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回锅蟹》 分卷阅读1 清蒸回锅蟹 作者:药师望舒 小镇鬼话 不知从何时开始,小镇里面流传起一个诡异的传说--索命的死亡面具。包含着怨恨惨死的灵魂会化成一张定格生前最后一刻的惨状的死亡面具。这面具会去寻找害死他的仇人,覆盖在仇人的脸上,控制它的仇人以同样的方式死去才能消除它的怨恨。无论这传说是否有现实根据,阴暗得只有几盏破油灯照明的小酒馆甚是欢迎这样猎奇的故事里。而小镇唯一一家旅店的酒馆正是上述酒馆的教科书式的典范。几张不知从多少次醉鬼闹事中幸免于难的老桌子上各摆了一盏珐琅剥落的马灯。灯下还铺着被烟头烫出了几个小洞的泛黄白底红格旧桌布。酒馆里面只卖最便宜的麦芽酒,而且淡的仿佛是老板往一杯水里掺了半勺酒。要不是酒馆老板做海盐烤饼圈的手段是在是太厉害了,这破酒馆早就不知道关门几年了。 “你听说了吗?老马里奥的女儿找到了。“ “你说的是卖牛奶的老马里奥?就是那个在夏天卖Gelato的老马里奥?” “除了他还有谁?可怜啊!女儿失踪了一个月了。” “你说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 “我兄弟的朋友的小学同学是条子。”已经喝得半醉的消息灵通者压低声量,神神秘秘地说,“今天早上一个倒霉的渔夫一网下去捞起来一个白花花的死尸。现在估计叫人去认尸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可见过溺死鬼的样子。尸体都被泡得稀烂的,怎么可能知道那死尸生前是什么样子?”搭腔的是经常下海摸牡蛎的“死鱼眼”。 “要是真的是她的话也太可惜了。”另一个醉鬼做出怜香惜玉的姿态。在喧闹的小酒馆内,他的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群单身汉们都忍不住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喝了一口闷酒。老马里奥的女儿有着一头海浪一样的乌发,那双绿色的眼眸生生能让人溺死在里面,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而且要是娶了她的话每年夏天都能吃到天底下最美味的Gelato。丢了女儿的老马里奥已经关店好久了,今年夏天最热的一个月小镇里却没了天底下最美味的Gelato,真是让人们黯然伤神。 “她死得那么惨,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死亡面具。”消息灵通者咕哝了一句。 “怎么会这么说?” “我兄弟的朋友的条子同学说漏嘴了,尸体的脚上绑了绳子,说不准是被人绑了石头沉进海里的。” “这是哪位的酒?”有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醉鬼们的闲话。昏暗的火光在桌上的马灯内跳了跳,橙黄的光照在几个一升的啤酒杯上闪烁着。诡异的是……在灯光的照耀下,几个醉鬼却没看到托着这些酒杯的人。一时之间,几个醉鬼不约而同得起了一身白毛汗。就在他们快要忍不住要尖叫的时候,酒杯“飘”近了一点,醉鬼们瞪大了眼,终于看到了托着托盘的小矮个儿。 小矮个儿是时常在酒馆里打零工的流浪儿。旅店的老板在地下室的旧库房里面给了他一张行军床,他就为老板端端盘子扫扫地当租金。没有人在乎这个男孩的姓名,只是“小鬼”、“小子”地喊他。他似乎也不在乎这些,痞笑地应着,无需多看就能猜到他就是那一类在十年后会被灌水泥扔进海里的坏种。 酒鬼之一举起手,恶劣地嚷道:“小鬼,这里!” “是,是,您大爷的酒。” “嗯?!”酒鬼的拳头砸在桌面上,桌子发出一声惨叫。 “大爷,您的酒。”坏胚子摸了摸鼻尖,他露出一排白牙,笑得更讨打了。 “早晚你会死在哪个臭水沟里。”酒鬼咕哝道,他举起杯子,猛灌了一口,他大发慈悲地放过了身子只比桌子高了三个头的坏种。 “反正不是今晚。”小痞子摆了摆手,他单手托着剩下的一升装的酒杯“飘”向了其他的桌子。 这个小插曲并未干扰醉鬼们讨论“死亡面具”的兴致。镇上的人或多或少听过一两个“死亡面具”的鬼故事。最出名的就是新搬到镇子上不久就死了的哈罗德希普曼医生的故事。他开了诊所还不到三个月就死了。按照原本预约的时间来看病的患者一推开门就看到医生被皮带绑在椅子上,身边还竖着根挂了药水瓶的点滴架。本是中年人的医生的脸却如风烛残年的老翁一般布满了皱纹。诊疗室内的墙上还贴了无数张暮气沉沉的老人面孔,男的女的的都有。患者登时被吓了个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去报警了。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镇里只有三个巡警的警局只能找上级求援。查到了最后,镇子里的人才知道新搬来的医生是个白衣魔鬼。他在搬来镇子之前就毒杀了无数相当信任他的病患。贴在墙上的人面正是被他毒杀的病患的模样。而用蜡粘在医生脸上的面孔正是医生死前毒杀的最后一位被害者的脸。 诸位醉醺醺的单身汉们挠了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谁都不肯先露出半点怯意。另一人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接龙一样说出他所知的“死亡面具”的故事。酒馆里相当不识趣的小鬼不知什么时 分卷阅读2 候又飘到了桌子前。他送上一碟沾了大颗粒海盐和胡椒粉的烤饼团子,敷衍地对着男人们说了一句“这是赠品”后便飘向其他桌子。鬼故事的吸引力显然没有酒馆里的无形招牌下酒菜大。酒馆内的人们分食着下酒菜,没有人注意到酒馆的小鬼拉开旅店的正门,对着举起手正准备敲门的来者说: “这位先生,您要住宿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住宿?” “您总不会是带着孩子来喝酒的吧?”不可爱的小痞子指了指被来人抱在胸前的一坨人型。“我会为您安排刚换新门的房间。”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孩子。我叫史昂,你叫什么?”来人顺着小鬼的指引进入旅馆。男孩熟练地从自称史昂的男人手里收过押金,登记姓名,再将房间钥匙递给他。 “您乐意叫我什么都好,史昂先生。”男孩提起史昂带来的行李箱引着他去正确的房间。 “那么就叫你加布里埃尔好了。”史昂轻笑着说。他看到在前面引路的男孩一个左脚绊右脚,险些在平平的地板上摔了个跟头。也许他真的为男孩起了一个很糟糕的名字。 “祝您有个好梦,史昂先生。” “加布里埃尔,你听过小宇宙吗?” “宇宙吗?我对天文学不感兴趣。如果银河是香草味的Gelato铺成的那倒不错。”男孩说着俏皮话。他挠了挠满头张牙舞爪的灰蓝色头发,双眼眯起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 房间里只剩史昂和他怀里已经有清醒倾向的孩子。当史昂把孩子放在房间里唯一的床榻上的时候,孩子已经睁开双眼了。孩子的眸子是少见的冰蓝色,澄澈得好似最上等的海蓝宝石。一点美人痣点在孩子的眼角,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能让人预见他长大后能够杀人的美貌。“教皇大人,已经到圣域了吗?”孩子下意识地用被褥裹住身子,被褥上干爽的肥皂气味让他又想睡了。 “没有,阿布罗迪。你先睡吧。明天我们才会到圣域。” “哦。”与美神同名的孩子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后就缩进了被褥内。被子的气味让他很安心,仿佛他从未离开过家。 史昂没有睡。在两天前把整个旅馆内的被褥换新了一遍的男孩也没有睡。 第二天,有人在码头上发现一具可怕的尸体。按照尸体的身形应该是个男性,但他的脸却被一个精美的女性蜡质面具覆盖着。这美人面具有着高挺的鼻梁和深深的眼窝,两颗祖母绿的玻璃眼珠嵌在面具上,正是失踪了一个月的老马里奥的女儿的模样。尸体的衣服被小刀划烂,腰部以下的位置被刀具捅成了蜂窝。但根据法医的判断,真正致死的是勒在尸体脖子上的汗衫造成的机械性窒息。警方立刻进行内部调查,老马里奥的女儿才完成验尸不久,连她的亲属都未被告知真正的死因,但被扔在码头上的尸体上呈现的却是她的真正致死原因。他们不得不怀疑这个凶案是知晓内情的警探做下的。 做下如此暴虐的血案的凶手和唯一的目击证人此时却在荒凉的比良坂上气氛和谐的唠嗑。 “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给她报仇吗?” “报仇?没有。”男孩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美工刀上的石蜡,“天气太热了。我已经一个月没吃到好吃的Gelato。”老马里奥的女儿每一次卖给他Gelato的时候都会给他多添半勺杏仁片和两粒红樱桃。而且她还告诉了他做Gelato的秘方。他抬头,对着史昂笑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说:“你会杀了我这个恶魔吗,史昂先生?” “果然加布里埃尔这个名字不适合你。”史昂发出一声长叹。能找到巨蟹座的最佳继承人是一件好事,可是眼前的孩子怎么看都是随时会变成黑暗圣斗士的料子。他终于理解白礼师傅为何会对堕落为暗黑祭坛座的大师兄感到无可奈何了。按照这个小镇上流传的鬼故事,这个年仅6岁的孩子手上至少有十几条人命了。 “所以我才喜欢迪斯马斯克这个名字。” “跟我走。” “好的,史昂先生。” “……”史昂收起了原本准备用来捆男孩的小宇宙。 “不要这样盯着我。我只是在服从强者而已。”迪斯马斯克被史昂盯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世界上以弱胜强的必经是少数。像他这样曾经被圣衣抛弃的人最好不要去测试自身是否被幸运女神青睐。再说了,迪斯马斯克上辈子又不是没反抗过。最后还不是照样被史昂捆着提溜进了圣域。 巨蟹双鱼 迪斯马斯克没有什么行李,也没有什么值得告别的对象。他用从垃圾堆里捡回修好的行李箱把换洗衣物装好了就和旅馆老板辞行了。旅店老板对一个免费的临时工离开表示遗憾,并相当“大方”的给他包了一包隔夜的硬面包当成临别礼物。如果不是包裹里面还有半块干酪和晒好的无花果干,迪斯马斯克觉得老板就算是支付冥河渡费也会用上三天前收到的□□。 “准备好了吗?”史昂正在吃着早餐。旅馆的酒馆在早上又成了一个小食堂,提供廉价 分卷阅读3 的早餐。今天的早餐是寡淡的燕麦粥和黑乎乎的糖蜜。 “史昂先生,请稍等一下,我还要去一次银行和邮局。”迪斯马斯克去柜台给史昂多点了一杯咖啡,并在老人反应过来之前就付了钱。“您别奇怪,我只是在讨好未来雇主而已。” “真是一个古怪的孩子。”史昂蹭了蹭鼻梁。 迪斯马斯克假装没听见这一句评价,提着行李箱去了小镇里唯一一家银行。他踩着银行开门的点进了银行,并用行李箱内一堆零钞兑了一张银行本票。哈欠连天的银行员工脸上的表情极臭,一看到麻烦的零钞脸上的表情愈加败坏。迪斯马斯克看着他一连点错了三次总数,每次的总数还都不一致。有那么一瞬间,他非常想收藏眼前这个蠢货的脸。他对着眼前仍旧在白日梦游的员工露出阴森森的坏笑,一股冰凉的鬼气就顺着员工大爷的衣领滑到了脚脖子,冻得他打了个寒噤。被鬼气冷醒的大爷终于在第四次点数和第五次点数的时候,点对了数字。感到浑身毛骨悚然的员工匆匆给迪斯马斯克开了银行本票。他拿着银行本票跨过马路去了银行对面的邮局邮寄给了他前世曾经待过的孤儿院。 迪斯马斯克回到旅馆的时候史昂早就退房了。阿布罗迪坐在门口附近的沙发上,双腿不耐烦地上下摆动着。斜斜照入空间的阳光落在他银蓝的卷发上折射出一层迷人的光晕,让人误以为眼前的孩子是淘气过头而迷失回家路途的丘比特。 “唷,小美人。”迪斯马斯克打了声招呼。 “我叫阿布罗迪,不叫小美人。”阿布罗迪能看出迪斯马斯克在和他打招呼,但由于语言不通,直接会错意了。 “真可惜阿布罗迪并不是女孩子。”迪斯马斯克用了瑞典语说,“如果你是女孩子,我就会这样了。”他随手拿起扔在茶几上的广告单摆在面前,单膝跪地。他对着“凯撒披萨店”广告单上印刷的胖厨师露出浮夸的款款深情,仿如舞台上的话剧演员一样唱出一句: “噢!美丽的小姐,你是我的维纳斯。请收下我的心吧!” “啪啪啪。”史昂应景地为眼前卖力的表演鼓掌。“好了,我们应该出发了,加布里埃尔。” “史昂先生,您昨天晚上还说这名字不适合我。”迪斯马斯克小心翼翼地收起表演欲。 “今天早上我觉得你还是适合这个名字的。”喝了一份免费咖啡的史昂回答。 “你会说瑞典语。”阿布罗迪惊喜道。 “是的,我会说瑞语。”迪斯马斯克捏着嗓子学出阿布罗迪的口音。他手贱地去扯了阿布罗迪的头发,然后被漂亮的男孩子狠狠地揍了一下。迪斯马斯克颇为遗憾地收回手,阿布罗迪的头发手感特好。 “加布里埃尔,你和谁学的?”史昂额上两点眉微蹙。迪斯马斯克知道教皇已经对他起疑。他倒是不在乎史昂对他起疑,反正他在未来的圣战都死死活活了一次,最后在还是五岁的自己身体里面苏醒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无稽。就算史昂真的活了二百多年都不可能预见他这种诡异的状况。 “当然是和阿布罗迪学的。”迪斯马斯克说了一句实话。 “我没教过你。”阿布罗迪扯着嗓子叫到。 “是和晚上出现的朋友学的。”迪斯马斯克顺势说了一句假话。站在他身边的阿布罗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准备开口说话。迪斯马斯克立刻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糖塞进阿布罗迪的手里,再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迪斯马斯克在史昂看不清的角度对着阿布罗迪一阵挤眉弄眼,把另一块糖塞进自己的嘴里。阿布罗迪盯着手里红艳艳的糖果,愣了好久,似乎下了颇大的决心才撕开糖纸。两个小孩沉浸在嘎吱嘎吱啃糖的伟大事业里面,空间顿时安静了不少。史昂的眉心的结稍微舒展了一些。他蹲下来,与两个孩子们平视,说: “今天改变行程,我们坐船回希腊。” 史昂思考了一早上怎么妥善安排迪斯马斯克。自称为迪斯马斯克的孩子看上去还不到十岁就能自由出入黄泉比良坂的才能世间罕见。但这孩子一看就不是能轻易控制的类型,善恶观也未必符合圣域的观点,而且很有可能走上邪路。找常理来说他不会将这个孩子带入圣域,以免他在拥有更大的力量后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只是现在已经逐渐接近雅典娜的封印失效的年限。两相权衡下,史昂还是打算冒险将这位巨蟹座的好苗子带回圣域。 迪斯马斯克似乎对阿布罗迪的好感相当明显。如果加深了他与阿布罗迪的友谊,他或许也会为了守护两人友谊而留在圣域。这样的例子在圣斗士中相当常见。就算这孩子在未来无法继承巨蟹座圣衣也会成为圣域的一大助力,总比他被其他的力量笼络过去更有利。圣域的教皇的考虑相当周到。 为了让这两个孩子在去圣域的路途上好好接触一番,史昂毅然无视堆在教皇厅的公文大山,卖了三张从西西里岛到那不勒斯港再转雅典的船票。 “噢,不!!”迪斯马斯克在内心里惨嚎一声。偏偏他的嘴被甜腻的糖糊住了,半句反对的声音都发不出。 “你怎么了?”阿布罗迪抽出嘴里 分卷阅读4 含着的棒棒糖。被教皇大人称为加布里埃尔的男孩脸色很古怪,看上去就像旁边的鱼货摊上吐泡泡的青螃蟹。 “没事,我们去买糖吧。”迪斯马斯克拽起阿布罗迪就跑到附近的杂货店。 “这好吃吗?”阿布罗迪好奇地戳了戳迪斯马斯克新买的老姜蜜饯。袋子里的蜜饯是漂亮的鸭绒黄,白花花的糖霜粘在上面颇有些梦幻感。 “这个可是大人们吃的东西。啾~”迪斯马斯克的食指点了点嘴唇做了个飞吻,他故意装出足以招惹阿布罗迪气闷的得意模样。 “我6岁了,已经很大了。” “你才不是。” “你也不比我大多少。”阿布罗迪的头发炸了起来。 “我7岁了!”迪斯马斯克在说出身体的年龄的时候止不住得觉得脸有些发烫。“如果你……”他止住了话头,往阿布罗迪的身后退了一步。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史昂刚买完票就看不到孩子了,他一阵好找,才在挤在几角旮旯的杂货铺前面找到两个不安分的小家伙。 “教皇大人。”阿布罗迪立刻抛弃了迪斯马斯克,黏糊到史昂身上去告黑状,“迪斯马斯克说他已经是大人了,他才不是呢!” “是吗?”史昂只当两个孩子是在拌嘴。他一手抱着阿布罗迪,一手扯住迪斯马斯克的手腕往渡船方向走过去。迪斯马斯克对一片晴朗的天空翻了个白眼,今天的海面会很平静,这真是糟糕。 “呕……”阿布罗迪抱着脸盆发出可怕的干呕声。他进船舱不久后就晕船晕得厉害。更糟糕的是加布里埃尔在笑话他!阿布罗迪知道那个坏蛋一定在笑话他,就算他把头埋进枕头里面偷笑也不可以。 “要漱口吗?”迪斯马斯克终于把一肚子的笑都埋进枕头里藏好了。他在上辈子和阿布罗迪搭档做过几次任务,有一次任务结束后他们为了省些力气就乘船回圣域,结果阿布罗迪没在海上风浪极大的时候晕船,反而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晕得吐酸水。 “不要。” “一个真正的大人是不会逞强的。”迪斯马斯克又愉快地把手指放在食人鱼嘴边了。食人鱼对他的手指摸了摸牙却没有咬上钓饵,反而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呕。迪斯马斯克掏出了“大人的糖”在阿布罗迪的面前晃了晃,得意地说:“如果你能吃掉三颗大人的糖又不吐掉,我就承认你是大人。” “不要……呕……你撒谎。”阿布罗迪毫不犹豫地拒绝。他就是知道加布里埃尔在骗他,没有根据和原因。 “吃完几颗糖会让你好过一点。”迪斯马斯克摸了摸鼻子,说了实话。阿布罗迪的敏锐直觉相当可怕,无怪当年撒加的伪装在他面前没撑过三天就破功了。迪斯马斯克撕开包装,掏出一大块姜送到双鱼座嘴边。阿布罗迪擦干由于身体不适而泛滥的眼泪,努力辨认了所谓的“大人”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最后食人鱼还是咬了送到嘴边的姜块,大量的糖压制了姜本身的辛辣。老姜蜜饯不是阿布罗迪喜欢的味道,但他还是勉强接受了这奇怪的糖慢慢咀嚼着。他已经吐到没力气去阻止“大人”拿被子把他包起来的愚蠢行为,特别是这他哼的歌,不止难听还弄得他好困。 等睡醒了,我也要当大人。阿布罗迪讨厌在玩的时候扮小孩的角色,也不要扮新娘的角色。下一次玩他要扮演父亲的角色! “你不开心吗……”阿布罗迪半梦半醒之间问了一句。迪斯马斯克被问得一僵,额头上冒出不少冷汗。双鱼座的直觉还是像他记忆中的那么让人畏惧。当年出那一件事情的时候他并不在圣域,他去出任务了。回来的时候,教皇没有召见他,仅是让他把任务报告限时上交就好。他也乐得不用被教皇训话,就安分地写完报告。正是他完成报告的同一天,双鱼座莫名其妙地跨越了整整七个宫找他,要他与他一起面见教皇。双鱼座用得借口烂得让他就算死活了两次还记得--“我把教皇的文件给弄湿了,怕是要被骂一顿,你陪我一起去面见教皇。”迪斯马斯克不知道他当天是着了什么魔,最后竟然就真的跟双鱼座一起去挨骂了。 迪斯马斯克在教皇厅的门外看到了教皇大人的灵魂,在门内看到了撒加的灵魂。教皇大人的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认为双鱼座的圣斗士战斗力低的人肯定没有被他种得魔宫玫瑰追杀过!迪斯马斯克可忘不掉被无边无际如活蛇一般蜿蜒的魔宫玫瑰荆棘追杀的可怕经历。玫瑰的主人笑嘻嘻地拿着一支白玫瑰把它插在他的脖子旁边的行为更是增加了经历的噩梦指数。 “说!教皇到底是谁。”九岁的阿布罗迪逼问十岁的迪斯马斯克。在老星相图上经常被画成一只龙虾的巨蟹座觉得瑞典人看他的眼神深得西西里岛海鲜老饕的精髓。 美的战士 船舱里安装的表指向正午。迪斯马斯克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挤出了眼泪。他撑不住了,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的作息时间都是早上十点之前睡觉,傍晚六点的时候起床。今天要不是碰上乘船和阿布罗迪晕船的事情 分卷阅读5 ,他早就应该爬回旅馆的仓库里面睡大头觉了。船舱里面只有两张单人床。迪斯马斯克从阿布罗迪的床上拖了一个枕头,一头钻进到了空床底下。从床沿垂下的床单裙边正好挡住了刺眼的阳光,迪斯马斯克满意地抱着枕头合上眼。 迪斯马斯克在睡觉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坐到了他上方的床垫。他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感知到那是老教皇的灵魂,又睡回去了。他的侧脸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按照幅度推测应该是史昂大人没看到他所以找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把怀里的枕头抱得更紧了。就在迪斯马斯克估摸着教皇大概快不耐烦了的时候他感觉一道念力扫过,他安心地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虽然仍旧很疲倦,生物钟还是让迪斯马斯克按时在傍晚时分醒了。他撩开床单的装饰性裙边钻出暂时的栖息地,和守在床边的阿布罗迪正对上眼。 “哇!出来了!”还没有学会掩饰情绪的阿布罗迪欢乐地说着。像钻出壳子的蜗牛一样被围观了的迪斯马斯克能清楚地看到到双鱼座美人痣的笑颜。怪不得他在睡着的时候能感觉到光线变化忽明忽暗了好几次,阿布罗迪肯定乱掀床单裙边很多次了。双鱼座已经显出来了日后擅长拖延战的好体力,刚上船时蔫蔫的模样早没了,在船舱里上窜下跳着。迪斯马斯克盯着被扔进垃圾桶内的包装袋,开始揣测一下摄入那么多糖分还睡了个午觉的六岁男孩能闹到什么时候。 看来史昂大人今天晚上怕是要面对一场名为“哄小孩睡觉”的艰苦拉锯战了。坏心眼的迪斯马斯克盘腿坐在地板上仰视着圣域的教皇大人强装镇定其实很烦恼的模样。船舱里气氛过于安宁,让迪斯马斯克止不住地犯困,随时都能再爬回床底的螃蟹窝睡个天昏地暗。偏偏前世的记忆不给面子地出门溜达了,迪斯马斯克想起来他其实和阿布罗迪并不是特别熟悉。 在那一件事情发生之前,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迪仅仅是点头之交。他们曾经在去修业地之前在圣域与修罗集训过一段时间,但是不要指望孩子的记忆力的靠谱程度。按照一般的孩子一二年级的时候学数学的费劲程度,以九岁、十岁之龄获得黄金圣衣的天才们的记忆力都拿去恶补量子力学、生物化学和玄学等凡人望之如天书的学科去了。迪斯马斯克记得那时候他被阿布罗迪看得发毛,立刻用早就积攒好的积尸气冥界波糊了双鱼座一脸。在双鱼宫的玫瑰园和阿布罗迪死掐是相当不明智的做法,他仅凭在打斗中增加魔宫玫瑰花粉的毒性就足够放翻毫无防备的对手。占着双鱼座为了情报而没来得及死手的便宜,迪斯马斯克果断翻盘,把面前的恐怖食客连人带魂都扔进黄泉比良坂。 “唷,教皇大人。”失去了无知资格的迪斯马斯克对不远处抬起双臂的黑袍年长者随意地打了个招呼。他甩开缠在身上有轻微麻痹作用的藤蔓,迎向了卸下青铜面具的黑发男子,脚步带着些许不协调。双鱼座魔宫玫瑰的花粉就算是降低了毒性的也让足以让同为黄金的巨蟹座头重脚轻。“我该如何称呼您呢?撒加?教皇大人?还是您喜欢其他的称呼?”迪斯马斯克半跪在现任教皇的面前说着。他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迪斯马斯克很清楚的记得他映在撒加虹膜上的表情--露出了八颗牙的灿烂笑容。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在其他灵长类的交流方式里面露出牙齿明明是一种挑衅或威胁的举动。 “今夜会有风暴。船会颠簸,不要太担心。”在记忆里已经死过两次的教皇对也死过两次的迪斯马斯克嘱咐了一句。迪斯马斯克从发呆中清醒过来,他抹掉快要从嘴角滑出来的口水,懒懒地应了一声。 “不要睡在床底下。” “那您睡在哪里,史昂先生?”迪斯马斯克耸了耸肩。 “你和阿布罗迪分一张床。” “……不要。”迪斯马斯克干脆地拒绝。他在上辈子已经领教过阿布罗迪糟糕的睡相了!他刚刚记起来他在圣域做去修业地前的集训的时候不止一次被阿布罗迪踹下床的惨剧。更可恶的是他每次真正清醒的时候都是在被艾俄罗斯和撒加提着领子拖去训练的路上,根本没机会找阿布罗迪算账。 “小孩子不可以熬夜。” “晚上太吵了,根本没办法睡。”除非当天他在日落前杀了人,浑身都沾满了浸透了死不瞑目的失败者的猩红液体。迪斯马斯克想起了前世无数个特别安静的美好夜晚,他在墓地听着昆虫求偶的歌声。草介般的生命听见了死亡寂静的脚步,于是它们在湿热的夏夜竭尽全力地尖叫,只为了留下曾经存在过的印记。耳边聒噪的声音逐渐多了起来,迪斯马斯克晃了晃头,他估计月亮已经上升出海平面了。“船上提供早餐吗?”迪斯马斯克摸出一块冷面包,蹲在地上拿它磨牙。 史昂捂着嘴轻咳了一声。他不可以让眼前的孩子知道他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一坨仓鼠。教皇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已经叫了番茄浓汤。”他的腹部肌肉有些疼,憋笑的同时说话对于他来说真是痛苦。 风暴在晚上八点的时候与瓢泼大雨一起降临。即使这一艘客轮的排水量不低,但仍旧被风雨拍打得左右摇摆。在这 分卷阅读6 个时段本该人头攒动的甲板一层的餐厅只有几个零星的乘客。餐厅把今夜预订的菜单撤下,只提供冷切肉三明治和黄瓜酸奶油三明治。摆在餐桌上的装饰花瓶早就被收走了,甚至连盐和胡椒调味瓶都没有留下。阿布罗迪兴致勃勃地扒在窗边观察阴沉沉的天空和墨色的海面。他身边的座位上,迪斯马斯克则百无聊赖地趴在餐桌上装死。因为史昂说他们不能单独行动,所以想看风暴的阿布罗迪就硬拖他出来“玩”。 “哇!”阿布罗迪又发出欢乐的尖叫。迪斯马斯克木然地看着他对着窗外的电光手舞足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漂亮的孩子转过头,笑着对新同伴说: “真是好美丽。真的好想把噼咔噼咔的闪电握在手里。会是亮晶晶的毛球的感觉吗?” 另一道闪电在阿布罗迪回头的时候降落在海面上。令人晕眩的冷蓝白光透过窗子映在男孩秀美的面庞上,映在男孩雀跃的双眸中。自然之中强大即是美丽,对生存无用之物即是丑陋。 “嗯,可能是吧。”迪斯马斯克适时地装出好奇,敷衍了一句。他才不要告诉眼前的双鱼座,按照他的体质和未来领悟的小宇宙,他将手握的是玫瑰而不是闪电。手握闪电的是艾奥里亚,或许阿布罗迪可以询问狮子座握住闪电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哼!”阿布罗迪感觉把大人的糖分给他的伙伴没有说实话。可是他现在心情太好,他决定不去戳穿伙伴的假话。 然后,在这浪急风高的天气下,迪斯马斯克听到了从船底传来的爆炸声。原本在破浪前行的客轮的速度掉的厉害,就算是待在船舱内的普通人都能感到船丧失了动力。船上的广播系统传出船长让乘客保持镇静,不要随意在船舱内走动的话语。 “刚才是什么声音?” “锅炉炸了吧。”迪斯马斯克没感觉到其他异常的小宇宙。这个渡轮已经有些年头了,估摸着用的还是烧煤炭的老式锅炉。很有可能是平日里没有好好检修,碰到了紧急状况就坏了个彻底。 “锅炉?” “就是烧火提供能量的炉子。”迪斯马斯克撇了撇嘴。动力不足的船被浪推得极为狼狈。他从繁杂的背景音中分辨出锁链平缓下降的声音,这是这条船下的第二个锚。 “你们乖乖两个待在船舱里。”史昂走过来,安抚地在阿布罗迪和迪斯马斯克的头上摸了摸。接着就拉开被船员事前锁好的舱门走入狂风暴雨里。 没真正带过孩子的教皇大人对男孩子的理解还不够深刻。无法“乖乖”地等大人回来是孩子的天性。如果他只是带着迪斯马斯克旅行也罢,他或许会真的跑回房间打瞌睡了。可是这里还有一个吃了太多糖又午睡了,还被大自然的光电表演激起了太多活力的真正的6岁孩子。阿布罗迪开始还安静地坐了一分钟,从第二分钟开始就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了。迪斯马斯克在心里默默数着数,阿布罗迪在他数到第69下的时候跳下了椅子。 “你跟过来干什么。”在舱门面前乱跳也够不着把手的阿布罗迪对迪斯马斯克发了脾气。 “一起行动,史昂先生说的。”迪斯马斯克又学捏着嗓子学阿布罗迪说话。他把手放在舱门上,从指尖迸出的鬼气缠上门把手,舱门开了。该死!那种西西里岛老饕看奶油龙虾的眼神有出现了。在星相图里长时间当过龙虾的巨蟹座抖了抖,他挠了一下被吓出的鸡皮疙瘩,指着门外的恶劣天气,问:“你出不出去?我要关门了。” “哼。”阿布罗迪两边的腮帮子鼓起来,看上去像极了受惊的河豚。迪斯马斯克甚至不用多想就读懂了双鱼座“以后找你算账”的战斗宣言。漂亮的男孩跑出门,迪斯马斯克跟了上去。沉重的舱门被轻飘飘的鬼气关上,再一次锁好。 船外的风雨声势浩大,阿布罗迪却没有感觉到半点雨水落在身体上,风亦是有些偏凉的微风。如果不是他看见了撕裂黑夜的闪电,听见了让他耳朵疼痛的雷声,他甚至会以为今夜完全没有风雨。“教皇大人。”阿布罗迪顺着感觉来到船头。他看到金色的力量从教皇的身体蔓延而出,好似被温柔的暖风吹拂的春草。降伏了暴风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它的华美超出了阿布罗迪已知的所有词汇能够形容的美。 “好美。” “好想要。” “好想比它美。” 除此之外阿布罗迪无法去想其他。他变得很奇怪,他感觉自己黑暗中跟着一个光点跑着却怎么都无法追上那个光点。他一定要拥有那个光点,没有原因,只是想要把它拥入怀里。 “抓住它。”一个声音对阿布罗迪说。 “追不上。” “你已经追上了,它在你的手里。握紧它。”另一个声音回答。 阿布罗迪感觉真的抓到了什么。他盯着手里盛开的红玫瑰,完全想不起来它是从哪里出来的。现在应该是晚上十点了吧?阿布罗迪觉得好困,他想去睡觉了。他手上的红玫瑰散开成了好多花瓣,飞得到处都是,弄得他想打喷嚏。 迪斯马斯克扶住了通过相当莫名其妙的方式感悟到小宇宙而消耗过大站着就睡 分卷阅读7 着的阿布罗迪。男孩的身躯暖烘烘的,还带着甜腻的玫瑰的香味。迪斯马斯克开始怀念邮局旁边那一家在情人节卖玫瑰酱曲奇饼的烘培店了。他顺势多摸了几下阿布罗迪的头发,手感好像旅店旁边的老太太家养的长毛波斯猫。迪斯马斯克想猫了。 “今天麻烦你了,加布里埃尔。”史昂接过陷入沉睡的阿布罗迪。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第一次触碰到小宇宙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昏睡过去也不奇怪。让他吃惊的是被巨蟹座守护的孩子。他对双鱼座说:“你已经追上了,它在你的手里。握紧它。”语气用的恰到好处,仿佛他曾经引导过未接触过小宇宙的孩子去触碰小宇宙一般。他展现出的实力完全超过了孩子的范围。让他不得不怀疑他的来历。 “那么您还是称呼我迪斯马斯克吧。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每一次听到教皇大人用这个名字称呼的时候都会被肉麻到恶心的迪斯马斯克恳求。 风暴在清晨逐渐减弱。在这艘普通客船的两个锚上吊了一夜的水鬼们逐渐散去。迪斯马斯克在船舱里狭小的洗手台上刷了第二次牙,教皇大人对他第一次的刷牙结果不满意,害得他不得不再来一次。 初至圣域 由于坏了的锅炉修不好了,那艘破渡轮比预定时间多了花了大半天才到岸。若不是担心瞬移走会惹出“大活人凭空消失”或是“老人想不开带着小孩轻生”的诡异新闻,史昂早就提溜着名为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迪的超耗油大功率灯回圣域了。 老教皇在和两个惹事精相处的几天倒是见着了不少隐藏在表面下的性子。表面上是个小痞子模样的迪斯马斯克出乎意料的安静,只要给他个舒适的地方,他甚至可以抱着枕头把两顿饭给睡过去。与迪斯马斯克相反,阿布罗迪表面看上去是很安静的孩子,但离开房间去船内冒险大多是他先跑出去。过不了一会儿,安静地窝在床铺上的迪斯马斯克也会打着哈欠跟着出去。等他们两个人再一起回到船舱的时候时常是衣冠不整,手脚上都多了些瘀青。严重的时候,迪斯马斯克的手臂上甚至会布上几个牙印。史昂还没开口问,迪斯马斯克就张口先骂一句最粗俗的脏话,接着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问:“史昂先生没见过小孩子打架吗?” “你们去打架了?” “是啊!”小流氓挺起胸膛,格外兴奋地回答,“老子一打七,让那一群小屁孩都哭着滚回去吃奶了。”是的,迪斯马斯克每一次打架后的口供都只交代打架结果是他揍了多少小屁孩,从不交代开打的原因。史昂头疼地看着这孩子挥着双手吹嘘战果,活似一只红艳艳的招潮蟹般在他面前来回横着走。他憋笑憋得极为痛苦,但为了保持严肃还是尽力忍着。被招潮蟹拦在后面的阿布罗迪沉默了半晌,接着就开始哭得稀里哗啦得,摆出副要把整个船舱都用眼泪给淹没的架势。按照最正常的家长护短逻辑就是,阿布罗迪被一些男孩子当成女孩戏弄了,迪斯马斯克为了护住阿布罗迪和男孩子打架。二人的演技精湛,甚至连借用念力旁观事情始末的史昂都会被阿布罗迪抽抽噎噎的哭声给带偏。怀疑孩子们是不是真的被欺负惨了的念头时不时在教皇大人的头脑里闪现。 史昂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决定这一次就放过两个小混蛋。他一挥手让两个孩子去舱内的洗漱间清理。只待回了圣域就好好收拾这俩熊孩子。 “迪斯马斯克你混蛋!你一下把他们全部给打趴了!”一进洗漱的小隔间,阿布罗迪就扑住迪斯马斯克咬牙切齿地说,“你说过要给我留一个的。” “嘘~~”迪斯马斯克捂住阿布罗迪的嘴,然后他的手上就多了个牙印。 “你不守信用。”没还得及开打就被发现敌人全趴了的食人鱼哀怨极了。 “只要到了圣域我天天陪你打。”迪斯马斯克胡乱许诺着,无意之间就把日后无数休假时间给搭进了被双鱼座当靶子瞄的无趣活动里。 洗漱间颇为狭小,贴满了光滑的瓷砖,声波在瓷砖上欢快地反弹着,听起来声效特别好。这就是为什么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在洗澡的时候唱歌的原因。洗漱间的门有点薄。史昂就坐在离门,只有三步远的地方。 “赶快到圣域吧!”阿布罗迪捧起水洗掉因为抢不到敌人而憋屈哭出的眼泪。他下意识地哼起了欢快的童谣。若不是他的眼角现在还红肿着,别人根本看不出他在几分钟前还哭得仿佛天要塌下来了。 “赶快到圣域吧。”陪着阿布罗迪揍了一个往女性酒杯里倒奇怪东西的猥琐男人,还把一群走私枪支的亡命徒五花大绑打包的迪斯马斯克恨不得把自己溺死在洗脸盆里面。他擅长的是用一根手指要人命,不是像天蝎座那样戳了老半天人还活着。这也是看在船上不好闹出人命,他才亲自出手揍人,而不是任由阿布罗迪顶着无知孩童的笑脸往那些人渣手里塞芬芳的玫瑰花。 双鱼座的魔宫玫瑰在初期修炼的时候是出了名的风险不可控,被自身召唤出的魔宫玫瑰反噬练习生多到统计不过来。不怕阿布罗迪的玫瑰没作用,就怕这玫瑰太有效了,带毒的花香和花粉 分卷阅读8 再顺着通风口一飘,过不了五分钟这船上怕是要倒一大片。 “万一阿布罗迪因为人被误毒死的太多出心理阴影怎么办?对以后的战斗生涯非常不利。”上一辈子在死之前带过徒弟的巨蟹座习惯性的操着不归他操心的事情。还未经过系统训练的阿布罗迪在出手的时候根本不清楚攻击的后果是什么。在前一世与圣域签过西西里岛修业地指导者契约的迪斯马斯克有义务阻止他。 各有心思的三人少有的期待起同一件事情。 史昂一到圣域就被各个联络官、事务执事呼啦一下给围上了。虽然这些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物还尊敬地与教皇大人保持一定距离,但无论多么迟钝的人都能看出这群人形乌鸦来势汹汹。迪斯马斯克看着他们围着史昂打转,登时有种看见旅游景点的鸽子围攻胆敢在它们面前吃午餐的无知游客的既视感。 迪斯马斯克挺清楚这些文职人员的能耐的。虽然他们并不擅长战斗,但不少人能将小宇宙运用得炉火纯青。这导致他们在盯人盯梢、追着要文件和审批的方面格外难缠。迪斯马斯克在上辈子曾经被缠上过。就算死了两次,他仍旧记得他那天在地中海的大太阳底下踩着鞋跟有八厘米的鞋子与这群人形乌鸦周旋的糟糕经历。再加上不透气的青铜面具和压迫颈椎的金属头冠,真是让巨蟹座宁可去死也不想重复的惨剧。 被文件和会议追杀的教皇暂时没机会收拾两个小鬼头了。他拎起两个小孩的衣领光速移动到一个训练场旁的宿舍,对规矩地站在宿舍门外的十几岁孩子说: “阿布罗迪,双鱼座训练生。迪斯马斯克,巨蟹座训练生。” 史昂面向有着蓝色长发的少年,说:“撒加,双子座。”再转向另一位有着棕色短发的少年,说:“艾俄罗斯,射手座。” 宿舍旁边的树上传来动响,一个身影跃下了树木浓密的枝条。阿布罗迪对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发出一声惊讶地轻呼。史昂右手下意识地一捂脸,又马上放下来,仅是摇了摇头说:“这是加隆,双子座候补。在他怀里的是艾奥里亚,狮子座训练生。” 说完,史昂便赶着去处理积压成灾的事物了。艾俄罗斯蹲下来和气地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顶,和蔼地说:“教皇大人太忙了,不小心把撒加和加隆给弄错了。刚才站在门口的是加隆,上树把艾奥里亚抱下来的是撒加。”艾俄罗斯吃力地用瑞典语和两小鬼解释。 “那现在谁是谁啊?”阿布罗迪看着站在一起的双子座,有些眼晕。 “今天的话,穿灰色上衣的是撒加,穿蓝色上衣的是加隆。”迪斯马斯克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加隆也跟着蹲下来,他好奇地凑到迪斯马斯克跟前上下打量着这准确地辨别出他和撒加的小家伙。 “因为我是巨蟹座的练习生。”迪斯马斯克龇牙笑得一脸天真,字正腔圆地用希腊语回答。 “太好了。阿布罗迪的希腊语就靠你了。”艾俄罗斯欢喜地哄着迪斯马斯克,“你当阿布罗迪的小老师好不好?” “他在说什么?”阿布罗迪捣了迪斯马斯克一手肘,闷闷地问。 “艾俄罗斯叫我教你希腊语。”迪斯马斯克耸了耸肩,“反正在这里只能用希腊语,你多待一段时间就学会了。” “好了,今天你们刚到。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正式训练。”艾俄罗斯迁就阿布罗迪语言不通,特别用瑞典语说接下来的安排。 “什么时候开饭。”迪斯马斯克说。他还不饿,但阿布罗迪盯着艾俄罗斯的肱二头肌的眼神实在是太火辣辣了,似乎要扑上去咬一口的渴望真是有些让迪斯马斯克脸颊有些热。“开饭!哥哥我饿了。”还被撒加牢牢攥着手,不让乱窜的艾奥里亚恰巧开口帮了个忙。年幼的狮子座一点战士的雏形都没有,一双翠绿的双眸和带鼻音的沙哑嗓音让迪斯马斯克立刻想起时常在旅馆屋檐下睡午觉的流浪猫。那一只猫有着甜美的焦糖色皮毛,会对端来一碟煮熟切碎的鸡胸肉的迪斯马斯克发出沙哑而温柔的咪呜声。迪斯马斯克想猫了。圣域不让养宠物。迪斯马斯克突然觉得逃离圣域回西西里岛是个非常诱人的选择。 午餐是大厨房批量制作的硬面饼和鹰嘴豆泥,配菜里面还有些水果、奶酪和盐水煮的时蔬。大厨房的菜做得偏咸偏油,因为训练生会因为流汗过多而丧失很多电解质。阿布罗迪有些不习惯鹰嘴豆泥的味道,倒是挺喜欢羊奶奶酪的。厨房采买的橄榄油杂质偏多,迪斯马斯克拿着硬面饼蘸了一点尝过之后就对那些橄榄油敬而远之。艾奥里亚趴在桌子上吃得很开心,吃完了近乎到成年人饭量的食物后还意犹未尽地盯着桌子上剩余的鹰嘴豆泥。一餐饭吃得极为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在吃饭的中途,提前吃饱的加隆出门之后就没有再回来。撒加和艾俄罗斯似乎早就习惯那个狡猾的家伙又逃了一次饭后洗碗的任务,相互对了一眼,暗暗在心里记了一笔。吃饱了的艾奥里亚打了个哈欠,窝进了艾俄罗斯的怀里眨着眼,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阿布罗迪由于旅途的奔波而显得有些没有精神。撒加 分卷阅读9 把这最年幼的两个带到卧房,让他们先睡。回到餐桌,迪斯马斯克已经在帮艾俄罗斯收拾残局,把还未吃完的食物放进密封的盒子里。 “撒加。”迪斯马斯克看着撒加,顿了几秒,拘谨地打了一声招呼。室外的阳光穿过窗口亲吻撒加已经显出俊美的面孔。 “迪斯马斯克。”撒加俯下身,双手搭在不安分的孩子的双肩上,“阿布罗迪非常喜欢你,他还需要你教他希腊语。你会乖乖留在这里的,是吗?”他微微收紧压在孩子双肩上的手。眼前的孩子温驯的模样并不正常,安心来到这里的孩子应该是如阿布罗迪一样抱着很强烈的好奇,而他未从迪斯马斯克的眼里看到丝毫探究。他合理怀疑,迪斯马斯克对圣域并不感兴趣,所有温驯都是他在逃跑前的伪装。 “我会留下。”迪斯马斯克回答。在前一世,他曾经如尊敬父亲一般尊敬着史昂大人。一夕之间,兄长弑父。经历如此,他也未离开圣域。他笑了笑,说:“我只是有点想猫了。” “想养猫啊。”撒加知道迪斯马斯克没有说实话,而且这孩子不知为何对他戒备很深。他揉了揉孩子的头顶,出了一个馊主意:“想养猫的话就养艾奥里亚就好了。只要有好吃的,你可以让他学猫叫。”有那么一刻,巨蟹座还以为他看灵魂的能力突然失灵了。他再一次好好看了一下眼前的少年,以确定这灵魂的重量确实是正常人灵魂平均值的1.8倍。 人类的灵魂是有重量的。偏向物理性攻击的圣斗士的灵魂和正常人的灵魂的重量没有太大差别。攻击和意念相关的圣斗士的灵魂重量会比正常平均值更高一点,但仅仅在1.3倍左右徘徊,并不会超过太多。双子座的撒加是迪斯马斯克见过的拥有最沉重的灵魂的圣斗士,好像一个身体里面本身就塞着两个灵魂,又好像从诞生一开始就留足了产生第二个人格的空间。 迪斯马斯克又笑了。他对撒加说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月底考核 近一个月来,迪斯马斯克安分极了。足以让撒加在心里对及时牺牲艾奥里亚的决定沾沾自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幼弟被撒加送给迪斯马斯克当猫撸的艾俄罗斯给了撒加一手肘,对着在训练场里面跑圈的四个小个子努了努嘴说: “也不知道教皇大人从哪里挖来的迪斯马斯克的。有了他之后我们省心太多了。” “是啊。简直像给那几个小的找了一个妈一样。”撒加开了一句玩笑。今天是月底,是对新来的训练生程度的测试。他和艾俄罗斯一大早就盯着修罗、迪斯马斯克、阿布罗迪和艾奥里亚在训练场里面无负重跑步。 虽然年纪最小,但很早就接触训练的艾奥里亚一直跑在队伍的前头。看他脸上一脸灿烂的傻笑,撒加怀疑这小家伙只是当这次测试是和同伴比赛跑步。队伍中段是修罗和阿布罗迪,脚步和呼吸都有些乱,估计再撑两圈就快不行了。阿布罗迪的状态看上去还比修罗更凄惨,脸色红得跟煮熟的龙虾没什么区别,怕是又要晒脱皮了。迪斯马斯克吊在离修罗和阿布罗迪三步远的地方,他的速度跟着队伍中段的速度变化着,虽然速度变化不定但脚步的节奏从未乱过。 “阿布罗迪快撑不住了。”艾俄罗斯正说的时候,阿布罗迪脚步一乱跟不上修罗的速度,逐渐往队伍后落下。就在他要错过迪斯马斯克变成队伍最后的时候,一直吊在队伍后面的巨蟹座训练生架住了双鱼座训练生的胳膊。两位年长者饶有兴致地看着迪斯马斯克掺着脚步紊乱的阿布罗迪跑了一阵。双鱼座原本脸上已经出现慌乱,被巨蟹座带着跑了几步后,脚步又踩在了节奏上,呼吸也跟上了,脸上紧绷的肌肉此时放松了下来,只是脸色更红得要滴血了。他甩开迪斯马斯克的手,闷头快跑几步跟上了修罗。 过了一阵子,掉队的换成了修罗,也是被迪斯马斯克架着调整好脚步又继续跟上了。 “啧啧……迪斯马斯克还没有被逼到极限。”艾俄罗斯决定抽个时间调整一下迪斯马斯克的训练计划。按理说之前未经过圣域系统训练的练习生能跑完全程已经是非常好的了,迪斯马斯克才来一个月居然有跑在队伍尾端压阵的力气说明他还有不少潜力可以深挖。 “艾俄罗斯。”撒加的眼底暗了暗,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迪斯马斯克已经可以继承圣衣了。” “当然。”艾俄罗斯点头,“如果不是他的年纪太小,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他的实力足以申请圣衣的试炼。想起来,撒加,你当时跑完全程之后吐了吧。”十三岁的艾俄罗斯摆出一副“想当年”的模样老气横秋地打趣着撒加。 “吐得一塌糊涂的是加隆。”撒加一挑眉说出当年实情,反正今天加隆负责去大厨房取午饭,不在现场。 “啊!原来晕的过了三天还找不到北在哪个方向的是你啊。”艾俄罗斯恍然大悟。 “那也是加隆。”撒加接过这锅,扣在加隆的头上。他当年确实在跑完圈之后晕得失去方向感好几天,但艾俄罗斯一直分不清他和加隆所以他扣锅扣得心安理得。 “是吗?”艾 分卷阅读10 俄罗斯盯着撒加。 “艾俄罗斯,你是在怀疑我说谎吗?”撒加转过头继续看着小家伙们在训练场里撒欢。 “没有。”艾俄罗斯耸了耸肩,也把视线转回训练场。“接下来艾奥里亚和修罗跟着我,阿布罗迪和迪斯马斯克就跟着你了。双鱼座和巨蟹座的招式和意念力有关,我帮不上太大忙。” “我倒是觉得巨蟹座没什么问题,重点应该是双鱼座吧。”撒加想起接下来的训练就有些头疼,阿布罗迪的希腊语听说都跟不上,只能靠迪斯马斯克翻译。意念力招式的学习和物理性招式的学习差别很大,不能靠纯粹的叠加训练量和亲身示范来跨越语言障碍。现在只能祈祷迪斯马斯克同时精通希腊语和瑞典语了,不然教学就是纯粹的鸡同鸭讲的惨剧。 除了考验体力和意志力的跑步,月考还有对力量和小宇宙掌控的考核。艾奥里亚的年龄还没到,所以接受考验的只有修罗、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迪。三人都平淡地通过了基础的力量考核,紧接着就是状况百出的小宇宙掌控的考核。阿布罗迪虽然顺利地爆发小宇宙击碎石块,但时间拖得极长,足足花了半顿饭的功夫才积积攒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爆发。与阿布罗迪的状况正好相反,修罗的小宇宙爆发得相当顺利,但是完全控制不住爆发产生的力量。若不是艾俄罗斯和撒加联手拦下,修罗一手刀劈下去能毁了四分之一个训练场。 原本在一边旁观的迪斯马斯克在修罗的手刀劈下之前就拖着阿布罗迪和艾奥里亚窜出了波及范围。阿布罗迪在逃窜的时刻还忍不住频频回头看身后掀起的约摸两层楼高的烟尘,满眼都是让迪斯马斯克有点恶寒的艳羡。阿布罗迪的审美观似乎从一开始就是歪的,而且最近歪的越来越严重了。 “黛丝,我肚子饿了。”艾奥里亚扯了扯迪斯马斯克的衣摆口齿不清地说,他的肚子应景地发出一声长鸣。“跑步比赛冠军”带来的兴奋感早已褪去,早饭提供的能量也在跑步时消耗得干干净净,只剩空空的胃袋的小狮子难受极了。他的绿眼睛里腾起一层水雾,怕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先忍耐一下吧,艾奥里亚会等艾俄罗斯哥哥一起吃饭。”迪斯马斯克抛下对着漫天烟尘目不转睛的阿布罗迪,专心致志地撸艾奥里亚的短毛脑袋。艾奥里亚一直只叫他的名字的前半部分,甚至让传令的杂兵都以为宿舍里面有一位名为黛丝玛斯克的侍女。结果把给另外一位真正名字是黛丝的侍女的信件都错送到宿舍里了。 “饿……”艾奥里亚蔫蔫地往迪斯马斯克的怀里钻。他是不敢和艾俄罗斯哥哥这样闹的,但黛丝和哥哥不一样。 迪斯马斯克只觉得在炎炎烈日下一个火炉硬是往他怀里钻,实在热死了。如果不哄住了饿得闹起来的小麻烦,他估计就要被这死烫死烫的人形小暖炉给缠上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标了“白糖”的粉色小蜡纸包塞给艾奥里亚。他在路过厨房的时候从里面“拿”了不少冲咖啡调味用的白糖包。 “哈哈,是糖糖。”艾奥里亚撕开包装,把里面的砂糖倒出一点在嘴里嘎吱嘎吱地嚼起了糖粒。“黛丝也一起吃。”他把剩下的糖塞回了迪斯马斯克的手里。 “唷,阿布罗迪。”迪斯马斯克招呼了一下,把手里的糖包塞给了双鱼座。双鱼座只沾了一小撮糖含在嘴里,比起补充体力,这些糖的真正的作用是心理安慰。“给修罗吧。那一下子怕是把他给抽空了。”阿布罗迪把糖包塞回给迪斯马斯克。迪斯马斯克已经把修罗的水壶拿了过来把剩下的糖都给倒了进去,顺便还撕开了一包调味盐倒了小半包进去。 修罗最后是被艾俄罗斯背回宿舍的,一路上还喝了不少又咸又甜的怪味水。迪斯马斯克和艾奥里亚跟在他的身后。艾奥里亚扯着迪斯马斯克的衣角,走上一回儿就冲着他叫一声“黛丝”,等迪斯马斯克问他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只是傻笑。阿布罗迪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宿舍,撒加带他去医疗处看晒伤了。 在宿舍里,迪斯马斯克遇到了有生以来他最大的敌人。 第二天一早,迪斯马斯克没有按时到达训练场。撒加黑着脸去宿舍找人,却不见他的人影。已经被阿布罗迪的下阶段训练烦恼得快爆血管的双子座抓着迪斯马斯克的枕头喘着粗气,他应该庆幸这孩子居然把房间收拾得很好,而且还叠好了被子了吗? “那死小子居然敢真的跑了!而且还是在阿布罗迪开始上课的第一天!”撒加真的生气了。 意大利面 迪斯马斯克趴在黄泉比良坂上有段时间了。比良坂上闪烁的幽蓝鬼火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加隆昨天在端出的食品实在是太可怕了。迪斯马斯克现在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那些煮的稀烂的面条、充满糖、色素却没有番茄的酱汁还有一点肉味都没有的肉丸。那小子肯定是去厨房去迟了,没拿到饭就买了几个罐头意大利面充数。撒加的秘密储钱罐肯定遭遇了史无前例的血洗。 “呕。”迪斯马斯克又干呕了一声。他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他那一份恐怖食品一口没吃就推给了饭量极大的小狮子,甚 分卷阅读11 至不用他装一声猫叫。等看着艾奥里亚吃完了,迪斯马斯克被罐头意面吓跑的良心才重新爬了回来。还在长身体的艾奥里亚怎么可以吃那么没有营养的东西?在前世整整照顾了狮子宫的守卫者十三年的巨蟹座借着比良坂爬到了他常去买菜的集市。 集市里面的番茄和洋葱比往日便宜了些。可惜番茄不好保存,不然迪斯马斯克真想买个几箱回希腊。他又挑了些大白蘑菇,买了一把新鲜的罗勒和晒干的野墨角兰。他一直不喜欢瓶装的售卖的酱汁,更习惯买新鲜的材料现做现吃。他在前世为艾奥里亚做的最后一餐意面就用的是新鲜的番茄炒出的红酱。艾奥里亚其实更喜欢热量高的奶油酱,最喜欢海鲜奶油酱意面。不过那个晚上,他红着眼睛死守狮子宫,撒加教皇估计也没有心思给他下达吃完饭再守宫的命令。番茄底的酱汁比奶油底的酱汁耐放一点。 买完菜,钱包里的第一个月的津贴也用的差不多了,只剩了一些小额散钞和硬币。这也是教皇看着迪斯马斯克的实力已经近乎可以继承圣衣才在他还是练习生的时候给了他近乎一个杂兵的津贴。他有些怀念前世他刚刚当上巨蟹座不久,极为羡慕两位年长的黄金圣斗士能接任务出圣域,结果闹得教皇不得不拿出几份旧报纸花费一把糖果和零钱让他通过比良坂爬到五老峰给童虎来哄他离开。不耐烦的教皇出手可是相当大方的。 这样的送信任务到了最后都是他被童虎扣下来学了好几个小时《素问》。这也是没办法。前代的巨蟹座没有留修炼笔记的习惯。更早的两位巨蟹座虽然都留了不少修炼笔记,但是全都是用文言文记下的。为了看懂那些笔记迪斯马斯克不得不先把那些文言文给看懂,期间还有不少五百年前的医学术语要额外查书才能摸清楚真正的意思。迪斯马斯克现在都想不起来他当时是怎么把前前代巨蟹座的手札看完的。只是每每回想起来都会忍不住打上几个寒噤。 迪斯马斯克抱着蔬菜,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钻回到比良坂,正好落在标着“大秦”的界碑顶上。圣域连接到比良坂的通道也在标注为“大秦”的区域内。庐山瀑布后连接到黄泉的通道口附近的界碑上写着“九天银河”。迪斯马斯克曾经问过童虎庐山瀑布和银河之间的关系。在庐山看守封印的童虎只是笑了笑,回了一句:“没想到那里很风雅。”他又给迪斯马斯克一本《唐诗三百首》。不过迪斯马斯克一直忙着先把巨蟹座的手札看完,一直没时间看诗歌。 穆修行的地方连接比良坂的通道附近的界碑是“葱岭”。教皇大人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会拿些零钱和糖果让迪斯马斯克给穆送教学计划。这样的送信时常会变成穆看不懂教学计划的内容,要迪斯马斯克把教学计划解释给他听。临别的时候,穆还会拿出一大□□毛要迪斯马斯克捎回去给史昂。 “快入冬了,迪斯马斯克哥哥要告诉师傅多穿衣服。”年幼的穆还没有体会过地中海气候的厉害,天真地对秋天了还趴在比良坂里纳凉的巨蟹座说。 “知道了。”巨蟹座扳着脸,一脸严肃,忍笑忍得腹肌得到了很棒的锻炼。回到圣域后,他把那一些皮毛塞给教皇。严肃的教皇挥退了侍从,却没有让迪斯马斯克离开。巨蟹座不得不目睹教皇摘下了沉重的头盔和面具,把头埋进一堆热烘烘的皮毛里蹭着,说了一堆“小穆真是太贴心了”的蠢话。这真是个对腹肌和面部肌肉的残酷考验。迪斯马斯克从教皇厅出来的时候憋笑憋得两条螃蟹腿都软了。 回到圣域,迪斯马斯克在厨房里忙着切西红柿、洋葱,一点都不知三位年长者早就找人找疯了。撒加和加隆不知道吵了几次,每一次都会从你昨天应该按时去领饭吵到不知道多少个月之前发生过的小矛盾上。艾俄罗斯拉架拉得心力交瘁,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拳打晕算了。 “实在不行就报告死老头算了。”把圣域周遭翻了个便都没找到人的加隆暴躁地说。 “是教皇大人。”同样暴躁的撒加揪起加隆的衣领强调。 眼见他们又要掐起来。艾俄罗斯连忙堵在两人中间说出了他的直觉:“或许迪斯马斯克只是想吃意大利面而已。现在是午饭时间了,他可能吃完饭就回去了。” “艾俄罗斯,你胡说什么?”两位双子座异口同声地否决了射手座在战斗中经常无往不利的可怕直觉。如果事情捅到了教皇面前就真的闹大了,往小里处理至少被关上几个月,往大里处理甚至足够被处决。实在舍不得失去迪斯马斯克这个好翻译的撒加拖着加隆和艾俄罗斯又把圣域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一遍。 “已经过了饭点了,艾欧里亚、修罗和阿布罗迪肯定都饿了。我们先看着他们吃午饭后再想怎么办。”艾俄罗斯劝解了几句。饿着肚子会让人的情绪暴躁。撒加和加隆本来就有矛盾,再饿着肚子找人,射手座真怕他们找着找着就来上一次千日之战了。 厨房的灶台高过头了。迪斯马斯克拖过了一个四脚凳垫脚才能勉强完成翻炒洋葱、西红柿和蘑菇的动作。烧熟的番茄开始流出橙红的汤汁,迪斯马斯克又撒入罗勒和野墨角兰,等着热量把香料的芬芳激发出来。宿舍配发的橄榄油的还是不怎么好,不 分卷阅读12 适合空口吃,不过还是能做烹饪用油的。试过味的迪斯马斯克盘算着下次出去一定要买上一罐好橄榄油好淋在番茄上面一起吃。 “黛丝,黛丝,快好了吗?”艾奥里亚扯了扯迪斯马斯克的衣角。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饭菜,肚子在拼命地叫。 “艾奥里亚不等艾俄罗斯哥哥吃饭了吗?”迪斯马斯克往锅子里撒了点盐,再尝了尝味道,随口逗艾奥里亚开心。他脚底下的凳子有一条腿稍短了点,艾奥里亚刚刚那一扯差点没把他从凳子上拽得失去平衡。 “那我去找哥哥。”注意力转移到和哥哥一起吃午饭的艾奥里亚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一溜烟窜出厨房,去找艾俄罗斯。 “到时间了。”被迪斯马斯克拜托去盯着煮面锅的修罗抱着闹钟站在炉灶前。迪斯马斯克捞出一根面条,试吃了一下,看见面里没了白芯就关火捞面。艾俄罗斯和艾奥里亚这一对是出了名的大胃王。由于纯体能的训练偏大,能风卷残云下去正常人两倍的饭量。迪斯马斯克还不仅多做了酱汁,还额外从厨房领了不少面饼,就防着面条喂不饱这两个字面意义上的饭桶。 围裙、头巾和锅铲。 三位气急败坏的年长者们一进门就看到了迪斯马斯克一副保姆打扮,挥斥方遒地将一大勺螺旋面倒进阿布罗迪面前的盘子里。 “噗。”加隆看着男孩绑在灰蓝头发上的艳红底色的小黄鸡印花头巾就憋不住笑出声。 “你们回来了。”迪斯马斯克不以为意,他知道他拿来固定头发的头巾很蠢。但是市场抽奖抽到了就还是要拿回来用一下。他打上一勺酱倒在阿布罗迪的面上面,再往酱上面撒了不少奶酪。阿布罗迪规矩地坐着,等几来吃的年长者也坐上餐桌。 “那就开饭吧。”艾俄罗斯一手一个揪住了头脑还在短路状态的双子座坐上了餐桌。 不得不说,手拿锅铲的迪斯马斯克特别有气势。明明是他不打招呼就失踪了整整一个早上,可是艾俄罗斯在刚进门的一瞬间都开始怀疑他看见了一位因为孩子回来吃饭晚了而在生闷气的妈。 日常课程 撒加和艾俄罗斯根据月末的考察安排了修罗和阿布罗迪的训练日程。 修罗和阿布罗迪都是刚刚接触到小宇宙的孩子。修罗现在是能爆发小宇宙,可是驾驭不了爆发后的力量。阿布罗迪正好相反,他能很好的驾驭爆发后的力量,只是总是找不准爆发的诀窍。虽然两个人的毛病看上去差异很大,但归根结底还是不熟练的问题。撒加和艾俄罗斯商量了一番,总结了一句:“熟练度不够,多爆发几次就好了。” 两位年长者商量着填写了修罗和阿布罗迪的日程,日程上大部分空格都被擦着体能极限边缘的训练填满。这些训练的唯一目的就是迫使训练者的身体达到极限的瞬间非自主性爆发小宇宙。在多次非自主性爆发小宇宙之后,训练者领悟到自主性爆发小宇宙的诀窍就会逐渐增高。至于驾驭爆发后的力量,一部分靠的是意志力,另一部分靠的是习惯成自然。艾俄罗斯猜测修罗在爆发小宇宙的时候总是低估了爆发后的力量,实际力量和预估力量的差值巨大让修罗动摇了才会导致驾驭不住力量的情况频频发生。 “习惯了就好了。”艾俄罗斯说着,又往修罗的日程表上加了几项。 “阿布罗迪的意志力不错,就是意志和体内的小宇宙还需要磨合。”撒加看着手里的日程,一会儿删去几项,一会儿又多添了几项。涂涂改改到整张纸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他觉得阿布罗迪多一些理论课可能会好一点,但是又担心交流不便,最后结果反而没有纯体能训练的效果好。 艾俄罗斯拿了一张空白的日程表递给撒加,把第三张写坏的纸从双子座的手里抽出来。“你应该考虑一下迪斯马斯克的翻译能力。我觉得他的瑞典语说的不错。”射手座想起他磕碜的瑞典语就头疼,他知道撒加的瑞典语也不怎么样,最后教学的重点还是要靠迪斯马斯克的翻译。 “迪斯马斯克的日程就这样吧。”撒加一气之下在迪斯马斯克的日程上面列了一串理论课。除了理论课外,迪斯马斯克的日程上还有不少语言课。当然,这语言课不是迪斯马斯克去学,是迪斯马斯克去教。这位不安分的小家伙从昨天开始给修罗和阿布罗迪上语言课。撒加本来是想在教阿布罗迪的小宇宙的时候让迪斯马斯克翻译,从艾俄罗斯那里得知迪斯马斯克还通西班牙语之后就改了计划,让他一次教两个小孩语言算了。 艾俄罗斯知道迪斯马斯克会说西班牙语是个意外。他只是半夜去厨房里找没在卧房睡觉的艾奥里亚,没想到会碰到迪斯马斯克拿着伊比利亚火腿逗修罗学猫叫。山羊座训练生被巨蟹座训练生那张损嘴说得一愣一愣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但就是不开口。最后巨蟹座还是片了几片火腿夹在面饼里塞给山羊座,脸上都是一副我看你可怜才请你吃的欠抽模样。艾俄罗斯看他们闹得差不多了,一脚踏进厨房把对着迪斯马斯克喵喵叫的蠢弟弟给提溜回去了。他那位只要吃的,不要面子的傻弟弟在被他拖回 分卷阅读13 去刷牙睡觉的路上还喊了一路:“黛丝,我提前喵了。明天要记得给我。” “哥哥也很喜欢猫,你怎么不对哥哥喵?”艾俄罗斯撑不住了,在艾奥里亚的额头前弹了几个指蹦儿。他看着艾奥里亚红着脸捂着额头,抱着他的腿蹭了几蹭,说:“因为黛丝看上去总是很伤心的样子。” “是吗?艾奥里亚不是因为哥哥没吃的就不对哥哥喵的。”艾俄罗斯揉了揉蠢弟弟柔软的头发。 “喵。”艾奥里亚对着艾俄罗斯叫了一声,以示公平。 果然艾奥里亚就是可爱啊!艾俄罗斯抱起弟弟,在他的脸蛋上亲了几下。不过牙还是要刷的。射手座抱着有点不情愿的狮子座进了洗漱间。艾奥里亚不喜欢现在用的牙膏的气味,上次去采买的时候恰巧没有他喜欢的草莓味儿童牙膏了。 巨蟹座训练生并不像一个孩子。他给修罗和阿布罗迪上的第一次正式语言课最先教的一个希腊语就是“救命”。当着艾俄罗斯的面,黄金圣斗士的训练生的宿舍里响起一阵带着浓重口音的“救命”声。迪斯马斯克慢慢纠正两人喊救命的发音,就在射手座觉得迪斯马斯克应该开始教下一个词汇的时候。不笑的时候看上去颇为正直的巨蟹座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剔骨刀,咚的一声扎在桌板上。 “啊啊啊!刀!”阿布罗迪用瑞典语大叫了一声。 “救命。”修罗盯着刀子愣了半晌,挤出了刚才学会的希腊语。 “求(救)……敏(命)……”阿布罗迪回过神,不确定地说出了差点被吓得忘光的希腊语。 “救命。”浓眉大眼的巨蟹座纠正了双鱼座的发言。他若无其事地收起了刀子,开始教训练场上常用的指令。 圣斗士的训练本来就是在身体极限边缘跳舞,就算训练者完全按照指令行事都有可能出意外。遇上了听不懂指令的训练者,训练场上出意外的可能性直接翻了三倍。迪斯马斯克见过不少死在误解指令上的训练生。这是非常丢脸的死法,迪斯马斯克宁可是他自己动手杀了修罗和阿布罗迪。 “艾俄罗斯,拿着。”迪斯马斯克把一叠正面写着希腊语指令,背面写着西班牙语发音的瓦楞纸塞给艾俄罗斯。他前几天去后厨抱了几个废纸箱拆成小纸板做出了指令卡。这些卡上都是在危险情况下常用的指令,例如“停止”、“趴下”、“后退”之类的。他给撒加也做了一份指令卡,不过后面的发音是瑞典语的发音。这算是防止语言障碍造成的训练意外的最后手段。 艾俄罗斯刚想说一声“迪斯马斯克,你真是温柔。”那位温柔的孩子嘴角一拧,把刚才收起的剔骨刀拍在了桌面上。 “救命。”修罗和阿布罗迪麻溜地说出了希腊语的求救。迪斯马斯克已经在授课的时候玩过好几次亮刀子的把戏。他们已经开始习惯了。迪斯马斯克慢吞吞地把刀子收起,他看到对面墙上的钟表到了指定的时间便哼唧了一声:“下课。”他目送修罗和阿布罗迪对他道了声谢就匆匆赶往训练场,从授课的位置转坐到听课的位置上。“真是辛苦你了。”艾俄罗斯在离开课室前还揉了揉迪斯马斯克的脑袋。巨蟹座训练生苦着脸,射手座把他的发型都给揉乱了,他的头发不像修罗的那样硬,为了整理出翘起的效果要费不少力气。巨蟹座在心里给射手座暗记了一笔,等他逮着机会一定好好揉一顿艾奥里亚,把场子给找回来。艾奥里亚的头发是天生的绵羊卷,摸起来手感好的要命。 迪斯马斯克的日程上记得是撒加来为他讲授理论课程。他没等多久就等来了“撒加”。他盯着灵魂的重量在1.3左右的来人,愣了片刻,说了一声:“撒加,你来了。”听到这个称呼,踏入课室的蓝发少年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把迪斯马斯克被艾俄罗斯揉乱的头发揉成一坨鸡窝。迪斯马斯克没有反抗,直直地盯着“撒加”的双眼。 “上课。”默认了撒加这个称呼的少年在授课的位置坐下。迪斯马斯克没有管脑袋上的鸡窝,掏出笔记本开始记笔记。“撒加”在课上讲的内容是迪斯马斯克上辈子已经熟悉的小宇宙原理。迪斯马斯克清楚“撒加”在备课上面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原理部分对于孩子来说过于生僻的内容都被替换为更好理解的范例。坏心眼的巨蟹座在课上还问了几个他在上辈子请教过伪教皇阿瑞斯的修行疑问。坐在他对面的“撒加”一一耐心地回答了,他的回答和阿瑞斯的回答颇为相似。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差点被迪斯马斯克问倒的授课者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他回去一定要狠狠揍双子座黄金圣斗士一顿。 “加隆,你是不是害怕你和撒加是如此相似,早晚有一天就连你自己都会忘掉加隆的存在。”迪斯马斯克抱着必死的决心问。不甘心被耀眼的孪生兄长遮掩住光芒的双子暗星宁可戴上邪恶的面具。邪恶的面具戴得太久,它终于双子暗星的面貌融为一体。 “磅!”迪斯马斯克面前的课桌被砸得粉碎。能粉碎星辰的拳在触碰到迪斯马斯克鼻尖的前一刻停住了。 “你又知道些什么!”蓝发少年的眼睛里闪烁着瘆人的寒光。他的拳砸在了另一个课桌上,那个 分卷阅读14 可怜的桌子登时化为齑粉。 “加隆!你在做什么!” “没看见我在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死小鬼吗?双子座的撒加。”加隆回答。他走出教室,用力推开拦在门外的双子座亮星,头也不回地跑了。 “你没有事情吧,迪斯马斯克?”撒加冲进来把迪斯马斯克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检查了一遍,眼底都是巨蟹座熟悉的忧郁。 “我没有事。”迪斯马斯克散掉了手指上凝聚的积尸气,“问了加隆哥一个私人问题,不小心冒犯他了。我会和加隆哥道歉的。” 巨蟹座觉得他早晚还是要被双子座再坑一次,不过他不是特别在乎。反正他在阿瑞斯手底下还不是活得挺不错的。除了黑发的阿瑞斯总是威胁送他进他的后花园之外。 “能被教皇大人亲手送进去那里真是我的荣幸。”迪斯马斯克记得他亲吻着阿瑞斯的手,这般回答。他还真是宁愿是撒加亲手杀了他呢。被圣衣抛弃再被一个青铜扔下比良坂的经历真是死得太掉面子了。 这一次就算死,也要死得华丽一点! 邪恶之人 “你来做什么?”加隆没好气地盯着从一团鬼气里钻出来的迪斯马斯克,“撒加叫你过来的吧?” “我是自己来的。对不起。”迪斯马斯克凑上前,他仗着年纪小的优势抱住了加隆的大腿。他再偷偷一拧自己的大腿,挤出点眼泪,捏着鼻音说:“让你伤心了。我不应该那样问你的。” “好了,我原谅你了。”加隆抖了抖腿,没能把裤子上的巨型蓝毛螃蟹抖下来。他尴尬地提着空荡荡的塑胶桶和用树枝凑出的鱼竿,没好气地说:“你又想做什么?” “不想来一点吗?”迪斯马斯克掏出了两支棕色的酒瓶。这是圣域附近的村落自酿手工装瓶的苹果酒,有非常浓烈的苹果香气,味甜,近乎没有酒精。是圣域中很多想假扮成年人的训练生的心头好。 “你不会是找不到开瓶的起子才来找我的吧?”加隆拧开酒瓶上的瓶盖递给迪斯马斯克。他再“啵”的一声拧开了另一个瓶子的瓶盖,咕咚下去了小半瓶。 “不是。”迪斯马斯克抱着瓶子喝了几口,“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道歉比较好。” “你已经道歉了。”加隆揉了揉迪斯马斯克的脑门。死小孩一直往他的怀里钻,真当他是石头缝不成?他走不成了,坐在沙滩上任麻烦的小孩缩在他的怀里 “要不我教你积尸气怎么样?”迪斯马斯克又喝了几口苹果酒说。他故意冲加隆呼了好几口气,用甜腻的酒气熏得加隆直摇头。 “胡说什么呢?”加隆挥手扇了扇呼到他脸上的酒气。 “加隆哥学不会吗?嗝~”迪斯马斯克发出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傻笑。 “你喝醉了。”加隆知道苹果酒还是含一点酒精的。 “我没醉。”迪斯马斯克抱住加隆,又发出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傻笑。 “该死,艾俄罗斯和撒加肯定会杀了我的。”加隆低声咒骂了一声,“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你的睡相最好好一点。” “加隆哥到底学不学啦!”迪斯马斯克哼唧起来,身体扭来扭去。 “好啦,学。”加隆架不住螃蟹的闹腾,随口哄了几声。晚上的海风还是有点凉,加隆抱着迪斯马斯克去了背风的地方稍稍坐下。他怀里的男孩突然安静下来,或许是吃不住酒劲吧。加隆无法,把男孩抱回了他的秘密基地。说是秘密基地,其实是海边的天然洞穴,加隆去旧货市场淘了些半新的家具塞在里面。只要他一和撒加怄气,他就会跑到秘密基地里睡上几夜。 第二天早上,加隆起得特别早。他晚上做了噩梦,梦见他变成了一条鱼,然后被潜藏在石头缝底下的螃蟹给夹住了。醒来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做那样奇怪的梦了。迪斯马斯克手脚并用地死死抱着他睡得正欢,口水流了他一胸口。加隆气不打一处来,险些一巴掌呼到迪斯马斯克脑门上。 “加隆哥,早啊。”迪斯马斯克抹掉一脸口水,神采奕奕地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教你积尸气。” “你还记得那事情。”如果不是迪斯马斯克年纪实在太小,加隆都怀疑他昨天晚上根本是装醉,另有所图。 “加隆哥答应学了。” “为什么?” “学会积尸气的加隆哥就和撒加哥不一样了。”迪斯马斯克回答。加隆隐约觉得眼前的男孩有很多很多事情都没有老实交代,只不过他没有立场站在道德的高点指控他。因为他也有很多东西从未告知给撒加。 “不止这个理由吧。” “加隆哥真的在乎吗?”迪斯马斯克笑了,“反正只是相互借鉴。加隆哥可以教我银河星爆啊。” “这样的教导怎么可能不告诉死老头呢?”加隆可不是能随意打发的角色。 “圣域里面唯一一位双子座黄金圣斗士的孪生弟弟在兄长牺牲前成为黄金圣斗士的例子就是继承巨蟹座黄金圣衣。”迪斯马斯克说,稚嫩的 分卷阅读15 脸上都是狰狞的邪笑。加隆此时真正体会到了迪斯马斯克名字的真正意思。男孩的声音天生带着微微磁性,此时听起来彷如引诱人下地狱的恶魔才能发出的靡靡之音:“加隆哥,你的脸长得真漂亮。和我竞争巨蟹座黄金圣衣吧!如果你输了,我就可以把你的脸给收藏起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加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动心了。 “我是巨蟹座练习生,自然要去数一下前辈们的墓碑。”迪斯马斯克说出了墓碑的编号,继续补充,“那一位前辈旁边就是双子座的坟墓,根据墓碑的间距,本来不应该在那么小的位置里埋两个人的。那一届的双子座和前辈是孪生子。加隆哥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扫一下墓。” 含有真实的谎言才能骗到人。迪斯马斯克笑得邪恶极了。圣域里面确实出过双子座的孪生弟弟在兄长还活着的时候以巨蟹座黄金圣斗士身份存在的事情。不过他是从仅供教皇查阅的典籍里面看到的。伪教皇阿瑞斯为了调查西西里岛内存在的不在正式圣衣序列内的后发座圣衣的时候给了他查阅的权限,所以迪斯马斯克知道了不少只有教皇能知道的辛秘。他没有告诉加隆,这一对孪生子的出生于六月二十一日,哥哥为双子座,弟弟为巨蟹座。他还没有告诉加隆,身为巨蟹座黄金圣斗士的弟弟在过完22岁生日不久后于七月六日牺牲,同时觉醒为冥界的艾亚哥斯。 “加隆哥,如果你下决心了一定要告诉我。”迪斯马斯克凑到加隆的耳边低声说出最后的邪恶邀请。他在双子座暗星的脸颊上啄了一下,加隆没有给他一点反应。迪斯马斯克觉得他一定把自称“邪恶”的加隆哥给吓到了,毕竟他才是黄金圣斗士里面真正邪恶的存在。 迪斯马斯克走出加隆的秘密基地。此时正是太阳未升起的黎明,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他钻入一团鬼气中,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圣域的边缘。一个训练生打扮的少年人在隐蔽的地方鼓捣着一个看上去约摸手提箱大小的机械。 “谁!”鼓捣机械的少年似乎感觉到危机逼近,猛地回头。 “当然是请你去死的人。”迪斯马斯克对着他发出了积尸气冥界波。少年人甚至连挥出一拳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挺挺地倒下了。迪斯马斯克一脚踏在少年人的脊椎上,把贯穿身体的骨头和神经全部踩得寸断。 “雏鹰!雏鹰!你还好吗?请回答!”机械内传出焦急的呼唤。 “我很好,鹰巢。”迪斯马斯克手上血淋淋的人脸回答,“不安全,在时间表的下一个时间再联系。” 迪斯马斯克关掉了那个奇妙的机械的电源,一脚把那个一看就非常高级的机械给踩成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碎片。死亡面具是无法对他说谎的。他根据面具的话找到了少年人的秘密基地,里面有不少新奇的机械,还有一些印着白头鹰的文档。 “哥伦比亚女士真是一个麻烦的存在。都不知道往这里塞了多少正义的少年了。”迪斯马斯克说,“杀掉为哥伦比亚女士的正义战斗的你,我真是邪恶呢。没办法,圣域是不可以只为一个国家服务的。”他说着,一脚把少年的身体踹进了积尸气里。和尸体一起掉进积尸气里的还有变成碎片的文档和机械零件。 “黄泉路上,一个人也太孤单了。放心,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很热爱家庭的巨蟹座对着面具喃喃自语。比良坂上没过多久又多了几具新鲜的无脸尸体。如果冥界和圣域保持着正常外交,教皇大人肯定会收到管理冥界入口的艾亚哥斯的投诉信。 “真是辛苦你了。”史昂教皇草草翻了翻迪斯马斯克的任务报告,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倔强了,他本来不想让这孩子那么早接触这些事情的。但他似乎早就对清理叛徒的事情习以为常,甚至连报告的格式都写得相当标准。雅典娜女神为证,那天晚上他看着迪斯马斯克从积尸气里拖着无脸尸体和死亡面具出来的时候他真是被吓到了。 “没关系的。史昂先生,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迪斯马斯克跪下亲吻了圣域教皇的戒指。 “这次你想要什么?”史昂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我只想要您的忧愁。”巨蟹座练习生回答。 “不要太勉强自己。”史昂揭下面具,爱怜的亲吻了迪斯马斯克的额头。 “是,史昂先生。”迪斯马斯克蹭了蹭史昂的胸膛。史昂教皇的小宇宙仍旧神圣而温暖,每一次拥抱都让他感动得几近落泪。 病童看护 自从那一次借着酒劲邀请加隆去学积尸气后,迪斯马斯克很久都没有“见到”加隆了。更准确的说每次迪斯马斯克遇到加隆的时候他都他自称撒加。为了躲他,加隆可谓是用尽了手段。有一次迪斯马斯克偶然见到他和撒加走在一起,他原本只是想打个招呼,谁知道加隆装撒加不说,还当着他的面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加隆”。迪斯马斯克还记得他那时清楚地看见“加隆”拳头上的青筋。一想到加隆即将面对的悲惨下场,迪斯马斯克就不忍心继续为难他。他乖巧地问了声好就溜了,没走多远,他就听到“友 分卷阅读16 好切磋”产生的星星粉碎的轰鸣声。迪斯马斯克非常理解加隆最近不愿意见他,他抛出的邀请对于双子暗星充满诱惑的同时又充斥危险,毕竟修炼明显不属于熟悉范围内的必杀技是非常危险的行为,犹豫也是正常的。 巨蟹座和双子座的必杀技相有不少相似的地方。积尸气是把敌人的灵魂送到黄泉比良坂,异次元空间是把敌人或自己的身体打进空间的夹缝里。但两者的区别也是非常明显的,积尸气着重点在于灵魂和身体的分割。修习它的前提就是意念要强大。迪斯马斯克不担心这一点,他记得在叹息之墙前面撒加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他也学会了魔皇幻胧拳。”想必加隆的精神攻击底子应该还是不错的。只要加隆能领悟到分离灵魂和□□的诀窍,他就能在异次元空间的基础上改进出更适合他的必杀技。 领悟分离灵魂和□□的诀窍一般是从分离自己的灵魂和□□开始,期间的风险不可小觑。迪斯马斯克更担心加隆在修炼的时候体会不到“见好就收”的可贵,灵魂离开□□的时间过长容易导致□□坏损造成物理意义上的死亡。在上一辈子修行的时候,灵魂在比良坂超时逗留了很多次的迪斯马斯克都有点奇怪自己怎么还活到23岁才死的。他的好运气TMD估计都在修炼积尸气的时候用光了。 迪斯马斯克心不在焉的把盖在阿布罗迪额头上毛巾取下,给他换了一条刚泡过凉水的半干毛巾,再在水盆里把刚取下的毛巾涮了涮。 加隆的运气……迪斯马斯克觉得他还是很适合修炼巨蟹座的必杀技的……他在冥界里面没少听八卦,特别是海皇波塞冬水淹大地的时候。加班的冥斗士脾气不太好,随口抱怨的时候泄露了不少信息。能在斯尼旺海岬底下的海牢脱身还搅风搅雨的加隆哥一定是被神祗眷顾的幸运儿。 “嗯……迪斯马斯克……水……” 病床上的阿布罗迪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一声。也算是一个月下来的语言课有效果,“水”这一个词用希腊语说对了。 “小心一点。”迪斯马斯克拿着抱枕垫在阿布罗迪腰后让他能坐起来,他再拿着插着吸管的杯子让阿布罗迪吸上几口。阿布罗迪在修炼的时候出了差错,体内积攒的毒性过大导致几个内脏骤然停止运转。如果不是在比良坂修炼的迪斯马斯克感觉到阿布罗迪的灵魂,而且提前回来的艾俄罗斯及时给他点了星命点,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死掉的圣斗士训练生。阿布罗迪很幸运,他只是发了好几天的高烧,到了今天温度才降下来一点。 “迪斯马斯克,我会死吗?”阿布罗迪问,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他的脸颊滚落。 “我只知道你不会在今天死。”迪斯马斯克叹了一口气,在阿布罗迪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阿布罗迪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掉眼泪,和软弱完全没有关系。上辈子,那家伙在第一次执行任务后的回报时眼泪和开闸的洪水一样拼命往下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任务失败了。其实列在消灭名单上面的敌人都成了魔宫玫瑰的花肥。他只是嫌他们死得太慢了。 “维纳斯,伟大的万物之母一直都在守护你。”迪斯马斯克浪费了一截纱布折出来一朵白玫瑰放在阿布罗迪的手上,“为了生存而战斗的生命会发出耀眼的辉光,我能看到你的辉光,阿布罗迪。” “维纳斯,是爱与美之女神的罗马名吧?”阿布罗迪把玩着手里的纱布玫瑰,原本因为高烧而泛红的脸颊更红了。他在不知名的时候收起了流的到处都是的眼泪,仿佛刚才关于死亡的问题根本不是他问的。 “是的,一位强大的女神。”迪斯马斯克说。他把水杯再放到阿布罗迪面前,“还要喝水吗?” “没听说过她强大啊?”阿布罗迪不耐烦地又吸了几大口水,他对迪斯马斯克说的话更感兴趣。 “和雅典娜女神争斗的战神阿瑞斯知道吧?” “知道。” “她可以轻易扒掉战神阿瑞斯的铠甲。雅典娜女神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迪斯马斯克说出他的歪理,“她的力量是霸道到完全无法用语言解释的。” “你见过她?”阿布罗迪不以为然。 “没有。”迪斯马斯克坦诚。 “那你怎么知道她的力量是怎么样的?” “那是因为你还太小,女神不好意思欺负你。”迪斯马斯克继续瞎编,打定主意嘴硬到底。他又浪费了两截纱布,折出了两朵玫瑰。他取了几滴红药水和几滴紫药水滴在玫瑰上,染出了一朵红玫瑰和一朵紫玫瑰。“漂亮吗?”迪斯马斯克把两朵玫瑰放在白色的搪瓷盘子里对阿布罗迪炫耀。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想起来心情愉快有助于身体恢复。 “我相信你了。”阿布罗迪回答,水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端着盘子对他笑得灿烂的巨蟹座。迪斯马斯克如果不是在坏笑的时候其实看上去挺可爱的,睫毛很长,脸颊上还有点肉。阿布罗迪偶尔会忍不住想捏迪斯马斯克肉呼呼的脸颊,只不过没有一次得逞,这让他非常气闷。 “怎么了?” “因为很漂亮。”阿布罗迪垂下眼假装是在看迪斯马斯克手里的玫 分卷阅读17 瑰。迪斯马斯克的身后正好是向阳的窗户,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黄金。阿布罗迪怔愣了片刻,他想起了那天迪斯马斯克拖着他离开比良坂,积尸气通道的尽头是柔和的白光。迪斯马斯克回头对他笑了笑,说“阿布罗迪,你今天不会死。” “好了,多休息。”迪斯马斯克把垫在阿布罗迪腰后的抱枕抽出,再用被子把他给捂了个严实。 “你想憋死我吗!”阿布罗迪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开始反抗,他还不想睡。他在床上躺的太久,再睡下去骨头都要酥了。 “养好了身体才能找我算账。”迪斯马斯克压好被角,嘲弄被他封在被子底下的阿布罗迪。他天生有点沙哑的嗓音开始哼唱起幼稚的摇篮曲。被裹在被子里动弹不得的阿布罗迪双颊涨得通红。迪斯马斯克又把他当小孩子看了!等他养好了身体,一定揍死那个美丽的混账! 迪斯马斯克盯着阿布罗迪睡了,手指拂过双鱼座微红的眼角。阿布罗迪不会在今天死掉,他不会让他轻易的死了,就算要死也是在他继承双鱼座圣衣之后。上辈子他有幸看到了阿布罗迪在比良坂催生出玫瑰花海的奇景,这辈子……如果他的运气够好,就没有机会再看到那美景;如果他运气不好,至少还能再比良坂看到玫瑰花海。 上辈子的战斗,迪斯马斯克赢了。比良坂内的死亡之力对双鱼座玫瑰的削弱非常明显,而且阿布罗迪在使用白玫瑰的一刻明显犹豫了。迪斯马斯克记得自己当时抓着阿布罗迪的头发,把他拖到了比良坂通往冥界的深渊。他按住了双鱼座的脑袋让他直视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一个又一个掉进黑暗的死魂。 “阿布罗迪,你有两个选择。”迪斯马斯克说,“对抗教皇大人或是服从教皇大人。” “你!他不是教皇。” “他穿着教皇的服饰,担着教皇的职责,履行教皇的义务,这就足够了。” “艾俄罗斯没有背叛圣域,他才是教皇。” “你还不赶快下去把他给带回来!”迪斯马斯克记得他那时候大概踩了阿布罗迪几脚。 “你!”阿布罗迪那时候眼泪掉得厉害,大概是被他给气得。 “老子不会为死人浪费时间。你的正义如果只是陪他们去死的话就自己跳吧。”迪斯马斯克记得他说话的时候右脚踩着阿布罗迪的脊椎,“需要我提醒你一点都不美丽的死人可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就连死人所坚持的正义都是要仰赖活人恩赐下尊重才能写在纸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布罗迪的声音很平静。 “对于我来说,谁当教皇都一样。如果你挑一个比教皇大人更好的,或许我还能当你的共谋者。毕竟力量即正义。” 不知道他有没有记错,迪斯马斯克在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阿布罗迪掉眼泪。当然,经历那一件事之后值得他和阿布罗迪情绪不稳定的事情近乎为零。 不祥之梦 阿布罗迪病恹恹的样子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迪斯马斯克感觉了一下他的小宇宙,估摸他再过几天就又能被撒加拖出去训练了。相较之下反而是他自己的麻烦更棘手,迪斯马斯克的手指跳过几个玻璃瓶,在装满了未盛开的紫色花蕾的玻璃瓶前停下。他往水杯里舀了两大勺花蕾,再倒了些热水。干燥的苦味从杯子里蔓延出来,迪斯马斯克苦着脸抿了一口花的浸出液。他现在的意念力量远远超过他前一世的同一时间的水平,但一个正常七岁孩子的身体根本承不住这样的力量,就算是圣斗士训练生都一样。轻烈度的头疼已经持续很久了,在他把阿布罗迪带出比良坂后逐渐发展为中烈度的头疼。 迪斯马斯克已经给教皇交了个请假条,把大部分和精神相关的修炼都停了,顺便照顾现在窝在床榻上的病鱼。他上前把阿布罗迪在跟他斗气时蒙在脸上的被子掀开,厚厚的棉被底下正是一张绝美的睡颜。迪斯马斯克盯着阿布罗迪眼角的小痣呆了一下,接着把棉被小心翼翼地扯开一点,免得阿布罗迪把自己给闷死。接下来,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放空大脑,尽量不让头疼恶化。 “你想杀了我吗?死人脸。”血红的双眸逼近。 “……”迪斯马斯克挣扎着指了指卡在喉咙上的手。 “扑通!”重物落在水中的声音在遍铺大理石的空间内回荡。 “我怎么会想谋害您呢?”迪斯马斯克亲吻了教皇大人潮湿的手背,“教皇大人,您是我的决策者。我是您最忠实的刽子手。” “你是最忠实的。”被亲吻的手抚上了迪斯马斯克的脸庞,再猛地捏住了意大利人的下颌,“说出我的破绽。” “没有破绽,教皇大人。您是最强的,毋庸置疑。”水珠滴滴答答地从乌黑的发梢滑落,滴在意大利人小麦色的皮肤上。 “你不会有背叛我的机会的。”手又按上了迪斯马斯克的咽喉,黑发的教皇在巨蟹座耳边说,“所以我相信你。”教皇阿瑞斯亲吻他的巨蟹座的双颊和他缺乏血色的嘴唇。他一直都知道,迪斯马斯克是不可能背叛正义的。 分卷阅读18 他就是迪斯马斯克的正义。 “迪斯马斯克!快醒过来!”阿布罗迪焦急地大叫。他在几分钟之前从睡梦里惊醒。一睁眼就看到屋子里面没有固定在墙或是地板上的物件都飘在空中。从零散的药瓶到沉重的柜子,甚至连他自己都被无形的力量托举在空中。他好不容易运起自身的小宇宙对抗了托举他的力量,刚一落地就看到了靠着椅子睡着的迪斯马斯克被无数鬼手缠绕着,即将被拖进地狱一般。 “迪斯马斯克!”阿布罗迪顾不得自己也是个病人,燃烧起小宇宙与从迪斯马斯克体内涌出的力量对抗。他离迪斯马斯克只有三米远,放在正常时候就是走几步的事情,可是现在他每靠近迪斯马斯克半步都走得相当艰难。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往下滚,刚脱离他的下颌就被失控的力量托到半空中。 “你赶快给我醒过来!”阿布罗迪举起拳头就往迪斯马斯克的脸上招呼。无形的压力一直在阻碍他。阿布罗迪能感到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骨头都被迪斯马斯克的力量压得嘎吱作响。他甚至都无法估算他挥出的拳头落在迪斯马斯克的身上的瞬间还剩几分力量。“啪。”一只腐烂的手接住了阿布罗迪的拳头。手的后面是一个只有半张脸还残留未完全腐化的肌肉的脸,它张大嘴发出一声带着庞大能量的嘶吼。阿布罗迪及时避让,声波攻击错过他落在一个硬木椅子上,登时把那个耐用的椅子拆成了碎片。 “Signore Gaiello……”阿布罗迪眯起眼,他没有完全听懂鬼魂刚才喊了什么,只听出了一个称呼。他知道Signore是意大利语里类似主人或是先生的意思,迪斯马斯克在称呼教皇大人的时候经常使用Signore Shion和 Sua Santiti。他想起来,他在刚遇见迪斯马斯克的时候教皇大人似乎称呼他为加布里埃尔。 难道那些鬼魂都只是在守护?一个念头闪现。阿布罗迪的指间出现一朵殷红的玫瑰,他揉碎花朵,控制着低浓度的花粉朝迪斯马斯克卷过去。过了半分钟,漂浮在空中的物件跟下雨似的淅沥啪啦地往下掉,环绕在迪斯马斯克身边的鬼魂也比之前的少了一些。阿布罗迪打了个哈欠,他绕过几摊碎玻璃,趴上了摔断了一条腿的床。他草草地用被子卷了卷就闭上眼继续睡,他一定要把身体养好。 就刚才那一点不算战斗的交手已经累得他快要晕过去了,真是逊透了!比表面看上去更好斗的阿布罗迪暗暗地骂了一句。 迪斯马斯克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当日傍晚六点的时候,他的头疼得厉害。睡眠完全没有减轻他的头疼症状。阿布罗迪早就醒了,坐在倾斜的床上随手召唤出几朵红玫瑰又让它们消失。“你醒了?”阿布罗迪懒散地说。他指着室内的一片狼藉把大白天闹鬼的事情说了,顺便抛给迪斯马斯克一双大白眼。如果不是笨重家具不符合常理的移位,迪斯马斯克真的不相信一个不算美好的梦给他的影响会那么大。伪教皇阿瑞斯对他的影响可能比他曾经估算过的还大很多。迪斯马斯克挂起吊床,让阿布罗迪先去吊床上趴着。他得把乱七八糟的房间清理干净,地板上面的玻璃碎渣看得他眼晕,胃里上下翻腾险些吐出来。再一想还要把撒得到处都是的药品给补齐,迪斯马斯克就为他的小金库感到悲哀。他下一次再也不在正常房间里面睡觉了!至少在意念和身体达到平衡之前都要找个空旷的没有东西可以破坏的地方睡。 “迪斯马斯克。”忙着清理的巨蟹座训练生停下来,面对站在门口的蓝发少年。他抱着扫把没有开口,等着对方表明身份。 喜欢打着孪生兄弟的名头行事的不止有加隆,还有撒加。迪斯马斯克早就发现了,撒加时不时会自称为“加隆”在圣域里走动,特别是在加隆和他斗气玩失踪的时候更是如此。迪斯马斯克不知道撒加这是为了加隆打掩护,还是找不到加隆的撒加已经开始塑造一个恶魔弟弟来陪伴他了,或是两者皆有。如果阿瑞斯真是撒加根据加隆创造出来的……迪斯马斯克暗暗搓了搓手心的凉汗……加隆为了气死他哥也是够卖力的了…… “迪斯马斯克,”灵魂重量1.8的少年坏笑着揉了揉迪斯马斯克的头发,“死老头找你。”他说“死老头”这个词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揉着迪斯马斯克头发的手顺势向下滑,轻轻扯了扯男孩的脸蛋。巨蟹座训练生安静地任由年长者捏他还残留着点婴儿肥的脸,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撒加和阿瑞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期待能再见到阿瑞斯。 “今天怎么这么没有精神?这样可没办法剥下我的脸。”“加隆”扯了扯迪斯马斯克的耳朵。 “加隆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最好的技术保存你的脸。”迪斯马斯克亲吻了“加隆”的双颊,“你的脸真是完美,会成为我最好的藏品。”“加隆”把他给推开了,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骂道:“都是口水,恶心死了。别让死老头等太久。” “那我就先去见史昂先生了。”迪斯马斯克看了一眼“加隆”身后不远处的岩壁,那里有一个灵魂重量1.3的存在。他拉开通往比良坂的通道,钻进去,在收起积尸气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些争 分卷阅读19 吵,却不是特别清晰。 “扑通!”出了积尸气的迪斯马斯克一头栽进了热水里面。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落脚点不是平地的准备,没想到在出积尸气的时候头疼发作,小宇宙没控制好就栽了出去。 “迪斯马斯克,我告诉过你要走通过十二宫的正式通道。”史昂用念力将泡在池水里面的巨蟹座训练生捞出来。他刚沐浴完毕,头发还没擦干就碰上了从天而降的死孩子。要不是这死孩子总是取巧通过积尸气直接到教皇厅,他还以为冥界入侵了。 “神圣的大人,我是为了早些聆听您的训诫。”迪斯马斯克一点都不尴尬。他借着史昂的念力把自己推到老人的面前,亲吻了他沾有水珠的手背。“教皇大人,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你的修行。” “意念和身体已经失衡。我不清楚会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迪斯马斯克没有隐瞒,在史昂教皇的实力前面隐瞒并没有任何意义。他半跪下,抬头正对史昂酒红的眸子,问:“教皇大人需要我为了您的正义去……” “嘘。”老人的食指点在迪斯马斯克的嘴唇上。“迪斯马斯克,对于你来说生命是如草芥一般吧?”迪斯马斯克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等史昂继续他的说教。史昂的视线虽然落在的身上,但迪斯马斯克能感觉出教皇大人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就算是草芥一样的生命也能发出灿烂的辉光。特别是为了守护的时候。” “……哈啾!”迪斯马斯克打了个喷嚏,所有守护、正义、生命等词汇构成的神圣气氛都被他给喷没了。 “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赶快去冲热水!”史昂把巨蟹座训练生的湿衣服扒下,赶鸭子似地把他赶到喷头底下冲热水。“出去要喝姜汤,不准跑。”教皇大人一边给他带回的熊孩子搓着满头肥皂泡一边命令。 “是的,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苦着脸应道。教皇大人的姜汤完全不加糖,真的非常难喝。 教皇大人 史昂临时起意把迪斯马斯克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洗刷了一遍。大批量订购的沐浴露是蜂蜜牛奶香味和迪斯马斯克透着金色的皮肤凑在一起竟让老教皇想到了甜腻的蜂巢蛋糕。迪斯马斯克也不知道是被搓澡搓得还是被热水熏得,脸颊泛着橘红,眼神也透着稍许呆滞。 “是水太热了吗?”教皇大人手忙脚乱地扯了条浴巾把裹成一团的巨蟹座训练生抱出“危险”的热水,生怕再多泡一会儿就真的能吃上芙蓉蟹了。 “没有,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往史昂的怀里缩了缩,“只是想到教皇大人的教诲想得出神了。” “想到什么了?”史昂用意念从衣柜里拖出一件全棉短袖衫给巨蟹座训练生套上。 “教皇大人,您总有一天会为了正义杀了我。”迪斯马斯克回答。他能感到为他擦干头发的双手停下了。 “迪斯马斯克,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史昂俯下身,平视怪异的巨蟹座训练生。 “教皇大人的正义和我的正义不一样。”男孩回答,他浓浓的眉毛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笑得如同地中海夏季的太阳,“对于我来说力量就是正义。您的正义一定和我不一样,消灭我这样的异端也是情理之中。”迪斯马斯克抓住史昂的手放在心口,他能感觉到老人的手指相当僵硬。 果然教导这个孩子不能只靠艾俄罗斯和撒加引导! 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产生这样可怕的念头? 史昂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他遇到的每一个积尸气修炼者都那么难对付!无论是师匠大人、塞奇教皇大人、马尼戈特还是亚维德师兄都一样!让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就算了,一闹起脾气来就死犟死犟,劝解的话全当耳旁风。 在小时候被亚维德师兄抱过、背过、举高高过的史昂很头疼。想起师兄堕落为黑暗祭坛座叛出圣域的史昂教皇更头疼。眼前的孩子如果教不好就是下一个亚维德,他一点都不想重温一次当年的惨剧。而且这一代的巨蟹座候选人非常少,能修炼到掌握积尸气这个必杀技的更少。史昂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上一次圣战的时候把所有积尸气修炼者的转世名额给用完了。就在他把这孩子带到圣域的第一天,巨蟹座圣衣就在当日的半夜压到他的床上了,明显就是喜欢那个孩子。要是跑了迪斯马斯克,巨蟹座圣衣肯定会天天占据他的床闹脾气。 在漫长的人生中已经遇见过四个非常难搞的巨蟹座的白羊座对第五个非常难搞的巨蟹座露出非常温和的笑。他看到眼前的孩子脸上的阴郁少了一点。他知道他们就吃温柔这一套。“为什么你会认为力量就是正义,迪斯马斯克?” “因为尊敬的NEMESIS总是手持宝剑。”闻起来透着蜂蜜的香甜的男孩吐出一句不合适他年龄的话,“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贯彻心中的正义。不然只能匍匐在地板上乞讨他人施舍一点慈悲。再说了,不受正常法律约束的暴力集团,当然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约束。” “不受正常法律约束的暴力集团”……史昂已经很久没 分卷阅读20 有听到有人这样描述圣域了。面前的孩子的眸子里沉静,没有憎恨或恼怒,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史昂不得不承认迪斯马斯克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歪理究竟是歪理。他一指蹦弹在男孩光洁的脑门上,说:“神明们所尊敬的NEMESIS不仅佩戴着宝剑也随身携带着天平。拥有力量的人固然可以执行他们所认为的正义,但这不等于正义,也不代表他们所做的事情是正义的。”男孩低下了头,不让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史昂知道他的话未必能打动眼前的孩子,如果讲道理真的行得通,亚维德也不会宁可坠入死亡的深渊也不向师匠大人低头了。他抱紧了迪斯马斯克,燃烧起小宇宙疏导巨蟹座训练生过剩的意念力。 “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抬头,他刚想说话,嘴就被堵住了。带着微苦的甜腻充满了他的口腔。男孩知道教皇大人现在不想让他有机会说话,只能报复地咬了老人沾了可可粉的手指。老人没有气恼,反手将沾了口水的手抹在男孩脸上,在男孩的脸蛋上留下几个棕色的指印。 “如果力量就是正义,那么我就是你的正义。”史昂抚摸着男孩的头顶,“那么正义告诉你,接下来的三天只有罐头意大利面吃。” “咕。”迪斯马斯克吓得把巧克力球给吞了下去了。他的鼻子仿佛被凭空打了一拳酸的要命,这是要哭的前兆。“教皇大人,您还是为了您的正义杀了我算了。死在您的手里是我的光荣。”迪斯马斯克就算不照镜子都能在脑海里勾勒出自己面色发青的模样。三天只有罐头意大利面当伙食的日子一想就让他寒毛倒立,这是要逼着他立刻叛逃出圣域吗? “我的正义是守护你们成长为守护大地的圣斗士。” “神圣的大人,您的正义既是我的正义。您的意志既是我的意志。”差点把接下来三天的伙食玩脱的迪斯马斯克立刻服软。他火急火燎地扑上去,抱住史昂的双肩就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两个吻。 “你的作息是晚上六点到早上十点吧?” “是的,教皇大人。” “从明天开始,就在晚上六点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到教皇厅听候调遣。”这样的孩子不放在眼前盯着真的无法安心。 “遵命,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半跪着亲吻史昂的手背。他抬起头,正对上史昂的眼睛。 “还有其他事情吗?”史昂带着笑意问非常麻烦的巨蟹座。 “史昂先生,不擦干头发会头疼。”迪斯马斯克握住老人仍旧潮湿的白发,小宇宙散发出暖意,蒸干了头发上的湿气。做完这件事情,他对老人做了个鬼脸,窜进了积尸气里面。在关闭通道的时候他能听到教皇大人有些怒气的“迪斯马斯克!要走通过十二宫的正式通道!”。 “老友,今天晚上你的心情很好啊。”端坐在五老峰瀑布旁的童虎能察觉出远在希腊的战友心情极好。 “今天和一个很可爱的孩子说了话。”史昂回答。 “是蜂巢里面孩子吗?” “是的,”史昂想起了浴室里批量购入的沐浴露,忍不住笑出声,“今夜的柳絮格外闪耀。”在二百多年前,亚维德师兄在嘉米尔风大气温低的情况下仍旧穿着过薄的大衣,因为他觉得那样很帅气。虽然他不是本地人,却总是能找到很好吃的酥酪糕。史昂都记不起多少次他修圣衣修得头晕眼花的时候房间门口会出现一道随时会被风刮跑的廋高身影。师傅积尸气方面的继承者拎着糕点闯进门,不由分说就把一块酥酪糕塞进他的嘴里。 “吃得满脸都是。” 史昂记得还未被师傅亲手赶出圣域的亚维德会这样嫌弃地说,再一个指蹦弹在他的额头上。明明曾经也是个温柔的人;明明曾经那样敬爱过师傅。最后却宁可被逐出圣域、死亡也不走上成为祭坛座圣斗士的路。圣域的现任教皇突然打了个寒噤,好像有人在他的耳边呼出了一口凉气,但他知道他的身侧什么都没有。 亚维德师兄,如果是你的话,请让现任的巨蟹座的思想正派一点。现任圣域教皇双手合十,少有地向一个死去的暗黑圣斗士祈祷。 自作大孽 惹得教皇大人非常头疼还没有丝毫悔改之心的迪斯马斯克爬出积尸气,开口就在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内。地板上的玻璃碴子都没了。迪斯马斯克歪头看着被随意靠在桌子上扫帚揣测艾俄罗斯回来过一次,把碎玻璃和撒掉的药物都扫了。艾俄罗斯没有把用完的东西归回原位的习惯,只有积攒了几次找不到东西的憋屈之后才会下决心大扫除一次,把所有乱放的东西归位。接着又是乱放,找不到东西的死循环。迪斯马斯克把扫帚拖回门后,开始清点一个噩梦造成的药物损毁。没过一会儿迪斯马斯克的笔记上就列了十几个药品和器具的名称,就算室内放的药物都是一些常见的药物,圣斗士用的器物也不贵重,但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迪斯马斯克已经预见接下来的半年他都拿不到全额津贴了。 迪斯马斯克的头又开始疼了。明明刚才在史昂教皇的疏导下症状已经减轻了的。不 分卷阅读21 过这一点不适并不影响他对外物的感知。 “东西不在那里哟~阿特罗。”迪斯马斯克猛然转头对准蹑手蹑脚地从门口蹭到平时放外伤药的柜子前面的修罗。他昨天做噩梦的时候把那些柜子都摔过一次,装在里面的不少药品都摔出柜子,还有一些在残留在柜子里的药品也因为容器损毁而污染,无法再次使用。 “我不叫阿特罗。”黑发的山羊座训练生的小白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经历了一个多月的地中海阳光暴晒皮肤仍旧是如香草雪糕一样白皙。不过他特别经不起逗,稍微说几句俏皮话,香草雪糕就拌进了红彤彤的草莓酱,成了可爱的草莓雪糕。 “要继承圣剑的人不是阿特罗吗?”迪斯马斯克念叨着亚瑟在西班牙语中的发音,对修罗做出了个鬼脸。他今天损失太重,心情不好,决定拿修罗来寻开心。 “我不叫阿特罗。” “那么是罗德里格吗?”迪斯马斯克凑过去,把修罗试图藏在身后的手臂给锁住了。他对上了一双透着惊讶的双眼,眼里还有些因为吃痛产生的湿润。 “你……”修罗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头一扭,腮帮子也鼓了起来。 “别动。”迪斯马斯克仔细检查了修罗手臂的伤势,按照修习纯□□力量的训练来说,这些伤只算正常。“坐下,我给你处理。”迪斯马斯克找了把剪刀把修罗手臂上透着血污的绷带都拆了,再取了淡盐水冲洗伤口。虽然修罗安静地坐在板凳上任他拿着酒精棉擦伤口,但迪斯马斯克能从他乱动的双脚那里察觉出他的不耐烦。 “好好看着。下次开始你要自己处理伤势了。”迪斯马斯克敲了一下修罗的脑壳,“战士基本的修养就是珍惜武器。圣斗士的武器是自己的身体。”他故意缠纱布缠得很慢,就是为了让修罗看清楚缠的步骤。 “痛痛飞走了。”迪斯马斯克坏心眼地用蕴含了小宇宙的手指在修罗的手掌心打了两个转,再用西班牙语哼起了哄孩子的话。最后还在修罗的脑门上亲了一口。修罗的脸不出他意料地从草莓雪糕的粉红上升为点缀在圣代上的樱桃一样的亮红。这是他在上辈子的时候和修罗在闲聊的时候无意知道的,修罗早逝的母亲在他受伤的时候会做的事情。 “别哭,天!你别哭啊。”恶意戏弄他人的迪斯马斯克立刻就遭了天罚。离家一个多月的孩子再也无法压抑对家乡和家人的思念,鼻涕眼泪哗得下来了。比起掉眼泪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阿布罗迪,修罗的眼泪把迪斯马斯克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嗝儿~我停不下来。”就进把头埋进迪斯马斯克的怀里的修罗已经哭到打嗝,他过了很久才闷闷地说了一句。他把头抬起,离开了已经被鼻涕和眼泪浸透的地方,又埋到了迪斯马斯克身上还算干燥的另一块地方,继续哭。造孽的迪斯马斯克被来势汹汹的眼泪吓得动弹不得,任由修罗的把他当成抱枕和纸巾的集合体用。 因为不常流泪的缘故,修罗的泪腺显然不像阿布罗迪的水龙头泪腺那样可以自由开关。迪斯马斯克整整当了半个小时纸巾盒子才被放开。“哭很耗费体力的。你要先休息一会吗?”迪斯马斯克虽然在口头上询问了一句,手却跟个钳子似的锁住想要开溜的修罗,把他摁倒在吊床上。“我去给你弄一杯热牛奶。” “不用了。”修罗面朝下趴着含糊地说。他把头藏得极为严实,迪斯马斯克只能看得到他红得快滴血的耳朵。 “我知道你不喜欢奶粉的味道,不过今天可以喝巧克力奶。”迪斯马斯克没有给修罗反抗的机会。他脱下身上湿哒哒的衣服,随手扔到装脏衣服的筐子里,只穿着短裤去冲多加了一勺的可可粉的奶粉。等他端着冲好的巧克力奶回来的时候修罗因为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消耗而陷入了沉眠,他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也不知是否在梦中回到了伊比利亚半岛。迪斯马斯克轻哼了一声,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奶。 迪斯马斯克一直不知道修罗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教皇的真实身份的,他仅是忠实地执行着教皇的命令,直至在叹息之墙前面再一次面对死亡。 巨蟹座其实挺希望山羊座是被蒙骗到第一次面临死亡前才知道这个事实的,因为真相对于他来说过于残忍。他和阿布罗迪虽然是迫于没有更好的教皇人选才站在了撒加那里,但他们在做选择的时候是已经知道了撒加篡逆的事实。唯有修罗是被蒙骗上篡逆的贼船。 或许真是因为修罗是被骗上贼船的,阿瑞斯为了维持谎言,从不让修罗沾手有争议的讨伐任务,而把所有最肮脏的刺杀任务都扔给迪斯马斯克。每一次战斗结束都浑身浴血的修罗其实是他们之中最干净的一位。干净到让迪斯马斯克想杀了他。 “你想杀了修罗吗?”迪斯马斯克记得红眸的阿瑞斯曾在亲吻他的后颈的时候低声问过他。 “想啊。”迪斯马斯克回答,“你派艾奥里亚去杀了他吧。这样我们都轻松了。”他仰头看着从天顶垂下的血红天鹅绒床帘回答。年纪渐长的艾奥里亚从落难的小猫崽子长成了能咬死人的狮子。他也不知道应该拿这个被奶油海鲜意大利面养大的狮子 分卷阅读22 怎么办。 “说说你的想法。”阿瑞斯咬了一下迪斯马斯克的锁骨。他接住了巨蟹座挥来的拳头,惩罚性质地在不安分的男人身上留了几个牙印。 “这还不容易,说艾奥里亚试图谋反,让修罗去杀了他。无论他们最后谁胜利了,我都杀了他。你只要说艾奥里亚为了复仇和修罗私斗两人同归于尽就好了!”迪斯马斯克连想都不用想就凑出了一个可行方案。这个方案里面,他还是做最肮脏的活计的角色。迪斯马斯克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果然螃蟹就是适合生在肮脏的泥潭里面,就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的。 “真是个好主意。”阿瑞斯眯起了血红的双眸,“等我不需要他们之后就照你说的去做吧。”他略略偏过身躯挡住洒在迪斯马斯克脸上的阳光。漆黑如最深沉的夜一般的头发垂下落在迪斯马斯克的脸庞上,仿佛无数地狱的黑蛇。他低头在意大利人耳边低语:“比起来,我更担心你啊。你是忠于我的吗?” “您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巨蟹座推开他的床伴,“您知道我对教皇大人的忠诚。”他和教皇大人的关系也如沼泽一样,平静却暗藏了无数危险。但不管怎么说,从他每夜到教皇厅服侍起居后,教皇厅内侍从的轮换速度降低了不少,圣域内部最近乱飘的流言也逐渐平息了。 “是对哪一位?” “啪。”一个枕头狠狠地砸在教皇大人俊美的脸上。巨蟹座扶着腰起身,干净利落地穿好了衣服。他掸了掸教皇大人沿袭了不知道多少百年的服装,抻平衣料上过于明显的皱纹,再从地毯上找齐了用珍贵的宝石制成的饰品,皮笑肉不笑地对阿瑞斯说:“离早会还有一个小时,您不打算吃早饭了吗?” “我会教训艾奥里亚要珍稀粮食的。”阿瑞斯想起最近收到的线报,艾奥里亚好像倒了几次迪斯马斯克做的饭。 “教皇大人,您的意志都是正确的。请容我告退。”巨蟹座没有如往常那样为教皇大人系上衣物上的每一粒扣子,整理衣物上的每一道皱褶。也未替他系上绣金的腰带,为他戴上戒指后亲吻戒指上镶嵌的宝石。他跳进积尸气离开,甚至不等来自教皇的许可。 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永远不要相见吧。迪斯马斯克不知不觉地喝完了为修罗泡的巧克力奶。他戳了一下修罗的脑门,这样不聪明还认死理的家伙如果没有“不知情”这一层庇护可能在十岁的时候就追随艾俄罗斯一起死了。谁知道这一次山羊座还有没有那样的好运气? 往事如烟 迪斯马斯克第二天下午五点就起身了。昨晚艾俄罗斯在睡前给了他体能训练的方案,并把他安排到了自配休息区域的训练场。他从晚上十点开始自行训练,到了黎明才把训练狂人排下的方案给练完。如果不是上一辈子积攒了不少训练的技巧,他就算努力到早上十点都不一定能把艾俄罗斯排出的训练给做完。 “艾俄罗斯那个家伙还是人吗?”迪斯马斯克擦掉了眼角困出来的眼泪,关掉了定下的闹钟。他训练后只是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倒在训练场配的休息区昏睡过去了。他睡得不是很好,梦到了一些颇为糟心的旧事。醒来之后浑身肌肉都在发酸的感觉和梦中糟糕的往事交相呼应,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没有睡在训练场而是睡在伪教皇阿瑞斯的寝室里。 “呕!”迪斯马斯克干呕了一声。睡眠不佳和身体疲倦的双重重压不仅让他的头疼症状加重了,还增添了轻微的反胃。他连忙喝了两大杯水把反胃感压了下去,又洗了把脸才感觉好一点。他对着搪瓷脸盆里面的隐约映出的憔悴模样啐了一口。 睁开眼睛能看到夕阳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迪斯马斯克走出休息区,让自己浸透在血色的光辉里。“都已经死了两次了。”他露出一个痞笑,在记忆里掐死了昨夜令他不安的梦,然后挖了个坑把它给埋了。 由于精神和身体的状态不佳,迪斯马斯克放弃通过积尸气到达教皇厅的捷径,老老实实走了十二宫的正式通道。他卡着表在下午六点整的时候到了教皇厅,面见了右手手指尖还有一点酸奶酱没有擦干净的教皇大人。 史昂教皇果然把让他来报道的事情给忘了。就算隔着青铜面具,迪斯马斯克都能察觉到教皇大人此时的尴尬。他上辈子就知道教皇大人的忘性颇大。除了被他闹得没办法,史昂教皇让他去找童虎老师大部分是因为又找不到东西了。只要一被召唤进看上去好似被强盗洗劫过的教皇厅办公室里,迪斯马斯克就知道他即将被授予向童虎老师传达“密令”的光荣任务。 此类“密令”通常是;XXX放在哪里了?我明明上次放好了的。 童虎老师的回复往往也是含糊不清,一下列了好几个XXX可能会在的地点。迪斯马斯克就不得不当两人的传声筒,反复通过积尸气给他们递话。迪斯马斯克在年纪渐长之后怀疑那两位活得太久的前辈也是无聊了,才会左一把糖果右几块零钱地逗弄着年仅九岁的他乐不此疲地两头跑。现在想起来,巨蟹座都止不住得觉得自己傻气。 靠跑腿攒下来的钱都花在了爱情上。迪 分卷阅读23 斯马斯克记得上一辈子九岁的他爱上了圣域附近村落里烘焙坊老板的女儿。她二十出头,是两个孩子的妈,为蛋糕奶油裱花的手艺是一绝。迪斯马斯克记得他当时在烘焙坊的里面站了整整一个下午仅仅就是为了看她裱花。等到了要关店的时候,他才买下一包吃不完的甜点回到圣域,硬逼着所有认识的人吃了三顿甜点。迷恋持续了三个月,他又爱上了买可丽饼的姐姐。 “你的爱也太频繁了吧?”阿布罗迪消耗了一个可丽饼后问了一句。只要迪斯马斯克陷入恋爱的状态,他就不得不面对公共区域内超额储存的食物。年初是曲奇饼,最近是甜品,现在又变成了可丽饼。 “爱这个东西感觉到了就要表达出来啊。正是因为短暂才珍贵。”迪斯马斯克记得他翻了个白眼和阿布罗迪斗嘴。 “不,爱是永恒的。”沉默地吃掉了三分可丽饼的修罗突然说了一句。他的视线固定在迪斯马斯克身上。迪斯马斯克怀疑修罗的眼睛也练成了圣剑,而且他还要拿眼睛在他的身上戳几个窟窿。 “哦,你要说雅典娜对人类的爱是永恒的吗?”迪斯马斯克从来都不耐烦修罗对爱的诠释。 “不是。”修罗顿了顿,接着强调,“但雅典娜对人类的爱是永恒的。” “你好像正在暗恋一个人吧?”迪斯马斯克凑过去逼问。他看得出修罗的脸红了,而且肯定不是因为训练造成的。“她漂亮吗?” “不关你的事。还有剩的吗?”修罗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巧克力酱。 “你没吃午饭吗?”迪斯马斯克把手里只咬了一口的可丽饼粗暴地怼到修罗的脸颊边,“这是最后一个。” “哦。”修罗就着迪斯马斯克的手啃了一大口可丽饼。可丽饼内的奶油分量很足,一口下去漏得到处都是,粘满了修罗的嘴和脸颊。迪斯马斯克忍不住上手把沾在修罗脸上的奶油都给刮掉吃干净了。可丽饼姐姐奶油是新鲜的牛奶打出来的,充满了浓郁的乳脂气息。 “噗哈哈。”阿布罗迪莫名其妙地笑个不停,泪花都从眼角边挤出来了。 “你在发什么疯呢?” “没什么。”阿布罗迪召唤出一枝玫瑰,挥挥手又让它消散成一袭花瓣雨。 “你想毒死我们吗?”迪斯马斯克被花瓣淋了一头一脸。虽然他能判断出花瓣里面不蕴含毒素也忍不住下意识地护住了手上剩下的甜品。他觉得手里一轻,半截可丽饼被饿狠了的修罗拿走了。“毒不死的。”修罗安静地把剩下的甜点都吃了。他的嘴角一直残留了一点奶油。迪斯马斯克指着嘴角对修罗暗示了几遍,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最后迪斯马斯克不得不上手去抹掉残留在他嘴角的白点。 “太甜了。”修罗给了一个不高的评价。 “我觉得刚好。”迪斯马斯克吮吸着手指说。奶油的甜味只有淡淡的一点,不会盖住牛奶本身的乳脂味道。 “咣当!”金属重物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迪斯马斯克从上辈子的愚蠢回忆里醒过来。他殷勤地捡起落在地面上的教皇礼冠,双手抱着,屁颠屁颠地送到了史昂教皇面前。“教皇大人,您愿意将您的忧愁赏赐给我吗?”他亲吻了礼冠,将这沉重的饰物递给还有些愣神的史昂。 “没有什么。有一件东西想送你。对你现在的状况会有帮助。”史昂回答,“事情过去太久,不记得放在什么地方了。” “您还记得那件物品的具体形状吗?” “是一个银色的手镯。对于你来说太大了。当臂环使用会更好一点。”史昂比划了一个比碗口略小的圆,“用来疏导过剩的意念力。” “您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物品是什么时候?” “一百多年前。”史昂随口回答,“事情过去很久了。” “请允许我触碰您,神圣的大人。”迪斯马斯克双膝跪下。 “迪斯马斯克,你这是……”史昂不得不蹲下来面对这个古怪的孩子。 “失礼了。”迪斯马斯克双手捧起史昂的右手,开始燃烧小宇宙,“请您尽量放松,并去想要寻找的东西的模样。”记忆是灵魂的一部分,冥界审判厅的天英星的技能就可以透过攻击让灵魂内被定义为“罪行”的记忆闪现以对敌人造成精神压力。巨蟹座在收集情报方面一直非常有优势就是在于死魂往往很容易吐出在活着的时候拒绝回答的信息。上辈子,迪斯马斯克没少干翻看灵魂记忆的事情。特别是眼前这位高贵的大人的灵魂……毕竟有些事情是教皇和继位者之间口耳相传的。 上一辈子,他列在冥界罪行里面的第一项和杀人无关,而是强行召唤并拘禁应该进入冥界的灵魂长达十三年。 “你!”史昂缓缓抽回被迪斯马斯克笼在手掌心的手,对着面前胆大妄为的孩子半天说不出话。迪斯马斯克看着教皇微微颤抖的手指,揣测他这一次真的越过教皇大人的禁区了。他老老实实地跪着,等待接下来的斥责。 “这样非常危险!你不要命了吗!”史昂重重落下的手在触碰到迪斯马斯克的最后一刻前停下了。老教皇无法重责眼前的孩子,至 分卷阅读24 少在他流着血色的眼泪的时候是下不了手的。过度使用意念的恶果终于反应在身体上了。 “教皇大人真是太慈悲了。”迪斯马斯克笑着说,“我以为您会谴责我玩弄灵魂。” “闭嘴。”史昂抱起眼前非常难对付的蓝毛螃蟹,赶往他放置手镯地点。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为您死。”迪斯马斯克把一脸血蹭的到处都是。一副不让教皇去重新换一次衣服,洗一次头发就亏本的架势。 “闭嘴。”除了说这一句话之外,史昂还真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话能用来应付眼前的情况。 月下私语 “想去看就去吧。”史昂在龙飞凤舞地签完字后将笔插回墨水瓶里,对躲在墙角的黑暗里面的物体说了一声。几声金属摩擦石质地面的声音响起,一只金属的螃蟹从阴影里面钻出。它举起稍微大一点的右钳对教皇摆了摆。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孩子?”史昂很少见到黄金圣衣会对一个训练生表达出格外的青睐。事实上就算是青铜圣衣也很少非常明确的在争夺战开始前明确它们的继承者选择。巨蟹座圣衣对迪斯马斯克的青睐让史昂差点以为那孩子已经过了圣衣的继承考验。黄金螃蟹的钳子夹了夹,有点恼羞成怒的模样。 史昂捂住嘴把笑声都给吃了回去,他干咳了几声。取下沉重的教皇法冠,为横着爬到了卧室门边的黄金圣衣开了门。把自己给折腾到暂时失明地步的死孩子用不知名的方法把自己和被子卷成了一团。史昂看着巨大的黄金螃蟹在地毯上蹭了蹭灰,然后跳上了他的床铺,把孩子圈进了它的两个钳子底下。怎么看都有点像螃蟹狩猎了一条鱼,准备大快朵颐的样子。 史昂关上卧房的门,他忍不住了,他的腹肌好疼。 四个小时过去,史昂处理完文件。他几乎忘了卧室里面还躺着一个差点把自己给弄死的小混账和一件非常不让人省心的黄金圣衣。他一开门就看到了蓝发的孩子已经把被子给蹬下床,正抱着圣衣睡得正香。巨蟹座圣衣被孩子翻成了肚子朝天的奇怪样子,它小心翼翼地活动着关节,不让圣衣尖锐的棱角划到孩子肉呼呼的脸颊。 迪斯马斯克从自己作出来的重创缓过劲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教皇厅了。他的眼睛上涂了黏糊糊的药膏,还缠了厚厚的一层纱布。他能感觉到身体里面的意念力有一部分流向了右臂上金属制的环状物。应该是教皇大人说过的疏导过剩意念力的饰物。迪斯马斯克感觉那个饰物的工作原理更像一个可以储蓄或释放电力的电池,只不过它储存的是意念力罢了。 “加隆哥,小心台阶。”迪斯马斯克老实地抱着双子座暗星的胸口,在他耳边哼唧了一句。十二宫之间的台阶非常坑人。在几十阶台阶里面总有几个台阶比其他台阶稍微低一点或高一点,它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狠狠绊人一个跟头。自建成开始,它们战功卓著,除了绊倒了几个倒霉的冥斗士之外,在圣战之间的二百五十多年之间绊倒了无数上下十二宫的杂兵、侍女和不长心眼的圣斗士。 “比起这一些,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加隆的语气不是很好。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迪斯马斯克的体重往他的肩上集中。 “加隆哥不开心?”迪斯马斯克捏起了孩童的嗓音对年长的孩子哼唧。 “不关你的事情。”加隆提高了嗓音,努力用声调表达出威吓的涵义,“还不睡觉!”他一脚空,眼见就要滑下十几节石阶的时候,他的身体飘了起来。在明亮的月光下,散着幽幽鬼火蓝光的无数鬼手托住了背着迪斯马斯克的加隆。对于双子座暗星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新奇的体验。鬼魂将两个孩子送到了最近的平台便消散了。 “这就是你的能力?”迪斯马斯克能听到加隆的呼吸气息有些沉重,心跳也有些快。 “很有意思吧。”迪斯马斯克准确的摸到了加隆的脸颊,在上面亲了一口,“我不想加隆哥的脸给摔坏了。” “你就这么想要我的脸。” “是啊。”迪斯马斯克笑着说。“加隆哥的脸那么漂亮。”他说了谎。他只是想让加隆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免得他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气死他哥好继承他的双子座圣衣上。如果阿瑞斯的存在真的是以加隆为原型塑造的,加隆只是稍微有点叛逆、对女神不在乎,那么阿瑞斯可能不会像他前世服侍过的那么难以相处。 “你这个小色鬼。”加隆狠狠地揉乱了迪斯马斯克的头发。迪斯马斯克嗤嗤坏笑着,和加隆闹了起来。他从加隆的嘴唇上尝到了一点很淡的方便咖喱的味道。加隆对圣域外面的事情总是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撒加的存钱罐估计又遭殃了。这些好奇心对于圣域来说总是离经叛道,但这从来都不代表他是邪恶的。 被迪斯马斯克啄了一下嘴唇的加隆愣了许久才说:“如果你打败我,我就把脸给你。但如果我打败你了,你应该付出什么代价?” “你想要什么?”迪斯马斯克笑着问。 “给我做饭。”加隆想了想,加了个期限,“一辈子。” 分卷阅读25 “我保证能把你养得比撒加胖上五公斤。”迪斯马斯克非常有自信地做出了一个意大利式的回应。 “这算恩将仇报吗?” “把食物转换为肌肉的过程可不是我能帮加隆哥做到的。”迪斯马斯克用沙哑的声音调笑着,“教皇大人要你来监视我。”他在加隆的耳边呼了一口气。 “你知道了。”加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我一直以为加隆哥对这个力量没有兴趣了。”迪斯马斯克回答,“能让你突然坚定下和我一起修行的信念的只有来自教皇大人的压力吧。和我修行就能不错眼睛地盯着我。” “死老头让我看着你,不要乱来。”加隆嗤笑了一声。 “有加隆哥在,我怎么可能乱来?”迪斯马斯克回答。他已经很久没有碰上监视任务了,这个监视任务让他的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上一个监视任务,他是监视者,艾奥里亚是被监视者。 “你们在干什么?”迪斯马斯克看着围在艾奥里亚身边的杂兵们,压低嗓子说。 “迪斯马斯克大人。”那些杂兵们先是一惊,接着便争相恐后地邀功。每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杂碎都在吹嘘他们如何教训了“圣域叛徒”的弟弟。 “监视他是我的任务。”迪斯马斯克踩倒了最聒噪的那个杂兵,脚正压在他的喉咙上,“你们真的想帮我的话,就永远成为巨蟹宫的一部分吧!”他发出了尖锐的笑声,一众鬼魂从他的手指尖迸出,亲切地抓住了一众杂兵们把它们往冥界的入口拖过去。 “怎么?不乐意吗?”迪斯马斯克的听觉立刻被刺耳的哀求声阻塞了,他闻到了刺鼻的尿骚味。肯定有几个不成器的被他给吓尿了。 “够了,迪斯马斯克。”非常凑巧的路过的修罗发了声。艾奥里亚的缩在手臂后面的脸露了出来,隐藏在哀伤和恼怒的表情后面的还有迪斯马斯克非常欣赏的憎恨。修罗在日后还会时不时地“路过”巨蟹宫和狮子宫很多次,经常在饭点的时候一脚踩了进来。迪斯马斯克很快就习惯时不时多做一人份的饭,以防某位砍死别人兄长的呆瓜没长眼地在苦主面前乱晃,他还没有一起吃饭的理由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曾经在饭桌上面打架,都被他扔进比良坂里面醒醒脑了。从此之后,他们两个是不敢在他的餐桌上面闹腾了。 “看在修罗你的面子上。”迪斯马斯克收回了积尸气。他俯下身,像拎起一只掉进水洼里面的猫崽子一样拽着艾奥里亚的领子提起。艾奥里亚的小脸完全被泪水和鼻涕给糊住了,再加上衣衫上的几个脚印,样子凄惨得让迪斯马斯克有点心软。 “我哥哥没有背叛圣域!”艾奥里亚嚎了一嗓子。他看上去更像一只落魄的小猫了。 “这不关我的事!”迪斯马斯克冷漠地回答,“教皇大人要我监视你。”他把这只脏兮兮的小猫夹在腋下,通过积尸气到了巨蟹宫。他扒下了脏猫的训练服,再无情地把反抗的小家伙扔进浴缸里,用雪白的肥皂泡埋了还在闹腾的艾奥里亚。 “我不要!我要艾俄罗斯哥哥!” “你想死吗!”迪斯马斯克按住艾奥里亚,满意地看着小家伙被亡灵钳制地动弹不得。“你死了以后没有人会在意艾俄罗斯是否是清白的。圣域的历史上永远都会记录他是一个叛徒。”他提起水瓢,给艾奥里亚的脑门上浇了两瓢水。如同恶魔一般在狮子座的耳边嘶嘶地吐着谗言:“如果我是你,我会变强。不然你连追寻真相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手刃杀死艾俄罗斯的仇人了。你是恨着修罗的吧?” “我没有。”艾奥里亚的挣扎轻了一点。 “你真是幸运。深刻的仇恨是战士的朋友。”迪斯马斯克亲吻了艾奥里亚的额头。 迪斯马斯克好好怀念了一把超长的监视任务。或许他应该当一个还算乖的被监视者,免得加隆哥太为难。 盲者之战 迪斯马斯克不觉得暂时失去视觉是个大事。像他这一类使用非物理攻击的战士,战斗时用的最多的是第六感。对于圣斗士来说,只要受的伤没有影响战斗力就不算大事。迪斯马斯克咬了一口面包,皱了皱眉,他又摸错了调味品,他往面包上面抹的不是酸奶油而是芥末。幸亏圣域里面的芥末酱不是口味浓重的法式芥末,而是非常好购买的美式黄芥末,不然就他刚才往面包上面抹的量,一口就能辣得他口吐白沫。 “和我换。”迪斯马斯克听到修罗的说话声。那死小子没等他答应就拿走了被他咬了一口的面包。换给他的面包上面涂满了柑橘酱。迪斯马斯克咬了一口,他的味觉在视觉受限的情况下更加敏锐了,满口都是橙皮的芳香和橙肉的酸甜让他想起西西里岛内常见的柑橘园,心情顿时明媚起来。他是这群家伙里面唯一喜欢吃柑橘酱的,其他人都不喜欢橙皮的苦味。 “真是贴心啊,修罗。”迪斯马斯克转过头对修罗说。他决定不计较那个死小孩一上餐桌就抓着他乱晃了一阵,逼问“你怎么了?怎么受伤的?严重吗?”的蠢事。 “你把芥末都用完 分卷阅读26 了,我想吃蛋三明治。”修罗闷闷的答了一声。 “可是……”艾奥里亚刚想说“黄黄酱”还剩很多的时候就被一直在偷着乐的艾俄罗斯捂了嘴。艾奥里亚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失灵时不灵的,这时候他倔劲上来了,直瞪着一双碧绿的眸子执着地反抗着艾俄罗斯的控制,就是要在餐桌上公布难吃的“黄黄酱”还剩很多。撒加为了顾全修罗的面子,连忙配合着刮干净装草莓酱的罐子底凑出半勺甜滋滋的果酱送到小狮子的嘴边,并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被果酱封了嘴的艾奥里亚不叫唤了。在餐桌上旁观了一场奇怪的互动的阿布罗迪不动声色地切了一块奶酪夹在黑麦面包里面吃着。他一边吃一边用看好戏的眼神盯着早就吃完了炒蛋饼的修罗安静地干嚼着涂了芥末的面包。“迪斯马斯克最近都不用训练了吧。”阿布罗迪喝完牛奶,一抹嘴,问艾俄罗斯。迪斯马斯克能听出他的声音里发飘的窃喜。 “我不能训练你很高兴吗?”迪斯马斯克摸索着切了一点炒蛋饼,往嘴里送过去。 “你终于可以躺在病床上了。”阿布罗迪哼了一声,“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语气里面的迫不及待。迪斯马斯克忍不住笑出声,他真担心他会被阿布罗迪尽心尽力地照顾死在病床上。想到这里他笑得更大声了。 “当然是要训练的。”训练狂人艾俄罗斯拍了拍迪斯马斯克的脑门,说:“今天和修罗一起训练吧。算是睡前的小练习。” “好的,艾俄罗斯哥。”迪斯马斯克答得相当爽快,并为躲过被阿布罗迪“关怀致死”而暗暗窃喜。他的作息和其他训练生是反着的,其他人是在吃早餐,他则是在吃晚餐。等他和修罗的训练完,他正好洗澡睡觉。 “你是做“小羚羊”吗?我带着阿布罗迪去你那里旁观一下。”撒加顺嘴提了一句。 小羚羊这名称听起来可爱,实际上是一个难度偏高的腿部练习。一对训练者双臂被牛皮带束在背后以腿部攻击对战。由于双臂被绑住,训练者更容易失去平衡,摔倒也不容易再次爬起,所以考验的不仅是训练者的腿部力量还有在战斗中调整重心的技巧。 “这一次的小羚羊增加难度了。”到了地方,艾俄罗斯不仅掏出了牛皮束带,还掏出了眼罩和铃铛。“趁着这一个机会做一次盲眼小羚羊。”他给修罗蒙上了眼罩,顺便往迪斯马斯克和修罗两人的脚腕上都绑了成对的铃铛串。铃铛串用的质材不同,被摇动起来产生的铃声也不同,被封闭了视觉的对战者们能凭借铃声清晰的分辨敌方的大致位置。 “这是只是技巧的训练,迪斯马斯克不要用第六感,修罗注意控制力量。”艾俄罗斯为修罗把眼罩调整到舒适的松紧,一边叮嘱正在活动关节的两个小家伙,“训练场上面有一点碎石,落脚的时候要注意脚下。”撒加趁着练习开始前的准备期把场内比较大的碎石给扔出场外。 随着艾俄罗斯的一声令下,两位即将冲击黄金圣衣承认的训练生便开始了对战。迪斯马斯克动了,但拴在他脚腕上的随意一甩就会响的铃铛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撒加的眉头一挑,迪斯马斯克的脚步居然轻到如此地步实在难得。相较于脚步轻到没有半丝声响的迪斯马斯克,修罗由于有一阵子没有听到迪斯马斯克的铃声而有些焦躁。他仅是试探性的转身就已经触动了绑在脚腕上的铃铛。 “哗啦!”训练场上腾起了一阵烟尘。两个小巧的身影从烟尘处分以相反的方向窜出,一边悄无声息的落地,另一边则响起了欢快的“哗啦”声。 “好漂亮。”阿布罗迪大张着嘴。他看得分明,迪斯马斯克趁着修罗转身产生的铃声确定了修罗的位置,无声地迅速摸了过去,抬腿就是一踢。修罗定是感觉到了这一踢造成的风压才勉强躲过了这一踢,并借着迪斯马斯克攻击落空时造成的铃音进行反击。两人相互踢了几脚便因为谁也无法占上风而脱离了接触。 就在几个呼吸之间,两人之间的比斗的激烈程度就从一开始的试探逐渐升级到胶着。迪斯马斯克已经泄了他即使戴着铃铛的也能无声接近敌人的牌,自然改变了行动的方式。需要耗费更多力气的无声走动和不必耗费力气的有声走动相互交替,成功勾动修罗踏进他的狩猎圈一次。修罗也不是好相与的,他硬是接下这一击,趁着迪斯马斯克没来得及脱离接触便是一撞。迪斯马斯克差点被撞得失去平衡,连忙退开。 一人仗着脚步轻行踪飘忽,另一人仗着体力好以伤换伤。这两人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样胶着的战斗看得阿布罗迪心焦,恨不得冲进场下把两人的视觉都给恢复了,好好打上一场。“耐心一点。”撒加安抚地拍了拍阿布罗迪的肩膀。他刚说完,修罗动了,拴在他脚腕上的铃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艾俄罗斯对无声朝迪斯马斯克摸过去的修罗露出一个满意的笑,眼里闪耀着让撒加的心漏跳了几拍的辉光。“让给我。”艾俄罗斯捅了撒加一胳膊肘子。 “想都别想。”撒加咬牙切齿地拒绝,还给艾俄罗斯一胳膊肘子,“让给你,你给我去翻译理论课吗?”谁都不可以和他抢翻译 分卷阅读27 !就算是艾俄罗斯也一样! 两位年长者的抢人大战丝毫没有影响到阿布罗迪和艾奥里亚的观战。修罗凭借着无声的脚步靠近看似在准备下一次用铃声和脚步构出陷阱的迪斯马斯克,直到两人接近到避无可避才做出攻击。随着一阵杂乱而急促的铃声响起,两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又分开,最终又合在了一起。两个年纪偏小的孩子盯着迪斯马斯克坐在仰面倒在地上的修罗的身上,忍不住为这个精彩的战斗鼓起掌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修罗吃力的抬头。迪斯马斯克的双腿勾着他的大腿,体重都压在他的胯骨上,他腰部以下的地方被压得动弹不得,再加上手臂都被缚在身后,根本起不来。他感觉到散发着热量的东西靠近他,鼻尖上萦绕着甜甜的柑橘气息。他的耳廓感觉到一阵热风喷了上去,还有一声沙哑而透着自得的话语:“因为芥末啊。你的领子上沾了芥末,气味挺重的。” “很好,你们做的很好。”艾俄罗斯鼓着掌跑进训练场去给修罗和迪斯马斯克解下牛皮带,正巧错过了撒加眼里一闪而逝的猩红颜色。 “撒加,你还好吗?”阿布罗迪兀然觉得一阵心悸,好像身后潜伏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他回过头却只看到嘴唇在冒血死的撒加。 “不小心走神了。有什么事情吗,阿布罗迪?”撒加摸了摸刺痛的嘴唇,一点玫瑰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手指。他双手的掌心内各有四个冒着血丝的月牙痕,他不记得他在什么时候握拳握得过紧,弄伤了手掌。 “没什么。”阿布罗迪摇摇头,刚才危险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不过来的感觉消失了。或许只是他过于敏感了。他散掉了手里的盛放的鲜红花朵,刚才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地召唤出了玫瑰。 这一天没有什么波澜的过去了,唯一值得稍微提起的也只是加隆为迪斯马斯克调至外敷眼药的时候不小心撞掉了热水壶,水壶的内胆摔坏了。晚上撒加却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他在梦里亲吻着一双手的掌心。那一双手是一双男人的手,肤色是偏暗的小麦色,食指的指尖带着些许薄茧。他亲吻完这一双手,对着一片漆黑说了很奇怪一段话: “这哪算一双禁卫军的手?这样柔软的手只有坐在廷内的那些政客们才会拥有。” 撒加记得他在梦里笑了。他被他自己的笑声吓出了一背脊的白毛汗。他笑完,细细的亲吻了那一双手的每一根手指。他觉得他想咬断那一双手的每一根手指,把那些修长的指节一节一节地吞进肚子里。他对着黑暗说: “果然你的手比我的手更适合拿五寸长的短刃。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让我说出‘Et tu, Imago Maiorum’的机会。” 撒加是被他在梦中发出的笑声吓醒的。醒来之后他觉得背上又湿又凉,他在梦里出的汗浸透了衣服,被夜风一吹就冷得他一哆嗦。他点起灯,开始翻拉丁语词典。 “撒加你起来了?”艾俄罗斯听到动静,转过身。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小麦色的皮肤泛着一层蜜糖色的光泽。 “你先睡吧,还早着。”撒加在草稿纸上抄下了“影像”、“祖先”两个词。 教皇的猫 “撒加,你还没有睡吗?”艾俄罗斯翻身的时候感觉到灯还没有灭,他睁开睡眼看着坐在书桌旁的同伴。他的眼里含着些许困倦的眼泪,只能模模糊糊地看着一团黑色的身影在橙黄的灯光里晃动着。 “只是有一些担心而已。”坐在书桌前的少年把书页翻得哗啦直响,“教皇让加隆去看护迪斯马斯克这件事……”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化为一个叹息。 “不必过于担心,教皇大人一定都考虑好了的。”艾俄罗斯随口安慰了一下,“加隆在大事上面还是知道轻重的。”他知道他的话无法真正让撒加安心,但他除了劝撒加看开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艾俄罗斯抱着枕头沉默了好些时候才憋出了一句:“迪斯马斯克那个孩子其实还是挺安分的。” “哼,他刚来的时候才不安分呢。”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离开书桌,凑到了艾俄罗斯的床前。艾俄罗斯有些怔愣地看着同伴俊美的脸一点一点逼近,到了离他的鼻尖只有一寸远的时候才停下。双子座亮星露出一个苦笑,开口:“迪斯马斯克刚来的时候想猫,我为了让他安分一点就让他把艾奥里亚当猫养。没跟你说一声,真是对不起。” “哦。”艾俄罗斯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应了一声。 “迪斯马斯克一直觉得胖猫比较可爱。艾奥里亚也到了需要控制体重的年纪了。”主要攻击偏向于近身攻击的圣斗士为了保证速度会刻意控制体重。迪斯马斯克做饭的手艺太好,艾奥里亚夜间去爬厨房偷吃的频率最近直线上涨。 “啊!”艾俄罗斯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像极了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顾不上被他甩到床下的毯子,一把推开同伴,朝厨房冲了过去。 蓝发的少年笑着目送艾俄罗斯去逮艾奥里亚。他俊美的面孔上的笑有些奇怪,虽然是在笑但眼里一点 分卷阅读28 温暖都没有,都是凉薄的算计。在昏暗的灯光下,这笑容让任何看到人都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心窜到脑门。露出这般冰冷的笑容的双子座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那张墨迹未干的草稿纸,将燃烧的纸放在了一个陶瓷盘子上。他看着血色的火舌逐渐扩散,吞噬了“影像”、“祖先”两个文字,嘴角勾起的笑越来越森冷了。火因为陶瓷盘子上没有更多可燃物熄灭了,雪白的盘子上残留着一簇黑灰和棕色的灼烧痕迹。 “总是喜欢可怜兮兮的小动物,特别是在狼狈不堪的情况下还敢对他叫嚣的小家伙。”双子座对着一碟黑灰喃喃地说,一丝红光在他深蓝的眼眸内闪烁着。他可不是年仅十二岁的撒加,他是阿瑞斯,未来会成为教皇的阿瑞斯。他已经刺杀过一次史昂,并不在乎多杀他一次。“这一次,你想养几只猫呢?”少年人纤长的指头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思索之中。 狮子座的艾奥里亚若非必要是绝对不会踏入教皇厅一步的。因为阿瑞斯教皇养了一只姜黄色的巨胖猫。教皇的猫的全名为Leonardo,但教皇一般只叫那只猫Leo,正好和狮子座的星座名重复。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LEO在拉丁语中意为狮子,正如CANCER在拉丁语中意为螃蟹。 只有体重和皮毛的颜色和狮子比较接近的猫特别喜欢在艾奥里亚汇报的时候出现在教皇的面,只要教皇说一声“狮子座”那一只混账肥猫就会喵一声。而且那肥猫特别喜欢往艾奥里亚的身上趴,格外喜欢趴在年轻人的脖子上。 “Leo非常喜欢你,艾奥里亚。”阿瑞斯教皇调侃了一句年轻的狮子座。那只肥猫趴在狮子座的头顶发出了舒适的呼噜声,有一点要把青年人的羊毛卷头发当猫窝的架势。教皇厅内的两个人的听力都很好,自然把猫咪的呼噜声听得一清二楚。艾奥里亚的头压得更低了,但阿瑞斯是能看到他的耳朵尖红得快要能滴血了。 其实让狮子座头疼的Leo是迪斯马斯克捡回来的。被迫拥有了一只猫的伪教皇记得刚捡回来的Leo还是只骨瘦如柴的小野猫,不止脏,还凶。那只小野猫对着这巨蟹座只凶了三个星期就被意大利人给撸舒服了。最后长成了现在只有当巨蟹座的抱枕一个用途的肥猫。阿瑞斯不得不承认有一只蠢猫挂在脖子上的艾奥里亚看起来比狮子座黄金圣斗士顺眼多了。或许他可以再忍耐那小子三个月。他想除掉艾奥里亚很久了,拦在他面前的除了黄金圣斗士本身的利用价值之外还有迪斯马斯克。那个该死的意大利人养的猫不仅仅只有Leonardo一只!还包括了一只名为艾奥里亚的狮子座黄金圣斗士! 相互不动对方豢养的手下或“宠物”是阿瑞斯与迪斯马斯克之间的默契。 “撒加……不在吗?”艾俄罗斯从厨房回来了,胳膊底下还夹着正在不安分地扭动的艾奥里亚。“哈啾!”小狮子被室内未散开的烧焦气味刺激得打了个喷嚏,嘴角上沾着的面包渣掉了一点。他刚刚被兄长抓了个人赃俱获,屁股被狠狠拍了一顿,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艾俄罗斯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多想,这也不是撒加第一次操心过头得去寻找加隆。他打了个哈欠,拎着弟弟去刷牙。少时,宿舍洗漱的地方便传来一阵水声。 “所以加隆哥是打算和我一起修行了?” “在一切开始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加隆哥没有找到我说的那个墓碑是吧?”迪斯马斯克回答得相当平静。 “是的。” “那是因为加隆哥没有找到正确的地方。”迪斯马斯克对加隆伸出手。他等了至少一分钟,另一只比他的手更宽的手才握上了他的手。加隆的手掌心非常潮湿,迪斯马斯克刚握上了他的手就滑开了。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加隆忙的把手在衣摆上擦了擦,再一次抓住迪斯马斯克的手。为了保证抓牢,这一次他还换成了十指相扣的握手方式。 “抓稳了。”迪斯马斯克伸出空着的手,积尸气从他的指尖喷涌而出环绕着他和加隆。无数鬼手恭敬地托举着两个活人到达了比良坂。迪斯马斯克轻巧地落地,加隆比他狼狈一点,落地的声音很重。迪斯马斯克走过去搀扶呼吸声好似拉风箱般的少年,安慰道:“□□在这里是会觉得重一点的,习惯就好了。” 这哪里是重一点?因为面子的问题,加隆把近乎脱口而出的抱怨给吃了回去。他觉得他的身体比正常情况至少重了一倍。也不知道迪斯马斯克用了什么技巧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面还能上蹿下跳的。 “意念和□□要保证一致,不然走着走着□□就会掉下来。”迪斯马斯克嘱咐。加隆比他上辈子带过的所有训练生都灵透,只是稍微点一下,就立刻悟到了重点。透过接触他能感觉到加隆燃起小宇宙将意志和□□的关系平衡好。他又握住加隆的手腕使出瞬移,瞬间就到了一个只有半臂高的界碑前。矮小的界碑上面标着“鸽巢”两字后面则是一串数字。 “瞬移的消耗……” “减少很多。”迪斯马斯克回答,“在大地上我被压制住的意念力是带不动你的。我们到地方了。” “到了什么地方……”加隆还 分卷阅读29 没有反应过来,迪斯马斯克就握着他的手返回到大地上。在出积尸气后差点摔个嘴啃泥的加隆稳住身子,他蹲下来,敲了迪斯马斯克的脑门一下,抱怨道:“不提醒一下吗?” “我忘记加隆哥还活着了。”迪斯马斯克吐了吐舌头。他当然没忘,只是想做恶作剧的心思起来了,就顺手坑了加隆一下。 “下次再这样做……我就……”加隆气急了,想要扔下一个威胁,但情急之下又想不到要威胁什么好。迪斯马斯克歪歪头,虽然他的眼睛上仍旧缠着厚厚的纱布,但加隆还是能从他挑起的眉毛看出他看好戏的心思。他更气了,一句没过脑的话脱口而出:“我就吃了你!” “加隆哥打算怎么吃我?”迪斯马斯克笑出声,“就这样生吃吗?”他举起胳膊在加隆面前摆着,明摆着是在寻衅。又不小心玩过头的迪斯马斯克感觉他被双子暗星牢牢钳制了,接着他的肩膀一痛,加隆还真的咬了他一口。 “呸!一点都不好吃。”在咬完了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的加隆呸了几声,口头上仍旧嘴硬地顶了两句。 “如果你真的要吃我的话就用橄榄油香煎吧。配上海盐、胡椒、蜂蜜调味应该会很美味,如果要配酒的话我建议用红葡萄酒。”迪斯马斯克在加隆的耳边用沙哑的声音呢喃。 “海鲜不是应该泡在奶油酱里面撒上奶酪进烤炉吗?”完全被带歪的加隆想起了几天前意大利人做的奶油海鲜焗意粉。迪斯马斯克做饭的用料相当实在,虾、鱿鱼和牡蛎挑的都是当天新捞出的好东西。加隆舔了舔嘴唇,差点就忘了他和迪斯马斯克正站在非常古老的丧葬处的入口前面。他抱起迪斯马斯克,指示他环住他的肩膀坐稳,接着下令: “带路。” 亡者之巢 丧葬处的入口处是一个用低矮的石墙环绕的小院落。院落小到不用走几步就能看到底,位于中心的是一个不大的拱顶建筑。等加隆抱着迪斯马斯克走入那个对于孩子来说仍旧算宏伟的建筑才发现那个建筑只是一个楼梯间。他没心思去看建筑物内的雕塑和马赛克拼画,借着迪斯马斯克召唤出来的蓝幽幽的鬼火直径踩着花岗岩拼出的阶梯下降至亡者的领域。 “加隆哥在害怕吗?”迪斯马斯克能感觉到托在他的大腿下面的胳膊在抖。他轻柔地抚摸着愿意在深夜里陪他去墓地的年长者的脖子,再亲了加隆的额头一下。 “没有!”加隆能清楚地听到他尖锐的声音在地下空间里回荡着,“你太重了,我托不住了。”他一说完就后悔了。迪斯马斯克的体重撑死也就三袋铅砂的重量,那重量对于圣斗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加隆感觉到扶在他肩膀上的小手抖的厉害,迪斯马斯克肯定在闷笑。他气不过,一巴掌呼在迪斯马斯克的屁股上制造出一声脆响。 该死!就算要拜祭前辈他也应该是在太阳升起来之后再拜祭。这是加隆在刚下了最后一级阶梯时的最新想法。他抱着闻起来喷香得让人想吞吃进肚子里的男孩,努力回忆着怀中的孩子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他才会在大半夜去扫墓。 加隆想起来了。他和迪斯马斯克当时是在吃对于迪斯马斯克来说的午餐。挑嘴的意大利人嫌弃厨房的面饼寡淡无味,于是在面饼上刷上橄榄油,沾上调配好的香料烙出香气后才开吃。加隆记得最后一个烙面饼是被迪斯马斯克吃了。男孩吃完面饼,拍了拍粘在手指上的胡椒、茴香、芫荽和辣椒粉。他用沙哑中透着甜蜜的声音说:“加隆哥,你要和我一起去见前辈吗?”那个小混蛋肯定在说话的时候用上了意念引导。 “步入哈迪斯的领域轻而易举,返回到大地之上的路程却是无比艰难。”迪斯马斯克幽幽地叹了一句。他试图脱离加隆的怀抱却被年长他五岁六岁的少年紧紧禁锢在怀中。“你的眼睛不好,难道你打算摸过去吗?” “加隆哥真是太贴心了。”迪斯马斯克让围绕在他身边的鬼火熊熊燃起。整个葬墓之地都被透着蓝绿感觉的白光照耀着。加隆此时才看清楚这丧葬处的具体布局——室内被分出无数个不大的置物的格子,仿佛用于豢养成千上万的鸽子的鸽巢。那些置物的格子里有些放了罐子,有些放了类似盒子一样的物品。 “这些是……”加隆收紧了怀抱。迪斯马斯克身上的暖意和身上沾着的香料给非常大的安定感。 “埋葬的仪式随着时代的转变也会随着转变。我们的前辈点燃柴堆让死去的战友重回大地。他们用最精致的陶罐、大理石琢磨的石罐或是通透的琉璃罐子收集了剩余的灰烬和骨头,放置在城墙外的丧葬之地。”迪斯马斯克察觉出加隆的紧张,他亲吻了加隆的脸颊。“加隆哥,这些都是我们的前辈。如果他们还在的话,应该会非常欢迎我们的探视。无论是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还是在月亮高挂的时候……” “感觉到了吗?”迪斯马斯克在加隆的耳边吹了口气。 “感觉到什么?”加隆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抱着一个刚出炉的面包。 “爱意和思念。” “……”加隆正对着一个 分卷阅读30 放在格子里面的面具。这个面具不是女圣斗士用于遮掩容颜的面具。根据面具过于细致的鼻梁和鼻翼的轮廓,他能确定那面具是完全按照一个真正存在的人脸制造出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吐出,强自镇定地说:“你最近肯定读了太多诗歌了。” “真是抱歉,我的修炼和理性没有太多关系。”迪斯马斯克在心里记了一下。让加隆领悟到进入冥界的招式的最大障碍或许就在于对死亡的嗅觉。巨蟹座的修炼过于偏门,如果不是天生就是灵媒体质的人去修炼往往事倍功半。如果不是巨蟹座宫内保存的记录中还是有零星几位完全没有灵媒天赋却最终打开了通向比良坂道路的修炼者,迪斯马斯克也不会出让加隆跟他一起修炼的馊主意。 加隆终于明白迪斯马斯克口中所说的“本来不应该在那么小的位置里埋两个人”是什么意思了。这个丧葬处放置骨灰罐或是亡者生前使用过的物品的格子都是统一规格的,连两个格子之间的间距都是统一的两块砖的长度。只有迪斯马斯克带领他到达的格子处明显是把原有的标准格子修整为两个稍小的格子。两个格子下的石质铭牌上分别刻着“CANCER REMUS”和“GEMINI ROMULUS”。按照丧葬处排序的规律先去世的应该是里慕斯,后去冥府报道的是罗缪慕斯。根据记载,罗缪慕斯亲手用银河星爆将觉醒为冥斗士的里慕斯撕成了碎片,正如罗马的第一位王在建立王国之时杀死了他的孪生弟弟一样。 由于里慕斯无论是觉醒为冥斗士之前的死亡还是觉醒为冥斗士之后的死亡都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巨蟹座的格子里面只挂了一个钱币形状的吊坠,正面铸了一只螃蟹,背面印刻了罗马文“FILI MI TIBERIUS”。这一位巨蟹座在成为里慕斯之前的真正名字其实是提波里乌斯。 “真是一个好名字。” “啊?”加隆不解地看向嘴角止不住向上翘的迪斯马斯克。 “赫拉派遣一只螃蟹去偷袭赫拉克勒斯,被一棒子敲碎了。”迪斯马斯克回答,“提波里乌斯被乱棍打死抛尸台伯河。” “别告诉我他的兄弟的名字是盖乌斯。”加隆想了想,终于想起了迪斯马斯克所说的提波里乌斯是哪一位。该死的,这小混蛋平时就忙着煮意大利面去了,怎么还会有时间查阅一堆资料?要不是教皇大人总是把他当成撒加叫过去询问,他也不会被撒加逼着一起恶补文学、历史和政治。他最近读到罗马共和末期的收回公有地的部分,里面正讲到了一对兄弟。 “根据记载,他的兄弟在使用罗缪慕斯之前确实是用盖乌斯。” “哈哈哈。”加隆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加隆哥考虑好了吗?”迪斯马斯克收紧了搭在双子暗星肩膀上的手,把话题转上了正轨。 “你不想要撒加的脸?”加隆沉默了半晌,拐弯抹角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加隆哥,被我剥下脸的灵魂无法进入冥界,只能在比良坂上面徘徊。”迪斯马斯克的手指划过加隆的脸庞,“成为我的奴隶,受我驱使。它们永远都会被死在我手上产生的怨恨和恐惧束缚着,除非我死,它们是不可能被超度或是赐予安息的。”他能感觉到加隆抱着他的胳膊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在恐惧还是在气恼。迪斯马斯克猜测加隆在气恼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我会把加隆哥的灵魂封印进面具里面,那样你就能和我说话了。这样你就无法离开我。除非我死,你都无法离开我。”他故意用非常慢的语速说完了这一句话,接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这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墓室里回荡着,颇有恶魔笑声的风采。 “你是不是太寂寞了?” “咳咳,加隆哥怎么会这么说?”迪斯马斯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狼狈地咳嗽了几声,故作镇定地问。 “能说出‘无法离开’的话、语句里带着永远陪伴意思的死小鬼都是寂寞到死的可怜虫。”加隆陈述着事实。他曾经对撒加说过类似的话。撒加一敲他的脑门,说了一声:“加隆,不要闹了。”所以他厌恶撒加!厌恶他的稳重!更厌恶自己曾经和撒加近乎完全没有区别!不仅是在外表上没有区别,甚至在喜好上都没有区别。 “我只是担心比良坂上的风景不好,会太委屈你。”迪斯马斯克在加隆的脸颊上啄了一口,“我只想要加隆哥的脸。” “为什么?我和撒加的脸是一样的。”加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一句。他无法忍受其他人不喜爱撒加。不喜爱完美的撒加应当是他这个双子暗星的特权!加隆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毫无逻辑或理性可言。 回答加隆的是迪斯马斯克压在他唇上的吻。意大利人的舌头霸道地侵入了希腊人的口腔,堵住了所有理性探讨“为何不喜欢撒加的”的可能。这个吻相当漫长,加隆只觉得肺里的最后一丝氧气都被迪斯马斯克那个小混账给吸了出去。鬼火之下的迪斯马斯克看起来像极了终于扒下了人类伪装的魔鬼,这恶魔正要把他的灵魂都借着这个吻给抽出去。等这个吻结束,加隆的脚都软了,不得不坐到地上。 “你在做什么!”加隆砸了迪 分卷阅读31 斯马斯克一拳。他下手有一点重,刚砸在迪斯马斯克身上他就后悔他了。 “最近看多了爱情小说。”迪斯马斯克生生吃了加隆一拳,没有反抗,连个闷哼都没有,“如果我最近看的是侦探小说,我刚才可能决定捂住你的嘴,然后……”他又发出恶魔一般的笑声,一根食指轻轻划过加隆的喉咙,作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迪斯马斯克怎么可能会让撒加的灵魂留在他的身边?他在上一辈子还活着的时候若非必要,他甚至不愿意在撒加面前说话,生怕一张嘴就会把昨天吃过的饭吐出来。他的灵媒体质对灵魂的感觉过于敏锐,撒加灵魂内庞大的悔恨、自责和痛苦给他非常大的压力。在撒加的面前多待,迪斯马斯克觉得他很可能会被影响到忍不住去跳下黄泉。他不可能让撒加那样轻易获得死亡的赦免。他凭什么觉得他可以用死亡来抵消他造成的伤害! 迪斯马斯克想起他在上一辈子见到撒加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握住他的右手,亲吻他的手背,再正视着青铜面具上那一双鸽子血色的宝石说一声:“阿瑞斯教皇,迪斯马斯克觐见。”他看着深蓝的发丝逐渐被墨染黑,嘴角止不住地向上翘。这太像岩浆涌入海洋的模样了,真是美丽。 “玩够了?”阿瑞斯摘下面具,一边擦掉脸上的水渍,一边瞪着迪斯马斯克捏着他的头发的手。 “阿瑞斯教皇,我是来复命的。”迪斯马斯克亲吻了一下手里乌黑的发丝。他把仍旧带着死人残留体温的面具扔在橡木桌子上。面具上的血已经干涸了,不担心会污了桌子上的文件。 “做的不错。你要什么?”阿瑞斯让迪斯马斯克收回胆敢不自量力地质疑教皇权威的蠢货的脸。 “把这几个蠢货的命赏给我,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卸下圣衣,只穿着单薄的背心和长裤坐在阿瑞斯的大腿上。他的手指划过阿瑞斯的黑色任务单,从里面挑出几个怎么看发出任务的罪名都不够充分的名字。 “你真是贪婪。”迪斯马斯克听到阿瑞斯的抱怨。他的胸前两点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阿瑞斯那个混蛋又忘记剪指甲了!迪斯马斯克忍不住用胳膊肘狠狠捣了搂住他的黑发混蛋。 “我还没有问你给艾奥里亚安排的任务是怎么回事。”迪斯马斯克控制自己的语气,努力不让恼怒的情绪过于明显。 “你有异议,巨蟹座?” “教皇大人,您不再信任我了?”迪斯马斯克转过身,亲吻教皇耳边的乌发。“这样罪无可赦的背叛者以前都是分给我的。” 教皇卧室的床幔采用的是少见的红色纱材,光透过质材时总让纱内的人觉得自己仿佛在一片殷红的云雾里。迪斯马斯克感觉他被粗暴地翻过来,从俯卧的姿势改为仰卧的姿势。阿瑞斯的右手正好压在他的心脏上,一旦他有异动,心脏就会被击碎——让他用与前代教皇一般无二的方式进入冥土。阿瑞斯的左手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正视一双血色的眸子。 “你到底想代替他到什么时候?” “教皇大人,您真的在乎是谁去铲除您的敌人吗?”迪斯马斯克笑着问。阿瑞斯的黑发落在他沾满汗水的胸前,有一点痒。“不过您能努力少制造一点敌人吗?我很久没有休假了。我并不怀疑您足有杀掉包括我在内所有黄金圣斗士的能力。但是一个没有士兵的统帅当起来有什么意思?” 迪斯马斯克无法原谅撒加,所以他要撒加活着。 假期与猫 (番外) 圣域传言,巨蟹座黄金圣斗士深得教皇阿瑞斯信任,两人经常因为公事彻夜长谈。这仅是明面上被允许的谣言。守在教皇卧室门外的侍卫表示卧室的大门采用了非常厚重结实的橡木门。他们不可能听到床铺晃得都快散架的嘎吱声。他们也不可能看到从教皇卧室出来的巨蟹座黄金圣斗士脖子上的红印,那位大人很少走活人走的路。这也是那一对侍卫暂时还活着的原因。 “教皇大人,您的早餐。”其中一位命大的侍卫敲了敲门,托盘上面放了两个餐盘。卧室的门开了,内侧的门把上还吊着一只姜黄色的肥猫。 “喵。”挂在门把上的猫掉了下来,对着侍卫露出雪白的肚皮。 “Leo,去帮我把教皇大人请过来好吗?”侍卫客气地对教皇姜黄色的肥猫说。那只肥猫不爽地甩了甩尾巴,翻过身子去了内室,肥大的屁股一扭一扭的。 “迪斯马斯克,该起来了。”黑发的教皇将刀叉放在陶瓷盘子上,发出一阵脆响。他走到被纯白的被褥包裹的男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教皇大人……今天我休假……”男人发出含糊不清的梦呓。他迅速缩回雪白的被褥团子内,动作像极了一只受惊了的寄居蟹。 “烤番茄要凉了。”教皇纡尊降贵地提醒意大利流氓错过早餐的问题,“还有煎蛋。” “我在休假……”被子里传来模糊的抱怨。趴在床下的羊绒地毯上的Leo窜上了床。那只姜黄色的庞然大物对着教皇大人露出一对尖牙,发出嗬嘶一声威胁。它肥大的尾巴 分卷阅读32 上的毛都蓬了起来,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橙色的鸡毛掸子。阿瑞斯不怀疑他面前的这只肥胖的小混蛋和第五宫的小混蛋一样敢对他亮爪子。 “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吗?”黑发的教皇皱起眉头,对那只仗了人势的死肥猫骂了一句。他一挑眉,盯着被子团开始默数。在他默数到三的时候,寄居蟹从他软绵绵的壳子里钻出,对他露出一个非常可爱的凶狠表情:“您想对我养的猫做什么,教皇大人?” “吃饭。不然我就把你的休假取消。然后把你的猫给扔了,无论是在教皇厅里的Leo还是你在隔壁宫里养得那只死猫。”阿瑞斯说出了他的威胁,为了增加威胁的可信性,他咬了迪斯马斯克的嘴唇,直到他品尝到巨蟹座的血液之后才停下惩戒。 “吃完我就回西西里。”迪斯马斯克把有点凉的西红柿胡乱切成小块塞入口中。他的头埋得很低,在努力抗拒死亡的兄弟把他摁进西红柿汤汁和橄榄油里淹死的暴行。阿瑞斯饶有兴致地看着巨蟹座黄金圣斗士在他面前表演在生死边缘晃悠的黑色幽默。他压住了意大利人的肩膀,在他的颧骨上落下一个吻,说:“你不可以离开。” “这是命令吗?”迪斯马斯克没有拒绝这个吻。 “这是命令。” “钥匙在书架第二层的右手第三个抽屉里面。印章在办公桌左手第二层抽屉里面。紧急公务在红色的文件筐里面,休假表已经排好了。”迪斯马斯克熟练地报出了一串信息,“让我再想一想。啊!Leo的新猫粮已经买好了,在老地方。”他转过头,对阿瑞斯露出一个疲倦的坏笑,问:“您还需要我留在圣域吗?” “需要。”阿瑞斯再也不想面对迪斯马斯克休假之后到处找不到东西的狼狈状况。上一次迪斯马斯克休假之后直奔着西西里岛的埃特纳火山去了。那里曾经有直通冥界的入口,也有镇压提坦巨人的封印,小宇宙通信干扰糟糕得难以想象。光是传讯中产生的杂音就让阿瑞斯不耐烦地砸坏了两张橡木桌子。 “遵命,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擦干嘴唇上面的红色污渍,血丝和番茄汁混在一起,污了纯白的餐巾。他亲吻了阿瑞斯的手背,然后钻入了教皇床榻上厚厚的被褥堆里面。没过一会儿,一条皱巴巴的长裤、一件汗津津的背心还有深蓝色的四边裤就被扔出了被窝。在教皇厅里为所欲为的姜黄色肥猫钻进了教皇大人高贵的被窝里面。 阿瑞斯决定等那一只死猫滚下床之后就让侍女进来给他换掉所有床上用品。这和猫毛过敏无关。这也和他在意大利人的眼中的地位永远排在他养的猫后面无关。阳光穿过卧室的窗子,落在了教皇的床上和教皇豢养的猫身上。那只猫有着黑蓝的柔软短毛,一双危险的蓝色眸子,和非常甜蜜的嗓音。 迪斯马斯克醒来的时候,他可爱的Leo已经不在他的怀里了。那只肥猫百无聊赖地坐在教皇的办公椅上,蓬松的尾巴一甩一甩,明显带着一丝不满。迪斯马斯克发现他的双臂正环在阿瑞斯的腰上,头还枕在教皇大人的腹部上。“你终于睡够了?”阿瑞斯正在用一个奇怪的姿势举着文件阅读。迪斯马斯克不清楚他到底抱着阿瑞斯睡了多久。 “看来我的休假结束了?”迪斯马斯克起身,“我明天会回西西里。埃特纳的声音从今年二月开始就不太正常,我不能离开太久。” “哦。”阿瑞斯揉了揉意大利人柔软的头发应了一声,“记得按时吃饭。”他的手滑下,拂过迪斯马斯克的后颈,他俯身亲吻了巨蟹座的脖颈。亲吻逐渐变为啃咬,在小麦色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紫红的印记和一圈冒着血丝的牙印。 “在我不在的时候……”迪斯马斯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只要那些蠢材不找死,我就会是一位完美的教皇。你所忠于的正义。”阿瑞斯放下手里的文件,安抚性质地亲吻了巨蟹座的肩胛骨,“你知道这是我对于你的恩典,迪斯马斯克。你的忠诚真是昂贵。” “我可是黄金圣斗士啊!教皇大人,黄金圣斗士。”教皇的猫用甜美的嗓音叫唤着,一对能看透幽冥的蓝色眸子盯着教皇血红的双眼,“金色的东西总是要多花一点代价才能得到。只要正义站在您这一边,您无需怀疑我的忠诚。教皇大人永远是正义的,不是吗?” “真是会说话。”教皇亲吻了他的猫的额头。 抄写工作 迪斯马斯克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圣域的史昂教皇在把巨蟹座训练生带回到圣域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和这孩子扭曲的三观打持久战的准备。为此,史昂近乎把塞奇教皇留下的笔记给翻烂了。但他最后不得不承认,塞奇师叔训育马尼戈特的经验没有多少参考价值。比起真的是在流浪时养成了些坏习惯被塞奇教皇硬掰回正道的前巨蟹座,史昂笃定迪斯马斯克正在假扮被带入圣域不久的流浪儿。 一个真正的流浪儿可不会对双鱼座训练生说出:“你应该多笑一笑,美人儿。守护你的女神可是笑之女神。头戴金色的花冠的阿芙洛狄特,无论天空的鸟儿、大地的生灵还是水中的游鱼都爱着她。”迪斯马 分卷阅读33 斯克在说完之后就被冷着脸的阿布罗迪抡着坐垫拍了一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寻常孩子在六岁、七岁的年纪能知道双鱼座训练生的名字和爱与美之神相关已经不错了,并不会如迪斯马斯克一般熟稔地唱出神话时代的颂歌中对神祗的赞美。 “史昂大人,我做错什么了吗?”迪斯马斯克将左手里的蘸水笔插回墨水瓶中。 “没有,你做的很好。”史昂收回一直落在迪斯马斯克身上的目光。他最近一直都让迪斯马斯克在指定的时刻到教皇厅报道。这孩子按时报到,对枯燥的抄写工作没有发出过任何抱怨。史昂捻起墨迹未干的纸,上面的字迹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没有特别好看也没有特别潦草。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字母规矩地列队成排。“我一直不知你是左撇子,你在用餐都是用右手切食物的。”史昂摩挲着孩子的头顶。迪斯马斯克的头发虽然短却柔顺,让老人家忍不住多揉了几下。 “回禀教皇大人,只是写字的话,左右手都可以。”迪斯马斯克用右手将蘸水笔提起,“我比较喜欢用左手的字迹当成我的字。右手的字是用来处理不适合我的年纪处理的事情。” 史昂沉默了。他希望迪斯马斯克口中说的“处理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一件犯罪。教皇大人很快就失望了。流畅的字迹从迪斯马斯克指间的蘸水笔的笔尖跃出,笔迹龙飞凤舞。史昂眼睁睁地看着这不到九岁的孩子仿冒了他的笔迹。迪斯马斯克随意挑了一张不重要的批准假期的公文在教皇面前重头抄到尾,甚至连落款的签名也没落下。 两张公文放在一起真假难辨。史昂皱着眉头认了半天都没有认出到底哪一张纸上的字迹是他的。最后还是沾染在他手指上的墨水提醒了教皇大人,墨迹还未干透的那张纸上的公文是迪斯马斯克刚刚伪……不,抄写的……史昂不想用过于负面的词汇去形容巨蟹座的孩子。他放下两张纸,正对上一个黑袍的男人坐在迪斯马斯克的位置上。男人苍白的头发长至脚踝,身上的长袍边缘镶嵌着华美的金边。史昂看着男人将面孔转向他,正对上一双紫晶的眼眸。老教皇不得不承认在没有镜子存在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老脸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经历。 “迪斯马斯克……”史昂不知道自己应该先表扬迪斯马斯克的意念力惊人还是先狠揍胆敢拿他开玩笑的小混蛋。这个幻象惊人地细腻,史昂的手搭在幻象的肩膀上面,肌肉的柔软,骨骼的坚硬和37摄氏度的体温都顺着他的手指传到到他的大脑中。史昂近乎觉得他如同他的师长一样有一位孪生兄弟。不,应该是迪斯马斯克的意念力影响到了他的大脑,让他以为他触碰到了一个活人。 “迪斯马斯克,够了。”史昂调整语调,尽量不让他的怒气过于明显,但要体现出一定严肃。他不喜欢迪斯马斯克的恶作剧,但他也不想对这无害的恶作剧小题大做。坐在迪斯马斯克座位上的男人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 “有一个能替你回复不想回复的信函的帮手了。不高兴吗?一直想要一个回复只是日常问好的无聊信件的帮手的史昂大人。” 真是该死!这个小混蛋连说话语气和声调都不放过。史昂打撒了迪斯马斯克的幻象,把玩过头的小混蛋提着领子揪了起来。刚刚做下了伪造信件的罪行的小流氓完全没有反省之心,只是嗤嗤笑着,抱住了被伪造者的脖子。史昂松手,让小混蛋落到他的膝盖上,抡起胳膊在小混蛋的屁股上来了几个狠的。他以为孩子会反抗一下,或是表现出抗拒,顶个嘴,迪斯马斯克却没有。史昂感觉孩童如猫一样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反复蹭着。这让老教皇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似乎这孩子闹出了近乎犯罪的恶作剧仅是为了骗取一个拥抱。 “教皇大人,请宽恕我的罪行。”孩童的嘴唇落在老人的脖颈上。 “迪斯马斯克,你到底在想什么?”史昂叹了口气,“总是做出这些出格的事情。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 “教皇大人,我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愿望。”迪斯马斯克说,“我希望您能参加我的葬礼,为我的坟墓上撒上第一捧土。之后您会喝掉一杯葡萄酒,忘了我。”他说完收紧了环在史昂脖颈上的手臂。史昂的小宇宙庞大而温暖,迪斯马斯克从前一世的时候他就被这股力量吸引。重新再活一遍也没有改变他的品味。 “迪斯马斯克,你总是在想这些吗?”史昂知道迪斯马斯克说的是真话,孩子的双眸在谈起死亡的时候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就算迪斯马斯克是积尸气的修行者,他对死亡的迷恋也让史昂的心头一紧。史昂感觉搂在他的喉咙上的手臂让他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不忍心扯开孩子的手臂。老教皇只觉得他正在应付一只因为气温过低而缩在他身上不肯离去的猫儿。虽然麻烦得让他头疼,但实在过于惹人爱怜,所以就任它为所欲为。 “没有。”迪斯马斯克回答,“教皇大人您的意志既是我的意志。教皇大人您考虑的是守护圣域,不是吗?” “我的希望你能多想一些快乐的事情。”史昂忍不住又揉了揉孩子的头顶,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教皇大人…… 分卷阅读34 我以为您会认为死亡比活着更轻松。”孩子轻笑出声。 天知道,迪斯马斯克在前世每一次起床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多么的失望。命运女神显然没打算给他一个轻易解脱的机会。作为一位十岁孩子给一个七岁的孩子以二百多岁的人生导师的口气写信是一个非常耗费脑力的工作。再加上写完之后,他还必须在那个六岁孩子面前声情并茂的读出他写给“可爱的穆”的信件。这是对他的演技要求特别高。“可爱的穆”在八岁、九岁的时候特别喜欢给“正在养病的教皇大人”写信,专门询问关于圣衣维修的事情。也幸亏二百多年前的教皇是巨蟹座也是嘉米尔人,不少嘉米尔圣衣相关的内容混杂在巨蟹座圣斗士的手札里留在了圣域。 “迪斯马斯克,你一直在骗我吧。”某一天,迪斯马斯克睁开眼,正看到当了他两年笔友的孩子用短剑抵着他的喉咙。他没有怎么动,他刚为了圣衣的事情放了一些血,就算醒来还是会有点头晕。迪斯马斯克举起没有缠上砂布的右手,探向穆的眼角。小可怜的眼睛都被泪水给糊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不要碰我!”穆挥开了迪斯马斯克的手,他握着短剑的手抖得完全不像一个圣斗士应该有的样子。 “如果我是你我会闭上嘴。”迪斯马斯克笑着对现在只有稍微一动手就能杀了他的孩子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痛苦了。很快病重的教皇大人会死,或许你想给他陪葬?” “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你没有资格知道。”迪斯马斯克回答。积尸气涌起,把穆推开。小小的孩子被重重掼在墙上,他的嘴角破了,殷红的血液从唇部直滑直下颌。巨蟹座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短剑,借着阳光正反看了看剑在锻造时打出的纹路。“真是一把好剑。”迪斯马斯克赞美道,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穆在和积尸气内的亡魂挣扎时发出的高声叫骂。他笑了,提着短剑走向了被鬼魂压制在墙上动弹不得的孩子,顺带拍碎了几堵还未完全来得及凝结成的水晶墙。 迪斯马斯克将短剑捅入了石墙,正贴着穆纤细而稚嫩的脖子。“可爱的穆,平时都是用写信的方式交流,真的非常不方便。”他一拳砸在孩子的腹部,欢快地看着穆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现在我就教你一个乖——在没有实力的时候就保持安静。”他抽出卡在石墙上的剑,剑刃蹭到了穆的脖子,染上了一抹红。迪斯马斯克的食指拂过剑上的红,把带着铁锈味的胭脂抹在了穆惨白的脸上。“安静的活着,或许你能活到拥有足够实力知道真相的时候。” 迪斯马斯克终于从给“可爱的穆”写信这个可怕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了。史昂教皇特别喜欢在给穆写的信里面随着心意画非常丑的小绵羊。迪斯马斯克需要强行关掉自己所有的审美才能画出那些一坨一坨难看的小绵羊。 睡前故事 艾俄罗斯越来越喜欢迪斯马斯克了。这孩子以随意使用厨房为代价包下了给修罗、阿布罗迪和艾奥里亚讲睡前故事的工作。这让两位刚摸到青春期边缘的黄金圣斗士着实轻松了不少。他们看孩子的工作在盯着三个小家伙在公共澡堂的洗完澡刷完牙就结束。等他们洗漱完毕后回宿舍的时候迪斯马斯克估计已经把几个孩子哄得差不多了。 艾俄罗斯一面擦着头发一面走入了孩子们的房间。他比较喜欢自然风干头发。如果不是害怕几个小的会感冒,影响训练,他也不会和撒加一起,前后包抄去逮住三个上蹿下跳的小妖怪去吹干头发。修罗还好,对吹干头发没有太大的抗拒。艾俄罗斯怀疑他只是太累了,没力气去抵抗。阿布罗迪是真的讨厌的吹风机,每每碰到了吹干头发的时候都会做上殊死挣扎,好似一只被扔上案板的活鱼。撒加怀疑这孩子的听觉过于敏锐,每一次吹头发都会被吵得头疼,就算堵住耳朵也没多少改善。所以他是两位年长者在围捕时的重点。把阿布罗迪解决了,这场吹头发的战役就算解决了一半。比起阿布罗迪的真抗拒,艾奥里亚只是日常人来疯,看到阿布罗迪闹腾,也跟着一起闹腾。惹急了,艾俄罗斯给他的屁股上来几下,他也就安静下来了。 “真是辛苦了,迪斯马斯克。”艾俄罗斯任由毛巾搭在肩膀上,腾出手把扒在迪斯马斯克怀里睡着的艾奥里亚抱了出来。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小狮子的瞪着一双被泪水糊住的绿眼睛,对仍旧坐在床沿的迪斯马斯克伸出双手,哼唧了一句:“黛丝……”艾俄罗斯看着弟弟如猫一样不安分地在他的怀里扭着有点尴尬。迪斯马斯克无声地笑了,安抚性质地揉了揉狮子座的头发,再在他的额头上啵了一个。 “好梦,艾奥里亚。”迪斯马斯克说。在艾俄罗斯怀里折腾的小家伙安静下来,仍旧费力地睁着眼睛盯着迪斯马斯克。 “好了,明天又会见到的。”艾俄罗斯哄着不安分的弟弟,把他抱上了他专属的小床铺。顺便把过于好动的孩子用被子裹成一个小团子。在另一边,迪斯马斯克正忙着把还剩一点精力的阿布罗迪哄去睡觉。 “然后呢?Castor死了以后呢?”阿布罗迪打了一个哈欠,他搓掉眼角的水珠揪 分卷阅读35 着迪斯马斯克的衣角问。 “人生需要一点悬念的,阿布罗迪。”迪斯马斯克把一个手指顶在阿布罗迪的额头上让他无法坐起身,笑嘻嘻地回答。“明天就告诉你。” “你就是喜欢把故事停在糟糕的地方。” “好吧。他们都死了。故事结束。”迪斯马斯克翻了个大白眼,给故事一个非常烂的结尾。阿布罗迪的腮帮鼓了起来,像极了往颊囊里藏满了种子的花栗鼠。他给了迪斯马斯克一个拳头,闷着气缩进了被子里。迪斯马斯克捂着嘴闷笑了一阵子,过了几分钟,他轻手轻脚地把睡死了的阿布罗迪从被子里挖出来。修罗在迪斯马斯克刚刚开始讲故事不久就睡着了,迪斯马斯克把被他踢到床底下的被子拖起来,给只穿了背心和裤衩的修罗盖上。虽然希腊的平均气温不低,但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 “今天讲的故事是双子座的故事吗?”艾俄罗斯揉了揉迪斯马斯克的脑门。虽然脾气怪了一点,毫无疑问,迪斯马斯克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嗯,是Dioscuri的故事。”迪斯马斯克把被揉乱的头发梳理回嚣张地上翘的模样。“在神话时代,撒加和加隆哥一起出门旅行的话会被祈求好运的水手和运动员请回家里吃饭的。不过双生子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意义,不是好运的象征就是厄运的象征。真是极端。” “那你是打算请我吃饭吗?”身着简单的无袖短衫和深棕长裤的加隆把迪斯马斯克拎起来。迪斯马斯克的视觉刚恢复不久,加隆习惯性地变提为抱把孩子搂在怀里。迪斯马斯克也没改掉搂着加隆脖子的习惯,笑着回答:“加隆哥在训练完想吃什么?” “肉酱千层面。”加隆点菜。迪斯马斯克炒制的牛肉番茄酱是一绝。他对艾俄罗斯挥了挥手,抱着迪斯马斯克离开了宿舍。艾俄罗斯早以习惯了这两位与正常人完全相反的作息,挥了挥手,叮嘱了一句不像训练狂人会说话,“加隆,盯着他,不要让他累过头了。” “知道了。”加隆不耐烦地哼了一句。 “史昂大人,批准了吗?”迪斯马斯克从汹涌的海潮里起身,问了一句。他被倒吊在半淹没在海潮里面的礁岩,只有借用腹部和腰部的力量从海潮中翻身而起才能吸到身体急需的的氧气。迪斯马斯克对这个训练没什么异议,唯一让他有点不满的就是倒吊用的绳子卡在脚踝上非常不舒服。就算加隆帮他多缠了好几圈绷带都扯得他皮肤生疼。 “暂时还没有。九十八。”加隆往迪斯马斯克的额头一戳。迪斯马斯克顺势缓缓沉入水中。他的动作不能太猛,不受控制的入水容易呛到水。人类呛水后的生物反应是深吸一口气,自然会呛更多的水,并且失去对腹部肌肉的控制。 “可能性?”迪斯马斯克起身继续问。 在煤油马灯的橙色柔光下,从迪斯马斯克头顶滚滚滑下的水珠闪烁着金色的星光。加隆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从蜂蜜海里面诞生的水妖,如果世间真的有灌满蜂蜜的海洋。他愣了一下,回答:“我觉得老头子会同意的。九十九。” 蜂蜜海的水妖重新回到水中。没过一会儿,在哗啦的水声中,水妖又出现了。他对加隆比了一个“C”的手势,喊了一声:“Cento!”加隆架住滑溜溜的水妖的腋下,把他抱上了礁岩干燥的顶部。他解开绑在迪斯马斯克身上的安全绳,就算缠了减轻划伤的布料,被勒住的脚腕也起了红痕。“快擦干!”加隆用毛巾和上衣把迪斯马斯克从头到脚埋了。 “加隆哥,我有那么让你操心吗?”迪斯马斯克笑了。 “老不死在操心你。他命令我要你开心。”加隆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嗤之以鼻,“说吧,要怎么样你才开心?” “GELATO!”迪斯马斯克欢快地说。挂在他脖子上的短项链被他的笑感染了,闪烁着愉悦的银光。那是一根可以随意调长短的项链,皮质的绳子,中间是一颗钻了孔的橄榄核。橄榄核的两侧各穿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银片。加隆好奇地扯起迪斯马斯克的项链看了看,那两个银色圆片其实是两个银币,一面印着螃蟹,另一面印着女神的头像。 “这么喜欢雪糕?”加隆挑了挑眉毛,迪斯马斯克对开心的要求还真是低。他拿起毛巾压在迪斯马斯克的脑门上凶猛地蹭着。 “不是一般的雪糕,是GELATO。”迪斯马斯克笑着,“如果教皇大人允许你和我一起在西西里岛修行,我会带你去吃最好的GELATO,再送你一根这样的项链。史昂大人问我,我为什么会为大地战斗。”他止住了话头,期待地看着摸着他的头发感觉潮湿程度的加隆。 “你怎么回答的?”被水妖亮晶晶的眼珠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加隆拿着毛巾蒙住了水妖的小脑门。 “如果大地被冥王占领了,太阳会被遮盖,奶牛就不产奶了。” “然后?” “没有牛奶就没GELATO。”迪斯马斯克啄了一下加隆的脸颊,理所当然地说出了最廉价的守护大地的理由。 大厨房的冰箱里面肯定没有雪糕这一类令人堕落的甜品。撒加的小金库已经 分卷阅读36 见底,里面的零钱加起来只能买半根冰棒。加隆为了完成教皇大人的任务别无选择,他从厨房偷了小半碗冰块和一个橙子。两个半大孩子在加隆的秘密基地里吮吸着淋上了橙汁的冰块,相互嘲笑对方被这简略的甜点酸的龇牙咧嘴的蠢样。 加隆想起迪斯马斯克说过送他项链的事情,顺口问了一句:“你刚刚是不是说如果我和你一起去西西里修行,你会送我一根和你脖子上一样的项链。” “那不是项链,是路费。”迪斯马斯克捻起最后一块酸倒牙的冰块塞进嘴里,“万一你在修行的时候尸体掉到没法回收的地方,你可以用项链的一枚硬币支付给卡戎的船费。” “那项链上面只挂一个硬币就好了。”加隆突然明白教皇大人为何下那一道可笑的命令了。眼前不到十岁的孩子有给冥河船夫船费的想法真是不健康。 “另外一个是好兆头意思。”迪斯马斯克唱到,“灵魂为了再一次见到爱接受了爱之母的任务,她口含两枚船资进入冥界面见伟大的帕尔塞芙涅,一枚船资是为了进入冥府,另一枚船资是为了离开冥府。” 既然他考虑了回程票的问题,或许还有救?加隆看着在他面前用积尸气捏出了划船骷髅的形象的迪斯马斯克思索着。 狮子宫内 (番外) 艾奥里亚闻到了洋葱被加热后释放出的甜味从狮子宫的厨房飘出。他走进厨房,驻守他旁边宫的巨蟹座黄金圣斗士穿着围裙在灶台边上忙着。围裙的颜色是亮到扎眼的萤光粉,上面还有甜美到恶俗的蝴蝶结。艾奥里亚记得这是巨蟹座出去超市购买餐具的时候送的赠品,为了免费的围裙,巨蟹座咬牙切齿地多买了一把计划之外的叉子。 “你回来的真早。”巨蟹座没有回头,仍旧在炉灶旁边忙碌着。水槽内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塑胶袋,估计是他刚刚买回的海产。“我会把你回宫的时间记录下的。” “不用了。”艾奥里亚说,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松开了拳头,但又很快握紧了。他是圣域叛徒艾俄罗斯的弟弟,从七岁开始就被已经继承黄金圣衣的巨蟹座监视。除非离开圣域执行任务,他必须每夜在十点之前在巨蟹座处登记回宫时间。在他继承狮子座黄金圣衣之前,他必须每夜睡在巨蟹宫内。在黄金圣斗士的实力之下,任何逃跑的意图都是徒劳。 “你还会离开十二宫?”巨蟹座熄了火,转过身面对艾奥里亚。他的面相有些凶厉,一双上挑的三白眼,在不笑的时候天然带着肃杀。这气势汹汹的面孔搭配着艳色的围裙,形成了一个怪异的诙谐画。也只有见过无数次这诙谐画的从而麻木的艾奥里亚可以免于捧腹大笑的酷刑。 “只是面见教皇。”艾奥里亚避过巨蟹座审视的目光。巨蟹座对阿瑞斯教皇的忠诚在圣域里人尽皆知。艾奥里亚知道他和教皇之间远不能仅仅用忠诚来形容。有一次巨蟹座借用他宫中的浴室洗漱,扔下的衣服上带着非常浓重的琥珀香。那件衣服对于巨蟹座来说偏大了,而且艾奥里亚知道巨蟹座正在用的古龙水是柠檬味的。他送给巨蟹座的古龙水是柠檬味的。 “教皇大人。”巨蟹座纠正了艾奥里亚对教皇的称呼。艾奥里亚知道巨蟹座近乎每夜都宿在教皇厅。唯一能在巨蟹座的肩膀和锁骨上留下牙印的也只有教皇阿瑞斯。 “迪斯马斯克,如果……”教皇是假的,你还会为他而战吗?艾奥里亚无法在巨蟹座的注视下问出这个问题。正如他很想问巨蟹座是否爱着阿瑞斯教皇,但这问题从未说出口过。他不想从巨蟹座口中听到他不希望的回答。 迪斯马斯克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怎么了?” “没有。”艾奥里亚转头离开了。黄金色的铠甲踏在狮子宫的石板地上发出咔嚓轻响。 艾奥里亚又回到了他所守护的宫殿。他的宫殿内弥漫着酸甜的番茄气息,巨蟹座肯定炒制了以番茄为主要素材的意大利面红酱。巨蟹座从厨房中走出,双手端着一盘被橄榄油香煎过的海鲜。他还没有解下可笑的粉色围裙。 “任何人都不许通过狮子宫!”艾奥里亚一拳砸向毫无防护的粉色身影。他的拳还未触及那个修长的身形就停住了。无法超生的灵魂缠住了狮子的拳头。巨蟹座解下围裙,黄金的铠甲覆盖了他的身躯。艾奥里亚从巨蟹座蓝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血红的眼睛。 “我仍旧在狮子宫内。”巨蟹座说,他坐到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吃着海鲜。艾奥里亚努力放下举起的拳头。“他还在狮子宫内。”他反复重复着这一句仿佛解药一样的话,高高举起的拳头终于一寸一寸地被压了下来。 “阿瑞斯!这是怎么回事!”巨蟹座用小宇宙联系了教皇,语气里面半点尊敬都没有。艾奥里亚也听到了他和教皇之间的对话。不,巨蟹座故意让他能接收到他和教皇之间的传讯。 “巨蟹座,他知道了。” “你根本不应该把那个任务派给他。”巨蟹座一拍桌子,被扔在桌子上的花蛤和贻贝壳跳了跳。 “这是他自己要求的。或许他想洗刷一下叛徒弟弟的 分卷阅读37 罪名?”透过通讯传来的不仅有教皇冷漠的话语还有让艾奥里亚心惊的黑暗的小宇宙。 “该死!你能让他先吃饭再去喊什么‘谁也不能通过狮子宫’吗?”巨蟹座剥着对虾壳子臭着脸说。 “饿一顿,死不了。” “去死!阿瑞斯,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混蛋!”巨蟹座啐了一声。艾奥里亚透过被水糊住的双眼勉强看到一个橙白相间的虾被送到他的嘴边。“啊。”巨蟹座举着叉子对已经20岁的艾奥里亚说,他的脸上都是平静。艾奥里亚一巴掌排开了巨蟹座的手,怒吼道:“谁也不能通过巨蟹宫。”叉子上的海虾被震飞了,啪嗒一声恰巧落在垃圾桶里。 “如果我应该下地狱最底层,你最多也就住在我的楼上。” “哈哈哈!”巨蟹座笑了,他坐回餐桌上,继续吃着剩下的海鲜,“我真是欣赏你的幽默。按照但丁的诗歌来说,确实如此,如果你背叛者的第九层,我就是在欺诈者的第八层。作伪者应该永远被病痛折磨,浑身散发着腐烂的恶臭。果然这个世界是存在NEMESIS。”他说着说着,大笑起来,沙哑的笑声在狮子宫空旷的空间内的回荡着。 “闭嘴!你给我闭嘴。”小宇宙通讯的另一端的语气里透着恼怒。 “遵命,阿瑞斯教皇。”巨蟹座吃完了最后一口海鲜。他断开和教皇的通讯,清理了残局。艾奥里亚感觉到巨蟹座靠近了他,浓重的柑橘气味的古龙水也无法完全掩盖积尸气修行者身上死亡的气味。被冷水打湿的手帕敷上艾奥里亚被泪水糊住的面孔。 “谁也不能通过狮子宫。”艾奥里亚暴起,他钳制住巨蟹座。只是一个突进,他和巨蟹座一起撞入花岗岩的墙壁内。他和巨蟹座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他能嗅到的无法被海鲜的腥气和香料的辛辣掩盖的怪味。巨蟹座仿佛真的如离水死去的螃蟹一样,表面的壳子仍旧鲜亮,内里却已经腐烂了。他咬住了巨蟹的嘴唇,铁锈的腥甜渗透过牙齿,触及他的舌头。 “不要闹了,艾奥里亚。”巨蟹座使用积尸气把艾奥里亚扯开。他随意擦掉嘴唇上的血丝,对艾奥里亚挥了挥手,说:“再见。” “谁都不能通过狮子宫!”艾奥里亚站在狮子宫前平台上对逐渐离去的巨蟹座喊。这是他对在“撒加之乱”死去的巨蟹座说的最后一句话。 巨蟹座确实是个绝无仅有的欺诈者。艾奥里亚不想为这个糟糕的骗子掉一滴眼泪。他看着没有尸体的棺木下葬。一起葬下还有一个十岁的黄金圣斗士对一个七岁的孩子轻易许下的诺言:我不会像艾俄罗斯一样抛弃艾奥里亚。 应征角色 (番外) 我挑选了一个小咖啡厅的作为面试的地点。我上一月发出的招聘启事已经收到了一份简历。说句实话,我在发出招聘启事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收到回复,毕竟我印的招聘启事看上去非常神经病: 招聘巨蟹座圣斗士后补 工作 参与巨蟹座黄金圣衣竞争 年龄五岁至七岁 招聘需求能通灵,不怕鬼。对在战斗后的结果为一方死亡适应良好。 我看了表,还差几秒钟就到了面试的时间但应聘者仍旧没有到场。我昨天已经打电话通知应聘者面试地点和时间了。或许接电话的人并没有听到我说的地点?透过电话,我能听见对方的环境有些吵杂,还放着非常老气的“流行金曲”。 手表上的秒针滴滴答答地走向了面试的时间。我有点不耐烦,但考虑了一下简历上面的国籍为意大利,我决定再给应聘者十五分钟。突然我面前的笔突然飘起,开始在我的记事本上面龙飞凤舞地画箭头。在那一刻,我真的差点尖叫起来。唯一阻止我的是恐惧,我被吓到连叫都叫不出来。 那支在超市里一卖一大包的圆珠笔在画完类似地图的一样东西后啪嗒一下掉在记事本上,又恢复为一支廉价的圆珠笔。我扶着桌子站起来,再扶着墙去了洗手间。我没有被吓尿,我只是喝咖啡喝醉了,有些腿软。 我在洗手间里面洗了三次脸才从人类感觉到危险时的冻结状态中解脱出来。朝好的地方想,这个应聘者至少符合了通灵的条件。我颤颤巍巍地走出洗手间,脚还有些软,差点被自己只有一寸高跟的矮跟鞋给绊了。 我回到座位上,放在笔记本上不止那支廉价的圆珠笔,还有二十块钱。正好支付我在咖啡厅里点的咖啡和小费。笔记本上又多了两行字: 吓着你了,真是抱歉。 小美人—— 我倒是不太相信“小美人”这句话,或许这只是意大利人的习惯用语。我拿着落在笔记本上的钱付账,并用各种科学数据说服不安的职业道德——我怎么可能会被一杯咖啡收买。 穿过各种几个让我的内心有些毛毛的小巷,我到了地图上的终点。那是一口在废弃的房子后面的井。我在那一瞬间又喝咖啡喝醉了。各种井和地狱连在一起的玄学意象在我的脑子里狂飙着,还有该死的《午夜凶铃》。无论是在东方和西方井和通往亡者国度都TMD有关系。就在 分卷阅读38 我的背都被白毛汗占据后,一阵蓝幽幽的鬼火从井内飘出。 我TMD当然发出了此生最凄厉的杀猪叫。然后我就对着职位的应聘者痛哭流涕,抱着他的大腿死号“不要杀我!”整整20分钟。 “我没有要杀你。”应聘者有点哑的嗓音里透着无辜,他递给我了一张格纹手帕。我连忙拿着它擦掉了脸上的一塌糊涂。此时我才有空细细打量应聘者。 他是一个男孩,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头发是偏暗的蓝,被草草往后梳成背头,发尾却翘起。他的眼尾上翘,眼白偏多几近三白眼,在不笑的时候自然透着一股子厉害,在笑的时候眉毛挑起,似乎在筹划什么坏主意。总而言之,看上去不像是什么乖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从这孩子的身上闻到了一点点腥味。今天的经历有些复杂,我的脑子都木了,光顾着想附近好像有个菜市场,没有把这孩子是踩着积尸气过来的信息给放进去。我觉得自己这狼狈模样如果回原来的咖啡厅,怕是会被特别热情的老板认为被打劫了。只好对年幼的应聘者说:“姐姐请你去吃雪糕。” “好啊。”男孩欢呼。他一跳,一个长长的东西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落在石板路上发出啪嗒一声。我定睛一看,是一把羊角锤,上面还沾着黑乎乎的东西。我还没完全看清楚,应聘者就捡起那把羊角锤把它扔进了旁边的井里。 “小美人姐姐,我们去吃GELATO吧。”应聘者对着我笑了。他的声音似乎有魔力,让我无法去考虑刚才的情况有多么的怪异。他带我去了他口中售卖“天底下最好吃的GELATO”的商铺。也许是我的舌头迟钝,没有尝出GELATO和其他雪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到是应聘者举着一些从路边揪下来的小野花对买雪糕的美人店长大献殷勤。美人店长被应聘者滔滔不绝的恭维逗得直乐给他的那份雪糕上面多加了两勺巧克力酱和杏仁片。 “我们开始面试吧。”应聘者舔了舔粘在手上的巧克力酱,对我说。 “哦……你的名字。”我差点忘了面试的事情。我扯着他的手一边吃一边走,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了。 “DEATHMASK。” “呃……这是真名吗?” “不是。”他看着我,眼神里面 “透着你傻了吗”的意思。我写下这个一点都不意大利的名字。 “有什么意义吗?” “不告诉你。”迪斯马斯克笑了,眼珠乱转着,不知道在考虑什么坏主意。 “你有什么业余爱好吗?” “阅读、雕塑和烹饪。” “哦。”我记了下来。他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喜欢阅读的类型。我还以为他是喜欢设计恶作剧的类型。 “优雅的恶作剧是需要思考的。”迪斯马斯克突然说。我的手一抖,笔记本上面出现一道长痕。我把“恶作剧”记在了业余爱好里面。 “你知道这个职业是非常的危险的吧,你可能会死。”我咳嗽了一声,摸了摸手腕,试图让心跳减缓。 “知道。”迪斯马斯克回答,“我在上辈子的时候就知道了。”他舔舐着手指上融化掉的雪糕回答。 “你是重生者。”我有些意外。 “骗到你了。”他用食指比了一把手枪的模样指着我的头,做了开枪的动作,笑了。我在“重生者”后打了一个问号。 “既然知道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应征?” “那你为什么要招聘呢?”他躺下,像极了一只准备午睡的猫。 “为了守护大地。”我公式化的回答了一句。 “哈哈哈……大地不需要守护,她从神话时代就存在了,就算是灭世的洪水也会褪去的。她只是需要不吃孩子的第二春。”孩子似乎被我的回答逗乐了,熟练地用神话反驳我。 “……”我差点被他带歪话题,停了半晌,我重复了一次问题,“你为什么要应聘。” “你有遇见过你打算誓死追随的人吗?如果他要上天堂,你愿意当他踩在脚底的最后一块石头。如果他要下地狱你愿意和他一起滚入烈火中。” 我被他的话吓到了。然后,我划掉了“重生者”三个字后面的问号。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迪斯马斯克问我。 “没有了,在一个星期之后,我会通知你结果的。” “知道了。谢谢美人姐姐请我吃雪糕。”迪斯马斯克笑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得更加不正经了。他说:“你应该不会再接到更多简历了。”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问。 “其他的迪斯马斯克都去讴歌春天了。有一位对我说我们都是历史的尘埃,另一位一边骂着莫伊莱三姐妹一边定了俄狄浦斯王的票,剩下的都讨厌搬家。”他歪了歪头,嗤嗤笑着,“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我不能在这孩子面前露怯。我抱着额写满了字迹的笔记本回到酒店的客房。为了转换心情,我打开了电视,上面正好在播出独家新闻:残忍的用钝器敲碎受害者头部一的抢劫犯落网 分卷阅读39 了。警方在他的藏身处发现他的尸体,头部被钝器敲碎。 假日安排 圣域里面虽然训练排得满,但是为了圣斗士训练生有时间恢复身体还是会排上休假的。迪斯马斯克讨厌休假。每到休假的时候,他就会比往常起床的时间更早醒来。像今天,他在大概一个小时前被蹦登蹦登的脚步给吵醒了。他模模糊糊地听着一个颇轻的身体爬上了房间里那张藤椅,发出了一串嘎叽嘎叽的声音。 肯定是阿布罗迪。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迪斯马斯克恨不得回到那艘倒霉的渡轮上堵住自己的嘴。他来圣域的时候怎么会一时嘴贱,应下了陪阿布罗迪修炼的倒霉差使。结果这小子找撒加要了他的休假表,天天掰着手指数日子。一到了他休假的日子就堵在他的床边拖他到训练场训练。 若不是教皇大人觉得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没有成长到长期在比良坂逗留的年纪,下令他非任务不得进入比良坂,迪斯马斯克早就抱着一窝被褥去生与死的边缘打地铺了。自从阿布罗迪的意念增强之后,圣域里面所有的草木都成了他的耳目。就算他躲到了近乎没有植物的沿海洞穴里面,阿布罗迪都用借用海边灌木和排除法逮着他了。 迪斯马斯克缩在被窝里,努力不去回想他最耻辱的休假。可惜他的记忆力不错,很快就想起阿布罗迪在某个倒霉的休假日堵在他的床前,硬拖他去训练场,他趴在床上抱着被子誓死不从。他们之间吵架吵得很凶,如果不是还需要他陪着训练,阿布罗迪估计已将上拳头了。 “你去还是不去?”阿布罗迪跳到床上扯起抱着被子的迪斯马斯克乱晃着。 “不去。”迪斯马斯克抱紧被子试图躺回床上。他看着阿布罗迪侧着头,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然后,他就看到让他有些心惊肉跳的坏笑出现在阿布罗迪那张漂亮脸的上。“你真的不和我去训练?”他的语气非常危险。迪斯马斯克看着阿布罗迪伸手抓乱了他本来还算整齐的长发。就在迪斯马斯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阿布罗迪已经“哇”的一声哭开了。 迪斯马斯克熟知阿布罗迪的泪腺跟水龙头似的,说开就开,说关就关。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哪根弦搭错了,就是不想被拖去陪练。他很愚蠢的自己打了自己鼻子一拳,触动泪腺,也陪着阿布罗迪哭开了,还加上了仿佛死了人的惨嚎。 三位年长者听着他们在房间死嚎以为出了大事,加隆开门都没用推,直接一脚踹上了。门的铰链和门锁都被他踹坏了,整扇门倒下,砸在地板上,把他和阿布罗迪惊得都忘了继续嚎了。撒加站在门口扯着加隆的手臂,黑着一张俊脸,眼角一直在抽抽,似乎在后悔没挡住加隆那条腿。艾俄罗斯也在门口,两条胳膊底下一边一个地夹着两个小的。艾奥里亚已经习惯了被哥哥当公文包一样夹在胳膊的待遇,好奇地张望着。修罗没享受过这待遇,脸涨得通红。 迪斯马斯克那时候也不要面子了,找准了加隆就扑过去抱大腿。他可不敢去找艾俄罗斯,那位大哥可是训练狂,要是求他怕是会被劝着陪阿布罗迪去训练。“你答应陪我训练!”阿布罗迪扑上他的腰还是不依不饶。他们两个就在一群人面前比起谁能嚎得更凄厉一点。修罗和艾奥里亚都看傻了,张大着嘴,一副能生吞鸡蛋的架势。 最后还是撒加答应陪着阿布罗迪去训练才结束了那场丢脸到极点的哭嚎比赛。 迪斯马斯克计算了一下躲避阿布罗迪耗费的精力和时间成本,决定还是花几个小时陪那个磨人的小妖怪训练,然后拿剩下的时间都去睡觉。阿布罗迪修炼魔宫玫瑰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正是能用出玫瑰但毒性不稳定的时候。出于安全因素,他在练习投掷的时候都是使用平头钢签。钢签后面还用废布条团了一团,增加风阻和不平衡感。就算这样迪斯马斯克还是要在胸口和背心上挂上护甲。 由于投掷轻物品需要全身的力气,阿布罗迪全身的肌肉增长的很快。迪斯马斯克开始怀念初见阿布罗迪时还没有练出肌肉的绵软样子,现在随便一戳就是梆硬的肌肉。 “戳够了?”阿布罗迪跃跃欲试地拿着签子捅着迪斯胸前的护甲。上面有不少纵横交错的横向划痕。有迪斯马斯克这个狡猾的对手,阿布罗迪从没有用训练用的投掷签在护甲留下一个准确的坑。这只增加了他不服输的狠劲。每一次失败之后都更加热情的期待迪斯马斯克的下一次休假。 “赶快结束。”迪斯马斯克无限想念他绵软的床铺。休假是用来睡懒觉,大扫除和烹饪超级费时的大餐的时候,被拖到训练场真是血亏。他的情绪不好,臭着脸进了在月光下格外昏暗的训练场。 三个小时后,迪斯马斯克是被阿布罗迪用公主抱这样尴尬的姿势带出训练场的。这一半是迪斯马斯作出来的。他上场的时候情绪不好,一边扭着屁股躲钢签,一边对失手多次的憋了一股火的阿布罗迪喊“甜心,请用红玫瑰一样的热情淹没我吧……”。类似挑衅的话喊了十几次后,老是玩过火的迪斯马斯克就被双鱼座训练生怒火攻心的情况下召唤出来魔宫玫瑰瀑布给没顶了。 在 分卷阅读40 某种程度来说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被脸颊红得能滴血的阿布罗迪从玫瑰堆里面扒出来的迪斯马斯克默默地复习了上辈子从童虎老师口中学来的成语。虽然魔宫玫瑰的毒性还未被修炼到极致,但是迪斯马斯克现在的体质是儿童而不是二十三岁的成年人。就刚才几口花粉就足以让他全身麻痹了,要不是阿布罗迪扒毒玫瑰山的动作快,他早就因为毒性和缺氧晕过去了。 “不许笑。”阿布罗迪拿着钢签对着动弹不得的迪斯马斯克比划着。他的身高比迪斯马斯克矮上一点,无论是架着还是扛着浑身僵直的迪斯马斯克都相当费劲。于是他不顾迪斯马斯克用小宇宙喊得震天响的抗议把比他大了半年的伙伴打横抱了起来闷着头回宿舍。迪斯马斯克觉得他的脸烫得都快烧了起来。他就知道一跟阿布罗迪扯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可恶……我还没有把蚕豆给泡上……”迪斯马斯克在心里抱怨着。他原本还打算煮一锅圣约瑟日常见的蚕豆汤解一下思乡的情绪,现在只能等魔宫玫瑰带来的麻痹自然消退了。他在阿布罗迪的怀中没有撑多久就昏睡了过去。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他站在一个银色的梯形高台上,他拿了一把刀把自己的心脏给挖了出来扔进了高台中心熊熊燃烧的火盆里面。他在心脏化为灰烬的时候醒了过来。睁眼就看到史昂教皇黑着脸死死地瞪着他。 “教皇大人,又让您操心了。这是场意外。”迪斯马斯克捏着嗓子对老教皇讨好卖乖。虽然阿布罗迪在训练的时候违规扔了他一头一脸的魔宫玫瑰,但确实是他自己作死在先。他感觉到他的大腿被老教皇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还不敢抗议。 “知道疼了。”史昂生硬地冷哼了一声。 “教皇大人,请宽恕我。”迪斯马斯克扑进了史昂的怀里,讨好地蹭着。 “几个月前精神失控一次,现在又来!”史昂把往他怀里硬钻的迪斯马斯克扒拉出来,摁回了枕头上。他把放在床头柜上的小包裹解开,猩红的布料如盛开的花朵一般绽放,露出位于中心的一撮银色的粉末。 “这不会是……”迪斯马斯克现在知道一条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是怎么来的了。教皇送给他用于暂时约束意念力量的臂环碎成粉末了。 “是的。”老教皇拧了一下闯了大祸的迪斯马斯克的耳朵,威胁道,“下一次,一年份罐头意大利面。” “是的,教皇大人。我下一次绝对不会再犯如此愚蠢的错误。”迪斯马斯克双手握住教皇没有捏在他耳朵上的手亲吻了一下。他亲吻完,把头转向史昂,睁大眼睛,如只剩下一根眼纹尾翎却还在开屏的孔雀一样展示着自己不多的真诚。 一年份的罐头意大利面!巨蟹座训练生已经开始认真考虑跳槽海界的可行性。 一个秘密 为了让刚苏醒过来的迪斯马斯克再睡回去,史昂着实费了一番手脚。那孩子跟个被吓着了的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有一声没一声地哼唧着。活了二百多岁的史昂自然看出来迪斯马斯克是在耍逃避惩罚的小心眼。老教皇在三个小时前的确很想把作死的巨蟹座训练生扔进禁闭室里面关上几天的。但他的火气来的快,消得也快,最终他还是顺着迪斯马斯克的闹腾哄了几句。 结果窝在史昂教皇怀里的迪斯马斯克更不想出来了。史昂都记不起这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提溜着迪斯马斯克的衣领把他给塞回床上了,简直是在对付一只死皮赖脸求关注的猫。想起卧室外面堆积成山的文件,老教皇就觉得自己血压升得比珠穆朗玛还要高。他下意识地揉了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趴进怀里的孩子的头发,揉着揉着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这孩子真是属猫的!没办法抱着孩子处理文件的史昂不得不采取铁腕措施。“睡觉。”在慈祥的微笑底下藏了个暴脾气的教皇大人一拳头砸在枕头上,黑着脸命令。迪斯马斯克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二百多岁的老教皇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不去看狡猾的小混蛋用于散布“可怜兮兮”信息的器官,生怕自己一个心软又抱着孩子耽误过去几个小时。 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史昂教皇脸上如春日的阳光般温煦的笑也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消失殆尽。他察觉到了巨蟹座黄金圣衣特有的力量,转过头看向隐藏在转角阴影处的金属螃蟹。“我非常抱歉。”老教皇说了一句,“回去吧,巨蟹座。”黄金的螃蟹蹬着几条细腿横着爬到了史昂脚边,它的右钳夹住教皇的长袍,使劲扯了一下。 “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孩子。”史昂对扯着他长袍的黄金螃蟹疲倦地叹了一句。如果没有看到迪斯马斯克脑海中的影像,他无法相信巨蟹座圣衣会在战斗中抛弃那个孩子。“这孩子可能不适合继承巨蟹座。”史昂对把他的袍子扯得更紧的螃蟹形铠甲说。原先只用一只钳子扯衣服的金属螃蟹用上了两只钳子。圣域的教皇狼狈地用手指勾着自己的衣领朝与巨蟹座圣衣施力相反的方向拉,免得成为第一个被亲手维修过的圣衣勒死的嘉米尔人。史昂和巨蟹座圣衣相持不下,反复拉扯了一阵子,他已经能听见长袍肩膀部 分卷阅读41 分的缝合处开线的悲鸣了。 该死!这袍子是真丝的!史昂出离愤怒。一想到修黄金圣衣要用上的材料更是有价无市,他总算忍住了没朝巨蟹座圣衣扔一个星屑旋转功。下回除了重要仪式场合,衣服一律用化学纤维的! “这孩子心思太重了。或许祭坛座会更合适他。”史昂试图和巨蟹座圣衣讲道理。巨蟹座松开了紧紧夹在长袍上的钳子,它落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紧接着,这只金属螃蟹挥舞着两只钳子,专注于夹前祭坛座徒弟的脚脖子。史昂恍然想起白礼师傅和他的孪生弟弟同时竞争过巨蟹座圣衣的事情。他苦笑着躲着金属螃蟹疯狂的攻击,看来巨蟹座圣衣对白礼大人当年未决出胜负就抢先退出竞争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 因为这事情,巨蟹座圣衣甚至不能和祭坛座圣衣放在同一个房间内。就算是临时放在一起五分钟都不可以。巨蟹座会爬出它的箱子去砸祭坛座的箱子。史昂曾亲眼目睹这小心眼的黄金圣衣夹着祭坛座的圣衣箱子就往地板上一通猛砸,也不管祭坛座圣衣在不在箱子里。 “当!”巨蟹座圣衣的钳子夹在了白羊座圣衣的蹄子上。两件圣衣同时发出尖锐的嗡鸣。 “够了。”史昂紧抱双臂立于两件圣衣正中间,他燃烧起小宇宙,压制住两件圣衣。巨蟹座停顿了三秒,它收回高举的钳子。白羊座也后退了一步。两件圣衣同时回到了它们各自的箱子里。 史昂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谁能够想到一个普通的夜晚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他在办公桌上坐下,展开文件却看不进任何内容。他啪地合起了文件,将手里的笔随手扔在桌面上。笔咕噜咕噜地滚下了桌,落在地面上发出啪嗒一声。教皇没有心思去理睬这只笔,他高大却被岁月和责任压得微微佝偻的身子深深陷在椅子里,十指相互交错紧扣成一个结。 史昂记得他接到消息赶到黄金训练生的宿舍的时候差点以为冥斗士大部队杀过来了。在昏暗的月光下一扇大门怪异地悬在半空中。离得近了就能看出这门无论是门板还是门框都是由没有面孔只有空洞的眼窝的鬼魂组成的,这些鬼魂大张着黑洞洞的口,似乎在无声嘶吼着什么。门后隐隐传出了犬吠,这吠声还不似一只犬能发出的,反而像三只凶猛的恶犬在相互交谈一般的犬吠。 没有人怀疑那是通向地狱的大门。 巨蟹座训练生的力量又失控了,他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构建了通往冥界的门。虽然这扇门在危机解除之前都没有打开,但大部分在场人都被这扇门打开的可能性吓到了。只有糟糕的命运女神们才能够知道冥界之门打开后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降临人间。史昂并不害门后的东西,他在年轻的时候就和冥斗士交过手,二百多年的经历没有动摇他的意志。 让圣域教皇心生忧虑的是他在疏导迪斯马斯克的意念力时,以迪斯马斯克的视角看到的奇怪的片段: 他看见天龙座圣斗士对他挥拳。透过天龙座的盾牌,他勉强辨认出盾牌上映着的影子正是迪斯马斯克成长到二十几岁时的模样。这是迪斯马斯克最后一场战斗。他被巨蟹座圣衣抛弃。肉身坠入冥界。 就算比常人多了二百多年的阅历,史昂一时间也不知应该如何决断。他所看见的不是一个孩子丰富的想象力创造出的臆想。迪斯马斯克不可能见过天龙座圣衣,那件圣衣自从上一位继承者去世后直到现在还趴在庐山瀑布底下。更别提毫无根据地幻想出他和天龙座之间的战斗。 “教皇大人,您总有一天会为了正义杀了我。”史昂想起了迪斯马斯克对他说过的话。一股凉意爬上了老教皇的背脊。或许他真的杀了迪斯马斯克,在另外一个时间点或在另外一个时空。想到这里老人只觉得一阵酸意从他的胃部顺着喉管翻了上去,让他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乒铃乓啷!”教皇的卧室传来一阵易碎物品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才睡着不久的迪斯马斯克睁开无神的双眼,他直愣愣地将目光定在挂在床铺正上方的帷帐上。他又在梦里重温了一个不算好的回忆。 他记得当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月相正好是看不见月亮的新月夜。他费了不少功夫才爬上了星楼,找到了过了将近一个月都唯有一点腐坏痕迹的史昂。有那么一瞬间,迪斯马斯克很想唤醒在风中沉睡着的教皇大人。就在他触碰到教皇大人的肩膀的时候,他用来安慰自己的谎言被撕碎了。教皇大人的身体是那么冷,比修习冰系小宇宙的水瓶座训练生的体温还低。 迪斯马斯克记得他亲吻了教皇大人的冰冷的嘴唇。“请宽恕我,教皇大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只好又加了一句“您没有训斥我,您真是宽容啊。对于打扰您安眠的人来说,您真是宽容。”他翻开笔记,划开了右腕的静脉用血写下从残卷处抄来的符文。 符文、咒语、泪水和血混合在一起化为一道幽蓝的光涌入了覆盖在亡者面孔上的一层石蜡。 “这应该是成功的。”迪斯马斯克放下洋葱,拿起笔记重新阅读了一次关于咒术成功的记录。“教皇大人,您斥责我吧。”他等了好一阵子都没等到教皇的训斥,他饿了,就着自己的 分卷阅读42 鲜血啃掉了被劈成了两半的洋葱。 “对不起,教皇大人,是我疏忽了。”迪斯马斯克用鲜血给石蜡面具的嘴唇和脸颊染上淡淡的红。他又等了三十秒钟,接着噗嗤一声笑出声。迪斯马斯克对教皇的死亡面具说:“教皇大人,您还在生气吗?您还需要更多鲜血吗?”他故意将手腕摆在死亡面具的正上方,平静地说,“需要我划开动脉吗?” “够了!迪斯马斯克。”面具睁开眼。 “我在听,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抱住了教皇的身躯,头正好压在早已停止的心脏上方。 镜中人影 史昂自然听到了卧室内令人不安的声响。他打开门,先入眼就是钉在墙上的物品残骸。他向后一看,硬木门上也扎了不少碎片。史昂用衣袖包住其中一片碎片取下来一看就知道这是卧室内的仪容镜的碎片。这个碎片在门上扎得比预计地深,他第一次用力的时候没能把碎片给取出,第二次加大力量才取出了。碎片上残留的力量让史昂的眉心皱起一个死结,如果迪斯马斯克在九岁、十岁的时候展现如此高的才能他会非常欣喜地让他继承圣衣。但迪斯马斯克还没到那个年纪,超出身体承受力的小宇宙爆发让迪斯马斯克身体状况急剧恶化。 过早开放的花朵是无法结出果实的。史昂想到了一点,接着努力逼着自己现在不去想这一点。他在床边坐下,这是房间里唯一没有被碎片波及到的家具。“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拱进了史昂的怀里,把老人撞得歪了歪身子。“我的老腰。”史昂甚至来不及在心里抱怨就抱紧了麻烦的孩子。他在手掌上凝聚起黄金色的小宇宙覆盖在迪斯马斯克的额头上。他的眉头锁地更死了,不出他所料刚才闹出的动静让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势又加重了。史昂心里堵得慌,恨不得现在这死小孩的屁股上来两下狠的。 “教皇大人,您在生气吗?”迪斯马斯克用鼻尖蹭了蹭史昂的胸口。 “没有。”史昂从牙缝里面挤出了几个音节。他要揍迪斯马斯克也不能现在揍。这孩子的身体像极了内部暗藏裂缝的瓷器,表面看上去还能用,实际上随时都能裂成两半。“你在做什么?”教皇大人纡尊降贵地使用了最无趣的方式转移话题。 “我在听您的心跳啊。” 迪斯马斯克抱住教皇的身躯,头正好压在心脏上方。史昂的心肌舒张产生的呯咚声透过肋骨和肌肉传导到他的耳鼓膜,成了他听过的最动听的安眠曲。噩梦造成的不安与焦虑被这单调的安眠曲给驱散。迪斯马斯克下意识地把老教皇抱得更紧了,像极了饿了好些时候才找着猎物的海螃蟹。 “睡觉。”史昂命令道。 “教皇大人,因为精神力量过大身体无法承受而造成的死亡应该会很疼吧?”迪斯马斯克闭着眼睛往被子里面缩了缩,但仍没有撒开钳子。 “睡觉。”史昂拒绝回答迪斯马斯克的问题。他忙于利用小宇宙疏导巨蟹座训练生过剩的精神力,自然不会去回答很有可能让孩子精神力再一次□□的问题。 “我其实挺怕疼的。如果死得很惨,或许会变成难以被镇压的恶灵呢。”迪斯马斯克咯咯地笑起来,好似一个和家长分享“天才一般的”恶作剧的死小孩。“如果我撑不下去了,教皇大人会亲手送我上路吗?” “睡觉。”史昂好悬没有忍住现在就掐死面前的倒霉孩子。他现在有点相信在另一个世界的他或许真的为了避免自己被活活气死而杀了迪斯马斯克。他腾出一只手盖住迪斯马斯克的脸,压低声音威胁道:“如果你不在一分钟之内睡着,我会保证你在之后的一年只能吃到黏糊糊的罐头意大利面。”他感觉到孩子被这个来自地狱的惩罚吓得瑟瑟发抖。他满意地看着眼里都是一包泪水的迪斯马斯克畏惧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缩进他怀里。 被遗忘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在夜风的吹拂下翻了个页,痴痴地等待教皇大人的检阅。可惜它们今晚怕是要大失所望,有在睡觉的时候抱东西习惯的迪斯马斯克如八爪鱼一样缠住了他最爱的安眠曲的演奏者,还在半梦半醒的情况下非常努力地往演奏者怀里钻。如果迪斯马斯克不幸真的变成了海底的八腕软体动物,它唯一的愿望估计会是让教皇大人变成他藏身用的小瓦罐,就算瓦罐上面拴着名为“为大地而战”的绳子,绳子另一端在雅典娜女神的手里都无所谓。 迪斯马斯克的忠诚在成为圣斗士的那一天起就给了教皇。教皇的意志既是他的意志。 史昂瞪着迪斯马斯克,心底少有的产生了无可奈何感触。他刚才又看到了一段回忆的片段,仍旧是用迪斯马斯克的视角: 迪斯马斯克站在镜子前。镜子内映了对面挂着的一副油画。史昂辨认出那张油画是挂在教皇厅办公地点的《西塞罗为罗斯克乌斯辩护》,那是他在一百岁的时候结识的落魄画家那里订的画。这面镜子是挂在办公处内的仪容镜。镜子映出迪斯马斯克身着黑色的教皇袍子。这袍子对于他来说太大了,原本应该缀在前胸的金色橄榄叶纹绣落在他的腰上。迪斯马斯克用手指在镜子上反复写着“死亡”和“失踪”两 分卷阅读43 个词。写着写着,他突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对镜子里映出的扭曲面容说:“真的好想杀了他。” 回忆片段在此就结束了。史昂幸运地躲过了命运对能看见“未来”之人的诅咒。如果这回忆片段再长一点,看到未来的史昂必将陷入名为“选择”的地狱: “你想杀谁?”一句话从迪斯马斯克身后传来。他借着镜子能看到空间扭曲了后展开一个通道,一个少年从通道口走出,墨黑的头发被通道内反常的重力托举着,彷如在烈烈风暴中摇曳的黑旗。 “我想杀的人有很多,不列出一个清单我都会忘了几个。”迪斯马斯克笑着说。他迫不及待地脱下了让他一早上都在被绊倒的华贵袍子,粗暴地把这件昂贵的丝织品扔到了来人的脸上。 “我在那张单子上吗?”黑发少年套上教皇的黑袍,盖住他身上黄金的铠甲。他一手扯住了迪斯马斯克的肩膀,另一只手托起男孩的下颌强迫男孩转头。迪斯马斯克回头,他的嘴唇被肌肉强制扯出一个上翘的弧度,却懒得掩饰眼神里的不满。“暂时还不在上面,如果哪一天你在上面了,我会通知你的。”迪斯马斯克回答。 迪斯马斯克挣脱钳制,回到办公桌上,捻起蘸水笔在双子座圣斗士的档案上写下“失踪”并签上了教皇的名字。 “不是‘死亡’?”黑发少年双掌压在迪斯马思的肩上,在男孩的耳边低语。 “手滑了。要不你来修改?”迪斯马斯克扯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内侧暗红天鹅绒的抽屉里赫然放着一个厨房的不锈钢饭盆,里面装着炸鹰嘴豆上面还洒满了小茴香胡椒和海盐磨成的调味粉。男孩抓了几粒鹰嘴豆嘎叽嘎叽地嚼了起来。 他走到挂在仪容镜对面的油画前久久地盯着处于被告位置的罗斯克乌斯。如果弑父的罪名成立,罗斯克乌斯会被执行“袋刑”。罪人会被装进放了一只狗、一只猴子、一条毒蛇和一只鸡的袋子里,投入台伯河。 “迪斯马斯克。” “怎么了,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收回放在画上的目光,落在身着教皇黑袍的蓝发少年的身上。 “我很抱歉。” “您无需道歉,您的决意是不会错的,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笑着回答,他上前握住少年被泪水打湿的双手,细细亲吻着。他的笑没有一点暖意,因为他的眼底尽是让人心底发寒的算计。 离别之日 史昂终于批准了加隆放弃杂兵编制以巨蟹座训练生的身份上西西里岛修行的申请。那份申请其实在几个月前就递到了他的桌面上,他那时认定迪斯马斯克继承巨蟹座圣衣的可能性非常大,于是就把那份申请扔在非紧急事物的最后一位。事实上,也幸亏加隆申请的是竞争巨蟹座圣衣。史昂拉下脸仗着拐了两道弯的继承关系和圣衣讨价还价,再加上巨蟹座圣衣意主的训练生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它才勉强同意把加隆放进观察范围。如果是其他黄金圣衣,用不着黄金圣衣拒绝,史昂早就一个“否决”印章敲在申请上了。 说起来,巨蟹座圣衣在十二黄金圣衣里的继承条件已经算相对低的了。比起看脸看到令每一任教皇都头疼的双鱼座、非佛陀转世就不理会的处女座、不找到一对继承者玩选择地狱就水淹教皇宫的双子座,巨蟹座要求的可以在生者和亡者的边境上行走和镇守西西里岛这两个条件已经算低的了。比起之前提到的三件圣衣的高级订制奢侈品的继承前提,近乎能忽略第二项前提的巨蟹座继承前提简直是十年店庆八折优惠。当然,巨蟹座黄金圣斗士的战斗能力也如同大卖场做店庆活动的货品一样有高有低,端看踏进卖场的教皇大人的运气。 “加隆,一起努力吧。”艾俄罗斯笑着拍了拍加隆的肩膀。挂在训练场上空的烈日散出的光芒扎在他额头的汗珠上散成一片金灿灿的柔光。他和撒加在三天前在被教皇大人召见,谈论的正是训练生去各自修业地的事宜。阿布罗迪和修罗在完成基础课程后去各自修业地是正常流程。迪斯马斯克立即启程去庐山修养并在半年后转到正式修业地属于情理之中。只有加隆以训练生身份陪迪斯马斯克去庐山和西西里岛修行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 在那次谈话的当晚,撒加和加隆就闹了一场。艾俄罗斯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对兄弟你一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一句“关你屁事!”地用数不清的银河星爆拆了半个训练场。他想劝阻,但长了半天的嘴也挤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最后只能不甘心地闭上嘴先把几个小的给照顾好了。对氛围的感觉都很敏锐的几个小的当天整晚都出乎意料地安分。艾俄罗斯还没怎么赶,他们就迅速窝进了被子里面,闭上眼睛,甚至都没闹腾睡前故事的事情。 训练场上的爆炸声从月亮刚升起到快落下的时候都没停下。隔天一早,艾俄罗斯就看着一只眼睛上有个乌青拳印,鼻子下塞了两团棉花的撒加穿着圣衣大马金刀地单独坐在餐桌上死死瞪着盘子里的隔夜面包。那眼神生生是要把一个平淡无奇的小圆面包用眼神剁成炸鸡用面包屑的模样。 “撒加,吃早餐啊。”艾 分卷阅读44 俄罗斯小心翼翼地打了声招呼。 “啊,吃早餐。”撒加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前的隔夜面包。艾俄罗斯只觉得肩膀的肌肉一疼,好似被咬了一口似的,下意识地抓了抓肩膀。 等撒加离开了好一会儿,加隆才进了门。他的眼睛上没有乌青,嘴角倒是破了,还残留着棕红血痕。艾俄罗斯没说什么,抿了一口快要凉透的热牛奶,瞥了一样粘在加隆的脸颊上的纱布。加隆感觉到他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艾俄罗斯想了很久的劝解的话,在他的口腔里面转了一圈又钻回了他的喉咙里面,任何劝解的话八成只能换得一句“你又知道什么!” 艾俄罗斯考虑了一下,仅仅是24小时不足以让撒加和加隆的关系从地狱第N层上升至第N 1层。 “迪斯马斯克有东西给你。”加隆放下双手提着的行李箱,从搭在腰侧的信使包里掏出一个写着“艾俄罗斯”的盒子塞进比他小半年的同龄人手里。 “迪斯马斯克还好吗?” “还好吧……”加隆含糊了一句。他也吃不准迪斯马斯克的状况。教皇把迪斯马斯克盯得死死的。他偶然见到迪斯马斯克的时候他都在昏睡,额头上还沾了一张用特殊的墨写下的雅典娜封印。“这里还有给阿布罗迪的东西,你帮我转给他。”加隆又从信使包里找出一个小盒子给了艾俄罗斯。 艾俄罗斯还是想做一点努力。他朝阿布罗迪修习的训练场一指,说:“他就那里修习,很近的。” 加隆正把一个纸盒塞进修罗手里。修罗乐呵呵地拆开盒子,把盒子里穿了两枚钱币的戴在脖子上。“你帮我转交一下。”加隆蹲下,帮修罗调节项链的长短。已经戴好项链的艾奥里亚正拿着脖子上的银币对着阳光让它能折射出耀眼的光彩,玩的不亦乐乎。 “给撒加的也一起给我吧,我帮你转交。” “没有。”加隆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了。”艾俄罗斯微微皱眉,应了一声。他原想迪斯马斯克给了他离别的纪念品会给撒加留一份,毕竟平时是撒加负责迪斯马斯克的教学。但他又想到了迪斯马斯克每每面对撒加时挂在脸上让他感到不舒服的表情。迪斯马斯克的眼睛形状偏长,眼角上挑,在不笑的时候显得有点凶。但在面对撒加的时候,艾俄罗斯觉得迪斯马斯克露出的笑容让他觉得心底发寒。他的笑没有温度,一看就是训练过的面具化笑容,透着森森的冷漠。 “撒加,你和迪斯马斯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艾俄罗斯抽空去了阿布罗迪的训练场把离别的纪念礼物转给他。负责监督训练的撒加也在。双鱼座的训练风险很大,在玫瑰的毒性稳定下来之前一定要有人盯着,免得出人命。最近阿布罗迪除了训练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他时间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躲着。他和撒加轮流叮嘱了阿布罗迪不能在没有看护的情况下独自训练,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可能是他刚到的时候我警告过不要逃跑,惹他讨厌了。”撒加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一点。他也察觉到迪斯马斯克不喜欢接近他。虽然他吩咐下去的事情,迪斯马斯克都会保证质量的完成,但如果没有正经事情这个孩子是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的。相较起来,那孩子更喜欢和加隆玩在一起,拿着个破塑料桶在海边退潮的时候耙一些贝壳。 “哈哈哈。”撒加突然听到令他不安的笑声,吓得他一哆嗦,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忍不住抓了抓胳膊,问艾俄罗斯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什么?”忙于安抚因为“黛丝”离开了而哭得非常凄惨的艾奥里亚的艾俄罗斯根本没听清撒加的问题。 “没什么。”撒加加入了哄孩子的艰巨任务。艾奥里亚的反应弧有点长,到了晚饭的时候还以为迪斯马斯克只是暂时离开一两天而已。刚刚才彻底理解这是长期离别,立刻哭声大得能把房顶掀起来。 柳宿增三 迪斯马斯克被加隆背上庐山的。上次精神力量失控的影响很严重,他被史昂押着灌下了估计比他的体重还要重的汤药才勉强把后遗症降到最低。迪斯马斯克的小腿才恢复知觉不久,走路还不利索。他们本来已经说好了修整两天,等迪斯马斯克的小腿恢复了就上山。 结果,第二天清晨迪斯马斯克渐渐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隐约察觉到加隆朝他下黑手了。他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弄晕了,连怀疑加隆接到教皇大人下的“清理令”的时间都没有。等迪斯马斯克醒来时,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密密麻麻的竹条交织在一起。加隆也不知道从哪个村子里面找个倒霉人家弄了个空竹篓把他装进去就背上山了。迪斯马斯克在竹篓内捂着发烫的脸颊,他已经能在脑海中勾勒出村中妇女掐着腰站在村口高声叫骂的模样了。 “加隆,你记得这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吗?”迪斯马斯克起身,捅了捅闷头赶路的加隆。 加隆的脚步顿了顿。他没回头,闷头哼了一句:“怎么了?” “用完记得还回去。”迪斯马斯克念叨了一 分卷阅读45 句,看着编篓子的竹条的颜色还是非常新的。 “啰嗦。”加隆闷头刺了他一句。 迪斯马斯克耸了耸肩,缩在筐子里继续心安理得的闭目养神。加隆在把和他一起修行的申请送上去的时候就已经算是默认了他是半个师傅了。学徒要从师傅的手里学到真本事少不了要倒几年的洗脚水。迪斯马斯克只当这是野心勃勃的双子座暗星的提前讨好卖乖。筐子里面垫了他和加隆两人暂时用不上的换洗衣物,睡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加隆这小子也算幸运的了。迪斯马斯克想起当年他修习积尸气冥界波走过的无数弯路,暗暗自怜了一把。他当年完全是靠语言天赋完成修行的。前辈马尼戈特没有记笔记的习惯,扔在巨蟹宫里面的文档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被罚抄的圣域戒令。至于剩下的文档……迪斯马斯克真的不知道类似“死老头,为什么管这么严!不就是偷喝酒了吗!又没有吐他的身上……”之类的话能对他的修行起什么作用。如果不是这前辈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圣域里只有一个衣冠冢,读完了成堆的文档一无所获的迪斯马斯克真的会在气恼之下做出扒前辈坟头鞭尸的烂事。 活活被不靠谱的前辈逼成了戒令活字典的迪斯马斯克只能捏着鼻子翻塞奇教皇留下的笔记。只不过……塞奇教皇在还是巨蟹座圣斗士的时候习惯用某东方古国的文字留笔记。平心而论,无论这些笔记到底是用中文记录的还是用希腊文、拉丁文记录的,四百、五百年的时代差距足以让所有查阅文档的二十世纪圣斗士训练生死在遣词排句的时代差异下面了。好不容易把常用方块字认全的迪斯马斯克第一次读到“随神往来者谓之魂”差点把这一句理解为“与神同在的称之为灵魂了”。要不是结合这一句的前文知道这是从一本黄色帝王的内部经典引用的话,迪斯马斯克差点以为塞奇教皇翻译了旧约的某段话。 “童虎老师,打扰了。”迪斯马斯克扯着差点对童虎的佝偻模样大惊小怪的加隆规规矩矩地行礼。 “史昂已经跟我知会了你们的事情。你们在这里好好休养。”老人仍旧端坐在瀑布前,“旁边的屋子里有药材和煮药的方法。迪斯马斯克你早上和晚上都不能停药。” “是的,童虎老师。”迪斯马斯克顺从的应下了。当年也就童虎老爷子有时间、有精力给他讲解一下《灵枢》,他一直非常感念老爷子的教导。这也导致无论什么时候,迪斯马斯克见到童虎老爷子都无法控制地在情感上先怂上三分,就算他面前的童虎现在还从未教导过他也一样。 算起来,迪斯马斯克也勉强是童虎老爷子的半个学生。 学生啊…… 迪斯马斯克想起上辈子修罗听到教皇命令他去刺杀童虎老师时露出的仿佛被抽了一鞋底子的蠢表情。“你到底对教皇大人做了什么?”山羊座挥着闪耀着黄金光辉的左臂,一副要找他算账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对教皇大人做什么。”迪斯马斯克记得他无视了修罗噼咔噼咔闪金光的手臂,咬了严肃的山羊座的脸颊,在上面留了一摊口水。 “你!”修罗收了圣剑,嫌弃地抹掉糊在脸上的口水。“你到底和教皇大人之间……” “他败在我的巨蟹钳杀下面,今天还腰疼呢。” “那一招你终于练出来了?”修罗是非常无趣的人,他张嘴,“自从你第四次在修炼的时候撞到了大腿内侧之后我很久都没听到你谈过这一招了。”他歪着头思考了许久,“不对,应该是第五次严重拉伤腰部韧带后。” “你想试试?”迪斯马斯克记得他笑了,用手背刮过修罗的脸。 “不要想转移话题。教皇为什么会让你刺杀老师?”修罗板起脸,攥着住他的爪子,捏得他都能听到自己骨头的嘎吱声。 “关你屁事。”鬼火腾地从指尖腾起朝山羊座卷去。 “迪斯马斯克,你很熟悉这里?”加隆看着迪斯马斯克熟悉地在灶台的某个角落摸出一个火镰打出一串火星落在一把引火用的稻草上面。迪斯马斯克把稻草捅进了放置在墙边,乍看过去好像一个花盆的小火灶里面,又往里面加了两根耐烧一点的柴。 “梦里来过。”迪斯马斯克回答。 “真是不老实。”加隆原本想敲一下迪斯马斯克的脑门,在下手前想起了教皇大人的叮嘱,换为扯起迪斯马斯克的两颊。因为最近身体状况差的厉害,迪斯马斯克双颊上的婴儿肥消了不少。加隆随手扯了两下,因为手感太差,很快就停下来了。放在以前,他没玩尽兴是不会让迪斯马斯克开溜的。 “是吗?”迪斯马斯克笑了,眉眼弯起,罕见得显露了符合他年纪的纯净笑容。接着他的单边眉眼一挑,与上挑的眉眼相对的另一边的腮帮咬起,顿时完成了从天使到恶魔的转变。 “加隆,你要不要试着修习一下‘柳宿增三’吗?”加隆指天发誓他听到迪斯马斯克在念到‘柳宿增三’用了歌剧时候的花腔,听得他的背脊一凉,刷得冒出三层白毛汗。 “柳宿增三”扔在天文学里面是指巨蟹座“Y”形的恒星系,迪斯马斯克谈论这个招式的 分卷阅读46 时候不喜欢用Acubens而更喜欢用意为“蟹爪”的阿拉伯文Al Zubanah。他对加隆形容了一下他在文档里看过并试图研习的招式。 “这一点都不像螃蟹。”加隆听完迪斯马斯克的形容之后扔了个评语。 “螃蟹猎食的时候一般是死钳着不动然后开吃。”两个经常在退潮的时候去翻石头捡螃蟹玩的熊孩子兴高采烈地讨论这用双腿夹死人的招式。 “其实这算是圣剑的变体了把?”迪斯马斯克比划了一下剪刀剪纸的状态,他上辈子实在没精力修习这一招,只是根据独角兽座留下的记录稍稍试图复原这一个招式。“如果力度不够的话,这招式一下就暴露了好几个空门。不过力量够的话,敌人早就死了,露不露空门都无所谓了。” “你觉得旋转是攻击后卸除过剩力量而产生的?我倒是觉得这个招式是靠夹住后的翻滚施力的。”加隆兴致勃勃地拿了两个差不多粗的柴禾比划起来。他将小宇宙集中在食指和中指试图剪断柴禾,再试了夹住柴禾并绞断的方法。“用绞断的话对小宇宙的凝聚要求更低,而且能用上全身的力量。” “这好像……”迪斯马斯克歪着头盯着被绞断的柴禾参差不齐的断口,脑子里面出现的不是螃蟹而是另一种动物。 “鳄鱼。”加隆和迪斯马斯克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另一种沼泽生物。 “叫这一招Alligator Roll会不会有太逊了?”迪斯马斯克决定把那个一听就非常高大上的招式名称硬改成类似新奥尔良的流动贩卖车上的招牌菜一般的名称。上辈子,在巴西修行的阿鲁迪巴请他吃过当地的炸短吻鳄。豢养的短吻鳄炸了之后味道和鸡肉差不多。离金牛座修行地不远的新奥尔良也提供丰富的短吻鳄烹饪方法。迪斯马斯克会在见阿鲁迪巴后顺带去新奥尔良带一份不正宗的法国菜给趴在西伯利亚的卡妙。 “叫Death Roll就好了。”加隆实在无法想象他在敌人面前喊“短吻鳄滚”或是“鳄鱼肉卷”是什么场景。迪斯马斯克是打算靠活活笑死这凶残的方式消灭敌人吗? 面具情人 (番外) “噗通!”教皇厅的浴室内响起了巨大的水声。刚刚为教皇打理好沐浴用品的侍从折返却被教皇大人的声音劝阻了:“无事,只是手滑了一下。”侍从们不疑有他,离开了浴室,他们怎么知道无处不在的死神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要是他们更忠于职守一点点,等待他们的不会是奖赏,而是银河星爆。 “教皇大人,我的皮带可是真皮的,衬衣也是真丝的。”巨蟹座从浴池中央走到了浴池的边缘,蜜色的脚掌踏在洁白的大理石上。他解开了泡了水皮带找了个相对干燥的地方晾着。深黑的裤子浸了水,糊在了他的腿上,暂时没有滑落的危险。他顺便从墙角边捡起了他在落水前踢出去的拖鞋。 “真是狼狈。”教皇调侃了从积尸气中摔进浴池的巨蟹座。 “一切都是教皇大人您的意志。”巨蟹座毕恭毕敬地回答着。他当然知道教皇在他出积尸气的一瞬间干扰了他。他走上前,在带着人类体温的面具上落下了一个吻,问:“您允许我瞻仰您的真容吗?” “可。”教皇摘下了面具,露出俊美而苍白的面容。“替我解下。”他命令道。 “是的。”巨蟹座垂下了头和眼,开始解开繁琐的教皇袍子。袍子的样式非常古老,以至于大部分固定都采用系带或系扣的方式,解起来非常麻烦。正当巨蟹座的手指搭上了教皇腰间的织金腰带时却被握住了。 “教皇大人。”巨蟹座愣了一下,脸上仍旧保持着笑。教皇净白的手指顺着巨蟹座蜜色的手背划到了衬衫的袖口。在手指的施力下,浴室内响起了布帛撕裂的脆响。白色的衣料无力的垂下,被它细细包裹的手臂曝露在浴室湿润的环境下。巨蟹座试图抽回手臂却失败了,只能任由和丝绸一样白的手指划过他的手臂,停在手腕内侧几道肤色稍淡的平行浅痕上, “你还在实验那些过时的医术?”教皇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的手指逐渐往上攀,停在了巨蟹座小臂内侧12道还未完全愈合的平行浅刀口上。透过那些浅浅的刀痕他能看到粉色的肉。在蜜色皮肤底下粉红的肉带着病态的魅惑,引诱着人吻上去以品尝血液残存的腥甜。 “只是在平衡体内的气而已,教皇大人。”巨蟹座抽回手臂。他垂着头,将脸藏于阴影之内。 “我应该怎么惩罚你?你的身体是圣域的财产,巨蟹座。”教皇双手托住巨蟹的下颌,迫使巨蟹座直视他血红的眼。 “请宽恕我,教皇大人。”巨蟹座回答,脸上的笑没有变化。他蜜色的手掌拢住教皇的手指,牵引着纯白的手从他的腹部攀上他的锁骨。丝绸衬衣上松松扣着的珠母纽扣随着手掌的移动脱离扣眼,一粒、两粒,直到一粒都不剩。 “你是在挑衅吗?” “教皇大人,您是知道我对教皇的忠诚的。”巨蟹座笑着回答。 血色的幔帐下,教皇的黑发散开在巨蟹座蜜色的胸膛 分卷阅读47 上。黑发的主人的右手停在蜜色的脖颈上,拇指反复拂过被细腻的皮肤覆盖的颈椎,仿佛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让颈椎骨节错位。“你是忠诚的。”教皇对巨蟹说,“在你手下的那个小鬼怎么样了?” 巨蟹座蹭了蹭枕头,回答:“才能有限,教皇大人。” “可以继承圣衣吗?” “历代后发座圣斗士从继承到牺牲从未超过七日。为了法老能够顺利归国,他的皇后贝勒尼基将头发奉献给……”巨蟹座没能完成他的话语,四根手指压在他的气管和声带上让他无法发音。 “可以继承后发座圣衣吗?” “盟的才能有限,教皇大人。”巨蟹座干咳了几声,蹭了蹭枕头。 “盟有实力继承后发座圣衣吗?”教皇失去耐心,他扒着巨蟹座的肩膀把他翻了过,强迫他直视他的眼睛。 “我会给您答案的,教皇大人。”巨蟹座笑了。他的双腿抬起做了半个不规范的巨蟹钳杀的,他的双腿收拢硬是把他与教皇两人胸口之间的距离从半条手臂减至为零。他含住了另一人薄薄的嘴唇,生硬地阻断了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的可能性。 血红色幔帐下的床又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或许过了不久又要换了。 教皇是因为压到了珠母纽扣被硌醒的。血色的帷帐底下只剩他一人和丝绸衬衫的碎片。教皇不想承认当他看见正摆在桌子上训练生转杂兵的申请的时候心底咯噔了一下。他能感觉到他的胃不正常的蠕动着,把酸水逆向挤进他的喉咙眼。他捂住嘴把反酸产生的嗝给吞了回去,申请提出者一栏内上面果然用毫无特色的印刷体写下“指导者 Cancer Deathmask”,他的手指快速地划过翻申请表,最后果然签了教皇的前面并加盖印信。 教皇知道他没有签这个申请。不要说签字许可了,他是根本不可能让巨蟹座提交申请的。他拉开办公桌左侧的第三个抽屉,“作废”印章不在抽屉里,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列档案柜的钥匙。他一气之下把办公桌抽屉全部翻了一遍,最后不得不挫败地把翻得一团乱的抽屉一个一个关回去。他没找到“作废”印章,所有办公印章连带印泥都不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教皇知道巨蟹座没有把印章带离办公室的胆量,那些东西肯定还在房间内,只不过他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而已。 教皇端坐在真皮办公椅子里,他深深地体会到了所谓的挫败感。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巨蟹座带训练生带出感情了。竟然为了那个叫做盟的消耗品忤逆他的意志。看来他对巨蟹座真是过于宽容,以至于给了这个不安分的家伙胆量。 巨蟹座毕竟还是黄金圣斗士。 教皇重新戴上面具,他需要去一趟西西里岛,让被对宠物的爱怜冲昏头脑的巨蟹座清醒清醒了。 这不科学 “柳宿增三”这个招式对于修习者来说不是一般的坑。这个类似鳄鱼咬住猎物然后翻滚的动作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非常困难。鳄鱼张嘴扑向猎物的时候可是有四条腿加一根尾巴支撑并发力的。如果一个人类用腿来模仿鳄鱼的嘴去钳制猎物,能用于支持向猎物高速扑袭动作的只剩下两条胳膊。这两条胳膊不仅仅要支持一个人的体重还要负责把近乎一个人的重量高速抛起,简直是导致手腕脱臼的或是尾椎摔伤的最佳动作。 接下来的以腿夹住敌人后的旋转的动作就是腰伤重灾区。迪斯马斯克的手指滑过加隆的后腰,摸索着按了按。把头埋进枕头的加隆发出了一声闷哼。“是这里了。”迪斯马斯克把烤软了的膏药一巴掌糊在了触感温度稍高的区域。 “你拍什么拍!”加隆的身子猛地一颤,埋在软枕里的头抬起,眼睛里面都是生理盐水。他“嗷”的一声又趴了回去,显然刚才的一下牵扯到了其他扭伤的地方。迪斯马斯克没有在意加隆的糟糕态度。他的手指摸索到另一个看似肿胀的地方,按了按,一声惨叫穿过枕头的层层阻碍冒了出来。迪斯马斯克拿出一张新的膏药糊到了患处。这一次,他下手轻了很多。 “哼。”加隆的身子拱了拱。 “全贴了。”迪斯马斯克检查了一遍。 “这不科学。”加隆缓慢地挪动着身体的位置生怕牵扯了腰伤。他从俯卧的姿势改成仰卧,然后龇牙咧嘴地倒抽了半分钟凉气。 “我们是雅典娜的战士。”迪斯马斯克被加隆的话给逗乐了,噗呲噗呲地笑得像个漏了气的气球。“这已经算好的了,想象一下冲得太猛然后撞上树。”他上辈子在修习这一招的时候用力过猛,不止导致手腕脱臼,还不得不走了半个月螃蟹步。加隆估计也想到了用力过猛的后果,脸色绿得跟房间后的小菜园里的嫩黄瓜似的。他下意识的并腿护住男性的第一性征,结果又牵扯到腰伤,脸色青里带黑,跟还没下锅的河蟹似的。 “这不科学!”加隆抹了一把额头上被疼出的冷汗强调。这招式到底是哪个怪异的前辈想出来的?如果只是要攻击敌人腰部的肝脏脾脏造成大出血的话以压低身体出拳或是横踢为基础就好,根本不用牺牲下盘 分卷阅读48 的稳定性。难道某一个时代的巨蟹座有把敌人从腰部绞成两半的恶趣味吗? “我猜这说不准是螃蟹圣衣的恶趣味也说不准。”上辈子继承了巨蟹座圣衣并被抛弃的迪斯马斯克调侃了一句。他倒是不清楚其他圣衣是什么样的,巨蟹座圣衣不仅喜欢钻被窝……而且……如果有重要战斗的时候下装最好使用三角裤和厚尼龙袜…… 谈到圣衣本身的意志,加隆突然就没了兴致。迪斯马斯克能猜到加隆沉默的原因,他亲吻了加隆的额头。加隆仍旧不太习惯接受迪斯马斯克的亲吻,他愣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迪斯马斯克的嘴唇很冷。他伸手捂住迪斯马斯克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活人的体温在正常情况的下应该是恒温在37摄氏度左右。但迪斯马斯克现在的体温却和周遭的气温的差不多,像极了一个活着的尸体。 “你……”加隆的手从迪斯马斯克的额头滑下,拇指按在咽喉处的大动脉上,过了很久才感觉到动脉上震动。 “我还好。”迪斯马斯克打断了加隆还未说出口的话。他看了一下放在手边的旧闹钟,走出房门把架在小炉灶上的药罐子给挪了下来。他熟练地倒出把药汁倒入准备好的碗里,往药罐子里灌了暖壶里的温开水。他把药罐子又架回炉灶上。 “老不死的命令,如果你出现异状,我必须杀掉你。” “唉……”迪斯马斯克失望地叹了口气,“不是教皇大人亲自动手吗?”加隆看到迪斯马斯克收起了经常挂在脸上的笑面,眼神里真的流露出失望。 “我不可以?”加隆笑了,阳光照在他垂下的头发上,在他的脸上形成一个淡淡的灰影。 迪斯马斯克能听出加隆藏在开玩笑的语气下的危险。他从阿瑞斯那里听过了太多次这种掩盖在玩笑语气下的试探。最糟糕的一次,他在无圣衣的情况下被银河星爆的力量扫过,造成轻微的脑震荡,趴在比良坂上吐得一塌糊涂。迪斯马斯克捧起加隆那张和阿瑞斯一模一样的脸,在他高挺的鼻尖上落下一个吻,回答:“我不认为你能杀了我。我还想要加隆哥的脸。”他捏着嗓子,声音比往常多了一些蛊惑的味道。 迪斯马斯克看着加隆抖了一下,八成是被他的嗓音给吓到了。加隆下意识地挠了挠胳膊,接着一巴掌就往他的脑门上呼。迪斯马斯克没有躲,但加隆的巴掌在碰到他的脑门之前就停了下来。他看着加隆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几次,似乎是想揍人又怕把他给碰坏了。加隆犹豫了半天,那巴掌终于落在了人体肉最多的地方。 “加隆,你这是心软了?”迪斯马斯克放肆地笑着,他居然笑到浑身发软,撑不住趴在加隆的身上。他倒是注意到加隆的腰伤特意避开了腰部。 加隆只觉得一个软乎乎会震动的冰掉进了他的怀里。扯起手边的被子就把迪斯马斯克给裹了起来。迪斯马斯克笑得更疯了,加隆都能看着挂在他眼睫毛上的水珠在阳光下的闪光。加隆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热得慌,顺手又在迪斯马斯克的屁股上来了一下。 “别在教我积尸气冥界波之前就死了。”加隆偏过头看向窗外。后面小菜园里面的黄瓜还在长,开在尾端的花还没有凋谢,在微风里晃着五瓣明黄的花瓣。这场景他早就看过无数遍了,但是加隆此时却觉得那些无趣的蔬菜比压在他身上的怪胎好玩多了。 “不会的。”迪斯马斯克说,“我在死之前一定会剥了你的脸。”他抬眼看了看旧闹钟上的时刻,从加隆刚刚卷成的被子茧里面钻出去查看药罐。在离开前,迪斯马斯克在加隆的额头上面啄了一下。 迪斯马斯克刚把药罐从小火炉上面取下就想起来他记错了。他记得阿瑞斯有一次又用奇怪的开玩笑的语气问他:“你爱我吗?”这个问题对于圣斗士来说非常奇怪。圣域一直是不承认圣斗士的爱情或婚姻的。女性圣斗士和面具相关的如果被看到面容若非杀死对方就是嫁给对方中与出嫁的选择一起进行的是退出圣斗士的序列。这一条令非常罕见的例外是天琴座,因为未恋爱过天琴座圣斗士是无法发挥出圣衣全部的力量。迪斯马斯克记得他亲吻了阿瑞斯的手指回答:“教皇大人在怀疑我对您的忠诚吗?” “如果我不是教皇呢?” “我对教皇大人的忠诚正是我对您的爱意。”迪斯马斯克想起他当初的愚蠢回答就有点脸红。他应该回答“您的假设是不成立的,您已经是教皇了。”那个愚蠢回答导致他三天都困在教皇厅的卧室内出不来,险些以一个非常离奇而富有绯闻价值的方式被阿瑞斯给弄死。惨痛的回忆让迪斯马斯克突然怀疑自己的腰在疼。他伸手摸了摸背,确认腰椎上的每一节骨头都在正确位置上。 神神叨叨 “加隆你看见几个‘我’在这里?”迪斯马斯克努力做出一个严肃的表情。 “啥?”加隆没有注意到迪斯马斯克的表情,毕竟这孩子在几分钟前还蜷在阳光底下打瞌睡,像极了一只睡午觉的猫。他伸手就往迪斯马斯克的额头上摸过去了。虽然迪斯马斯克已经在阳光底下晒了很久,但他仍旧一丝活人的热气都没有,也 分卷阅读49 没有一滴汗水。加隆不得不怀疑迪斯马斯克是不是因为失温导致濒死幻觉了。 “我没有事情。”迪斯马斯克强调,他扯开加隆的手腕,“你看到几个‘我’在这里?”他空着的手在眼睛和心上比划了一下。 “一个。”加隆闭上眼睛,燃烧起小宇宙,肯定地回答。 “加隆看到几个‘你’?”迪斯马斯克继续问。 “一个……”加隆这一次的回答中带了一点犹豫。他能从迪斯马斯克的语气里面感觉到他刚才的回答并不是迪斯马斯克想要听到的答案。 迪斯马斯克对加隆的回答并不意外,他眨了眨眼,咕哝了一声:“果然是太关注自身了吗……”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的。”迪斯马斯克笑了,“既然你最近腰不好,我们就修炼和天地融为一体吧。” “这和积尸气冥界波有……”加隆的问话还没说完,眼睛就被迪斯马斯克的一双冰凉的小手给蒙住了。“今天晚上有雨吗?”加隆感觉到迪斯马斯克用沙哑的嗓子在他的耳边低语着,一口凉气吹在他的耳边,竟然让他产生了在夜里被鬼捉弄的错觉。 “没有。”加隆回想了刚刚瞥见的天空,试图在大脑里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真是一个不擅长倾听的家伙。”迪斯马斯克松开了覆盖在加隆双眼上的手下了一个结论,“不过没有关系的。”他俯下身子,冰凉的嘴唇贴在加隆的额头上,说:“很快你就可以一起和我下地狱了。”他处在背光的位置,整张脸都在阴影里面。加隆只觉得迪斯马斯克的眼睛在偏暗的幻觉下飘着两点幽幽的蓝光,仿佛是从地狱里迷路到人间的小恶魔。 “你想和我一起下地狱吗?”恶魔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如果你能正确回答出这里有几个‘我’,几个‘你’,我就带你一起去地狱。”迪斯马斯克躺回阳光底下,如猫一样用极为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着腰伸了个懒腰。恶魔打了一个哈欠,对双子中的“恶魔”说:“在能正确回答我的问题前,你还有留在人间啊……人类……” “你难道不是人类?”加隆拽了拽恶魔的短发。恶魔哼唧了一声,听起来像小奶猫在喵呜。 “我已经死过不知道几次了。”迪斯马斯克回答。他觉得加隆是不会相信他的回答的,但他确实说了实话。果然,加隆只当他在开玩笑,轻轻揪了他的耳朵两下出气。迪斯马斯克没有和加隆置气,只是轻轻地拍开的加隆的手。像他那样死死活活几次的前黄金圣斗士怎么好和一个没有正式继承圣衣的杂兵生气。真正惹怒他的人类都被他扔黄泉比良坂了,包括敢在餐桌上吵架打翻他做的意大利面的修罗和艾奥里亚。 “呕!”教皇厅的洗手间里面传出让听到的人觉得揪心的呕吐声。 “撒加,你没有事情吧?”艾俄罗斯敲了敲门。在觐见教皇的时候他就发现撒加的脸色不太正常。没想到撒加一从教皇的书房出来之后就冲进最近的洗手间里面吐得一塌糊涂。艾俄罗斯估摸了一下,撒加在洗手间吐了半个小时了。这让他不自觉地把撒加和怀上艾奥里亚的母亲做了比较,发现两者的严重性不相上下。 “咚咚咚。”洗手间的门从内部被敲响了。艾俄罗斯耐心地等了五分钟才听到了撒加含糊的声音:“我没事情,阿布罗迪今天的训练能帮我看一下吗?” “不用担心训练的事情。你真的没有问题吗?”艾俄罗斯反复确认。他能感觉出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单纯。 十几天前撒加在找丢失的津贴找了好几天,后来才发现那些津贴都用于购买一支对于一名圣斗士来说贵到没有必要的钢笔。撒加似乎不记得他购买过那支笔,但根据和钢笔放在一起的维修票据,上面的签字确实是撒加的。在几天前,艾俄罗斯在垃圾桶里面又看到了那支笔。那支笔书写起来非常流畅,但不知怎么的却被撒加扔了。当他问了撒加钢笔的事情,撒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你喜欢就送给你了。”艾俄罗斯记得撒加是这样回答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撒加,眼睛里面没有一点温度,看他的神情仿佛在看空气。他说话的声音仍旧是撒加的声音,但语气却是撒加从未用过的,浸透了让他感到不安的傲慢和冷漠。艾俄罗斯记得他差点掐着撒加的脖子确定他有没有被什么邪恶力量附身了。但撒加在下一刻就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刚才一瞬间透出的冷漠似乎是他的错觉。 “我没有事情,艾俄罗斯。训练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洗手间的门后传出撒加的声音。一门相隔,艾俄罗斯无法看见撒加深蓝的头发已经逐渐被不祥的鸦黑侵染。 教皇厅书房换了新地毯,以前的地毯是带着金色派兹利涡旋纹的蓝色地毯。几天前,旧地毯被送去清洁,换上了镶金色橄榄叶纹的正红地毯。圣域管理贵重织物仓库的管理员显然对保养织物非常有心得。铺在地板上的地毯如在二百多年前新织出一般红得如鲜血一样耀眼。 “哭什么哭?你有什么好害怕的?”黑发的撒加对着挂在洗漱池正上方的镜子喃喃自语。他的眼睛红地厉 分卷阅读50 害,也不清楚是不是流泪造成的。每一个圣域的教皇都必须面对为了守护大地造成的死亡。圣斗士训练生的死亡率居高不下。就算继承了圣衣又如何?青铜圣斗士和白银圣斗士的平均年龄从来都没有超过30岁。如果排除掉教皇的年龄这个统计学上的异数,黄金圣斗士的平均年龄其实和白银圣斗士的平均年龄不相上下。 撒加被冷了一个哆嗦。他关上了黄铜铸造的水龙头。他不记得他到底在洗漱上耽搁了多久,不过根据手掌上面起皮的状况,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洗手间内仍旧残留着胃液的酸味。撒加只觉得脸上烧得很,连忙拿起空气清新剂喷了好几下。 浓重的迷迭香和松脂的木香盖住了让人作呕的酸味,好似从来没有人在这个地方把昨夜的饭给全部吐出来一样。 “我没有事情。”撒加对着镜子说。 几天前的梦只是一个梦而已。他在梦里踩着一个又一个被泡的肿胀的尸身跨过深不见底的血海并不代表什么……他踩碎一个又一个颅骨、肋骨到达尸骸山顶端的宝座并不代表什么。他放置在宝座上面的艾俄罗斯的头颅没有任何意义! 一切都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噩梦! 撒加离开了教皇厅。他如以往一样完美,是值得所有训练生敬重的黄金圣斗士。只有艾俄罗斯能察觉到隐藏在撒加的眼里的阴霾。 “撒加你……”艾俄罗斯少有的在同一天第三次问撒加的身体状况,却被撒加打断了。 “我很好。”撒加回答,“今天早上的反胃情况可能是加隆在庐山吃错东西了。是双胞胎之间的奇怪感应。”他拉开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黑天鹅绒盒子。他翻开盒盖,里面是一支对于他的津贴来说过于奢侈的钢笔。 “啪!”宿舍里兀然响起巨大的关上抽屉的声响。 “哈啾!”加隆猛地打了个喷嚏,坐在他对面的迪斯马斯克抱着碗迅速转身以保护还没吃完的担担面。 “太辣了吗?”迪斯马斯克转过身,继续吸溜着面条。 “肯定是撒加在说我的坏话!”加隆咬牙切齿地捂着腰伤骂了一句,“能再加一碗吗?”他吸溜完碗底最后一根面条。 “不可以。”迪斯马斯克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 “难道你明天想用那里喷火吗?”迪斯马斯克眨了眨眼。紧接着,看好戏的笑容爬上了小恶魔的脸。他笑了对加隆伸出手,说:“把碗给我吧。” “不用了,谢谢。”加隆抖了抖。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冷雨,小花园里面的黄瓜花随着黄瓜逐渐成熟而枯黄凋谢,被雨水冲刷到深黑的泥土里。这样湿淋淋的天气正是吃担担面的好天气。 妄想之人 (番外) 史昂私底下认为作为教皇的最大工作福利就是能看到可爱的孩子犯傻的样子。 在工作一天后,史昂回到教皇厅的卧室见到了本来应该在当日傍晚到他办公室报道的巨蟹座训练生。这训练生根据档案记载应该是在七岁、八岁的年纪,老教皇熟知这个年纪的男孩大部分都是猫憎狗嫌的麻烦生物。他连想都不用想就猜这孩子是迷路迷到了他的卧室,接着就被新奇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忘了要报道的事情。 老人憋着笑,默默看着巨蟹座训练生在他的卧室闹腾着。孩子的身高还没有到他的腰,正艰难地拖曳着教皇袍朝房间一端的仪容镜挪过去。挂在孩子脖子上的宝石链子颇有些分量,长长地垂到了他的大腿附近,给他到达终点的进程增加了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陷在扮演游戏中无法自拔的孩子拖着衣服走了几步,接着就踩到了垂在地上的衣料,被绊倒在地毯上。史昂咬住了嘴唇,费了不小的气力才没笑出声。孩子摔倒了也没觉得痛。他爬起来,拍了拍袍子上可能沾上的尘埃,继续扯着对于他来说过于巨大的衣摆继续朝镜子那里跑。这一次比上一次更惨,只跑了一步就被再次绊倒,啪叽一声拍在地面上。 史昂再也忍不住了。他大笑着进入了房间,捡起了趴在地板上面和宽大的衣服搏斗的孩子。“Sua Santiti。”孩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了一句母语。史昂看着孩子蜜糖色的脸一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片橙红,像极了刚刚热气腾腾出锅的大闸蟹。明明还有几个月才到吃蟹的季节,但史昂却已经想到了吃螃蟹要加姜丝香醋,最好再配上一些菊花酒。 “为什么这样做,迪斯马斯克?”史昂揉了揉孩子的脑门。孩子的头发极为柔软,老教皇忍不住多揉了两下。 迪斯马斯克估计在刚才的游戏里用光了所有胆量和气力,此时扭捏得像个小姑娘。他细声细气地咕哝了一句“……”后,就把头埋进老教皇的衣服里面,活像一只找到石缝的螃蟹。 “我听不清,迪斯马斯克。”史昂把缩进他胸膛里面逃避现实的螃蟹拎了出来。 “……”迪斯马斯克又说了一遍,语速非常快。若不是史昂用了他还是黄金圣斗士时侦查用的技巧,还真听不清男孩说了什么。 分卷阅读51 “这是你的愿望?”史昂下手揪了一下孩子的脸颊。迪斯马斯克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反而红的发亮,像极了大闸蟹的蟹黄。“其实这工作很辛苦的。特别是头冠太重了,压着脖子特别不舒服。”史昂取下顶端盘着展翅巨龙的头冠,戴在了迪斯马斯克的头上。为了不伤到孩子不成熟的颈椎,他的手环着孩子的脖子,撑住了头盔绝大部分的重量。 “好重。”男孩叹息了一句,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怕是被头顶的重量压得,“可是我还是很想成为您……” “先拿到黄金圣衣吧。”史昂把头冠从迪斯马斯克的头上取下,放置在身旁。“我相信你会继承巨蟹座的。” “是的,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回答。“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史昂能看到孩子眼睛里水汪汪的亮光。他亲吻了孩子的额头。迪斯马斯克愣了一下,脸上呆滞的神情让史昂又忍不住扯了扯孩子的脸蛋。孩子过了好久才从缓过神,他双手捧起史昂的右手,亲吻了他食指上戒指的红宝石戒面。 “教皇大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此时仍旧是训练生的迪斯马斯克对史昂说。史昂知道孩子是认真的,他微微点了点头,用温热的掌心摩挲了孩子的头顶,却没有说什么。当了二百多年教皇的史昂早就清楚,绝大多数时候结果不如人意才是世事的常态。 “您对我很失望吧,教皇大人。”史昂能听见迪斯马斯克的声音,但他看不见那个孩子的脸。他的视线对准的是无月的夜空。 “……”史昂试图说话,但是他发不出声音。应该说他发不出活人能听见的声音。 “果然召回渡过冥河的灵魂会有很多限制。毕竟算和哈迪斯抢人口……那个‘宽容’的存在……”迪斯马斯克的声音听起来忽近忽远,非常模糊不清。史昂能感觉到冥府的力量正扯着他的灵魂离开。他没有挣扎,顺其自然让这个危险的术法自然失效是一件好事。 史昂能感觉到一阵温暖的力量如潺潺泉水一样落在他的灵魂上。他的心底很冷,他能察觉出温暖来自于人类的体温。他的视线从模糊转为清晰,幽蓝的鬼火下迪斯马斯克的脸庞看上去像褪去了彩绘的大理石像一样白,他的脸上沾了一些飞溅的深色液体。 “马上止……”史昂没能完成下令,迪斯马斯克趁他张嘴的时候把皮肉翻开的手腕硬塞进了他的嘴里。让史昂心悸的温暖力量涌进了他的灵魂中,血液是让死人开口说话的代价。 “嘘……史昂前教皇大人,您一个死人就不要想命令活人了。”迪斯马斯克眯着眼睛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您要是告诉我您的签章在哪里,我或许会告诉你穆死了没有。如果您对服侍您的那些侍从还有点爱护就会告诉我的,毕竟最近已经开始‘消失’一些人了。” 史昂已经能感觉到迪斯马斯克的手指搭在他脸上的触觉。他能感觉到迪斯马斯克的手指有点不正常的颤动,可能是失血过量引起的。“止血。”他命令道。 “不要。”巨蟹座拉长了声音回答。史昂莫名其妙地从其中听到一些耍赖的意思。 “按下床头柜上橄榄枝花纹,会有一个暗格。止血。”史昂说完,叹了口气。 “穆现在还活着。无知和弱小暂时庇护着他。”迪斯马斯克终于开始了止血的措施。“如果我是史昂大人您的话大概会托梦给他让他赶快把圣衣维修给练出师了。” “新的教皇大人或许会看在他有用的份上保证没有‘意外’、‘遗憾’会发生在嘉米尔。”巨蟹座絮絮叨叨地说着。史昂能感觉巨蟹座的双手拢住了他的脸,孩子年轻的脸上挂着带着恶意的笑容。他很快就知道这个恶意的笑所意指的现实。史昂看到了自己的尸体。 “您会是我最珍贵的收藏。史昂前教皇大人。”史昂听着巨蟹座的声音,虽然他的灵魂仍在人间,但他仍旧觉得寒冷。或许冥界的寒冰地狱已经跟随他到达了人间。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指很漂亮?”阿瑞斯握住了迪斯马斯克捏着钢笔的手。钢笔的笔身是象牙色的,衬着执笔者蜜色的手指格外修长。巨蟹座的手摸起来并不像一个战士的手,阿瑞斯很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也非常喜欢把玩这一个柔软而温暖的凶器。 “有。”迪斯马斯克放下笔,任由阿瑞斯捉着他的手腕往嘴边凑。 “是谁?”阿瑞斯亲吻了一下迪斯马斯克的掌心。巨蟹座的手掌上残留着橄榄油的气味,带着一丝丝地中海阳光的甜美。 “一个死人。”迪斯马斯克回答得非常敷衍。 “你的手指很漂亮。”阿瑞斯慢条斯理地说。他含住了迪斯马斯克的食指,轻轻咬着了一下。这是一个危险的调情。卷在他的唇齿之间的手指不知道取了多少人的性命。只要迪斯马斯克意念一动,就能使用积尸气引领他进入冥界。 “教皇大人谬赞。”迪斯马斯克回答。阿瑞斯的手搭在他的脖颈上,不断用拇指在他的颈椎上反复用力按压。迪斯马斯克不得不承认阿瑞斯按摩的手法不错,只不过这只手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教 分卷阅读52 皇大人……”迪斯马斯克转过头,对仍在把玩他的手掌的阿瑞斯唤了一声,“您是……打算亲自批阅文件了……”他没能说完,阿瑞斯就把他的嘴用唇封住了。 巨蟹座有在泡澡的时候不停止放水的恶习。巨蟹宫内只要一到了沐浴时间定是一片水声,而且浴室内还会循环播放I vespri siciliani。 没有人能听清浴室里面的迪斯马斯克在自言自语着奇怪的话: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 “您真的不失望吗?” “我的颈椎一直不太好,最近总是疼痛。戴上头冠会加重负担。” “哗啦”一声。一滩水就从浴缸里涌了出来,白色的泡沫下的水是不太正常的淡红棕色。一只修长的手关闭了水龙头,手指的形态非常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怕只有指甲上面有很多浅浅的凹陷纹路。 浴室里面只剩下歌剧女主角海伦娜的歌声: “噢,西西里的海岸 我多希望这是平安喜乐的一天 太多太多的宿怨撕裂着你的心 忘掉我心中的痛苦吧 这欢乐的一天也会带给你光芒” 巨蟹修行 西西里岛修行地是圣域内公认的历史最悠久的修行地之一,和位于雅典附近的圣域十二宫是同一时代的产物。不同于一般的修行地都处于人烟罕至的地方,西西里岛修行地由于是火山岛的原因而土地肥沃,自公元前八世纪开始有许多普通人居住在岛上。到了近代更是人口稠密,旅游业发达。虽然当地的人口在20世纪还没达到21世纪的500万左右但也没有少多少。从现实状况看上去根本不具备训练拳头能撕裂天空、脚能踏碎大地的圣斗士。 但西西里岛修行地确实每年都会选送不错的训练生至圣域争夺青铜或白银圣衣。岛内亦存有名为地狱犬座的白银圣衣。虽然这个白银圣衣对应的星座在17世纪才被命名,在20世纪未列入88个星座表内,但白银圣衣却在更早的时代就出世,一直存于西西里岛流传下来。这也算间接证明了除了12个黄金圣衣是准确数字,白银和青铜圣衣的数量完全吃不准的现实。 作为前世是西西里岛的训育者的迪斯马斯克自然知道训育场的秘密。西西里岛修行地并不在人间,而是在人间和冥界之间的稳定空间里。至于为什么冥界为什么没有意见……根据迪斯马斯克查阅的资料来看,哈迪斯曾经和雅典娜做过一次交易,西西里岛修行地的使用权交在交易里移交给了雅典娜。迪斯马斯克揣测巨蟹座能在冥界入口附近打转却没有在非圣战时期被攻击也和这一场交易有关。 或许第一任巨蟹座是冥斗士兼职的也说不准。迪斯马斯克无所事事地思索着。确切地说,他是迪斯马斯克灵魂的一部分,现在位于冥界之门,已经卡在门上有一段时间了。每日的消遣除了看着鬼魂在冥界的门外迷茫地晃荡之外和发呆之外没有其他的了。最近他的消遣升级到看着最靠近冥界之门的鬼魂被挤到门上却始终无法进入的窘迫模样。所有趴在门上的死人脸都像被平底锅拍扁了似的,丑陋到了极点反而产生了莫名的诙谐感。 迪斯马斯克能感觉到他另外一半的灵魂已经不位于希腊了。灵魂缺失会在□□上显出症状,教皇或许把他送到某个地方修养了。和双鱼座的招式类似,巨蟹座的招式在修习的时候的危险系数非常高。不同的是,双鱼座撑死就毒死人罢了,巨蟹座的一不好能把活人和死人都折腾得不得安宁。 巨蟹座有关灵魂的招数使用有非常多的禁忌和使用条件的,即使是使用门槛最低的积尸气冥界波也一样。被积尸气击中的人的灵魂会被撕裂,大部分落入冥界,一小部分会残留在积尸气里面。除非巨蟹座死亡,敌人的灵魂会一直处于被撕裂的状态,这样残缺的灵魂是没有资格被冥界审判的,只能徘徊在黄泉比良坂和冥界入口附近。使用积尸气就代表了巨蟹座宁可日夜与敌人残魂的诅咒为伴也要杀死敌人的决心。更高级的招式的使用前提非常严苛,例如鬼苍炎是彻底毁灭灵魂的招式,除非判定敌人的罪恶足以下到地狱底层是不能使用的。而他上次用坏了的召唤冥界之门的招式包含两个部分,比召唤更重要的是关闭冥界之门的部分,没有收到足够祭品的冥界之门是不会轻易关闭的。当时冥界之门还未打开就被教皇强制关闭了,但这并不是正常的、符合流程的闭门方式,这导致门现在处于卡住的状态。普通的死魂无法进入亡者的国度,堵在冥界的门口,而且有越积越多的架势。 迪斯马斯克并不想达成导致死魂泛滥人间的人生成就。这样的成就专属于恐怖电影结局、神鬼电影大魔王和科林斯的西西弗斯。上一辈撑死就是个暴君的白手套类型邪恶小怪的迪斯马斯克决定自救。卡住的冥界之门需要再度打开并按照正确程序关闭,就像卡住的拉门要被强制拉开,硬扳回轨道一样。简单、粗暴,浓浓的青铜圣斗士风格。迪斯马斯克歪过头,深刻怀疑上辈子被天龙座捶出的脑震荡到了现在还没好。理智告诉他愚蠢和莽撞是 分卷阅读53 不会传染的。 至于关门使用的祭品……迪斯马斯克决定等门开了再决定比较好一点。一脚把加隆给踹进冥界当祭品的主意对于他这个阴险小人来说非常诱人。 “你在笑什么?”加隆把姜汤碗放在床头柜上,抓了抓鸡皮疙瘩全部起来的胳膊。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杀了你。”迪斯马斯克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眨了眨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脸白得透明仿佛随时会融化成一滩水,他两颊和嘴唇透着不健康的蓝紫色。 “噗嗤。”加隆憋不住笑了。他不相信病一幅活死人模样的迪斯马斯克能杀了他。他舀了一勺姜水堵到迪斯马斯克嘴边,说:“喝药。” 迪斯马斯克的腮帮鼓了起来,脸皱得跟小笼包似的。过了整整十秒才咬住了塞到他嘴边的勺子。 “手麻了。”加隆不耐烦一直端着碗,把汤碗塞给缩在被子里面的小家伙。他不错眼地盯着磨磨蹭蹭地喝着姜汤的死小孩,生怕这家伙趁着他一错眼就把他好不容易烧出来的药水给倒了。 “你看到了吗?”迪斯马斯克好不容易磨蹭掉半碗姜汤,抱着碗扳着脸问了一句。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实际上的那么病恹恹而弱势。 “昨天晚上的事情?”加隆和迪斯马斯克之间的默契度不高。如果是阿瑞斯,他就知道迪斯马斯克问的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是。”病恹恹的神色又回到了迪斯马斯克的脸上,他三口两口的喝完了剩下的姜汤趴回了床榻上。 “你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加隆滚上了床铺,在未经过允许的情况下就把巴掌糊在的迪斯马斯克的脑门上。迪斯马斯克的体温不太正常,额头滚烫但其他地方却比气温还要低一点。加隆扯起自己的被子把迪斯马斯克给埋了下去。 “你难道不知道吗?”迪斯马斯克从被子下面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包被挤得有些变形的东西。他撕开了油纸,把闻起来带着甜味的面点啃了几口,嘴唇上沾满了化掉的白糖。虽然他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好,但他对灵魂感觉的并没有消失。加隆昨天晚上跟了他很久。他笑了,眼睛眯了起来。他撕了一大块白糖糕塞进了加隆的嘴里,悄声说:“嘘……” “……”加隆的嘴巴被黏糊糊的白糖糕糊住了,暂时无法说话。他瞪了迪斯马斯克一眼,默默地嚼着庐山当地的名点。迪斯马斯克昨夜在雨下得最急的时候离开了住所。他跟着迪斯马斯克走了一路,到达庐山的深处的一处由于山体滑坡造成的堰塞湖旁边。迪斯马斯克站在雨中根据雨势的变化一点一点的把堰塞湖给排光了。这是非常细腻的工作,加隆盯着死孩子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把水给排光,顺带把山体滑坡的落石给清光了。那死孩子在拆完了堰塞湖之后还不回去睡觉,慢悠悠地沿着小河溜达到了下游的村庄。他在早上五点的时候摸到的村里合作社的食堂,靠着一张嫩脸、粮票和零钱弄到了当日第一屉白糖糕。 “今天继续练习和天地沟通。”迪斯马斯克给加隆下了训练计划。 “难道……你是……”加隆终于知道迪斯马斯克怎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里面找到堰塞湖的了。 “嗯。”迪斯马斯克笑了。 “可是……” “你拥有精神力量的天赋,但是在此之前的修行方向和巨蟹座的传统不一致。”迪斯马斯克咬着甜糕,又分给了加隆一块。“巨蟹座的修行对使用精神力量沟通天地甚至生死要求非常高。沟通天地更安全一点,沟通不良撑死就是天气预报错误。” “沟通生死是非常严肃事情。”迪斯马斯克用指腹蹭了蹭加隆嘴角,收回手把残留在指头上的糖汁给吮掉。 “一不小心就会永远留在哈迪斯。” 鲜蛋面条 加隆的精神能力资质过于优秀对于迪斯马斯克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意大利的蓝毛螃蟹咬牙切齿地戳了戳他半个徒弟的脑门。加隆白净的脑上生生被戳出个红点再加上月牙印。照常理,加隆早就该跳起来的,此次却安静得像睡死了一般。他迪斯马斯克按停了在身边闹腾得跟火上房一样的闹钟。正常训练生是很难在第一次试图沟通天地能量的时候成功的。可加隆大爷倒好,第一次沟通天地能量就把自己的魂给弄丢了。 迪斯马斯克开始本天内第一次鄙视双子座对小宇宙微操的不重视。上辈子每一次被阿瑞斯踹进异次元去下一个任务地点都遇到通道提前崩塌的麻烦。开口的位置五花八门,偏离指定地点从5公里到500公里不等。有一次还造成了时光逆流的现象,如果不是他警醒借积尸气跳入比良坂,都不知道会落脚到哪个时代。自从出了时光逆流的事故,迪斯马斯克宁可天天在比良坂乱窜也不接受阿瑞斯“送你一程”的员工福利。 说来也奇怪,阿瑞斯自己走异次元空间的时候怎么开口那么准?每次开口都正正落在厨房门口,还都是开饭的点钟。迪斯马斯克一想到上辈子开饭前临时塞给他的公务就呕得慌,等他弄死了敌人回来,他辛辛 分卷阅读54 苦苦做的肉酱千层面都凉了,而且还被吃了大半。 迪斯马斯克猜阿瑞斯那混帐就是看着他有比良坂这一招就对他乱来。“咣当”一个异次元砸他的脑门子上就不管了。 积尸气又不像异次元,只要暴力撕开空间把敌人踹进去就算了。积尸气如果没有控制好就会把周遭方圆几十里的鬼魂都吸引到冥界的。如果战场附近刚好有小孩受惊而吓得出窍的生魂,肯定会被积尸气牵连进冥界。小孩子的生魂非常麻烦,只要到了比良坂掉入冥界的速度会比成年人快很多。有些时候等不到战斗结束就都掉进了亡者的国度里,捞都捞不着。 迪斯马斯克恶狠狠地戳了戳加隆的脑门,啐道:“急什么急?把自己的魂给弄丢了吧?”他回想了一下,记得训练在开始前就已经嘱咐过修习可能出现的状况了。他揉了揉加隆的脑门,低低笑了几声,扔下加隆就磨蹭到厨房。 迪斯马斯克往干净的木板上倒了几碗面粉又打了五个野鸭蛋。自从加隆一到了庐山,山野里面的各种生物就遭了大难。下游的芦苇丛里面的野鸭巢被他摸了个遍,险些把那些鸭子给摸绝户了。他拿着叉子把蛋黄和蛋清给和匀,掺着垫在蛋液底下的面粉做成了新鲜的面团。把面团擀薄折叠再切上几刀就成了新鲜的蛋面。 “老师。”迪斯马斯克端着新做好的面条送到了瀑布边。 “谢了。”童虎抬手摸了摸迪斯马斯克的脑门。 “这是应当的,童虎老师。”迪斯马斯克恭敬地候在一边等童虎吃完好收拾碗筷。 “身体好了一点吗?” “回老师的话,身体尚好。”迪斯马斯克按照学生的礼仪回话。 “过几日,教皇大人会到庐山。” “是的,老师。”迪斯马斯克接过碗筷,向童虎一鞠躬便回了厨房。 案板上剩下的面团不少,迪斯马斯克切下了自己吃的分量还剩大半。 圣域里面死一个训练生算什么大事?迪斯马斯克用叉子在沸水里搅和着,免得面条粘锅。他上辈子都不知道借着史昂和阿瑞斯的笔迹批复了多少死亡报告。不算争夺圣衣时生死不论的战斗,训练时的意外死亡或是逃亡造成的死亡都是常态。这样的报告看多了就麻木了。他又不是卡妙,会因为死了一个训练生心绪大乱。当年卡妙在西伯利亚带了两个训练生,其中一个在他不在场的时候出了事故。迪斯马斯克记得事故报告是他替阿瑞斯签的字。那报告皱巴巴的,有些地方墨迹都花了,笔迹乱七八糟的,只有签字能看得出是正常发挥。他是在那时候发现水瓶座的弱点,偷着乐了一晚上。 迪斯马斯克捞起面条,往里面倒了些许新炒的番茄红酱。他不像卡妙,他上辈子花心思培育了一个训练生,纯粹因为自己培训的孩子万一撞大运继承圣衣后好拿捏。只是他遇见的孩子的资质不怎么样,没继承圣衣也罢了,险些折在继承的过程里。他的胃口不要太好,吃了一半就有些吃不下了。 迪斯马斯克拿着叉子戳了戳在酱汁里游泳的面条。他挑的训练生煮意大利面的手艺差的要命。不止煮的过软,还不会调酱。拿着瓶装番茄酱就往面里倒,一点番茄的酸甜和罗勒的芬芳都没有,太甜了。那死孩子还嘴硬说这难吃的恐怖东西叫那不勒斯意面。迪斯马斯克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喉咙有些发痒,吃下的面条直往喉咙眼涌。他就不应该去想盟这倒霉孩子。该死的软塌塌的面条和难吃的酱! 盟出生了吗?应该没有吧?迪斯马斯克又切了点面条扔进锅里。他刚才用的红酱酱汁多了,应该再加一点面条。 “嗝儿。”迪斯马斯克很勉强地吃完了,趴倒在餐桌上,双眼正落到剩在案板上的一大坨面。庐山深山内没有拉电线,也没有窖存冰块。面团是鲜蛋和的,一点都不耐放。 迪斯马斯克又查看了一下加隆的情况。虽然有透过窗子的阳光落在身上,加隆的手摸起来有些凉。他压住了加隆的脉搏,喃喃地算着心跳数目。加隆的脉搏摸着比吃饭前微弱,没有回魂的迹象,情况有些恶化。 “童虎老师在。”迪斯马斯克压了一根手指。 “教皇大人最近要来。”迪斯马斯克坐在床沿又压了一根手指。他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手指又压下了一根。 迪斯马斯克从带来的行李里面翻出了一本边角都翻毛了的祷告册子。他掐着手指算了算加隆的岁数,估摸着他勉强还在儿童的范围内,从册子里抽了一张祷词卡片塞进了加隆的怀里。祷词卡上的印着一对踩在独木桥上的儿童,后面跟着天使。迪斯马斯克把祷词册子压在加隆的脑门上,翻着白眼开始背祷词。 “醒了?”迪斯马斯克拿着祷词册子拍了拍加隆的脸蛋。放着下祷词册子就往面条上面浇酱汁。他吃不准加隆什么时候醒,只能先煮好面条,往面上面淋一点食用油防止粘连。 “第一次就能把自己的魂给弄丢,加隆你真厉害。”迪斯马斯克上手扯住加隆的双颊就是狠拧,“下一次丢魂,记得认路。”他把加隆怀里的祷词卡抽了出来,夹入手册里。顺便把为B方案准备下的朱砂和裁好的 分卷阅读55 窗户纸给收了起来。 ”啪嗒。“一滴鲜红滴在纸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你……”加隆双手捂在上了迪斯马斯克的双眼。鲜红顺着他的手指缝直向下滴。 “放手。”迪斯马斯克扯着加隆的压在他脸上的手。 “血!”加隆被眼前的场景唬得肝颤。迪斯马斯克不止掉血泪,鼻腔也往外喷血,一脸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像。 “赶快吃。我是吃撑了才来叫你的。”迪斯马斯克不耐烦地抹掉了脸上的血,“叫你起来就是为了解决剩饭的。”他对着加隆打了个嗝,番茄、洋葱和罗勒的味道压都压不住。他真的吃撑了,字面上的吃撑了。 事故处理 “真没事?”加隆瞥了一眼拿着手巾蹭脸的迪斯马斯克。他现在仍旧感到自己的心脏差点从喉咙里面跳出来。看到一张鲜血横流的脸绝对不会是结束冥想的正确方式!加隆在心底暗暗骂道。他使劲用手背搓了搓眼睛,似乎这样能把冥想结束后看见任何事物都覆盖各种色彩的雾气的情况给消除掉。 加隆搓完眼睛,低下头盯着架在板凳上的搪瓷盆子。这盆子他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就是一个白色的盆子,盆底还刷着两条红色的胖头鱼。只是在此次冥想结束后,这盆子就“活了”。加隆找不到任何更适合的形容词。至少在他很有可能出了问题的视觉下,装满水的搪瓷盆底的两条鱼形好像能游动一样。他只觉得眼前红光闪过,盆子底下的鱼儿跃起,甩着尾巴扇了他一脸水。但缓过神来,他所看到的都没有发生过,架在板凳上的就是一个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搪瓷盆子,盆子的外侧有磕痕,在一片雪白里面突兀地露出一个黑点。 “没事。”迪斯马斯克的脸从手巾里面抬起来,除了唇色不正,眼窝发青之外,看上去还算良好。他只有一个鼻孔还在流血,眼角和嘴角附近已经不再渗血了。迪斯马斯克伸手在破了一个洞的枕头里面掏了掏,摸出一大团旧棉花堵在鼻子上。这样看起来,他像是和加隆吵架,然后很自然的被揍出了熊猫眼和鼻血而已。 沾了污浊的手巾沉入水盆底下,让人不安的棕红色从手巾上如水藻一样缓慢的摇摆着融入水中。加隆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睛,他刚才看见几缕晦暗的金色雾气和鲜血一起化在水里。那金色让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从雨云的缝隙间露出的阳光,虽然是金色的,但没有一点暖意。加隆端起水盆又放下水盆。他怀疑自己已经有点疯了。他刚刚感觉到水盆底下的两条鱼快要被血水给窒息了,他需要再打一盆清水让鱼舒服一点。 “去吃饭,嗝~”迪斯马斯克说完,打了一个很大声的嗝。番茄的酸味和大蒜的气味从他的口腔飘了出来。加隆能确定迪斯马斯克刚才有一句话是真的,他是吃撑了。 “你到底有没有问题?”加隆掐住了迪斯马斯克的手腕。 “没有。”迪斯马斯克啄了加隆的额头。加隆已经习惯了这小他五岁的男孩开玩笑性质的亲吻。他低头,正好看见了迪斯马斯克眼里闪过的戏谑。“这种操心他人的语气,你越来越像撒加了。”迪斯马斯克的舌头滑来滑去,一句精心计算过的挑衅从他的嘴里溜出。就算知道这是明显的挑衅,加隆还是忍不住加重了掐在迪斯马斯克手腕上的力量。他松手松的很快,但仍旧在迪斯马斯克的手腕上留下了红印。加隆有一点尴尬,他的耳根热得要命,他知道迪斯马斯克得逞了。 加隆对着迪斯马斯克挥了挥拳头。躲在孩子壳子里面的恶魔笑了,他露出八颗牙齿。抓住了加隆的拳头,在手背上亲了一下。加隆扭过脸,他嘎吱嘎吱地磨牙,恨不得一口咬在迪斯马斯克的脸上。看在迪斯马斯克才把他招魂回来的份上,加隆暗暗记了一笔。他和迪斯马斯克之间的掰腕子是很长的战役,此次输了,下次找回来。他把愤怒转为食欲,解决了迪斯马斯克念念不忘的剩饭问题。 “不可以剩下。”迪斯马斯克念叨了一句。 “不然呢?”加隆不耐烦地用手指勾起粘在盘子上的最后一点点面条渣子吃掉了。 迪斯马斯克眨了眨眼,嗤嗤笑着说:“童虎老师会揍死你的。”他斜斜地倚在墙边,看上去像极了还没从冬眠中清醒的蛇一样。加隆盯着迪斯马斯克看了一会儿,冥想的副作用还没有消失。他能看见迪斯马斯克的身上笼罩着非常晦暗的金色雾气。他看进迪斯马斯克的半眯着的眼睛里面,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加隆端着需要清洗的锅碗瓢盆出了房间。他在清洗的时候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声音。他知道这样做很蠢,但是只要一想到迪斯马斯克刚才提起撒加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生气。再想到他明知道那个死小孩给他挖坑,他还心甘情愿跳进去,真是蠢死了。 “你去见撒加了吧。”迪斯马斯克动了动嘴唇。加隆能察觉到,自己的手像被这一句话烫伤了,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架在碗上的叉子滑落,他给接住了,把刚洗干净的餐具放在桌子上。缓慢地回答:“没有。” “我知道了。”迪斯马斯克眨了眨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最近先休息两天。 分卷阅读56 你可以去找童虎老师询问有关身体的修炼。” “知道了。” “把放在柜子顶上的茶具拿给童虎老师。” “啥?” “童虎老师很快就用上了。”迪斯马斯克缩入被子里,更像一个准备冬眠的冷血动物了。他的脸色差劲的要命,上面还布满了冷汗。 “啪!啪!”就算五老峰的瀑布落下的轰鸣水声都掩盖不住从房间里面传来的巨响。不得不在童虎面前老老实实坐着的加隆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在他屁股底下压着的小板凳发出了嘎吱一声。冥想的后遗症让他能感觉到房屋里面媲美火山喷发的灼烈恼怒,焦虑在他的胃里跳舞,让他有点恶心。“咳咳。”童虎抬眼看了看埋着头给小火炉扇火的加隆,说,“水开了就可以泡茶了。” “啪!”房间里又响起了一声巨响。加隆能隐约听到巨响之后砖块滑落稀里哗啦的脆响。他忍不住猜教皇大人把砖头砌成的床给拆了。 “嘶啦。”加隆被火焰被液体泼溅产生的杂声惊了一下。他听从屋子里面传出来的动静太入神,端着煮水用的陶罐的手一偏,泼了不少烧开的水到火炉上。加隆有点可惜,壶里的水是他被童虎指使着走了好几里山路提的山泉水。他定了定神,端稳陶罐把剩下的水冲进茶壶里面,顺手盖上了茶壶的盖子。 “打开盖子。”童虎闭目养神了片刻,睁开眼睛吩咐道。他盯着加隆看了好些时候,看得这倒霉孩子忍不住把腰扳到一个笔挺到僵硬的弧度。他的眼睛往下移,正落在加隆所坐的小板凳附近的地面上。覆盖在青石上面的一层薄薄的苔藓倒了大霉,被鞋子蹭秃了老大一片。童虎眯着眼睛咳嗽了两声,说:“去把后面水缸打满水。” 加隆背着童虎长长地吐了口气,回答:“是。”他窜了出去。童虎看着他如临大赦的逃跑,叹了口气:“年轻真好。”他慢悠悠地捡起了加隆的蒲扇,对茶水扇了扇,让茶香可以散出。不一会,教皇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手上还提着鸡毛掸子,每走两步,就掉几片鸡毛。 “喝茶,刚泡的。”童虎拿着一个搪瓷茶缸把快掉了大半鸡毛的掸子给换了出来。 “你想烫死我?”史昂抿了一口茶,语气不太好。 “我说了是刚泡的。”童虎检查了一下掸子。他知道这鸡毛掸子没救了,被竹条缠着的手柄早就被打裂了。 斯巴达人 “吾友,你今天的脾气真糟糕。”童虎端起茶缸抿了一口。轻轻推了一下棋盘上的棋子。 “是吗?”史昂应声回答。他举起棋子,啪得一声砸在棋盘上。 “将军。”童虎又抿了一口茶。 史昂仔细看了看棋局,把刚刚放下的棋子拿了起来,啪地一声,砸在了棋盘的另外一格上面。 “心不在此就不要勉强了。”童虎放下手里的茶缸,盯着史昂的眼睛说,“你已经悔棋三次了” “你还是老样子。”史昂尴尬地干咳了几声。 “生气这么久,这不像你。早餐的时候打翻胡椒粉了吗?”童虎慢悠悠地调侃着。 “他笑了。”史昂咬着牙,“那个小混蛋。”他差点就被迪斯马斯克伪装出来的战战兢兢给糊弄过去。直到瞥见了那个小鬼眼里闪过的笑意。 “我记得你喜欢聪慧的孩子。”童虎试图安慰史昂。毕竟堂堂二百多岁高龄的教皇险些被七岁孩子糊弄了是伤自尊的事情。他低头注视了片刻茶具。加隆在史昂到来前不久就把茶具送到他面前了。加隆并不是一个会送待客茶具的孩子。童虎微微皱眉,他也被那个孩子给用了。 只是巧合吗?童虎思索着。迪斯马斯克和加隆刚到庐山不久,是不应该知道他和史昂之间的默契的。 “被看出来的小动作就是愚蠢。”史昂虽然发作起来相当可怕,但他的气性来的快,消得也快。杯中的茶终于凉了,他灌了一大口,说:“让他吃个教训。” 童虎没有搭腔。站在瀑布底下托举着一个黄金色圆盾罚站的迪斯马斯克只觉得双臂上承受的重量陡然加重。 “果然……”迪斯马斯克低声咕哝了一声。他利用童虎老师让史昂教皇消气的计划败露了。他托举的圆盾是天秤座圣衣的一部分。未灌注小宇宙的圣衣是非常沉重的。就算是质材是各种圣衣中最轻的青铜圣衣在未灌注小宇宙的情况下也如铅块一样沉重。黄金圣衣在未灌注小宇宙的情况下更是如此。之前,沾了温顺表象的光,童虎在盾牌里面存了小宇宙,给迪斯马斯克放了点水。现在事情败露,盾牌实际的重量把迪斯马斯克压得一个趔趄,险些连人带盾滚入瀑布下的深潭。他迅速调整因为突然增加的重量而偏移的重心,安静地继续罚站。 到了这个地步,迪斯马斯克也不考虑耍滑头了。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保持沉默的忍受惩罚更容易讨好长辈。虽然雅典娜是雅典的守护神,但她在希腊的其他城邦内也有大量信仰者。圣域在成立初期,大量圣斗士都是斯巴达统治阶级的后代,这也造成了圣域内部流传着各种斯巴达风格 分卷阅读57 的不成文规则。试图用诡计逃脱惩罚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诡计被识破则惩罚加倍。在挨罚的时候哭泣或者求饶则惩罚加倍。虽然这些不成文的传统在近现代逐渐被某些圣斗士训育者遗弃,但在挨罚的时候保持沉默仍旧是会被看高一眼的。 迪斯马斯克记得自己是从过了正午不久就开始罚站,直到日落都没有收到惩罚结束的通知。他猜史昂教皇八成忘了他,回圣域了。童虎老师倒是不会忘了有人还举着他的圣衣盾牌站在瀑布底下。只不过天秤座的老师在处罚方面更严厉,很有可能会让他站到明天早上。 迪斯马斯克的能力比同龄训练生的平均值稍高。这让他能轻松的应付瀑布水流冲击和黄金盾牌的重量。他很奢侈的在挨罚的期间觉得无趣,并且开始胡思乱想:“圣域的斯巴达训练风格果然和雅典娜不符……双子座神话里面的双子应该是斯巴达王子……斯巴达的美女非常有名……双子座的妹妹是特洛伊战争内的海伦……帕里斯应该会被家暴吧?斯巴达的女人如果不满意丈夫的话可以揍人的……” 迪斯马斯克的思绪从一点跳到另外一点。从被非常斯巴达的罚站开始,他先联想到星座神话,再联想到《伊利亚特》,直到思维发散到和神话相关的花边新闻。水流冲刷岩石的声音有了变化。迪斯马斯克回过神,一个脑袋穿过从盾牌边缘形成的水帘凑到他面前。 “什么事情?”迪斯马斯克用小宇宙交流。瀑布的水声过大,而且光线不佳,完全没有张嘴的必要。 “怎么样让它停下来?”加隆没有明说,但迪斯马斯克清楚“它”是指什么。他举着盾牌离开瀑布,在瀑布附近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扔下盾牌,双手托着加隆的下巴开始检视起来。 “你具体看到了什么?”迪斯马斯克拍拍加隆的肩膀,示意他蹲下来。他的身高不够,就算踮起脚也看不清楚加隆的瞳孔。 “老不死的怒火。整间屋子里面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熏得人眼睛疼。”加隆不会说他被屋子里面残留的气息压迫到吐得昏天黑地的,“他把床拆了,我花了一下午才把屋内的粉尘扫干净。” “很不错,第一次能看到这么多,你的才能很少见。”迪斯马斯克扳着加隆的脑袋让两人的瞳孔能正对上。“有听见声音吗?” “有,不是非常清晰。” “寻常人在很少在第一次冥想后就能感受到这些信息。”迪斯马斯克眼里显出几分笑意,“看着我的眼睛。”加隆原本已经打算偏开脑袋,听迪斯马斯克这样说,不得不继续忍耐。迪斯马斯克双手虚笼在加隆的耳朵上。加隆看见迪斯马斯克的嘴唇无声的动了动,他的嘴唇动得极快,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在说什么。在月光下,迪斯马斯克的瞳孔如猫一样骤然放大,黑洞洞的彷如通向地狱的深井。加隆觉得迪斯马斯克似乎就从他身上抽取了什么,他转头环顾四周的环境,笼罩在不同物体上的各色雾气消失了。更确切的说,那些雾气还存在,只不过他暂时看不见了。 “注意,”迪斯马斯克低声说,“一次性收到太多信息会让脑子烧糊。”他戳了戳加隆的太阳穴,笑着说,“你的脑浆应该会挺好吃的,比早餐的蛋饼还好吃。”他在加隆恼凶成怒前收手,双眼内深黑的瞳孔闪着蓝幽幽的光。 “你第一次看到什么?”加隆顺嘴问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迪斯马斯克笑着回答。他贴近加隆的耳朵说了一句:“斯巴达果然是出美人的地方。”他的瞳孔在月光的照耀下如猫一样放大,里面是通向地狱的漆黑。他拾起黄金的盾牌,沉默的走入瀑布底下。 加隆知道迪斯马斯克没有说实话。他很早就知道迪斯马斯克是一个充满谎言的麻袋,稍微抖一抖,一堆谎言就掉了出来。迪斯马斯克说“什么都没有”一定是假话,正如他说教导他巨蟹座相关的力量是为了他的“脸”一样。 泥鳅和桶 迪斯马斯克不得不承认加隆是个好苗子。相较于上辈子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连小宇宙的边都没摸到的盟,一次冥想就开启了灵眼的加隆是天才中顶尖的一撮。 或许这一次我能教出一个巨蟹座黄金圣斗士?迪斯马斯克心底的导师野望有复苏的苗头。圣斗士虽然名字是Saint 但是又不是真圣人。两个训练生导师互看不顺眼,比谁教导出来的孩子能被圣衣承认的事情司空见惯。迪斯马斯克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死小鬼为了自己的导师和别的死小鬼打群架的事情。他一般只会在旁边看热闹,等那些小鬼打得快没力气的时候通知纠察纪律的杂兵来逮人。被杂兵逮到的小鬼会被关禁闭。禁闭室的伙食的难吃程度是全圣域都出名的。煮得乌漆嘛黑的一团稀烂,还不放盐。那些小鬼一看到杂兵来了自然一哄而散,迪斯马斯克自然又能看到杂兵们逮死孩子的鸡飞狗跳大戏。 迪斯马斯克想起那些杂兵左手两只右手两只拖着死小孩去关禁闭的狼狈模样就止不住得偷着乐,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猛地咳嗽的两声。 “喂!你没事吧?”蹲在河滩边的加隆耳朵尖得很。 分卷阅读58 “没事。”迪斯马斯克坐起身,把摊在肚皮上的祈祷书又翻了几页,“你的腰伤还没好,不要蹲太久。”加隆在修炼巨蟹钳杀时的拉伤还没好,虽然套了牛皮板带护腰但仍旧需要注意保养。 加隆显然不太相信迪斯马斯克的话。他抛下了装满了泥鳅的旧木桶,就朝迪斯马斯克躲懒的树荫底下来了。迪斯马斯克只觉一阵腥风扑面而来,加隆那掏过泥鳅,抓过河蟹的魔掌就直直冲着他的脑门过来了。 “你别过来!”迪斯马斯克少有的发出了小姑娘似的尖叫。他的脸肯定青了。加隆现在臭得像正在发酵的鱼露,能把冥斗士全部熏回冥河河滩上。 加隆愣了一下就明白迪斯马斯克在嫌弃什么了。他怎么可能就如迪斯马斯克的愿,他坏笑着就冲迪斯马斯克扑了过去。一双沾满泥鳅分泌物的魔爪直直朝迪斯马斯克的脸抹过去。迪斯马斯克抱着祈祷书就地一滚,勉强躲过这可怕的攻击。他有点小洁癖,除非他自己主动沾染血腥,他对汗味和其他不洁的气味是非常嫌弃的。艾奥里亚在小时候不知道被他硬塞进浴缸打香皂多少次,在青春期的时候不用完两次香皂都不敢在他面前晃悠,生怕被他唠叨死。 “不许跑。”加隆哪会如迪斯马斯克的意?他最近抓螃蟹抓出心得了,抓巨蟹座训练生自然易如反掌。他的两条胳膊穿过迪斯马斯克的腋下,从背后把他抱住。迪斯马斯克的心底咯噔一下,被某位青铜弄出的心理阴影差点发作。 “跑啥?你跑啥?”加隆趁着迪斯马斯克发愣的瞬间把满手的鱼腥糊在了他的衣服上,一副拖人下水得逞的得意。迪斯马斯克被鱼腥熏得打了个喷嚏,见到衣服已经脏了,也懒得挣扎了。他报复性地搔加隆的痒痒肉,加隆吃不住痒笑出声来。笑得时候,牵扯到腰伤,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两个死孩子闹得凶了,加隆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在迪斯马斯克的脸颊上啄了一口。迪斯马斯克僵住了,他能察觉自己有心率过速的症状,他被加隆的举动吓到了。他眯起眼观察加隆的神色。加隆察觉到他突然表现出的安静,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了?”加隆挠乱了迪斯马斯克的头发。 “没什么。我以为你爱上我了。”迪斯马斯克眨了眨眼睛,一句调笑在他的舌尖上打了个转滑了出去。 “我当然是爱你的。”加隆挤眉弄眼地说,继续挠着迪斯马斯克的头发。 迪斯马斯克笑了,回答:“我也爱你。”他说完这一句之后就没有说话的兴趣。他抱着祈祷书,闭上眼睛装睡。他能感觉加隆搂住了他,不知道是打算小憩还是发呆。迪斯马斯克有点头疼,加隆这死小孩也太难控制了。 圣斗士缺乏爱情与婚姻,但不乏其他的感情。爱与畏惧是教皇控制麾下圣斗士的工具。很少有人能逃过这两个工具的控制。迪斯马斯克用了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前者的控制。而他本身则成为圣域令人畏惧的工具——他替“教皇”清理过不知多少逃离圣域的叛徒,无论叛离的原因“正义”与否。 按照圣域内运行的常理,授业者用爱与畏惧控制麾下的训练生。就算训练生继承了圣衣,授业者在面对徒弟的时候也要占据一定心理优势的。这样是迪斯马斯克非常不理解卡妙会为淹死了一个训练生备受打击的原因。教徒弟又不是当爹,投入那么多关爱不仅不划算还会让小孩胆大妄为。恃宠而骄是死小孩的天赋。没有对授业者足够的畏惧的训练生非常容易作死自己。 可惜,由于年龄和武力值不占优势。迪斯马斯克根本占据不到指导者常有的心理优势,最近更有被加隆当成弟弟以满足当“兄长”的业余兴趣的嫌疑。真是糟糕透顶。迪斯马斯克暗地里撇撇嘴。他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天才就是麻烦”,接着继续执行操控加隆的计划。 “起来了。”迪斯马斯克闭着眼捅了捅加隆。 “不装睡了?”加隆哼唧了一声。迪斯马思克的体温不正常的低,在夏季抱起来非常凉爽。 “ 你太臭了。” “我怎么没觉得?” “久居鲍肆。”迪斯马斯克哼了一句,“你放手。” “不放。”加隆哼了一句。 “你想怎么样?”迪斯马斯克吃不准加隆在闹什么。 “喝药。”加隆说。最近迪斯马斯克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在说话时会陷入昏厥,过了几个小时又无原因的苏醒。他喝得药比喝得水还多,但没有改善的迹象。昨天,迪斯马斯克不再煎药,更停了饮食,在宿舍里默念了一天的祈祷书。 “真是个顽固的家伙。”迪斯马斯克点了点头。 “你要死在我手里的!”加隆强调。迪斯马斯克看着他在说着话的时候脸都红了,吃不住劲笑得翻了过去,看上去跟八脚朝天的螃蟹没啥区别。他可不相信加隆刚才说的话。他对加隆没有那么重要,最多是还有用处罢了。他笑得浑身发颤,说不出话,只能对加隆挤了挤眼。 加隆勉强猜出了迪斯马斯克对他挤眉弄眼的意思。他的脸更红了,闷着头去河岸边提了装着泥鳅的桶跑了。 分卷阅读59 水桶里面受惊的泥鳅在大半桶水里翻滚着。加隆盯着水桶里乌漆嘛黑的一团只觉得自己的头也如这水桶一样什么想法都有。他在上一次丢了魂的冥想里面见到撒加了,或者类似撒加的存在。冥想时见到的存在有着撒加的外貌,但行为和表情都是加隆从未见过的。那个存在用一支一看就非常昂贵的笔在纸上反复写着什么,加隆没有看见纸上的字迹,只能根据笔的倾斜和滑动的位置判断“撒加”在重复一个单词。在写满了一页纸后,“撒加”便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纸张,把这着了火的纸放在瓷盘上,看着被殷红的火舌吞噬的纸张笑了。加隆知道对着火焰笑的存在不是他所知道的撒加。撒加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笑得那样阴森过。冥想中所看到的东西既过于真实又过于荒谬。加隆无法判断他见到的是他臆想出的邪恶撒加还是真的看到了展现出邪恶一面的撒加。 迪斯马斯克还有很多用处的,能当活字典、伙房大佬、冰袋……加隆的眼睛乱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童虎老师的茶壶上。他把里面的茶水泼了,茶叶梗子都给倒了。他做好了最坏打算,如果迪斯马斯克放弃治疗,他还是能借助茶壶给灌药的。 加隆不会让迪斯马斯克死的。至少在利用价值压榨得差不多之前是不会让他轻易死的。 庐山任务 (微修) 撒加又做噩梦了。梦境之内一个搪瓷浴缸突兀地飘在无垠的黑暗中。白色的浴缸和搭配的同色浴帘并不是新物,它们的边沿带着岁月流逝残留下的棕黄。这景象对于撒加来说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他在双子宫内见过与四周古意装潢格格不入的浴缸。根据打杂的老兵的闲话,圣域在二十多年前翻修过浴室和排水系统。翻修时从一个濒临破产的工厂里批回来一堆搪瓷浴缸,无论是宫殿和新建的单身宿舍都塞了一个进去,自然随处可见。只是撒加很少用私人的浴室,更习惯在比邻训练场的公共浴室解决洗漱的问题。 这个梦过于安静,没有一点水声或水汽去模糊梦境两极化的色彩。在黑色背景下的浴缸白到刺目,而染在白色上的棕黄显得格外的不洁。撒加隐隐感到不安,黑中的白好像刀刃上折射的寒光,近乎要把他给劈成两半。 悬在浴缸上的帘子猛然抖动。一双灰色的手掌印压在帘子上,似乎下一刻就能把整张帘子撕扯下来。帘子没有被完全扯落,悬在虚空中的一边萎然垂落,固定帘子的于虚空中的无形铁环似被生生扯断了。平添无数枝桠皱褶的帘子上骤然开出几朵不详的红花。殷红如酒的液体从浴缸边沿漫出,滑过的地方染上了淡淡的铁锈色。 梦仍旧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没有铁丝绷断的脆声,没有液体泼洒的水响。 撒加压抑着心中的不安扯下碍事的帘子,正对上与他的长相毫无差别的面孔,吓得他倒退了一步。 “加隆?!”撒加看着半面被血液沾染的面孔忍不住惊叫出声。 站在血水中的“加隆”没有回应撒加。他的右手食指滑过脸颊,带起好些血污送进口中。“噗啵。”近不可闻的吮吸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响亮。“加隆”眯起双眸,面上都是单纯的愉悦,好似一个偷吃了蜜糖的孩子似的。 撒加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手臂砸在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疼得他倒抽了口凉气。 “出什么事了?”睡在另一张床上的艾俄罗斯被惊动了,也坐起身。他迷迷糊糊地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把熄灭的蜡烛给重新点燃了。 “抱歉,吵到你了。”撒加有点尴尬。他最近总是没来由的觉得疲倦,随便靠在一个地方就会睡着。艾俄罗斯非常体贴的把去厨房扫荡偷吃的训练生的巡夜活计都包了,这让他更觉得过意不去。 “真的?”艾俄罗斯盯着撒加布满汗水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撒加的大半张脸都被黑影笼罩着,透着让人不安的憔悴。 “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撒加强打着精神回答。把他吓得整个背布满白毛汗的噩梦随着清醒的时间逐渐延长而逐渐淡去。撒加有点记不清梦里的浴缸内到底有几个人了。是仅有“加隆”一人还是存在另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形没在水中?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重复着:“只是一个梦。一个梦……” 也许是噩梦的原因,撒加第二天起迟了,在起身的时候还有头晕耳鸣的症状。他带愣愣地盯着对他比手划脚的艾俄罗斯反复摇头,表示暂时听不清说话声。等艾俄罗斯凑近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撒加才勉强听到:“……发烧了吗……” “你是太操心了。”撒加在艾俄罗斯的监视下灌了两杯热牛奶,终于重获了开口说话的资格。“我只是没睡好而已。” “知道就好。”艾俄罗斯把涂了厚厚一层樱桃酱的吐司放在撒加面前,教训道:“不要老是半夜爬起来写写画画的。什么事情不能早上办?”几天前,位于德意志黑森林深处的训练地给圣域送来了一集装箱的樱桃,捎带了几位能参与圣衣争夺的训练生。一时间圣域里樱桃成灾,一群三大五粗的大老爷们闻樱桃变色。厨房里只为了存奶制品的冰库也被塞爆 分卷阅读60 了。万般无奈下,厨房挥舞着马勺威逼利诱了一批杂兵给樱桃去核,做成了果酱。 撒加觉得艾俄罗斯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曾记得自己有半夜写写画画的毛病,但又没有心思追问,只是勉强笑了笑没有搭腔。在吐司上面软趴趴堆着的樱桃酱是用上好的黑樱桃制成的,稀的地方色泽紫红,而大块的黑红果肉怎么看都像半凝固的血污,让他的胃里酸气乱窜。 “嗝。”撒加捂住嘴掩饰了不适的表情,“艾奥里亚多吃一点。”他把盛着吐司的盘子推到盯着甜点好久的艾奥里亚面前。 “都快蛀牙了。”艾俄罗斯瞪了一眼在咬了一大口吐司后才道谢的艾奥里亚,气哼哼地说。 “没关系的。”撒加笑笑说,“等他蛀牙了就知道厉害了。加隆得了一次蛀牙以后就知道好好刷牙了。”他缺德地向艾俄罗斯传授着“训弟”秘诀。艾俄罗斯对少有的流露出顽劣神色的撒加翻了白眼,说:“想加隆就找教皇大人申请探视。” “教皇大人确实有信件要我送到庐山训练地。” 撒加板着脸公事公办地回答。话还没说完,脸上强行挂着的严肃就绷不住了,露出明朗的笑。艾俄罗斯盯着带着一对黑眼圈的撒加一通变脸,绷不住劲也笑了。 艾俄罗斯没有注意到,撒加虽然笑得明朗,他的眼神却在不知名的时刻空洞了片刻,随即充斥了薄凉。正欢快地啃着面包的艾奥里亚突然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抬头正对上了撒加。“撒加”发现艾奥里亚傻愣愣地盯着他,嘴角勾起一个不符合他年纪、意味深长的笑,抬起手压向艾奥里亚的脑门。艾奥里亚侧身躲开了朝他过来的手。未来的狮子座不介意被年长之人摸头,但这一次例外。撒加让艾奥里亚不安,但年幼的孩子又无法用语言表达这无可捉摸的不安。“撒加”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喝着杯中加了三勺砂糖的热牛奶,和艾俄罗斯交接了阿布罗迪的训练。 悄无声息地把善良人格踹出控制中枢的邪恶放下杯子,对艾俄罗斯笑了。他的眼睛正对着上辈子被他坑死的射手座,里面没有丝毫愧疚或动摇。万千盘算在阿瑞斯的脑海中盘旋着,面上却不曾显露分毫。如果艾俄罗斯再一次成为他登上教皇宝座的绊脚石,阿瑞斯毫无疑问会除掉射手座。就算是艾俄罗斯未曾挡路,阿瑞斯仍旧忍不住想把这碍眼的家伙踢出圣域。艾俄罗斯的声望过高,一旦他发出反对的声音就很难处理。 圣域这个吸取俗世资源以自养却游离于俗世边缘的暴力组织不需要两个最后决策者。 阿瑞斯不想承认他有一点点想念迪斯马斯克那一个优秀的烂人了。艾俄罗斯永远都不会像迪斯马斯克那样成为一个乖顺的副手。温驯到让他产生迪斯马斯克是忠于他的错觉。任由这个毫无节操的人近乎每天都披着他的袍子坐在教皇的位置上面替他处理无趣的日常事务。巨蟹座的身材比他的稍小一点,袍子的圆领时常偏着从他肩膀滑落,露出肩头上暂时没有消散的牙印。牙印总是会消失的,正如迪斯马斯克有时效性的忠诚。 迪斯马斯克时常自比为需要用不断上涨的津贴安抚的罗马禁卫军。阿瑞斯知道他不是。迪斯马斯克甚至比不上谁出钱高就为谁卖命的雇佣军。他就是吞食名为权力的代币,吐出名为忠诚的筹码的老虎机,而且还是赔率“感人”的类型。迪斯马斯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甚至是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执行权力和忠诚之间的交换。亲吻与缠绵仅仅是老虎机上面装载的彩灯和欢庆音效,看似没有什么用途,实际上会让赌徒产生被陪伴的幸福假象,最终目的仍旧是赌徒手中的代币。 阿瑞斯很少去回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迪斯马斯克的制造出来的假象蒙蔽的,也不愿意回想迪斯马斯克撕下名为“忠实走狗”假面的那一刻。 “我真的没有想到。”二十三岁的迪斯马斯克讪笑着对二十八岁的阿瑞斯说,“我以为教皇大人一直都知道这是交易。您不会爱上我了吧?” “你说的不错。”阿瑞斯也笑了,眼睛红得像能滴出血一样,“这一直都是交易。你觉得我会爱上你?你真的是圣斗士?”他满意地看着迪斯马斯克在听完他的话后收敛了笑容。 迪斯马斯克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阿瑞斯觉得他会摔门出去的时候,巨蟹座黄金圣斗士终于开口了:“真是遗憾,教皇大人。我正是巨蟹座黄金圣斗士。”“黄金圣斗士”几个字被迪斯马斯克重读了。 “你又想要什么?”阿瑞斯捏住了迪斯马斯克的下颌。他捏得非常用力,直到巨蟹座的皮肤上出现了乌青。 “您又想得到什么呢?”巨蟹座仿佛没有察觉到对面之人的怒气。 “忠诚,至死。”黑发的教皇亲吻了极恶之人的额头,“你的愿望我已经知道了。他们会什么都不知道的活下去的。”他看着巨蟹座单膝跪下,亲吻他的手指。他抽回手,反手给了巨蟹座一个耳光。一丝猩红从迪斯马斯克的嘴角钻出,在他的皮肤上蜿蜒。迪斯马斯克没有擦血,只是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笑着说:“教皇大人,请把您的烦恼赐予我吧。” 迪斯马斯克如果不是故作奸恶,眉眼在 分卷阅读61 笑的时候自带如嘉年华内悬挂的彩灯一般令人目眩的热情。 “去庐山,杀死童虎。”教皇下令。 “您的意志即为我的意志。”嘉年华的老虎机播放着欢快而单调的电子音乐。 一蟹多吃 (番外) 对待人类最公平的除了死亡之外就是时间了。每个人类的一天都是24小时,就连拳头能撕裂天空的圣斗士都不曾例外。 年仅十二岁的迪斯马斯克在蜷缩在被子里面滚来滚去,假装自己没有听到床头柜上抖得快跳起来的时钟发出的尖叫。虽然他已经拿到了黄金圣衣,也看得见鬼魂,但是普通的棉被对于他来说仍旧是视觉阻碍。形似蚕茧的棉被团从床榻的边缘滚下。团子散开露出蜷缩在中央一脸绝望的巨蟹座。他沮丧得像任何一个在开学第一天却还没做完暑假作业的孩子。迪斯马斯克倔强地趴在棉被上不动弹,直到闹钟自己停了之后才起身把被褥扔到床上,去洗手间洗漱。 橘红的阳光透过屋顶镶嵌玻璃和镜子制成的的采光点洒进了安置在巨蟹宫西区的厨房。迪斯马斯克打着哈欠,打开了厨房的主窗。窗子是向内翻开的,窗外是用于大理石格格不入的青砖砌成的小阳台。这个阳台严格说应该算违建,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巨蟹座前辈突发奇想折腾出来的。迪斯马斯克在阳台上面放了几个玻璃罐头瓶子,里面长着罗勒、胡椒薄荷、鼠尾草和迷迭香。他掐了几片胡椒薄荷叶塞进嘴里咀嚼,薄荷辛辣刺激的味道让他的头脑更清醒了一点。 迪斯马斯克拿起放在窗边的骰盅随手摇了起来,眯着眼听着盅内骰子造成的声响。他的手停下了,盅内的骰子多跳了几下也停下了。迪斯马斯克却没有打开骰盅的盖子。只是慢条斯理地拿了三人份的食材。艾奥里亚最近有只爱吃肉,完全不吃菜的恶习。迪斯马斯克想起那个小鬼上次吃饭一口没动蔬菜的死样子就胃疼。他下手飞快地把黄瓜、南瓜、胡萝卜切成丝,他就不信艾奥里亚还能把这些菜丝全部都挑出去。 “迪斯马斯克。”修罗的声音压住了抽油烟机的声音。迪斯马斯克踩着塌脚凳,举着锅铲正在和一锅红酱搏斗,没工夫回头,喊了一声:“去洗澡!还有15分钟开饭。”他不用回头就知道站在厨房门口的修罗和艾奥里亚肯定都是浑身两磅土灰的蠢样。过了一会儿,迪斯马斯克关了抽油烟机,没了风机的声音,水流通过管道的声音在厨房内清晰可闻。迪斯马斯克给新炒好的酱盖上锅盖,晃荡到浴室。 “你们好了没有?”迪斯马斯克皱着眉把修罗和艾奥里亚扔在地板上面的脏衣服用夹子夹到洗衣篮里面。 “好了。”修罗别扭地用单手给艾奥里亚套上衣服。艾奥里亚已经脱力了,和没了骨头一样软着,非常不好操作。 迪斯马斯克查看了残留在浴缸里面的水,里面的水还算清,没有浑浊到让人没眼看的地步。他知道两人已经涮了两遍,卫生方面已经算勉强合格。他屁股一顶,拱开修罗,说:“手伤到了还不去上药?让开!”他熟练地把艾奥里亚装进浴袍里面,接着就和扛面粉似的把一团香皂味道的未来狮子座黄金圣斗士给弄到了餐室里。因为脱力,艾奥里亚少有的没有闹腾。开始要面子的小狮子最讨厌身上这一件用两条旧浴巾改的浴袍。那两条旧浴巾还是迪斯马斯克买洗衣粉送的赠品,改成的浴袍前面和后面都印着洗衣粉品牌的巨大商标。对于自尊心从来没有少过的狮子座来说,每一次被套上这浴袍都是一次巨大的精神攻击。 “你要我喂你吗?”迪斯马斯克把艾奥里亚塞进座位上,在他面前摆上食物和刀叉。 “不要。”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的艾奥里亚连忙拒绝。 “你自己来,不许挑食。”巨蟹座知道狮子座自尊心颇强也怕唠叨。他顺手给艾奥里亚脑门上一个指嘣就放过了被超丑浴袍打击得奄奄一息的小家伙。 迪斯马斯克推开浴室的门,正对上和绷带做“殊死搏斗”的山羊座。修罗在忙乱中抬起头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接着又低下头继续忙活。为了绷带缠绕不会过松,他咬着绷带的一端,根本说不了话。迪斯马斯克知道修罗现抓着绷带卷的手不是有利手,费了好些功夫都没完成包扎。 “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迪斯马斯克翻了个白眼,“做不了难道不会求人吗?”他强硬地从修罗的手里抢过绷带,给他打好包扎。 “请你和我参加舞蹈比赛。”修罗扭了扭守望,冷不丁地求了迪斯马斯克说。 “唉唉唉?”迪斯马斯克莫名其妙,“你的舞伴不是已经伤好了吗?” “她看了我们的练习。” “所以呢?”迪斯马斯克一头雾水。 “她不想和我组队了。” “啥?” “修罗,你从没有像看那个男孩一样看过我。”修罗耸了耸肩,一脸无辜,“说完了她就跑了。” “你追上去吗?你应该追上去了吧?”迪斯马斯克心里已经有了让他觉得分外不妙的答案,但还是不得不问一下。 “为什么要追上去 分卷阅读62 ?”修罗理直气壮地反问,“是她不要和我组队的。而且你跳得更好。”他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似乎还在生舞伴的闷气。 迪斯马斯克差点没被修罗的答案给砸晕过去。他揪起修罗的衣领,压低嗓子恶狠狠地说道:“这很正常吧!她一个普通人和圣斗士根本没办法比较的。解读对方行为揣测意图是圣斗士的基本功,你觉得和我默契只是错觉。难道你要我在比赛场上跳穿女装跳女步吗?”他恨不得现在就用手里剩下的绷带勒死面前的木头。他就是陪修罗练了两场斗牛舞居然能摊上这样倒霉的事情。 “舞蹈比赛上面没有限制一定是一男一女的组合。” “废话!学习跳舞的女性人数比男性多,两个女性的组合很常见好吧?”迪斯马斯克磨着牙,气哼哼地反驳。拜修罗那张年少老成的脸所赐,再怎么荒诞不经的事情让他板着脸说出都天然带着正式。迪斯马斯克对上修罗坚定的眼神,差点以为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我会负责你的服装的。”修罗已经开始拿手指拃迪斯马斯克的肩宽,默认了迪斯马斯克会参加的事实。 “去死!”迪斯马斯克垂死挣扎着。 “照顾艾奥里亚一个月,签到、做饭、防止逃跑全包。” “……你……”迪斯马斯克的脸涨得通红。 “两个月。”修罗加大诱惑的力度。 “……”迪斯马斯克突然觉得只是穿一次女装好像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三个月。”修罗喊出心底能承受的最高价。 “成交。”迪斯马斯克生怕修罗反悔,在他的脸颊上啃了一下。 “我肯定吃亏了。”修罗抹掉了迪斯马斯克留下的口水印子,嫌弃地拿香皂洗手。 “这死小孩就交给你了。盯着他不要挑食,睡觉前要擦干头发,要是半夜他起来偷吃东西要逼他刷牙……”迪斯马斯克手舞足蹈地开始交代艾奥里亚猫饲养的注意事项 “停停停!我去拿本子记一下。”修罗的脑袋“嗡”得大了一圈。 “反正他不逃跑,按时吃饭就可以了。”过了一把唠叨瘾的迪斯马斯克适时地打住了话头。他压住修罗的肩膀,在山羊座的颧骨上面用嘴唇左右印了两下,做出了清脆的“啵”的声音。修罗被迪斯马斯克故意做出的亲吻声弄得有些尴尬,他愣了愣,还礼性质地在迪斯马斯克的脸颊上面左右印了一下。 “明天早上七点我有空练习。艾奥里亚就拜托你了。”迪斯马斯克说完转身就走了。 “今晚又去教皇大人那里?”修罗把药品一一归还入浴室的药柜里面。借着安装在柜子上的玻璃镜子,他能看见迪斯马斯克已经半个身子都进了积尸气。 “嗯。”一个若有若无的回应从积尸气深处飘出。修罗看着积尸气的窗口关闭,眨了眨眼,一时间无话可说。也是亏得积尸气的口子关得快,不然修罗定然能听到迪斯马斯克摔进教皇厅浴池里面的“噗通”声。 “教皇大人您没有事情吧?”守在浴室外的倒霉侍从边高声询问边往浴室内冲。 “没有事情。”从头到脚都湿透了的迪斯马斯克为那个侍从挡了一次血光之灾。 “迪斯马斯克大人。”侍从跪下,语气里除了对地位高的人的敬意还带着畏惧。没有人愿意成为巨蟹座黄金圣斗士的面具藏品。 “留下毛巾。退下。”迪斯马斯克挥手让面前缩成个鹌鹑模样的人滚蛋。 “这是第几次了?”仍然泡在热水里面的黑发青年调侃道。 “教皇大人说是第几次就是第几次。”迪斯马斯克扔了已经湿透的衣物,抽出一条毛巾草草围了一下。他在出积尸气的时候险些被黑发的“撒加”一拳头砸进墙壁里面,他躲拳头的时候踏空摔进水里已经算运气不错了。“教皇大人,您召唤我?”他小心翼翼地掩盖住在内心里咕嘟冒泡的不满,笑着问。 “是的。”黑发的“撒加”踏着大理石台阶离开浴池。迪斯马斯克乖觉地抱着剩下的浴巾迎上去。他展开最大的一条浴巾,围在撒加的腰上。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趁机捉住“撒加”的右手,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迪斯马斯克距离杀死真正的教皇的人很近。他能闻到凶手身上淡淡的香皂的气味,甚至能感觉到从凶手的皮肤上散发的温热水汽。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条毛巾的厚度。这个距离实在是太短了。短到让迪斯马斯克忍不住产生杀死“撒加”的妄想。他松开“撒加”的手,垂着头后退了一步,让阴影挡住他的眼睛。 “确实是你的荣幸。”黑发的教皇揪住了迪斯马斯克的头发,强迫巨蟹座抬头。 “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仗着头发短还抹了些发油的便利从男人的手掌底下滑出来,笑嘻嘻地应答。他把手放在“撒加”的视线范围内,省得被疑心病重的篡位者掐青。黑发的撒加眯起眼盯着迪斯马斯克一会儿,拿起短毛巾盖住了巨蟹座的笑脸。 “擦头。”教皇下了命令。迪斯马斯克敷衍地拿着毛巾抓了抓。黑发青年对男孩的 分卷阅读63 敷衍态度不满意,以夹抱枕的方式把男孩夹在腋下,用空着的手抓过毛巾就是往男孩脑门上一顿猛蹭。 “教皇大人,饶了我吧。”迪斯马斯克捏着嗓子抗议着,身子却没有做出挣扎。他知道“撒加”喜欢听他说讨饶的话。 “你是在装可怜吗?” “教皇大人不喜欢吗?”迪斯马斯克抬头对上黑发青年的眼。真是麻烦的存在。巨蟹座心里的不满又在咕嘟咕嘟地冒泡了。无论是看出坐在宝座上的人的想法还是看不出想法都是很危险的。虽然共事了不短的时间,迪斯马斯克还是有些摸不准这位“撒加”的脾气。他原本以为男人会松手让他尝尝重力加速度的厉害,但男人却把他拎进了卧室里。教皇厅卧室的床榻上铺了好几层褥子,就算像被扔沙包一样甩在上面也不会受伤。 “教皇大人,您仅仅需要我的服侍?”迪斯马斯克解开身上半湿的毛巾,缩进被褥里面。虽然圣域位于地中海,但是教皇厅的海拔比巨蟹宫高太多,被风一吹还是很冷。 “你想得太好了。”黑发青年只是一挥手,虚空中就开了一个脸盆大的异次元空间窗口。米白的文件纸从窗口出涌出,发出“哗啦哗啦”好大的声响。这股让迪斯马斯克快要窒息的文件洪流喷涌了将近一分钟才逐渐减缓。此时能躺下好几个十几岁孩子的床榻上摊了半尺厚度的文件纸。 所有文件的顺序全乱。迪斯马斯克的脸色青蓝青蓝的,色泽无限接近巨蟹座圣衣胸甲上面的宝蓝色菊纹。“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真的生气了,连说话的声音里面都带了一点哭腔。黑发青年的良心少有的被挂在巨蟹座眼角的水珠给唤醒了。闷着头在巨蟹座爆炸之前把文件的排序恢复。 “不许哭。”黑发人威吓道。 “哼……”迪斯马斯克抱着一堆文件闷着头排序,不理会年长者色厉内荏的威胁。 “我说了,不许闹。”黑发教皇把巨蟹座揽进怀里,用拇指抹掉他眼角的水珠。他不得不承认巨蟹座对于他来说是最特殊的。他们是最亲密的同谋者。 “教皇大人,我不懂您在说什么?”迪斯马斯克懒懒地缩着没动,语气带着敷衍。看在“撒加”上手帮他收拾文件的份上,他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他捉住教皇的手,亲吻了一下,算是服软。 两人调正了一下姿势,迪斯马斯克坐在黑发教皇的大腿上开始迅速翻看文件。例行公事的文件只要敲章即可。只是青年教皇实在没耐心翻看例行文件,所以是迪斯马斯克去翻阅敲章。巨蟹座熟练地把文件夹在写字板上,对着印章哈了一口气,啪地压在了印章区。“教皇大人,您地手……”他抖了抖,“撒加”的手指在他的腰上如弹琴一样动着,手指底下就是他的脾脏。 “干扰你了?”黑发青年人亲吻了巨蟹座的额头。 “有点痒。”迪斯马斯克眯着眼睛笑了,轻声抱怨着。他敷衍地回了一个吻。接着就忙于收拾敲完章的普通文件。普通文件后非例行性质的文件才是重头戏。 现在近乎全圣域都以为教皇仍旧活着,只是病重并选择了名为Ares的副手处理大部分的往来文件和信函。迪斯马斯克也是钻了真正教皇在还活着的时候习惯在正式文件上面签字Aries的空子。这两个名字用花体字签起来非常类似,甚至英文发音都一致,如果不是仔细查看,就会忽略签字人不同的事情。就算有人质疑,迪斯马斯克也补上了足以乱真的伪造任命文件。而且Ares一开始替代签字的也是不算特别要紧的文件,没有人会为了那些不算顶紧急的文件去折腾和Ares对质的事情。等圣域差不多习惯了这捏造出来的“Ares”,实际上已经死去的Aries教皇就会逐渐放权给“取得他信任”的Ares。 迪斯马斯克重要的工作就在于微微调整“撒加”在重要决定上面的时机和措辞。让那些文件内的命令或决议看上去像是被已经去世的教皇查阅过并讨论过的。这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工作,但是为了保证圣域战力不会产生无谓的损失,迪斯马斯克还是耐着性子帮黑发的教皇编造弥天大谎。这样的活做多了也就习惯了,他从“撒加”的大腿上下来,又从床底拖出一个装了两个固定夹的木板。他把原始草稿夹在左边,把空白文件夹在右边,架好板子就开始重写文件。写完后迪斯马斯克贴心地用“撒加”的笔迹签了名。这样需要他完全重写的文件其实不多。更多的文件是迪斯马斯克用铅笔在草稿上面做一些措辞方面的调整就可以任由“撒加”重抄一次发出。 今夜的文件量在正常范围内,而且还没有什么真正紧急到需要教皇亲下手谕的事物。迪斯马斯克松了一口气。他最讨厌需要教皇亲下手谕的事物了。为了万无一失,他在写手谕的时候要和去世的教皇大人口吻一致,少不得要查十几份资料才能捏造好。在真正的教皇刚去世的十二月内他没日没夜的仿写信函和文件,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迪斯马斯克看到被他压到最后才处理的文件,叹了一口气,点了点文件上的名字:“您无法再容忍他了?” “你说呢?” 迪斯马斯克感觉到 分卷阅读64 自己的发根生疼。“撒加”揪了他的头发。他没有叫疼,只是拿了铅笔和草稿纸写了几个数字开始计算。 “这一段时间的战损有点高。”迪斯马斯克停下笔回答,“您不想见他,把他调到那个地方好了。” “哪个地方?” 迪斯马斯克一挥手,挂在床对面的帷幕被无形的手扯开。一张被塑胶保护的世界地图上面被各色可擦笔画了数不清的圈。 “北极圈内的Erebus不错。就算真的出了问题,格林兰那里驻守的双鱼座也能驰援。” “你真是心软。”黑发的教皇眯起眼,盯着迪斯马斯克一字一顿地说。 “物尽其用而已。”迪斯马斯克嗤嗤笑着,眨了眨眼,做出一脸让人心寒的无辜。“再过下个月就有几个白银圣斗士能补充进来了。一下死太多人,兵员不足再培养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他早就习惯了把人命当数字看,语气里面全是冷漠,“教皇大人,请赐予他们为正义而死的荣耀吧。” “我收回刚才的话。”黑发的教皇亲吻了怀中的恶魔的嘴唇。迪斯马斯克没有拒绝这个吻。他早就清楚维纳斯和马尔斯之间的事情,也清楚有些时候处于支配地位的动物会用那事情树立权威。“撒加”的容貌不错,接吻的技巧也不错。迪斯马斯克觉得他们之间做到了哪个地步他都不算吃亏。他闭上眼,舌头勾上“撒加”的上颚,挑衅地回复了他的教皇,一点都不怕玩过火。 两只盘踞在神圣之地的邪物用唇舌交锋着,一时间之间难分胜负,只能鸣金收兵。迪斯马斯克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抽空擦嘴角可疑的水迹。他挑眉看着对面同样喘着粗气的男人,迪斯马斯克知道他在生和死之间乱跳着,从对面的人掐着他的喉咙的力度就知道对方的怒气有多重。迪斯马斯克笑眼盯着笼罩在他上方的人体。他能看到垂落在他身体上如深渊一样乌黑的头发逐渐转为蓝色。这一次他又赢了。 两滴温热的泪水落在了迪斯马斯克的脸颊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迪斯马斯克用手指沾了沾这水珠点在舌尖品尝着水珠的苦涩。“教皇大人,您还需要我吗?”他笑着蓝发的教皇,语气里恭敬减了许多,增加了几分刻薄。 “迪斯马斯克……”教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迪斯马斯克的嘴唇给封住了。 “为教皇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迪斯马斯克说,“您是圣域的教皇,是黄金圣斗士的教皇。”他一点都不想从撒加的嘴里听到道歉的话。他从教皇的床榻上退下,用半干的毛巾围了一下就把处理好的文件从床榻转移到室内的书架上。 “教皇大人早些休息,恕我告退。”迪斯马斯克半跪着对蓝发的教皇道别。他早就知道另外一个撒加是不会让事情发展到最后的地步的。他从教皇厅出来回巨蟹宫换了身衣服,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时间为一点五十五分。 “今天没耽误时间。运气不错。”迪斯马斯克对着闹钟自言自语了一番。他掐着两点整,跳进了积尸气里面。巨蟹宫因为守宫战士不在宫内,让人毛骨悚然的鬼气稍微削弱了一点。在月光的照耀下,没有鬼火飘荡的建筑显得相对无害,彷如一个可以下锅的大螃蟹似趴在十二宫的台阶上。看上去挺好吃的。 蟹壳之下(番外) 打开积尸气就能到达生与死的交界。因为“黄泉比良坂”这个名称是前辈巨蟹座流传下来的,迪斯马斯克也就按照惯例称呼生与死的交界。这个区域相对稳定而且使用念力赶路的消耗低,而且根据死亡无处不在的自然法则能毫无顾忌的绕过多种结界,迪斯马斯克经常通过比良坂跑庐山或嘉米尔。 迪斯马斯克唯一不喜欢比良坂的就是里面存在大量因为各种原因保留了一点微弱意识的鬼魂。微弱的意识让这些鬼魂本能的狩猎生命之力和血食以抗拒冥界的吸引,但却不足以让那些鬼魂保持为人的思维和理智。说白了这些鬼魂的行为模式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而迪斯马斯克的体质有些特殊,特别招那些鬼魂的“喜欢”。 迪斯马斯克一点都不想回忆他第一次成功进入比良坂的惨况。他被那些鬼魂追得在比良坂里上蹿下跳的,凄惨得像被一群饿狼围狩的小羔羊。他环顾四周,有几个保存意识稍多一点的鬼魂远远地吊在他的身后,仿佛垂涎大象的鬣狗。迪斯马斯克对那些可悲的东西不置可否,用尽一切手段吞食生命之力是它们的本能。无论那些鬼魂生前是善人、恶徒、智者、愚夫落在黄泉比良坂上一律都是野兽。迪斯马斯克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绝对的力量震慑这些保留进食本能的鬼魂,让它们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不知道什么缘故,今日盘踞在去嘉米尔路上的鬼魂格外的多。吊在迪斯马斯克身后蠢蠢欲动的鬼魂也跟着多了起来。迪斯马斯克不耐烦的一脚跺在往他脚踝抓的鬼手上,他燃烧起小宇宙,释放出一团积尸气盘旋在身边。围在他身边的鬼魂瞬间少了一大片,只有零星几个还跟在他的后面,像极了跟在豪猪后面饿急了的鬣狗。 “就这么想成为我的奴隶啊?”迪斯马斯克咂咂嘴,忍不住笑了。他用力 分卷阅读65 碾着被他踩着的手,指使着积尸气朝那些不知好歹的鬼魂卷过去。在他释放出积尸气后还没离开的鬼魂一个都没落下,成为他的积尸气的一部分。他在比良坂死气沉沉的地面上蹭了蹭鞋底,朝嘉米尔路上鬼魂聚集的区域走了过去。 迪斯马斯克其实不想管这样一看情况就很不妙的事情。黄泉比良坂这个区域是人世和冥界的边界,乱管闲事的风险比在人间两不管地区管闲事的风险高上百倍。只不过嘉米尔区域内有圣衣坟场这个特殊区域。圣衣坟场内现世和比良坂之间的隔阂非常薄弱,鬼魂在有阳光的时候都能从比良坂内跑出来附身于骸骨乱跑,活人走岔了道就能活生生地走入亡者国度。在比良坂内闹出的事情很有可能牵扯圣衣坟场,进而影响到嘉米尔。与其事情闹大了被“撒加”的异次元空间特快专线到嘉米尔,迪斯马斯克宁愿现在就解决麻烦。他一点都不想拿着自己伪造的教皇手谕命令自己去处理危机。实在太坑了。 到了异动现场,迪斯马斯克看到的除了鬼魂还是鬼魂。他借着积尸气腾空,勉强能看见鬼魂把一个看上去是个人形的东西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活人、嘉米尔、圣衣坟场,几个要点联系起来,一个让迪斯马斯克胃痛的答案呼之欲出。迪斯马斯克依照着比良坂内唯一确认的法则——“拳头大就有理”,把周围的鬼魂都卷进了积尸气里。没了层层路障,巨蟹座轻松地到了鬼魂躁动的源头。在积尸气鬼气森森的蓝光照射下,头发透着惨白色泽的孩子趴在地上。 “好一只迷途的小羔羊。”迪斯马斯克看着眼前的惨况,说了一个笑话,丝毫不在意能被他薄凉的笑话给吓到的人类还晕着。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穆的脑门。孩子的脑门冰凉,有死亡之力侵入身体症状。 “老师……”穆给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反应。迪斯马斯克有些犯难。他用脚踢了一下压在穆背上的包袱。包袱虽然不大,但是颇有分量,被迪斯马斯克用力蹬了也只是微微晃了一下,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看上去眼前这小笨蛋应该是在圣衣坟场内收集材料的时候迷路迷到比良坂了,在比良坂怎么都找不到回人世的窗口,用尽力气倒在这里。 “蠢货。”迪斯马斯克啐了一声。发现误入比良坂就应该扔掉包裹全力脱身了,还抱着身外之物在比良坂里乱转不是蠢货还是什么?他扯下压在孩子身上死沉的包裹,扔在一旁。再调整穆的姿势从趴着改成到一个不会阻塞呼吸的复苏姿势。接着心狠手辣的恶人就犯难了。 其实让前教皇的弟子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穆是最有资格质疑前教皇死因的人之一。只要他继承了白羊座黄金圣衣,而且力量足够就能挑起和“撒加”的争端。迪斯马斯克在男孩身边蹲了下来,像极了守在将死的羔羊身边的秃鹫。 “唔……”或许因为呼吸顺畅,穆有清醒的兆头。迪斯马斯克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审视着前教皇的弟子。“老师……不要走……”也不知道那穆那里来的力气和方向感,眼睛都没睁开就抱住迪斯马斯克的一条腿。他的手劲大得吓人,迪斯马斯克估摸着自己的小腿肯定被掐青了。 Minchia! Minchia! Minchia! 迪斯马斯克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修养才憋住了没一脚蹬在穆那个死孩子的脑门上。他决定了,就让穆死在比良坂算了。他伸手扒开箍在他小腿上面的双手,转身就走。 就算……就算童虎老师打上门……迪斯马斯克想到了坐在瀑布前面的天枰座,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停下了脚步。 咬死不知道!迪斯马斯克想好应对老师的方法才敢迈开腿继续离开。 迪斯马斯克没能走几步又不得不停下了。他的右耳朵一凉,接着就是被扯得生疼。“遵命,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捂住被揪着的耳朵哀怨地说。他认命地折回去一百米路,捡起前教皇的弟子。“死小孩,最近吃了什么?个子怎么窜的这样快?Minchia!”迪斯马斯克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失去意识的穆和包袱给勉强固定好,接着就火急火燎地借着积尸气回了现世。为了方便,他也不吝于小宇宙的消耗,直接瞬移到高塔前面。 “Minchia!要不是害怕他回去找,我才不带这个东西!”迪斯马斯克扔下包袱,对着站在他身边的鬼魂抱怨,再给了包裹一脚。也幸亏包裹里面有长绳,不然迪斯马斯克还不方便把穆给背回来。他抓着穆的手腕重新稳定住背负的姿势,用念力进了没有门的高塔里面。他刚钻进高塔内就把孩子扔进被窝里面。忙乱完了,迪斯马斯克靠在墙壁上面喘着粗气。原本还忙着的时候没来得及注意的事情开始在迪斯马斯克的脑海里面出现了。 穆穿在身上的衣服摸起来有点腻腻的感觉。头发好像有点气味。 迪斯马斯克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痒了起来,就算知道在嘉米尔的环境下洗澡太勤快反而容易得肺炎也没有用。他冲到户外抓了把雪就开始搓手。直到前教皇的鬼魂又开始拧他的耳朵,他才停了下来。 迪斯马斯克是被前教皇的鬼魂在脑壳上敲了好几下之后才不甘愿地回了高塔内。他找了酒精棉球 分卷阅读66 ,往窝在被褥里的孩子的额头上面反复涂抹了两三圈才敢下手触碰。穆的体温恢复了不少,算个好现象。 “老师。”孩子不安分地在被窝里面拱着。迪斯马斯克连忙拉开安全距离。果然穆的双手从被子里面探出来,准确地朝迪斯马斯克刚才坐着的地方抓过去。真是太危险了。迪斯马斯克扯了扯嘴角,伸手搓掉了额角不存在的汗水。他蹑手蹑脚溜了,活像是逃出海鳗伏击的寄居蟹。 “老师……你要去哪里……”孩子不安分地在被窝里面滚动着。迪斯马斯克扯了两坨破布塞进耳朵里,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室内。他在圣域内经常装史昂糊弄人,但他就算是得了失心疯也不会傻到在穆面前伪装成教皇。擦窗擦台倒垃圾,迪斯马斯克尽量让自己忙起来免得被穆的情绪影响到。哀伤的情绪像一团和入了过多水的面团一样,又湿又黏,糊在迪斯马斯克的感知中,似乎随时都能发出无数又绿又灰的菌落。迪斯马斯克不自在地抖了抖,继续第三次拿抹布擦着一尘不染的桌子。 白羊座的塔里面经过迪斯马斯克的清理后还是很乱,各种材料、图纸和资料混杂在一起。迪斯马斯克知道穆处于修理白银圣衣的作业中,工具和材料都是随手放的。就算他收拾整齐,后面还会再翻乱。虽说每次修理完,穆都会把所有工具材料收进库房。可只要开始修理圣衣,塔里就会再次杂乱起来。高塔里面干净了没几天就乱半年是常态。 再这样只能去洗衣服了!迪斯马斯克盯着扔在角落的脏衣服,反复比较着在寒风里面洗衣服和与发霉的哀怨泡在一起到底哪个更凄惨。他觉得手腕上抬眼,抬眼看着被他强行留在人世间的前教皇大人的灵魂。“您有什么事情?”迪斯马斯克微微眯起眼,拖长了声音问。他对前教皇的弟子没有太多耐心。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在两年前斩草除根了。 唯一阻止迪斯马斯克下黑手的是嘉米尔族修圣衣的手艺。迪斯马斯克拒绝承认任何有关于为了保证住在他的积尸气里面的前教皇大人心情愉快的传言。什么前教皇史昂?史昂教皇大人现在还活着,只不过身体越来越差,需要阿瑞斯协助处理事务而已。如果穆死了,或许他就能让教皇大人“病得更严重”了。迪斯马斯克微微抬眼看着又准备对他耳朵下手的鬼魂,懒洋洋地说:“您知道我不喜欢他。” 高大的鬼魂俯下身,在迪斯马斯克的脸颊上印了一下。 “我讨厌他。”迪斯马斯克抱着扫帚恹恹地对鬼魂抱怨道。鬼魂在他脸颊的另一边印了一下。 “反正他不是还没死吗?”迪斯马斯克把扫帚抱得更紧了。鬼魂抓住巨蟹座仍旧残留一点婴儿肥影子的双颊用力向外扯。迪斯马斯克盯着鬼魂的嘴唇,读出了“你再闹试试看!”的警告。 “为了神圣的父。”迪斯马斯克反复做着毫无用处的自我安慰。他手里捧着一本祈祷册子,面无表情地坐到了穆的旁边。Minchia!你是属螃蟹的吗?迪斯马斯克险些把手里的册子拍在穆的脑门上。穆双臂像钳子一样把他给夹得够呛,巨蟹座险些以为自己正在遭受有三成功力的巨蟹钳杀的攻击。被勒住的地方现在肯定青了。 笑!你还笑!迪斯马斯克恶狠狠地瞪着拄着扫帚以免笑趴在地上的鬼魂,腮帮子如河豚一样胀了起来。他把册子翻到了他抄下的马太福音第五章,重点读了和恼怒有关的片段。 迪斯马斯克知道他是在迁怒一个还没有获得圣衣的小屁孩。在史昂死之前,他原本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穆的。他仍旧爱着已经死去的教皇,却憎恶教皇对他的弟子的关心。他不止一次做过将穆推下深渊的梦。梦里,迪斯马斯克能借着穆的眼睛看见自己比深渊更加黑暗的眼睛。 他把册子翻到了最后几页,捏着嗓子用史昂的声音念着抄录在纸上的儿歌词句,边读边用力地拍着穆的后背,把裹在穆身上的厚褥子拍得直响。不知道是因为孩子实在没力气闹了,还是儿歌起了安抚作用,箍在迪斯马斯克身上的两条手臂终于松开了。被未来的白羊座折腾得不轻的巨蟹座揉着被生生压麻了的双腿,一瘸一拐地去准备预防感冒的药水。 “笑啥?”迪斯马斯克没好气地呛道,他像挥舞着烧了半截的柴火戳着鬼魂,“可爱?我可黑心了!惹急了我,我弄死你的徒弟。”暴脾气的鬼魂一指头崩儿弹在巨蟹座的脑门上。迪斯马斯克挥了挥手,用积尸气裹住了说他“可爱”的鬼魂。他本来只是隔几日给穆送教皇的信,只说几句话就立刻。 迪斯马斯克心不在焉地翻着祈祷册,眼神却游移不定地飘着。穆最近和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小心翼翼刺探他的口风了。小蠢羊至今都以为他被现在的教皇副手给蒙蔽了,话里话外带着策反他的意思,完全没有考虑过他才是真正的“教皇副手”的可能性。迪斯马斯克其实挺想见见穆在知道他的真面目的时候后的表情。一个人忍受无法告解的恼怒实在太孤独了。总是要拖别人下水才好。迪斯马斯克隔着被子抚摸着穆的后颈,像极了给老鼠舔毛的猫,眼睛里面闪烁着纯净的恶意。 “迪斯马斯克?怎么是你?”穆醒来张嘴就是非常不讨人喜欢的话。 分卷阅读67 “我来送信。”迪斯马斯克挑起右边的眉毛,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向教皇大人汇报的。”他随手一指保温瓶,说:“记得喝药。” “不要!”穆涨红了脸,“不许说!” “我以为你想让教皇大人知道的。”迪斯马斯克肆无忌惮地拿捏着白羊座的自尊心的,脸上仍旧是透着不近人情的平和。 “没有!”穆吃力地辩白着,“我只是做梦梦见老师来了而已。”他的脸亮红亮红的,比炉灶里熊熊燃烧的火还鲜艳。 “我会如实禀报的。”迪斯马斯克板着脸,没有去捂被教皇大人敲得咣咣响的脑壳。 一个枕头从床榻上升起,晃晃悠悠地朝迪斯马斯克的脸飘了过去。迪斯马斯克动都没动,这枕头还没挨到迪斯马斯克的脸就因为托着它的力量陡然消失掉在地板上。迪斯马斯克低头看了看枕头,接着直直地盯着穆,做出一个沉静而庄重的笑。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好好休息。抽空看信。”迪斯马斯克指了指扔在桌子上的信件。那确实是教皇写给穆的信件。只不过这信件过了他的手。他留下了圣衣修理的内容,把有关白羊座绝招修炼的纸页都撕了,只仿写了最初级的水晶墙的修炼方式。迪斯马斯克知道教皇大人被他的气得差点都活过来了,可是他还没真正复活就拦不住他。 “知道了。”穆低头回答。迪斯马斯克能看见他的一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穆的手看起来非常灵巧,惹得迪斯马斯克特别想踩上几脚。 “不要回比良坂。”迪斯马斯克临走前说,“教皇大人给你的臂环已经替你死了。”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把碎片放在桌子上。他说完就进了积尸气。积尸气即将完全关闭前,迪斯马斯克能隐约听见压抑的啜泣声。他坐在比良坂上阴恻恻地笑了。其实臂环原本只是断成两截,他故意捏碎了看上去还能修复的东西。 “您在生我的气吗,教皇大人?”巨蟹座笑嘻嘻地对他身边的鬼魂说,“可是您已经死了啊。我想实现您的意志就会服从您。如果我不想理会您,您又能如何?您现在还觉得我‘可爱’吗?”迪斯马斯克没有打算听教皇的教诲。他离开嘉米尔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和修罗约好的时间。现在只能希望修罗和艾奥里亚晨练拖了时间,不然他还要被山羊座指责失约。 壳厚没肉(番外) 十二宫从神话时代就在了,采用的建筑蓝图极为古老。一些在当时合理的构造在二十世纪会显得格外反人类。特别是和厨房和厕所只有一墙之隔的设计。就算史昂教皇在二十世纪初花了大功夫给十二宫加了上下水,这也无法改变十二宫居住起来和一个巨大的漏风岗亭没什么差别的事实。由于巨蟹宫奇葩的十字形状,它的厨房和厕所安置在十字不同的端点。现任的巨蟹座非常感谢这个室内设计。他曾经协助双子座清理过他的宫殿。他在那个面积比巨蟹宫大整整大一倍的宫殿见过让他惊惧得快晕过去的场景。一只骨瘦嶙峋的老鼠窜入了厨房的下水道,同一只老鼠再从马桶的下水道爬了出来窜出了浴室的窗台。热爱烹饪地西西里岛人不想考虑按照这个老鼠逃跑地熟练程度,那个小家伙到底使用过这个通道多少次。自此之后迪斯马斯克再也不抱怨巨蟹宫漏雨、漏风还采光不好了,而是向教皇申请了一笔维修经费。 巨蟹座对宫殿的维修做得非常及时。在他有计划的补完了屋顶上的最后一个漏雨的缝隙后没过三个月双子宫的守护者失踪了。长期驻守十二宫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迪斯马斯克的头上。他开始驻守的那个月份正逢地中海的雨季,若不是提前补好了卧室内的缝隙,那就是宫外下大雨、宫内下小雨的惨剧。 无论怎么说,巨蟹宫都是十二宫内被维护的最好的一座宫殿。以至于修罗时常在自己驻守的宫殿的自来水泵坏了或是下水道堵了的情况下去巨蟹宫打地铺。不过就算是迪斯马斯克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轻易改变宫殿采光不足的缺陷。就算巨蟹宫的会客处安置在宫内采光最好的穹顶下,室内仍旧昏暗。在会客室里面等人的修罗和阿布罗迪很难看清楚迪斯马斯克挂在墙上大大小小的威尼斯面具的细节。阿布罗迪歪了歪头,缠绕在陶瓷面具上面的各色天鹅绒上面钉满了金属亮片,在昏暗中乍一看异常奢侈。 “你跟迪斯马斯克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阿布罗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坐在他旁边的修罗啃着巧克力味的饼干,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 “他经常会迟到。”修罗口齿不清地说,“耐心,反正你出不去。”他几次看到阿布罗迪在会客处稍稍坐了一会儿就朝巨蟹座出口的方向走,没过多久他又从同一个门回到会客处。这是恐怖电影里最常见的桥段,而巨蟹宫是名副其实的超大鬼屋,所有的堵墙都渗透着无数鬼魂。 “……”阿布罗迪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强行通过巨蟹宫会让整个圣域都拉警报他早就打出去了。他端起一杯气味奇怪的饮品喝了一口。修罗给热牛奶加调味品的时候下手太重,整个调味瓶的滤网和全部调料都被他抖进了牛奶里面。 就在修罗搜肠刮肚地寻找能 分卷阅读68 让阿布罗迪多点耐心的说辞的时候,巨蟹宫室内的照明突然增强了,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手将室内所有的灯光调亮了。阿布罗迪把视线挪到面无表情的修罗身上。修罗耸了耸肩。他们两个都猜是迪斯马斯克回来了。他们的猜测很快得到了验证,一团积尸气漩涡出现在会客室中心,迪斯马斯克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居然戴了玫瑰念珠?”阿布罗迪上下打量着迪斯马斯克脖子上的项链,接着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日历上面显示今日并不是礼拜日。迪斯马斯克很少穿得像现在这样正式,全身用触及脚踝的黑色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上还挂了玫瑰念珠。阿布罗迪迟疑了片刻,继续问:“你打劫了神父?” “你见过十二岁的神父?”迪斯马斯克扳着脸说。他指了指脖子上的装饰物纠正道:“这不是玫瑰念珠。”正统的玫瑰念珠末端缀着受难十字架,他的项链上缀着的是两枚印了十字的银币。 迪斯马斯克不想和阿布罗迪讨论信仰问题。如果真的要讨论信仰,他宁可和修罗讨论。毕竟他和修罗从小接触的环境里的信仰都是罗马那一边的。和圣域最亲近的却是拜占庭一派。阿布罗迪却是受德意志路德一派的影响。迪斯马斯克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大衣下面他只穿了一件立领白衬衫和黑色长裤。没有罩在外面的大衣,他八成早就被嘉米尔的寒风给吹感冒了。 “哈啾!”迪斯马斯克刚坐下就狠狠打了个喷嚏,差点从椅子上翻了下去。他咬牙切齿地问:“谁把肉豆蔻给打翻了?” 阿布罗迪抱着冒着肉豆蔻气味的杯子抿了一口,无情地指着从头到脚都是肉豆蔻气味的修罗。 “你给我等着。”迪斯马斯克瞪了修罗一眼,冲进厨房。 坐在会客区的双鱼座和山羊座很快就听到了巨蟹座的尖叫——“Minchia!”。阿布罗迪能看出修罗抖了一下。两个人都知道巨蟹座开始爆西西里岛方言就意味着他真的发火了。没过一会儿,双颊涨得血红的迪斯马斯克就提着一个只剩底的香料瓶子对着修罗冲了过去。 “我才买的就空了!是不是全你吃了?”迪斯马斯克一脚踏在修罗坐着的椅子上。他的脚踩着椅子的位置非常不好,阿布罗迪看着都觉得危险,下意识地调整坐姿,从跨坐改成并腿。 “没有,是我在吃。”阿布罗迪看着迪斯马斯克已经打算给修罗用物理方式催吐,不得不开口,“他手抖,一瓶香料都进热牛奶里面了。” “是你在吃就好。”迪斯马斯克收回在修罗嘴边乱戳的手指,顺便把脚也给收了回去。修罗放下捂在嘴上的手,大喘气。刚才迪斯马斯克冲上来就把手指往他喉咙里面戳的凶狠模样还是挺唬人的。 “这点剂量还是没问题的。”阿布罗迪咂咂嘴,肉豆蔻有毒性,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他从放在盘子里面的一丛花枝上面搓下几个黑色的浆果塞进嘴里。 “你在吃什么?”迪斯马斯克皱着眉辨认盘子里面的植物。 “我刚刚在训练场附近看见的。挺甜的。” “美丽女人!你居然在吃美丽女人。”认出了盘子里的植物之后,迪斯马斯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看着从小与毒玫瑰为伍的双鱼座,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叮嘱道:“不要分享给别人吃。没吃完的不要留在我这里。”他转头看向修罗,逼问:“你没吃吧?” “没有。”修罗揉着脸上被戳出的红印子回答。他凑到迪斯马斯克身边,用自己的脸颊碰了碰迪斯马斯克的脸颊。 “没有就好。”迪斯马斯克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能开始练舞吗?”修罗抱紧了迪斯马斯克,在他的脖子底下蹭了蹭。 “我要准备一下。” “我等你。”修罗回到座位上端正地坐着。 “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阿布罗迪等迪斯马斯克离开就询问修罗。圣域内对圣斗士之间的亲密关系并不鼓励,大部分时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阿布罗迪记得上次他从格林兰岛回圣域的时候修罗和迪斯马斯克之间还只是很客气的打招呼而已。刚才他们的互动已经超过熟人之间的亲昵。 “没几次。再过几天就是舞蹈比赛了。”修罗回答。 “舞蹈比赛?” “是的。” 在修罗简短的回答后两人在一时间都失去了继续闲聊的欲望。阿布罗迪记得修罗曾经是个非常唠叨的家伙,能和迪斯马斯克比手画脚地聊整个下午。自从他杀了艾俄罗斯之后就不太说话了,或许是因为聊天话题已经死了的缘故。阿布罗迪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又抿了口掺杂了大量肉豆蔻的牛奶。他在少有人烟的格林兰岛冰川内修炼,没有什么人可以交流,也没有聊天的习惯。阿布罗迪暂时忘了他要通过巨蟹宫的事情。他现在都没接收到教皇大人的催促他的小宇宙,此次的召见似乎没有他预估的那么急切。 两位圣斗士闲适地发了一会儿呆,修罗开口打破了安逸的沉默:“听米罗说,你常去卡妙那里。” “他养的蠢狗三天两头追兔子追丢。”阿布罗 分卷阅读69 迪耸耸肩。他懒得去数他帮卡妙找了多少次狗。水瓶座的训练地在西伯利亚,送信只能靠狗拉雪橇。卡妙养的狗一只比一只倔而且还很喜欢刨坑。卡妙经常训练结束回了宿舍就看见篱笆倒了几根,然后一窝狗全都跑没了。双鱼座倒不介意帮卡妙在大风雪的天气下去找跑丢的运输工具。他只是对傻会不会传染这事情有些吃不准。卡妙已经会时不时冒些傻气了。有好几次,明明跑丢了7只狗,结果找回的除了跑丢的7只狗,还有好几只别人家的狗。也不知道卡妙下次会不会捡别人家的孩子回家养着玩。 修罗张嘴刚准备说些什么,室内飘扬的歌曲让他闭上了嘴。阿布罗迪是第一次听这首曲子,歌曲用的语言不是希腊语。在欢快的歌声中,他勉强听出了“amore”,“stella”,“regina”几个词,这八成是迪斯马斯克家乡的情歌。 迪斯马斯克打开录音机后就忙着换舞鞋。他脚上的红色高跟舞鞋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中仍旧格外显眼。阿布罗迪发觉自己的目光本能地追逐着鲜艳的色彩。他抬头,视线顺着迪斯马斯克的腿向上攀,正好定在巨蟹座的臀部。阿布罗迪不知道为什么的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烧,于是又把目光向下移,落在红舞鞋上。阳光从支撑穹顶的拱柱间漏下,落在鞋子上的玻璃珠饰上又跳跃到房间内各角落,形成了点点光斑。与南美毒蝶同色的鞋子在室内安静的飞舞了一圈后飘然落在阿布罗迪面前。他抬头,目光正好落在迪斯马斯克黝黑的瞳孔。一股凉意顺着他的脊梁从尾椎爬到了后脑。阿布罗迪清楚这感觉,他每每看到剧毒生物的时候都会这样兴奋。 “别喝了。”迪斯马斯克说着,拿一罐橙子口味的碳酸饮料换走了阿布罗迪手里的杯子。“你的味觉是坏的吗?这么难喝的东西也能喝下去。” “其实挺有意思的。”阿布罗迪打开易拉罐灌了半罐子加了色素、人工香精和蔗糖的苏打水。掺入了近乎整瓶肉豆蔻粉的牛奶的口味确实非常怪异,但他品尝的不是味道,而是里面近乎难以察觉的毒性。 “哼。”迪斯马斯克发出短促的笑声。阿布罗迪感觉到巨蟹座光滑得不像圣斗士的手指滑过他的脸颊。他的喉咙一紧,喝下去的饮料差点窜到气管。 迪斯马斯克刚才在做什么?阿布罗迪强烈怀疑迪斯马斯克打算用活活呛死这样荒谬的方式谋杀他。他努力咽下口中的甜水,一边猛烈的咳嗽一边搓眼角。迪斯马斯克刚才好像亲了他的眼角,但是他记不太清楚了。那个刚刚“谋杀”他的“凶手”毫无顾忌的背对他,以奇妙的步伐朝穹顶下无声的滑了过去。系在“凶手”腰间的白色斗篷随着这个奇妙的步伐左右飘荡着,仿佛在微风中摇曳的百合花。是肉豆蔻的作用吗?阿布罗迪拍了拍烧得厉害的脸颊,肉豆蔻的毒性确实会有致幻的毒副作用,但他摄入的量肯定不够。 欢快的情歌在迪斯马斯克站到穹顶正中央下方的时候停了。录音机仍旧转着,室内飘荡着磁带空转的沙沙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室内响起急促的踢踏声。红色的鞋子急促地飞舞着,四周翻腾着白色的浪涛。布料随着舞者的旋转而扬起,形成一个纯白的圆伞。阿布罗迪看着这圆伞,兀然想起了夏季雨后在林地里撑开的毁灭天使。那些可爱的小家伙内存的毒素能造成肝脏和肾脏不可修复的损伤。阿布罗迪的手指弹了弹,双鱼座的修行离不开毒物。成日与邪恶打交道的迪斯马斯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毒物。他转头看向修罗。山羊座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迪斯马斯克的独舞。 “啪嗒啪!”踢踏声停下。迪斯马斯克拉出一个弓步,手中捻着替代裙摆的布料,双臂展开。此时在斗牛活动中必定会播放的西班牙吉普赛舞曲想起。修罗随着缓慢的前奏迈步向前,迎合了迪斯马斯克的邀请。或许正义真的能压制邪恶。阿布罗迪无法从和修罗一起跳舞的迪斯马斯克身上察觉出任何一丝危险的美感。两人在光线下转来转去,看上去和两只在马德里广场上相互兜圈子的蠢鸽子没什么两样。舞曲缓慢的前奏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热情洋溢的主旋律在室内回荡着。此时迪斯马斯克已经化成了斗牛士手里的斗篷。阿布罗迪看着他在修罗的掌握中做出的各种姿势都止不住得替他觉得腰疼。 舞曲只持续了三分钟左右,但阿布罗迪总觉得这个舞蹈持续了超过半个小时。跳舞的两人大汗淋漓,迪斯马斯克的上衣被汗水浸湿,白色的衬衫此时和透明似的。修罗凑向迪斯马斯克的脸,似乎是要亲吻他。迪斯马斯克躲了过去。巨蟹座轻巧地滑出了舞伴的怀抱,开口询问在他的宫内耽搁了大量时间的双鱼座:“还没有到你执勤的时段,你回来有事情?” “教皇大人召见。” “那我送你一程。”迪斯马斯克打开了会客处通向巨蟹宫后门的出口示意阿布罗迪跟上,“修罗,今天就到这里了。”修罗应了一声,熟稔地进入了通向巨蟹宫前门的出口。一路上,走在阿布罗迪前面的迪斯马斯克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发出。他仍旧穿着高跟的红舞鞋,但阿布罗迪没能从他的步伐中再次感受到之前花在风中摇摆的妩媚。面 分卷阅读70 具被摘下来了。阿布罗迪盯着迪斯马斯克的背后想着。山羊座看上去似乎并不知晓巨蟹座和教皇之间的事情。但谁又能肯定巨蟹座在教皇面前展现的是他的真面目? “回见,双鱼座。”巨蟹座生疏的送客说辞打断了双鱼座的思考。 “回见,巨蟹座。”阿布罗迪看着斜靠在廊柱上的迪斯马斯克礼貌性的回礼。迪斯马斯克笑了,嘴角的弧度和他收集的威尼斯面具相仿。 与双鱼座离开的脚步声一起响起的是巨蟹宫宫门关闭的嘎吱声。在双鱼座上台阶到了一个平台的时候,巨蟹宫的大门发出咣当一声完全关闭了。门后的巨蟹座脱下了舞鞋,一面咕哝着新鞋挤脚一面拐着脚去了厨房。他打开橱柜,随手拿了一个马克杯,接着就往里面倒白兰地。琥珀色的酒吨吨吨地涌进了装热牛奶用的马克杯里面。他随手给白兰地旋上盖子,伸手去握杯子却抓了个空。 装满了快要漫出杯沿酒精的杯子飘在半空中。 “您想要我怎么样?”迪斯马斯克盯着拿走杯子的鬼影恹恹地说,“我能够杀人,也可以为大地去死,但是我还不能喝酒精饮料?”他拧开他刚刚盖回去的瓶盖,示威性质地对着酒瓶闷了一大口酒。酒精熏出来的酡红很快就显在了他的脸上。迪斯马斯克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在鬼魂面前肯定是又蠢又狼狈,像极了肥皂剧里面失败而绝望的家庭主妇。事实上,那些绝望的家庭主妇的处境或许比他还好一点。一个破碎的家庭再怎么糟糕牵扯的就是两只手能数的清的人,而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替“教皇大人”弄死多少个人了。他的人生越来越像一个文学作品,不是古希腊悲剧就是古罗马宫廷秘史。 酒瓶里面剩的酒不多,只够迪斯马斯克喝两口的。迪斯马斯克喝完酒反手就把酒瓶咣当一下砸向桌面。酒瓶没有碎,在迪斯马斯克身边的鬼魂手一抖,马克杯里面的酒洒出去小半杯,大部分都泼到了迪斯马斯克的头上。迪斯马斯克舔了舔嘴唇,开始歇斯底里地大笑,笑得眼泪都挤出来了。 “您知道我非常厌恶您总把我当成个孩子。”他从厨房的抽屉里面拿出医用酒精和一次性刀片对着手腕比划着。他的手腕静脉附近早就布满一层又一层浅浅的疤痕。他熟练的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下手放血,他对着鬼魂举起了血淋淋的手腕,说:“请不要浪费了。”亡者对生命的渴求是一种本能。迪斯马斯克看着他曾经尊敬的人凶恶地啃噬着他的手腕的模样觉得莫名悲凉。他的手指划过鬼魂的脸庞,只觉得自己触摸到了冰凉的雾气。记忆中温暖而不满皱纹的脸是如此遥远,仿佛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 “不要再继续了。”这是鬼魂重获和活人沟通能力后对迪斯马斯克的第一句话。 迪斯马斯克不知道听过多少次类似的劝告。他曾经还会敷衍地回应“覆水难收”,现在甚至连敷衍都省了,仅仅蠕动了一下嘴角。他挥动了一下手指,鬼气随着他的操纵把纸和蘸水笔摆好。迪斯马斯克开口:“给穆写信,内容您斟酌一下。”他看着鬼魂顿了顿,说:“您和穆应该有其他的沟通方式,记得让他离我远点。您知道我对他没有耐心。”迪斯马斯克熟练地往伤口上面撒上消炎粉,包扎好。 “明年三月一日是个好日子,献给马尔斯的日子。白羊座的继承也经常在那天举行。如果穆那一时候还没有您修圣衣一半的手艺……”迪斯马斯克嗤嗤笑了起来,抬头让鬼魂看清楚他的眼睛。他知道他的眼睛里面的黑暗一直都让教皇大人不喜,但此时此刻却是个非常好的恐吓。“我会杀了他,他没有留着的必要。” “对不起。”鬼魂安抚地摸了摸迪斯马斯克的额头。 “不客气。”迪斯马斯克唾弃自己的不坚定,他在几分钟前还讨厌被当成孩子,现在却无法拒绝来自教皇大人的安抚。他早晚会死在这上面的。迪斯马斯克很早就预见了他惨淡的未来,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他召唤了巨蟹座的圣衣,抱着仍旧保持螃蟹形状的铠甲滚上了床榻。 “我只有你了。”迪斯马斯克亲吻了巨蟹圣衣上面的纹路。或许能陪他走到最后的只有他的圣衣了。 为虎作伥 加隆皱着眉,把扣在一个磕了边的砂锅上面的木板掀开。锅里尽是死不瞑目的泥鳅在水里翻着肚皮,他把隔了两天的剩饭扔进锅里,用一根树枝搅了搅,一阵饱含着鱼腥的水汽腾起,顺着风飘了出去。 “喵……”一只虎斑猫蹭了蹭加隆的小腿。加隆仍旧盯着锅子,随手撸了撸猫的脑门,然后对那只猫敷衍地挥了挥手。那只猫迈着妖娆的步伐走到了加隆的对面,躺倒,露出了柔软的腹部。加隆抬眼看了一下,说:“还没好,一边玩去。”说完,他转过头对着旁边一圈大大小小、各色斑纹都有的猫说:“不许打架。”一圈猫甩了甩尾巴,没有发出动静,一大半继续盯着飘着腥气的砂锅,一小半在阳光下一动不动的趴着,剩下的都在舔毛。翻肚皮的虎斑猫收回了表达友善的姿势,加入了盯锅子的小组。 加隆觉得锅里的猫饭差不多好了,把锅里腥气冲天的糊状物盛进了几个加了凉 分卷阅读71 水的碗里。等凉的差不多了,就摆在一边。猫群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了那些猫食上,加隆趁机扑灭了塞在简易火炉里的火,又把破砂锅用河水草草地涮了涮。 “闻起来很美味啊。” “就差这么一点点,这个盆子就砸你脸上了。”加隆刮了刮手臂上起地鸡皮疙瘩。也不知道迪斯马斯克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只是随便往一个地方一站,自然会有猫凑过来和他打招呼。迪斯马斯克也来者不拒,只要遇见了猫就忍不住上去逗弄,能拿着狗尾巴草和猫玩上一下午。 “你不是也很喜欢猫吗?”迪斯马斯克撸着怀里橙黄的毛团。他怀中肥胖的家伙张嘴,发出了一声尖细的“嗷”。加隆看着迪斯马斯克怀里大的不像话的毛团,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细看才发现那只橘色“肥猫”的额头上有个王字。他刚想问迪斯马斯克从哪里捡到的虎仔却在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恶意笑容时停住了。 “这是什么?”加隆后退了一步问。他举起了破锅一脸的防备。 “被你发现了。”迪斯马斯克笑得更欢快了。他像举猫一样把怀里的怪物送到了加隆的眼前。那怪物现了原形,是一个被野兽咬死的孩童的模样,脖颈断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只是这孩童的半张脸和双手都覆盖着老虎一般的皮毛,妖异万分。它扭着只有皮肉连接躯体的头颅向加隆“嗷嗷”叫着,两只带着人类手掌痕迹的虎爪在空中乱舞着。 加隆并不害怕,只是无法抗拒恐怖谷效应带来的恶心感。“赶快拿开!不然我揍死你!”他威胁着,接着一脚踏上了长满了青苔的石头上。为了保持平衡,他顺手把破锅朝迪斯马斯克的脸扔了过去。接着他在有限的时间里挑了个水深的地方入水卸去跌落入水的冲击。加隆刚从河里浮起就打了几个冲拳,斜砸在水面上。几道水龙腾起,朝迪斯马斯克扑了过去。迪斯马斯克的念力在定住破锅之后就快到身体承受极限了,于是也不躲了,被水龙浇了个透心凉。 “啊啾!”迪斯马斯克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混合着鼻血的鼻涕窜了出来,把加隆刚刚燃起的怒火都给吓没了。“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湿衣服给换下来!” “啊啾!”迪斯马斯克打着响亮的喷嚏,坐的离刚升起的篝火更近了。他的鼻血还没止住,塞住鼻子的手帕又被喷嚏给喷飞出去了,鼻血、眼泪和鼻水糊的满脸都是。加隆尴尬地从摊在篝火边烘干地手帕里面挑了一个烘好的,用树枝挑起来送到迪斯马斯克面前。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教学材料就让你给吓跑了。”迪斯马斯克清理掉脸上的一塌糊涂,抱怨道。“我在这个年代找一个虎伥容易吗我。我现在又不能去孟加拉。” “HU……CHANG……”加隆觉得自己的舌头要打结了。 “被老虎杀死的人由于巨大的恐惧而无法进入轮回,鬼魂成为虎的奴隶,诱亲近之人被虎扑食,是为虎伥。”迪斯马斯克笑着说,“供巨蟹座驱使的鬼魂大多也出于恐惧而不得不服从巨蟹座的指使。比起水伥,虎伥好抓一点,实在不行我去附近溺死人最多的地方给你找个水伥看看。” 虎伥,为虎作伥。迪斯马斯克不止一次从天枰座的老师口中听过这种可悲的鬼物的传说。老师在讲这故事的时候还拿马将了他的军。他记得他总是为老师的杯里斟茶,笑着说:“老师您已经说过这个故事了。”可悲的鬼物,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自然不想成为虎的口中食。 “不用了,谢谢。”加隆翻了个白眼。“巨蟹座必须折腾这些?”他并不喜欢隐匿在阴影内,无论是撒加的背影还是用鬼怪编织成的恐怖黑幕。 “不一定。不过积尸气冥界波在敌人出于惊恐状态下效果更好。”迪斯马斯克回答,他叽里咕噜地背了一段:“……惊则心无所倚,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故气乱矣……”加隆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迪斯马斯克尽力解释了一遍。加隆说他听明白了,可迪斯马斯克也不确定他明白的和他解释额是不是同一个意思。最后只能放一个总结:“在敌人处于惊吓和恐惧的情况下出手一个积尸气撕灵魂是最顺手的。”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时不时做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了。”加隆记下了这个有理论和实践支撑技巧。这和双子座用绝对力量覆盖打击的战斗习惯严重不符,怎样把这技巧运用在实际战斗上是日后需要长期揣摩的事情。 “啥?”迪斯马斯克愣了愣,笑了。篝火的暖光落在他的眼中如同火星落入幽深的枯井。加隆看着散发着让人发毛的气质却不自知的模样默然不语。 “在某些特殊天象或特殊日期会影响到积尸气的力量,和比良坂的鬼魂。”迪斯马斯克继续说,“比较常见的是在新月夜,积尸气的力量会比正常夜晚强。在万圣节前夜和San Giovanni诞辰前夜比良坂的鬼魂容易躁动。” “哪一个San Giovanni?”加隆追问。 “San Giovanni Battista。”迪斯马斯克回答,“反正你去翻翻东方宗教和基督教里面特别注明不吉祥的日子,总有那么几天能和积尸气 分卷阅读72 力量对上。天文立法里面的月食和日蚀也对积尸气有影响。如果对这些日期不太熟悉可以写在日历上背熟。或者在出任务之前先查清楚相关月相和节庆。”迪斯马斯克看着加隆没有反应,便停了下来去换上烘干了的衣服。 加隆瞥了一下迪斯马斯克,开始“专心地”用树枝捅着篝火堆,似乎让火烧得旺一点是一件重要地工作一般。“这不正常。”加隆想,“这一点都不正常。迪斯马斯克知道的太多了。”如果迪斯马斯克的目的仅仅是巨蟹座黄金圣衣,又为什么要把他带上巨蟹座修行的道路?平白添一个竞争者又有什么意义。如果迪斯马斯克的目的不是黄金圣衣,那么他的所图又是什么? “不用担心。巨蟹座圣衣是很宽容的存在。”迪斯马斯克换好衣服,“我是一个孤儿,在San Giovanni Battista的诞辰被丢弃在孤儿院的门口。修女们就以那一日作为我的生日记在法律文件上。但谁能看出出生一日的孩子和出生十几日的孩子有什么区别。说起来,我甚至有和你一起争取双子座圣衣的可能。” 迪斯马斯克在加隆的脸颊上面啄了一下。他或许是在San Giovanni诞辰前夜诞生的孩子,在众人焚烧女巫的日子诞生的不详的孩子。 “只要你能自由出入冥界,并且发誓守护西西里岛,巨蟹座就有可能选择你。”迪斯马斯克说出巨蟹座圣衣的继承条件。这继承条件在黄金圣衣里面算相对比较低的。上辈子,他在查找资料的时候发现巨蟹座曾经断过传承。他知道巨蟹座圣衣是害怕孤独的、温柔的家伙。或许它降低了标准,他这样糟糕的人才有机会披上黄金圣衣。 幸运女神 迪斯马斯克前世活了二十三岁都没有经历过一次真正的爱情。万一奇迹出现,史昂大人从观星楼的冰凉地板上里面爬起来给他主婚,迪斯马斯克或许真会找个金匠给巨蟹座圣衣打个金戒指,欢欢喜喜的抱着它跳进爱情的坟墓。世界上应当不会有任何人类比它更爱他了,更不会有任何人类比它更贴近他的灵魂与身体。每次穿上圣衣的时候他都会感受到圣衣守护他这个烂人的意志,让他感动到惭愧。一想到当初他打算成为巨蟹座黄金圣斗士的动机相当不纯,迪斯马斯克都恨不得踹当年的自己两脚。 如果巨蟹座圣衣是个女人,迪斯马斯克觉得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个三流小说的套路。他这心术不正的男人趁着富家千金由于丧失月光白伤心期间大献殷勤而抱得美人归。这男人追求富家千金其实只是为了接近千金的长辈而已。巨蟹座圣衣离开他,在迪斯马斯克眼里也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其实还很奇怪巨蟹座居然撑到了雅典娜闯到圣域的时候才抛弃他,而不是在他对雅典娜第一次动杀心的时候就踹了他。正如三流小说一般,温柔善良的富家千金最终认清枕边人邪恶本质,迎来了踹掉烂人重回光明的喜剧结局。 如果这辈子能再为它上一次保养油就好。迪斯马斯克怀念起仿佛几个世纪之前的某个月圆,他抱着圣衣上巨蟹宫的天台在月光下给它上保养油。单纯的因为感到圣衣愉悦的嗡鸣而欢喜。那时候教皇大人还活着,而他唯一的愿望也只是能死在史昂大人前面而已。 “哎!你没事吧?” “没事。”迪斯马斯克回过神,对加隆笑了笑。 “我送你回去。你今天在外面停留太久了。”加隆完全没有提刚才迪斯马斯克的脸上一会儿白得和失血过多一样,一会儿红得和晒伤似的。他熟练地扭着迪斯马斯克的手腕往宿舍拖,童虎老师上百种老偏方里面总有一款适合给他灌下去。他觉得手中突然一重,连忙变换姿势,改拖为架,终于在迪斯马斯克近乎用额头亲吻大地之前扯住了他。 “这是第几次了?”加隆抱怨着,扛着迪斯马斯克几乎摸不着呼吸的身体加快了回宿舍的步伐。 迪斯马斯克只是感到眼前一黑,再一睁眼就面对着比挤在罐头里面的沙丁鱼还要密密麻麻的鬼魂。鬼魂没有物质层面的骨骼,在拥挤的情况下扭曲的和Salvador Dali画的钟表一般。就算是习惯了鬼魂类似非牛顿流体手感和惊悚视觉效果的迪斯马斯克都被眼前的场景给唬了一下,换做了正常人,怕早就被活活吓出脑溢血了。 “……”迪斯马斯克沉默了半响,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按照最近陷入离魂状态地频率,他糊在冥界之门上面的那一部分灵魂快与冥界的大门同化了。若不是他掌管灵识相关的灵魂比常人强大很多,他早就应该陷入深度昏迷。 只不过,教会加隆自由穿梭比良坂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迪斯马斯克翻了个白眼,开始骂自己刚重活没多久就被艾奥里亚传染了过度乐观的臭毛病。当初只想到双子座暗星对空间的掌握很不错,念力的水平也高,悟性更是不低,忽略掉双子座对灵魂和冥界的感知其实也就比常人高那么一点点。如今加隆的高念力反而成了他能安全学习进入冥界的障碍了。迪斯马斯克真担心加隆在练习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他整个灵魂就不知道被他自己送到哪个异次元。要是 分卷阅读73 碰到这情况,怕是只有死神才能找到这个失落的灵魂了…… “啐。”迪斯马斯克自己啐了自己一下。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顾虑加隆做什么?徒弟就是拿来用的。当年的他收下盟当然因为他是城户光政的嫡子。就算他假装是孤儿,从未提过自己的姓氏都一样。城户财团那一百个孤儿进入圣域的材料全部都是他过手的,做了真假两份材料。让明面上面的材料看上去像圣域发下圣战备战令后各训练地比往年多收了一两个训练生。不然任谁看了一个之前完全没有和圣域打过交道的俗世财团的持有者硬是“贡献”了一百个有他血脉的孩子都会起疑。当然,城户光政的“润滑”资金他也没有少收。那一年圣域的收支少有的由红翻黑,真是令人感动。 迪斯马斯克发觉他的思维又不知道跑偏到什么地方去了,连忙把放飞的思维又收回来。或许他的教学方针错了,比良坂本身就是一种次元,而加隆需要做的是在想打开比良坂的时候就能打开比良坂。迪斯马斯克想起上辈子阿瑞斯批文件批的不耐烦之后用非欧几何题目寻开心的神奇操作。假设撒加和加隆的智商和思维模式高度相同,加隆采集到足量比良坂次元数据后,就能自行计算出空间另一端开口百分之一百是比良坂的异次元空间。当然,假设仅仅是假设。这必须要到他攒够小宇宙和残留在身体里面的灵魂挂上钩,回到现世才能验证。 当然在回到现世之前,他可以抽空看看冥界的风光。或许下次巨蟹宫的装饰可以从单纯的鬼脸面具浮现转变成无数鬼脸从墙面像厚重的糖浆一样缓缓滑下。这样或许更具动感。不过室内的光线要更好一些才能看出那些是鬼脸而不是爆水管。迪斯马斯克收集着灵感。上辈子他忙于公务,对巨蟹宫的演练都少了。仅仅是墙上出现脸实在是太没想象力了。当初应该把巨蟹宫的鬼屋模式开到最大,让它复制那些小鬼孤儿院的装潢,再做旧,接着召集些演技好的“演员”在“孤儿院”里面扮已经死掉的九十个的孩子。说不定真能靠鬼屋解密游戏拖好几个小时呢。迪斯马斯克此时才觉得上辈子没有把巨蟹宫的鬼屋玩个尽兴亏大了。他当年太单纯了,只是在欧洲杯和世界杯的时候翻出淘换回来的旧电视在鬼屋模式全开的巨蟹宫拖着修罗和阿布罗迪看不用付电费和频道费的球赛。 贴心的巨蟹宫是十二宫里面住起来最舒服的。迪斯马斯克不接受任何反对意见。 冥界的景色无法和人间相比。饶是迪斯马斯克抱着取材学习的态度也是会感到腻烦。他偏过头,视线从鬼魂沙丁鱼罐头的场景挪开,落在了悬浮在冥界之门前上方的高台上。这高台是由轻量折叠长桌为主体的,上面铺了一层猩红带流苏的桌布来掩盖会让死人尴尬的X形空心铁管桌腿。几天前他们悬在哪里的还是个实木的桌子。自从出了高台上面把死人用鞭子甩过冥界之门的冥斗士连人带桌子掉下来的惨剧后,冥界最终放弃了十八世纪的巴洛克漆金橡木桌,进入了二十世纪。真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可喜可贺啊! “最大警戒。”这个巨大的力量如落入超额蓄水的水库里面的巨石一般把大量鬼魂推过了如堤坝一般的冥界之门。 “迦楼罗振翅。”迪斯马斯克模模糊糊的听到了这招式的名字。接着禁锢它灵魂冥界大门就带着他的灵魂朝着黄泉比良坂的方向高速飞去。以下分别用带着北欧腔调的英语和廓尔喀口音的英语的对骂也离迪斯马斯克越来越远: “我叫你打开门不是叫你拆门!” “它现在已经开了!” “重点是开门不是拆门!” “重点是让鬼魂进来!怎么进来的不是重点!” “现在难道就让这门敞着吗?哈迪斯大人……” “只要捡回来……” 迪斯马斯克突然想起来,他前世死的时候进入冥界似乎没看到门……难道…… 加隆被从病床上直挺挺坐起来的迪斯马斯克惊了个趔趄,手臂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你没事了?”他在床边坐下,把原本用于灌药的鹤嘴壶放在床头柜上。 “你靠近一点。”迪斯马斯克说。 “怎么……”加隆刚凑了过去,嘴就被吻上了。 “你在干什么!”加隆是被吻了整整两分钟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抄起迪斯马斯克的祈祷书就拍到了书的主人的脸上。他一时间也记不起什么驱除七原罪邪灵的祷告词,只是兜头一瓶圣水浇到迪斯马斯克的脸上。 迪斯马斯克没有在意,他从祈祷书的内衬里面翻出了里拉塞进加隆的手里,欢快地说:“去给我买张彩票。” “啥?” “我已经把运传给你了,你去买张彩票。” “我只听说过吹骰子的……”加隆大概知道刚才的吻是怎么回事了。 “出门被狼咬啊……!”迪斯马斯克推了推加隆的肩膀,一脸迫不及待。 “嗯……撕了它……”加隆耐不住催促,翻了个白眼出门。 加隆到底是没敢在童虎老师的看管下去买彩票。他直接去一个杂货店买了两瓶橙子汽水拿来哄人。其中一个汽水 分卷阅读74 的瓶盖印着中了三等奖。所以他不得不扛了一箱子橙子汽水回了五老峰。看来迪斯马斯克还是真有点好运气的。 执刑人选 阿瑞斯曾经以为迪斯马斯克是因为他绝对的力量优势而屈服于他的。这个错觉很快就在长期相处中被打散。迪斯马斯克这个小人在表面上的退让并不代表他真的屈服,他只会把与他有过节的家伙记在黑名单上,等和他有过节的人都快忘掉这事情的时候抽冷子背后捅刀。有些时候阿瑞斯觉得迪斯马斯克早就在背后暗暗对他下了阴招,只不过那些隐患还没爆发出来他就被撒加那个懦夫给拖了后腿。阿瑞斯知道迪斯马斯克一直都在利用他。不过他也利用着这个西西里岛的奸诈小人,所以他们在这方面扯平了。唯一让他有些安慰的是迪斯马斯克替他做过的脏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他身后的庐山瀑布都没法把巨蟹座身上的污点给洗干净。 迪斯马斯克是教皇的人。 阿瑞斯偏过头,不去看迪斯马斯克和加隆两人嘴唇黏在一块粘粘糊糊的胡闹。他刚刚看到那两人接吻的时候就非礼勿视了一次,没想到都过了一分半钟这吻都还没结束。阿瑞斯知道这事情八成就是个恶作剧,只是眼前的场景真的非常扎眼。 扔个银河星爆吧。 阿瑞斯恨恨地想,也只是想一想。在成为教皇之前他都不会轻举妄动。迪斯马斯克是教皇的人。 迪斯马斯克无法忘记阿瑞斯的灵魂,正如他无法忘记巨蟹座圣衣和他之间的共鸣。毕竟,他如深爱着巨蟹座圣衣一样恨着他。 “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大人,请问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迪斯马斯克笑着面对坐在他床边的仇人说着。他合上祈祷书的书页,起身准备做一个非常符合规矩的半跪。他吻上加隆嘴唇的第一秒只是玩笑,剩下的119秒都是对双子座黄金圣斗士的试探。 “躺下。”迪斯马斯克的仇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塞回了被窝内。他抽出两封信,放在床头柜上,说:“我是教皇的信使,这里的一封信是你的,另一封信是加隆的。” “非常感谢。真是辛苦撒加大人了。”迪斯马斯克接过给他的信,随即拆开阅读。上面通篇都是对病人的慰问,在措辞方面也是相当的温和而委婉,非常适用于临终安慰。迪斯马斯克看着信上眼熟的词句,怀念之情油然而生。他在替阿瑞斯处理失踪人员的时候也经常写类似措辞的信件。只不过那时候他写出去的信件都是和骨灰一起送出去的。 “是撒加。” “是的,撒加大人。”迪斯马斯克合上了信件,对身着黄金圣衣的仇人说,“请问能求您一件事情吗?”他挂着个讨好地笑脸,是他的仇人最喜爱的表情。 穿着黄金圣衣的仇人沉默了半晌,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请成为我的执刑者。”迪斯马斯克看着仇人的眼睛说。 “你会没事的。” ……为什么要这样回答?迪斯马斯克没来得及把这一句话给问出来,也顾不上这些小事。“撒加”那张和加隆一模一样的脸现在离他很近,他的嘴唇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这个距离太近了,完全不是两个保持着不冷不淡的熟人关系的人应该有的距离。这距离也非常适合巨蟹座看清楚双子座的灵魂——那个存在即是为了毁灭的灵魂。迪斯马斯克感觉着“撒加”的手指滑过他的下颌,蹭过颈部动脉,最后回归到头顶。他只是在“撸猫”而已。迪斯马斯克催眠着自己以让脸上的表情能维持着自然的吃惊,而不是整个崩塌成恐惧。 “这是命令。”“撒加”的拇指压在迪斯马斯克的嘴唇上。迪斯马斯克压制住咬断那个人手指的冲动。他双手托起“撒加”的手,亲吻他的手指,戴着微笑的面具回应:“是的,撒加大人。不过,您能成为我的执刑者吗?” “如果你坚持的话。”“撒加”抽回自己的左手,再用右手把迪斯马斯克再次按回被窝里面。迪斯马斯克顺势用被子掩盖着已经握拳的双手,正视着面前微微皱着眉,眼神里带着悲伤的双子座。黄金圣衣的光辉遮掩不住他灵魂中深邃的黑暗。迪斯马斯克第一次庆幸有端坐在瀑布附近的童虎,不然他早就被如今在摩梭他的下颌的手指紧紧掐住气管了。上辈子阿瑞斯经常突击检查式地卡住他地脖子逼问他问题,而且所有问题都TMD是送命题。 “请问您能为我带个口信吗?”迪斯马斯克能感到冷汗爬过他脊椎带来的凉意。 “这是我应当做的。”“撒加”的手指从迪斯马斯克的下颌向下滑动,在琵琶骨之间停留了一下又继续向下滑动。 迪斯马斯克感觉到“撒加”的手指停在了他的胸口。那位置正是史昂教皇挨了一个拳头的地方。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终于找出一个可以转移注意力的话:“如果可以的话,请让加隆替我收拾东西。” “嘣。”迪斯马斯克的前额被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这种情况是不能喊疼的。迪斯马斯克闭上嘴,做出一脸呆相。心里庆幸那该死的手终于离 分卷阅读75 他的心脏要害远一点了。 “一般是执刑者去收拾东西的。” “撒加大人能不嫌弃我的血玷污了您的手……已经非常感激了……”迪斯马斯克的话没说完,额头又被敲了一下。他倒是不觉得疼,反而暗地里感慨他最近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连谄媚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吗?”“撒加”这么说着,眼睛却看着窗外,“原来他在你心里的分量是这样的。”他留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收回了能在瞬间释放出银河星爆的双手。“你的衣服背面都湿透了。” “是吗?我没有感觉到。”迪斯马斯克觉得背部更凉了,脸上仍旧保持茫然。 “艾奥里亚很想念你。”双子座熟练地扒了迪斯马斯克湿透了地上衣,给他换上了替换衣物,“修罗和阿布罗迪也一样。” “我也很想他们。” “艾奥里亚得了蛀牙,去拔牙了。”双子座的手指在迪斯马斯克的腮帮附近比划了一下,“一颗牙,两颗牙,三颗牙,都拔掉了。”迪斯马斯克配合的做即兴表演,开始哆嗦起来,指天发誓会好好刷牙的。他的脸被双子座啄了一下,一句低沉的话伴随着温热的呼吸抚过他的耳垂:“你的命是我的。”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迪斯马斯克感到空间撕开后才瘫软下去,他用被子盖住脸,好似这样就能逃避过于残酷的现实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迪斯马斯克只觉得眼前一亮,加隆一脸怒容地瞪着自己。原本替他遮挡现实的被子被加隆甩了出去,无力地瘫软在床脚。迪斯马斯克不为所动,仅是抓过放在床头柜上面的橘子汽水猛喝了一口。汽水离开冰柜的时间过长,也已经开盖了一段时间,早就没多少气泡了。没有汽水灵魂的甜腻糖浆在迪斯马斯克的口腔里晃荡着,逐渐顺着食道滑进胃里。迪斯马斯克忍着呕吐的冲动喝完这一瓶糖浆,静静的等待大量糖分带来的幸福感降临。 “突然不想让加隆的手染上血。”迪斯马斯克抱着空瓶子笑着说。 “嘣。”这是迪斯马斯克的脑门今天第三次被攻击了。 “咳咳咳……成为你的执刑者?”艾俄罗斯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咳嗽。他真的没想到撒加回冷不丁提出这个请求,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整个脸都涨得通红。“你说的那个……执刑者……是我以为的那个吗?”他拿着手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向撒加示意。现在的圣域已经很少有指定执刑者的事情发生。艾俄罗斯只是听说过在百年前修习念力方面的训练生或圣斗士会预先指定执刑者。执刑者一般是被执刑者信任的人,在被执刑者陷入无法被拯救的走火入魔的情况下负责杀死他并且后事。 “是的。”撒加回答。 “为什么?”艾俄罗斯坐到撒加对面。他知道撒加最近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而且有些健忘。昨天撒加在房间里面找了很久的教皇让他转交给加隆的信件,但事实上他已经送过信了。 “只是以防万一。” 艾俄罗斯能看得出撒加笑得很勉强。他很想问个究竟,但最终还是没能问出来。只是紧紧握住撒加的手,认真的说:“撒加,这是我的荣耀。但是,也请你记着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撒加的手很冷,在大夏天摸起来好像握着个冰块一样。艾俄罗斯相信给撒加时间调整情绪,他就能处理好困扰的。他只要一直给撒加精神支持就好。 “谢谢。”撒加回答。他能感觉到艾俄罗斯的赤诚从他温暖的手传递到他的心里,忍不住做出回应性的笑。他虽然还笑着,但知道事情没有他表现出了的那样简单。他至少丢失了8个小时的时间或近期的记忆。这对于一个念力或空间力量的修习者来说都是重大的警讯。如果不是他在修习上面出了岔子让作用与他身上的时间流速和正常时间流速不同,那么就是他的一部分记忆被被扭曲了。如果真的出现了不得不被杀死的情况,撒加希望能死在艾俄罗斯的手下。这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撒加理性地分析了战斗力,将消灭走火入魔的他的职责托付给了艾俄罗斯。 水中倒影 岩洞……栏杆……涌入的海浪…… 不断上升的水面……水已经到了喉咙……没顶……无法呼吸…… 加隆猛地睁开眼,视野模糊了几秒才清晰起来。他大半边身子被迪斯马斯克那个死孩子压住了,只是稍微挪动就又酸又麻。“难怪做恶梦了。”加隆摇着头小声嘀咕着。他已经记不清恶梦的详情,只隐约记得在梦里他无法呼吸,在拼命敲打岩石,试图掰断铁栏杆。 加隆推开压在他胸口的熊孩子。 “嗯?”迪斯马斯克哼了一声,眯着眼四处张望,准备起床。 “睡觉。”加隆扯起被子把迪斯马斯克草草打包成团,搂进怀里。死孩子拿他当抱枕大半夜了,他一定要找补回来。 第二天早上鸡叫的时候,两人都一脸迷茫地发现自己以极为糟糕的睡相横在床榻上面。明明躺上两个青年人都有富余位置的床被 分卷阅读76 加隆以一个歪斜的“大”字睡姿占据了大量面积。迪斯马斯克的睡相的糟糕程度不遑多让,他像一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加隆的腰上面,是加隆下半夜梦到被巨蟒缠住的主因。两床被子不知在什么时候踹到了床下,陪着它们一起睡地板的还有两个枕头。 “早上好。”迪斯马斯克打了个哈欠,给加隆的腰来了个早安吻。他昼伏夜出的雅典娜信使作息因为病情被童虎和史昂拧成了正常作息。等身体好了还得费心再拧回去。 “早上好。”加隆捡起倒了大霉的被子和枕头出去了。没过一会儿,户外就响起了新上岗的鸡毛掸子抽在被子上面的闷响。 “要帮忙吗?” “站着别动就好。”加隆顺势把还没挂在晾衣绳上的被子和枕头堆在了迪斯马斯克的身上。他还特地确认闲置被子能把迪斯马斯克给裹严实了。迪斯马斯克的病情稍微有好转,他可不想又为那个死孩子煎治疗重感冒的老偏方。虽然已经很熟悉用小炉子煎药的流程,但是还是经常会被柴炉的烟呛到。 把被子上面的尘抽下来是很单调的工作,这让加隆有时间去发呆。他读了撒加送来的信,里面与他相关的内容只有两三句,更多的是有关迪斯马斯克特异体质的内容。信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关键时刻,请帮迪斯马斯克做出正确的选择”。加隆一想到那一句话就觉得有一堆蟾蜍在他的胃里蹦跶,他打了个嗝,酸味就从胃里反到了喉咙里。 “加隆,你一直在抽同一个地方。” “知道了。”加隆觉得脸颊有点热。他换了个地方,又开始机械地抽起了被子。他拿那封信去生火了。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决定,毁掉圣域教皇的信件在百年前足以让他被视为有反叛的意图。但一回忆到那封信被火苗化为飞灰时的快意,加隆也不后悔他把那封信撕成碎片塞炉灶了。 “别担心。” “你在窥探我?”加隆收了手,把掸干净的被子取下。 “不是的,你的表现太明显了。”迪斯马斯克笑了。他正好站在朝阳底下,缺乏血色的脸颊被橙红的光芒染上了血色。 Speculum. 加隆想起了信上用于描述迪斯马斯克特殊体质的拉丁词汇——“镜子”。站在他面前的迪斯马斯克是真正的迪斯马斯克吗?还是他内心的映照?他需要被人需要,所以迪斯马斯克成为了需要他的人。虽然迪斯马斯克的需求很糟心,他需要一个能在他死亡后及时火化他的人。 “Miroir d\039;eau. 水镜体质。”迪斯马斯克说,“传说中镜子能映照出人类的灵魂,用于预知未来,也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像我这样体质的人是天生的灵媒。水镜中的水是指像我这样体质的人也容易被恶意侵扰和污染。被污染的水镜灵媒经常被作为召唤恶魔的‘门’使用。” 加隆知道迪斯马斯克的话是真的。他在把昏迷过去的迪斯马斯克送回宿舍的时候又见到那个虎伥。它不敢靠近,只是像个饿狼一样慢慢地缀在他们后面。鬼物脸上的贪婪对于加隆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圣域大半夜的厨房仓库里面经常有饿红眼的训练生偷很好处理的土豆、地瓜和玉米。加隆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无关正义和邪恶。只是物种对食物的贪婪。 “我不会轻易死了的。”迪斯马斯克凑到加隆面前,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面啄了一下,“毕竟我是要收藏你的脸的人。” “在这之前别得重感冒死了。”加隆朝迪斯马斯克扔了一对白眼。 “不会的,因为我不想让加隆再流泪了。”迪斯马斯克说,“柴炉很难用,听到你咳嗽,我的心都碎了。” “那你怎么还不回屋!”加隆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能烧起来了,只能用大吼大叫化解尴尬。 “因为你的头发在阳光下很漂亮,像丝绸一样闪光。” “敢打一个喷嚏我揍死你。”加隆装腔作势地挥了挥手上的鸡毛掸子。迪斯马斯克那个死孩子是喝蜜长大的吗?什么奇怪的话都能讲出口? 这算是获得了更高的信任了吗?迪斯马斯克思索着。他不喜欢教一个无法被控制的学生。加隆不同于他上辈子的徒弟,他的力量弱于加隆,无法以力量立威,只能单靠情感联结来牵制加隆的选择。没有力量辅助的感情联结相当不牢靠。上辈子就算是和那个撒加在一起的时候迪斯马斯克都没有这样无力过,好歹那时候他还有一大堆那个撒加的黑料傍身。秘密和情报也是力量的一种,虽然在圣域这个默认武力优先的地方它们的存在被光鲜亮丽的“燃烧小宇宙”给覆盖住了。他敢在那个撒加面前做各种小动作也正是仰仗着拥有足够多的圣域秘辛,而且有积尸气冥界波可以随时逃跑。只要那个撒加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动了杀意,迪斯马斯克相信自己总归能用利益改变他的心意的。 完全没有利益相关的情感应该怎么调节?迪斯马斯克很久没有处理过这种类型的情感了,甚至有些记不清上辈子他在什么时候不需要考虑利益,只要感觉到爱就好了。是和修罗在一起的时候吗?还是和那个撒加滚到帷幔后面的时候? 果然只 分卷阅读77 是在圣衣在一起的时候吧……和修罗在一起的时候,要注意隐瞒有关那个撒加的事情。和撒加在一起的时候要隐瞒…… “该早餐了。” “好。”迪斯马斯克笑了。 “不要太勉强了。会疯的,老是像撒加那样早晚得疯。”加隆按着迪斯马斯克得脑门一阵狠揉。 “怎么会呢?我因为爱你才笑的。”迪斯马斯克回答。 加隆蹲下来,让他的眼睛能正对上迪斯马斯克的眼睛。他从迪斯马斯克的虹膜上看到他自己的面孔。迪斯马斯克眨了眨眼,却没有躲闪。 “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爱你。”加隆说。 “我知道。我只是为了你。”迪斯马斯克回答。 两人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吃完早餐我和你说一下银河星爆。” “好。” 银河星爆 “景德三年四月戊寅,周伯星見,出氐南騎官西壹度,狀如半月,有芒角,煌煌然可以鑒物,歷庫樓東,八月,隨天輪入濁,十壹月,復見在氐。自是常以十壹月辰見東方,八月西南入濁。”迪斯马斯克的手指拂过《宋史》的页面。他在随手翻开书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就是这一句话。 “你在看什么?”加隆凑了过去,接着便被泛黄的纸张上印的方块字糊了一脸。 “没什么的。”迪斯马斯克合上书,把它塞回书架上面的空缺。“你说要和我说一些有关银河星爆的事情。” “我已经和童虎老爷子说了,他同意你和我一起出去。” “要带什么吗?”迪斯马斯克多问了一句。 “不用。”加隆回答。 “你稍微等我一下。”迪斯马斯克这样说着,当着加隆的面把一套换洗衣物扔进了比良坂。加隆对这表示出明显不信任的行为翻了个白眼,握住了迪斯马斯克伸向他的右手。 “晚上还得回五老峰,所以就在这里练习好一点。” “这是哪里?”迪斯马斯克松开加隆的手,指了指脚下漆黑的礁岩。 “北纬 25°,东经 142°附近。”加隆耸了耸肩,“平时我和撒加都是跑到百慕大附近去练习的。” 所以……臭名昭著的百慕大其实是历代双子座的杰作?迪斯马斯克盯着加隆,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加隆感觉到迪斯马斯克怪异的目光,甚至不用猜就知道那死孩子心里没有想什么好话。“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蹲下来,双手扯住迪斯马斯克的脸,不轻不重的拧了一下。 “啊啊……什么都没有哟~”迪斯马斯克揉着脸回答。为了增加话语的可信度,他还故意眨了眨眼睛,以做出单纯的模样。深知他的本性的加隆没有被他的浓眉大眼骗到,又扯了一下他的脸颊以示惩戒。 “闲话不说了。其实银河星爆很简单的。”加隆伸出右手,开始燃烧小宇宙,“万物都是原子组成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不过原子并不是最小的粒子,它还能被解构成原子核和电子,原子核又是由质子和中子组成的。”他停顿了一下,继续燃烧着小宇宙。 “……”迪斯马斯克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加隆停顿的时间有些太长了。他看了看逐渐在加隆手上成型的能量球,再看看加隆从脸颊到耳朵都红成了一片,恍然大悟。他换上了好奇宝宝的面孔,捏着嗓音问:“真的有比原子更小的东西存在。那么还有更小的吗?” “质子和中子是由夸克组成的。不过你暂时用不上相关的知识。”加隆顺着迪斯马斯克急急忙忙扛过来的梯子下了台。“在给原子赋予足够动能后,两个有足够动能的较轻的原子相撞可以产生出一个更重的原子,并释放出能量。”加隆手上的能量球也随着他的讲述而逐渐变得明亮起来,最终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刺目程度。 迪斯马斯克的眼睛早就被强光刺激出来的泪水糊住了,没看到加隆最后扔出能量球的动作,倒是能听到能量球入水爆炸的声音。他搓掉眼泪朝爆炸处看过去,一个目测有十层楼高的水柱腾起,形态颇似落满皑皑白雪的矮松。他能感觉到脚下的礁岩因为冲击波而震动。水柱慢慢落下,掀起好似雪崩一样的巨浪。烈风裹挟着水雾为巨浪开路,拍在人身上仿若被无数无形的针刺入一般。 “PI~”迪斯马斯克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怪音。 “你拿我当挡箭牌吗?”被水雾淋了一身的加隆把迪斯马斯克从他身后给拖了出来,“这也太过分了!” “我只是怕感冒而已啊。”浑身上下奇迹一样保持着干爽的迪斯马斯克说得极为理直气壮。加隆对力量的掌握极好,爆炸引起的海浪虽然引起了巨大的波涛,但到了他所站立的地方时已经减弱了很多,掀起的浪堪堪没过了迪斯马斯克的头顶,很快就过去了。 “你就把小宇宙浪费在这里吗?”浑身湿透的加隆看着就算没顶也保持干爽的迪斯马斯克挑了挑眉毛。那小鬼用全身覆盖小宇宙的方式弹开海水,对于他这个年纪和有限的小宇宙来说是非常奢侈 分卷阅读78 的行为了。 “我说过了,我不会再麻烦你去煎药的。听到你咳嗽,我是会心疼的。”迪斯马斯克从比良坂里面扯出一条干毛巾,递给加隆。 “比起这些,我比较在意你能不能打出这样有力量的一拳。”加隆收了毛巾,没有用,“在争夺巨蟹座圣衣的时候,我不会留手的。” “好。”迪斯马斯克从加隆的手里扯回毛巾,踮起脚,扒着加隆的肩膀,以近乎整个人都挂到加隆身上的奇怪姿势给他擦脸。加隆没有反抗。比迪斯马斯克大了整整五岁的双子座的双子座暗星一点都不想承认他一时眼瞎,居然从迪斯马斯克那张小嫩脸上面看到了如史昂教皇一般慈爱的笑。难道成为巨蟹座一定要掌握让人惊悚的能力吗?加隆动摇了一秒。 加隆讲的原理很简单,但做起来完全不像他说的那样非常简单。首先必须锁定住两个做无规则运动的原子,接着就是要给它们增加足够能量。这加在反应材料的两个原子上面的能量到底是多少,迪斯马斯克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的。至于加了能量的原子做无规则运动的速度更快,应该如何控制,那更是一个大难题。 迪斯马斯克试了整整一个上午加下午都还没有找到如何解决以上两个问题的头绪。经常是给原子加的力量还没到能触发聚合反应的时候它们就蹿出了控制范围,精力全都白费了。到了下午的时候,迪斯马斯克不得不停下来,过度使用念力造成的头疼让他忍不住吐出来了,早餐和昨晚的晚餐全都贡献给了大海。 “你也过于谨慎了。增加能量的时候要迅速、坚定,一次成功。”加隆提点道。 “好,我继续……呕……”迪斯马斯克忍不住又干呕了一声。 “我饿了。”加隆说。 “我也饿了。”迪斯马斯克还能感到口腔里面的酸腐味道,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他还是顺着加隆的话说了下去。 “你想尝一尝‘灵肉’吗?”加隆的神情鬼鬼祟祟的。 “灵肉?”迪斯马斯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加隆本身也没有打算把他的意见计算进去,只是说了一声就跑了。迪斯马斯克揉着阵阵发疼的额角,拉开比良坂,朝里面喊:“有谁知道‘灵肉’是什么吗?” “杀了那个改下地狱的后勤官,难道他们定SPAM都是成桶定的吗?” “早餐是煎SPAM,中午是烤SPAM,晚上是SPAM酱抹面包……SPAM比敌人更应该下地狱。” 比良坂上传来了一连串带着各种口音的美式英语抱怨。唯一为SPAM说了好话的大头兵鬼魂在应召入伍前是SPAM销售员。 “其实口味还好。”迪斯马斯克在品尝了所谓的灵肉之后评价。在被一堆鬼魂逆向“安利”后,做好了难以下咽的心理准备,那些粉红的高度加工肉反而不太难吃了。当然或许也有厂商在二战后把罐头里面的土豆淀粉减少了的原因。 “我觉得很好吃。”加隆倒是吃得很高兴。圣斗士训练生对高热量食品一直情有独钟。两罐“灵肉”提供的能量还不顾他半个小时高强度训练消耗的。 两个人都没有讨论“灵肉”的来源。圣域里面流传的隐形规则就是偷食堂的食物不会按照常规的盗窃公共财产处理。只要没有被看管食堂仓库的杂兵抓到,那么没人会追究食物的来源。如果被杂兵抓到了,就是无论原因的一顿暴揍。 “明天继续来这里修炼怎么样?嗝~”加隆放下了罐头盒子,打了一个饱嗝。他错估了迪斯马斯克的饭量,不得不替那死孩子吃完剩了一大半的罐头。 “好啊。正好看看你与天地融合的怎么样了。”迪斯马斯克从比良坂扯出了干衣服扔给加隆。 “……”一时间这个世界变得安静。迪斯马斯克只能听到海水拍在礁岩上破碎的声音。 “看样子你最近都没有练吧?” “你以为照顾你很容易吗?”加隆换好了干燥的衣服。 “为什么要练这样没有用的东西。”迪斯马斯克眨了眨眼,说,“你是这样想的?” “哗啦,哗啦。”海浪拍打在岩石上发出欢乐的笑声。海风呼啸而过吹着愉快的口哨,蹭过加隆血红的脸颊。迪斯马斯克踮起脚用奇怪的姿势挂在了加隆的肩膀上,迫使年纪比他大五岁的双子暗星能看清楚他的瞳孔。 “巨蟹座在东方又被称为鬼舆。不小心真的会死的哟~” 迪斯马斯克说完,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的嘴角越笑越往耳后扯,微笑逐渐化成了一个邪恶的狞笑。 巨蟹修炼 “放心吧,应该是……不会痛的……”迪斯马斯克收回了怪笑。只是他目光里流露出来的幸灾乐祸的意味是如此充足,以至于加隆都反射性质地打了个寒噤,差点喊出“你想干什么”的羞耻语录。 迪斯马斯克没有开玩笑。巨蟹座的修炼确实不会痛。但是坐在礁石上面“体悟”、“冥想”对于加隆来说着实无趣了。相较于上次冥想到离魂的程度,加隆此次却陷入了无法进入深度 分卷阅读79 冥想的困境。陪在一边冥想的迪斯马斯克能感觉到加隆在浅层次冥想的程度上下浮动,晃荡的和鬼片里面接触不良的手电筒灯光一样。 “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吗?”迪斯马斯克趁着加隆再一次脱离冥想状态时开口问。 “不是。”加隆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他目前没有找到足够证据指明他是因为上一次离魂而对冥想修炼产生了轻度的阴影。他更相信是因为坐得地方太硌人导致他无法进入冥想。他换了个更光滑的地方坐下,继续修行。没过一会儿,他就换了个地方。再没过多久,又换了一个地方。 “要喝水吗?”迪斯马斯克从比良坂里面拖出了个墨绿的军用水壶。 “谢谢。”加隆接过水壶闷了一口。水壶里面灌的是冲了五遍的茶梗水,带了一点植物的苦涩味道。五老峰的好茶叶主要是为了接待外客,童虎老爷子平日里泡茶用得都是茶梗和老叶。在吃了过咸的“灵肉”后,平日里不讨喜的苦涩茶水少有的解渴。加隆甚至能感觉到苦水滑过舌头后留下的一点甜味。这让他不自觉得又多喝了几口来确认是不是自己被太阳晒出了错觉。 等等……迪斯马斯克是怎么知道的?加隆喝完了整整一壶水之后才察觉迪斯马斯克“贴心”得让他忌惮。他面向大海,却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仍旧在冥想的迪斯马斯克。他知道他肯定感觉得到他的窥视,只是过于“贴心”的保持沉默。 太阳已经逐渐西沉。阳光由刺眼的白光软化成柔和的橘红,落在迪斯马斯克残留着少许稚气的脸颊上,晕染出锅螃蟹的诱人色彩。加隆兀然想起了撒加那天吻迪斯马斯克的场景。撒加看迪斯马斯克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在看朋友或者熟人。加隆只见过撒加用类似炽热的眼神看过双子座黄金圣衣的圣衣箱。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记得在圣域的时候迪斯马斯克一直都和撒加保持着疏离的关系。那么为什么撒加会吻迪斯马斯克? 加隆一直都知道撒加没有他人认为的那样光明。他清楚撒加在公众场合里面的举止都是精心练习过的。撒加能瞒过所有人,包括教皇和艾俄罗斯,但他没办法瞒过他。他曾经见过撒加一次又一次地对着镜子微笑,调整嘴角和眉头的位置,练习如何以双子座圣斗士的身份笑。当听到圣域里其他人称赞撒加举止得体时,加隆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寒毛都立起来了。不过他不会揭破撒加的伪装。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是替撒加维持这个弥天大谎的从犯。 在海边喝酒喝到吐得一塌糊涂的永远是双子座的暗星。撒加才不会喝得烂醉抱着孪生兄弟说什么要打破双子座命运的胡话。他是这个命运的既得利益者,只要做一个光明到不像一个人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就好。 迪斯马斯克有可能是被撒加表面的光明迷惑心甘情愿被他指使的玩偶吗?加隆不喜欢自己刚刚的想法。这代表着也许刚刚迪斯马斯克给他的那一壶水都源自他和撒加之间的关系。这也代表着他也是被撒加操纵的玩物。 “你在想什么?”迪斯马斯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冥想。 “你和撒加之间是怎么回事?”加隆问,“你和他很亲密。” “你是在吃醋吗?” “我怎么会吃醋?我看上去像羡慕撒加吗?我怎么可能嫉妒他?我是好奇。我只是好奇而已。”加隆耸耸肩,“你在圣域的时候看上去并不喜欢他。” “啵。”迪斯马斯克在加隆的脸颊上啃了一口,“现在最喜欢你。” “你在逃避问题。”加隆不讨厌迪斯马斯克的吻,他已经习惯了。 “是的。”迪斯马斯克坦然道。他难道还能说他上辈子是撒加黑暗面的“忠实追随者”吗?而且还是追随到教皇厅卧室里面的“追随者”。 “他威胁你了?” “没有,只是口头交代过不要逃离圣域而已。” 迪斯马斯克笑了。这一刻的他在加隆的眼中像极了对着镜子微笑的撒加,仿佛最深沉的黑夜被禁锢在人类的外壳内。加隆克制不住对迪斯马斯克做了他很想对撒加做的事情。他上手揉乱了迪斯马斯克的头发,直到男孩气急败坏地惨叫“我的发型!”才停手。 迪斯马斯克好像猜到双子座黄金圣衣为什么没有选择加隆了。巨蟹座圣衣曾经吐槽过双子座圣衣是个同时有善恶两面的变态。相较于撒加深深埋藏在光明底下的黑暗,加隆扔在表面的嫉妒、高傲和叛逆在迪斯马斯克的眼中可爱极了,甚至谈不上黑暗……或许对于双子座圣衣来说也是如此。 “你就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其他圣衣?比如一些白银圣衣。” “……考虑过。”加隆想起死老头的回答就心烦,语气都变了,“银河星爆的力量不只作用于敌人,也会作用在圣衣上。如果认真打,我发出的银河星爆很有可能会把普通的白银圣衣给炸碎。” “……PI~”难怪双子座圣衣用料扎实、覆盖严实,原来是为了防止意外性质的同归于尽。迪斯马斯克有点后悔了。跟随加隆或许对巨蟹座来说会很幸苦吧。 “所以我是不会放弃获得巨蟹座 分卷阅读80 圣衣的机会的。”加隆强调,“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知道。”迪斯马斯克说,“那么你一定有耐心听教皇大人跟我说过的故事了。” 圣域内的巨蟹座圣衣和处女座圣衣在挑选继承人方面过于玄学,即使是能和圣衣亲密交流的史昂教皇对于这两件圣衣也是莫可奈何的。就算巨蟹座圣衣很大度的表示战斗力什么的我都不在乎了,但自由的在生与死之间晃荡这个继承底线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在二百多年间狮子座圣衣的继承人就换六次,山羊座换了五次,就算是很挑人的双子座也更换了两次继承者,也就巨蟹座和处女座在继承人方面一直找不到人。史昂教皇在遇到迪斯马斯克之前甚至曾经一度认为是不是上一代能用积尸气的人太多导致把未来的人选都用完了。不愧是传说中能让每一届的教皇都忍不住哭晕在办公桌下面的两件圣衣。 巨蟹座圣斗士的传承史是个比巨蟹座的鬼星团还要糊的东西。神话时代的记录少到等于没有,只记录了继承仪式的结果和巨蟹座殉职/失踪/卸任的年份。在罗马帝国时期继任的巨蟹座曾经留下的训练相关的记录。但是该记录好死不死的存在了赫库兰尼姆的书库里面。在维苏威火山大爆发的时候,赫库兰尼姆和附近的庞贝一起被火山灰给淹没了。这份记录本来还有一份手抄本保留在西西里岛卡塔尼亚城内的书库。西西里岛美丽的埃特纳火山,在十七世纪的时候经历了女性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小心火气发作给卡塔尼亚城毁了大半,而书库正好位于被毁掉的那一半里面。 事实上,那本手抄本对于巨蟹座传承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历经千年的反复手抄,谁又知道被毁掉的抄本到底和初始记录是不是一致的?而且在那份抄本被毁掉时,巨蟹座的圣衣传承已经以转移为以领悟积尸气为主。 “所以……”加隆耐着性子听着迪斯马斯克从巨蟹座的远古神话开始唠叨,一直说到近代的巨蟹座。期间穿插着圣域近期的小道消息,以及迪斯马斯克怀疑西西里岛的埃特纳火山神女或许曾经和某一代的巨蟹座有过一腿,然后分手的时候火山爆发了。迪斯马斯克说的很精彩,但是加隆完全找不到他说的话的重点。如同他找不到沉入深度冥想的重点一样。 “重点就是感受巨蟹座的鬼星团。”迪斯马斯克的手指上出现了一团飘忽不定的蓝光。 “能摸吗?”加隆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手指。 “你想死吗?”迪斯马斯克连忙后退了一步,“你离积尸气远一点,我是让你感受它的力量。你可以尝试让小宇宙和积尸气产生共鸣。” “是天上的那个,还是你手上的?” “如果是共鸣的话,两个都差不多的。”迪斯马斯克又往后挪了一点,“保持安全距离。”加隆老是凑过来,他真担心好奇旺盛的双子座暗星会上手去摸积尸气。 “小心!”加隆眼看着迪斯马斯克往礁石的边缘晃了过去。 “噗通。噗通。”海面上响起了两个重物先后落水的声音。 两个湿漉漉的训练生是踩着午夜十二点回到五老峰的。童虎老爷子罕见地离开了瀑布前,端坐在两个死孩子的宿舍内。他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壶好茶和三根鸡毛掸子。那三根鸡毛掸子,掸尘的一端整整齐齐地扎着油光水滑的鸡毛,手握的一段严严实实地缠着防止打滑的布条,一看就是新从集市上挑来的行货。 “老师,您的茶壶没有水了。”迪斯马斯克立刻上去把还有半壶水的茶壶塞给加隆。紧接着扑上去殷勤地给老人家揉肩敲腿。 “不用了,赶快睡觉。”老人家拿起新买来的鸡毛掸子,虚空一挥,发出富有威胁力的破空声。 蟹的梦里 他正在一个很真实的梦里。加隆凭借直觉做出了以上的推断。自从和迪斯马斯克一起修炼之后他的直觉变得比敏锐了很多,第一直觉大部分时间是准确的。他活动了下手腕,翻身下了梦中的床榻。他从没有见过梦里的这张床,甚至不记得看过类似的图片或广告,但眼前的家具的细节相当清晰。加隆能看清钢管床架在床头端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四根立柱顶端有金色的球状配饰,整个床架用了黑色的涂漆。这个兼顾实用和美感的家具的漆剥落了不少,漆的边缘翘起,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得一地都是。床头中心的两根钢管上突兀地栓了一根内衬丝绒的皮带,皮带扭曲着,似乎刚刚绑过什么。床上没有被褥,床单上面的皱褶和被水打湿的痕迹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加隆在梦里走了几步,踢到了一个空瓶。他没有太在意,直到他在空瓶附近又看到了一根湿淋淋的短棒。短棒的一头是打了洞眼的圆球,稍微轻晃就有水从洞眼洒出。他回头去找被他不慎踢到了墙角的空瓶,果然从瓶身上看到了烫金十字架。梦境在他拿起空瓶的那一刻开始变得愈加清晰,原本是空白的墙面上面显现出剥落的墙纸和生锈的铁钉,铁钉正下方的地板上正是磕坏了一角的十字架。 梦境安静得让人不安。没有半份血腥气息的房间却让加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挠了 分卷阅读81 挠手臂上全部起来的鸡皮疙瘩。 房间外的走廊也是异常安静。走廊上面的其他门打开之后既没有地狱的恶魔,也没有天堂的救赎,只是一间又一间平凡无奇、空无一人的房间。其中一个房间内还留着半幅没有下完的棋局,棋局的另外一半似乎是被碰乱了,几枚棋子凌乱地倒在棋盘上。棋盘不远处还有几枚玻璃弹珠和常见的布偶熊。加隆进去了某个办公室模样的房间探查,里面所有的书本和文件上面都没有文字,只有墙上粘贴着去年的年历。 所有房间里面放置的十字架都毫无例外地掉落或倒下了,包括用比加隆的手指还长的钉子固定在会客室的墙上的十字架。自小生长在圣域的加隆对基督教并不熟悉。但所有房间里面的十字架毫无例外的落在地上是一个明确的噩兆。 梦中的走廊只剩下一个房间没有探查了。房间的门虚掩着,有光从门缝漏出。加隆走向房间,随着门与他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他开始听到了细微的说话声。加隆仅仅能分辨出是个孩子在用他所不知道的语言说话。 正当加隆刚把手搭上最后一个房间的门把的那一刻,房间内的说话声突然消失了。 “打扰了,请问你能离开我的梦吗。”与门后的声音很相似的声音从加隆的背后兀然响起。加隆只感到一阵颤栗顺着脊椎从尾骨爬上了后脑,下意识地“哐”地把身后的门关上了。 “迪斯马斯克。”没有门的影响,加隆认出了这个声音。他小心翼翼地转身,把背心的位置对准门框。一手压着门,一手握拳比在胸前。他看到一个比他所认识的迪斯马斯克稍微矮些许的男孩站在圣母像下对他微笑。他身着着全黑的衣服,脸颊在黑衣和圣母像氧化到发白的蓝色衣裙的映衬下透着不健康的青色。圣母塑像的漆剥落得极为厉害,双眼下方的一层杏色漆剥落,露出好似泪痕的灰色底漆。迪斯马斯克在这样的雕塑下礼貌地笑着。 “这是我的梦,所以你应该离开了。” 加隆眼前一黑,再一睁眼便是宿舍的房梁。借着窗外的月光,他能清楚的看到吊在房梁上的竹篮。他睡觉前还按照童虎老师的吩咐把一卷爆竹和一包黄纸装在竹篮里面吊起来防潮。迪斯马斯克抱着枕头蜷缩在床榻的一角,两床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都卷到了身上。一阵冷风不知道从哪里的墙缝钻进屋子,加隆打了个喷嚏。他没去扯团成一团的被子,抹黑去找暖水壶喝热水去了。 “你醒了,我的睡美人。”加隆在床头坐了很久才等到迪斯马斯克醒来,他迫不及待地对他说出了早就在心里彩排了十几遍的垃圾话。 “如果我是睡美人,那你是什么?”迪斯马斯克揉了揉红肿的眼角,不甘示弱。他对湿淋淋的枕巾和吸足了水分的枕头无动于衷,随手拧了拧就把它们抛在椅子上。 “当然是发出诅咒的女巫。”加隆没想到迪斯马斯克会这样回答,他认真地想了想,挑了故事里最邪恶的人物说了出来。 加隆刚说完,迪斯马斯克就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刚开始只是抿着嘴闷笑,这闷笑逐渐变为抱着肚子大笑,最后他扯起被子蒙住了脸。卧室里面登时多了一个在床上瑟瑟发抖的被子团。加隆听着床板被用力捶得“梆梆”响的噪音,翻了一个白眼。他的回答有那么好笑吗? 迪斯马斯克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和加隆共享同一张脸的那位确实在上辈子他在世俗法律成年后没几天就用他的“纺锤”扎得他快要死了。迪斯马斯克能“逃出生天”倚仗的是充分的理论学习和长期的心理准备。加隆顶着那张脸说他是睡美人故事里的邪恶女巫直接重重地戳在了迪斯马斯克古怪的笑点上,让他笑得浑身都软了。 “你在发什么疯?”加隆扯开被子查看迪斯马斯克有没有死于窒息,正对上一张从脸颊开始红到耳根的脸。迪斯马斯克让人隐隐觉得不详的双眸被泪水遮掩,湿润的模样,竟让加隆的心漏跳了半拍。他撒手让被子盖回去,说:“没死就好!”他说话的声音比往常高很多,几乎能称得上是喊。血忽然涌上头,加隆觉得他的心脏像坏了的水泵一样只能用最大功率开工,而且烫的快冒烟了。 “啊!好大的一个西红柿。让我咬一口吧。”已经开始洗漱的迪斯马斯克递给加隆一条浸满了井水的毛巾。 加隆一边拿毛巾捂住脸一边向迪斯马斯克比划出滚开的手势。两人洗漱完毕,开始整理房间。今天是他们从五老峰滚蛋的日子,在离开之前需要把宿舍打扫干净。大部分的清扫工作在昨天已经完成了,加隆和迪斯马斯克也只是扫了扫地,把桌子上的浮灰给擦了。加隆掸完灰尘,把鸡毛掸子插回专门用于存放掸子的花瓶里。在一个月前原本有四根鸡毛掸子插在花瓶里,现在只剩一根了。 加隆记得其中一根顶端粘了一圈公鸡黑尾羽的是最先散架的。他还记得这根鸡毛掸子的手柄抽到他屁股时候的触感,童虎老师的功夫了得,他挨着一下眼泪就哗得下来了。 加隆知道自己是活该。迪斯马斯克已经提前说过他在特定的日期不要修行任何有关积尸气,甚至给他弄了一本封底带日历的记事本在 分卷阅读82 特殊日期上标注了。他没有带记事本的习惯,也没有出门前查日历的习惯,在特殊日期修习了积尸气,捅了个大马蜂窝。他现在还没摸清楚他当时出了什么错才会导致一个怎么都关不上的通往比良坂的窗口。迪斯马斯克折腾了八个多小时才把那个该死的窗口给妥善封住了。加隆无比庆幸迪斯马斯克在封印完毕就窜回宿舍连睡了十六个小时才醒,不然他被童虎老师拿鸡毛掸子教训的惨象肯定会被迪斯马斯克当软肋捏一辈子。 下一个散架的鸡毛掸子比较旧的那个。它“殉职”的前一刻还兢兢业业地作为“教具”抽到迪斯马斯克的屁股上。加隆当时也在场,并且他还是导致第三个鸡毛掸子在当天散架的直接原因。不过平心而论,这一顿打也不算太冤枉他们。 他们那一天在外海连鸟都不会停留的地方例行训练。迪斯马斯克在练习银河星爆的时候对力量掌握的不太好,扔出招式的时刻太慢了导致没时间找准落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坏运气,他随便丢的方向水太浅,招式力量还没被水给缓冲的差不多就落在了地壳上。隔天JP的报纸印刷的头版头条就是“非断层区地震!疑似新型核子武器试爆”。接下来几天的报纸都是华约和北约的口水仗,相互指责对方在搞不安全的核试验。迪斯马斯克读报纸时还没闻到印刷的油墨味就已经嗅着了火柴头的硝烟味。 这事情能逐渐平息全是倚赖银河星爆不会产生高放射性物质。在报纸上面打嘴仗的各方都各自找了个夜黑风高的日子找了几条船拖着盖格计数器和其他的什么仪器在震源附近的海域绕了一晚上。也正是谁都没找到超常规的放射性物质,这事情才逐渐被其他议题给掩盖过去。 迪斯马斯克和加隆拎着行李走了,离开前还依照童虎老爷子的吩咐把爆竹挂在离宿舍不远的竹竿上。加隆倒没觉得有什么,就是迪斯马斯克脸色有些差,红里带紫,紫里发青。“麻烦你了,我突然腿抽筋了。”迪斯马斯克直接倒加隆身上了。 “你明明是腿疼,为什么捂得是肚子?”加隆驾住迪斯马斯克找平缓的地方坐下。他们身后响起了清脆的爆竹声,风一吹,飘来一股黑火药的气味。 “因为今天笑得太多了。”被爆竹欢送出五老峰的二号瘟神是这样回答一号瘟神的。 西西里岛 与两个小瘟神一起被鞭炮送出去的还有一纸箱的五花肉罐头。这一箱新从肉联厂生产出来的东西在迪斯马斯克和加隆被踢出五老峰的前一天送到了。迪斯马斯克和加隆在瀑布附近做训练前的热身,顺便听了一耳朵。 根据身着草绿色军装的人说米国因为一个月前闹出的爆炸吓到了,秘密部门把附近的几个盟友翻了个底朝天。据说真发现了某个岛上背着他们做的项目,于是把那个项目给废了。他们知道这是圣域的无心之举,不过仍旧送来了礼物。童虎老师似乎和穿军装的人有些交情,指使他们用招待史昂老爷子的茶给来人泡了一壶。 送来的五花肉罐头分量很足。上锅蒸透了再配上馒头吃起来很有饱腹感。可惜迪斯马斯克可加隆的习惯的口味仍旧是地中海沿岸的风格,在不慎吃到了罐头里面调味用的八角茴香后就给罐头的评分下调了一级。 “去西西里岛不是那个方向。”在五老峰恶补了中文、日文和各类杂学的加隆指着比良坂里树立的“北海”界碑说。 “我知道。”迪斯马斯克抱起装满肉罐头的纸箱。 “你说过请我吃Gelato的。”加隆仗着身高优势从迪斯马斯克的怀里抢过纸箱。 “能不能吃上好的就看它的了。”迪斯马斯克松开手,任由加隆把纸箱给拿走。 没过一会儿,两个五老峰的小瘟神就打着喷嚏回到了比良坂。迪斯马斯克仍旧抱着肉联场的纸箱,但是里面装得不是罐头,而是黄澄澄的子弹。加隆也没闲着,背着好几条半新不旧的枪。 两人又在比良坂跑了几个地方。枪不仅换成了美金,还黑吃黑抢了一批黑市武器。两人不得不又把这些黑市武器给分了好几个国家给弄出去。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比良坂里面多了两个装满花花绿绿米钞的化肥袋子。比良坂内时不时刮起的阴风卷了几张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绿钞朝冥界深渊去了,靠在化肥袋子上面歇息的两个圣斗士训练生都懒得理会。 “别搓了。”加隆啪地打了一下迪斯马斯克的手背。迪斯马斯克的衬衫胸口上有一大块飞溅上去的血污。这块红色得污渍原本还不算大,但随着迪斯马斯克神经质地揉搓扩大得整块胸口都是褐红的手指印。 “嗯。”迪斯马斯克敷衍地应了一声。他仍旧臭着脸,用沾满血的手指蹭着胸前的污渍。 “换我的衣服就好了。”加隆非常不满意迪斯马斯克的敷衍。他干脆地扯掉了迪斯马斯克的上衣,再给他套上自己的衣服。 “这也太大了。”迪斯马斯克抱怨着。十二岁的加隆的身高窜得很快。就算是他穿着觉得又短又紧的衣服和还不到八岁的迪斯马斯克差出去好几号。迪斯马斯克拿着腰带缠了好几圈才让能钻进十二球鬼 分卷阅读83 火团的衣服显得合身。 “不许嫌弃。” “是的,我一点也不嫌弃。”迪斯马斯克拖长了声音说。加隆只用听就能清楚地了解到他的嫌弃。 加隆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没良心的臭小鬼’,找了个新话题:“现在这些怎么办?”他踢了踢垫在迪斯马斯克屁股下的肥料袋子。几张绿纸从没有封好的开口里飘出,被呼啸过去的阴风借给了哈迪斯。 “加隆,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圣域。”迪斯马斯克说。他在笑的时候微微眯起了眼,几个从他领口飘出鬼火团幽幽地散着森冷的白光,这让他的笑容看上好似来自地狱一样。从地狱来的小恶魔的舌头轻绕,轻声呢喃道:“难道到你从来都没有想过逃跑?” 迪斯马斯克躺了下来,伸手从加隆屁股下的肥料袋子里面抽出了一张绿纸。纸张上的皱褶让印在纸上的富兰克林先生看上去似乎在不自然地笑,黏糊在迪斯马斯克头发上不肯离去地鬼火团自然带着地冷光让这秃头胖子笑得更狰狞了。“一张钞票,我就假装没有看见你逃跑了。”迪斯马斯克,抖了抖纸币,些许带着酸味的白色粉末飘下。他嗤嗤笑着,问加隆知不知道每一张“富兰克林”都沾着麻醉品的都市传闻。 “什么女英雄?” “没什么的。”迪斯马斯克抻了抻富兰克林,让它发出悦耳的脆响。 “我离开了,那你呢?”加隆能感觉到心脏在听到“逃跑”的时候漏跳了几拍。 “我不会离开圣域的。”迪斯马斯克回答。 加隆伸手把迪斯马斯克手里的纸币给抽了回来,塞回了肥料袋子里。他站起身,把身下的袋子扔到迪斯马斯克脚边,说:“如果给你这些,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不会。” “那我不会把巨蟹座圣衣让给你。”加隆把袋子拖回,坐在上面。 “好的。”迪斯马斯克笑着,“我们去西西里吃午饭吧。” 从踩上西西里岛的那一刻开始,两人的嘴就没有停过。迪斯马斯克是在指街边的餐厅,说餐厅里面的某一道菜做得地道。加隆则是在努力解决迪斯马斯克买的两支Gelato。在高挂的艳阳下,棕色和白色的糖浆滴滴答答地顺着蜜糖色的华夫饼甜筒向下滑。冰凉的甜点糊住了加隆的嘴,一时间来不及提醒迪斯马斯克他听不懂意大利语,只能任由他兴奋地对着各家店指点江山。 “哈~你也喜欢Bacio口味的。”迪斯马斯克从加隆里接过没怎么动过的香草味,调侃道,“巧克力和榛子的味道,就像接吻一样。” “接下来去哪里?”加隆几乎忘掉了被他冷落的香草味原本是他挑选的口味。 “当然是去吃Scaccia。”迪斯马斯克啃完Gelato,在街边的喷泉里面漂了漂手。 “Scaccia?” “是啊,很好吃的带馅面饼。”迪斯马斯克拖着他朝一个摊子过去了。看摊子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颤颤巍巍地往案板上面撒面粉。 “你饶了我吧。”加隆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被食物打败,对迪斯马斯克说出如此丢脸的话。作为能争夺双子座圣衣的双子座暗星,他的训练量和食量是俗世里的同龄人的好几倍。就这样,他都撑不住迪斯马斯克的“再来一点”攻势。迪斯马斯克吃得也不比他少,目前仍旧活蹦乱跳地看上去和完全没吃一样。加隆甚至有些怀疑那些甜食和小吃都被迪斯马斯克吃到比良坂的深渊里面了。 “那么喝点柠檬甜酒吧。”迪斯马斯克扭开酒瓶的瓶盖,递给加隆,“这是兑过苏打水的,在夏天喝很清爽。” “不用了,谢谢。”加隆坚定地拒绝。 “真是可惜啊。”迪斯马斯克把另一瓶没开封地酒瓶给了加隆,开始美滋滋地喝着柠檬甜酒。 “嗝……”加隆想说的话被一连串打嗝给打乱了。 “欢迎来到西西里岛,从神话时代开始就以土地肥沃闻名的地方。”迪斯马斯克用自己的酒瓶碰了碰加隆手上的酒瓶。玻璃碰撞产生的脆鸣随着携带岛上柑橘植物清香的风滑入了蔚蓝的地中海。他笑着,眉眼清澈得好似从酒瓶长颈滑下的水珠,流转着盛夏的热情。加隆很少见到迪斯马斯克像现在这样笑得如此真诚而单纯,一时间连打嗝都忘了。 此时距离将巨人镇压于西西里岛埃特纳火山之下的雅典娜女神再次降临只剩三年。 幸运之人 圣域和最近在世界上流行的奇怪崇拜组织真的有差别吗?迪斯马斯克曾经认真的坐在黄泉比良坂的深渊边思考这个问题。或许两者之间的差别只有小宇宙对于他来说真的存在,而从外星宇宙来接“天选者”的飞船还没到达地球。更何况就算真的有外星飞船,迪斯马斯克有十二分之一的可能被派去奉命把它们扔进黄泉比良坂。 圣域是一个非常残酷的地方。 通常来说进入圣域的孩子彻底离开圣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圣域训育地大部分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私自脱逃的孩子甚至还没 分卷阅读84 到达有人烟的地方就死在野外了。另一部分则是死在了严酷的训练中。只有不断地逼近人体的极限才有可能激发小宇宙,不过这个度非常难掌握,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至于继承到圣衣的圣斗士则是很少能活到圣域内默认的申请退役的年龄——30岁。迪斯马斯克记得上辈子他在过21岁生日的找修罗好好喝了一顿酒,以庆祝他终于活过了圣斗士的平均死亡年纪20岁。 不过在种种低几率下也会有一些幸运儿出现。迪斯马斯克和加隆就面对这一个幸运儿。这名幸运儿名为卢卡,目前是西西里岛训育地的杂兵,不过很快他就和圣域没有任何关系了。卢卡有着如绵羊毛一样打着卷的黑发、檀木色的眸子和高挺的鼻梁。他笑起来的样子很讨人喜欢,迪斯马斯克觉得这就是他被幸运女神收为宠物的原因。 迪斯马斯克抬头,捏着嗓音说:“卢卡先生的未婚妻是什么样子的?”听到他用这样的声音说话的加隆打了一个哆嗦,视线开始在室内飘忽不定,一下飘到仍旧在和卢卡聊的高兴的迪斯马斯克,一下在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上打转。 “这是她的照片。”卢卡兴致勃勃地从钱包里面掏出了未婚妻的照片。 “真是一个美人啊!卢卡先生真是幸运。”迪斯马斯克说。照片上的年轻女人的胸和脸庞都有很可爱的肉感。 “我一直也觉得幸运。”30岁的西西里岛训育地杂兵卢卡回答,“教皇大人已经批准我离开圣域了,现在想想倒是有些不舍了。老师在二十几年之前把我带进圣域,当时训育地里面还有十几个人,可惜现在只剩我了。”他不需要提那些人最后的去向,在场的人都清楚其中的大部分的人都死了。 “请不要不舍,您是相当幸运的。”迪斯马斯克对在他指尖上跳跃的灵魂说。 加隆下意识地架住了卢卡自然瘫软下去的身体,把他从摔出个轻度脑震荡的边缘扯回。迪斯马斯克下手下得毫无征兆,加隆没来得及去拦。 “麻烦你了。”迪斯马斯克向加隆抛了一个媚眼。他见到加隆嫌弃地挥手,毫不在意地嗤嗤笑着。他的手指拢住这个幸运的杂兵的灵魂如揉搓面团一样把玩着它,最后把这灵魂团子揣进了裤兜里面。 “你要做什么?”加隆把杂兵没了灵魂的壳子架到了房间里的沙发上面放下,抱着双臂盯着迪斯马斯克折腾。他一点都不担心那个杂兵的灵魂。他最近注意到迪斯马斯克在战斗开始前非常磨叽,总是先和敌人絮叨一阵子,直到确定双方立场是不死不休才会下手。根据刚才迪斯马斯克和卢卡的交流,他根本没有动“杀心”的理由。而且迪斯马斯克抽灵魂的技术比他好很多。加隆亲自体验过,在重装了一次灵魂后除了有偶尔做噩梦的问题外,几乎没有后遗症。 “不做什么。”迪斯马斯克回答道。他拧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的酒瓶,一股强烈的气味就从玻璃瓶口弥散开。加隆离着迪斯马斯克有几步远都能闻到让他有些犯晕的酒味。迪斯马斯克没拿杯子,就着瓶口抿了一口,他被酒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脸都红了。拿着酒瓶往晕了过去的杂兵的头上淋了一点,又往杂兵的嘴里灌了一点。 “先生,先生,请醒醒。”迪斯马斯克兜头一盆冷水就泼到卢卡的头上。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里?”在沙发上面昏迷不醒的“醉酒人”跳了起来。他似乎把几分钟之前和他交谈过的两个孩子的面貌忘了个精光,一脸迷茫和错愕。 “先生,您喝醉了。”迪斯马斯克扔掉塑料盆。拿起卢卡的钱包里面的证件放到“醉酒人”的眼前。“您还记得您的名字和住址吗?需要我替您联系家人吗?” “我叫……卢卡……”“醉酒人”双眼茫然地看着证件上的名字,不确定地回答着迪斯马斯克的问题。 “卢卡先生,虽然您订婚了非常高兴,也不能饮酒过量。”迪斯马斯克“劝”道,“我们发现您醉倒在门口。” “啊啊!完蛋了,露娜会杀了我的!”卢卡嗅了嗅衣领,脸都扭曲了。“请问这里的盥洗室在哪里?能借用一下吗?”这个曾经在西西里岛的训育地内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向才来此地几个小时的孩子询问道。 没过多久,一个满头梳得很整齐的湿发的男人提着一个旧皮箱和半瓶烈酒离开了训育地隐藏在小城内的办事点。他在离开前对仍留在办事点内的两个男孩挥手,脸上的笑比照耀他的阳光更加灿烂。迪斯马斯克看着他的笑,对他挥了挥手。他的手缓缓地关上了那扇角落有脱漆和锈蚀的门,把寻找到了婚姻和新的家庭的男人关在门外。 “啪。” 迪斯马斯克抬头,加隆的握住了门板,阻止他关门。另人眩目的阳光从门缝钻出,撒在迪斯马斯克的半张脸上,把它分成阴阳两半。迪斯马斯克没有说话,直直盯着加隆的手腕,这询问意味的目光居然让加隆感到一丝心虚。加隆收回了手,迪斯马斯克合上门,洒在脸上的光被阴影驱逐。随着炙热的光被一起驱逐的还有小摩托行驶在石板路上的突突声、店家和熟客的嬉笑,门后变得极为安静,能听见插闩挂上发出的“咔嚓”脆响 分卷阅读85 。 “怎么了?”迪斯马斯克问。 “你很羡慕他。”加隆笃定地说。 迪斯马斯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对加隆露出了面具一样礼貌的笑容,接着开始沉默地清理着洒到沙发上面的酒。酒已经渗透到了铺在沙发的罩布,迪斯马斯克掀起罩布,扔进了准备好的盆子里。被扒下了流苏罩布的沙发颓然趴在沉寂的房间内,它早就没了刚出工厂时的光彩,黑色的人造革因为长期使用而“皮开肉绽”露出底下土黄的塑胶泡沫。 加隆一晃神,差点把迪斯马斯克的背影错看成撒加。很久没有在加隆脑海中盘旋的、名为“撕下面具”的冲动又出现了,但加隆却不想像面对撒加那样直面挑破那个无形的面具。加隆清楚,他如果能撕掉撒加脸上那张名为“完美”的面具或许能让撒加卸去压力。但是他不知道撕掉了覆盖在迪斯马斯克脸上的那张“我很好”的面具后会看到什么。会是另外一张面具吗?还是比另一张假面更糟糕的东西? “你就没想过离开圣域吗?”加隆问。 “你不是进过我的梦吗?”迪斯马斯克回答,“你说,为什么我的梦里只有我一个活人?” 加隆沉默了。答案很明显——因为其他人都死了。结合起梦里的圣水和掉落的十字架,迪斯马斯克可能就是其他人死去的直接原因。 “圣域……圣域就是我这样的怪物的庇护所。”迪斯马斯克说,他依旧笑着,就算在说出“怪物”一词的时候神色也没有改变。“我是不会离开圣域的。” 加隆开始讨厌迪斯马斯克了。这个比他小五岁的孩子越来越像撒加了。特别是在战场上故意站得比他靠前的傲慢模样,真是让加隆恨不得把他捆起来像挂行李一样拴在后腰上。 双魂一梦 撒加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猩红。他眨了眨眼,眼前的猩红拆成不同层次的红,深一点的是天鹅绒幔帐主体材料的颜色,浅一点的是幔帐上的暗纹。淡金色的流苏从幔帐的边缘垂下,衬得落漆的床头柜愈加陈旧。撒加根本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购入了这个一看就很贵的幔帐的,如同他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把一堆旧衣服都扔了。这幔帐的颜色过于鲜艳,逐渐和梦中的血色趋于一致,撒加强压下想撕碎这些幔帐的烦躁,离开了床榻去洗漱。午后的暖风从大开的窗户内涌进了室内,如瀑布般垂下的幔帐被掀起,像极了沸腾的血水泛滥的地狱火河。 撒加把脸浸入冷水几次,乱成一锅粥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不少。他又做噩梦了。梦里他手持利器,不断地攻击着另外一个男人,血从伤口中止不住得喷涌着。撒加不认识梦里的成年男人,也不清楚梦中的自己为何会亲吻男人和他身上在淌血的伤口。他越思考,梦就越模糊,只有抱着那陌生的男人一起被温暖的血水逐渐没顶的怪异欢愉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撒加闭着眼回想梦境,自然看不见对面的镜子中他黑发的模样。等他再次睁开眼时,镜子中映照的影子早就恢复正常了。他对着镜中一张明显透着疲惫的脸苦笑,开始用蘸了水的梳子打理头顶上乱糟糟的、团成一团的蓝发。 撒加早已习惯了每夜都从噩梦中惊醒的生活。他最近改变了作息时间,加了中午小憩的时间。开始几天午间小憩的睡眠质量还挺好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睡眠的质量越来越差,时至今日,夜间的噩梦第一次出现在午休中。 平心而论,经历了六百多个不重样的噩梦的撒加对梦中血淋淋的场景都麻木了。如果不算梦中的血海,撒加甚至觉得午休时的梦境还算正常。至少比两年前做过的那个噩梦正常的多。撒加合上眼,两年前的梦又再次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梦里的他坐在已经摆放了两副餐具的餐桌上。桌上摆着面包、黄油和水果,只有摆放主菜的位置空着。从厨房的那一头传来了计时器的铃声,他离开餐桌去了厨房。整个厨房的器具和墙上都飞溅着红褐色、令人不安的污渍。他完全漠视了周遭令人作呕的诡谲环境,从烤箱中取出了热气腾腾的馅饼,叫艾奥里亚上桌吃饭。撒加记得自己的脸映照在厨房的不锈钢器具上的模样,那是一张同时存在充满恶意的双眼和微笑的嘴唇的面孔。与那个可怕的面孔一同映照在器具上的还有砧板上艾俄罗斯的头颅。 做完那个梦后的第三天,撒加就拿着盖好章的《驻地转移申请》好似逃难一样从圣域搬到了苏尼旺海岬。这海岬在神话时代是雅典娜和波塞冬共同的圣域,至今仍留有圣域的驻扎点,而且离雅典的圣域不远,正是躲艾俄罗斯和艾奥里亚的好地方。撒加在搬家后也不是没有思考过他是否有些反应过度,或许违反了大量道德底线的梦仅仅代表着他对艾俄罗斯和艾奥里亚之间良好关系的嫉妒心。但,只要一想起自己有丢失记忆的经历,撒加就打消了回圣域的念头。万一这两起不祥之兆之间的有些关联……撒加不想冒任何风险。 正在努力地给自己找一点积极想法的撒加不会知道,跟他仅仅隔了伊奥尼亚海的加隆顶着和他差不多的鸡窝乱发,浑身冷汗地坐在床榻上思考着刚刚经历过的噩梦。 分卷阅读86 “迪斯马斯克。”加隆一喊完就后悔了。 “怎么了?”迪斯马斯克迷茫睁开眼,正对上加隆凑到他眼前的脸。背着光,他一时间差点把他和阿瑞斯看混了,背脊一凉,心漏跳了半拍,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抬眼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闹钟,钟面上显示着两点。下午刺眼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努力钻出,在床头上留下好几道明晃晃的白杠。他张嘴,打了个无声的呵欠,暗暗活动刚刚僵住的脚腕。 “……没……没什么。”加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虚弱,都没了以往的自信和活力。 “又做噩梦了?”迪斯马斯克熟练地用逗猫的手法蹭加隆的下颌。加隆少见的没有一巴掌拍开他的“魔爪”任由他从蹭下颌发展到挠脖颈。迪斯马斯克挑了挑眉,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却被加隆拉住。 “算是吧……我梦见你被杀了。”加隆用力捏了迪斯马斯克的手,直到听见迪斯马斯克尖声抱怨才确认自己已重回现实。他被迪斯马斯克瞪了一眼也不尴尬,挠着乱发回忆着噩梦。 “是怎么死的?” “被乱刀刺死的。” “是因为昨晚看的《尤利乌斯·凯撒》吗?”迪斯马斯克替加隆找了一个听上去很合理的借口。他摸了加隆的额头,满手都是汗水。加隆的衣领处的颜色比其他地方都深,看着就是被汗水浸透了。“去洗个澡。”迪斯马斯克倒回了床上,伸脚推了一下加隆。他故意拿着被子蒙住了脸,装做要继续睡的模样,脑子却转个不停。刚才加隆脸上的神情过于不安,似乎他刚刚做的噩梦并不仅仅是噩梦。 加隆坐进浴缸里面,冷水从头顶上的蓬头喷涌下来,淋得他打了哆嗦,头脑也清晰了不少。梦境没有因为头脑开始清醒而逐渐消散,反而变得愈加清晰。加隆甚至能想起梦里的迪斯马斯克并不是他熟识的模样,更确切地说,梦中倒在血泊中的成年男人只是眉眼里有些像迪斯马斯克而已。不知为何加隆感觉那男人就是迪斯马斯克。最让他不安的是,梦中他看到了利刃上的倒影,上面映照出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加隆泡在冷水里,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复原着梦中迪斯马斯克身上的刀伤位置。多比划了几下倒是让他发现那些刀伤都不在致命点上,似乎一切的血腥仅仅是为了折磨人而已。 “咚咚咚。”浴室的门被急速敲了几下,接着就被推开。 “你洗澡都不拉浴帘的吗?”迪斯马斯克看着加隆穿着衬衫短裤坐在浴缸里面,还忘了拉浴帘。从蓬头喷出的水冲到他的背上又溅出,弄得整个浴室都是水。加隆顿时语塞,闷头关了阀门,拯救了当月水费预算于超额的悬崖边缘。糊在脸上的湿发衬着他心不在焉的表情拼凑出好一副可怜模样。若不是迪斯马斯克跟他同吃同住同在西西里岛训练了两年,差点还以为他失恋了。 “哗啦。”浴室里面又响起了水声。迪斯马斯克到底舍不得直接拿半浴缸只涮过加隆的冷水当拖地水,又往里面添了小半缸热水和些许沐浴露,凑成了一缸泡澡水,钻了进去。看着迪斯马斯克为了半缸冷水瞎计较的模样,加隆原本不安定的情绪忽然就安静了很多,似乎所有烦恼在不知名的时刻被迪斯马斯克制造出的喧闹给赶走了一般。 “说吧。” 迪斯马斯克开口。他的头上顶着好大一坨白色的泡沫团子,白色的肥皂水淋漓地爬过他的脸。若是在平时,加隆会嘲笑迪斯马斯克此时的滑稽模样。但他现在不想笑,更不想描述梦中他是如何抱着“迪斯马斯克”逐渐被沸腾的血水没顶的。他可耻地缩进了肥皂水里,又不得不在耗光氧气后顶着一堆肥皂泡再次面对等待他回复的迪斯马斯克。 “说什么?” “难道我死前没说什么吗?” “没有,你的舌头被割掉了。” 听到着这话,迪斯马斯克愣了愣,笑出声。加隆默然看着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有些好奇他如何在笑得东倒西歪的时候眼睛里面却一点都不带笑意的。加隆的眉头紧皱,每当他看到迪斯马斯克脸上露这样的怪笑心脏就像被无形的手纂住了,难受的很。 “凶手有说什么吗?” “真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加隆说完,心底不舒服的感觉更明显了。他佯做无事地用手指敲击着浴缸,似乎单调地“铛铛”声能让他的心跳恢复正常一样。梦里的人说的话一点逻辑都没有。圣斗士再怎么说还是凡人,迪斯马斯克受伤时流的血是红的,心脏的颜色自然是红的。加隆越思考,这梦就越显得荒诞不经。他怎么可能向一个舌头都被割了的人问话,还问的这样没意义的问题。 “大概是因为圣衣吧。”加隆赶在迪斯马斯克开口嘲笑前就说出了他的结论。头顶上的泡沫团化水流下,迷住了他的眼,他连忙开了蓬头冲掉皂水。迪斯马斯克见他无心继续谈论这个噩梦,乖觉地拿起塑胶瓶挤了好大一坨洗发露搓了一脑门的泡沫。 “我洗好了,水冷了,你也别泡太久。”加隆率先出了浴室。迪斯马斯克没有回答他,又或回答了他,但是被水声给盖住了。挂在浴缸上的那一帘薄薄的 分卷阅读87 防水布仿佛一堵高墙般将迪斯马斯克护住,让加隆见不到迪斯马斯克被惊惧和愤恨扭曲的脸。其实就算加隆掀开浴帘也是察觉不到迪斯马斯克的异常,他的脸上都是被冷水冲下来泡沫痕迹的,哪里看的出流泪的痕迹。 加隆没有做梦。他碰巧进入了撒加的梦。迪斯马斯克甚至不用思考就能下这个判断。加隆的精神力量比较跳脱,在往日里就有闯进他的梦里的前科,今日闯进了撒加的梦里也不算奇怪,毕竟孪生子之间心意相通的事迹也不少见。若不是他们的作息时间和常人完全相反,加隆可能早就会进入撒加的梦境。 而且只有阿瑞斯会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他的舌头。上辈子仗着这好口条在“教皇大人”面前讨饭吃的迪斯马斯克可知道阿瑞斯对他那根舌头是又爱又恨。再加上那一句该死的“心是什么颜色”的疯话,除了阿瑞斯之外不会有别人了。 这颗心当然是黑的。迪斯马斯克笑着对镜子中的自己自问自答。没有阿瑞斯在场,他终于不用说“教皇大人,您说忠诚是什么颜色的,我的心就是什么颜色”之类的没营养的废话了。 “积尸气冥界波练习的怎么样了?”迪斯马斯克擦着头发问。 房间一时间充满了让人尴尬的沉默。加隆借着换衣服以拖延时间,最终用另一个问题来回复迪斯马斯克的疑问:“银河星爆练习的怎么样了?” “很糟糕,以实际效果来看,还不如直接打光速拳。”迪斯马斯克说这话的时候也不脸红。他使出来的“银河星爆”的程序都是对的,结果也和加隆用出和相似,只是威力经常会比耗了同样小宇宙的普通光速拳还小。加隆把能用语言和演示传授出来的东西都教了几遍后也看不见多大的改善,最后只能用靠最笨的方法靠堆熟练度把这招式的威力给堆出来。迪斯马斯克从一开始就拿学习“银河星爆”做借口而已,见加隆一直在认真教,只好捏着鼻子学了个形似来交差。 “那还不去练习?”加隆眼见迪斯马斯克递上了短处,立刻有了精神。他拿起迪斯马斯克的日程表,兴致勃勃地往上面填训练目标。 迪斯马斯克看着加隆在那闹腾,也不恼,眉眼弯弯,透着慈爱。如果阿瑞斯在场,他准能认出这是迪斯马斯克留给窗外的野猫和城户盟的笑。“我在考虑要不要申请试炼。”迪斯马斯克说,脑门上还搭着半湿的毛巾。 “你疯了?你现在才几岁?!” “也不差那十几个月。”迪斯马斯克比加隆还要清楚圣域的规矩。圣衣继承的试炼大多都是在大部分挑战者成年的时候举行的。圣域的成年年龄在进一百年以来和俗世的法定成年年龄逐渐脱节,俗世的成年年龄推迟到十八岁,而圣域的成年年龄还是十四岁。不过无论圣斗士的年龄有多小,在继承圣衣的那一刻起,都被默认为成年。迪斯马斯克上一辈子是由于女神转世降生日期临近,史昂教皇生怕女神刚刚降生就开始了战争,所以才提前为他和修罗举行继承试炼。而阿布罗迪由于年龄实在相近,所以与巨蟹和摩羯凑一个批次举行了试炼。 “什么十几个月?是大概六十个月?”加隆批判了迪斯马斯克不靠谱的计算能力。 “比起这个,你怎么不考虑一下,万一你又失败了该怎么办?我还有竞争白银圣衣继续战斗的可能。你如果没有黄金圣衣可以继承,是无法完全施展真正的银河星爆的。”迪斯马斯克凑到加隆耳边低声呢喃,“你就这么想称为面具陪伴我吗?” “客厅的整整一面墙上挂的都是你买的面具……”加隆戳着迪斯马斯克的脑门抱怨。如果迪斯马斯克只是挂面具就罢了,他居然还在面具后面安装镜子。加隆是习惯了迪斯马斯克的恶趣味,所以对那些眼孔位置会闪光的面具墙无动于衷。去年,那个在夜里会折射月光,凑近了看能看到面具眼孔位置映出眼睛的面具墙可是吓瘫了一个鼠胆小偷,害得他们两人大晚上的打扫客厅,喷得空气清新剂浓到能熏死老鼠。 “加隆是在吃醋吗?如果是你的脸,我就贴在床头。天天看着。” “……不用了,谢谢。”加隆两指捏住迪斯马斯克的嘴唇,扬言道,“要是我继承不了巨蟹座,我就一边当杂兵,一边赚外快,拿两份工资。”他看着迪斯马斯克用戏谑的眼神盯着他,脸涨得通红,用过于尖锐的声音喊:“不行吗?”迪斯马斯克不知道是怎么和罗马那里搭上的线,时不时能接到真正的“驱魔”、“鬼屋”任务。加隆跟着迪斯马斯克参加这些任务,也和罗马那里的人有了一些联系。他们也不是真的缺钱,只是积尸气冥界波这样的招式不能随便练习,在赚外快的时候正好顺便实战了。 迪斯马斯克挣脱了加隆的手指,幽幽说道:“你撑死就赚个鬼屋拆迁的钱。”迪斯马斯克自认自己的良知和良心也就指甲盖那么大一点儿,但就这样,他也没法昧着良心对指着加隆使出来的一次性只把30%的鬼魂扔进冥界的招式承认那是“积尸气冥界波”。他明明记着自己是按照最传统、最保守的方式教的“积尸气冥界波”,但加隆生生把这招式用成了“积尸气裂魂波”。如果上辈子是加隆在守巨蟹宫,那个天龙的灵魂 分卷阅读88 可是连到比良坂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积尸气给撕碎了,更别提垂死复生后还不带后遗症了。手艺糙成这样还借驱魔的外快,难道是想恶魔和客户的灵魂一起“碎尸万断”再弃“尸”比良坂吗? “啊啊!我一定要在试炼的时候杀了你!”被揭了老大的短的加隆暴起。两人滚在一起,徒手厮打了几个回合。加隆个子高却架不住迪斯马斯克的双腿像螃蟹钳子卡在他的腰上,一下缩短了好些身高差。他在气头上,虽然没有下死手,但也按实战的规格把迪斯马斯克压制在地板上。两人双拳对双掌地较起劲。迪斯马斯克本来就吃了年龄的亏,手上的气力也比不上。“再……再闹下去,我……压……你的……脾脏了。”迪斯马斯克脸红得和快要出锅的螃蟹似的,话都说不出。 “一起……”加隆也知道,再闹下去就过火了。两人一起撤劲,迪斯马斯克“咚”地摔在地板上,像极了在砧板上挨了菜刀一拍的生猛海鲜。加隆也歪在地板上,他倒没有迪斯马斯克那样狼狈,只是呼吸急促了一点。 永远这样在一起吧。妄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加隆的心头。他的手背拂过迪斯马斯克的脸,把粘在迪斯马斯克脸上的头发一撮一撮的整理回背头的发型里面去。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整个世界清净极了。以至于不到一个小时前的噩梦都好像是几个世纪前在别的国家发生的事情那般无需挂怀。 从半开的窗户窜入的风把桌上的册装信纸本掀起几页,搭在纸页上的钢笔落在地板上,砸出了一痕飞溅墨渍。笔尖泛着如刀尖一般银白的光,若是笔内的墨囊里面装着红墨水,笔尖下漏出的一汪墨水会被调笑为“血如泉涌”。顽皮的风没有停留,腾在半空的纸张落下,几行有关提前举行继承仪式的字句半干,“申请监督者为双子座圣斗士撒加”这行字后还没有点上句号。 对于加隆来说这一瞬间的一切美好的仿佛像所有拯救世界为题材的小说开头。 落下帷幕 “我是不会留情的。”加隆双臂抱于胸前靠在门框上对迪斯马斯克说。 “嗯。”迪斯马斯克转过头,敷衍地应了一声,接着继续对着镜子涂着护唇膏。 “……你动作能快一点吗……”加隆眼看着迪斯马斯克的手抓向装发蜡的罐子,语气从片刻前的气势汹汹转成了有气无力。 “不是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吗?”迪斯马斯克没有停止梳理头发的动作。 “你打算让老头子等你到场?”加隆百无聊赖地盯着迪斯马斯克抹了橄榄油的后背肌肉打发时间。也不知道迪斯马斯克是怎么养出来的奇怪习惯,特别喜欢在正式战斗前精心修整仪容。今天耗费在整理仪容这一项活动的时间格外长,已经超过一个十五分钟,直奔四个十五分钟过去了。加隆知道迪斯马斯克在整理仪容上花的时间是和即将开始的战斗的预计难度成正比的。迪斯马斯克反常的行为让加隆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又说不清楚心底不祥的预感从何而来。 “啵。”迪斯马斯克转过身,在加隆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说,“要不你先去?”加隆只觉得脸颊上凉凉的,下意识地伸手蹭了蹭迪斯马斯克吻过的地方,再舔了舔手指。舌尖上面的微苦感让加隆断定迪斯马斯克用的唇膏里的应该含了薄荷。 ……我这是在做什么?加隆在吃出薄荷味道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伸手用力搓着一侧脸颊上看不见的吻痕,直到他的双颊红得像刚出锅的龙虾似的。加隆蹭完脸才腾出空去看迪斯马斯克。迪斯马斯克此时正在和一撮“特性独立”的头发做“殊死搏斗”,应该没注意到他一分钟前智商不在线的行为。微小而确实的幸运感充斥了加隆的心头,瞬间压倒了片刻前的羞怒感。与羞怒感一起被镇压下去的还有莫名的不安。 即将开始的继承仪式是在西西里岛的训育地内举行的。 西西里岛训育地的历史相当久远,甚至有人传言这训育地在圣域建立前就存在了。不过圣域的杂兵和训练生都认为这是来自从西西里岛训练生在吹牛,只当个笑话听。训育地的入口在埃特纳火山口附近。千年前的开辟者完全没有想到日后会有名为“游客”的生物会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爬到海拔2000米以上的活火山口顶着硫磺的气味和火山喷发的危险就为了拍几张比划着剪刀手的照片。 不幸中的万幸,西西里岛训育地的入口是需要有一定层次的小宇宙或是特殊感应的人才能看见,不然当地政府定然是要失去一个宝贵的旅游景点。迪斯马斯克和加隆通常是卡着夕阳入海的时刻上山,游客在那时候几乎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公共照明装置的火山口逗留。此时正值盛夏,天色暗得偏晚,火山口附近仍旧有星点穿着臃肿的登山防寒服的游客在赶着拍照片。加隆早就习惯了游客们像彩色的蚂蚁一样在漆黑的火山上挪动的模样,看着入口处附近的人并不多,就快跑几步进训育地。游客们只觉一阵寒风挂过,连忙紧了紧登山衣的领子。 进了入口,就是一个没有白天或黑夜之分的空间。空间内部有几个很大的训练场,一个 分卷阅读89 豪华的温泉公共浴场和一座陈旧的宫殿。宫殿内部年久失修,只有靠近殿门的几个房间勉强当档案间和办公室用,其余空间都成了废墟。根据殿内的文档,这训育地是夹在人间和冥界之间的稳定空间内。与各类生活设施齐全的圣域训育地不同,西西里岛的训育地内没有厨房,似乎从建立这训育地开始,创始人就从来没有考虑过人员吃饭、睡觉的问题。 “这么慢?”加隆等了快五分钟,迪斯马斯克才进入了训育地。 “因为夕阳很美。”迪斯马斯克回答,说完在加隆的脸上又用嘴唇压了一下。加隆挑了挑眉毛,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今天的夕阳他也看了,和往日的夕阳差不多,没有什么值得特意观赏的。 由于迪斯马斯克努力的拖后腿,两个参加继承仪式的候选人仅比老教皇和仪式监督人撒加早到了三分钟。加隆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迪斯马斯克,迪斯马斯克回复他一个露出了八颗牙齿的笑。这对被鞭炮欢送出五老峰的祸星同时低下头暗暗窃笑,活像其他时空中踩着铃声窜入期中考试考场的学生。 西西里岛训育地此时不复曾经上百人同时训练的繁荣光景,整个训育地内除了来自圣域裁判,只有加隆和迪斯马斯克。老教皇直接跳过了仪式性的演讲,身着双子座黄金圣衣的撒加例行公事地宣布了战斗的禁忌。经历过类似仪式的加隆有些心不在焉,他低着头假装自己在认真听,眼角余光却瞥向迪斯马斯克。迪斯马斯克看上去像是在认真听,加隆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去,落在了安坐着老教皇的高台上。 今天迪斯马斯克的异常行为似乎有了足够合理的解释。 “开始。”作为监督人的撒加宣布。加隆和迪斯马斯克立刻转身相对。 “加隆,积尸气冥界波练得怎么样了?”迪斯马斯克开口问。 “杀你足够了。”加隆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垃圾话。 “银河星爆。”迪斯马斯克罕见地抢先下手,而且还用的是不甚熟悉的银河星爆。加隆有些意外,这不像迪斯马斯克的战斗风格。他来不及细想,反手也是一个银河星爆。刹那间,眩目的白光和刺耳的轰鸣把训练场给填满了。加隆在出招后就急退了几步,做好了防卫突击的准备。眩光、轰鸣和掀起的尘土都是干扰战斗判断的好媒介。加隆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冲天的邪恶气息突兀地在尘埃还在弥散地训练场内腾起。加隆反射性地朝邪恶之气打出了一拳。拳头掀起的风吹散了烟尘,击在了空处,被击碎的石块和沙尘腾起形成了更大的尘团。尘埃簌簌落下,训练场内只站着在微微喘息的加隆。另一个候选人迪斯马斯克和监督人撒加不知所踪。 “这是怎么回事!”老教皇替加隆喊出了心中的疑问。 迪斯马斯克为什么要攻击撒加?有明晃晃的双子座圣衣在那里,迪斯马斯克不可能认错!……而且……撒加身上弥漫出的邪恶气息是怎么一回事?加隆只觉得自己的脑门生疼,几乎要被各个疑问给撑破了。他索性不想了,把注意力集中到找到迪斯马斯克和撒加这件事情上。 迪斯马斯克那个该死的Malakas!加隆在心里发誓找到迪斯马斯克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苏尼旺海岬真是个好地方,你说是不是?”黑发的撒加看了看树立了栏杆的洞口,问瘫软在他怀中的迪斯马斯克。迪斯马斯克没有回答他,只是喘着粗气。他能感觉到比他小五岁的男孩浑身都在颤抖,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人类对四肢同时骨折总是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他温柔地抚摸迪斯马斯克的头顶,温柔到看上去不像是能做出拧断孩童四肢这样惨绝人寰的恶行的恶魔。 这不是黑发的撒加第一次涉足苏尼旺海岬。他第一次到这个地方还是伪善的一面把愚蠢的加隆关进海牢的时候。那个呱噪的家伙对伪善面说“一定要把你引向邪恶”的时候他就出来了。不过一个他又怎么需要一个和他看上去差不多的低劣复制品。借着伪善的那一面的手把加隆干掉事实上是件好事。他没有回头,任由加隆在海牢里面制造对于他来说宛如世上最动听的赞美一般的怒骂。 海牢内的力量一视同仁地压制着囚犯的小宇宙。黑发的撒加能察觉到身上的黄金圣衣越来越沉重。他加大了小宇宙的燃烧,仍旧穿着这件沾染了血的铠甲。铠甲自带的头盔的一侧又莫名其妙地渗水,被他随手扔到了较高的岩石上。 “嗯,是个好地方,阿瑞斯。”迪斯马斯克终于回话了。他的瞳孔放大了一些,看上去肾上腺激素终于开始起作用了。 “怎么?不称呼我为‘教皇大人’了吗?”黑发的男人细心的给迪斯马斯克接骨,又耗费了大量的小宇宙让骨头愈合。迪斯马斯克的脸色没有伤情减轻而好转,反而更差了。他把头靠在阿瑞斯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教皇大人”。黑发的撒加对这个称呼还算满意。他的手轻轻摩挲迪斯马斯克的头顶,拂过他的喉咙和肩膀,最终停留在小臂上。 海牢内又回荡起一声尖锐的惨叫。只是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干扰,路过的行人怕只会认为是海鸟呼朋引伴的尖啸。迪斯马斯克早 分卷阅读90 就知道,阿瑞斯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接好骨头,浪费小宇宙给他疗伤只是为了再打断他的骨头一遍而已。这一次不同于上次,阿瑞斯下手很慢,非等他惨叫得差不多了才折断下一根骨头。到了后面,迪斯马斯克都没有力气再惨叫了。他只能死死盯着黄金双子座圣衣的领子,恨不得靠目光把那个该死的高领给瞪没了,他好咬断阿瑞斯的大动脉。 也许是终于听腻了迪斯马斯克的惨叫,阿瑞斯没有继续折断迪斯马斯克的骨头。他再一次细细地为迪斯马斯克接回了骨头。随着小宇宙消耗过头,双子座圣衣终于称为了一个累赘。铠甲脱离了黑发撒加的身体,迪斯马斯克很没出息地闭眼,免得看到双子座令人眼馋的腹肌而感到尴尬。就算有双子座小宇宙的协助,愈合八次涉及骨折的重伤耗尽了迪斯马斯克的体力。迪斯马斯克觉得自己还清醒着简直比自己还活着更像一个奇迹。 “为什么违抗我的命令?” 阿瑞斯的右手钳在迪斯马斯克的喉咙上。他的黑发垂下,像毒蛇一样蜿蜒在迪斯马斯克的肩膀上。这个场面过于熟悉,迪斯马斯克下意识地偏过头,可惜海牢里面着实没有蓬松的枕头可以让他用于掩盖表情。 阿瑞斯问得实在太模糊了。迪斯马斯克违抗他的命令少说也有上百次,大部分是阳奉阴违,偶尔几次明面上质疑也是特意挑了无关痛痒的命令。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不成功的笑,说:“城户光政送来的小孩是我经手安排进训育地的。那时圣域损耗的人力偏多……” 迪斯马斯克的话还没说完,钳在他喉咙上的手就收紧了。他心里一阵轻松,等待永久的黑甜梦降临。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阿瑞斯的手微微放松,迫使迪斯马斯克在活地狱之中苟延残喘。他也不是对迪斯马斯克一点都不了解。迪斯马斯克是在宗教气氛很浓的环境里长大的,轻易做不出自我了断的事情。这也是他没有卸下迪斯马斯克下颌防他咬舌自戕的原因。阿瑞斯伸出另一只手扳着迪斯马斯克的头,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那天我命令你一定要活着。” 迪斯马斯克愣住了。他吃力地笑了几声,牵动了身体的痛处,笑声变成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喘得像拉风箱一样,又咳嗽了很久,吃力地说了句:“……你……你不是……也死了……”他说完,又咳嗽了起来。迪斯马斯克自信凭着自己的那张破嘴,只要他足够努力,没有他气不死的人。卡在他喉咙上的手指又收紧了。迪斯马斯克盯着他,调整呼吸,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你、也、死、了。” 不是第一次被另一个人格拖后腿的黑发撒加怒极反笑。他单手卸下了迪斯马斯克的肩膀,又装了回去。迪斯马斯克吃痛的闷哼和扭曲的脸庞给了他些许慰藉。直到迪斯马斯克集起些力气,一脚蹬在了他的腰上。经过一场单方面压制,迪斯马斯克被双手反剪地摁在坚硬的礁岩上。他的额头磕伤,伤口对于圣斗士来说不算什么,只是鲜血出的极快,很快就糊得他一脸都是骇人的红色。 “你在傻起来的时候也是傻得吓人。” “真可惜没能再往下一点。”迪斯马斯克尝着自己的血,可惜刚刚错失的让别人断子绝孙的好机会。 “你早就想干这事情了吧?” “你说呢?”迪斯马斯克反问,“要不是艾俄罗斯死了……你以为我会……”他的话没说完就达成了惹怒阿瑞斯的低级成就。他只觉得脑后的头发被扯起,借着就是头骨撞在岩石上的剧痛,如愿以偿的昏死过去。 “我成为神,你就会是圣域的教皇。”黑发的撒加记得他曾经对迪斯马斯克说过这一句话,而且是和活下去的命令一起说的。他记得那时候迪斯马斯克只是笑了笑,用亲吻他的戒指来回应这个命令。他曾经认为这迪斯马斯克对他的臣服……实际上还不如说是迪斯马斯克这个混账对这提议一点都没有动心,又没有当面对他说而已。 傍晚的停潮的时间段过了,海牢里面的水位逐渐升高。开始只是没过脚背,如今已经过了撒加的腰。按照迪斯马斯克如今的身体状况和体力,几乎没有熬过午夜的涨潮期的可能。牢内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原本色泽就深的海水的颜色变得更深了,漂亮得就像是葡萄被碾碎发酵而成的苦涩液体。黑发的撒加站立在这些泛着铁锈气味的海水中央,被这些参杂了人类体温的海水温暖着。 根据希腊传说,奉命阻拦赫拉克勒斯完成任务的螃蟹被击碎了沉于沼泽。天后赫拉感念它的忠诚而把它挂在天空上。可惜这螃蟹碎的太彻底了,在星座图上都难以看出它的具体模样,于是在中世纪时还曾被画成龙虾一般的模样。巨蟹座的传说算是十二星座内传说最无趣的一个。唯一在传说无趣程度内能与其媲美的怕只有时常被误认为是天蝎座钳子的天枰座了。 (完结) 饮食人生(番外) “噼啪、噼啪、噼里啪啦……”算盘珠子相撞的声音在教皇卧室内回荡着。清脆的声音撞到室内铺就的大理石上被放大了,听起来好似瓢泼大雨砸在玻璃上面的声音。卧室的主人被这 分卷阅读91 单调的声音吵醒了。他无声地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深黑的头发,朝办公桌的方向看过去。摆在办公桌左边的册子垒起来了。摆在最上面的一册随着桌面的轻微震动,危险地颤动着,看上去随时会从书册之山上翻下来,引起一场恐怖的“山崩”把坐在办公桌上打算盘的男人给埋了。 黑发的教皇凑了过去,没有出声地把册子山给扶稳了。对账时候的迪斯马斯克脾气极为糟糕,被干扰了会发好大的脾气,甚至会拿账册打人。教皇倒是不是真怕挨迪斯马斯克拿账册不痛不痒地砸几下,只是嫌太掉面子。并且气急败坏的迪斯马斯克很难哄,万一又撂挑子跑西西里岛休假就麻烦了。在文件上总是签字为“阿瑞斯”的教皇一时间还真找不到比迪斯马斯克更好用的副手。 阿瑞斯看着迪斯马斯克打着前教皇留下来的铁木老算盘协助计算打发时间。电子计算器在圣域里面会被被小宇宙、结界、封印之类影响到,一开机就是乱码,如果不用算盘、草稿纸,只能用比打字机更大的机械计算机。迪斯马斯克在幼时就喜欢黏着前教皇,跟那个老不死学了一手中式珠算。阿瑞斯没具体学过,但看着别人打了好几年算盘,也是看得懂的。 迪斯马斯克的手停下来了。他抬头,无缘无故的恶狠狠地瞪了站在他身后的黑发教皇一眼。他伸手从扯开桌子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茴香炒豌豆嘎嘣嘎嘣地嚼着。阿瑞斯看着他拖着坐麻了的腿跌跌撞撞地去洗手,再坐回椅子上,把算盘上的算珠复位,账册翻回开头。他的右手拨弄着算盘,左手的指甲划过一条一条的项目。 阿瑞斯沉默地站在迪斯马斯克坐着的椅子后面,微微俯身,他在长发拂到迪斯马斯克的头上之前把它们拢住,拿挂在手腕上的皮绳系成一束。没过多久,阿瑞斯突然出手止住迪斯马斯克的动作,他的手指穿过迪斯马斯克右手指缝,把打错的算珠缓慢地复位,再慢吞吞地拨出正确的数字。打完数字,阿瑞斯抽回手,看着迪斯马斯克继续把算盘打下去。 随着账本翻倒最后一页,帐目的尾数和算盘上的数字终于一致了。迪斯马斯克又开始查看备注。压在算盘下面的草稿纸上面写了一堆潦草的符号和数字,就连写出这些鬼画符的迪斯马斯克也只能对着账本才能想起自己在写的时候到底想的是什么。又折腾了几个小时,迪斯马斯克才把所有放在办公桌右侧的账本挪到办公桌的左侧。 早就躺回床上,近乎被算盘声催眠的阿瑞斯起身,说:“算完了?” “算完了。”迪斯马斯克起身,像猫一样伸着懒腰。阿瑞斯走到办公桌,抽出总账翻了翻,重点看收支是否平衡。看完就把总账给放了回去。他看着迪斯马斯克一遍走一遍试图把腰给正好的狼狈模样,眼神逐渐落在了腰部向下的部位,有些好笑,说:“一起吃饭?” “你出钱?”迪斯马斯克回头,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都精神得快发光了。 “我的钱包难道不在你那里?” “不在。”迪斯马斯克耸肩摊手以示清白,但他去办公桌的抽屉里面翻钱包的动作熟练得仿佛那钱包是他的一样。 正是西西里岛的清晨,沿海的巷子被厚重的水雾笼罩着。这些巷子的第一层大多是铺面,此时还没开门,而且街面的路灯年久失修。迪斯马斯克和黑发的阿瑞斯早就知道这一点,他们毫无顾忌地从异次元的开口里面走出来向早开的鱼市过去了。路上迪斯马斯克和守在鱼市边的野猫们打了个招呼,掏出了猫粮就开始喂猫。 黑发的阿瑞斯看着迪斯马斯克和一群猫唧唧我我,不知怎么地觉得牙龈酸疼酸疼的。他走上前,那些猫呼啦一下全跑了。迪斯马斯克手上还剩小半包猫粮,他反手把猫粮全倒在地上,笑骂道:“这些没良心的家伙。” 他们在鱼市里面转悠了好久,迪斯马斯克才挑好了一网兜的牡蛎。阿瑞斯的钱包迅速的瘪了一圈。阿瑞斯拎着冒着海水腥气的网兜,试图回忆他什么时候把钱包里面的德拉克马换成里拉的。迪斯马斯克又摸到了一家早开的蔬果店,买了好些芦笋、草莓和无花果。现在不是芦笋和草莓的季节,阿瑞斯的钱包又瘪了好大一圈。迪斯马斯克觉得身边人的头发和脸都黑了不少,他把元气大伤的钱包塞入阿瑞斯胸前的口袋里面,拎着蔬菜和水果走得飞快。阿瑞斯提着网兜缀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或许是喜欢猫的原因,迪斯马斯克走路的姿态也像猫一样,每一步都踩在另一只脚曾经踩过的地方,看上去颇有些猫的妖娆。 这不是阿瑞斯第一次到迪斯马斯克在西西里岛的宿舍。十二宫看着辉煌,其实住起来很是难受。电器完全不能用,通上下水,但自来水的水泵泵经常坏,下水道堵塞、泄漏也是常有的。更别提宫殿由于年代久远自带的漏风、漏雨的弊端。他进门就把牡蛎放进厨房的水槽处,熟门熟路地去浴室洗手去了。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开胃菜。洗净的草莓在洁白的八角陶瓷盘子上堆成小山,晶莹剔透的水珠从水果鲜红的表面滑落,在金秋时节展现着春季风情。可惜金钱目前还不能打败大自然,不在深春时节的草莓只是看着好看而已,完全没有 分卷阅读92 即将熟透的深红草莓的甜味,入口的感觉偏酸。餐桌上摆了开了封的蜂蜜和榛子巧克力酱,体现着非要吃过季水果的某人最后的倔强。阿瑞斯慢条斯理地用摆在桌上的水果刀去掉草莓深绿的叶蒂。他把果实插在刀尖,在蜂蜜中滚了一圈,再把这包裹了一层金色的甜液的果实送进口中。蜂蜜的甜、草莓的果香和刀尖取食的刺激混合在一起掩盖了过季水果的酸涩。 “这样蜂蜜容易变质。”从预热烤箱和调酱汁的繁忙中暂时脱身的迪斯马斯克对阿瑞斯直接把草莓浸入整罐蜂蜜的行为有些不满。 “只要及时吃完就好了。”阿瑞斯的手指蹭过水果刀的刀背,把粘在上面的蜂蜜集到一起,送进口中。他当着迪斯马斯克的面,又做了一次。迪斯马斯克对他故意做出的舔嘴唇无动于衷,转身又去伺候准备刷到新鲜牡蛎上面的大蒜黄油酱去了。 “我以为你会把它们全吃完。”终于把牡蛎和芦笋全部送进烤箱的迪斯马斯克回到餐桌,开始解决剩余的草莓。他拿水果刀,把果实去蒂,劈成两瓣,一瓣一瓣地吃着。他吃了几瓣,也撑不住果实的酸味,尴尬地把果实浸入只剩了个底的蜂蜜罐子里。中看不中吃的过季草莓勉强完成了开胃菜的任务。两位站在圣域顶端的人物,暗暗捂着嘴,不知是谁的肠胃发出一声巨大的哀嚎,又或是两人的肠胃都在泛酸。 “要喝一点酒吗?”迪斯马斯克不等阿瑞斯的回答就去冰箱取了香槟。 一瓶香槟很快就见底了。迪斯马斯克买的香槟并不名贵,但口味却清爽芬芳,对得起贴在瓶子上的标价。他们在牡蛎上桌后又开了一瓶香槟,另一个牌子的,口感比前一瓶更重,带着坚果和香料的气味,正好和烤牡蛎酱料中的蒜香呼应。一时间餐桌上只有细微的刀叉声和咀嚼声。等盘中只剩壳子,两人才抽空理会盘边的芦笋。 “这牡蛎总感觉缺了点……” “缺了点什么?”迪斯马斯克的语气危险起来。他放下了刀叉,拿着餐巾搓了搓手,盯着坐在他对面的阿瑞斯。他感觉到小腿被蹭了,而且不是碰巧的触碰,而是刻意的行为。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裤子地布料被外力轻轻压着摩擦皮肤的感觉。迪斯马斯克收回随时反击的攻击姿态,拿起刀叉,心不在焉地切着烤芦笋。他觉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是红了,不然不会有发烫的感觉。 “现在不缺了……”阿瑞斯透过浅金色的香槟酒液观赏迪斯马斯克脸红的样子,接着他手一软,差点把酒杯给甩出去。他感觉到,迪斯马斯克的双脚顺着他的左脚踝向上磨蹭着他的小腿。织物和体温压在皮肤上,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坐在他对面的迪斯马斯克表演着“视而不见”,慢条斯理地捻起一整根芦笋从植物的芽头开始吃。“饭后甜点是无花果。”扳回了一局的迪斯马斯克语气欢快。 当季的无花果像灌了糖一样甜。迪斯马斯克挑的果子熟透了,果皮是诱人的紫红。迪斯马斯克拍开阿瑞斯伸向他的果盘的魔爪,说:“涂毒了的。”阿瑞斯面前的果盘已经空了,只有短短几根无花果的果蒂残留在盘中。他没有因为迪斯马斯克的话与反抗而放弃,仍旧从迪斯马斯克的果盘里面取走一个紫色的果子,放进自己的果盘里。他取了这水果,却又不吃,只是用修长的手指反复把玩这个芬芳的战利品,一边玩一边说:“真的吗?” “真的。”迪斯马斯克咬着绵软的果实,恶狠狠地放话。 “那你怎么还没死呢?” “你见过毒蛇被自己的毒液毒死的吗?” “你要是阿布罗迪,我差点就信了。”阿瑞斯嗤笑,“你在到圣域之前难道姓波吉亚?看你平时打算盘的样子,我一直以为你姓美第奇。” “修罗比我更有可能姓波吉亚。美第奇都绝嗣两百多年了……”迪斯马斯克当然知道阿瑞斯在开什么玩笑。世间传说波吉亚家族有名为cantarella的毒剂,被投入饮食之中用于除去亚历山大六世的敌人。迪斯马斯克拿刀把果盘里最后一个无花果分成两瓣。无花果淡紫红的果肉和密密麻麻的种子从水滴状的切面曝露在空气里,无声地对人类炫耀着它作为丰饶象征的资本。迪斯马斯克取了一瓣放在嘴比细细地用门牙啃,与其说在吃,还不如说是在用牙齿磨无花果。水果的汁液顺着他的手指滑下,有些流到他的手背上,一滴流得快的蜜汁已经滑到了迪斯马斯克的手腕。 “甜的。”阿瑞斯捉住了迪斯马斯克的手腕,亲吻着无花果汁液滑过的痕迹。迪斯马斯克没有抽回手,只是换了另外一只手捏起剩下一瓣水果啃了起来。一时间房间里面弥漫着奇异的气氛,没有人说话,只有香槟气泡破裂的簌簌声响。两人的座位不知什么时候从对面而坐变成了同排而坐。黑发的男人把先前从迪斯马斯克那里扣押来的水果含在口中,凑过去用舌头推进了迪斯马斯克的嘴里。果肉和舌头搅成一团甜蜜的混沌。 “是甜的。”迪斯马斯克做了总结。他抽身去用冷水把双手冲得冰凉,接着这双冰凉的手就捂在了黑发撒加微热的脸颊上。黑发的男人下意识的打了一个激灵,扯住了迪斯马斯克的前襟。两人贴得极近,鼻尖几乎能 分卷阅读93 蹭到对方的鼻尖。在这样近的距离内,阿瑞斯能看出迪斯马斯克的瞳孔放大了,这是一个隐秘的信号、无声的邀请。但迪斯马斯克的口中却是另外一番话: “您确定吗?教皇大人。传闻cantarella可是极为美味的。” 这个绵软的威胁在此时的气氛下变成了一个半推半就的情话。用亲吻回应情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合益的。没过多久,原本安静得能听得见香槟气泡声的房间就被不锈钢床架摇摆的嘎吱声充满了。整个房间登时热闹得要命,嘎吱声,咣当声和喘息声混杂在一起,仿佛来木匠一样。可惜,这木匠过于业余,昨天前还能正常使用的床架、沙发和桌子被反复敲打出了“内伤”,现在稍稍碰到就晃得像要随时散架一样。 “上一季总账结余?”“业余木匠”在“倒霉客户”的耳边轻声调笑。“倒霉客户”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面,枕头裂了个大口,随着头在枕头上的滚动,一秃噜鹅毛从裂口里飞了出来,好不凄惨。“倒霉客户”报出了个数字,随着他报数声响起的还有枕头砸出的闷响。那个凄惨的枕头被抡了起来,正砸在黑发男人的脸上,狭小的床上登时腾起暴风雪一般的鹅毛。 “你赔。”迪斯马斯克哑着嗓子抗议。 “你把脸藏起来做什么?”和迪斯马斯克全程都在抢枕头的黑发撒加表示目前到处都是羽毛的状况至少有一半是对方的错。他本来不想深究一个枕头的赔款,但他很在意迪斯马斯克居然真的报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组成数字的几个简单音节像桶冷水一样淋到他的头上。 “因为不想让您看到我面目狰狞的样子,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回答,“感觉会很失礼。”他脸颊上的红色还没完全褪去,嘴唇红得像染血了一样。但阿瑞斯没有错过迪斯马斯克的眼眸,这眸子仿佛古井一样深邃而平静。被这样平静的眼睛看着既像挑衅,又像邀请。迪斯马斯克推开了阿瑞斯径直去了浴室。他仍旧按照习惯,总是像猫一样踩在另一只脚踏过的地方。 “教皇大人,今早有会议,算上时差,还有三十分钟时间准备。”迪斯马斯克在关浴室的门前例行公事地提醒另一人日程安排,没有任何挽留地意思,好似他和阿瑞斯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螃蟹壳果然很麻烦。”黑发撒加意犹未尽。一切都像一个螃蟹宴一样,好不容易对螃蟹用上了一堆工具后才撬开壳子才尝到鲜美。可是杯盘狼藉后,会不由自主地怀疑耗费这些力气是否值得。那些被牙齿咬碎的蟹壳后总残留着些蟹肉,嘲笑他错过了鲜美的地方。真是让人忍不住再拿一个螃蟹,试图找出能把它的每一丝肉都剔干净吃进嘴里的方法。 幻觉人生(番外) 眼前的景象让修罗错以为自己正在做一个荒诞不经的梦。他躺在陌生的地方,怀里还抱着迪斯马斯克。迪斯马斯克的皮肤上面残留着好些牙印,修罗一点都不想去思考这些牙印是谁咬的,因为这答案过于明显了。摩羯座圣斗士霎时间产生了个令他唾弃的念头:马上闭上眼睛,用做一个新梦来覆盖眼前的噩梦。 “修罗,麻烦你收回第五把‘圣剑’。”迪斯马斯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半眯着眼,“委婉”地提出要求。 “是你的‘积尸气冥界波’……”修罗被迪斯马斯克的调侃气到了,反唇相讥。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摆脱目前的困境,不知道牵扯到了什么地方,摩羯座的第五把“圣剑”好似等待亚瑟王的石中剑一样陷在巨蟹座的身体里。两人异口同声地挤出了隐忍的闷哼,双方的皮肤上都渗出了冷汗。 “练巨蟹钳杀的时候也没见你用那么大的力气。”修罗狠拍给他的腰造成淤青的“凶器”来稍微减轻自己的尴尬。 “你……闭嘴……”迪斯马斯克吃痛,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通瞎折腾下来,“圣剑”往“积尸气”内陷得更深了。落入窘境的两人都闭嘴了,尴尬的气氛弥漫。修罗怎么在野外训练都晒不黑的白脸在这情况下更吃亏,双颊和嘴唇红得仿佛随时能滴出血一样。过了好几分钟,勉强等尴尬劲过去了,两人才在通力合作下摆脱了胶着的处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修罗双手重重拍击桌面质问倚靠在桌边的迪斯马斯克。他的音调提得很高,但是一看到迪斯马斯克锁骨中间淤出的血红痕迹,又不由自主地把语气给放软了。整个句子从开始的理直气壮逐渐降为中气不足。昨夜纷乱的记忆逐渐在修罗的脑海中浮现,最后定格在迪斯马斯克对他说“你现在想要什么?”的画面。 “你!”修罗举起左臂的圣剑疾挥又在触碰到迪斯马斯克的脖颈前收回了小宇宙。圣剑带起的剑意把迪斯马斯克身着的毛巾浴袍在肩膀处剃去了一层白色绒线。 “是我算计的。”迪斯马斯克掸了掸肩膀上的绒线碎片,“只是你想要的东西我还真的没想到。”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着玩味:“原本我是想杀你的。只是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总是要满足将死之人的愿望。”浴袍的领子很低,根本无法掩盖嵌在迪斯马斯克锁骨中心的痕迹。这些黯淡的痕迹在修罗 分卷阅读94 的眼中却格外的刺眼,不自在地偏头,脸颊上的红还才稍稍褪去一点又加深了。 眼前的情况是如此纷乱而尴尬,举起圣剑斩断一切阻拦的决心被少年人的羞涩给扯住了。总是赶不上挥剑速度的思维速度此次少见的占了上风。修罗把自己的下唇咬得发白,脸色随着思考的加深而变得愈加的阴沉。 修罗认识迪斯马斯克也有好些年了,最初是在看顾年幼的艾奥里亚的时候产生的交情。在艾俄罗斯叛逃事件后,巨蟹座就负责监视艾奥里亚了。修罗知道他和迪斯马斯克之间没有任何私怨。至少没有让迪斯马斯克动杀心的私怨。 那么……只剩下了出于命令的可能。 能命令黄金圣斗士诛杀另外一名黄金圣斗士的只有教皇。 修罗只觉得嗓子一阵发干。教皇为什么要除掉他?为什么现在要除掉他?所有的迹象指向了他最不愿意承认的答案。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事迹——讨伐叛出圣域的艾俄罗斯这后面另有隐情。 “当年艾俄罗斯犯下的罪过不仅仅是刺杀雅典娜。”迪斯马斯克没有拉开他和修罗之间的距离,反而贴了过去。他在修罗的耳边轻声呢喃着半真半假的话:“最近艾奥里亚又缠着你去查当年的事情了吧……女神转世在当年的事情后就没有下落。新接任的教皇大人担心你的动作会让圣域内部不安,所以让我劝劝你。但是我想,我应该是劝不动你的,所以还是杀了你比较容易。” 修罗如今记不清当年追杀艾俄罗斯的细节了,只记得自己那时的满腔都因背叛产生的愤怒。他曾经以艾俄罗斯作为榜样,但是他却做出了刺杀雅典娜的这样罪恶的事情。而且在叛逃的时候还随意抢夺了一个女婴做挡箭牌。出了那事情之后,老教皇的身体就更差了,许多按例会出场的庆祝活动都不出面了,只是让双子座替代出面。可是双子座不久后也在执行一个危险任务的时候失踪了。经历了这一连串不幸后,老教皇的代行者——阿瑞斯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建立起威信,最终在近期才继承了教皇之位。 难道那时候的女婴是雅典娜吗?修罗不曾记起那个婴儿有什么奇特之处。又或是艾俄罗斯在逃亡的路途中掉包了婴儿也是有可能的。能做出劫持女神事情的人,掉包婴儿也不是不可想象。 “迪斯马斯克,所以杀我是你自己的意思?”修罗没有拉开他和迪斯马斯克之间的距离。迪斯马斯克打算杀他了事和教皇直接下诛杀的命令还是有区别的。 “是的。”迪斯马斯克直视修罗的眼睛说,“你有想要接收遗物的人吗?” 修罗珍重承诺:“请转告教皇大人,我会找到女神以赎罪的。” “我会的。”迪斯马斯克双眼眯起笑着回答。他的笑在修罗的眼里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的碍眼的感觉。似乎他知道了什么又不肯说,故作高深的姿态。 “你能为教皇做出杀黄金圣斗士的事情。”修罗沉默了半晌,最终开口,“你就这样信任他的判断。” “是,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沉下脸,压低声音纠正修罗的措辞。修罗看着迪斯马斯克阴沉的模样,不由得在内心感叹了一下圣域里流传的小道消息终于有一条是准的了。迪斯马斯克确实深受教皇的信任。而且这信任还是对等的。 “你对教皇大人的哪一道命令有质疑。”迪斯马斯克缓慢地说出这句话。修罗能察觉到迪斯马斯克语气里地刻意的味道。修罗不得不承认他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出新任的教皇传出的命令给他的命令有什么不妥。虽然新任的教皇与前教皇比起来更为严厉,但也仅仅是行事风格不同罢了。目前整个圣域内部对他的评价都不错。 “迪斯马斯克,你最近的变化很大。我都快不认得你了。”修罗最终说出这句话。在他的记忆里面,迪斯马斯克总是充满生活的气息,在穿着日常衣装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像是个圣斗士。此刻迪斯马斯克仍旧披着浴袍,但眉宇间的杀意是如此浓重,没有人会怀疑他确实是下手取过人命的。 “别再浪费口舌了,”迪斯马斯克的笑里透着威胁的意味,“圣战在即,你要是敢扰乱人心,别说教皇大人,我会第一个去杀了你。” “我一直是守护雅典娜荣光的战士。” “希望如此吧。”迪斯马斯克敷衍道。 修罗按住了迪斯马斯克的肩膀,一双狭长的眼眸里都是怒火。迪斯马斯克毫不示弱地回瞪。让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着。最终,修罗由于迪斯马斯克锁骨上的红痕的干扰而败下阵来。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东西留给加布里涅拉。你是认得她的。” 加布里涅拉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名字的词源出自圣经里天使的名字,只是在名字后面跟了一个表达阴性的尾缀。偏偏迪斯马斯克没有想到修罗会提到这个名字。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嘴唇抽了好些下,愣了半晌,艰难地回答:“都过去那么那么多年了,她或许都不在意你了。” “我知道你一定清楚她在哪里。” 迪斯马斯克上下打量了一下修罗,摩羯座圣斗士从头到脚都 分卷阅读95 透着让巨蟹座不自在却无计可施的倔强和认真。他也认输了,咬着牙说道:“既然你坚持,我就把她添到你的关系人名单上。你要列什么关系。” “爱人。” “……她知道这些事情吗?”迪斯马斯克的脸色更坏了。 “她现在知道了。”修罗总是有在不想理会别人脸色时就不理会别人脸色的能力。迪斯马斯克青得和生螃蟹似的脸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等修罗板着脸从巨蟹宫的门口一出去,迪斯马斯克就黑着脸去翻自己的衣橱了。他从衣橱的最深处翻出一个被压得微微变形的盒子。已经泛黄的纸质盒盖上用油性笔写的“至加布里涅拉”仍旧清晰。巨蟹座抱着盒子去了已经燃起了火焰的化纸炉旁。他揭开盒盖,里面赫然是一条制作精良的西班牙双步舞舞裙。这裙子的款式已经不流行了,领口太高,袖子太长,肩膀处堆叠蓬起的花边过于繁杂。只是这裙子仍旧如迪斯马斯克记忆中一样红得像夕阳般。钉缀在裙子胸前玻璃珠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似乎在演奏一节无声的舞曲。 摩羯座圣斗士的卧房的墙上挂着一张陈旧的照片。照片内,一对穿着西班牙双步舞服装的孩子笑得灿烂。虽然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但看到这照片的人能轻易认出捧着奖杯的男孩是修罗。替摩羯座整理卧房的侍者曾大着胆子问过照片上穿着红色舞裙的女孩。 “加布里涅拉。”摩羯座圣斗士回答侍者一个常见的名字。 人世间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观察日记(番外) 不同于前一次圣战的双鱼座,此次圣战的双鱼座的修业地并不在圣域,而是在格林兰岛靠北冰洋冰川的一端。大多数人被修业地富有欺骗性的名称误导,以为使用玫瑰的战士在一个遍布绿植的岛屿上修行,直到被北冰洋的寒风给吹出肺炎才意识到他们被千年前的北欧海盗的移民广告给耍了。双鱼座圣斗士也是如此,除了惊人的美貌之外,他和同名的女神之间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不过,对于不熟悉他的旁人来说,仅仅凭借这美貌就足以被称为阿弗洛狄特。 双鱼座修行地的小屋少见的迎来了客人。这客人仗着和双鱼座圣斗士比纸还薄的交情在小屋里折腾起来。由于主人忙于修行而落尘的家具和地板被打扫干净。冰冷的壁炉里架了干燥的木柴,橙红的火焰在木柴上腾起,驱散了屋里的寒冷。积压了一段时间的脏衣服被裹在床单里面被来人打包扛了出去。 修行回来的双鱼座一回到小屋就正对上了壁炉里已经灭了的炭火残余着暖意,室内脏衣物和正用着的床单被套不翼而飞的状况。他俊俏的脸阴了下来,径直去厨房,打开了位于犄角旮旯的橱柜的锁头。1、2、3……他用眼睛点着橱柜内罐头的数。眼见着这些标着“Surstrmming”的红黄色罐头一个都都没少,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把锁重新上好,去衣橱里面拿了些换洗衣物就出门了。 双鱼座修行的地点过于偏僻,如果不是格林兰岛地热资源丰富,产生了温泉这样神奇的存在,他想洗热水澡得跨越整个岛屿到有人居住的地方。等双鱼座再次回到小屋的时候,先前失踪的床单、被套已经回来了。洗干净的衣物整齐地叠放在床头。屋子里多了个人,正是阿布罗迪匆忙去泡温泉的原因。 “是你。”双鱼座简单地说了一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微微点头。 “是我。”来人用带着口音地瑞典语回了一句,抱怨道,“阿布罗迪,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这样冷冰冰的。”他走近了几步,又凑到阿布罗迪的身边更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最终张开双臂抱住了双鱼座,在他的脸颊上靠了一下。许久没有这样亲近地和其他人接触过的双鱼座僵了两三秒钟,接着敷衍地抱了抱对方算是回礼,开口道:“迪斯马斯克,你还是这样笑得跟傻子一样。” “听说傻人的运气总是比较好。”迪斯马斯克不以为意。他坐回壁炉旁边,搅拌起挂在壁炉边铁锅里的液体。“我给你带了Saft糖浆。你要喝Minestrone吗?” 阿布罗迪知道唯一的正确回答是“要”。他点点头,坐在餐桌边,等这不请自来的大厨完成这充斥了新鲜蔬菜的奢侈菜肴。桌子上摆了几瓶装满了紫黑色浓稠液体的玻璃瓶,瓶子上还粘贴着印有黑醋栗图样的标签。这是阿布罗迪还是孩子的时候最喜欢的饮料,他没有想到迪斯马斯克还记得这些事情。双鱼座放下了刚刚拿起的玻璃瓶,对巨蟹座道了声谢。盯着锅里的杂菜汤的迪斯马斯克敷衍地应了一声,并不在意。 “所以来处理Erebus的人是你?”阿布罗迪想起了前次北极圈内的任务事故。北极圈内一个与Erebus相关的封印有提前松动的迹象。圣域指派了几个白银圣斗士被派往封印附近收集情报,结果竟然出了需要他这个黄金圣斗士去救场的事故。 阿布罗迪回忆了当时的情况。根据他救下的人的说法,这个小队里有人在行动中冒进了,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导致整个小队都被拖进了黑暗之中自相残杀。阿布罗迪在进入黑暗支援时也遭 分卷阅读96 到了白银圣斗士们的攻击。他靠玫瑰的毒素麻翻了一群白银后,把这些处于“麻痹”状态的“尸体”拖出了黑暗的。双鱼座只负责捞人,对这群白银圣斗士怎么把这任务给搞砸的并不感兴趣。 “我比较擅长处理某些特殊的事件。”迪斯马斯克应答。他往锅内撒了一撮盐,搅拌均匀后把热汤盛入了碗中,顺便在碗下的瓷碟上放上两包小包装的苏打饼。阿布罗迪把饼干打碎,倒进汤中,安静地品尝这在北极圈附近极为奢侈的蔬菜汤。芹菜、胡萝卜、洋葱、豌豆、菠菜……阿布罗迪一边吃一边试图辨别汤里使用的材料,迪斯马斯克似乎把市面上所有的蔬菜都一锅煮了。也不知道迪斯马斯克用了什么方法,汤里带着植物特有的鲜甜,又不带涩味。 “还要吗?”迪斯马斯克见阿布罗迪的汤碗快空了,殷勤地问。 “一点就好。”阿布罗迪送上唯一的正确回答。 “好的。”迪斯马斯克一勺子就把阿布罗迪推过来的碗给盛满了。阿布罗迪早就知道碗会被盛到随时会溢出的程度,他举起勺子,安静地继续清空碗里地食物。迪斯马斯克对阿布罗迪被训练环境闷到已经不习惯说话也有所了解,靠在椅子上读书。阿布罗迪专心解决着食物。等碗中的汤只剩一半的时候,汤碗内侧碗壁画着的一圈柠檬图样终于显露了出来。阿布罗迪看着这亮黄的花纹,突然记起来这一套碗碟是他向迪斯马斯克要的。现在摆在他手边的红色陶瓷杯也是一样,都是他几年前开口向迪斯马斯克要的。 人类总是会做一些蠢事的。阿布罗迪用勺子刮过碗边,慢条斯理地拿勺背摁碎一粒胡萝卜。他用的餐具全部都是找迪斯马斯克要的。他也不清楚当时他是怎么想的,总觉得这些迪斯马斯克用过的餐具残留了阳光的气味。事后看来,这只是这些瓷器的鲜艳配色造成的错觉。无论这些鲜艳的器具放在任何地方,都会让人产生被地中海的阳光照耀的感觉。 迪斯马斯克怎么可能是充满阳光的人呢?就算……就算这个生活在西西里岛的意大利人端着一盆肉酱千层面傻笑…… 阿布罗迪猛地打了个寒噤,努力把头脑里面浮现出来的危险画面给甩出去。上一次遇到这样画面的时候,他险些被某个凶猛的意大利人用撑死的方式杀掉。迪斯马斯克毫无疑问是一条美丽的毒蛇。这个生在盛产柠檬和橄榄的南方海岛的神奇物种此时被壁炉的柴火熏得昏昏欲睡。与其他的毒蛇一般,在它们吃饱了,安静地盘踞着打瞌睡的时候总是看着没有科普书那样危险。它们在灯光下微微泛光的鳞片甚至诱惑人类去抚摸它们,正如迪斯马斯克打了发蜡的短发一样。 “怎么了?”感觉到有人接近的毒蛇眯着眼,吐了吐信子。 “你的书掉了。”毒物专家捡起落在地毯上的书册递给毒蛇。书册上面印着帆船被冰封于海洋中的画面,标题为《恐惧号》。 “谢谢。”毒蛇回答了一声,又缩回铺了毛毯的椅子里了。 阿布罗迪其实挺讨厌和迪斯马斯克一起执行任务的,因为这些任务里他即将负责的部分通常会非常无聊。一般是到了地方就在远处待命,要么收到信号去增援,要么过了一定时间之后往布置封印的机关里面灌小宇宙把整个区域都封印起来。只是按照迪斯马斯克的实力,阿布罗迪自和他合作以来就没有收到过求救信号,每次都是在空旷的地方浪费大半天时间,最后干的都是平时白银圣斗士应该做的事情。 这次被迪斯马斯克拖出去执行任务的流程也不会有任何差别。阿布罗迪没有等迪斯马斯克开口就在离事发地一公里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迪斯马斯克对阿布罗迪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站着也不意外,伸手打了个招呼就扛着一个箱子继续朝弥漫着黑暗气息的地方走过去了。迪斯马斯克战斗的时候动静并不大,和修罗与艾奥里亚战斗时地动山摇的声势比起来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了。此次与以往有些不同,散发着黑暗气息的源头整整响了半个钟头的雷鸣声,无数眩目的电光从地面朝天空呈蛛网状张开。 阿布罗迪抽出了一支玫瑰咬在嘴里。或许这一次他能迎来求援的信号? 双鱼座失望了。电闪雷鸣结束了,他也没等到求援的信号。与电闪雷鸣一起消失的还有曾经能清晰觉察到的黑暗气息,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取下咬在齿间的玫瑰,一手捏着花茎,一手捻着花瓣。 我为什么要接这样垃圾的任务?双鱼座撕下一片鲜红的花瓣。 我下一次再也不接迪斯马斯克的任务了!双鱼座鼓起腮帮,又撕了一片花瓣。 啊啊啊!下一次就算迪斯马斯克来求救我也不会去救他的。双鱼座狠狠地扯下了一把花瓣。 ……好无聊……真应该提前找迪斯马斯克借那本《恐惧号》……双鱼座和只剩下花蕊的玫瑰秃枝相对无言。距离指定放封印的时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阿布罗迪板着脸逆风扔着玫瑰打发时间,每一支玫瑰都扎在“迪斯马斯克”这个名字里面“迪斯”的部分。 “你回来了。”缩在椅子上面的毒蛇对毒物专家打了个招呼。 阿布罗迪板着脸, 分卷阅读97 上下打量了一下裹着毯子坐在炉火旁边的迪斯马斯克,没有点头。 “要喝Minestrone吗?”迪斯马斯克没有等阿布罗迪回答就盛了汤,放在桌子上。阿布罗迪没有动汤碗,迅速出手抓住了迪斯马斯克的左腕。“啊!疼!”迪斯马斯克夸张地尖叫起来。阿布罗迪不太清楚里面充填了多少演戏的成分,但能判断出应该超过了50%。手腕上包扎的绷带打得很漂亮,没有大量血液渗出的迹象。他又握住了迪斯马斯克的下颌,盯着因为失血而发青的嘴唇片刻。双鱼座终于开口:“你自己放的血?” “是的。”迪斯马斯克挣出阿布罗迪的钳制,揉了揉下巴。 “你……做了那件事情……”阿布罗迪发问。 “是又怎么样?”迪斯马斯克抱着另外的汤碗,抿了口汤。仿佛身为雅典娜的圣斗士去祈求其他神祗援手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你打算背叛她?” “阿布罗迪,你听过一句话吗?神如何对你,你便如何对神。”迪斯马斯克笑了,他的笑得像展示毒牙的蛇一样可爱,“我为神献上血和祭品,她便帮我封印好Erebus,这很公平。我为雅典娜的圣域效力,她又为我做过什么?” “所以你倒向了他。” “……算是吧。”迪斯马斯克的声音里透着疲倦,“你要按照撒加的意思杀了我吗?” “不在今天。”阿布罗迪回答。他去衣橱里又拿了一床褥子,铺在床上,对迪斯马斯克招了招手,命令道:“睡觉!” “不用了,以前被你踹下去好几次了。”迪斯马斯克裹了裹毛毯,固执地蜷在椅子上。他的谢绝被否决了。由于受伤,这条毒蛇的反应没有往常那么快,很快就被毒物专家控制住了。毒物专家拿了厚重的褥子裹住毒蛇,压缩了他反抗的余地。 “睡觉!”阿布罗迪命令道。名为迪斯马斯克的毒物做了最后的反击,他一口吻在了阿布罗迪的颧骨上,并落下一句威胁“你给我等着!” “啐,你先考虑能不能活过今天吧。”阿布罗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颧骨,没有破皮,皮肤倒是有可能已经吸收了毒素。他的心跳频率快得不太正常,皮肤有灼热感。被毒物咬伤是很常见的事情,阿布罗迪并不在意。他很强大,会克服这个毒素的。 梦醒时分 冥界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迪斯马斯克理了理头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关押他的梦界是什么地方他一直都没有参透,里面的时间和空间都没有限制。所有的东西既是真实的也是虚假的,对于监视他这个梦界囚犯的梦神来说一切都仅仅是梦,而对于他来说刚才挨无任何护甲挨上的银河星爆可疼得太真实了。 迪斯马斯克对在梦中再次体会为人之苦并不在意,他只是厌恶每一次的梦醒。每一次梦醒都是冥界用现实来折磨他罢了。他从未能够扭转过史昂教皇的宿命,扭转过圣域中所在意的人的命运。他安静地擦掉了眼角的猩红眼泪,心中暗自调侃自己:“我的人生真是糟糕到一定级别了。”不然冥界又为何会用无数次再次改写人生的梦境来折磨他?梦醒后,他在梦中的一切所为都是对他无言的嘲笑。他在活着的时候未能阻挡撒加的阴谋,死后在梦中谋划又有什么用呢? 冥界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人类的灵魂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宁。迪斯马斯克从灵魂的裂口处扯掉一把艳红的花瓣。整朵整朵的无忧花随着他的走动从他开裂的灵魂处漏出来,在冥界的地上摔成一团红雾消失在冰冷的环境中。迪斯马斯克走到房间内的仪容镜,镜子不知为何在如此黯淡的光线的情况下能清晰映出他的面貌。一个死魂没有什么事好做,于是他斜靠在柱子上镜中的灵魂逐渐弥合的模样打发时间。镜子清晰地映出穿透灵魂琵琶骨的连环铁索。迪斯马斯克知道这铁索是他的罪恶,如同《圣诞赞歌》中的未来之魂,每走一步路,都带着铁索的声响。 “老师。”少年人的声音出现在迪斯马斯克的身后。迪斯马斯克只觉得腰间被一双手臂给环住了。他转过头,正对上他教养了几年的死孩子的眼眸。这小蠢货在他死后没过几个月份就死了,而且还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死法。真是丢尽了他的脸。迪斯马斯克的手揉了揉少年人的头发。少年人染过的发丝已经长了一点,显出了一截原本的发色。 “盟,想吃什么?”迪斯马斯克问身着暗黑铠甲的少年人,慈爱的亲吻着少年的额头。无论是死亡还是少年人目前在冥王麾下效力,都完全没改变迪斯马斯克和少年人的关系。他在还活着的时候就怀疑吸收着光明的后发座圣衣与冥界有关系。盟最终选择为冥王效力仅仅是证实了他的猜测罢了。 虽然徒弟不成器,可是他听话啊!迪斯马斯克才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死后还不忘找冥王要他的盟最好了。巨蟹座才不要水瓶座教出来的那样欺师灭祖的徒弟。他欢快地去厨房给徒弟做天妇罗茶泡饭了,身上的铁链在地上拖动着,居然很巧合地撞出了《铃儿叮当响》的片段。 “每次看到炸天妇罗都觉得很神奇。”盟凑到 分卷阅读98 了锅前,又被掌着火候的迪斯马斯克给赶开。 “每一次看到你做‘那不勒斯意大利面条’的时候我也觉得很神奇。”迪斯马斯克熟练地用筷子翻着在热油里面膨胀起来的食物。也不知道盟的那个国家是怎么乱改食谱的,把番茄沙司直接倒进煮过头的面条里面搅和能叫PASTA吗?请不要把那不勒斯那么漂亮的地方和这种奇怪的食物联系在一起。 “老师能不要说那件事情了吗?”盟又一次从身后抱住了迪斯马斯克,把发烫的脸埋进了师长的背脊。迪斯马斯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盟抱的位置太高,被天龙座乱来造成的心理阴影差点发作。他腾出一只手,把盟环在他胸前的手臂扯到腰间,接着继续把炸好的天妇罗夹到铺了吸油纸的盘子里。 “老师做的饭菜还是像记忆中的那样好吃。”盟吃着茶泡饭,一脸满足。 “你觉得好吃就好。”迪斯马斯克伸手揉着盟的脑门,徒弟的头发揉起来的手感还是像记忆中的那样好。 “老师有没有考虑过再一次回到大地上面的事情。”盟吃完饭菜,抱着泡着大麦茶的茶杯,提出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我不是已经回到大地上一次了吗?”迪斯马斯克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他虽然还囚禁于梦界受罚,但灵魂本身却已经被冥王赐给了盟以交换效忠。上次回圣域刺杀雅典娜,如果不是史昂坚持找盟讨要他,冥界本身就没有复活他的意思。 “城户纱织小姐要见您。”盟低下头,面孔半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盟想不想让我见你的养侄女呢?”迪斯马斯克忍不住笑了。他很早就知道雅典娜藏身于城户家,甚至比雅典娜本人知道她的身世更早。 城户光政能把包括自己的嫡子在内的亲生子送进圣域也是世间罕见。唯一能解释得也只有城户光政相信这是他的宿命吧。盟的母亲难以受孕,因为多年无所出产生的压力郁郁而终。盟是城户光政倚赖特殊基因技术获得的孩子。可惜好事难成双……架不住一个疯子科学家非要挑战医学伦理……于是城户光政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多了其余的99个孩子。被这只存在于小说中的状况困扰的男人选择去希腊散心,阴差阳错,碰见了逃亡的艾俄罗斯。 一个正常人,碰到如此多难以用数学概率解释的事情,为了自身的精神健康,大多都会放弃思考,把一切都归于神的力量。城户光政大概也是如此,最终选择了庇护雅典娜,而不是做出报警、把小孩送进福利机构的正常处理。 “老师,一切都随您的意思。”城户盟回答,“就算您……离开我……我也只会为您高兴。老师,您不应该留在这个地方。”他的语气逐渐坚定,他已经不想见到猩红的血泪从老师眼角滑落的样子。 “唉呀,我家的盟就是可爱啊!”迪斯马斯克搂住了盟的脖子,“你比那个什么叫冰河的可爱多了。水瓶座培养的徒弟各个都是欺师灭祖的小混蛋,谁都没有你好。”他故意跳过了天枰座培养的徒弟……因为……心理阴影。 “老师……喘不过气了……”盟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憋气憋的,还是被迪斯马斯克亲昵的亲吻给羞的。 这是史昂第二次去后发座驻守的地方。第一次还是圣战事情,拉达曼提斯监视他和后发座的讨要迪斯马斯克的谈判。此次不同,他是陪同雅典娜一起去见后发座,商讨迪斯马斯克作为黄金圣斗士复活的事情。而跟随的拉达曼提斯是作为冥界方的代表,商谈对于后发座的补偿的事宜。一路上,三人都没有什么聊天的话题和兴致,只是沉默地走着。 “史昂先生,迪斯马斯克是什么样的人呢?”史昂想起雅典娜在出发前提出的问题。对于雅典娜的年龄来说,迪斯马斯克这样的人确实不好理解。他回答年龄不满20的女神转世:“迪斯马斯克是女神的战士,为人类的利益战斗。”女神只有要知道迪斯马斯克曾经为人类战斗过,这就足够了。 史昂的思绪却回到了多年以前,他第一次见到迪斯马斯克的时候。瘦小的男孩孤单地站在教会孤儿院的大礼堂为亡者做埋葬前的祈祷。男孩独自唱完为亡者谱写的赞歌后才朝他走过去,满是泪痕的脸却挂在明亮的笑,哑着嗓子问: “这位先生是来杀我的吗?” “我为何要杀你?”史昂记得自己是这般问即将继承巨蟹座的男孩。 “因为我有罪。”男孩平静地回答。他的身上缠绕的鬼魂都是和他一起生活的人,他爱着、爱过和即将去爱的人。 “你的罪便是我的罪。”史昂记得他亲吻男孩的额头,希望这样的回答能减轻男孩的痛苦。男孩靠着他的肩膀安静地流泪。只要一想起这些,史昂就忍不住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钝痛。 “谢谢您。但是罪责就是罪责,就算是神也不会赦免这样的罪责的。”那时候还不是迪斯马斯克的男孩从史昂的怀抱中脱出,“您杀了我吧。现在已经不是‘金币当啷一响,灵魂顿入天堂’的时代了。” “不可以用死亡逃避罪责。”史昂握住了即将成为迪斯马斯克的孩子的手,“用你的力量拯救人类 分卷阅读99 ,为人类而战。和我回圣域吧。” “雅典娜确定要这个灵魂?”史昂的回忆被拉达曼提斯的说话声给打断了,一行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发座驻扎的地点——塔尔塔罗斯的边缘。拉达曼提斯站在后发座居所的大门前,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揽着装得文件都快满出来的藤筐。 “天猛星为何这样问?”史昂扶住城户纱织的肩膀,替她做出回应。 “前代白羊座,你应该清楚。”拉达曼提斯的回答没有透露任何有意义的信息,他鹰一样的眸子钉在史昂的脸上片刻又收回。他推开门,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浓郁到让人呼吸不畅的墨雾从拉开的门处溢出,随着雾的流动,云雾的表面仿佛有无数鬼脸。怪脸大张的鬼口内是血红的深渊,这些脸没有发出声音,在场的三人都感觉自己听到了它们的哀嚎。史昂安抚地拍了拍小女神的肩膀,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迪斯马斯克。” “啪!”一声脆响后,什么鬼脸、血雾、黑暗、哀嚎都消失无踪了,仿佛刚才三人都集体经历了同一个幻觉一样。门后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会客室,城户盟正离开沙发,按照礼节欢迎访客。迪斯马斯克坐在单独的椅子上没有行动,他穿着的白色衬衫领口很低,被锁链穿过的琵琶骨露在外面。 “教皇大人,冥界首席法官大人,城户小姐。”迪斯马斯克在一行人入内后才起身,一一致意。史昂不得不瞪了迪斯马斯克一眼,这不知好歹的前巨蟹座黄金圣斗士才重新用了另一个称呼:“雅典娜女神转世,城户纱织小姐。” 几人例行客套了几句,很快进入了正题。 “我拒绝。”迪斯马斯克回答,“雅典娜女神,您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不要把复活的机会浪费在我身上。”他说完,最惊讶的既不是史昂,也不是拉达曼提斯反而是城户盟。他一脚踩上了迪斯马斯克的脚背。他的小动作哪里糊弄的过史昂和拉达曼提斯,两人的眼睛同时瞥了过去,城户盟瞬间又把脚给收了回去。 “能听一下迪斯马斯克的理由吗?”城户纱织有一点惊讶却不算太吃惊,毕竟童虎和史昂也拒绝了她。 “我生活的世界是大部分人类对圣域一无所知的世界。”迪斯马斯克微笑着回答,“雅典娜女神既然选择了让世界知道圣域的存在,那么就按照您自己的意志安排圣域的未来吧。我和您对圣域的未来期望并不一致,复活之后反而会成为您的绊脚石。到时候您难道还能再杀了我吗?” 前巨蟹座黄金圣斗士顿了顿,打手势止住了城户纱织的话头,继续说:“而且,像我这样背叛您的人复活,公理何在?您说是不是,拉达曼提斯法官大人。”被点名的冥界三巨头之一皱了皱眉头,不屑于回应。他倒是记起了审判这圣斗士引起的麻烦。这家伙的罪状长篇累牍,路尼在他身上浪费了一天时间都没法做出量刑。最终,拖不下去的路尼只好把这造成第一狱案件大量延误的家伙移交给艾亚哥斯。 “老师,您的理由真的只有这一些吗?”送走城户纱织一行人的盟忍不住抱着巨蟹座逼问。 “复活不就是替BANDAI卖手办嘛……”迪斯马斯克挥了挥手,说着城户盟听不懂的话,“如果BANDAI给可爱的盟出一个手办我再考虑要不要复活吧。”他亲了没反应过来的傻徒弟的额头,爱怜地揉着他地脑门。 梦界的刑罚又快要开始了。但迪斯马斯克真的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