轮冷月。 汤曼青赤裸着脚踝,裸露着脖颈,月光从她发丝之间抚过,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谁照亮了谁。 画面足够美轮美奂,听觉上也是饕餮享受。 二十岁之前,因为指法极其精准,汤曼青演奏时几乎不用踏板。 这也是她年幼时在音乐大赛上一战成名的标志性特征。 四岁弹肖邦,八岁办独奏,十二岁时她已经有一本自住创作集,被汤父取名为:“曼青小夜曲”。虽然水平达不到大师级的水准,但她的少女时代,在音乐上展露出的天赋已经是极高。 成年出国后也没被埋没,任谁叫她一声“小莫扎特”都不亏。 那么多国际大奖,那么多场演出留影,雪花般的报道和荣誉,她是有这种叫人过目不忘的资本,令凡夫俗子心生敬畏。 可惜艺术再高雅,终究是有钱人的玩物,靠音乐抗衡金钱,那更是白日做梦。 各人有命 分卷阅读4 ,这是天意,她作为倒霉鬼,并没有被谁妥帖珍藏的福气,一点点运气也早都挥霍一空。 如今,除却衣不蔽体的暧昧,汤曼青需要频频使用踏板来掩饰自己的失格。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资本没了,她借着音乐翱翔天际的翅膀断了,右手无名指上丑陋的伤痕已经被激光彻底祛除。 多神奇,只要给足价格,整形医生便很有办法,凹凸不平的一圈可怖烂肉又能重新变得细嫩光滑,仿若无痕。 可惜钱击不退心魔,汤曼没提过,厉骞也不知道,其实当日的幻痛,至今还在。 月光还是那首月光,铁打的曲谱白底黑符。 当漂浮的音节组成二连音,在节拍的追逐下,即便是在这种对艺术很不友好的环境下,钢琴家的素养令汤曼青难免还是会动情地附身再挺腰。 肢体的律动好像和美妙的音乐浑然一体。 不出意外,几秒后厉骞会直接推门进来。 然后坐在角落那把降香黄檀的天价禅椅上,大开长腿,手指托腮,姿态慵懒地观看她的表演。 准确点说,厉骞并不很懂去欣赏什么古典钢琴曲,尤其也欣赏不来德彪西印象派的闲适。 之所以会坐在那里,他只是单纯在视奸汤曼青与音乐共鸣时,衣料下不停起伏的肥软胸膛,和近乎高潮般颤抖的腰肢。 光怪陆离的意外。 这也是第一次见面时,厉骞在台下一眼被汤曼青吸引目光的原因。 初见时确实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意外,厉骞当年本来赴德是参加一场位于柏林的艺术品拍卖会,说是拍卖艺术品,实则为家里老爷子的子公司洗钱。 上千万的画作随便买个十几幅,露个面后只需将具体善后事宜交给私银打理,当晚地处国立美术馆附近酒馆内的艺术家酒会,厉骞本也是无意前往的。 不巧是个短暂夏季的罕见暴雨天,厉骞的航班因恶劣天气被取消,第二天的会议行程也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空出一天留白的行程。 那时他在哈佛商学院本硕连读毕业后进入家族企业才半年。 下属中不服的人居多,要做成绩,终日忙碌,很少休息,好似狼群中唯独前行的一只虎,他时刻都要提防着来自颈后的利齿。 突如其来的假期也不算好过,放松不了,甚至在酒店闷得难捱,干脆独自撇开秘书,从紧急出口避人耳目,受邀前往那条异国街道的餐厅同大家一起庆祝。 一群人的狂欢总好过一个人的孤寂,起码,他身边有钱的公子哥都是这么取乐的,厉骞自然也深信不疑。 只要有钱,他们可以买来爱情,买来陪伴,买来忠诚,甚至买来新的生命。 这次被拍的画家很年轻,是个留长发的德国男孩儿,棕发蓝眼,多喝了几杯黑啤,一见到门口走进来的厉骞,便用德语大吼着:欢迎,欢迎你,我的朋友。 画家脏兮兮的手指刚碰到他的贵价衣料,厉骞屏息颦眉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喝啤酒吃香肠的酒会?亏他还穿了一身华丽正装,这些该死的德国乡巴佬。 给他牵线的艺术投资人怕也是个傻子。 好在厉骞对德语涉猎不多,又没带秘书做翻译,而在场也只有几个人会些不大流畅的蹩脚英语。 交流不通干脆不要闲聊,厉骞帮他们开了几瓶酒单上最贵的香槟,之后就只身坐在露天阳台上,默默隔着玻璃,听着那些陌生语言和大声嬉笑独酌。 小酒馆的起泡酒品质不高,发酵度数却不低,厉骞本就不胜酒力,吃东西讲究精细,不惯糙食,单喝酒,一两杯下肚,立刻觉得眸光内睫根的倒影都有些摩挲。 露台的门被人从内里推开,回头,走进来的倒不是那个满口市侩的小画家了,也是位西装革履的先生。 老先生英语说得流利,因为腕子上戴着同品牌的手表,一见如故,很快和厉骞攀谈起来。 两人从时事政治探到文化艺术,当确定厉骞就是这次血洗国立美术馆的大手子后,老先生很快自报家门,告诉他自己的学校今晚有一场规模很大的音乐会,如果想见识真正的艺术,还请他务必莅临。 以为他乡遇故知,谁知又是一个臭要饭的,不过穿得上档次一点。 打电话给秘书让他派司机来送自己走一趟前,忍不住都要露出轻蔑的表情,可他最后还是去了,只因为对方一直在激动地告诉他,自己得意门生和他是故人。 他一定会喜欢这场表演。 真没亲身经历过这种套近乎的手段,厉骞血液浮躁,眼角压不住邪佞,应该是醉了,所以恶意地想要浪费三个小时的车程,去可以戳穿这位老先生的谎言。 可能每个人的人生里总要有那么几件没意义的事情,其实不需要,但当下就是有冲动,如果不做,全身都难受。 但当时他没想到,自己会马失前蹄,全盘皆输。 待宰的羔羊落了单。 厉骞想得很简单。 他可不认识任何艺术学院的学生,他从十几岁性成熟开始懂得欣赏异性轻柔的美妙时,一直就信奉智慧是她们最上乘的魅力。 分卷阅读5 何况如今美容整形技术日益精进,那些廉价又雷同的皮囊向来易复制,美丽在当今社会已经不是稀缺资源,既然不是特权那就缺乏卖点,便绝对不能轻易诱惑到他。 厉骞读书用功,天资聪慧,在母亲的苛责下,高中压缩两年,本硕又跳了一级。 那时厉骞才二十三岁,自己还年轻,也有天生颜,真正活成了什么都不缺的态度,就也不是很喜欢没品地玩弄失足少女。 当然,也不是说厉骞圈子多干净,他朋友中确实不乏很多喜欢玩儿学生和嫩模的。 他们自诩还和那种骨子里刻着暴发户的穷酸男人不同,他们这圈子内不喜用强,用强向来是外强中干人的恶趣味。 要有多么缺失男性尊严,才会以欺凌弱小强奸儿童为自己作势? 他们更中意徐徐诱之,带去游艇,搭乘几次私人飞机,再买几个在他们看来一文不值的包,都不用给钱,能换来白日宣淫,晚上痛痛快快地当当“爸爸”。 只不过,厉骞从来还没饿到过那个份儿上,历来交往的,暧昧的,扑上来没推开的,都更偏向于高知女性那一挂。 换句话说,他喜欢成熟姐姐。 而且,姐姐们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们自降身价过多纠缠,甚至分手时都不需要他多费口舌百般安抚。 多妙啊。 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下车时正巧赶上老先生所谓的“故人”上台表演。 粉紫色的地毯上厉骞信步闲庭,刚解开西装纽扣在观众席落坐,一旁的秘书就附耳过来小声念着自己的背景调查。 汉诺威音乐学院,正经的艺术大学,世界排名第五,在钢琴界不必哈佛商学院要低级多少。他们可能真的不太需要员工亲自出去拉商业赞助。 而这位老先生确实是这里的钢琴教授,而他两年来最出色的弟子,是厉骞的“故人”没错。 但此故人非彼故人,大概是语言体系两重的隔阂,他指的“故”可能是故土,因为这位异常年轻的女学生是位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好像还小有名气,上过不少蓟城本地的新闻。 秘书还在喋喋不休,整个舞台已经重新从昏暗变得异常璀璨。 十九岁的汤曼青坐在黑檀木的施坦威跟前,着一身月白塔夫绸的吊带长裙,只露出一面侧影而已,却比闪闪发光的舞台和价值百万的钢琴还要瑰丽。 秘书的话好像飘远了,独弹的协奏曲,可是汤曼青一个人,一双手,从第一个音节开始,就能准确地撑起整场氛围的基调。 轻柔到浓烈,迟缓到疯狂,摇摆的身体像海上飓风中的单薄白鸟。 不是厉骞听过的任何曲子,可就是让他一颗心跟着她的指尖起起伏伏,被钢丝收紧再被羽毛轻抚。 周围的观众都消失,厉骞醉酒的热意邹然冷却。 不好形容那种内心安定的感觉,好像做了一场冒险而胆大的梦。 缓缓醒来时,感官像退潮的水冲击着四肢百骸,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而聚光灯下皮相乖巧又美丽的钢琴家,就是他的缪斯女神。 老先生说的没错,那天晚上厉骞确实见识到了真正的艺术。 十二分高雅的东西,岂能是那些他朋友们可以花小钱能买来的俗物。 但这艺术品不是旁的,在他一介商人眼里,是汤曼青本人。 当然,那时候厉骞还不知道感动到他的曲子,是汤曼青专门为自己的青梅竹马而创作的。 怪就怪造化弄人。 不巧,那天邵怀玉因为半工半读的关系并不在场,没有骑士守护,汤曼青这只待宰的羔羊落了单。 圈子里达官贵人们谁也料不到,厉骞的性取向,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熟女变成了少女。 她眸光可真冷。 有钱人碰到贵价的好东西会怎么样行动?这应该不难理解。 普通人的浪漫桥段对他们来说不合实际,因为他们习惯快人一步走捷径。 好东西总要变成自己的才更妥帖,邪恶的巨龙天生就会守护自己温暖多汁的巢穴。 所以厉骞当然要用钱把她买下来,然后剥光她的外衣,日夜供自己欣赏这种艺术家的曼妙姿色。 不过很可惜,初见当天不大顺利,汤曼青并不是什么易哄骗,孩子气的小姑娘。 厉骞随着老教授一起到后台为汤曼青献花之前。 秘书驱车跑了几家花店,才买到厉骞指定的白山茶,扎实得捆了一大束,足足有百枝,沉甸甸的。眨眼一看上去很是讨喜,尤其最后还是被厉骞这样漂亮的人物捧着。 可能是因为饮了酒。 在后台,献过花,贴了面,厉骞竟然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身体上的冲动。 握住汤曼青的手指时,他不仅因为刚才从汤曼青颈窝嗅到的香气迟迟没有松开,还近乎变态地摩挲了一下对方因长年练琴而突出的指节。 更有甚者,他头脑在思索:她身上的味道到底是小众香水还是独特体味时,身体还很可耻地近距离的,对着艺术家的身体勃起了。 那天晚上,汤曼青就已经看透了他肮脏的思想,毕竟高定的西装裤非常合 分卷阅读6 体。 他的尺寸又很是可观。 帐篷难消解,几乎被布料裹得发痛。 无论厉骞抛出什么天价诱饵,赞助巡演,冠名乐团,老教授都要眼睛发直,汤曼青却只是礼貌地抽回手指,淡淡疏离着不为所动。 她是年纪小他几岁,但不代表她大脑空空。 大概除了琴谱,汤曼青也很擅长下国际象棋,一进一退,她非常懂得在话语上同强势的男性博弈厮杀。 弃兵时也让对方攻无可攻。 十九岁的少女,身体还稚嫩,却拥有一副老练的灵魂,怎么可能不让厉骞心猿意马。 他短短一生还没见过这种女人。 就一眼,他认定,汤曼青就是他要带回家去一同上床的类型。 光是第一面,他已经在想象她身体内的湿度。 临走前厉骞贼心不死,再多问一句或许有机会,假期回国,汤小姐可否赏脸在他的生日为他一人独奏一曲,即便是让他上九天揽月也在所不辞。 这种酸话厉骞是没对谁讲过的,即便是浓情蜜意时,他也只对前女友们许诺过私人岛屿的共游。 但多半时间,还没到冬天,女友就已经换了几茬,哪里还有什么共游? 以往常的经验,他光是站在那里,老天爷偏爱的外貌和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家室,都会争先恐后地为他在异性面前正道。 他可是厉骞,厉家的独子厉骞。 人人皆慕强。 可汤曼青够绝,区区半吊子的中产出身,又是学了艺术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端着清冷的架子,好像就真的没吃过人间的苦头。 她真的不在乎他那几个臭钱,看似也不怎么欣赏他的容貌,听到那句话后,只是微微勾唇,搭着薄如宣纸的眼皮笑了笑。 这世界上最美的东西不过半熟的女孩,鲜又嫩,引人目光的同时又带种难以亵渎的纯欲。 半透明的神情灼灼其华。 厉骞到死那天都记得,初见时汤曼青穿着那条裙,像出水的芙蓉。 脸上根本没描眼线,只是用腮红的蜜桃色,大面积地扫过眼窝和脸颊。 鼻尖和颧骨倒是擦了不少水光粼粼的高光,可那双不加修饰的眼眸仍然是主角。 眸底就是那么清润,好像山涧般令他喉咙都滋润。 严格地讲,汤曼青的长相不算大众美人,她有一张很可爱的小猫脸,上挑的眉眼,小巧圆润的口鼻,真心笑起来一定很酥甜,板着脸又显得厌世到极致。 可惜,厉骞当天从头到尾,只得到了她慵懒的蔑视,和皮笑肉不笑的敷衍。 再抬眼时,她手机在震动,有重要人找,唇角连假笑的弧度都懒得做。 少女眸光也真冷,像寒冰,能冻得厉骞腔子发颤。 缪斯不肯垂怜他的仰慕,只是直截了当地回了他。 汤曼青摇摇手中的电话说:自己男朋友没出息,只有醋劲儿大,她不愿惹他不快,还请厉先生见谅。 “他”当然是指邵怀玉。 不过后来汤曼青还是惹邵怀玉不快了,甚至借口因为他的没出息,在翌年便食言分手。 汤曼青够残忍,狠狠辜负了初恋的一片痴心。 不然她怎么会变成了厉骞的情人呢? 厉骞明显是个可怖的偏执狂,没到手的东西他要末路狂徒般诉求,至于到手的属于他的东西,也绝不允许其他人觊觎半分。 而汤曼青,就是他极具收藏价值的宝贝,他死都想把她带走。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你哑巴,怎么不说话? 周一晚上的“个人”演奏会,是二人之间相处的固定项目,无论多忙,两年来,甚至厉信资产成功在纽约上市敲钟时亦是,厉骞也不会缺席。 无论当年在音乐学院的汤曼青再怎么清高,如今厉骞都有办法让她找补给自己。 每次一弹就是接连四小时以上,可汤曼青却不觉得累,因为平日里,厉骞会叫佣人看着她,锁着琴,绝不给她任何练琴的机会。 她和钢琴,如今只能在厉骞的监视下见面。 她对钢琴怎么会厌倦? 那是她以往视作灵魂般热爱的东西,真正让她无法忍受的明明是和她共处一室的金主,全因好戏还在后头。 也许心情好时,厉骞会在那张天价禅椅上翘起二郎腿一呆就是满场,可如果他心情不好,就会打个响指,那么躲在暗处的佣人就会为他端上一杯血色拉菲。 因为身体弱,酒量欠佳,酒后极其容易失控,厉骞从不在她这里饮酒,所以这酒不是备给他的。 他端着醒好的红酒,会似捕猎的兽,一点点踱步走到汤曼青身后,随后解开袖扣翻开袖口,近乎优雅又矜贵地,将酒从她的头顶近乎残酷地淋下去。 睫毛一点点被酸涩的酒渍打湿,汤曼青的一颗心脏也被淋透了。 随后等待着她的,是被粗鲁地扯碎衣料,随后附身含住耳珠。 这时候,厉骞还会叫她不许停,另起一段激昂的协奏曲。 分卷阅读7 最好是舒曼的A小调,至于那些她曾经和别人一起创作过得协奏曲,他早撕了琴谱不许她再弹。 吻她湿漉漉的唇瓣,咬她白嫩嫩的脖颈,厉骞够变态,在这种该被情欲冲昏头脑时,还会记着来问她:“邵怀玉以前也这样抱过你吗?他也这样在你弹琴时摸你吗?” “你们做过吗?你里面他进去过吗?” “汤曼青,你哑巴,怎么不说话?” 外人不知,厉骞不仅有张漂亮多变的脸,那双同样好看手也颇会磨人,其实自从年前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后,这些醋话厉骞私下变着花样问了许多遍。 答案是明摆着的,可如果汤曼青不回答,他精致的面孔便会溢出滔天的邪气。 可汤曼青又能回答他什么? 开始做他情人的那周,厉骞曾满目温柔地亲自载着她去看私人医生。 那时候确定关系伊始,两个人的状况还不错,秉持着互尊互重,假装着举案齐眉。 汤曼青并未完成学业,因为家中生意败落,父亲欠下几千万的外债,阿姐被接回家中照料,神情恍惚着整日在电话里向她倾诉。 汤曼青不傻,从来也不是什么恋爱脑的女孩子。 虽然难舍初恋的情分,但在困境的天平上做取舍,最容易被抛弃的也就是爱情。 生活的坎要过,痛定思痛,她太清楚,没有金钱支撑着,她的艺术梦根本就是缥缈的海市蜃楼。 她当初有多爱邵怀玉的干净与清贫,那时就多恨他的懦弱与无能。 她尚且不能做公主拯救自己的病姐,邵怀玉又怎么会是她的骑士。 汤曼青是正常人,她身体健康就是福报,她可以没有爱情,可阿姐已经没有了正常精神和头脑,她绝不能再失去唯一康复的希望。 天意弄人,有缘无分罢了。 厉骞有句话倒是说的很对:在自保面前谈真爱,他们这种蝼蚁其实都不配。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偷来的。 既然已经梦了那么久,醒来时也不该多做徘徊。 与邵怀玉恋爱的甜蜜时光,本就是她偷来的。 父亲破产后,等不到一周,她就和邵怀玉提出了分手。说好的共同世界巡演作废了,学业没必要继续,没提什么理由,只对邵怀玉绷着脸说自己变心,突然看清这物欲横流的世界。 她根本没想过和他结婚,这辈子都没,她根本不可能做他一贫如洗的太太,等了他三年已经是额外优待。谁叫他没有出息,到现在也混不出一个名堂。 邵怀玉往常总是温和的那张脸那天仍然是极温柔的,她说话难听得到了刺耳的程度,可他也没有发怒。他只是急促的喘气,好像得了严重哮喘,最后那双跟汤曼青一样,骨节突出的钢琴指捂住秀气的脸,可眼泪还是止不住从他绯红的眼角不停冒出来,像新鲜伤口凝结出的血珠一样。 虽然是他的眼泪,可却砸的汤曼青那么痛,那么疼,她心口都麻了,要使劲用指甲掐住自己肋骨下的皮肉,才能抵御脑海中排山倒海而来的晕眩。 那些晕眩,不是别的,正是他们以往恋爱时的记忆。 在一起时是蜜糖,可分手时像毒草,缠绕她心脏。 年轻又清贫的艺术家到底还是有骨气,去洗漱间泼把冷水在脸上,冷静自己后回来只望着她问了一句:你想好? 得到她冷硬的肯定后,便没再开口挽留。 甚至多绅士,还亲力亲为,帮她打包了搬走的行李。 从德国回来的第一件事,汤曼青不是回家安慰父亲,探望精神抱恙的阿姐,而是按响了厉骞私宅的门铃。 那私宅就是如今这座翠山别墅。 厉骞在可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种懒洋洋的闲适,他明明看得到是她,却非要拖着长音问:“哪位?” 明知是羞辱,汤曼青脸上却没有一点点不甘心,她只是很温柔地笑着,像是登台表演之后的谢礼那般心悦诚服得周道,她说:“虽然晚了少许,但想知道厉先生那句话可否还算数?” “哪一句?” “我为您独奏,您为我上九天揽月。” 门禁开了,厉骞就坐如今这张布置好的禅椅上,像是恭候多时,指了指落地窗前的钢琴,英俊的面容上也是个带笑的模样,好像小孩子得了自己心爱的玩具那么开怀和痴缠,他漂亮眼睛里有种狡黠,他说:“弹吧,别见外,以后叫我阿骞就行。” “家里人都这么叫我。你喜欢我怎么样称呼你?” 当天下午,汤曼青就没走成,谈过琴厉骞又和她谈人生理想,半下午叫佣人伺候着她吃了饭,又说搭直升飞机去江城看夜景。 喝了酒,吹了夜风,又要借口太晚,再从蓟城落地,直接派人去酒店拉了她的行李过来安置,顺便约了第二天带她去看看医生。 一开始,汤曼青以为厉骞只是想她做些身体健康类的常规检查,毕竟做情人也是长期合同,雇主有权知道雇员健康与否。 可后来躺在妇科门诊病床 分卷阅读8 上冲着陌生的女医生分开双腿时,面对那些性交与否,妊娠与否,有过几任男友之类的问题时,她才知道,厉骞真正要看的是那行“处女膜组织完整”的诊断。 得知她还是完璧之身,他高兴得像是赚了几十个亿。 那时候汤曼青心中虽有芥蒂,但依然抱有自己能够打动对方的信心。 私心想着,供求关系,好聚好散,厉骞虽然不是好人,但是显贵富足之人。 本质上不同于低俗男人那般下作,有朝一日玩腻了她,总归有桥归桥路归路,和平共处的一天。 先前的一年,厉骞对她确实是从未逾越,装得人模狗样。 即便汤曼青住着他的房,用着他的钱,两人从来都是在外面约会,因为知道汤曼青之所以和初恋恋爱多年,却没有进行下一步是有性冷淡的毛病。 风花雪月情浓,厉骞予她,最多也加裙琉三五嗣八零久泗零只是接吻拥抱,之后便将她送回别墅,克制着自己,绝不会留宿。 厉骞承诺过不止一次,他会证明给她看,自己比邵怀玉更绅士,等汤曼青准备好才会进行下一步,他们之间绝对不是廉价的买卖关系。 他只是欣赏她,十分乐得帮助她。 就像是每年厉家随便撒个几千万在国内外做做慈善。 那点钱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当然,帮助她照顾阿姐也是举手之劳,爱屋及乌。 不过这些都是在汤曼青了解厉骞真面目之前的事儿了。 当时两人之间始终还蒙着一层美化柔光过的纱。 溟濛混沌。 她以为阿姐的病能治好,而他以为她会真心爱上他。 直到一年前那天。 厉骞难得喝到酩酊大醉过来留宿,不仅如此,他还捏着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前来质问她。 不等她张口辩解就治了她的死罪。 她因为厉骞而断指,因为厉骞而失去童贞和尊严,但除了厌恶他,想将他像臭虫踩烂之外,汤曼青身体再疼时,也没掉过一滴泪,打心眼里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委屈。 因为她也曾不分青红皂白的为邵怀玉的感情下了死刑,那么干净的少年,后来得知她是因为缺钱而回国做了人家的情妇后,竟然写下遗书为她自杀了三回。 人活着就是这样,欠下的感情债不要不以为然,人生在世这些东西总是要还的。 你曾用钝器将他人砸得血肉模糊,就不要怪有朝一日别人用利刃把你寸寸凌迟。 都是报应。 是婊子都要动情吧。 时不往日。 如今每次汤曼青为厉骞演奏时,厉骞并不费心装那副斯文劲儿了。 他多半是来发泄欲望,花了大价钱,自然要得好彩头,这一年来他们很少约会,除了带着汤曼青出去应酬,那便只有床上翻来覆去的那几样事要做。 一对漂亮相当的男女,不像是亲热,更似单方面的施暴。 厉骞猥亵汤曼青时口吻狠厉,动作更加可怖。 演奏厅内明明只有一架钢琴,但总会有两样声响合奏。 厉骞几乎是将汤曼青的身体视为另一架乐器丝毫不带感情,轻拢慢捻地玩弄。 他挑逗她,知道她不会享受其中,但也不允许她的思想支配身体有任何抗拒的反应。她不湿,他便有成吨的润滑液挤出来抹给她,总之,不会叫她再度撕裂。 但凡她扭动,躲闪,指尖下弹错一个音节,他就要抽出皮带反剪她的双手,然后将她用力按在钢琴上惩罚她。 她不仅是红色丝绒秋千上的少女,她还是被圈养欺辱的情妇。 琴键好硬,多数时间会硌得汤曼青腰肢很疼,并且不停发出无意义的音阶。 爱而不得,恼羞成怒,他要尽情折辱她。 有时候她下面实在干涩,他看着无趣,那就用上面这张口接客。 在此类剑拔弩张的对抗中,因为汤曼青鲜少情动,身体僵硬且十分不配合,厉骞难免被牙齿刮到,男人的敏感处被掌握着,沉闷地喘息扭曲地呻吟,也不会得到什么舒服。 甚至有时会被她不甚用力咬到,还会哀求着惨叫。 但他们二人之间的性关系如今就是这么古怪,他每每消遣够了疼够了,还是会在她身上射精。 射精后他又会从野兽变成人形,说几句讨饶的话,再亲力亲为地处理汤曼青身上被他折磨出来的伤口,再许诺她众多的珠宝同华服。 甚至各地的房产也随便乱给。 自己感动到自己时,厉骞还会问她什么时候会嫁给他,天马行空地想象着自己和汤曼青其实从小就认识,他们是寻常人家的小孩,一起走过漫长岁月,过烟火气十足的日子。 或许再生几个小孩,他多打几份工,就算夜里去跑黑车也要支持自己妻子的梦想。 他说她会是贫民窟里最美的白天鹅。 如此反复的情节,最近一年来每周都在翠山别墅上演,就像成人电台的黑色童话。 爱到惶恐万分的疯子金主,和被爱还不自知的笨蛋情妇,八点档的狗血剧目上演太久,虐了甜甜了虐,大概是个 分卷阅读9 没心的婊子都要动情吧。 毕竟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养狗也该有些感情,何况汤曼青还“得到了”不少好处。 百万的车子有几辆,翠山别墅也早就叫律师公证过到她名下。 她身体不仅被填满,如今光靠哄厉骞开心,赚到的钱也比自己老爹当年卖闺女要多得多,用心理医生的玩笑话说,她可是情妇中的绩优生,毕竟不是每一个做情妇的女人都有那种定力。 汤曼青知道。 大多数人类,不论男女,在这种不正常的权力关系中会沦为下属,不仅心甘情愿去为金主卖命,甚至到最后,还为自己不道德的行为寻到真爱做幌子,骗过对方也骗过自己。 精神空虚人要寻找替补品,大多嗑药酗酒,奢靡度日,精神亚健康也是好正常。 可一时爽过,最后真正赚到钱金盆洗手的又有几个? 病得是精神,蛆虫一样依托他人生活,灵魂早都糜烂腐臭,无外乎随着时间跟了一个又一个,好像破旧手袋,肯拎起来的男人也会越来越差。 她至今做情人两年,年纪又小,跟着厉骞声色犬马都见过,没有染上任何不良嗜好,而且厉骞再怎么样暴虐,她都以很平常心来对待。 至于那些钱,每次从厉骞手里接起来,她也很若有似无的,笑得不大走心,好像得到与不得到都没有关系,不怪心理医生都摸不透她。 且两性关系中,常言道,女人向来都是率先容易心软的那一方。 可说实话,汤曼青扪心自问,尤其这一年光景,真不觉得自己除了长期腰窝酸痛膝盖淤青外到底哪里软了。 阴道大概不是通往她心灵的道路。 因为她这个人生来就没有良善的属性,贫民窟里本来就不会孵化出什么白天鹅,只有扎根尸骨盛放出来的罂粟花。 非要冠一种宠物的名头给她,她可能就是那种养不熟的烂野猫,被有钱人捡来精心洗漱打扮后,外表看起来也可以同家猫一样乖巧。 但抓住了捏开掌心,除了奶粉奶粉的可爱肉垫,还有尖利的爪子淬着毒,稍不注意,转瞬一掌能封喉。 当然,这些心里话她根本不会和任何人讲,更别说她的心理医生拿的是厉家开的工资。 汤曼青对外人,从来没有任何倾诉欲,即便是邵怀玉,也不知道她最可怖的秘密。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养老的美梦。 可今晚着实奇怪,月光演奏了好几遍,时间划过一刻钟,施暴人竟然迟到。 不只是迟到,汤曼青硬生生坐在钢琴前等足四个钟,厉骞仍未露面。 也许是有新欢了? 汤曼青看过上周的报纸,当然不是她多关心厉骞,而是厉骞个狗东西自己有病,那天是拉着她足交,射了她一腿后还不许她立刻洗掉一身腥臭,巴巴地捏着报纸坐到床边给她朗读。 笑眯眯地用手指按着她的眉头,不许她颦着,还说要她好好洗耳恭听。 念得是什么来着? 应该是港城酒店大亨张光正携女接了帖子,到厉家本宅做客的消息。 好事的记者除了摆事实讲道理外,又是看图说话一番揣测,估计张厉两家好事将近,天才少女毕竟抵不过富家千金。厉家这一次有意将生意迁往港城,也是要为未来的婚事先做打算。 如今这类新闻真是越来越多,厉骞当年再怎么年轻,今年也二十有六了,是该物色正经太太搞些家族联姻强强联合的阶段了。 厉骞念完之后,扔了报纸,双手撑床跳上床,身体就悬在她上方。 见她没反应,又咬着牙多说一句:“其实有一件事他们没写到,张安琪原本就是我在纽约的前女友。这次来,可能是找我复合。” 话毕,厉骞用冷白的双手拢住她的面颊,目光研判,睫根低垂,应该是想解读出她吃味的表情。 可是汤曼青不仅没哭没闹,还对他露出个很狐媚的假笑来,她乳尖被吮得红肿,脖子上也有齿痕,但厉骞从来舍不得动她这张脸,于是一双眼睛还是那么生机勃勃得雪亮,她说:“恭喜厉骞哥哥。等您和张小姐复合以后我可就是您的真二奶了呀。你前半夜睡她,后半夜睡我,听着就很刺激。” 做情妇做到这个份儿上,汤曼青已经是出类拔萃,天底下哪个男人真的喜欢看后院起火?一群女人打来打去,只会打走男人财运。 可厉骞心理确实是越来越变态了,他不仅没有开心地夸她懂事,当晚还冷着一张臭脸罚汤曼青跪在床边地毯上看自己睡觉。 室内温度调高二十八度,他连毯子也不盖,光着全身,让汤曼青学古代婢女,捏个羽毛扇慢慢给他摇风。 中途汤曼青看他熟睡,手酸得不行,试图想爬到床上小憩,竟然还被他一脚踹下去。 第二天厉骞伸个懒腰起床,她两只手的腕子都要贴膏药才能活动。 所以周一当日厉骞失约,汤曼青连电话都没稀罕打。 合上琴盖时心里头还挺高兴,睡下后立刻做了个拿到张小姐遣散费接阿姐出院,一起 分卷阅读10 在蓟城买了个四合院养老的美梦。 梦醒时分,窗外的月光软烂,虽然嗜睡,但心理不安宁的人总是很难熟睡。 汤曼青自从来了这栋别墅,睡眠质量就特别不好,即便是晚上被厉骞搞得花样再多,仍然觉得夜长又多梦。 大家都做过那种可怖的噩梦,梦里场景太凌乱,绝望得几乎没生路,可梦总会醒,清晨一睁开眼睛,还是新的一天,风光霁月。 但汤曼青的梦总是反的,梦里有多高兴,醒来就有多失落。 因为只要厉骞还对她抱有性趣,那她就没有新的一天,他所谓的迷恋令她每只毛孔都窒息。 情妇的生活没追求,所以难免一成不变,死气沉沉。 她没染上恶习,根本是有理由的。 静静看了一会儿窗帘上的剪影,汤曼青在昏暗中捏了捏太阳穴,这才伸手从床下的隔板摸出一只2G手机。 黑色的塑料外壳,蓝色的粗糙背光。 看起来甚至不像是这个时代会有的落后科技产物。 可也就是这只手机,近一年来一直在维持着汤曼青和厉骞做戏的兴致。 短信是发后即删的,时间不定,每一次厉骞来过再走,汤曼青都会将自己听来的消息,以最简练的方式发送出去。 有时是工作行程,有时是电话内容,当然也有应酬时听来的闲言碎语,更多时候,她只是单纯地询问对方,自己到底还要等多久。 不过今晚是汤曼青的幸运日,因为对方破天荒地回复了她。 情人不知金主愁。 何况还是一心要把金主拉下马的汤曼青。 近些天从韶城出差回来生了一场大病后,厉骞在工作上头就显得不是很得心应手。 厉家的集团公司早二十年前成立了历信资产,旗下囊括私银证券和期货,不仅如此,这些年依靠着厉氏集团以往在房地产上的建树,历信资产如今的金融租赁甚至囊括城建、医疗、航空和IT。 如此大规模的金融服务业,社会关系网盘根错综,可想而知,厉骞作为厉家如今对外的光鲜门面,其实工作同生活之间几乎没有界限可言,只有一个忙字。 忙着工作,就是他的生活。 进入家族企业后这三年,他不是忙着坐在办公室里批项目,就是没完没了的三方会,还要和形形色色人物会面。 一周七天,多数时间是工作十小时以上,除了寒冬,少有休息的时间。 何况这两年,他给自己找了个新的娱乐方式,便还要频繁抽时间去翠山别墅喂自己那只懒猫。 纵欲加上过劳,铁人也扛不住。 这次果然病来如山倒,先前整整一周,他躺在韶城的ICU里,就靠着进口营养针续命,都没踏出过病房一步。 不过也就是休了这一周,厉家人大概是得了癌症也是要出来赚钱的,第八天,没惊动任何合作伙伴,厉骞已经好端端又从韶城坐了私家飞机飞回蓟城主持大局。 对外是讲偶感风寒,所以精气神不足,但属下中的有心人也能观察到,这次他病得确实不清,原先开会时和颜悦色的厉总,最近多数时间总是一脸阴郁着沉默寡言。 非要形容个一二三,那就是气场不同。 不过在高位者总是有好狗腿,得益于前三年在厉信资产打下了坚固的根基,他为人性子也被人诟病向来诡谲。 厉骞这么当面一拉下脸色,手下人反倒是开始事事小心警惕。 再者有厉家的表亲们扶持着,公司并没可能出什么大乱。 但还未康复,厉家成立艺术财团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这次财团的势力席卷蓟港两方势力,除了港城来的几位大人物,律师,黑帮,财团,还有蓟城新兴的艺术家。 几路人听起来完结不搭界,但厉骞的用意就是要他们揉成一团,因为厉家手里有一批急需分流的资金,等了太久,已经不能再等。 再者各路神仙中还那位厉家安插的相亲对象,张安琪小姐。 厉骞上一次在汤曼青面前讲的话不是作假。 张小姐严格来讲确实是他的“真故人”,厉骞在哈佛的学姐。 张家是有钱又不缺儿子的老派家庭,但也只这一个女儿最有本事。读书时就已经崭露头角,率先得到了华尔街大鳄手下的实习工作。 一次留学生的派对中,他们两个大家庭出来的华裔一见如故,后来短暂交往过一段时间。 张安琪确实对厉骞很是心仪,当年厉骞毕业后也有意笼络对方来为厉信资本效劳,所以恋爱中尽量事事亲力亲为,敷衍得少些。 可就是这样一位学姐,很有己见,她当时玩儿过了股票基金,已经把眼光投到了冉冉升起的艺术品买卖里头。 动辄千万的画作,全凭艺术经纪人和背后的资本运作,这种便捷的来钱方式,比炒股内线交易更适合豪门用来掩盖过往丑事。 毕竟,世间的钱就这么多,哪个富人又没做过违法掠夺。 张安琪觉得自己有资格得到父亲的重用,她的命运生来就是为了回到张家做斗兽,厉骞眼见达不到目 分卷阅读11 的,干脆踹了她。分手那天,张安琪很不理解他的说散就散,厉骞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讽刺她有Daddy ? Issue,有病就该去看心理医生。 他这辈子也绝对不会选那种把父亲看做比丈夫还大的蠢女人。 丈夫才是妻子的天。 张安琪又是何等骄傲,所以两人的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大打出手。 厉骞烧了她一仓库的艺术品,她则是雇了一伙流氓撬开厉骞的宿舍,直接砸了他装满数据的几台电脑。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张安琪确实说到做到,她从纽约再次带着资金回到港城,立刻受到张生器重,成立了张氏投资有限公司,并作为一把手全权管理张家的巨额财富。 所有酒店装修挂住的画作,都是身价千万的艺术家之手。 光凭这一点,张氏旗下的酒店已经从区区五星脱颖而出,他们的客房不是客房,而是有品味人争先恐后去朝拜的麦加。 前女友之一兜兜转转又成了自己的相亲对象同合作伙伴。 亦敌亦友,正邪难分。 想来难免让厉骞多费心思。 所以接到汤曼青的电话时,距离上一次周一失约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 要不是秘书在旁边提醒着他,厉骞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个精品情人养在翠山的别墅里。 春日草长莺飞,蓟城悄然回温,汤曼青说话的声音也像黄鹂鸟一样清丽动听。 厉骞原本是在去往文华东方接张安琪去看展的路上,最近张家有意将业务发展到大陆,买地是其一再加上市场调研,谁又会比厉骞更适合作陪? 搞艺术财团,没人比张安琪更有经验,一石三鸟,讲双赢还是谦虚。 静谧的车厢内,前头有司机,副驾驶有秘书,车流后还不远不近跟着几位艺术品经济人的轿车。 厉骞坐在车后座一直恹恹的,接了电话后搭着眼睛没讲话,手指是虚按在挂断的,可耐不住汤曼青那把好嗓子一直伏低做小地求他。 秘书在前头听不到厉骞电话里的声音,但在后视镜里,他瞧得清清楚楚。 车窗外不停有阳光刺透树荫,再游动着,折射到厉骞冷峭的半脸上。 这种光是镂空的,摇晃的,好不真实,根本照不透他那双有实的眼,可不知道电话那头汤小姐到底说了什么,眼见着,自己老板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上突然有颜色了。 男和女。 翠山别墅本就是厉骞私营的销金窟,上到管家医生,下到佣人司机,更不要说大门口还有全天候二十小时着一身漆黑的安保人员。 远远看到厉骞的迈巴赫,便有佣人将大门掀开,恭恭敬敬地对着黑金车身颔首示意。 车门打开,厉骞单腿落地,身姿飒爽地立下来,手指没有抚平西装上头的褶皱,好似嫌热,衣扣没系,直接脱了外套,顺便将领带一扯而下。 有白衣黑裤的女佣走过来试图帮他挂衣,可厉骞目不斜视,理也没理,只是讲:不必,自己很快就走。 灰蓝衬衫是修身款的,贝母纽扣被他不耐地解开,剥到第三颗时,已经能看到肌肉的轮廓。 说是病了,可要旁人讲,这几日厉骞看着明显身材是要壮了一些,也许是进补的关系。 关于这一点小事,别墅内自然不会有人多说一句闲话,只要厉骞吩咐,他们不仅是瞎子还是彻底的聋子和哑巴。 刚走进大门,耳边就有钢琴的动静了,厉骞颦着眉顺着声音行,两条长腿越过两扇屏风,抬手屏退左右闲人,客厅中宽阔的落地窗跟前,正有一场离经叛道的钢琴表演。 时间还不到九点钟,初生的太阳正耀武扬威。 但那刺目的晨光比不上汤曼青身上的亮度,她周身皮肤白得像捧雪,正在暖融融的春光下慢慢融化。 像颗从肥美蚌肉里,新鲜取出的一枚大澳白,还沾着咸丝丝的水渍。 至于她身上那件不像样子的衣服,就是渔夫的用来捕获她的黑丝网。 弹得是什么曲子厉骞不清楚,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她起伏的曲线上,除了鸦色的网袜同三角裤,她上身还穿了件薄薄的半杯。 不知道为什么,罩杯看着偏小一号,穿在她身上就略显局促,汤曼青似是发育过快的少女,偷穿了不合身的内衣,两只肥软的奶桃可怜兮兮地挤在小小的,不透气的布料里,连乳根位置都溢出大片羊脂奶般的弧度。 乳尖的位置更是圆鼓鼓地被罩杯切割,露出一点点樱色的粉晕。 捆绑的效果太强烈,更显得她腰太细太软,一手就能被人折断,非常适合被人用两掌掐着用力。 花大价钱包养过得外表自然也极精致芳馥,直角肩和柔软的发丝上都洇着微光,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柔美的人物周身镀了一层柔软的银边儿。 男和女,火与水,一个衣冠整洁,一个近乎赤身裸体。 好像总归是被剥光的那个比较吃亏,且有种被狎玩的羞耻,仿佛全由着对方视线牵引的木偶,被彻底掌控的感觉。 厉骞确实应当喜欢面前这种颇凄 分卷阅读12 美的诱惑,说白了,没有男人不会喜欢汤曼青此刻这模样。 合衣端坐在那架施坦威跟前就是清清冷冷谪仙,眉眼淡淡,神色恬静,修的就是那无情道,可偏生这种禁欲者要放荡,被厉骞养在这种奢靡的销金窟里,此刻正主动脱掉了衣衫献媚。 可发热的耳畔好像只暴露了看客的软肋。 厉骞目光闪躲不过,便像兽类带刺的舌,又烫又滚,舔了汤曼青半晌。 但也仅此而已,身体上并没什么大动作,蛮肃煞也蛮克制,理智在线,他还记得今天自己之所以会来的目的。 沉沉呼吸半晌,压下燥意,厉骞这才板着脸踱步走过来。 他今天竟然没事先换鞋,每一步,那皮鞋都在白色的长绒地毯上踩下一个带灰的脚印。 脏且糙,打破屋内空间的美感。 汤曼青是永远不可能习惯他这种野兽捕猎般的突袭的,余光瞧着他的身形因距离的关系越来越大,呼吸都凝滞。 几周不见,没有下体不停强制插入的那根东西,她几乎都忘记自己身份,而他又会怎么责罚她? 也许是扔到浴室去冲凉水,也许是罚她学母兽在地上爬行,总之,他根本是诛心的魔鬼。 艺术家本应该靠自傲活着,但这一年来,厉骞最不给她的,就是骄傲。 打碎了她的尊严再重新由他的手拼起来,他很喜欢借由各种事宜考验她,是不是真的甘愿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斩断她的后路,不管他再做什么,她都不会逃走。 可奇怪,今天不是以往那种粗暴的手段,这栋别墅的主人也没有抽出皮带来惩罚她,用那种淫糜的法子打得她全身泛红。 厉骞走到她身边,反手到是将自己手里鸦色的西装外套裹在了她的肩膀上。 手没碰着她,甚至隔着布料,在肩膀搭上稍许就挪开。 厉骞那张漂亮的脸偏着,故意没看她,只是咳嗦两下,问了句离奇的,“汤曼青,你光着弹琴不冷?”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且看他还能装多久。 这句话挺直接的,细扣之余又觉刺耳。 但汤曼青没往其他方面考虑,因为厉骞总归在她面前是肆意惯了。 而且装关怀嘛,她这位假惺惺的金主总是很有一套柔情似水的劲头。 今天大概是想要出演霸王被硬上的戏码。 所以这会儿,汤曼青自然要抿唇搭着眉,薄薄的眼皮弯着,像扮相十足的青衣,缓缓抬起来用潋滟的眸子来瞧面前的人。 两条胳膊则像柔软纤细的桃枝,伸出去时,汤曼青亲密地抱住厉骞的腰际。 当然,细碎的额发也蹭在他的胯,像小动物一样撒娇取暖。 他往常的诉求不就是想要她求他,爱他,伏低做小,最好是主动帮他口舒服。 她暂时也只能这样,也唯有这样,卧薪尝胆,横竖谁小时候没吃过棒冰,放柔喉咙嗦几下大概也不会这么快中毒而死。 “不冷,你肯抱着我我就不冷的。” “最近你不来,我好寂寞,有时晚上走在家里,我都要刻意踩踏出声音,这屋子太静了,静到我心酸。” 软白指尖灵活地拨弄他的皮带,身体则像被剃掉骨头,汤曼青胸前的弧度贴着厉骞的下体,稍微用些力气,让自己更好将他的形状完全包裹。 喘息一下,似乎被他那团包裹吓到,她又小声呜咽: “阿骞,我好怕,这屋里像是有鬼!如果你要结婚,我也不需要住这件大屋,我搬去你附近租房住好不好?小小一间,方便你随时出入……” 逢时要打个冷颤,好像真的孤苦伶仃,夜夜等待爱人,青春都被寂寞蚕食。 当然,脸已经贴到不好形容的地方,就叼住拉链撕扯下来,一口含住巨蟒。 话说到这份上不用再讲,懂的人已经可以开始上下其手地“安慰”她这个弱女子。 可手指怎么突然被对方绞住,连同纤薄的下巴也被钳制,厉骞今天假斯文未免做得太过,不仅没有将她抱起来抗在肩膀,还单指顶住她额头,用力将她推走。 错开身将自己皮带系得规矩,才皱着眉心不大受用地多问;两句:“鬼?世界上哪里有鬼,你不是讲过人心比鬼可怕?” “再者我要是结婚,你住那么近不怕被人发现?到时候当街被暴打的小三可就是你!” 睫根颤一下,时下对话简直离谱,人家是对牛弹琴,汤曼青是对狗发情。 她是说过人心比鬼可怕,应该几个月前,陪厉骞出席剪彩活动,有几个不要命的记者竟然将她围追堵截到女厕门口,他们口中说的做空股票汤曼青不在乎,于是有位正义之士便将她视作狐假虎威的恶女,厉声责问她与厉骞这样做了亏心事怕不怕鬼敲门。 其实她一届情妇又能算作什么帮手,如果替他应酬挡酒,弹琴供他消遣也算,那她确实有罪。 可记者为什么不追着那些庇护厉家的权贵去咬?无外乎她做了情妇便是个任人可欺的身份,所以那天她一边用湿淋淋的十指 分卷阅读13 拨开他们的话筒,一边微笑着反唇相讥:讲人心比鬼可怕,她可是无神论者。何况建国之后,哪里有东西敢成精?她和厉骞都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 那篇稿子最后应该是没有见报,原来是被对面人拦下了。 捂着胸口起伏半晌,汤曼青额头有两指红印,牙根鼓胀,要不是知道对方因为财团的事情不大顺心,她几乎怀疑现在与她对立的厉骞被人偷偷掉包。 哪有这种事事计较和情人的杠精金主?她会这样讲软化无外乎哄他开心不是? 真真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一计不成只好再生一计。 病娇不成只能再换会她最擅长的温婉。 讪笑两声,汤曼青搂着他的胳膊重新收回身侧,用力扯下西装门襟遮住自己的身体,再抬头时像只啄木鸟乖巧点头,“那也许是我听错,可能是佣人起夜!那厉骞哥哥有没有吃早饭?我下厨好不好,见鬼可能是谎报,但我确实对你日思夜想,你这会儿跟我说说话也是好的。” 可能是几周未见,一对漂亮男女都有些生疏之感。 厉骞闻言倒是没有再次呈口舌之快,只是立在那儿,没走远也没走近,骄矜的眉眼冲着窗外看,像在盘算什么心事。 汤曼青睨着他这副德行,表面奴颜讨好,可心中愤愤:吃顿饭而已,好像要他的命,以往还未开席,便抱着自己坐在椅子上,从下往上贯穿还不够,要得不行,不肯撒手的是哪位色坯? 这坏种真他妈能装。 且看他还能装多久。 搞硬他下半身,不怕撬不开他上面那张嘴,艺术财团的内幕消息,她说什么都拿到情报。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一道鲜。 厉骞面上八风不动,没什么表情。 沉沉呼吸了几秒钟,才在汤曼青的注视下抬起手掌,不怎么自然地拍拍她的额发,口气到底软烂了一点,真像多情的金主诱哄那无知的情人,他说:“好,我正巧有事同你讲。” 几个佣人简单将新鲜时蔬和蛋肉拿出来搁在料理台,随后就弯腰从厨房退了出去。 只留下汤曼青一个人,穿好了衣衫洗手做羹汤。 汤曼青在德国留学时是喜欢穿素色的,宽大的牛津衬衫,长而有型的阔腿裤,再不然夏天很热时,她就像学院里那些眉目英俊又姿态飒爽的男孩子一样,短裤球鞋,牛仔白T,青春无敌。 头发削剪到耳畔,更显得面目清澈,精灵般俏丽。 且她对女性化的物品一概不感兴趣,几乎都不会去遮盖面上的小雀斑,她最羡慕的就是可以平淡老去的女人,因为也只有失去了肤浅的容颜,一个人的灵魂才能真正闪烁起来。 在信奉年轻才是王道的社会中,她恨不得迅速被时光风干枯萎。 终日不是弹琴,就是去弹琴的路上,人也太原生态了,教授们多夸奖她朴素用功。 不是正式登台演奏的场合,她从来不喜欢穿裙装彰显自己的外表,即便有时邵怀玉在情人节攒了钱带她去高档餐厅,她也一样穿着十分普通的衣裳,丝毫不羡慕周围女孩子身上闪亮亮和裙装和甜腻脂粉。 从背影看过去,汤曼青像瘦弱的男孩,一对“兄弟”般的情人,就在哥特式的教堂前相拥接吻,任冷风侵袭都不觉寒冷,随后嬉笑着十指紧扣,共同踏过被冰雹砸过的石板路。 旅人们大多不喜欢欧洲的冬季。 日照太短,天寒地冻,可汤曼青早都习惯那种刺骨的风,寒意让她清醒,饥饿让她感知到生存的意志,也能让本身不多的快乐更弥足珍贵。 她是无神论者,可她却也乐得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 但自从跟了厉骞,汤曼青很少被冻着,也很少有穿男装的机会,她就是被温水煮熟的小青蛙。 因为她的衣服大多都是厉骞挑选的,所以无论春夏秋冬,她没得选,都要穿着招摇的裙装,长到脚踝的恬静,迷笛裙很优雅,至于露出腿根的超短裙则是放肆勾引。 无论是什么样的布料和长短,一把撩起裙摆,扯碎丝袜,随时随地,只要厉骞想要,就可以在她身上肆意狂欢。 方才汤曼青回屋自然也换的也是裙装,情趣套装扔在地上,指尖略过许多衣架,最后选了这条平口的吊带裙。 颜色是水嫩嫩的鹅黄,设计上偏A版,几乎没什么腰身,只是胸口剪裁很大胆。 于是就有大片肤色像云朵般飘出来。 汤曼青生得白,所以配这种嫩色额外显小。 侧脸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可颈子下头的风景又肥腻,违和感强,情色意味很重,可能这就是这条裙的目的所在吧。 当然也是她选这条裙的意义。 冷艳到骨子里的美人立在诺大的料理台前,手上却要忙活着人间的吃食,其实,在后面的观赏人看来,她看起来,才像是那个即将被烹饪上桌的一道鲜味。 女人立在厨房做饭,女人被压在床上做爱,其实有时候对于掠夺者来说是一种感觉。 尤其是可以把正在做饭的女人压在 分卷阅读14 灶台上,可以说是可以触发双倍的快感。 汤曼青抬手用半透明的发卡将长发挽起,随后捏着红彤彤的番茄在凉水下慢慢冲洗。 番茄煨牛腩,秋葵杏鲍菇,还有一道清蒸鱼。 食材要改刀的地方不多,但也费事,明晃晃的厨刀是日式的水本烧,锋利异常,最惯用来处理鱼生。 汤曼青不仅选错刀,执刀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娴熟,划开番茄皮的十字花时,刀刃竟然还差点碰到指尖,换来她一声小小如猫叫的惊呼。 冷水顺着晶莹的胳肘滴在她的裙摆上,好像春夜里飞溅的雨滴。 厉骞本来是坐在餐桌上回张安琪的消息,张大小姐又在发癫,厉家父母的意思他明白,但人不是机器,可以时刻输入代码。 即便是身不由己的替身,对伴侣的选择也有个偏好,大半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发觉自己是真的是无福消受豪门千金,以后大约还要有不少需要相处的时间,如今能逃一天是一天,干脆声称公司临时有事,将表弟简祢钰的联系方式推给她。 简祢珏是厉太太简芳洲的外甥,亲妹妹的独子,跟从厉骞一样,学得是金融,早一年从美国毕业后,同样也是入职了厉信资产,眼下是厉骞最得力的副手。 不同于厉骞这副拧巴的性子,简祢珏是正儿八经的花花公子,因为靠母系一派吃饭,所以从来也不必像厉骞一样用功读书,这蓟城最适合给人做导游的,厉骞觉得也是非他莫属。 何况,简祢珏长得很像当红小生,有股子轻浮女人抗拒不了的阴柔。 厉骞不该,但私心觉得,张安琪在他眼里就挺轻飘,无论是外露的咄咄逼人,还是故意卖弄的美丽,总会不让他这种人相处起来那么舒服。 也许对方能稍微移开一点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事情自然更好办。 不过联姻而已,又不是恋爱,他对不感兴趣的异性不会思考太多。 好歹打发了张安琪的夺命连环call,厉骞看看手表,时间已不早,余光瞥了料理台前一眼,正好看到汤曼青唇瓣微张,裙摆浮动凌乱,正露出半截殷红的草莓软舌,慌忙吮吸着自己的指尖。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Atention:“替身”! 遣散。 指尖湿润,亮晶晶的,裹着汤曼青口中的涎水,好像粉晶细雕的猫爪。 这场面有些色气,当事人好像没注意到,眉头轻轻皱在一起,小鼻尖儿翕动。 厉骞面色一紧,没多想,便扣下手机起身。 刀子到了他手里好游刃有余,三下五除二就将食材处理得当,之后唤汤曼青不要傻站这些小事没必要亲力亲为,一起去到餐桌上谈话。 佣人被重新招回来做饭,个个都面面相觑不明觉厉。 汤曼青和厉骞不是没一起吃过饭。 但多数时间里,厉骞和汤曼青吃的是外头大厨精心烹制的佳肴,再不然就是厉骞故意要看她在厨房出丑。 艺术家的手,尤其是钢琴表演者的手,怎么可能亲近利器和明火? 厉骞工作不顺,心情不好时便这么干,如果她手上因为为他煮东西而有了皮外伤,他更是要欢欣雀跃,面上装着心痛,一边帮她处理伤口轻轻的吁气,但嘴角分明是带着笑的。 还要隔着衣衫扇一把她的乳尖,将两只玉兔打得来回摇晃,嘴里则说她太淘气,总惹自己心惊。她要是流血,他可是会心痛的。 这话自然也是假的,厉骞没少让汤曼青流过血。 不过厉骞在这栋别墅里喜怒无常惯了,佣人们还以为今天也是照常发挥。 显然今天并不,厉总好像终于在汤曼青面前找回自己的理智。 汤曼青小步跟着厉骞走到餐桌前,果然一坐下,厉骞就很反常地,正色开口问她,声音是冷冽且温柔的,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汤曼青,你跟我多久了?” 啊,竟然是这样的问题。 怎么有些像她梦里被遣散前的台词? 可汤曼青也同时开口,声音大过他的,也是疑问句:“阿骞,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我都不知道。一个月不见,你竟然为张小姐学厨艺?” 话毕,两人都沉默,四目相对,眸光接触的地方有微妙电流。 试探的感觉太强,两人都情不自禁地缩着瞳孔。 空气中有种陌生的味道,明明是厉骞常用的木质冷香,但有种奇妙的体味掺杂其中,似薄荷白茶,冲淡了檀香的苦,汤曼青偏头,下意识想在厉骞的脖颈处细嗅他最近换了什么香水。 可厉骞竟然提前注意到,像只机敏的狗,直接起身,冲动之余连身后椅子都撞倒,看样子是真的用心在规避着她。 男女之间向来有种因为亲密关系而设定的安全距离,汤曼青还以为,她和厉骞的,一直是负数。可今天,厉骞恨不得用光速逃离她身边。 好像她带着什么致命病毒。 汗毛有些微微倒立,不是害怕,是直觉古怪,可汤曼青还没来得及捕捉这其中的蛛丝马迹。b 分卷阅读15 r 厉骞率先打破沉默,他压根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静着眉眼,接着稳稳地叙述自己要说的话。 他声音很好听,有种特殊的磁性,尤其是不发脾气,肯耐着性子和人讲话,就总有种孜孜不倦的意味,好像良师。 传说中那种能让耳膜怀孕的动静,可她这两年听了无数次,耳朵都熟悉得起了老茧。 厉骞此刻说的话,倒是也确实像个益友。 “两年也够久了,你有考虑过之后自己要做些什么吗?” “接着弹琴,或者是继续进修,如果都不愿意,我可以帮你自立门户。一笔钱,开个钢琴工作室,发发唱片,教教小朋友,也很好。 人这一辈子总要找点事情做,不能这么荒废光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他比不上邵怀玉。 “不是吧她竟然拒绝?” 厉信资产的空中酒吧,简祢珏先是给自家表哥斟一杯酒,之后看他豪饮下去,才晃着发晕的脑袋改口再问:“不是不是,我该问你竟然肯放她走?” “我的老天,怎么突然想通?既然如此,当初何必闹得要死要活?” 厉太太喜好扶持娘家,厉先生又独宠妻子,简祢珏同厉骞的关系也就从小亲近,他当然知道厉骞的心魔,他这个表哥在他看着什么都好,就是自幼受到太多苛责和规矩,所以对外一言一行总是紧绷着自己。 但作茧自缚总是没好处的,心理医生更不会建议大家自幼戴上假面。 简祢珏以往的日子总是等着这位好好表哥什么时候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不过,不成想他倒是没有爆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恶习,反倒是迷上了一位中下阶层爬出来的钢琴家。 不过虽然说玩儿女人在他们这种人心里不算什么大事。 但自从几年前在德国碰到汤曼青,厉骞就跟失了魂一样,可能是真的喜欢吧,只要事关汤曼青,他说话做事偏执许多,也不像以往那么圆滑,只要关于她,他确实将自己真习性暴露诸多。 先是使了下作手段搞垮对方父亲的公司,当然是瞒着汤曼青。 也不是说这是不可取的,因为汤曼青的父亲汤浩在他们蓟城的圈子里也是有目共睹的腌臜。 平常就是条没本事,只会踩低捧高的哈巴狗。 对待脏人用脏手段,厉骞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良心上的谴责。 但后来的事情就有些不对头了,汤曼青这姑娘确实聪明上道,已经如厉骞的愿将自己送到他门前。 可是厉骞仍然是不满足。 人养起来了,盛宠起来了,可好似内心的渴望更胜,看不够饮不尽。他打听过几次,酒后失言,厉骞竟然告诉他,他想要和汤曼青结婚。 他想把她的童真保留到新婚之夜。 这哪里能成事?情人毕竟是情人,汤曼青身份虽然不同于他们平常玩的,但她家中的资本,也完全不能够与厉家匹敌,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家族中绝无一人会支持他。 何况是用钱买来的爱人,忠诚度总归是不会高的,就像养狗,明明知道狗没那种智商,你总不能指望它们做你的灵魂伴侣。 简祢珏自然劝了几次,可厉骞多自负,能听得进去吗? 果然,年前就出了那么一件事儿。 厉骞本来都已经买好了戒指,专门在南非拍来的裸钻,在法国委托匠人花两个月制作,想要向他的女神在自己的生日求婚。 谁知道汤曼青到底是年纪小,做事不如他们机关算尽,去年邵怀玉因为祖母的葬礼回国,她竟然被人拍到和对方同框的照片。 事发当天,厉骞碰巧有局,同政府官员喝了许多。 那些狗官孙子,逮住他们这些“权贵”的把柄,就算是区区一个警察局长,都能把他们灌得三天起不来床。 这是酒桌文化,也是权利中的施暴手段。 只有弱者才会祈求强者的怜悯,强者本就是手持利刃的判官。 厉骞带去整整两箱茅台,最后大多数又落回他的喉咙里,吐了喝,喝了吐,最后他手指都在发抖,咬牙捏着贿赂重新爬到桌子上,才将事儿了了。 简祢珏带着秘书来接他的时候,是要把他带回自己家里头照顾,可厉骞像是没醉,只是红着一双眼,死死捏着那天收到的牛皮纸袋,说他要去翠山,和汤曼青讲讲清楚。 牛皮纸袋里不仅有葬礼上,汤曼青叩拜,邵怀玉驻足的照片,还有几张是照顾汤白夏的护工偷偷拍下的,小护士声称有一位男士,总是在入夜后潜入医院,偷偷在走廊徘徊,神情悲伤。 护工不认识什么发过唱片的小提琴家,但那影子化成灰厉骞都能一眼看出。 那是邵怀玉,汤曼青的良配邵怀玉。 旧爱的亲人过世,汤曼青要一身黑衣去吊唁,而得知汤曼青的亲属住院,邵怀玉则要夜夜躲过护工去探望。 多么令人信服的爱情,即便是厉骞早就有所防备,在邵怀玉回国前,就大面积放出汤曼青被自己包养的腌臜新闻,不干不 分卷阅读16 净的婊子谁会喜欢?红玫瑰也该变做蚊子血,以为邵怀玉会死心,可他竟然还是用那么一双缱绻的眉眼望着她。 那种眼神那么痛,同为男人怎么会不懂? 他不仅没有轻视她,反而还更加怜悯爱重她。 所以这不就更显得他厉骞就是棒打鸳鸯的恶棍吗? 可厉骞又是为了谁才去找那些官员求情喝酒? 原来这一年来根本没有什么郎情妾意,所有风花雪月和罗曼蒂克都只存在于厉骞自己的脑子里,汤曼青从始至终没看上他,即便他在私下里为她的家庭做了那么多,她仍然不爱他。 他的温柔体贴没有用,他的绅士斯文更是可笑,他的金钱全是粪土。 她不是性功能障碍者,她根本是对他这个人有障碍,她从没有把厉骞视为一个可去爱的男人对待。 他就是块垃圾,从头发丝到鞋底都比不上清风霁月的邵怀玉。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演戏。 当晚对峙结果到底如何,简祢珏并不清楚,但自那后整整两个月有余,汤曼青直接在蓟城的圈子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邵怀玉在国内第三次自杀未果,最后一次则是失心疯般切断了自己的手筋。 他彻底没办法演奏小提琴了,伤势还未痊愈,就被签约公司的经纪人直接接回了德国养病。 翠山别墅的佣人也换了一批,终日空荡荡的。 不只是简祢珏,就连冷面无情的厉太太也提心吊胆,以为自己儿子一时激动,将情妇杀死抛尸,特意派人到别墅里里外外搜过。 不过想象中的案发现场并不存在,蓟城入夏的第一天,汤曼青像不肯死绝的杨柳絮,再次出现在厉家人的视线中。 至于那天的事情,有人问起,厉骞只说顺利解决,其实一切都是误会,汤曼青根本没有想过背叛他。 一切都是他自己多虑,汤曼青去探望对方的祖母,根本就是心善报恩。 至于她消失的那两个月,恰巧是因为自己要去伦敦出差,所以特意带着汤曼青过去度假。 并不是掩人耳目。 在外人面前,自那后,他对汤曼青是越发喜爱得紧了,以前还畏惧人言,说他强抢良家妇女,为自己的行为多方开脱。 但如今,不论是商业聚会,还是家族小聚,他哪一次出席活动,都是要牵着汤曼青作陪的。 人前要捏着五指把玩,只要有机会,就会躲在灯光后面,贴面亲昵和她讲话。 牛排要帮她切,酒自然帮她斟,鞋带也要当众跪下系,更有甚者,以往有不入流的娱记问他和汤小姐到底是不是如网传一般关系,他总是冷笑着叫保安将记榴散伍肆捌邻玖肆邻者带去后面“喝茶”。 现在呢,好像是生怕别人不问,他连做今日财经的名人访谈,都大大方方地暗示,自己喜欢弹钢琴的女孩子,她们有种旁人不及的气质。 他的择偶标准,就是汤曼青,他仰慕她很久,一片丹心照汗青。 疯了,真的发癫才会把霸道总裁的人设演绎得像个无可救药的情种,只会沦为大家口中的笑柄。 可怎么,如今这为了汤曼青都和家里闹翻的情种竟然和他说,自己已经玩腻了艺术家?因为已经准备好和张家正式联姻。 简祢珏确实想不通。 不仅想不通,他手指捏着酒杯,低头为表哥斟酒时,眼底还闪过一丝含义不明的阴鸷。 空中酒吧的投资建设也要归功于厉信资产,今年春节之际完工时,厉骞曾特地带着汤曼青过来一趟。 姿态缱绻地搂着她的细腰,刀割的利落下颚抵在她肩膀,他从身后捏着她的右手,一点点划过那些巧夺天工的人工迷你岛与意大利风格的做旧庭院,当然还有阳光下透着蓝绿的无边泳池和假喷泉。 当时他们周身被那些从世界各地空运来地名贵花草包围着,这里是复刻缩小版的宁法花园,是汤曼青曾经与邵怀玉在罗马旅游时最爱的去处。 寸土寸金的金融街,打掉四层挑高,特地建了这么一方活水温室,这种大手笔,谁能说厉骞不爱她? “喜不喜欢?你说在家呆着无聊,我特地为你建的,以后只要你来,我就叫他们把这里封了。一个人都不许上来。” 当时厉骞话毕,身后的员工们都酸得捂嘴,可是简祢珏看的很清楚,汤曼青站得笔直,右手不自然地在轻颤,她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非人的疼痛。 可能是想起自己初恋废掉的那只手了吧。 毕竟聪明人都明白,自杀大约是假的,邵怀玉那样子看起来再正常不过,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疯魔到用左手亲自割断自己右手的手筋? 可他等了许久,汤曼青没发作。 反而这被打扮得像朵娇花般的小姑娘闭上眼睛,微笑一下,最后睁开时眸中已经有光了,她慢慢地开口回身,真像朵从枝头掉落的山茶花,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吻住自己表哥的唇。 后面这么多人也丝毫不在意,不仅轻轻含住他唇瓣吮出湿吻,末了还把舌尖探进去,一颗颗扫他的齿尖, 分卷阅读17 亲得表哥胸膛凶狠起伏,狠狠用手拧她的臀才咯咯笑着。 用手重新推着他的肩膀,怕羞般得躲进去,肩膀上还散落几片零碎的绿叶,人比花娇,她巧笑着闷声说:“我很喜欢,阿骞,你对我真好。世界上没人比你更好。可不要在这里,他们在看!” 前半句是信口拈来的滥情话没错,可就这种婊子应付恩客的戏可真好看啊,尤其是后面那句的欲擒故纵,让后面驻足的简祢珏都忍不住干燥着喉咙微微启唇,仿佛隔空砸吧一下牙齿,就能尝到汤曼青的口脂。 那天简祢珏很快被表哥和表哥的情人扫地出门,可走到楼下办公室,他好像落了半颗心在楼顶,胸膛一直隐隐作痛。 故此,那天之后他就成了比汤曼青还频繁来欣赏“花园”的常客,有时候他带着女伴,不只一个,可是再怎么用力在树荫流水中颠簸,他都在那些女人脸上找不到那天光鲜穿透汤曼青眼眸的感觉。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一更 不疼,只有些痒和湿。 今日厉骞上来喝酒,门口自然放了个暂时关闭的牌子。 诺大的假花园,在夜里潮气很重,更像是阴森的鬼屋。 非自然的东西,毕竟是反常的,总不会太好,就像汤曼青和厉骞的关系,分明只差有心人挑拨几分,即刻就会全盘崩坏。 简祢珏伺机而待的原因自然是很龌龊,他在偷偷肖想表哥的情人,但厉家长辈们的理由那就光明正大多了,这种狐狸精,厉太太向来是最厌恶的。 之所以还没出手,不过是怕物极必反,大家都相信,总能等到厉骞回头是岸的日子。 显然最近他们等到了喜闻乐见的浪子回头。 厉骞饮了两杯便用指头将杯口扣住,好像是如往常般不胜酒力。 他玉兰双腮显出醉态,略带些潮气,但眼神仍然明亮,像是火燎过的木炭,根本有种灼热的意味。但很可惜,简祢珏正沉浸在自己不良幻想中,并没有在此刻回望他。 吧台左侧倒是有一方黄铜的托盘,昏暗灯光下,如朦胧的镜面,映出两人对酌的画面。 厉骞从今晚的开端,就一直从那里头瞧着简祢珏的反应,此刻手指拂过带露的锤纹杯,嘴唇抿着,心怀鬼胎。 虽然是一对假表亲,但厉骞脑中也不约而同,也有浮现出前两天汤曼青拒绝他的模样。 翠山别墅,他撂下那几句最后通牒,饭也不吃就要走,可汤曼青突然从背后拉住他的手令他转身。 下巴撞上一片柔软的云彩,是汤曼青嘟起饱满的唇瓣垫脚向他索吻,她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整个人像是蝉衣,想要依附在他身上,面上则紧紧闭着眼睫,牙齿不肯示弱,在他下巴同薄唇上噬咬。 不疼,只有些痒和湿。 没有人会拒绝这种浪漫,像是过分艳丽的猫咪跳入陌生人的怀中,你再不贪恋这人间瑰色,也忍不住要去收拢手掌摩挲两下,厉骞指尖在掌心收紧,中途清醒过来时张开嘴巴想要呵斥她,她竟然还趁机将舌头探进他的口腔搅弄。 一吻结束,他气息乱了,睫根发抖。 汤曼青直直望着他的眉眼,不再用身体咄咄逼人,一双眼纯纯的,润润的。 她想都没想,像是发自内心那般突然小声告诉他:“阿骞,我爱你,我根本离不开你。你不是知道吗?” “我不要求别的,只要你时不时来看我。见到你,我就很满足了。可如果你真的不想见到我,我知道求也没用,只是你不要这么狠毒,连这点希望也不给我!” “可不可以不结婚?就当骗骗我也好。我还有利用价值,我还可以帮你。” 回忆像水波荡漾开来,厉骞心口的湖也像被人扔进石子,这话太熟悉,尤其是他最听不得。恨不得将汤曼青立刻用利刃直接从自己的神经剔除。 再侧目时他将手掌亲昵地拍向表弟的肩膀,口吻却尤为轻佻和絮叨:“开年在苏富比拍卖行售出的八千万一副的Von ? Schwarz,一个系列九幅画作,成交额高达七个多亿,有听说过?” 简祢珏当然听说过,德国的印象派男画家,不仅画风同梵高大师高度接近,连悲惨的身世都如出一辙。 Von ? Schwarz天生残疾,身为侏儒,幼年被家人抛弃在孤儿院外,因为身体缺陷也一直未婚未育,年近三十六岁才辗转到纽约开始艰辛的绘画之旅,而且还是在布朗维尔阴暗潮湿的半地下室中。 生前他的画作一直不被众多画廊认可,但一年前的冬天,他因为长期忍受饥饿外加胃粘膜严重破损,被房主发现猝死在出租屋后,相关报道突然纷涌而至。 生前他的生命一文不值,可死后却有大把的资金流入为他的人生喝彩,他的那些画作也被炒到天价。 也正因创作人已死,所有的作品都成为了无价的限量品,被争相追捧。 从一千万到八千万的单价,只用了短短一年,逐渐面世的少量作品急就被贪婪的市场尽数吞下。 全球富人圈都在盯着这趟名为“ 分卷阅读18 Von ? Schwarz”的发财快车,所以年初港城的张生以巨款拍下Von ? Schwarz的“深渊”系列时,张氏酒店的股票也得到了迅速的节节攀升。 钱对资本家来说当然是好东西。 难道厉骞真的只是因为看中这次张生收购的画作便下定决心舍弃了汤曼青? 这倒是有趣。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二更 点石成金。 可真要做比较,厉家现阶段虽不如要合作的几方新势头高歌猛进,但瘦死的骆驼到底比马大,他们这种蓟城老牌地头蛇,也绝不需要仰仗他人鼻息。 何况张家人多精明,就算和张安琪联姻,两家的合作也充其量是锦上添花,厉骞再有本事,把张安琪睡到穿不上裤子,也不可能从这种老丈人手中骗来多少投入。 十年前靳氏投行在港城做的那一票多轰动? 根本上打醒许多港城人的头脑,如今同样的法子再用两次,已经毫无新意,称不上智慧。 大多数联姻不就还是那样,钱上分得清清楚楚,感情上也各玩各的,婚前协议还有合并细则恨不得请上十位大律师坐镇商谈,细想下去,厉骞好像也没什么理由非要将“心爱”之人即刻处理掉。 尤其简祢珏那天见过张安琪后,他自认为阅女无数,倒是也觉得,张小姐是巾帼不让须眉没错,但身上总是少了点厉骞那位小姑娘眉宇中的勾引。 汤曼青于厉骞来说可能是玩腻的,可对于他来说却是还没尝过的新鲜货。 简祢珏内心狂喜厉骞的决定,但要掩饰自己,也要适当流露出一些惋惜。 简祢珏这边还在劝合,厉骞已经起身,拎起了自己搭在椅背的西装,不过酒精上头,他抓了几次都没碰到衣料,还是简祢珏起身伺候他将衣服从后背穿上。 展臂之余,厉骞耸肩,一张英俊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声音也颇有些狂妄:“Von ? Schwarz?当然不是,只是研二同张安琪分手时,我早就在她的仓库里看到不少他署名的东西。” “想来如果当时不是我一把火烧掉那些破烂,现在大概几十个亿也能被全球市场消化。” “可五年前Von还完全不出名,张安琪怎么会未卜先知……” 似被榔头敲中脑袋,简祢珏话音还未落地,便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 这世界上谁又能真的窥到命运的布局,他们韶城人从不信那套神佛转世,用科学的方法论证,无外乎只有一种可能,张安琪从五年前甚至更早,就捏着一笔钱开始为Von ? Schwarz的局做套。 没有艺术经纪人是假的,因为以Von ? Schwarz的身体条件,没有隔三差五的救济,他根本不可能在纽约苟延残喘个四五年。 何况画布颜料多贵?听说他用的一直的最好的。 是张安琪,小小年纪,眼光毒辣,一直在用低廉的价格,频繁收购Von ? Schwarz的画作并将他们藏得密不透光。 就像提线的木偶大师,她一边做救世主,为Von ? Schwarz隔三差五送去绘画用具,一边做地狱使者,冷眼瞧着浑身病痛的艺术家一点点因为贫穷被折磨而死。 然后在这只鹅最有利用价值的时刻,他死后,将他所有的金蛋全都抛向市场。 将Von ? Schwarz炒作起来的是她,背后藏画的卖家是她,而老子去买女儿的藏画,不用细想也知道,这笔钱洗得会有多干净。 本来就是空手套白狼,甚至还有惊人的回报率。 保持Von ? Schwarz这个势头,收藏一年半载,出手又是净赚近十亿,不可能会有商人不为之疯狂动容。 这哪里是豪赌,比赌博更疯狂,根本就是点石成金的魔法。 怪不得厉先生和表哥一直在秘密谋划这件事,连厉太太刺探几次,都没能了解其中一二。 简祢珏捂住狂跳的胸口,像是窥到天大的秘密,远处厉骞确实大意了,好像没注意到自己酒后失言,已经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被秘书架一把住臂膀。 正主不在,厅内的简祢珏便不必再掩饰自己眼中的贪婪,只是反复咀嚼着方才厉骞最后抛给他的问题。 “一个Von ? Schwarz算什么?这次艺术财团的事情一旦成形,厉家不仅会有蛋,还会有成千上万的鹅。” “上百亿的资金,和区区一个汤曼青,换你你会选谁?啊?”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三更 窗外无光,暮色四合。 顶楼的观景电梯载着厉骞同秘书,像座沉水的透明堡垒,从五百三十六米的高空,慢慢落入地下停车场。 醉酒显然是装的,杂草的生命力向来比温室内的名株要更顽强,因为这辈子也从来不配做那副孱弱的病态。b 分卷阅读19 r 可是因为肋骨下方仍能有未痊愈的,穿透形的枪伤,被随行人员扶上车子时,厉骞确实有些困乏。 长腿伸展,他姿态慵懒地躺在后座上,随手按下老板键,便搭起眉眼假寐。 脑海中的名字多且杂,还有需要精细打磨的,零零碎碎的细节,看起来全然无用,可是未来半年都会是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多米诺骨牌要倒下时,必须一环紧扣着一环,不能出半点差池。 把脑袋当做黑板和游乐场,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情,因为十三岁之前,他确实和母亲度过了一段非常贫穷的日子,但只要将纸笔放在脑海里,那么他在孤独时就永远不会感到无聊。 此刻他将“简祢珏”的名字同“张安琪”画上箭头后,像小朋友玩卡牌般依次抽出厉家人的名片,最后才数到“汤曼青”的那张,端详了一阵,才有些烦躁地撕碎掉,随便扔到思维的角落去罚站。 “我爱你”对冷血人来说真的是很讨人厌的三个字,以前的厉骞可能会开怀,但现在死过一次的厉骞真的不需要汤曼青再来爱他,他只需要她可以自觉地识相地走远一些。 何况会有女人爱上绑架自己,侮辱自己,算计自己的男人吗? 上次在翠山见面后,最近一周厉骞发现自己在开会间隙走神时,经常在考虑这同一件没什么卵用的事情。脑海中的卡片撕了再拼拼了再撕,几乎到了令他难以忍受的程度。 以常识来讲,这是完全说不通的事情,但是讲来可笑,感情可能是种甩不脱的投射,起初得知汤曼青生病时他竟然会晚上失眠,当然不可能担心地打电话给她,但也会忍不住凌晨爬起来,鬼使神差地坐在电脑前发呆。 因为无事可做,发呆是他前半生最擅长的事,还有就是失眠时在论坛上回帖打发时间。 抓耳挠腮了半天,最后还是跑去“在德华人之家”,登陆了自己用了十几年的旧账户,不过这次不是去自杀者互助,而是逛进男女感情板块,顺带在搜索引擎的地方打下“家庭暴力”四个字。 热帖不少,甚至还有血肉模糊的图片,有些是第三人称叙述,有些则是被害者自述。 但无一例外,即便评论区劝分的呼声再高,当事人好像总是能找到原谅对方还爱着对方的理由。明明爱是最不该沾着血和泪的东西,这些人怎么就不懂呢? 大概耐着性子看了一夜,厉骞才知道,世界上原来也有种被害人爱上施害人的心理学效应,学名叫做斯德哥尔摩。 该是种病吧? 虽然了解过汤曼青的生平,但纸面上的记载总是不那么具体,但看完这些,当晚合上电脑厉骞心里就有底了。 总之他之前推测的没错,会喜欢上厉家男人的女人向来都是精神不健全的典范,厉太太是,自己的亲妈是,继母也是一样,汤曼青会爱上厉骞就是得了病,其实也怪可怜的。 他自己应该也得过这种病,对个中滋味确实深有体会。 许是这些日子里想得太多,区区半小时的车程,令厉骞心忧的汤曼青竟然又跑到他短暂的梦里来缠他。 还是翠山别墅那间诺大的表演厅和贵价钢琴,只不过这一次是傍晚,窗外无光,暮色四合。 空气中有种隐隐的香气,似珍馐佳肴,令人食指大动。 一晃神的功夫,厉骞看到“自己”正抱着汤曼青坐在餐桌前。 像饿了几天的野兽那般急躁,每寸肌肤都因充血而瘙痒,可享用的不是桌上满当当的正餐,而是怀里人的口脂。 汤曼青仍然是穿着那件鹅黄色的吊带裙,肤色白腻,可一张粉面却好潮湿,眉眼更是被湿漉漉的泪水完全浸透了,她一声声颤,一声声哽,哭得梨花带雨,连唇瓣都被吮肿了。 这是小他们五岁的女孩子,是弱小的代名词,而且她精神大概也不太健康,可他在梦里怎么会突然缺失了怜悯这种品质? 冷白的手指钳制住她的下颚,用力挤压,迫使她张开整齐又乖巧的贝齿,露出一截艳色的软舌。 好红,好湿,看起来糯叽叽的,一口吞下去,似乎能解渴。 湿吻声很黏腻,像搅蜜,至于这蜜是什么花熬煮的,厉骞不知。 梦里他一开始站在餐椅的后面,可他既没声音,也没影子,像个隐身的安静幽灵,甚至就这样照镜般观看了许久,他好像也开始忘了自己清醒时想要对汤曼青做慈善的意图。 身体越来越灼热,尤其是下体某个部位。 咸丝丝的汗从额发滴进眼睛,火辣辣的疼痛立刻从眼睫烧到眼尾,令他不得不短暂合上眼皮。 可再一睁眼,还是那个梦,没醒。 可位置被调转了,他变作方才那个“厉骞”,怀里搂住汤曼青,正像个十足的色坯,勒令对方张开嘴巴,由着自己将手指插进去,像个变态一样搅弄,一点点摩挲那些可爱的贝齿,随后再将缩在里头的那截软舌扯出来,用自己的口腔反复品尝个几次。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他捧不住她,她就扭到桌子上。 汤曼青浑 分卷阅读20 身都是软的,尤其这张湿粉的檀口,像裹着软皮的草莓班戟,软乎乎的口腔是奶油,至于草莓当然是在厉骞口中细品的东西。 他吞咽着两人的津水,吃得很顺口。 汤曼青从呜咽变作抽泣,被他亲疼了,颦着眉,就用两只手轻轻捶打他的肩膀,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说“阿骞,我不要,都喘不过气。” 声音像奶猫,好像有实体,连带牵引着她两条软白光裸的大腿,也顺带在他腰侧轻轻晃动。 厉骞完全没有闭眼,视线一直黏在她湿漉的睫毛上,此刻余光下移,还能看到汤曼青的足尖压在地板上颤巍巍地踮着。 想站起来,却被他搂着腰肢向下压制,于是只能像练苦功的芭蕾舞者,细瘦的脚踝就在他小腿上,隔着西装裤来回摩挲。 尾椎原来会寸寸起火,烧得人皮肉生疼。 厉骞喘着粗气,吻她的样子越加笨拙,确实有下等野蛮人的痕迹。 莽夫饮红酒,处男进窑子般急躁。 好不容易卸了点力气,明明吞了许多她的津水和泪水,可声音还是吞炭般沙哑。 他贴着她的脸颊,眼角绯红,再度一点点吻她的脖颈,嗅她的味道,舔她的皮肤。 汗水和眼泪混为一体,咸滋味本就没有你我。 本能得,听着她抽噎,厉骞张嘴,想说点矜贵人擅长的漂亮话,可声音冒出来,确是没什么逻辑地一派乱哄。 “别哭了,好不好?别哭,我不亲了。让你呼吸。” 指头搓热眼泪,又紧紧蜷在掌心,表情多无助,好似小丑弄哭了公主。 真无耻啊,说了不会再亲,可手指却有自己意志,竟然趁乱将她肩颈处窄窄的系带拉下。 唇瓣反复游弋在锁骨的位置舔舐讨好,活活像只舔狗。 只要再用点力气,裙衫便会被撕碎,两只肥软的白兔便会挣脱着跳到他眼底,一手掐住一只,羊脂般的软度,很适合送到嘴里大口吞咽。 而裙摆又那么轻飘,她正主动跨坐在自己身上,腿被分开都合不拢,很适合被他入侵。 粗粝的掌心忍不住顺着小腿摸到膝盖,再若有似无地刮过腿心,竟然触到肉嘟嘟的阴户。 她裙下什么都没穿。 理智就在这一秒崩盘,梦本来就是用欲望钩织的无罪天堂。 厉骞鼻息越来越重,西装是华丽伪装,月白色的衬衫下是一身虬结的肌肉,血脉偾张,但指尖是不敢使力的,怕掐碎了嫩豆腐,只是顺着窄穴轻轻地揉。 滑腻地触感好色情,两瓣肉唇小小的,似小泥鳅捏不住,反复几次,他疑心自己都听到“咕叽咕叽”的湿音。 眼前除了她的粉面外只有一团胭脂色的雾,他在用指尖勾勒她的形状,可这一次他脑中的乐园没了超能力,怎么也拼凑不出她下体该有的样子。 梦中的汤曼青不哭了,应该是被伺候的舒服了,呻吟都开始变味道。 一声赛过一声,好像发情的小畜生。 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本是场乏善可陈的春梦,所有场景分明都是为了梦遗做准备。 他全部神经都只能用来集中着,看到怀中的人。 汤曼青身上真的有种邪气,也只需同她沾满雾气的双眸对视一眼,厉骞的理智就烧得所剩无几。 脑子里只剩下原始的性吸引。 他想插入她。 “可以吗?”厉骞急切地,供着她的脖颈问,指尖顺着吐水的小口厮磨打转。 汤曼青先开始就没答应,她蒙了水的眸子望着他,昏暗中,她望他,眼神越来越清明,几乎照出他的一脸沉湎。 几秒后她眼珠滑向眼角,将朦胧的视线移到他身后,随后便开始见鬼般放声尖叫,像条被甩上岸边用力求生的白鱼。 他捧不住她,她就扭到桌子上。 奋力抵抗之余,竭尽全力地摔打着桌上的碗筷制造巨响。 所有饭菜撒了一地,满汉全席顷刻化作生蛆的腐肉,争执中,他脸上挨了汤曼青不止一个巴掌,嘴角都开始殷殷流血。 到底是抱不住,拥抱同接吻一样,需要两方授意。 等待他终于求饶般松开她,真的没奢望了,只是想托她胳膊叫她站稳些,可汤曼青双眼猩红,饶是踩了一脚的瓷片也不许他再碰自己一下。 驱邪朱砂,一笔带过。 赛雪的皮肉被割伤了,满地污秽混着黏腻的鲜血,厉骞心惊又肉跳,顾不上自己的脸,连忙起身制止她的歇斯底里。 “别怕,嘘,是我是我。” 双手举过头顶表达诚意,声音哑得有点委屈。 “先处理下你的脚,不会对你怎么样。信我。”梦中厉骞对发疯的汤曼青很有耐心,他在她的注视中蹲下去,急于用手掌扫开那片碎裂的尖锐物,天价西装的被当做抹布,用胳肘将地上勉强擦出一块干净,随后再去握她割伤的脚踝,是要查看伤口。 可汤曼青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猝不及防,一脚踹在他胸口,随后用沾血的足尖逗狗般刮着他的胸膛和咽喉。 从嘴唇道鼻梁,连带眉毛都蒙 分卷阅读21 上一层红色的污渍,她的血好像驱邪的朱砂,一笔带过令他现形。 梦醒时厉骞出了一身冷汗,只因为那句话听得太真切。 汤曼青踩够了他的脸,又不屑地大笑,她声音好得意,好似已经从头到尾看穿了他的伪装,她指着他身后的另一个厉骞对他说:“别做梦了,你根本不配!” 而一直在后面看好戏的“自己”还是那么斯文,他慢慢踱步过来,左手把玩着右腕的袖扣,蹲下来,充满怜悯地用手背拍拍他的脸,跟汤曼青说了类似的话。 “这种垃圾狗,确实不配做厉家人。” 梦醒时分厉骞捂住自己嘴巴,几乎有种受了水刑,招供后就要立刻要被执行枪毙的错觉。 他心悸着扯开领带用力喘息,下体还完全勃起着,没射出,像被扎线带紧紧系住,太疼了,从下体到小腹侧面的伤口,厉骞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人在哪里。 车里?亦或是阴暗潮湿的小卧室? 意识混沌,眼前似乎真的飘起了挂满蜘蛛网的玫瑰窗帘,无论他每日再怎么用力开窗打扫,也能闻到空气中有一股人体迅速腐烂的恶臭。 再不然是他试图自杀过的阁楼? 那间尖顶屋的窗好大,只要天晴,终日都有大片阳光,可他怎么会那么怕天亮,怕到窗外刚泛起鱼肚白,他就要哆嗦着裹进被子里浑身发抖。 前面司机一脚刹车轻点,高秘书再从电子邮件里抬眼,从后视镜恰巧看到厉骞惊醒。 窗外酒店的亮化灯火通明,可车内的小厉总正眯眼盯着面前虚空的一处,下颚打颤,眼珠乱转,像个睡迷糊的孩子,似乎是被噩梦魇住了。 知道自己老板最近多忧心工作,高秘书犹豫了不到叁秒,便同司机一起从车里退出去避让,重新等个五分钟,想着他应该已经镇静下来,才再度轻轻将后车门打开。 门内的厉骞显然已经重新恢复了雍容的面貌,正在轻车熟路地整理袖扣。 高秘书低眉顺眼地做个请的姿势,厉骞侧目斜了他一眼,捋顺了气,才缓缓下车,很随口地问了下汤曼青最近的状况。 自从那天厉骞提出了分手,汤曼青已经超过叁天没有出门,不仅没有执行厉骞为她安排的行程表,甚至也不肯让佣人们照顾她的起居,听说是他走后便发烧,一烧就烧到晕厥,迷迷糊糊中不肯吃药,就是哭着要见他。 这些都是厉骞知道的,可高秘书像是没眼色,说了又说,不知道多吵。 他因为方才的梦还烦着,听不下去,不耐地冲他挥了挥手,“前天不是叫了医生过去?发烧又烧不死人,叫她好好考虑,别搞那套一哭二闹叁上吊。要是需要钱,也得说个数。这样拖着对谁都没好处。” “我现在不需要她为我做什么,什么日程都不需要,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就挺好。你跟她说了吗?翠山别墅那一片厉信要收回来做湿地园林,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搬。” 话毕沉沉呼吸几下,自然知道这些话后面人会替他好好转达,可还是忍不住再多点拨一句。 “现在出手还能卖个好价,她连为自己做打算都不懂?” 年纪轻轻就阳痿了。 厉骞明日同港蓟两方的人脉有个局,这会儿刷了卡进门洗澡后还要挑灯夜读,查看相关资料。 哄得好张安琪为厉信资产效劳是一回事,蓟城还有位艺术界的大鳄赵甄晓,一直都以刁钻刻薄又古怪而出名。这块骨头,也不大好啃,厉骞托人搭了半年线,才算是能约的出来。 以前无论多晚厉骞都是愿意留宿翠山的,一年里多数时间他是躺在汤曼青的小腹上做批阅工作的,瞅报告的顺带还能玩儿玩儿奶,有时候A4打印纸翻不开,他就用指头从她嘴里沾水。 她不肯张嘴,小尖牙啃他,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哭。 眼泪也是水不是? 当然,再往前数一年,汤曼青惹他不快,他也不是没有赌气接受过合作伙伴送来的即时快餐,不过快餐吃得总是不尽兴,第二天爬起来了不像是睡女人,倒像是被女人们睡了,一上车眼下都浮肿,还得照样灰头土脸地跑回去找汤小姐。 这些高秘书都看在眼里,所以才会格外看好汤小姐的本事。 弱水叁千只取一瓢没什么稀罕,这弱水本来也就不属于没选择的人,可是要像小厉总这样尝过世界百态的主,最后还选择将汤小姐留在身边,一留就是两年,才是他认为的爱情奇迹。 但最近这次在韶城受了伤之后,小厉总就很少亲近翠山那位了,但要归根结底说,小厉总根本是开始了不近女色的禁欲生活。 不去翠山,也不回老宅,自己那几套四处留情的住所也不瞎晃了,每天夜里局再晚都是巴巴的赶着来住这家金融街的丽思卡尔顿。 一个人。 不过高秘书私心想着,应 分卷阅读22 该是因为枪伤的关系,女人嘛,总是多嘴多舌,赤裸相见,谁要是不甚将这次厉骞受伤的消息走漏出去,对厉家的风声总是不好。 他们没见过大风浪的小厉总这是被上次的袭击的歹徒给惊着了。 所以推开门,伺候厉骞吃了药,高秘书明知道联姻的事情,但自己有主意,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并没走,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 刚才进酒店外加上电梯也就一分半的功夫,厉骞下体还半勃着,没有完全软下去,那梦不是好梦,面上难免带相。 皱眉歪头又瞪了他一眼,似乎是要发作脾气,高秘书才有些难堪地搓了搓手指,把剩下的半截话说了:“是,看过医生,烧已经退了。但今早,汤小姐突然不顾安保人员的阻拦,跑去郊区的疗养院。” 去疗养院应该是谈探视病人,病人则指的是汤白夏。 厉骞知道,汤曼青的姐姐从十几岁起就被诊断出精神分裂的毛病,所以这两年也一直托厉家的福,住在他们旗下的疗养院里接受最好的医资治疗。 先前的一年里,每周汤曼青都要抽两个下午的时间去陪她,但是从一年前起,汤曼青就很少出入疗养院了,听说一来是她自己不愿意去,二是厉骞也没有给她安排探望病人的时间。 现在时间这么宽裕,自己又不用她跑腿,等到金盆洗手,天天二十四小时去照顾她姐不都可以吗? 厉骞真不明白汤曼青那颗挺漂亮的小脑袋都装得是什么水。 厉骞点了点头,扔了西装到底还是问了一句:“她姐姐还好?” “是,最近有点起色,主治医生和卢森堡那边的私人医院做过会诊,第二人格有被取代的趋势,自残行为也好了很多,但汤小姐听了之后不大高兴,从她的病房里出来又跑到医生办公室呆了两个小时,说是约了心理治疗。” 厉骞本来已经甩掉了衬衣光着膀子,皮鞋随便踢到沙发下面,正背对着秘书在浴室门口解腰带,略过腰间的伤,他身上肌肉的线条确实漂亮,像是罗丹手下反复雕琢的艺术品。 艺术品闻言终于住手,声音略带狐疑,有了点儿“思想者”的模样,手掌蹭了蹭下巴:“怎么,她也说自己心理出问题了?那就好好…….” 爱上恶人确实是种病,或许她该好好治治,还有自己做得这种乱七八糟的梦,也该他妈治疗一下。 只要治好了,她总归会发现,跟着厉家人在刀尖舔蜜是没好处的,她那么年轻,还有大把人生可以挥霍,没必要葬送给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家庭。 所有人在厉家人眼里都有个底价,她的也没她自己认为的那么高不可攀。 可“治治”俩字还没出口,下一秒对面高秘书说出来的话让厉骞直接噎住。 “不,不是,厉总,她说……她是帮您去咨询,还联系过我让我查下您的日程,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可以陪您去看诊。” 至于厉骞有什么病,汤曼青在电话里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年纪轻轻就阳痿了,那以后结婚也是不行的呀,张小姐难道愿意守活寡吗?我问过医生了,他这个岁数的这病多半是心理层面出问题,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你受累替我带个话给他,我真不介意,有病咱们就抓紧治,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抹不开面子而跟我分手。 我也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我可以等的。” 还有不肯死绝的烂月光。 不是高秘书添油加磁,汤曼青这几天的行径确实非常“放肆”。 先前说过,翠山别墅里的暖气很足,所以叁天前汤曼青把自己弄病时真的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怪就怪在她近期确实勤于锻炼,这该死的金主,确实过分加强了她的身体素质。 泡澡用了凉水热水反复交替,再加上彻夜不眠专心空腹饮酒,第二天一早佣人来叫醒她时,她就已经觉得全身酸痛,太阳穴蜂鸣。 不算高烧,只是反反复复的出汗发冷,大概吃几剂药就能压下去的那种风寒。 可汤曼青意不在此,自然是不肯吃药的,闹了叁天,终于把事情闹大。 这副一哭二闹叁上吊的样子原本就是故意做给厉骞看的,他明明知道自己指上有旧伤,如今作为演奏者尚是失格,又何德何能去教导弟子? 那些话,根本是用来讽刺她的。自己怎么好不把戏做实? 作为情人,总要哄金主开怀,既然他不主动来折磨她取乐,那她就作践自己讨好他罢了。 这一切都不可以用常规的男女关系来衡量。 问题是万万没想到她处心积虑了半天,这招竟然不灵。 厉骞这些年对汤曼青温柔过,暴力过,也捧爱和践踏过,但唯独没做过的,就是最近这样冷处理。 他以往对她根本表现得像吸食海洛因一样上瘾中毒。 分卷阅读23 偏偏这次,厉骞就是冷酷到底,她“表白”后烧了叁天,厉骞也只是派了医生过来看病,自己完全不现身,以往假意的柔情都不给。 再打电话去求复合是不能够的,谁知道他最近是不是有了新目标。 艺术界的人才层出不穷,会弹钢琴的也不止汤曼青一个,别人信他在采访中讲的那些用情专一,可汤曼青不信。 她对自己该自处的身份有认知。 所以第四天夜里,吃了药从睡梦中醒来仍然没有见到厉骞的影子时,汤曼青心里差不多凉了半截。 整整叁天,为了延迟康复的速度,都没怎么吃东西,一醒来自然饿得头晕。 床头柜的情趣用品下面,藏着几块压缩饼干,她也没喊佣人,饿极了直接在黑暗中摸索着拆了塑料包装,静静就着床头已经凉透的茶水,像嚼面包一样大口地吃。 窗外是沙沙摇晃的树影,还有不肯死绝的烂月光。 这扇窗她在夜里盯了太多次,几乎都要做呕。 有食物下肚,好歹恢复些精神,窗内的汤曼青眸子半垂,思绪已经飘到了月前那条短信。 蓝色背光上只有灰色的黑体字,小小又密密。 但这些没有感情的文字虽然毫无温度,却能让她五脏六腑都开始兴奋得滚烫,欢欣雀跃的感觉太强烈,甚至末梢神经都有微微被刺痛的意味。 “经调查,厉骞在美国读书期间替厉家将这笔赃款全数购入数字货币作为藏匿手段,现阶段货币震荡重新趋于稳定,厉家一定会在最近的高点重新出手。至于艺术财团,初步断定是这次洗钱的幌子,合作人中有几位国内外警方都在长期重点监察的对象,务必密切观察,及时提供消息,收网成败在此一举。” 发送人是蓟城经侦大队的副队长邵丽警官,也是邵怀玉的远房堂亲。自从邵怀玉重新回到德国后的这一年来,汤曼青一直在使用邵丽交给她的线人手机向警方提供厉骞的私密消息。 数年前厉信资产曾有过一次资金链断裂的运营危机,逢时蓟城恶名昭彰的P2P暴雷诈骗案也被中央彻查的如火如荼,相关金融从业者中落马人不在少数,而最大的始作俑者王志超因为提前得到消息逃往东南亚,至今还未归案。 案子匆匆了结后,厉信资产也于当年成功在港上市融资,重新摆脱了破产谣言。 当年这两件事早就淡出人们的视线,但也只有邵丽带着她的两名心腹,还在暗中调查。王志超在当年事发后,曾被他们翻出以往在金叁角数年贩毒的证据,而他是怎样洗心革面,重新被安排进入金融业工作,明显是有背后推手。 至于她深信不疑的主谋罪犯,就是厉家。 王志超这名穷凶极恶的逃犯,不过是厉家长线操纵的傀儡。 就像她当年在祖母的葬礼上见过汤曼青后就一直坚信:自己那么阳光又活泼的表弟根本不是因为吃药自杀而导致韧带断裂,分明是厉骞买通了医院的医护人员嗔他中毒昏迷之际对他痛下杀手。 经常在电视上以“慈善家”头衔露面的厉家人,口中大谈特谈富人的涓流效应,不停宣扬普通人投资养老的理念,被舆论捧成的笑面财神,根本就是私下席卷了无数底层家庭存款的犯罪集团。 而厉骞也不例外,极近虚假龌龊之能事,他大概只是拍拍脑袋动动嘴巴,就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两个非常有前途的年轻人的梦想。 汤曼青和邵怀玉曾经多优秀?但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妄想在艺术圈出头了。 因为只要厉家这颗大树存在一天,厉骞就会动用一切关系,让他们这种人被埋在土里。 可他们两个曾经多有灵气?明明是这世界上最应该被插上翅膀飞到云端的人。 情妇专用。 故意生病的下场必然是身体脱水,汤曼青这叁天一直低烧,精神是无碍的,但反应到面貌上,皮肤直接暗沉了两个色号,连嘴唇上都有些干裂的死皮。 身子骨看着更纤细了些,尤其她这几天不施粉黛,在别墅活动时一直穿着宽大的白色睡袍,眉眼恹恹,呼吸困难,好像下床走路都费劲,谁要是稍微大力吹口气都能把她掀翻在地。 别墅里的佣人们没见识过当初她断指的血腥场面,这一年看惯了她的逆来顺受,所以私下都跟着嚼舌头,说这下汤小姐是真惨,她对厉先生这么用心良苦,要是厉先生真的结婚不肯要她,她岂不是要学林黛玉为情而死。 先不说有钱男人叁妻四妾都是常态,再者说,这些年厉先生在外面的绯闻本来也就是靠钱压下去的,有情人一号,哪能没有情人二号?汤小姐啊,算是彻底玩儿完了。 佣人们知道这年头为爱痴狂的傻女确实不在少数,但不知道汤曼青确实不是其中之一。 昨天撑着病态去了躺医院,她回来时就立刻换了副精神奕奕的面孔。做戏也要有 分卷阅读24 人看,厉骞不管她死活,她没必要再装那个恶心劲儿。 今天又是不到八点钟准时起床,普拉提游泳外加医美面诊,最近厉骞没给她选过任何衣服,她就自己跑去奢侈品店里头逛了一中午。 好在副卡还没停,汤曼青还用他的钱给他买了块劳力士。 午饭时大包小提地去吃了一餐减脂沙拉,又兴冲冲地差司机载她到常去的按摩店做SPA,嘴里嘀咕着:自己可要为晚上好好准备。 长安街上这家泰式按摩店是去年开业的,老板是蓟大的美女高材生,同样是情妇出身,但人家傍的是高官,有知识外加有脸蛋,学得又是商,做这行不到叁年,已经在蓟城利用低价拍来的地皮开了不少休闲会所捞金。 至于这些休闲会所里面会招待什么样的女人,大家都心领神会。 其实汤曼青知道,那天厉骞说的话虽然难听,但是男人要想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那么大奶和二奶所到之处,向来需要泾渭分明。 从住所乃至消费的场所,正妻和情人除了共享一个男人的下体和资源外,在这世界上几乎是需要平行存在的。用脚趾头想想,如果异时空的人莽撞会面后会怎么样? 倒是不会像科幻片般原地爆炸消失,但死对头碰面,轻则破口大骂,重则一死一伤,不给男人闹出横祸事端才叫奇怪。 所以这家按摩店,也是情妇专用,这些狐狸精们私下交换手中资源的地方。 女老板这是把自己从一员,做成了老鸨。 道理类似于打工人终于逆天改命,把自己变成蜕变成了资本。 处女膜修复和阴道紧致这些个花样还是低级的,更多的,大家是将手上的金主们分门别类,像洗牌那样捏在手里,谁今天攀了高枝儿,免不了能携带几个同好,谁要是被厌弃了,第一时间也好找个像样的下家。 至于汤曼青要被厉骞遣散的这件事儿,可谓是这周按摩店里风头最热的秘闻,以往不少人都冷眼瞧着汤曼青到底能牛多久,果然,捧得再高,摔得也要一样得狠。 今天汤曼青一撩开门口的水晶帘,前台小姑娘就开始互相挤眉弄眼,也有几个好事的顾客,一听说她还有心情出来按摩,连衣服都不穿,裹着单子就迎出来了。 问的都是:“宝贝儿,亲爱的,怎么样,最近还熬得住吗?” 每双眼都充满怜悯,但往下瞧,吊起来的嘴角无外乎都是暗暗的较劲,如果能给翻译出来,大概也都是:你丫什么时候能利索地滚蛋啊,别他妈占着茅坑不拉屎。小厉总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你汤曼青说了不算,咱们可还得各显神通呢。之类的东西。 汤曼青一如既往地应付着,客气着,也不生气,同她们搭着眼随意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照常点了十叁号技师为自己服务。 金光闪闪的单间里盛满了木雕的棕色家具。 明黄色的吊灯,湖蓝色的床品,外加橙红色的装饰画和几尊象牙佛,再一拉上这半透明的纱帘,屋子里的异国气息就飘出来了。 淋浴后穿上一次性内裤,汤曼青自己点燃了手边的倒流香,轻车熟路地捏起遥控器调节好室内温度,随后舒舒服服地趴在按摩床上打瞌睡。 上午被扯了半天的筋,又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跑了一中午,她这会儿浑身都疼。 不到半分钟,门外轻叩,女技师端着精油套装施施然地走到她身边。 “还是山茶花?” “唔,他喜欢。” 对话熟稔,但算不上主顾间应有的尊重,汤曼青没介怀,只是眯着眼睫,从视线里瞄着对方从碎花长裙下露出的黑色登山靴。 二更 ps:上一章亲属关系表述有误,邵怀玉是邵丽的堂弟。因无法修改,特在此捉虫。 小而嗲。 邵警官长得真不算难看,可私下里还确实是没有一点女人味。 头发剪得像个秃小子不说,还酷爱户外运动,上次在邵家老太太的葬礼上,这位来时也是穿了一身不伦不类的漆黑冲锋衣,全当是正装。 虽然后来每次接头她都会乔装打扮成丸子头的技师,但这钟丑鞋真的骗不了人。 因为好笑,所以多地瞅了几眼,汤曼青看够了又重新闭上眼睛。 半透明的精油被邵丽在略修长的手掌慢慢升温,随后再一点点涂抹在汤曼青的肩胛处。 汤曼青的皮肉很细腻,这一点邵丽摸过很多次,所以是知道的。 但熟悉不代表麻木,每一次摸上去,她还是感觉很不适。因为脑子里,会不自觉地想象着,她到底是怎么被厉骞从一个伶伶俐俐的小丫头,搞成这副皇太后一般养尊处优的模样,而那个变态,又会怎么对待她这一身娇气肉。 同为女性,这种事儿她不愿意多想,一深究下去,心里就忍不 分卷阅读25 住犯膈应。 所以匆匆将汤曼青后背涂一遍,大力用指节剐几下脉络,邵丽就直接把手边的单子盖在她肩膀叫她起来自己涂。 汤曼青懒洋洋地伸个懒腰,随后缓缓坐起来,同邵警官宰猪一般的技术不同,汤曼青像只猫一样,用手指沾取了精油在小腿慢慢地按。 鸦色的碎花布料随着动作从她肩膀滑落,一对圆滚滚的,堪称引诱的弧度直接暴露在邵丽眼底。 似乎眼角被顶端小而嗲的粉晕烫了一下,邵丽皱眉将英气的脸侧到一边,快速压着声音说:“他在这个节骨眼要和你分开,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些天有想过?” 汤曼青手指顿一下,没抬头,表情还是闲适居多,手掌握拳一点点推着薄薄的肌肉,像是在讲别人的喜悲,“应该不会,我最近连手机都处理掉。应该是张小姐查得紧做做样子吧,他哪里真的会收敛,也说多爱我,可跟我在一起,不也没有收敛过吗?” 捕猎者的天性不会从一而终,男女之间的关系自然是当事人更清楚,这一点邵丽不反驳她。 稍微松口气,邵丽在一旁榻榻米上的蒲团坐下,手指交握,“一个月前你曾联系过我,说厉骞回韶城祭祖,但实际叫秘书定了中途去云城的航线,祭祖当晚距离云城不远的湾海码头发生有一伙黑帮火拼……” 按摩床上的汤曼青已经从左腿换到右腿,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话,“你觉得厉骞涉案?” 邵丽摇了摇头,眉心皱着,“当晚有流血事件,但没找到人员伤亡,被抓住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要袭击的是谁,混乱中都是被中间人买通的,只说抢地盘,当地警方查了一个月没什么进展又都放了。但这件事怎么想来还是和厉家有关,湾海码头布线了这么多年,从海上运输到内陆集运,厉家一直在投钱。” 他们这些人不会做赔钱的买卖,云城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什么好运输的?汤曼青明白。 “搞不好是在暗中接应王志超回国。” “回国?”汤曼青收起了右腿,又开始专心按摩小腹,最近饿了几天,她的马甲线更明显了,浅滩小腹上有很明显的漂亮薄肌,而正中间,线条模糊的地带则是延伸到了浅浅的肚脐。 线条很优美,乍一看上去,有点像脱衣舞女郎的饰品。 至于肚脐处则是太可爱的一枚小玩意儿,像是能被一口吞食的薄荷糖。 汤曼青的指甲是短而圆的,指节更明显,此刻正不停从白色的无纺布边缘,裤腰的附近,推着滑腻腻的精油伸进伸出。 他让我问你,还要不要他等? 汤曼青手上在动作,但她脑子也同时在想,王志超从在海外逃亡这么多年一直狡兔叁窟,如果事情真像邵丽推测的那样,他怎么敢回国自投罗网? “厉骞杀他还差不多咯。”说着汤曼青突然莫名笑了一声,回头看到邵丽正一脸严肃地瞪她,又敛起眉眼耸肩,“开玩笑嘛,这么认真,杀人哪有那么容易,要是真能一刀捅进去就能一了百了,我早就第一个以身试法。” 邵丽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凝重,她就是讨厌汤曼青这种对自己老是满不在乎的态度,人家被逼良为娼好歹都拿出个要死要活的劲儿,可她这人就是软绵绵的没个脾气! 真搞不清是做情妇入戏太深,还是天生本来就是这副讨人烦的死德行。 邵丽一方面恨铁不成钢,另一方面又担心她真的会做傻事! 人被逼急了,理智都不要了。 “王志超如果死了,这笔钱洗过后就真的无头了!这里面的严重性,你到底懂不懂?” 邵丽声音忍不住大了几分,走廊外面立刻有服务人员轻叩房门,询问汤曼青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汤曼青软着嗓音懒洋洋地说句没事,之后冷冷地看了邵丽一眼,不再讲话,继续按摩两只肥软的奶桃。 邵丽咬了半天牙齿,知道自己失态,这才起身,不想看到她裸体,将单子给她从后背披好。 “我的意思是,最近风头不对,你要小心自己。尤其是厉骞,这次反常一定没那么简单,当天现场有大量血迹,可附近医院却没人伤亡,最近我们才摸到证据,那天之后厉骞在韶城医院住了长达一周。” “他现在突然要遣散你,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为了这笔钱,蓟城和港城几方势力都会竭尽全力,你在这个档口被发现的话,情况会很危险。尤其你们现在的情况不妙……” “不如,”邵丽顿了一下,舌底那句“你趁这次机会退出……”几乎都要脱口而出,可一步之遥的汤曼青突然打断她,她脸上从方才开始就没有了那种做戏般绵软的态度,现在整张脸都肃煞着,像出鞘的利刃,至于她的话也很直接,“邵警官,我们之间的情况就让我来担心。” “至于警察会做好的事,我也一直相信你能做好。不就是最多半年时间,我可以继续 分卷阅读26 跟。” “你也要相信我的能力。不让他付出代价,我死都不会甘心。” 汤曼青这句话中带了两个“警”字,一下就将自己如今线人的身份摆得清清楚楚,同时也让邵丽在情感上对她的偏颇一下就被打回远处。 为了正义,线人的牺牲本来就是常态,而作为女人,在情色上的引诱都是必然的,何况找到汤曼青时,她已经做了厉骞的情妇,作为警方,邵丽应该狠下心。 小情在大义面前,向来不值一提。 自己是在给她一条重新选择人生的路。 邵丽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已经做好心里建设,可以心无旁贷地和汤曼青交流各自的情报,至于今晚汤曼青按原计划赴约会遇到哪几个人,她也一一将自己的调查详尽托出。 说到赵甄晓时,她眼睛也不眨一下,迅速带过这人的老底。 九十分钟到钟,邵丽从裤兜中掏出指模按下房门口的打卡屏,临走前,她突然回身问了她每一次和汤曼青接头时都会问的那个问题:“怀玉最近很好,他让我问你,还要不要他等?” 邵丽趁着交接班的空挡迅速从按摩店的后门离开,可她的车子开出去了好久,尾气都散了,单间里的汤曼青还保持着那个她离开时的那个坐姿。 死人似的,一动没动。 直到门口一阵骚乱后,来人不顾阻拦直接推开俩两个服务员,突然用蛮力将门拽开。 太清淡,反而显出弥足的古典。 半小时后再从长安街迎风钻出来,汤曼青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直接叫司机掉头往北辰桥走。 亲眼见证过零八年奥运会的人都知道,北辰桥附近除了水立方和鸟巢外,蓟城中轴线上还有五栋近十叁年来屹立不倒的龙形建筑。 有龙头,有龙尾,几座商务型大厦外表通体雪白,每一栋都嵌着淡绿色的反光玻璃。 层数不算太高,设计上往好了说是有东方神韵,其实用今天的建筑审美来看,那就是有些土里土气。 但就是为首这座有些暴发户恶趣味的大厦里,藏着厉骞同大人物们经常聚会的场所。 暮春四月,傍晚时分,车窗外的夕阳很美,赤妃色的卷云像是成群的鲤鱼从天边翻涌而下,隔着高楼大厦,似乎只需轻轻一跃,便可化龙。 待车子停靠后,汤曼青连头都没抬,因为盘古大观内十二组清一色的空中四合院里,景色更美,能坐在那里的谈生意的人,不需要跃龙门,他们本身就是盘踞在山巅吞云吐雾的恶龙。 今天汤曼青上楼时照样没有任何人阻拦,这里对外贩售的,是绝对的私密性,和圈外人摸不到的特权感。 租户统共就那几号人,所以服务人员的脑子里自然就存着面部识别。 汤曼青这一年跟着厉骞来了很多次,她这张脸就是通行证。 跟着服务生绕过弯弯曲曲的长廊小径,又穿行层层迭迭的庭宇楼台,西侧这一间四合院里烧了地龙,点了暖灯,看样子是已经有客先到。 汤曼青手指翘一下,服务生便垂着头向她比了个一的手势。 汤曼青垂着眼帘,随手从手包里捏出一张礼品卡递过去,服务员塞入兜中后,轻叩两下窗框,利索地掀开了长隔扇,请汤曼青入内。 今天汤曼青打扮得很端正,长到小腿的丝绒旗袍和小猫跟的玛丽珍。连一头柔软的长发,都一丝不苟地绾到脑后。 手上没有任何戒指,唯独一处装饰,就是雪白耳珠上坠着的两只摇晃碧玉。 可就是这身极中式的复古打扮,让她看起来同这间空中四合院完全不违和。竹青色的布料闪着柔柔的光,裹着羊脂玉色的美人,最配周围的赤红金茶的雍容。 太清淡,反而显出弥足的古典。 所以当服务生拉开门时,餐厅里等候的赵甄晓一抬眼就忘了自己要发作的烂脾气,本能得,他起身装作绅士地迎了一下汤曼青,汤曼青微微翘着唇珠,因为穿着合体的旗袍不便下台阶,也很自然地,用手掌借了一下他的胳膊。 身体靠近时,她低着脖颈,也非常客气地问候一句:“赵老师您好。” 美人一句老师让赵甄晓骨子都酥了两分,他今年快五十了,从年轻时就开始做艺术品定价,混在艺术圈帮权贵们拉皮条也拉了二十多年,小道消息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对汤曼青和厉骞的那点儿事儿早有耳闻。 不过汤曼青当年在钢琴界出名时完全是天时地利与人和的结果,国际比赛上一战成名,之后名头正旺又立刻远赴德国,并没有背后赞助商一说。所以,他也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认识自己。 惊喜之余,两人落座后,赵甄晓立刻同汤曼青以老前辈的身份攀谈起来。 从艺术到哲学,从钢琴到画作,再从国内外的市场涌动,只要是他挑得起来的话头,汤 分卷阅读27 曼青都能游刃有余地聊上几句,且眉眼含笑多加奉承。 不到十分钟下来,赵甄晓浑浊的眼神里就多了点儿玩味的成分。 因为他感觉到了,对方有心向他示好。 所以当厉骞带着身后人再次将隔扇拉开时,除了汤曼青十分标致的背影和一截耳畔旁的肌肤外,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赵甄晓那副喜上眉梢的老狗脸。 笑模样。 径直从房顶垂坠下来的莲花灯是观音大士专用,可佛光普照,更显得这一桌斯文人心怀鬼胎。 主位自然坐得的是厉骞,宾位上是这次合作的几位投资代理方,Qintong Partners律师事务所的两名合伙人,当然,最重要的宾位上,还有将会为他们计划牵线的赵甄晓。 今天厨房做的是素斋宴,整整十六道,雕工了得,美轮美奂。 比素斋更让人惊叹的则是隔壁房内的京剧表演,菜齐酒满,餐厅内的灯光稍暗下来,一旁的隔扇被拉开,几名粉墨登场的戏子正随着胡琴声大势开场。 一窗之隔,“起霸”、“走边”和“趟马”好不热闹,这边餐桌上的氛围也逐渐热络起来。 赵甄晓作为这次艺术财团成败与否的话事人,又是厉骞亲自叁顾茅庐才请出来的“赵老师”,众星捧月,自然是拿出了个上位者的派头。 汤曼青从方才开始就坐在他右侧的位置,也就很方便夹在厉骞和他之间打圆场。 斟酒,布菜,汤曼青全程照顾“赵老师”的殷勤程度比对待自己的金主更胜。 赵甄晓席上余光一直忙着去睨汤曼青的唇色,两人一唱一和之间,事情谈得就异常顺利。还未喝到浪头上,他已经将自己心中最符合此次计划的人选全盘托出水面。 “白杨?”厉骞从进门后就沉着脸,除了不大愉快地问了一句汤曼青:“你怎么来了?”便没再和汤曼青多讲过话,此刻听到赵甄晓口中的人选,下意识地往桌子对面张安琪的方向看过去。 无独有偶,张小姐这顿饭吃得也不算太开怀,嘴里咀嚼着食物,和旁边几位港城来的投资代理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可对面京剧表演再精彩,她一双犀利的眼睛就是忍不住老是从华丽的刀马旦身上,游弋到汤曼青那张慵懒的脸上。 张安琪来蓟城前早就对追回厉骞这件事有着完备的计划,至于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她也早就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 可她没想到的是,汤曼青好歹是半个艺术家,竟然是个脸皮如此厚的,完全没有任何清高的脾性,今天全程厉骞视她为无物,她竟然还能做得到一直左右逢迎,无视他人目光。 这种谈生意的场合是情人可以跟来的地方吗?她把自己当成什么金贵的东西? 这场合谈得可是几百亿的买卖,找普通名媛来做交际花还嫌档次低,区区一个半吊子的情人,被包养的物件,真是有够胡闹的。 因为心中存着诸多不满,被厉骞点到,张安琪有些带相。 但生气归生气,生意还是要做,她不可能认输。 清清嗓,打醒精神后,她先是大刀阔斧地同几位代理人科普炒作新画家可能性,又细细讨论了一下白杨作为内地艺术家近些年的参展情况以及商业价值,等到在场人都频频点头,目露赞叹,她这才整理一下西装袖口,为自己找回一些面子。 没错,这可是谈生意的正经地方,是她的主场。 张安琪的话毕竟有分量,是颗定心丸,听了她的,饭吃到一半,厉骞因为汤曼青这位不速之客而堕入冰点的面色好歹缓和了一些。 再看向赵甄晓的方向,话也多了不少。 秦通律所的周朝贤是做DR起家,接触的都是资本家,本就是八面逢迎的人物,瞅着大客户心情渐佳立刻给旁边方度一个眼神,随后二人语笑嫣然地讲着漂亮话举杯喝酒。 一敬财团开业大吉,二敬厉信长长久久,叁则敬小厉总平安喜乐。 大律师这边说得热闹,旁边一班人退场,闹哄劲儿过了,改唱起了《西施》的段子。 赵甄晓酒量不错,前半场已经被汤曼青半哄半骗着喝了八成,这会儿酒气上头,听着男旦青衣的唱词,心里那点儿下作的心思更甚,立刻抖着手掌捏起酒瓶就去给厉骞倒酒。 他记得很清楚,厉骞从小就身子骨孱弱,对喝酒更是一窍不通。 可是这酒还没倒进厉骞的杯口,就被汤曼青挡了,她主动举起自己的酒杯将这酒接了,也没回头看厉骞,还是那样微微笑着,淡淡解释:“都知道厉先生不善饮酒,赵老师,还是由我代为陪您几杯吧。” “还是您嫌弃我不够格呀?” 前一句还端着和厉骞的距离感,后一句则有点讨饶的意思。 赵甄晓从头到尾不就等着这句话吗?这种场合里,作 分卷阅读28 陪女的大抵和箱装钞票没什么两样,钱和女人向来在被送出去的时候最好办事,属于一种贿赂。 尤其是四合院内本就设有多间寝室,至于是用来做什么的,男人之间都心领神会。厉家人做这种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个想利用床事抓住对方把柄,一个倒也是受了引诱自觉自愿地张嘴上钩。 何况赵甄晓此前已经多次向厉骞透露过,他做这行并不缺钱,只是资源紧俏,但只要厉骞肯把汤曼青借给他出去换人脉,那何止是几个新兴画家,就连安迪沃霍尔的藏品,他也能徒手给厉信变出来。 这才是包情人的最高境界,金屋藏娇自己玩儿有什么用,就跟隔壁这些个蓟城私人青年京剧团里的演员一样,角儿捧出来了,要登的上台面为主子赚钱才叫好调教。 赵甄晓肩膀歪斜,心想着小厉总毕竟还是想通了,一个女的,再爱能比得过钱吗? 他这些年越捂着,只会让周围人更虎视眈眈,总想尝尝他这软肋到底是什么滋味。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汤曼青这种没身份的人,连朋友妻都算不上,更有可欺的劲头。先前厉骞已经扔给他一个,可他不太满意。 这下子汤曼青倒是自投罗网。 赵甄晓如此想着,正笑吟吟地准备用手臂搂住汤曼青的腰际,依着她给她亲热倒酒时,面前不知道怎么,突然凭空出现两根冷白的手指 。 厉骞在旁边也是个笑模样,因为生得漂亮,所以低眉顺眼时这张脸就看起来很有些温柔似水的感觉。 他目光直接透过汤曼青同赵甄晓对视,看起来蛮真诚的,一把捏了他的酒瓶不说,另一只手还不大耐烦地,近乎粗鲁地将汤曼青的肩膀拨到一旁。 推开她,厉骞像个大男孩,自己挤过来占了汤曼青的位置,酒瓶对酒瓶,他轻轻同赵甄晓碰一下,很骚气地扯开领带笑着说:“她算个什么东西?当然不够格,赵老师,您还没喝好?我来陪您罢。” “这酒还不算好的,”厉骞一口干了酒瓶里福底儿,又亲热的搂着赵甄晓的肩膀说:“我叫后厨给您拿我私藏的叁君子?” 霸王别姬还差不多吧。 席位上再没汤曼青的位置,她便起身到走廊处等,顺便吩咐服务生将酒隔了水温过,厉骞畏寒,喝了冷的多半又是要半夜不舒服。 赵甄晓还在回头张望她一片青色的背影,厉骞眼眸划过一丝陡峭,干脆直接用手肘抵着他的额角,将他视线扯到自己身上来。 张安琪想得没错,汤曼青确实不算这场合中顶重要的人物,小风波一场,便无碍大局,壮阳的叁君子一端上来,顷刻间觥筹交错。 甚至厉骞一拍手,领班还带了一水儿穿着性感的姑娘款款走进来。 醉酒男人们之间的话题渐渐松散,张安琪无心再应付,她留心着汤曼青,便趁机起身披上西装外套,捏了手袋借口抽烟去寻她。 走廊西侧便是迎着钢铁丛林的木栅栏,一栏之隔,里头是灯红酒绿,可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下来,无边无际的夜色,像是能吞噬人心的黑洞。 每一扇灯聚起来汇成地下的银河,倒映在汤曼青半透明的虹膜里,她胳膊搭在木头上,身体前倾,好像看电影般入迷地盯着楼下的街道。 大脑在放空,身体有些脱力,因为又躲过一劫。 这一年来陪着厉骞应酬大抵都是这样,好色的合作伙伴,黏腻可怖的眼神,厉骞很享受将她带出去向众人炫耀,并置她于隐隐危险的境地。 一开始,她像只瑟瑟发抖的寒蝉,抢着帮厉骞喝每一杯酒,用尽全身的力气活跃气氛,生怕厉骞醉了,一根手指就将她当晚的床伴随意指配了。但后来,这种场合见的多了,她也就麻木了,总归是利用她的色来做诱饵,笑看那些人的丑态,厉骞终归是不肯让她被人染指的。 因为她是他的东西,只要他还想要一天,他就不可能将她扔给别人。 他只是在用一种很直白的威胁告诉她:这个圈子里,只有他才能保她的周全。她的命,乃至交配权,都在他的手上。 虽然已经躲过了无数次这样被厉骞“送”出去的机会,但今天,汤曼青承认,她在按摩店同邵警官说了大话,因为她确实是在赌。 像是俄罗斯转盘,六枪已经空了五发,可她不怕死,仍然拿起左轮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眼也不眨,用力扣下扳机。 “嘭。” 如果厉骞真的放弃她,她还可以用这身肉去换赵甄晓的情报,如果厉骞只是做戏,那今晚就是他们复合的大好机会。 不怕死的人总能赢过胜率,她现在除了这条烂命,什么都没了,根本不会怕输。 张安琪找到汤曼青的时候走过去点了一支烟,枚红色的唇在烟蒂上留下唇印,用力吸一下让尼古丁入肺,可却没分到半个汤曼青的眼神。 分卷阅读29 一口气凝在胸口,本来不想同这种狐狸精多说什么,可等了半晌,她还是忍不住认真开口:“以前我就同Victor讲,对待女孩子太绅士也不是什么好事,可他不管是对待餐厅的服务生,还是4S店的销售员,都那么充满善意,出手阔绰。可这种怜悯总是被有心人利用。” “你说,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不是很可笑?” “当年是我们都太年轻了,总想强压对方一头,根本不明白势均力敌有多重要,可现在我们都懂了,长久的爱情需要匹敌。就是俗话的门当户对。” 张安琪话毕用鞋底踩灭烟头,等着汤曼青发作,可汤曼青还是没讲话,不仅没讲话,她甚至都没被她激怒,只是出神的望着楼下缓缓流动的汽车。 汤曼青听到了,但不知道她口中Victor会有多么绅士和待人友善,也许就像是头一年在她面前精于表演的那个阿骞吧,可是现在,汤曼青眼里只有一个厉骞。 活生生的,面目可憎的厉骞。 她对这种人没有爱情可言。 大家闺秀总不可能当众做出撕扯对方头发的举动,那举动是今天下午找汤曼青理论的小女生才能做出的事儿,张安琪要答案,所以就安安静静地等了半晌,终于等来汤曼青一句,“张小姐,你听。” “听什么?”张安琪皱眉。qun六^3伍48凌94o整理 汤曼青倒也不在意张安琪居高临下的态度,她若有所思地指了指窗户内正在表演的京剧团,娓娓道来:“张小姐可能不懂京剧,这一出唱的是《西施》选段,吴王灭越,越王勾践略施美人计,将西施献与吴王夫差。” 说着汤曼青勾唇笑起来,嗓音柔柔的:“水殿风来秋气紧。” 男旦嗓音婉转,正唱到男为人臣女为人妾,汤曼青的声音不如京剧演员,但也别有一番韵味,轻轻跟着哼了几句,她眼里也多了点荒凉。 “我这种人不值得放心上,只要他想,今天有西施,明日还有旁的,这种事情,向来也不是我们女人说了算。” 张安琪默了几秒,明白她的意思,本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不过站在利益的对立面,她跟汤曼青,势必不是一条战线。 “可你自己愿意,那就是两码事了。”如果真的有骨气,就算去讨饭,也不该做人情妇,没有经济基础的女性势必没有话语权。 这又是劝人从良的戏码了,说不通的,汤曼青扬起眉,深吸一口气最后只佯装心酸地摊了下手,“也许你不信,但我现在跟着他,已经不是因为钱。” “你爱他?”张安琪拧起眉,冷嗤一声,“可你以前不是也很爱邵怀玉吗?爱这么轻易就可以变化,还能是什么可贵的?” 话毕到底是冬虫不可语夏冰,张小姐扭头就走。 汤曼青重新俯身,让夜风吹在脸上,风凉凉涩涩的,还带着一股灰尘的苦,她的一颗心也是。 就像邵怀玉每次托邵丽问她的那句话一样,她知道,他们好像都在用自己好心的方式提醒她,千万不要爱上那个人渣。 可是为什么,她解释了一万次,他们仍然会这样想。 她怎么可能爱他,她不可能爱他的。 只有傻子才会爱上这种疯子。 两米外的假山后,周朝贤因为不甚偷听到了两女争风吃醋的谈话,一边吸烟一边冲着旁边的方度挤眉弄眼。 “啧,这戏唱的应景儿。可怜了这西施妹妹。你说范蠡怎么舍得啊,要是我老婆,杀了我从我尸体踩过去,我他妈也不能够同意!” 这两位都是红圈里实打实的正经律师,又都是已婚爱妻人士,这次是受人所托特意来这么一趟坐镇,所以正事儿谈完,签了代理合同,五分钟前身边一坐下大波妹,还没等人家报花名儿,就跟火烧屁股了一样往外跑。 吵着说什么喝得太多立刻要吐。 吐是不可能吐的,只不过是找个地方歇脚。 前任检察官方大律师最近正在戒烟,颀长的身影正倚着栅栏心无旁贷地回着手机讯息,伸出手掌挥散了周围的烟气,满心满眼的不置可否。 周朝贤抽完了烟还没八卦够,又跟着他后屁股瞅他短信,贱笑着问他最近戒烟是不是在备孕。 方度嫌烦,收了手机,这就准备打道回府了,算着时间,回家路上正好还够买了甜点去金融街接他家里那位“重要客户”。 路过走廊去和屋里人打招呼时,周朝贤还不肯住嘴,方度这才撇了汤曼青一眼,回头颇认真地跟周朝贤说:“我看着这一出倒不是西施。” 周朝贤皱眉称奇。 方度直接又一个眼神刮到厉骞身上,轻声讲了一句:“霸王别姬还差不多吧。” 向来是肉贴着肉的。 三君子里头泡的是肉苁蓉、锁阳和枸杞,每一味都是补的,半 分卷阅读30 斤下肚,赵甄晓已经坐不住,需要被两名风月女子一齐用力架着才能行至隔壁的客房。 厉骞踉跄着起身,高秘书已经带人进来护送他重新下楼。 张安琪因为方才听了汤曼青的那套说辞,心中正七上八下,也巧了,厉骞丝毫不避讳这满桌的合作伙伴,手指抹了一把殷红的唇,抬头时表情中已经带着点酒后的邪佞。 他在吩咐手下人今晚开好摄像头。 确切点来说,张安琪在他身后,听到厉骞说的是“怕赵老师岁数大了不上镜,灯光要亮,三百六十五度都要照顾到,懂吗?” 手下人鱼贯而出,只剩一个高秘书在前面带路,这两天厉骞一直以工作忙为由避着她,她闲暇打发时间,总是简祢珏殷勤地来车接车送。 虽然那也是个妙人,但总归不是她来奔赴的旧人。 张安琪今晚本来是有心跟厉骞借着生意场上多叙旧几句,喝杯茗茶,看看夜景,可看着厉骞这副醉态,听了这句话,心头立刻沉了一下,再想抬脚却死活走不动路。 汤曼青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是成功钻到她皮下了,区区几年在厉信摸爬滚打的经历,竟然让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蜕变成了这样一个心思狡诈的生意人。 单凭一个情人,当然不足所惧,她应该要怕的,是面前这个手握重金的男人才对。 如果今天是她站在他的对立面,他又会怎么对待她?想想后背都在发冷。 张安琪步子慢,没几步就落在了人群之后,电梯开门,厉骞走进去,回头平平地望了她一眼,声音也是哑的,好像在暗示什么,“去我那里坐坐?” 喉咙滚一下,张安琪启唇,跃跃欲试的心到底还是胆怯了,干笑一下,她揉了揉太阳穴:“你们烟抽太多,熏得我都头疼,还是回酒店休息,明早准备开会。” 厉骞笑一下,被拒了也不恼,点点头,回手就将人未满的电梯按下。 司机在楼下街口开着暖风等候多时,厉骞带着高秘书钻进车厢,他不说走,司机就只好一直拉着手刹。 十五分钟,除了赵甄晓,合作方都陆续开车离开,连张安琪都已经被简祢珏那辆骚粉色的玛莎拉蒂载走,厉骞仍然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三君子的酒劲儿是难熬,赵甄晓是虚不受补,可厉骞这种青壮年喝多了也不会好受,头晕脑胀还是轻的,心口还火辣辣地烧了一团火。 眼看时间就要划过午夜,他突然冲前面的高秘书吼了一句:“你人死了,不叫她下来还他妈等什么?” 接到高秘书的电话,没有一分钟,汤曼青就小跑着从侧门赶出来,跑得真快小鼻尖儿都沁了汗。 拉开后车门,厉骞虎着张好脸连个位置都不给她挪,她就半嗔半假地来挤推他。 车门一关,车子立刻给油,像潜水艇般在夜色中沉稳航行,汤曼青一手探到他两腿之间,摸到帐篷处直接用小手揉了两把,饱满的唇凑到他耳边,挡着嘴巴小声问:“喝了那个难受吧?我现在帮你弄出来好不好?” 厉骞全身都烧得慌,眼角都是红的,哪里还有在别墅拒人千里之外那个气场。 被她摸到的时候不自然地往旁边蹭了蹭,但也没大躲,终于给她腾了个位置,眼神射过来的时候冷笑了一声:“难受什么?我都阳痿了还能射的出来?” 他声音大到能穿透玻璃,也不害臊。 汤曼青咯咯乐了几嘴,连忙来捂他的下巴,厉骞一手捏着她的腕子拉下来,指腹贴着她的脉搏,没放手,就握着,只是嘴里不太爽快地冲着前面阴阳怪气:“行啊,你和我手下的人都是一条心,我前脚吩咐让你不要来,你后脚打听了我日程提前到。怎么,秘书现在说话比老板管用?” 这是点透了前面高秘书在拿着汤曼青的好处。 今天这一出局中局他早就品得明明白白,他在套里等着赵甄晓送人头,汤曼青何尝不在揣测着他的情感动向? 高秘书惨白着脸还没解释,汤曼青已经抱住他脖子坐进他怀里扭,“你发脾气冲我来就好了,干嘛迁怒别人,是我求高秘书跟你说那些话的,那还不是你不理我!你以为我想来啊,什么赵老师,恶心透了。中途还往我手心里塞他的电话号码!” “不过说实话,对面那个方律师好帅的,你说他比你大几岁啊?” 汤曼青话还没说完,厉骞已经单手去够她掉在车座上的绸缎口金包,手指搓开吻锁,一下就把她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车座上。 哗啦啦十几只避孕套在昏暗中反射着刺目的光,其中,还夹杂着赵甄晓的那张黑色名片。 汤曼青哪里想到他喝多了竟然如此野蛮,以前的厉骞最端面子,两年来一次都没有搜过她的女性物品,所以她才得以将那只破手机带来带去藏了许久。 惊吓之余,汤曼青“啊”一声正要伸手去捂,厉骞单手箍着她的腰,直接像猛兽般喘着粗气,连避孕套带赵甄晓的名片全都扔到了半开的窗户外。 名片没了,避孕套也没了,都不知道飘到了谁的车底被频繁碾压。 呼啸而来的凉风吹乱了汤曼青的发髻,几丝鸦色的鬈发从她耳畔飞起来,顷刻间打乱两人之间的呼吸。 厉骞不喜 分卷阅读31 欢和她隔着一层膜,又忌讳她怀孕产下一儿半女,早在汤曼青第一次吃过紧急避孕药后,就拉着她去埋了皮下避孕针。 汤曼青这么干净,他们之间,向来是肉贴着肉的,所以这避孕套,显然不是给他厉骞预备的。 光是想到这里,厉骞心口那块皮肉就像被人泼了热油一样嘶嘶地痛。 痛中还有痒,被酒精烘托着更甚,让他想拼了命地挠。 他忍着,两只手掐着怀里人的细腰,越来越紧。 也没着急关窗,只是极认真地盯着她的双眼,重重的沉声问她:“汤曼青,你真的不想来吗?我怎么有种感觉,你特别希望今晚能去陪赵甄晓睡觉的,是你啊?” 很顺从地握住她。 腰上的力量越来越紧,像捆仙锁一样无法挣脱,汤曼青被他这样看着,好像血液能倒流,指尖麻了,呼吸都凝滞。 她一直都知道,厉骞有双很标致的狐眼,瞳仁雪亮,眼尾上翘。 他心情好时,这双眼就倜傥到不行,有流动的华光,而他心情欠佳,这双眼就带些艳丽的漠然。 但此刻,对方仔细端详着自己,却用一种她从没见过的神色。 不好形容。 说纯情仍不恰当,黯白的眼低垂着,瞳孔涣散,更像忧郁的海,被密密的睫根盖着,带着万分病态的执拗。 这目光困得她太紧,好像一把剑能刺到她腔子,刨开胸膛,让她内心深处的秘密无所遁形。 汤曼青眼神躲闪,手指紧紧捏着他的肩膀,下意识就要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可厉骞不许,他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托起来,就着窗外粉紫色的霓虹打量着她,声音像是逼问罪犯的警官,“说话!” 几秒钟而已,却像一万年那么折磨。 该撒谎的,横竖已经说了一万次,多熟悉,可鬼使神差,唇瓣翕动着一开口,汤曼青听到自己近乎崩溃的声音,正在颤抖着承认。 “是。” 是,她想毁了自己,是,她也曾经一万次想杀了自己。 既然她可以被厉骞强暴,那么也可以被其他人强暴,但不同的是,只要她选择愿意,那种侵害就不能被称之为强暴。 一个“是”字好简单,可让这对男女都开始不自觉地咬牙颤抖,厉骞松开她的下巴,失神般的望着她,可她还要哽咽着说下去。 “你还记得第一次吗?你喝醉了酒,把照片甩在我脸上。你问我还爱不爱他?我没讲话,你就撕烂我衣服。皮带抽在我身上,你用我的头去撞墙,你插进来时我流了血……” 这次换厉骞将面孔埋在她颈窝,他像无助的小孩,丢了魂一样抖得不像话,汤曼青吸了一下鼻子,恶意的快感让她没法住嘴,近乎报复的,她抱着他的脖子继续轻轻耳语,“你那天做了四次,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么疼。我好疼,疼得在地上打滚,我求饶,你不肯停,你掐着我的脖子问我是不是有机会就想逃。” “你问我是不是还想和他一起弹琴。你说你不会再相信我这种婊子。” “真的不想了,这辈子都不想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不爱他了,我早就不爱了,所以我一刀断了这根手指。” “血流了一地,你才停下来。” “别说了,别说了……” 痛意像鱼卵被迫挤出腔膜,再一颗颗在厉骞的神经上炸开,混乱的画面像惊悚片,任凭想象一帧帧在他眼前闪现。这不是他要的答案,真的不是,他不想知道这些。 汤曼青将右手递到他面前,厉骞立刻握住,随后胡乱的凑到唇边去吻。 多可笑,明明他才是施暴人,可却像受害者一样弱小。 他们两个这样抱在一起,像在泥潭里打滚下坠的人,没人兜底就用尽全力啃住对方撕咬。 “后来你带我去伦敦治疗,骨头被接上,连神经也缝合了,可从那天开始我就没停止过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我总是做噩梦,不停有人在我身后扯住我的头发,可那些人没有脸!他们一次次强迫我。我一次次流血。” 梦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汤曼青没说的是,正因为这些感觉是真的,所以人清醒过来后,恨意才会尤其强烈,因为不用恨活着,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能支撑自己。 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像豆大的珍珠,掉个不停,发髻彻底散了,汤曼青像溺水,口鼻都被自己的长发捂住。 厉骞捧着她的脸,将湿发别到她耳后,像教孩子游泳般叫她呼吸,她湿润的眼睛抬了一下,终于垂眸将自己胸口的盘口解开。 高领的旗袍下面,竟然有几道细细的血痕,“下午在店里有个女孩子找到我,她说她原本也是跟过你的,可你安排她去贿赂刑警队的人,她不愿意,你就不要她了,她求我,求我找你说情。我不肯,她就发疯。” “她像骷髅,她胳膊上面都是针孔……” 真话同假话在此刻已经没有分别,这场谈话更像是场感情上的博弈,翻出未愈合的糜烂伤口,谁更痛,谁就要败下阵来,厉骞显然已经听不得她再说下去,咬着牙红着眼打断她:“我没有。” 分卷阅读32 当然会否定,谁会承认做过这种恶事。 “我不知道,不知道。”汤曼青摇头,像坏掉的拨浪鼓,她小猫一样紧紧贴着厉骞怯怯地问:“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变成她?” 汤曼青这一句话问得厉骞心都碎了,就像那天的噩梦成真,他真正是不懂怎样安慰女生的,尤其是汤曼青这样七窍玲珑的女生,明知道步步是陷阱,还要一脚脚踩。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不露怯,只有用吻一下下笨拙地盖在她伤口,无名指,胸口,还有她湿漉漉的眼睛上。 厉家人生来没学会道歉,他们对待弱者不屑一顾,可他这种烂人会,只有他这种人会把刀亲自递给主动示弱的人,反复为不是自己的错误道歉。 厉骞舌头绊着牙齿,一遍遍说对不起,像是要把这三个字都讲烂掉。 高挺的鼻梁贴着滑腻的肌肤,厉骞声音带着惶恐不安:“别怕,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不会伤到你,以后都不会伤到你。在我这里,你永远是赢。” “你不会变成她,我向你保证。” “真的?” 汤曼青擦干眼泪时眸光半信半疑,她并不需要酒后男人的口头保证,她只需要捏着厉骞的手,一点点插入自己的罩杯下缘,等他作出反应。 这是他们之间唯一表达“爱”的方式,他掠夺,她屈服。 “有了张小姐,你还会想要我?我是特别的对不对?不要骗我。” 不要骗我,我才能接着骗你。 可能是真的喝醉吧,厉骞被她的小伎俩哄住,很顺从地握住她。 滚烫的指腹逐渐在绵软的羊脂乳上揉弄,指尖夹起还绵软的粉晕,他将那一小块樱色反复摩挲,太耐心,直到她立起来,才抱紧她的身体去吻。 骨头快被揉碎了,湿吻声像大鱼摆尾,只是接吻而已,可厉骞好情动,眼白都粉了。 他今天没有直奔主题,好用心地吮她唇瓣,尤其含着她的舌头像搅果冻,声音更加含糊不清。 汤曼青张开嘴巴忍了一会儿,到底是忍不住,干脆抱着他的头按下去,挺起滚圆的一对奶桃。 乳尖被含住的时候,她在后视镜看不到的地方松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散下来,她像往常每次性爱进行时一样,开始微微走神放空自己,所以只听到了一句厉骞的:“想要。” 根本没听到后面那句模糊又孩子气的:“你也想要吗?” 你帮帮我吧,我搁不进去。 前排的电动隔板早就被高秘书拉起来,车窗严密,后排立刻变成了隐秘而逼仄的空间。 旗袍的盘扣被一颗颗解开,雪白的肌肤先开始还像捧雪,在水溶丝的薄款内衣里若隐若现,可经不住厉骞将手插进柔软的布料里掐揉,两团鼓囊囊的羊脂乳早就从罩杯上方被挤了出来。 乳根还被勒在内衣里,顶端的樱粉却已经像甜点,轮流入了厉骞的口。 男人的唇舌是滚烫的,可两只荷尖是微微凉的,被吮出湿漉漉的水光后,在不停闪动的路灯下反射着蚕丝般的水渍。 绵绵的两团,好像被轮番蹂躏出汁水的蜜桃,快从胸膛淌下去。 小腹一吸一吸的发着热,这一年来,厉骞和汤曼青做爱向来不加节制,狠插猛肏,她以往再怎么抗拒,但身体早就被肏开了,她窄窄的胭脂穴始终适应不了他的尺寸,也就会逐渐分泌出不少汁液来作为润滑,避免受到撕裂的痛楚。 胸前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汤曼青的呻吟声也越来越重,生理开始有反应了,两只粉晕胀胀地竖起来,可她嘴巴却开始不自觉的发苦,两腿之间的窄穴也在不自然的轻颤。 多可笑,她在害怕,但下体却已经开始湿润了,充分为之后的抽插做了含吮讨好的准备。 她上半身不也一样,软白的手指好灵活,几下扯开他的皮带,随后将他的完全勃起的肉刃释放出来。 还是那根东西,与厉骞外表完全背道而驰的一根物件,外人眼里厉骞有多斯文漂亮,脱下裤子后这根阴茎就有多恐怖骇人。 外表摸起来是丝绒感的,可尺寸和颜色会随着勃起后变化。 尤其是他用力插入她将腔肉肏到媚红外翻时,粗大的茎身上若隐若现的青筋好像老树盘根,透着紫红色可怖的淫光。 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痛觉是有记忆的,比快感要长久刻骨,只看了一眼,汤曼青心头猛跳,就将眼神不自然地避开。 凶器永远都是凶器。 撩开裙摆,跪坐起来将旗袍拉到腰间,她用尽全力放松自己打开臀瓣,以为在下一秒,厉骞就会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地挺着自己插进来,从下至上贯穿着撕碎她。 可对方埋在她胸口像婴儿舔奶般吃了许久,厉骞这次明明喝了那么多壮阳酒,却是先用手指来探,他指尖一点点从她的大腿根部摸上去,触到饱满的腿心时,顿了几秒,没等到她有尖叫的反应,才如梦初醒,轻轻把掌心一同覆盖上去。 厉骞右手手腕深入裙摆之间,从汤曼青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金色的腕表不停与自己的裙摆摩挲,像是在擦拭什么污渍。 可怎么会擦得干净?那是在一直流水的地方。b 分卷阅读33 r 饶是指奸,他动作太轻了,没摸到什么实处,更似安慰一只受伤的小鸟,甚至都没用指尖剥开她的肉珠子用力拿指甲去扣。 他冷白的手拢着她,小心翼翼地蹭,像古人讲的磨镜自慰,等到掌心涂满了她的体液,厉骞才用修长的中指刮了一下她的缝隙,只一下,就抽出来在两人眼前晃了一下。 冷白的手指泛红,像是发了高烧的病人,尤其是掌心,似出汗,裹了一层黏腻的糖浆。 厉骞真的是有带些迷茫地盯了一下,指腹摩挲出湿音,才侧目小声问她:“这样够湿了吗?如果现在做,还会不会痛?” 紧张的心跳停了半拍,这问题汤曼青也不懂回答,只是恍惚着摇了摇头。 横竖他们之间的性不就是痛才快活?不痛的交媾又是什么样子? 厉骞得到了否定,才在西裤上蹭干净了湿意,蹭了十几下,干净手指才敢重新捧住她的下颚,再次昂起头来“吧唧吧唧”小狗一样亲她的脸。 耳膜在敲鼓,轰隆不止。 忘记有多久没得到过这种堪称幼稚的亲昵感了,上一次汤曼青被人像宝贝似的抱起来狂吻还是她在德国学习,邵怀玉与她定下了巡回演出的日程,像个小孩子一样幻想着两人同台表演的画面,说道动情处,他一下子举起汤曼青扑到床上,随后像只大金毛一样拱在她脖子旁用力亲她的脸。 她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应该是用力蹬腿嫌弃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叫着口水太脏,叫他不要发神经。 再后来,她如愿得到了成年式的吻,和厉骞的吻总是充满无声的克制,再后来,他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吻了,只有用舌头化作性器的耸动。 此刻厉骞眉眼阖着,两只手有些紧张的捏着她的膝盖,唇轻轻嘟起来,像小学生玩的廉价印章,一下下盖在她的下巴,鼻尖,脸颊和额头。 连位置也妥帖,最后一个吻染了绕,只落在她的耳畔。 汤曼青闭上眼睛,回想到邵怀玉的脸,可再一睁眼却看到这温柔是厉骞给她的,搭错神经,她心口突然好酸,酸意混合着疼痛近乎尖锐,让她想大声尖叫。 厉骞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到她在出神,他下身懊恼地挺了几下,没能顺利进入,眉宇之间像是有些害羞。 湿润绯色的唇瓣贴着白玉耳珠,一启唇便能咬住这块敏感脆弱的软肉,可他将鼻梁埋在她的发丝里用力嗅,只是用牙齿咬住那颗碧绿色的雕花耳坠,裹进舌尖轻轻地缠。 他今天怎么会醉得好温柔,没半点暴力,似猛虎细嗅蔷薇那般缱绻地说:“阿青,我好像在做梦。你帮帮我吧,我怎么搁不进去。” 满身欲望像难填的沟壑。 这就是完全的胡话了,一进一出是他最拿手的游戏,千万次的流程,厉骞怎么会突然生疏? 比浪子回头还离谱,好像以杀人为生的刽子手突然双手合十皈依佛门,汤曼青怎么会信,横竖是假话,无外乎要是要恶意拖延这磨心的时间。 他就是条打响的毒蛇,吞了她肉不够还要拼了命地往她心里头钻。 汤曼青咬不住牙,双腮酸软,同他唇齿交换,肌肤相触,两人之间连空气都要抢来共享,更不要说会游走的瘙痒。 交颈处升腾起模糊炙热的湿意,两张面孔都被湿湿的雾气浸透了,汤曼青躲不开这少年式的吻,也没理由拒绝金主的请求。 只有用发抖地五指近乎粗鲁地向下握住他。 勃发的情欲好贪婪,一但烧起来就像干柴烈火般疯狂蔓延,厉骞一开始是下体胀得发痛,但能忍,可完全想不到只是安慰般抱住了汤曼青,身体就绕过思想开始奢望同她接吻,接吻后又难以自控地抚摸她。 眼下西装裤被解开,勃起的阴茎从浓黑的耻毛中完全杀出来,太硬太挺,像条淫蟒。 整根竖起来,昂着棱角分明的冠顶,紧贴着凌乱的衬衣,顶端勃得太过分,连系带都像打了结的束精环,箍得这根俗物红得发紫。 昏暗中他望着汤曼青的侧颜,茎身一被她软软的指腹碰到,就触电般哆嗦着喘息,好像得了没救的哮喘。 喘气声真的很激烈,明明在春夜,都能将透明玻璃染上氤氲。 闭上嘴不想吵到她,可闷哼却从喉咙里咕噜出来,厉骞缩着身体,像被煮红的虾米,只是被她握着就已经更兴奋了,连性器顶端小小的铃口都开始无耻地翕动,流出湿溻溻腥咸咸的腺液。 他不是汤曼青口中那个厉骞,他不是她的金主,她也不是他的情人,他伪装,她认错。 这个“厉骞”的生命里从来不配拥有什么好东西。 他用肮脏的情欲把她的裙子弄脏了,她雪白的手腕也沾到了,身上都是他舔过的痕迹,眼下一对男女在狭窄的后车座中苟合,一切都是这么低俗不堪,像三俗小说。 可是他呻吟着,胀痛着,仍然想被对方施舍着射精。 满身欲望像难填的沟壑。 原来在感情角力中,唯有独占的欢喜做不了假,对着汤曼青,心动像病毒肆虐,他的病态好不了,他的抵抗没有用。 他现在“重蹈覆辙”的样子好像个笑话。 汤曼青 分卷阅读34 用些力气拉着摆正他,为了方便今晚行事,汤曼青这条裙下的双腿间本来就是完全赤裸的,窄窄的缝隙挤在饱满的肉唇里,因为体毛软而浅,又修剪过,所有显得异常细幼。 两根钢琴指分开自己,用穴口凑过来将他顶端吻住,蹭了几秒,便要一口吞下。 湿音好色,冠顶撑开花唇,一点点被她亲手抚着往内挤,像是在用厉骞的性器自慰,羞耻得她面红如血,眼泪都开始往下掉。 空气被压出来,穴内的腔肉蠕动着收缩,“叽叽”声像贪食的孩童小口吮糖。 从她“帮”他起,厉骞下身从头到尾真的没动,只是像饿了许久的圈养畜,哼唧着,欲求不满,用自己指尖一点点揉掐她的双乳。 她刚缓缓沉腰,两只奶桃又被他含住了,像是吃不够,他从乳根的边缘开始揉亲,直倒乳孔都被涎水浸得微微张开,再被他味蕾反复剐蹭含吮。 太湿了,胸前好像流乳了,下体也止不住的淌着水,汤曼青被他吃得跪都跪不住。 可他就是傻乎乎地坐在那里干等,连掐她腰往下用力掼都不肯。 像是被主人拴住项圈的狗。 饶是有两个人的体液做润滑,近两个月不做,才吃下一颗冠顶,窄穴就已经被撑到极致。 汤曼青不用向下看也知道,穴口的粉色变成了半透的,原本肉乎乎的下体因为这种入侵的姿势,也像被掰开的熟桃,可怜兮兮地充着血。 很痒,从乳尖到耳畔,被厉骞舔过的地方都像有蚂蚁在啃,今天没有痛意可以让她的精神飘出身体做意识抽离,整个人都被圈在他怀里细细地吻和吮,只能用百分百的专注力感受着身体里鼎沸的情欲。 冷血烧开了,全身滚得发烫,心脏如雷鸣般鼓噪,腔肉更像是活物般,不停下贱地蠕动着含吮对方。 不想要这种指尖都发麻的感觉,太正常的性爱反而使她身体失控,好想快点结束。 汤曼青两瓣臀一缩一缩的,向下用力地跪,冠顶彻底破开腔肉,茎身立刻插进去半根。 厉骞不吸奶了,像是被主人拴住项圈的狗,只是贴着她抱紧她,呻吟得更厉害了,清隽的声线被砂纸打磨过,这短促不一的声音好像细碎的金铄,一颗颗着争先恐后地往她耳膜上掉。 汤曼青歪头,耳廓热得发胀,想捂住他嘴巴,手掌刚一碰到他薄薄的红唇,他却突然启唇含住她的手指。 牙齿好好收着,好像女人给男人口交那样一下下裹。 一指,两指,舌尖像顽鱼,不停在她指缝里滑走,汤曼青朦朦胧胧地看着他柔软的口腔和柔软的态度,疑心这张嘴怎么会这么好欺负? 明明是可以用言语当利剑穿透自己的程度,也是会反复在自己隐秘位置留下血牙印的程度,鬼使神差的,女人被摆在权利的中心,也会有欺辱他人的欲望。 她像好色的低级男人,不等他来舔,便用力再入了一指,她手指本来就偏长,几乎都捅到他喉咙,指缝更是肆无忌惮地夹着他的舌根,听他呜咽,玩了一阵,干脆将他精致的嘴巴塞得合都合不拢留下涎水才满意。 舒一口气,戳够了他的嘴巴,汤曼青蜷起脚尖按着他的肩膀,完全令自己的身体坐下去。 那么大一根,她全都吃下去。 逼穴被填满,整个人都被烫得发晕,这种姿势,太深了,哪里是她来帮他,此刻她小腹微微凸起,下体被插到外翻,根本像是被吊起来炙烤的乳鸽。 膝盖彻底软了,小腹酸得像是浸了醋,他顶端抵在她最深处,像卡住了似的,好像还在一鼓一鼓地挺。 顾不上脸面了,汤曼青眼下只想快点弄射他,所以像只鲜活的鱼,上下扭动着腰肢狠命起伏。 翘臀上都是饱满鼓胀的肉,有回弹,每一次重重落在厉骞的腿根不到一秒,就再度迅速地抽离。每一次,她都要他直进直出,整根重重插入自己,再裹着他迅速跪起来抽出顶端。 狭小的空间内,做爱的声响好大,像鞭子抽肉,还带着“咕叽咕叽”的水声。 厉骞圈着她的腰肢,又要去捂她额角,生怕她动作激烈摔下去或磕上去,私心想好好感受一下那种包裹着他的,肉欲的形状,可对方不肯,一直在用腔肉,像交作业般狠狠夹弄他。 整根被温柔裹住的时间不长,便迅速再暴露在空气中,茎身油光水滑,冠顶甚,不停被穴口像鱼嘴般重复地吮套。 水渍浇下来,连他衣衫下的腹肌都湿了。 她太大力,伤口处被压得也蛮疼的,但也幸亏有伤口,厉骞没秒射,好歹扛了几分钟,嘴里一直在胡乱说着“慢点可不可以……” “哈啊……我有点奇怪!” 可他越叫停,汤曼青动作越快,两只滚圆的奶桃上下摇动都撞击出令他窒息的乳波,最后几下她捧着他的头,像飞鱼俯冲,用力将吻撞到他齿间。 肉鼓鼓的两只乳像心跳,在他胸膛被碾压得近乎停滞。 最后一点温存。 汤曼青缩着小腹前后绕圈,主动吮他的舌,捏着他的下颚渡给他一口津水。 他张嘴咽下了,整根性器终于落进软绵绵的圈套,他没泡过什么奢侈的雪山温泉,但 分卷阅读35 估计在热水里看美景死掉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尾椎都发麻,两只精囊硬得像石头。 一瞬间,他喟叹出声,掌心用力捏住她的两瓣臀,揉掐着射了她一穴。 我身上都让你弄臭了呀。 像是旷了许久,厉骞方才射出的东西又多又浓,几秒钟后还在不停抽搐,一股股地从挺动的性器中涌出。 小腹好胀,再混合着满当当的精液,汤曼青不等他疲软,便坐起来一点点抽离。 视线向下,因为方才有过亲密接触,厉骞心口软塌,没法控制自己不去往汤曼青的腿心处看。 可眼神一触到那些糜烂不堪的水渍,密实的睫根就有些颤,呼吸又开始急促得不行。 刚才汤曼青怎么样吞进去,此刻就怎么样将他的物件吐出来。 半勃的性器因为高潮后,稍微缩小一点,像松软掉的可爱法棍,一点点从窄穴内露出来。紫红眼里的颜色重新趋于没有攻击性的肉粉,顶端还是大的,被她腔肉裹得太紧,彻底被她松开前,还发出一声好暧昧的“啵唧”。 像是温柔的爱人在给他最后一个晚安吻。 没了插入的阴茎,内射后黏腻的白浊很快顺着两人交合的位置滴滴答答地流,西装口袋里的真丝手绢被厉骞忙不迭地抽出来。 他蹭一下,月白提花上就多一道深色的水渍,可反复擦拭了许多下,她腿心的湿意好像越来越多,路程还未走完,颠簸的汽车压过路拱,他指尖不小心戳到一团软乎乎的肉,神经酥麻,下体又开始重新勃起了。 汤曼青撩起薄薄的眼皮带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平常她这位金主身体孱弱,虽然很爱跟她做这件事,但射精后通常中途是要休息个十几分钟的,有次吃了药,倒是硬得快,可后来几次射出来的都是水,连白牙都打颤。 但想着今天确实是喝了那种酒,于是多问了句:“还要吗?要不要回了翠山再接着做,这里头也没什么你爱的花样。干做也没意思。” 厉骞爱的花样很多,别墅里的地下室有一水儿的工具间,手拍,尼龙绳,眼罩,手铐,连揍她的鞭子都分门别类的贴着标签。 没有准时赴约是毛尾鞭的程度,如果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可能就要动用马鞭了。 汤曼青自然是不喜欢的,但胜在每次对方发泄完后,看着她肉体通红,面目就会柔软下来,厉骞躺在那张两个人交媾过无数次的床上,除了给她钱外,又很容易敞开心扉,和她聊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前者汤曼青假装关心,但实际,她更在意的是后者。 今天除了赵甄晓,张安琪,还有秦通的两位律师外,剩下的几名隐形投资商的代理人,她并不认识。只要回到那张床,让厉骞彻底放松下来,她相信她还可以从他嘴里打探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没想到温情多不过两秒就是锥心的痛,他没用,没让她舒服。 厉骞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住,喉咙发酸,红唇抿着半天,才将自己的东西利落地收回西装裤内。 拉链重新系上,顶得要命,他表情却重新变得正常起来,温情的模样还是有,但不怎么餍足,眼里还透着点要死不过的冷淡劲儿,他玉兰双腮咬得挺紧,整理好自己,直接反手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汤曼青身上。 把她挪到座位上,声音淡淡的,简明扼要地扭头告诉她:“你想,就马上搬出来,但我不会再过去那边了。” 好像还怕她听不懂,过了半晌,没等到她回答,厉骞又把头扭到窗子那头对着玻璃讲:“我现在不喜欢那些花样了。” 什么叫不喜欢那些花样了? 吃惯肉的狼会突然变成家狗?所以这王八蛋刚才是爽到还是没爽到?明明叫得好大声,跟磕了药一样。 余下车程汤曼青一直用余光瞅着车窗里背光的自己反复地问。 可饶是问了一万次,她这次心里也没什么答案,只有扑通扑通的慌,是彻底没底儿了。什么叫不会再过去那边,既然不想要她这个人,那今天不该跟她做,既然做了,何必又要她麻麻烦烦地搬出来? 车子确实不是去翠山的方向,也不是汤曼青知道的,厉骞任何一处隐形住宅,不到二十分钟绕进金融街,最终竟然是停在五星酒店门口。 厉骞轻车熟路地自己下了车,也不给她开门,远远地走到喷泉一侧去抽烟。 玻璃钢筋浇筑的顶上倾斜下一方摩挲的光影,厉骞一双眼是雪亮的,下半张脸则完全隐在昏暗中,只有唇间明明灭灭的烟丝,像盏小小的电子警示灯。 汤曼青隔着玻璃被他盯着,倒不是多害怕,但还是犹豫着。 想死的人不怕痛,只怕温柔拿来做陷阱。今晚厉骞给她身体的感觉很不对劲。 手捏在银色的内拉手上,指甲抠得发红,高秘书已经率先跟下去,厉骞和他交流一阵便转身往大堂的方向走,眼看就要错失良机,她突然转过头问司机:“老赵,最近他一直带人来这边住吗?” 司机白手套挠了挠头,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有些忌惮外面的厉总,但也知道汤小姐跟老板的日子久了,以为她只是闹别扭争风吃醋,于是本着劝和的态度,就多讲了一嘴, 分卷阅读36 “是住这儿,但没带过女人啊汤小姐。倒是和几位男士谈公务。” 司机还没讲完,后车座已经空了,高秘书正准备叫司机送汤曼青回翠山,可她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厉骞刚扯开大厅的玻璃门,就被后面的汤曼青抱住了右胳膊。 他呼吸一滞,汤曼青已经把小脑瓜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声音嗲嗲的,也不管旁边有过路的客人,皱着鼻尖儿冲他亲密地埋怨:“我身上都让你弄臭了呀,先上去洗个澡再说。” 那我一辈子不结婚。 主卧嵌着快半透明的毛玻璃,上面正淅淅沥沥地淋着雨。 氤氲的雾气里,汤曼青正弯腰翘臀将自己身上的裙子扯下来,动作像色情表演。 说实话,厉骞有点不敢相信里面的人真的跟着他上来了,在这里,在酒店的套房里,她竟然和他呆在一个空间里,可能还要和他在一张床上过夜。 明明刚才她还说着跟自己干做没意思。 扯了领带发着呆,厉骞一开始是岔开腿坐在床上,后来又突然站起来,疑心这些都是幻觉。可他明明已经吃了很久的药。 想推门进去看看她还在不在,可脚步没挪几下,又惊醒般回过头抚平床单的印子,再后来他愣了一阵,瞥到自己小指旁还沾着一块桃红色的口脂,终于红着脸像个害羞的精神病人钻进了隔壁书房里。 不止是厉骞觉得不可思议,浴室里汤曼青对着镜子搓洗了许久,将全身都洗得发红,可那种莫名其妙的痒意还是黏着她。 有哪里不对劲,可她说不上来。 思绪飘到下午邵丽说的那起黑帮火拼事件,可思来想去,她想不出一起争夺地盘的事件,为什么会让厉骞变得这么陌生。 除非,当时受伤的是他本人。 从浴室慢腾腾地出来,汤曼青已经吹干了头发,唤了几声“阿骞”并没有人答应。 她没在主卧看到厉骞,就绕到西侧的次卧去找。 酒店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连毛巾都只动了一条,司机没骗她,这里确实没有任何女人来过的痕迹。 汤曼青仔细注意着房间里的蛛丝马迹,连中岛上插着的几张名片都一一背下来,顺便从冰箱里翻出一瓶冰水捏在手里。 套间的书房是半开放式的,就夹在主卧和次卧中间,她再次路过时瞥到桌上锁了屏幕的电脑,拧着手里的瓶盖,刚要探头往里入,就被后面突然出现的厉骞拉住手腕。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突然被挤得满当当的,灰色的长绒地毯上,厉骞连脚步声都没有,汤曼青被他吓得一机灵,手里的水砸在地上,立刻回头皱眉拧了他胸口一下。 “就知道吓我!” 厉骞头发还湿着,看样子应该只是简单冲了一下,身上却一丝不苟的又换上了长袖睡衣。他眼里浮动着暗色的光,略过她翕动的鼻尖儿看向自己的电脑,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蹲下去将替她瓶水捡了起来。 过紧的瓶盖在他手里一下就拧开,塑料圈断裂“啪”的一声,随后搁进她手里。 汤曼青掩饰着表情喝了一口水,毕竟是刚欢好过的一对男女,该亲亲热热的,于是又垫着脚来吻他的脸,面上都是小女儿态的醋意:“怎么会想到来住酒店,人多眼杂,也不方便。我还以为最近你都在普渡寺躲我。” 普渡寺西巷有厉家老两口前几年给厉骞预备好的婚房,地理位置也最靠近张安琪下榻的文华东方,住那儿,怎么想着都是更容易和前女友培养感情的选择。 厉骞接了她的吻,手掌搂着汤曼青的腰,慢慢上移道她的手腕摩挲了几下,答得也很平常心:“八字还没有一撇,这儿就挺好,见自己人也方便。你要是不喜欢见他们,我也可以约出去谈。” 张安琪是外人的意思,她汤曼青,显然是比自己人还近的关系。 这种讨人欢心的话厉骞向来会说。 “谈你们的呗,我能有什么不喜欢呀。反正也听不懂。”汤曼青闻言也笑眯眯的,要把蠢蛋情人的人设演活了,话到嘴边上又转了个圈儿咕哝了一句:“就知道哄我,要是我不喜欢的你都不做,那你这辈子干脆也别结婚啦。” “咱们俩就这么有一天没一天的混着,直到你老了干不动我。” 以往汤曼青很少有恃宠而骄说这种胡话的机会,可今天厉骞确实给她放了很大的绿灯,他甚至也没有挑眉露出什么讽刺的表情,只是看着她颇认真地讲了一句:“那我一辈子不结婚。” 廉价的承诺好不值钱,怎么会一辈子不去结婚?听说过夫妻间白头偕老成佳话的,没听过金主和情人生生世世永不离的。 尤其这话从厉骞嘴里讲出来就更可笑了不是? 汤曼青轻浮地捂着嘴笑,厉骞则抿着唇一把将她抗到肩头。 天旋地转,手里的冷水浇了一地,还没有来得尖叫,汤曼青就被他按着躺倒在白色的被褥上。 浴袍被解开,双腿被大掌分开,她像只绵绵的羔羊盯着天花板上一块小小的污渍等待着被凶手开膛破肚,可对方没爬上来悬在她上空,听着悉悉索索的声响,反倒好像是跪了下去。 汤曼青刚仰头,用胳肘撑着自己去看他的 分卷阅读37 动作,腿窝被软发蹭出沙沙的落叶声,已经有一条火热的舌头像蛇般从她下体直直钻了进去。 很想让人凑上去舔一舔。 汤曼青咬着唇,中弹一样倒下去。 视角从鸟瞰拉到走廊横切,如果此刻有观众站在卧室门口向内窥探,不需要过分探头,便能看到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少女般白腻幼滑的两条长腿又直又细,正被男人冷白的手指掐住脚踝,用力摆成M形搭在床沿。而被迫敞开的腿心虽然被男人的跪姿挡住,但只是听着耳畔的湿音就知道应该已经流了很多汁,正地上的男人吞果肉似的大口吮吸吞咽。 空气中泛起的甜腥和色情意味太重,没有两分钟,两条赤裸的白腿便开始用力难耐地扭,脚腕微微发红着从掌心挣脱,臀肉也不断变换着形状,在床单上下摩挲出深色的褶皱。 浴袍彻底从身上滑落,少女像刚破壳的甜荔枝,整身白肉中微微泛着珠光的粉,露水玫瑰般洇着细密的水珠。 汗渍沁出来,从耳畔滑到锁骨,也从小腹滑到臀沟,很想让人凑上去舔一舔,那汗到底是什么滋味。 “啪嗒”,瓷白脚掌不堪重负,终于从床沿掉落,没有支撑力,花苞似的脚趾便摇摇晃晃地悬在地毯上,可还没荡漾出什么弧度,一把就被男人大力捞起来搭在自己的肩膀。 她侧脸埋在海藻般的黑发里,越扭耳根越红,身体怎么没有逃离半分,反倒是把自己不停送进男人的口腔里。 负距离接触的地方看不到,观众不知道男人用隐晦的面目对床上人做了什么,少女突然弓起腰肢像杜鹃悲鸣啼叫,你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不是少女式的脸。 十九岁的汤曼青是纯洁的,透明的,是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天才少女。 可那是一张沉湎在情欲里,连眉梢睫根都在动情的脸。 那是汤曼青如今二十二岁的脸。 汤曼青哆嗦着喷了一次水,又绵绵地倒在了床上。 厉骞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吞下肚子的东西像是春药,让他下腹烧得滚烫,眼角通红。 他吞得够卖力,舌尖戳刺的同时还记得照顾上方小小的阴蒂,可一轮结束下巴同喉结还是湿了,胸口的睡衣更是画了一幅抽象派的喷墨图。 拉开一点距离,他又开始吻她的腿根,声音是闷的,隔着层水,他等了一会儿才将她腿放平搂在胸前,像小孩子那样趴跪在床边,下巴压进柔软的床单。 刀削似的下颚线被隐去了,所以整张漂亮的脸显得很无害,厉骞就用这一双灼热的眸看着她问:“现在有意思了吗?” “你都喷水了。可别说我干做。我会的还很多,我能让你舒服。” 会的等于刚学会的,厉骞打心底里要感谢万能的互联网,能让他在十分钟内现学现卖。 汤曼青额头还烧着,水光潋滟的眸子斜了他一眼,真觉得他是脑子坏掉了,今天只会说些傻话。 手像藤蔓搂住他的脖子,指尖下移扯开他胸前的纽扣。 舒服是真的,所以人在被满足后才会尤为柔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上的表情有多像只被伺候好的桀骜的猫,眼角挑着,嘴唇嘟着,连小鼻尖儿都放松的舒展着。如果有尾巴,应该在左右摇动了吧。 “是吗?还能怎么叫我舒服,不如你细说说。” 睡衣被两人合力扯掉扔下了床,厉骞终于正式在她面前全身赤裸着,头顶的射灯打下来,不仅点亮床具,更显的他一身肌肉线条紧绷得过分,下身资本实在过硬。 可这些“行走的男性荷尔蒙”因素通通没有抓住汤曼青的眼球,她在找不同,对雷同没兴趣,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他左胸口下方狰狞的伤口。 爆破形的边缘,像超大号的烫伤。 他人本来肤色就白,那伤口好像一片纯白的画布上,被人用力拿剪刀戳了个大洞。黑红之中还夹杂着粉色新生的肉,看着令人神经发都痛。 注意到她的视线,厉骞捂着自己的伤处,立刻回手将床头的灯关了。 空间昏暗下来,汤曼青重新被他捧宝贝似的抱着,吻又落下来了,像羽毛飘到湖心,激起阵阵涟漪。 “吓到你了?别看,现在还在愈合,不能做那些修复手术。” 厉骞吻落在她胸口,像是直接捏住她心脏,汤曼青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嗓音,她侧身躺在床上,虽然猜测到厉骞在韶城出了事,但脑中还在想象更坏的事情。 她抱住他的肩膀,主动分开双腿圈着他的腰际,避免用腿撞击到他的伤口。 声音有些干巴巴的,像是例行检查,“怎么会受伤?你前些日子不是回韶城去祭祖的?” 这一次厉骞先用手指摸准了她的位置,揉了一阵才挺着自己慢慢进入,撑开她的时候,他哑着声音道:“除了祭祖,还有些别的生意要在云城谈。但消息走漏了,我去的时候没见到对方,而是早就被人提前部署了。后来查过,黑帮,买凶来杀我的,几路人都有,还有蓟城的警方。” 下体彻底被捅开了,软烂窄穴好像倒扣的牡丹,连被褶皱包裹的肉珠都勃起了,红玛瑙一样缀在媚红的阴户上,汤曼青真的一点都不痛,甚至 分卷阅读38 还很爽,可身体上这种满胀的爽意很快就被刺骨的寒意代替了。 因为厉骞一边在昏暗中耸腰抽插,一边抱着她的肩膀喘息着问:“你说奇不奇怪?可去云城这件事我只和你说过呀。” 偏爱也是一样。 “伤口距离内脏只有几厘米,如果凶手再偏那么一点点,我早就没命了。” “当时真的流了好多血,两个人架都架不起来,幸亏西装是黑色,不然可能都会变成血衣。”厉骞说着说着突然笑了一声,精致的唇凑到她耳畔,轻声问:“我当时躺在病床上,以为自己要死了,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你流了血我也流了血,我们之间的事,是不是总算可以扯平了?” 后面的话都模糊,汤曼青从“蓟城警方”那几个字开始,就开始间接性的耳鸣,厉骞知道蓟城警方一直在盯着他,他竟然什么都知道。所以他也知道是自己背叛了他吗? 圈套,这问题一定是圈套! 厉骞不会对背叛自己的人心慈手软,如果他知道是她,她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着急否定是错,开口求饶更是大错特错,他不过是在试探她。 汤曼青后背惊出一身冷汗,高速运转的头脑让她微微缺氧,饶是大口呼吸,身体还是让人紧绷的要命。 “啊!”方才被插入过的穴口还微微红肿着,他拔出去半根再喂她吃进去,软肉近乎痉挛着抽搐,水渍被挤出来,她忍不住要短促尖叫。 汤曼青指甲掐着厉骞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哭:“什么云城?你每天说的事情那么多,我怎么都记得住。” “你的行程我不是还要问过高秘书才知道?今晚也是......我跟本不知道你受伤……你都不肯和我说……” “如果……”如果男人勃起下体是种刑具,那就能解释眼下汤曼青感觉到的锥心,话被撞成碎片,她在快感中找理智,还是执拗地仰头,情意绵绵地望着他哽咽:“你肯告诉我的话,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去照顾你的。我怎么舍得你痛……” “我们都不要再说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好不好?” 裹着蜜糖的话,砒霜也能叫人甘之如饴,汤曼青装糊涂之余还要抛出一个替死鬼。 今晚提前下班的高秘书完全没想到自己躲过一劫又被射中暗箭,正在几条街之外的公寓对着镜子打了个喷嚏。 套房的主卧内,凉凉的汗凝在白玉凝脂上,手感太细腻,一摸上去就难以割舍,厉骞手掌顺着她两片薄薄的蝴蝶骨爱不释手地反复地温,用自己体温烤热了她的身子,才哼一声开始重新耸腰。 入穴的声音黏黏腻腻,汤曼青在强烈的撞击中已经近乎晕眩,巧舌如簧没了,只剩下一声赛过一声的呻吟。 不确定的恐惧感令她好敏感,下体一缩一缩地吸着他。 昏暗的房间内像有劲风吹过,她两腿就是无力抖动的船帆。 赚足了悬念,厉骞终于开口,“好紧啊。”不同于方才在车里,现在水好似越来越少,厉骞被绞得难受,指尖摸下去,一点点抚摸她隆起的小腹,再揉弄小巧的乳尖,鼻息像只吭哧吭哧的香猪,埋在她唇上舔了几口,才软下口气说:“知道了,不是你,我信的,放松点好不好,我想多做会儿。” “你夹的我都拔不出来了。不会阳痿,但会早泄。” 两腿敞开成献祭的姿势,汤曼青牵引他大掌握住自己的膝盖用力向两边压下去,垂眸合着薄薄透透的眼,鼻息间的空气重新丰盈起来,汤曼青抬头吻住他的唇。 舌尖搅动,相濡以沫,像真的情侣。 一吻结束,湿意回到她身体里,也许她和厉骞都够幸运,又都逃过一劫。 只是心脏怎么像被细线悬着,好像熟透的果子,在风中摇摇晃晃,只要掉下去,随时都会被磕得稀烂。 就像他身上那片可怖的伤口,明明在提醒她。 命运向来公平,幸运被给予多少,就会照价被收回多少,偏爱也是一样。 台风即将登陆,噩梦也懂写实。 凌晨时分主卧内的床单上湿到完全睡不了人,汤曼青高潮了不止两三次,射出的东西把她穴内都填满了,喷出来的自然也不少。 最后一轮结束,指尖都乏力,由着厉骞抱她搁进充满热水的浴缸里随意清洗。 次卧床会小一点,但也更方便两个人稍微侧身,便能紧紧抱在一起。 同一种贵价沐浴的气息,无花果的甜腻之中又带点檀香的苦,以往确实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但只要是从汤曼青皮肤里散发出来的,充斥进鼻息内,就是令厉骞着迷般心安。 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睡过这种不靠安眠药就能深眠的夜,香气幽幽钻进他的肺里,一闭上眼睛,浓厚的困意就似雾气从远山上翻涌出来将厉骞淹没。 噩梦中,他正在昏暗中奋力狂奔,好像逃出疯人院的患者,不敢眨眼,即便树杈划烂他的脸颊。后面有烂掉的回忆在追他! 干涩的空气让他的眼睛流泪了,太痛了,痛得要死了,比那天被射击了还要痛,可跑了这么久,即将到达荒芜的边沿,只是终于忍不 分卷阅读39 住用手抹了一下眼皮而已,他身体下坠,又回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曾经拥有过的家。 玫瑰色的窗帘飘动着,空气外都是潮湿的尘土气。 台风即将登陆,噩梦也懂写实。 这是十几年前,韶城内无论农村县城,大小学校全部因为天气状况提前停课的那一天。 十三岁的男孩看起来都没怎么发育,脑袋大大,身子却小小,嶙峋的胳膊上拎着几只绿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豆腐,鲫鱼,还有一把被卖菜阿婆施舍来的不大新鲜的蔬菜。 一张脸倒是漂亮,单挂着几道淤青,正在用脖子上拴着的黄铜钥匙捅开破破烂烂的木门。 今天是少年的生日,虽然久病床塌的母亲不会记得,但小寿星还是想为她做顿好吃的哄她开心。 学校品德课的老师最近在讲亲情和家庭,也总是对他们说:孩子的出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 真正应该被慰藉的,是母亲的勇敢和伟大,他们做子女的,都不该总是淘气不去听话,这样会伤妈妈的心。 但老师不知道,坐在后排的少年从来不敢去伤妈妈的心,他只会为妈妈夜夜咬着指甲流泪。 在厨房里忙碌了半天,少年端出了一道青菜和鱼汤,米饭盛在不锈钢的小碗里,随后放进托盘端被稚嫩的小手端进卧室。 鱼和豆腐都洗净煎过,事先尝过几次才敢慢慢调味,所以鱼汤还算可口。 卧室内的谢芸芸是在厉骞小学四年级时患上肾病的,一开始只是诊断为肾炎,但因为生活捉襟见肘,家中除了厉骞上补习班的钱,没有多余的积蓄给她去看病,而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半年后她很快就发展成重度尿毒症,需要透析才能维持生命。 搬回韶城小镇来的这十三年里,谢芸芸一直是镇上有名的单身母亲,她工作的私人纺织厂在她生病后,可怜她没有医疗保障,也曾几次给她募捐过少量钱财。 但随着病情的逐渐恶化,她不能起床自理,渐渐地,会主动过来照顾这对孤儿寡母的好心人也变得越来越少。 海绵垫与木板床上被挖了一个大洞,下头放着接屎尿的塑料桶和沙土,最后那两年里,无论春夏秋冬,谢芸芸都赤裸下半身盖着一床发臭的棉被在卧室里叫骂着,愤怒着,摔打着手边一切可以摸得到的东西。 这就是照进贫穷少年童年的现实,比苟延残喘的垃圾狗还不如。 每天都希望可以有神可以来救救他们。 当然,直到十三岁生日那天,他如愿得到了新的生活,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噩梦。 窗外的风还在呼啸,玻璃开始发出吱吱的动静。 小桌板被少年支起来,随后利落地拎着尿桶去厕所冲洗,等到他再走进屋里,谢芸芸已经从昏睡中醒过来,并且自己用床头的遥控器打开了窗边的电视机。 那天的谢芸芸看起来精神状态特别好,虽然脸上的胶原蛋白已经全部流失,暴露着青筋的手上还插着粗粗的滞留针,但她一直在冲厉骞微笑着,还特别温柔的伸手过来抚摸了他被热油烫红的手背。 爱怜地埋怨儿子怎么不小心一点。 一点也不像那些一周来一次送药剂的护工说的,是个将死之人,是个恶毒的病人。 摆好了碗筷,厉骞翘起唇珠一点点吹凉鱼汤,随后喂进母亲的嘴里,喝了几口,谢芸芸就咽不下去了,招呼他不用管自己快点吃饱。 小孩毕竟是小孩,天生是亲近父母的,厉骞好开怀自己今天做了件好事,一直在咧嘴冲着母亲傻笑,其实他在学校因为家庭状况一直被人欺负,但还要一边吃一边胡编着学校的趣事。 他说自己是孩子王,大家和老师都喜欢他。 可对面谢芸芸像是没听到,也不在乎,突然转头自顾自地打断他:“阿骞,知道吗?今天你爸爸的手下来电话了,他说,他要接我们去国外生活了。我说的没错,他还是爱我的。我终于等到了这天,我这些年恨着他躲在这里,他一定找我找的很辛苦,其实一切都是命运的误会。” “我终究是错怪他。” 厉骞以往最害怕听到母亲讲“厉家”的事,因为甜蜜往事讲不到几句,她就会开始歇斯底里地殴打自己。 她会说自己的父亲骗了她,害了她,夺走了她的初夜。又讲父亲连同他的妻子是怎么处心积虑,抢走了她的孩子,甚至她难产后都没有医生,让她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慢慢等死。 可她明明没有死掉,而且自己还好好的跟在她身边长大,怎么会被抢走呢? 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从记事起听了太多,厉骞已经分不清了。他只知道母亲后来病了,不仅身体病了,头脑也是,病人的话他都不该太当真。 但凡只要她打骂过自己会睡得香一点,他都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有意义。 对着病床一听到“父亲”俩个字,少年嘴里的饭突然不香了,厉骞刚搁下勺子要抱着碗筷躲出去,就被谢芸芸掐住了耳朵。 其实不疼,甚至她都没力,但更像是小动物受到惊吓后的一种触电假死反应,他习惯被监护人殴打,那就逃也逃不了,何况,这是他相依为命的阿妈。 阿妈以前很漂亮,是纺织厂的厂花, 分卷阅读40 追她的人很多。 可她为了抚养自己将这些人全都拒之门外,可现在因为生病,脸上那几两肉都没有了,没有人肯再来喜欢她了,她每天都那么痛苦,她每天都在埋怨。 厉骞对这样的阿妈根本没办法反抗的能力,哆嗦着眼睫靠过去,脸上倒是没有落下什么巴掌拳头亦或是燃烧的烟头。 谢芸芸当天其实也根本没有力气对他实施暴力,她还哪里抽的动烟? 只是埋在他颈边大哭,眼泪不要钱的从眼眶里流出来,她把干瘪腐臭的嘴唇凑到儿子的耳畔凄惨地求:“可是阿骞,我不敢让他看到我的样子。我现在又老又丑,你看我像个怪物,让我这样子去见他比叫我死还难受。你帮我,乖宝,崽崽,你救救阿妈。” “阿妈现在只剩下你了。只有你了。只有你能帮我。” 心脏像地震。 谢芸芸的话颠三倒四,完全没有逻辑,但少年听懂了。 “怎,怎么救?”两只漂亮的狐眼通红,厉骞狐疑地看着母亲,他当然愿意救她,他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亲人,甚至常常偷偷在想,愿意自己去死换阿妈恢复健康。 谢芸芸又笑起来,她很满意儿子的反应,眼角流动着瑰丽的光,温温柔柔地在他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 顶多五分钟,右手边的病床上就彻底没有声音了。 这还不是噩梦中最为恐怖的画面,因为少年还心存希望。 十三岁的厉骞坐在病床旁边,按照谢芸芸的吩咐,眼睛死死地盯着弧形额电视屏幕,右手则用力按着止痛药剂的红色按钮。 用的力气太大,手背上的小水泡看起来都要爆掉。 当天电视屏幕在演奏一场远在蓟城的儿童音乐会,弹奏钢琴的小姑娘姓汤,碰巧是鱼汤的“汤”,小姑娘看起来比他要娇贵的多,长长的卷发上系着纯白的蝴蝶结,被主持人称为钢琴天才,但看起来比营养不良的他还要矮上不少。 这就是天才生活的世界吗? 电视屏那么近,可他却觉得那里面的东西都好不真实。 那个小女孩永远也不可能存在于少年所处的生活中。 耳边是悠扬的钢琴曲,指尖灵动轻快的敲击,十三岁的少年竟然听出伤心的感觉,该开心的,他救了阿妈,可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流,掉进大张着的嘴巴里苦得不像样。 那天厉骞按照母亲的要求,转过头不去看她,帮她结束了她短暂又潦草的一生。 可是等到整场演奏会都结束,小姑娘弯腰对着观众谢幕,门外传来陌生人的叩门声,厉骞才忍不住回头,却没看到母亲像她所说的那样重新活过来。 这才是噩梦中最为让人发疯的地方,谢芸芸的脸蒙上了一层灰度,好像上帝突然在她脸上撤走了光,于是她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狰狞的嘴角近乎裂开,她笑得像是恐怖电影中的杀人小丑。 厉骞用力扑上去摇晃她,可她没有醒过来,那双眼睛直直地瞪着走廊,死都不肯瞑目。 但是她分明告诉了他,“只要死掉,阿妈的人生就可以重新来过。一切都还有的选。我们都可以有的选。” 噩梦里的那时的厉骞还不知道,谢芸芸对他讲过的,关于厉家的疯言疯语都是真的,但唯独他这个儿子是假的。 他自始至终是个情感的替代品,这世界上本来已经有了一个厉骞,他的命是捡得,名字也是偷来的,所以谢芸芸才能做到那么残酷,为了从痛苦中解脱不惜撒恶毒的谎,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噩梦做了许多次,最刻骨铭心的不过就是那句魔法一样的谎言,“只要死掉,人生就可以重新来过。” 这话多像会治愈厉骞这种烂人的童话,临终最佳台词都带着强烈的致幻作用。 被毁掉童年的人生总是缺少几块至关重要的拼图,比如乐观,比如向上,报废人像大修过得的旧车,除了被碾成废铁,更加没有感情上的自愈能力。他们很容易过度依赖别人,也更容易被人轻易伤害。 怎么会不想重新来过?一万次的想,所以后来在第二个家中绝望到选择自杀时,他都没有犹豫片刻。 以为习惯了这种静静流淌的梦,任它们流淌进血管里滴答滴答,但今天他意识一直半清醒,用力向所有的梦境嘶吼着“不要”。 床上的厉骞开始大力拧动眼球,梦话像胡乱咀嚼的剩饭,汗水像雨淋浸透他身体,挣扎了十几分钟,他终于如愿从梦里清醒过来,像溺水的人,伸手下意识胡乱去捞。 还好一下就抱住汤曼青的腰。po小说群遛/三/无/嗣/巴/菱/久/嗣/菱 他今晚终于不是一个人,这里是彻夜灯火通明的酒店,也不是任何一个人关上房门就变得隐秘又可怖的家。 尽量平息癫狂的呼吸,怕旁边人觉察,黑暗中,厉骞近乎贪婪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汤曼青姣好的睡颜。 这是他“哥哥”厉骞的情人,现在,也是他“厉骞”的心上人。 次卧的遮光窗帘没有拉紧,一道月光从窗外找到进入房间的契机,坚持不懈的,将汤曼青的眼睫点亮。 厉骞伸手帮她遮住扰人梦境的 分卷阅读41 东西,月光被隔断的一瞬,好像断掉的绳索,“汤曼青”三个字像敲钟,在厉骞脑中嗡鸣。 老旧的记忆也会有新的变化,厉骞突然记起那电视机上出现过的演奏者名单。 是她,姓汤的小女孩竟然是她。 眼眶一下就烫了,冥冥之中大约有天意,可神又会眷顾他吗,怎么会给他这么厚的大礼? 厉骞捂着嘴喉头哽咽,汤曼青已经皱眉翻个身,彻底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 心脏应该像地震吧,因为瞳孔已经缩成非人的样子,全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凌晨四点钟,鸟都没醒,厉骞像鼻涕虫一样躲在自己的臭壳里,心里突然多了一个好微小的秘密。 这秘密好像微不足道,但太甜,很滋润,弥留在他心间,让他有了想要活下去的一点点希望。 也许他可以接着扮下去,只要他足够仔细,只要他不露马脚。他真的不要厉家的钱,他也从来不要厉家的名,可他竟然会顶着这个名头,想要汤曼青多看自己几眼。 只是这样而已,所有他为“父亲”接受过的繁琐的祛疤同整形手术都可以忽略不计。那些血肉模糊的刀口开了又合,都是有意义的。 小心翼翼地抽开自己的胳膊,厉骞下地时打赤脚,垫着脚尖,偷偷摸到门外,他不敢开灯,顶黑捡起自己贴身穿的衬衣,从内袋里摸出几片装在小密封袋内的药片。 对,要活下去,首先他要好好吃药,他不能在她面前失控发疯。 倒水,吃药,一气呵成,再蹑手蹑脚地走回房间来。 一片昏暗中,他拉紧窗帘,将汤曼青的被子仔细盖好,这才重新躺下去,像得到了冰淇淋的孩子闭上眼睛。 几秒钟后,厉骞呼吸逐渐平稳,而在旁边熟睡的汤曼青,突然在一片寂静中抬起了眼皮。 珠胎暗结 今晚蓟城之中不是只有汤曼青一个人在假寐,也不是只有厉骞一个人在发梦。 诺大冰冷的蓟城白天挤满了找生活的忙碌人,最适宜百鬼夜行。 六公里外东城的北河沿甲柒拾柒号内,厉母简芳洲正趁着床边的丈夫熟睡,用出了冷汗的手掌慢悠悠地撑着床沿,随后起身穿上拖鞋,用稍笨重一点的身形,径直走到庭院去吹风。 厉家正经的老宅是指早三十多年前,在公主坟以西的炮司。 独栋的小二层别墅,面积远不如现在的豪宅大,外体建筑由国外设计师亲自操刀设计,所以很有种中西合璧的美感。 更是得益于地处当时高不可攀的军队大院,厉长平在世的父亲又贵为中将,无论春夏秋冬,那栋老房子内都有种特殊的味道,令每一个进出的人,腰杆子都挺得更直了。简芳洲时至今日还记得,她第一次跟着当时的初恋男友厉长平走进那栋爬满捆石龙的小二楼时,已经顶着烈日,被门外的士兵盘问登记了许久,再踏进门见到一身军装的未来公公时,她整个人好像中暑,紧张得头晕目眩,几乎摔倒。 喝过茶,食过饭,再被厉长平用车子送出大院的时候,她周身还沾染着一种油墨混合着植物的气息,她用力嗅着,还在恍惚着问身边的爱人:“阿平,你是真的要娶我吗?我是在做梦吗?” 现在想来不怪当时二十岁的简芳洲受宠若惊,她那时不过是从韶城千里迢迢来蓟城念书的女学生,虽然在自己老家,她是小镇明珠,可厉长平是开国将军的儿子,生来就在蓟城大院里过生活,别人还在因为温饱问题倒腾粮票,他已经过上了不愁吃穿的日子。 更不要说他见过的女孩子,要姿色的,有电影明星,要学历的,有留学医生,可他偏偏在一次街角的邂逅中对自己一见钟情。 他说他喜欢她身上那种不染世事的纯劲儿,他喜欢她的干净。 确实不是做梦,因为梦一直没醒,恋爱不到半年,简芳洲就同厉长平办理了结婚证,并风风光光地住进了炮司的小二楼。 但也就是在那栋小二楼里,简芳洲的美梦最终变成了噩梦。 新婚伊始,两人蜜里调油,没太多考虑过小孩的问题,可无措施地过了两年的夫妻生活,直到简芳洲从大学毕业进入厉长平名下的房地产公司工作,她才意识到,他们夫妻需要去看看生育医生。 可也就是医生的诊断结果,让她开始了无穷无尽的惶恐。 先天性免疫性不孕,抗精子抗体。 简芳洲这辈子如果不经过药物调理,可能怀不上任何一个男性的孩子。 刚得到这个噩耗时,夫妻俩的心情犹如晴天霹雳,这可是人多口杂的军队大院,但凡她多出入医院几次,都会有闲言碎语。 更不要说不孕不育这种病,一旦开诚布公,太容易被人按头以往的生活不检点。一开始,简芳洲夜夜以泪洗面,可还好厉长平毕竟振作的比她要快,深思熟虑后很快告诉她即便没有孩子,他也会一样爱她如初。 再不行,两人可以领养一个孩子。 因为这件事,简芳洲更加依赖丈夫,偷偷吃药调理的同时,她主动按照厉长平的意愿辞去了在职的工作,专心在家调养身体,照顾一家上下的大小事。 但这种平缓的假象也没有掩盖多久,婚后第六年 分卷阅读42 ,厉长平的公司已经在国内风生水起,但家中的老父亲突然一病不起。 而父亲的临终愿望,是要看到他们厉家后继有人,血脉必须传承下去。 而简芳洲也找到机会,想要为社会做点事,领养一个临城大地震后的遗孤。 因为这件事,厉长平和父亲争论了几次,可他从小母亲走得早,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尤其面对生命开始倒计时的父亲,他没有办法紧紧为了爱妻顽强抵抗。 坏事当头,夫妻关系岌岌可危,几乎每天都在冷战,不仅是夜里一个人独眠的简芳洲,包括整个受到厉家恩惠的简家都像火烧了眉毛。 他们绝不可能让女儿丢了这个金龟婿,简芳洲没了厉长平就什么都没了。 不到两周,简芳洲的父母很快安排了一个远房穷亲戚家的女儿北上来给他们做代孕母,可简芳洲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感情中先低了头,吞下了骨气,可说好的有偿代孕,结款后人货两清,很快就发展成一桩夫妻间半公开的桃色出轨。 甚至谢芸芸以表妹的身份来到蓟城暂住,赴港的手续还没办完,就已经和厉长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珠胎暗结。 双眼猩红像暴徒。 从谢芸芸捏着早孕诊断单交给简芳洲的那一天起,小二楼内以往让简芳洲觉得舒适的气息全都变味儿了。以往她有多爱丈夫和丈夫带给她荣耀的家庭,后来就有多么厌恶那些个自命不凡的房间。 就连那里面终年不散的油墨味儿,都让她比真早孕还要做呕。 所以在厉长平提出将谢芸芸送到港城静养产子时,她第一个提出,自己要跟随“表妹”一同过去照顾。简芳洲愿意留下这个私生子,而且视为己出抚养,并且整整去戴着十个月的假肚子,在港城深居简出假扮孕妇以帮助厉家掩人耳目。 确实没想到她砸了所有书房内的花瓶后,转天就会这样配合,厉长平惊讶之余好像要和找回良知,幡然悔悟地告诉爱妻,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他爱她已经深入骨血,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只相处过几十天的陌生女孩同她离婚? 只是太难了,他们的状况让他对婚姻绝望,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她,所以才会转入她人怀抱。 就当这厉长平是真心悔悟吧,一个认定自己有缺陷的女人要在这种境况下依附着丈夫活下去,只能心甘情愿去做傻子。 何况谢芸芸生来命苦,无父无母,不过二十岁而已就要出来躺倒案板上卖掉子宫,简芳洲也知道,二十岁,那是个最容易受到金钱和感情蛊惑的年纪。 她不过是被年长又多金的男人欺骗。 如此这般安慰自己,说服自己。 可是在港城那几个月,简芳洲即便远离了厉家老宅,但那所房子里的鬼魂始终纠缠着她。 尤其是看到谢芸芸的肚子越来越大,面上也露出母性的光辉,看着她用手掌摸着肚皮跟孩子讲话,简芳洲心里无时无刻不在骂着最恶毒的字眼:婊子,贱货,母狗,如果可能,她想要将这个代替她怀了厉长平的女人千刀万剐。 忍了不知道多少个下地狱一样的日子,她终于在一日夜里得来了老天赐给她的良机。 谢芸芸竟然在预产期还未到之前破水早产。 厉长平日理万机,还没按照约定时间从蓟城动身赴港前来接应新生儿,诺大租来的浅水湾别墅内,就只有简芳洲,同根本不会讲中文的几个菲佣。 简芳洲人在一楼听着谢芸芸用力呻吟,根本没可能打电话给家庭医生或让佣人上去查看谢芸芸的情况,相反,她心脏狂跳,双眼猩红像暴徒,趁着谢芸芸在阵痛中扯断电话线,反锁她房门,随后捏着整串钥匙直接扔进楼下灌木。 整整一晚过去,房间里的谢芸芸一阵阵惨叫,而简芳洲就一动不动地坐在楼梯口盯着窗外的夜色。可谢芸芸的生命力就是那么顽强,她没在难产中死亡,反而是在次日阳光明媚的午后产下一个漂亮的男婴。 听到婴儿哭声,几个菲佣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撞开房门,拿着热水和剪刀为孩子处理脐带。 简芳洲全身都在发抖,口唇惨白,她靠在门口看了一阵,这才平静地告诉佣人们,去打电话叫医生来给孩子检查身体,至于晕厥的谢芸芸已经等不及了,她要亲自带她去附近的医院急诊。 可就是这一趟医院后,等待厉长平再赶到时,并没有见到过谢芸芸。 家中的菲佣全部缄默其口,而简芳洲告诉丈夫,在自己带着谢芸芸去医院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非常不幸,谢芸芸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没能挺过来,看来是生来命苦。 没有车祸记录,卧门上的锁还是新的,至于那几个菲佣,不需要调查都知道每人得到一笔很大的奖金。 可绕是这样,简芳洲料定厉长平不会刨根问底,而厉长平确实眼睛也没眨一下,只是从她怀里非常自然地接过孩子,逗弄了半晌,抬起脸时温柔地冲她笑了一下,告诉她:“孩子长得真像 分卷阅读43 你。你这是十个月辛苦了,咱们一家叁口这就可以回去了。爸爸要等不及了。” 往事讲到这里应该是个圆满的结局,厉家得到了自己的血脉,而简芳洲成为了一个母亲,可千不该,万不该,厉长平不该把孩子的名字定为厉骞。 因为简芳洲知道,这是谢芸芸记在笔记本上,她给自己未来儿子起下的名字。 月光的照耀下,尤其亭亭玉立。 这二十几年来,厉长平从父亲死后渐渐脱离炮司,夫妻俩也从军队大院搬出来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厉宅”越换越气派,简芳洲在家几乎是养尊处优,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甚至厉长平也乐得扶持她的娘家,在韶城,光是凭着厉太太的名头,简家都已经成了独霸一方的地头蛇。 可简芳洲在内心深处仍然意难平。 甚至她不止一次发自内心的后悔过,她不后悔亲自处理了破坏自己婚姻的第叁者,她只是后悔,她不该出于好奇,在烧掉谢芸芸的日记本之前,曾经翻开来一页页研读。 那里头记载的甜言蜜语,是厉长平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里头记载的少女心事,是她曾经依样感受过的。 外界传言没错,厉长平确实宠爱妻子,他真的说到做到,这辈子只爱简芳洲一个人。 只不过,他终其一生在追求的,都是年轻的,干净的,不谙世事的那个“简芳洲”。 所以,他的生活中,就出现了无数个“简芳洲”的替代品。可偏偏简芳洲自己,没办法把吃到肚子里的岁月照样吐出来。 她老了,她磨心,她从精神到外貌都没办法永葆青春,如今只能看着一个个“自己”层出不穷。几十年过去,但那些不同时代的少女好似都不曾成长,她们会被一样多金多情的男人蛊惑,做着情人转正的美梦,先后爬上厉长平的床。 暗中处理掉一个,永远还有下一个。 不仅在国内,还有安排到国外的。 夜风徐徐,庭院内种着几株别致的枇杷树,在月光的照耀下,尤其亭亭玉立。 简芳洲突然有些冷,刚抱紧胳膊想要转身,就有一件长到脚面的开衫将她全身都尽数裹住。 羊绒的材质软糯温暖,而且厉长平本就高大,还伸出长臂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简芳洲靠在丈夫的臂弯里一起抬头看着月亮,可身上怎么也暖和不起来,尤其是丈夫的双手正隔着睡裙在一点点抚摸她稍微隆起的肚子。 那里面装着一个不足五月的胚胎,是她和他的结晶。 多可笑,因为不孕而被迫抚养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厉骞整整二十多年,可等到厉骞毕业后继承家业,取代厉长平指日可待,简芳洲却在五十五快要绝经的“高龄”突然自然怀孕了。 叫她怎么能不对命运不忿,对往事感到不公? 她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母亲始终是要为自己的血脉做打算的,这是写在基因里的。 略浮肿的手指搭着身后厉长平的手腕阻止他,简芳洲侧目轻描淡写:“最近财团的事怎么样?他,处理的得心应手吗?有没有给你找麻烦?” “他”是指厉长平瞒着她放在德国十几年的养子,要不是四年前私家侦探将厉长平于德国再次出轨的证据放在她面前,顺带调查了一遍厉长平在德国不动产的明细,她举着偷拍来的照片几乎不敢相信,谢芸芸当年大难不死,在港城做妓女活命那半年捡来的孩子竟然和厉骞会那么相像。 世界上真的有“盗版”的人,不仅样貌神思,这个贱女人竟然还痴心妄想,也把孩子取名为厉骞悉心抚养。 谢芸芸自己倒是于孩子户口本上十叁岁的假年纪死亡,但从那以后,这个孩子竟然被厉长平资助着,一直藏在德国汉诺威市郊的一栋别墅内进行家庭式教学。 得知消息的一年先后,别墅内就发生了两起自杀事件。 一开始是那孩子的手续上的领养人,叁十多岁的女人,吞了整整一瓶安眠药,听说死后一周才被人发现,已经肿成了半人高,第二起就是那个孩子,继母死后精神状态不稳定,自杀未遂送去医院后被强制住院了半年,电击,药物甚至臆想严重时还被庸医们考虑过脑叶切除。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厉长平似乎是终于服老,心收回家里了,不常外出,也准备好将手里所有的资源都放给儿子。 这意味着厉家的独子需要开始涉足地下产业,但与黑帮交涉,无论好坏,每一分每一秒都暗藏杀机,江湖儿女的鸿门宴,走进去喝茶,但没命走出来也是常态。 于是厉长平就此为儿子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那个孩子的命本来就是厉家救回来的,何况他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意志,最好的作用,不就是做个厉骞的替死鬼吗? 只要用钱,厉家人真的可以买来新的生命,整容科技如今这么发达,何况身高相 分卷阅读44 仿,面容神似,几十次大大小小的手术,也足够将那个孩子塑造的和厉骞一模一样了。 手术应该是疼的吧,尤其一年前回国后,那个孩子还要代替厉家人面对那么多次危险的死里逃生,甚至去年初还替厉骞去了一趟金叁角和通缉犯过账,回来时整个人都像风干的腊肉,后背全是血口。 不过对于他人的苦痛,厉长平向来不会感同身受,厉骞不也是一样吗? 简芳洲养了他这么多年,可他对她好像完全没有感情,尤其是后来在德国见到了那个孩子,得知自己生母不是她后,更是连面露削讥,“妈”也不叫了,好像每一个眼神都是一把刀插向她胸口。 难以想象,如果自己生下孩子百年之后,他又会怎么对待自己的宝贝。 不怪她得知自己怀孕后几乎夜不能寐。 厉家人的冷血也许根本不是遗传,这么久的耳濡目染,她一介女流竟然也变得生杀果断了,只是这一次杀厉骞要比第一次费力,那时他还是个谢芸芸肚子里的婴儿,可这一次,他已然是个具有缜密心思的成年人了。 但厉太太也不差,那时候她还年轻,害怕背上人命吓得发抖,现在,她知道自己和厉家的利益绑在一处,除了肚子里的骨头便什么也不怕。 计划了足月,厉太太咬着牙花光了手中大半积蓄,才买通厉长平身边的人替自己踩好点,并在云城两个厉骞短暂见面便分道扬镳的那辆悍马上,做了手脚。 回忆至此,简芳洲眼前已经有车子在盘山公路上因为刹车失灵驶出悬崖的画面,她竟然有些开怀,嘴角上扬。但捂着嘴,声音是哭腔的,像那天得知“儿子”死亡的消息一样,她哭着对丈夫说:“阿平,阿骞已经没了,我们绝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 厉长平闻言也在思索什么,垂首望着妻子眼角的褶皱,眸光变换几许,回到她肚皮上时又变成了温柔。 他用仍然健壮的胳膊拦着她的肩膀将她送回客厅,从佣人手里接过热牛奶,递给她时口气不容拒绝,“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不要担心,事成之后,我对他自有打算。” “还是那句话,阿骞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查清楚,而且当天码头也有火拼,为了这笔钱我们要小心再小心。不是我多疑!但对于简家,必须保口如瓶。这是我们留给孩子的最后一笔保命钱!你也不想稀里糊涂地给别人做了嫁衣吧?” “关键时刻,谁也不能轻信!” “倒是你,”说着,厉长平再次盯着她的肚子,眼内的血丝像蝌蚪一样又重新游走,他面目也柔和了许多,缱绻道:“好好休息,一定要把胎养好。我们真的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像给小朋友把尿。 翌日金融街,汤曼青说搬来与厉骞同住就真的就搬过来,多余的行李统统不要,醒来时只用电话托佣人收拾了一只路易威登的皮箱送到酒店,这一整天便没有再踏出过酒店的门,专心陪伴厉骞。 说是情人陪着金主消遣。 但真正和厉骞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才知道,厉骞要比她想象的还要自律,天刚亮汤曼青还在补觉,厉骞已经先行去楼上的健身房做运动,等他一身湿汗的回到房间洗漱,客房服务的餐车已经被推到了餐桌旁边。 汤曼青打着哈欠从浴室里走出来,不用看也知道,餐桌上不重样的菜色是厉金主特意吩咐过的。 想是也许小别胜新婚吧,这次住到酒店来,厉骞专心伺候自己的程度像是更加上瘾。 以往他去外头做痴情的模样是演给别人看的,但如今,在只有两个人的小套间里,他这些行为真正是桩桩件件入了汤曼青的眼。 一开始,汤曼青还很不习惯,要说昨晚是喝多所以格外温柔,那今天怎么样也会清醒,可厉骞眼里那种炙热劲儿还烧着。 两个人对坐吃饭时更像打仗,她随手替厉骞割碎水煮蛋,厉骞便要抢着帮她切牛排,那模样互相照顾,羞羞答答,多像热恋中的恩爱情侣,恨不得有情饮水都能饱。 最后汤曼青抢不过他,干脆投降张嘴,任他将自己像填鸭般地喂,最后还听他一改常态,笑嘻嘻地对她讲一句:“你太瘦了,多吃一点。” 真是他妈发神经。真以为在养宠物,叫她瘦便瘦,叫她胖便胖? 可这样频繁的肢体互动,你替我擦嘴,我替你挽发,一个杯子内间接接吻,肌肤相触,干柴烈火,难免最后扭到一处。 第一场厉骞抱着汤曼青像给小朋友把尿般坐在餐椅上,吻落在她颈边,勃起后又来问她:“我想要,可以吗?” 汤曼青背着他,闻言几乎要在内心大翻白眼,不知道的会以为情场老手突然浪子回头,他厉骞多种马,向来不是想要就要吗?还问什么可以不可以,只要他硬了,就算是她在例假期,他也是要不管不顾把那根脏东西顶进来的。 甚至还说有血更刺激,连润滑液都不需要 分卷阅读45 了,每次都像是第一次一样。 听听这是人讲的话吗,活脱脱是个畜生。 犯罪的人还要洋洋得意,将得意抹在受害者的脸上,根本不管她是否内心伤口再度崩裂。 想是这样想,但面上没露馅儿,汤曼青细腰像柳条,柔软地靠着后面人的腹肌,仍然在若有似的,用臀肉挤压着他。 因为回想到第一次,汤曼青心中难免抽痛了一下,但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头一回闪现出来的,竟然不是当时那张令她恐惧的强暴者扭曲到变形脸,反而出现昨晚厉骞在车里,红着眼求她不要再说下去的画面。 他一遍遍向她道歉,让她都有点想哭了。 心有点发热,鼻尖儿发酸,喉咙滚一下,汤曼青口舌干燥,当然不会承认这是心脏被软化的表现,何况当年那个让她想要挫骨扬灰的强暴者,不就是如今这个抱着她温情脉脉的厉骞吗? 她绝不会原谅他,仅仅因为几句表演性质的对不起。 她要他把从自己这里拿走的东西,全部都还回来:他的前途,他的自由,还有他最引以为傲的,被金钱加持过的名声。 眸光冷下来,但也蒙上一层绵绵的雾,她一张粉面艳丽得好不像话,软白的小手隔着他胯下摸过去,捏一捏顶端的菇头,又顽皮的,一点点掌量他茎身的尺寸,拧到底部的两只精囊,一点点重新推上来,才在厉骞难耐的哼唧中嗔了一声:“我们之间,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你想要的,都可以的啊。” 比发泡奶油还腻人。 最佳的情况下,每个人生来都该有被无条件爱一次的权利。 不管是在你流泪时吻着你额头告诉你没关系的母亲,还是在你心灰意冷时全力拥抱你说你很棒的恋人,亦或是一个可以始终陪伴着你,终日无所事事也不觉无聊的朋友。 可这种“被爱”的感受,就像是理想主义总挂在嘴边的人人平等。 人人并不平等,“被爱”也绝非易事,投胎更像买乐透,何况厉骞生来就没有被给予“想要”的机会,即便他那么小的年纪,就学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去讨好每一位他身边曾短暂停留过的亲人,但那几个家里,始终只有令人发指的暴行。 无论是谢芸芸,还是新继母,亦或是厉长平,他们这些成年人,总是在侃侃而谈自己的需求。她们要爱情,要亲情,要回报。 从没人在乎他想要什么,关心过他会对什么事物抱有怎样的情感。 这辈子完全没有听过这种一概全收的情话,他更加失去分辨真假的能力,一瞬间,厉骞像是被时光机送回了遥远的童年,他像丑陋的虫子缩成一团,那么无助,那么弱小,可即便是这样,汤曼青靠着他,仰面用双手挂住他的脖颈。 她像母亲一样吻他的下巴,也像恋人一样含情脉脉地望他。她更像是他可以吐露心声的朋友,那么体贴,那么友善。 她说,他想要的,竟然都可以。 他们之间,原来没有什么不可以,被爱本就是百无禁忌。 太甜了,像蜜饯,含在嘴里都会令牙齿剧烈酸痛,厉骞拼了命地抱住她,还在咽,这放肆的轻薄让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他不仅愿意做替身,更不会去妒忌什么以前,只要她永远认错,肯永远爱他。 手指顺着她敞开的浴袍摸下去,肋骨一根根如竖琴的弦,两只鼓胀的奶桃熟得好透,肤薄肉软,比发泡奶油还腻人。一边一个,手指缠上去掐揉,不敢用力,从乳根摸到指甲大小的粉晕,寸寸肌肤照顾都要周到。 漂亮的手指始终轻轻柔柔的,直到她两小只樱色的晕慢慢如荷尖竖起来,才忍不住用一掌困住两只滚圆的底围,腾出另一只手同时把玩两对乳尖。 指腹碾压着,怀里的人又乖又敏感,不稍一会儿她就肿得更厉害了,连乳孔被揉开了,在指尖下一张一合,好像跟她下面那张嘴一样,能吞会吐似的。 汤曼青被他摸得轻哼热喘,双乳酥酥麻麻蔓延着痒意,小腹抽动,锁骨也粉了,两只滚圆的乳随着他动作一耸一耸的,好像胀得是要喷奶了似的。 情欲汹涌,像巨浪席卷,身体太愉快,竟然会主动将危险从思想中排挤出去,眼下短暂忘记什么天罗地网和尔虞我诈,只想要发了疯般的,让他把自己含到嘴里用力吸一吸解痒才好。 可那张嘴没有忙着吸奶,反而废话连篇,一直吻着她的耳朵,告诉她她有多软,自己有多硬。他又有多想要。 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婴儿,每一丝感受都向她聒噪地报告。 汤曼青挺着胸被厉骞从后面抚摸到身体发烫,而开始沁水的窄穴则贴在他勃起的下体。 哪里用他说出来才知道?饱满的阴户上末梢神经很发达,已经感知到他像个狂热的性瘾患者,光是摸摸她的胸,已经勃起成了完全的尺寸,眼下被她完全压倒 分卷阅读46 着应该蛮疼的,可他不管不顾,还在一直用力往上顶她。 眯起眼睛,视线都虚了,好像在坐旋转木马。 穴口吃进去一点点西装布料,很快就把娇贵的真丝混纺弄皱了。 这动作好羞耻,尤其对面客厅的窗帘还大开着,汤曼青浴袍敞着连内衣都没穿,径直露出一对通红的奶,而男人的手指覆在上头玩弄,爱抚着,根本没停过。 连乳肉都像羊脂从指缝里挤出来,那么用心,又那么色情,有人看过来会以为是男技师在给新妇通乳之余满足自己淫欲。 快感会传染,让两人都陶醉,汤曼青很快直腰扶着把手,踮着脚尖撑起自己,随后一把扯开他的裤链。 热蜡挑在滚刀上。 天光大亮,白日宣淫,不同于昨天昏暗的车内,和后来酒店床上传统的体位。 汤曼青此刻得以在非常好的光线下,好好将他这跟东西从头到尾睇上一遍,还是那根旧东西,尺寸勃起后又粗又长,冠顶泛着油光水滑的淫光,威风凛凛地从外皮中杀出来,可怎么颜色远不如以往难看? 菇头模样周正,少些充血饱胀的棱角,而茎身上的青筋也褪了不少。 不偏不倚,直挺挺的一根阴茎,看起来像巨大的粉红蘑菇,好像也不算那样恐怖。 甚至铃口同她对视后瑟瑟发抖的模样,还有点可怜可爱。 难道一枪打中身体,竟然有功夫请外科医生还顺便做个阴茎美容? 怀里人抬起腰,但迟迟没有下落,甚至还用手指掐着他底部左右晃了一下,像是在查验假钞。 “怎么了?”假钞本人眼皮狂跳,左眼跳过又换右眼。 是福是难分不清。 汤曼青以往多讨厌他这根随便乱捅一气的玩意儿,搁进身体都嫌弃,所以更加懒得去“欣赏”,不就是二两肉的生殖器,哪个男的没有? 被迫口角时是闭眼的,少有几次厉骞非逼着她在镜子前做,掐着她的下巴对准交合处,她也是默默将眼珠滑到眼角,心中默念大慈大悲咒。 只知道很丑,很大,撑开包皮的勃起状态更是像巨蟒蜕皮般恶心,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体里钻。 所以闻言汤曼青没急于疑惑什么,只是小声喏嗫一句类似抱怨的话:“好像不太一样…..颜色会浅一点。” 假钞从点钞机中蒙混过关,理应狂喜,厉骞抱着她肩膀将口唇捏过来吻,声音还有点虚,但要强撑着耍赖的气度:“以前我都吃药的啊,最近没有了,对身体不好。所以别看了好不好,没有那些会很快软掉……” 前一句话是胡诌,后一句话也是乱讲。 再被她盯下去,软掉不可能,但会忍不住硬着几把像个卑微罪犯,向她坦白一切。 还好汤曼青通情达理,扭头啄一啄他嘴唇,又重新继续自己进程,小口对准他慢慢坐下去时,还喘着气息断断续续地吩咐:“以后不要吃了,又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可以做,我们在一起简单聊聊天也很好。” 汤曼青的聊聊天自然是指多向她透露些犯罪的关键证据。 可厉骞以为她想要更多了解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未来真是个好词,代表希望,尤其是在自作多情的幻想中更容易让人迷不知返。 如果有尾巴,此刻都会藏不住,在身后拼了命地摇,堪比螺旋桨。 汤曼青才含着他坐下去,厉骞已经拱在她耳后像发情的猛犬一样热切地夸:“阿青你好厉害,吸得我快不行了。好紧,好热,湿湿的。” 体位受限,汤曼青没办法大起大落,上也不成,下也不成,但就是这样被深入后浅浅地抽和扭,没有用润滑,她确实很快就湿透了。 大腿根部黏黏腻腻地糊着一层清亮水渍,不知道价格几许的高定西装彻底被毁了。 加上他两只手根本不停,还在浴袍内大力揉捏她的胸部,还没裹射他,她动了几十下,已经向后靠着用力将他双手扯下来搁在腰上。 声音是难以想象的酥软,“别摸了,很痒。” “好,那我换别的地方。”汤曼青彻底脱力,厉骞便一手箍抱着她腰肢,让她像骑马一样坐稳,随后一下下耸动腰腹。 伤口还未愈合,但都不知道痛,腹部分明的肌肉虬结,联动臀部,像是对天用力的打桩机器。 手指无师自通,随着律动,从她浅滩小腹坠落在两腿之间,两指贴上去,大概已经摸出她下体被自己撑开的模样。 软软的毛发在滴水,细幼的唇瓣则被粗大的阴茎挤到两边,原本只有一条窄窄缝隙的白桃被发烫的肉刃插入,几乎是将热蜡挑在滚刀上一样被轻松破开。 交合处吃得满当当的,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咕叽咕叽”的吮声,再向上摸,还能触到一颗石榴似的软肉,形状珠圆玉润,想必颜色也 分卷阅读47 会俏丽可爱,正软嘟嘟地贴着他的掌心瑟瑟发抖,像是在索要爱抚的粘人宠物。 看动作,她是在霸道地骑着他。 肉珠浸满了水液,湿漉漉的,好像在热水中肆意舒展的小粒玫瑰,让人疑心扣开这些层层迭迭的软瓣,是不是能挖到芯蕊或结了果的硬籽。 做入侵的人比被插入的人还要情动,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那进与出这种最简单的游戏都会觉得销魂蚀骨。 厉骞下半身越挺越快,手上先是用掌心去抚这一小团红腻的软肉,等到汤曼青适应了他的触摸,雪臀一扭一扭地开始主动迎合他的插入和狎玩,才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来像揉胭脂水粉般肆意把玩。 太多水浇在他的性器上,窄窄的小口“唧唧”叫着,好像饿得不行,都会有涎水从两人亲密相接的地方飞溅出来,对待如此内外夹击,腔肉反倒软如春泥,在蠕动中不停夹弄讨好着他。 每一寸都裹得合意。 耳边是汤曼青甜腻腻的呻吟,“恩恩啊啊”的鼻音又软又脆弱,钻进他耳朵让全身毛孔都在发热。 怀里则是她软弱无骨的娇躯,浴袍掉到她胳肘,两片肩胛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让他想要用力湿吻,将她长发拨到一边,白腰那么细一截,在视线下若隐若现。 她光是坐在那里就像一道男人们的招魂幡,何况他如今食髓知味,怎么会叫他不百般贪恋。 这样的汤曼青扭动着,哼叫着,面目艳丽,被他插得颠来倒去,让他几乎发疯。 理智都没了,情欲爆胀,满脑子都是射进去,让她含着自己的东西不许流出来的画面。 厉骞雪白双腮染着不正常的红晕,一双狐眼的眼尾挑着,满是诱惑和勾引。 他声音越来越急躁,沙哑得不行,滚烫的红舌直接伸出来舔着她后背的肉,时不时还像疯狗一样在她肩膀上留下粉色的齿痕道:“我忍不住了,再插深一点好不好,你流了好多水。不会痛的是不是?” “胡,胡说……我没有……”好多水是说不出口的,厉骞只当她是答应自己。 颠弄的力道越来越大,结实的大腿紧得像钢筋水泥铸造的,时不时还会挺臀将汤曼青身体短暂抛向空中,惹得她悲鸣尖叫,生怕他猛地抽出来任自己下坠,随后捅伤其他没被开发过的缝隙。 可意外事故不会发生,冠顶还未被释放出来,她便会被身下人拦腰重新扯回怀里。 看动作,她是在霸道地骑着他驰骋,可谁知道下体像是奶酪,完全被那根坏东西煨烤化了,甚至他“没吃药”,长度都要勃到宫口,一下下顶着她的花心,让她全身痒到发麻。 快感一阵阵如电流冲刷到末梢神经,弹惯钢琴的那一双手很无力,在空中胡乱地挥舞,不知道敲击地是什么调子,只知道这个人迷离得宛如溺水。 大约是第一次体验到撩拨心上人的快感,她说不要,他就想使坏。 厉骞从下至上一次次贯穿她时,漂亮面孔上还带着丝若有似无的喜色,他抱着她用力贴着她的耳畔,明明知道她被自己肏得几乎说不出话,还要故意误会她的话问她:“没有痛是不是?是不是还不够深,我再用点力好不好?” “恩?” 今天谁他妈不叫谁就不是人。 这种难堪的姿势,还可以怎样再用力? 汤曼青还没回答,一桌的餐碟刀叉全都被扫落地毯,下一秒,两人姿势已经颠倒,厉骞竟然抱着她的身体直接起身用力压在面前的餐桌上。 这一次换他骑着她。 汤曼青犹如温顺的小马驹翘起双臀来就他,他真的会忍不住,粗长的性器上挑着强悍抽动,将穴内所有的褶皱全部寸寸撑开,然后用冠顶的棱角来回地剐顶。 浴袍被彻底剥落,汤曼青侧脸趴在桌面上,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她全身的皮肤都洇着湿漉漉的微光,好像一条沾满了粉红水渍的白绸,上半身被平压在微凉的大理石上。 绵软的奶桃被挤成扁平的水滴,从背影都淌出乳缘。 细腰则被厉骞四指用力箍住,肥腻的臀肉一下下迎接着腹肌的拍打,而两条莹润修长的双腿则荡在半人高的餐桌下头,被他腰身挤进来,如圆规般大大分开,随着她喘息节奏不停晃动。 厉骞还穿着衬衫和西裤,只从裤链处释放出一根硕大的性器同她亲近。 今早洗漱后他有将半长的头发全部梳理得当。 眼下因为动作太过激烈,有几丝碎发从额头垂下来被热汗在眉宇间,像个彻头彻尾的斯文败类,而汤曼青已经无暇顾及对方是不是还穿着衣服,在危险的快感中,她近乎失神地用面颊贴着桌面,想要从高热的晕眩中汲取一点凉意。 空气中只剩下男女之间的喘息,拍打,还有狠狠插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部含蓄又富有美感 分卷阅读48 的色情片。 “阿青,我做得好不好?你说说话。” 厉骞顶胯之余重重地研磨她穴内有些凹凸起伏的地方,还要俯身下来轻轻用唇峰摩挲她的耳畔,她咬着牙不肯说好,但闭着眼睛几乎产生一种两个人是在真情投入的错觉。 高潮前的多巴胺太上头,竟然会令大脑产生虚假的爱意。 还好老天有眼,汤曼青没有沉溺太久,一阵突兀的响铃在情意绵绵的空间内凭空炸开。 汤曼青心脏缩了一下,余光往后瞧着,原来是厉骞裤袋里的电话响了。 大概只有十几秒,在厉骞动作条件反射慢下来的时候,汤曼青面上浓郁的情动已经有些散了,像是大风吹走的蒙眼的雾,她情绪邹然降入冰点,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语气不好,只是很不配合地扭了一下细腰,想从厉骞身下躲开,顺便撂下一句:“先接电话。” 厉骞不肯,伸手按下去,可该死的电话又在鬼叫。 汤曼青这回连睫毛都凉透了,像两片霜花,一口浊气上涌,薄薄的眼皮掀起来斜他:“怕什么啊,是张小姐找?我不叫就是了,咱们两个几年了,这点儿事情你还不信我。” 汤曼青话说完还似不解恨,又假笑着补了一句:“哦,也是,忘记咯,她先我后的嘛,您二位还在学校里有过一段。” 话里话外确实烧着邪火,大概是没发泄完的情欲让她掉进醋缸。 汤曼青几句话刚出口就后悔了,直觉自己怎么这么会蹬鼻子上脸,这几句话说得,就好像是真的信了身后人昨晚说那句不结婚了一样傻。 她气自己,皱眉重新摆正小脑袋,用两只胳膊垫着下巴,把话说完了也不闹了,那背影的意思明摆着就是:你想做就做呗,反正我都可以。 厉骞刚还抱着她黏糊的不行,张口闭口都是我的好阿青,就差酸唧唧地喊她我的宝贝我的崽崽,谁知道女人变脸向来只要半分钟,他哪里受得了她在这种节骨眼上冷淡自己,手忙脚乱先搂着她连东西都抽出来,将她直接调转过来看着自己。 着实没法儿证明自己,干脆将手机当着她的面儿划开。 确实是张安琪。 电话接通了,他看也不看抱着她就重新吻上来,不仅吻她的唇,还要舔她的奶,汤曼青羞耻极了,瞪圆双眼几乎窒息,来不及想别的,伸手就去抢他的电话。 可厉骞接通了就往桌边儿她够不到的地方一扔,一口白牙像敲击的琴键,凑到她耳边问她:“我怕什么?你叫啊,舒服了你就往死里叫。今天谁他妈不叫谁就不是人。” 背德 “Victor!”电话里的张小姐压抑着充满怒气的声音,毕竟忌惮着旁边有人,工作场合要保持职业素养,缓了几秒才走到会议室门外,机关枪似的捂着话筒质问:“怎么没见到你人?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谁还有心思去看到底几点了,汤曼青圆鼓鼓的左乳被厉骞叼成笋状用力吞咽,右边那一只则被揉成了软烂的熟桃,她红着眼圈用力摇头,才推着厉骞的胸膛挣扎了两下,整个人就像触电般哆嗦起来。 并不拢的下体还肿着,根本不用费力,就被拨开湿漉漉的花唇,插入一根细长温硬的物件。 指节圆润,像雨后抽条的新竹,是厉骞的中指。 “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出门!” “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你怎么会犯这么业余的错误!周总和白老师都在,你竟然不打算现身?” 耳边还有张安琪接连不断的严肃声音,汤曼青像是化身最坏的差生,偏偏被严厉的女教师堵在男厕,参观了自己同地下恋人背德性爱的全过程。 好羞耻,羞耻得每一只毛孔都在收缩,血都烧沸,汤曼青刚湿着粉面呜咽着往上挪几分臀肉,厉骞便毫不客气的又在穴内加了一指,食指同中指并入同时插进粉膜小口,不仅上挑还像跳蛋一样抖着手腕疯狂震动。 人舔奶的同时还扬起眉毛用凶狠的眼神警告她,他手指可不止两根这么多,她再躲,他还有十根可以好好用来伺候她。 太色了,电话还通着,可厉骞却当着自己前女友现联姻对象的面,在一边吃奶一边指奸自己,他手指曲起搅弄窄穴的同时,还在用手掌不停挤压勃起的肉珠。 太痒了,全身敏感得像要爆炸了,被羞耻烘托的爽感甚至比刚才还甚。 叫是不可能叫的,当着张安琪的面大叫,汤曼青就算变成鬼也做不出来,可下唇湿滑,根本咬不住,需要用双手大力捂住自己微张的嘴巴才行。 厉骞吮够了她的乳尖,抬头时也不着急去拉下她的手腕,就那么好瑕以待地望着她泪眼摩挲的模样,欣赏了一阵她满心满眼望着自己舒服的样子,才用鼻尖儿蹭着她的面颊用气流小声讲悄悄话:“怎么啦,不舒服?都不叫的,是不是太细了,那我换个粗一点儿的吧。” 分卷阅读49 真的有够变态,刚才生气到在飙低俗脏话,现在又做出个乖巧的样子给谁看? 手指确实是抽出来了,可换的东西哪里是粗了一星半点儿? 从方才开始,肿胀的阴茎像根烧红的烙铁,完全没有疲软的迹象,现在生机勃勃地贴着她的腿心,进入前还要从滑腻的缝隙附近试探着乱顶几下。 臀瓣被戳一下,汤曼青就耸肩抖一下,喊叫声埋在喉咙里,只剩下猫咪被顺毛顺到“咕噜咕噜”的动静。 大约第四次他才找对地方,冠顶刚撑开穴口,汤曼青就已经受不了一般用力拱腰,手指在下巴的皮肤上都留下一层红痕。 这次没有重重地撞击,厉骞只是非常温柔地挺动着腰身,隔着她的手指,去反复吻她嘴唇的位置。 手指下面封着一坛好酒,比桂花酿还舔,他不急,更像是真正情侣之间温存般的抱着她好好做。 “Victor?你在听吗?”桌角的电话仍然没有挂断,不过是两叁分钟的时间,汤曼青已经被对方送上了高潮。 小腹痉挛时,她再也忍不住,一声甜腻的呻吟从舌尖上咕嘟出来,她松开捂住嘴巴的手指,转而急切便缠上他的黑发,嘴巴好寂寞,用力将他肩膀扯下来时,像是跳下悬崖般,主动闭眼吻上他的双唇。 时不时还会碰到她的小腹的肌肤。 刚才汤曼青那声动静蛮大的,电话那头的张安琪好像被热水烫到喉咙,突然尖叫一声:“你在做什么?!” 水渍淅淅沥沥地从汤曼青的下体喷出来,像小孩在甜梦中尿床,多无辜,只是控制无能,便浇了厉骞一裤。 厉骞还没射,但听到她嗲嗲地说好胀,便抽出自己重新贴近她身体,一只手揉搓握着自己上下撸动,一边吻着她唇瓣冲动地问:“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湿吻声像用料理棒搅弄糖浆,汤曼青下体空落落的,因为延绵的快感,整个阴户处连同粉嫩的贝肉都在一缩一缩地抽搐,她上面嘴里塞着对方一截鲜红的舌,可不觉得抗拒,反而还主动吮上去,吞下他渡过来的津水。 厉骞像没发情结束的野兽,贴着她在气喘吁吁地自渎,勃起的冠顶横冲直撞,时不时还会碰到她的小腹的肌肤,将她烫红。 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已经完全忽略掉桌边的电话,她耳边只剩厉骞那些惴惴不安的声音,像不真实的梦,“可以吗?好不好?求求你了。” “想和你在一起。” 男人在性爱中讲的话向来不能当真,何况他们本来不就在一起? 但汤曼青可能疯了,才会抱着他,一时鬼迷心窍地回答了这种白痴问题。 “好。”字只有一声,却像肾上腺素,一针扎进肉里,厉骞突然颤抖着眼睫哼唧了两声,没来得及捂住自己,直挺挺地射了她一身。 没人注意到桌边的电话屏幕彻底黑下去了,厉信资产会议室的走廊外,张安琪先是因为耳边传来那声喘息而用力握紧手机,同为女人,有过经验,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脑海里几乎立刻出现昨晚汤曼青那张如烟似雾的脸,下贱,她还狡辩自己身不由己,可竟然大白天就做出这种勾引男人的烂事。 可咬牙抱着叁份侥幸听下去,她很快又捕捉到厉骞的声线。 他竟然在反复追问对方可不可以做自己的女朋友,声音那么惶恐不安,像是从来没有恋爱过的毛头小子一样。 脑后落下一锤,几乎将她震倒。 握紧手机的指头很快松开了,手机滑落都没在意,因为她分明记得这句话自己也曾经在心里多次问过。 那时候虽然还在学校,但厉骞已经很擅长做男女间的暧昧推拉,他们两人相处了几个月之久,可无论是约会,还是过夜,到最后有了肌肤之亲,厉骞一直都没有讲过任何一句两人确定关系的话。 礼物互相送送,也在公共场合见面拥抱,可始终没人提出那句在一起。 两个人的“第一天”,还是她自己在酒后壮胆下逼问出来的。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要不要认真交往看看?”她准备了很久的说辞,问的时候牙齿都发抖,可厉骞只是讶异地笑笑,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手指拨弄了两下她的耳珠八风不动地讲:“是什么关系,有那么重要吗?我们现在不就已经在做男女朋友做的事了吗?” 看到她眼里有泪,才改变策略,目光闪闪地说:“我们当然是恋人,别想那么多了。” 厉骞的游刃有余,厉骞的自信满满,厉骞的风度翩翩,怎么会因为分开后多吃几年饭反而完全蜕化? 除非汤曼青对于他真的是特殊的,亦或是这个厉骞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鲜衣怒马的青年了。 张安琪还在愣神,脚边出现一只修长的手,今天的主角画家强忍着不耐捡起她的手机递过来,顺便皮 分卷阅读50 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张小姐?怎么说,我们是先开会,还是等着厉总下次再约?” “其实大家的时间也不是多充裕。要不是给赵老师个面子……” 白杨这边已经吊儿郎当地耸肩打哈欠,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感兴趣。 张安琪也许暂时对付不了汤曼青和厉骞,但她对艺术家的懒散惯有一套。 何况昨晚她一夜没睡,一直在查白杨的底。 他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也许不大上心,但绝对不会放任丈人的公司被厉家联合沉家彻底挤倒。 面上即刻恢复了教养良好的微笑,她露出八颗牙齿向对方道歉,这才做个请的手势,高跟鞋在地毯上无声地前行,声音不大,但很坚定:“厉总这边暂时有事耽误,我们就先不等,其实大体方案已经出来了,不一定非要他在场。我们先谈就好。” “分成方案您觉得不满意?那厉家在瑞士拜瑞药物的控股呢,您有兴趣?其实不仅是在艺术上,我们也很有能力在其他领域帮助到您,和您的家庭。” 十指紧扣,姿态亲昵餍足。 酒店房间内,斯文败类的一身西装被彻底毁了,厉骞胯下,手腕,目光所到到之处,衣料和裸露的皮肤上全都蹭着两人的体液。 更不要说裤腿沾着淅淅沥沥的白色液体,分不大清是早上吃剩的奶油浓汤,还是刚射出来的精液。 随手将衣服从身上扯下来,赤条条的肌肉便在自然光下彰显着十足的雄性强悍,汤曼青眨眨眼睛,被他拉着坐起来,直觉窗外阳光太刺眼,眯着他后背的宽度,没想到人变成兽,竟然只需这么简单的两个步骤。 何况,面前还是只受过伤的野兽,狰狞的伤口随着他动作在白玉肌肤上跳跃,反倒有平添一点邪佞的英俊。 虽然不清楚到底在哪一环出错,但这伤,是因为汤曼青走露消息而得来的没错。 以往的厉骞有种病态的孱弱,可如今,尤其是经过昨晚偷听到他做梦,汤曼青倒是隐隐觉得,他现在像是更疯了。 厉骞脱了衣服便拖着她一同去洗澡,汤曼青好不容易收回黏在他身上的视线,余光瞟着厉骞搁在沙发后背的衣物,好乖巧地主动拉着厉骞的手走进主卧浴室。 一高一矮立在灰色的浴室里,十指紧扣,姿态亲昵餍足。po小说群遛/三/无/嗣/巴/菱/久/嗣/菱 看旁边人调热水时,汤曼青半仰着下巴,将脸颊直接靠在他胳膊上,带些娇气地问:“你和她有重要事情?怎么不早点说,如果知道是工作,我肯定不会耽误你这么久。” 才怪,明明方才就在充分利用自己身体的本钱诱惑他,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在卖乖的行为。 张安琪说的在理。 今天厉骞起了个大早的确不是闲来无事,是要挟赵甄晓接新画家同投资方叁方见面的日子。 如此重要的场合,他竟然昏头昏脑地被情事绊住脚,将协商的主权交给张安琪。难道不怕出乱子? 张小姐手腕过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要是事情没谈妥怎么办?我罪过可大了,你会讨厌我吗?” 水流顺着汤曼青的耳畔落下来,可没成想对面厉骞很吃她这醋唧唧的一套,自己都不冲水,先捏着花洒递过来仔细帮她冲洗头发。 顺便还要抬高她下巴,叫她闭上眼睛,不要粘到洗发水。 蓟城今年在两周前就全面停止供暖,这里又是只有中央空调的五星酒店,汤曼青被暖洋洋的温水裹住时,下意识竟然想到对面人受了伤,又这样晾着,会不会感冒。 被害的习惯真是种可怕的力量,她竟然会“担忧”加害者的身体。 汤曼青正在用力驱逐脑子里的想法,耳边就听到厉骞很平铺直叙的声音,“不会有事,昨晚秦通的两位律师是我一年前安排过的,至于几个代理人,背后牵线的都是周氏投资,白杨和周氏,老相识了。” 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这么简单的共浴场景,就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昨晚在场人,都是厉骞提前安排好的,他根本不需要利用什么诱饵。 汤曼青猛地睁开眼睛,眼角被泡沫刺到发红,又被厉骞笑着重新用指头抹上,他好像看不到她的惊慌,只是点了点她的额头,声音已经带了宠溺的笑意:“乖,半分钟,马上就好了。” 长吸一口气,汤曼青皱着眉毛,嘴巴嘟起来,即刻扮无脑地讲:“那你昨天早就知道那老东西心里的人选是谁,干嘛还叫我去勾引他?我看你根本不信我,你不会是,不会是因为受伤的事情迁怒于我,所以干脆想把我……” 绵密的泡沫从汤曼青发丝一直滚落到尾椎,厉骞帮她擦洗得很认真,一时间空气似乎凝固,汤曼青没把话说完,厉骞也没接。 等到关掉花洒,彻底用宽大干燥的毛巾将她身 分卷阅读51 体包住。 汤曼青才睁开眼睛,用最无害的眼神怔怔地望着他。 厉骞手指托着她的下巴,俯身靠近,他眼神里又出现那种汤曼青读不懂的复杂,好在他这次嘴里也不设防。 只顾着认真解释着:“你好好想,如果我真的要害你,为什么等到现在。反倒从云城回来,我就一直要你离我远一点。昨晚我没有安排你来,但戏确实是要演的。” 厉骞在阐述昨晚的观众不是她,在唯一不知情的人士便是赵甄晓同张安琪,可为什么? 汤曼青眼下是真正开始疑惑,不仅因为昨晚厉骞奇怪的举动,也因为这件事看起来,并不是邵丽所说的那么简单而已。警方以为自己俯瞰全局,只剩收网,可厉骞似乎对这整件事的背后,了解的比他们更多。 唯一确定的思路是厉骞想要向她表达的情感,汤曼青声音像惊弓之鸟,叁分是演技,但也已经把柔弱演绎得十分到位,“那你同我分手是在保护我?难道这件事很危险吗,只是财团而已……” “我不懂。” 厉骞手指在汤曼青肩膀上收紧,沉默片刻,明明他才是握着所有线索的人,可再开口时像是犯人自首。 “不是艺术财团,是非法洗钱,从画家,到经纪人,再到背后的投资方,每人都是串通一气。厉信资产亏空很久了,如果不是湾海码头的生意在撑着,厉家早完了。” 不可能给张安琪知道。 乞丐中了大乐透的开心也不过如此。 白杨,周氏投资,光是这几个名字,已经足够让警方提前部署取证他们接下来的洗钱犯罪。 狂喜像龙卷风让汤曼青从浴室走出来时几乎摔倒,后面水声重新响起,她扶着墙呆呆地立了一会儿,才快步跑到沙发旁边,将厉骞的衣服从里到外细细用手指捏过。 裤子里没有,西装内也无,汤曼青余光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紧张到全身汗毛都立起来。 昨晚她明明在卧室里听到,他凌晨时分不睡觉,胡乱喊着几个自己不认识的名字,起来后又在衣服里窸窸窣窣藏了什么东西。 后面水声停了,差一点就要放弃,她指尖终于在衬衣内摸到一方暗袋。 对着光线扯开,狭小的缝隙内,密封塑料袋内竟然装着十几粒大小不一的白色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