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布鲁斯会黑化[综英美]》 第1页 [ＢＬ同人] 《（综英美同人）所有人都以为布鲁斯会黑化[综英美]》作者：东山高卧【完结+番外】 文案： “我觉得，我可能是个超级英雄……”失忆的布鲁斯眨了眨眼睛。 “……” “自信点，把可能去掉。”他们这样说。 洗白弱三分，黑化强一倍，大家都向黑化的边缘试探地伸出jiojio…… 托尼：”我黑化了可以成为让整个国家都为我打工。” 克拉克：”我要去统治世界了。” 史蒂夫：“我去对面当队长了。” 布鲁斯：“我……” …… 众人：”求求了，只有你别黑化。” 布鲁斯惊奇地发现满世界的男人，不是他的前男友，就是和他有着乱七八糟的关系。 他拿着平板，看着各种报道，深深地陷入迷茫：“怎么说……不愧是我？” “害，怎么还有强行认爹的？” 当你亲手搞砸了一切之后，你又怎么才能把它恢复过来？ 起初阿卡姆是一座精神病院…… 随后阿卡姆是一个小岛…… 后来阿卡姆是整个城市…… 最后—— 哈哈哈哈哈哈！！！！！整个世界都是阿卡姆！！！！ 狂笑蝠穿越主世界，前头可能有点虐，后面就挺甜，结局he，给那些遗憾一个补救的机会。 内容标签：西方罗曼 甜文 超级英雄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布鲁斯┃配角：布鲁斯一家，克拉克一家等等┃其它：阿卡姆众人 一句话简介：狂笑之人逆转未来 立意：英雄不死 第1章 第 1 章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的头脑不再是一片混沌，回荡着永不停歇的笑声，他轻快的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扭动了一下脖颈，惊奇的发现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完好无损的，就像它们不曾断过，被粗暴地抽出来，再用各种奇奇怪怪的金属替代，用以支撑自己腐朽的身躯。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具身体本来应该用金属支撑？” 而他伸出的手光洁无暇，手指修长，掌心细腻。 他惊奇地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镜中的躯体每一块肌肉都分布的恰到好处，健康而又富有活力，优美到可以和米开朗基罗的雕像相提并论。 哦，某处还是大有不同的。 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困扰着他，他伸出手去，仔细地抚摸着自己的脸，轮廓分明，十分年轻，这是能让男人女人趋之若鹜的容貌。 但镜子里的人让他觉得陌生极了，但又很熟悉，是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脸不错。”他感叹道，“但我究竟是谁？” 他看着四周，违和感更强烈了，他不该呆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 这样一个狭小的、摆着一张窄小的单人床，转身都艰难的小屋子，天花板上有一扇方形小窗户，窗外的蓝天蓝得剔透。 “哈，即使是我最落魄的时候，都没住过几天这种地方。”他暗想，随后他便得出了结论：“我一定是个非常富有的人，不是一般的富有，富有到整个世界也就几个人能和我相提并论。” 突然，有一双蓝天颜色相同，却又如大海般包容的眼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顿时感受到了一阵浓烈的悲伤，像是用最苦的荨麻汁浸泡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但镜中的人依旧面色平静，看不出一点波澜。 “我还是个受虐狂。”他用右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掌心。 他草草披上仍在床上的睡袍，打算调查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房子看起来很新，墙壁是刚刷过不久的，并且没有掩饰某些犯罪痕迹的意图，砖缝中也没有可疑的血迹，床上有睡过的痕迹，但根据压痕来看，无疑是他自己。 唯一比较奇怪的便是那扇小窗户，凑近后便可以发现，那其实是一盏做工精美的灯，灯的屏幕上投射出了一块蓝天。 “这很有自欺欺人的感觉。”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 “我将我自己锁在这样的破屋子里面，恨不得让自己永远不出去，但我又给我头顶安了一块虚假的天空？一抬眼就能看到？” “我到底有什么毛病？”他感觉有点生气。 他决定离开这间屋子到外面去，但屋子里除了他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外，再也没有其余的衣物了，他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暗想：“我一定干过更多疯狂的事情，穿睡衣出门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而已。” 他给过去的自己做了一个基础判断，过去的他是一个善于自我折磨、挥金如土、寻求刺激的亿万富翁。 随即他笑了出来，“我又不是托尼斯塔克，” 打开锁着的门没有任何难度，即使他现在没有任何记忆，他也很容易地根据密码盘上轻微地磨损程度打开了它，令他惊奇的是，屋子外的一切正常极了。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水马龙，马路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没有尸山血海，骨灰也不会像雪花一样飘洒得到处都是…… 不对，为什么他会想到这么诡异的情景？正常则意味着习以为常，如果他的潜意识都是那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他以前得是多反社会的一个人？ “布鲁斯韦恩又一次因为极限运动受伤，韦恩集团的股价再次出现轻微浮动……”对面大厦的光屏在播放什么财经新闻，他一动不动的站在街道旁，周围的人都向这个穿着睡衣出现在时代广场的疯子投来异样的眼光，他感觉有大量的信息从脑子里刷过而又消失不见，他感觉他知道了些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第2页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发现面前有一个高大健壮的男性俯下身子，轻拍他的肩膀。 “你还好吗？” 男子担忧地看着他，“你的家在哪里，我可以帮你联系你的家人。” 即使是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男人也高出审美平均线一大截，金发蓝眼，“哦，要是黑发就更好了。”他挑剔的想。 “你的眼睛真漂亮。”他脱口而出。 面前的男人有些尴尬与羞涩，艰难地说道：“呃……谢谢，你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他发现他拒绝别人就像喝水一样自然。 “你看起来可不是不需要帮助的样子。”面前这个好看的男人未免也太真诚了，他这样想。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他回答道，语气甜蜜，神情天真。 ……………… “这是什么新型的搭讪方式吗？”史蒂夫罗杰斯aka美国队长，以自己极高的道德水准，在心底冒出了一堆堆的问号。 史蒂夫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睡了七十年，本来以为在这个和平的年代，终于可以完成当年种花画画的梦想，又被神盾局用责任拴在了前线，成立了一支叫复仇者联盟的队伍，在一次常规任务后，再次和老友的儿子产生分歧，在激烈的争论后，又一次不欢而散。 回家途中，便看到一个青年无助地穿着睡袍站在广场上，青年长得好看极了，乌木般的黑发映衬着苍白的皮肤，嫣红的嘴角不笑的时候也自然上挑，身姿优美，以他强化四倍的视力发誓，这个青年是人群中的一个聚焦点，他聚集着所有人的目光。 吸引他和青年搭话的一种莫名的冲动，毕竟时代广场上奇装异服的人实在太多了，他苏醒没几个月，就已经被新时代的开放冲击的有些不知所措。 很久之后史蒂夫才意识到，吸引他的，是布鲁斯同他一般，拥有的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气场，美国队长对新时代的不适源于冰封的七十年，而布鲁斯与新时代的不适应…… 但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但当他主动上前询问后，这个青年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个年轻任性版的托尼斯塔克，但又更甜些，不同于托尼从战火中捶打出的气质，他像是从未受到过生活的磨难，一帆风顺、完事无忧，像是在蜜罐中，抱着黄金铸成的泰迪熊快乐长大的。 但他说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是那么甜蜜，又是那么难过。 史蒂夫没有因为青年不正经的态度而将他的话视作儿戏，他恳切地低下身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带你去警察局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助。”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略微向后退了一步，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僵硬地点了点头，像是承担不了如此纯粹的善意。 “布鲁斯，就叫布鲁斯。” “史蒂夫罗杰斯。”史蒂夫轻松愉悦地笑了起来。 布鲁斯在心底微微叹息：“真不愧是美国队长。”布鲁斯感觉他也认识一个和美国队长很像的人，也有这样一双漂亮的蓝眼睛，而他无法拒绝有着这样一双蓝眼睛的人。 “谢谢，队长。” 史蒂夫略微惊讶，“大多数人都以为是重名而已。” “是啊，所有美国人从小参观美国队长的博物馆，在遇到真人的时候，再感叹名字真像？”布鲁斯微笑着，“我可不是那些蠢货。” 史蒂夫宽容地笑了笑，“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一个人冻了七十年还能活下来。” “是啊，这世界越来越疯狂了。”布鲁斯答道。 布鲁斯突然看到史蒂夫身上倚着一个涂满油彩的小丑，小丑恶意满满地笑着，咧着嘴、呲着牙大笑着，“布鲁斯！我的小布鲁斯！不是你想太多！就是这世界越来越疯狂了！” “是呀，七十年前我可不知道还有外星人这回事，犯罪分子也没有超能力。”史蒂夫转过身来，顺着布鲁斯的视线，有点犹豫地问道：“布鲁斯，你在看什么吗？” 布鲁斯的表现让他想起了备受创伤后应激障碍困扰的托尼。 布鲁斯收回目光，“没什么。” 得劝他去医院做个体检，史蒂夫暗想，他在战争中见了太多因创伤后应激障碍而幻听、幻视，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战友，而纽约大战后，心理医生一度不足以满足市场需求。 “一点信息都没有吗？”史蒂夫问道。 “我们什么也没查到，他连他的姓氏都想不起来，他比John Doe也就多了个名字。” 一个年轻的小伙翻遍了警察局所有的纸质档案与电子档案，无奈的回答。“我们真的尽力了，除非他有一天恢复记忆，否则他就是John Doe..” 史蒂夫无奈地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帮助。”要不要麻烦托尼帮忙查一下？无论如何，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的人也太危险了。 布鲁斯垂着眼，像是意料之中，“别担心，史蒂夫，我经历过的事情，也许比你所想到的多多了。”他拍了拍美国队长的肩膀，干巴巴地宽慰道。 废了一番口舌也没能成功打发走美国队长，布鲁斯有点心累，“我哪也不去，就呆在这里直到政府相关部门来处理，别像是你一眨眼我就跑了一样好吗？” 史蒂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用那种如同劝说不听话的孩子般的语气道：“我只是担心你没处可去，你看，你还穿着睡衣呢。” 第3页 史蒂夫脱下了身上的夹克，披在布鲁斯身上，“等我一会，我去买套衣服。” 布鲁斯骄矜地点了点头。 第2章 第 2 章 布鲁斯目送史蒂夫高大的背影从门中出去，转头向呆愣在一旁的小警察露出一个微笑。 “你介意给我一条裤子吗？” 小警察看着布鲁斯的绿眼睛，结结巴巴道：“不、不介意，我去拿换洗衣服。” 一件格子衬衣、一条蓝色牛仔裤。 布鲁斯大大方方地解开睡袍，弯腰试图塞进不合身的裤子，略窄小的水洗布料清晰的将布鲁斯的身体线条显露了出来。 “这个给你。”小警察声音有些沙哑。 接过橙灰色相间的格子衬衣后，布鲁斯挑了挑眉。 “好品味。” “谢谢……”小警察迟疑着转过身，“有人还在等你……” 他惊异地发现漂亮的青年已经消失了，办公室空空荡荡，仿佛那个美丽得有些脆弱的青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不存在的泡影。 布鲁斯漫步在曼哈顿的街头，他有些茫然，周围的一切，干净明亮的都市，朝气蓬勃的人群…… “不该是这样的。”布鲁斯漫不经心的想。 “我一定是疯了。” 在警察局他下意识地乘着没人关注的时候消失了。 “这是我的身体记忆。” 一幅画面从脑海深处浮起。 那是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头发花白，神情坚毅。 “富有正义感且值得信任。”布鲁斯心想。 他站在在天台上，天台半黑半亮，点着一支烟，不知道在等待些什么。 “等着有人拯救这个糟糕的世界吗？”布鲁斯不禁嗤笑。 一种想要疯狂大笑，想烧掉这个世界的冲动翻涌上来。 布鲁斯冷酷的想。 这世界糟透了，看看路上这些一无所知的小蠢货吧。 “无知、冷酷、愚蠢而不可救药。” 布鲁斯给人群下了一个定义。 布鲁斯感到了一阵饥饿，看了看天空，他准确地推断出了时间。 “已经下午三点了。” 布鲁斯意识到，已经是他起床吃早饭的时间了。 一阵热浪席卷着沙石，冲击波将布鲁斯击倒在地，等他抬起头，身旁不远处的商厦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对味了。”布鲁斯心想，但他又有些愤怒。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丑又哈哈笑了起来，小丑表情戏谑，动作夸张的俯下身子。 斑驳惨败的油彩下是坑坑洼洼的皮肤，脏兮兮地血痕让小丑的笑容愈发恐怖，凶狠的鹰钩鼻近的快要戳在他的脸上。 小丑伸出惨白的手，用力的抓住他的头，嬉笑着：“布鲁斯！！！看着我！” “我们来玩个智力问答！哈哈哈哈哈！布鲁斯！究竟是因为有了超级反派，超级英雄才会诞生？” 小丑的笑容更加狰狞了，他伸出手掐住布鲁斯的脖子。 “还是因为有了超级英雄，超级反派才得以存在？” 强烈的窒息感。 布鲁斯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他试图用膈肌呼吸，但有些失败，他感觉有人在摇动自己。 “布鲁斯！布鲁斯！看着我！” 一个金红色的铁皮罐头把他抱在怀里，不停地重复着他的名字。 “你怎么了？布鲁斯” “你为什么是这副样子？” 好吵……布鲁斯心想，但这个铁皮罐头带来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和怀念感。 布鲁斯：“我认识你吗？”纤长的手指顺着刚硬的盔甲向上，轻柔地落在眼前男人的脸颊上。 然后他看见那双水汪汪的焦糖色大眼睛翻了个白眼。 “天啊……“托尼斯塔克满脸焦躁。 “布鲁斯，布鲁斯……”托尼语速飞快地重复了两遍布鲁斯的名字。 “省省你对付童子军的那套，别应付我，你到底出了什么毛病？你不认识我？” ”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里了？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但你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纽约？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死守在哥谭，蹲在你的古堡里吸血……” 托尼越说越着急，“你出现了明显的脑震荡症状，布鲁斯，你怎么会闪不开区区一个小爆炸？” 托尼斯塔克的一生，遇到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自从他从阿富汗穿着一身盔甲回来了，他已经见识到了外星人、神明、人体实验、魔法等等，本以为这辈子已经把惊吓这种情绪用完了。 直到有一天，他的发小，童年同学，aka蝙蝠侠，哥谭的黑暗骑士，恐惧阴影，布鲁斯韦恩先生，在爆炸来临时一动不动，还用布鲁西宝贝的那套来调戏自己。 他还记得布鲁斯死亡时他有多么悲痛，布鲁斯的儿子至今都不能接受他的逝世，仍然不眠不休地满世界找这个家伙。 “他看起来真小。” 看着这个布鲁斯，托尼神情复杂，眼前的布鲁斯韦恩年轻俊美、鬓角也尚未斑白，眉宇间也没有深刻的皱痕，仿佛这些年他不曾被风霜磨砺，不曾经历过那些让他一蹶不振，甚至改变了他的事情。 这个布鲁斯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 “你是泡了什么该死的池子吗？”不仅变小了，还给眼睛变了个色。 第4页 “先生，看来你认识我，但很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布鲁斯矜持地抬了抬下巴，看着周围的火海，示意道。 “见鬼。”托尼低低咒骂了一声，小心地将布鲁斯放平到地上。 “我会让贾维斯盯着你的，不准转头没。”说罢，托尼启动了反应堆，直冲云霄。 …………………… 黑烟滚滚，警笛声响作一片，孩童在哭泣。 爆炸后的火海早已烧到布鲁斯的周围，多亏了托尼给他喷射的隔离带与面罩，熊熊烈火中只有他孤零零地仰躺在地上。 他的视线被火海遮住，云层被蒸发，黑烟滚滚而上，烈焰腾空，火舌乱舞。 依稀间他看到了被火光照耀的海，不对，那是一片燃烧着的海。 海水是一种令人恶心的绿色，带着化学物质特有的荧光，火焰就在海面上燃烧着，身后是不曾中断过的巨响声，堆积如山的尸体就在脚下，他的手中布满了鲜血…… 他想起幼年时玛莎在床边读过的圣经故事…… 火与血从天而降、燃烧着的海水呈异色、日月无光、浓烟遮天蔽日、电闪雷鸣、雨水却使大火烧得更烈…… 他意识到，这便是世界末日，他徒劳着想要阻止这一切，却低头看见自己的双手布满了鲜血。 “布鲁斯！” “布鲁斯！醒醒！” 布鲁斯睁开眼睛，发现之前的火与血不过是一场幻觉，托尼的效率高极了，不过几分钟，他的钢铁军队就控制住了火势并熄灭，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们需要负责的了。 “啊哈，英雄，管杀不管埋？是吧？” 小丑又出现了。 布鲁斯没有理旁边蹦跳的小丑，他搂住托尼的脖子，试图让自己坐的舒服一点。 “你太硬了。”布鲁斯抱怨道。 托尼磨了磨牙：“布鲁斯，我会把你扔下去的，我说到做到。” “好吧，好吧，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他做出投降的动作，可是一点儿也不严肃，看着更加轻佻了。 托尼叹了口气，又有些怀念，多少年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布鲁斯了？ 二代罗宾惨死彻底改变了蝙蝠侠，自那之后，布鲁西宝贝都不再是这副欠揍但闪闪发光的模样。 蝙蝠侠屹立不倒，但布鲁斯韦恩却被一次又一次打碎，如果能看见他灵魂上的碎纹，想必他的灵魂和打磨过的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多年后时过境迁，故人已深埋于六尺之下，但某日发现旧友归来，风华正茂，宛若昔年，亦幻亦真。 托尼斯塔克是一个无神论者，但在某一个瞬间，他感谢起上帝，赐予了他奇迹。 “哇哦。”布鲁斯兴致勃勃地看着各种机械臂依次卸除托尼的盔甲，一个蓄着性感小胡子的男人皱着眉走了出来。 “这是你做的吗？它看上去可真酷。” 男人的眉头愈发紧锁，不由分说地把他带进一件屋子，站在一个不知名的仪器中。 “贾维斯，启动全身体检程序。” “好的，先生，进度10%……68%……进度100%” “先生，这是韦恩先生的身体检测分析结果。” 一个优雅的英国口音在屋子里响起，不对，声音应该再苍老一些，布鲁斯笃定地想。 托尼用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一块蓝色的光屏出现在他俩面前。 “真不错，想必可以哄许多姑娘们开心。”布鲁斯饶有兴致地评论道。 托尼没有和布鲁斯怼起来，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光屏，毫无疑问，这就是布鲁斯韦恩，货真价实，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伪造、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制造的。 但他确实年轻了二十多岁，并且出奇的健康，身体没有半点暗伤，就连常年锻炼导致的茧子都消失了。 “你的体内有一种不知名的能量，布鲁斯。”托尼有些踌躇，“你需要被密切关注着。” 钢铁侠见过太多性格大变，善恶逆转的人，而蝙蝠侠失控的后果……他打了个寒颤。 眼前的布鲁斯如同一张白纸，除了名字什么都不知道，看上去非常正常。 但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不同于人间之神，布鲁西宝贝确实是一张面具，是布鲁斯韦恩防御外界的一种手段。 现在的布鲁斯看不出一点阴郁，带着惹人怜爱的气场，看上去是个草包美人。 但这个草包美人是蝙蝠侠。 托尼崩溃的抹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能把小丑笑越狱的那种。 “你看上去很了解我。”布鲁斯歪了歪头。 布鲁斯：“不妨给我讲一讲，我是谁？” “fuck……这是个好问题。”托尼给了布鲁斯一个拥抱。 第3章 第 3 章 “我是蝙蝠侠？” “我是一个喜欢在黑夜出没，在城市上空穿着紧身衣飞来飞去的义务警察？” 布鲁斯斜靠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 托尼点了点头，从空中拽出了一大片繁杂深奥的数据，再用几个指头轻轻一划，蓝色的光线便勾勒出了蝙蝠侠的身影。 “你是说，我就是这个黑漆漆的怪物？” 布鲁斯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他用手肘支撑住自己漂亮的脑袋，神情慵懒地调笑道，语气中是一种引人不适的漠然感。 第5页 “看在我俩多年交情的份上！布鲁斯！”托尼终于抑制不住他的怒火，自从把布鲁斯从火海中捞出来，他便感到心底有一颗□□，随着布鲁斯敷衍的态度，这颗炸弹的倒计时迅速缩短，并且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Boom！！！ “你是需要什么证据吗？作为一个合格地控制狂，你死了以后甚至没能给我们留下半点痕迹，只有你的一个儿子坚信你还活着，锲而不舍地在全球范围内搜寻你的下落……” 托尼摆了摆头，烦躁地摘下了戴在脸上的墨镜。 “火星猎人死了，我们便无法进行心灵通讯……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除了你没人知道。” 托尼口干舌燥，舔了舔干涩地嘴唇，艰难地继续说道。 “布鲁斯，直到今天，我们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超人告诉我们，他将你从废墟中找出来的时候你已经没有呼吸了。” 布鲁斯没有作声，事实上，他已经想起了一些当时的情形。 那场面可怕极了。 布鲁斯发觉自己的灵魂抽离了出来，漂浮在空中，冰冷地注视着一切。 荧光绿色的能量纠结成恶心的形状，在肮脏的地下室里，穿着蝙蝠制服的男人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耳畔环绕着雷鸣的声音，他徒劳地转身，试图撑起身体，半空中悬浮着一个爆炸状地虫洞。 一个泛着绿色地女人高举着手臂，尖利地大笑，“进入祖母的新玩具里！” 他两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唤醒布鲁斯的不是小甜饼的香气，而是腥臭的铁锈味，他试图活动了自己的身体，却恍然发现自己被牢牢地固定在一个冰冷的蛋形机器里， 他的视野里一片血红，不知名的虎斑怪物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粗壮的管子和不知名的液体项连，又牢牢地塞进怪物的嘴里，架子上陈列着许多装着畸形生物的胶囊罐头，一个苟安残喘、骨瘦如柴的人罩着呼吸器，躺在不远处。 绿色的女人和涂着奇异花纹的男人手持注射器，粗暴地将针管注射在虎斑怪物的身上，他们看上去亢奋极了，像是在完成某项伟业，快活地谈论着新神的失败，畅想着他们的军队征服地球后的模样。 布鲁斯意识到这群人的目的便是控制所有人类——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他只来得及喊出一句警告正义联盟，蛋壳机器上方的头盔便扣在了头上—— 十几只尖锐的针头刺入他的大脑。 他感觉到了针尖刺破皮肤、进入大脑皮层时的冰凉。 紧接着的便是让他不禁嘶吼出声的剧痛。 “看着我！”托尼神色焦急，伸出手在布鲁斯眼前晃来晃去，“你在尖叫。” 布鲁斯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面色愈发苍白，却又透出不自然的红晕，漂亮的绿眼睛泛出水色，眼底布满血丝，看起来可怜极了。 托尼看着眼前的布鲁西宝贝，竟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他是蝙蝠侠。” “他是蝙蝠侠。” “他是蝙蝠侠。” 托尼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一事实，艰难地再次开口。 “想起来什么了吗？” 布鲁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我被一道能量射线射中了。”他随意编造了一个理由，如果有爆炸状的虫洞，那么被能量波射中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只有这些？”托尼若有所思，但战场上的不明能量实在太多了，即使是托尼斯塔克，也没法确定是哪一道致死的光线。 “我倒是可以把布鲁斯送到蓝色童子军那里去。”托尼思忖着。 人间之神坚不可摧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那一天他抱着流血不止、已经失去呼吸的蝙蝠侠漂浮在废墟之上，当黑色的残破斗篷无力地垂落在他的脚尖的时候，一场悄无声息的崩溃便开始了。 “蓝大个就像一只被车轮碾伤的金毛，呜咽着趴在路中央，守候着被车流撞死的同伴。” 闪电侠曾这样对托尼说。 超人和蝙蝠侠像手与手套般契合，所以自从蝙蝠侠死后，超人的精神便日益灰暗衰落起来，尽管他看上去和过去没什么两样，依旧每天忙忙碌碌地救人，轻柔的将树上的小猫抱下来，阳光的笑着给予世人勇气与力量…… 但大都会的人都发觉了，人间之神剔透的心，蒙上了一层阴翳。 托尼：“你需要做个心理治疗，我可以给你介绍全球最好的……” “哇哦，你是在开玩笑，对吗？”布鲁斯不由地挺直了腰杆，身体前倾，凝视着托尼。 “布鲁斯，你不能这样，即使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你仍然饱受幻觉和幻听的折磨，我看的出来。” 托尼神情依旧严肃，他知道劝说蝙蝠侠改变自己的想法可谓是天方夜谭，可现在眼前的人不是布鲁西宝贝吗？ “啊……蝙蝠，我早就说过，你已经疯了很久啦！” 小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出现了。 布鲁斯收敛了嘴角的笑容，面无表情，怔怔地盯着小丑手舞足蹈。 然后他偏过头，朝着托尼露出一个异样的笑，那个笑容看起来异常开心，笑得眼睛都亮晶晶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 “好啊，我可不想和你一样，落到流浪街头的地步。”布鲁斯答应了。 第6页 “看来你的潜意思里还记得我，看见你没有成为傻子真是太好了。”钢铁侠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但托尼不知不觉地发现，外骨骼机甲已经自动察觉到了威胁，纳米盔甲包裹住了自己垂在身旁的手，并且有向上延伸的趋势。 布鲁斯真的不对劲，虽然这个布鲁斯一直给他一种濒临破碎的感觉，但此时，他就是王尔德笔下那个疯癫的莎乐美。 乌黑的发丝，幽绿的眼瞳，苍白的皮肤，与嫣红的唇。 他的眼瞳中有火焰升起，仿佛藏着一整个疮痍的世界，又被迷雾笼罩着。 多情风流的哥谭王子嘴角含笑，但托尼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片西伯利亚的冻土，从身到心都凉成一片。 托尼宁可瞒着超人布鲁斯回来的消息，也并不希望超人也变得疯狂起来。 一片树叶受到阳光照耀，它的背面一定是阴影，阳光越亮，阴影越深。 战后的超人，压垮他仅仅需要一根稻草。 “我已经联系了你的家人，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回家。”托尼潇洒的走到布鲁斯身后，不着痕迹的开启了最高防御系统。 “我还有家人？”布鲁斯快步走上前去，将脸凑在托尼眼前，期盼地盯着托尼，近到托尼几乎可以感受到布鲁斯呼吸时湿润的气息。” “离我远点。”托尼不自在的用两根手指抵住布鲁斯的肩膀。“太近了。” “不要在意这些，快，快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家人。” 布鲁斯像是一瞬间拥有了全世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托尼，“我还有家人吗？” “事实上，你有一个家族。” 托尼淡淡地回答道。 “你们蝙蝠家的人都神神秘秘，穿得黑漆漆的假扮吸血鬼，还有你的一大堆儿子……”托尼摊了摊手，示意他也没办法详细介绍。 “至于你……你保护你的孩子就像鸡妈妈保护小鸡似的，倒是你的罗宾换了几个。” 托尼略微退开了一点，看着布鲁斯略微黯淡的神情，又安慰道：“我已经联系了你的大儿子，他马上就要到了，他陪伴了你十几年，你想知道的，全部都可以问他。” ……………………… 理查德格雷森最近过的非常不好，尽管他回到了哥谭，经历一番波折后还是穿上了蝙蝠衣。 “我最终还是接任了蝙蝠侠，所以我应该做蝙蝠侠应做的事情。”他想。 但这困难极了。 “如果是布鲁斯，他会怎么做？” 他不由的去思考布鲁斯的作风，布鲁斯的教导，布鲁斯的……一切。 夜翼摘下沾着血腥的护甲，盯着手中的蝙蝠刺，他的思绪逐渐飘远了。 布鲁斯离开了他们，离开了他们所有人。 迪克不得不用各种事情塞满自己的生活，好让自己不去思念布鲁斯。 他需要保持笑容，继续维持夜翼轻松阳光的形象，达米安是自己的罗宾，蝙蝠侠需要保护他的罗宾，他不能让达米安为自己担心。 独自一人的时候，夜翼看上去疲劳极了。 一夜间苍老地不成样子的阿福…… 蝙蝠洞里不眠不休做着徒劳工作的提姆…… 还有……杰森。 他们所有人都在维持着虚假的平静。 布鲁斯死后，蝙蝠侠的恐惧压制下勉强可以保持平衡的哥谭，一瞬间沦为了人间地狱。 企鹅人与双面人大打出手，开始争夺哥谭的统治权。 而黑面具疯的厉害，他释放了阿卡姆所有的病人，阿卡姆顿时成了一座空城。 哥谭在哀嚎，哥谭的好人们躲在屋里瑟瑟发抖，好警察被报复，被枪杀。 检察官们纷纷接受了黑帮的贿赂，而法官的屁股一开始就是歪的。 哥谭，吞噬了布鲁斯一生的哥谭，一夜间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仿佛蝙蝠侠多年的斗争都是笑话。 哥谭将希望寄托于蝙蝠侠，渴望出现奇迹，渴望蝙蝠侠没有死，但布鲁斯又不是那个可以在棺材里做仰卧起坐的氪星人。 “你们站在他的伤口上，指责他没有保护好你们，又在他死后，责怪他为什么不出来保护你们。” 迪克咬着牙，企图掩饰自己地愤恨，他知道哥谭需要蝙蝠侠，但他就是不想接过阿福递过来的蝙蝠衣。 “不，阿福。”一次夜巡回来，他把短棍插在身后。 “没人可以替代布鲁斯。”迪克坚定地回答道。 尽管他已经接受了布鲁斯的死，但心底仍有那么一丁点，那么微小的幻想。 “万一布鲁斯真的会回来呢？”他没有阻止提姆盲目搜寻全球，他也在期待亿万分之一的几率。 哥谭又一次燃烧了起来，街上充斥着暴徒，电闪雷鸣间，光子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暴力的蝙蝠侠，手持双枪，所到之处血花四溅。 愤怒一瞬间燃烧掉夜翼的全部理智。 那是他的继任者。 曾经的二代罗宾，杰森陶德。 第4章 第 4 章 杰森，迪克对杰森的情感非常复杂，他们仿佛从来没有好好相处过。 当年的夜翼也只是一个身手高超、迷惘困惑的少年，但布鲁斯抛弃他，就像抛弃一个破布娃娃一样。 他和布鲁斯大吵了一家，然后离开了哥谭。 但所有人依然认为他是蝙蝠侠的小跟班，没人端正看他，尽管现在布鲁德海文的罪犯听见夜翼的名字都要抖三抖，但当年他们在看到迪克时，却可以在慌张地搜寻蝙蝠侠未果后，轻蔑地笑着：“这小鸟是一个人来的。” 第7页 暴躁的罗宾用鲜血与疼痛竖立起自己的威名，又在某次时间中焚毁罗宾制服，企图彻底摆脱布鲁斯。 想到这里，迪克不由地露出怀念的笑容。 但想到杰森的时候，他的笑容又凝固起来，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石头，他必须承认，他对杰森是不公平的。 他把二代罗宾当作一个替代他，擅自使用妈妈给他的昵称，又被布鲁斯宠爱着的小跟班。 杰森桀骜叛逆、偏执而暴力、却又敏感而富有同情。 于是他和杰森再度吵翻后愤然离开了地球，本想着回来的时候可以试图修复他们的关系。 但回家后只看到了摇摇欲坠的布鲁斯，和一件被精心保存在陈列柜中的破损罗宾制服，从制服上的血迹就可以看出杰森经历了什么。 一切都太迟了。 迪克抚摸了一下身上淌着血的伤口，他被高压电流穿透的身躯仍隐隐作痛，吸入的稻草人毒气尚未代谢干净，眼前一片昏暗模糊，那都是杰森制造的，杰森暴揍了提姆，再用带着贴刺得粗铁丝将提姆困在了十字架上，他甚至射伤了达米安，使得他缝了89针，还输了足够一只大象那么多的血，连赛琳娜都差点被杀死，至于其他人死在杰森手上的人……他不想去统计那个数字。 而他妈的无面人把自己化妆成小丑模样在哥谭掀起腥风血雨，一群罪犯开盘做赌蝙蝠侠会先救哪个可怜人。 杰森已经被逼疯了。 不是被哥谭，是被布鲁斯的爱逼疯的。 于是杰森穿上了蝙蝠衣，拼命的想用自己的行为补偿些什么。 而他用布鲁斯留下的、专门说给杰森的影像击败了他，让他掉进水里，失去踪影。 “杰森拒绝一切帮助，他帮不了他。”迪克苦涩地想。 由于杰森的死亡，迪克对提姆和达米安都有着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他成为了一个关心家人的好哥哥，成为了一个体贴的好儿子，他变得随和而易于相处，阿福也认为他是最适合继承布鲁斯遗产的人。 他继承了布鲁斯的遗产，在心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有凉风不断地从外面吹进洞里。 “什么事？”迪克的手机响了起来，“托尼斯塔克？” 布鲁斯的好朋友，但托尼有什么事情会找夜翼帮忙？“他会找我有什么事？” “总不可能是叙旧吧。”迪克差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理查德格雷森，请问……”他连自我介绍都没说完，就被托尼打断了。 “我找到了布鲁斯。”他听见手机对面的声音，没有作声。 “虽然他变得小了点，但我可以确认，他确实是布鲁斯。” 蝙蝠洞中一片寂静，安静到迪克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一阵猛烈的狂喜向他袭来。 咣铛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来，那是阿福手里的托盘掉到了地上。 “理查德少爷……”阿福呆立在一旁，面无血色，眼里泛着泪花，语气中透露着难以置信的味道。 “斯塔克先生是说……布鲁斯老爷回来了？” 他呆滞地点了点头。 “阿福你告诉提姆和达米安，让他们快点找到杰森。” 丢下这一句话，迪克头也不会的冲出了蝙蝠洞。 要不是他还尚存一丝理智，他就要开着蝙蝠飞机去纽约了。 “该死，快一点。”他呵斥着私人飞机的工作人员。 布鲁斯是一个热爱享受的富家公子，在他是蝙蝠侠的时候，他可以忍受一切恶劣的条件，但当他是布鲁西宝贝的时候，他只有装修得舒适豪华的私人飞机。 而私人飞机的效率在此时是那么的令人难以忍受。 哥谭距离纽约有这么远吗？他焦急地想。 布鲁斯兴高采烈，饶有兴致地在房间里左摸摸，右戳戳，这儿有太多新奇有趣的东西了，这些东西让他感觉有一丝手痒。 直到大门被撞开——他感觉到了一具温热的身躯紧紧地抱住他，把他箍的有些疼痛。 啪嗒一声—— 他感到有水珠滴在自己的脖颈上，击打得他痛极了。 时间过了良久，那个人终于放开了他。 “……” 布鲁斯注意到，这个男人有一个迷人的屁股。 这个男人要是当超级英雄，他的臀部就可以暴露他的身份了…… 他身上还有香味！ 布鲁斯在心里吐槽道。 “漂亮男孩，你长得可真好看，瞧瞧这迷人的脸蛋。”布鲁斯朝迪克眨了眨自己的左眼。 迪克噎住了。那一瞬间，他又回想起曾经被ao3网站里上百万篇章udick支配的恐惧。 真不愧是布鲁斯。 迪克生硬地眨了眨眼，感觉刚才激动的泪花都憋了回去。 “谢谢，布鲁斯。”他无言以对。 “但我是你的养子。” “这就说得通了，黑发蓝眼，风度翩翩，热情优雅。”布鲁斯在心中给他打了个满分。 “抱歉，我不记得你了，事实上，我只知道自己的名字。” 迪克两眼一黑，这是他想到得糟糕情况之一。 “我真的不在什么见鬼的同人文里吗？”他发出灵魂疑问，“说真的，蝙蝠侠失忆了，这是什么朋克笑话吗？” 托尼在一旁笑得已经快要瘫倒在镯子上，他单手支撑着工作台，身体剧烈颤抖着，迪克都能听见他剧烈地呼吸。 第8页 “OK……深呼吸……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托尼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他才平静下来，抬起右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迪克站在屋里，呆若木鸡。 “布鲁斯，我真荣幸看到这一幕，这让我回想起十几年前你刚收养迪克的时候，哥谭的小报们就差把你俩塞进俱乐部当面给他们看些什么。”托尼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说道。 迪克尴尬用指头挠了一下脸颊，“呃……事实上，斯塔克先生，布鲁斯可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 随即他转过头，“老天啊，布鲁斯，你一直是这么想我的吗？”过去的一幕幕在他脑中快速翻过…… 他想起曾经布鲁斯让他当过蝙蝠女……让他穿上女装帮助执行任务…… “……” 沉默 屋子里透露着尴尬的气息。 良久，迪克悲愤地说道。 “布鲁斯，我就知道！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次托尼决定顺其自然，把自己砸进一旁的沙发，愉悦地笑了起来。 迪克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谢谢你，布鲁斯，欢迎回来。” 这是他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 ……………………………… 他们和托尼告别后，登上了布鲁斯的私人飞机，迪克扭过头去问道：“布鲁斯，你想知道些什么？” 布鲁斯稍稍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死了之后，你们还好吗？” 迪克没有想到布鲁斯会问这个问题，他准备好布鲁斯会问哥谭的状况，问正义联盟是否稳定，唯独没想到布鲁斯会问他们好不好。 “这些年布鲁斯改变的实在太多了。”迪克心酸的想。 他刚刚被收养时，布鲁斯也不过是初出茅庐而已，他们彼此帮助，成为了最好的搭档，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名头被超人抢走了。 但这个变年轻的布鲁斯，连着他的性格，和他的情感，都好像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那个布鲁斯微笑着在蝙蝠洞敲敲打打，时常关心家人，乐于沟通的布鲁斯。 是什么时候起，蝙蝠侠关闭了自己的心扉？ 迪克知道答案，但答案太过于痛苦，看着这白纸一般的布鲁斯，他突然不想告诉布鲁斯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制定了一个计划。 “布鲁斯回来了，失去了记忆，就像回到了蝙蝠侠刚出现的时候，小红鸟，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给红罗宾发去了讯息。 “稳住达米安。” 他把视线从通讯器上移开，看向布鲁斯，“我叫理查德格雷森，叫我迪克就好，我是你收养的第一个养子。” “等等，第一个？”布鲁斯漂亮的脸上布满了疑惑。 “我是一个把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当作兴趣的亿万富翁吗？” 迪克抿了一下嘴唇，“不，这里面的故事很复杂……” 他向布鲁斯讲述了飞翔的格雷森的故事，又讲了他是如何发现蝙蝠洞，如何成为罗宾的。 “听起来，过去的我很不谨慎。” 迪克笑了起来，“布鲁斯，你太小看我们了，提姆在被你收养之前，就分析出了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这一事实。” “哇哦。”布鲁斯发出了不明意义的感叹。“他听起来可真聪明。” “是啊。”迪克附和道。 他突然没有话说了，事实上，只要迪克想，他可以吸引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孩或是男孩儿，但对于这样的布鲁斯，他不知道把布鲁斯拉回他们的夜晚事业，真的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但他知道，即使他让布鲁斯晚一点接触哥谭的夜晚，最后，他还是会穿上铠甲，披上披风，义无反顾地投入到夜色深处。 第5章 第 5 章 提姆：布鲁斯教会他做任何事都要有准备，哪怕是死亡。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唯独无法准备你的离开。 “达米安，我需要你和乔的帮助。” “弗罗里达州有一个女孩，有人声称她一夜间成了一个明星的忠实跟随者，甚至发表了一些宗教宣言，并做出一些疯癫的举动，我怀疑可能有地狱方面的影响。” 提姆翻了翻少年泰坦的日志，“目前我无法离开哥谭。” “TT，叫你的小跟班们去处理，我很忙。” 听到电话中恶魔崽子倨傲的声音，提姆有些牙疼，“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这件事我无法放心交给别人。” 提姆诚恳道：“拜托了，只有你能解决这件事。” 达米安迟疑了一下。 “这很奇怪。”他想。 “德雷克有什么瞒着我。” 达米安皱了皱眉：“告诉我这件事情全部的情报。” 提姆暗自松了口气，抓过电脑桌前的咖啡杯，皱着眉头闭眼猛灌了一口。 “我这就发给你。” 之后他听到了韦恩庄园停机坪上的响声，阿尔弗雷德走了过来，敲了敲立在洞里的恐龙模型，对提姆说道：“提姆少爷，是时候该去迎接老爷了。” 提姆站了起来，他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现在的他看起来神采奕奕，丝毫没有连轴工作几个日夜的疲惫感。 “这次，我一定要说服布鲁斯管理好自己的公司。” 第9页 他心满意足地想着，心中唱着甜蜜的歌，并选择性的忽略了他以前已为此抗争了无数次，而看他仍然勤勤恳恳地当着他的德雷克总裁，就知道抗争的结果了。 提姆从容地跟着阿福穿过了幽深的长廊，刹那间世界闪闪发光。 天空一碧如洗，阿福精心打理的庭院沐浴着夏日无尽的阳光，花园里色彩绚丽，鸟雀喧闹。 两个漂亮的青年穿越重重叠叠的花树，向他们走来，容光四射，神采焕发。 “你回来了，布鲁斯老爷。”阿福说道，他扔掉了大英帝国绅士的矜持，快步走上前去。 永远守候在庄园里的管家，拥抱了他的小少爷。 但提姆只看了布鲁斯一眼，便感觉如堕冰窖，全身都凉了。 “这不是布鲁斯。”他想。 “你是德雷克家的孩子，我以前见过你。”过了一会，趁着迪克向阿福解释布鲁斯的状况时候，布鲁斯扭头看向提姆。 “我已经对别人家的小孩感兴趣了吗”布鲁斯嘴角向下撇了撇，他突然对自己的节操失去了自信。 “你和我小时候看起来，几乎没有变化。”提姆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迪克在一旁大呼小叫，“布鲁斯！你还记得提姆？” “我也不知道，但我看见他的时候，我就想起了一些什么。”布鲁斯犹豫片刻后回答道。 提姆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同时是世界第二好的侦探，在布鲁斯死去时，超人抱着他的尸体，悲伤地走进庄园时，他就有一种直觉，布鲁斯还活着。 即使超人用x射线确认了尸体的DNA，确认了这就是布鲁斯，但他坚信布鲁斯还活着，即使连超人都听不到蝙蝠侠的心跳。 他一眼就看穿了深藏于布鲁西宝贝甜蜜外表下的疯狂与无助。 他为此感到心惊，这个布鲁斯看起来濒临崩溃，十分不稳定，并且有着强烈的自毁倾向，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但布鲁斯看向他们所有人的时候，都带着深深的愧疚，与隐藏的很好的怀念。 有什么可怀念的呢？要知道他们可是好好的活着。 有什么可愧疚的呢？布鲁斯处理不好家庭关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这的确是布鲁斯韦恩，是的，他的神态，他的微表情，他的举手投足，除了这个布鲁斯对待他们的态度很奇怪外，这个布鲁斯和他的布鲁斯一模一样。 “再看看吧。”提姆心想。 提姆从克隆体想到平行世界再想到时间穿梭，脑子动的飞快，迅速的列出无数个计划。 根据种种蛛丝马迹，使得提姆已经确认了这个布鲁斯的真伪性，但看着迪克和阿福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什么也没说。 阿福已经端出了小甜饼，他将擦得闪闪发亮的托盘摆在茶几上。 “谢谢，阿福。” 布鲁斯拿起一只精致的小甜饼，咬了一口，“还是那么好吃。” 阿福露出欣慰的笑容，“我每天只会烤一盘小甜饼，注意营养均衡，布鲁斯老爷。” “您是否应该给我讲一讲，这些天您去什么地方了？”阿福站在一旁，严厉地问道。 “我已经是个老人家了，承受不住再多的打击了。” 布鲁斯有点不敢作声，心虚的低下了头。 “我想我教过你不要撒娇，布鲁斯老爷。” 他抬头觑了一眼阿福严肃的表情，却感到头剧烈的痛了起来。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感觉自己的背部也剧烈地疼痛起来，“好像是脊椎断了。”布鲁斯心想。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那根脊椎完好无损，健康笔直。 他看见了一个冰冷的洞穴，那个慈祥的老人被小山一样壮硕的男人抓在手里，那双巨手紧紧地捏着老管家的头颅。 “不……不！” 他感觉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它们失去了知觉。 他眼睁睁地看着老管家被扭断了脖子，像一堆垃圾一样被丢在冰冷的地上。 “求求你，不要……”他在心里哀嚎着，但喉咙嘶哑，嘴唇似乎被缝住，以至于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画面一转，他又看见老管家被关在一个坑里，坑洞里有着吃剩的残羹，那个慈爱的老人苦苦哀求着：“布鲁斯老爷……不要，醒一醒……” 布鲁斯突然涌起一种想要扼住自己的脖子，杀死自己的冲动。 “布鲁斯，你在想什么？” 提姆不动声色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中，他一直在观察布鲁斯，没有放过布鲁斯任何一个微表情。 “他看上去就像小丑，不对，他就是小丑。” 提姆暗暗地又将戒备提高了一层。 布鲁斯拍了拍自己地腿，站起身来，打了个响指。 “不，阿尔弗雷德，我是这个家的主人，现在我宣布，你被解雇了。” 布鲁斯不在意地微笑着，俯身又拿起一块小甜饼，咬了一口。 “阿福，我认为我应该给你放个假，意大利佛罗伦萨？你觉得怎么样？” 布鲁斯做出一幅讨打的表情，坦率的说道。 尽管布鲁斯已经是青年模样，但他的神情中却带着孩子特有的纯洁与天真，于是无论他做了多么让人生气的事情，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值得被原谅，而且托韦恩家良好基因的福，看着那张漂亮脸蛋，没人会去生布鲁斯的气。 第10页 哥谭从不缺富翁，也从不缺漂亮的男人。 但哥谭只有一个宝贝。 每一个哥谭女孩都希望得到哥谭王子的青睐。 可怜的迪克惊呆了：“布鲁斯？你在说什么？你要解雇阿福？”他一时间竟没有拿住手中的小甜饼，使它砸到了地上。 “哦。”迪克心痛极了。 阿福投来严厉的一瞥。“注意礼仪，理查德少爷。” 即使是提姆，他这个时候也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不愧是你，布鲁斯。” 提姆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已经预想到未来一段时间的鸡飞狗跳，以及达米安回家后惨不忍睹的大场面。 “祝你好运，布鲁斯。”他向布鲁斯投去怜悯的眼光。 阿福没有说话，他定定的看着布鲁斯，凝视着布鲁斯的脸，看得布鲁斯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后，他和提姆对视了一眼。 “如果这是您期望的，布鲁斯老爷。”阿福优雅的鞠了一躬。 “但我仍需要为我漫长的假期做好准备，不是吗？” 布鲁斯不禁微微缩了一下脖子，“阿福生气了。”他想。” “请允许我继续呆在韦恩庄园里，为我的出行做好准备。”说罢，阿福端起了桌面上的小甜饼走了。 “嘿，阿福，我还没吃完！”布鲁斯伸手伸到一半，又在老管家严厉的目光下讪讪地缩回手 阿福头也不回的端着小甜饼走了，“我认为你已经不需要我的服侍了，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扭过头，睁大了眼睛，挑起眉毛，他看向迪克。 “我以为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迪克：“……” 他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真有你的，布鲁斯，你完了。” 提姆站起身来：“布鲁斯，虽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这个家里谁说的算。”说完，他冲着布鲁斯点了点头，“我希望剩下的小甜饼都归我。” 说罢，他步履匆匆，迅速的走到了阿福身旁，拿走了那盘小甜饼。 迪克耸了耸肩，“自求多福吧，老伙计。”他像是脚上抹了油，刹那间就出现在阿福的身旁。 “分我一半，小红。” 布鲁斯感觉被针对了。 提姆和阿福走进了蝙蝠洞，站定不动后，空气中凝结着瘆人的寂静，阿福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不是布鲁斯老爷。” “我永远都不会认不出我自己的孩子。”阿福说道。 提姆点了点头：“他来自平行世界的可能性极大。” 提姆顿了一顿，说道：“那个世界里，我们可能都出事了。” 阿福从西装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巾，摘下了眼镜，一边擦拭：“任何一个世界的老爷，他都不能得到他想要的平静吗？” 眼镜很干净，但阿福仍觉得还得擦一擦，“我该换一副眼镜了。”他心想。 “我会继续搜寻布鲁斯的，我相信布鲁斯只是失踪了，他没有死，我能够确定。”提姆上前一步，轻柔的将手放在了阿福的身上。 “现在我们只需要让这个布鲁斯找回他的记忆。”提姆看向蝙蝠洞里的机器。 “我们需要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第6章 第 6 章 布鲁斯是被饥饿感唤醒的，他一觉睡到天明，天色刚亮，晨光微熹，超大号尺寸的软床上钻出一个脑袋，布鲁斯微微睁开眼睛，又放心的睡去了。于是他睡过了一整个白天，又香甜的度过了一个晚上。 “是熟悉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精确描述的气息，是韦恩大宅上百年历史所携带的历史的味道，是阿福洗完衣物洗涤剂特有的芬芳，这气息是他安心，是家的味道——失去一切流离失所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家。他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布鲁斯安安静静地睡着，缩成一团，好像很没有安全感，但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忧无虑，仿佛那些糟心事儿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看上去累极了。”提姆冲着迪克点了点头。期间迪克和提姆都来看过他，他们打开门，又静悄悄的关上了。 等布鲁斯醒来后，与两只饥饿的小鸟面面相觑。 “阿福呢？”他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胡乱给丝绸睡袍打了个结，他敞着怀，白皙紧实的胸膛露在外面，睡袍松垮垮地披在身上，由于丝绸太过光滑，他抬手的动作使得布鲁斯半只胳膊与肩胛也露了出来。 荷尔蒙扑面而来，提姆想到曾经哥谭小报上让他嗤之以鼻的描述：“布鲁斯韦恩是一颗有着丰沛汁水的桃子，却又让人口干舌燥，只要轻轻一挤，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是人间行走的厄洛斯。 行走的荷尔蒙夜翼表示，如果布鲁斯愿意放弃他黑漆漆的披风，那么他受到的骚扰估计能少一半。 “阿福呢？”布鲁斯又重复了一遍，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饿了。” 闻言，提姆尴尬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已经解雇阿福的事实。 迪克小心翼翼：“布鲁斯……你还记得你前天做了什么吗？” “嗯？前天？”布鲁斯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胃部，这种强烈的饥饿感唤醒了他睡醒后昏昏沉沉的脑袋。 “哦，我已经解雇他了。”布鲁斯抓了抓头发。 布鲁斯摸了摸鼻子：“你们俩昨天吃的什么？” 第11页 闻言，迪克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麦片。”提姆暗中叹气：“一天三顿，都是麦片。” 三人沉默了一阵，所有人都明白这是阿福的惩罚，没有人敢出门去吃，或是去买一些什么垃圾快餐，出于阿福身为英国人奇怪的执着，他拒绝家里出现美式垃圾食品。 没有人敢挑战大家长的尊严。 迪克被收养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马戏团的大家不会让迪克去开火做饭，被收养后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阿福。 至于提姆……没人会问德雷克家的小公子、如今的韦恩总裁会不会做饭。 布鲁斯拍了拍手，给小鸟们鼓了个掌，环视四周后说道：“好极了！看来我们要自己动手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顿住脚步，转身仰起脸：“厨房在哪边？” “好极了。”提姆哀叹一声，一个连自己家厨房在哪的人居然要下厨了。 厨房很大，有一扇磨砂的玻璃门，使得外面的人无法看见里面的样子，但提姆还是能看见橙红的火光忽明忽暗。 那让他想起来中世纪炼金术士炼丹的情形，随后又听到厨房传来劈里啪啦，碗碟破碎的声音，焦糊味儿飘了出来。 迪克靠着墙，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觉得阿福会原谅我们吗？” 提姆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身子僵硬，他的胳膊肘怼到椅子扶手上，飘忽地说：“我们试试把杰森抓回来？阿福会乐意看到他的。” 迪克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点了点头：“好主意，小红，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厨子。” 提姆在代办事项里面加入增加了一条抓捕红头罩作战计划。 门开了，布鲁斯戴着烘培专用的隔热手套：“我需要把它挖出来。” 迪克惊疑不定的看着布鲁斯手里的圆形容器，容器里是一个圆形的、有着漂亮的金黄色的圆形蛋糕。 “真没想到……”迪克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道。 想不到布鲁斯还有这一手……但当他接过容器后，他就知道他彻头彻尾的错了。 迪克面色发白，僵硬地抬起头：“它很沉，布鲁斯。” 布鲁斯一言不发，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是个蛋糕！但为什么蛋糕能这么沉？” 三人惊奇又敬畏地看着这个蛋糕。 提姆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破天荒地往里面加了一些糖，搅拌均匀后抿了一口：“迪克，你得把蛋糕切开。” 迪克拿刀的手微微颤抖，他握住刀柄，用力的把刀锋磕在蛋糕上。 咣铛一声，蛋糕破了层油皮，面粉鸡蛋奶油制成的蛋糕竟与刀锋碰撞发出了铁石碰撞的声音。 提姆本来很辛苦地咬住侧面的脸颊，试图忍住笑，当见到这样的场面，他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再也忍耐不住，终于笑出声来。 迪克放下刀，伸出手，把蛋糕立了起来，将圆柱形的侧面贴在桌子上，上帝啊，这蛋糕像是用水泥浇筑而成的。 布鲁斯看着立在桌上的蛋糕，像一只手贱的猫猫，伸出右手，微微摇晃了一下蛋糕，又把它向前推了一下。 于是三人就看着蛋糕咕溜溜的向前滚去，砸到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我去把它处理掉。”布鲁斯若无其事的捡起地上的蛋糕，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提姆和迪克对视一眼。 “我去收拾厨房。” “我去冲麦片。” 他们这一天又吃了三顿麦片。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哥谭仍然弥漫着永远散不去迷雾，肮脏的小巷子里有着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偷鸡摸狗的流浪儿…… 红头罩感觉暴躁极了。 他能感到有两束目光钉在自己身上，而每当他转身向后望去，或是用老蝙蝠教过的侦探方法，不着痕迹的打探身后…… 一无所获。 杰森确定这不是他的错觉，但毕竟这是哥谭，到处都是该死却死不了的怪物。 而他前一阵子打扮成蝙蝠怪的模样，几乎揍遍了整个哥谭扰乱治安的家伙，甚至连蝙蝠家的小鸟们也揍了一边。 杰森一边猜测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身手，一边加快了步伐，想要甩掉跟在身后的家伙。 直到他在角落污水中的反光里看到了一抹亮蓝色。 “夜翼？”杰森放下心来，定神凝思，但没有停下脚步。 “这家伙是有什么毛病？鬼鬼祟祟的像个跟踪狂？” 杰森感觉有一丝不妙，但强烈的好奇让他决定不甩开后面的大蓝鸟。 杰森穿过泥泞的小道，转身拐进一条狭窄、弯曲的小巷，在这样的偏僻狭窄的地方，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他故意放慢脚步，使得身后的人能够紧紧地跟着他，不久后，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停住了。 “夜翼，给我出来。”杰森略显沙哑的声音经过头罩的变声，变得粗粝又极为难听，一般人听见这样的声音就会吓破胆子，跑得远远的。 迪克磨磨蹭蹭地显出身来，他还在为上次和杰森大打出手的事情而感到不自在，“嗨！小翅膀！好久不见！” 迪克捏了一下手指，抬起头露出夜翼一贯令人安心的标志性笑容，却又在下一秒反射性地把笑僵在脸上。 杰森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 “那个红彤彤的头罩可真碍眼。”迪克心想。 第12页 杰森抖了抖持枪的手，极其谨慎，厉声问道：“告诉我你的来意，迪克。” 他又挖苦了一句：“我以为你已经穿上了咱们老大的衣服，怎么又脱下来了？” 杰森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不想每次见到蝙蝠家的人都大打出手，好像他们不打一架就没法好好说话似的，他很愤怒，愤怒为什么蝙蝠家的人都那么固执，就像西西弗斯一样，推着永远推不上山的巨石，哥谭需要用铁血手段肃清并确立统治，而不是寄希望于那见鬼的法律，那些法律对阿卡姆里面的怪物有用吗？ 哥谭甚至连死刑都没有，就算哥谭每天都会有许多好人无辜的死去，但犯罪之都仍然是一个没有死刑的城市。 但他又有一些无力，事情已经坏到这个地步，已经挽回不了什么了，如果蝙蝠家的人需要帮助，他什么时候都愿意帮他们，但要像超人家那样回家聚聚餐、没事聊聊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暗自嗤笑了一声，尤其是在他们的共通点，蝙蝠侠死掉以后，他们更没有办法和睦的呆在一个空间里。 蝙蝠侠和阿福可以说是连接他们的丝线，无论走到哪里都摆脱不掉，但上次他发了疯，几乎要杀掉他们三个以后，他连阿福都不想见了。 杰森不想看见阿福失望的眼神，无论他和布鲁斯有多大分歧，但他的确一直把阿福当作爷爷看待，他也不想伤害其他人，尽管他们之间的烂事已经多到数不清，也分不清谁对谁错。 迪克举起双手，示意他什么武器都没拿，然后缓慢接近着杰森。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翅膀像一只受惊的仓鼠一样。” “嘿，老弟，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只是谈谈。”迪克咬字清晰，一字一字地说着。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吗？谈谈你想把我送到阿卡姆里面？”杰森发出了讥讽的笑声，“收起你无处安放的爱心，只要你们都离我远点，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嘿！别激动，小杰鸟……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回家的事情。” 杰森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唇，哼了一声：“迪基鸟，你吃错什么药了？” 迪克踩着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缓缓上前，越来越接近杰森：“我只是想谈谈。” 杰森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停下，离我远点。” 然后他听见面前这只吃错药的蓝鸟向他说了一句抱歉，便看见头顶上方有一张大网带着电流，铺天盖地地向他压过来。 他看见了那该死地代替品，一脸心虚地攀在建筑物的外壁上。 “抱歉，大红，我们必须……” 杰森猛烈地挣扎着，激烈地翻滚着想要挣脱束缚，“你们俩到底有什么毛病？”他徒劳地喊着。 然后他看见迪克走上前来，带着微笑蹲在他面前。 ”杰森，布鲁斯回来了。” 哦……杰森停止了挣扎。 第7章 第 7 章 迪克在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唉，杰森，布鲁斯他……他一直都感到很抱歉，为你经历过的一切。” “闭嘴，告诉我布鲁斯怎么了？” 杰森粗暴地打断了夜翼没完没了的碎碎念，“如果只是布鲁斯回来了，你们不至于满哥谭晃悠，只为了把我抓回家。” 迪克干笑了两声。 “布鲁斯，只有布鲁斯，没有蝙蝠侠。” 杰森不耐烦地晃动了一下身体：“所以老头子终于得失心疯了？” 提姆默不作声得观察了一会儿杰森，确定他已经没前些日子那么疯了，慢吞吞地说道：“大红，布鲁斯重返青春了，他看上去和迪克差不多大……而且他的脑子有点不清醒。”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杰森：“……” 怎么说的和老头子遭遇不测了一样！ 他忐忑不安的看着迪克推开庄园的门，韦恩庄园毫无变化，就仿佛他这些年没有离开过家，就像他本应该是这里的一份子—— 一时间往事从岁月的尘埃里拔地而起，时光如酒，岁月如潮，他本以为已经忘却深埋在腐烂的记忆里的东西，都呼啦啦的涌了上来。 其实他死亡又复活，到现在也没有过去多久，只是中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塞满了回忆，让他觉得恍惚间半生已经过去，自己已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 但其实如果没有小丑……他本应该从哥谭大学放学回来，笑着和阿福打招呼…… 不对，阿福呢？ 杰森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发现阿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雕花的大门前迎接他们。 “迪基头，阿福去哪里了？”杰森皱着眉问道。 “布鲁斯解雇了他。”迪克露出了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 “哇哦……”杰森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老头子还不是一般的疯。” 布鲁斯又看见了一个迷人的男人走了进来，乌发蓝眸，倒三角的身材好极了，虽然屁股没有搂着他的男人那么翘，但他宽肩窄腰，三个美男子并排走进屋的时候，照的韦恩大宅熠熠生辉。 “该死，我养孩子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吧。” 布鲁斯感觉为难极了，蝙蝠家的男人各有特色，却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虽然还没怎么相处，也什么都没想起来，但那种独特的气质和熟悉感，令他觉得亲切极了。 第13页 他急切地站起身来，热情的迎上去，深情的蓝眼睛盯着这个新来的男人。 “不要告诉我，你也是我的养子。” 见鬼，他的蓝眼睛太好看了，布鲁斯像一只看到香煎小黄鱼的猫猫，轻盈的绕过障碍物，向前走来。 男人被吓得一只脚向后撤了一步，马上又挪了回来。 他徒劳地张了张口，满脸通红，像是一只被踩住尾巴，马上就要跳起来的猫，他看上去大惊失色，好像想要破口大骂，却又结结巴巴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布鲁斯看见那个俊美的男人虚弱无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你是我爸爸。” 杰森头沉胸闷，身体逐渐僵硬。 “我刚说了什么？不对，老头子刚刚说了什么？他是在调戏我吗？这个看起来比我还小的人是布鲁斯？” 可怜的杰森大脑疯狂运转，试图重启自己整个人生，回忆起他过往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他刚被收养时，暴露在闪光灯下的窘迫。 他想起学校里同学都认为布鲁斯是他的sugar daddy. 他想起晚宴上嫉妒他一步登天，能得到哥谭王子潜规则的小男孩。 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脱离少年时纤细的身材的自己，远离迪基鸟低劣品味的绿鳞小短裤的自己，成为哥谭呼风唤雨的大佬的自己，居然被自己名义上的养父—— 调戏了？ 该死，他看上去比自己还小。 杰森的生长期很长，不同于中子星密度的恶魔崽子，他可能是幼时街上流浪缺失了太多营养，这让他一直是同龄人中瘦弱的那个，但随着他进青春期，他便迅速发育了起来，他不是迪克那种天生身材纤细的男子，他变得轮廓分明，他的胸肌变得厚实强壮、长期的义警生活让他拥有了性感的腹肌和人鱼线…… 他感觉拳头有些痒。 随即他看到迪克怜悯的眼神：“小杰鸟，我说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终于把拳头砸在了夜翼完美的脸上。 “也就是说，你是我第二个养子？你偷了我的轮胎，于是我收养了你？”一番鸡飞狗跳，手忙脚乱后，布鲁斯匪夷所思地看着杰森。 “是的！我也不知道你吃错了什么药！”杰森像是在掩盖自己的心虚一样，粗着喉咙大声说道。 “可能罗宾就是你的替换品，当时迪克头不在哥谭，我猜你需要一个小跟班。” “不，我从来不需要什么跟班。”布鲁斯对此深信不疑。 尴尬再一次在屋子里缓慢蔓延，杰森扭过头去，试图不看布鲁斯的脸，这张脸看上去太年轻了，给了他一种割裂的分裂感。 就像他还是那个犯罪巷手持扳手的小孩，布鲁斯还是那个,那个会微笑着问他饿了吗的青年。 布鲁斯开口了，他突兀的说了一个单词。 “对不起。” 杰森心神不宁地转过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所求多年的心愿一朝实现，以至于他的伶牙俐齿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要知道他曾经战斗的时候的废话，几乎气的每一个哥谭的坏蛋都怀念起以前的罗宾。 他又心灰意冷起来，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不是没有和解过，但和解后他换来了什么？他妈的布鲁斯骗了他。骗他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然后又把他带到埃塞俄比亚，那个自己被小丑折磨了几天后又残忍杀掉的地方。 蝙蝠侠需要红头罩回忆自己的死亡，从而救回蝙蝠侠自己的亲生孩子。 他的自尊心因此受到伤害，他感到自己受到了深深的羞辱，那一瞬间他发现布鲁斯从来没有接受过他的复活，从来没有给予过一丝真正的信任。 杰森和达米安的关系并不差，他们都在刺客联盟成长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一点都不希望达米安出事，只要布鲁斯愿意问他，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布鲁斯没有。 布鲁斯骗他有任务，把他骗到那片废墟的时候，才告诉杰森：“我需要你回忆起你是怎么复活的。” 既然你只把我当一个学坏了的士兵，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一种我们已经和好的假象？ 杰森的心受到重创，他扔下摩托，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他想要彻底离开布鲁斯，彻底离开哥谭，但蝙蝠侠就像火焰一样留在他记忆的孤灯里，无时无刻的萦绕着他，况且如果不是布鲁斯，他估计早就死在犯罪巷里了。 杰森其实不恨布鲁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他只看见布鲁斯在他死后迅速找了一个孩子去代替他，就好像他是一个可以随意替换的零件，而他的死亡没有带来丝毫影响，布鲁斯还是把孩子搅和到他夜晚的事业里面，他愤怒极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对着蝙蝠侠一家大打出手，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无法下死手。 他成了家族的黑羊，成了一个游离不定的不安定因素。 当他终于心平气和想去见见布鲁斯后，却得到了布鲁斯的死讯，随后又从提姆那里知道了他被小丑杀死后，布鲁斯几乎杀死了小丑，如果不是超人的阻拦，小丑早就死了。 杰森对蝙蝠侠的爱击破了他不堪一击的盔甲。 蝙蝠侠的死成了逼疯杰森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在迪基鸟阻止了他，没让他犯下更多的错误，布鲁斯虽然失忆了，但这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第14页 杰森苦中作乐地想。 “杰森，对吧？”布鲁斯眼神放空，“我记得你。” 杰森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你记得什么？” “我记得你洒出了一把弹珠……许多人都摔倒了，你让他们好看。” 布鲁斯不禁露出怀念的笑容，“你长大了，杰森。” 布鲁斯不自觉地捏了捏鼻子：杰森，我想起来了许多……我想起了我把你摔在墙上，训斥你出手太重、呵斥你几乎要杀掉那些人……” 杰森绷紧的面部表情逐渐缓和下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 布鲁斯接着说道：“我穿着铠甲的时候你就敢把扳手翘在我身上。” 迪克吹了声口哨，冲着杰森咧嘴笑了笑：“小翅膀，真看不出来。” 提姆也有些意外，虽然二代罗宾是他的偶像，但杰森小时候的事情他无从知晓，但他并不为此吃惊，“这不愧是红头罩。” 杰森的脸又泛起了红色，他有些恼羞成怒：“我可是从犯罪巷里出来的，不然任何一个人请我吃饭我都会跟着走吗？你们以为我是小狗吗？” 布鲁斯看着三人的快乐、看着他们的欢笑，感到有些惊奇，他感到心里暖洋洋的，浑身充斥一种令人陶醉的幸福，但他的精神仍然是冰冷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持续不了多久，一切都是暂时的。 你永远得不到幸福。 一个深沉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回荡。 第8章 第 8 章 “所以你们兴师动众、大费周折地把我绑回家，就是为了给你们做饭？” 杰森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我以为提宝是一个只要定时注入咖啡，就可以充电工作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地机器人呢。” 提姆挫败地哀嚎了一声，把脸埋在了掌心里，“我再重申一遍，我真的不是机器人。” 杰森转过身子，继续开炮：“迪克还需要麦片以外的食物吗？” 他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抱着奇异的兴奋，偷偷钻入迪基鸟的公寓，然后看见他有一个透明的大型步入柜，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麦片袋子紧紧地挨在一起，各式各样口味的麦片无比齐全。 那一瞬间，他对迪克的天生穷命有了深刻的认知。 布鲁斯矜贵到最多吃一点隔夜的龙虾，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而作为韦恩家的养子，大众眼中被选中的幸运儿，最爱的食物竟然是麦片？ 幼小的罗宾安慰自己，大概是十岁前全美乱跑的生活对迪克过于深刻，就像他一样，流浪儿的经历给他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让他今天都会偶尔做被布鲁斯赶出家门的噩梦。 杰森有点局促不安，别别扭扭不自在地问道：“你们想吃什么？” 布鲁斯斜倚在一旁的墙上，闲适地开口了。 “龙虾奶油浓汤，生蚝多加酱料，再加一份香槟酱淋牛肉卷—— 不要忘了再烤一份小甜饼。” 迪克兴致勃勃地开口：“我要披萨——” 杰森做作的用手捧住脸，刻薄地讽刺道：“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们把企鹅人的厨子绑回来？”“小翅膀——”迪克委屈地叫了一声。 “我去煮点意大利面，爱吃不吃。” 最后他们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意大利面，当然，还有一份小甜饼。 阿福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之后杰森就一直留在了韦恩大宅，他和阿福交流了许多养花泡茶、打理屋子的心得，这样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杰森便要面对一个难题。 “什么？和布鲁斯一起上访谈节目？” 杰森吃惊地叫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只是你，除了达米安，我们都会去。”提姆从容地答道。 “布鲁斯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而我就像字面意义所说，是个死人，而你们决定让我们一起上访谈节目。” “我不要去。”杰森尽力周旋，试图打消提姆疯狂的想法。 “行行好，大红。”提姆突然爆发了：“我已经管理了韦恩集团很多年了！全哥谭都在猜测我是不是居心叵测要把韦恩集团占为己有，你知道ao3吗？我和布鲁斯的tag仅次于迪克！” 提姆又重复了一遍：“仅次于迪克！” “这是每个韦恩家的孩子必须经历的，谁让我们被布鲁斯收养了？”杰森有点被吓到，乖人不常恼，恼了不得了。家里面最温和的人突然爆发起来，那场面还是挺让人胆颤心惊的，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嘴硬道。 “我会处理好布鲁斯的问题，对于公众来说，他的变化可没那么大，布鲁西宝贝漂亮的脸会迷住所有人的，他们只会觉得布鲁斯保养的真好。” 提姆右手握成拳头，轻轻敲击了一下左手。 “况且布鲁斯韦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再不这样下去，哥谭小报又要开始揣测我是不是谋杀了他。” 杰森的担心没有出错，他把自己塞进一套熨烫得笔挺、剪裁合体的西装，又选择了一条蓝色条纹的领带，可以称得上衣冠楚楚了。 “该死。”杰森被小丑杀死的时候才十五岁，被布鲁斯收养的日子里，他没有参加什么布鲁斯那些虚与委蛇的聚会——这导致他对于打领带十分不在行。 “大红，你需要帮助吗？”提姆熟练地打好领带，看了看杰森。 第15页 杰森刚想答应，就看到一旁挤眉弄眼，站在镜子前转悠的迪克。 “不用了。”杰森摇了摇头。 布鲁斯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手，吸引了杰森的注意力。 “杰森，过来。”布鲁斯注意到了小鸟间的暗流涌动，他向杰森招了招手。 杰森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地挪到了布鲁斯跟前。 “干嘛？”他不自在地问道。 布鲁斯没说话，他轻轻地抓住杰森的粗领带，稍稍用力，向自己的方向拽了拽，杰森不提防之下，竟然差点保持不了平衡，一头栽在布鲁斯肩上。 他感觉细腻的指腹轻柔地蹭过自己的下巴，湿润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那双白皙的手在自己的领口灵巧地舞动。 “你……”杰森抬起头，向后窜得老远，就好像布鲁斯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你在搞什么！” “我只想帮你打个领带。”布鲁斯举起手，礼貌周道地看向杰森，显得无辜极了。 杰森觉得牙有点痒，他磨了磨牙。 彼得是一个勤工俭学的服务生，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总公司分配到哥谭勤工俭学，但他依然干劲满满，毕竟……有什么意外能伤到蜘蛛侠呢？ “彼得……彼得！我刚刚接到电话，我的妻子被小丑打伤了……我需要送她去医院，她……她快呀不行了，可是我不能丢了我的工作，我还有我的女儿要养活……” 和彼得一起工作的中年白人带着焦急的神情，脸色煞白，神情惊慌地向四面观望，他随即压低声音。 “彼得，我的好彼得……求求你，帮我顶一下班好吗？不要告诉别人，求你了。” 他略带啜泣，满腹忧虑地恳求着彼得。 彼得手脚慌乱，“你需要我的帮助……” “不，我不需要，我只请求你帮帮我保住这份工作，今晚见鬼的韦恩要来，我们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彼得急忙点头，他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了同事的请求，“相信我，我不会搞砸的。” 看着彼得坚定诚恳的琥珀色眼睛，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可靠极了……这个可怜的男人这样想。 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走了，就在这个时候，彼得看见一辆令人羡慕的豪华兰博基尼，风驰电掣地向这里驶来，浅蓝色的车子轰鸣的声音都显得昂贵极了，流线型的豪车划过一道优雅的曲线，停在了大厦正门前方，于是他急忙套上同事的旧西服，假扮成工作人员，前往迎接。 车门被打开了。 车子里出来了三个各具特色的男人。 他们长得都好看极了，气质各异，为首的那一个优雅沉静，风度翩翩，后下来的那个……哦，他看上去很不耐烦，但丝毫不损害他的魅力，皱眉的样子都性感极了，后面的那个男人更是…… 彼得绞劲脑汁的想了想…… 他想起学校的姑娘们说的，有的男人，你看见就想往他的短裤里塞百元的美钞。他令人心折。 彼得虽然可以称得上是书呆子，但韦恩先生名为收养，实际不知道想干什么的传言他还是知道的。 “布鲁斯韦恩的审美真是绝了，他捡回去的小孩各个都好看极了。”他在纽约不知名的建筑上方拉着吊网看星星的时候，就听过别人闲聊提到过。 他看见媒体像蝗虫一样，轰得涌上前去，企图把各种设备怼在最高的那个男人脸上。 突然间声音止住了，人群像是全部被冻结成了冰块，凝固了刹那，随即又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噢……”彼得明白为什么旁人提及布鲁斯韦恩的养子，都是一幅又酸又恨的语气了。 “他们还真说不好谁吃亏。”彼得默默地想，见过哥谭王子的人，都希望得到他的垂青，彼得看了看自己，“如果我能像韦恩先生那样，我就能追到利兹了……”他像人群中的焦点投去羡慕的目光。 “韦恩先生！” 媒体谨慎地给这个男人留出了一条空道，没人敢去围住他，没有人敢去试探哥谭的儿子的权威，他们不想体验被钞能力打耳光，被买下公司然后失业的感觉。 虽然整个哥谭有钞能力的人很多，但全哥谭都买账的……也就这一个。 甚至连那些关在阿卡姆的怪物都对他另眼相看……当然，没人想要这样的优待，看看韦恩被绑架的频率就知道，他三天两头不是因为意外、就是因为自己制造的意外受伤。 奇怪的有钱人。 “今晚的嘉宾来自哥谭历史最悠久、做出贡献最大的家族……他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否又和托尼斯塔克竞赛集齐封面女郎……” “令人羡慕的家伙？啊哈？” “欢迎布鲁斯韦恩、理查德格雷森、提姆德雷克、还有刚才在外面让所有人都见了鬼的杰森陶德！” 伴随着舞台活泼有力的音效响起，电梯状的升降台逐渐落下来，全场的光效聚集在他们身上， 舞台下爆发出了阵阵欢呼，欢呼声一直持续到布鲁斯坐到沙发上，优雅地将左腿翘在右腿上。 布鲁斯舒展了一下身体，斜斜倚靠在沙发上，晃了晃左脚脚尖，又端起身旁小几上的高脚杯，松松地握住，抿了一口。 上帝啊……酒水濡湿了他的嘴唇，形状优美的唇瓣在玫瑰色的灯光下，像诱人馋吻的樱桃。 第16页 布鲁斯略歪了一下脑袋，姿态优雅地举起酒杯向台下示意，并调皮地眨了眨左眼。 舞台下方爆发出更大地欢呼声，经久不息，主持人戴着耳麦的安抚声都被淹没。 布鲁斯抬起手，向下压了压。 第9章 第 9 章 “嗨布鲁斯……距离你上次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们节目和韦恩家族有着很深的渊源。” 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主持人身体后仰，挪动了一下转椅。 “我还记得你父亲来这里宣传的日子。”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并不深刻的怀念的表情。 “如果他能够多当一段时间的市长，那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那我就无法早早成为亿万孤儿了。”布鲁斯不足为意，更用力地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中，暗红色的红丝绒沙发把他衬托的像一块甜蜜的小蛋糕。 “他是一个好人，但对我来说，已经太久了。” 布鲁斯勾唇一笑，“不过我很高兴还有人记得我父亲，噢……亲爱的莫瑞，这一次可不要拒绝我的支票了。” 主持人擦了擦鬓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如果我不拒绝，那我下次就拿不到支票了呀。” 迪克插嘴道：“布鲁斯，如果你愿意为我们的信托基金省点钱，那我们会感激不尽的。” 布鲁斯侧眼看过去，眼尾扬起的弧度勾魂夺魄，“只要你们能给我带来足够的乐子。” “布鲁斯，你害惨我了。”迪克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迪克咬了咬嘴唇，试图对着提姆强颜欢笑，因为他知道，今后被造谣觊觎韦恩集团的不再是提宝一个人，而韦恩庄园的大戏估计会上演到养子为家产大打出手，不惜手段贿赂养父。 他闭了闭眼，不想去了解究竟是怎样一番贿赂。 “布鲁斯，这个帅气的年轻人是你的二儿子吗？”主持人按捺不住，开门见山地提到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场馆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屏戏静等布鲁斯回答这个。 “是的。”布鲁斯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据我所知……您之前在报纸上宣布过杰森因为车祸而去世的消息呀？” “噢……这只是一个玩笑？你知道的，莫瑞。”布鲁斯调侃道。 “是因为他做出了什么惹怒你的事情吗？”主持人莫瑞做出一幅夸张的样子，他逼真地颤抖了两下，看上去非常害怕。 “哥谭真是越来越黑暗了，不是吗？”莫瑞笑嘻嘻地看向了杰森。 “哈……我非常高兴能向大家宣布，这只是一个愚人节玩笑。” 布鲁斯笑得得意洋洋，“我们都知道，哥谭死不了人，对吗？” 杰森瞪了布鲁斯一眼，“嗨莫瑞，我觉得这事儿我得解释一下。” 布鲁斯矜持的把双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向莫瑞抬了抬下巴。 “该死的有钱佬。”莫瑞心里这样想着，却又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 “咳……谢谢。”杰森朝人群挥了挥手，“我必须澄清一下，为了我之后的名声着想。” 台下心照不宣地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叹了口气。 “我知道那会我还小……好吧，我那时候只有十五岁……”杰森欲言又止。 “但真的没有什么亿万富翁的秘密地牢好吗！”他气愤地控诉道。 布鲁斯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旁边的迪克和提姆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 ”糟了，伤口好像迸裂了。”迪克摸了摸自己的肋骨下方。 主持人莫瑞转了转眼珠子，强忍着笑意。 “看在上帝的份上，老天，我当时只是和布鲁斯吵了一架，因为某些理念不合。” 杰森伸出两只手的食指，虚虚地指向布鲁斯的方向，摇摆了两下手指。 “你们不想知道他有多混蛋的，我当时只是告诉他，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停顿了几秒，露出一幅有些难以启齿，又觉得有些颜面受损的样子。 “于是他就在报纸上直接刊登了我车祸去世的消息。” 布鲁斯哈哈大笑，显得毫无忌讳。 “但这招成功把你叫回家了。”他看上去更得意了。 提姆摇摇头，苦笑道：“我想我就不用解释了？” 整个演播厅弥漫着快乐的信息，待到演播厅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主持人继续提出了他的问题。 “布鲁斯，我们都知道曾经你……咳，”主持人揶揄着挤了挤眼睛。 “你曾经对超人有过一段狂热的时间。” 他顿了顿，“请看大屏幕。” 哦……屏幕上是一张图片，事发突然，穿着皱巴巴地高档西装的哥谭宝贝，睡眼惺忪地被红披风盖住，人间之人一手抱住他的腿弯，一手搂住他的腰，他穿着漂亮的红靴子，一只脚脚尖微微点向下方，漂浮在哥谭的傍晚里，他们的身后是层层叠叠的云，那是哥谭难得的好天气，没有一丝雾霾，也许是因为人间之神的到来，哥谭选择剥去迷雾，用一个干净清朗的天空，以此来欢迎氪星的儿子。 “摄影师拍的不错。”布鲁斯中肯的点了点头。 “说真的，为什么没人把这张图发给我？” “也许大家以为你都知道？”主持人目光炯炯，跃跃欲动。 第17页 “我每天都能在各式各样的媒体上看到自己的消息……好的、坏的、真的、假的……” 布鲁斯以一种倦怠的口气，似笑非笑：“不过，这张照片值得一个头版。” 主持人摩拳擦掌，是一幅想要搞事情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布鲁斯……但你一定知道，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城市的守护神和大都会的吉祥物是一对儿。” 布鲁斯露出惊讶的眼神，有些愕然。 “超人为了蝙蝠侠拒绝了我？” “他拒绝了我？”布鲁斯站起身来，潇洒地在舞台上转悠了一圈，所到之处爆发出阵阵尖叫：“这可让我真没面子。” “我和超人还有一腿儿？”布鲁斯心中有一丝抗拒，他对此有些狐疑，却也没感觉有多吃惊。 “哇哦。”主持人露出一幅嫉恨地样子。 “我敢打赌，布鲁斯，超人拒绝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布鲁斯微笑着点头，“我开始欣赏你了，莫瑞。” 随即他张开双臂，面向人群，神态轻佻，舞台上的灯光都聚焦在布鲁斯身上，他熠熠生辉，此时此刻，他就是世界之王。 而他的口气是那么悲伤，“噢……我又一次受到了伤害，有人愿意成为我的另一半吗？” 他深情地低下头，那是一种流于表面的顽劣。 喧哗声渐大—— “康康我！” “走开！布鲁斯！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就知道布鲁斯宝贝来找我了呜呜呜……” 看台上爆发出骚动，许多人尽力向上支棱着自己的胳膊，尖叫着。 “唔……可是我只有一个人。”布鲁斯思考了片刻。 “第二排中间的那个人。” 聚光灯满场乱闪，“没错，就是你。” 布鲁斯向前跨了一步，伸出右手点了点。 “从左往右数，第六个人。” 聚光灯猛地停住了，那是一个身材高大，有着一个宽阔的肩膀，戴着一幅黑框眼睛的男人，穿着有点土气，突然被全场人群注目，那个男人像是被这副皇帝选妃的样子被吓到了，试图用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但他健美的体型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上来吧，这位幸运的先生。” 他旁边的那位女士爆发出一声呜咽，像是被刺激到了，那位女士用力拍打着男人的背，好像在催促他赶紧上去。 “快一点，不要让我等太久。”布鲁斯任性地说。 那个男人畏畏缩缩的走了上来，他实在是太过高大了，体型比布鲁斯大一两圈，而他措手不及的样子却让人有些怜惜。 “幸运的家伙。”主持人感叹了一声。 “先生，你叫什么？”主持人向侧面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彼得小跑着，拿了一个耳麦上来。 这个男人摆弄了一下耳麦。 “克拉克，我叫克拉克肯特。” 主持人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又点点头，“克拉克肯特，星球日报，我说的没错吧。” 男人局促地点点头。 “你可真是个幸运儿，克拉克，你得普利策的那篇文章我看了，写的真是太好啦。” “我……谢谢。” “不过你和露易丝莱恩小姐一样，都是专注于超人的记者，而布鲁斯之所以选择你，也是多亏了那个蓝大个儿，你可得好好感谢他才是。” 莫瑞感慨着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 克拉克感觉有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他咬着牙，强行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多亏了超人。” “拉奥啊……蝙蝠侠今天怎么了？”布鲁斯的狂热对象，被暗恋者超人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魔法？毒药？” 尽管正义联盟的主席先生有着超级大脑，过目不忘的记忆，但他仍然想不通蝙蝠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造成了太多战损？”他兢兢业业地运作着自己的超级大脑，但即使他绞劲脑汁，他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惹得蝙蝠侠这样整他。 自从蝙蝠侠去世后，超人就抱着逃避的心态，人为屏蔽了哥谭的一切消息，他试图不去在意那个城市，随波逐流地救人，浑浑噩噩地去瞭望塔值班。 “拉奥啊，瞭望塔也是蝙蝠侠造的。” 蝙蝠侠的痕迹无处不在，没人的时候，超人耷拉下他的肩膀，蜷缩着飘在瞭望塔的玻璃前，注视着那颗蓝色的星球。 “布鲁斯，我很想你。” 直到有一天，星球日报的大boss佩里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佩里还是那么强硬暴躁，但又无法掩饰他的担忧。 “克拉克，我可以给你一个短暂的假期。” 克拉克摇着头拒绝了。 “那我这里有一个任务给你。”佩里蹲下身子，在杂乱的桌子抽屉里翻了翻，然后抽出两张邀请函。 “不是什么很麻烦的工作，布鲁斯韦恩一家将会出席一个访谈，我们收到了两张邀请函，你可以和路易斯一起去看看，回来写一份娱乐版的新闻给我。” 克拉克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把他比喻成一只大金毛，那现在已经可以看见他摇得飞快的尾巴了。 第10章 第 10 章 “布鲁斯……布鲁斯！” 在节目结束后主办方举办的狂欢晚宴上。 克拉克一把抓住把香槟当水喝的花花公子，“布鲁斯，你喝的太多了。” 第18页 布鲁斯瘪了瘪嘴，睁着那双茫然的眼睛，思考自己的酒杯为什么一瞬间不见了。 “我的酒杯去哪了？” “老天……你身体怎么这么坚硬？”那颗漂亮的草包脑袋摇了摇。 “我一定是喝的太多了，肌肉的触感怎么会是这样的？” 克拉克不情不愿地放软了自己的身体。 布鲁斯胡乱伸手抓了抓，他两脚发软，感觉浑身又酸又痛，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呼吸有些急促，使得他只能瘫软地靠在克拉克身上。 “咦？”他花瓣般嫣红的嘴唇微张、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看上去圆滚滚的，像一个看见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情一样，露出孩童般天真的表情。 “你靠起来像我最喜欢的那个沙发啦。”布鲁斯快活地叫到，他扒拉在克拉克身上，伸出手在克拉克身上敲了敲，那触感太过舒适，于是他给自己的下巴找了个支撑点，舒服地叹了口气，又打了个哈欠，感觉有些困倦，依靠着的东西软软的，散发着令人着迷的热度，暖洋洋的…… 就像……就像夏天正午暖烘烘的太阳，又不至于过度炙热、反而显得很温暖。 他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脑袋，有一缕发丝调皮地停留在布鲁斯的脸上不肯离开，于是他晃动了一下身体，想要伸手抓住这一绺头发—— ——他的手向下划了几公分。 然后他感到有什么东西被他蒙在了手心，随即便感到克拉克身体一僵——这胳得他有些难受。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手心里煽了煽。 “哇。”他微微弯曲了一下手指。“有蝴蝶在我手里。” “拉奥啊……” 克拉克放软了身体，为了布鲁斯依靠着能够舒服一点。 他试图按住这只不听话的黑猫猫。 但他的身体非常僵硬，布鲁斯几乎醉倒在他身上，这意味着支撑布鲁斯站立的力量全来自于克拉克的帮助——稍微一动，这个价值亿万的漂亮宝贝儿可能就会砸在地上，摔破他精致的鼻子。 克拉克感觉尴尬极了，他黑漆漆得毒舌同事像一条滑不溜手的鱼，在他身上动来动去，虽然全美人民都知道布鲁斯宝贝一天到晚都泡在酒缸里头。 但克拉克清楚，以往布鲁斯手里拿的只是姜汁汽水而已。 那并不是真的酒精。 “也许今天是布鲁斯第一次喝酒也说不定。”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这真的是一个很有魔幻现实主义的猜想。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布鲁斯，“他遇到了什么事？” 克拉克感觉心都碎了，那个无坚不摧的蝙蝠侠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布满裂缝的布鲁斯韦恩，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的好友发生了什么，但他为此感到难过。 他在布鲁斯最艰难的时候束手无策，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醉鬼吞吐的热气扑打在他的脖颈上，漂亮脆弱的青年把头埋在自己的肩膀上，布鲁斯……超人先生衷心的希望布鲁斯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 否则他会被记仇的大蝙蝠杀掉的。 克拉克想起蝙蝠侠不赞成的眼神，顿时觉得心如止水。 但微风偏要吹皱一湖春水。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突然停滞了一下，随即又有力的跳动起来。 布鲁斯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氪星人有可以看到地球另一端、甚至深入到宇宙的超级视力，有可以透视的眼睛、甚至可以从眼睛中发出摧毁一切的热视线—— 但他眼前漆黑一片。 布鲁斯的掌心光滑娇嫩，岁月带来的痕迹一朝失去，他变成了他本应该成为的样子。 他的眼镜被拨到一边—— 略带一丝潮意的手、轻柔地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克拉克眨了眨眼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布鲁斯手心里煽动着。 后者咯咯地笑出声，像是怕痒一样缩回了自己的手。 “你看见我的酒杯了吗？”布鲁斯扬起脸，注视着那张被糟糕眼睛遮住的蓝眼睛。 “拉奥啊……” 克拉克再度绝望地向氪星的神明祈求。 “为什么一个快要三十岁的男人，可以自然的用……你看见我的小熊了吗？这样的语气说话。” 克拉克在扯了扯脑海里不存在的头发，没错，布鲁斯很年轻，他成为蝙蝠侠也不过是七个年头，但他们真的经历了太多事情了，太多事情拉长了时间给人的感觉……它过的非常慢。 而布鲁斯在杰森死后变得不苟言笑，看上去一夕苍老了许多。 谁能想到蝙蝠侠是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抱歉……布鲁斯，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克拉克坚定地用手指捏住高脚杯，藏在布鲁斯看不见的地方。 “你是谁？”布鲁斯醉醺醺地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 “你锻炼的很不错。”他夸赞道。 布鲁斯又伸出手去捋克拉克的头发。 “不要碰我的卷毛！”他在心里呐喊。 克拉克涨红了脸，看准那只柔软白皙的手，一把抓住了布鲁斯的手腕。 “你抓痛我了。”布鲁斯的眼睛看上去亮晶晶的，露出了无辜委屈的神情，这让克拉克害怕地耸了耸肩膀。 “对……对不起。”克拉克像是摸到了刚出炉的栗子，条件反射般地松开手指。 第19页 虽然他可以去岩浆里面洗个澡。 布鲁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斜斜地瞟了克拉克一眼，不依不饶地重复道：“你抓痛我了。” “拉奥啊……”主席先生再一次祈求氪星的神明。 “我希望我的好朋友恢复正常。”他庄严地许愿。 克拉克看上去更像一只金毛了，他惶恐的神情像是被一直对他不屑一顾的黑猫猫用软垫拍了脸，虽然不痛，但足够让他心烦意乱了。 “我不允许你浪费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布鲁斯蛮横地拍了拍克拉克涨红的脸颊。 “说真的……为什么你要穿这样的破布？” 他嫌弃地抓起克拉克的衣角，“看看这愚蠢的格子衫。” 布鲁斯松开手，“我秘书的奶奶都不会穿这玩意儿。” 说着，他竟然踮起脚尖，想要把克拉克的眼镜摘下来。 克拉克手忙脚乱的摁住自己的眼镜。 “我不喜欢你的眼睛……”布鲁斯咕哝着。 “？？？” 克拉克的超级大脑像是生了锈，鬼使神差之下，他脱口而出：“可是它们是蓝色的呀。” 说完，得了普利策的大记者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不理智的话，心烦意乱的眨了眨眼睛。 令他没想到的是，醉醺醺的布鲁斯回答了他的话。 “是的……你有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眼……像蓝色的天幕将我笼罩……我在里面看见了我死去的……” 布鲁斯狂乱地呢喃着。 “你说什么？”克拉克问道。 布鲁斯不说话了，他轻轻笑了一声。 克拉克艰难扶着布鲁斯，还想问点什么，但他的注意力被爆炸的轰鸣声所吸引。 奢华盛大的晚宴突然被按下了停止键。 人群凝固了片刻。 噗通—— 克拉克听见了杯子打倒在地毯上的闷响。 这声音像是一个开关，一键开启了整个场馆的混乱。 他听见房子外的哭喊声，伤员悲痛欲绝的叫声。 他听见码头有船隆隆作响—— 他听见了火光中木材劈里啪啦的声音。 克拉克微微叹息：——啊……哥谭。” 他开始四下张望起来。 突然间门被一脚踢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穿着防爆服，举着盾牌冲了进来。 “FBI！” 为首的是一位英俊的有着巧克力肤色的男子，他叫摩根，他来自BAU。 摩根一边悼念他失去的假期，尽管哥谭是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但哥谭的旅游业却是非常发达，甚至布鲁斯韦恩还为此拍过一支旅游宣传片，并在里面大胆地提到了他们哥谭的不可说——蝙蝠侠。除此之外，他们也曾多次来GCPD帮助戈登局长处理一些难缠的连环杀人犯。 “要是能见一次蝙蝠侠就好了。”摩根举着枪，心里有一丝期盼。 要知道他虽然来了许多次哥谭，但从没见过夜空中投射着带有便服标志的灯光。 摩根有条不紊地搜寻着场馆。 “女士们！先生们！请冷静下来！”他身后的警察举着扬声器大喊。 “我们接到线报，得知这个场馆安装了至少五百公斤的□□。”警察停顿了一下。 “开关由声控与压力识别，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人离开这方圆两公里的场馆，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炸上天。” 听到警察的话语，克拉克发出了无声的叹息，他趁着没人注意到他，开启x视线扫描了整个场馆。 一无所获。 克拉克放下心来，却看见布鲁斯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克拉克结结巴巴地问道。 “没事。”布鲁斯收回视线，盯着战战兢兢的人群。 “你看他们……像不像被上帝放牧的羔羊？”布鲁斯意味不明地问着克拉克。 “呃……布鲁斯，你还好吧……”克拉克准备给布鲁斯做一个全身检查。 “我很好……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很不好？”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问我好不好？” 布鲁斯感觉糟透了，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好，他的脑子里有许多小丑，他看见整个场馆里面都是小丑，无边无际的小丑海洋像他压过来…… 无尽地狂笑声折磨着他的耳膜…… 他有种想要屠戮一切的冲动。 黑暗里，受惊的蝙蝠拍打着翅膀，从漆黑的洞穴霍然飞起，旋转着成群直冲云霄，它们扑扇着翅膀发出尖锐的叫声，在空中形成蜿蜒的黑色海洋。 布鲁斯站直了身体。 至黑之夜，苍白死光降临，希望入土，绝望之花盛放。 第11章 第 11 章 早在第一声爆炸响起时，迪克便悄悄离开了会场，他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他的据点。 他发射出钩爪枪，嗖地一声，钩爪便被砍断了。 那是杰森。 杰森手持一柄特质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削断了迪克的装备，他试图把迪克困在那里。 “泥脸？”迪克摸了摸藏在耳朵上的微型耳麦，试图联系杰森。 “杰森……刚才——” “不，迪克，是我，你不能离开这里。” 他听见杰森喘气的声音。 迪克还想再问点什么：“告诉我理由，杰森。” 第20页 他不由地开始担心杰森是否又被什么存在控制住，或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听着迪克，我很清醒，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你必须呆在那里，一步都不要离开。” 杰森的喘气声逐渐变得微弱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杰森没有回答他，只是重复念叨着：“迪克，呆在那儿……别走。” 耳麦中只剩下电流微弱的滋滋声。 迪克瞧了瞧周围，他感到焦急不安，他已经顾不得伪装成开朗的韦恩家大儿子，他看上去躁动、阴沉、又有些虚弱。 “不……”不知道为什么，回忆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是当年布鲁斯抱着占满鲜血、骨头折断的杰森，那是一种沉痛的哀戚，布鲁斯的生命也是在那一刻开始枯萎，归来的杰森从此带着死寂茫然的气息。 迪克的大脑疯狂向他发出警报，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做他们这行儿的，总得相信点什么才能坚持下去，直觉是他们最好的伙伴，多少次迪克依靠自己的直觉，才勉强活了下去。 他决定离开，他不能再放任他的弟弟出事。 迪克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离开之前他决定和提姆报备一声，顺便让提姆联系阿尔弗雷德，查一查杰森去哪里了。 他有节奏地敲击了两下左手手腕。 “小红？你在吗？我需要你帮我查查杰森去哪里？” 提姆有觉得很奇怪，他疑惑不解道：“迪克？你要查杰森的踪迹？” 迪克肯定地应了一声。 “他刚才告诉我必须留下来，还砍断了我的绳索……” 提姆感到更为诧异，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迪克……可是杰森，就在这里呀。” “迪克，杰森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他就在我旁边。” “这不可能！” 迪克没有做声，惊讶和疑虑充斥着他的思绪，他甚至觉得有一丝恐怖。 场馆里十分温暖，但迪克感觉一股凉意从心底翻涌而上，全身的寒毛根根竖起，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杰森，他的身形、他的声音、包括他砍断绳索的样子…… 可是，如果提姆说杰森一直没有离开过他，那又是什么情况。 第一种可能，提姆是假的，他和杰森一起出事了。 第二种可能，杰森真的一直和提姆呆在场馆里。 还有一种可能……提姆没有骗他，他确实和杰森在一起，但刚才杰森的警告，同样是真实的。 “我可能看错人了，抱歉，小红，我有点担心杰森。” 迪克挂掉了通讯，他绷着脸，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了一个计划。 他必须离开这里，他得找到那个杰森才行。 他不能再让他的弟弟孤零零地迷失在夜晚的哥谭。 突然，迪克打了个寒颤。 他没有联系阿福，如果提姆和杰森遭遇了不好的事情，最差的结果就是他们的身份暴露、布鲁斯的身份暴露，但阿福不会受到伤害。 他轻巧地钻出门，冲下楼，顺着小道离开了那金碧辉煌的地方，他的安全屋坐落在一处贫民窟，离刚才的富人区并没有多远。 迪克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他跑了一段，忍不住回首看了看那标志性的会厅。 他有些担忧，那里太显眼了，在布鲁斯回归后，韦恩大厦可能可以幸免，但那里……不过布鲁斯和克拉克都在那儿，没准那儿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迪克再度奔跑起来。 他猛地刹住脚步，机警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伸出手，在一块不起眼的污渍上按了按，地板悄无声息地裂开了，缝隙中透出幽冷的蓝光。 他轻轻将缝隙推出了一条仅容他一人通过的开口。 里面陈列着他所需要的东西，勾爪、□□、□□、冰冻□□、□□、音爆蝙蝠镖、绳枪……各种精良的装备被整齐的储放在柜子里。迪克舔了舔嘴唇，熟练地拿起那对短棍，然后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我现在是蝙蝠侠了。”他心想。 他仔细地瞧了瞧自己的老伙计，“抱歉，老伙计，你得等等布鲁斯。” 迪克依依不舍地抚摸了一下光滑的棍身，他转过身，迅速脱掉自己的西装皮鞋，又去陈列柜中把蝙蝠战甲拿了出来，在扣上那副狰狞可怖的蝙蝠面罩时，他又一次想起了布鲁斯。 “祝我好运。”他在心中默念。 他直到这将是一个很长的夜晚。 几十秒后，迪克穿戴完毕，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声隐忍的呼吸。 那声音微弱极了，在有韦恩科技支持下、斥巨资装修成的安全屋里都微不可闻。 迪克顿了顿，踩着脚步向前走去。 呼吸声停滞了一下。 迪克悄悄地攀在天花板上面，他不动声色，依靠自己的武器装备在天花板上滑动着。 他已经接近了呼吸的源头—— “那是一个隐藏起来的地下室。”迪克若有所思。 “布鲁斯没告诉我这个。”他心里渐渐有了一点猜想。 迪克在无声无息中悄然落下—— 他看见了一个被鲜血浸透的红罗宾。 迪克一时间忘记了呼吸，日后回忆起来，他才发现那会他什么都没有想，他僵硬得像一头被狮子叼在口中的鹿。 第21页 红罗宾的脸色像灰一样苍白，他的制服破破烂烂，他的身旁凝固着暗色的痕迹。 根据血液凝固速度，提姆估计已经在这个安全屋藏了一两天了。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一家人说说笑笑地打算去参加访谈节目，就在一天之前，他在大宅里面和科莉打情骂俏、杰森坐在窗边读他心爱的傲慢与偏见、提姆还是老样子，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 迪克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他尖锐的爪子刺破了身上的盔甲，鲜血汩汩流出，一滴一滴地砸在红罗宾身上。 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吗？ 还是说—— 他也疯了？ 布鲁斯从来没有回来过，杰森还在街头杀人，提姆已经奄奄一息？ 那么那时他听到的杰森是什么？他的喘息声为什么渐渐微弱？难道杰森——？ 他拒绝往下想。他拿出身份识别软件再次确认了一次伤者的身份，然后蹲下身子，试图替提姆止住血，但提姆伤的太重了，他浑身都是伤口，几乎被扎成了筛子，迪克徒劳地从身上拿出药剂，喷在提姆身上。 他撕开提姆的衣服，检视着他的伤口。 迪克心头的阴霾更重了，提姆的伤口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过去很多年见过无数次的伤口。 ——那是蝙蝠侠才能制造出的伤口。 提姆昏昏沉沉之际，一片模糊中，他看见了蝙蝠侠的身影，于是他便无奈地伸出手去，将伤痕累累的手贴在那可怖的面具上。 他柔声道：“布鲁斯，这不是你的错。” “提姆！提姆！” 提姆听见了迪克的声音。 “我这是已经死了？”提姆有些难过，为什么他死了还感觉这么疼？ “死掉后能见到迪克？这也不错，我马上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一阵剧痛向他袭来。 他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然后他看见了熟悉的蓝眼睛。 “噢” 提姆轻轻念出声。 “看来我们成功了。” 迪克对着濒死的提姆束手无策，正当他心急如焚时，他听见了提姆在宽慰布鲁斯，他急忙抬起头，却看见提姆颤巍巍地举着手。 他轻轻捧住那只手，把那只垂死挣扎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然后他从腰带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向提姆喷了喷。 “提姆，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谁伤害了你？ 迪克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 “迪克……”提姆声音沙哑，无力的念出了迪克的名字。 “我知道，大红阻止不了你，你还是过来了。” 正说着话，提姆又喷出一口鲜血，血液堵塞了他的气管，他呛咳起来，然后又因为这一举动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迪克，你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提姆神情坚定，“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告诉的越多，你失败的越快。” “不要质疑你自己，我们确实在那栋房子里，就在布鲁斯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迪克试图往提姆嘴里塞一些研制出的胶囊。 “省省吧……迪克。”提姆微弱地摇了摇头，“我们都知道，失血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办法啦。” 迪克忍不住留下泪来，尽管是徒劳的，但他还是试图从死神的镰刀下夺回自己的家人。 “记住，迪克，决定不要让布鲁斯杀人。” 提姆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那片苍白的帷幕已经拉下，迪克直到，眼前这个灵魂已经留不了多久了。 他悲痛极了。 “如果你不能做到，那就不要让布鲁斯见到小丑。” “绝对不要……” 提姆看见迪克在向他招手，杰森抱肘依靠在摩托车上，在他们的背后，自己的爸爸妈妈挽着手朝他微笑。 “如果可以，找到我们的布鲁斯。” 他向穿着夜翼服装的迪克伸出手，他感觉自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我们失败了很多次，但我还想再试一次。” 提姆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第12章 第 12 章 迪克感到提姆的身体在渐渐失去温度，他感觉鼻尖萦绕着散不去的血腥味，那个味道从他的鼻腔穿过，然后渐渐透过喉咙，达到他的肺部。 他感觉自己的气管很痒，让他抑制不住要咳嗽的欲望，凉意从他的指尖，逐渐蔓延到他的全身。 他几乎僵住了。 他试图擦干净提姆的脸，但他忘记了自己的手上同样是鲜红一片。 “擦不干净。”迪克机械地想着。 他用力蹭了蹭提姆的脸，皮革做的手套将半凝固的血液蹭开。 暗红的斑痕逐渐晕成了一小片。 迪克感觉泪水似乎灌满了他的胸膛，他的理智岌岌可危，有火在他的脑子里面燃烧。 他抬起手扶住提姆的后背，缓缓地扶着，想让提姆以一种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 他的动作轻柔极了，就好像提姆还会感觉到痛似的。 迪克深深地看了提姆一眼，随即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迪克站在他熟悉的那只滴水兽上，他回想着提姆的遗言，这令他很想立即返回场馆以确保他的家人人身安全。 但哥谭此时一片混乱，他已经是蝙蝠侠了。 第22页 哥谭的街道几乎被浓烟笼罩，能见度极低，那样的烟雾即使是对迪克来说，也不太正常，它像一大团恶心的凝结物，浓稠的压在哥谭地上。 人们在这样的烟雾里嚎哭。 他们忽然又互相厮杀起来，暗灰色的建筑物被鲜血染红，凄艳恐怖。 迪克知道自己不能在浪费时间了，他每犹豫的一秒钟，都有可能有人死在这漫长的夜里。 他做出了选择。 “克拉克，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 迪克轻轻地说。 “嘿，克拉克，不要插手哥谭，你对这里一无所知，我需要你看好布鲁斯，他现在很不稳定。” 他射出勾爪，像一只灵巧的小鸟，穿梭在高耸的建筑群中。 随后他按了按耳麦：“便士一，我需要你告诉我目前的情报。” “好的，理查德少爷，但我希望你能完好无损的回来，请不要向布鲁斯老爷学习。” 迪克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阿福沉着的回应，他知道，阿福已经等了他们很久了。 迪克无声的微笑了一下。 “哥谭被不知名的毒气所围绕，理查德少爷，毒气蔓延的速度较慢，但最多三个小时，便会笼罩住整个哥谭市。” 迪克猛地一侧身，一颗子弹从他的胸甲上擦过，留下了一道白印。 迪克迅速的偏头，第二颗子弹也射出了。 他看上去游刃有余，轻松自如地躲过了子弹。 但当他眯起眼睛，在夜视仪的辅助下，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什么都没有。 他向角落丢了一个小小的监视器。 “理查德少爷？” “没事，阿福。告诉我气体的成分，气体的源头，以及合成解药的时间。” “卢修斯正在分析，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气体，初步判断是一种新型毒气，最原始的材料是稻草人的恐惧毒气。” 迪克否定了这个说法：“那没有理由说明为什么街上的开始互相攻击对方，恐惧毒气会让他们无法动弹。” “他们不应该行动自如的。”一道温和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提姆！” 提姆在自己面前断了气的情形，着实给迪克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一时间有些失控，以至于他失声喊出了红罗宾的名字。 “怎么了？”提姆敏锐地意识到了迪克消极萎靡的情绪。 迪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夜翼，我刚才在街上采集了一些感染者的血液样本，经过分析，里面混有小丑的笑气。” 提姆语速飞快，“你不能就这样毫无防护的暴露在毒气里，蝙蝠侠的装备不足以保护你，你会受到影响的。 “不碍事。“迪克说。 “你会感到恐惧、欲望、还有焦虑……”提姆试图说服迪克。 “在这样的情绪里你的手脚会变得沉重，你会无法动弹……” “没关系，红罗宾，我并不担心这些。” 人体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 迪克看上去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他激烈的情绪在心底漾动，但似乎愤怒与沮丧已经膨胀到阙值。 这种讽刺的事实反而使他冷静极了。 “告诉我，我应该怎样净化毒气。”他低声说。 “去斯皮尔格公司，找到那里的净化剂，毒气的源头源自阿卡姆，斯皮尔格是近日唯一接触过小丑的人。” 提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士一会把地图发到你的通讯器上，务必小心，那里防护措施是稻草人亲自设立的。” 提姆稍稍停顿了一下，在这种紧急时刻，沉默显得特别明显。 “夜翼，蝙蝠侠和超人失踪了，阿卡姆作为这种毒气的源头，我和大红必须去那里确保病人不会越狱。” 迪克挂断了通讯，他的心沉了下来，但这种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超人。 “他不会让我失望的。”迪克像是在重复一个事实，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杰森骑着自己的摩托在枪林弹雨中躲闪。 “该死。”他低低地咒骂。 “如果是实弹，现在已经不会有一个活人了。” 在他和夜翼和解之后，他便用橡胶子弹替换了实弹，这样可以不去伤害他人的性命，但弊端也极为明显。 作为一个神枪手，杰森可以瞄准他想要攻击的任何地方，他着实是个大杀器，但橡胶子弹的攻击力实在不怎么样，这使得他不得不多打几发子弹才能击晕敌人。 “小红！还有多久！”他忍不住开始催促起了提姆。 他们在阿卡姆的外围，不知道那些该死的黑帮达成了什么共识，竟然把百分之八十的火力都分布在了这个地方。 “在坚持四十八秒。”提姆调出虚拟光屏，在上面紧张的敲打着。 “做好准备——” “倒计时五秒——” 杰森卡着秒数，他以一种惊人地速度，快速地钻在一处残破的墙壁后面。 一枚炮弹向他轰了过来。 杰森无法动弹，他必须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罩，以确保声波不会使他失去行动力。 热浪向他袭来，他紧紧地蜷缩着，用背部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好在泡过雷肖古的臭水池子以后，我的痊愈速度变快了很多。”杰森想。 第23页 “相信你的意志，感觉疼痛与否取决一个人的意志，你可以迫使疼痛缩回去。”他想起曾经接受罗宾训练时布鲁斯的教诲。 杰森闭上了眼睛，捂住耳朵，紧紧的抿着双唇，感觉胃里突然收缩，这种紧张感让他有点想吐，但他已经准备好即将到来的剧痛—— “愚蠢的陶德。” 杰森等了好一会，缩成那么小的一团，即使是以他的柔韧性也有些困难了。 他没感受到任何疼痛。 杰森惊疑不定的睁开眼，他看见不远处有个男孩微微半蹲着，手里举着一只巨大的火箭筒，那玩意与他的身形有着极大的反差。 男孩嫌弃地弹了一下舌头，随手把那只沉重的炮筒扔在了地上。 那孩子是黑暗的哥谭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他穿着红黄绿配色的制服，那制服站了一些尘土，使得鲜亮的颜色变得有些暗淡，在狂风中，他的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 一群蝙蝠围绕着他盘旋飞翔。 罗宾终于回到了哥谭。 红头罩捂住了自己有表情的头罩，他什么也没说，但头罩却微妙的组成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男孩快步向他走来。 “你知道你那愚蠢的红脑袋差点就保不住了吗？那玩意儿是照着你的头罩去的！”达米安厉声喝道。 他趾高气扬地抱着手肘，居高临下地瞪着红头罩。 “你是等着我扶你一把吗？” 达米安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唇，然后他皱起了眉毛。 “陶德……你的头罩什么时候有表情了？它成精了吗？” “……” 杰森一时间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恶魔崽子不赞同的眼光和老蝙蝠真像。”杰森不着边际的想。 杰森没趣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用手撑着地，翻身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看见所有人都像一滩烂泥，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红罗宾滑落在他们旁边，他微笑着：“多谢，罗宾。” 达米安哼了一声。 他抬头看向夜色里的阿卡姆，这栋建筑像一只可怖的怪兽，盘踞在那里，但这个怪兽被达米安那一发火箭炮轰掉了牙，它的正面豁出了一个大洞。 “我们需要排除这栋建筑物里的障碍。”说罢，达米安纵身一跃，被勾爪带向阿卡姆尖尖的塔顶。 “杰森，你来清理底下两层，不要上去。” 提姆知道小丑被关押在最深的房间了，守卫森严，但这样的建筑物很难关住哥谭的梦魇。 他不希望杰森遇见小丑，让小丑的冷言冷语再给他的兄长带来第二次伤害。 杰森心头一暖，他说道：“我没事，我已经和我自己和解了。” 提姆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不要给自己设立没必要的考验，大红。” 说罢，他半蹲下身，潜伏在残破的窗子前，观察保证安全后，轻轻地揭开了地下的格栅。 他轻手轻脚地钻了下去，顺着地下格栅，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但一无所获。 “人都去哪里了？” 提姆发出这样的疑问，阿卡姆里面至少关了好几百人，还有大批的看守和医生，但现在这些人一个都不见了。 他定了定神，敏捷地向监控室移动，他需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向他袭来。 第13章 第 13 章 提姆凝神屏气，他紧张的浑身发冷，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他低下头，却发现自己在的积水里面的倒影看上去非常奇怪。 他无法用语言描述那种奇怪。 但他看见了扭曲的倒影中，自己惨白的脸。 当提姆发觉自己的倒影在晃动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肌肉已经痉挛起来—— 他霎时间感到自己头皮发麻，一颗颗冷森森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提米听见了一阵可怕的咀嚼声，似乎就在自己的头顶。 他缓缓抬起头—— 肮脏的地道上，刻着几个夹杂着血沫的字母，刻痕刻得极深，看上去触目惊心。 “GO AWAY” 但令提姆心悸地是—— 那是他自己的字迹。 提姆联想起之前迪克莫名其妙的通讯，他问“杰森去哪了？” “布鲁斯！” 数息之间，自从布鲁斯出现后的一切异样在提姆的大脑里迅速串联起来，一颗颗珍珠被摆到了它们应该呆着的地方。 提姆打定主意不去理会这个警告，如果有什么需要他留下的，他至少得告诉杰森和达米安不要过来。 他缓缓地潜入到房间的边角，却在不远处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这给了他极大的冲击。 “我是真实存在的吗？” 提姆感觉自己好像在解体，他的思维变得狂乱混沌起来，他有一种冲动，就是不断向前—— 向前直到簇拥在那种“生物”周围。 直到和他融为一体。 那场景太过奇诡，又有一种诡异的圣洁，这里还是阿卡姆疯人院吗？ 提姆发出了疑问，他无法排除这是不是什么魔法导致，但眼前简直是人间地狱—— 那是修罗、恶鬼、邪神与无辜的羔羊组成的世界，不是现世所能具有的。 一团泛着令人恶心的肉块堆积成大山，无数触须上夹杂着黏糊糊的液体，上面布满着人的脸，哦天啊，他的背面是数不尽的眼睛！ 第24页 那些死白的眼睛向上翻着、滴溜溜的地转着。 而无数纯洁的女性像提线木偶一样，狂热地围着那玩意儿表示自己的爱意。 “赞美祂！” 领头的少女迷乱而又喜悦的哭泣着：“我们有罪！我们要赎罪！” 后面的少女们纷纷落下感动的泪水：“我们余生都要赎罪！” 她们尖锐而又狂热的哭喊着，她们脸上挂着泪，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但她们的身体都在苦痛地扭着，少女们前仆后继的像那团玩意砸去。 融化了—— 不，不能这么说，她们成为了一体，她们美丽的面庞依旧留在上面，但她们的眼睛却转移到怪物的身后—— 那些眼球带着恶意，冷冰冰地看着一望无垠的世界，她们蠕动着，想要将地上变成她们主的神国。 “救救我！” 在人群的边缘，一位少女凄厉的呼喊着。 提姆将目光投向那个还保持神智的人，她不停地抗拒着群体的力量，但这股力量太过庞大，而所有人都是那么的狂热。 响彻云霄的声音突然消失，四周静的可怕，就连那个清醒的女孩都不敢发声了。 无尽的恶意像她袭来。 那些美丽的少女呆滞地转身，一个个死死地盯着她。 “你为何不信我主？”领头的几个人面色阴沉，恶狠狠地质问道。 她们没等这个女孩答复。 女孩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僵硬的站在那里，像一具蜡像。 “异端——！” “审判——！” 她们又开始高呼。 “不——你们疯了……你们都疯了……我什么也没做……” “哦？是谁疯了？” 突然间，她身旁的少女露出病态的笑容。 “我们爱他！我们说好要爱他一生一世！” “我爱他笃定如死亡的火焰、狂热如狂热的信徒！” 那怪物动了，他蠕动着伸出两条畸形的腿，将身体扭了一百八十度，这下，无数带着血丝的眼神都盯着那可怜的羔羊。 “啊啊——你们都忘了吗？他一开始就是个人——！” “你有罪——你要赎罪——你违背了我们的真理——” “滚开啊啊啊——” 纯洁的羔羊瑟瑟发抖，她拼命的摇着头，尖叫着抗拒着眼前的一切。 “这不是真的……”她用从未有过的可怖声音尖叫着。 “我一定是在做梦，哈哈，是的，我怎么还没醒来。”女孩带着热切的笑容，无助地环顾四周。 “谁来救救我……” 她跪倒在地。 提姆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他悄悄绕到怪物只有脸的那一侧，然后找准机会钻了出来。 “人太多了……”提姆疯狂运转自己的大脑，他一人无法和这样诡异的怪物们对抗，他必须想一个办法，想一个不被注意到的办法。 “那些虚假的成像仪器无法掩盖我的模样，但可以吸引到一些注意力。”提姆暗想。 他快速地敲入一些编码，很快，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显示在他臂架上的屏幕里。 他咬了咬牙，“无论如何，我都得试试。” 他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一切顺利，他希望能救下那个清醒的女孩，她是一切的关键。 “我不信祂，祂就是个普通人，祂就是个提线木偶——” 提姆投影出的人像落在房间的另一端，这是卢修斯最新研制的全息工具，人像如果不亲手触摸，是发现不了异样的。 那个人像站的笔直，她高昂着头：“你们这群可悲、可怜、又可笑的蠢货……”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这么说话！” 这声音一浪又一浪地起伏着，里面夹杂着各种污言秽语，但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辱骂提姆造出的女孩。 提姆一下子心安起来，尽管这场面令人毛骨悚然，但好在这些人智商都没多高。 而极端的情绪只会让她们愈发可笑。 “杀了她——”那团怪异的东西一动不动，只看着祂的信徒迈着统一缓慢地步伐，朝那个女孩逼近。 祂那团眼睛同样盯着那个假象，他们都忽略了刚才那个清醒的人，这或许是一种笃定，他们笃定无人生还。 提姆朝着女孩的方向发射了勾爪，他计算了路线，他只需要拉动那个女孩，然后一起撞破那扇木墙，逃到其他地方去。 他储存好的阿卡姆地图已经失去了作用，这里根本不是阿卡姆。 “哇……”提姆庆幸地想着，“就差一点。” 那个女孩的双脚长出了树根一样的东西，被紧紧束缚在原地，离近了看，那群少女每个人脚上都有这玩意儿，并且相互连接着。 “好在我拿出了照明棒。” 没错，这些可怖的玩意怕光，只需要一点光芒，它们就缩的比谁都快。 提姆带着女孩一路拉着勾爪滑动，他们最后藏在一处四通八达的通风管道里。 他定睛一看，不由得骇然失色，顿时觉得心里凉了半截。 这女孩活不了多久了。 她的下半身已经有了明显的异化痕迹，原本洁白无暇的双腿上盘踞着丑陋的肉瘤。 但更令他心惊的是，这女孩的嘴里不住地向外流淌着鲜血，她的声音更是嘶哑，她的嘴唇像是被钉子钉上过。 第25页 但之前的女孩们看起来都光鲜亮丽，可以自由的言语。 提姆恍然大悟。 “这里的规则是不可提出异议。” 他又做了一条补充：“并且不能有独立的思想，群体是失智的，怪物是冷淡的。”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提姆一边宽慰着女孩，一边做着急救。 “听我说，他是无辜的……不要伤害他。” 女孩抓住提姆的袖子，一字一顿的说着。 “你说的是那个怪物？他对你们做了什么？” “不是他的错、他只是被、他也是受害者。” “他本来是一个很好的人，是一个大明星，所有人都喜欢他。” 提姆悚然一惊。 他想起了之前拜托达米安处理的明星粉丝邪教事件。 他怜悯地看向这个女孩，“你参加了他的线下聚会。” “是的……那一天……” 女孩有些语无伦次，但提姆很快梳理清楚前因后果，他们本身是一个单纯的粉丝聚会，他们热爱的那个人星光无限，闪闪发光。 有一天他的一部分粉丝突然想把他据为己有，一开始还是正常的追逐，只是有些狂热，但很快，整件事情的性质都变了。 一切的源头，最开始的那个少女不知道从哪捡来个黄铜做的眼状装饰。 她向那件神秘的物品许愿，许愿让她爱的人永生永世被爱意包围着，她不允许她爱的人遭遇一切…… 一切与那个女孩自己三观不符的东西。 噩梦就是这样开始的，一开始，那个女孩觉得她爱的人应该高洁无暇，于是她不允许她爱的人做出常人的举动。 她觉得她爱的人不能拥有负面情感，于是那个人失去了一切情绪。 她不允许任何人攻讦那个人——不允许任何人做出与她的爱所不符的事情—— 但她偏偏有了煽动整个群体，把他变成牵线木偶的力量。 她选择性的忽略了他也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在资本世界摸爬滚打的人。 她开启了一场造神运动，她开启了一场邪神的狂欢。 提姆看着女孩憎恨的目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以他常见和那些玩意儿打交道的经验判断，邪恶的力量是做不到这种地步的，它是无法直接干涉主物质世界的，除非——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第14章 第 14 章 “撕拉——” 尖锐的破空声由小变大，提姆猛地抬起头，斥责道：“达米安！” 他却看见达米安戒备的摆出一幅可攻可守的样子。 “德雷克，你抱的是什么玩意儿？” “嗯？” 提姆很委屈，他没明白达米安在说什么，那个女孩看起来是有些异化，但达米安也不用摆出这样的样子？ ——活像他抱了一团垃圾。 提姆诧异的低下头，只一眼，他感觉胃里迅速翻滚。 “呕……”但他没有把怀里那一摊仍到地上，他又环顾四周，明白自己处在了什么境地。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靠在墙角，“对不起。” 他站起身来，看向皱着眉头的达米安，勉强笑了笑。 “达米安，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拿出你的通讯器，联系大红。” “我早就——”达米安怒气冲冲地吼，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混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 “我早就试图和你们联系，这七点里，我联系了你们无数次，给你们发了无数条讯息，我像一只老鼠一样在这栋建筑物打转，就想看看你们有没有死在哪里了！” 他多米诺面具下的眼睛瞪得大极了。 “然后我就看你一言不发，傻笑着抱着那玩意。” 提姆没有在意达米安恶毒的语言，他的小弟弟一贯如此，他能把关心的话说得像杀人一样。 “达米安，你听我说，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拿出小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 鲜血喷涌而出。 “你在干嘛？德雷克。”达米安冷眼旁观着。 你看，你闻不到任何味道，你不知不觉的失去了嗅觉，但你没有发现一点不对。” 达米安心头一惊。 “你告诉我你已经进来七天了，事实上，我刚刚从大门外潜入，不会超过九十分钟。” “能控制时间流速的物品太少，而只要涉及时间，我们必定会感到时间线的变动。” 提姆顿了一顿，“我们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提姆收起勾爪，指了指天花板，无尽的旋转楼梯一路盘旋向上，冷冷的勾月挂在彩色玻璃窗上。 “月亮没有动过，不管我们感受到时间过去了多久，但对这里的主人来说，总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们在由记忆编造的环境里，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我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达米安边清点装备边说：“乔送我会哥谭的时候，那会你们已经坐上车了。” 提姆敲了敲自己的脖子，痛苦道：“我们可能在宴会上就中招了，无论如何，我真的很累，我们得尽快解决这件事。” 提姆向达米安叙述了幻觉中的女孩讲述的前因后果，讲述了那个神奇的眼状物品。 达米安冷淡地说：“我已经解决了这件事的大部分，这只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家伙无路可走后，被污染的样子而已。” 第26页 提姆微笑着点了点头。 “让我们寻找这里存在的真实。” 达米安闭上眼睛，伸出几个指头摸着墙壁，绕着房间走了一圈。 “这里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没有其他的通道可以通向”神”。 提姆有些惊讶：“密闭空间？” 他露出了振奋的微笑，“我们离开的难度更小了。” 达米安冷淡地瞥了一眼提姆。 “是谁被自己的感官蒙蔽，以至于我们现在费心去找”中心”？ 提姆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抱歉，达米安，但我需要你告诉我，他——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达米安转过脸去，不去看德雷克愚蠢的表情，他伸出手在自己的罗宾电脑上敲敲打打。 一块画着纷繁线条的虚拟屏被投出来。 “他什么也没做。”达米安低声说道。 其实他挺无辜的，受人喜爱是他的错吗？并不是，但他利用了那种喜爱，他不着痕迹的引导着那种喜爱，让那些喜爱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为他这个懦弱的国王南征北战。 他生怕他的声音，让那些不理智的爱离他而去，毕竟，除了她们，他什么都没有了。 资本的力量无限强大，但仍然不是每个人都屈服于资本。 资本是逐利的，离开那些爱他还有什么？ 他放任爱他的人一天天把事情变得更糟糕，放任他背后的资本无法无天让怨恨更猛烈—— 直到资本本身受到了损害，他就像个垃圾一样被扔到一边了。他还是不敢站出来说话。 提姆沉重地浏览完，叹了口气。 “走吧。” 这里的主人只会像只阴沟老鼠藏在最隐蔽的地方。 他们朝坚硬地墙壁撞去。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小姑娘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们，小姑娘满脸的嫉妒和独占欲，使得她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 “停下你可悲的幻想。”达米安面色阴沉，“可悲的家伙。” “达米安！”提姆用不赞同的语气说道。 但他看上去神情严峻极了，他眉头皱起：“你什么都知道，不是吗？” 女孩看上去更迷惑了：“我……我知道什么？你们是谁？” 她眼里盛满泪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达米安不耐烦地向前走了一步。“省省吧——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提姆谨慎地拦住达米安，“嘿，小姑娘，看看这个。” 他扔出一个微型投影仪，那小玩意紧紧地黏在小女孩不远处的地板上。 她爱的那个人的影像被播放出来，他在阳光下微笑，转而走进一个屋子，屋子里面装满了人。 ——他说：“谢谢，有我。” 台下的女孩都流出感动的泪水，那一刻她们觉得自己多天的付出都有了回报，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她们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可以为他献出一切。 他的身影被阳光分割出明显的界限，那一道阳光从他肩上洒下，他漂亮的脸和右半边身子沐浴在日光之下，他温文尔雅的微笑令她们沉迷。 他的左半边身子，包括他金子做的心，都在黑暗里。 “我们没人可以改变他！”她嘶嘶的说。 提姆淳淳劝说着：“你明知道他从不无辜。” 女孩突然尖叫起来：“他没错！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个普通人！你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达米安发出讥讽地弹舌音。 他冷眼旁观，手中的罗宾镖蓄势待发。 提姆没理会女孩的精神状态：“你太愧疚了，愧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他为什么会这样，都是你害的。” “——啊——！” 女孩凄厉的嚎叫起来，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都是她的错，都是他的错，如果她没那么偏执……如果她没向那诡异的东西许愿…… 一切都太晚了，木已成舟，伤害已经做出，无可挽回。 她太爱那个人了，于是她以爱为名，掀起了一场“圣战”，可她又太弱小了，她甚至抵不过资本的一根小指头，资本的造星运动带起了这场潮流，但她愤愤不平，那么好的人，凭什么被人意淫被人丑化？ 她忘记了他以此一跃成为顶流。 于是她挥动着手里的斧头，一斧头砍断了他人对他的喜爱，那是他以此为生的根基。 然后她又挥动了一次斧头，一斧头掀掉了无辜的人的庇护所，那是一切的火线。 愤怒如同星星之火，一瞬间燎便了整块大陆。 她终日惶惶不得安稳，她看着舆论发酵，看着他被口诛笔伐，于是她开启了潘多拉的盒子。 刀太锋利，人太愚蠢。 这便是她一切悲剧的来源，邪神赐予了她无尽的伟力，她膨胀到以为自己是世界之王—— 她以爱为名，迫使他只能拥有她们，回应她们，永无止境地注视着她们。 他被禁锢、被伤害、无处可逃。 他和她们一起沉沦着，有时候她获得了短暂的几分清醒，但她不能无法面对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她自己这个事实—— ——你别想离开，她这样想。 我们要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邪神回应了她，好，你们成为我的一部分，你们将得到永生，我会赐予你们无尽的荣耀。 第27页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被异化，她漂亮的皮囊开始腐烂发臭，她觉得她配不上他了。 她再次高呼请求，请求邪神把他变得和她一样，这样他们就会是最相衬的一对，至于其他那些碍眼的家伙……她们有资格服侍他们，成为他们的眷属。 邪神饶有趣味的答应了。 哈……哈哈哈哈……这下他也和自己一样了，她满怀爱意的触摸自己的爱人，她狂热的抚摸着他异化的身躯。 他无可奈何，他的懦弱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暗自怨恨着。 怨恨着他曾经担心失去的爱。 “你们都给我去死——”女孩从胸口抽出一只镶嵌着许多眼睛的镰刀，气势汹汹地向他们冲了过来。 达米安扔出了他的罗宾镖，但他发现提姆纹丝不动。 “德雷克！” 他向提姆跑去，但还是晚了一步，镰刀砍在了提姆身上—— 什么都没有发生。 提姆怜悯的说道：“你在动摇，你在后悔，你自以为凶狠的攻击，其实伤不到他人分毫，只有爱着他的人才会受影响。” “怎么会……不可能……”女孩发狂地又在提姆身上砍了几下。 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才是该死的那个。” 达米安冷眼瞧着她。 女孩崩溃了，她的信念本身就是不堪一击，她发自内心的否认使得塔顶的月亮越来越亮，知道变成了太阳。 日光之下一切阴暗都无所遁形。 她扭曲着身体，燃烧着，嘶吼着，无助地捂住身上的溃烂。 她伸出手，“救救我，求你们救救我。” 达米安发话了：“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那个有邪恶力量的物件的。” “送……送给我的。” “谁送给你的！”达米安厉声道。 “他佝偻着背……看上去很瘦弱，他穿着黑色的裙子一样的衣服……他大笑着，嘴唇鲜红牙齿尖利……” “他身上缠绕着锁链，带着金属做的眼罩，全身是血……” 奇诡的房间开始碎裂，女孩消失在了日光之下。 第15章 第 15 章 提姆和达米安等待着自己回到现实世界，但他们感觉身上沉重极了，胸膛发闷发憋，像是有一座山压在身上。 达米安惊醒过来，他瞪圆了眼睛，杰森·最近刚刚减重·只有一百八十磅·托德用自己的膝盖抵住了自己和提姆。 天杀的红头罩几乎把自己压在了他身上！ 杰森的手捂住了他俩的嘴。 达米安闭起眼睛，心平气和的躺了两秒，虽然他清楚红头罩不会无缘无故的控制住他们，但……他的手套到底摸过什么东西？！ 他恨不得暴起给那碍眼的红脑袋一棍！ 提米悠悠转醒—— 他诧异的睁大眼睛，想知道杰森搞得这是哪一出，为什么他们刚醒来就要接受一个刚刚减重的红头罩压在身上。 要知道他们这些蝙蝠家的义警都是一座移动的军火库。 “嗯呜呜噫……”提姆注意达米安已经疯狂挣扎了起来。 提姆无声的提醒红头罩注意旁边，虽然达米安挣扎得悄无声息，但恶魔崽子会对自己的二哥做出什么…… 提姆可不希望自己曾经最崇拜的罗宾死在恶魔崽子手里。 杰森捂得更紧了，他缓慢而又僵硬地用下巴示意提姆和达米安去看外面。 他感觉手下的躯体瞬间僵硬了，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噢…… 杰森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布鲁斯真的要帮自己复仇他会怎样。 释然？和好？去像布鲁斯道歉？别别扭扭的当一只家族的黑羊？ 但当他真正看见失控的布鲁斯时，他只觉得…… 他真不想承认这一事实。 他感觉毛骨悚然，一股凉意从心底直直冒上来，恐惧如同海浪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在他看见布鲁斯的时候，他已经反射性地瞄准了那个……那个发疯的蝙蝠。 红头罩从头到尾都觉得荒谬极了，从他进入阿卡姆开始，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对劲。 杰森刚走进阿卡姆大厅，就看见他的兄弟们闭着眼睛，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做着基础训练，扔着飞镖打着王八拳。 他暗搓搓地按下了录像键，然后绕到二人身后，分别给了他俩一记重重的手刀。 “抱歉了，小红。”他毫无诚意的道了句歉，然后快乐地掐住达米安的后颈脖，平日里气焰嚣张的小恶魔像一只被迫害的猫猫。 可怜、无助、但又强壮。 杰森几乎要笑出声来，他拎着达米安的衣领晃了晃。 男人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他想。 他像夹麻袋一样把两只小鸟夹在腋下，顺着阿卡姆熟悉的走廊向里面深入。 但阿卡姆一个人都没有，那些被关在肮脏陈旧的隔间里的社会渣滓都不见了。 他熟练地上了膛，但一声惨叫吸引住他的注意力，那声音凄厉极了，显得痛楚难当。 他只能判断出叫声的基本方位，阿卡姆太大了，一座疯人院显然关不住这些垃圾，于是布鲁斯和哥谭警局合作，给他们划了一座守卫森严的岛。 可能哥谭有一种让人发疯的魔力。 第28页 没人知道为什么哥谭盛产疯子，就像全美国的疯子都集中到了哥谭一样，如果犯罪有等级，那哥谭大概是他们的最终关卡？ 杰森边跑边羡慕起闪电侠……听说闪电侠的反派和他关系挺好的？有机会一定要参观下，闪电侠人那么好，他不会拒绝的…… 他漫无边际的发散着自己的思维，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事实上，那声惨叫唤醒了他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那段任人宰割，无助痛苦的日子。 他也曾那样无助的惨叫着。 区别就是当时可没有像自己这样的人来救他。 他已经进入了阿卡姆的深处，这里面本应关着稻草人、贝恩、人蝠…… 还有小丑。 牢房都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消失了，杰森心头的乌云愈来愈厚，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这些人要是都跑出去，那……” 迪克没法应付这些的，仅仅他一人，面对一个城的疯子，那太过艰难了些。 最好的结局是他镇压了整个哥谭的暴动，但稍有意外……他就会被吞噬的骨头都不剩。 杰森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他不想其他人也去承受这些。 他连着跑过几层，空空如也的牢房好像在嘲笑他 尽管杰森心急如焚，但他必须带着提姆和达米安，在阿卡姆他一点都不能放松，这里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这时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身边。 杰森掏出绳枪，想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发射，他需要立刻去看看上面发生了什么。 等他终于到了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有的超级反派都被捆绑起来，他们被铁链紧紧的束缚在椅子上，摆出一幅老实人的样子。 但……就……就用那些铁链？ 那些铁链能拴住贝恩这种怪物？ 他屏住气息，轻手轻脚地把提米和达米安放了下来，并且让他们不能动弹，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他完全想不出是什么家伙才能做到这一壮举…… 超人？ 不，哪怕是超人也不可能让这些家伙这样乖乖听话。 杰森掏出观察镜，把镜头伸出一个小角角，旋转着角度，悄咪咪地观察着。 他身处的通风口分布在房间的正中央，奇形怪状的超级反派们像雅典公民投票一样组成一个半圆。 当他把镜头旋转到自己身后的时候，他瞬间僵住了。 半圆的对面，一把豪华的人椅放置在最中间。 那张椅子、不、那是用死人堆积成的小山。 枯瘦的手骨上还带着没完全腐烂的肉丝，呈现出暗红偏黑的色彩，他们被精心堆砌起来，组成出一个王座。 从黑洞洞的骷髅上仍可看得出他们死前的痛苦。 无数人头呈现出大张着嘴的模样，他们的皮肉已经融化成粘连的状态，见鬼，这些玩意儿看起来还很新鲜。 尸体拼成的铁王座上，斜倚着一条腿骨的赫然是布鲁斯！ 他看上去非常轻松，他坐在那玩意儿上自在地就像他生来就是一个死神……他居然漫不经心地持着一把左轮？ 布鲁斯穿着一个一个有大立领的、繁复的风衣，那衣服很好的勾勒出布鲁斯的身体曲线，而金属制的腰带勒得他的腰看上去又细又韧，他里面似乎穿着紧身黑色皮衣？ 杰森定睛细看，他发现布鲁斯其实是穿了件胶衣。 呃……就是他的会所里也提供的那种。 一个长着狼牙尖刺的铁箍蒙住了布鲁斯那令人心碎的蓝眼睛，铁箍侧面伸出两个尖角，组成他的本体—— 蝙蝠耳朵。 认真的吗？他还穿了个过膝高筒黑皮靴？ 他看上去有点像穿了条裙子。 他慵懒的搭在死人大腿的手看上去苍白极了，和手里的黑色铁环形成了鲜明对比，显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但这铁环连接伸出去的……它拴在两只小鸟的小细脖子上？ 布鲁斯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拴着两只鸟？ 要不是场面太过诡异，杰森可能会跳下去和布鲁斯打个招呼，“老爸……？你知道你穿的很有情趣吗？还是你终于放弃你那一套儿了？” 全家的审美希望杰森不合时机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尽管那个布鲁斯看上去诡异极了，但平行世界的理论他也接触了很多，而且阿卡姆的犯人都在这里让他安心了许多。 只要是蝙蝠侠，罗宾们就足够了解他，蝙蝠都是有共同之处的，布鲁斯为全员设置的预警方案就是为此时准备的。 没有蝙蝠侠算不到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杰森都对此坚信不疑。 但杰森想不出布鲁斯是要经历些什么才能变成这样。 布鲁斯偏过头，用一种空荡而又虚伪的声音问着：“有没有人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聚集在一起？” 没有人作声。 “为什么要这么严肃……回答我的问题呀……？”布鲁斯听起来体贴极了，这柔和的声音与和蔼的态度，就好似他曾经接过污水中的小女孩递过来的花一模一样。 砰！ 他毫无征兆地开了枪，可怜的谜语人缩成一团，他习惯性地想要张开嘴讽刺些什么，但又很识相的闭上了嘴。 黑暗中传来布鲁斯冷漠地声音：“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们都病了，都需要治一治脑子。” 第29页 稻草人生硬地开口：“我需要一个医生。” 他仔细斟酌着自己的话语，试图让他们的老对手冷静下来，“恐惧这一套可对我没用。” “嘻嘻——” 布鲁斯款款站了起来，优雅地走向稻草人。 “我可不敢相信你。”他俯下身，凑近稻草人的脸，伸手戳了戳稻草人的眼睛。 “那一天后，我的人生就像上了一辆没有刹车的列车，但这他妈的列车脱轨了。”布鲁斯非常平静，之前的疯狂都像不存在一样。 “克莱因，我好像也忘记了恐惧是什么滋味。” 杰森看见稻草人向后缩了缩，但他被捆得太牢了，以至于他不得不直视着布鲁斯。 “我们来玩个游戏，证明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感受不到恐惧。” 布鲁斯有条不紊的从身上的腰带里摸出一个盒子，布鲁斯挡住了杰森的视线，以杰森的角度看不到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 但稻草人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他徒劳的挣着身上的伸缩，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鸡。 “你的原则呢？蝙蝠！”他无望地大喊。 杰森看见布鲁斯不慌不忙的从盒子里取出一只注射器，注射器里的液体泛着不详的绿色，针头闪烁着寒光。 布鲁斯的动作慢极了，慢到让稻草人可以看到针尖是怎样刺向他的眼睛的。 “哈——”布鲁斯笑声森寒，“别担心，克莱恩，等你扎完这一针，我也会扎一针，我们看看谁才是赢家。” “有我陪你，你还恐惧些什么？”布鲁斯的声音听上去见鬼的真诚，还有些天真的甜蜜在里面。 “别……蝙蝠侠……”稻草人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以前那个暴力的蝙蝠，就算被打的半身不遂……他能认出这是他的恐惧毒气的颜色，但这样高浓度的药水…… 盒子里的药水稀释后，可以让整个海岸线的人都一辈子活在恐惧里。 “饶了我吧……发发慈悲……” 稻草人凄厉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杰森打了个冷颤。 第16章 第 16 章 杰森从潜望镜里可以看到稻草人蜷缩成一只虾米，他的背部激烈的抽搐颤抖，不幸的是，他此时并没有丧失理智。 稻草人对自己的恐惧毒气有一定的免疫力，这使他可以艰难地说点什么。 他强行压住自己的恐惧，定了定神，沙哑着嗓子：“我可以接受你的条件，蝙蝠，我们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对吗？” 布鲁斯没有说话，只是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他从盒子里又取出一支注射器，炫耀似的把它举得高高的，布鲁斯把身体用力向后仰，伴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脆弱的脖子毫无防范地暴露在外面。 杰森想要向布鲁斯发射麻醉弹，但他刚刚抬起手，就看见布鲁斯保持那个姿势旋转了一圈。 杰森一怔，又缓缓地把手从腰后拿了回来，他无法判断布鲁斯是否发现了他，更何况提姆和达米安还在昏迷中。 布鲁斯狠狠地抓住稻草人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以确保他能够清晰的看见自己。 他随意地将针头刺进脖子，推动注射器，然后把它扎在了旁边的急冻人身上。 “嘘，不要出声。” 布鲁斯凑近急冻人的脸，温柔地说道。 布鲁斯能感受到恐惧毒气在改变他的身体，毒气顺着血液在血管里流淌，他觉得有些晕眩，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了。 但他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却觉得世界霎那间变得更有意思了。 咚得一声，那是稻草人的脑袋撞击铁质的椅子背的声音，他脑袋上的破布洇出一片血迹来。 “我说过，看着我。” 布鲁斯板着脸，有些不高兴，随即他又乐了起来。 “瞧，我也没事，我们开启第二轮吧，这一次是两支。” 这一次他朝稻草人的左眼扎了两只注射器。 而这一轮，克莱恩没有扛过去。 稻草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喘息，又像是抽泣，这一次他可没法嘴硬了。 他缩的愈来愈紧，徒劳地想要躲避那些蝙蝠状的怪物，他小声啜泣着：“不……不要……” 布鲁斯无趣的摊开了手。 “哦……克莱恩，你可真是太没用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 他乏味地踢了踢稻草人的脑袋。 “平庸之辈。” 稻草人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但没有对外界的刺激做出任何反应。 “多么沉闷！多么无趣！多么无用！” 布鲁斯伸开双臂，做出拥抱的样子，用一种极富戏剧性的声音进行咏叹。 他双臂指向前方，“谁来做下一个人？我保证我们的游戏会比这次有趣的多。” 整个空间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动弹分毫，除了已经坏掉的稻草人，他还在发出无意义的呢喃声。 “嘿！你已经没用了。”布鲁斯拽着稻草人的头发，毫不费力的拖着他，大步走到门口，像丢垃圾那样把他甩了出去。 “下一个是谁？”布鲁斯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目光从反派脸上扫过，平日里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此时却纷纷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可怜的急冻人可能是因为扎了一只注射器，被笑匠的病毒搞得不太清醒，所以他慢了半拍。 第30页 他没来的及躲开布鲁斯的目光。 四目相对。 急冻人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他蠕动了一下嘴唇。 布鲁斯满意地笑了起来。 “维克多！” 布鲁斯热情地走到急冻人面前。 “噢我的老朋友，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布鲁斯诚恳地拍了拍急冻人的头罩。 “我讨厌这个，这让我不能看清楚你的表情。” 布鲁斯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伸出手去，抚摸着急冻人的透明头罩。 “维克多，我想把你的头罩取下来，可以吗” 布鲁斯恳切地蹲下身，仰视着面色惊恐的急冻人。 他听起来像是在征求急冻人的意见，但他的行为却可怕极了。 他从腰带里抽出一把锯子，轻轻一按，机械转动时的嗡嗡声就响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急冻人面色一变。 急冻人是一个很单纯的反派，他曾经是个杰出的低温学家，他一开始只是想要治疗他的妻子而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中，不慎因事故导致自己变成了冷血体制，他的体温必须一直保持零度，而杀死他的办法也很简单，把他暴露在室温下就可以了。 现在布鲁斯要锯掉他的头罩，或者是把他的脑子一起锯开。 他绝望极了，他成为反派的原因便是他对死亡的恐惧，他一直狂热地追逐着永恒的生命，为此他让自己像一块冰一样冷酷，生命对于他没有意义。 他以前一直这么想，但当他自己要被杀死的时候，他却难以保持漠然与冷静，在这个发疯的蝙蝠侠面前，所有人都无法保持理智。 布鲁斯没有理会他，只是把拿着锯子的手举在急冻人脑袋十厘米的地方。 他调皮地翘起嘴角，“我的老朋友，让命运决定你的未来吧——” 说罢，布鲁斯就松开捏着锯子的两根手指，让凶器自由落体—— 没人在乎急冻人，除了他自己。 幸运的是，急冻人的头罩足够坚固，那掉下来的锯子只不过给他的头盔增加了一道划痕。 急冻人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的眼里透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 但他高兴的太早了。 “看来你是一个运气好的人……”布鲁斯边说着话，边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圆球。 杰森瞳孔一缩。 那是一个燃烧装置，是一个由韦恩集团改装后的特质的燃烧装置。 “可是我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维克多，我不喜欢这样。”布鲁斯听上去有些难过。 说罢，他把那颗小圆球向急冻人脚下扔去。 急冻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拼命挣扎着，但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一道火光闪过。 杰森感到一股热浪向他袭来，他的位置真是太糟糕了，他感觉氧气被迅速消耗，黑烟不断钻进这个通风口。 他连忙给提姆和达米安带上了净化器，又给自己扣了一个。 屋子里已经燃起熊熊烈火，火舌吞噬了急冻人，在大火中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在座椅上痛苦的挣扎。 急冻人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但哥谭的反派一向命长，皮肉痛苦、身体受伤对于他们都算不了什么，他仍无望地喘息着，祈求着刽子手的慈悲。 布鲁斯一动不动，他不惧高温，不畏恐惧，他就那样站在火海里，神情悲悯，像那绝望煎熬而又痛苦的西西弗斯。 他不惧高温，像一块石头一样站在那里。 他静静地看着急冻人被处刑，看着急冻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他像是看见了一种惊人的神圣，他一手炮制出的场景下，他却无比平静。 他把急冻人也扔出了屋子。 这一次布鲁斯没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径直走向了小丑。 他脸上露出了一种怪异之极的神色，他看起来有些怀念，又有些憎恨，但更多的是得意。 小丑睁开眼睛，露出一种做作的而又矜持的表情。 “小蝙蝠，你没必要把我捆起来，看见这样的你我再高兴不过啦。” 小丑环顾四周反派们一言难尽的表情，快乐地左右摇晃自己的脑袋。 “你对我可真好，我喜欢这个舞台，我也喜欢这些观众。” “但我认为我应该是第一个，我对你来说应该是最特殊的那个才对，我亲爱的蝙蝠。” 小丑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不断地摇动身体从而晃动椅子，一蹦一跳地向布鲁斯靠近。 提姆和达米安就是这个时候醒来的，杰森的忍耐心也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要杀掉小丑，那也得由他自己来。 杰森不想让布鲁斯杀了小丑，即使他曾经被小丑折磨得体无完肤，他不想再看着布鲁斯堕落下去。 他将之前的情景发送到提姆和达米安的通讯器上，便活动身子，想要跳出通风口阻止布鲁斯。 提姆按住了杰森，但达米安已经跳下去了。 “父亲！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布鲁斯意外地看着达米安，“我以为上面只藏了一个，原来你也在。” 他向达米安招了招手，“到这儿来，达米安。” 达米安没有理他，继续说道：“蝙蝠侠，我需要你。” 布鲁斯笑了笑说：“罗宾，到这儿来，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话，之后我允许你和乔多玩一会儿。” 第31页 提姆和杰森乘着布鲁斯的注意力被达米安吸引，向布鲁斯发射了一张抓捕网，紧紧的将布鲁斯束缚住。 杰森抓住达米安，把达米安往自己身后拽了拽，他另一只手始终稳稳地举着枪，枪口始终对准布鲁斯。 “老头子，我想不到有一天我会这么说，但……停下来，你不能杀了小丑。” 就在对峙期间，布鲁斯已经挣脱了束缚住他的绳网，并向提姆扑去。 杰森扣下了扳机，但子弹没有对布鲁斯造成任何影响，他向提姆开了两枪。 提姆狼狈的躲过子弹，小丑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小蝙蝠，对！就是这样，不要停下来。” 听着小丑的狂笑声，杰森感到愤怒极了，但他没有理会，他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布鲁斯身上。 “你还记得你以前教我的东西吗？” 布鲁斯迅疾地转身，他的黑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站直了身子，亢奋地说：“我当然记得，但……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抬手瞄准杰森，狂笑着射出子弹。 “汪……” 在这样剑拔弩张之际，一声稚嫩的叫声想起，一只金毛幼犬摇晃着尾巴，蹒跚着向布鲁斯跑去。 第17章 第 17 章 那只小金毛是那样的可怜，它像是在灰尘堆里面打了个滚，柔软的皮毛被弄脏，黑一块灰一快的，它太小了，颤巍巍的小短腿难以支撑圆滚滚的小身子，于是它跑着跑着，就前腿一软，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它目标明确地奔向布鲁斯，没有任何迟疑地奔向了那个没人敢靠近的狂笑之人。 布鲁斯保持着举枪瞄准的姿势，呆愣愣地看着这只小金毛向他跑来，他手中铁链拴住的小鸟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用力开始扑闪翅膀。 脏兮兮的小金毛凑了过来，用柔弱地前爪扒拉了两下布鲁斯的皮靴。 布鲁斯像是被吓到了。 很难想象前一秒还在大杀特杀的布鲁斯被这样一只柔弱的金毛吓到了。 他佝偻了身躯，轻柔地抖动了一下靴尖，试图把这只小金毛抖落下去。 “汪呜——” 小金毛没有站稳，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呜咽。 杰森乘机向布鲁斯发射了一只足以麻醉大象的麻醉针。 但布鲁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站直身体，用两个指头钳住针尖，□□扔在地上。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杰森一眼，随即又将视线投向地上那只不依不挠的扒拉他的小金毛身上。 小鸟们拖着沉重的锁链，也终于扑腾到小金毛身边，那只有着漂亮蓝色羽毛的小鸟还在小金毛身上蹭了蹭。 小金毛温柔的伸出舌头，舔舐着小鸟受伤的翅膀。 这场景似乎打动了铁石心肠的塔纳托斯。 布鲁斯扔掉了手里的枪，捏住了小金毛的后颈脖，把它拎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端详着。 他甚至都不笑了。 小金毛没有丝毫挣扎的意图，它天蓝色水汪汪的眼睛信赖地盯着布鲁斯，仿佛布鲁斯就是他的全世界—— 它凑上去，在布鲁斯的嘴角舔了一下。 布鲁斯像是在端详一个他无法解决的谜题，而后他把小狗抱在了怀里，右手抚摸着小狗的后背，又滑向滚圆的臀部，他再用一种近乎感受不到的轻柔沿着小狗的脊背缓缓抚摸着。 小金毛不自在地抖了抖他的小身子，安静趴下不动了。 布鲁斯抱着小狗转身看向提姆：“我改变注意了，红罗宾，去把这些老朋友送回他们应该待着的地方。” 提姆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布鲁斯的主意，但如果可以理智地沟通一下，谁又愿意大打出手呢？ 噢……他们家的人都挺喜欢直接打架的，就像解释一下会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不用这么警惕，如果我想做点什么，你们早就没法站在这儿了。”布鲁斯一面说着，一面拍了拍达米安的肩膀。 达米安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他只是怒视着布鲁斯，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罗宾镖，他感受到了屈辱，这种时候他竟然全然的无能为力—— 他屈辱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杰森打了个响指唤回了达米安的注意力，“我们先把这些老朋友关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达米安的头发。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当务之急？” 达米安一把拍开杰森的手，粗暴地抓起双面人，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布鲁斯像一个高傲的国王，舒服地坐在那张诡异的椅子上，看着小鸟们忙活。 等到房间恢复了空荡，提姆谨慎的站在布鲁斯不远处的地方。 “你已经想起来了吗？”提姆意有所指道。 布鲁斯竖起一根食指，举在嘴边晃了晃。“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布鲁斯想不起来了。” 达米安压抑着怒火与失望，“父亲，瞧瞧你干的事！” 恶魔崽子是崇敬他的父亲的，但他又是蝙蝠家最晚知道布鲁斯回来的人，事实上，达米安刚刚醒来，在看到布鲁斯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高兴，或是上前拥抱自己的父亲，布鲁斯就已经朝他射来了致命的子弹。 达米安感到很受伤。 他的心像是被一个钝钝的刀子反复切割，闷闷的痛感令他沮丧极了。 布鲁斯将双手指尖贴在一起，形成宝塔状，他没有理会达米安，只是盯着腿上的小金毛。 第32页 布鲁斯缓慢地说道：“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被告知可以纠正这个错误。” 他没有把以前世界的事情告诉小鸟们。 “但布鲁斯韦恩，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你们没必要执着于一个表象。” 他抬起头，摘下了那个狰狞的金属眼罩。 他的蓝眼睛里面有一片深海，无数暗流涌动着。 “提姆，你做的很好，你发现了庄园画像的秘密。” “那究竟是谁做的？你、还是我的布鲁斯？” “让超人到时间的尽头去，不要打断我，我坚持不了太久。” “通过欧米伽痕迹定位他，找到那根未终结的时间轴，他一直在留下蝙蝠标记，直到那座十九世纪的花园里面。” 布鲁斯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想要压抑自己嗜血的欲望，他语速变得越来越快。 “聚集欧米伽能量，消失点的彻底瓦解程序随时会运行，告诉超人他们节约时间，如果他们遇到困难，信任那个蝙蝠就好，他和一个生化档案机器合体过，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 “等他回来后，收集所有的黑暗金属，记住，不要相信布鲁斯的谎言，分辨出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又是假的，你们必须做到这个。” 然后布鲁斯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小金毛突然在布鲁斯怀里骚动起来—— 它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不再像之前那样温和柔顺，而是狂暴地踩着布鲁斯身上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往上爬，它呲出米粒大的乳牙，凶恶地叫着，甚至伸出了它并不坚硬的指甲。 “嘘……” 布鲁斯无奈的拢住小金毛的肚子，不让它乱动，以防身上尖锐的饰品或是什么机关伤到它。 “乖孩子……别怕，这次没事了。” 布鲁斯温柔地安抚着小金毛的脑袋。 “汪！” 小金毛凶恶地咬在那只苍白的手上，它用尽浑身力气，颤抖地用力撕咬着，如果它再大一点，可能会咬断那块骨头。 布鲁斯没有去阻止小金毛，它太小了，即使是这样用力，也不过只是咬破了一层油皮，而以布鲁斯的自愈能力来看，可能小金毛刚刚松开，伤口就已经痊愈了。 “别怕……乖，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布鲁斯看向虚空，眼里是无尽的沧桑与伤痛。 他摸出一个铅盒，把那块黑石头仔细地放了进去。 布鲁斯抬了抬下巴示意提姆过来，“用你的瞳孔给它设置密码。” 杰森拦住提姆，自己上前拿起了这个盒子，用自己的译码装置将提姆的瞳纹录入铅盒。 布鲁斯没有在意这些，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不要让氪星人碰到这个黑氪石，它是我合成出来东西，可以让他们攻击杀害自己最重要的人。” 杰森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个蝙蝠侠丧心病狂的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布鲁斯扬起嘴角，“就这么多了，快点找回你们的布鲁斯吧，只有他能够打败我……” 布鲁斯话音刚落，他身上的盔甲就逐渐开始虚化，房间里莫名的旋风鼓荡着他的衣袍，那身不详的装束渐渐化为黑雾，而后消散，那诡异的人体王座也开始灰化，风卷着骨灰席卷了整个阿卡姆。 他的脸在黑雾中若隐若现，捆着小鸟的铁链也在虚化。 布鲁斯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在热寂的宇宙为他开一场盛大的沙龙吧。” 布鲁斯恍然间想起他高居于王座上，看着自己的王国碎裂崩塌。 他抚摸着小金毛的背，又摸了摸小鸟受伤的翅膀，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嘴：“对不起。” “噢——好痛。” 一个甜蜜的布鲁西宝贝穿着那身宴会上的西装，一脸懵逼地仰着脸看着眼前的三位超级英雄。 他无措地坐在地上，那张椅子消散的很快，于是布鲁斯就这样跌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身旁还有一只小金毛和两只小鸟。 他就着那个姿势，踢了踢自己的腿，“你们是要绑架我吗？”他无辜地问。 布鲁斯伸出手，“拉我起来。” 杰森默默地看着眼前颐指气使的布鲁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他的脑子坏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作为一个看完全程布鲁斯如何凌虐超级反派的人，眼前这场景太过魔幻了。 达米安脑子里的弦终于绷断了—— “父亲——你……！” 布鲁斯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什么父亲？你在叫我？” 他边摆手边后退，却一不留神被破碎地凳子腿绊了小下，一屁股摔在地上，但娇生惯养地布鲁斯甚至没有注意到疼痛—— 他撑着地向后缩了缩。 “别乱叫爹。” “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亲子鉴定联系韦恩集团走程序。” 他连珠炮似地丢出三句话，对布鲁斯来说，这确实太刺激了，上一秒他还在衣香鬓影的晚会宴饮欢笑，转眼间自己在一个冰冷空旷的黑屋子里，穿着奇装异服的三个健壮男人……噢，两个，还有一个小孩子，目光冰冷地瞪着自己。 他尚且在思考自己是被绑架了还是在玩什么情趣play……可父亲这个未免太过了些？？？ 第33页 被带着孩子上门被迫做爹他很有经验，但在小黑屋被枪怼着做爹？ 就你们离谱。 达米安脸黑的可以挤出墨汁来，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真是我爸爸。” 第18章 第 18 章 “哦……”布鲁斯痛苦的捂住脸，他求救似的盯着杰森。 “拜托……拜托说点什么，告诉我、我没有在做梦。” 杰森把手伸到颈后，对着头罩的后方的机关按了一下。 “哧……” 头罩缓缓移动重组，一阵烟雾从头罩里渐渐散开。 杰森摘下头罩，盯着面色惊恐的布鲁斯。 “抱歉，老家伙，他真是你儿子。” 布鲁斯痛苦地哀嚎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夜间的……事业，但每晚都这么刺激吗？” 提姆怜悯地上前抓住布鲁斯的胳膊，把他拎了起来。 “抱歉，布鲁斯，事实上最刺激的是你的夜生活。” “汪呜——”小金毛扒拉着布鲁斯的西装，几下子爬上了布鲁斯的肩膀，它嘲笑似的在布鲁斯耳边叫了一声。 杰森向扛麻袋一样搬着布鲁斯在哥谭的夜色里奔跑，布鲁斯感觉胃部被杰森的肩胛骨顶地十分难受。 “嘿——” 他不满意地拍了拍杰森的头罩。 杰森没有理他。 布鲁斯惊奇的发现圆滚滚地头罩拍打起来手感好极了，于是他像拍西瓜一样，有节奏地拍着杰森的脑袋。 他惊奇的发现头罩像成精了一样，竟然做出了一个蛮不高兴的表情。 “你的头罩是在不高兴吗？”布鲁斯惊叹道。 “不要再添乱了。”杰森无奈地给布鲁斯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 “为什么？我现在很不舒服，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老父亲的吗？” 布鲁斯骄矜的抬了抬他精致的下巴，“你不能这么扛着我。” “行行好吧，布鲁斯，我又不是超人，我难道应该用披风裹着你，抱着你的腿弯在GCPD楼上的蝙蝠灯光剪影里给你个火辣辣的吻吗？” “噢……听起来不错。”布鲁斯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我喜欢这个。” 他又敲了敲杰森的头罩，“给我一个舒服的姿势。” “……” 为了他自己好，杰森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回忆了下超人抱蝙蝠侠的各种经典姿势。 他小心翼翼地选了一个自以为非常合适的姿势，并且不会飞的人类也能做到。 他选择了公主抱。不愧是你，红头罩。 他们都没注意布鲁斯手里的小金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如果有人可以精准在一张毛茸茸的狗脸上分辨情绪的话，那表情应该是……害羞中带点不可置信？ 小金毛羞愧地蜷缩成一团，充满逃避情绪地把脸藏在肚子里。 不远处传来建筑物坍塌时特有的响声，杰森驻足观望了起来。 一株堪称雄伟粗大的藤蔓，扭曲连结着从废墟中顶出来，开出了张牙舞爪的花。 那花有着一种尖锐的牙齿和锯齿状的枝叶。 它生长的快极了，毒藤女妖娆地站在最高最大的那朵花上。 她专著地驱使着毒藤，试图用那些枝叶捆住干扰她好事的超级英雄。 “哇……毒藤小姐你知道你现在像童话里邪恶的巫婆吗？” 彼得帕克不停的发射出蛛丝，他身手矫健轻盈，灵巧的在毒藤之中荡来荡去，蜻蜓点水似的在大张着嘴咬他的花朵里蹦跶。 “哇哦……离我远点，你可不是个合格的宠物。” 他惊险地躲过一根和他擦肩而过的藤蔓，就差那么一点点，那朵花就可以凶残的咬下他的脑袋。 “嘿！你介意我先接个电话吗？中场休息？” 彼得不知道从哪摸出了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那是格温打来的电话。 毒藤女冷笑一声，摸了摸她身旁乖巧的藤蔓。 “好孩子，去把那只小虫子捆起来，我要他感受自己一点一点被消化。” “呃……女士，你可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说真的，你们不能有点创意吗？” 彼得大声抱怨着，他像是被加上什么奇怪buff一样，就连到哥谭也躲不过反派搞破坏吗？ 哥谭……算了他不应该对哥谭有什么期待的。 蜘蛛侠摁了一下屏幕，把手机贴在耳朵边上。 “嘿……格温……有什么事找我吗？ “哇哦——”他又一次躲过了致命的袭击。 “彼得？你在哪里？你周围是什么声音？你是在哥谭吗？” 格温崩溃地剁了一下脚，“你为什么会在哥谭？” “抱歉，格温，我回来再想你解释……嘿！” 他在躲避中不慎把手机掉了下去，好在他及时射出了蛛丝黏住了手机。 “拜托了……我再换不起手机了……”他嘴里念念有词。 世间的真理就是你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超级英雄也不会例外，战场实在太混乱了，巨大的植株切割着每一寸空间，坚韧的蛛丝在毒藤锋利的叶子面前也要略逊一筹，彼得的蛛丝还是被切断了。 手机无情的掉了下去。 “哦不——” 他郁闷地说道，他头罩上白色的大眼睛眯了眯，透露出蜘蛛侠很恼火这一事实。 第34页 “女士，你又一次让我遭到了财产损失……要是超级英雄能给自己买保险，我一定买他个百八十份……但——” 彼得高高跃起，往毒藤女脸上糊了一脸蛛丝。 毒藤女高高在上的表情被打破，她生气的拽了拽脸上的蛛丝，试图撕开这些遮挡她视线的障碍物。 彼得看准时机，迅速规划好路线，他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角度，诡谲的从植株的大叶子之间荡过去。 他试图用蛛丝捆住毒藤女。 但这惹怒了艾薇，毒藤束笼起来，蠕动着把艾薇裹成了一个茧。 “啊哦，这下可不妙了”，彼得心里咯噔一下，按照经验来看，等毒藤女再出来的时候不仅会满血复活，还会上几个增益buff。 他吐槽着这种设定的不合理，为什么蜘蛛侠没有这个技能？ 蜘蛛侠被打了也不会提升战斗力，但反派被打了总能翻个身。 不出他所料，包裹着毒藤女的植株很快就展开，来势汹汹，那颗本身就大的离谱的植株竟然又长大了一倍。 它触手似的枝条也多了一倍。 毒藤女泄愤似的挥了挥手，藤蔓铺天盖地的向彼得压过来，这期间弄塌了无数建筑物，马路都被抽得一块一块的。 彼得注意到废墟中四散奔逃的普通人。 他没有理会向他抽打过来的枝条，而是反身向行人荡过去。 ——啪 他被毒藤抽中了背部，彼得面罩下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但这股力量帮助他更快到达那些手无寸铁、无法保护自己的人身边。 他用蛛丝缠住汽车，再用两只手举了起来，他身旁是一个闭着眼睛等死的中年男子。 ”杰洛德，小心点。” 那个中年男人没有等来剧痛，却听到了这样一句带着笑意的话语。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不敢置信的望着蜘蛛侠。 “唔……用你们的吉祥物的话来说，因为我是蜘蛛侠？” 彼得稍稍用力，把举着的汽车扔到一旁，又骤然间飞身跃起，把这个中年男子拽到了一处安全的角落。 “快跑，保护好你自己……噢。” 事实上没等彼得说完，他的同事、那个去找自己妻子的男人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怎么说，真不愧是哥谭吗？”彼得耸了耸肩，然后发射出蛛丝去救更多人了。 杰森看着发狂的毒藤，他决定把布鲁斯放下来，就算这个布鲁西宝贝是个傻的，他相信藏在他里面的蝙蝠侠会照顾好布鲁斯的。 “布鲁斯，我得去解决毒藤女，你自己去找个安全的地方。” 布鲁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小心点，杰森。” 但布鲁斯并没有决定离开这里，他逆着人群向混乱的中心跑去。 他发现沙石之下埋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他蹲了下去，丝毫不在意自己昂贵的西装染上尘土，也没有在意自己柔嫩的双手被粗粝的石头磨破。 他很快将几个孩子都挖了出来。 “韦恩先生！”一个小男孩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看来你们认识我。”布鲁斯露出安抚的微笑。“还走得动吗？”他低头捏了捏小男孩肿起来的脚踝。 “没什么事。”小男孩不自在的收了收脚。 “我身上很脏，韦恩先生。” 布鲁斯抿了抿唇站了起来，他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小男孩的同伴搀扶着他离开了这里。 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却出奇的强烈。 杰森对于处理毒藤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和这些玩意打过无数次交道，他朝着彼得扔出了一个玻璃试剂。 “蜘蛛侠！把它扔到毒藤女那里去。” 彼得一把捞过试剂，朝着守卫最为森严的那朵花荡去。 布鲁斯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废墟走去，他对那株参天的植物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他突然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瞬间失重，而他的左侧却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 那叫声听起来兴奋极了。 布鲁斯发现自己被一只画着蛛网的红色手臂箍着，他两边的景色飞速后退，布鲁斯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转头，他看见了一个一脸兴奋的男人。 “韦恩先生……我叫阿尔伯特，也许你对我还有印象……” 布鲁斯感觉眼皮跳动了一下。 阿尔伯特用手捂住自己的头发，试图让高速移动的风不要毁坏他的发型，彼得实在忍不住了。 他插嘴道：“老兄？你不觉得你的重点有点歪吗？差一点你俩就要被砸成……” “闭嘴，外地人。” 阿尔伯特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蜘蛛侠的叨叨，尽管彼得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里可是哥谭。”他不耐烦的地解释道。 “而那是布鲁斯韦恩。” 第19章 第 19 章 “呃……你们哥谭都有什么布鲁斯韦恩情节吗？”彼得吐槽道。 阿尔伯特无语地摇了摇头，又嘟囔了一句。“外地人。” 他紧张的舔了一下嘴唇，“韦恩先生，那次您去和莱克斯卢瑟见面的时候……” 布鲁斯神情漠然，他根本没去在意阿尔伯特在说些什么，全哥谭的人都想和布鲁斯韦恩说句话，哪能一个个记住？ 第35页 蝙蝠侠都做不到这一点。 “小心——”彼得把布鲁斯颠了一下，他用手臂环住了布鲁斯的腰。 “你叫蜘蛛男孩？”布鲁斯伸手拍了拍彼得线条优美的手臂。 “不、不，不是什么蜘蛛男孩，我是蜘蛛侠，没有连字符号，一定记住，是没有连字符的。” 布鲁斯的嘴角里含着笑意，但眼眸里却有着嘲笑的意味。 “英雄？”他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 “噢……我不会忘记你的。”他的手指在彼得的制服上划过。 “它看上去是手工制作的，我可不能让我的大英雄穿着这样廉价的制服。” 彼得急忙替自己的制服正名：“韦恩先生，它可以防电防水、大部分高速运动的物体都会裹着这个材料……” 他听上去有些委屈，“我觉得它没那么差。” 布鲁斯觉得自己冷硬的心微微融化，他脸上露出了温柔甜蜜的神情。 “但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正当杰森调配可以枯萎毒藤的试剂时，他听到了轰隆隆的响声，强风吹的他的夹克在身后飞舞。 布鲁斯眯了眯眼，大风卷起的沙石让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情况，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他脸上闪过一丝阴晴不定的表情，昏暗的的灯光下，彼得注意到布鲁斯已经不是他之前见到得光鲜亮丽的样子，他看上去异常憔悴，又透露着倦怠与茫然。 美人即使不复美丽鲜亮，但憔悴同样是一种美丽，是一种瘦削颓败的美，布鲁斯韦恩出身于一个老钱家族，被誉为全美最快乐的人，他出生就站在了彼得一辈子可能都爬不到的巅峰，这样的身世让他无需努力，那种只有在世代富裕的家庭里养出的厄洛斯，他站在那里，就是□□的化身，就是一种纯粹□□的性吸引力。 现在他浑身透露着奇异的温柔脆弱感，看着不再像那个草包公子哥。 他让旁人忍不住想要探求他身上的故事。 布鲁斯把手虚虚地挡在眼前，透过指缝，他看见了一架直升机。 那架直升机就大摇大摆的停在毒藤女的正上方，彼得不由得紧张着冲着天空大喊，试图让直升机上的人意识到他应该赶紧离开这儿。 直升机纹丝不动，稳如泰山般停滞在上面，透露着一种理直气壮的感觉。 布鲁斯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作风让他很熟悉。 毒藤女不敢置信地仰头看向那座直升机，直升机逸散出的风把她漂亮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的。 “给我滚开——”她挥了挥手，几根粗壮的藤蔓就向上砸去。 “嘿——彼得向旁边的建筑物之间喷射出两张蛛网，他看也不看得把布鲁斯和阿尔伯特扔到了蛛网上面。 “噢……”阿尔伯特眼神飘忽，但又控制不住的看向布鲁斯。 “这感觉可不太好。“布鲁斯看上去狼狈极了，他用力挣扎试图拜托束缚，但蛛网的粘性很大，他的头发被黏住了，这使他不得不仰着头，他精致脆弱的脖颈露了出来，阿尔伯特能看见布鲁斯精巧的喉结动了动，他的双手被黏在一起，蛛丝牢牢地把他的双手控制在身体一侧，他笔挺的西装也变得凌乱，这个姿势令他难受极了。 他的眼圈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之前沙石刺激，亦或是因为受到了些委屈？ 就在布鲁斯狼狈不堪地挣扎时，混乱就已经要平息了，那架直升飞机上的人是莱克斯卢瑟，他的飞机有一种不知名的力场，毒藤女的攻击不能伤害到他分毫。 莱克斯舒服地坐在他的转椅上，双手交叠成塔尖状，看着毒藤女愤怒地嘶吼。 他性格极度恶劣，他微笑着看着毒藤女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却不做任何反击，他看上悠闲自在，一点也不紧张。 他嘴角衔着笑，眼神是与布鲁斯同出一辙的漠然。 过了一会，他就像一个看了不甚满意的表演的大老爷，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自己的终端上敲了敲。 直升机喷出了一些气体，气体轻缓地落下，布鲁斯抽了抽鼻子，这香味儿让他有点想打喷嚏。 但对于毒藤女来说，这就像滚烫的油锅里被撒入一滴水，她瞬间感觉所有的植物都在枯萎，那种植物生命逐渐消逝的感觉令她忍不住发疯。 她感觉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针刺一样，这令她忍不住嘶吼起来。 她竭尽全力试图唤醒植株的生命力，就在植物发出新芽缓缓长大的时候，几枚拖曳着漂亮光尾的炮弹毫不留情的砸在植物的根系上。 毒藤女眼睁睁地看着新芽开始发黄，又迅速地枯萎，然后从枝头上调了下去。 “死亡商人……你所到之处，除了死亡什么也带不来，我诅咒你……” 轰隆—— 毒藤女被炸了个趔趄，一具金红色的盔甲停滞在她的斜上方，盔甲胳膊上伸出一只机枪，密集的子弹不断射向了她。 她的力量只够催生出一些叶子来保护自己活下去。 托尼嗤笑了一声，“极端环保主义者？” 他摇了摇头，“女士，你不知道任何事极端了都没好结果吗？” ”交给你了。”他冲着杰森喊道。 ”先生，扫描到韦恩先生，您要过去吗？”人工管家的声音在盔甲里面响起。 第36页 “他在哪儿呢？扫描一下周围” “噢……”托尼在盔甲里笑得浑身发抖。 “开启录像模式，贾维斯。” 嗖地一声，托尼就停在了布鲁斯面前。 “布鲁斯，你这是？”他不怀好意地围着布鲁斯转悠了两圈。 “我这趟是来对了。”他调笑道。 彼得匆匆忙忙地抓着蛛丝荡了过来，趔趔趄趄地刹住了车，他率先把阿尔伯特从蛛网上解救了出来。 “蜘蛛男孩？这是你做的？” “史塔克先生……噢，我是蜘蛛侠，我是说，呃……很高兴见到你。” 他把手在裤腿上擦了擦，然后伸出手去，想和自己的偶像握个手。 托尼饶有趣味的和彼得卧了个手，他已经从盔甲里走了出来，掸了掸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把布鲁斯韦恩就仍在这儿？” 彼得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是的，不，不是这样，史塔克先生，我只是想让他安全一点。” 布鲁斯终于忍不住了，“有人能注意到我吗？我还活着吗？” “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他不满意地叫道。 “抱歉，韦恩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得向你道歉。” 他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一把拽断了蛛丝，布鲁斯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一只手扶住了他。 那是莱克斯卢瑟。 “卢瑟？你来干什么？”托尼有些震惊，“我以为你有大都会一个情人就够了，现在她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莱克斯投过冷淡地一瞥，他扶布鲁斯站稳后，就抽回了手，并把手插在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兜里。 “我的前男友给我发来了请柬，出于礼貌，我也该来看看。” “前男友？”彼得的声音不受控制的上扬，他软软的声音听着更像一个小姑娘了。 托尼也很震惊，“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他向布鲁斯投去谴责的目光。 布鲁斯摊了摊手，“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他对托尼的抱怨充耳不闻，未予理睬，而是对着彼得歪了歪头。 “虽然你刚才那样对我，我要收回一些赞助，但我还是会赞助你。” 他缓缓说道，“你想要点什么？要什么都可以。” 彼得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一步，他摆了摆手，“不不不……韦恩先生，我不需要。” 慌乱之下他的视线与莱克斯冰蓝的眼睛对上，莱克斯挑了挑眉。 “卢瑟集团今天起也开始正式赞助蜘蛛侠的活动。” 彼得瞠目结舌，一贯话痨的他竟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是演得哪一出？平凡朴素的小蜘蛛不需要卷进他们的豪门斗争，他只想做个纽约好邻居。 他不想成为ao3上的名流巨星。 更不想看着媒体猜测他是不是和几个总裁演着什么现实版的五十度灰。 他无助地看向托尼，“史塔克先生，也许你可以劝劝韦恩先生？” 托尼耸了耸肩，“为什么不呢？” 他拍了拍彼得的肩膀，“你需要这个，没必要拒绝什么，如果有人给蜘蛛侠买单，你的民调口碑能上涨八个点。” “呃……我只想当个纽约好邻居，而不是竞选美国总统。” 彼得沮丧的往下拉了拉嘴角，耸了耸肩。 “谢谢，但我真不需要这个。”彼得抓耳挠腮，他面罩下的脸色迷惘，他总是在直面各种恶意，不断地失去些什么，父母、本叔叔……格温也和他分手了，甚至要到遥远的英格兰去。 他垂头丧气，“我要走啦……” 托尼看够了戏，他拍了拍手吸引了彼得的注意力。 “听着，孩子，你值得这一切，史塔克集团可以免费为你打造战衣。” 一旁的阿尔伯特呆若木鸡地听了一会，他面色发红，忍耐不住地叫出声来。 “小子，你出书吗？我打赌有很多人想学你这一套儿的。” 布鲁斯走上前倚着彼得，像是怕他跑了，他调皮地冲着阿尔伯特眨了眨眼睛。 “不管你信不信，他命犯总裁。” 第20章 第 20 章 彼得无助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甚至发现阿尔伯特一直在拿着手机摄像。 “嘿！” 他发射出蛛丝，一把黏走了手机，熟练地按了两下，删掉了录像，又把手机抛回阿尔伯特怀里。 “这可不好，伙计。”他站稳身子，冲着布鲁斯摇了摇头。 “韦恩先生，感谢您的好意，但我不需要这个，您可以去帮助一些更需要的人。” 布鲁斯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尽管看不见他的脸，但从声音中也能听出他的诚恳。 他是真的这样想的，布鲁斯知道，这个超级英雄并不是一个富有的人，从他的口音里就能听出来，那是中下层人士才有的口音。 成为一个超级英雄意味着什么？ 超能力？无人能及的好运？幸福快乐的一生？ 不，那身制服会占据他的正常生活，会扰乱他的人生，会给他树立无数敌人，会让无数好人对他生出怨恨，他会不停的失去，他会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挽救一切，他会为之心碎。 直到他一无所有。 布鲁斯悲悯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他问道：“为什么你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属于需要被帮助的人？” 第37页 彼得有些惊讶，他夸张地晃了晃身子，“我可是蜘蛛侠。” 布鲁斯点了点头，“但这不意味着你无坚不摧，也许一颗小小的子弹就会夺走你的性命。” 彼得结结巴巴地说道：“但我可以为更多人挡下子弹。” 布鲁斯半晌没有说话，彼得看着面无表情的布鲁斯，也没敢作声。 莱克斯像看一块新大陆一样看着彼得。 他当然直到蜘蛛侠是谁，对于有心人来说，那制服并不能掩饰什么。 他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 “布鲁斯，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和你打赌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平凡的英雄。” 布鲁斯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莱克斯脸上露出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他的眼瞳燃起了火焰，冰蓝色的大海在碎裂。 “我输了。” 托尼挡在了彼得身前，“不要把别人牵扯到你们劣质的游戏里。” 他转身看向彼得：“如果你需要一些帮助，拨打这个电话。” 托尼从西装内兜取出了一张名片，不同于他以往递名片的姿势，他没有用两只指头夹着那张硬纸片，而是郑重地把它放在了彼得的手心里。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这个电话，不要吝啬于去拨打它。” 彼得愣愣地点了点头。 “好啦，小伙子，你该去干点你自己的事情了，哥谭可不是你的地盘。” 他伸出手拍了拍彼得的后背。 “呃……好的，再见史塔克先生。” 他轻快地倒退了几步，转身对着哥谭的一只滴水兽射出了蛛丝。 但蜘蛛侠没有就此离开，他并拢了食指和中指，把右手举到额前，斜斜地对着布鲁斯和莱克斯敬了个礼。 “再见，先生们。” 彼得离开后，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尴尬的气氛再次在他们之中蔓延着。 托尼感觉浑身不舒服，他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但莱克斯在这儿，对于布鲁斯韦恩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他今天才直到蝙蝠侠和莱克斯有那么一段？ 杀了我吧，他心想。 他讪讪地举了举手，“没人想说点什么吗？” 没有人说话。 “好吧……布鲁斯，今晚很不安全，你应该在家里呆着，而不是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可以送你回去。”莱克斯冷冷地说。 布鲁斯缓慢的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情做。”他抬眼注视着那张冷冰冰的面孔。 “我也相信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我。” 莱克斯没有答话，凝神注视着布鲁斯。 “我不喜欢看别人离开的背影，那让我觉得我永远是被丢下的那一个。” 布鲁斯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他丢下的小金毛。 “先生们，请自便吧。”他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那一处废墟。 托尼上前一步想要说点什么，但莱克斯拦住了他。 “让他一个人呆着，史塔克。” 托尼不耐烦的拍开了莱克斯的手，“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卢瑟，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会阻止你的。” 他启动反应堆，飞离了哥谭，仿佛在这里多呆一秒都会窒息。 莱克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凝视着布鲁斯离去的背影，瞳孔激烈收缩着，作为全世界最聪明的那个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一切。 他获得了氪星的生命宝典，得知了包括氪星在内的无数个星球的知识，凭借着那些知识，他窥视过无数平行世界。 那些世界有的和这个世界毫无差异，有的世界却大有不同。 这些无穷无尽的平行世界都来源于那些可以影响到宇宙的人，没人会在意一个小人物做出了什么选择，但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的选择影响着命运的走向。 他们都有着一样的经历，但在做某个选择的时候，一旦选择了不同的答案，那今后的未来便截然不同了。 这个布鲁斯韦恩是选择了那个最糟糕的选项的蝙蝠侠。 他毫无疑问是那个选择杀死了小丑，而后感染了小丑病毒的狂笑之蝠。 他依旧保留着蝙蝠侠的智慧和身手，但他失去了一切底线，善恶逆转、阴阳颠倒，天空下沉，大地裂开，魔鬼从深渊中爬了出来。 他是那个射杀了自己的家族，把他们做成自己的狗，又折磨得老管家失去理智的蝙蝠侠。 他合成黑氪石，让超人和超级少女亲手杀掉了自己的亲人。 他把氪星人的尸体当成一座丰碑挂了起来，摧毁了一切希望，让整个世界都在他手下瑟瑟发抖，失去生机。 他让人间沦为了地狱。 莱克斯卢瑟从未信任过蝙蝠侠，他将他憎恨氪星人的那一面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但他憎恨蝙蝠侠的那一面，却深深地藏了起来。 氪星人发疯会怎样？他的弱点太明显了，他整个人脆弱的像一块玻璃。 莱克斯看见过领主世界的超人、看见过不义世界的超人，那神明一般的氪星人对他来说就像个愚蠢的孩子。 莱克斯对发疯的超人嗤之以鼻，同时他从自己的同位体身上吸取了教训。 他仍然警惕着超人，但他没必要逼疯他。 但蝙蝠侠发疯后会怎样？ 蝙蝠侠有太多理由可以发疯了，他就活在一个充斥着疯子的城市里，他把自己用钢铁捍卫起来，不允许其他人染指他的城市，他铁石心肠，对自己最亲密的战友都有许多摧毁方案。 第38页 莱克斯从不觉得蝙蝠侠正常过，如果小丑是一个疯子，那蝙蝠侠早就是一个疯子了。 他彻底失去底线会怎么样？ 那一个世界告诉了莱克斯的答案，蝙蝠侠发疯后会把整个地球化为焦土，而那些信任他的人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他们太信任蝙蝠侠了。 他冷冷地看着布鲁斯的背影，他绝不允许这个世界，这个属于他的世界被这样的家伙染指。 莱克斯走入黑暗之中，他需要找到自己的前男友，那个真正的布鲁斯韦恩，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仅凭他一个人是不够。 他拨打出一个号码。 布鲁斯扶着墙慢慢走着，他感觉浑身软弱无力，思维迟缓，情绪低落极了。 他什么也不想做，他只想躺下来睡一会，布鲁斯从醒来就一直强撑着自己做出正常人的反应，但他实际上糟透了。 “我要找到它。”他心中只有这样一个强烈的意志，他的潜意识不断发出提醒，告诉他那只小金毛是他仅剩的几样东西了。 那是几样他仅剩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我会找到它的。”布鲁斯安慰自己。 布鲁斯无法克制地开始责备起自己，他看着眼前的废墟，心中充满了恐慌，那只小金毛还那么小，那么脆弱，任何一点风风雨雨都可以夺走它的性命。 布鲁斯双腿发软，身子摇摇欲坠，他已经用尽了自己最后一分气力。 他膝间一软，左足跪倒，就在他即将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 “布鲁斯，你怎么了？” “啊……是你。” “你应该休息一会。”来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布鲁斯，他俯下身子，用手拂去了一块断墙上硌人的沙石。 他满意地看了看那块断墙，然后提溜着布鲁斯缓缓坐下了。 布鲁斯僵硬地坐在那里，他看着来人，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真奇怪。”布鲁斯心想，“这个大块头确实挺壮，但这不是他给我如此安心感的理由。” “你在找什么？” 布鲁斯摇了摇头，“克拉克，我已经失去它了。” 克拉克神情坚毅地摇了摇头，“你在找什么？” 他蹲下身子，用了几分力气捏着布鲁斯的肩膀，“布鲁斯，让我帮你。” 克拉克态度十分强硬，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 “你不能每次都这样，就给我一个帮助自己朋友的机会吧。”克拉克盯着布鲁斯的蓝眼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布鲁斯怔了一下，他挺直的背忽的弯下，像是有人抽去了他的脊梁骨。 “是一只体型很小的金毛。”他低声说。 第21章 第 21 章 克拉克轻拍布鲁斯的肩膀，试图让他打起精神来。 “布鲁斯，看着我。” 布鲁斯没有抬头，他沮丧地坐在那里，垂头丧气。 克拉克往四下里看了看，超人可以一眼看到地球的另一端，他的x视线可以穿透除了铅之外的一切东西，找一只小金毛当然不在话下。 但这里是哥谭，老旧的建筑物大部分都含铅，超人无法作弊一样的一眼定位到小金毛。 他只得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就像曾经的蝙蝠侠那样，东奔西走地到处搜寻着小狗的爪印，一点点扒开地上的废墟，一次次弯腰再站起，一次一次的这样机械重复着。 布鲁斯抬起头来，他太累了，他一动也不想动，于是他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克拉克一点一点的搜寻着。 事实上，从他醒来开始，他就感到十分疲惫，闷闷不乐，但伪装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深入骨血的本能，他本能般的尽力伪装自己，拐弯抹角、闪烁其辞，用浮夸又快乐的外表严加防范，无时无刻都费尽心机。 其实他不想接触任何人。 看着美好的一切，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叫嚣着；“毁灭这一切——！” 每每他感到有些幸福快乐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惶恐起来，他总觉得着一切都像肥皂泡虚幻，肥皂泡炸裂后他还是要被扔到深渊里。 他内心藏着一个胆小的布鲁斯韦恩，那个布鲁斯害怕不幸，以至于深深地害怕着幸福。 如果他从来没尝过甜味，生活就不那么苦了。 但在和这个大块头独处的时候，他开始放任自己，纵容那些疲惫、自责等等的坏情绪吞噬自己，他心里不断翻涌出妄念与贪婪，嫉妒、野心、侵略与恐惧暴烈地在他脑子里肆虐。 “让他成为我的。”布鲁斯漫不经心地想。 布鲁斯凝视着克拉克的背影，那个大个子穿过熊熊的火焰和倒塌的屋顶，他穿过巨大的废墟，走进焦黑的断壁残垣里，然后消失不见了。 “只剩我一个人了。”布鲁斯心想。 混乱平息后只剩下能让人后背发毛的寂静无声，没有人接近这一块，这里除了布鲁斯以外，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布鲁斯孤独的坐着巨大的废墟里，他一动不动，就像一块寂寞的墓碑。 “我没有感到寂寞，只是有些无聊。”他心想。 一阵风刮过，布鲁斯揉了揉眼睛，又把手放下了。 他看见了一片海。 布鲁斯僵住了，克拉克半蹲在他面前，两只手卡在小金毛的前腿后面，高高地把小金毛举在布鲁斯面前。 第39页 “汪呜。”小金毛柔软地叫了一声，微微地挣扎了一下，想让克拉克把它放下去。 克拉克笑嘻嘻地把小金毛往左移了一点，他的微笑从晶莹剔透的蓝眼睛里泛出来，月光洒在了他被美神眷顾，古希腊雕塑般的脸上。 世界顿时失去了颜色，朗月星空在他面前沦为了背景。 布鲁斯听到了花开的声音，他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畔说道：“布鲁斯老爷，记得仰望星空，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布鲁斯抬头看了看，很多年后他依旧能想起来这一天晚上，哥谭的夜空只挂着一轮明月，没有一颗星星。 他伸出手去，接过那只小金毛，小金毛在布鲁斯怀里蹭了蹭，蜷缩成一团不动了。 “谢谢你。”他低声说。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颇为意外，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随即又笑了起来。 “噢……布鲁斯，你永远都不用和我说谢谢。” 那笑容温柔极了，似乎可以抚慰一切伤痛。 布鲁斯往右边挪了挪，拍了拍他刚刚坐着的地方，示意克拉克坐下。 克拉克微微低下头，他看上去有些困惑，但依旧什么也没问。 布鲁斯露出了一个明朗愉快的微笑。 这时的哥谭停止了喧嚣，柔和的月色洒在他们身上，他们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空气中充斥着静谧与平和。 布鲁斯偏头看了看克拉克，他轻轻地拽了一下克拉克的袖子。 “我想送你个礼物。” 克拉克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他身体微微后仰。 “送我什么？” 克拉克忍不住微笑起来，他想起以前蝙蝠侠送给他的各式各样的礼物。 “农场、打蛋器、单车、香水，噢……希望这次不要是现金了。” 他伸了个懒腰，尽管氪星人不会累，但他仍然喜欢这种人类化的放松方式。 “今天的月色美吗？”布鲁斯不着边际地问道。 “还不错？” 布鲁斯把手放在克拉克脑后，微微用力，示意他低下头来。 氪星人老实地低下了头。 “我想送你一轮明月。” 他微微仰起脸，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凝视着克拉克。 “明月？”克拉克有些诧异。 布鲁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噢……我看到了。”小镇男孩躲闪着布鲁斯的目光。 超人先生意识到了什么，他意识到了被他的超级大脑下意识忽略掉的东西。 “布鲁斯，我得和你谈谈你那会儿……” “谈什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布鲁斯没等克拉克说完就打断了他，“我希望我没有让你感到难受。”他诚恳的说。 克拉克推了推眼镜，露出了一种为难的神色。 “布鲁斯，你认为我们是情侣吗？” “是的。”布鲁斯斩钉截铁地答道。 克拉克踌躇着问道，“你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 克拉克回忆起那个大打出手的雨夜，一身重甲的蝙蝠侠掐着自己的脖子逼问他会不会流血。 他觉得身子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如果说之前在大众面前蝙蝠侠在和超人开一个黑色笑话，那现在布鲁斯在对克拉克做什么？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我记得……你有一双很漂亮的蓝眼睛，我在人山人海里一眼看到了你，然后我数着你的座位，让你到台上来。” 克拉克小心谨慎地说：“但我们以前见过的。” 布鲁斯露出了很不以为然的神色，“我忘掉了点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克拉克接着说道：“我不敢想象你想起来会怎么样，布鲁斯。” 布鲁斯露出一种傲慢而不耐的神情看着克拉克，以一种极端不耐烦的声音说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让我想起来，都认为我会如何如何，都在告诉我，过去的我会怎么做？” 他伸出一根食指，抑制着怒火在克拉克饱满的胸肌上戳了戳。 “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我自己是什么样子，我对现在的生活就很满意了，失去的记忆也不会影响到什么，你明白了吗？”“抱歉。”克拉克脱口而出。 布鲁斯看着神色惊慌的大块头，他感觉这副表情碍眼极了，这个人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甚至不应该遭遇任何痛苦的对待，他应该是微笑着给予人希望和快乐的人。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不适合你。”布鲁斯说道。 “你没有说错什么。”他低下头望着脚下的灰尘，喃喃道。 他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 “布鲁斯，我很抱歉我用一种刻板印象去对待你，这是一种不自觉的傲慢。”克拉克开始严肃地剖析起自己，他意识到对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布鲁斯来说，他的做法是非常不公平的。 布鲁斯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 “如果你不想想起来，那就这样好了，布鲁斯，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 克拉克语气诚恳极了，这些话语全部发自内心，他是由衷地希望自己的老朋友能过上幸福和平的生活，而不是日益变得沉郁压抑。 “我们能再认识一次吗？我叫克拉克肯特。” 第40页 布鲁斯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有些困惑，又感觉心烦意乱，他的视线不自觉的从那双蓝眼睛上移开，移到那个漂亮的下巴上。 他伸出手，“布鲁斯韦恩。” 克拉克温柔地握住了那只手。 迪克藏在阴影里，脸上露出了一种可以堪称慈祥的表情，就是那种达米安看见会忍不住刺他一刀的表情。 他今晚并没有经历什么糟糕的事情，他本以为这会是一个艰难的夜晚，但他除了之前被假释的毒藤女，并没有看见什么老朋友。 倒是今晚的事情有很多小丑的手笔。 迪克是一个乐观的人，这不意味着他会下意识忽略一些不详的征兆，他只是会充满希望地去看待每一件事，去尽力让这些事情都变得更好。 尽管迪克已经清楚知道了这个布鲁斯的危险性，他通过之前提姆的警告可以推断出一些事情，布鲁斯很有可能在未来杀掉了自己，又杀掉了杰森、重伤了提姆。 但迪克仍然希望布鲁斯能快乐起来，当他带着一身鲜血和硝烟疲惫的朝蝙蝠车赶去的时候，他看见了布鲁斯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巨大的废墟里。 他脑子里转着许多问题，但都被他压下。 他只想上前去问问布鲁斯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难过。 就在他刚迈出一步的时候，他看见没有穿着红披风的超人，举着一只脏兮兮的小金毛，朝自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他想这时候他也许不应该去打扰布鲁斯，迪克内心极度害怕他会搞砸一切，他怕他让布鲁斯变得更糟糕。 很多人都评论迪克是蝙蝠家族的异类，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夜翼身上有着蝙蝠家族如出一辙的偏执与控制欲。 如果说提姆是最像蝙蝠侠的人，那迪克就是最像布鲁斯韦恩的那一个。 他看出了布鲁斯独自一人时的异样。 于是他默默地给布鲁斯留出了空间。 第22章 第 22 章 “我的头好晕。”布鲁斯抱怨道。 躺在床上，阿福淡定的把冰块倒进了一个绣着蝙蝠标志的袋子里。 “布鲁斯老爷，就算哥谭被炸上天，这也不是您大半夜穿着一件衬衣坐在废墟上吹风的理由。” 他往布鲁斯嘴里塞了一根体温计。 “是不是这样？肯特先生？” 听着阿福严厉的话语，超人先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理亏地从阿福手中接过冰袋。 “抱歉，我不该陪着布鲁斯吹风的。” 他看了看床上的布鲁斯，布鲁斯脸色苍白，脸颊上又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的唇有些干燥，漂亮的蓝眼睛蒙上一层水色，看着可怜兮兮的。 “你需要休息。”克拉克歉意地蹲下身子。 “我得把它带到其他地方去，布鲁斯，你没想过给它起一个名字吗？” 克拉克摸了摸布鲁斯枕头边上的小金毛，他用手环住小金毛的肚子，想要把它带走。 “不，就让它呆在这儿，它很乖的，是不是？” 布鲁斯按住了克拉克的手，小金毛睁开眼睛，不咸不淡地看了布鲁斯一眼。 它像是有些生气，扭转过身子，把头埋在了肚皮里面。 “过来。”布鲁斯朝小金毛伸出了手。 小金毛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瞥了布鲁斯一眼，想要站起来，但布鲁斯的大床名贵而又柔软，对它来说，光站起来就很艰难了。 它费力的把自己支撑起来，软软的床垫上被压出四个浅窝。 它迟疑了一阵，点了点头，伸出小脚脚向布鲁斯的手走去。 布鲁斯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 他伸出手指，对着小金毛圆滚滚的屁股戳了一记，丝绸做的床单摩擦力小极了，于是它一时间没有防备，咕噜噜地在宽阔的床上滚了几圈。 布鲁斯看着狼狈的小金毛，快活地笑了起来。 小金毛费力的翻了过来，无奈地看了看布鲁斯，它的眼睛看起来充斥着温柔与爱怜，它喷了喷鼻子，有些气愤的样子。 “你知道吗？你只是一条狗。”布鲁斯伸出食指，在小金毛湿漉漉的鼻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布鲁斯……”克拉克伸出手，帮小金毛站了起来。 “你真的不给它起一个名字吗？” “为什么要给他起一个名字？我给它起了名字，它就被我驯养了。” 布鲁斯露出甜蜜的微笑，“我不想驯养它。” 小金毛扒了扒滑溜溜的丝绸床单，一溜烟的钻到布鲁斯的被子里，拱了拱，把自己的小脑袋搭在了布鲁斯的颈窝里。 “你想被我驯养吗？” 布鲁斯看起来有一些迟疑，他踌躇着伸出手，用手握住了小金毛的前爪。 小金毛伸出舌头，舔了舔布鲁斯性感的下巴。 克拉克愉快地笑了起来，他的微笑一如过去，能让所有的悲伤惆怅烟消云散。 “布鲁斯，它就是你的小狐狸，你就是它的小王子。” 他伸出手摸了摸小金毛柔软的皮毛。 “给他起个名字吧。” “艾尔。”布鲁斯盯着小金毛的眼睛，那对蓝眼睛和他记忆中模糊的映像一模一样。 他用手撑着枕头，缓缓地坐起来，柔软的丝绸如水般从他身上滑下，露出苍白但不瘦弱的胸膛，小金毛伸出肉垫试图挂在布鲁斯身上，但它并没有伸出指甲，以至于他失败了。 第41页 这一次他没有摔在床上，布鲁斯接住了他，他像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金毛。 他低下头在小金毛的额头轻轻一吻，“你就叫艾尔了。” 克拉克不知所措地动了动，他感觉周身不自在，自己氪星的姓氏被布鲁斯这样适用，让他有些扭捏。 他想起之前的小狐狸小王子之类的对话，不由得脸色通红，神情不安。 他试图去用对待布鲁斯韦恩的方式去看待布鲁斯，而不是蝙蝠侠，但他依旧觉得有些慌惶。 “呃……我可以冒昧地问问，你为什么要给他起这个名字吗？”克拉克结结巴巴地问。 好奇心害死猫，这时候的克拉克实在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就这样傻傻的问出来了。 “它不是我的小狐狸，它是我的超人。”布鲁斯神情平静的回答道。 他抬起头看向克拉克，向克拉克勾了勾手指。 克拉克推了推眼镜，他不太确定这个布鲁斯想干点什么，依照过去在瞭望塔的经验，蝙蝠侠这样做的时候总没好事。 “超人，看看你的战损。” “超人，我需要你今晚呆在这里。” “超人，不要分心。” 他小心谨慎的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推了推眼镜，提防地说道：“布鲁斯？需要我拿点什么吗？” 布鲁斯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微笑。 他抓着克拉克的领口用力拉了一下，伸出脚灵活地一拨一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按照正常情况，哥谭宝贝这一套操作结束后，对面的男男女女就已经晕乎乎地趴在自己怀里了。 但这不是正常情况。 氪星人的bug体质在这里是最大的变量。 克拉克稳若磐石，纹丝不动，而布鲁斯觉得脚尖感到一丝疼痛，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试图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超人先生极不识相地俯下身子，态度温和、但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把布鲁斯塞回了被子里。 他甚至帮布鲁斯掖了掖被子，把布鲁斯裹成了一条蚕宝宝。 小金毛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那张狗脸上是……幸灾乐祸？ 克拉克看上去老实极了，但从克拉克眼里能看出他实际上很想笑出声来，但他知道只要他真的笑出来，这个小心眼的蝙蝠估计不会给他好日子过。 布鲁斯挑起了自己的眉毛，感觉自己受到了挑战。 “你可没有你看上去那么老实。”布鲁斯若有所思，他露出了一个混蛋的微笑，又艰难地把手臂从克拉克塞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伸出来。 糟糕，克拉克心中警铃大作，他好像玩过火了。 他一边在心中暗呼糟糕，但他的蓝眼睛暴露出他心情好极了这个事实，这样活泼的布鲁斯，他只听迪克讲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当他和布鲁斯认识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二代罗宾，蝙蝠侠已经是一幅暴躁受伤的形象了。 他好像一只被大雨打湿又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在见到雨夜中的蝙蝠侠时，这糟糕的比喻在他心中一闪而过，虽然这很奇怪，那时蝙蝠侠抿着嘴唇，站在蝙蝠灯前就像一座小山，除了超人，没有人会这样形容他。 但那会他有“正事”要干，所以他像炮弹一样骤然出现在布鲁斯面前，凶恶地盯着他。 随后超人凶狠地威胁了他，蝙蝠侠用氪石让自己吃了好一顿苦头，他被按在地上，坚硬的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在自己的颧骨上，钢铁之躯疼地不禁颤抖起来，这样荒谬的比喻也自然被他忘在脑后了。 再后来……他们和解了，但布鲁斯韦恩也没在他面前暴露过哥谭宝贝这一面，他在自己面前永远是那个可靠的战友，一个坚实的后盾。 但戴安娜描述过，布鲁斯那一面混蛋的想让她把拳头砸在他脸上。 克拉克有些惋惜，他们糟糕的初遇使得布鲁斯无时无刻都在他面前保持着一定警惕，他也用过一些方法想要让布鲁斯像对待戴安娜那样对待自己，他向戴安娜求助，戴安娜想了想，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她告诉克拉克，“你就像招待一个朋友那样招待他就行了，布鲁斯最心软了。” 他将信将疑的邀请了布鲁斯去自己的农场做客，说玛莎很想见见他，并表示感谢。 当时的蝙蝠侠僵硬地如同一块石头，他艰涩地说道：“我并没有做什么。” 克拉克摇了摇头，“我们都知道这不是我们的错，布鲁斯。” 他坚定地看着蝙蝠侠，全副武装的蝙蝠侠在那双蓝眼睛下溃不成军。 蝙蝠侠焦躁地捏了捏手指，克拉克的超级视力能看到那尖尖地爪子蜷起又舒展开。 那个比喻再次出现在克拉克脑海里。 布鲁斯真的很像一只坏脾气的猫。 布鲁斯到堪萨斯那天，堪萨斯的天气一如既往的好，天空一碧如洗，没有一丝云，克拉克站在金黄色的田野前，对着布鲁斯招了招手，布鲁斯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他没有穿什么昂贵而又不舒服的西装，而是穿着一个朴素的格子衬衫，套着一条宽松的牛仔裤，穿过金黄的玉米地向克拉克走来。 他热情地和布鲁斯拥抱，他能看出布鲁斯浑身都是不自在，但他就像戴安娜的建议那样，像对待一个普通朋友那样对待布鲁斯，没有超级英雄生活里的血与火，也没有他们之间那些糟糕的彼此猜疑的经历，也没有超人和蝙蝠侠。 第42页 农场的小屋前，只有克拉克和布鲁斯这两个人。 玛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招呼着布鲁斯进屋去，并端出了她的独家美食——世界上最好吃的苹果派。 布鲁斯小心翼翼的用刀子切下一块，放入嘴中咀嚼了两下。 拉奥啊……他从没见过那么柔软的布鲁斯，他那时候没有任何哥谭人独有的阴霾气质，也没有夜色里黑暗骑士的冷硬，他坐在碎花沙发上，像是流浪猫找到了家。 克拉克在那时候就暗自在心里向拉奥许了愿，他希望布鲁斯能过得好一点。 第23章 第 23 章 “汪！” 小金毛不赞成的吠叫了一声，它使劲拱着布鲁斯的胳膊，想让布鲁斯把胳膊收回去。 布鲁斯不在意地按了按小金毛，裹住被子翻了个身。 他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 小金毛用鼻子喷了一口气，它也有些生气了。 但它最终还是勤勤恳恳地叼着被子角，缓慢地把布鲁斯露在外面的地方全部遮住。 “你需要休息，布鲁斯。”克拉克担忧地说。 “可是我不想睡觉，我睡着后会做噩梦。” 他蹙着眉头，那张漂亮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委屈。 “你能陪着我吗？” 克拉克叹了口气，他想离开这里和夜翼谈谈，不对劲的事情太多了，但看着这样的布鲁斯，他还是心软了。 “你要走了吗？”布鲁斯把脸藏在被子里，闷闷不乐地说道。 “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吗？” 克拉克为难地站在床边，他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和一个会撒娇的蝙蝠侠相处。 他无意间和小金毛对视了，突如其来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向他袭来。 克拉克肯特见过无数奇奇怪怪的物种，他的伙伴，小氪作为一只氪星犬，有着超能力，能听懂很多种语言，但艾尔和小氪是不一样的。 它……不，他看上去过于人性化了。 克拉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超级英雄的第六感经过多次验证后，绝不是无的放矢，他从艾尔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柔和的关怀、一种广大的慈悲，他看待着人世的角度……透露着一种神性。 但他看向布鲁斯的时候，却像是星星堕入人间。 布鲁斯把艾尔当作自己的锚点，艾尔又何尝不是呢？ 克拉克看着艾尔，有些迟疑：“布鲁斯，你是在哪里见到艾尔的？” “阿卡姆。” 克拉克停顿了一下，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他摸了摸布鲁斯露在外面的头发，布鲁斯的发质十分柔软，又有一丝微卷，摸起来手感好极了。 “布鲁斯，睡吧，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的。”他拍了拍被子卷。 布鲁斯小幅度的在被子里蹭了蹭，他依旧没有把脑袋露出来，克拉克轻轻拉了拉布鲁斯的被子。 “你会呼吸不畅的。” 被子卷不动了，过了一小会儿，布鲁斯从丝绸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那手被深色的床单衬托的如凝脂一般洁白细腻。 就和克拉克的手一样。 克拉克心头一酸，他伸出双手，轻柔地笼住了它。 好不容易等到布鲁斯睡着，克拉克小心地漂浮起来，悄无声息地溜出去了。 小金毛微微抬头，睁开眼镜瞅了一眼克拉克，又趴下继续在布鲁斯枕旁安睡起来。 “布鲁斯有些问题。”克拉克穿过大宅，在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找到正在给自己包扎的迪克。 迪克泄愤似地绕紧绷带。 “你指的哪一点不对劲？” 他抬头看向克拉克，“他几乎是疯了，对吗？” 克拉克握紧双拳，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布鲁斯在他看来，和一块碎裂又被拼起的玻璃没什么不同。 ——稍微一碰就会分崩离析。 “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他看起来……很脆弱。” 克拉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一向不知疲倦的氪星人佝偻着背，无奈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拉奥啊……我不想这么说，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变得敏感、情绪化，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奇迹，他在我面前会不自觉地小心翼翼起来。” 迪克扯断了身上的绷带，鲜血从层层叠叠的纱布下渗了出来。 “他无时无刻都在自我厌恶、自我怪罪。” 他放弃去缠永远都缠不好的绷带，郁闷地把绷带卷扔到一边。 他抬头看向克拉克：“我该怎么做？” 克拉克的疑问就像一根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迪克从来都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他笑嘻嘻的外表可能让人不易察觉到这一点。 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回来的这个布鲁斯的真伪，托尼出具了一份详细的DNA报告，但可以造假，但让迪克决定放弃去怀疑的原因不是别的。 ——是他与布鲁斯相处的这段时日。 这段日子太美好了，布鲁斯变得开朗而又坦诚，他再也不会因为旧伤在雨夜辗转反侧，不会在蝙蝠洞里凝视杰森那件破碎的罗宾制服，不会不眠不休的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还有杰森，他和他的兄弟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终于和好了，他能在韦恩大宅里，看到捧着书浇花的杰森。 第43页 这让迪克感觉他似乎弥补了一些自己的错误。 更何况，这个布鲁斯就像迪克刚刚被收养的时候的布鲁斯，那个尚未封闭起自己，那个如同自己亲人一样的布鲁斯，会给他做饭，会和他一起看电影度过亲子时光的布鲁斯。 杰森也拥有过这样子的布鲁斯，但提姆和达米安？迪克知道布鲁斯依旧爱他们，但比起对待自己的儿子，他们的相处方式更像蝙蝠侠和罗宾。 杰森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提姆一直有种不安全感，只有达米安……他坚信自己蝙蝠侠的一切都会由自己继承。 这段日子里迪克惴惴不安，他反复问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迪克心想，这怎么能作假呢？就算记忆能够作假，但布鲁斯给他的感觉是不会作假的。 这一定是布鲁斯，等他想起来，一切就恢复正轨了。 他只是太想布鲁斯了，他不愿意承认布鲁斯真的死了。 但提姆的死给了他重重一击，这逼迫他睁开眼睛去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事实。 杰森和提姆用自己的生命迫使迪克去思考，去挖掘，去掀开这虚幻的幸福泡沫，去把这看似和谐的家庭生活打破。 去面对充斥着鲜血与泪水的现实。 迪克双手抱膝，蜷成了一团，在克拉克面前，他没必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了，他甚至想像自己十岁那年，第一次见超人时那样抱住克拉克，用来汲取一些安慰。 他感觉身下的软沙发一沉，克拉克挨着他坐下了，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卷崭新的绷带，一丝不苟的替迪克包扎了起来。 “我知道，迪克，这很困难。” 迪克觉得伤口痛极了，老师说，超人的缝针技术并不差劲，但这针戳的他有点想哭。 他吸了吸鼻子。 迪克向克拉克讲述了他昨晚遇到的事情，告诉他杰森莫名其妙的警告，和提姆的遗言。 克拉克静静地听着，他不需要做些什么，也不需要说些什么，他只需要在那里，迪克就感觉到了无限的安心。 “我会让孤独堡垒的AI追踪布鲁斯的痕迹的，氪星在时空研究上可是宇宙顶尖水平。” 克拉克向迪克保证道。 “不，超人，我需要你干点别的。” 提姆和杰森推开门走了进来。 迪克受惊的跳了起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杰森瞥了他一眼。“放轻松，不是只有你知道布鲁斯脑子坏了，他可比你想象的疯多了。” “什么？” 提姆制止了迪克想要继续探究的冲动。“我先说正事。” “我需要你的帮助，克拉克。”提姆拿出了一个上着层层密码锁的盒子，他把盒子摆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迪克伸出手去，他想要拿起这个盒子。 “别乱动。”杰森粗鲁地拍开迪克的手。 迪克默默地缩回手，理亏地看了看杰森，有些憋屈的等待着提姆的解释。 提姆朝迪克歉意的微笑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克拉克，“超人，你听说过n金属吗？” 克拉克摇了摇头：“我可以让氪星AI检索一下数据库。” 提姆抿了抿唇，他看上去有些紧张：“它是一种存在于thanagar星球上的物质，据我所知，鹰女的装备便是由它打造的。” 克拉克点了点头，示意提姆继续说下去。 “我希望你能尽可能地收集这种金属，我需要用它对付布鲁斯。” 克拉克一怔，“我想知道为什么。”他平静地说。 “不、超人，我不能告诉你原因，我只能说，你必须离布鲁斯远点。” 提姆语速飞快，他以一种不容置疑地语气警告克拉克。 “他危险极了。” 杰森安慰的拍了拍提姆的肩膀。 提姆默默地看了杰森一眼，然后转脸看向迪克：“大蓝，我必须告诉你这个布鲁斯来自于平行世界，他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出乎他的意料，迪克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提姆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赶忙说道：“但我已经知道布鲁斯去哪了，迪克，他还活着，只是被困住了。” 迪克猛地抬起头，期盼的看向提姆，颤声问道：“他在哪？” 一旁克拉克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他微微向上漂浮了几公分，甚至他额前的小卷毛也兴奋的向上扬了扬。 “你还记得庄园里的画像吗？”提姆问道。 “怎么了？”迪克有些诧异。 “陈列墙上的壁画少了一幅，少的那个人叫托马斯韦恩。” “布鲁斯的父亲？”迪克更诧异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是同一个人，这个人被韦恩家族视为耻辱，他在十八世纪时他是一个邪教首领，曾主持过一个召唤恶魔仪式，并成功召唤出了巴巴托斯。” “噢……”克拉克叹息了一声。 “不是重名？”迪克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 提姆沉重地摇了摇头。 迪克露出沉思的表情：“说起来……我以前还嘲笑过布鲁斯注定和蝙蝠有缘，因为我曾经在画像里看见过一个抱着印着蝙蝠标志匣子的人。” 他有些费力的回忆着：“好像叫……约书亚韦恩？” 第24章 第 24 章 第44页 “你说出来吃个饭，但我可没想到要到这种地方。”克拉克眨了眨眼睛。 “怎么？你以为阔佬就该搂着两个欧洲女人，随手买下一栋酒店，然后让她们在水池里游泳？” 布鲁斯露出了一幅刻薄的表情，他不客气的在克拉克身上轻捶了一下。 克拉克装作受伤的样子，夸张地躲了躲，无辜地摊了摊手。 “可你是布鲁斯韦恩，可不是一般的阔佬。” 布鲁斯翻了个白眼，“闭上你的嘴，大记者，如果不想上头条，那就把自己遮严实了。” “好吧，听你的。” 克拉克没有想到布鲁斯会带他到一个……堪称简陋的小店，这个店铺颜色灰暗，桌子上有着黏糊糊擦不干净的陈年油垢，而老板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昏黄的灯光下，一堆身形彪悍的男人大笑着推杯换盏，穿着廉价暴露的装束的女子在人群中游走调笑。 “这里味道好吗？”克拉克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 “那我们为什么会到这来？”克拉克更好奇了。 他注意到布鲁斯表情空白了一刹，眼珠不自觉地向上瞟，露出了正在回忆什么的样子。 布鲁斯平静地说：“我只是记得，这家店曾经味道不错。” “噢……”克拉克小心翼翼地低头注视着布鲁斯，“你以前来过这吗？” 布鲁斯点了点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它曾经不是这样子的。” 老板朝克拉克扔了一瓶啤酒，“接着，在这里就不要指望什么服务了。”克拉克惊险地在酒瓶砸到布鲁斯身上前接住了它。 “还不错。”老板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他抬眼看了看克拉克。 布鲁斯一动不动，他侧头看向克拉克。 “我记得他曾经是个好人，他会为流浪儿免费送出吃不完的食物，会让流莺在这儿躲过仇家，会老老实实纳税……” “直到？然后出现了什么转折？” 布鲁斯抬眼看向克拉克，他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奇怪的笑意，整个人显得平静而又古怪。 “为什么这么问？” 克拉克叹了口气，微微耸肩。 “因为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带我到这儿来，更何况，这里是哥谭。” 布鲁斯微笑着重复，“没错，这里是哥谭。” “那么布鲁斯，你叫一个记者到这儿来又为了什么呢？” 克拉克明白布鲁斯不会从他身上企图什么，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超人，仅仅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而布鲁斯在自己面前更是绝口不提蝙蝠侠，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蝙蝠侠的一面。 克拉克没有坦诚地告诉布鲁斯自己的身份，不是出于什么安全、什么和平的考量。 仅仅是出于恶趣味而已。 谁不想看看算无遗策总是板着脸的顾问大吃一惊的样子？ 拜托……谁不想看老蝙蝠的笑话呢？ 光想想当布鲁斯得知自己身份后的样子，克拉克就充满期待，他甚至联系了戴安娜，告知了布鲁斯的情况，并要求戴安娜替他保密。 “没问题。“戴安娜一口答应，从戴安娜的声音中可以听出神奇女侠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赫拉！我希望到时候我也在场！”戴安娜愉快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普林斯小姐应该有很多机会见到韦恩先生？”克拉克意有所指。 “噢……”戴安娜了然，“我一直知道你从来不是看上去那样老实。” 克拉克笑嘻嘻地挂掉了电话。 “直到一颗子弹夺走了他儿子的生命，他从此投靠了法尔科尼，成了这一片最心狠手辣的小头目。” 克拉克摇了摇头，“这不是他伤害别人的理由。” “是啊。”布鲁斯叹谓道。“但他别无选择，对于杀死他儿子的那颗子弹，他无能为力。” 老板听到了布鲁斯的话语，面色不善地走了过来，“你又知道些什么？” 他野蛮地伸出手，想要拽掉布鲁斯的兜帽，“你这个缩头缩尾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阙词？” 克拉克上前一步，佝偻着腰，诚恳地向老板道歉，“对不起，我的同伴他不是恶意的。” 克拉克被一股大力拨开，他感觉腰间一紧，布鲁斯环住了克拉克的腰，他微微掀起自己的兜帽。 “走开。“他板着脸，平和地吐出两个字，克拉克注意到布鲁斯看老板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挡路的蚂蚁。 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让自己处于一个随时可以阻止布鲁斯发疯的状态。 “我很抱歉！”老板看清楚布鲁斯的脸，他点头哈腰，面色大变，“我不知道您会到这儿来。” “走开。”布鲁斯平静地说。 “是的……我这就离开，希望您有个愉快的夜晚。”老板弯着腰离开了，嘴里嘟囔着，“都是那该死的蝙蝠侠。” 布鲁斯拉出一张椅子，示意克拉克坐下，随后又绕道桌子对面，自己也坐下了，他拿着桌子上的酒杯对着灯光看了看。 “还凑活。”他缓缓地把啤酒倒进了杯子，然后把其中的一杯朝克拉克推了推。 “没什么新意，就是哥谭每天都会上演的普通一幕而已，那时候法尔克尼和企鹅人在这里火拼，蝙蝠侠想要阻止他，但一颗子弹射在了蝙蝠侠的盔甲上，子弹反弹出去射中了那个倒霉的孩子。” 第45页 布鲁斯转动着手中脏兮兮的杯子，他看着杯子中的酒液不断晃动，轻描淡写地说。 “这不是蝙蝠侠的错。” 克拉克攥住手中的杯子，抿了一口。 “但这个人无法去求助于法院，他知道腐败的检察官懒的起诉，就算蝙蝠侠把犯人仍在警察局门口，犯人最多在监狱关两天就出了。” “为了不成为受害者，他选择成为加害的那一方。” 布鲁斯抬起头，神情严肃，他凝视着克拉克的眼睛。“这个城市已经烂透了。” 克拉克心里警铃大作，他生怕布鲁斯下一句就是毁灭这个充斥着罪恶的城市，彻底重新建立秩序什么的。 “阿卡姆不需要再多关一个人了。”克拉克心想。 布鲁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蝙蝠侠究竟有什么用？他真的使这个城市变化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越来越多的变异怪物，它和当年没什么两样。” “可是……” “听我说完。”布鲁斯轻柔的用食指按住克拉克的嘴唇。 小镇男孩一下子变得面红耳赤起来，他猛地向后一缩，捂住了自己的嘴。 布鲁斯露出了揶揄的笑容，“真可爱。” 他很快收敛起神情，正色道：“蝙蝠侠可以把那些垃圾一次一次的扔到警察局门口，但在这座城市里，只要拥有足够的资本，他就可以凌驾于一切，司法系统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 克拉克点了点头，“好人在不断变坏，哥谭就像泥潭一样吞噬着它的子民。” “民众从来看不到任何希望，蝙蝠侠给不了他们这些希望，曾经这有个光明骑士，但最后也陨落了。” 克拉克没有作声，他知道布鲁斯说的是双面人哈维丹特，但光明骑士堕落仍然是一个秘密，克拉克不应当知道这个。 “那我能帮你些什么呢？” 克拉克脸上流露出不忍的神情，超人即使见过再多苦难，却仍然每一次都会为不幸而悲伤。 “我希望你可以暴露出这些，克拉克。” 布鲁斯诚恳的握住克拉克的手，他的手冰凉而又有力。“韦恩集团能保证你的安全。”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老板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韦恩先生，连蝙蝠侠都做不到的事情，韦恩集团能做到？” 他对此嗤之以鼻，“那该死的蝙蝠怪物就是这一切的根源。” “嘿……伙计，我可不认同你这个说法。”克拉克站了起来，神情严肃，他高大健壮的身躯让老板呼吸停滞了一下。 布鲁斯拉住了他，“他说的是事实，克拉克，你没必要为蝙蝠侠说话。” 克拉克湛蓝色的眼镜流露出无限悲伤和沉痛，“布鲁斯，蝙蝠侠是一个伟大的英雄。” 克拉克笃定的态度让布鲁斯的情绪变得糟糕起来，“哥谭需要的不是英雄，他需要的是一个普通人。” 布鲁斯压抑住自己糟糕的情绪，继续不急不徐地说道：“我想让哥谭的好人们看到希望，哪怕只是一丁点儿，克拉克，你是得过普利策的记者，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操守与职业道德，我不会让你成为韦恩御用的笔杆子什么的……” 他停顿了一下，“但哥谭等得太久了。” “也许超人能做点什么？”克拉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呃……你知道，他被外界称为希望的化身……布鲁斯，你没必要总是孤军奋战。” 这番自夸对于克拉克来说太过了，但他意识到布鲁斯在做一些极度危险的事情，而这个哥谭不是他的，韦恩集团也不是他的，他不希望布鲁斯把韦恩集团搞成众矢之的，他的蝙蝠侠回来会杀了他的。 “滚出我的哥谭！”蝙蝠侠粗粝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克拉克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布鲁斯冷淡地摇了摇头：“那个大号童子军？他不适合这儿，他除了会傻笑着把小猫从树上抱下来，没事再去扛几架失事的飞机，还能做什么？” “你可真刻薄。”克拉克憋着气，“我认为超人能起到一定作用，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们真的要为超人和蝙蝠侠争论不休吗？”布鲁斯神情冷漠，厌烦地说道。 “你能帮助我吗？” 克拉克思考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很抱歉。” 第25章 第 25 章 布鲁斯面容平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克拉克坐立难安，拒绝布鲁斯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有什么意义呢？”布鲁斯无视了克拉克的不安，他神色不变，淡淡地道：“如果你告诉我原因，你就会愿意帮我吗？” 克拉克哽住了，他艰难地说道：“不会。” 布鲁斯勾起一缕淡淡的笑容：“那我问你原因，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抬起头，那刺人心魄的目光直直望向克拉克眼底，好像可以穿透克拉克整个人一样。 “你需要这个，对吗？如果我询问你原因，你就可以做一番解释，好让自己显得通情达理起来，而我应该按照社交礼仪表示谅解，并说明这没什么，对吗？” 克拉克连连摆手，他想说点什么，但布鲁斯的话一针见血，戳到了他最不想暴露的地方。 超人是极具人性的，他的人性甚至比真正的人类更多，许多人都猜测超人是否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是一个美德的化身。 第46页 并不是这样，神奇女侠曾经把真言套索放进超人手里，询问超人究竟是谁。 超人回答道：“我是克拉克肯特。” 对于超人来说，他只是一个有超能力的人类，不可否认，他会因无法融入人群而感到孤独，在地球上感到格格不入。 但对于超人的本我来说，他承认自己只是克拉克肯特，一个人类。 他当然应该有人类的私心，应该有人类的七情六欲。 凭什么因为超人具有神一样的力量，就把他捧上神坛，神化成一个标志？一个符号？ 曾经的蝙蝠侠对此嗤之以鼻。 布鲁斯仍然很温和，但他的眼神极其冷漠，那眼神刺痛了克拉克。 克拉克垂下头，沉默了很久，他耷拉着脑袋半晌吭哧不出一句话来。 布鲁斯蓦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愧疚呢？克拉克，所有人都在向我要些什么，只有你因为拒绝了我的请求而表现得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 他打了个哈欠，“你没有义务为我做什么。” 他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拜托，笑一笑好吗？” 克拉克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他感觉更愧疚了，他不禁在内心拷问自己，如果自己都不愿意帮助布鲁斯，那布鲁斯又能去找谁呢？是作为蝙蝠侠孤零零地把哥谭从泥泞里打捞出来？还是去找一个需要他付出一定代价的人吗？” 布鲁斯用手托腮，懒洋洋地支在桌子上，脸上显示出温柔甜蜜的神色，他望着不知所措的小记者，随手拿起酒瓶，添满了克拉克的杯子。 “我们今天是出来约会的，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克拉克垂下了眼帘，他呆呆地望着桌子下布鲁斯精致的脚踝，超级大脑急速运转，想要弥补一二。 “尝尝？”他的唇察觉到了一丝冰冷。 布鲁斯笑吟吟地把装满酒液的杯子贴在了克拉克唇边。 “啊……好的。”克拉克就着布鲁斯的手，愣愣地抿了一小口。 突然间，他注意到自己的酒杯还好端端的搁在自己手边。 那这个杯子？ ——这是布鲁斯的杯子。 克拉克的超级大脑宕机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忘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把酒液咽下去。 “咳……咳咳……” 克拉克撕心裂肺地咳嗽着，作为一个笔直笔直的直男，他在几天之内被自己阴森森的同事调戏了无数次，又在哥谭王子各种风流手段下溃不成军。 “对不起，拉奥，这是您给我的惩罚吗？” 克拉克不由得向氪星的神明道歉，他不由得怀疑起这是不是他想看老蝙蝠笑话的惩罚，他已经开始担心，当蝙蝠侠回来的时候…… 蝙蝠侠正在看着你。 你正在被蝙蝠侠做成表。 他的大脑开始向他发出警报，心里七上八下，耳朵根不由得红了起来。 他用双手捂住脸，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一些心理准备。 “你可以的，克拉克。”他暗自给自己打气。 他就义般地抬起头，发现布鲁斯轻轻巧巧地转着自己卫衣上的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发出了一声小狗似的呜咽。 布鲁斯眼睛闪闪发亮，笑容越来越舒展，笑出了声。 克拉克偷偷看了一眼布鲁斯，也笑了起来。 “我希望今天没有让你觉得被冒犯到。” 到了分别的时候，布鲁斯拥住克拉克，在他耳边轻柔地吐息，用一种柔软的语调说道。 克拉克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 “这很愉快。” “请随时联系我。”布鲁斯步履轻快，微微地歪了歪头，愉悦的拍了拍克拉克的胸。 他和克拉克告别，拥抱，转身。 ——他的嘴角渐渐朝下，那令人心动的神采逐渐从眼睛里消失了。 ——那漂亮的面孔变得一片漠然，他看上去冷漠而又忧郁。 他慢腾腾地往前走着，心里一片冰凉。 “我受够了。”他想。 “我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 布鲁斯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孤独，天地之大他无处可归，他坐拥无数财富却独自一人。 他感觉自己的锚被连根拔起，他他从醒来后就有一种飘虚感，那是一种毫无归属感的陌生，他突然有一种想要躲起来，避免被人看到的恐惧感。 他突然感觉到了整个世界都在拒绝他。 他意识到自己很不对劲，随即怒火无法压抑地从心底翻腾而起。 “你竟然拒绝了我？” 布鲁斯在仔细品味着这种陌生地情感，它很复杂，有着不解、疑惑、不可置信等等乱七八糟的情绪。 还有一分无助。 “我为什么会对这个记者的反应这么大？” 布鲁斯单手捏住太阳穴，蹙着眉揉了揉，他感觉头很痛。 “他不应该拒绝我。” 那双大海一样宽广包容的眼睛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布鲁斯从来没想过克拉克会拒绝他这一种可能，他在潜意识里笃定自己的要求会被满足。 但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 “你以为你是谁？”他对着自己嗤笑，“你凭什么对他抱有那么高的期待值？” 布鲁斯清楚这对克拉克极不公平，但他就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和委屈，他甚至不想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丝委屈。 第47页 他突然想见一见克拉克，想问问他为什么拒绝了自己，即使就在不久前，他故作大方的耻笑着克拉克的行为，蛮横的扯掉那一层玻璃纸。 他不由得扭头向身后看去。 他身后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但没有他想见的那个人。 但他突然感觉一种凉意从脚底升腾而起，直直冲向自己的头顶。 在马路中间，布鲁斯看见了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就悠闲的站在马路中间，双手交叠，微微向前鞠躬。 他在这样的车流中毫发无伤。 那个男人带着又狼牙刺状的眼箍，侧面两片尖锐的金属像两只蝙蝠耳朵，尖尖地竖立起来。 他嘴角高高地扬起，全部的牙齿几乎都露了出来，那是人类所能达到的笑容的极限，嘴唇鲜红，笑容狰狞。 天旋地转。 布鲁斯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但他很快站定，大踏步的向那个男人走去。 那个男人直起腰，竖起右手食指，轻柔地摆在了自己嘴唇前。 他笑容愈发恐怖起来。 布鲁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不经意间他已经大步向前跑去。 一股大力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打了个趔趄，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他的胳膊，令他动弹不得。 “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他听见了一个严肃地声音在耳畔响起，布鲁斯茫然地抬起头。 “……是你？” 那个声音变得惊讶了起来。 “该死，又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布鲁斯烦躁的动了动脚趾，他感觉脚上的皮鞋变得不再那么舒适合脚。 史蒂夫看到了那个不告而别的青年。 他一直对布鲁斯不打招呼就消失的行为耿耿于怀，倒不是因为感到被冒犯，而是单纯的担心布鲁斯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毕竟对于一个如同一张白纸，身无分文的青年来说，这世界太危险了。 他那天被突发事件绊住了脚，一场恐怖袭击让他陷入战场救援指挥之中，等到混乱平息之后，他提着衣服袋子急冲冲地赶向警察局，那个如同迷失的鹿一般的青年已经不见了。 那个小警察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向他道歉，告诉他就是一转身的功夫，布鲁斯就消失了。 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史蒂夫在警察局周围的街道找了又找，甚至到时代广场找了好几遍，但还是一无所获。 他回到神盾局，不自在地描述了布鲁斯的穿着长相，请求托尼查一下布鲁斯是否安好，他实在放心不下那样的人独自一人流落街头。 托尼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布鲁斯？” 他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机器方片，朝着空气中挥动了一下。 “是他吗？”一个人影被投在空中。 史蒂夫默默地点了点头，刚想说点什么。 “队长，你说的是全美最有钱的两个人之一，布鲁斯韦恩。”巴顿从冰箱里拿出蛋黄派，浑不在意地瞥了一眼。 “担心谁都不用担心他，没准是大少爷任性离家出走，现在估计早就在管家的服侍下入睡了。” 第26章 第 26 章 “你知道你刚才差点就被车撞到了吗？” 看着一脸茫然的布鲁斯，史蒂夫气不打一处来。 他皱着眉头，拉着布鲁斯走到一旁安全的人行道上，他一直在避免让自己成为托尼口中的爱说教的老年人，但对于布鲁斯丝毫不在意自己生命的行为…… 去他的！ “你没有看见他吗？” 史蒂夫刚打算开口，就听见布鲁斯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看见什么？”史蒂夫牢牢地抓着布鲁斯的胳膊，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史蒂夫感觉十分奇怪，他没有看到任何异样的东西……车流和行人依照交通秩序井然有序。 布鲁斯看了看史蒂夫疑惑的脸，有怔怔地转头看向马路正中。 那个奇怪的男人还在朝他笑着。 “就在那儿……你瞧……”他抬了抬自己精致的下颌。 史蒂夫顺着布鲁斯的视线往过看，但依旧什么变化都没有。 “他很明显……” 他求救似的捏着史蒂夫的衣服，他觉得喉咙口塞着什么异物，胃里感到一种灼痛，这令他想要呕吐。 布鲁斯感到一阵阵头昏脑胀，他发觉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模糊糊，他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他纤长的手指无力的抓挠着史蒂夫的衣服，但那力气和奶猫抓人没什么两样，他四肢轻微抽搐着，手指痉挛，史蒂夫能看出来布鲁斯已经出于一种危险的境地。 “糟糕……” 史蒂夫迅速的扶着布鲁斯坐在地上，这状况他一点也不陌生。 这是由于极度焦虑，骤然引发的过度呼吸，美国队长在二战期间见国许许多多心肠柔软的人因为夺取他人生命患上焦虑症，或是一些好人们在即将到达战场的时候，极度焦虑压抑的情况下，他们就会像布鲁斯这样艰难地呼吸着。 “他怎么会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亿万富翁？”史蒂夫心想。 史蒂夫不能理解巴顿的话，他见到的布鲁斯一开始就透露着茫然与无助，他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任性的离家出走。 如果巴顿说的是真的，那布鲁斯又被什么逼迫的让他会换上过呼吸症？ 第48页 他们很快就成为了人群的焦点，一层一层的人围拥上来。 “布鲁斯韦恩？” 有人惊讶的叫出了声，人群中掀起一阵骚动，紧接着相机拍照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人开了闪光灯，刺目的白光一下一下的闪动着。 “走开。” 布鲁斯无力地呢喃着，他试图用手遮住脸，他毫无安全感的缩着，缩在史蒂夫怀里。 他像是一个被无情地剥掉自己的壳的小动物，他知道他应该早已应该熟悉媒体的追逐，熟悉成为众人的焦点。 但他感觉恐慌极了，火焰……哪里着火了？他看见了一个着火的庄园，无数记者驾着□□短炮死守在栅栏外。 “不可以……他们会有危险的……”布鲁斯无力的朝庄园伸出手去，他看见庄园爆裂炸开，看见他幼时和母亲快乐玩耍的草地被烧成一片焦土。 四周热闹极了，但布鲁斯心底一片冰凉，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这一片喧嚣中渐渐熄灭。 布鲁斯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他勉强睁开眼睛。 “跟着我数的拍子呼吸，布鲁斯！” “他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紧张？”一片混沌之中，布鲁斯不着边际的疑惑着。 “请大家散开。”史蒂夫一边按压着布鲁斯的胸膛，一边侧脸对着人群大喊。 “不要拍了——” 史蒂夫震怒地看向几乎把镜头怼在布鲁斯脸上的一名记者，美国队长一向被队友调笑称呼为大龄甜心，但所有人都知道，当队长生气起来，即使是托尼那个混蛋也得退避三舍。 史蒂夫在战场磨砺出的气质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他浑身摄人的气息顿时吓住了那名记者。 他讪讪地收起了相机。 “有人有镇定剂吗？纸袋？”史蒂夫没有再理会那个记者，他焦急地扫过旁观的人们，他需要作一个简单的帮助呼吸的装置。 “有人有吗？”他重复了一遍。 “这儿。”一位中年女子迅速地把自己刚从超市买的东西倒再地上，“沃尔玛的纸袋可以吗？” 史蒂夫接过纸袋，感激地看向那位中年女子，“谢谢你，女士。” 他小心地让布鲁斯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用一只手托住布鲁斯的脖子，另一只手灵巧的捏了捏纸袋子，好让它可以合适地罩住布鲁斯的口鼻。 “布鲁斯？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慢一点，跟着我数的节拍呼吸——” “——吸气——呼——” “听我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史蒂夫不知道布鲁斯身上发生了什么，它只能反复念叨着安慰布鲁斯，希望能缓和布鲁斯情绪。 “看看你成了什么样了？噢……他们都知道什么？只要你想，你可以迅速杀掉他们对吗？” 消失了一阵子的小丑又凑了过来。 “好的……布鲁斯，很好，你已经做到了。” “我做到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布鲁斯才恢复过来，他看着史蒂夫忧虑不安的神色，感到一股莫名的厌烦。 他没有表示出来，温和地说道：“扶我起来。” “我不想像个猴子一样被人围观着。”他低声说。 史蒂夫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让布鲁斯把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揽着布鲁斯的臂膀，扶着他离开了这里。 “头疼吗？”史蒂夫敏锐地注意到了布鲁斯露出了一丝疼痛的神色，“我理解这种感觉。” “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大口喘气却依旧感到窒息……大脑因为缺氧而感到疼痛。” 他扶着布鲁斯，缓缓地坐在了一个长椅上，这里空旷而又僻静，没有什么人来。 布鲁斯沉默着，这种熟悉的精疲力竭感令他不想说话。 史蒂夫抬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布鲁斯，你可能遇到了一些艰难的事情……但说出来会好一些。” “你为什么会在意我？”布鲁斯问出了他盘旋在心底的问题。 “因为我看见了你，而你需要帮助。”史蒂夫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布鲁斯涣散地看着前方，他感觉胃正在一抽一抽的疼，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他已经超过二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他任性地倒掉了阿福送来的食物，然后又和克拉克出门喝了几杯酒。 但他表现地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明白自己出现了幻视和幻听，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想像我一样被关起来吗？布鲁斯？我很乐意当你的邻居哈哈哈哈。” 小丑勾着那个奇怪男人的脖子，快乐地跳起了踢踏舞。 “没什么，我有些缺乏睡眠。” 布鲁斯轻轻地说，他涣散地看着史蒂夫，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 明明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委屈地想着，而且我没有说谎。 是的，布鲁斯没有说谎，他的确很缺乏睡眠，他整夜整夜地失眠，躺在那张大床上辗转反侧。 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安息。 史蒂夫凝视着布鲁斯的脸，布鲁斯满头冷汗，一阵风吹过，令他打了个寒战。 史蒂夫脱下身上的夹克，披在了布鲁斯身上。 他放弃了继续去追问布鲁斯，超级英雄的生活教会了史蒂夫很多，而其中第一条就是不要去探究别人的秘密。 第49页 没有人能真的做到感同身受，去挖开旁人流血的伤疤，露出伤疤下的柔软……这太残忍了。 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体遮住了阳光，阴影中布鲁斯显得愈发消瘦。 “你愿意和我去逛一逛吗？” 史蒂夫把布鲁斯拉了起来，“稍等我一会。” 他向前走了两步，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又走了回来。 “这次不要再不告而别了，好吗？” 布鲁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哇哦——”布鲁斯坐在史蒂夫的哈雷摩托上，他新鲜感十足地伸出手，感受因为速度而产生的风在之间穿插的感觉。 “你不觉得有点快吗？”布鲁斯大声的说道，风呜呜的想着，这让他不得不大声在史蒂夫耳朵边上说话。 史蒂夫四倍的听力自然可以听得很清楚，但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看着布鲁斯活泼起来，这让他觉得好受了许多。 “坐稳了！” 他带着布鲁斯在车流中穿梭，他们在朝哥谭外面驶去，布鲁斯感觉自己在云上疾驰。 他们很快穿过了一座大桥，“嘿，注意点。”有人从车窗中伸出脑袋向他们大喊。 布鲁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他们把哥谭雾蒙蒙阴沉沉的天空甩在身后，很奇怪，离开哥谭以后，天气都变得好了起来，他们此时头上的天空像是最纯净的普鲁士蓝。 这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微风习习，阳光明媚。 史蒂夫为布鲁斯摘下头盔，布鲁斯打理地无比精致的头发被头盔压过，又被风吹了吹，显得有些凌乱，打破他一丝不苟的发型后，布鲁斯显得更小了。 ”这是哪？” 史蒂夫张开双臂，向后倒退了几步，微笑着看向布鲁斯。 “欢迎来到纽约！” 第27章 第 27 章 这是纽约, 它是希望之城，每天都有各色各样的人怀揣着希望来到纽约。 这是美国最璀璨最宝贵的明珠, 它开放而又包容，古老与新生并存。 布鲁斯和史蒂夫漫步在纽约的街头, 他们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史蒂夫侧过头，他微笑着看着布鲁斯：“有感觉轻松一些吗？” 布鲁斯没有理会史蒂夫，他踢了踢自己的右脚，当他离开哥谭之后, 他的心情就诡异保持在一个高水平上。 布鲁斯感觉自己被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在纽约，他无需时刻担心有人尾随他想要抓拍些什么，也没有那些层出不穷的人凑过来以一种悲悯的眼光看着他，言不由衷地感叹着：“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受够了那些“旧识”, 受够了哥谭的压抑, 受够了那栋大宅子里所有人都用一种你本不应该是这样的目光看待他。 他知道他们都在否定自己，他们想见到的是另一个人。 哥谭和大都会离纽约很近, 他们一水相隔，拱卫着纽约，这是布鲁斯有记忆以来, 第二次来到纽约, 上一次他茫然地被卷入炸弹袭击，紧随而来的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卸下一切包袱, 仔细看一看这座被所有人喜爱的城市。 “你很喜欢这里吗？”布鲁斯问道。 史蒂夫看向布鲁斯，眼睛里闪耀着光，“是啊，我喜欢这里，在这里我只是史蒂夫罗杰斯，不是什么美国队长，什么政府与希望的象征。” “你是美国队长？”布鲁斯睁大了他的蓝眼睛。 “现在是美国队长带我介绍纽约？” 史蒂夫带着笑意看向他：“拜托，布鲁斯，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布鲁斯翘起嘴角，“你是怎么知道的？” 史蒂夫没有回答布鲁斯，他抬起头看向天空，阳光有些刺眼，他将手举起挡在额前，自顾自地说着：“我喜欢这里，纽约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们不会在意些别的，就算你穿成漫画人物那样，他们都懒地朝你投过一丝注意力。” 布鲁斯赞同地点了点头，“敬自由。” 他笑出声来，史蒂夫无奈地看着布鲁斯，“是啊……敬自由。” 他忍不住嘀咕道：“这话由我来说可真奇怪。” “队长，你已经是美国精神的化身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滑稽呢？” 史蒂夫大笑起来，笑得露出牙齿，他懒洋洋的伸了一下胳膊。 “我可没想过我会看见这一天。” 布鲁斯故作正经的伸出手，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你有想过带我去哪里吗？” 史蒂夫思考了一阵，“我想让你爱上这座城市。” 他突兀地抓住布鲁斯的手腕，轻快的在鹅卵石道路上跑着，“我想我们可以带你触摸这座城市。” “好啊！”布鲁斯大声回答了史蒂夫，他们跑过那些整齐划一、充斥着昂贵和高新技术的街道，人渐渐少了起来，道路也逐渐变得坑坑洼洼，史蒂夫熟门熟路的带着布鲁斯在一些老旧的巷子里穿梭着。 “慢……慢一点。”布鲁斯有些喘不上气，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史蒂夫赞叹地看向布鲁斯，“你的体力很好。” 布鲁斯双手扶着膝盖，笑着抬起头，“我想这些地方从未变过。”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剧烈运动让他消耗了一些身体的水分，这让他觉得有些口渴。 第50页 史蒂夫轻巧地坐上一根栏杆，那栏杆不算太高，它们围住了几栋老旧的小房子。 他以一种怀念的口吻说道：“是啊……我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不过这时代也没那么糟糕，更何况，这些老伙计都还在。” 他轻柔地抚摸了一下铁栏杆，“他们没有变过。” 布鲁斯学着史蒂夫的动作，有模有样的用手一撑，也坐了上去。 他吊儿郎当的笑着，斜斜地依靠着史蒂夫，史蒂夫含着笑意低头看着布鲁斯的发顶。 “阳光真好。”他感叹道。 他沐浴在耀眼的光芒里，笑得好看极了，空气有些干燥，散发着暖洋洋的味道，整点的钟声正好响起，远处传来鸽子扑棱棱飞起的声音，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一片柔软的羽毛被微风吹过来，挂在史蒂夫金黄色头发上。 布鲁斯漫不经心的晃悠着小腿，他的平衡感好极了，他看着史蒂夫漂亮的侧脸，心思涌动。 布鲁斯不安分地侧身凑了上去。 “史蒂夫。”他哑着嗓子说道。 “嗯？”听见布鲁斯在叫他，史蒂夫微微偏过头。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碰触到了一块柔软，就像棉花糖一样轻轻擦过，史蒂夫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他看着布鲁斯，眼里含着莫名的笑意“怎么了？” “没什么。”布鲁斯举了举手中的白色羽毛，“我只是想帮你拿下来这个。” 他舔了舔唇。 史蒂夫的视线从布鲁斯的蓝眼睛移到他的唇上，他注意到布鲁斯的嘴唇有些干裂。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你想尝尝看吗？” 他微笑着提出邀请，等布鲁斯回过神来，身边已经没人了。 “我很乐意。”他矜持的向史蒂夫伸出手，史蒂夫笑着把他拉了下来。 “我有个朋友，她也很喜欢冰淇淋，我以前试吃了许许多多家冰淇淋，最后找到了最好吃的一家。” “你把那家店告诉你的朋友了吗？” 布鲁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他心中浮现出一丝惋惜，他觉得他并没有送出这份礼物。 “没关系，我说的这家店会更好吃的。”史蒂夫察觉到布鲁斯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他带着布鲁斯穿过一些七弯八扭的小径。 “到了。”那是一个冰淇淋车，蓝色的印花布料洗的有些泛白，车子不大，也没有现在的冰淇淋车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机器，只有两个大桶摆在那里。 “他们家的口味可一直没有变过。” 史蒂夫就轻驾熟地走了过去，“我要两个球，口味各样来一个。” 布鲁斯好奇地看着年迈的老板慢悠悠的挖出两个圆圆的冰淇淋球。 史蒂夫接过冰淇淋，把它递给了布鲁斯，“尝一下？” 布鲁斯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甜丝丝的。”他评价道。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继续对老板说：“再要两支冰淇淋。” “好嘞。” 老板把冰淇淋递给了史蒂夫，“你和我以前认识的人很像。” “是吗？”史蒂夫大口地咬了一下冰淇淋球，老板上下打量了一遍史蒂夫。 “没错，我认识的那个人吃冰淇淋的时候也喜欢大口咬下第一口。” 老板怀念地摇了摇头，“可惜他再没能回来。” 他们一起离开了冰淇淋车，走了一段路后，布鲁斯冷不丁地说道：“他刚才所说的认识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史蒂夫深深地吸了口气，“是的。” “我以前就住在这里，那时候我还是个又瘦又小的小个子，那个老板比我小几岁，我为了赚点钱补贴家用，曾照顾过他一段时间。” “那会儿卖冰淇淋的是他父亲。”史蒂夫又咬了一口冰淇淋球，轻描淡写地补充道。 “但现在他已经白发苍苍，但你却年少依旧。” 真奇怪，美国队长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跨过时光的洪流，却又带着那个旧时代独有的印记，时光飞逝、生活变迁，在所有人都已经忘了那个时代的时候，有一个人携带着当年那些美好的情感，悄然度过七十多年。 史蒂夫大笑起来，“我已经九十多岁了，布鲁斯，我可不是个年轻人了。” 布鲁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注意到史蒂夫吃完第一支冰淇淋就没有继续再吃了，这令他有些诧异，“你为什么要买两个？” 史蒂夫温和地看着布鲁斯，蓝色的眼睛可以融化掉世界上最冷硬的人的心。 “这家店很有趣，老板两个球两个球的卖，但一般人想要吃得满足一些，他们往往要吃三个球。” 布鲁斯点了点头，“没错，它美味极了。” “所以我想多买一支冰淇淋，然后和你分享它。”史蒂夫回答道。 他们愉快的分吃了那支冰淇淋，“谢谢你，史蒂夫。”布鲁斯正色道。 “谢谢你愿意陪我度过这糟糕的一天。” “我有个想去的地方。”他表情温柔，轻轻地拉了拉史蒂夫的袖子。 “让我们记住走过的岁月，记住爱，记住时光。”布鲁斯低声说，他看向神情有些复杂的史蒂夫，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我可没想到你会带我到这儿来。”史蒂夫说道。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微妙，“美国队长纪念馆？”史蒂夫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第51页 “我并没有陪他们度过那些岁月。” 史蒂夫的手指轻柔的碰触在玻璃上，玻璃后是他的旧友的照片。 “我想你愿意看看这些好时光。”布鲁斯意有所指，“除此之外，我想更了解你一些。”“我很愿意谈一谈这些。”史蒂夫微微一笑，“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巴基，巴恩斯布坎南。” “我……我在最后几次行动中失去了他，我没能抓住他。” 布鲁斯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几幅画面，画面中有不同的手，也有一只始终如一的手。 那只戴着黑色手套、有着尖尖的爪子的手始终在用力抓些什么，但却从来没有抓住过。 布鲁斯沉默地听着，他的笑容依旧，只是失掉了几分甜蜜。 “他曾经是那样好的一个小伙子，所有姑娘都爱她。”史蒂夫怀念地说，玻璃柜子里的人一如记忆中那样，言笑宴宴。 布鲁斯伸手捂住史蒂夫的眼睛，“这不是我想来的目的。” “怎么说？”史蒂夫任由布鲁斯蒙住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里在下雨，而我本来想看见阳光。”布鲁斯的手慢慢下滑，他用拇指抹了抹史蒂夫的眼睛下方的皮肤。 史蒂夫眼珠慢慢转动，“我已经习惯了。” 他站在布鲁斯的身边，平和地看着他死去的挚友的照片，“布鲁斯，我早就接受他们已经离我而去了。” “他们都是英雄，史蒂夫，你也是。” “真奇怪，我在这里看见他们，竟然没有一丝的真实感，那些资料片里介绍的圣人都是谁？” 史蒂夫转过身看着布鲁斯。 “我还记得巴基在冬天特别不喜欢穿厚衣服，以至于我不得不像个老妈子一样强迫他穿上，有一次我们在外面执行任务，巴基穿的很少，他被冻得瑟瑟发抖。” “然后？你把自己的外套给他了吗？” 史蒂夫露出回忆过去的表情，他眨了眨眼睛。 “不，我没有给他。” “可怜的巴恩斯中士。”布鲁斯打趣道。 “我们直接终止了那一次任务，我认为巴基必须穿的暖和点。”史蒂夫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噢……”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美国队长。 史蒂夫绕着场馆，向布鲁斯介绍着场馆中的物品，这枚炮弹是在哪一次战役中的战利品，那个相片中的人又和自己有着怎样的故事。 “你不是那个历史书中的相片了，史蒂夫。” 布鲁斯揉了揉眼睛，他感觉眼睛进了沙子，“我希望我能代替他们，和你创造一些新的回忆。” 史蒂夫揉了揉布鲁斯的头发。 “我和这世界显得格格不入，是因为我和它隔着七十年的时间。” 史蒂夫停顿了一下，但他还是坚定的继续说了下去。 “那你是为什么？布鲁斯，你为什么对这个世界如此陌生？” 布鲁斯仔细斟酌着，他没想用失忆这个借口忽悠史蒂夫，诚然，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包着一层透明的玻璃膜，他无时无刻都感觉寂寞与孤独。 “我想……我在这里没有归宿。” 史蒂夫低下头，郑重其事地看着布鲁斯：“我们不是因为归宿而存在，而是因为我们存在，我们才有了归宿。” 布鲁斯低着头，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 “我知道了。” 他们离开了纪念馆，史蒂夫的手机响了起来。 “会用吗？”布鲁斯打趣道，“我以为你是那种只会随身携带小本子的人。” 史蒂夫叹了口气，“工作需要。” “即使是美国队长也会在这个时代变成社畜。”布鲁斯夸张地后仰了一下。 “但我不用。” 史蒂夫摇头叹息，苦笑了一下，“我要有麻烦事了。” 他按掉嘀嘀嘀响个不停的手机，低头看向布鲁斯，诚恳地表示歉意。 “我有一些紧急的事情，你愿意在我的朋友那呆一会吗？” “你的朋友？” “呃……托尼史塔克，也许你听说过他。” 布鲁斯摸了摸鼻子，“我想我可以给你的工作一些帮助，神盾局？啊哈？” “你知道神盾局？这可是个保密机构。” “他每年要从韦恩集团订购几十亿的军火，他们可是我的大客户。” “不行，布鲁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的工作总是要接触一些不太好的人。” “我以为我已经见过足够多的恶意了。” “那不过是小儿科。”史蒂夫神情严肃，“你应该多重视一些自己的安全。” 布鲁斯无奈地点头答应了，“你去忙吧，我和托尼的关系不错，我可以叫他的司机来接我。” 史蒂夫不放心地瞅了瞅布鲁斯，“你一定要打电话。” 史蒂夫看出布鲁斯是一个堪称执拗的人，他同时又具有极深的自毁倾向，他总是封闭着自己，试图将一切好意拒之门外。 他担心布鲁斯敷衍一番自己，随即一个人像只流浪猫一样坐在纽约的街头。 布鲁斯真的能干出这样的事。 但神盾局的事情耽误不得，一旦耽误就会有人以生命付出代价，史蒂夫还是骑着摩托赶往神盾局，但他这次留了个心眼。 “托尼？” 第52页 “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帮我看住布鲁斯，我很担心他。” “你什么时候又和布鲁斯有交集了……”托尼还没说完，史蒂夫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不满的把手机扔到桌子上，“贾维斯，找到布鲁斯韦恩。” 他紧接着补充道：“地点限定纽约。” “很抱歉，先生，我没有发现韦恩先生。”贾维斯波澜不惊地回答道。 “什么——？” 这下托尼可坐不住了，他回想起那个有着幽绿色眼睛的布鲁斯，神经质中带着一丝疯癫的样子。 “继续找。”他下达了指令。 布鲁斯并没有违反自己和史蒂夫的约定，他这次确实老老实实地站在纽约街头，打算等托尼过来接他。 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阵汽车喇叭声，人们四下奔逃，就在布鲁斯好奇地站起身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时候，一辆满是弹孔的黑色车子就这样朝他撞了过来。 他像是脚下生了根，他一动不动，看着那辆车吸引着巨大的火力冲向自己。 他知道他可以躲过去，这不难，他脑子里甚至已经计算出躲避这辆车的路线。 但他闭上了眼睛，他选择站在那里。 一直跟着他的小丑又一次发出了难听的笑声。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了吗？布鲁斯？你永远逃不过的！” 他闭眼等待疼痛的降临，但他却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四周甚至因为自己速度太快而花成一片。 “为什么总有人阻碍我？”他不由得叹谓，他上方的那个人喋喋不休地吐槽着。 “自由美丽每一天，他们这群家伙就不能给蜘蛛侠放个假吗？” “嘿……你感觉怎么样？你可能有点晕，但我马上就把你放到……” 彼得低下头，他看见布鲁斯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布鲁斯笑吟吟地和彼得打了个招呼：“嗨，蜘蛛侠。” “……地上……”彼得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他有被惊吓到，这让他的蛛丝失去了准头，和建筑物的边缘一擦而过。 失去了富有弹性的蛛丝支撑，彼得和布鲁斯急坠而下。 “噢……这可不妙。”彼得手疾眼快的射出蛛丝，就在布鲁斯离地面仅有一寸的距离时，他们又弹了起来。 布鲁斯悠然自得的挥了挥手，“你要带我去你的蜘蛛城堡吗？” “什么？……不！我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城堡，你才是有城堡的那个好吧。” 彼得语速飞快地吐槽着。 “我当然知道了，帕克先生。” 布鲁斯无声的念出了那个单词，为了让彼得能看清楚自己的唇形，他还恶意地放慢了速度。 “……你怎么知道的？” 彼得又往布鲁斯身上发射出一股蛛丝，这次他是冲着布鲁斯挥舞着的胳膊去的，没错，他是故意的。 “你可真小气。”布鲁斯不笑了，他倦怠地放下双手，怏怏不乐的缩成一团，窝着不动了。 彼得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他看不得漂亮的青年失去精神头蜷成一团，这让小蜘蛛感觉有些良心不安。 “韦恩先生？” 彼得把手中的蛛丝一把扯断，黏在了两颗树之间，灵巧的翻了个跟头，轻盈地从树上跳了下来。 布鲁斯抬起眼皮看了彼得一眼，他的双肘被困在一起，这让他无法动弹。 “你是来道歉的？晚了，我必须得告诉你我是不会原谅你的……”那形状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彼得隐约间可以看见布鲁斯的舌头在雪白的牙齿后面若隐若现。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彼得不由得感到气闷，面具后面，他睁大了自己棕色的大眼睛。 “怎么？你很惊讶？” 蜘蛛侠的面具是特制的，面罩上白色的大眼睛可以清晰地反映出彼得的情绪。 彼得讪讪地站在布鲁斯面前，他想要说点什么：“韦恩先生……” 他试图沉下嗓子，用一种粗哑地声音说话。 “咳……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谁？” 布鲁斯不屑地挑了下眉毛，神情微妙：“你知道我是个哥谭人吧？” “什么？哦，这我当然知道。”彼得紧张起来就会说一些无意义的字句。 “那又怎么样？” “那你应该知道模仿蝙蝠侠没什么用处的，对吧？” “呃……我以为我模仿的不错？” 布鲁斯叹了口气，他动了动捆在一起的胳膊，“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都是这副糟糕的样子？” “你们昆虫纲的家伙都喜欢玩这种糟糕的捆绑play吗……你还是个年轻人，怎么一天都在想这些糟糕的事情？” “什么？我没有！我不是！”可怜的小蜘蛛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只能站在原地连连摆手。 “那你为什么还要吊着我？” “哦。”彼得突然反应过来，他老老实实地走上前去，扯下了布鲁斯身体上的蛛丝。 布鲁斯活动着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脚，他看着彼得坐立不安的样子，从心底升起几分怜爱。 “放下心，帕克先生，韦恩集团能在哥谭屹立不倒这么多年，总得有些保命的手段。”布鲁斯避重就轻，找了个听上去蛮像样的借口。 实际上，这一次不同于在哥谭，布鲁斯看见彼得的那一瞬间，蜘蛛侠的名字便自动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与名字一同出现的，是一个有着一头棕色头发，穿着蜘蛛衣的男孩，悲痛欲绝地抱着一个女孩。 第53页 他们周围散落着各种巨大的齿轮，那是一个钟楼的内部，指针晃荡一声砸在了他们身旁。 男孩不为所动，他那一瞬间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他发出痛苦地哀嚎，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女孩脸上。 但女孩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回应，她已经停止呼吸了。 布鲁斯看着这个稚嫩的年轻人，心头一软，他继续提起了上一次的话题。 “彼得，我说过韦恩集团想要资助你，但你没有联系过我们。” 彼得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布鲁斯制止了他。 “听我说完，年轻人，有点礼貌。” 他喘了一口气，“你失去过什么东西？老师？家人？朋友？据我所知，你的叔叔惨死在枪口下，那是你成为蜘蛛侠的源头。” 彼得惊讶极了，但布鲁斯已经把他摸得一清二楚，那么继续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点了点头。 “那之后呢？你还会不停的失去，你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但超人都无法挽回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更何况你呢？” “请让我帮助你，我很认真，不是出于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我知道你猜测了很多，但我对你这种小男孩没什么兴趣，我喜欢年龄大的。” 布鲁斯语速飞快，噼里啪啦地说完，然后扶着树坐在了地上。 “你听明白了吗？” 彼得为难极了，他每一次面对布鲁斯都有这种感觉，在他看来，布鲁斯就像一个挥舞着钞票不知世事的公子哥，想当然地假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设想，说话做事也没个正形儿……但他的美貌和财富可以让所有人原谅他。 他对布鲁斯有一些偏见，布鲁斯的大众印象本来就不怎么好，他在没见过布鲁斯之前就听过挺多韦恩家族的风流韵事……当时他还觉得过于夸张，但后来每见一次布鲁斯，那些流言蜚语就坐实了一分。 这么一个人，真的会为他保守秘密身份吗？ 彼得心里忐忑不安，他已经设想了很多糟糕的情形，他的身份曝光……NYPD发出通缉令……梅姨坐在壁炉前盯着火焰暗自垂泪……格温揣揣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还有哈利…… 他拒绝了哈利想要采集蜘蛛侠血液的请求，之前康纳斯博士给他的冲击太大了，那样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因为注射了蜥蜴血清，而变成那副怪物模样，彼得不敢想象哈利也会变成那样…… 狰狞，凶恶，无恶不作的样子。 他拒绝哈利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把自己吸附在奥斯本大厦的外壁上，静静地听着哈利在屋子里嘶吼着砸东西，彼得感觉有一把尖刀直接戳向他的胃，他无力的扒在窗外，向上帝请求着，多给他一点时间吧，让他能合成治疗哈利遗传病的药剂。 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再去见那个对他很好的朋友，只是在巡逻的时候怯懦地趴在奥斯本大厦对面的楼顶上，偷偷地看一眼哈利怎么样了。 布鲁斯无精打采地看着彼得，他知道想要说服彼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他感觉有些无力，那是一种怎么样都无法阻止既定的命运，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的无力感。 布鲁斯望着彼得，欲言又止，彼得说道：“我真的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我也确实不需要。” 布鲁斯垂下头，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 “既然这样……但是彼得，我希望你能对你的朋友坦率一点，他们会因为信任而选择不去探求你的秘密，但又会因为信任，被你的秘密深深刺伤。” “你知道哈利奥斯本是怎样的一个人。” 布鲁斯平静地说道。 彼得心里一惊，布鲁斯说的没错，他站在自己的角度自以为对哈利好，但他都没有给哈利一点沟通的机会，而哈利的偏执性格没准真的会把自己逼到死角里。 等回去以后，也许他可以和哈利坦诚的聊一聊，哈利会保密的。 彼得暗暗做好了计划。 “哦……好的，我知道了，韦恩先生，我会认真考虑的。”彼得的声音软软的，但布鲁斯这次听出来彼得并没有敷衍他。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可以让托尼关注下这小子……”布鲁斯心想。 “你可以走了。” “不行，韦恩先生，我不能把你仍在树林里面，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 “离开这儿，小伙子，我想一个人呆一会，阔佬也有这个权力，ok？”布鲁斯愈发刻薄起来，他现在只想把彼得赶地远远的。 “会有人来找我的，你该不会以为布鲁斯韦恩会孤独地在小树林里荒野求生？” 彼得犹犹豫豫地走了两步，又看见布鲁斯不耐烦地冲着他摆手，他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 彼得离开后，布鲁斯便又坐了下来，他望着眼前曲折蜿蜒的小河奔泻跳荡着，一路奔向远方，他缓缓地躺在了地上，阳光被树叶切割成碎屑，淅淅沥沥的洒在布鲁斯的脸上。 那亮色让布鲁斯的脸没那么苍白了。 布鲁斯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难过，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风吹过树林，树叶摩挲发出的沙沙声。 “有点冷。”布鲁斯心想。 当布鲁斯一个人呆着时，他就感觉疲惫到骨子里，他疲累的连嘴角都勾不起来，更何况其他呢？ 第54页 一阵困倦向他袭来，他没有用意志力和困意作斗争，反而顺从的缓和了呼吸，就那样卧在冰冷的泥土里睡着了。 梦里他被数不尽地尸骨压着，压得他动弹不得，他拼命的向血色的天空伸出手，但回应他的只有不停往下掉的尸体。 他感觉他在堕落—— 他的身下是无尽的深渊—— “汪呜——” 惊醒布鲁斯的是一声熟悉的吠叫。 他感觉胸口处压了一个重物，“怪不得我一直在做噩梦。”布鲁斯心想。 他不情不愿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熟悉的金色映入眼帘。 他微微侧身，让压在胸口的小金毛顺着布料滑了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布鲁斯自言自语道：“你应该在庄园里，但你现在在这儿……你是偷着跑出来的吗？” 布鲁斯不客气的伸出手，用了几分气力，拽了一下小金毛的耳朵，小金毛心虚地摆了摆脑袋，但随即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可心虚的。 布鲁斯就是有这种神奇的能力，他总是一幅傲慢而又理直气壮的样子，这会让别人在第一时间反思起自己，而忽略掉布鲁斯任性的行为。 小金毛不爽的磨了磨牙，他后退用力，高高跃起砸在布鲁斯身上。 “嘿！你得听话！我还没追究你离家出走的事呢！”布鲁斯撸了一把小金毛柔软的毛发，艾尔的体温远远高于在野外冻了几个小时的布鲁斯。 “手感不错。”布鲁斯下了个结论，这种暖和而又舒适的手感让他有些上瘾，他坐了起来，恶劣的把小金毛翻了个面，然后把它漂亮的脸孔埋在了小金毛柔软的肚子里。 小金毛僵住了，如果布鲁斯留意一点，他就会发现艾尔的尾巴直直地夹在两腿中间，像是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布鲁斯蹭了蹭小金毛的肚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发慈悲地把艾尔翻了过来。 艾尔就像一只做工精美的毛绒狗狗任凭布鲁斯折腾。 但它用鼻子喷了口气，就像在告诉布鲁斯仅此一次，下次它就不会让布鲁斯为所欲为了。 布鲁斯把手塞到了小金毛的肚子下面，那里柔软而又暖和，这奇异的触感印的布鲁斯舒服地伸了伸手指。 艾尔有些不适的动了动，它人性化的眨了眨眼睛，又安静地趴在了布鲁斯的腿上，任凭布鲁斯把自己当作一个毛茸茸的暖炉。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做着，两只小鸟站在他们头顶的树杈上，微微探头注视着布鲁斯。 “汪。”艾尔叫了一声，它在和那两只小鸟打招呼，但布鲁斯没有给予艾尔任何注意力，于是就忽视了这样很有童话色彩的一幕。 “你真神奇。”突然，艾尔听见布鲁斯这样说，它疑惑地抬起头。 “这很奇怪……”布鲁斯继续说道，“我对我已经沦落到要在一条金毛身上找归属感这一事实感到悲哀，但又有些庆幸。” 布鲁斯蜷起膝盖，小金毛连忙伸出小爪子钩住了布鲁斯的衣服。 它睁着那双蓝色的大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布鲁斯。 “我感觉我心里一直翻腾地那种破坏欲消失了，甚至连我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都消失了。” 布鲁斯咬了咬唇，即使是只有他一个人，让他去剖析自己的内心也困难极了。 但在小金毛的陪伴下，他勉勉强强说了出来：“我一直在看见一些鬼东西。” 布鲁斯神经质的咧嘴笑了一下，他抓住艾尔的一只爪子，指向空无一人的前方。 “你看那儿。” 他不自觉地捏了捏小金毛的爪子，这让艾尔感觉有些痛，但它忍住了。 “那有一个涂满油彩的小丑，时不时的站在那说些失礼的话，这让我很想把他撕地破破烂烂的……” 布鲁斯咽下了未尽的血腥设想，因为小金毛以一种担心的眼神看着他。 “我一定是疯了……”他嘟囔着，“我为什么会觉得你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他又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捏着小金毛的爪子向自己的左边指去。 “你看那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他是蝙蝠侠吗？” “他比小丑还要可怕。”布鲁斯抱怨着，“他一直不说话，这让我耳朵清闲了不少，但他就在那站着，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我看着他只想躲得远远的……让他永远也找不到我……” 布鲁斯声音愈来愈低，他蜷缩的更紧了一些。 “可他一直跟着我，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布鲁斯搂住小金毛，这散发着温度的柔软团子让他觉得安心了许多。 枝头上的小鸟朝布鲁斯的方向蹦了蹦，他们想要到布鲁斯的身边来，但又不敢离他太近，便在上面纠结地飞来飞去。 轰隆……布鲁斯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炮火的声音，布鲁斯站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但那声音大极了，震得布鲁斯捂住了耳朵。 小金毛一反平日的乖巧温顺，它咬住布鲁斯的裤脚，奋力向一旁拽着。 “别怕。”他蹲下身子抱起了小金毛，小金毛仍然在他怀里奋力扭动着。 “我总是会遇到这种事情，走到哪都不会安全，但我好像又怎么也死不掉，总有人来碍事。”布鲁斯眼神涣散，神情木然，他突然松开手，让小金毛落在了地上。 第55页 “你离这儿远一点，我想再试试我能不能成功死掉。” 小金毛无奈地放弃了继续拖拽布鲁斯，但他也没有离开，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布鲁斯的脚边。 天上不断落下大块的碎石，无数钢筋和着废墟朝布鲁斯砸了过来，那些玩意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大片的尘土。 在布鲁斯意料之中，这次没有人来碍事了，但如此密集的坠落物竟没有一块砸到了布鲁斯。 他神情冷漠地盯着眼前的河流，一道熟悉的金色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史蒂夫。 布鲁斯冷漠的神色被打破，他向前迈了两步。 一个有着铁胳膊的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和史蒂夫一起砸入了水中。 就在布鲁斯一脚踩进小河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冒出头来，他像拖着一个大型垃圾一样拎着史蒂夫的领口，把他拽到了岸上。 “他怎么了？” “别碍事。”有铁胳膊的男人看上去经历了一起恶战，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闭上你的嘴，别说你见过我。”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前走去。 ——布鲁斯给了他一记重重的手刀。 第28章 第 28 章 布鲁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男人一记手刀, 他惊讶地低头，自己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都不知道我一掌下去能打晕他。” 艾尔：“不忍直视jpg.” 他警惕的观望了一会, 确认地上的男人已经没有了一点意识，他又为难地看了看史蒂夫, 他拨动了几下男人的铁胳膊。 “内置的反应炉、防弹的金属、机械鳞片富有爆发力……很精巧的设计。”布鲁斯思索着，“但这不是他能抗衡美国队长的理由。” “根据史蒂夫脸上的伤痕可以判断出，伤害他的人就是这家伙。”布鲁斯一边想着，一边捡了一根正好可以当棍子使用的钢筋。 “还挺软的。” 布鲁斯蹲下身子, 仔细观察这个有铁胳膊的男人，他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 “汪！” 小金毛摇着尾巴在布鲁斯的脚边转圈圈，布鲁斯撇了撇嘴，把小金毛抱了起来。 看着小金毛不赞成的眼光，布鲁斯心虚地转了转眼珠。 “干嘛？你也觉得他像一只小浣熊, 不是吗？” “汪！” “蠢狗。”他挑起眉, 笑着骂了一声。 布鲁斯转身走到小河边上, 看见史蒂夫的腰部以下的部位还泡在水里，他默默地盯着史蒂夫看了一会。 “醒醒！”布鲁斯熟练的在史蒂夫的腹部击打了几下。 “咳咳……”史蒂夫缓缓睁开了眼睛, “布鲁斯？” 史蒂夫抓着布鲁斯的手，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 “一会不见，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他叹了口气。 “神盾局已经穷到连制服都不能给你准备好吗？” 他嫌弃地搓了搓史蒂夫的袖口, 抬头盯着史蒂夫说道：“这衣服像是刚从坟墓里挖出来, 我祖母的礼服都比他好点儿。” 史蒂夫苦笑：“这就是我七十年前的制服。” “美国队长刚刚洗劫了自己的博物馆？这足够上一次美国之声了。” 布鲁斯抱肘靠在树上。 “不说这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没有受伤吧？” “我好得很，死神已经把我拉入黑名单了。” 布鲁斯粗暴地把手里的小金毛塞进史蒂夫的怀里，“我已经联系了韦恩集团的医疗队, 他们的直升机马上就要到了。” “是你救了我吗？”史蒂夫微微笑了一下。 “救你的人还躺在那儿呢。”布鲁斯应答道。 “我就知道……” 史蒂夫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男人，他看起来神情恍惚，一阵狂喜从他心底升起，但巨大的悲哀接踵而至，他蓝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那是一种失而复得，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的痛苦。 “布鲁斯。” “怎么？” “他是巴基，我不会认错他的。” “巴恩斯中士？”布鲁斯皱起眉头。 “克隆人？机械改造？史蒂夫，你不能轻易地把信任给他，你差一点就死在他手里了。” “我不知道巴基身上发生了什么……想必那是一些很艰难的事。” 史蒂夫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地说道：“他是我的责任。” 布鲁斯不赞同地看向史蒂夫，“你知道你只是叫美国队长，不意味着整个美国都是你的责任。” 史蒂夫努力牵起嘴角，“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了他。” 他缓缓走到巴基身边，把手里的小金毛放在地上，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巴基抱了起来，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他伤得实在太重了，四倍的恢复力也需要一点时间，这让他打了个趔趄。 “交给我吧。”布鲁斯扶住了一瘸一拐的史蒂夫。 “他很危险，他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史蒂夫摇了摇头，“我得联系托尼。” “为什么不把他带到韦恩庄园里？我能提供最好的医疗。” 史蒂夫执拗地摇了摇头，他有些脱力，这让他呼吸显得十分急促。 “我不能把你拉到危险里，巴基还活着这对我就是最好消息，但他伤害了许多人。” 布鲁斯了然，“恐怖分子。” 第56页 史蒂夫心里抽搐了一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需要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同时又不能让外界知道他还活着……抱歉，布鲁斯，请你不要说出去。” 布鲁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汪呜。”一直很乖巧的小金毛突然接连不断的叫着。 “它可能饿了。” “不，是你的好朋友要醒了。”布鲁斯看了一眼巴基，他注意到巴基的眼皮动了动。 史蒂夫捏住巴基的脖子，这样可以确保巴基醒来后可以第一时间制住他。 “布鲁斯，你应该离我们远点。” 布鲁斯象征性的往左侧迈出一小步，“听你的。”他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见鬼！布鲁斯！你在这儿！”他们面前突然降落了一副纯白色的盔甲，这纯净地颜色猛然刺痛了布鲁斯的眼睛。 “白色。”布鲁斯突兀地吐出这个单词。 “什么？” “你为什么把盔甲做成了白色的？我知道你原先金红色的配色让你看上去像一道甜品……但白色？” “这丑爆了。” 托尼疑惑地皱眉：“生物技术和机械相结合，绝境病毒让盔甲呈现出这个颜色，这不是我能改变的。” “你怎么了，布鲁斯？” 布鲁斯不说话了，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那圣洁的颜色，他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托尼伸手在胸前拍了拍，盔甲像流水一样迅速地退回了托尼的手表。 “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穿着运动鞋的男人迈开腿，愤怒地向前走了一步。 “布鲁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跑到神盾局的后院来，至于你，史蒂夫，你演讲的功力就像我爸说得那样，下一秒就可以去竞选总统，但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售后？” “我受够了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了……”托尼还在喋喋不休，语气里充满指责，突然间，他像一只被掐住喉咙的鹅。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要告诉我你们在这种小溪里面又挖出了一个老冰棍。” 托尼揉了揉眉心，“甜心，你知道史塔克的时间有多宝贵吗？我已经三十八个小时没有入睡了，就在刚刚，我还在帮你们截拦神盾局和九头蛇的身份信息，以确保你们这些家伙不会被媒体把底裤都扒掉……” 他疲惫地看向布鲁斯，“有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指了指头顶盘旋着的直升机，“不如我们上去说？” “柠檬水，加了一些焦糖。”阿福端着托盘，微微躬身，把饮品放在了三人面前的小桌板上。 “抱歉，托尼。”史蒂夫的歉意更深了一层，“巴基是九头蛇的杀手，我当年以为他掉下火车已经死了，但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扛着机器把弗瑞射成了筛子。” 他拿起杯子，艰难的吞下一口水：“有平民受伤、以及神盾局的一些工作人员，具体伤亡人物我还不清楚。” 托尼微微扬起脑袋：“你是希望我藏匿一个恐怖分子，队长。” “给他一点时间。”史蒂夫诚恳地望着托尼，“我向你保证，巴基想起来自己的事情后，他会给我们、不，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 史蒂夫摇了摇头，“他会主动站上审判席。” “那你知道一旦被发现以后，你会成为什么样吗？”托尼焦糖色的大眼睛满是怒火。 “我告诉你，队长，我搞出什么荒唐事，那些愚蠢的民众只会嘲笑几句，但如果换成你，我打赌你会被那些人逼到没有一个藏身之处。” “我知道，但他是我的责任，我已经当了一辈子的美国队长，我为这个国家付出了我的一切，我现在只想做回史蒂夫罗杰斯。” 托尼不说话了，飞机里再度恢复了安静，布鲁斯点燃了一支雪茄，雪茄的香气弥漫了出来，他有技巧地吐出了几个烟圈。 “也给我一支。”托尼恨恨地伸出手。 他们回到了托尼的庄园里，“这玻璃足够结实吗？”史蒂夫担忧地看着薄薄的玻璃墙，“他的力量很大。” 托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以撞一撞试试，我保证这玩意能关主索尔那个外星人。” 史蒂夫局促地笑了笑，又担忧的看向巴基。 “他什么时候能醒？” “如果你需要的话，现在。”托尼潇洒地打了个响指，“贾维斯。” 智能管家听话的换了一遍玻璃房的空气，把那些具有麻醉性的气体排出去后，全身被皮带紧紧捆住的睡美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表情变得凶恶了起来。 “放我出去。“巴基嘶哑着喉咙，一字一字的说着。 “不可能，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活着，你的铁胳膊看上去不错，谁给你装的？” 巴基丝毫没有理会托尼，他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史蒂夫。 “巴基……我需要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史蒂夫将手贴上玻璃，蓝眼睛沉痛的看着他。 “谁他妈的是巴基？” 巴基皱了皱鼻子，眯起眼睛，他是那种甜甜的小王子长相，脸颊上还有些婴儿肥，这让他从小一直在女性面前很吃香，再生气的人都会被他的甜言蜜语逗乐，即使是九头蛇多年的折磨让他变成了一把冰冷的武器，但他委屈的样子，仍然让史蒂夫会想起布鲁克林的小王子。 第57页 史蒂夫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再也难以忍受这一道冰冷的玻璃墙，他让自己和巴基只有咫尺的距离。 当年西伯利亚的大雪中，他和巴基同样只是咫尺之距，但那一秒，他没能抓住他。 第29章 第 29 章 “巴基……” 巴基愤恨地看了史蒂夫一眼, 移走了视线。 “离我远点。”他重复道。 “不，巴基, 我并不在意你能不能想起来什么，也不在意你能否想起我们以前的旧时光, 但你需要，你需要知道你以前是什么的人。” 布鲁斯冷眼看着他们，他失望的发现，没有什么人不一样。 “如果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们还是会把他扔到最联邦最高法院的门口，而他想起来了，他会自己走进那间屋子，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差别。” “法律……”布鲁斯嗤笑了一声。 他讥讽地看向巴基：“可怜的家伙，所有人都在审判你, 我倒是希望你想不起来, 因为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审判结果才对你毫无意义。” 他绕着巴基的束缚椅走了一圈，“如果你想起来那些破事, 那我有最好的刑诉专家，精通程序法。” “不，布鲁斯。” 史蒂夫站起身来, 意有所指道：“我们永远要对我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无论那些代价是什么，我捍卫着我所坚守的一切，如果正义错了, 那它就不是正义。” 布鲁斯望着史蒂夫的蓝眼睛：“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史蒂夫点了点头：“这没什么难猜的。” 他停顿了一下，“更何况你从来没在我面前掩饰过。” 他紧接着说道：“我无意去评判些什么，哥谭需要一个黑暗骑士，它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秩序的代言人，美国队长？”托尼尖酸地讽刺道。 “他从来不是什么该死的秩序象征，或是什么政府的代言人……”巴基的英语带着很浓重的俄国口音，他哑着嗓子，慢慢说道。 “他一直是一个叛逆的人，甚至有些理想主义，但有趣的是，他从未错过。”巴基伤的很重，这他不得不喘了口气。 他紧接着说道：“即使世界风云变幻，他始终如一。” “我可没想过你给我了这么高的评价，巴基。”史蒂夫听了这些话，微笑艰难地爬上他的嘴角，但他脸上又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种痛苦而又悲伤的表情。 “我无从知晓自己的对错，我一生都在为此付出代价。”托尼沉默了起来，他没有试图去说服史蒂夫，只是淡淡地说道：“妥协有时候却是必要的。” 很多年后，那时候黑暗骑士已经不需要躲藏在夜色里，布鲁斯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的太阳，他对着面前有着蓝色眼睛的记者说道：“他们始终不曾行走在同一条路上，即使他们有着共同的理念和目标。” “那他们现在和好了吗？”对面的记者将钢笔插入笔帽里，不甚在意的问。 布鲁斯没有回答。 “谢谢你让我们了解那些传奇背后的故事，我打赌这本回忆录会大卖的，韦恩先生。” 不过那都是许多年后的事情了。 “巴基……”史蒂夫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他轻轻锤了一下冬日战士的钢铁胳膊。 “那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在这只小浣熊变成一只清醒的小浣熊前，他就留在这里？” 托尼试图表达一些善意，但他并不擅长这个，于是他看上去有些别扭。 “我只有一个条件，别走出这个房子的大门。” 巴基想反驳点什么，但他看着一脸诚恳与关切，殷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史蒂夫，他不由得转移了视线，然后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 “你能为他做些什么？”布鲁斯冷不丁的问道。 “I’m with you till the end of the line .” 史蒂夫盯着巴基的脸，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不要轻易许下你做不到承诺，史蒂夫。”布鲁斯叹息了一声。 托尼松开了捆绑住巴基的皮带，“你可以动一动了。” 巴基艰难地站了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疼痛的手腕。 “我有办法解决这个。”托尼用下巴指了指巴基的铁胳膊。 “绝境病毒。” 他站在巨大的操作台前，无数机械臂持着各种形状的试管，在贾维斯的指导下忙碌着。 “不是基里安那种有极强副作用的破玩意。” 他的动作和腔调里都彰显出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修复与强化。”伴随着机械臂从培养皿中汲取了最后一滴药水，托尼用食指在空中划了圈。 “再多的原理我就不说了，绝境病毒可以修复他受损的肢体，等恢复后，我可以再将病毒从他体内取出来。” 布鲁斯皱着眉：“你有想过大幅度应用它吗？” 那团白色的液体实在是让布鲁斯眉头直跳，但他全程观察了绝境病毒的合成过程，他找不到这东西的缺陷。 “当然，他可以让世界上没那么多缺陷，让盲人看见光，聋哑人听到声音，让窝在家里的人都走出来……” 托尼的眼睛闪闪发亮，他几乎已经看到了那个美好的未来。 “我想这个世界还没准备好，托尼。”布鲁斯俯下身子，在操作板上划了划。 “你有太多危险的项目了，托尼，也许你觉得你能控制好它们，但一旦有一点点差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第58页 布鲁斯知道托尼是个未来学家，他永远是革新的第一人，并积极拥抱改变，但他往往忽视了一点。 有些人从从未见到过光，太炽热的光线只会把他们融化，托尼是一个科技上的天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有一颗金子做的心。 但不是所有人的灵魂都和他们一样高尚。 “我会先推行试点工作的。”托尼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将针头扎进巴基的另一只胳膊。 “忍着点。”他凝重地对巴基说道。 他缓缓地将液体注射进巴基体内，金红色的光芒在巴基血管中绽开，他额上青筋暴起，能看得出他疼痛极了。 但他没有叫出声来，只是默默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将那柔软的唇瓣咬的破破烂烂的。 史蒂夫沉痛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对巴基的映像还是那个会柔软地微笑的青年，他从不吝啬于表示自己内心的想法，同样，他对疼痛地忍耐度并不高。 史蒂夫还记得巴基因为受伤在军营的硬板床上呻吟着辗转反侧的样子。 那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呢？ 他看上去就像西伯利亚的大雪，带着满身风霜和一只铁胳膊，被训练成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史蒂夫知道巴基是怎样的一个心肠柔软的人，也知道巴基对生命是多么珍惜。 他不敢去想象巴基是受过怎么样的训练，但曾经捣毁九头蛇窝点时，那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那些痛不欲生的哀嚎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好了。” 托尼想要碰触巴基的铁胳膊，却被一把抓住了，那劲道重的让他脸上一阵扭曲。 “嘿！小浣熊！我只是需要把它取下来，ok？” 巴基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托尼，那视线太过锐利，这他感觉像是被猎枪顶在后脑勺。 托尼睁大了焦糖色的眼睛。 巴基看向史蒂夫，史蒂夫冲着他点了点头。 他松开手，重重地靠在了椅子背上。 “这设计太过时了，小浣熊，绝境病毒带给你的力量可能不如这个铁家伙，但我保证我的外骨骼装甲比这玩意儿好得多。” 他拿着小螺丝刀敲了敲。 “你要看看吗？”他注意到沉默地布鲁斯，“虽然这玩意一团糟，但也有点可取之处，我看这种鳞片设计倒挺有新意的。” 托尼叹了口气，“拜托？布鲁斯，你还是笑着比较好看。” 其实并不是这样，巴基才是那个适合永远笑着的人，而布鲁斯的美貌天生带着忧郁的气质，他的容貌不适合表现什么幸福喜悦地表情，那让他看起来浮夸而又虚假。 他从那一天后，悲伤和愤怒就是他的气质愈发高雅。 冷漠才是最适合布鲁斯的表情。 布鲁斯摇了摇头，“我现在并不是蝙蝠侠，我对蝙蝠侠的了解还不如你知道的多。” “好吧。”托尼没趣的耸了耸肩，低头继续忙碌了。 他走向窗外的露台，托尼的庄园靠海，布鲁斯能看到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沙滩。 史蒂夫悄悄走了过来，站在了布鲁斯身后。 “我想我得为我的行为道歉，布鲁斯。”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转头看向史蒂夫，问道：“你指的什么？” 史蒂夫看向窗外的海，“为我的揣测。” 布鲁斯回答道：“我已经习惯了，更何况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小金毛在角落听着布鲁斯的话，他急得抓了一下地板，但看着自己的狗爪子，又沮丧的趴下了。 它心烦极了，巨大的苦恼缠绕着它，它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布鲁斯。 就算它能原谅布鲁斯，其他人呢？那千千万万惨死在他手下的人呢？ 它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还是烦躁地向布鲁斯跑去，“该死……” “布鲁斯什么都不记得，我应该谴责的是蝙蝠侠，布鲁斯什么都不知道。” 它闭着眼睛给自己洗脑，“对，我得等等蝙蝠侠出来再和他算账。” 小金毛恨恨的磨了磨牙。 “但我得让布鲁斯想起来。”它两眼一黑。 “只有布鲁斯想起来，我才能变成原来的样子。”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毛发，真情实感的怀念起自己以前的钢铁之躯。 第30章 第 30 章 “我还不想回庄园”布鲁斯抱着小金毛, 他询问地看向阿福，“可以吗？” “我想哥谭并不安全, 布鲁斯老爷。”阿福仰起头仔细看了看布鲁斯的脸，他有些迟疑, “如果您坚持的话。” 他微微躬身，“请注意安全。” 布鲁斯微微颔首，撑着伞缓缓离开了，一进入哥谭, 布鲁斯就感到自己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与此同时，哥谭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归属感。 “这里是我的家。”布鲁斯心想。 哥谭下着暴雨，水珠在伞面敲击出沉闷的声音，水流顺着伞的边缘滔滔流下, 它把布鲁斯与外界隔离开来, 布鲁斯嗅着空气中潮湿地味道, 神情有些恍惚。 雨越来越大，这是斜角雨, 布鲁斯手里的伞不足以遮挡全部的水滴，很快，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裤腿, 发觉早已湿透了。 他微微移开伞，看了看灰色的天空，突兀地把手里的伞扔到一边, 雨水无情地把他浇了个湿透。 第59页 他呆呆地站在街角，来来往往地人都向布鲁斯投以奇怪的注视。 他想起了一个梦，梦里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那儿有熟悉地珍珠坠地声，清脆地声音伴随着母亲的呼吸逐渐微弱，无助的小男孩跪在地上大哭起来，雨水混着泪水顺着他直往下滴。 父亲艰难地向他伸出手，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这怎么能不是我的错呢？如果我没有害怕电影内容，父亲和母亲就不会为了照顾我而离开离场，就不用走那扇小门进入那条小巷子。”成年后的布鲁斯还是无法原谅自己，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不是自己的错误，但经历了这样千百次地自我厌恶后，剩下的仅有麻木了。 布鲁斯突然想回到那条小巷子里看看。 他顺着平坦宽阔的主干道走着，在哥谭，布鲁斯不需要任何记忆，即使他的脑子已经想不起来路线，但身体记忆会不知不觉地带他走到目的地。 布鲁斯试图复刻那一天的情形，他张开手指，好像在牵着什么人，在他经过了几条大道，穿过一座装饰华贵的剧院，后面的便是哥谭臭名昭著的犯罪巷了。 但如今的犯罪巷已经不是那窄窄的一条小道，它像一个癌细胞一样，具有异常的增生速度，拼命的入侵着那些完好的部分，于是哥谭被不断汲取养分，开始日益衰败起来，贫穷大口吞噬着希望，潦倒的男人，罪恶的妇女，每当哥谭有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就会来到这里，在这片堕落的土地上生根发芽，醉生梦死。 这里的孩子们一出生就从未看见过光明，他们为一口面包而四处奔走，为一个硬币而出卖自己，他们注定贫穷一生，并死于贫穷。 一街之隔，衣冠楚楚地绅士淑女们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跳着舞，品尝着精美的食物，他们志得意满地望着脚下的领土，恣意指责着那些拼了命才能勉强活下来的人懒惰而又愚蠢。 他们谴责着那些懒惰的蛀虫侵蚀了他们美丽的城市，就像白人老爷，趾高气扬地站在印第安人面前，告诫他们脚下这片土地是他们世世代代的领土。 谁会在意那些蛀虫呢？ 他们就是一颗颗不起眼地螺丝，如果这个螺丝不能用了，那再找一个就行了。 那些高贵优雅的先生们把人人平等写在宪法的第一条，标榜着自己对人权的重视，他们把那几个单词加大标黑，仿佛生怕人们看不见似的。 但如果生命的价值从出生便不甚相同，那生而平等是否是一个笑话？ 一个孩子重重地撞上布鲁斯，“很抱歉先生……”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汪”，小金毛小小的叫了一声，它注意到那个孩子悄悄摸走了布鲁斯的钱包。 布鲁斯抚摸了两下小金毛的脑袋，“我知道。” 小金毛又乖巧地趴了回去，它曾经在黄太阳下可以徒手推开一颗星球，却在这种场景下和凡人并无二样。 它对此无能为力。 布鲁斯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他身上的衣服紧紧黏在身上，他把小金毛往怀里挤了挤，试图不让它被雨水打得太湿。 “嘿，不要再往前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喊住布鲁斯，“再往前走，像你这种天真地令人发笑的小少爷，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布鲁斯转脸看向他，老流浪汉有着花白的头发，皱纹深刻地刻在他的脸上，他裹着那件破旧的外套，蜷缩在墙角，吸着一支劣质的烟。 “我见过他，”布鲁斯心想。 流浪汉惊奇的睁大眼睛：“是你？” 他脸上的神情极为古怪，惊讶中透露着一丝疑惑，“上次还没有得到足够的教训？你这次又是为什么到这儿来？”流浪汉嘲讽道。 “这次我可没有外套卖给你了。” 布鲁斯注意到老流浪汉的外套尽管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灰尘和污渍让那件外套看起来脏兮兮的。 ——但那是由最上好的小羊绒织成的， “你这件外套还真给我惹了不少麻烦。”老流浪汉摇着头叹息道。 “就像你说的，我被人发现穿着这件外套，每个人都开始向我打听起外套的主人来。” 他的目光无端透出一股期盼：“你还要买这件外套吗？我想喝点酒。” “失去这件外套，你有可能冻死在晚上。”布鲁斯平静地说道。 “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喝点酒，我就什么也不知道啦。” 小金毛认出这个人是谁了，那是在布鲁斯还没有成为蝙蝠侠之前，彷徨愤怒的游走在哥谭的黑暗地带，在遇到了一些丑恶的事情时，他忍不住站了出来。 ——尚未成为蝙蝠侠的小布鲁斯被两个彪形大汉架着，毫不留情被扔了出来。 ——他甚至被丢得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这段往事是戴安娜也知道，那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在布鲁斯例行夜巡后，克拉克和戴安娜拦住了他。 “我带了点吃的，我希望你和我们一起品尝”女神直白的伸出手，等着布鲁斯接过手里的纸袋子。 小金毛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笑容，不了解蝙蝠侠的人总觉得他严肃冰冷，不近人情，但克拉克和戴安娜都知道，布鲁斯不擅长拒绝他们。 夜色下，戴安娜大口咬着手里的冰淇淋，布鲁斯不情不愿地坐在他最喜欢的那只滴水兽上，他没有取下手套，尖尖的爪子捧着一杯冰可乐，而克拉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漂在空中不动了。 第60页 “别把可乐放在你的靴子上，克拉克”布鲁斯受不了般地说道：“我可不想让哥谭的传说再多一个半夜自动掉下去的可乐” 戴安娜突发奇想，“我想了解你更多，布鲁斯。” 她停顿一下，“不只是蝙蝠侠的事情，而是布鲁斯韦恩的事情。” 流浪汉的趣事就是这时候被提起的。 黑漆漆的大蝙蝠难得有些尴尬：“我被扔出来以后很生气，痛恨着自己的弱小，那个流浪汉又恰好说了句，你一定是没给够小费。” 戴安娜笑得前俯后仰，“布鲁斯韦恩因为没给够小费被从后门扔出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擦拭了一下眼角，追问道：“然后呢？” 克拉克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他好奇地盯着布鲁斯的脸。 大蝙蝠看上去有些恼羞成怒，但他还是不情愿地回答了：“我把身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丢到了他面前的火堆里……” 他有些难以启齿：“我把钱包里所有的钱拿出来买了那个流浪汉的外套，然后……当我想把衣服扔进火里的时候，他要走了我的外套。” “就这样？”克拉克睁大了眼睛，看着有些失望。 “我以为你会说点别的，就像闪电侠问你的超能力那样，说点适合你身份的话。”克拉克含着笑意调侃道。 大蝙蝠故意用力吸了一口可乐，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没了，就这些。” 现在克拉克终于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它摇了摇自己毛茸茸的脑袋，眼里透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B实在是太别扭了。” 克拉克再一次怀念起过去的好时光，但他知道这是急不来的，机会只有一次，而如果布鲁斯这次输了赌注，那代价就是整个多元宇宙。 “我没有钱。”布鲁斯平静地摇了摇头，“不过你有需要的话……” 说罢，他再一次脱掉了身上的外套，递给了老流浪汉。 老流浪汉迟疑的接过了，他颤颤巍巍地把外套裹在了自己身上，喃喃道：“谢谢……” 他珍惜地摸了摸衣服的料子，想要再看看这个奇怪的有钱人，但当他抬起头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 布鲁斯打了个寒颤：“真凉。”他低声说着，闻言，小金毛舒展了自己的身体，想让布鲁斯抱着能够暖和一点。 “你做出决定了吗？”一道冷森的声音在布鲁斯耳畔响起，他猛地回头，一张狰狞的脸顿时出现在他面前！ 那森白的牙齿离他仅有几公分，冷硬的眼箍几乎要扎到他的皮肤上。 他能感觉到湿冷地吐息像毒蛇一般缠绕著自己的脖子，又渐渐勒紧。 他的呼吸停滞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感觉大脑开始传递出缺氧的信号，才狼狈地呼吸起来。 “什么选择？” “每一次你都会在这里做出选择，上一次你在这里决定成为蝙蝠侠。” 狂笑着的蝙蝠侠指着前方，对布鲁斯说道：“这一次，你要在这里决定是否要成为我。” 狂笑的蝙蝠侠如同一个神父，他庄严地宣读着命运的旨意，“成为我。” “你不是我。”布鲁斯低声说道。 布鲁斯露出了一个压抑的笑容，“蝙蝠侠毫无用处。”他用右手遮住了下半张脸，手掌下，布鲁斯的嘴角诡异的挑起。 “我还没有决定好。”他从牙缝中挤出这样一句话，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压抑着的笑声也再也不受控制…… “哈……哈哈哈哈！” 布鲁斯捂着脸大笑着—— 小金毛惊惧地咬着布鲁斯的手，它试图让布鲁斯回到现实里来，从他的视角看，只能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在绝望的狂笑，它环顾四周，希望有人能和布鲁斯说说话，帮帮他。 但这里不是纽约。 这里是哥谭，并且是哥谭的犯罪巷，每天都有人在这里失去理智，在这儿有一两个疯子再正常不过了，不是所有的疯子都能有幸被关进阿卡姆里面，也不是所有的疯子都能成为哥谭制定规则的那些人。 大多数的疯子都无声无息的沉寂了下去。 周围的人甚至懒得向布鲁斯投过一丝注意力，倒是有个小孩，试探性的伸出头，秃鹫般地不怀好意的扫过布鲁斯。 “坚持住，布鲁斯。”小金毛只能在心中不断的向氪星的神明祈祷。 笑声戛然而止，布鲁斯一脸漠然地挥了挥手，“和你的老相好离我远点。”他对着那个幻象说道，幻象中的小丑捂住心口，装作一幅受伤的样子。 “不管你怎么说，我们终究还是会在一起的。”小丑笃定地笑道。 “无所谓了。”布鲁斯垂下眼，他记忆中那层薄纱被掀起一角，那是一个如同小知更鸟一样的男孩。 他伸出手挠了挠小金毛的下巴，向那条小巷子走去，白天的犯罪巷不像记忆中那么阴森，那条像怪物一样的阶梯现在看起来不过是几节肮脏的石头，而那昏黄的提灯上蒙着一层阴翳，在昏暗的天光下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这儿。”布鲁斯轻柔的说，“我在这儿遇见了杰森。” …… 在布鲁斯所不知道的地方，一只小鸟僵硬地落到地上，伸直了腿，抖动着羽毛挣扎着。 “啾啾！”另一只蓝色的小鸟急得绕着它飞来飞去，黑色的豆豆眼里全是不知所措的味道。 第61页 一阵白光包裹住那只小鸟，而那团白光又在迅速地膨胀，伸长，光芒中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个人形。 “啊——”尖锐的童声在寂静的森林里响起。 “What the hell039;s going on？”他惊呆了。 等光芒散去，一个戴着兜帽，一脸茫然的小男孩出现在那里，他手里还拿着一柄撬棍，他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像是烫手似的把撬棍扔的远远的。 “咚”地一声。 一直在上空盘旋着的小蓝鸟一头栽在了地上。 布鲁斯贴近巷口小屋肮脏油腻的玻璃，用指尖擦去了玻璃上的雨水，他像是在对着小金毛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他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勇敢、聪明而又具有天赋。” 小金毛赞同地点了点头，“汪。”“你说得对。” 布鲁斯突然有一种冲动，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杰森，伴随着幼年杰森的形象在他脑子里逐渐清晰，那些被误会和抗拒冰封起来的情感也在他心里渐渐复苏。 他停止继续往前走，只是注视了一下珍珠坠落的地方，便转身想要离开。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四下的寂静，布鲁斯感觉面颊有些刺痛，他迟疑的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的瞳孔迅速放大。 布鲁斯看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着熟悉的衣服，不，还有一些细微的不同，布鲁斯敏锐地发觉到那个男人身上的制服科技远远超过了现在所能拥有的水平，他身材魁梧，体形健美，肩膀宽阔。 他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尚存一丝硝烟。 那把枪是老式的，布鲁斯对此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那个雨夜，杀死他的父母的那把枪。 “蝙蝠侠？”布鲁斯惊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脑子里究竟住了几个人？有一群蝙蝠侠和小丑在我脑子里开party吗？” “嗷——”小金毛蹬着腿，猛烈的在布鲁斯怀里挣扎起来，他呲着牙对着前方的蝙蝠侠狂吠起来。 “这不是幻觉！布鲁斯！”它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布鲁斯在这个蝙蝠侠的枪口下存活，它只能无助地冲着对面的人吠叫，它从未如此憎恨过自己这具弱小的身体。 “他拿着枪！”小金毛注意到这个蝙蝠侠浑身也散发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味道。 令它奇怪的是，那个蝙蝠侠竟然在它无力的吠叫中停止了脚步，他摘下了护目镜，露出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我必须要杀了你。”蝙蝠侠咬着牙挤出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 布鲁斯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蝙蝠侠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形状相当独特，笑起来显得十分细长，眼眸内侧很深，衬托得眼睛格外深邃，他睫毛纤长，瞳孔却有些湿润。 “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蝙蝠侠失控地喊道，他压抑着自己的悲愤。 “你杀了多少人？你一手掀起了这个世界的末日，你……”蝙蝠侠说不下去了，他用力捏了一下自己手。 “我没想到，你连阿尔弗雷德都下得去手。” “快点杀了他。”蝙蝠侠耳蜗中的微型通讯器里传来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你很难下得去手，但你的时间点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证明了我的正确。”声音的主人语速飞快，略带一丝紧张。 “不需要你强调。”蝙蝠侠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他很想把那个小玩意儿捏碎。 “莱克斯卢瑟——？” 小金毛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它的超级听力在这些日子恢复了一点，在这样近的距离里，它已经能清晰听到那个蝙蝠侠通讯器中的声音。 “为什么莱克斯卢瑟会指挥蝙蝠侠？”它感到万分震惊。 “听着，这是一切的开始，结束掉布鲁斯，你可以挽救成千上万的人，你真正的父亲会为你而骄傲的。” “杀了他，我们还能挽救史塔克，我已经计算好了时间线震荡的幅度，你必须杀了他。” “这个蝙蝠侠究竟是谁？”它死死的盯着那双幽绿色的眼镜，超级大脑中，过去的记忆清晰的和电影一样，图片式的人物影像在小金毛脑子里飞速划过。 那双眼睛定格在一位美艳的女人身上。 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的时候，那个美艳的女人神情哀伤而又疯狂，她头发凌乱，脸上还带有残妆，手里拿着致命的武器，朝自己的亲生孩子胸口狠狠扎下。 ——塔利亚·奥古。 蝙蝠侠那双幽绿色的眼镜形状和塔利亚十分相似，同时又带有韦恩家族特有的特点。 ——准确一点的话，他看上去和布鲁斯韦恩的眼睛十分相像，再联想到他会因为自己的吠叫而略微迟疑，这个蝙蝠侠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达米安·韦恩，布鲁斯的亲生儿子，第五代罗宾。 他继承了自己父亲的衣钵，他看起来就是另一个蝙蝠侠。 这证明布鲁斯的一生可能都是个笑话，只要蝙蝠侠存在一天，就证明哥谭没有任何改变，她还是需要一个蝙蝠侠献祭自己的一生。 而达米安不惜和莱克斯卢瑟联手也要杀掉布鲁斯，小金毛心头一片冰凉，他知道没有人能动摇达米安的想法，蝙蝠侠的孩子就如同他一样执拗顽固，树立了目标便绝对不会动摇，他对人类几乎没有好感，却可以温柔地爱护着动物，是个素食主义者。 第62页 最重要的是，他绝不会因为这是他的父亲而放布鲁斯一马。 “达米安？”布鲁斯也认出了那双绿眼睛，他失声叫了出来。 达米安握拳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父亲。”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克隆出来的闪电侠，在这样高频跑动的时候，他的寿命会迅速消耗，我无法跨时空和你长时间通讯，等他死了，你也就要回去你原来的时空。” 达米安不耐烦地捏碎了通讯器。 “滋啦……”莱克斯双手交叉握住，面上露出一种极端隐忍的表情，他知道，他已经无法控制住达米安这次行动，而丧失控制权这一事实令他感觉极端不悦。 “我必须得杀死你，如果你是清醒的，你会赞同我的。”达米安举起了枪。 “砰” ——布鲁斯胸口绽放出一朵血花。 他的蓝眼睛疲惫地望着灰色的天空，雨水仍在不知疲倦的落下，这雨染着夜，水里带了昏黑下来，天色也陪着一刻暗似一刻，布鲁斯躺在当年父母死去的地方，同样的一支枪击中了他。 “可我还不想死。”布鲁斯垂下眼睛。 “我还没有见到杰森。”布鲁斯回忆起杰森稚嫩的脸庞，杰森是他想起的唯一的过去，是他唯一想起来的亲人，而此时他唯一的遗憾便是自己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最后一面。 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在流逝，他听见一旁小金毛悲痛欲绝的呜咽声。 带着奇诡笑意的蝙蝠侠朝他伸出了手。 “过来。” 布鲁斯闭上了眼睛。 第31章 第 31 章 骄矜昂贵的哥谭宝贝躺在浑浊的污水里, 雨点击打地面，溅起的水珠弄脏了他精致漂亮的脸。 “我说过的。”布鲁斯听见了一个异常耳熟的声音, 他勉强睁开眼睛，世界一片模糊, 天旋地转中，那个狂笑的蝙蝠迈开腿，缓缓地走到他身边蹲下。 “为什么要抗拒我呢？” “闭嘴。” “布鲁斯！” “我不是一张假面具，愚人的蠢事算不得稀奇, 但聪明人的蠢事却令人发笑。” “不要睡！你必须清醒过来！” “戳破谎言我们还剩下什么？弱者无法进入神的国度，神又是更有趣的棋子。” 一直狂笑着的蝙蝠收敛了笑容，垂下了眼。 “不要！布鲁斯，这么多次了，你一定能坚持住的。” “进入我的神国, 妄称祂的名。” “布鲁斯, 看着我！” “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经高悬于头顶, 由你来决定它是否应该落下。” “我受够了做出一次又一次的选择！” “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狂笑着的蝙蝠一怔，摇头叹息着, 忽地散去了。 雨水大颗大颗地砸在布鲁斯身上，金属的气息混杂着难闻的血腥，“地上好冷。”他想。 “吵死了。”布鲁斯觉得耳边焦急地声音吵得他头很痛。 “是谁能伤害到你？布鲁斯？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他被一双手揽住腰, 自由地穿行于天地之间, 风被他们抛到脑后。 这感觉很熟悉，就像他曾经成千上百次被人这样抱着，那种感觉像是被一个暖烘烘的太阳所包围, 支撑着他的手能给他一种无与伦比的依附感，他身上的伤口感觉凉丝丝的，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 布鲁斯睁开眼睛，“超人？” “你有个熟悉的下巴。”他试图抬起手，但这动作扯得伤口一痛，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但笑容依旧甜蜜。 “别动了，布鲁斯。”超人沉声道。 “你在为我担心吗？”他放任自己的手垂落下去，超人的红披风刺痛了他的眼睛，但他又不自觉地想要抓住那个红披风的袍脚。 他如愿以偿地抓住了那柔软的红披风，超人用披风裹住了他，如同裹着他最昂贵的珍宝一样，仔细地把布鲁斯往怀里拢了拢，“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那不是我的家。”布鲁斯心底一片冰凉。 “天啊……布鲁斯老爷。” 韦恩庄园如同一座庞然大物一样蹲踞在傍晚的天色里，阴沉沉的天空，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老旧的建筑物也呈现着古老的味道，超人降落在罗马式的阶梯前，倾泻而下的雨水沾湿了他的红靴子，超人轻柔地向来人伸出手，布鲁斯的视线忽地被一盏昏暗的提灯吸引了。 那盏提灯造型古旧，精致弯折的铜花坠在上面，提灯的光渐渐靠近，从灰暗中走出一个干瘦地人影，他的手紧紧地抓着那把提灯，一阵风吹过，那支昏黄的烛光跳动了一二。 干瘦粗糙的手抚上他的脸庞，布鲁斯眨了眨眼。 “阿福，别担心。” “为什么？”老人的神情沉痛又带着一丝了然。 “为什么不躲？” “躲不过去。”布鲁斯喃喃道，幽绿色的瞳孔划过一道光。 “好疼。”他撒娇似地冲老人伸出手，“别难过了。” “布鲁斯老爷？这次又是谁伤了他？”阿福捂着脸，即使那不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但也足够让他悲伤的不能呼吸。 阿福和克拉克坐在餐厅，即使这个老人已经伤心到一定程度，但还是不忘招待克拉克：“谢谢您为老爷做的一切。” 桌子上的提灯燃尽了最后一点油，火花簇地爆裂开来，然后熄灭了。 第63页 “我去开灯。” “不用了，阿福。”克拉克轻柔地说。 “怎么回事？”房门砰的被推开，一只带着泥水的鞋子跨了进来，在干净地地板上留下了脚印，他脚步急促，几下字就跨到桌前，来人粗暴地拉开椅子做了上去，他无力地把手搁在了桌子上。 “布鲁斯怎么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你知道是谁伤害的他吗” 克拉克摇了摇头，“只是一颗普通的子弹。” “他躲不过一颗子弹？”来人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蝙蝠侠死于一颗普通的子弹？” “理查德少爷。”阿福安抚地给他倒了杯热茶。 “您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去换一件吧。” 克拉克端起他面前的杯子，手里的杯子忽地裂开一些细碎的纹路，随即砰地一声四散开来。 “我很抱歉……”他手足无措地擦了擦身上的茶水，“很抱歉我没有控制好力道。” 克拉克已经很久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他的一生都在学会如何保护这个脆弱的世界，如何让自己毫无痕迹地融入人群，成年以后的超人，即使能轻松地托住一架飞机，同样可以抚摸幼猫柔软的皮毛。 而他现在却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他的眼睛又变绿了。”克拉克捡起一块碎瓷片，他紧紧地把那块瓷片握在掌心里，坚硬地瓷质被碾成了灰。 “我也注意到了。”迪克说道。 “但托尼什么也没检查出来。” “布鲁斯醒了。”提姆把门推开一道缝隙，走廊的光顺着那道缝隙撒了进来。 他神情竟然带着几分轻松，“他已经没事了。” “你感觉怎么样？” 迪克坐在布鲁斯的床头，他俯下身子拧开床边的台灯，并把手里的水杯凑在布鲁斯的唇边。 布鲁斯干裂惨白的唇沾上水色后，又重新变得嫣红起来，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好极了。” 他嘴角挂着奇异的微笑，“我从来没觉得这样好过。” “超人呢？我想见见他。”布鲁斯提出了要求。 “呃……”迪克很是为难，布鲁斯并不知道克拉克的身份，而以超人救人的举动来看，当他救下人以后，并不会停留在那里等着别人。 他绞劲脑汁想要找出一个借口，“他已经离开了，如果你想见到他，韦恩集团可以试试给星球日报发一封邮件。” 他停顿了一下，贴心的解释道：“那是可以最快拿到超人消息的媒体，记者莱恩小姐和肯特先生都是超人关系很好的朋友。” 布鲁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我从韦恩大厦天台往下跳应该会快点。” “不要干这样的事。” 一道沉稳的声音在窗边响起，布鲁斯艰难地偏过头去，他看见了一个大大地S印在超人的胸前，这让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允许你进来。”他噙着笑意说道。 超人没有作声，默默地把一整块玻璃抬了起来，他破坏了窗锁。 “哇哦……” 布鲁斯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那是一个令人目眩的男性，他有着极端惊异的美貌，他的披风是最灿烂的红，房间里没有风，但他的披风却轻柔地晃动着，那宽大地披风柔顺地垂在他的身后，在他的红靴子后微微摆动着。 他就是光，这个男人的到来使得昏暗地房间变得明亮起来。 他的面容深刻而又俊美，他神色平静，如天神般降临在这儿。 “神性。” 布鲁斯在心中给这个男人下了一个定义，他注意到超人的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他光鲜亮丽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而窗外仍然下着大雨。 “不要那样做，布鲁斯。”超人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我想见见你，这是最快地方法了……咳咳……”布鲁斯不小心带动伤口，疼痛感让他被自己呛到了。 超人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是那样平静，平静地就像世界末日发生在他眼前，他仍然保持神一样的姿态，去拯救那个残破的世界。 “如果你受伤了，我会认为是我的错。”超人接着说。 “因为我主动从大厦顶上往下跳？” “不，这一次，我也认为是我的错。” “但你为什么不向我求救？所有人都会在灾难来临时喊超人，布鲁斯，你为什么一直沉默着？” 超人的披风摆动幅度变大了，他的披风是由于氪星人特有的生物立场，才可以柔顺地垂落在他身后，以一种庄严的姿态摆动着，而超人的生物立场现在很不平和。 他其实远不如他看起来那样平静，对于超人来说，黄太阳之下他无所不能，那他本来可以避免的错误发生了，那是否是他的责任呢？ 他无所不能，他又无能为力，他每时每刻都在做出选择。 谁更重要些？ 每一秒都有人死去，每一秒都有人在呼救，当超人把超级听力扩大到整个星系，那他每一秒都能听到死亡。 超人应该如何判断生命的价值？ 他每一秒都在做出选择。选择让谁生，选择让谁死。 而那一次，他庆幸自己来到了哥谭，他庆幸拉奥让他拥有了拯救蝙蝠侠的机会。 但这是一个命运的玩笑。 第64页 “不要把没必要的负担压在自己身上。”布鲁斯淡淡地说道。“没人能救得了我，即使是你。” 布鲁斯注意到，超人不再像一个高傲的神明一样漂浮在空中俯视着自己，他干净的红靴子踩在了地上。 “你不该救我的。” 第32章 第 32 章 谁也没有说话, 超人就那样无悲无喜地站着，他站在那里就如同一个原点, 布鲁斯认为自己能够理解超人。 超人认为，没有什么人是无法拯救的。 迪克垂着头一声不吭, 房间里一片寂静，布鲁斯甚至能听见自己浅短而又急促的呼吸声，他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你邀请我进来的。”超人硬邦邦地回答道。 布鲁斯失笑，“那我还要请你出去吗？” 超人没有识趣地离开, 反而向布鲁斯走了几步，他的脚步极其缓慢，却又极其有力。 “你在自杀，布鲁斯。”他低头注视着那双幽绿色的眼镜，超人能看出那里正在悄无声息的崩塌。 “我？别开玩笑了。”布鲁斯一脸荒谬, “布鲁斯韦恩一直都想活下去。”说着, 他露出一个微小的笑。 “我有挥霍不完的财富, 爱我的家人，无数的朋友……哦, 我还有个火辣的小男友。” 布鲁斯有些纳闷，不知为何，他名义上的男朋友被自己忽略了, 克拉克竟然就像一个从来不存在于他生命的人, 在经历了这兵荒马乱的事情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想起克拉克。 “听说你和克拉克关系很好？”布鲁斯微笑。 “没错。”超人绷紧了下颌。 “那你能通知他，他被单方面分手了吗？” “你得自己告诉他这个消息。”超人轻声。 迪克看着气氛紧张的两个人, 想说点什么，又默默地闭上了嘴，他有些疑惑，当超人以自己本来面目出现在布鲁斯面前时，得到的对待竟然不如那个普普通通的记者。 布鲁斯平静地看着人间之神，他的出现对于人类来说似乎是一个笑话，他的存在就是上帝可以为此炫耀的一件作品，纳西索斯都会在他面前黯然神伤。 人类为什么需要超人？ 他们是需要一个全知全能的神？ 还是需要一个可以肆意索求的人？ 布鲁斯突然感到极致的孤独，这孤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家伙。 “你该离开了。”布鲁斯又一次说道。 “可是就在不久前，你希望能见到我。” 超人皱了皱眉，“你只是为了让我告诉克拉克你和他分手了？为此你不惜从韦恩大厦楼顶往下跳？” “不。”布鲁斯答道。 “克拉克是附带的，那会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超人被异常坦诚的布鲁斯惊吓的向上一漂，他漂浮的幅度极其微笑，以肉眼看上去，他丝毫没有移动。 但超人自己知道。 布鲁斯接着说，“我现在见到你啦，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请你离开吧。” 超人注视着床上的青年，灰暗的房间中，床上的青年与这栋大宅一样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他脸色苍白，玫瑰花一样的唇都失去了颜色，但脸颊边的发丝又乌黑的如同黑檀木，像个做工精美的娃娃，他看起来疲乏无神，但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却燃着光，一种平静的疯狂从眼底微微漾开，那光芒好像要燃尽布鲁斯的整个生命。 超人突然意识到，布鲁斯一直在燃烧，从未停止过。 超人沉默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漂浮起来，顺着来路离开了。 “你也出去吧，迪克。”布鲁斯叹息道。 “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让我呆在这里吧，布鲁斯。”迪克轻声请求道。 “我需要你。” 眼前的青年苍白得如同一个鬼魂，仿佛只要一眨眼，他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逝了。 “不。” 布鲁斯坚定地说：“离开这儿。” 迪克低下头，深深地看了布鲁斯一眼，离开了。 “你是对的。”布鲁斯对着那个狂笑地蝙蝠说道。 “凡人终逝。”狂笑之人张开了双臂。 “即使是俄狄浦斯，他最终还是个凡人。”布鲁斯叹息道。 俄狄浦斯，那个杀父娶母的英雄，从未出生时，他的一生便被预言规划好了道路，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我是俄狄浦斯吗？” “命运如果可以改变，那它还叫命运吗？”狂笑之人反问布鲁斯。 “我尽力了。”布鲁斯抬头看着卧室头顶的花纹繁复的雕刻，他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人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但依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我无法逃脱我注定的命运，那我又如何去反抗命运，又凭什么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呢？” “是我的错吗？”他茫然地睁大眼睛。 “我不知道。” “你做了些什么？”布鲁斯发问。 “不、告诉我，我做了什么？” 他没有等来任何答案。 时间慢慢地走了，布鲁斯睁着幽绿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像一具木偶。 忽然他坐起身来，他的动作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肢体僵硬，像是每块肌肉、每根神经，都像是被人操纵着。 第65页 他就那样僵硬的推开门，丝毫不顾自己的伤口正在崩裂流血，他行走的路线弯弯绕绕，而又有着说不出的歪曲。 如果迪克看见布鲁斯，那他一定能意识到，布鲁斯正在躲避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他走到一扇雕花大门前，用手轻轻地推开了它，门地对面是两扇略小的窗户，这间屋子是韦恩庄园最久的那一批，它仍然保留着旧时代的审美与特色，精致而又脆弱，月光从那两扇工巧的窗子照了进来，但又被高大的灌木丛剪成碎片，再一片片地投入屋子里，纠葛缠绕着地铁线莲围绕在精致卷曲的铜质窗饰上。 细小地灰尘在莹白色地光柱中轻盈的舞蹈。 布鲁斯缓缓地走进这里，他与这场景无比贴合，仿佛就是这尘封着的历史的一部分。 他走入黑暗里，一幅古老的人像挂在墙上，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轻轻的叩了叩人像的左手中指处的戒指。 ………… 一段时间后。 “这都是什么东西？”失去一身装备，甚至连一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的蝙蝠侠还在正奋力和水里的东西搏斗。 “幸好我还有一块破布，一柄很钝的剑。” 他苦笑着看着手里的钝剑，利落地砍断了一只腕足。 “太糟糕了。”蝙蝠侠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一条粘腻的触手缠绕住，那粗壮的触手奋力地想把他拉到那黏糊糊的大海里。 “这是哪？” 即使是蝙蝠侠，也不由得在心底诅咒起达克赛德来，他很担忧自己那些不太靠谱的队友是不是已经给自己办了葬礼。 “我可不想像那个穿着大号裤衩的童子军，在棺材里做仰卧起坐。”蝙蝠侠阴森森地想，一边又把怒火和担忧发泄在了那些蠕动的触手上。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蝙蝠侠想要在重重阻拦中找出一条路，那些黏糊糊地玩意儿只想把自己捆成一团再拖到巢穴里。 “太不科学了。”蝙蝠侠恨恨地想着，“我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不错，当蝙蝠侠还是小布鲁斯韦恩的时候，世界是科学的，即使是电影佐罗，也不过是用了些神奇的小机关，当他成为蝙蝠侠时，哥谭也不过是一些比较棘手的黑帮。 ——什么时候世界成了这样？ 外星人？魔法？变异人？ 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似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蝙蝠侠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哦，还有他的制服。 制服一开始是自己缝出来的，头罩上还有皮革走线的痕迹……现在的制服…… 正义联盟的几个好友给自己打造了一套地狱蝙蝠套装。 他还能记得当时绿灯侠调侃的表情：“穿上这个，你就可以去把达克赛德打得屁滚尿流啦。” 戴安娜摇了摇头：“我不希望你有穿上它的机会。” 蝙蝠侠笑了笑，他感觉一阵暖流从心底流出，“我现在真的需要这玩意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上一秒他在天启星的实验室，周围的科技魔法浓度几乎达到人类想象的极致，而下一秒自己就被击中了，醒来竟然躺在一堆火堆旁边。 “又遇难了？”听着劈里啪啦的木柴声响，蝙蝠侠无语地看向天空。 “不对。”他心头大震，“这些人？行为艺术？” 他几乎要骂出一句脏话，他发觉自己周围全是围着粗糙鞣制的皮毛的彪形大汉，挥舞着手里的石矛，不远处的女人穿着草群，正在树上摘着些什么。 蝙蝠侠听不懂他们在吼叫些什么，尽管他以防万一，曾经花了无数日夜精通了氪星语言……但原始世界？ 即使是蝙蝠侠也不会去学习原始世界仅有简单意义的吼叫。 “我得回去，我得留下点什么。”蝙蝠侠侧过头，他发现自己黄色的万能腰带被挂在了一个树杈上。 后面的事情蝙蝠侠也不想提了，毕竟一提，就要涉及他是如何把一张狼皮缝出了一个蝙蝠头，又是如何戴着那玩意儿用万能腰带里的装备吓唬了敌对部落的酋长…… 他决定把这事儿永远烂在肚子里，但他不知道，在遥远的未来，消失点的管理员把他在这些事儿以一种…… 高清！未打码！大屏幕地方式直播给了去援救他的伙伴！ 毕竟在宇宙的消失点，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第33章 第 33 章 “众所周知……绿灯侠一直是一个严肃活泼的英雄……”哈尔故作严肃。 “我一般是不会笑的……”他深吸一口气。 “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一阵激烈的笑声爆发出来。 哈尔：“你们快看老蝙蝠——” 戴安娜强忍着笑意, 重重地抚了一下脸，手劲之大, 以克拉克的超级视力看，他瞅见戴安娜把自己精致无暇的脸搓出了几条皱纹。 而超人背过身去, 微微颤动了几下。 “哦……”金色先锋捂住脸。 “我不得不说，”他那副样子可真性感， 金色先锋吹了个调侃的口哨，“蝙蝠侠长得可真不错……嗯？” 他摸了摸下巴：“你们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像那个阔佬……” “布鲁斯韦恩？”哈尔试探性地接了一句。 “我打赌你下一句是, 谁他妈是布鲁斯韦恩。”灯侠接着说道。 神奇女侠含着笑意看向哈尔，“不得不说，你当时真让我开了眼界。” 第66页 没错，宇宙中最伟大的绿灯侠，手上戴的绿灯戒指作为一个半自动电脑, 可以随时查询小蓝人收藏的一切知识…… 那差不多是全宇宙的知识了。 但伟大的绿灯侠站在哥谭这片土地上, 对着蝙蝠侠大声问出了谁他妈是布鲁斯韦恩这样的话。 “嘿……”绿灯侠的笑容微微凝固在脸上。 金色先锋喃喃道：“布鲁斯韦恩是谁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从偏远乡下过来的。” “但？？？” 他用力摇了摇头：“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 戴安娜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点头。 “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布鲁斯韦恩？那个天天和史塔克比赛收集封面女郎的那个？” “是蝙蝠侠——？”金色先锋太过难以置信, 这让他的声音拔高到有些破音。 没人理会三观还在刷新的金色先锋，“他看上去有些茫然？”超人指了指画面里的蝙蝠侠, 对着神奇女侠问道问道。 “我以为他在任何环境下都会生活得很好呢。” 他们望着虚拟屏幕中的蝙蝠侠，蝙蝠侠赤裸着上身，漂亮的肌肉均匀地分布在他身体上, 一道道深刻的伤疤刻在上面, 但他的制服紧身裤又完好无损，勾勒出他漂亮的腿部线条，他的皮质长靴包裹住整个小腿。 他看上去火辣极了。 哈尔突然转过头：“超人……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你问。” 克拉克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那感觉很微妙，他头上的小卷毛都有些神经质的跳了跳。 他一把按住不安分的小卷毛，“什么事？” “就是……老蝙蝠外穿黑色裤衩的习惯是和你学的吗？你们是约好了一起这么情趣吗？”哈尔挑了挑眉。 “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克拉克淡淡地瞅了一眼哈尔，不急不慢地说道：“你知道在东方的岛国，他们的学生是要上游泳课的。” “所以？”哈尔的脑门上全是问号，他一时间有些迷惑，不太理解超人的意图。 但他敏锐的察觉到超人接下来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你知道死库水吗？” “不知道。” 克拉克微微颔首，“为什么伟大的绿灯侠不问问他的神奇海螺呢？” “查一下。” “噢……好的。” 哈尔听话的低下头晃了晃灯戒，这是他搜索什么信息时的习惯，绿灯戒指也并没有愧对它的功效——蕴含着宇宙中的一切知识。 它顺从的把超人所说的东西投影了出来，但绿灯戒指投影出的东西是绿色的。 哈尔的脸很快变得和制服一样绿，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像是不敢相信浓眉大眼的主席先生竟然变的如此可恶。 他痛心疾首：“我们还是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好吗？” “你指的是嘲笑蝙蝠侠的性感造型？” 金色先锋不愧是个小机灵鬼，他永远都懂得让哈尔在尴尬的时候变得更尴尬一些。金色先锋是这里唯一一个可以不用避讳这个话题的人，他既没有外穿裤衩，也没有穿……死库水。 “在今后你和蝙蝠侠意见相悖时，你永远都别想得到我这一票。”哈尔在心里下了一个一生的决定，然后平静的转过身，注视起面前的屏幕。 “咳……我们该怎么把布鲁斯拉回来？”神奇女侠不愧是最靠谱的人，她永远都能在队友不知道在干嘛的时候抓住重点，女人总在拯救世界。没错，不管是超人和蝙蝠侠在战场当着荒原狼打嘴炮，还是在同事观看蝙蝠侠荒野求生，她都能即使控制住即将发生的血案，一阵见血的抓住重点。 “世界还没到，你们还得等一等。”管理员在心里掐了掐时间，向其他人传达了这一消息。 “那我们还能再看一会儿？”戴安娜快活地笑了起来。 蝙蝠侠这时候正奋力拿着一只蝙蝠镖在洞穴里挖土。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韦恩老爷有些怀疑人生，就算他游历世界的时候也露宿过山洞，但这种原汁原味的硬核求生？ 他宁可去外星球抓大猩猩。 “你拿的是神的工具吗？”蝙蝠侠听着旁边激动的尖叫，又看了看原始部落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的原始部落小孩，他再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B现在很郁闷。”超人的小卷毛晃了晃，表现出超人其实也没那么平静，他早在心里幸灾乐祸地大笑好几遍了。 “如果我把这一幕发到网上，是不是未解之谜就解开了一个？”金色先锋跃跃欲试地搓了搓手。 他注意到周围的人都不解地看着他，他摊开手：“噢……拜托，你们这群没有童年的家伙。” “我知道。”克拉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好极了。”他言不由衷地夸赞道：“山洞中的神秘蝙蝠石刻……” 灯侠点了点头：“好主意。” 他补充道：“你可以找我要，从我看见布鲁斯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录像了。” 他强调道：“全部。” “分我一份。”神奇女侠若无其事地在旁边说。 “我也要。”超人迅速地接话。 几个高尚的英雄在宇宙的消失点达成了迫害蝙蝠侠的一致决定，全员通过，没有任何分歧。 第67页 “他被敌对部落酋长抓住捆绑起来了。”哈尔声音微微颤抖，叙述着这一事实。 “蝙蝠侠是一个逃脱大师。”戴安娜强行抿住了向上挑的嘴角。 “瞧瞧他平静入睡的样子，多可爱，不是吗？”戴安娜的语调有些上扬。 “不敢苟同。”金色先锋抖了抖，“布鲁斯韦恩是足够惹人怜爱，蝙蝠侠？” “他逃出去了！”英雄们长吁一口气，“我们得感谢……呃……感谢蝙蝠族。”克拉克捻了捻自己的小卷毛。 “他为什么永远都和蝙蝠过不去吗？还是因为他叫蝙蝠侠，所以他走哪都有神奇蝙蝠？”哈尔忍不住吐槽到。 戴安娜锤了一下手心：“这是蝙蝠侠的超能力。” “噢……不，不不不，天啊！”绿灯侠大叫起来。 “不要让我看见这个！”他捂住眼睛，哈尔只是一个弱小而与无助的绿灯侠，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他为什么要看见平日里总是一幅威严的顾问穿成那样？ 这很难解释……超人在心里暗笑，B就像一个控制狂一样会给他所有东西打上蝙蝠印记，但在原始世界，蝙蝠侠还是会用一张狼皮缝出一个毛茸茸的头罩？ B的手艺竟然还出奇的好，那个毛茸茸的头罩很时髦地遮住他的上半边脸，他还别出心裁地给自己缝了个毛茸茸地披肩。 “戴安娜说得对，他真的很可爱。”克拉克在心里认同了戴安娜的话语。 他们注视着蝙蝠侠用最原始的材料做了张滑翔翼，用一种奇特的手法把他们和狼皮连了起来，这样看起来，也算是原始世界的蝙蝠侠制服了。 竟然还有模有样的，克拉克摸着下巴沉思。 画面中的蝙蝠侠在手腕上绑上尖锐的石刀，慢吞吞地背上自己的简易制服，夜色中，他灵巧地摸到了敌对部落的地盘—— 然后嗖的窜上了树。 消失点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英雄们注视着蝙蝠侠像一只灵巧的黑色大猫，轻盈地窜上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了。 克拉克想起网上流传的一只黑猫图片，那只黑猫藏在一团黑色的布料中。 你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凝视了回来：“喵？” B真的很像那只黑猫猫，克拉克注视着屏幕里唯一的亮光，蝙蝠侠的蓝眼睛，不着边际的想着。 “饶了我吧。”蝙蝠侠一边在心里叫苦，一边凶狠地从树下扑了下来，看着之前绑架他的酋长被吓得大声嚎叫，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好没人知道蝙蝠侠在干这种事。”他一遍熟练地吓唬着原始人，一边庆幸的想。 “这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笑的笑话。”灯侠擦拭了一下眼角，扶着腰站直了。 “我要把它但传家宝一样传下去。” “嘿！伙计！这是怎么回事？”伴随着毛茸茸的蝙蝠侠掉进水里，一堆触手冒了出来缠住了他，金色先锋急忙看向了消失点的管理员。 “这可不妙。”戴安娜紧张起来，她总是像看待一个孩子一样看护着蝙蝠侠，不过想想女侠的年龄…… 好像也没什么错的。 第34章 第 34 章 画面中的蝙蝠侠正在奋力和一堆触手搏斗, 触手上分布着凹凸不平的吸盘，这些玩意钩住了蝙蝠侠的小腿, 并把他倒着吊了起来。 “没有人觉得这已经超出全年龄向范围了？”灯侠大声咧咧。 “B很容易招惹这些东西的喜爱。”超人正直地说道。 “认真的？”哈尔狐疑的看了看克拉克，但克拉克的表情仍然是那么正直光明, 仿佛下一秒就能去国会演讲似的。 克拉克心里有些担忧，他不担心全副武装的蝙蝠侠，他相信B在任何一种环境下都能很好的活下去，触手、异性B处理起也很有经验了。 但如果是一个失去所有装备, 连衣服都没几件的蝙蝠侠？ 他也紧张了起来。 但蝙蝠侠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他成功地斩断了捆绑住他的那条触手，灵活地躲开了袭击他的东西，但触手断截面黏糊糊的液体糊了他一生。 “呕——”布鲁斯一边奔跑着，一边想念着阿福烤制的小甜饼和家里软乎乎的大床。 “呃……这又是哪？”蝙蝠侠睁开眼睛, 他看见了一个貌美的女人正关切的看着他。 “为什么我总是约不到女孩, 而老蝙蝠就算披块破布, 都有漂亮女孩捡到他？” 哈尔愤愤不平地盯着屏幕，“我上次失去意识后, 见到的都是奇形怪状的小蓝人，还有一群人审判我有没有杀掉队友。” 克拉克牵起嘴角瞥了他一眼：“这就是命。” 事实上，那个女人让蝙蝠侠感到了一丝丝不太适应的气息, 她的表现看上去太像以前接触的神棍了…… ——康斯坦丁。 “伟大的黑暗之神派你前来和我在一起, 我会永远爱你，直到时间的尽头。” 闻言，蝙蝠侠心里咯噔一下。 “又来？” 神奇女侠眼里也流露出笑意：“噢……总是这样？” 金色先锋好奇地问：“这种事蝙蝠侠不是第一次遇到？” 神奇女侠摇了摇头：“毒藤女、猫女、塔利亚、哈莉奎因、达克赛德的儿媳……他还差点被一个女反派给……” “等等等等, 让我缓一下……达克赛德的儿媳——？” 第68页 这是几十分钟内，金色先锋第二次破音了。“不愧是你，布鲁斯。”哈尔的目光逐渐变得钦佩起来，他用绿灯戒指幻化除了一个巨大的拇指。 “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蝙蝠侠在某种意义上真的算是人类巅峰了。”金色先锋喃喃道。 “太多了。”克拉克附和的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想要推一下眼镜，好让自己笑得不是这么明显。 “噢——”克拉克忘了自己现在是超人，没有眼镜可以推，他只得又尴尬的把手缩了回去。 “我又有一个新问题了。”绿灯侠的手指不安的在身侧挠了挠，他看上去再不怎么正经，但直面自己的队友，那个最冷酷无情的蝙蝠侠友情出演的《蝙蝠侠大战触手》avi. 绿灯侠也会感到尴尬的。 “他为什么总是掉进水里，而那个水里永远都有一条大章鱼？” “那是时间轴的自我矫正。”管理员平静的说。 “那不应该是什么很炫酷的、充满科技感的蓝光——”哈尔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不应该更酷一些？” 克拉克笑了笑：“至少那个章鱼确实是很炫酷的科幻蓝。” 他注意到金色先锋以一种很神奇的眼光看着自己，“怎么？我是超人，不代表我不会看电影，我也是有人类身份的。”克拉克神情凝重。 他看了一眼金色先锋，补充道：“当然，不会像蝙蝠侠那么有冲击力。” 管理员：“注意时间，蝙蝠侠下一次跳跃时间轴的时候，就是你们开始的时候了。” “那么说他还有下一次，这一次又有好看的漂亮女孩吗？”灯侠心酸而又矜持地说道。 “这次没了……”克拉克喃喃道。 “这次他大概要演出一部加勒比海盗了。” 女侠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个假胡子……哈……看看哪个假胡子，老蝙蝠的灵感来源是杰克船长吗？”哈尔舔了舔嘴唇，长时间的大笑让他觉得自己的下巴有些僵硬。 “说真的，他那身行头哪来的？” “他自己做的吧，B从来都是个心灵手巧的男人。” “我很钦佩蝙蝠侠的技能，在天堂岛上，我们也自己缝制自己的战服，但我从来不能像他缝的那样好。” “有点冷。”蝙蝠侠突然打了个寒颤，停下了正在编胡子的手，他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因为以他所处的地方的地理位置看，感到一丝寒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海盗还算守规矩。” “你知道B一直很喜欢佐罗……”克拉克看向戴安娜，“他以前还打扮成佐罗和罗宾一起去参加过万圣节比赛。” “赢了吗？” “没有，哥谭人都喜欢蝙蝠侠，最后赢的冠军的是一个打扮成蝙蝠侠和罗宾的父子组合。” “罗宾还埋怨B如果他不要打扮的那么古旧，可能他们就赢了。” “想不到蝙蝠侠？”金色先锋看了看画面，又转过头瞧了瞧克拉克。 “可他现在和罗宾的关系不太好？” 戴安娜一怔，随即笑了出来，“蝙蝠家的人……” “不过那确实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罗宾出了意外之后，我也没见到B再有心思做点别的。” 超人想起了那年的平安夜，超人见过无数次蝙蝠侠糟糕的样子，但那次不得不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友日益偏执地走入深渊，还是有点难受的。 “好在B及时发现了问题。”想到这里，他又愉快的笑了起来。 克拉克怀念地凝视着画面中的蝙蝠侠，“罗宾们很高兴能看到他的。” “到时间了。” 就在英雄们严正以待之际，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用足够的欧米伽能量制造出足够的时空裂缝，不幸的是，事情永远都不会这么顺利。 “我开始佩服起蝙蝠侠了。”哈尔大声嚷嚷。 “这触手还真难杀。”他们身边出现了一个有一个漩涡，之前在屏幕中多次看到的超时空怪兽，那种蓝色的触手也出现在了他们身边，并开始攻击起了他们。 但在消失点，他们不能有太大动静，这种脆弱的东西太容易被破坏了，而消失点被破坏后，他们就会直面热寂的宇宙和最后的时间轴。 克拉克克制地捏断了一条触手。 “消失点正式开始瓦解了！”神奇女侠对着通讯器呼喊道：“红罗宾！” 岌岌可危的消失点观察室顿时碎成一块一块的，在剧烈的摩擦中那些碎掉的材料被被烧的通红，它们像一颗一颗小流星一样毫不留情地砸向英雄们！ 他们身处宇宙的消失点！在这幽蓝色的时空漩涡前他们无处可退无处可避。 他们突然被一个透明的能量泡包裹了起了。 “我们不能呆在这儿，如果不从这个时间球里出去，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更不要说救出B了。”超人沉着地说。 绿灯侠：“可我打破不了它！那是时间！我早说过应该把闪电侠一起叫来……” 女侠严厉地看了他一眼，灯侠迅速噤声了。 屏幕中的影像已经播放到了蝙蝠侠穿越到最近的时间线里——离他本身时间线并不远的地方。 蝙蝠侠看起了像是吃了一惊，他似乎对那个屏幕的存在感觉大为光火，虽然他戴着白色的护目镜，但他乳白色的护目镜不知为何就是能传达出蝙蝠侠的情感，明明蝙蝠侠的护目镜不像隔壁纽约的蜘蛛侠那么活泼的…… 第69页 蝙蝠侠看上去还有一些隐藏地很好的尴尬…… 噢，B生气了。 超人不妙地想着，不由自主的冲着屏幕里的蝙蝠侠露出一个正直的笑容。 “不过B也看不见我。”正想着，超人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他看见屏幕里地蝙蝠侠恼火的瞪了他一眼，又伸手指了指上方。 “相信我。”超人从蝙蝠侠的口型中分辨出这样的两个单词。 “这下可真的糟糕了。”超人的小卷毛激灵了起来。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主席突如其来的老实，他们梗着脖子，像个机器人般僵硬地瞅向破碎的屏幕，除了戴安娜，她看上去却理直气壮的。 蝙蝠侠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相信我。” “停下，别再破坏这个时间球了。”超人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及时制止了正用力敲打着时间球的神奇女侠。 “这时间球是B制作的，但它还没成型……虽然我不知道B怎么做到的，但我们得相信他。” “他是怎么做到的？蝙蝠侠连我们在消失点会出现意外都能想到？”金色先锋挠着头，满脸都是问号。 克拉克露出了微笑：“他并不知道，他只是习惯性地做好所有备用计划。” “Because he039;s batman!”神奇女侠不失时机地吐槽道。 一个长得圆滚滚有点可爱的操作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几把可爱的小椅子。 “蝙蝠侠是让我们在这开个圆桌会议？但顾问不在……” “噢……天啊，那是什么？” “那是……那是蝙蝠侠——？” 第35章 第 35 章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蝙蝠侠看起来不太对劲, 他穿着的制服不同于以往光滑坚硬的感觉，反而感觉毛茸茸的。 金色先锋定睛一看：“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身上的制服不断伸出来机械质感的触须, 偏生触须又可以柔软的摆动，这些东西很有自觉的包裹住了蝙蝠侠的脑袋, 还凝结成一个边缘光滑看起来很有钝感的耳朵，与其说像蝙蝠耳朵……倒是看上去更像羊角了，蝙蝠侠被制服包裹住的左眼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连这东西都知道他是蝙蝠侠？所以老蝙蝠真的能把一切东西都变成蝙蝠对吗？他自带一个蝙蝠气场，不管什么玩意儿进入他的气场内部都会自觉变成蝙蝠形状？” “别分心, 绿灯侠。”主席先生极为严厉地看了哈尔一眼。 “所以那是……” “共生体？”哈尔谨慎的用灯戒做出了一个防护罩，“那真的是蝙蝠侠？” 神奇女侠点了点头，“不错。” “我们得剥离他身上的附着物。”超人沉声道。 “灯戒，扫描蝙蝠侠身上的不明物。” “嘀嘀—— “检测到欧米伽能量，欧米伽能量超标, 警报——！” “那是另一种生命体, 它是活着的, 具有很强的感染性，可以同化它的目标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蝙蝠侠如同牵线木偶般被吊起来, 那些机械管将他的披风高高支起，有火光从他的左眼冒出来。 “以后热视线不是你的专利了，超人。”金色先锋偏过头看向超人。 超人一愣, 随即苦笑道：“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专利。” “赫拉——！蝙蝠侠！” “蝙蝠侠？我可不是蝙蝠侠。”蝙蝠侠的口中吐出一道机械的声音。 “他已经被我吞噬了！他本来想把包住你们的时间球作为武器—— 用以反抗我伟大的主人——” “不好意思, 打扰一下。”绿灯侠抠了抠自己的下巴 。 “你伟大的主人是达克赛德吗？” “住嘴！”机械声竟然透露出一丝气急败坏来，“我看透了蝙蝠侠这个计划——我清除了它——很快，这个宇宙所有的生命都要匍匐在我的主人脚下！” “蝙蝠侠想通过不断跳跃时间来制约我的, 他想一个人抗下这些……” “蠢货。“蝙蝠侠平静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扛？那是我想让你以为我在一个人扛，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 “戴安娜——”他大喊。 “快把我封在时间球里！” 蝙蝠侠话音刚落，绿灯侠已经用戒指凝结出坚实的绳索捆绑住了蝙蝠侠，超人已经重重地把他按在了墙上，他一只手捏着蝙蝠侠的肩膀，另一只手按着蝙蝠侠的胸。 “B，我很抱歉。”超人口上没诚意地道着歉，炽热通红的热视线气势汹汹的从眼睛里射了出来，击打在那涌动着的机械触须上。 他还很好心情的用热视线在那团触须上画出了一个小小的蝙蝠图案。 蝙蝠侠露出隐忍的表情，他双手用力拉扯住脸上依附着的共生体面罩，那东西被他拉成一缕缕的。 面具下，布鲁斯韦恩俊美的面容露了出来，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超人。 “我不喜欢这个。”他说。 “拜托，我们都知道你喜欢蝙蝠，罗宾告诉我你使用凝胶炸药的时候会特意涂成一个蝙蝠形状。” 超人忙中偷闲地插了一嘴，“现在该怎么办？” “把它扔到时间球里。” “嘿——B，我不得不说，再次看到你这么精神，这实在是太好……” 第70页 超人被蝙蝠侠冷冷地一眼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看出了那个眼神和他每次制造出天价战损时一模一样。 “管他呢，这段时间我只不小心砸了卢瑟的一间小屋子。” 超人想着，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虽然他在前些日子知道蝙蝠侠还活着就令他兴奋过一阵子了，但当蝙蝠侠真人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感到了那种久违的踏实感。 还有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想冲上去给蝙蝠侠一个大大的拥抱，但现在事情好像还没结束，超人矜持而又克制的想着，但他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脱离了地心引力，他耷拉在额前的小卷毛也精神抖擞起来，微微摆动着在跳舞。 “主席先生有注意到他已经飘起来了吗？还有……看他头上的小卷毛。”金色先锋附耳在绿灯侠耳边，窃窃私语道。 “没有，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等我有机会一定要研究一下氪星人的卷毛，我相信录入灯戒的数据库可以给我换来一大笔积分。”哈尔无情的吐槽着，当然，他也想冲上去和蝙蝠侠拥抱一下。 “卷毛就是本体，就像蝙蝠侠的耳朵一样。”戴安娜笑了。 “你们的计划不会完成的！我伟大的主人已经集结了大军……很快这里将会变成沃土……” 时间球里的共生体不断变换着自己的形状，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没有人去注意它死前的废话。 “达克赛德？老朋友了。”轻描淡写地说。 “再见。”他敲下程序的最后一节，按下了运行键。 “噢……”那只共生体垂死挣扎的太过，竟然能突破时间的壁垒，一只机械触须又一次伸出来抓住了蝙蝠侠的脚，把他倒吊起来。 “我也不喜欢这个。”蝙蝠侠稍稍用力挣扎了一下。 “你们都要站在那吗？” “当然。”女侠爽朗地笑了笑，纵身跃起砍断了那只机械触须，抱着蝙蝠侠的腿弯，轻巧的落在地上。 “我记得我以前在正义联盟的初版规定里规定过一些东西，戴安娜。”蝙蝠侠注视着戴安娜的蓝眼睛。 神奇女侠促狭地眯了眯眼：“记得，接蝙蝠侠的时候不要公主抱……此条适用于神奇女侠，不要拎着蝙蝠侠在天上飞、更不要扯着蝙蝠侠的披风在天上飞……此条适用于超人。” “那为什么你丝毫没有放我下来的意思？”蝙蝠侠无语凝噎。 “赫拉！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女侠蹲了下去，拥住了失而复得的老友。 他的背后有太阳的气息在接近，另一个人也轻柔的拥了上来，“我很高兴，布鲁斯。” “好吧，就这一回。”蝙蝠侠在心里告诫自己，然后伸出手去抱住了他们。 …… “我到底消失了多久？我需要和阿福联系一下。” 超人：“很久了，久到哥谭失去了秩序又再次平稳起来。” “嗯？哥谭？” “这些事迪克会慢慢告诉你的。”戴安娜把真言套索收起来挂在了肩上。 “我们该聚一聚。” “超级英雄主题小酒馆？”超人提出倡议。 “不行，我要补下这段日子的情报。” 蝙蝠侠郁闷地敲击着孤独堡垒的超级电脑，回到现代以后，他决定先休整好再回家，顺便了解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这种情况下，坐落在北极无人知晓的孤独堡垒无疑是最好的地方。 “我喜欢这地方。”戴安娜惊叹着，她的指尖滑过了晶莹剔透的冰雪玻璃。 “你们可以常来，我有在孤独堡垒AI中向你们开放权限。”超人正在忙着泡茶，毕竟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注意时间。”蝙蝠侠瞥了他一眼，“按照阿福煮茶的时间来，多一秒都会变味。” 脱离了艰险环境后，韦恩大少爷娇生惯养的习惯全发作出来，作为一个被英国人养大的孩子，在下午的时候怎么能没有茶？ 更何况以超人的速度，去一趟英国买最正宗的红茶只需要几秒。蝙蝠侠理直气壮地想。 “真是一团乱。”他梳理完正义联盟的事务后摇了摇头，“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 戴安娜着迷地仰视着孤独堡垒的天花板，阳光被折射的有些炫目，她用手遮了遮。 “哦……对了，布鲁斯。”她突然看向蝙蝠侠。 “这段日子有另外一个你。” “什么？” “是的，他好像失去了所有记忆，但看起来总是很悲伤的样子。”超人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以至于他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 “另一个我？” 蝙蝠侠皱紧了眉头：“他还失忆了？我更倾向你们被他骗了。” “怎么说？”女侠问道。 “就算我失忆了，我也能很快的知道我是谁，我干了些什么，得知这些消息对我来说从不是难事。” “我可不觉得他在骗我们，布鲁斯。”超人插嘴道：“他可比你坦诚直白多了。” 蝙蝠侠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作为布鲁斯的时候？” 他警惕地看向超人：“那个我对你做了什么？” 超人突然看起来有些尴尬，最后一次和哥谭的布鲁斯交谈的并不怎么愉快，他习惯性的陷入了和蝙蝠侠斗嘴的状态。 “呃……没做什么。”他的身子微微缩了缩，“可能有些……有些绯闻？” 第71页 “哈？” “我指的是布鲁斯韦恩和克拉克肯特，不是超人和蝙蝠侠。”超人急忙补充道。 “等我以后再和你算账。”蝙蝠侠在内心恨恨的想。 他停顿了一下，“不管这些了，另一个我在哪？” 戴安娜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在瞭望塔上？” “什么——？” 第36章 第 36 章 “这……我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超人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戴安娜。 “别问我。”女侠摆了摆手，“我到现在也仅仅见过他一次。” “那些都无关紧要。”蝙蝠侠不高兴的抿起了嘴, “我需要知道他为什么在我的塔上。”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塔。” 女侠好笑地看向蝙蝠侠：“虽然那是你的塔，但理论上, 他就是你。” “谁在意这个？”蝙蝠侠用力踢了一脚地板，旋转椅受力咕噜噜的转了半圈，他一脸恼火地盯着超人，嘶声道：“我以为你的警惕性会更高些。” “抱歉, 这是我答应的。”女侠微微偏了偏头。 ……几天之前。 布鲁斯：“我想去瞭望塔。” 迪克有些惊讶：“这不太可能，布鲁斯，从来没有一个普通人去过瞭望塔，更何况，如果你想在天上看看下面, 你只需要喊超人就行了。” “为什么喊超人？” 迪克眼神微微游移：“……你们之间的事情很复杂, 虽然不像哥谭小报说的那样……” “你是指我暗恋超人未遂？因爱生恨向超人的秘密情人下手？” “不不不。”迪克大惊：“我只能说你以前和超人关系不错。” 他微微嘟囔了一句, 声音细微到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但也不全是胡说八道。” “拜托——”布鲁斯拉长了调子，“那是我的产业, 是我出资建造的，但我却没见过它？这太离谱了。” “虽然我是个普通人，但我是个有钱的普通人。” 迪克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在韦恩家族这个富贵窝泡了许久, 但终究他还是那个贫穷的小子，他永远也不习惯如此理直气壮地摆出一幅可恶的阔佬嘴脸。 “但这些最终都是我的。”迪克心酸的想。“布鲁斯这些年为我设立的信托基金数量够多了。” “或者我可以以蝙蝠侠的身份去。”布鲁斯摊开双手。 “不！”迪克条件反射般地拒绝了。 他注意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便有些心虚道：“联盟除了极个别的人, 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就是蝙蝠侠，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具有极其敏锐的观察力……” 他灵巧的舌头好像打了结，干巴巴道：“提姆可以向正义联盟官方对接处提出神情……” 布鲁斯露出了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提姆？” “他是总裁。” 提姆捂着脑袋硬着头皮给闪电侠打了个电话：“嗨，巴里……” 他不情不愿地提出了请求：“我要你带着布鲁斯上瞭望塔逛一圈。” …… “那你呢？为什么你会和那个我见过面？”蝙蝠侠一阵见血的戳出了神奇女侠试图逃避的问题。 “呃……那时候我和巴里在瞭望塔上安装冰淇淋机。”戴安娜说道。 “好极了。”蝙蝠侠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单词。 “现在瞭望塔连冰淇淋机都有了，下一步呢？砍颗圣诞树上去？” 超人弱弱地举起手：“已经砍了。” …… “噢……你就是世界上最快的人。”布鲁斯绕着小红人好奇地转了一圈。“这称号是你自己取得吗？” 巴里：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看起来却很正直jpg. 布鲁斯直起身子，赞叹地看向神奇女侠，“而你……天啊，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美丽的人。” 他的目光中是一种纯粹的欣赏，又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像是在惊叹造物主的偏爱，“我有幸和您共进晚餐吗？”他微微地弯下腰去，执起女侠莹白如玉的手指，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 神奇女侠新奇地看着布鲁斯，“当然可以。” 布鲁斯昂起头，快乐的笑了起来，“我的荣幸。” …… “你知道吗？”戴安娜放松地坐在孤独堡垒的地上，仰视着蝙蝠侠：“你从来没夸过我漂亮。” 蝙蝠侠轻哼一声：“这种如同真理般的事实不需要我再去重复了。” “但那个你真的很奇怪。”神奇女侠挑起眉开始思考些什么：“他看着我……” “痛惜。”超人在一旁答道。 “对。”她抚摸了一下真言套索：“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一段注定走向末路的命运，他就想在看一朵即将衰败的花。” 神奇女侠摇了摇头：“没有人这样看过我。” 蝙蝠侠若有所思，他扭头看着超人：“他也那样看过你？” 他叹了口气：“我每次见到你们，都会惊叹于你们的高尚，明明人类社会和你们毫无关系，明明你们可以高踞天空注视着人间，但你们却丝毫不怜惜自己，而选择一头扎进这没有出路的生活。” “我们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啦……”蝙蝠侠轻声说：“而你们，和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变了许多啦。” 神奇女侠摇了摇头：“我们在让世界变得更好，这不是没有意义的。” 第72页 超人温暖地笑了笑，没有作声。 孤独堡垒外的寒风在呼啸，但堡垒内却温暖如春，炽热地阳光被晶莹的堡垒外壁折射进来，柔柔地洒在黑暗骑士身上，让那冷硬的盔甲都柔软了几分。 蝙蝠侠收回目光，他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但你们的生命几乎是无限的，这无限的生命对你们来说，就像是用一把刀不停的抹面包上的黄油，越涂越薄……” 他轻轻咬了一下舌尖，蝙蝠侠看得太远，智慧又太多，他对同伴的担忧一直藏在心底从未表露出来过，这不是关于身体上的伤痕，而是关乎于心。 “当你们徒劳无功的努力了无数年头……但人类还是这样，贪婪、复杂、经不起诱惑，而总有一天，你们会累的，你们的记忆里充斥着无数的旧人，你们会一天比一天绝望起来……” “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们会失去希望。” 蝙蝠侠抬起眼，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幻想出来的未来所吓到。 “天堂岛是个很好的地方。” 神奇女侠突然说话了：“我在那里长大，碧绿的海水永远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白色的沙滩，空气中有着阳光和海风的气息，我在那里训练出我这一身本领，在离开天堂岛之前，我认为人类就是典籍了说的那样——善良、勤劳、纯洁而又友好。” 她认真地盯着蝙蝠侠的蓝眼睛：“我以为斩杀了战争之神，战争就会停止，可人类让我失望了，他们永远不懂得怎么和睦相处。” 她的眼角泛出温暖的笑意来：“我为此感到绝望，甚至在世间躲避了好几十年，但我错了。” 超人点了点头：“他们中总有一些令我惊叹的存在。” 女侠身体微微后倾，用手支撑着地板：“勇气、正直、悲悯……”她忽然收起双腿，端正地坐了起来。 “布鲁斯，正是有这些人，他们给了我力量。” 蝙蝠侠逃避似的低下头，他不擅长沐浴在人们的好意里，也不擅长接受别人的赞叹，好友们的目光让他感到了千钧的重担。 “再说说那个我吧。”他生硬地岔开话题。 超人体贴地没有继续朝蝙蝠侠打直球，他端过一个银色的托盘，一个做工精致的小茶壶放在上面，与之配套的是镶着金丝的茶杯，他还体贴的吹了一口气，冰冻呼吸巧妙地将茶水的温度降低到刚好可以入口的程度。 “这是我最喜欢的杯子？”蝙蝠侠从超人手里接过茶杯。 “反正我去一趟韦恩庄园花不了几秒，阿福总是会把东西摆在一个地方。” “那一个你很像你那些老朋友。”超人微微抿了一口茶，“阿卡姆里面的那些，神志清醒，但稍稍有一些刺激他们就会爆发出来。” “然后？”蝙蝠侠问道：“他做了些什么？你不会平白无故的去这样形容一个人。” “他出现了一些心理问题……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总是有些心理上的小毛病……但你和他不一样，他长时间的情绪低落，只要没有人去打扰他，他可以一动不动的坐上一天，他坚信自己不配得到帮助。”超人回答道，“他还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杰森知道更多，但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出来。” 说着，超人从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块金属，“提姆让我去收集这一种材料，但它极为稀少。”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但提姆那里还有一种金属。”他把第一种金属小心地放回了盒子，然后把第二种金属递给了蝙蝠侠。 “黑暗金属。”蝙蝠侠神情凝重。 “投过它可以看清人心中一切恶意，甚至可以读懂旁人在想什么。”蝙蝠侠捏着它翻转了一下。 “提姆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超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不知情：“除此以外，他还经历了一场枪击，” “那颗子弹的型号和你封存在蝙蝠洞里的那一颗一模一样。” “杀死玛莎的那颗？” “就是那个型号，我还能回忆起那个现场，那一个你没有一点反抗的迹象，他就像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等着子弹射穿他。”超人的嗓音显露出一丝不自在，无论多少次，那景象都让他为之心惊。 “我认为他在自杀。” “不可能，超人。”蝙蝠侠哑着嗓子：“根据这些描述，我们可能要有麻烦了。” “带我去瞭望塔，我需要立刻见到他。” 第37章 第 37 章 “B, 我不认为你现在去瞭望塔是一个好主意”超人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需要休息，你从回来就在电脑前敲来翘去, 现在去瞭望塔会让你有些晕眩。”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我不在乎。” 他焦躁地转身看向屏幕，“我必须得告诉你们一件事, 我曾经黑进莱克斯集团的机密库里，在那我看过一些超乎目前地球科技水平许多的一些东西。” “这可不好。”超人抱着手臂飘了起来，“你这是侵犯他的隐私权。” “我知道。”蝙蝠侠回答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通过那些技术发现了无限的可能性……克拉克, 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我想到其中一个世界去看看，它还能挽回点什么。” “随你，但我们会和你一起去的。”神奇女侠毫不在意地说道。 第73页 “不过……你没有欺骗莱克斯的感情，对吗？布鲁斯,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天都能看见各种媒体在报道……”女侠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什么？不, 当然不是, 和卢瑟？我俩甚至没有在一起过。”蝙蝠侠感到极为荒谬，“我不敢相信你们竟然会相信媒体的那些胡言乱语——” “他亲口承认的。”超人委屈的摸了摸鼻子, “我当时也在现场。” 蝙蝠侠：“那他一定发现了什么，如果我能窥见一些平行世界，那卢瑟知道的不可能比我少, 不如说他在计划着些什么。” “你们觉得无害的另一个我, 可能比我想得要麻烦多了。”蝙蝠侠在通讯器上点了点，“我启动了蝙蝠洞的备用计划，而你们现在就带我去瞭望塔。” “立刻。” 看着蝙蝠侠紧张地调取着瞭望塔上的监控, 超人冲着神奇女侠耸了耸肩膀，随即启动了孤独堡垒中爆音通道的程序，一个如同黑洞般可怖的，外沿还闪烁着电流啪啦划过的痕迹的通道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迈出脚，正打算跨进通道里，但红披风突然被一阵力量拉住了。 超人艰难地回过头，“怎么了？” “不要用这个通道，我已经叫来了我的蝙蝠飞机，你们俩跟着我一起飞上去。” “你可以让你的蝙蝠飞机在太空中待命。”超人微笑，压低了声音：“我可以带你飞上去，我的生物力场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 他还想试图说服蝙蝠侠，正当超人绞劲脑汁之际，他却听见蝙蝠侠平静的声音：“可以。” “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属于紧急情况。”蝙蝠侠情绪稳定，他主动走了上来，用一只手揽住超人的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 这次的飞行姿势倒是很中规中矩，蝙蝠侠在心里想。 “用你的X视线透视一下瞭望塔外壁。”听完，超人照着蝙蝠侠的话做了，但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瞭望塔里干干净净，就和往常一样。 “没问题，但我没看见值班的人。” “噢……今天值班的人是哈尔。”女侠了然。 “他应该在休息室里。” …… 布鲁斯正在观察这座瞭望塔，它的墙壁泛着高级金属的光泽，是一种冷硬的灰色，继续往前走，是一个宽广的大厅，大厅是有玻璃制成的，高大的舷窗直直碰到地上，透过舷窗，静谧的宇宙中时不时划过几点星光，布鲁斯朝窗边走了几步。 “真美。”他静静地看着那颗蓝色的星球。 巴里自豪的将手插在腰间，身体不自觉地后仰，他高兴地说：“韦恩先生，这座瞭望塔是我们一起设计的。” “我们？包括我吗？”布鲁斯回过头，他凝视着巴里，眼神幽深。 布鲁斯并没有像巴里想象的那样，为这样的景色发出惊叹，要知道就算是自己，第一次来到瞭望塔时也觉得心潮澎湃，但布鲁斯看起来是如此平静而淡漠…… 而布鲁斯的问题又说不出的奇怪，这让巴里一时间为之语塞。 但巴里不知道，布鲁斯看着瞭望塔的确不含任何感情，不如说自从他醒来，那种诡异的平静感就从未消失过，包裹着他的那层膜变得更厚了，他现在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用常识来判断他应该怎么和人交谈，怎样对旁人的行为做出正确的回应，他正在以一种客观而又理智的态度对待任何事情。 “它真脆弱。”布鲁斯在心里想：“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让这座塔坠落下去。” 他的目光扫视过塔中那些温馨的小装饰，一两个形状可爱的圆形白色沙发，墙壁上挂着英雄们的合影，尽管他们看上去伤痕累累，但毫无例外，他们都在笑着，布鲁斯注意到照片中的蝙蝠侠看上去也不那么冷硬，他看上像是努力让自己不去微笑。 “他也在笑啊……”布鲁斯轻声说。 “什么？”巴里没有听清楚，但从布鲁斯的声音中，他敏锐的注意到布鲁斯的心情应该不怎么好。 “离他远点。” 自动门尚来得及未打开，就已经被粗暴的踢开，一个穿着黑色蝙蝠制服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他身后的披风垂坠着微微荡漾出好看的弧度，在他身后，是超人和神奇女侠，他们的美貌就像渺渺晴空，又像黄昏坠入森林时那种充斥着神性与高贵的美丽。 他们走进来，仿佛像是在走入一座神殿，但令人惊奇的是，前方那个不露脸的男人也完美的融入了这种令人屏息的氛围中，布鲁斯沉默着转过身，他什么也没说。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蝙蝠侠敏锐的注意到布鲁斯的绿眼睛，那颜色只能让他想起自己的老朋友，他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番瞭望塔，然后走上前去，巧妙地将巴里挡在了自己身后。 “我想这座塔对你来说并不陌生。”蝙蝠侠谨慎地开口。 “拜托……为什么要对我充满敌意呢？”布鲁斯突然甜蜜的笑了起来，他轻佻的走上前，绿眼睛充斥着能够溺死人的多情。 蝙蝠侠僵硬的站在那儿，这姿态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但…… “我不能让巴里知道我是谁。”他想。 “我只不过是想来巡视一下我的产业。”布鲁斯摊手，“你也知道，我有时候也想干点正事的。” 第74页 “但我不喜欢你。”布鲁斯挑了挑眉，“我有权开除你吗？看见你让我心烦。” 即使是蝙蝠侠，他也愣了一下，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要开除他！ “这可是我的塔！”蝙蝠侠在心里大声说。 但他仍然看起来是那么严肃：“我想不行，你没权利做这些，这栋建筑物的所有权理论上归我。” “是吗？”布鲁斯笑了。 “理论上归你？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韦恩的东西，想成功得到韦恩的财富，哥谭的媒体总结出了两种。” “是什么？”超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布鲁斯傲慢地瞟向超人：“一种是成为我的养子，我会给他们设立好信托基金，而另一种。” 布鲁斯微微一顿：“另一种是成为我的情人，我从不吝啬为美人付出。” 他认真的看向蝙蝠侠：“你喜欢哪一种？” “我更喜欢前面一种，能让蝙蝠侠叫我爸爸的感觉一定好极了。”布鲁斯眼睛一亮。“但后面的一种也很不错。” 蝙蝠侠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他愈发感觉恼火，这感觉就像是看着一个小丑版本的自己在自己面前装疯卖傻，而为了自己的秘密身份着想，他只能任由另一个自己调笑。 “够了。”蝙蝠侠慎重的开口，他不想再听布鲁斯说话，也不想让布鲁斯呆在瞭望塔上，短暂的一个照面，就足以让蝙蝠侠发现许多问题。 他初步的对布鲁斯做了一个预估，超人所说的不过是皮毛，他从布鲁斯眼里看到了令他心惊的野心和疯狂……他的脆弱不给过是个表象，而真正的布鲁斯…… 他彻底堕落了。 蝙蝠侠在心里冷酷地下了一个结论。 “巴里，你可以离开了。”蝙蝠侠没有理会布鲁斯，他径直吩咐道：“让哈尔和你一起离开。” 闪电侠怔了一下，他不明白顾问为什么如此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虽然蝙蝠侠的脾气糟透了，但蝙蝠侠的礼仪却从来都是无可挑剔。 但他还是顺从的离开了。 布鲁斯嘴角含笑，他没有打断蝙蝠侠，也没有对蝙蝠侠提防的行径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举了举手，掌心向外，做出了求饶的样子。 “好蝙蝠——我们可以聊聊。” “单独聊聊。”布鲁斯眨了眨眼，补充道。 他缓缓地走到大厅正中的圆桌上，拉开了东北处的一把椅子，那是蝙蝠侠最习惯的座位，每次开会他都会在那里，布鲁斯轻柔地坐下，并把手老实的放在桌子上，放在蝙蝠侠能看得到的地方。 “我不反对这个。”蝙蝠侠沉声说道。 “你们俩还站在这儿做什么？” 一阵尴尬的沉默持续在空气中，超人和神奇女侠一动不动，他们站在那儿，就像他们天生就长在那儿一样。“离开这儿。”蝙蝠侠恼火地偏头盯着他们，冷漠地说着。 “让他们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布鲁斯冰冷地笑了。 “反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 第38章 第 38 章 “没有什么秘密？”蝙蝠侠提高了声音。 “是啊……”布鲁斯冰冷地说, “他们对我毫无警惕，不知道是否是出于对你的信任？” “我没什么可令人信任的。”蝙蝠侠回答道。 “噢……布鲁斯, 我亲爱的小布鲁斯……你没必要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你那些试探只会让我觉得好笑。” 布鲁斯往椅背上一靠, 双手交叠：“你看，我既然选择在这儿和你说话，我们之间可以省去那些虚与委蛇了。” 他抬眼看着沉默的超人和神奇女侠：“来呀，到这儿来。”他向二人挥了挥手。 “过来,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我会老实回答的。” “你为什么会到我的宇宙来？”蝙蝠侠询问道。 “摘掉你那个愚蠢的头套，我就告诉你。” 蝙蝠侠僵了一瞬间，但他还是像布鲁斯说的那样，伸手在后颈处按了一下, 头套缓缓地松开了。 他把头套拿了下来, 默然地看着布鲁斯, 除了眼睛的颜色外，他们一模一样, 仿佛是在照镜子。 不，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布鲁斯甜蜜地就像一个不存在的泡影, 他看起来是全然的放松, 他眉宇间没有那些沉重的往事，也没有因为整日忧心而形成的细微纹路。 “说吧。” 布鲁斯支着脑袋，歪着头瞅了蝙蝠侠一会儿, 满意地笑了出来。 “这是一个交易。” “交易内容？” “我忘了。”布鲁斯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就告诉我你还记得些什么。”蝙蝠侠用一种极尽冷漠地声音说道。 “哈……我还记得些什么？”布鲁斯站了起来，他缓缓地踱步，“我记得我也曾穿成你这样，在哥谭的上空飞来飞去。” “我记得我给超人发消息，让他到瞭望塔来。” “然后？”超人谨慎地发话了。 “然后他消失了。”布鲁斯淡淡地回复道。 蝙蝠侠咬着牙问，他不详地扫过自己的超人，“他是怎么消失的。” “谁知道呢……他有太多事要忙啦。” 蝙蝠侠突然起身，他感觉心中有一团愤怒在熊熊燃烧，如果是别人还需要他费一些力气，但这个人，正如超人所说的，这就是另一个自己。 第75页 他清楚的知道布鲁斯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又是假的。 看见这个半疯的自己，他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们太过相似了，不同于曾经窥视到其他世界的蝙蝠侠，正义领主世界、不义联盟的世界的蝙蝠侠和自己都有许多不同…… 但这个人，他就是自己，他相似地就像是做出了一切糟糕选择的自己。 蝙蝠侠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揪起布鲁斯的衣领，手上微微用力，将布鲁斯举了起来，他嘶声道：“你到底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告诉我，你都对你的世界的人们做了什么？” 如果这时候是企鹅人，或者是其他哥谭的反派，蝙蝠侠的行为应该已经唤醒了他们刻在骨子里的疼痛与恐惧，布鲁斯只是笑着，他看上去一点都没被蝙蝠侠吓到，他的身体反应告诉了蝙蝠侠，他现在放松极了。 布鲁斯突然做出一幅害怕的样子，极其夸张，他微微皱起眉，张开口，睁大了眼睛，又把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拿了上来，抗拒地贴在蝙蝠侠的胸甲上。 “为什么要这么严肃呢？你可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话音刚落，他已经被蝙蝠侠摔了出去，他的脊背重重地装在大厅的落地窗上，这一下实在太重，他疼的哆嗦起来，靠在舷窗上，身体自发地蜷缩起来，他呛咳着断断续续地发出笑声。 “哈……哈哈哈哈” “告诉我，你都对你的世界的人做了什么，他们都怎么了！” 蝙蝠侠逼近布鲁斯，他毫不留情再次把布鲁斯抓起来，重重的撞在透明的玻璃上，用一只手制住了他。 “我没……”正说着，布鲁斯笑着抬起头，他看见了蝙蝠侠身后不远的超人与神奇女侠。 “告诉我！”蝙蝠侠手上加重了力道。 布鲁斯却没有理会蝙蝠侠，他的注意力全在超人和神奇女侠身上，神奇女侠一手持剑，一手按在腰间的套索上，美丽的脸上尽是敌意，而超人面无表情地漂浮在空中。 “我……”布鲁斯突然回过神来，他收回视线，注视着蝙蝠侠的蓝眼睛，敛去了笑容，“都死了。” 布鲁斯重复着，“一个都没活下来。” 他被放开了，新鲜的空气再次充盈他的肺部，他撕心裂肺地呼吸着。 “我不相信。”超人突然飞到布鲁斯面前，“他们都死了？布鲁斯？那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嗯？” “让我们帮助你吧……”超人叹息，他没有去向布鲁斯解释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太迟了。” “神奇女侠。”蝙蝠侠说道，神奇女侠会意地扔出了套索，金灿灿地真言套索绕上了布鲁斯的手腕。 “你是否对我们存在恶意。”戴安娜开口了。 “没有。”布鲁斯坦诚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到这个世界来？” “我不知道。” “你记得什么？” “你们都在我手下失去了生命。” “你是怎么杀死我们的？” “我不知道，不是我动的手。” 布鲁斯平静地回复着神奇女侠的问题，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事情被挖出来，他对真言套索的弱点足够清晰，真言套索只能让人说出他认为是真实的东西，但却不一定是事实，而他现在是布鲁斯韦恩没错。 而戴安娜不可能问出那个关键的问题。 “蝙蝠侠。”戴安娜挫败地想要解开绳索，“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等等。”超人制止了神奇女侠，他接过绳索的另一端。 “告诉我，之前在哥谭，是谁伤害了你。” 布鲁斯脸上呈现出抗拒的神色，他的确没想到超人会去关心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也的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神器的光芒愈来愈亮，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布鲁斯额上渗出，又顺着他精致的下巴滑落下来。 “……” “告诉我。”超人固执的问道。 “赫拉……”神奇女侠喃喃道，“从没有人能在真言套索下坚持这么久。” 布鲁斯脸上的表情愈发痛苦，但超人却不为所动，“我需要一个名字。” 真言套索终究是能让一切活着的生物说出实话，没有人能抵抗真言套索，布鲁斯还是开口了。 他艰难地从喉间挤出一个单词：“达……达米安。” 超人震惊地松开手，真言套索滑落在地上，金黄色的光芒逐渐变暗，布鲁斯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息着。 “达米安？”蝙蝠侠敏锐地发现了里面的问题，“达米安枪击了你？” “没错。”布鲁斯思考了片刻，他承认了这一事实。 “我知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不会去杀人，他曾向我承诺过，而他用他的行为证明了这一点。”蝙蝠侠看上去仍然十分冷静，但布鲁斯却发现了蝙蝠侠冷硬外表下的焦躁。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他饶有兴趣地盯着蝙蝠侠的蓝眼睛，“我也曾以为我不会变成这样。” 他张开双臂，“但我必须承认，我现在好极了。” “别把达米安和你混为一谈。”蝙蝠侠厌恶地说，他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闪过一些画面，坠落在地上的珍珠，逐渐冰冷的身体…… ——卢瑟 蝙蝠侠突然意识到什么，那一夜留下的东西他都小心谨慎地放在了蝙蝠洞里，而达米安…… 第76页 他信任自己的儿子，凭借他对达米安的了解，达米安不屑去用枪，更不会去用杀死自己祖父母的那支枪。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枪击布鲁斯的根本不是他的达米安，而目前能够穿梭时空的，除去那些诡异的存在不提，世界上只有他和卢瑟能做到这一点。 “嗯？前男友？”蝙蝠侠不悦地想着，他的发小从小就不是个好人，但他是觉得布鲁斯韦恩集邮的名声还不够响亮吗？不过布鲁斯是做了什么才让卢瑟做出这样的判断？ 他向布鲁斯投去探究的视线，布鲁斯大大方方地站在那儿任凭他大量，“现在是不是可以轮到我问一些问题了？” 蝙蝠侠眯起眼睛：“什么问题。” “你认为你的行为是有意义的吗？”布鲁斯没有去看蝙蝠侠，他的视线投向了无尽的虚空。 “当然。” “我在哥谭转了一圈……犯罪巷越来越大，穷人越来越多，犯罪率从未有过一丝下降……你凭什么觉得你的行为有意义？” “吉姆。” 蝙蝠侠没有正面回答布鲁斯的问题：“杰森死后，我确实度过了一段黑暗的时光，但他让我明白了我的行为不是没有意义。” “吉姆……？” “他是一个罪犯的儿子。” 布鲁斯低下头，认真地看向蝙蝠侠：“你应该把他关起来，或者是把这些渣滓关在某个地方。” 他厌恶地皱起眉毛：“他迟早会变成一个罪犯。” “不。”蝙蝠侠向布鲁斯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就像杰森一样，他没有成为一个罪犯，他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尽管他的父亲在帮小丑做事，但他父亲最后也收手了。” “他们没有伤害到任何人。”蝙蝠侠强调：“小吉姆非常喜欢蝙蝠侠，尽管他的父亲听到这个名字都会瑟瑟发抖。” “你是想说他的父亲教出了个好儿子？” “不，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蝙蝠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蝙蝠侠的存在可以让这个小孩在面对小丑的时候鼓起勇气，蝙蝠侠的存在告诉他，他可以不必担心走在哥谭随时会被疯子杀掉，蝙蝠侠的存在告诉他，哥谭还能被挽救，你知道吗？当小丑的枪口指着他的时候，他把手里的蝙蝠侠玩偶举了起来，他坚信蝙蝠侠会来救他。” “而如果给他父亲一个能活下去的选择，他也能成为一个好人。” 蝙蝠侠平静地下了一个结论：“哥谭从来不是无可救药。” 第39章 第 39 章 “……” 布鲁斯突然想起了那几个小孩子, 他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他徒手从废墟下挖出的几个孩子, 他们会怯生生地为弄脏了自己昂贵的西服而感到抱歉，会因为自己微小的善意而感到不自在, 而他却帮不了他们。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开口：“为什么” 蝙蝠侠显得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布鲁斯会问他这个问题，“你指的什么？” “你所见过的黑暗不会比我少上分毫。”布鲁斯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你为什么还能坚持下去？” “因为有人告诉我哥谭不是无可救药。”蝙蝠侠回答道。 “有人……哈……有人。”布鲁斯呢喃着，他突然仰起脸，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入蝙蝠侠眼底。 “也有人曾和我这么说过，但你看，我又收获了些什么？” “每到阴雨天气就会隐隐作痛的身体？还是我那破碎的家庭？还是别的什么？我也曾以为我能拯救哥谭！我也曾以为我能给哥谭带来光明！” “哥谭需要的从不是一位黑暗骑士。”蝙蝠侠张口, “她需要更多力量, 而我们不能通过我们的手段去处理那些光明面的事情。” “你觉得我想怎么办？”布鲁斯无力地靠在玻璃上, “我想通过韦恩集团做点什么，我想让哥谭再出现一个光明骑士。” “哈维丹特已经失败了。”蝙蝠侠皱眉, “但他曾经的光仍然照耀在哥谭。” “不……他彻底失败了。”布鲁斯执拗地摇摇头，“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象征，我们需要让一个让人们信任的人, 我们需要让哥谭的人心里竖起信念。” 蝙蝠侠点头, “没错。”但他又迟疑了一下，“但我们需要给哥谭一些时间。” “时间？”布鲁斯尖锐地说道。 “小蝙蝠……”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晃动着身体, 笑得乐不可支，良久，布鲁斯擦拭了一下眼角。 “给她时间？”布鲁斯反问道，“就像韦恩集团那些徒劳的慈善项目？” “你用你的财富延长了小吉姆的时间，但不是人人都那么幸运，都能遇到韦恩大少爷的一时心善，你给他那个人渣父亲安排了个工作，希望他能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难道不是吗？你这是诡辩！”神奇女侠忍不住了，她开口怒斥道。 “我没有。”布鲁斯冰冷地看了神奇女侠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他看着蝙蝠侠，讥诮着开口：“你知道哥谭的普通人有多脆弱？你渴望给他们一根蛛丝然后拉着他们离开地狱？在这个过程中，稍有一丝风险，他们就会堕回去，而他们本来可以忍受黑暗！但你却让他们曾经见过一丝光！” “他们变本加厉地堕落了下去，即使是哈维丹特，曾经那样高洁的人都会在这城市里住进阿卡姆！” 第77页 “你以为所有人都拥有你这样的意志力吗？” “这就是我在做的。”蝙蝠侠淡淡地说，他站的笔直，笔直的仿佛一把剑，深深刺痛了布鲁斯的眼睛，“我不能用我的力量干涉那些我不应该涉及的地方，但我可以用我的力量，杜绝他们的意外。” “但你让小丑一次又一次的跑了出来，你让阿卡姆的住户越来越多，你为什么就不能去做点什么？”布鲁斯厌烦地垂下头。 “布鲁斯韦恩是一个凡人。”蝙蝠侠的眼底结着冰，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平稳：“可蝙蝠侠不是。” “蝙蝠侠不能用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去拨动、去推进这个世界的发展，我曾经差点杀了克拉克，就是因为我意识到，一旦他愿意去使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人类世界，那人类在他手下只能瑟瑟发抖。” “布鲁斯！”超人抗议道，他的小卷毛跳了跳，像是回忆起曾经被黑色大猫猫砸脸的痛苦。 蝙蝠侠朝他投过一瞥，超人噤声了。 “我们的世界正在不断出现异常，几十年前，美国队长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具有奇异力量的人，随后这样的人便不断出现，我们天天在和他们打交道，这给了我们一个错觉。” 蝙蝠侠说：“那就是超能力者变得很常见。” “但大多数人类仍然普通人，我正是因为看见了超人和神奇女侠这样的存在，便更容易意识到这一点，普通人纵使无能为力，但他们同样在改变世界。” “我能做的，就是用我的力量，让他们免于去被打扰。” 布鲁斯张口：“那如果你脱下你的头罩呢？蝙蝠侠？如果你选择去成为哥谭的象征，你去脱下头罩告诉他们，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就像托尼那样，你去正大光明地去给哥谭一个更好的未来。” “……” 蝙蝠侠悲悯地看着他，“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布鲁斯不做声了，尽管这是他从得知自己就是蝙蝠侠时候的设想，但他不得不承认蝙蝠侠是对的，那些糟糕的设想都会变得真实起来。 他在心中也认同了蝙蝠侠的观点。 蝙蝠侠继续说道，“如果我站出来就可以给哥谭一个更好的未来，那我不会吝啬于站出来，我甚至愿意付出更多，但你也知道，如果让哥谭的人知道，蝙蝠侠的背后是一个无力的凡人，但一个凡人可以获得这样的力量？” “那时民众会变得狂热，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获得这样的力量，而全民超能力化？”蝙蝠侠抿了一下嘴唇。 “布鲁斯，还有人比你更深知人类的脆弱吗？”蝙蝠侠发问了。 “……” “退一步说，我们又凭借什么去替他们做决定？自以为傲慢地认为这些羔羊都需要牧羊人的指引？去像玩孩童玩具一样去构造一个乌托邦？当人类失去了自由意志，当人类的思想被我们用话术去愚弄，当人类不再专注眼前，而将所有的希望寄于有朝一日可以获得超脱人类的力量，从而获得更高的地位？” “你太傲慢了。”蝙蝠侠说道。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明知法是恶法，但我们要成为恶法的簇拥？明知制度出了错，可我们不去纠正它？却坚信它可以自我完善自我进化？明知哥谭的好人一天天在堕落，但我们不去割掉那些肿瘤？任凭他们把那些柔软善良的人吞噬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孩子呢？那些孩子愿意出生在这个城市？那些孩子愿意像地沟老鼠一样终日不见天日？他们从出生就开始就注视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为了一口食物出卖自己，稍微大一点就凭借暴力去夺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哥谭究竟有多少披着慈善机构的皮，暗自把孩子当作交易的筹码的机构？” “那些道貌岸然的权贵们组成猫头鹰法庭，让猫头鹰法庭的童谣时时刻刻在哥谭传唱，维护着那些深不见底的罪恶，而那些想要为此抗争的人，无时无刻的在阴影中的目光里无所遁形，蝙蝠侠为他们做了什么？” “世世代代的人都不曾看见一丝希望，而蝙蝠侠又为他们做了些什么？” “蝙蝠侠只知道在深夜里去吓唬那些疯子，一次一次地把他们扔进阿卡姆，然后陪着他们嬉耍玩闹，然后在幽深的蝙蝠洞里祈祷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 布鲁斯冰冷地站起身来，“你才是那个傲慢的人。” 超人和神奇女侠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们的交锋，他们在这样的对话里也意识到了许多问题，也注意到了蝙蝠侠和布鲁斯最大的区别。 他们同样注视着哥谭，布鲁斯只能注意到那些数不尽的沉疴，他只能注意到哥谭越来越无可救药，但蝙蝠侠却能注意到哥谭从来不是一潭死水，她正在尽她所能，努力地变好，蝙蝠侠能注意到哥谭好的一面，但布鲁斯不能。 而布鲁斯又太着急了，他像是迫切地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但这些问题从来不是可以短暂解决的。 ——也有一种方法。 将一切势力都毁掉，将一切制度都打破，在废墟上建立起新的神殿，战火燃烧过的土地终将会有花朵盛开。 “我不会允许你对我的哥谭下手的。”蝙蝠侠走到布鲁斯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这是我的城市，我的哥谭，而你，我需要你离我的城市远一点。” “噢……”布鲁斯笑了起来，“很快就不是了。” 第78页 “你要猜猜我做了什么吗？蝙蝠侠，我做了一个大型的游戏盘，现在我俩是上面唯一的玩家，但我没有设置任何规则。” “你要是敢伤害……”蝙蝠侠眼底染上一丝怒色，他受够了一次又一次的和小丑玩该死的游戏，但现在他要和自己玩游戏了？ 而这个家伙看上去比小丑还疯。 “嘘……别那么生气。”布鲁斯笑道，“让我说完，这个游戏没有任何规则，同样，没有任何时间限制。” “跑起来吧，蝙蝠侠。”布鲁斯笑着张开双臂，他的背后是广袤无垠的宇宙，旋转的星体在不知疲倦地发出永恒的光，这一切将他衬托得无比渺小。 “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就输的一败涂地啦。” 第40章 第 40 章 “我可以选择不玩你的游戏。”蝙蝠侠面无表情地说。 布鲁斯摇了摇头, 意味深长道：“噢……你会玩的，蝙蝠侠, 你怎么能忍受有什么东西不在你掌控之内？当然，我也不会允许。” “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神奇女侠拔剑出鞘, 剑刃在瞭望塔冷白色的光照下闪烁着。 她抬起手，剑尖直冲布鲁斯的脸，“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也曾是一位蝙蝠侠！你的荣耀都去哪了？” “哈……荣耀？神奇女侠, 你竟然一直以为蝙蝠侠是一个有荣耀的人？” 布鲁斯哑然失笑，他走上前去，突兀地抬手握住了剑锋，他就那样随意地握上去，丝毫不顾那削铁如泥的剑刃割伤了自己的手, 鲜红色的血珠沁了出来。 神奇女侠的手微微晃动了一下, 那幅度极其微小, 甚至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那晃动的弧度却是真实存在着。 对于戴安娜来说，她在有意识的时候就开始接受了训练, 那些训练告诉她怎样持剑，怎样挥剑，怎样打击自己的敌人……而那些汗水与辛劳确实发挥了它的作用, 戴安娜从未失手过, 她的手稳如磐石，她持剑的姿势从未有过一丝动摇。 但今天，戴安娜的手第一次在持剑时晃动了一下。 布鲁斯的长相和蝙蝠侠一模一样, 他们的气质也如出一辙，这样的感觉让戴安娜感觉极其糟糕，就像她在对自己的朋友宣战一样。 “戴安娜。” 布鲁斯保持着那个姿势，他收回了装疯卖傻的样子，以一种平和的口吻，近乎叹息般地说出了神奇女侠的名字。 “蝙蝠侠从没有荣耀可言，无论是我，还是他。” 神奇女侠不禁向蝙蝠侠看去，蝙蝠侠看上去苍白而又阴郁，他的脸色是一种近乎冻僵地苍白。 但他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为弱者而战斗？为尊严而战斗？为荣誉而战斗？蝙蝠侠的出现是一种迫不得已的产物，如果可以，他的一生毫无荣耀可言，龟缩在洞穴里窥伺着自己的城市。” “戴安娜。”他温和地说：“你是一个真正具有荣耀的亚马逊战士，你还有机会远离人类这摊浑水。” “不。”女侠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但蝙蝠侠，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伙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黑暗骑士，我不会允许你这样诋毁他。” 她微微用力，把自己的剑从布鲁斯手中抽出来，布鲁斯顺从地放开手。 但还是晚了一步，鲜血滴答滴答地砸在了地上，神奇女侠的动作又恢复了往日的凌厉，她横卧住剑，反手将剑刃架在了布鲁斯的脖子上。 他们离得很近，女侠能感到他温热的吐息，而布鲁斯的呼吸平稳极了，他没有丝毫畏惧，他甚至抬起手，鼓起了掌。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戴安娜。” 他微笑着，神奇女侠美丽的面容染上一丝怒色，她将胳膊向左侧挥去—— 寒光一闪。 ——她重重地挥剑向右砍去。 而布鲁斯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咣——” 金石相撞的声音顿时响起，铿铿然听来刺耳万分，瞭望塔的大厅空旷极了，这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着，良久不绝，这余音显得怪异极了。 “冷静点。” “戴安娜，我们不能杀了他。” 原来是蝙蝠侠用胳膊护住了布鲁斯，那声音是剑刃与蝙蝠侠制服袖子上的尖刺相撞的声音，布鲁斯失望地偏过头，垂下眼帘，“我还以为她能砍上来。” 他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为什么要阻止她？” 布鲁斯不耐烦地挥手把蝙蝠侠的胳膊打开，“我真是烦透你了，你总在坏我的好事。” 超人在一旁观察着，他察觉到布鲁斯的矛盾，没错，他的表现矛盾极了，在他面对蝙蝠侠的时候，他的行为全然疯狂而又无所顾忌，超人看得出来，那是一种近乎憎恶的恶意，他没有任何往日里独自一人时沉默寡言的迹象，在蝙蝠面前，布鲁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在他说起要和蝙蝠侠玩游戏的时候，他看上去已经兴奋到失去理智，他偏执而又狡猾，那样的情绪是他看上去不似真人。 而当他面对神奇女侠时候，他又是那样的柔和，尽管他的用词尖锐，但布鲁斯的态度的确是柔和的。 ——那不同于对待自己。 布鲁斯是真情实感地希望神奇女侠回到天堂岛上？他对待神奇女侠的态度就像是一个成年人看待孩童？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却又充满怜爱，他看着神奇女侠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没有人会这样对待神奇女侠，岁月和磨难赋予她常人难以触及的智慧，没有人会把神奇女侠当成一个弱者。 第79页 也许曾经的史蒂夫在最开始干过这样的蠢事。 有什么地方不对。很多人都以为神奇女侠是一个鲁莽的人，但超人知道不是这样，也许戴安娜的战斗风格使得不熟悉她的人对她产生了这样的误解，但这一次的确太不正常了。 戴安娜不会因为被激怒，而向一个人挥剑，她挥剑从不会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 更别提那个人是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 超人仔细观察着布鲁斯，布鲁斯的失望没有半点假装的意思，他真的是在惋惜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蝙蝠侠为什么毁掉了他去死的机会。 布鲁斯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惋惜，他究竟在惋惜什么？是因为没有获得想要的解脱？还是因为……噢，不行，让他活着，他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凭什么他能够抢先一步获得永恒的平静，凭什么他能得到这样一份令人嫉妒的礼物？ 超人悚然一惊。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不知不觉地被影响了？他竟然在一旁看着戴安娜挥剑向布鲁斯砍去，看着蝙蝠侠冲上去拦住戴安娜？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我刚才在想什么？ 超人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也同样充斥着恶意，他为什么会称呼死亡是永恒的平静？为什么会称呼死亡是一件令人嫉妒的礼物？ 不知不觉间，一滴汗珠从超人的鬓角渗出来，顺着他漂亮的下巴，砸在了地上。 “意识到问题了？”蝙蝠侠朝超人投来冷淡地一瞥，“我还以为你要更久一些才能认识到问题呢。” “我都做了什么？”戴安娜接连退后几步，美丽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慌失措来。 “这不是你的错，戴安娜。”蝙蝠侠轻声道。 “真无趣。”布鲁斯摇着头叹气，“你总是这么无聊，蝙蝠侠。”他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这可真不好玩，不过，这样我们才能继续玩下去对吗，我不喜欢一开始就获得胜利，这样真的很无聊……” 他抱怨着，一种纯然的喜悦又流露出来，他的情绪又诡异的昂扬起来。 “我答应。”蝙蝠侠沉声说道。 “我答应陪你玩你那该死的游戏，不过现在，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 蝙蝠侠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瓶小小的喷雾，他举起手，将喷嘴对准布鲁斯的脸，重重地按了下去。 “噢，我就知道。”布鲁斯抱怨了一句，随即失去了意识，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倒，蝙蝠侠接住了他。 蝙蝠侠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布鲁斯能够更好地卡在自己的臂弯里，他转脸：“你们俩就呆在这。” “必须呆在这里。”他压低声音，那是哥谭大蝙蝠吓唬人专用的声线，说完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带着布鲁斯大步地走出了瞭望塔大厅，来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柱面前后，谨慎地伸手在布鲁斯的颈测摸了摸，想要确定布鲁斯真的处于昏迷之中。 他抬起手，想要用掌纹解锁这个玻璃囚牢，但他的手还没来及贴上识别机器，蝙蝠侠就已经收回了手。 他又一次拿出那个小瓶子，不放心地再次对准布鲁斯喷了两下，又把他拉扯起来，让布鲁斯的脑袋能够埋在自己的胸前，这样即使布鲁斯醒来了，也能确保他什么也看不见。 蝙蝠侠伸手在空中划了两下，一个密码盘出现在他面前，他对着表盘敲敲打打，输入了一大串密码。 精密的牢房喷出一股白烟，它的门缓缓打开，蝙蝠侠拎着布鲁斯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捡起吊顶上垂下的链子，绑住了他的手脚，布鲁斯垂着头，被悬吊在半空，看上去竟有一丝可怜。 蝙蝠侠走了出去，再次输入密码，但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站在玻璃罐前，静静地注视着昏迷中的布鲁斯，他脸色木然，没有任何表情，但熟悉他的人就能看出来，蝙蝠侠的心情糟透了。 如果有熟悉的“老朋友”看见此时的蝙蝠侠，即使是最会作死的人也会收敛一些，他们不畏惧蝙蝠侠，但这不代表他们喜欢断一堆骨头再被扔到警察局门口。 头顶的冷白色的光源直直照在蝙蝠侠脸上，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下半边脸都藏在了阴影里，这让他看上去有些异样。 灯光有些昏暗，但他的影子却是黑的。 第41章 第 41 章 “你们需要做个全方位的检查。” 蝙蝠侠没有踏进瞭望塔大厅, 他谨慎地站在被他一脚踢坏的门外，冲着房间里的二人说道：“你们知道该去哪里。” 神奇女侠把剑插入剑鞘中, 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等等。”蝙蝠侠突然叫住了二人, 他略微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张开口，“不是惯用的检查地点，这次我允许你们进去。”说罢, 他皱了一下眉毛，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大猫，又因为来人实在熟悉，虽然伸出了尖利的爪子，却只是不痛不痒地用肉垫拍了拍。 “但你们知道这始终是个秘密, 对吧？”蝙蝠侠威胁似的眯了眯眼, 沉声说道。 超人和神奇女侠对视一眼, 他们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笑意，超人耸耸肩：“走吧。” 他们顺从地向瞭望塔深处走去, 穿过一条长廊，在窗子前摆的一个半身雕像那里停下了。 “就是这。”神奇女侠促狭地笑道。 第80页 “是啊……我也一直对这里好奇极了，B给在设计图里给自己留下的休息室。” 超人伸出手去, 微微向后扳动了一下雕像的耳朵, 细微到极点的“咔哒”声响起，他随即注意到雕像的瞳孔亮起来了，不再是一种无机质地冰冷。 “你怎么知道该这么进去？”神奇女侠睁大了眼睛, “我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超人扭头看着她，轻轻地在自己的耳朵上敲了敲，“超级听力。” 令人惊讶的是，在这简简单单地一按后，雕像就缓缓地向左挪去，一个一人宽的方孔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就这样？”即使是超人，也不禁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他抱怨道：要是B的蝙蝠洞也这么好进去就好了……” 神奇女侠快活地笑了起来，“这很有趣，这间休息室很像史蒂夫给我讲过的一则童话故事。” “爱丽丝跳进兔子洞？”超人了然。 “我先进去看看。”戴安娜抢先一个箭步跃了进去，超人徒劳地伸出手。 “嘿！”超人双手扶住自己的髋关节，不满地抗议道，他又伸头在洞口张望了两下，直起身来，用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的蝙蝠侠，嘴里嘟囔着：“真的这么简单？” 但他也跳进去了。 “哇——”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那舒适温暖的装潢，也不是各种奇异先进的设备，而是一盏灯。 “这是黄太阳灯。”他喃喃道。“每一盏灯都是黄太阳灯。” 神奇女侠回过头来：“看——” 超人顺着戴安娜的视线看去，那是一处略小的白色沙滩，蔚蓝色的浪花卷起雪花般的泡沫，不知疲倦地拍着，活泼可爱的鱼群在水里穿梭着。 “他一开始就把这些东西设计了进去？” 超人注意到，在沙滩的大伞下面摆着一台冰淇淋机，一个和绿灯能量相同的颜色的躺椅摆在那儿，旁边堆积着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堪称惊人的零食。 “赫拉。”神奇女侠微笑起来，“一个从来不玩游戏的人却在休息室里装了最新的游戏设备？” “这得看其他人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些了……”超人无声地笑了，“这不愧是蝙蝠侠。” “这么大的空间……这才是瞭望塔的第一层，但在这之前我们竟然什么也没发现？” “毕竟这是蝙蝠侠设计的图纸。” “别废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蝙蝠侠也进来了，他双手抱肘，倚着墙，矜持地冲着超人抬了抬下巴，“我让你们进来可不是放松的。” …… “没有任何异常？”蝙蝠侠将手里的检测报告看了又看，“怎么会……” 他猛地回头，“你们有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吗？”他顿了顿：“比如说心情异常地轻松、感觉自己力大无穷、无所不能……” 超人和神奇女侠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蝙蝠侠紧紧地皱着眉头，反复打量着二人，思考了片刻，他从万能腰带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超人一下子认出了那个小盒子就是他之前在孤独堡垒展示给蝙蝠侠的那个，“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我记得我好好把它保存起来了。” 蝙蝠侠没有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就像他从来没有回答过他为什么从来不听人说完话，转头就没这个问题一样，他小心地用手套上的尖尖爪子勾起那块黑暗金属，放在了自己眼睛前。 ——他被炫目的白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黑暗金属是一种很奇特的物质，它不同于N金属那样对魔法有着异常的克制能力，黑暗金属的作用只有一个—— 鉴别人心。 把它放在眼睛前，就可以看到每个人心中最黑暗的想法，与此同时，透过它所看到的世界永远都是一片令人恶心的血红色，人们心中的负面思想就像污泥一样源源不断地从地底涌出来，黑暗金属的持有者总是会克制不住地通过这玩意去窥探旁人，但凝视深渊的时候，没人能够幸免于难，它的主人总会因为承受了太多恶意而变得疯狂起来。 但它还有一个童话色彩很浓厚的作用，这东西可以让人看见一个人灵魂的颜色。 顾名思义，灵魂是有颜色的，而每个人的颜色都是乱七八糟的，心思阴暗的人灵魂的颜色是暗色系，而好人们的颜色往往是一些比较明快的色彩，但无论怎样，蝙蝠侠用黑暗金属看到的人总是带着一些无法去除的黑色，他第一次拿到黑暗金属的时候，也曾想过用它看看自己灵魂的颜色，是否是那可以吞噬一切的黑色，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现在这样的景色他是第一次看到，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璀璨的白，那颜色和黎明第一抹星光的颜色相同，又像是最纯净无暇的宝石，又像是教堂的白色尖顶在阳光下的色泽，这样的点点星光汇成一片银河，人们看到这样灿烂溢彩的颜色，就能从心底生出希望和勇气来，这就是超人和神奇女侠灵魂的颜色。 蝙蝠侠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感觉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块棉花，噎得他十分难受，在这样高洁的灵魂面前，他不禁得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神奇女侠关切地问，“你都看到了什么？” 蝙蝠侠回过神来，他一言不发，将手中的黑暗金属塞到了盒子里，又放入腰带中的一格，这才说道：“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 第81页 “好吧，”女侠不在意地说，但她并没有去使用那些可以让她仿佛回到了天堂岛的物件，反而凑到了蝙蝠侠面前。 蝙蝠侠骤然一惊，他迅捷地向后一缩。 “……” “我知道你心情糟透了，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儿都不会有多好，但你没必要什么时候都紧绷着。”戴安娜说道。 “我没有。”蝙蝠侠绷紧了下颌，他略微活动了一下手指—— 他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披在了他身上，他伸手抓了一下，那触感柔和地有些诡异。 “我不需要这个。” “不，你需要它。”超人的蓝眼睛里浮现出忧郁，刚才是他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蝙蝠侠身上。 “这是氪星最好的面料制成的，能模拟出一个人最安心的环境。”超人解释道：“你可以拿它来做你的披风，它可比你那黑漆漆硬邦邦的披风好多啦。” “夜晚的哥谭可不需要什么安心的感觉，蝙蝠侠的披风就足够了。” 超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蝙蝠侠也没有再说点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一个柔软的沙发上，又把脚也踩了上来，整个人缩进了枕头堆里，从他被达克赛德的射线击中时，他就没有得到过良好的休息，无时无刻的保持着警戒状态，而回来之后又遇到了一个发疯的自己。 他太累了。 这时他隐藏地很好的疲惫也终于暴露了出来，当他垂下眼帘时，眼下的阴影便显得愈发浓重，蝙蝠侠拉紧披风，微微地裹了裹，让它能更好的包裹住自己。 “超人说的没错，它确实模拟出了最安心的环境。” 这是蝙蝠侠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他睡着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超人轻柔地旋转开黄太阳灯，安静地躺在了一张小床上，黄太阳光照得他暖洋洋的，失去的气力也很快恢复了过来。 神奇女侠也一样，但她没有去使用那些舒适的寝具，反而走到了白色的沙滩上，然后躺下了，听着熟悉的浪花拍打声，她恍惚间又看到了天堂岛蔚蓝的天空颜色。 “噢……”天花板的感应装置被触动，每一块天花板都是一块造价高昂的屏幕，白色的天花板很快变得透明，蓝天白云被投映了上去。 “这下真的和天堂岛一样了。”神奇女侠心满意足地想着，也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不管之后还有多么困难棘手的事情，但这种时候，英雄们应当得到一个不受打扰，香甜美妙的梦。 第42章 第 42 章 “我送你回去。”超人扯着蝙蝠侠的披风, 固执地盯着他说。 “放手。” “我要送你回去。” “不要。” “……” “放开我的披风！”蝙蝠侠猛地一个转身，但超人却没来得及松手, 于是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黑漆漆的大蝙蝠被长长的披风裹住，形成了一个长条形的茧, 他冷飕飕地看着超人，似乎要把超人做成表。 “我不是那个蠢货——我指的是，我知道怎么躲避袭击我的子弹，更知道怎么在我的哥谭安稳的活下来——” “所以现在立刻放开我。” “男孩们。”神奇女侠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接受别人的好意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对我们你不必这么客气。” “是啊。”超人的蓝眼睛企盼地看着蝙蝠侠。 “氪星人。”蝙蝠侠在心里磨了磨牙，“总是只有这一套，但该死的我竟然就也吃这一套？” 黑漆漆的大蝙蝠矜持地点了点头，“还不快点放开我？”他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 “噢……好的。”超人看上去有些无所适从, 但随即便愉快地笑了起来。 …… “不要让别人看见你在抱着我飞。”蝙蝠侠拉了一下超人的胳膊, 他面无表情, 看起来冷冰冰的，蝙蝠头罩裹住了他的脸, 但超人却敏锐地从护目镜中察觉到蝙蝠侠的不知所措。 “好的。”他顺从地应答道，抱着蝙蝠侠往高处飞了飞。 超人飞得很快，风从他们身边经过, 发出美妙的声音, 蝙蝠侠不是第一次被超人带着在天上飞，但是却是第一次，在周围风平浪静的时候得到这样的对待, 没有奇形怪状试图把他打下来的怪物，没有纷飞的炮弹，也没有民众痛苦地尖叫声，这一次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他们在云朵里穿梭着，柔软的云朵就在他们身下，而阳光刺破了它们，逸散出点点金光，蝙蝠侠像是着了迷，他朝着那金色的光辉伸出手—— “不要。”他的手刚伸到一半，便被超人抓住了，“我的身上有生物立场，可以形成保护罩，但如果突破立场，这样的速度会使你受伤的。” 蝙蝠侠盯着超人，就像在盯着一个奇迹，上帝为什么要造出人类之后，又造出氪星人？他有如此高尚的美德，又有如此完美的体魄和面容，他历经世事却始终纯洁如赤子，他的存在似乎就为了说明上帝造人的失败。 “怎么了？”超人被蝙蝠侠盯得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蝙蝠侠收回视线，将手放在了膝盖上，开始专心欣赏起风景，“只是想到这样的风景对你来说竟然毫不稀罕。” “噢。”超人笑了起来，“只要你想，我可以带你在星光里漫游。” 第82页 他们没有人再去说话，空气中就保持着这样愉悦的气氛，他们从不会因为没有人说话而冷场，并享受着这种时刻，很快，他们已经到了哥谭上空，超人放慢了速度。 “我们到了。”超人说。 “接下来是直接去韦恩庄园吗？” “不，先去犯罪巷，我要知道为什么达米安会选择在那里对另一个我开枪。” 超人点了点头，闪电般地降落了下去，“就是这里。” “我看见布鲁斯就在这，他就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他闭着眼睛，让我以为他已经失去了生命。” “……” 他没有听到任何答复，于是便诧异地抬起头，“B？” 天，他看见蝙蝠侠像是站不稳似的，他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几步，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墙角，他撞上了墙，但看起来丝毫没有察觉，蝙蝠侠无力地靠在墙上，他的嘴唇微微翕动—— “杰森。” 超人的超级听力捕捉到了这样微不可闻的耳语，他震惊地抬起头——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的小孩，他机敏地蹲在墙角，小脑袋警惕地转动着观察四周的行人，手里拿了一个有着弯角的铁棍，那不严谨地角度像是纯手工弯出来的，一只有着白肚皮，胸前却又一撮漂亮地蓝色容貌的小鸟在他上空拍打着翅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嘘！”小男孩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冲着小鸟叫道，他一把抓住小鸟，粗鲁地把它塞进了领子里。 “那是杰森！”超人同样大感惊异，毕竟他在不久之前刚刚见过红头罩骑着摩托穿梭在哥谭的大街小巷，拿着枪指着企鹅人的鼻子让他把属于红头罩的东西都吐出来。 企鹅人也确实是如同字面意思那样的吐出来了。 但眼前的这个小孩确实是杰森，那是尚未成为红头罩，也尚未成为罗宾，仍然是个犯罪巷流浪儿的杰森，超人不会认错杰森从幼时便存在的特有的机敏。 蝙蝠侠也不会认错，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生怕向前一步就会打破这个美梦。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的儿子正在怨恨着自己，而上一次见面，自己失去理智之时，用一种最残忍的手段对待了他，而在一切结束之后，他看着迪克等人兴奋的脸，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大概永远失去了杰森。 那这个杰森又是怎么回事？他看起来瘦小极了，丝毫看不出日后红头罩结实壮硕的模样，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犯罪巷孩子，朝不保夕，风餐露宿。 即使这有什么阴谋，他也不能忍受杰森在犯罪巷里沉沦着，正当他这样想着，杰森已经快速地从破破烂烂的汽车上卸下了一个轮胎。 “这仿佛是昨天的事情。”蝙蝠侠这样想着，他大踏步地向杰森走去，他的速度快极了，黑色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杰森身后，注视着那个瘦弱的背影，他感觉眼眶有些发热，杰森怀中的小蓝鸟艰难地从领口探出头来，只一眼，它僵住了。 它收到了如此大的惊吓，以至于本来紧紧钩住杰森衣服的小爪子不知不觉地放松了……可怜的小家伙，它又跌了回去。 杰森机警地抬起头，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埋头拧着轮胎的螺丝，但他微微侧身，通过余光不经意的往身后瞥了一眼—— 他像个伶俐的兔子，箭一般地窜了出去，丝毫没有顾及他辛辛苦苦卸了半天的轮胎还躺在地上。 但命运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后颈脖，蝙蝠侠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杰森的领子，这勒得杰森差点没喘过气。 杰森用力挣扎了两下，这力道对于蝙蝠侠来说和一只小猫没什么两样，蝙蝠侠沉默地站在他身后，一声不吭，手中的力道也没有任何放松。 “嘿……老兄？”杰森挣扎了两下便识相地放弃了，他别扭的转过身，“我知道我不该偷东西……但蝙蝠侠，我快要饿死啦。” 他抬起手求饶，但这动作让他注意到他手里的棍子，他眼珠转了转，便挥动手中的棍子敲在了蝙蝠侠的胸甲上。 蝙蝠侠还是沉默着，一动不动地抓着他，杰森忐忑不安了一阵子，随即破罐子破摔般抓紧了手中的棍子，“老兄，说点什么，如果你要揍我一顿的话，我没意见，蝙蝠侠应该不会把我卖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不过你老抓着我也不是事儿……对吧？” 他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蝙蝠侠注视着他，成千上万张和杰森度过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终于，蝙蝠侠开口了。 “你饿吗？” “哈？” 他们坐在了犯罪巷人迹罕至的地方，杰森大口大口地咬着刚刚买来的热辣狗，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凶狠地像是不这么吃便会有人和他抢似的，他突然被呛住了，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蝙蝠侠沉默地拧开矿泉水，递给了杰森，他微微迟疑了一下，又伸出手在杰森背后拍了拍。 杰森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他放缓了吞咽速度，一只手从怀里把小蓝鸟掏了出来放在地上，又掰了一小块面包，用手碾碎后洒在小蓝鸟面前。 “快吃。”他命令道。 小蓝鸟凝视了一会面前的面包渣，它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凄凉—— 第83页 它最终还是啄食起面前的面包渣，毕竟比起鸟食来说，面包渣还算在他的合理接受范围之内。 虽然这也很糟糕就是了。 杰森终于填饱了肚子，他随意地用手抹了抹嘴，又将手上的油光擦在了衣服上，抬起头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蝙蝠侠其实是一个对小男孩有特殊癖好的家伙？”杰森露出了一个和他这个年龄不相符的笑容，他讥诮着看着蝙蝠侠，“我很感谢你的热辣狗，但如果它的代价是我自己，那还是算了。” “不，孩子。”蝙蝠侠说道，杰森注意到蝙蝠侠的声线有一丝颤抖，察言观色对于犯罪巷的小孩是必修课，那么，蝙蝠侠其实不像他看起来的这么平静，这一发现令杰森眯起了眼。 “我有些事想告诉你，它可能听起来荒谬了些，但毫无疑问，这些事全是真的。” 第43章 第 43 章 “你他妈说我是你这见鬼的蝙蝠侠的天杀的罗宾？”杰森一脸荒谬, 他抽动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蝙蝠侠, 仿佛他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如果我是一个罗宾，那我为什么还会在犯罪巷里躲躲闪闪地偷东西卖钱？” 蝙蝠侠看着杰森, 又转移了视线。 “噢，无意冒犯，我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老兄……噢不, 蝙蝠侠。” 杰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脏兮兮的手把不太整洁干净的头发弄得更乱了一下，“天杀的。”他在心里低声诅咒。 “我为什么能看出蝙蝠侠的想法？他把自己包裹得比哥谭最保守的良家妇女还要严实，而我，却能看懂蝙蝠侠护目镜的想法？” 杰森不知道, 未来的他远远超过了他的爸爸, 不止是在火辣程度上, 他甚至拥有了一个自带表情成精了的头罩，天晓得他是从哪搞来这玩意的。 但现在的杰森在心底对蝙蝠侠那些荒谬的说法增加了一些信任度, 毕竟，能得到哥谭宝贝布鲁斯韦恩青睐的人，就算不是个阔佬, 也是阔佬的情人, 他又何必欺骗一个小孩呢？这样做对他又没什么好处。 杰森一边想着，一边咬下最后一口辣热狗，他大口大口地嚼着, 口齿不清地说：“嘿……我很感谢你请我吃了顿饭。”他微微低头，声音停顿了一下，“谢谢。” “但我真的还有事情要忙。” 杰森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向前走了一步，“但蝙蝠侠已经有自己的罗宾了，虽然这段日子罗宾没出现，但毫无疑问，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成为罗宾的。” 他说着，将手插进了裤兜里，装作不在意地往前走了。“再见。” 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感觉一股极大的阻力拉扯住了他，随即他吸入了一些气体，那气体闻着让他的眼皮不停的打颤。 ——他努力克制住睡过去的冲动，艰难地抬起眼睛，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了一个如同希望般闪闪发光的超人站在那，他的眼睛里含着歉意，突然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大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很抱歉，杰森。” 他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这样说，随即他便陷入了香甜的睡梦里。 “妈的，受骗了，黑漆漆的大蝙蝠和他的姘头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杰森昏睡过去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B……”超人不赞成地看着昏睡的杰森，他的声音透露出谴责的意味，“你不该这样对一个孩子。” “我要知道杰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蝙蝠侠也罕见的情绪失控了，“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他——而我不会再一次失去他！” “好吧。”超人被这样受伤的蝙蝠侠吓了一条，他向后飘了飘，本来精神奕奕的小卷毛都有些往下耷拉，他双手向下压了压，试图安抚蝙蝠侠。“我只是说，你可以对这个孩子温和点。” “我要带他去韦恩庄园。” “那我们走吧。”超人对此没有异议，他带着二人迅速地穿越了哥谭地大街小道，这速度快地旁人只能感觉有一阵风吹过。 “……” 蝙蝠侠抱着杰森，大踏步地向庄园里走去，经过了这么多，他再一次回到了家，他走的不慢，却稳当极了，他环抱着杰森就像一位真正的父亲那样，他让杰森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低头却发现杰森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丝不适的表情。 蝙蝠侠想了想，他抬起手，用牙齿咬着动臂甲上的机关，随即将手伸到超人面前。 超人轻柔地取下了那冷硬地盔甲，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蝙蝠侠伸手在自己的披风上擦了擦—— 他伸出手，将手垫在了自己的盔甲和杰森的脑袋之间，心满意足地看着杰森安稳地睡下了。 “哦——老天！”阿福本来在修剪被达米安砍的乱七八糟的花木，他手中的园林剪突然落了下来，这差点砸到了他—— “嘿！阿福！”红头罩手疾眼快地抓住了那把园艺剪，自从红头罩被留在庄园后，他文艺青年那颗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这段时间他兢兢业业的包揽了一些管家的活计——做饭、泡茶、修剪花木、抓着那只受伤的大蓝鸟训斥他差点丢了自己的小命…… “布鲁斯老爷！”阿福永远笔直的身躯突然佝偻下来，他迅速地走了上去，“您回来了！” 老管家一把搂住蝙蝠侠，将自己在外漂泊许久的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谢天谢地，您终于回来了。” 第84页 蝙蝠侠没有作声，任由老管家拥抱着他，突然他低下头，充满歉意地在蹭了蹭阿福的肩头。 “是的，阿福，我回来了。” 良久，老管家终于放开了他，他的眼中泛起泪花，布鲁斯回来以后，他的心一天一听地被痛苦啃噬着，每每看到布鲁斯的身影，他就会越来越想念自己的布鲁斯老爷，但布鲁斯老爷却没有一点消息。 他知道小鸟们在计划什么，在这个家里没人能对他保有秘密——但他实在经受不住第二次打击了，这个历经风霜的老人提心吊胆了一辈子，现在他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阿福这才注意到布鲁斯怀抱着的小男孩，“韦恩家又要多一个孩子了吗……噢。” 他缓缓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小男孩的脸颊，“陶德少爷？” 蝙蝠侠肯定地点了点头，“是他。” “可是……”阿福转过身子，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一脸震惊的红头罩，蝙蝠侠显然也注意到了红头罩，他沉默地和红头罩对视了一会，又低下了头。 瞳孔震惊jpg. 不远处的红头罩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飘忽了起来，他的五官扭成一团，像是看到什么震撼他全家的东西，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我应该没有有丝分裂的功能？”他的身子晃了晃，像是遭到了极大的打击，不管是看见蝙蝠侠带着超人回家，还是蝙蝠侠抱着自己回家，还是他妈的蝙蝠侠慈爱地抱着还是个小男孩的自己！ 红头罩做错了什么？红头罩很无助，红头罩一开始只是被叫回来做饭的？红头罩不喜欢被发疯的老头子调情，红头罩只是想安安稳稳地在家做饭而已，连这都这么难吗？ 蝙蝠侠一动不动的站着，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红头罩还会回到庄园里—— 在他把红头罩骗到死去的地方，强行让他回忆自己的死亡后。 也许红头罩不会怪他，但毫无疑问，这一举动也大大伤害了他，在这之后他再也没能见过红头罩，头罩在哥谭就像那些不入流的反派那样，尽可能地躲避着蝙蝠侠，他有想过找到他，去和他道歉，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太过复杂，夹杂了太多无法说明对错的东西，如果红头罩认为远离自己能舒服点，那也就不要去打扰他了吧。 他们一直到误以为蝙蝠侠死亡的时候，都没能好好说句话，他甚至以为自己一度就彻底失去了他—— 直到今天，红头罩就像几年前那样，平和地站在花园里，仿佛他从来不曾离开过那样。 “是你。”红头罩也认出了蝙蝠侠，他意识到这个蝙蝠侠就是那个爱他而又伤害了他的那个人。 他下意识地将手插入裤兜，直挺挺地站在那，真不愧是一对父子，他们在遇到感情上无法解决的事情时总是如出一辙—— 等着让对方先说话。 阿福看了看蝙蝠侠，又看了看红头罩，他突然间伸出手，从蝙蝠侠怀中接过了小杰森，随即轻轻推了一把蝙蝠侠。 “布鲁斯老爷，去和陶德少爷好好谈谈。”他柔和而又不失严厉地说。 老管家的力道轻极了，但这力道却又真实存在着，蝙蝠侠跨出了一步，他垂下眼睛，“你愿意和我聊聊吗？”说着，他摘下了蝙蝠头套，那张疲惫而又不失俊美的脸露在了外面。 红头罩的视线微微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走吧。” 说完，他大跨步地向花园中走去，蝙蝠侠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后面，他走路的声音轻极了，这让红头罩不由自主地焦躁起来，他竖起耳朵想要听见蝙蝠侠走路的声音。 ——他什么也没听到。 红头罩用牙齿咬了咬口腔内壁，这是提姆在焦躁时的惯常表现，不得不说，这动作该死地一点帮助都没有。 他回过头。 ——天杀的蝙蝠侠就跟在他后面，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他脚上是装了肉垫还是怎么回事？红头罩的耳朵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他不自在地扭过头。 “杰森。” 蝙蝠侠叫住了他，“我们快走出花园了。” “我知道！”杰森僵硬地转过身，他们在一处玫瑰花墙附近站定，但周围的玫瑰花墙像是被狗啃了一样，乱七八糟毫无美观可言。 蝙蝠侠抿了抿嘴，“达米安干得？” “嗯。” “我就知道。” 又一次冷场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说什么，但谁都有很多话想说，突然，他们突然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终于放下压在心头很久的重担地笑，他们笑声清朗，毫无一丝阴霾，杰森张开双臂，狠狠地抱住蝙蝠侠。 “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 第44章 第 44 章 “所以那个小孩是怎么回事？”杰森故作轻松地问道, 敞开心扉对他俩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激动褪去之后, 他只想把之前的自己挖个坑埋起来—— 如果这能让他好受些的话。 “我也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在——” 蝙蝠侠哽塞了一下, 他抬眼看了看杰森，继续说道：“他在卸轮胎。” “蝙蝠车？”杰森难以接受地瞪大了眼睛。 “你为什么要把蝙蝠车满地乱放？哥谭警局就该给你多开几张罚单——就算你不交罚款，但你应当这个……” 第85页 “就是一辆普通的车而已。”蝙蝠侠嘴角微微上挑，笑意爬上了他的眉梢。 “然后呢？”杰森受不了般地翻了个白眼, “你饿吗？” 他盯着蝙蝠侠的脸，好像上面开出了朵花似的，他控制不住地叫了出来：“你真的问了？” “噢。”没等蝙蝠侠回到，杰森已经从蝙蝠侠的举止中得出了答案。 “然后你请他吃辣热狗了。” 蝙蝠侠背过身子。 “你请他吃辣热狗了。”杰森不依不挠地说着，他叹息：“我永远都是这么好骗, 只要一块热狗, 红头罩就来为您效劳啦。” 蝙蝠侠转过身, “不，杰森。” 他像是极端地难以启齿, 但杰森却没有任何躲闪地盯着他，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刚发出了一个破碎的音节, 又紧紧地闭上了嘴。 “什么？” “……” 蝙蝠侠深吸一口气, 他终于说出了他一直想对杰森说，却从未说过的那一句话，“我很抱歉, 杰森。” 杰森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打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蝙蝠侠真的会对他道歉，在经历过自己把哥谭搞得一团乱，还用坦克差点轰炸掉了他，又差点杀掉了其他小鸟之后。 “呃……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抱歉的。” “对不起。”蝙蝠侠的舌头突然灵活了许多，那些他以为一辈子都说不出来的话终于吐了出来，“不管是小丑，还是别的什么，我不该那样对你……我被怒火蒙蔽了双眼。”他无力地解释道。 “我从没怪过你，你知道的。”杰森吸了吸鼻子，他垂下头，仔细地观察着脚下的地板，阿尔弗雷德的品味总是这么好，他以前竟然没发觉这块地板这么好看—— “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儿子，不是什么士兵，也不是什么可以替换的零件。” “达米安的事情，我那时只想着我曾拥有过一次奇迹，那奇迹为什么不能再发生一次，我太心急了，以至于我丝毫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嘿……不用说这些，我也很高兴达米安能活过来，看不见他那张趾高气扬的嘴脸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杰森抬起头：“都过去了，我也确实做了很多超越你的底线的事情，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我不可能再想那个小跟班一样，时刻跟在你后面听从你的教导——” “我们已经走在不同的路上了。”杰森平静地说道。 蝙蝠侠点了点头：“没错，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的卧室也一直为你保留着。” 他迟疑着把手搭上杰森的肩头：“我想我们可以一起拍一张全家福？” “穿着制服？”杰森摸了摸鼻子，他不自在地说着，但他却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这不碍事。”蝙蝠侠望向他，眼睛里藏着一些能让他流泪的东西，“只是和你一起拍一张全家福。” 悉簌簌地声音突然响起，他们敏锐地看向声音的方向，却看见那狗啃似的玫瑰花墙以一种规律的频率颤动着。 杰森黑了脸，他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抬脚—— 他恶狠狠地踹上了那颤动的地方。 “噢。”一只大蓝鸟跌了出来，身材矮小地达米安被压在了下面，而花墙的动静还在持续。 杰森朝里面伸出手，没等他把藏在里面的人揪出来，提姆就自觉识相地露了一个脑袋出来，他讨好地冲着杰森露出了一个讨打的笑容。 “大红？” 他敏捷地钻了出来，挡在了花墙的前面，迪克和达米安也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尤其是迪克，他脸上那令人起一身鸡皮疙他的笑容都快咧到天边了—— “嗨布鲁斯。”提姆若无其事地和蝙蝠侠打招呼，他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我真高兴再看到你。” 他没能说完话，迪克已经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拉的他一个趔趄，他们两个人向蝙蝠侠倒去—— 蝙蝠侠伸手接住了他们，他们拥抱起来，阳光终于穿破了乌云，洒在了他们身上，一阵风吹过，这缕阳光迅速地扩大开来，给蝙蝠侠的披风镀上一层金边。 黑暗骑士的披风几乎从未显露在阳光之下，他们在这样的好天气里拥抱着，这一刻便是永恒。 杰森推了推达米安的肩膀，“小子。” “干嘛？”达米安挑起眉，斜视着杰森。 “你不过去？” “幼稚。” 虽然这样说着，但他那张冷酷地小脸也变得柔和起来，这时候迪克也放开了蝙蝠侠。 “父亲。”达米安高傲地仰起头，“我知道蝙蝠侠不会死掉的。” “……” 蝙蝠侠没有说话，他只是走过来，蹲下身子，将小小的罗宾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提姆藏在玫瑰花墙里的录像机还在静静运作着，阿福满意地在手机上按下了停止键。 …… “我们得商量一下等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迪克苦恼地盯着床上安睡的小杰森，他皱起了脸，“你真的很像一个诱拐犯，布鲁斯。” 一身便服的蝙蝠侠喝了口茶：“但我不是。” “是啊你不是。”提姆捂住胃，他觉得喝下去的咖啡快要翻涌上喉咙眼，他看着小杰森就仿佛看见了自己黑暗的未来。 “希望我能阻止达米安把小杰森打得下不了床。”他忧心忡忡地想。 第86页 “这孩子的DNA和我一模一样。”杰森惊异地盯着检验报告，“就像你和那个疯掉你一样，老头子。” 他抬眼狐疑地看着床上的小男孩，“即使是克隆体也不可能一模一样，达米安和他成千上万的克隆体证明了这一点。” “同一个时间线上自己和过去的自己碰面？”提姆摇了摇头，“同一条时间轴上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你记忆中的过去从此便不复存在……闪电家族的经验告诉我们，可以穿越时间，但你不能自己见到自己。” “只是一个悖论。”他下了一个结论。 蝙蝠侠：“平行世界。” 提姆赞赏地看向蝙蝠侠：“我们还有机会把他送回去，他还没遇到过自己的蝙蝠侠呢。”他满心怜爱地垂下头，“大红，你小时候真是可爱极了。” “等他醒来你们就不会这么说了。”杰森平静地说道。 正说着，达米安敏锐地注意到床上的小杰森眼皮动了动，他将脸凑上前去观察了一番，笃定地说：“他醒了。” 大家注意到小杰森的眼睛在眼皮下微微的转动，那幅度极其微小。 “醒了就别装着了。”杰森扒拉开床边碍事的迪克，他冲着小男孩叫道：“睁开你的眼睛。” 床上的小杰森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他看见了四个人头正俯视着他，这吓了他一大跳，他几乎是逃似的往被窝里一缩。 “你醒啦！” 小杰森注意到这个友善的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男人有一个无法让人忽视的好屁股，他的目光顺着那个屁股往上移，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迪克肩头的警徽。 “警察？”他心中巨震，他无助地环视周围，一个一脸不善地小男孩，一个端着咖啡的富家少爷，还有一个染着奇怪白毛的男的抱着手臂盯着他…… 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蝙蝠侠，这让他失声叫了出来，毕竟在哥谭没人不认识布鲁斯韦恩……噢，绿灯侠除外。 “布鲁斯韦恩？”他警惕地扯住杯子，把自己包裹地紧紧的，“你的姘头把我抓了过来。” “你这里已经有三个……”他环视着周围慢慢说道：“噢不，两个，你已经有两个黑发蓝眼的男人了。” 小杰森打赌他在此时用掉了自己一生的教养，事关贞操，这不得不谨慎些，“先生，可否让我离开这儿呢……一顿热狗的代价未免不值得这么多……” 正喝着茶的蝙蝠侠手抖了一下，一些热水烫到了他，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平静的从兜里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并极力想要掩盖自己被呛到这一事实。 “先生？”小杰森试探地问。 他注意到周围的人脸上的表情古怪极了，那个有着好屁股的男人一脸马上就要爆笑出来的表情，而那个端着咖啡的人正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另一个讨打的小孩不忍直视地转移开了视线，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天蠢货一样…… 他听见那个白毛大声咆哮：“蠢货！他就是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就是见鬼的蝙蝠侠！” “这语气可真熟悉。”小杰森心想。 瞭望塔上，被吊起来的布鲁斯低下头，他的嘴角高高挑起，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游戏开始了。” 第45章 第 45 章 夜深了, 月亮悄悄地爬上窗子角，它的光芒又被雕花的装饰切的粉碎, 一缕缕地洒在窗边的小男孩身上，小杰森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在等待着什么。 “咚、咚咚。” 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响了起来，那是什么东西和窗户碰撞形成的声音，小杰森悄咪咪地睁开眼睛，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咚。” 这是最后一次敲击声, 小杰森踮着脚走到了窗边，正如他预料之中的，一只有着蓝色羽毛的小鸟静悄悄地站在窗边的花枝上，黑豆一样的小眼睛凝视着他。 “你来啦。”小杰森悄悄打开窗户。 “听着，我需要你给我带个路, 我得离开这儿, 谁知道韦恩在想什么……” 说着,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打了个寒颤, “他已经有一个好屁股的男孩了。” 他没有注意，在听到他自言自语的时候，落在他肩头的小鸟心情十分复杂, 它低头梳理了一下自己胸脯处的羽毛, 又扭了扭头，试图看一看自己的屁股，在看见熟悉的羽毛时, 它逃避似的把脑袋埋在了翅膀下面。 “快帮我找路。”小杰森用手戳了一下小蓝鸟的肚皮，它差点栽了个跟头。 …… “我喜欢这只鸟。”达米安昂着头向蝙蝠洞里的超级英雄宣布。“它擅自进入了韦恩家的领土，那它就是我的财产了。” “呵。”杰森发出了一声嘲讽的气音，他伸手在监视屏上敲了敲“这只鸟看上去可不是只单纯的鸟，至少我小时候可没有这么个好伙伴。” 提姆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询问地看向布鲁斯，“需要我去门口堵住他吗？” “还是放任他在这走来走去？” “不。”蝙蝠侠说话了，他双手交叉，坐在那张柔软的椅子上，“不要打扰他，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 “噢……不不不，它在带着小杰森往蝙蝠洞走！” 迪克坐不住了，他放下了本来悠闲晃动着的腿，飞快地跳了起来，“我们不能让他到蝙蝠洞来。”他迅速地扒光了自己身上的夜翼制服，换上了平常的衣服，他又成为迪克格雷森了。 第87页 “你确定你没带错路？”小杰森狐疑地瞅着四周的布景，“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已经深入这栋阴森森的宅子了？” 他强撑着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无论他再怎么成熟，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在这样陌生的地方度过，这一事实让他攥紧的手心不知不觉地濡湿了，他想叫住小鸟，但对小鸟的信任又压过了心中的猜忌，毕竟这是他睁开眼睛遇到的第一个生物，它从没有离开过自己，即使自己曾千百次地赶它走，但当它消失过一段时间后，又总会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自己附近。 他破罐子破摔了，最差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被卖掉罢了。 “嘿，杰森。” 黑暗中突然有这样的声音响起，小杰森吓得一哆嗦，他的脸色刷的变得苍白，“是谁？” “放轻松，是我，好孩子这个时候应该好好睡一觉。” “噢……格雷森先生，我这就回去，我只是睡不着而已。”小杰森讨饶似的举起手，“我这就回去。” “等等。” 小杰森机械地转过身去，黑发蓝眼的俊美男子已经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他含着笑意蹲在了自己面前，“别被我吓到了。” 迪克看着小杰森，“带上你的小鸟吧。”他叹息着：“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抬头向天花板看去，小蓝鸟藏在一个眼熟的浮雕后面，他幼时很喜欢扳着那块浮雕在大宅里跳来跳去，他的眼里露出一丝怀念。 “过来。”他对着小蓝鸟伸出手。 “我知道你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愚蠢的格雷森——他怎么敢？”达米安按住了腰间的长刀，他被自己兄长气的几乎要拔刀出鞘，但蝙蝠侠不赞成的眼神又让他安静了下来。 “这也许是一个机会。”提姆意义不明地说道。 “父亲你就让他们这样——红头罩！”达米安愤怒地回过头，却发现身后早就没有一个人了。 * 他们回到了小杰森的房间里，却惊异地发现杰森已经等在屋里了，他手里拿着一本红与黑，慵懒的斜靠在床上，在看见迪克的时候，他嘴角向上一挑，单手合上了书。 “我就知道你永远都拒绝不了别人向你求助。”杰森说道。 “他可不是别人。” “说吧，小屁孩，你想直到些什么？没人比我更清楚你的事情了，别那么慌张，我在十岁的时候……” “啊哈，我想起来了，老汤姆想收养我，让我成为他肮脏的养子。”他说着，一边伸出两个指头，在空中做出引号的手势。 迪克睁大了眼睛，他从没听过杰森说这些，“小翅膀……”他犹疑地走上前去，坐在了杰森旁边，“你从来没说过这些。” “说这些做什么？”小杰森发出尖刻地嘲笑，“一个孤儿说给谁听？谁又会去听？他们只会认为我天生是个坏种。” 小蓝鸟亦是垂下了头。 “可你知道自己不是。”杰森平静地说，他伸出手揉乱了小杰森的头发，“我现在的生活，比起我梦里最奢求的幻想都好。” “我有了忠诚的朋友、能遮风避雨的房子、有着花不完的金钱、我还养了一只猫——” “你还养了一只猫！”小杰森兴奋地看着他。 “最重要的是，我有了能让我为之奋斗的家人。”杰森微笑着看向幼时的自己，他望着瘦小的孩子，就像望见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杰森：“成为罗宾吧。” 小杰森突然失去了继续追问的欲望，他仍然对这栋宅子和宅子里的人抱有警惕，但未来的自己所描述的画面未免太美好了，但他眼睛里仍充满迷茫。 他将信将疑地问道：“你后悔过吗？” 杰森怔住了，他没想过小杰森会问这样的问题，他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在思考：“后悔？” 他眼里透出追忆，淡淡地说：“没有，我从未后悔过。” “我……我真的可以成为罗宾？” “噢……你会是最称职的那个。”迪克伸出手去，他一把将小杰森抱在怀里，“你会成为最好的那个罗宾。” 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只是比我还差一点。” 小杰森将头埋在了迪克怀里，他并没有说话，但红色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耳朵，他不禁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对于他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东西。 * 他还是搞砸了，在一次夜巡中，小杰森沮丧地垂下头，“你不应该出现在那！”达米安指责道。 “可是我救了你！”他被这样的指责气得头脑发晕，“如果不是我！我已经死了！”“我死不了。”达米安粗暴地转过身，“托你的福，我整整一个月的功夫都白费了。” 达米安吸了一口气，“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蒙蔽了父亲还有其他人，在我看来，你完全不配成为罗宾。” 他甩了一下披风，发射出钩爪枪，头也不回的消失了，仅留下小杰森一人呆呆地站在那儿，他低着头，慢慢的转身，在这过程中他看见了自己的黄色披风，他几乎哽住了。 “我大概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罗宾。” “噢……不，杰森，你是一个乖孩子。” “谁？是谁在说话？”小杰森听见了一个很耳熟的声音，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棍，弓起身子，做好迎接攻击的准备，警惕地观察起了周围。 第88页 “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夜晚哥谭的风在响，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嗨，你在干什么？” “嘿！好痛。”小杰森手中的长棍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就敲打在了来人的胸膛上，发出了金石相撞的声音，他使用的力气很大，震的他一瞬间手都麻了，来人装模做样的痛呼了一声。 他被震得连连倒退几步，可他忘了他本来就站在一个窄小的屋顶上—— 小杰森掉了下去，他挥舞着四肢，急速地坠落着，看着建筑物的灯光飞速地在眼前晃作一团，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更大的力道捞住了他，他砸在了一个软软的垫子上，吱嘎吱嘎地声音响了起来。 他迟疑地睁开眼—— “我很抱歉。”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一个有着湛蓝色眼睛的男人搂着他，挑起了嘴角，小杰森惊讶地发现自己几乎是砸在了他身上—— 他们身下是一个被砸的支离破碎的汽车。 “这可不妙。”那个男人缩起了脖子，天知道这么大一坨人怎么会有一种做错了事情的小狗的样子。 “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小杰森被阿福反复教育才忍住的脏话又一次脱口而出，他捂着扑通挑个不停的心脏，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倒下去。 “这个我们等会再说……”男人拖长了语调，他听见了不远处呼啸地警铃声，不由分说地抓住杰森的胳膊。 “我们得先离开这儿，要是让提姆知道我一来哥谭就得让他赔钱，我会被做成表的。” 第46章 第 46 章 “你……你他妈跑慢点……还有,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杰森气喘吁吁地被男人拉着穿过一条一条黑暗的小巷子，男人跑的快极了, 杰森自认为自己就算不能像达米安那个怪物拥有外星人般的体能，但自己好歹也是经过蝙蝠侠训练过的。 但今天他竟然累得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而拉着他疯跑的那个那人看上去脸都没红一下！他甚至是在用鼻子呼吸！ “够了！”他大喊, 重重地把男人的手挥开，“老兄……我……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马上我又要死啦。” “哦。”男人一个刹车，小杰森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他又被扯了一下，勉强站稳了。 这让他愈发恼火，“你……”他愤怒地捏紧手里的武器。 “嘿！等等！”男人举起了手，“我叫康纳，我是提姆的朋友, 提姆, 你知道吧, 那个小控制狂。” “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康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杰森被这样地狗狗眼看得不禁转移了视线。 小杰森嘟嘟囔囔：“没有人会在三十多层的屋顶和人打招呼的，ok？” “噢。”康纳愉快的笑了起来，“我是一个半氪星人。”他伸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S”。 “超人那样子的。” “我知道了。”小杰森不自在地垂下头, “谢谢你, 总之，我要回去了。” “别走呀。”康纳一把拉住了他，“我刚刚听见GCPD有警察说, 他们注意到有哥谭总有人在莫名其妙的失踪，但那些人都是一些边缘人物。” 他停顿了一下，严肃地看向杰森：“我认识未来的你，你是不会对这些事情袖手旁观的，这也事儿也是在你的地盘发生的。” “我的地盘？” “口误。”康纳揉了揉眉毛，“未来的你是个黑帮大佬。” “有良心的那种。”他补充道。 “总之，这很不正常，我也试图去找他，但我在哥谭发现他。” “我想你和我一起去探查一下。” 小杰森迟疑了片刻，“我需要向蝙蝠侠报告……” “拜托！”康纳捏了捏鼻梁，“那我先去了。” 康纳迈开腿向前跑去，他的速度不算快，是一种小杰森刚好能追上的速度，“你去回复蝙蝠侠吧，顺便告诉提姆我来哥谭了……” “等等我。”小杰森一咬牙，他也跟了上去。 * “目击者告诉我最后一个失踪的女人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康纳蹲了下去，用手捻起一撮尘土，他将那撮尘土凑在鼻子前闻了闻。 “她是从这儿消失的……” 康纳抬头，他挑起眉毛，看着不远处正在寻找什么的杰森。 “你怎么知道是那儿？你又没有超级嗅觉。” “女人的脚印和男人的脚印有很多不同，而你说的女人，是一个流莺，还是哥谭最底层的那种。” “所以？” “她那身行头一定会是她全部的财产，即使看起来勉强还有一丝光鲜，但早就破破烂烂了，长时间的站立又使得高跟鞋鞋跟磨损地极为严重——” “她的脚印里有着细微的裂缝，那是受力不均匀导致的。” 小杰森头也不回，他灵巧地从周围的垃圾堆经过，又小心谨慎地没让任何东西弄脏他的披风—— “你真厉害，杰森。”康纳露出由衷的笑意。 小杰森舔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唇瓣，干巴巴道：“没什么。” “就是这儿了。”他们拐到了一处垃圾堆附近，小杰森皱了皱鼻子，弯下腰，“从这儿开始，她就彻底消失了。” “我什么也闻不出来了。”康纳无奈地捂住鼻子，“对于氪星人，这可不太人道。” 第89页 “反正你也不是人。” “这儿。”小杰森扒拉掉一大堆垃圾后，他惊异地发现垃圾堆中有一个圆球，正一闪一闪地发着红光—— “小心！” 康纳连忙扑上来抱住小杰森，轰地一声巨响，热浪和各种碎片朝他们砸了过来，撞在康纳的身上，发出了叮当叮当的声音。 “我又欠了你一次。” 康纳放开了不住挣扎的小男孩，不满地想要说点什么，但他被粗暴的打断了。 “那个炸弹。” “那个炸弹是蝙蝠侠特制的，我不会认不出来这个东西，这是蝙蝠侠教给我的第一件东西。” “有人想要吸引蝙蝠侠的注意。”小杰森连珠炮似的说完了这一长串话。 他们对视一眼。 “蝙蝠灯。”二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那个地点。 他们向GCPD的屋顶奔去，中途穿过了奈何岛，奈何岛上的建筑物都是一些老旧的东西，尖顶的高塔，低矮的房屋，空气中充斥着粘腻的湿润，小杰森在高高低低的建筑物上飞奔着，身手灵活极了。 他向最高的那座塔尖发出钩爪—— 钩爪急速收缩着，他被高高抛起！那一瞬间他俯瞰着哥谭，就像蝙蝠侠那样，这只小鸟高高地飞在天上，巡视着他的领地，他的足尖轻轻地在塔尖点了一下，但速度却没有任何放慢的意思—— 他一跃而下—— 明黄色的披风在他身后哗啦哗啦的响着，小知更鸟按了一下腰带，披风瞬间变得硬了起来，夜色中，一只漂亮的知更鸟在空中飞翔，他灵活勇敢地就像他生来就是天空的一份子！ 他的身影快速的划过，地上的一个小男孩睁大了眼睛，他拉了拉身旁母亲的袖子，“看啊，妈妈，那是罗宾！” 小男孩兴奋地跳着，拍着自己的巴掌，他的妈妈也抬头向天上看去，但却什么也没看到，女人低下头：“只有诚实的孩子才能看见罗宾哦。” 小杰森降落在了哥谭警局的屋顶上，他大步向蝙蝠灯走去，黑色的防水布笼罩住这个久经风霜的大灯，他伸出手去—— “孩子，别动这个。” 一个老持稳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杰森偏过头：“戈登局长。” 戈登局长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他老实的站在那儿，忧心忡忡地看着杰森，可他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美妙了：“怎么是你？蝙蝠侠呢？” “蝙蝠侠有别的事情要忙。”小杰森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第六感在向他报警，“倒是你，据我所知，现在哥谭可没什么需要用到这玩意的地方。” 戈登摇了摇头：“马上就要用到了。”小杰森注意到戈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他花白的鬓角掉了下来。 “你没事吧。”小杰森警惕地问，康纳默不作声地站在杰森身旁，他发觉老局长的眼眶有些发红。 “好极了。”说着，戈登取出了一个黑色盒子，他伸手想要把盒子递给小杰森，突然间，老局长重重地把盒子摔在了地上！ 一阵不详的绿色烟雾泛了开来！ “快躲开！”杰森捂住口鼻，用钩爪枪迅速地抓住一旁的蓄水塔，逃离了烟雾的范围，他迅速地从腰带中掏出了几颗胶囊，这玩意能解决绝大多数的毒素。 康纳也躲开了，但他却慢了一丁点。 致命的一丁点。 与其说康纳是没来的及躲开这阵烟雾，倒不如说，当这阵烟雾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注定要慢下来了。 “你没事吧！”小杰森大声冲着康纳喊着，但康纳就像一只被剑射中的鸟，他径直摔落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对于小杰森焦急的呼喊，他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康纳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无力地蜷缩成一团，艰难地呼吸着。 “你得离开那儿！” 小杰森咬了咬牙，他不能把康纳一个人丢在那儿，他从腰带中取出压缩的防毒面罩，匆忙罩在脸上后，硬着头皮跳下去了。 “我等你很久了。” 又是一个闪着红光的圆球，与上次不同的是，圆球嘀嘀响了两声，一个虚拟影响被放映了出来，一个笑的极其癫狂，皮肤苍白的男人出现在了那里，这个男人的眼罩尖锐而又冷硬，竖着的两根尖刺看上去像两只蝙蝠耳朵。 他向小杰森张开双臂：“是时候回来了，我让你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 “我很抱歉。”男人歪了一下头， “你是谁！”小杰森脑中一片空白，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惧摄住他的思维，他的眼前有血色泛了上来。 “过来。”男人向他伸出手。 “离他远点！” 小杰森苍白着脸，仓惶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康纳看上去糟透了，他扶着膝盖，勉强支撑着自己，他挡在了小杰森身前，高大的身躯把小男孩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氪星人。”男人厌烦地说，“倒也不是没用。” “蝙蝠侠马上就会过来的。”康纳忍住晕眩感，一字一顿地说，“你带走不了他。” 男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固执地伸着手，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你是谁。”小杰森终于从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中抽离开来，他扶住摇摇欲坠的康纳，“你也带不走我。” 男人叹息了一声，“我不介意让你在外面多玩一会……” 第90页 但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打断了，男人突然侧耳听了听，随即便微笑起来，“不过下一次见面，我可不会允许你再任性了。” 男人的影响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嘀嘀作响的小圆球，康纳无力地护住了杰森，并闭上了眼睛。 “哔哔哔——”圆球没有爆炸，反而弹出了一面小彩旗，小彩旗被风吹着一摇一摆，仿佛在嘲笑他们。 “Why so serious？ ”恍惚间，小杰森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第47章 第 47 章 “你来啦。”布鲁斯动了动被束缚着的双臂, 他微笑着偏头，注视着玻璃牢房外的一角。 “怎么不过来？” “汪。” “噢……我都忘了你现在还不能说话, 不过你能找到这里来，未尝不是一种勇敢。” 布鲁斯平静地注视着地面, 那儿趴着一只无精打采的小金毛，小金毛像是刚刚从泥水堆里爬出来，它金子般耀眼、又如棉花般柔软的毛发被脏水弄得一绺一绺的，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它差点变成了一只脏狗狗，一只流浪狗。 “汪呜——” “来，乖孩子，过来。” 布鲁斯微笑着，他好看的唇动了动, 吐出的话却是非常刻薄：“难道是做一条狗太久了？都忘了你究竟是谁了？” 小金毛还是一动不动地趴着, 布鲁斯叹了口气：“拜托。” “你想要点仪式感？比如说我给你的登场配上一首激昂地BGM？再找一条红披风？” “不过在这儿, 观众只有你和我，整这些花里胡哨地未免无聊了些。”布鲁斯刚说完, 他就哈哈地笑了起来，像是被他所幻想的仪式感逗笑了，他笑得前俯后仰, 困住他的锁链相互碰撞, 发出哗啦哗啦地声音。 “啪。” 布鲁斯虽然手腕被铁圈牢牢地捆着，但他的手指并未受到太多束缚，他三个指头挨在一起, 潇洒地打了个响指。 “回来吧，克拉克。”他期待地注视着下方。 奇异地事情发生了，一束又一束的黑色死光从地底冒了出来，将小金毛牢牢地抓住，它奋力挣扎着、撕咬着—— 但这都是徒劳无功，这些光束张开大口将它吞噬的一干二净，它小小的身子被这些光禁锢的动弹不得，而小金毛本来湛蓝色的双眼也蒙上一层血色，这团黑色光芒不断地旋转上升，并越变越大—— 它膨胀到了一人多高，那团中心隐约有一个人影，它凉的刺眼，人影被黑光纠结着缠绕着，无孔不入地钻进他身体的每一个孔洞。 “你还在抵抗什么呢？我以为你见到我的时候就会咬断我的喉咙。” 布鲁斯的神情中透露出怜悯，“你还在幻想那个一无所知的蠢货能阻止我？不错，他是努力过了，他很努力的在抗拒，但疯狂无时无刻缠绕着他，他终究会放弃的。” “你还在等什么？” “我需要你，克拉克。” 布鲁斯话音刚落，那团不断翻涌的黑光突然静止了，布鲁斯的话就像魔法咒语一般，为它按下了休止符，那浓厚而又不详的黑雾变换着形状，它们不断变动而又重组着，最后化作了一个大大的“S”。 那个巨大的、带着不详的阴影的S趾高气昂地盘踞在那人的胸口上，他蓝色的制服现在看上去毫无希望可言，布鲁斯看着那人，他笑了。 “我等你很久了。” “遵从您的吩咐。”高大的男人低下了他的头，他单膝跪在地上，向玻璃牢房中被吊挂着的布鲁斯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他平静的抬起头，双眼血红，嘴角挂着一丝亢奋的笑意。 “不错……这可真不错……”布鲁斯点了点头，他凝视着眼前听话的男人，突然说话了：“你知道我也曾想过把你做成一具干尸。” “……”男人头也没抬，忠实着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但我最终还是没这么做，我们之间的情谊——” 布鲁斯惊奇的伸出舌头，他轻柔地舔了一下嘴角，舌尖传来了一阵微微的咸涩感。 他眨了眨眼睛，并觉得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这是什么？他迷惑地想着。 “这是眼泪。” “我哭了？”他想伸出手去摸一摸自己的脸，铁链却束缚了他，他压根不能去用自己的手指去感受，那苦涩究竟是现实，还是他不清不楚间的幻觉？ 他垂下眼帘，蓦然发觉玻璃牢房的底部有几个小小的水滴，它被重力影响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碎成了八瓣儿，就好像那个纯良的高尚之人破碎的心。 “哈……你在哭吗？”布鲁斯抬起头，他艰难地牵起嘴角。 “没有，主人。”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垂着头，一板一眼地说道。 “……” “我没有哭。”布鲁斯盯着面前，他看见了一个西装革履，嘴角调皮地上翘的青年，这个青年长得和他一模一样，倒不如说，那个青年就是布鲁斯没成为蝙蝠侠，所应具有的样子。“是你在哭。”布鲁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喘息了一下，问道：“我怎么会哭呢？” “是啊，你有什么好哭的呢？毕竟那些人可是你亲手杀掉的啊，只是脱了那身盔甲，你竟然就开始否认那些人和事了吗？” 青年挖苦地转了个圈，又俯下身子，将脸凑在布鲁斯面前。 第91页 “不。”布鲁斯闭了闭眼，又使劲摇了摇头，“已经回不去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目光再次变得冷硬起来，尽管他的面颊还是湿漉漉的，但他已经没有任何退缩之意了，同样，也没有一点柔软，他看上去就像安徒生故事里面中，被冰雪女王在心里扎了一块永不融化的碎片的小王子，永永远远地呆在那寒冷的地方，固执着追逐着永恒。 “克拉克。” “是的，主人。” “我需要你去瞭望塔，启动我之前留在上面的装置，同时让其他英雄都到这儿来。” “是的。”男人机械地重复着，他僵硬的站起身子，转身朝牢笼外走去。 “等一等。”布鲁斯突然发话了。 男人顺从的停了下来，他面向布鲁斯，木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布鲁斯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他的左手掐了几个复杂的手势，那团不详的黑雾组成的S，轻巧地变换了形状，它变成了一个蝙蝠的形状。 一个黑色的蝙蝠出现在了超人胸前。 “这下可顺眼多啦。”布鲁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像指挥小狗般抬了抬下巴，骄矜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 “……” 超人木然地离开了房间，他抬起脚，向瞭望塔的上层走去，突然间，一小层绿色的雾气在他的口鼻处爆开，一只装着透明液体，却奇怪地闪烁着微光的针管扎在了他脖子上。 “……” “醒醒！” 超人无力地捂住口鼻，他轰然倒塌般地跪在了地上，一个美艳的女子挥了挥手，他胸前的黑色蝙蝠便化作了它本应有的形状——一团黑色的雾气，这雾气听话地向一个瓶子飞去。 女子等着全部雾气都装了进去，她动作飞快，用一个刻着繁杂线条法阵的木头塞子塞住了瓶口，又谨慎地晃动了两下，将手覆盖了上去。 “%￥￥%@” 她念出了一长段意义不明，却又听着莫名深奥可怖的咒语，在结束这一一系列动作后，女子像是脱了力，她身子晃了晃—— 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扶住了她，手的主人小心地搀扶着女子，以免指头上尖锐的爪子刺伤她的皮肤。 “谢了，扎坦娜。” “……这没什么。”女子支撑住那只手，勉强站了起来，“这还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但我必须提醒你们，这是一种非常……非常黑暗、而又非常古老的力量。” “我难以想象一个人类可以使用这样的力量，如果没有力量的主人许可，他会变得狂乱而失去理智，我听说过意志坚定的人能对抗这一点，但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神话故事。” 扎坦娜喘了口气，她挣脱了蝙蝠侠的搀扶，勉强站稳，“但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这样的人。”魔法师永远冷静从容的脸上竟然透露出一丝惊惧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稳自己无法控制的恐惧。“蝙蝠，你们在对抗一个前所未有的、清醒的疯子。” “我知道了。”蝙蝠侠沉声说道，“你需要休息，神奇女侠会去接应你。” 扎坦娜冲着蝙蝠侠无力地挥了挥手，“忙你们的去吧，把超人变成一条小狗这种事倒是挺有意思的。”说罢，她一脚踏进了爆音通道，“小心。” “你感觉怎么样？”蝙蝠侠望着跪在地上的超人，他没有接近超人，反而谨慎地保持着安全距离，蝙蝠侠的手按在万能腰带上的一格—— 那一格装着超人亲手送给他的氪石戒指。 “——嗬——嗬嗬！”超人的嗓子发出气音，他本不应该呼吸的，对于一个氪星人来说，呼吸并不是必要的，但此时此刻，他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喘息着。 “克拉克！呼吸对你来说从来不是必要的！” 超人充耳不闻，他无助地跪在地上喘息着，“救救我。”他向蝙蝠侠伸出手去。 蝙蝠侠抓住了那只手，“我们必须弄懂他在想什么，克拉克，你必须克服过来，没有人能帮助你。” “我……我感觉我被无穷无尽的恶意所包围，我看不见光，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什么也听不到，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在那里……我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超人苍白着脸，他看着蝙蝠侠：“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第48章 第 48 章 “毋庸置疑。”蝙蝠侠抓着超人的手, 缓缓地蹲了下去，他另一只手已经从腰带上移开。 很显然, 超人还没有恢复过来，但他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安慰, 而不是一个凶狠的带着氪戒的拳头。 “看着我，克拉克。”蝙蝠侠强硬地拉了一下超人的手，“我不是那个疯子，你和戴安娜她们一起救了我, 我们出现在这里，是我做出的一个计划，还记得吗？” “……记得。”克拉克用空闲的那只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你发现了跟在布鲁斯身边的那只小金毛不太正常……” “对，倒不如说，那只小金毛压根没掩饰过它的异样, 它都快把我是超人四个字写到自己身上了。” “而我们到现在都没找到那只金毛, 我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蝙蝠侠抿紧了嘴唇。 克拉克仍觉心悸, 但还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所以你就让扎坦娜把我变成了那个样子。” 第92页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超人抽了抽嘴角, “被扔到脏水坑里的感觉对于一条狗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 * 看着超人已经有心思讲笑话找乐子了，蝙蝠侠放下心来, 他松开了握住超人的那只手, 超人茫然地动了动手指。 “拉奥啊——” 超人的小卷毛抖了抖，他刚才在想什么？那是黑漆漆的大蝙蝠，他竟然想一直抓着最好的朋友的手？放开后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在想什么。”蝙蝠侠皱着眉头问。 超人像是被陨石打击到, 他神情恍惚，一幅怀疑起人生的模样，听到蝙蝠侠的疑问，他激灵了一下，像个警惕的兔子，瞪大了他漂亮的眼睛。 “啊……没，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起来刚才的布鲁斯……”他吞吞吐吐道。 “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 “我进去的时候他身上穿着一身蝙蝠侠制服，那制服……令人恐惧，是一种仅仅望着就能让人害怕的模样。” “嗯？然后？” “他在和什么人说话，我听见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方式，让对方不要任性……然后他就发现我了。” “他在和别人说话？” “对。” “而他在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一直在流泪，但很奇怪的是，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哭一样。” “等一下，他不知道？” “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只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一丝紊乱，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之后他向我下达了命令，去瞭望塔找到他留下的装置，并召集其他人来这儿集合。” “召集英雄……”蝙蝠侠若有所思，他开始思考另一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蝙蝠侠抬起眼帘：“还有什么？” “再没有了，噢，对了，之前被扎坦娜收走的那团玩意儿，本来在我胸口形成了一个S，但走之前，布鲁斯说他不喜欢这个形状，他做了几个手势，这玩意就变成了一只蝙蝠。” “……” 超人没有听到蝙蝠侠的回应，他疑惑的看向蝙蝠侠，却发现蝙蝠侠脸色黑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紧咬牙关，死死的捏住了拳头，力道之大，把他手套上的那些精巧的小机关捏的吱嘎作响。 超人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你并不是他的超人，而他装作没发现这一点，在里面装模作样的吓唬你，却留了这个标记来挑衅我！” “联系扎坦娜，她现在很危险，告诉戴安娜不要离开她一步。” 蝙蝠侠面色阴沉，将满腔怒火强行按捺住，他大步向瞭望塔的控制台走去，将身体重重的嵌进控制台前的蝙蝠专用椅子里，伸出手在瞭望塔繁杂的键盘上敲了又敲，突然间，蝙蝠侠像是僵住了，他握了一下五指，然后又张开。 “杰森。”蝙蝠侠喃喃道。 “杰森？他在哥谭。” “不，联系迪克，让他立刻找到小杰森，我们有麻烦了。” 他站了起来，向关押布鲁斯的那间屋子走去，他走的快极了。 “B，你要过去？这太危险了，让我去吧，你说过每见一次布鲁斯，你都会感觉自己更像他一分……我们承担不了这种后果。” “没用的。” 蝙蝠侠的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眼，他看也不看超人一眼，只是迅速的往下走着，“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去找他，如果真如我想象的那样……” 他闭口不说话了，二人向下又走了一段距离，在房门前站定，蝙蝠侠毫不迟疑地推开了门。 “我来了。” “噢……真没趣，怎么，坐不住了？”布鲁斯嘻嘻地笑着：“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发现呢。” 蝙蝠侠对布鲁斯的挑衅充耳不闻，他也厌倦了那些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于是他直击主题，“你对杰森做了什么？” “杰森？”布鲁斯露出天真的表情，“这可太冤枉我啦，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他愉快地晃动着身子，“我的小知更鸟在外面玩的很开心，我当然是让他多玩一会儿。” “听着，我需要你告诉我实话，不然我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我会把你捆起来，一点一点的扔到酸液池子里，而你正在做的一些阴暗的计划，我也都会把它找出来，一点一点的粉碎掉……”蝙蝠侠低吼，“现在告诉我！你究竟干了点什么！” “哈……哈哈……”布鲁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大笑声，“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呢？嗨，小蝙蝠，你也听着，这一套对我没用。” “还有，那是我的杰森，我的，你明白了吗？我想怎么对待他，我想让他干什么，你都没有资格干涉，因为那是我的罗宾！” 布鲁斯语气森冷，他冷笑着对蝙蝠侠说，“我的确是什么都没干，但其他人我可就不确定了。” 他抬起头，伸直了手臂，就像一个被束缚的邪神，“也许在你说话的功夫，你所在乎的都不见了，你说呢？” 蝙蝠侠抬起手，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此时只想打开那扇阻止他的玻璃，把里面那个令人生厌的自己抓出来，踩在脚底下，再一拳一拳的把他漂亮的鼻子打歪，让他知道惹怒自己的代价。 第93页 “B”超人的声音拯救了蝙蝠侠摇摇欲坠的理智，“你需要保持冷静。” 蝙蝠侠猛地退后一步，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着冷静。“走吧。” 布鲁斯哼着一支单调的曲子，愉快的跟着节奏点着头，目送着二人的背影离开。 * “夜翼，我需要知道哥谭的情况。” “戈登局长伤害了康纳后失踪了，现在康纳正在蝙蝠洞里晒黄太阳，除此之外，哥谭没有其他状况。” “我需要你将康纳隔离起来，还有，注意小杰森，所有人都离他远一点，但不要让他离开视线范围内？” “你会伤害到他的。”迪克为难地说。 “他在不久前和另一个我通过话，如果他没有告诉你们这事，那你们可要小心了，那只蓝色的鸟，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它一直跟在小杰森旁边。” “哥谭就交给你了，迪克，对他们保持警惕，那只鸟很可能是你们中的一个。”说罢，蝙蝠侠挂断了电话。 “我需要一个隐蔽而又不为人所知的地方。”蝙蝠侠皱着眉头，他开始搜寻自己的安全屋。“我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另一个我的存在，众多英雄狂笑化的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孤独堡垒。” “孤独堡垒，那儿除了你和戴安娜，没人知道这个地方。”超人望着蝙蝠侠，诚恳地说着，“没有人。” 蝙蝠侠点了点头，“我们立刻过去。” 孤独堡垒晶莹的塔尖在北极的极昼中不知疲倦地闪着光，但他们却无暇欣赏这样的美景，蝙蝠侠抓紧了超人的胳膊，“等一下。” “……” 超人放慢了速度，他们悬浮在这不可思议的建筑前，这巨大的奇观映衬的他极其渺小。 而那冰雪制成的大门前还有一个渺小的黑点。 “要下去吗？”超人担忧地望着蝙蝠侠，他的超级视力早已让他得知了来人是谁，那是蝙蝠侠忠实的朋友，他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中的一个。 ——戈登局长。 老局长裹着身上的大衣，佝偻着背，他被北极的低温和时不时吹来的风冻得瑟瑟发抖，超人敏锐的注意到了蝙蝠侠的情绪变化。 超人轻声道：“一切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情况，我们还有机会。” 蝙蝠侠默不作声的盯着下方不远处的小黑点，“不需要。”他哑着嗓子，音量压得很低。 “孤独堡垒已经不够安全了。” “我们直接进去，从其他地方，不要让他发现。” 超人带着蝙蝠侠飞向一条隐秘的通道，那是一间存放着氪星最后的生物密码的屋子，而他们的上方便是孤独堡垒的控制中枢。 “这儿。”超人送了一口气，“这是孤独堡垒最安全的地方了。” “不错。” 他们的头顶传来了一道声音，“这的确是孤独堡垒最安全的地方，对我来说，同样是这样。” 第49章 第 49 章 “真不愧是布鲁斯。” 蝙蝠侠警惕地握住了拳, 微微躬身，戒备地看向四周。 “你是谁？”他嘶声问道。 “我？我是这里的主人。” 这声音忽地又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蝙蝠侠急忙转身—— 可他迟了一步，声音的主人速度实在太快, 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已经出现在了蝙蝠侠身后。 蝙蝠侠的脖子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架住了，来人用一个巧妙的姿势制住了他，他握拳的手被别出, 想要脱离禁锢只能通过扭断关节的方式，而他放在腰带上的那只手被紧紧地抓住，抓着他的力道很大，即使是以蝙蝠侠的力气都挣扎不动分毫，那只手被强硬地拗过头顶, 这动作让他门户大开, 那个人似乎比他高一些, 这动作牵连了他全身的肌肉，让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放开他！”超人脸上失去了一贯轻松的神色, 他看上去很严肃，不，这倒不如说是愤怒, 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 他已经飘离地面了几厘米，他的双眼透露出红色，热视线蓄势待发, 那是他情绪过于激动的证明。 “我可不会低估任何一个蝙蝠侠。”男人说道。 他保持着挟持蝙蝠侠的姿势，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在这之前他刚好巧妙的藏在了阴影里，而这一步走出，他的脸庞被日光照亮。 ——他长得和超人一模一样！ 蝙蝠侠试图使自己站稳，他略微挣了一下，不动声色道：“你就是那只小金毛？” 男人哑然失笑，“你可以叫我克拉克。” 不远处的超人愤怒地握紧了拳，他听到男人这样让蝙蝠侠称呼自己，这让他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严重，而这一举动让他感觉自己收到了极深的挑衅。 “好的，克拉克。”蝙蝠侠平和地说。 “你是什么么时候到这里的？你之前为什么又是那样的形态？” “我已经来这儿很久了……”克拉克没有正面回答蝙蝠侠的问题，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又控制不住的上扬，他的身子微微颤抖。 超人敏锐地察觉到克拉克身体状态的不适，他用他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他一个急刹车，他的鼻尖甚至刚刚接触到了蝙蝠侠的眉心。 “保持距离。”克拉克淡淡地说。 第94页 “我们没人愿意看见一个悲惨的蝙蝠侠，所以，不要想着试图钻空子。” “冷静下来，克拉克。”蝙蝠侠顺从地靠在克拉克身上，在超人冲过来的一瞬间，克拉克同样迅速地将自己挡在了超人的前面—— 克拉克可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糟糕，他的身手和能力与超人不相上下，而一个失去底线的超人？ 如果这个超人什么都不在乎，那他就真正意义上做到了没有弱点，蝙蝠侠有很多对付超人的应急方案，但如果这个超人没有弱点呢？ 他可以用他强悍无比的能力，在几个瞬间之内将地球推到太阳里面去。 “我们可以合作，告诉我你的目的，我会配合你的。” “我需要一条密码。” “什么密码？” “哥谭，最后一笑。” “那是什么？”蝙蝠侠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噢……布鲁斯，你知道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克拉克用手指捏住蝙蝠侠的下巴，将他的头强行转向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孤独堡垒的控制核心。 “韦恩塔的那个装置，那个在过去哥谭的五大家族倾尽人力物力而打造出来的，一旦启动就可以让哥谭成为一座孤岛的装置。” “我要它的启动密码。” “为什么？”蝙蝠侠突兀地问出来，“我不明白。” “嗯？” 蝙蝠侠继续说：“你的蝙蝠侠明明清楚我和他一模一样，甚至思维方式也没有不同，别和我说他疯了，他清楚的知晓我的一切，同样，他没必要让你过来，在这种时刻抓着我问一个密码。” 蝙蝠侠不情愿的承认了这一点：“我的哥谭对他来说是没有秘密的。” “哈哈……”克拉克终于大笑起来，“没错，我是自己过来的，没有人指示我，也没有人命令我，我只是想过来而已。” “克拉克，这不是你真实的想法。”蝙蝠侠趁热打铁，继续说服道：“你在迷茫，你控制不了自己，你在遵循着曾经仅剩的意志在行动，这就是你为什么回来孤独堡垒的原因。” 不远处的超人沉着脸：“这是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 蝙蝠侠感觉捏住自己的手的力道略微有些放松，他压低了嗓子，沉声道：“克拉克，你一直在努力的和小丑病毒斗争，而我们有小丑病毒的解药，想一想你的蝙蝠侠，你在动物形态的时候还在不顾一切的救他，而你现在却真的要选择帮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吗？” “在哥谭的时候，他在阿卡姆差点就要杀了所有人，但当看到你的时候，他停下来了，还告诫提姆去寻找打败他的关键。” “这也许从来都不是他所要的，同样，这更不是你所要的。” 蝙蝠侠突然发觉自己的手被松开了，他迅捷地收回手，灵巧的扭脱了自己的关节，在脱离桎梏后，又面不改色的怼了回去，他站在超人的身旁，阻止了超人想要攻击的想法。 “停下，克拉克，现在还来得及。” “布鲁斯……布鲁斯……我应该为布鲁斯服务……不，我是克拉克肯特，不对，卡尔艾尔……” “你是克拉克肯特。”蝙蝠侠如无其事的向前走了一步，他缓缓地重复着克拉克的名字，同时又不断的在向前走，他的手已经搭在了孤独堡垒的控制台上…… 克拉克的思维像是陷入了混乱，他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一步，又缩回了黑暗之中，他的嘴角不住抽动着，像是想要大笑，又压抑不住悲伤，这让他俊美的脸露出了一个有点滑稽的表情—— “不枉费我在外面冻了那么久。” “蝙蝠侠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时候。” 戈登局长骤然出现，他的眼眶透露着不正常的红色，他看上去意志坚定，却失去了善良的本性。 戈登手疾眼快的将一只注射器扎在了克拉克的脖子上，针头闪着绿光，那是用氪石制成的，枕头轻而易举地刺破了克拉克的皮肤，针管中的液体泛着不详的绿色。 老局长毫不留情地将那液体推了进去。 克拉克僵直的站在那里，他肩颈的线条绷成一条锐利的线，他在经受前所未有的考验，这管液体并不是单纯的狂笑病毒，其中还夹杂了一些钢铁侠所研制的绝境病毒。 克拉克的制服泛起白色的浪花，这层细密紧实的溶液迅速遍布他的全身，将他身上每一个致命点都包裹起来，绝境病毒能形成世界上最好的盔甲，在这样的盔甲之下，没有人能伤害到他。 他的眼神迅速的发生变化，之前的痛苦和游移全然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坚定的信念。 “克拉克，布鲁斯在等你。”戈登说着，他慢吞吞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皱巴巴的卷烟，叼在了嘴里，却又不去点燃他。 “但你离开这儿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干。” 超人已经向克拉克发起了进攻，在短短几个瞬间之中，克拉克和超人已经打了几个回合，但这一次，超人却隐约处在了下风。 戈登拿出了一个盒子，他打开了它，盒子里面装着一叠蝙蝠镖，蝙蝠镖被磨得锋利极了，在日光的照射下，它的边缘同样闪着绿色。 蝙蝠侠在超人的掩护下已经靠近了这里，他也发射出了几只蝙蝠镖，他试图通过这一举动可以给超人争取时间。 第95页 绝境病毒盔甲对克拉克的增幅并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他在和超人交手的同时，还有心思为戈登局长挡下蝙蝠镖。 戈登慢吞吞地朝克拉克伸出了手，他想要把蝙蝠镖递给克拉克。 “尽可能的为蝙蝠侠伟大的事业增加同伴。”戈登吸了一口没有点燃的烟，露出了一个亢奋的笑容，“我已经通过孤独堡垒发出了信号，英雄们正在赶来，而你只需要把蝙蝠镖扎到他们身上就行了。” “这次可别让布鲁斯再失望了。”他终于点燃了那支烟。 克拉克在一瞬间接过了盒子，但这同时让他的攻击出现了破绽，超人找好时机，一拳将克拉克打了出去，他重重的撞破了几堵墙壁，碎裂的透明玻璃纷纷扬扬地折射出光芒，然后又掉在了地上。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蝙蝠侠冲了过来，他一把扯住老局长的领子，将他举了起来，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告诉我！” “你的对手可不是我。”戈登闲适的吐了一个眼圈，“看那儿——” 一块冰晶突然闪了两下，变成了黑色，之前的色泽是它的涂层伪装，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机甲，蝙蝠侠认了出来，那是曾经哥谭警局为了弥补蝙蝠侠消失的空缺制作而成的巨大机器人，每一个机器人都拥有着极高的武力。 “赫拉——” 这时候，神奇女侠第一个到了。 第50章 第 50 章 孤独堡垒静谧地伫立在风雪之中, 它已经在这儿呆了很久，但它却是第一次被叨扰到这种程度, 它的顶端被砸出一个大洞，天顶上本来雕刻着华美的神像, 那是氪星不为人所知的故事，残破的神像只剩半边身子，慈悲的目光却注视着真正的女神—— “克拉克。”女侠轻声说。 她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堆废墟，看着超人和自己大打出手, 白色的如同圣像般的超人将红蓝色的超人砸进一片废墟，属于她的超人艰难的支撑着周围的冰晶，想要站起来继续战斗，她看着蝙蝠侠硬着心肠将最善良的老局长摁倒在地，她注视着这儿, 注视着颠倒的善恶, 注视着错乱的命运。 “如果你错了, 我会选择将你拉回正确的道上。” 女侠庄严地将剑从装饰着名贵宝石的剑鞘中抽出来，寒光一寸一寸的刺伤了克拉克的眼睛, 他微怔一下，一个美丽的影子从他瞳孔中一闪而过，很快, 他的理智再度被布鲁斯的意志所侵占, 他注视着不远处的自己，不同于自己冰雪般的制服，超人的红披风猎猎作响, 本来黑暗的屋子被破了一个大洞后，变得敞亮起来，他侧身看到了一个雕像。 那是氪星最为慈悲的女神，她化作了万物，她创造了万物却从不离开他们，在古老的传说中，女神有一件闪闪发亮的绒布披风，她手持着一柄永远不会出鞘的剑，女神的披风，氪星的人民会这样称呼它，人们换上带着披风的衣物，在宴会上快乐地唱歌跳舞，而女神持着那把剑，含笑注视着自己的子民。 克拉克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女神残破的面庞，她不再干净的一尘不染，打斗中的灰尘与碎屑玷污了她的美丽，但她还是那样笑着。 她永远都在笑。 克拉克微微用力，将雕像手中的剑取了下来，他没有去抽动剑鞘，就着那古老迟钝的旧物，他双手持剑，将剑尖举过头顶，重重地向倒在地上，起身不能的超人砸去。 “万物均有终结。”他轻声说。 “但不会是这儿——” 一柄出鞘的、锋锐的令人害怕的剑刃阻挡住了他，女侠睁大了她美丽的眼睛，她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她及时的为超人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神明铸刻的武器与女神永远不动用的武器撞击在一起，人间之神和真正的女神相互望着，他们什么也没说。 他们的力气太大，这种强度的对撞将空气都压缩了出去，气浪一圈圈地掀起，然后传播出去，席卷着周围的废墟向外扩散开来，克拉克微笑着，他依旧没有抽出剑刃，大开大合地将这笨重的东西朝女侠砸去。 “戴安娜。”他冷漠地念出了神奇女侠的名字。 “不要阻挠我。”克拉克只是挥舞着手中的剑，他并没有像戈登局长传达的吩咐那样，用混有狂笑病毒的蝙蝠镖扎进女侠的胸口，也许是他忘了，也许是战斗过于激烈他腾不出手来，也许是……也许是他潜意识中认为，那个威严美丽的女神不应该遭到如此对待。 孤独堡垒被非人的战斗震击地一抖一抖的，无数晶莹剔透、终年不化的冰晶终于崩溃了，他们碎成一块一块地掉落了下来，细小的冰晶在空气剧烈摩擦中化为雨点，却又在低温下凝结成苍白梦幻的颜色，克拉克毫不在意地拂去砸在他身上的大块冰晶，但那些细小的碎屑同样落在他身上。 他的盔甲洁白无暇，这些晶白如玉，疏疏缓缓的冰晶缓缓地凝结在他的披风上，凝结在他的头发上，他高高的漂浮在空中，永昼的白光洒在他一尘不染的披风上，他不再是那个会对着幼童赞美露出羞怯之意、或是从树上救援被困住小猫的人间之神。 他就是神明。 女侠微微用力，她高高跃起，身影快的让凡人看不到她的踪迹，她对准克拉克的脖子，右手力劈，克拉克及时格挡住了，女侠愤怒地大吼一声，如同一只没有重量的雨燕，就着那细小的借力点，一个翻身，便绕在了克拉克身后，她用力的将盾牌举起，磕在那个高傲的神明头上，盾牌和钢铁之躯相撞，发出了令人心悸的轰鸣声，克拉克不禁闭了一下眼睛，令人恼火的晕眩和震颤在他颅内彰显着存在感，一缕鲜血缓缓地从那个创口流出，顺着他漂亮的脸部曲线流下。 第96页 “说出你的名字！” 女侠用套索勒住了克拉克的脖子，真言套索在女侠的命令之下发出了不可抗拒的光，“你是谁！” 女侠期盼地看着克拉克，她永远都记得曾经和蝙蝠侠超人在闲暇时分玩的小游戏，同样的问题，套索之下，超人的回答是克拉克肯特，而布鲁斯韦恩的回答却是蝙蝠侠，她希望通过这一方法唤醒真正的克拉克，那个心灵柔软的小镇男孩。 克拉克仍然保持着那令人不适的微笑，他的微笑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本可以安抚人心的微笑现在竟成为了最大的梦魇。 “卡尔艾尔。” 他说着，一边抓住了套索，不顾套索的威力将他的皮肤腐蚀的破破烂烂，他强硬地拽开了这个神器，在他发自内心认同的时候，套索判定他没有说谎后，这对超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比较厉害的武器罢了。 他强硬的将套索从女神手中夺过来，又无趣地看了一眼失去主人后，变得暗淡的真言套索，微微叹息：“这没有用，戴安娜。” 克拉克拭去了那一滴血，在北极的极昼下，在黄太阳无限的照耀下，他身上的创口只需要一瞬就立刻痊愈了，但他漫不经心地高傲的漂浮在上空，含笑注视着下方的一片废墟，他欣赏着蝙蝠侠和巨大的兔子机甲之间的战斗，他什么也没做。 他就像在看一出凡人竭尽全部而制作出来，只为博得神明一瞥的戏剧，无悲无喜，并抽空时不时地阻挡着来自女侠的攻击，他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虚。 蝙蝠侠在地上翻滚着，机器人的击打从来不会疲倦，它保持着机械的速度，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目标，可人类却不是这样，蝙蝠侠的躲闪的动作精密而没有一丝多余的地方，但在长久的腾挪转移间，他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蝙蝠侠的手又一次摸在腰带，又移了开来，他很想动用自己的一些装备，只需要轻易地几个投掷动作，那大家伙就会像一座被爆破的摩天大厦一样倒塌，但他不能，蝙蝠侠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他已经失去了他的蝙蝠洞，失去了他的哥谭，失去了他的瞭望塔，他身上的装备每一件都至关重要，不可或缺。同样，他还有几颗氪石子弹，经过他的改装后，这几颗会爆裂的子弹拥有了杀死氪星人的能力，但超人在这儿，能杀死克拉克的子弹同样可以杀死他。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补足它们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徒劳的闪避着，或是利用周围的环境，让那巨大的机器人滑倒受损，或是撞在什么地方，他的脑海中已经将这片地形熟悉的了如指掌，但不幸的是，孤独堡垒的科技水平太过先进，在这儿，不会像在哥谭那样，蝙蝠侠可以熟练的通过环境辅助、通过泄露出的电流从而让这些钢铁制成的东西失去行动力。 孤独堡垒就像一座伫立在仙境的奇迹，它碎裂时没有惊心动魄的动静，它只是悄悄的破碎，然后掉在地上，出了重力造成的撞击，再不会对人造成一丝伤害，这样的优点在这种时候，让蝙蝠侠棘手极了。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在一次惊险的翻身躲避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克拉克的斜上方，而那的斜对角处，战斗地破破烂烂的超人正在黄太阳下恢复自己的气力，蝙蝠侠在凹凸不平的废墟上奔跑着，他身体突然后仰，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前冲刺。 ——机器人手中的刚刃与他擦过，如果他再慢一些，他就会被机器人砍掉小腿。 这过程中，蝙蝠侠手里抓了一块冰晶，他看准超人，把这东西扔了过去，超人抬头看向蝙蝠侠，他们什么也没说。 世界第一搭档确实不需要说什么，超人自然而然地懂得了蝙蝠侠的意思，他等待着蝙蝠侠继续躲闪，直到将那机器人诱骗到吊灯下方—— 他用力的将冰晶投掷出去，击打在了吊灯顶部最脆弱的一点，那块冰晶与吊灯顶部碰在一起的时候，就因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力道崩碎了，细小密集的爆裂了。 巨大的吊灯摇晃了一二，势不可挡地砸落了下来，蝙蝠侠计算的时间刚刚好，它掉落的时间刚好够机器人冲到它的正下方——吊灯砸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机器人的身上，机器人被这种重量砸的稀烂—— 砰的一声巨响，不规则的冰晶崩溅开来，每一块都被阳光折射出难以言喻的美丽，它们如同流星般划过这块巨大的空间，而那块小冰晶的碎屑也纷纷扬扬地撒了下来，北极的风顺着天顶的洞刮了进来。 在这圣洁美丽的断壁残垣中，倒塌的巨大废墟在风雪中透露出亘古的苍凉。 一道闪电轰然落下，伴随着雷声，另一位英雄也到了。 第51章 第 51 章 他带着无穷的闪电与雷鸣从云端降临, 声势浩大，他的头顶是浓厚的乌云一层一层的卷成漩涡, 仿佛要将破碎的堡垒吞进去，他携带万钧之力降临在地上, 这雷电劈中了纯白色的超人，将他打落云端。 他是沙赞，一个拥有了神力的心灵纯洁之人。 沙赞低着头，双目微闭, 显露出无限的庄严，镶着金边的披风被气流高高扬起，他红色制服在胸口处有一块闪电状的标识散发出刺目的光，那是魔法的光，他低声念出咒语。 蝙蝠侠心头一动, “不要用魔法！” 超人唯一的弱点就是魔法, 他甚至被联盟戏称“那个0魔抗的男人。”超人的反派都知道, 只要将魔法打到他身上，正义联盟就会失去他最强的战斗力之一。 第97页 但那是对付一个正常的超人, 这一情景存在的前提是在正义联盟的战场上，或是在有大批普通人存在时，超人他总会奋不顾身地挡在不能及时躲闪的人身前, 无论是他的战友还是一个陌生人, 超人都会为他们挡住致命的攻击，有些尖酸刻薄的媒体会去评价超人没有加点从来不往闪避上加。 “你就任凭他们这么讽刺你？” 一次战斗之后，脾气火爆的亚瑟将手机砸到了地上, 那一次战斗后，针对正义联盟的恶评如潮水般涌来，人们指责蝙蝠侠在超人类的战斗中存在感为0，人们指责神奇女侠不应该穿着暴露地去打架，人们指责亚瑟只会鲁莽地冲撞，损坏了他们的财产，他们几乎点评了所有英雄。 而这里就有超人，平日里的超人几乎是无可指责的。 但那一次，他为一位男子挡下了一道魔法攻击，这攻击重创了他，而反派就趁此机会控制了他—— 但蝙蝠侠及时阻止了这一点，那次战斗中，超人除了打断了蝙蝠侠的一根肋骨，再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人们开始为蝙蝠侠鸣不平，他们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居高临下的指责其超人的疏忽，指责起超人伤害自己的战友，指责超人是个怪物，他们甚至指责起超人的没用。 亚瑟本来还能强忍怒气，但他看见对超人的指责时，他终于爆发了，他咆哮着：“这些人凭什么站在蝙蝠侠的立场？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替蝙蝠侠指责超人？我们救了他们！但他们回报给了我们什么！” 蝙蝠侠平静地从地上捡起了手机，他安抚亚瑟：“这没什么。” “这没什么？你们就看着他们这样指责你？他们明明知道超人是为了救人才会……” “我已经习惯了。” 超人微笑着回答，“我有超级听力，如果我在意世界上每一个对我有恶意的看法，那我现在早就活得乱七八糟啦。” “这没什么。”超人冲着亚瑟比划了一个手势：“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可蝙蝠侠提醒的太晚了，沙赞的咒语已经念出，众所周知，沙赞是一位正经的法师，而正经的法师就意味着他并不能称之为武斗派。 正经的法师是什么样子？他们往往站在战士的身后，通过吟唱咒语获得最大的输出，倒不是说他们就喜欢站桩输出，而是因为吟唱咒语时需要极为集中的注意力——具有重大杀伤力的魔法都需要这个。 在这个期间，法师就像一只柔弱的兔子，他就是对面集火的靶子……噢，这倒是也有一个例外，阿斯加德的二王子，没人能否认他魔法造诣之高超，但他总是懒得正经使用自己的魔法，在局势较好的情形下，他就拿着两把小刀上去和敌人贴身搏斗了。 沙赞念出了咒语，玄妙的光束砰然爆发，如同铁链般，四面八方地朝超人袭取，但克拉克的速度却又更快一些，他微微用力，便以光一样的速度，瞬间出现在了沙赞身前，他重重地挥拳，将沙赞打了出去，沙赞动弹不得。 而克拉克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就这一瞬间，他掏出了可以感染他们的蝙蝠镖，用力将它扎进了沙赞的胸口！ 沙赞不可置信地倒退了两步，他用手捂住了伤口，盯着面无表情的克拉克，超人从未成为过他的对手，他们唯一的一次的竞争只不过是一次赛跑比赛——闪电侠得了第一名，而当另一个世界的超人真的站在他的对面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反派总会害怕和善的超人。 在无穷的伟力前，无论是凡人还是神明，他们都只能在这种力量下瑟瑟发抖，这是一种无关于使用者的人格，最原始的、天然的一种恐怖。 一个毫无底线，毫无弱点的超人会有多强？ 沙赞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的身躯开始发起抖来，眼前迅速蒙上一层阴翳，他看到的世界开始变得血红起来，而心中传来了什么东西崩裂的声音，克拉克微笑着扶住沙赞，又一次将那只蝙蝠镖刺进了沙赞的伤口里，同一个位置，而他这一次没有把蝙蝠镖取出来。 “归你了。”克拉克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沙赞突然站稳不动了，他的动作也变得机械起来，在他僵硬地活动完手脚后，他突然咆哮了一声，径直冲上去，将正在和克拉克打斗的神奇女侠撞了出去，并和戴安娜缠斗了起来。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克拉克以一种陈述的语气发出了疑问。 说着，他又从盒子里取出了一只蝙蝠镖，它和其他蝙蝠镖不同，这只蝙蝠镖通体散发着荧荧地绿光——它是用氪石制成的。 超人勉强站起身子，他既要防止克拉克把那只蝙蝠镖扎进自己的身体，又要试图打败这个无坚不摧的白色超人——这听起来是天方夜谭。 关在玻璃牢笼中的布鲁斯突然笑了，他轻声夸赞了一句：“噢……克拉克，你总是不会让我失望。” 布鲁斯清楚两个超人都能听见他在说什么，他讥诮地翘起嘴唇，“蝙蝠侠？我还以为你能更有趣一些，我是想玩一局势均力敌的游戏，但你到现在为止，只让我感觉到了无趣。” 布鲁斯甚至无聊到打了个哈欠，“到此为之了吗？” “不。”蝙蝠侠突然说话了，“到此为止。” 老局长十分不满意蝙蝠侠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他仍然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计划，我们在见证一个前所未有的——” 第98页 蝙蝠侠将手底下不断挣扎的戈登放开了，“这没什么神秘的。” 他站直了身子，手里拿着那只在前不久刚刚扎在克拉克身上的注射器，“能有这样作用的东西并不多。” 他冷淡地说，此时的针管里装满着红色的液体，他轻轻地弹了一下针管，“不过是小丑病毒。” “我没必要去思考这东西的成分，布鲁斯，我同样是你，这东西我并不陌生——”他又摇晃了一下注射器，满意地看着里面从底部不断向上涌起细小的气泡。 “再混合一点暗物质。”蝙蝠侠嘲笑道：“你获得了黑暗金属，从此以后你一直不敢取下那玩意，你需要通过它来得知每个人的想法，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给你带来一点可悲的安全感。” 他卷了一下嘴唇：“然后你在小丑病毒里混入了黑暗多元宇宙的暗物质，然后通过它来操纵别人。”说着，蝙蝠侠摇了摇头，“我知道莱克斯正在合成解药，而你一直在看他笑话，你笃定他不会发现这究竟是种什么玩意儿——” 蝙蝠侠凝视着眼前的虚空，他同样知道布鲁斯一直在注视着他，聆听着他，“而我不需要去思考那些是什么，我只需要一个样本，一个彻彻底底的人类身份，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的样本。” “……” 布鲁斯眯起了眼睛，沉默了起来。 “多亏了你把戈登叫了过来。”蝙蝠侠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就算你看起来疯得厉害，但你会选择信任的人，终究还是这么几个而已。” “你只会让戈登过来，布鲁斯，你和戈登没有任何区别，你只是一个人类。” “同样，通过戈登血液研究出的反方程式，自然也可以解除你的狂笑化。”蝙蝠侠不容置疑地说，他的语气听着温和而又怜悯，他知道另一个自己恢复正常后会做些什么。 蝙蝠侠俯瞰倒在地上的戈登局长，戈登局长正沉默地看着他，不同于之前搏斗时诡异的滔滔不绝，蝙蝠侠也沉默着回望他，戈登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他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枪。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从未掏出过它，但现在他却掏出了这支枪。 “结束了吗？”老局长问道。 “你说完了吗？” 他将手中的枪对准蝙蝠侠的胸口，“老伙计……蝙蝠侠，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那一套吗？你从来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你从来没有过！每一次！我还没说完话你就消失了！” 老局长的胸口激烈的起伏着，他被气的不清：“从来不行……永远都不行……就算在这种时候！你都要打断我！” 蝙蝠侠手疾眼快地将注射器扎进了老局长的颈侧，看着老局长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起来，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的病毒哪里不对吗？”蝙蝠侠问道。 “……”布鲁斯沉默着。 “我从不知道他对这个意见这么大。”蝙蝠侠说道。 “我也没想到。”布鲁斯冷淡地说。 第52章 第 52 章 “效果看起来不错。”蝙蝠侠蹲下身子, 他看着戈登局长的神情变得平稳起来，老局长不再是一幅疯狂而又邪恶的样子, 蝙蝠侠不得不承认，比起看到自己亲近信赖的人狂笑化, 他更愿意去天启星找达克赛德单挑。 “布鲁斯？” “是我。”蝙蝠侠点头，“你觉得怎么样？你还能想起来什么吗？” 戈登神情凝固了一瞬，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神情惊惧：“哥……哥谭！” 他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 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戈登局长面色苍白，干巴巴地说着：“我下令让警察守住哥谭所有的出口，没人能离开这座城市。” “没有人有异议？” 蝙蝠侠抬眼看向头顶激烈的战斗，“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 戈登摸了把脸, “他们惊人地配合着, 没有任何骚乱和异动。” 蝙蝠侠思索了片刻, “我知道了。”他抬头冲着超人大喊，“超人！” 超人心神领会, 他想要脱身带着蝙蝠侠离开，突然间，克拉克的攻击变得又狠又重, 他一时间竟然无法抽身。 “告诉我应该做什么！”戴安娜用护腕抵挡住沙赞的攻击后, 她艰难地扭头：“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说什么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回到哥谭去, 如果我们慢了一步，世界就会从哥谭开始，逐渐沦为一片废土。” “你明明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呢？”布鲁斯突然说话了。 “只要我回去，那就永远还来得及。” “好吧。”布鲁斯微笑，“毕竟要势均力敌才好玩。” “克拉克。”布鲁斯唤道。 白色的超人突然愣住了，他一瞬间怔在了那儿，而超人就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捞过了地上的蝙蝠侠和戈登局长，迅速地向外飞去。 克拉克没有动弹，他呆呆地站着。 “噢……抱歉，我说习惯了，不要在意这些。”布鲁斯耸了耸肩。 “卡尔艾尔。” “……”克拉克像是一个被按下启动键的机器人，他恢复了那副忠实沉稳地模样，低声说道：“我知道我应该干什么。” 布鲁斯好整以暇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 第99页 “我不会再允许你自作主张，现在过来接我。”他神情冷淡，语气漠然，“我在这鬼地方等了你这么久，但一定要我下达命令后你才会过来吗？” “……我知道了。”刚才那个神明般可怖的超人消失了，他垂头丧气的答应了布鲁斯的要求，但从内心中，激烈的抗拒感不断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克拉克看上去真的像一只垂头丧气的金毛了。 “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单膝下跪叫主人！”正在飞行中的超人生气地抽动了一下嘴角，布鲁斯和克拉克的沟通他全都听见了，这让他想起之前伪装成克拉克时候，即使现在已经知道这是一次失败的伪装。 但那种羞耻感却依然在他心头久久盘旋不去，超人等着蝙蝠侠和绿灯侠通完话，并布置好了牢饭的坚守后，他忍不住叨叨了起来：“你也喜欢这样吗？” 蝙蝠侠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指的哪样？” 他端详着脸色通红的超人：“当我是布鲁斯韦恩的时候，我不排斥别人叫我主人。” 超人感觉耳朵根轰得燃烧起来，他不自在地看向前方：“这事没什么好说的……”说着，他又突然转过头来，盯着蝙蝠侠，“但你欠我一次。” “傻瓜。”蝙蝠侠无语地摇了摇头。 * “前男友？” 布鲁斯盯着不远处瘦削的男人，他厌倦地垂下了头，“我真不想看见你。” 莱克斯卢瑟推开了那扇门，没人知道他是怎样突破层层防守后，进入瞭望塔的核心地带—— 他还带了不止一个人，他的手下跟在他后面，毕恭毕敬地保持着服务的姿势，莱克斯冲着他们做了一个手势，手下顺从地如潮水般散去，并贴心的关上了门。 莱克斯仰头注视着被高高吊起的布鲁斯，他无声无息地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玻璃牢笼的前方，伸手敲了敲那块玻璃。 “我想和你谈个交易。” 布鲁斯撇了撇嘴，“这个姿态？”他抬起眼睛看了看莱克斯：“哈……莱克斯卢瑟竟然也有一天会感到挫败感？” 他嬉笑着：“说吧……如果你能让我感觉这日子能变得有趣一点，听一听你的交易又能怎么样呢？” 莱克斯盘腿坐在了布鲁斯面前，他摇头：“告诉我狂笑病毒的分子式。” “就这个？”布鲁斯将身子向前凑了凑。 他摇了摇头：“这不算是什么秘密，尤其是对于你来说。” 莱克斯十指交叉，将下颌垫在了手上，他摇了摇头，“不是那些普通的型号，我要的是最初的、最原始的样本病毒。” 莱克斯突然站起身来，他将手贴在了玻璃牢房的识别处，令他意外的是，牢房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打开，反而亮起了红灯，警报声嘀嘀地响了起来。 “掌纹错误？”他皱着眉，疑惑的看着布鲁斯。 “蝙蝠侠想到了这个。”布鲁斯无聊地把头转到了一边去，“你得输入密码。” 莱克斯沉默了片刻，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八爪鱼样的机械装置，贴在了玻璃牢房的外壁上，然后掏出终端按了按，设置好爆破程序后，他冲着布鲁斯鞠了一个躬，姿态夸张极了。 “祝你好运。” 他施施然地迈开步子，离开了这件屋子，并关上了门，他的手下不明所以地看着莱克斯烦躁地盯着终端上的秒数。 “……2……1”一声巨响再房屋里想起。 莱克斯等了几秒，推门进去，房间处处都是焦痕，玻璃牢笼破碎地只有一个底座还完好无损的立在那，而它的盖子已经变形地不成样子，破破烂烂的躺在莱克斯的脚边。 莱克斯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又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氪星人。” 克拉克偏过头去，他嘟囔着：“我觉得你还是光头比较顺眼。” 布鲁斯拍了拍手，这清脆的声音吸引了莱克斯的注意力，“前男友？”他做作地叹息：“超人对你来说，是不是一块永远得不到的骨头？” 莱克斯将视线从克拉克脸上收回来，“交易的结果？” “那得看你的筹码有多大了。” 布鲁斯突然沉下脸来，“之前我们还有一笔帐要算。” 莱克斯有些出神，“如果达米安能像他祖父那样，而不是坚持着另一个你的教导，那现在也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那真可惜。”布鲁斯回答道。 “但你其实是死不了的，对吧？”莱克斯冷不丁地说，“虽然超人在这儿，一般人都会以为是超人救了你。” 他停顿了一下，探究地看着布鲁斯：“你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布鲁斯挑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冰冷地笑容，“但我不喜欢疼痛。” 他突然掏出一支枪，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将枪口对准了莱克斯的鼻子，“说点让我满意的东西。” 布鲁斯将脑袋轻柔的搁在了莱克斯的肩膀上，微微偏头，在莱克斯的耳朵前，用一种温柔的能滴出水，像是对待情人一般的语气说道：“不然，你就等着脑袋开花吧。” “没有筹码。” “嗯？”布鲁斯低下头，把脸埋在了莱克斯的颈窝，他另一手拨了拨莱克斯金黄色柔软的发丝，它们扎的布鲁斯有点痒。 “没有筹码。”莱克斯站直了身子，他冷淡地推了一下布鲁斯，凝视着他的眼睛，“倒是你，应该担心一下自己了。” 第100页 “怎么说？”布鲁斯含笑问道，他持枪的手仍然稳稳的顶在莱克斯脸上。 “你所服侍的主人——巴巴托斯。”莱克斯声音清晰的念出了那个名字。 “继续。”布鲁斯声音轻柔。 “黑暗多元宇宙的主宰者，在你屠戮了你的世界之后，你加入他征服的行列，和你一样堕落的蝙蝠侠组成了一支队伍，你们都有各自的使命需要完成，那就是为巴巴托斯的降临打开世界的窗口。” “但你什么也没做。” “你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吓唬了几个阿卡姆的小喽啰，又没出息的被关在这儿，你还做了些什么？” 布鲁斯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很聪明，你也的确如此。” 他绕着莱克斯转了一圈，“你又怎么知道巴巴托斯会生气呢？” “因为我已经联系了他，并得到了他的信任。” 闻言，一直侧着脸，一脸不快的克拉克也惊奇地看向莱克斯，但他看见布鲁斯的时候，他又将头侧了过去。 闹心jpg. 布鲁摇了摇头，仔细地瞅了瞅莱克斯，舔了舔嘴唇，又眨了眨眼，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噢……这我可没想到。” “所以？” 布鲁斯没有正面回答，他走了过去，将枪口对准莱克斯的下巴，“我也可以现在杀了你。” “请随意。”莱克斯闭上了眼睛。 布鲁斯扬起眉毛，他扣动了扳机—— 咔擦！ 一面小彩旗从枪口弹了出来，布鲁斯站直了身子。 “我答应你的请求。” “是交易。”莱克斯强调道。 第53章 第 53 章 哥谭市, GCPD屋顶。 布鲁斯站在那盏熟悉的蝙蝠灯前，他珍惜地伸出手去, 抚摸着这个饱经风霜的老朋友，他摸着蝙蝠灯的边缘, 感受着上面的斑斑锈迹，布鲁斯用手指用力地在铁锈上蹭了一下。 “你要点亮它吗？”克拉克问。 “你想点亮它吗？”布鲁斯反问道，“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 布鲁斯收回手，又瞅着蝙蝠灯上蒙的黑布似乎有些歪, 他拽了拽那不和谐的一角，心头无端地泛起一种沉重。 布鲁斯沉吟道：“我应该把它点亮，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有些恐惧它……” “也许你是恐惧这是最后一次点亮它？” 布鲁斯猛地转身，他的呼吸有一丝不稳, 但又很快的平复下来, 布鲁斯朝着克拉克招了招手。 “干嘛？”克拉克警惕地站在原地, 他看上去仍然是面无表情，却无端地透露出一点不高兴来。 布鲁斯叹了口气：“我没想到。” “什么？” “我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多的自主意识。”布鲁斯回答：“正常状态下, 你应该像沙赞那样，但你现在的思考方式，却让我感觉非常新奇。” “我认同你的观点, 这个世界不该存在。”克拉克冷淡地开口, “但这同样是我自己的观点，不是你灌输的。” 布鲁斯定定地瞅了他一会，眼底透露出感兴趣的意味：“随你高兴。”说着, 他一把将那块黑布拽了下来，那盏朴素无华的灯露了出来，一只小小的蝙蝠被镶在它上面，布鲁斯按动了开关，刺目耀眼的光线顿时喷射出来，那些光投射在哥谭的上空，一只蝙蝠虚影显现在那束光中，雾气模糊了它的形状，看起来无端地多了几分张牙舞爪的味道。 “蝙蝠！” “是蝙蝠灯！” “快躲起来！” 哥谭的大街小巷像是突然被按下了停止键，人群一瞬间凝固起来，而后又在一瞬间爆发出更大的骚动！那些灯光闪耀的地方，体体面面的人们开始捂住自己的口袋，迅速地奔逃着，而那些终日被暗影所覆盖的地方，那些肮脏、恶心的小老鼠们也伺机活动了起来。 “妈妈，蝙蝠灯亮了！” 在一栋外表温馨漂亮的房子门口，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她穿的毛茸茸的，澄澈的眼睛看上去充满了快乐，她一只手指着天上的蝙蝠虚影，一只手拉了拉母亲的衣角，“是蝙蝠灯！” 母亲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她勉强露出了安抚的笑容：“小安娜，是的，当我们看到蝙蝠灯的时候，要记得躲起来。” “为什么呀？”小女孩懵懂地看着母亲。 母亲垂下了眼睛，“那意味着……灾难。”女人颤抖了一下，匆匆忙忙地将门窗锁好，又将厚厚的窗帘拉了下来，她抱着小女孩躲在了卧室里。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小女孩问道。 “祈祷……”女人用颤抖地声音嘟囔着：“祈祷这一次蝙蝠侠也不会输……” 克拉克突然朝那对母女的方向投去一瞥，又很快的收回视线，他冰封着的心又融化了一个小角，“下一步你要做什么？” 布鲁斯声音低沉，他这时候听起来又像蝙蝠侠啦…… “先去拜访下我的老朋友吧……” 他说着，微微地挥动了一下手，黑色的的雾气流动起来，又在布鲁斯身上凝固，它们旋转环绕着，织成那泛着不详的盔甲，四周的空气变得寒冷起来，在GCPD肮脏昏暗的楼顶上，这铁与血织就的盔甲仿佛吸收了整个哥谭的黑暗，布鲁斯低下头注视着自己那华美狂乱的制服，他取出了一个眼罩。 第101页 眼罩泛着金属森冷的光，尖角看起来冷硬极了，布鲁斯微笑着戴上了它，只一瞬间，世界失去了颜色，变成了一片血海。 而布鲁斯的身边，克拉克纯白色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他雪白的披风微微晃动起来。 光与影，明与暗，罪恶与希望，它们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统一起来。 阿卡姆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起来，一种异样的紧张空气布满了这座疯人院，看守们握紧了手里的武器，那些最外层地疯子已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亢奋地捶打着关住他们的铁门，发出砰砰的声音。 “时间到了！”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透露着疯狂，他们渴求着混乱，渴求着自由。 但在疯人院的身处，那些本应躁动的疯子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们自然也得知了蝙蝠灯再次被点亮的消息，但这一次，没有人的心情是轻松愉悦的，哆哆嗦嗦神志不清的稻草人至今还在阿卡姆的小房间里呓语着，而急冻人仍然插着管子，他受的伤太重了，至今都没有恢复到能独立行走的地步—— 小丑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扔着手中的纸牌，他随意地扔着纸牌，突然又迅捷地用两根指头捏住那张牌，用另一只手掩盖了牌面。 “你觉得这是什么？”他伸出那苍白的手，凑到了谜语人的面前。 谜语人看着这个疯子，他强装镇定，但他的手指却神经质的颤抖着—— 没有人愿意去回答小丑的问题，因为那问题根本没有答案，而你能否完好无损的从他手底下离开，这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情。 “我不知道。”谜语人回答道。 小丑无趣地瞅了一眼谜语人，他挪开盖在上面的一只手，一张鬼牌出现在他的指缝中，那穿着滑稽衣服、带着尖角帽子的小鬼笑嘻嘻的。 “是鬼牌。”小丑无精打采地说。 他没有理会谜语人，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那张牌，平静地思考着。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回望了一眼阿卡姆的反派们，所有人都在忙乎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他，他走进了那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是谁？”看守们端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布鲁斯，布鲁斯微微抬手，不需要他的吩咐，克拉克已经打晕了所有人。 “他们只是晕了过去。”布鲁斯说。 “没必要杀了他们。”克拉克回答道。 布鲁斯点了点头，他越过了那些用期盼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疯子，没有分给他们任何一点注意力，径直走向了阿卡姆的深处，那儿与世隔绝，是一座巨大的钢铁制成的大型笼子。 布鲁斯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口，伸出手，有节奏的敲了敲门。 笼子里安静的如同一座墓地。 “没有人给我开门吗？”布鲁斯问道，“那我就自己进去了。” 布鲁斯苍白的手按住了门锁，他想要打开这扇由层层叠叠锁着的门，他刚刚用指甲拨弄了一下—— 一声巨响。 克拉克微微用力，那扇钢铸的沉重的门就像一片叶子，顺从地倒了下去，它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走吧。”克拉克轻声说，他并没有看布鲁斯。 布鲁斯轻声笑了笑，走了进去，一时间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房间里鸦雀无声，他们安静地看着布鲁斯，如同木偶一般。 布鲁斯笑出声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们这么安静。” “这么识趣。”他打了个响指，这清脆的声音吓得企鹅人脖子一缩。 “别怕。”布鲁斯柔声说，“我这次来，是想给你们个机会。” 没有人回答他，布鲁斯不满地向前走了一步，“我讨厌唱独角戏……”他轻声说着，又突然暴躁起来，“你们懂怎么当一个合格的观众，对吧！” 企鹅人颤巍巍地拍起手来，他艰难地挤出了一个恐惧的笑，眼圈微微发红，那是被吓出来的，“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不错。”布鲁斯微笑着，“我这儿有一幅牌，你们可以从我手中抽一张牌出来，如果那张牌长得漂亮，那恭喜你，你们就自由了。” “如果长得不好看呢？”双面人沙哑着嗓子问道。 布鲁斯肯定地看了他一眼，“哈维，你一直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他缓缓地走到双面人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要是长得不好看……那就去死吧。” 布鲁斯施施然地走到了房间的高处，阿卡姆最早作为一个正经疯人院，设计着实有些品味，他挑剔地环视了一圈众人，伸出了手，手中扇形的一把牌背面向上，没人知道自己会抽到什么。 “谁是第一个？” 贝恩突然走了上来，没有身后毒液的加持，他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比较高大的男人而已。 “我来。”他粗声粗气地说着，走到了布鲁斯面前，他并没有伸手去抽那些牌。 “快点。”布鲁斯催促着，贝恩突然抬头看了布鲁斯一眼，他双臂微微用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毒液管再次插进了他的血管，他身上的肌肉在一瞬间膨胀起来，如同一座小山，将布鲁斯遮地严严实实，衬托的布鲁斯极其渺小。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贝恩大声吼着，“我要再一次打断你的脊椎！这一次你别想再有机会站起来！” 第102页 “噢……”布鲁斯缓缓勾起了嘴角。 第54章 第 54 章 “勇气可嘉。”布鲁斯注视着贝恩, 就像在看一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狗，贝恩被布鲁斯那样的眼神看得心头冒火。 阿卡姆没有一个人打断他, 他们冷眼旁观着，也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正在等待一个结果——是否要选择真正臣服于狂笑之蝠，上一次他们无知无觉地被绑到一起，醒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赖以脱逃的工具，而蝙蝠侠也确实疯得厉害。 但这一次呢？ 反派们观察着克拉克, 他们不动声色、自以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超人也会站在狂笑之蝠这边，能住在这儿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正义联盟的消息，这对他们不是什么秘密。 贝恩狞笑着：“我要把你扯成一块块的！活生生地把你撕裂！！” 他握紧拳头，用力向布鲁斯砸来, 那异于常人, 如同一块大石的拳头划破空气, 发出嗖嗖的声音，贝恩没有丝毫留手, 这大块头出奇的灵活，只要被他的拳头擦一下，大概就会倒在这儿, 而他对此也很有自信, 他清楚蝙蝠侠的面具后面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凡人——布鲁斯韦恩，他对蝙蝠侠没有恐惧，毕竟谁会恐惧一个凡人呢？他也曾摸到韦恩庄园下的蝙蝠洞里, 在那儿折断了蝙蝠侠的脊柱，他的作为就像他所宣布的那样：“你注定会死在在儿！” 布鲁斯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双手插在兜里，轻快灵巧地躲过了攻击，他灵活地像只滑不溜手的猫，贝恩连连出手，可他连布鲁斯的衣角都没碰着。 克拉克动都没动一下，他现在倒是平静起来，他安稳地站在那儿，冷眼看着贝恩徒劳的攻击，就好像之前一把砸开大门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很敬佩你的勇气。”布鲁斯轻声说，他突然动了，他就像一片叶子般轻盈，布鲁斯将手从兜里拿出来，他闪电般地动了—— 他略微猫下身子，脚尖发力，只一瞬间，他就接近了贝恩，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布鲁斯嫌弃地皱了皱眉，他飞快地伸出手，抓住了贝恩壮硕的手臂，只一用力，布鲁斯整个人腾空飞起，他巧妙的从贝恩的肩膀上转了过去，并落在了贝恩身后——那个不停挥舞着双臂，如同一座坦克般的肉山停止了，他呆滞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的背后有乌黑的液体喷出来，那是贝恩将毒液注入身体的管子，那管子被尖锐的小刀一切两端。 布鲁斯没有躲避毒液，任凭它们洒在自己的身上，那雾气织就的制服坚韧极了，没有什么能摧毁它，那些黑色的液体咕噜噜地流了下去，将地上腐蚀出一个又一个小孔。 但这不足以让贝恩停下，这也不是他的致命伤，贝恩突然低下了头，他疑惑地望着自己的胸口——那儿怎么会有一只手伸出来？ 那只手毫无血色，苍白地令人心惊，而指甲又是尖锐的，被涂成了黑色，那只手看上去瘦弱而无力—— 但一颗心脏被攥在了那只手里，尚且还有节奏地跳动着。 布鲁斯捏碎了它，贝恩瘪了气的身体缓缓向前倾倒—— 鸦雀无声。 阿卡姆的反派们在一瞬间站好了队，他们中没多少人的身体素质能超过贝恩，也没多人自认为可以在一瞬间，徒手挖出贝恩的心脏。 布鲁斯淡漠地抽回手，他像丢垃圾一样把贝恩的心脏扔到了地上，又毫不在意地踩了上去，看着手中的鲜血，他嫌恶地抽出了一块黑色的手帕，仔细的擦干了手上的血迹，连指甲缝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布鲁斯抬起头，“现在我们能开始了吗？” 企鹅人一语不发，这个胆小的家伙倒是有勇气第一个来抽牌，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一直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家伙，他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上前来，将手悬在了纸牌上方。 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他突然意识到，蝙蝠侠真的杀掉了贝恩，而他表现地就像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 “科波特。”布鲁斯拍了拍企鹅人的脑袋，又安抚性地揉了揉，“好孩子。” 企鹅人微闭着眼睛，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了一张卡。 “红桃三。”布鲁斯将牌转过来，不以为意地瞅了瞅，“挺好的。” 企鹅人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口气。 “不过……”布鲁斯笑嘻嘻地拖长了尾音，企鹅人顿时僵住了。 他们对视着，可怜的小企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突然布鲁斯比划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砰！”他惟妙惟肖地模仿出了子弹出膛的声音。 企鹅人腿脚一软，哆哆嗦嗦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颤抖了起来。 “哈哈哈……哈……”布鲁斯大笑，他突然又变得温和友善，“只是一个玩笑。”他朝地上的企鹅人伸出手，“我的好朋友，快起来。” 阿卡姆的人都各自抽了一张牌，他们排成一队，布鲁斯如同将军点阅般从他们身前走过，仔细地端详着。 突然间，他拉开了枪支的保险栓，以一种没人能反应过来的速度，对准猪面人的眉心开了枪。 “好啦……”他嘻嘻哈哈地，动作夸张的跑到门口，拉开了大门，深深地弯下腰，摆出一幅餐厅侍应生的模样，“各位，请吧。” 布鲁斯含笑，凝视着另一个自己耗费无数心血才抓住的恶棍们鱼贯而出，等到屋子变得空荡起来，他唇边的笑意突然挂不住了，布鲁斯的身子摇晃了两下。 第103页 “克拉克。”他轻声唤道。 “……”克拉克默默地走到了布鲁斯身边，与他并肩站着，布鲁斯看着白色的超人，他慢慢地坐了下来，小声道：“我有点困。” 克拉克凝视着布鲁斯，就像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一样，空荡荡地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而布鲁斯的身影看上去出奇的渺小。 克拉克惊觉，布鲁斯看上去瘦削而又苍白，他瘦地颧骨高高突起，苍白的手指骨节分明，他这时候看上去又更像布鲁斯韦恩了，而不像刚才那个混乱邪恶的代言人，他坐在地上，将脑袋放在膝盖上，而天窗中的光束洒在他身前，却又正好避开了他。 克拉克这才发现，和他第一次在阿卡姆见到布鲁斯时，他已经瘦了很多了，也许他的内心也像自己这样无时无刻地受着折磨，也许他是在不眠不休地计划着如何入侵这个世界—— 他又想起不久前，他听从布鲁斯的召唤赶到瞭望塔时，炸弹剧烈的光爆发出来，他以最快地速度飞下去，却只看见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布鲁斯—— 好在布鲁斯的身体又很快修复起来，森白的断骨开始痊愈，血肉逐渐覆上，新长出的皮肤没有任何受伤过的痕迹。 那时候他才知道了布鲁斯为何身上所有的旧伤都不见了，克拉克想着，布鲁斯来到这个世界前又经历了什么呢？他不想承认，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想到那样的场面时，心脏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我很困。”布鲁斯的确不如他看上去的那么好，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觉了，他的大脑一刻都不停的运转着——而之前他又失学过多，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狂笑之蝠也撑不了多久，倒不如说，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他所使用的力量并不是他的，这些强悍无比的力量每时每刻都会给他带来极重的负担。 “带我去蝙蝠洞吧，克拉克。”布鲁斯叹息，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了起来，那怀抱冷冽却又温暖，他感到更加疲倦了。 克拉克抱起了布鲁斯，他轻的就像一片叶子，风一吹就会消失，他小心地让布鲁斯把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前，就像搂住一个婴儿般轻柔，他的内心有两股力量在打架，他感觉自己在被撕扯着，变成了两半。 但他看上去仍然和神明般庄重严肃，他缓缓地飘了起来，将冰雪颜色的披风覆在布鲁斯身上，以一种缓慢而又平稳的速度飞行在了哥谭的上空。 …… 在看见蝙蝠灯亮起的时候，迪克换上了自己的夜翼装，他清点着自己的装备。 “理查德少爷。”阿福拿着多米诺面具，“你必须寻求帮助。”老管家语气沉重极了：“法尔科内的手下已经开始在街头肆虐，而阿卡姆……” 阿福感觉自己透不上气来，他停顿了一下：“布鲁斯老爷……我指的是之前的那位，他也来到了哥谭，根据阿卡姆的线报，所有地恶棍都被释放了。” 他老管家的声音有一些不稳，他的语气变得激烈起来：“理查德少爷，我了解布鲁斯老爷，我知道他会怎么做，他正在清醒地作恶，更何况你现在面对的远不只是他一个人……见鬼！我养你们！不是为了看着你们一个个去送死的！” 温文尔雅，修养极好的老管家第一次在迪克面前骂出了脏话，他紧紧地捏着那张面具。 “可总要有人来阻止这一切。”迪克说。 第55章 第 55 章 “醒醒。”克拉克轻轻摇了摇布鲁斯。 克拉克抱着布鲁斯, 降落在了韦恩庄园的一角，那儿有着一片湖泊, 湖面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布鲁斯扶着克拉克地肩膀，伸出脚踩在了地上, 他径直向湖面走去，克拉克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就是这儿了。” 布鲁斯站在一处泥泞中，他用靴子尖在烂泥中踢了踢，一阵嗡嗡声顿时响起, 湖面的水位开始抬高，幽蓝色的光逐渐泛起，一块巨大的棚顶如同远古的海怪，以不可抗拒的气势露了出来。 布鲁斯注视着棚顶幽黑而看不见底的通道，通道被设计成极有机械感的方形, 他深吸了一口气, 恍惚闻到蝙蝠洞里有着铁锈和金属独有的气味, 又仿佛听见蝙蝠拍打着翅膀的声音。 他沉默了一阵，率先走了进去。 他注视着那被阿福打理的很干净的通道, 有蝙蝠倒挂在上面，布鲁斯眼睛突然一花——他看见了蝙蝠洞中的机械七歪八扭地倒在一边，巨大的恐龙模型掉了下来, 碎成了一块块骨头, 他的收藏品也瘫倒在地上，在它们的顶端，一件染血的罗宾制服胡乱地堆在那儿。 “怎么了？”克拉克看见布鲁斯突然站在那儿久久不动, 他疑惑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 布鲁斯深深地看了克拉克一眼，“我在想，也许未来有一天我们还能一起站在这儿……” “我不这么认为。”克拉克冷淡地答道。 布鲁斯翘起嘴角，牵扯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他继续向前走着，那种熟悉的气味分子随着他的呼吸流入他全身。 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们到了。”超人艰涩地吞咽了一下，他身上的骨头又隐隐作痛起来，“我们还要等多久？” “等到他暴露出他的目的为止。”蝙蝠侠回答道，“他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去，没必要非要到蝙蝠洞来，除非这儿有什么他想要的。” 第104页 “你的收藏……”超人打了个哆嗦，他又强调了一遍：“你真的已经把所有氪石都收起来了？” 蝙蝠侠瞥了他一眼，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过身去，凝视着监控屏幕，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这儿是他的主场。 他注视着布鲁斯迈入自己的洞穴中，他能清晰的听见布鲁斯的靴底撞击地面的声音，那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布鲁斯没有任何掩饰自己行踪的一意思，他就像这儿真正的主人一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蝙蝠侠恼火地想着：“这是我的蝙蝠洞。” 超人惊讶道：“他竟然带着克拉克、我指的是另一个我，他竟然允许他进蝙蝠洞！”他太过惊讶，小卷毛自行往上翘起—— “我还以为他不会让氪星人踏入蝙蝠的地界呢。” 蝙蝠侠在心底也感到了意外，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也有为了防止身边的这个家伙未来太飘的原因，他不动声色道：“他们的关系比我想象的更好一点。” 超人点了点头：“但还是比不上我们。” 蝙蝠侠恼火地收了一下披风的一角，它太接近那个氪星人了。 “你还是高中生吗？”蝙蝠侠嘶声道，“集中注意力。” 屏幕中的布鲁斯熟练地坐在了蝙蝠侠常坐的位置，他将眼睛凑在了蝙蝠电脑前，不出他所料，蝙蝠电脑无法识别他的瞳纹。 “……” 蝙蝠状的标志刺眼地安置在屏幕上，布鲁斯思索了片刻，他在密码盘上输入了一连串密码—— 蝙蝠电脑不出所料地打开了，布鲁斯熟练地点击着属于蝙蝠侠的情报网，浏览着里面的信息，大片大片的加密字符如瀑布般滑落下来，布鲁斯没有对它们进行任何破译，只是迅速地浏览着。 “那是氪星文！”超人看着指着一块监视屏，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蝙蝠侠：“你怎么会有氪星的遗迹？” “佐德将军。”蝙蝠侠干巴巴地说，“不止我有，卢瑟也有一份。” “啊哈，好极了，你们都有，只有我这个真正的氪星人没有。”超人嘟囔着，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他凑上去问道：“这有什么特别的吗？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教你氪星文字和语言。” 蝙蝠侠挑了挑眉毛，他回答道：“他大概在寻找一个可以打通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办法……” “但他可能要失望了。”蝙蝠侠露出了一个冷笑，他拍了拍超人的背，“走吧。” “你知道什么了？我总感觉我少看了一集。”超人抱怨着，“明明我才是有超级大脑的那一个。” “那可是我自己。”蝙蝠侠说。 看见蝙蝠侠和超人一起出现在一条支路上，布鲁斯丝毫不紧张地踩了一下地板，椅子滴溜溜地转了半圈，他双手交叠，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 “我还在想你们会藏到什么呢？” “你要打开世界之间的通道。”蝙蝠侠沉声，“为什么？” 布鲁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大概是太无聊了。” 他站了起来，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他每走一步，靴子都会和地板撞出清脆的声音，“我想看看其他宇宙的布鲁斯韦恩是什么样的。” “就这？”超人露出不信任的神色。 “我见过太多乱七八糟的蝙蝠侠啦……”布鲁斯没有正面回答超人的问题，“我来自黑暗多元宇宙。”他平静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黑暗多元宇宙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布鲁斯笑了笑，“在那儿，不管怎样小心翼翼，有些人总会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那些宇宙都有一个下场，不是被毁灭，就是成为毁灭的温床。” 蝙蝠侠压抑着怒意：“这不是你为你的行为开脱的理由！” 布鲁斯做了个鬼脸，他夸张地做出一幅大笑的表情：“我可没有为我的行为开脱，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清清楚楚，那的确是我亲自干的。” 他的声音倏地变得冰冷，而他的话语又更加刺骨，“所以我在想啊……为什么我们之间会有这样的差别呢？又是谁来决定的呢？我在把世界燃烧掉之后想了好久，但我还是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你大可以想到你死掉。”蝙蝠侠恶毒地说。 布鲁斯失笑，“看来我才是那个比较成熟的人，蝙蝠侠。” “在你毁灭自己的世界之后，然后再去抢别人的世界？你以为你是什么三岁小孩，在哭着闹着找玛莎要玩具吗？”蝙蝠侠尖酸地讽刺道。 “不。”布鲁斯否认了这一点。 “我现在知道答案了。” 布鲁斯身旁的克拉克也诧异万分，他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死人脸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克拉克硬邦邦地说，“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只是在偶然间发现，我们仅仅是一个玩具，我们的世界都是一个玩具，那些高纬度的人，为了保全住自己，于是他就放任自己的错误存在，放任我们的宇宙变成了这样。” “是谁？”蝙蝠侠突然问道。 “你还没有接触到他们。”布鲁斯了然，他眼睛里露出叹息的意味，“这是件好事。” 蝙蝠侠感觉心头无名怒火腾然而起，他受够了布鲁斯这副样子，“所以我假设你对我们没有恶意？你来这只是想找到一个答案？现在找到了就可以乖乖地滚回去？” 第105页 “别急。”布鲁斯摇了摇食指，“你们还派的上大用场。” 他的笑容顿时变得残忍起来，森白的牙齿露在了外面，布鲁斯扣上了那可怖的眼罩，N金属一瞬间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布鲁斯能清楚的看清每一个人的灵魂与他心底的想法，而他看见的景象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谬！ 布鲁斯大声笑着：“你竟然是最幸福的那个布鲁斯！”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你竟然是那个最幸福的布鲁斯韦恩！我杀死了那么多布鲁斯韦恩！他们有的成为了市长，有的有了妻子儿女，而我一直没找到那个最幸福的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感觉背后凉飕飕地，这情景实在是太诡异了，而布鲁斯所说的杀掉了其他布鲁斯韦恩又是什么意思？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一时间感觉尽是谜团，他们如同被猫咪玩耍过的毛线团一样杂乱，而那根线头就藏在重重谜团后面，只要他能够找到它，那就能解决自己所有的疑惑了。 “哈……哈哈，最幸福的布鲁斯韦恩！所有宇宙中和我最为相似的同位体！”布鲁斯的声音异常亢奋，他笑得极为开怀，但又极为讽刺：“我们的过去一模一样，一样到我甚至怀疑过你是否是我的过去，我们曾拥有过一模一样的人生啊！” 笑声戛然而止，布鲁斯鬼魅般地冲了上去，他的手里持着两把尖锐而不规则的匕首，白森森刀刃锐利极了，刀刃和把手相接处沾着一些暗红色的痕迹，布鲁斯高高跳起，他的风衣衣摆在空中绽开，蝙蝠侠飞快地向后退了一步，但他稍微慢了一点，刀尖划破了他的制服，鲜血瞬间飙了出来。 蝙蝠侠掏出装备，他灵巧地在蝙蝠洞中腾挪转移着，每一次都只是堪堪躲避了布鲁斯的攻击，而超人和克拉克早已打成一团，他们每次交手的动静都惊天动地，每一次撞击都有石块轰隆隆地掉下来。 没有人注意，蝙蝠洞的水池里有气泡冒出，细密且不间断地冒了出来。 第56章 第 56 章 蝙蝠侠凶狠地向布鲁斯扑了过去, 和佝偻着身子瘦弱的布鲁斯比起来，他看上去身材修长, 线条优美，穿上制服后他整个人比布鲁斯大了一圈, 他一把掐住布鲁斯的脖子，将他的脑袋砸在了地上。 布鲁斯一个翻身，他骑在了蝙蝠侠身上，借着刚才蝙蝠侠的力气, 巧妙的趴在了蝙蝠侠身上，用锁链绕住布鲁斯的脖子，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你之前看上去真是体面极了，蝙蝠侠。” 布鲁斯笑着：“但我还是更喜欢看你这副样子。” 蝙蝠侠捏住布鲁斯的手腕, 力气大到能握出一块一块的淤青来, 这让他顺利的免除了被铁链勒死的命运, 他在不停地思考着打败布鲁斯的方法，布鲁斯不像自己这么强壮, 但瘦削的身形让他敏捷了不少。 布鲁斯太快了。 蝙蝠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两个超人之间的打斗时，不知道什么时碰坏了蝙蝠洞的线路, 灯光一闪一闪的, 一明一暗之际，布鲁斯的身影就不见了。 “更注重力量。”蝙蝠侠心想，他迅速地挑选出了几种组合技—— 布鲁斯就像提前知道蝙蝠侠在想什么似的, 他躲闪的技巧与蝙蝠侠的组合技一一对应，你来我往之间，他们便陷入了一种僵局。 不同于超人那边暴力美学般的冲撞，两个蝙蝠侠使出了他们毕生所学，某种意义上，这的确是他们遇到过的最棘手的对手。 ——我提前预判了你的预判 超人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蝙蝠侠们的战局，这句话就像弹幕一样跳到了脑子里，正因为这一眼，他被克拉克扔了出去，砸中了蝙蝠侠的一个保险柜。 “专心点！”蝙蝠侠头也不回地高呼，布鲁斯掏出蝙蝠镖砸向蝙蝠侠，蝙蝠侠一个翻滚躲开后，用臂甲向蝙蝠侠砸去，但还没有碰到布鲁斯时，布鲁斯就已经反手抽刀一砍，同样，蝙蝠侠也提前偏了偏头，刀刃从他脸颊边上划过，刀刃撞在石壁上溅出了火花。 “这样下去没玩没了。”蝙蝠侠心中焦灼，时间长久下去，布鲁斯会渐渐取得优势。 “够了！”蝙蝠侠的动作突然发生了变化，他使出了一种全新的战斗方式，那是他在战斗中临时创作出来的，这招式精妙无比，布鲁斯一时不慎，他就被蝙蝠侠重重地一拳锤在了胸口。 布鲁斯晃了一晃，他骤然倒在了地上，无力地偏过头，脸上仍然挂着那令人发毛的笑容。 “够了！”蝙蝠侠喘着粗气，“你邪恶的计划就到此为止。” “哈……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我计划中的一环呢？” 布鲁斯哈哈笑着，“你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人。” “你太过关注我了，你知道我在阿卡姆的那些老朋友中树立了威严，但……” “砰！” 一声枪响，蝙蝠侠的胸前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洞，一颗来自他身后的子弹贯穿了他的身体，蝙蝠侠被这冲击力击打的向前走了两步，他伸手捂住枪口，血液汩汩地流了出来。 “……以至于你忽略了最关键的那个人，那张鬼牌。” 布鲁斯冰冷地说，他喘了口气，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蝙蝠侠身前，对着他的膝盖，重重地踢了一脚。 “嗨，我的老朋友。” 第106页 蝙蝠洞藏在一个湖下，它里面有着四通八达的水路，这些隐蔽地路径可以让蝙蝠侠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没，同时，它也成了破局的关键。 水里的气泡咕嘟咕嘟地越来越多，平静的波纹被打破，那里藏了一个人，那个人渐渐起身，先是绿色的头发—— 然后是苍白的脸。 那是哥谭的犯罪帝皇——小丑。 他整个人都湿透了，水流一股股地从他头上浇下，他的紫色西装皱巴巴的贴在身上，胸口的那朵红花吸饱了水，耷拉在他胸口。 “knock，knock！” 小丑咧开一个疯狂的笑，他的眼眶泛红，和布鲁斯的神情如出一辙，“你竟然忽视了我的存在！” 涂着油彩的小丑伤心的捂住胸口，“自从他来了以后，你就忘了我啦——我得做点什么让你想起来才对。” “蝙蝠，这把枪你应该不陌生，它是我完美的一个恶作剧。”他又一次举起了枪。 小丑端着枪，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我也不知道它的子弹会打中谁，当我扣下扳机的时候，也许子弹会从前面的枪口出来……当然，它也有可能从后面射出来。”“给我让开！”超人焦急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枪击，看着小丑从水潭里冒出来，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透视一番蝙蝠洞——当然这也没什么用，蝙蝠侠早已将蝙蝠侠的每一处都镀上了铅。 “……” 克拉克忠实完美的执行了布鲁斯的命令，缠住克拉克，让他绝对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等等！”蝙蝠侠伸手去阻止他，但伤口实在是一个极大的拖累。 “砰！” 同样的一声枪响，这一次小丑失去了一贯陪伴着他的好运气，那子弹从枪膛后面射出来，直接集中了他的心脏！ 绿色的烟雾瞬间逸散出来！小丑藏在心脏中的病毒正是将布鲁斯感染的那一种！ “立刻离开这儿！克拉克！” 情急之下，蝙蝠侠叫出了超人真正的名字，虽然这对在场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捂住口鼻，“快点……离开这儿……克拉克。” 小丑露出了志得意满地笑容，“怎么样？”他神情天真，就像一个等待别人夸奖他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 蝙蝠侠望着躺在地上的小丑：“你击中了你的动脉……我无法保证你还能活下去。” “噢……别这么无趣。”小丑皱了皱眉，“你知道为什么。” 他缓缓闭上眼睛，“唯一能打败他的办法，那就是你也成为他。” “你们的感情真好。”布鲁斯厌烦地看着悄无声息的小丑，一种强烈的憎恶感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走到了小丑身边，“只可惜我和我的小丑关系不怎么样。” 他用靴子尖扒拉了一下小丑的脸，又在他的心脏处踩了几脚。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这竟然也一模一样？” 蝙蝠侠露在外面的皮肤很快失去了血色，他控制不住自己，喉咙里发出了拉风箱般的声音，嘴角也不住地上扬。 他放弃了一直强撑着的想法，顺势倒在地上。 “呵……哈……哈哈！” “噢……这也不错。”布鲁斯摊了摊手，“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蝙蝠侠大笑着，超人的超级听力隐约间捕捉到了什么，他惊惧地大喊：“怎么了？布鲁斯……你为什么要这样笑？” 超人发狂般地攻击着克拉克，他将自己的超级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密集地攻击着另一个自己，他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突然僵住了，能让他停下的不是什么别的，而是克拉克的一句话。 “他已经和我的蝙蝠侠一样了。”克拉克平静地说。 “滚出去！” 提姆匆匆忙忙地跑进蝙蝠洞，杰森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达米安作为迪克的罗宾正艰难地维持着哥谭的秩序——那可是一整个阿卡姆的人。 他的装备几乎都在战斗中损坏殆尽，当他返回蝙蝠洞的时候，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着大笑的蝙蝠侠，不禁目眦欲裂。 “滚出去！”提姆冲着布鲁斯大喊，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蝙蝠侠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无论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和你也不可能成为一样的人！” “……” 布鲁斯转过身，他乘着刚才的机会，拷贝了蝙蝠电脑上全部的资料，在将数据盘妥善地保存在自己身上，他抬起眼看向提姆。 “我记得你是一个腼腆的孩子。”布鲁斯叹息。 “我还记得你刚成为罗宾的时候，那是多么开朗乐观的一个孩子啊……从什么时候起，你变成了所谓的世界第二侦探，成为了最像蝙蝠侠的那个罗宾呢？” 布鲁斯将手插进兜里，他没有选择去伤害提姆，也丝毫看不出他在不久前是多么的疯狂。 “你以前告诉我，罗宾只是暂时的一个身份，等过上几年，你就会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了。” “而你现在之所以会遭遇这些，统统都是拜他所赐。”布鲁斯抬起下巴，“蝙蝠侠那不正常地怪物强行把你拉到这样的生活里，你本来有爱你地父母，一个美好完整的童年。” 布鲁斯叹息：“看看你，跟着他，你都收获了些什么。” 第107页 布鲁斯缓缓接近提姆，友善地和提姆保持了一个能让他不至于太过紧张的距离，“还来得及。” “什么？”提姆问道。 “你永远都来得及从这儿脱身。”布鲁斯弯了弯身子，让自己的视线和提姆保持在同一平面上，他诚恳地说：“离开这儿。” “离开哥谭，我可以帮助你，没有人会知道你之前的遭遇，也没有人会把你和哥谭的韦恩联系在一起。” “你难道不想成为提姆德雷克吗？仅仅是提姆德雷克。” 第57章 第 57 章 提姆依旧保持着挡在蝙蝠侠身前的那个姿势, 布鲁斯也不去催促他，就静静地站在那儿, 等着提姆的回答。 “不。” 提姆思索了片刻，“我不愿意。” 布鲁斯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他低着头，但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 “为什么？”布鲁斯问道。 提姆注视着布鲁斯，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警惕，他看得出来布鲁斯已经意兴阑珊, 他真的就是想知道这个答案而已。 布鲁斯凝视着提姆年轻的脸，他的个性不同于兄弟那样鲜明，这让他的作用往往被忽视，但毫无置疑，他不可或缺。 “……我也不知道。”令人意外的是, 提姆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 “也许刚开始是对蝙蝠侠和罗宾的向往, 在推断出他们的身份后,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做点什么……” “然后？” “我承认，布鲁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我也不止一次地想和他大打出手，但是……” 提姆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家人了，我将他视为我的父亲, 那我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为共同的理想奋斗，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只是因为他是布鲁斯而已，没有别的, 仅仅如此。”提姆回答道。 提姆身后的蝙蝠侠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他将自己臂架上的尖刺深深地刺入另一只胳膊上，企图靠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嘴，企图不让自己发出笑声。 “原来是这样。” 布鲁斯叹息，他想起了另一个提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个，他想起那一天他将所有人叫到蝙蝠洞来，企图做出警告。 但他又做了什么呢？布鲁斯苦笑，他设置了一场伏击，没有人会去相信自己会对着他们开枪，至今他都能记得他们的眼神。 迪克、杰森、提姆、达米安、芭芭拉、史蒂芬妮…… 杰森是他们中警惕性最高的那个人，红头罩朝自己开枪，却慢了一步，从他枪口飞出的那颗子弹打在了蝙蝠洞洞顶。 布鲁斯捂住脸，他都做了些什么啊，可是他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了，除了去试图打败那个伟大存在，短暂地使用属于祂的权柄，没有任何途径可以挽回，也没有任何途径可以更改自己的错误。 “你没必要这样，布鲁斯……”提姆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我们可以帮你。” 蝙蝠侠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上去比布鲁斯还要疯狂一点，“哈……哈哈哈！”没有任何征兆的，他扑了上来，这一次的蝙蝠侠占据了上风。 倒不是因为他突然变得厉害起来了，只是蝙蝠侠放弃了去使用那些可以避免杀死敌人，会给他徒增许多负担的招式，他现在招招致命，每一下都带着致死的力度，布鲁斯也不得不去拼尽全力地和蝙蝠侠周旋着。 他还有更多事情要做，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死掉。 提姆扳动了蝙蝠洞中的机关，地面裂的一块一块的，他试图把两个正在缠斗的蝙蝠侠分开—— 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而自己的蝙蝠侠若是真的越过了那条底线，清醒后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超人终于突破了克拉克的桎梏，他双眼几乎透露出血色，那几乎可以融化一切的视线打在克拉克的制服上面，即使是绝境病毒的盔甲都不能抵挡如此神力。 克拉克突然迟疑了一下，他被侵蚀的感情又回来了些，克拉克的迟疑也同样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同样听到了洞穴中蝙蝠侠的笑声，那声音唤醒了他最大的梦魇。 他也曾经像这个超人一样，在接到了布鲁斯的通讯后，急急忙忙地从星球日报跑出来，中途还和布鲁斯轻松的打趣了几句—— 直到他进入瞭望塔，那儿简直是一片人间地狱，他的朋友们都血淋淋的倒在那儿，而对面则是一个持枪的布鲁斯。 布鲁斯狞笑着：“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好过。” 他丧心病狂地绑架了玛莎和乔纳森，他怎么会！ 克拉克的胸口不住的起伏着，那一幕至今他都不愿意回想，他将玛莎和乔纳森置于天平的两端，让自己去选择救哪一个，他合成了一块黑氪石，那玩意让他误以为玛莎和乔纳森是自己的敌人—— 克拉克的喉咙哽塞住了，没错，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养父和养母，而布鲁斯就在一旁哈哈地笑着，残忍的笑着，之后的事情他也记不得了，反正就是浑浑噩噩地飘荡在已经成为废土的大地上。 直到那一天，布鲁斯收敛了他的狂笑，他神情亢奋而又孤注一掷。 “克拉克！”他狂热地喊着：“我还有办法！我还有机会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 “……”克拉克累极了，他只是默默地朝布鲁斯投过一瞥。 第108页 “这个世界本来不是这样的……”布鲁斯说，他的眼睛闪着光，“我知道了，我需要你的帮助，最后一次，帮帮我，让我改正我的错误。” “啊……好吧。”克拉克叹息，“可是你看看我成了什么样子，我就像一个幽魂一样，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能力。” 他伸手擦了擦眼睛，那儿无时无刻都有血滴下来，“你瞧，我已经快死啦。” 布鲁斯紧紧地抿着嘴，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亮晶晶地，“你会好起来的。” 布鲁斯挥了挥手，他凝聚出一团黑雾来，“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但时空穿越中，我总会失去大部分的理智。” “克拉克，我需要一个锚。”布鲁斯恳求道。 “如果我又一次做错了，这一次我希望你能阻止我，在我又一次被这些力量改变思维后，只有你能阻止我。” “好吧。”克拉克答应了，随即他感觉一束暖洋洋的光打在了自己身上，那感觉让他沉入了梦想，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病痛都不见了，他伸出手，却只看见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汪！”他叫了一声，两只小鸟也落在了他面前，啾啾地回应着，布鲁斯伸出手，珍惜地将小鸟放在自己的兜里。 “我们走吧。” 他们的前方是一个闪着时空风暴的黑洞，稍有不慎就会受伤，而他们的身后是一个满目苍夷的世界，他们无处可去，也无家可归，除了孤注一掷地踏上旅程，别无选择。 * “离他远点！”超人一把将布鲁斯掀翻，他被重重地扔了出去，摔在了地上，那些坚硬的碎石硌得他生疼，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哈……克拉克……克拉克……”布鲁斯念叨着这个名字，他想着自己的超人，他知道克拉克还是没有选择站在他这边，布鲁斯平躺在地上，注视着头顶的蝙蝠慌乱地飞来飞去。 “你不该来的。”布鲁斯伸手，他从腰带中的一格取出了一块黑色的石头，朝着超人扔了过去。 超人突然呆滞住了，他的眼睛又一次变得红了起来，这不同于热视线准备时那种颜色，而是红的如同鲜血一般。 “滴答、滴答。”超人呆呆地低下头，他看见蝙蝠侠的脸上出现了血点，但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提姆猛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他望着双目滴血的超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他的迟疑也就是一瞬间，他立刻回想起了第一次遇到狂笑之蝠时，他最后说的几句话。 “不要让氪星人碰到这个黑氪石，它的作用是让他们杀害自己最重要的人。” 超人已经向蝙蝠侠的脖子伸出手，他的的手缓缓地拢住了蝙蝠侠的脖颈，又渐渐地用力—— “克拉克！”提姆大喊，他企图转移超人的注意力，一边焦急地在身上翻找着。 超人充耳不闻，他的表情无比冷酷，那样的表情就如他和佐德将军对战时——他是真的想要杀了蝙蝠侠。 “醒醒！”提姆从未如此感谢过命运，他加班加点地研究黑氪石，就在一个小时前，才成功地研制出了可以抵消它的作用的试剂，他胆战心惊地掏出试剂，这东西还没有经过任何重复检测。 他只能将试剂砸在地上，透明玻璃中的液体流了出来，又气化成一团烟雾，将超人和蝙蝠侠笼罩了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提姆捂住口鼻，他远远地蹲在一旁，藏在一块巨石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他们。 “拉奥！”超人晃了晃脑袋，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正掐着蝙蝠侠的脖子，蝙蝠侠的脸色已经苍白地不成样子，他忙不迭的松开了手，用x视线透视了一番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超人干涩地吞咽了一下，感激地看向提姆，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杀了蝙蝠侠会是什么样子——这一切真是糟透了。 提姆放下心来，他沉默着从石头后走出来，缓慢地靠近了布鲁斯，“你输了。” “砰！” 布鲁斯喘了口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颗子弹刚刚穿透了那儿，并且留在了他的身体里。 “谁！”提姆感觉汗毛在一瞬间竖起，蝙蝠洞中还藏着谁？他猛地扭头看向身后。 “是我。”小杰森稳稳地持着一把枪，出现在了蝙蝠洞的深处。 第58章 第 58 章 “是你呀。”布鲁斯凝视着杰森, 他身体状况糟透了，之前被超人甩出去摔裂的骨头还没有恢复过来, 转眼间又被子弹贯穿，他试图从地上坐起来, 但他又太过虚弱，支撑不住自己，只能无力地靠在石壁上。 “你不该来这儿的。”小杰森声音颤抖，可他的手却很稳。 布鲁斯笑了笑, “我必须到这儿来。” 他变得异常坦诚，他看着小杰森，不由得惋惜起来，要是过去他们也能彼此之间坦诚点—— 那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遗憾的事情了？ “你伤害了蝙蝠侠。”小杰森苍白着脸，“迪克说你也曾是蝙蝠侠, 但蝙蝠侠怎么会变成你这样子？” “是啊……”布鲁斯叹息, “我也不知道。”说着, 他抬起眼帘看向小杰森，“蝙蝠侠没教过你开枪, 倒不如说，他从来不让你接触枪支。” 他艰难地换了个姿势，这能让伤口变得好受点：“你有想过你为什么对枪如此熟练？明明你在之前没什么机会接触他？” 第109页 “更何况, 你都不曾犹豫过半分。” 布鲁斯意味不明地看着小杰森,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小杰森不禁咬了下唇，他就像失去了平时的果断勇敢一样, 在这张脸面前，他感觉手脚沉重，思维也一团混乱。 “什么是假的？”他呢喃着。 “也许一切都是假的？你的来历，罗宾的身份，杰森，你有想过所有人都在骗你吗？” “他们没有骗过我！”在布鲁斯面前，小杰森的情绪轻而易举的失控了，他将枪口向前怼了怼，“是你在胡说八道！” 布鲁斯气定神闲地看着杰森，明明他才是那个弱势的人，他才是那个血流不止，命悬一线的人，但他却看起来丝毫不曾担忧自己的未来，他矜持地靠在那儿，看着小杰森，就像在看一个不听话闹脾气的小孩子。 “你再想一想，为什么红头罩从来不愿意和你多见两面？为什么蝙蝠侠对待你时总是怀着一种莫名的愧疚？为什么迪克见到你总是会挤出不自在的笑容？而达米安他看着你就像在看一个失败品，噢……提姆，他总是最贴心的一个。”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他轻轻喘了口气，说太多话对他来说着实是个负担，他歪头，提姆的表情像是被冻住了——准确的说，一点表情都没有。 “提姆在尽可能的照顾你。” 小杰森愣住了，几个月他和蝙蝠家的人相处的画面从他脑海中一张张地划过，他不得不承认，布鲁斯所说的，没有一点错误。 “你就没有好奇过，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吗？” 布鲁斯声音轻柔，就像伊甸园中的那条蛇，嘶嘶地吐着信子，他嘴唇发颤，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但他的眼睛却显现出温柔与同情来，无尽的哀伤源源不断的从他心底涌出。 布鲁斯微微阖上眼，他有些担心自己会不知不觉地暴露些什么。 “为什么？”小杰森求救般地看向提姆，“为什么？明明我已经成为了蝙蝠侠的罗宾，你们让我进入了蝙蝠洞，从来没有人像你们这样对待我……” “这都是假的吗？” 提姆灵巧的舌头像是突然被冻住了，他看着小杰森不经意流露出的求救般的神情，他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起来。 “……抱歉。” 提姆终究是垂下头去，他不得不承认，他们自以为是地的对待小杰森，其实是在弥补一个永远也挽回不了的错误，他们的杰森受到的伤害是既定的，不可改变的，小杰森的存在更深刻地提示了这一点—— 如果小丑没有杀了他，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红头罩大概时敏锐地发觉了家中异样的气氛，贴心的选择了离开。 “那我究竟是谁？” 小杰森仓皇地望向身后的蝙蝠侠，蝙蝠侠此时正陷入混乱之中，没有人能回答他，他望向超人，超人也垂下了头，他没有资格替蝙蝠侠回答杰森的问题。 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无论小杰森多么成熟，他终究是个孩子，一个还不到十一岁的小孩，一个不太普通，但仍称得上正常的小孩。 当然，达米安那样的另当别论。 布鲁斯朝他伸出手，“过来。” 布鲁斯看到了自己的手，突然意识到手上还握着一圈铁链，他迟疑了一下，把沉重的链子扔到了地上。 “你是我的儿子。” 小杰森不敢置信地看向布鲁斯，他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我……？你说什么？” “你身旁的那只小鸟呢？”布鲁斯问道。 小杰森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向上抬了一下，然后又落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 布鲁斯一怔，不由失笑，“我保证不会做什么坏事？”他举起两只手，冲着小杰森示意，语气温和极了。 “他可以解决你很多疑问。” 小杰森踌躇了片刻，迟疑地将手在领口拍了拍，他想要把小蓝鸟叫出来，令他意外的是，平时随叫随到的小蓝鸟竟然窝在他衣服里面不动了。 “嘿，伙计。”他隔着衣服，用手指戳了一下，小蓝鸟不情不愿地探出了一个脑袋，又缩了回去。 “……” 它终究还是选择出来了，它扑闪着翅膀，在小杰森身边飞着，却又丝毫不敢靠近布鲁斯。 “迪克。” 布鲁斯严厉地说，“不要吓到你年幼的弟弟。” “什么？”小杰森迷茫地瞅了瞅小蓝鸟，他小小的脑袋里是大大的谜团，他朝布鲁斯看去，却发觉布鲁斯关切地盯着他，对视了一秒后，他选择看着提姆。 毕竟他最聪明的那个，小杰森心想。 提姆目瞪口呆，他不想回答这些乱七八糟的，虽然他知道，但他不想解释这些，他受够了蝙蝠家族奇怪的伦理剧，并悲哀的发现自己也成为了其中的一个。 小蓝鸟落在地上不动了，他的豆豆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布鲁斯终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可不记得教过你逃避。”他说着，一团黑雾包裹住了小蓝鸟。 “噢……”布鲁斯的手指蜷缩了两下，“迪克，你的衣服呢？” 他贴心的将黑雾留在了迪克身上，并为他凝结出了一件颇有情趣的紧身衣——倒是很好的勾勒出了他的身材。 第110页 迪克倒没有显示出什么羞耻的意思，尽管在场所有有理智的人都在替他尴尬是了，提姆在看到迪克第一眼时，就发现了问题。 他也受病毒侵蚀的很深了，他总是挂着漂亮笑容的脸变得苍白，唇色发紫，眼眶却透露着不正常的红色，那些黑雾围绕在迪克身旁，他现在丝毫看不出他曾经竟然是哥谭唯一的那一抹亮色。 迪克低着头，他毫不留情地抬脚向小杰森踹去。 “停下。”布鲁斯命令道，他话音刚落，迪克立即收回了攻击。 他们完全不一样。 提姆静静地思索着，无数线索都在他心中划过，但他始终没有抓到最关键地那一个。 “为什么？”小杰森受伤地看着迪克，他问出这一句话后，又感觉自己像是输了一样，他握紧了手中的枪，死死地盯着迪克。 但他还是感觉极不甘心，按照布鲁斯所说的，迪克是他的兄长，而在过去的日子里，小蓝鸟也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着他，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总得有个理由吧，小杰森受伤地想着。 迪克没有回答，他退回了布鲁斯身边，将布鲁斯保护起来。 “他和你不一样。”布鲁斯伸出手，安抚地在迪克背上拍了拍，他的情绪更加低落了，“这不是他故意的。” 小杰森又沮丧又暴躁，“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抬起手中的枪，却被迪克一把打掉。 但迪克除了这个动作外，他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意图。 “……你只是忘了。”布鲁斯回答道，他看了一眼提姆，又收回视线来，“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你们的状态和我有关。” 超人猛地看向布鲁斯，他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我之前一直在沉睡着，我不知道我在哪儿，这具身体一直在活动着，但掌控它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布鲁斯韦恩。” “你不就是布鲁斯韦恩吗？”小杰森问道。 “不。”布鲁斯摇了摇头，“我不是。” 他继续说着：“在跨越世界的时候，我把你们都变成了动物形态，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让你们活下来，而到这个世界后，我陷入了沉睡。” “而那个布鲁斯想起了杰森。”提姆沉声道。 布鲁斯意外地看了一眼提姆，他点了点头，“只要我能想起你们，你们就可以恢复人形，你们的状态取决于我的认知。” “而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布鲁斯只回忆起杰森还没被收养的时候……”提姆接下了话茬，“他的认知中，杰森是完全正常的。” “你到底为了什么？”提姆彻底陷入了困惑中，布鲁斯几乎是把破绽摆在了他们面前，他能看得出布鲁斯没有丝毫保留，布鲁斯越发坦诚，他便越发困惑。 布鲁斯微微低头，他的眼前一阵恍惚。 “救救他们。”他小声说。 他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要炸开了。 “你刚才说什么？”提姆的心脏怦怦地跳了起来。 “嗯？”布鲁斯若无其事的抬起头，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第59章 第 59 章 “你……布鲁斯？” 提姆轻轻唤道, 他意识到那个在这个披着残忍外壳的蝙蝠侠下，还藏着那个直率柔软的布鲁斯, 布鲁斯也许没有意识到，在那个纯粹的布鲁斯人格上线时, 他会变得异常好说话起来。 “嗯？”布鲁斯抬头，他的眼睛仍然是幽绿色的，但提姆似乎从中看见了一抹蓝色，他似乎看见了那个一直在挣扎抗拒的布鲁斯。 “哈……”蝙蝠侠低低地喘息着, “我理解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异常的亢奋：“我从来没觉得这么好过……那些该死的规则、道德、人性……统统抛弃后的感觉竟然是这样。”蝙蝠侠张开了双臂，他的头高高扬起，嘴角夸张地上扬。 他突然变得平静起来，“之前击中你的那支枪。” “我一直不明白你之前中弹的时候，为什么击中你的子弹和杀死玛莎的是同一颗。” “现在我明白了。” “是啊。”布鲁斯从身后摸出一把旧式的枪：“就是它。” “你一直随身携带着它……”蝙蝠侠说道：“它是一个软弱而懦弱的象征, 韦恩家族作为哥谭的无冕之王, 他们本来可以免去一死的, 如果他们愿意放弃那腐朽而错误的规则！哥谭需要秩序！而我现在可以给它这个……” 他的声音又变的轻柔而低沉：“我可真得感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这种感觉是这么美妙。” 蝙蝠侠说着，他将地上的小丑拎了起来, “如你所愿。” 布鲁斯微笑：“你现在可比我疯多啦。” 他扶着石壁站了起来，刚才被小杰森射中的伤口正在飞速愈合，布鲁斯最后和小杰森说了一句话：“孩子, 别呆在这儿了。” “我不会这样做的。”小杰森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地那么厉害, “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明白……” 狂笑之蝠已经懒得向他投去一瞥，布鲁斯站了起来，捡起了那副被打落的眼罩, 冷漠地扣在了眼睛上。 “噢……差点都要被你骗过去了。”布鲁斯嬉笑着：“什么时候你把那只血清注入了自己的身体？” “血清？”提姆望向蝙蝠侠，心中那点细微的希望，熊熊燃烧起来。蝙蝠侠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蝙蝠侠总会赢的。”他大笑着：“而我会是最后的赢家。” 第111页 在气氛愈发紧张的时候，超人动了，他的速度飞快，布鲁斯手中的铁链被他强硬地扯断，超人迅速地用铁链缠住了蝙蝠侠。 他冲着提姆喊道：“红罗宾！” 提姆会意，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了小杰森的衣领，没等小杰森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了提姆的怀里。 超人返回去拎起了地上的小丑，他将蝙蝠侠一把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揽住提姆，又粗暴地将小丑扛在肩膀上，向头顶飞去。 这些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前，超人直直地向上飞去，他如同一枚炮弹般，重重地撞碎了蝙蝠洞，然后从洞口离开了。 布鲁斯没有去试图拦住他们，倒不如说，当他带上n金属所做的眼罩时，他就已经知道了一切，迪克歪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不……不追吗？”他的口舌还有一些僵硬，这让他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的。“杰森……”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没必要了。” 他将身体的重量都扔在了迪克身上，无力地靠着他，“带我出去。” 迪克没有动，他固执地站在那儿，执拗地重复着：“杰森。” 布鲁斯这次没有回应他，他只是抬头看了看，之前被超人撞出的一个洞直直通向地面，黑暗的蝙蝠洞中第一次迎来月光，它照在了迪克身上，显得迪克的脸越发苍白起来。 “你还会见到他的。” 布鲁斯伸手摸了摸迪克的脸，“我保证。” “我会带你们回去的。”布鲁斯在心里补充道。 布鲁斯咳嗽了一下，他用手捂住了嘴巴，可移开手的时候，掌心了却是一片血红。 迪克的眼神迷茫而充满无措，他突然意识到，布鲁斯的存在不再是一个天经地义的事情，可他的语言能力尚未完全恢复，他只能抓住布鲁斯的手，担忧地摇了摇。 “我没事。”布鲁斯笑道，“还有时间。” 迪克静静地扶着布鲁斯离开了蝙蝠洞，他们没有捷径，只能顺着那条漫长而又黑暗的小道，一步一步地走出去，黑暗中，迪克能听到布鲁斯轻柔地喘气声，因为疼痛，他的呼吸变得低缓而又压抑。 克拉克注视着两个人从洞口出来，他漂浮在空中，韦恩庄园位于哥谭的郊外，这儿的空气不像哥谭城市中那么污浊，清新而又冰凉，天气好的时候，还能望见星星。 而现在的天气很好，阴霾已经渐渐的散去，一片孤云背后，明月射出光芒，清辉洋溢宇宙，克拉克白色的身影，在这样的月色下显得更为神圣起来，他面无表情，如同一座神像，但俊美地轮廓使他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庄严。 布鲁斯仰起头，他控制不住的伸出了手，好像要抓住那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可神明从天上落了下来，他降临世间，停留在了一个凡人身边。 “怎么？”克拉克问道。 布鲁斯看着克拉克的眼神充满一种无法描述的感情，“没什么。”他将视线从克拉克身上移开，“你没有拦住他们。” “为什么？”布鲁斯问道。 “我只是不想而已。”克拉克平静地回答。 布鲁斯莫名地笑了笑，他说话了：“没什么。” 说着，他再次仰头看向天空，那轮硕大的月亮安安静静地挂在那儿。 “今晚的月色真好。”布鲁斯说道。 * “噢……天啊！”老管家不安地在屋子里走动着，当他听见门锁咔哒一声轻响，他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在看见蝙蝠侠的时候，他不安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他注意到了小丑。 “是小丑？” 超人点了点头，“小丑朝自己开了枪，他心脏中的病毒感染了B，但来到哥谭之前，B通过戈登局长的血液合成了解毒血清。” “那为什么布鲁斯老爷没有任何好转？” “剂量。”超人匆匆别过头，他将一只剩余一点试剂的注射器交给老管家，“时间不多了。”说着，他开始将一套令人生畏的装置安装在蝙蝠侠身上，装置上连着许多注射器，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又平稳起来，有条不紊的将注射器推进蝙蝠侠的骨髓里。 “这可能有点疼。”他说。 老管家已经将液体分子式输入电脑，解毒血清很快合成出来，在最后一只注射器插入蝙蝠侠的身体后，血清一瞬间顺着管道流入了蝙蝠侠的身体。 蝙蝠侠的微微皱了皱眉，他睁开眼睛。“小丑还活着。”他说。 突然，他激烈地挣扎起来，他用力挣脱了身上的装置，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小丑身边：“你都知道些什么！” 小丑突然诡异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心脏处还在汩汩地流淌着血液：“你知道的，布鲁斯，最后一笑。” “最后一笑？！”老管家向后退了一步，“老爷……” “他想把整个哥谭都感染。”提姆脱口而出，他附身在操纵台上敲了敲，一张线路复杂的网被投影出来。 “这是哥谭市的供水系统，最后一笑可以切断所有的水路，并选择一条将它接到一个秘密的蓄水池，这本是一个保险装置，如果有一天哥谭像几百年前那样深陷于瘟疫中……” “你们可以在蓄水池中投放解药。”小杰森说道：“但现在另一个蝙蝠侠可以在里面投入病毒。” “我们得阻止他。”提姆说道：“但我们得排查出他会使用哪一条水道。” 第112页 “可他是个疯子！”超人烦躁地踱步：“他混乱到我们无从去猜测他在想什么！他比小丑还疯！” “不。”蝙蝠侠说道。 “都是假的，那只是他的伪装而已，他是高度纯然理性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故意表现出无目的性与混乱。” 超人愣愣地看着蝙蝠侠，“他也是个戏精？” 蝙蝠侠无语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氪星人总是能把一些很严肃的事情变得搞笑起来，他继续说：“他有一个目标，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为那个目标服务，他拥有计划，有条不紊的、一个一个的实施它们，除了失去了底线之外，他和我没什么不同。” 超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庆幸地说道：“还好你没有变成那样。” “我需要变成那样。”蝙蝠侠坐了下来，他用手支住自己的下巴，沉思着：“在我被感染的时候，我清楚的明白了他的想法，那种无时无刻地愤怒与悲哀，那种令人发狂的痛苦，他没有别的想法，克拉克，我必须承认，我一直在压抑着自己。” 蝙蝠侠不再说话了，他回味着被病毒感染时的情形，他意识到了自己和布鲁斯的不同—— 布鲁斯具有目标，而他没有。 这很奇怪，狂笑病毒可以摧毁蝙蝠侠的道德准则、改变他的行为习惯，甚至变更他的人生目标，除了这些之外，没有任何改变，被感染时他感觉到了一种极端的空虚感，那种空虚感几乎要摧毁了自己，为了填补这些，他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说是单纯的想赢。 那么布鲁斯又是如何拥有一个目标的？ 蝙蝠侠陷入了沉思，他意识到这是一切的关键。 第60章 第 60 章 “克拉克。” 布鲁斯额上渗出一层细汗, 他面色苍白，斜斜地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 他们在一处噪杂的仓库里, 布鲁斯没有去选择蝙蝠侠名下的安全屋，也没有去想方设法的把自己藏起来。 倒不如说, 他希望自己被蝙蝠侠找到。 “怎么了？”克拉克仿佛突然回过神一样，他直起了身子，将手里的面包放了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布鲁斯的声音轻极了，被风一吹就要消失不见, “当我们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你想做些什么？” 克拉克凝视着布鲁斯的脸，仓库头顶幽暗的白色灯泡被风一吹，闪了两下，布鲁斯看起来更加瘦弱了。 但克拉克知道这是假象, 那看似瘦削的身体中蕴含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能量, 而这种能量是纯粹混沌恶意的, 布鲁斯仿佛是一个蒙着眼睛攀爬悬崖的人，他必须拼上性命去不停的攀爬, 即使每一步都会伤害到他，可是一旦停下，他除了死亡别无他路。 克拉克又大口的咬了一下面包, 一边咀嚼着, 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想我会去向佩里申请一个很长的休假，然后回堪萨斯的农场里，度过一个丰收的季节。” 布鲁斯勉强勾了勾嘴角, “好主意。” 克拉克站了起来，他的手指略微张合了两下，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选择走到布鲁斯身边，随着克拉克的接近，身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布鲁斯拍了拍迪克的小臂，安抚他：“你也很久没有休息了，歇一会，我在这儿，没事的。” 迪克定定地看着布鲁斯，他肩颈处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他垂下头，身子朝布鲁斯的方向挪动了一点，依靠在布鲁斯的腿上，合住了眼睛。 迪克已经很困乏了，的确，非人的意志可以让他连续四天不睡觉，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累，克拉克看着迪克，他又一次意识到了蝙蝠家族的成员不过是一些凡人而已。 他们的表现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忽视这一点，明明他们也是血肉之躯，和那些被他们保护的人们一样脆弱。 克拉克压低了声音：“如果我们失败了呢？” 布鲁斯挑了挑眉，以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这不可能。” “蝙蝠侠总会赢得，而我相信这一点。”克拉克喃喃道，他继续说：“这是我们过去都相信的一句话，布鲁斯，你总是有那么多的后备计划，而这一次又有些什么呢？” 布鲁斯点了点头，“的确。”他伸手抚摸了一下迪克有些打结的头发，用手指轻柔的捻开了。 克拉克继续说着：“我信任你，布鲁斯，我信任你所说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但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摧毁这个世界，我一直说服我自己，这是为了回家所必需的一件事……”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现在开始怀疑这是否是一件阴谋？布鲁斯，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而又让我去信任你。” 布鲁斯叹息：“以前你会选择直接相信我的。” “好吧。”他说。“你知道我们存在一个多元宇宙中，神明的存在我们来说并不是秘密。” “多元宇宙的创世神是一个真正邪恶的家伙，她名为帕佩图阿，她本来想创造一个邪恶嗜杀的多元世界，从而让她拥有更多对抗那些高维度神明的武器。” 布鲁斯的视线掠过克拉克，飘向更远的地方。“我无从去得知、也无从去想象那些更高维度的存在。” 他嘲讽般的笑了笑：“多可笑，一个恐怕活不过六十年的人类，竟然去为那些亘古永恒的存在而发愁……” 第113页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继续说着：“她的长子世界铸造者，打造了世界熔炉，并将所有多元宇宙都存放在万天仪里面，其中正物质和反物质分别创造出了不同宇宙，我们所在的世界被称为地球负二十二号，但由反物质组成的黑暗多元宇宙从一开始就出错了，无论我们怎么去小心翼翼地选择，它们都会陷入到黑暗之中成为一片死寂。”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我被选择。”布鲁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些！”克拉克咬紧了牙齿，“我什么也不知道，布鲁斯，我相信这也没什么人知道，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我们！” “有什么用呢？”布鲁斯反问道。 “明明你们才是那些日常离开地球前往宇宙的家伙，但那些该死的事情总会找上我。” 克拉克不说话了，他一方面为布鲁斯的固执而感到恼火，一方面又为自己的迟钝而感到愧疚，痛心、愤恨、无奈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这些复杂的感情绞动着他的心脏，布鲁斯注意到克拉克紧紧抿着的唇。 布鲁斯轻轻笑了笑：“这没什么。”他伸出手想要向过去那样拍一拍自己的同伴，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他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在几年前，一个名叫巴巴托斯的恶魔找上了我。”他语气平缓地叙述着，“而他自称是我的父亲。” “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了这些，这些信息使我的大脑过载了，它们日日夜夜萦绕在我的脑子里，困扰着我。” “巴巴托斯是黑暗多元宇宙的主宰，他和他的追随者，认定我能……算了，这没什么好说的……总之，他向我许诺，以黑暗多元宇宙主宰的身份，他告诉我宇宙的能量是恒定的，将其他多元宇宙沾染上黑暗，多余的正物质就会被空闲出来，而巴巴托斯可以使用它们，从而恢复我们的宇宙。” “所以你就成为了巴巴托斯的先锋官？”克拉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恢复我们世界的代价是让其他世界变得寸草不生？” 布鲁斯平静地点头：“是的。” “你怎么敢！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克拉克顾及着一旁安睡的迪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却充斥着怒火，“尽管我依旧在你的控制之下，随时都会失去自我意识，但是……布鲁斯，不，我不能允许你这样做。” “我决不接受以毁灭其他世界，作为回家的代价。” “如果这是回家的代价，我宁可还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死掉。” 布鲁斯将身体向后靠，他注视着克拉克。 正义、光明、慈悲、强大、谦逊…… “克拉克，你是怎样想的？”布鲁斯突然问出声：“你每次都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人类，一个具有人性、普普通通的人类……但每每在我这样想的时候，你又会告诉我，你的确是人间之神。” “不，这是我的心告诉我的。”克拉克回答：“无关于其他，只是因为这种行为是错的。” 布鲁斯微微抬起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克拉克，他才是坐着的那个人，他才是那个凡人，但他狂妄地仿佛自己即为真理，自己即为上帝。 他的绿眼睛幽深如沼泽，能吸走所有的光，“克拉克，你是一个好人，可我不是，这也是为什么你会败在我手下的原因。” “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我不会让你那可笑的原则毁掉这一切的。” 破旧混乱的小仓库中，没人注意这一角，没人注意到两个可以决定世界命运的人在争执，人类们就像往常一样，笑着、闹着、哭着……他们不关心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荒谬，一部分人已经要和无上的存在宣战，而另一部分人，可能从出生到死亡都没有离开过家。 布鲁斯冷笑着，但他又不由得为此而感到生气，他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上，感受着这种陌生的情感，自从他被病毒侵蚀后，他的情感便有了不同程度的弱化，很少有东西能让他感觉到情绪波动。 他不由失笑，明明他自己也明白克拉克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清楚的知道克拉克不会同意这个计划，但他还是固执地把克拉克拉到这个世界来，明明正义联盟的成员有那么多，会同意他的做法的人也有那么多。 可他偏偏就是选择了克拉克，布鲁斯想，他温柔地看了一眼倚靠着他、正沉睡着的迪克，又想起了那个小小的杰森。 “也许我就是喜欢给自己找点麻烦。”他想。 布鲁斯又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的计划，他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真相告诉克拉克，刚才他所说的只不过是计划中最表面，最浅显的部分，至于其他的，克拉克不需要知道，也不能知道，他思索着那些棋差一招的错误，又去剖析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去假设那些高维度的存在……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着，这让他的面色变得愈发苍白，即使他看上去平静极了。 “吃点东西。”布鲁斯错愕地抬起眼，克拉克从袋子里又掏出了一个面包，硬邦邦地杵在布鲁斯眼前，“你需要这个。” 布鲁斯慢条斯理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第61章 第 61 章 “你在做什么？”当超人回到蝙蝠洞后, 他看见了一个正在挥舞着铁锤铸造着什么东西的蝙蝠侠，超人好奇地向前走了几步。 第114页 “B？”他问。 当他看见蝙蝠侠手中的东西时, 他不由得被吓得魂飞魄散，蝙蝠侠正在铸造一幅眼罩, 那眼罩和狂笑之蝠戴着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在很久之后都能让超人在梦中惊醒，蝙蝠侠的的眼白变得血红，他的牙齿露在外面, 看起来极其不稳定。 “我不是让你去搜查哥谭所有的水路吗？”蝙蝠侠看见超人后，他顿时勃然大怒，“你问什么会在这儿？另一个我究竟要用哪一条水路！” 超人被蝙蝠侠吼的一愣，他的身子微微缩了缩，像是被主人莫名其妙发了脾气的狗狗, 呐呐道：“我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很抱歉……” “……布鲁斯？” 超人的领口被蝙蝠侠的一只手攥住, 他红着眼睛, 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毫不犹豫的砸了上来, “哪一条？” 突然他以一种狐疑的眼神看向超人：“你在骗我？” 超人往后退了一步，他突然觉得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用余光扫视了一下——那是几根破碎的注射器, 碎玻璃渣躺在液体中, 森白的针尖反射出令人惊惧的光。 “这是狂笑病毒的解药！”超人一瞬间察觉到了地上的东西，他恐惧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蝙蝠侠咆哮着, 那声音能唤醒人心中最深刻的恐惧，“我当然知道！”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克制地深吸了一口气，又回到了操作台附近，拿起操作台上的眼罩，沉声道：“滚出去。” “什么？”超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他们和解后，蝙蝠侠从未如此粗暴地对待他，而面对一个明显不正常的蝙蝠侠，他也不可能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 “拉奥啊……”超人在心中暗暗叫苦，蝙蝠侠平时就够难相处了，而一个暴躁苛刻程度幂次上升的蝙蝠侠？ 他还是选择试探性地、缓缓地接近蝙蝠侠。 “滚出我的蝙蝠洞！” 蝙蝠侠头也不回地咆哮着，他满意地端详着手里的眼罩，“哈哈……” “你不能这样做！”超人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蝙蝠侠，“布鲁斯！”他大声地在蝙蝠侠耳边重复着他的名字。 “你不是他！想一想你究竟是谁！” 蝙蝠侠用尽全力挣扎着，但超人的怀抱如同铁箍般牢固，他拼尽全力都无法挣脱分毫，反而使他滑稽的像一只猫，被主人强硬地按住吸肚皮的那种。 这种滑稽的斗争持续了一会，蝙蝠侠的神智变得清醒了一些，他的眼睛不再像超人刚进来时，红得令人畏惧。 “放开我。” “不放，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我有我自己的计划！” “不行，除非你告诉我！” 蝙蝠侠混沌的脑袋里愈发充满了怒火，他被这氪星人气的发狂，再又一次挣扎未果后，他身子后仰，重重地给了超人一记头槌。 如果是正常状态的蝙蝠侠，他一定不会去用自己的脑袋和超人的钢铁鼻子比一比硬度，当然，狂笑化的蝙蝠侠也不会，但如今的蝙蝠侠正好处于极度失控的边缘——各种意义上的。 他做出了这样愚蠢的举动，而这让他的大脑轰鸣起来，一瞬间他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B!”超人惊慌失措地将蝙蝠侠放在椅子上，“我没想到……我应该把皮肤放的软一些。” 他担忧地注视着蝙蝠侠，“你还好吗？” “拜你所赐，我现在好极了。”蝙蝠侠面无表情地揉了揉后脑勺。 看着蝙蝠侠恢复了一些理智后，超人的心稍微安稳下来，他刚想开口，便被蝙蝠侠打断了。 “我需要变成他。” “什么？”超人呆愣愣地看着蝙蝠侠，“你是自愿的？”他机械地说道。 “我有一个计划……不，计划有变。”蝙蝠侠呢喃着，他忽然抬起头：“没有人能像我这样了解他，没有人能救得了哥谭。” “我得让我自己变成他，我需要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要拥有他的思维模式，而这个眼罩能让我看到这一点。” 说着，他咧开唇角微笑起来，双手将这金属做的眼箍拿了起来，缓缓地戴在了脸上。 “噢……”蝙蝠侠痛苦地闭上眼睛，“你真的得离我远点。” “什么？”超人一头雾水，他茫然地盯着蝙蝠侠。 “你太亮了。” “你在说些什么？”超人难以忍耐，他飞速地伸手将蝙蝠侠的眼罩摘了下来，“拉奥……”他被蝙蝠侠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蝙蝠侠神情扭曲，“我最后重复一遍！不要阻挠我！”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显露出一幅忍耐到极点的样子。 也许是氪星人长久以来在蝙蝠侠这儿积攒的忍耐度发挥了作用，他仍然耐着性子解释着：“通过黑暗金属打造的眼箍，我能看见人们心中害怕渴求的东西……它能使我看到另一个我所看到的世界，通过这个我才能预判他的行动……” 蝙蝠侠忍不住伸手抢夺起眼箍，“还给我！”他焦躁地喊着，超人迟疑的将眼箍还给了布鲁斯。 “哥谭的地下有能量在溢出。”蝙蝠侠说道：“世界之间的窗口打开了。” 他猛地回头，“就是那儿！超人！” 超人没等布鲁斯吩咐，就已经将他拦腰抱起，迅速地冲出了蝙蝠洞。 第115页 * 蝙蝠侠一处地下河流停住了脚，他将检测装置放入了水中，盯着手中的仪器数着秒数。 “时间到了！”一个尖锐而亢奋的声音在蝙蝠侠背后响起。 “你？！”蝙蝠侠悚然一惊，“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丑又一次出现在了蝙蝠侠背后，他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这有关系吗？反正你知道，我就是死不掉。” “我想和你谈谈。”小丑舔了舔唇，“冷静些。” 蝙蝠侠伸出手，按住了小丑胸前的伤口，伤疤被他尖利的爪子抓破，血液又一次流了出来，他拉扯着小丑将他仰面按在了生锈的栏杆上，小丑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嘻嘻哈哈地笑着：“你必须和我谈谈，我知道你手里有狂笑病毒的解药。” 他停顿了一下，威胁道：“但你也不想我把血液流进水里？” 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水流：“如果下面是化学池的话，这就和我们初遇一模一样啦……” 小丑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蝙蝠侠愈发恼怒，他将小丑的头重重地磕在铁栏杆上，那声音听着就痛极了。 蝙蝠侠哑着嗓子道：“你来这儿就是为了笑给我听吗？还是你又有什么该死的小把戏？你这一次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不是！”小丑撇了下嘴，他伸手握住了蝙蝠侠的手腕：“我一直没有想明白，究竟是我想得太多？还是这世界变得越来越疯狂？”他夸张地挥舞着另一只手，又仰起脖子，奋力地靠近蝙蝠侠。 “但我发现，无论怎么样……” “怎么样！”蝙蝠侠手中用力，小丑的骨头吱嘎吱嘎地响了起来。 “在我们的游戏中，我一只坚定地相信我会是最后的赢家，但我现在发现，比起赢得游戏，我更希望我们的游戏永远都不会结束！” 他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世界太无聊了！蝙蝠！如果你要变成那个失败品……我也希望是我的成果！那个不知道那儿来的，该死的小丑抢先品尝到了胜利的喜悦！” 小丑踢打着双脚，脸上尽是愤怒，“他怎么敢在我之前？”他愤怒得额上青筋暴起，眼珠几乎要凸出来，“没有人会比我更讨厌那个蝙蝠侠！他抢走了我的乐趣！”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松开了手，“我现在要去做个了结，但我不能保证我一定会成功。”说着，他从披风中取出一只枪，将它递给了小丑，“如果我变成了他……” “那我就会射爆你的脑袋。”小丑回答道。 哥谭市，阿卡姆疯人院，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但世界之间的孔隙就出现在了这儿，蝙蝠侠大步的朝里面走去。 “你！”阿卡姆的看守发现了蝙蝠侠，他将枪口对准了黑暗骑士。 “我是蝙蝠侠，我需要你的配合。” “不！”看守大喊：“你就是他！你就是那个狂笑之蝠！”那个警卫伸出拳头，重重地砸上了墙上的警铃，无数警卫涌了过来，精良的防护装备把他们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想要杀了我们！” 看守头头示意所有人围住蝙蝠侠。 “你觉得他们真的认为你就是我吗？”蝙蝠侠突然看见布鲁斯站在了他面前，朝他露出戏谑的笑容。 “让我想想，他们这群废物总是看不住阿卡姆的家伙，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跑出来，在小丑占领这儿的时候，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布鲁斯歪了歪头：“但现在，他们却敢围住你、恐吓你，准备杀了你。” 他叹息：“承认吧，蝙蝠侠，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会被你吓得瑟瑟发抖，但这些依靠着哥谭的体制、这些最普通的小喽啰们，就因为披上了一层正义的皮，就敢向你开枪啦！” “你在这儿，对吗？”蝙蝠侠凝视着布鲁斯幽绿色的眼睛，“你在这儿！”布鲁斯微笑着，他的身影在渐渐淡去，蝙蝠侠还想说点什么，他突然听见背后刺耳的叫声！ “他就是狂笑之蝠！杀了他！” 第62章 第 62 章 “我不是狂笑之蝠！”蝙蝠侠蹲下身子用披风遮住自己, 子弹噼里啪啦地击打在上面，划出一道一道的白色痕迹。 “别听他的！他想要欺骗你们！”看守头头大声喊着, 他望着形容狼狈的蝙蝠侠，不由心头暗喜。 他并不是布鲁斯的手下, 也不是什么有用的大人物，他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看守，领导着几十个人，但他在看到神情疯狂的蝙蝠侠时, 他的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乔治……他也许说的是真的。”他身旁的下属有些迟疑，“不过只要我询问了上司，就算杀了蝙蝠侠，我也不会受到谴责。”下属在心中暗想。 “听我的！杀了他！瞄准他的下巴！不要浪费子弹！”乔治挥舞着手，食指指向蝙蝠侠, “轮到我们来保护哥谭了！”他道貌岸然地说着。 乔治不是一个恶棍, 平生也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拥有一个机会的时候, 毫不犹豫地选择杀掉蝙蝠侠，他不会去思考蝙蝠侠的死去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如果能杀了蝙蝠侠, 他会一夜成名, 哥谭上下的帮派，不，全世界的反派, 他们都会知道乔治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 乔治清楚这是真正的蝙蝠侠，布鲁斯上次在阿卡姆肆虐时，他运气很好的躲了起来，战战兢兢地注视着狂笑之蝠将那些光是听见名字就能让小孩哭泣的恶棍收拾的服服帖帖，而这个蝙蝠侠…… 第116页 这个蝙蝠侠选择了防卫，并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这些举动就足以证明他是真正的蝙蝠侠了，乔治在心里打着算盘，如果他们运气不好让蝙蝠侠跑了，蝙蝠侠也不会和他们计较，只会自行离开，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毕竟蝙蝠侠是不会对他们动手的，如果运气好能杀了蝙蝠侠……他已经激动地开始幻想成名后的生活了。 这种怎么做都不会赔本的生意，做一做又何乐而不为呢？ 乔治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样的想法蝙蝠侠全看到了，黑暗金属能看清人心的作用在此时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乔治这些人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重重地扎在蝙蝠侠破碎过无数次，又勉强捡起来粘好的心上。 蝙蝠侠尽力用披风护住了致命部位，在这样密集的集火下，凯夫拉防具也不会一直坚持下去，他隔着披风注视着乔治他们，注视着每一个人，他清楚地看到了人群脸上亢奋而又残忍的笑容。 “你看，这就是你想保护的人。” 乔治的身体突然晃动了一下，他欣喜地表情凝固在了脸上，手中的枪也没有拿稳，咚地掉在了地上，他呆呆地低下头，痛觉后知后觉地被大脑所感知。 “啊啊——！” 他捂住了胸口，大声地哀嚎了起来，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身体，击中了他的动脉，伤口离心脏很近，血液就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眼看是活不成了。 他迷惑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相信蝙蝠侠竟然向他开了枪，他想说话，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临死前，他看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向他走来，他突然明白了，开枪的人并不是蝙蝠侠。 是真正的狂笑之蝠。 乔治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狂笑之蝠现在看起来和蝙蝠侠成为一路人了？他不是应该站在那儿等蝙蝠侠被杀掉吗？ “蠢货。” 布鲁斯鄙夷地踢了一脚乔治的脸，周围地看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愣，在反应过来后，又一次抬起了枪口。 可是他们这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布鲁斯厌烦地叹了口气，微微低头，他扔掉了手里的枪，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了两只匕首，一长一短，他轻松地转了转手上的匕首，看的人眼花缭乱。 “砰！” 一颗子弹朝布鲁斯飞来，但这对布鲁斯来说，它慢的几乎可以看清子弹和空气摩擦产生的火花。 布鲁斯以一种难以察觉地幅度转了转身，那子弹和他的发丝刚好擦过，打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又反弹到地板，发出铛铛地声音。 他没再给敌人射出第二颗子弹的机会，布鲁斯如鬼魅般闪到了那群持枪的看守面前，他左手的短匕倏地刺出，迅速地抹了一个人的脖子，而他还没有倒地时候，他已经一个转身，反手将匕首刺入另一个人的心脏。 当蝙蝠侠选择杀人时会发生什么？ 这是一个已经被哥谭小报讨论地有些无趣的话题，所有人都知道蝙蝠侠不会杀人，那些不了解他的人甚至会嘲笑他没用，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罪犯们听见蝙蝠侠的名号就会被吓得掘地三尺，从而让自己躲起来。 因为那些罪犯们知道，蝙蝠侠的确不杀人，但他的拳头已经够让人好受的了。 而现在这群看守面对的是一个大开杀戒的狂笑之蝠，对于布鲁斯来说，就好像是一只有着尖牙利爪地雄狮被放入了一群咩咩叫着的羊群，他如同一个收割性命的死神，每一个动作都会有人倒下去，他的身边血流成河，无尽地疯狂吓得敌人们瑟瑟发抖。 这些死亡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远处的蝙蝠侠都没能来得及阻止他。 敌人们如同麦子般倒下，看着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布鲁斯放慢了速度。 “我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那两个幸运儿对望一眼，哆嗦起来 ，但眼里却透露出狠戾的光。 “只要你们能杀掉对方，活到最后的那个人，我就能放你们离开。”说着，他已经回身和蝙蝠侠缠斗起来。 幸运儿们面面相觑，他们手中的枪微微颤抖，但没有一个人还敢像两位超级英雄开枪了，终于，一个人大喊一声，扣下了扳机，却又发现子弹已经用光了，他怔了一下便朝自己的同伴扑去。 …… “你不能让他们做这样的选择！”蝙蝠侠心焦地想要阻止二人，却又三番五次的被布鲁斯阻拦，布鲁斯没有试图伤害蝙蝠侠，只是恰到好处地让他无法离开这儿去救援他们。 二人之间的战斗很快分出了胜负，一个人头上的鲜血汩汩地流着，他倒在了地上，胜利者正在一下一下地用枪托砸着那处伤口，血花和碎肉飞溅地到处都是。 布鲁斯为蝙蝠侠让开了路，但蝙蝠侠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个幸存的人就算还能活下去，要么下半辈子都蹲在牢房里，要么就像是一只丧家之犬，去选择一个帮派加入，成为哥谭的黑暗势力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我可以走了吧？”他颤颤巍巍地挤出一抹惊惧的笑，讨好地看着布鲁斯。 “可以啦。” 胜利者脸上扬起劫后余生的笑，他神经质地抖动着身子，低声笑着，朝外面走去。 “哧——”这是尖锐的刀刃穿过血肉的声音。 “你承诺过……”胜利者的瞳孔已经有了扩散的趋势，他听到了人生中最后的一句话。 第117页 “但我没说过我会遵守承诺？还有，你笑得未免太难听了。” 布鲁斯朝蝙蝠侠走去，他突然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瞧瞧你，哈哈哈……你和我还有什么区别！恭喜你！你终于彻底变成我了！” 蝙蝠侠也哈哈笑了起来：“可我不是一个人……这段时间中，超人已经重新重新设置了最后一笑的权限，最后一笑封闭整个哥谭后，你以为你还能躲到哪去？” “启动它！超人！”蝙蝠侠厉声道。 布鲁斯慢条斯理地鼓了鼓掌：“干的漂亮……不过，我为什么要躲起来呢？我一直在等你封闭哥谭的这一天……因为我没法获取最后一笑的全部权限！” 布鲁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一笑，最后一笑的作用是将哥谭彻底与外界隔离开，但它的存在只是用来防止瘟疫？这也太暴殄天物了，蝙蝠侠，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认清哥谭的本质了！” 布鲁斯狂妄地张开双臂，他看起来就像哥谭的王：“哥谭的本质是统治！” “你看？最后一笑将哥谭严密的保护起来，如果我们选择毁灭整个世界，那哥谭就是最后一片净土，如果我们选择进化整个世界，那哥谭就是最初的伊甸园！” “看清楚最后一笑的目的，噢……”布鲁斯眯了眯眼睛，“你竟然还会对人类抱有幻想？哈哈……蝙蝠侠，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汗水从蝙蝠侠额头上滑落，又滴进眼睛里，刺激着粘膜，他艰难地喘着气，不得不承认布鲁斯说的竟然该死的正确，蝙蝠侠动摇了。 布鲁斯哈哈地笑着：“蝙蝠侠，哥谭的存在就是为了征服，感谢我吧……感谢我让你从此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你拥有这个资格，拥有进入我的游戏的资格，但哥谭是一个最完美的战利品，它属于笑到最后的人，也许是你……也许是我。” 他的声音变得诡谲，“猜猜看，我选择了哪一种方案？进化还是毁灭？” 第63章 第 63 章 哥谭是一座孤岛, 人类地科技使她得以获得与外界交流的机会，超人启动了最后一笑, 顷刻间，哥谭如同一个机械怪物, 露出了她狰狞的本质。 巨大的桥梁发出轰鸣，它的栏杆连同桥面分成了两半，粗壮的铁索提着沉重地铁板，正在缓缓上升, 陆路上，隧道中降下了断墓石一样的东西，它将车流堵在哥谭的入口，很快，车流越来越长, 将马路塞得满满当当。 直到无人机飞到哥谭的上空, 它们如同蝗虫一般, 密密麻麻的悬浮在哥谭的上空，冰冷地红光在无人机的底部一闪一闪地, 哥谭人见怪不怪地从车里出来，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没人为这种情形感到惊慌，毕竟连蝙蝠灯都没有亮起, 这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超人, 打开蝙蝠灯，我需要所有人都留在家里。” 超人应了一声，他拉下那盏老灯的闸门, 巨大的蝙蝠虚影瞬间笼罩住了哥谭，望着哥谭一瞬间爆发出的骚乱，伸手扣上耳机，担忧地问道：“B……你为什么要我启动程序？” 蝙蝠侠已经撇下布鲁斯前往另一个地方，他的皮肤也变得苍白，嘴唇嫣红，湛蓝色的眼睛时不时闪着幽绿色的光。 “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超人。” 蝙蝠侠的声音疯狂而又压抑，超人不禁为之一惊，“你！” 蝙蝠侠笑了笑：“我还好。” “布鲁斯老爷！”阿福在通讯中强调：“您体内的病毒浓度已经到了临界值，继续剧烈运动会彻底感染……我求求你……”阿福说不下去了，他知道他无法阻止自己的孩子。 “按照计划行事，阿福，答应我会离得远远的。” 蝙蝠侠扔掉了和阿福的通讯器，这种时候已经没什么必要保留它了，他选择了孤注一掷，要么生，要么死，而如果他因此而死，他不希望老管家旁观自己死去的过程。 “超人，无论另一个我说什么，我都必须启动最后一笑，最后一笑和哥谭的电网连在一起，做最坏的打算，另一个我已经控制了最后一笑，那么他的下一步必定是夺取电网的控制权。” 蝙蝠侠双手默默握紧：“现在控制权还在我们手里，我们还剩最后几个小时。” “超人，如果我失败了，无人机中的抗毒血清会被病毒替代，而我需要你的超级速度，我需要你在几个瞬间之内摧毁它们。” “现在，你的同位体应该还在索克街76号，保证他不要捣乱。”蝙蝠侠言简意赅地下了命令。 “可是……你要一个人去对抗他？”超人难过地注视着蝙蝠侠的背影，他的超级视力清晰地看到了黑暗骑士是如何奋不顾身地投入到黑暗之中。 “我现在几乎就是他了。”蝙蝠侠意味不明的说。 阿卡姆的疯子们也停下了，迪克等人也终于松了口气，他们竭尽全力地将这些疯子控制在了几个街区之内—— 托杰森的福，迪克知道自己的弟弟成为红头罩后有多疯……但杰森还是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认真的？坦克？”他对着层层叠叠地军械，和一堆就知道价值不菲、防御性极佳的坦克目瞪口呆。 “其他的没花我多少，这些响尾蛇坦克比较贵，只需要三发，它就可轰烂蝙蝠车。”杰森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迪克，“收起你那副蠢脸，明明你才是被第一个收养的。” 第118页 红头罩侧过身子，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情况，他的手下已经分布在这个街区的各个地方，各种普通地坦克也布局了下去，响尾蛇坦克正在无死角地巡逻着，阿卡姆的疯子被严严实实地困在了这儿，看着这一幕，迪克不由地捂住了脸，“小翅膀……” “嗯？” “这都是你的手下？你是不是打劫了整个哥谭的黑帮！”迪克颤抖着手指：“这些东西你本来打算干什么？” “用在蝙蝠侠身上。”杰森平静地说。 “什么？”迪克夸张的伸长脖子。 “我搞来了二十五个亿的美元，然后打劫了哥谭的黑帮，本来先毁掉哥谭，再杀掉老头子……”杰森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后来我们和解了。” “二十五亿？”迪克机械地重复着，他倒是不为杰森想对蝙蝠侠下手的行为感到震惊，毕竟哪个罗宾没有想掐死蝙蝠侠的时候？ “二十五亿……”他念叨着，可怜的大蓝鸟真正意识到，整个韦恩家族，杰森已经成了盘据一方的大佬，提姆是韦恩集团的总裁，而达米安……作为刺客联盟的小主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国王。 只有自己才是无产阶级，一个真真正正、不含任何水分的穷光蛋。 “克拉克，确保病毒存在于哥谭的每一处。”布鲁斯残酷地下了命令，“夜翼，我需要你夺取哥谭电网的控制权。” “不顾一切代价。”他强调道。 克拉克和夜翼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他们没有了任何主动性，只是像一个机器人，听从布鲁斯的命令行事，正如蝙蝠侠所料，布鲁斯的确按照他的设想在行动。 忽然他惊喜地转过身，“你来啦！” 哥谭电网真正的控制点就在蝙蝠洞不远处，布鲁斯和蝙蝠侠就在韦恩庄园的领土中碰面了。 布鲁斯已经暂时执掌了巴巴托斯全部的权柄，那个恶魔在他耳边低语：“我的先锋官，你做的非常好。” 布鲁斯随意地点了点头：“别打扰我。” 巴巴托斯低笑一声，消失进暗物质中，由于维度不同，他不能真身降临这个世界。 布鲁斯看起来和真正的邪神一模一样，他的身体看上去愈发瘦削，笑容也愈发恐怖，那些黑雾凝结成尖刺分散在他的盔甲上，又在一瞬间散去，黑雾中隐约能看见眼球的痕迹。 布鲁斯面不改色地捏爆了一个眼球：“滚回去。”他呵斥着监视者。 布鲁斯迎了上去：“蝙蝠侠！噢……你马上就要转变了，我当时也是这样，迪克递给了我一杯水，就这样的运动量使我彻底改变了。” “你确定要和我战斗？”他气定神闲地袖手，荒凉的平原上有风吹过，二人的披风都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 蝙蝠侠捏紧了拳头：“你马上就知道了。” 布鲁斯转了转手中的铁链：“你看起来真糟糕……你大概会成为最糟糕的那个蝙蝠侠，不过这看起来棒极了！” 有闪电不断地劈在旷野上，巴巴托斯的权柄所带了凡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但二人没有人去在意这个，蝙蝠侠迎着闪电，他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矫健地如同一只黑豹，他正面扑向了布鲁斯，抓住逸散地黑雾，生生地将它扯离了布鲁斯的盔甲。 布鲁斯更像一个军械库，极富杀伤力的武器源源不断地供应着，那些超时代的杀伤性激光，如瀑布般铺天盖地的砸了下去。 蝙蝠侠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躲避着，在这样密集地攻击中，他竟然毫发无损，这些激光和子弹落在地上，尘土混杂着草根，被爆炸掀得到处都是，轰隆隆地响成一片，蝙蝠侠急速冲着，他接近了布鲁斯。 “怪物。”布鲁斯说道。 蝙蝠侠咆哮着，他凭借人类的身体，和获得巴巴托斯权柄的布鲁斯在战斗，他自己就是一把利刃，布鲁斯上身后仰避开，面对破釜沉舟的蝙蝠侠，布鲁斯也选择了暂避锋芒。 蝙蝠侠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击出一拳，又踢出一脚，在布鲁斯躲闪不及时，他手臂微斜，避开了布鲁斯手中的匕首，抓住他的肩膀，利用自己的体型优势，将布鲁斯按在了地上。 布鲁斯重重地揣在蝙蝠侠的腹部，趁着这个机会跳开，他的手指长出坚硬的骨刺，他伸手抓住蝙蝠侠的关节，那些骨刺轻而易举地刺破了凯夫拉的防具，深深的陷入了蝙蝠侠的体内。 布鲁斯笑着取出手，他一手撑地，借此支撑着，回旋着向蝙蝠侠踢去，他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空气爆震起来，那些空气被旋转着吸向一个乌黑的空洞，时空风暴从孔洞中不断泻出。 “终于……终于！” 布鲁斯仰起头，萦绕着他的那些黑雾瞬间暴涨，狂风雷霆倾泻而下，飞沙走石之间，黑雾形成了蝠翼般的翅膀，闪烁着金属般的光芒，拍打了两下，布鲁斯很快就习惯了自己的新器官。 他高高飞起，穿梭在闪电之间，扔出一只蝙蝠镖，闪着寒光的蝙蝠镖旋转着打上蝙蝠侠的头盔，一道闪电砸在蝙蝠镖身上，电流瞬间穿透了他，那惊人的伟力将蝙蝠侠砸到地上，周围的大地被这样的力道砸裂开来，露出了龟裂般的纹路。 蝙蝠侠艰难起身，他单膝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撑着，破损的制服中隐约能看见森白的骨头，布鲁斯降落下来，他手中持着一支注射器，“我猎杀了无数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就为了完成一支血清，但他们都不符合我的条件，我想要找到一个真正放弃所有悲伤，放下错误，真正成为梦魇蝙蝠侠的一个布鲁斯韦恩。” 第119页 “蝙蝠侠。”他一步步逼近，“如果是让我现在去死也无妨，因为……你已经彻底成为了我！” 他哈哈大笑着：“我的继任者，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第64章 第 64 章 布鲁斯双腿分开, 跨坐在蝙蝠侠身上，他伸出已经变成骨爪的手, 在蝙蝠侠胸甲上敲了敲，用力扎了进去, 那坚硬的胸甲和骨爪硬度比起来，和豆腐没什么两样，布鲁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狞笑着将注射器扎了进去。 “啊！”蝙蝠侠忍耐不住地吼出声来, 他的头向后仰着，用力到几乎能折断颈椎，这种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突然蝙蝠侠变得平静起来，他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只有肌肉还在本能地痉挛, 布鲁斯端详着蝙蝠侠, 俯身摘取了他黑暗金属制成的眼罩。 蝙蝠侠的眼睛露了出来, 他的瞳孔收缩到针尖那么大，眼珠上翻, 而眼白已经充血，仿佛下一秒就能流出血泪，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 口涎从他微张的唇边滑出, 可他还在笑，他笑得仿佛将一切重担都扔掉了，那种轻松肆意的笑容, 却在这时候显得古怪无比。 布鲁斯轻柔地拔掉针管，拍了拍蝙蝠侠的脸：“当你终于选择成为你本应成为的样子……乖孩子，不要去抗拒这种感受……去接受、去体会。” 他的声音变得愈发轻柔和缓，可脸上的表情又愈发冷酷，布鲁斯也摘去了那森冷的眼罩，幽绿色的眼睛注视着蝙蝠侠，他扶了一下蝙蝠侠作为支撑，然后站起身来，但他又没有离开，一只脚仍然踩在蝙蝠侠的胸口，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他。 蝙蝠侠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他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他看向布鲁斯身上的黑雾，那雾气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蝙蝠侠看清了它的真实，那竟然是生物。 那些生物通体漆黑，拥有着细密的牙齿，它们无时无刻都在撕扯着布鲁斯的皮肉，啃噬着他的骨骼，它们带着繁复花纹的翅翼闪动着，那震颤的声音是来自深渊的呓语，若是一个正常人，只要听到就会立即奔溃， 蝙蝠侠注视那片黑雾，黑雾翻涌着，他的视线直直穿过了时间与空间，看到了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那些伟大的种族散落在浩渺繁森的星空中，它们巨大的身体，将自己的所在的气泡塞得严严实实。 浩远亘古的黑暗携带着疯狂向他袭来，他看见了被冰雪覆盖的大地，看见了那未知令人目眩的几何体形状，不，那无法描述，那样的存在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描述出来。 【%￥@】 蝙蝠侠呓语着，他的意识正在融化，他的大脑正在燃烧，那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正抢夺着他的意识，他满心喜悦，感觉自己正在和那样的存在融为一体，布鲁斯冷眼旁观着，听着蝙蝠侠发出凄厉的哀嚎，而又转成发自肺腑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不可名状的痴愚形状睁开了眼睛，无可知的笛声和……啊……啊啊！那是超脱于邪恶的本质，那是什么？ 布鲁斯挥了挥手，那些黑雾骤然凝固，而又轰然散去，他的翅膀仍然坠在身后，但骨爪却缩了回去，他将踩在蝙蝠侠胸口的那只脚收回，然后蹲下了身子。 “你看清了吗？”布鲁斯问道。 蝙蝠侠置若罔闻，他的神智还在那不可名状的存在那儿，布鲁斯注意到黑雾正在逐渐凝聚，它们正顺着蝙蝠侠的披风一路向上，试图侵染着他。 “滚开。”布鲁斯平静地说，那些黑雾顿时停住了，它们胆怯地挤成一团，消失不见了。 布鲁斯收敛了笑容，他伸出手盖住了蝙蝠侠的眼睛，俯身在蝙蝠侠的耳畔，一遍一遍的念着一个名字。 “玛莎。” 布鲁斯用另一只手在蝙蝠侠的上方画出一个复杂的图案，一道光出现在蝙蝠侠的眼睛里，他感觉到了断断续续地疼痛，他想要闭上眼睛，可那温柔的声音牵挂着他，指引着他。 “咳咳！”蝙蝠侠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那是什么！” “黑暗女神帕佩图拉。”布鲁斯直起身子坐了下去，“你刚才看见的黑雾本质，那是独属于帕佩图拉的东西，她还在沉睡着，而这个宇宙有无数人都在祈祷着她醒来。” “巴巴托斯？” “不，不是他，他只不过是黑暗女神长子的一条狗。”布鲁斯轻蔑地说，“那个蠢货自以为是的保留了黑暗多元宇宙。” “什么？” “他窃取了不属于他的权柄，这个恶魔本来身负消亡反物质的职责，但他在日复一日的无聊中生出了恶念，他保留了黑暗多元宇宙，窃取了沉睡中的女神的权柄。” “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 蝙蝠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虚弱地几乎无法起身，但却执拗的抓着布鲁斯的胳膊，厉声道：“告诉我！” 布鲁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我本想用这个世界作为筹码，巴巴托斯给了我一个承诺，当我扩大他的王国，让无数个世界陷入黑暗后，他就会帮我恢复我的世界。” “呵。”蝙蝠侠冷笑，“愚蠢的承诺。” “是啊……多愚蠢，我怎么会将我的世界置于这么一个蠢货的手中？凭借他的心情去选择是否垂怜一个凡人？” “你骗了他。”蝙蝠侠说。 第120页 “这才能解释你之前的行为了。”蝙蝠侠恍然大悟，他心中的谜题被解开，布鲁斯曾一次又一次的占据先机，他感染了其他英雄，但又给了蝙蝠侠去破局的时间，但其实他每一步都在引导着蝙蝠侠，引导着他去探索世界的真相。 “我也得糊弄糊弄才说的过去。”布鲁斯耸耸肩，“而现在，帕佩图拉真的要苏醒了。” 蝙蝠侠示意布鲁斯继续往下说，布鲁斯摇了摇头。 “她的苏醒是无法阻止的，这就如同自然规律一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她的本意是制造出无数个血腥残忍的世界作为她的军队，这被她的孩子组织了，如果一旦她醒了过来，她会继续创造那些邪恶的种族，会让暗物质侵染每一个宇宙……” “借用小丑的一句话，究竟是我想的太多？还是这世界越来越疯狂了？” 蝙蝠侠若有所思，“我们的世界过去不是这样的，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力量和种族，也没有那些可怖的敌人。” 布鲁斯低笑：“他们不知道，但黑暗女神的苏醒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所有宇宙，那些至高的存在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我不觉得他们能有什么用就是了。” “你想要杀死帕佩图拉！” 蝙蝠侠明白了布鲁斯的意图，他不是想要征服世界，也不是想要单纯地分出胜负，他直接选择了剑指这个宇宙的创世神—— “杀了她，她的力量不止可以恢复我的世界，所有的被命运禁锢走向灭亡的世界都能恢复过来。”布鲁斯平淡地说：“从源头上解决这些错误，莫比乌斯椅、幽灵、世界熔炉、反监视者……” “我受够了这些东西，我受够了这些东西划给凡人的命运，我受够了那些冷眼旁观的存在……” “我要彻底杀了他们。” 何其狂妄、又何其傲慢！对于神明来说，人类的寿命不过是一个刹那，而正是这样的存在，要将祂们毁灭，要将祂们化作宇宙的燃料，永生永世地燃烧着，直到一切的终结。 “你也是这么想的。”布鲁斯指出蝙蝠侠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你还没有失去什么，还觉得没必要罢了。” “为什么是我？”蝙蝠侠问道，“为什么你选择了我？” 布鲁斯一怔，他的眼睛里泛出悲哀的神色：“你是我们中唯一特殊的那一个，你的世界也是唯一特殊的那一个。” “我们的命运都已经被既定，我们除了反抗别无它途，但你不同，你拥有无限地可能性，没有存在可以预知你的命运，而你的世界，是任何想要征服多元宇宙的存在都必不可少的一步。” “你还有选择。” 蝙蝠侠闭了闭眼睛，然后又睁开，他眼中的幽绿色消失了，只剩下深沉的蓝色，他点了点头，“我加入。” 布鲁斯站直身子，看透命运的人必将承受命运的折磨，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电闪雷鸣下，他被衬托地如同魔神一般，看着布鲁斯，蝙蝠侠突然发问：“你又怎么确定，你的反抗不是命运所规定好的一个环节呢？” 布鲁斯笑了笑：“我是蝙蝠侠，而蝙蝠侠不会输的，如果这是命运的一个环节，我选择接受它。” 他走向那个黑洞，时空风暴在里面张牙舞爪，布鲁斯回头：“也许很快你也会用的上这个了。”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克拉克突然降临在这里，他神情冷酷，能看的出来他仍在控制之下。 “我已经完成了任务……哥谭的每一处水源都感染了病毒，而迪克即将取得电网的控制权。” 说着，他的脸上显露出痛苦和忧郁来，这让他看起来十分奇怪，“不……我不允许。” 他的意志正在激烈反抗着，超人额上青筋暴起，他的手紧握成拳，胳膊颤抖着，他闹钟存在两个意识——他们的拉锯战让超人目眦欲裂。 ——它们分出了胜负，克拉克将布鲁斯推进了那个黑洞，推进了时空风暴中。 “我不能允许你再伤害这个世界。” 第65章 第 65 章 “你为什么总扔给我这种烂摊子？”布鲁斯抱怨道。 狂笑之蝠冷淡地说：“你比较擅长这个。” “但我不喜欢这个。”布鲁斯回应道。 “我觉得你可能给克拉克留下心里阴影了……噢, 小心点。”布鲁斯惊呼，一道能量束朝他砸过来。 “他是个好人, 他会我哀悼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他们在世界通道里漂浮着, 布鲁斯惊奇地注视着两边，有宇宙大爆炸初期的混沌星云，有十九世纪带着绅士帽的男人，他看到了恐龙……又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地东西。 “那是什么？”布鲁斯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画面。 “也许是未来。”狂笑之蝠回答道。 布鲁斯着迷地看着那个景象, 它看上去是哥谭，但这个哥谭失去了灰暗的基调，街道变得整齐而又平整，不会看见失业的男人和宿醉的女人，他向那幅画面靠的近了些。 “犯罪巷也消失了。”他说。 那本应是犯罪巷的地界儿, 现在那儿长着层层叠叠的玫瑰, 那处肮脏阴暗的地方变得干净起来, 哦，那些贫穷的人也不见了, 行人都体面的穿着自己的衣服，匆匆忙忙地经过那儿，丝毫不为美丽的花朵驻足。 “他们竟然不肯停下来看看这么美丽的花。”布鲁斯抱怨道。 第121页 狂笑之蝠也瞅了一眼那样的景象, “他们更像是受到了严格的规训, 你看，他们的衣服高度统一化……没准这个哥谭是个乌托邦呢。”他嘲讽道。 “你不觉得我俩现在看起来很像神经病吗？你懂的，自己和自己说话什么的。”狂笑之蝠袖手。 “你只是装作你疯了, 又不是真疯了……不过，反正我一直能看见你，还有那该死的小丑……不过这一出之后，小丑倒是消失了，只剩下你啦……也许那个疯了的人是我？”布鲁斯前言不搭后语，他现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去考虑逻辑。 狂笑之蝠和布鲁斯不存在沟通障碍，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之前还以为你疯得厉害，结果你其实连自己都骗？”布鲁斯回想着。 “我就是你。”狂笑之蝠无语地看了布鲁斯一眼，他的眼睛仍然是幽绿色，布鲁斯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的绿眼睛，“我的眼睛也还是这个颜色吗？” 狂笑之蝠扭过头去，不想让布鲁斯碰触到他。 “这让我想起玛莎的花园。”布鲁斯也没强求，他收回了手，盯着那个画面说道。 狂笑之蝠没有回答他，但布鲁斯说的没错，那曼妙的藤蔓和玫瑰相互缠绕着，那是玛莎独有的审美，她曾骄傲地亲吻着自己的额头，并告诉他这样的园艺是如何修剪出来的。 “我希望我能在活着的时候看到这样的一天。”布鲁斯说。 “也许吧。” 没有人再说话，他们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微缩的哥谭画面——那令他们都感到了平静。 布鲁斯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会允许克拉克把你推进来？” 狂笑之蝠沉吟着：“我已经打算离开这个世界了，但如果他希望亲手送我离开的话，我决定满足他的意愿。” “即使这对他来说艰难极了。”布鲁斯补充道。 狂笑之蝠微微动了动手指，“他一直在为过去没能阻止我而感到愧疚，他总是把这种事情当作自己的责任，天知道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上一次我利用了他的信任，这一次……他会认为他成功阻止了我，没准能让他好受些。” “万一他知道了你全部的计划？他知道你已经和蝙蝠侠摊牌，他会受不了的。”布鲁斯说。 “别把克拉克想的那么脆弱。”狂笑之蝠嗤笑着：“他知道真相后，即使是搭上性命，也会把我找回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更何况蝙蝠侠不会让他知道的，他不会给克拉克平白增加心理负担。” “哦。” “快到出口了。”狂笑之蝠提醒道，“我不想再去折腾了，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会儿。” “那你会沉睡吗？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在想什么？”狂笑之蝠嫌弃地看着布鲁斯，“我只是将身体的控制权让给了你，但这不意味着我消失了。” “你只是不想和我说话。”布鲁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 “哦，到了。” 布鲁斯跌跌撞撞地落在了一处荒野上，这看起来……“嘿，我们还在韦恩庄园的范围内！” “别说了，我不想看起来像个疯子。” “这有什么要紧的，反正这儿一个人都没有。”布鲁斯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这一身看着也太奇怪了。” 他还穿着那身可怖的制服，之前溅上去的暗红色的血迹在长时间的旅游后已经变成了一种令人恶心的灰色，“我看起来像刚从阿卡姆跑出来的。”布鲁斯抱怨道。 “你本来就是。”狂笑之蝠讽刺着指点，“我的大少爷，这会儿可没人伺候你了，你需要自己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 “我也不认为你呆在哥谭是个好主意，我不想在见到蝙蝠侠了，这让我恶心。” 布鲁斯拽了拽身上的盔甲，“这玩意儿该怎么脱？”他用脚跟任性地踢了踢地上的草皮，“明明上一次还有个小房子……哦，史蒂夫。” “我说了，这一次可没人伺候你，上次的那个空房间已经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 “我还没和史蒂夫告别。”布鲁斯难过起来，“也不知道他和巴基和好了没有。” “行行好吧。”狂笑之蝠懒洋洋道：“被盾牌砸脸是什么好的体验吗？” “也是哦。”布鲁斯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把身上脏兮兮的盔甲扒拉下来，将内衬留在里面，这样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了，旷野上的风一直在吹着，他不禁打起寒颤来。 “有点冷。”布鲁斯说：“阿福的下午茶，还有他拿手的小甜饼……” 他低下头：“我们真的不能到韦恩庄园去吗？” “这不是你的韦恩庄园，这也没有你的阿福。”狂笑之蝠回答：“他们会收留你，但相信我，你不会喜欢这种感觉的。” 布鲁斯不做声了，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旷野的边缘走去，走得他累极了，“韦恩庄园为什么这么大？” “万恶的资本主义。”他低咒道，但他又很快被自己逗乐了，“这也挺好的，一个穷光蛋韦恩。” “我该怎么出去？”布鲁斯注视着那比他高许多的围墙，“我爬不出去。” “……” 狂笑之蝠已经懒得说什么了，但他还是迁就了布鲁斯，他了解自己，如果自己没有成为蝙蝠侠的话，绝对就是这副懒散的模样……布鲁西宝贝可不是完全装出来的，那种生活谁不喜欢？ 第122页 所以他知道，如果他不管布鲁斯，布鲁斯绝对会在这堵破围墙旁边坐上个一天一夜。 狂笑之蝠接管了这具身体，刹那间，布鲁斯韦恩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突然变得凝重而又警惕，他略微观察了一下这堵围墙。 他身手矫健，步履轻盈，他将手指放在墙上的一处浅窝，微微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跃纵如飞，他翻阅这堵墙甚至用不了一眨眼的功夫。 “哇哦。”布鲁斯鼓起掌来。 “这很傻。”狂笑之蝠说，“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刚翻了个墙，又满意地为自己的表演鼓掌。” 布鲁斯耸了耸肩，“接下来去哪？GCPD？”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突然间，狂笑之蝠意识到了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你有钱吗？” “你之前带钱了吗？”布鲁斯反问。 “我不需要。”狂笑之蝠说，“但你需要。” 布鲁斯不在意地向前走着，他的心情轻快极了，这个没有任何一个熟人的世界让他感觉出奇的轻松，“也许我们可以试试流浪？” “或者我们去刷脸。”布鲁斯说，但他很快又拒绝了这一方案，“这听起来很无聊，我不想再被人找到了。” “随你的意。” 他沿着小路走着，路边的苇草一起一伏，被微风吹出波浪来，他正在远离韦恩的地盘，朝着那座罪恶之城走去，路上从稀疏的几个人，变得多了起来，布鲁斯想了想，他撕下一块衣服，遮住了脸。 “我希望这儿的布鲁斯韦恩长得和我不一样。”他说。 他手里仍然抱着那沉重而又沾血的制服，走了两个多小时候，他终于到了哥谭的边缘，他扔下了制服，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明天再进城吧。”他说。 “先把这衣服处理了。”听到狂笑之蝠的话，布鲁斯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表演过把它变成黑雾吗？怎么现在又要让我拎着这么重的东西走这么远？” “因为这件衣服是真的。”狂笑之蝠回答道，“它没有魔法属性，是我定制出来骗人的。” 布鲁斯嫌弃地踢了踢那沾血的制服，“怎么处理？烧掉吗？” “你可以往前走一走，那儿应该有一个贫民窟。” “嗯？” “你可以用它换个好价钱，不然怎么办？去街边站一站吗？”狂笑之蝠毫不留情地说。 第66章 第 66 章 “十五美元。”布鲁斯盯着手中脏兮兮的硬币, “那破衣服只值十五美元。” 他朝着周围看了看，在心里使劲戳起狂笑之蝠, “然后呢？我们到那人多的地方去？是不是能安全一点？”他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就像是一个从没体验过平民生活的大少爷。 不过他的确是, 拥有流浪历练经历的那个人是蝙蝠侠，而不是布鲁斯韦恩。 “你看起来真的很想站站街。”狂笑之蝠讽刺道：“去找个没人的角落躲起来。”他嘟囔着：“那衣服不止值这点钱。” 布鲁斯摇了摇头，笑了：“体验一下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他朝黑暗中走去，在这一片基本上是小孩子和身体不好的老人, 他好奇地注视着崎岖的小路，又看了看那些路边坐着的人，突然间，他的耳朵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滋……滋滋，莱克斯卢瑟成功入主白宫, 总统先生做出承诺将解决饥荒和国土安全问题……滋……” 一个流浪汉身旁的老旧收音机想着杂音, 它勉强播报出几句后, 就彻底报废了，布鲁斯呢喃着：“卢瑟……总统？” “看来这也不是一个安全美好的世界。”他自言自语道, 温度变得越来越低，他被冷风吹的抖了抖。 布鲁斯剁了跺脚：“好冷。” “你需要找个地方住下，看到那堵背风的矮墙了吗？到那儿去。” 布鲁斯走了过去, 果然, 没有风后顿时变得暖和了许多，他想着，“你有计划吗？” “没有。”狂笑之蝠回答。 布鲁斯将手指凑近唇边, 哈气暖了暖，又搓了搓，他苍白的指尖被冻出红色，“我也没有。” 他出神地凝视着面前一小块地方，那儿有一点点污渍，“但我觉得你应该有一个。” 布鲁斯蜷缩在墙角，他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夜晚，寒冷、萧瑟、危机四伏，但这种感觉没有让他难受，却使得他情绪愈发高昂起来。 “我不该卖掉我的衣服。”布鲁斯低声说，“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明明知道今晚是一个寒冷的夜晚。” “就像小孩子只有被火烫到后，他才懂得火焰是危险的，才会下意识的原理，对你来说是同样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避免下一次犯错。”狂笑之蝠对布鲁斯说。 布鲁斯掏出了卖掉制服换来的几个硬币，他把硬币放在手心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它，哥谭的夜晚暗极了，这样的光线以布鲁斯的视力，也只能看见硬币边缘反射出的微光。 “嘿！”布鲁斯身子朝左边缩了缩，一块石头差点砸到他。 “这是我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块是属于我的！你是从哪来的人？” 一个小女孩趾高气昂地站在布鲁斯身前，她的衣裳已经洗的发白，破洞都没有办法补上，长长的头发杂乱地披在肩膀上，发尾已经有了一些分叉的迹象。 第123页 “我在和你说话！”小女孩不满的撅起嘴。 布鲁斯朝旁边让了让，他友好地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看着小女孩枯瘦的四肢，发黄的小脸，这让他心头有了一丝沉重。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小女孩嘀咕着坐了下来，“你是外地人吗？” 布鲁斯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哥谭的小孩子都知道，不要轻易向别人露出善意，不然会被吞地骨头都不剩。” “你看上去不像是这儿的人。”小女孩说。 布鲁斯微笑了一下，他摘下了遮住脸的那块布，“我叫布鲁斯，你叫什么？” “薇拉。” “好的薇拉，那我们现在就认识了。”说着，他朝薇拉伸出手，薇拉迟疑了一下，试探地将手放在了布鲁斯的掌心。 “我不喜欢握手，我是一个公主，公主应当得到一个吻手礼。”她说。 布鲁斯忽地站起身来，他站到薇拉的面前，这让薇拉感到十分地不知所措。 “怎么？”她恶声恶气的说。 布鲁斯不答，他右手五指微收，向薇拉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薇拉恍然大悟，她矜持的伸出手去，如果按照最标准的礼节来说，薇拉应该将手做出下垂式，但这个贫穷且没接收过良好教育的小女孩不懂这些，她凭借记忆，按照工作间隙时曾经在屏幕上看到过的贵族小姐那样，把手伸到了布鲁斯鼻子前。 布鲁斯没有在意这些，他的左脚向后退了一些，顺势支屈一膝，然后轻轻地提起薇拉的指尖，以一种不带任何□□色彩的方式，用唇在小女孩的手背上碰了碰。 布鲁斯的礼节标准极了，这是阿福教导过多次的结果，他使用了最郑重地一种礼节，这种礼节配得上一位公主。 薇拉的手不像布鲁斯曾亲吻过的那些高贵地太太小姐们那样洁白细腻，她的手拥有着厚厚的茧子，而皮肤又有一些皲裂，而一个公主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的手。 薇拉不自在地将手抽了回去，藏在了背后，她的耳朵微微发红：“好啦……我允许你呆在这儿就是了。” 布鲁斯挨着薇拉坐了下来，薇拉注视着布鲁斯布鲁斯俊美的脸，她的眉头皱起来了，“你也是因为破产才到这个地方的吗？” 布鲁斯侧过脸，迷茫地看着薇拉，薇拉挑了挑眉，“你看上去就像是从富贵窟养出来的，我想不到其他你到这种地方的理由，不出意外的话，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儿。”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我本来也可以像你那样的。” 也许是布鲁斯是在太温柔了，尽管他没说几句话，但薇拉就是知道这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和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些都不一样。 “听妈妈说我也应该过上好生活的。”薇拉低下头，她的眼睛里有光亮透露出来，那是一种美好的幻想。 “她每次喝醉后都会告诉我，爸爸曾经是怎样的一个好人，但他后面失去了工作，我们又欠下了债，还不起利息后，我们只能躲到这里来了。” 布鲁斯静静地听着，薇拉用手比划了两下，“我想有一个房子。” 她低低地说：“虽然现在也有一个，但妈妈总是喝醉在屋子里，还有其他的男人会进去，我不喜欢他们看我的眼光。” 薇拉搓了搓脸，又打起精神来，“我想有一个小花园，我要在里面种满玫瑰，换上彩色的玻璃窗，我要给自己买一张温暖的床，铺上红绸子做成的鸭绒被，并在上面绣上紫罗兰。” “冰雪皇后。”布鲁斯凝视着小女孩的眼睛。 薇拉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没错，是冰雪皇后，安徒生笔下的格尔达可以被老婆婆邀请进这样的一栋房子里，但她却拼了命的要离开。” 她落寞的抱紧身子，“就算死了我也愿意。” 布鲁斯温柔地摸了摸薇拉的头发，那手感和杂草差不了多少，“这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 “你值得这些。”他安慰小女孩，“我想替你实现这个愿望。” 薇拉忧愁地看着布鲁斯，仿佛在看一个做白日梦的家伙，“你连你自己都养活不了哩，敲，你手中就有这么几个硬币，如果我要是再坏一点，我就把它们全抢走。” 布鲁斯笑了笑，从里面挑出面值最大的那个硬币，放进了小女孩的掌心：“作为你让我坐在这儿的报酬。” 薇拉站起身子，“咳……天气很冷，我可以带你去一个更暖和点的地方，在这儿.....别人会以为你在站街的。” “……好吧。”布鲁斯回答，他在心里戳了戳狂笑之蝠：“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会去站街？” 意料之中的，狂笑之蝠没有理他。 他们停在了一个砖石搭建而成的房子前，房子低矮阴沉，窗户只是小小的一块，墙壁泛着灰黑色，暗绿的苔藓顺着石梯缝，悄悄地长满了砖块之间的空隙，薇拉有些迟疑，她不再是那副精神百倍的样子，反而有些黯然，“这不太好，但能让你暖和些。” 她推门进去，薇拉的母亲倚靠着床头，正在抽一支劣质的香烟，一个男人正在系上皮带，他看见薇拉，眼睛里露出淫邪的光。 “几岁了？” 薇拉的母亲斜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她的皮肤已经在生活的折磨中变得松弛，但仍然能看出残存的美貌。 第124页 “别开玩笑了，这小崽子……”女人朝薇拉呵斥：“快去给我拿点酒来！” 薇拉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布鲁斯站在门口，他冲着女人微笑，“薇拉邀请我过来的。” 男人醉醺醺地向前走了一步，他凑到布鲁斯跟前，难闻的气味熏得布鲁斯皱起眉头，男人突然勃然大怒，“你是在找茬吗？” 布鲁斯向后退了退，将出门的道路让开，“你可以走了。”他平静地说。 男人愈发不依不挠起来，他蛮不讲理地伸手想要攻击布鲁斯，布鲁斯躲闪了几下，被击中了唇角，这一击将他脸上的布巾扯掉了，布鲁斯的脸露了出来。 男人愣在了那儿，他惊叹道：“你长得可真不错……跟我走吧，在这片街，我能让你不用同时卖给很多个人。” “滚开。”布鲁斯吐出两个字，女人惊惧的看着她，她想要离这个地方远远的，不像受到任何牵连。 “该你出来了。”布鲁斯自言自语道。 第67章 第 67 章 男人狐疑地扭头看了看身后, 又笑起来，“没想到你还是个神经病……哈哈哈……”他冲着布鲁斯勾了勾手指, “像你这样的人就适合……” 狂笑之蝠平静地走了上去，他在心里对布鲁斯说：“我的出场费很贵的。” “十五美元, 我全部的身家了。”布鲁斯回答道：“再多就没有了。” “你哪有十五美元？你忘了刚才把十美元给薇拉了吗？” “我不管，如果你打不赢他，那你就去站一站吧。”布鲁斯逃避地沉到意识深处，只留下狂笑之蝠一个人在外面。 “还真是……”狂笑之蝠摇了摇头, 不禁哂笑，“为了我自己，我也该该努力点了。” 他自言自语道，男人愈发恼怒了起来，他走上来, 想要伸手抓住布鲁斯的肩膀。“喂……你在无视我吗？” “不。”狂笑之蝠回答, “我只希望你能闭上嘴。”他嫌恶地皱了皱眉：“太臭了。” 狂笑之蝠忽然动了, 他微微屈膝，他瞬间逼近了那个男人, 然后提起一只脚，重重的踢在了男人的脸上，他的鼻骨咔擦一声折断了, 男人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疼痛, 他呆呆的抹了一把脸，吐出了两颗门牙。 “你！”他气急败坏地扑了上来。 狂笑之蝠好整以暇地等着男人凑到跟前，他灵巧地转了转身, 身子一跳，在他膝弯处踹了一脚，这个男人就像一只橡木桶一样，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女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像做梦一样，看着平日里耀武扬威身强体壮的男人被三两下的打倒，而打倒他的人甚至连手都没有抽出来！ 狂笑之蝠缓缓走了上去，他踩住了男人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碾断，男人哀嚎着，他骂骂咧咧了几句，又转为卑微地祈求。“我有钱……放过我……” 狂笑之蝠对着他的脸踢去，“闭嘴。” “如果再让我见到你一次，我就把你的皮剥下来，再把你整个人扔到化学池里。”狂笑之蝠威胁道，男人忙不迭的点头，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狂笑之蝠打了个哈欠。 “你为什么要放过他！”薇拉大叫，“他会回来的！” “他不敢再回来了。”狂笑之蝠瞥了她一眼，“而且有个蠢货想把你们带出这个地方。” “你……”薇拉敏锐的察觉到面前的男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变得倨傲起来，眼睛里也没有了温暖的光，只剩一片虚无。 “别再烦我了。”狂笑之蝠说着，他打了哈欠，沉入了意识深处。 “别把我当许愿机使用。” 布鲁斯挠了挠头，他蹲在薇拉面前：“我有了一个好点子，我们一起搬出去好不好？” “你又回来了。”薇拉惊奇道，“你想要怎么做？”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保证，如果你能让我们离开这儿，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报答你。” “我们开个冰淇淋车吧。”布鲁斯笑了起来，“我一直欠我的朋友一支冰淇淋。”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我估计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薇拉点了点头，她对眼前的男人有着莫名的信任，这种信任让她愿意去赌一把。 “可是我们没钱买冰淇淋车呀……”她喃喃道。 布鲁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他从兜里摸出一枚1美元的硬币，放置在拇指指甲上，弹了一弹，然后用另一只手盖在了上面。 “猜猜正反？” 薇拉胡乱地说了一个面，布鲁斯摊开手，和薇拉预测的一模一样，接下来他又玩了十几次这个小把戏，没有一次出了错。 “等我几分钟。” * “我迷路了。”布鲁斯站在街口，迷茫地望了望周围的岔路，“快出来。” “你真是个废物。”狂笑之蝠讽刺道，“东边那条路，进去以后第三家，那个酒吧地下是个赌场。” “好的。”布鲁斯眼睛亮晶晶的，他兴高采烈地往前跑了几步，在酒吧门口，他被人拦住了。 “只有拿到邀请的人才能进来。” “怎么办？”布鲁斯问道，他突然有了一个很有趣的点子。 “我要把这个地方买下来。”他冲着保安露出了一个懒洋洋的笑，“我要见一见你们的老板。” 他没等保安同意，就一个箭步钻了进去，并摘下了身旁一个赌徒的帽子扣在头上，顿时便融入了人群里。 第125页 他饶有兴致地转悠着，脸上满是兴奋，突然他撞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硬邦邦地像根柱子，布鲁斯向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他疑惑地抬起头。 那是一个和哥谭格格不入的男人，他穿着老土的格子衬衣，戴着眼睛，看见布鲁斯后，男人不自在地推了一下眼镜，“抱歉。” 他冲着布鲁斯伸出手，“你没事吧？”突然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长得和我的朋友有点像。” “克拉克！”不远处一个美丽的女人朝他招手，“这儿！”克拉克朝着布鲁斯露出歉意的笑容，“我的朋友还在等我。”正说着，那个女人已经不耐烦地走了过来，“磨磨蹭蹭的。”她说。 女人看见了布鲁斯，能看得出她也有一丝惊讶，但又异常的愉悦，“戴安娜普林斯。” 她朝布鲁斯伸出手，布鲁斯迟疑了一下，握了上去，“布鲁斯。”他说，“只是布鲁斯。” “好吧。”女人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我是陪我的同事来写报道的。”她向布鲁斯解释着，“哥谭总是有太多能抓住人眼球的东西。” 戴安娜自来熟地揽住布鲁斯的肩膀，“你是来这儿玩的吗？这里可不适合你这种小家伙。” 布鲁斯看了看戴安娜，他淡淡道：“我来这儿想给自己赢一台冰淇淋车。” “哦？”戴安娜露出了期待的神色，“我喜欢冰淇淋。” 布鲁斯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你愿意当我第一个顾客吗？” 戴安娜神色有些纠结，“别在哥谭对着女人这样说话。”她伸手揉了揉布鲁斯的脑袋，“会引起误会的。” 布鲁斯气恼地将戴安娜的手抓了下来，戴安娜微笑了一下，她从包里取出一只口红，歪歪扭扭地写在了布鲁斯衬衣的领口上写了一串号码，这是她突如其来的恶趣味。 写完后，她感觉有一丝后悔，“这好像太糟糕了。”戴安娜说道，她脱下了身上的披风，将披风盖在了布鲁斯身上，“我为我的玩笑道歉。” “你在这儿很危险。”克拉克低下头注视着布鲁斯，他神情很认真，“我们可以送你出去。” 克拉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不太鼓的钱包，“我可以先借给你这些钱，它足够买一台冰淇淋车了。”说着，他露出一个温暖地笑容，“等以后再还给我就好。” 布鲁斯思考了片刻，他接过了那只钱包。“怎么？布鲁斯韦恩终于沦落到吃软饭了？”狂笑之蝠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 “这有什么要紧的，我资助克拉克和戴安娜还不够多吗？我还给他们建了一座塔！所有的战损都是我报销的！”布鲁斯理直气壮，他反唇相讥：“这没什么。” “很好。”克拉克露出了满意地微笑，布鲁斯发觉这个克拉克肯特，比起自己见过的都要强硬一些。 他默不作声的站在那儿，他实在是太过清瘦，比克拉克小了一大圈。 “我送你出去。”克拉克拍了拍布鲁斯的背，把他朝门口退了退。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戴安娜望着布鲁斯离开的背影越来越小，在确保布鲁斯听不到的时候，她侧过脸看了看克拉克。 “呃……”克拉克挠了挠头，“B的儿子？” 戴安娜：“也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知不知道，他看上去那么脆弱……”她纠结了一会，“要告诉蝙蝠侠吗？” “当然不！”克拉克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戴安娜，“万一我们搞错了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儿子女儿冒出来。”戴安娜吐槽到，“让蝙蝠侠当爹有什么好处吗？” “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我有莫名其妙的儿子冒出来。”戴安娜摇了摇头，“绿箭学着蝙蝠侠，也开始养小孩了。” “可能这就是富豪的爱好吧。”克拉克回答道，他拉了拉戴安娜，“他真的要买一台冰淇淋车。” 说着，克拉克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那台二手货根本值不了这么多钱。” “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人家了。”戴安娜摸了摸下巴，“卖家倒是给他送了一些原材料。” “他看上去就像一个从来没出过城堡，娇生惯养的小王子。”克拉克皱着眉头看向戴安娜，“也许这真的是B不为人知的一个孩子？” “再等等吧……你想被蝙蝠侠做成表吗？”戴安娜谨慎地说。 突然，狂笑之蝠说话了，他扯了扯嘴角，“我想你这一次的身份解决了。” “嗯？”他将空钱包塞回兜里，打量着这些东西，思索了片刻，他决定推着这个冰激淋车去找薇拉，“一个韦恩不会做冰淇淋，这再正常不过了。”他想。 听到狂笑之蝠的话，布鲁斯不明所以地歪头，“你说什么。” “恭喜你，你给自己找了个爹。” 第68章 第 68 章 “我给自己找了个爹？”布鲁斯一脸迷茫, “我只知道总有人想当我儿子。” “这是你的爱好吗？捡一堆黑发蓝眼的小孩回来养？”布鲁斯侧了侧脸，看着身边的狂笑之蝠。 狂笑之蝠：“我没有这种诡异的爱好。” “而且黑发蓝眼是你的取向。“狂笑之蝠脸上的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僵硬。“你该把冰淇淋车收拾好再去找薇拉。” “别想转移话题。”布鲁斯揶揄道, 他的心态非常良好优秀，不知道为什么, 在熟悉狂笑之蝠后，他曾经对狂笑之蝠抗拒的心理全消失了。 第126页 “不要忘了，我就是你。”狂笑之蝠冷淡地提醒道。 “蝙蝠侠做的事情，和我布鲁斯韦恩有什么关系？”布鲁斯拉下脸, 不悦地回答道。 “别把你的锅推给我。” 这么一番插科打诨后，布鲁斯把自己莫名其妙认了个爹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他快快乐乐的推着冰淇淋车去找薇拉了，布鲁斯年轻漂亮的脸在贫民窟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薇拉被吓了一跳：“你怎么搞来这玩意的？”她手忙脚乱地在布鲁斯身上拍了拍：“你是哪来的衣服？这可是上好的皮草……我只在橱柜里看见过。” 她又围绕着冰淇淋车转悠了一圈，不信任地瞅了瞅布鲁斯, 突然, 她踮起脚尖, 伸长了手，在布鲁斯的脸上戳了戳, 又轻轻揪了揪。 “说实话。”她一脸严肃。 “唔……我碰到了两个好心人，其中的一个人决定在未来光顾我的生意，而另一个人给了我一笔原始资金。” “你真的去站了站？”薇拉大惊失色, 她的小脸一下子沮丧下来, “而你竟然只值一辆冰淇淋车？” 她气愤地握紧了拳头，“你值得更高的价格！”她尖叫道：“我要找到那个馋你身子，骗完还只给你一辆冰淇淋车的家伙！” “你打算怎么做？”布鲁斯想了想, 心里觉得到时候场面会很好笑，他没有去辩驳什么，顺理成章地接话：“那个男人还没离开呢。” “竟然还是个男人？！”薇拉抓狂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你去找个女的你都不会吃亏成这样！”她痛心疾首，就像看着自己的玫瑰花被一只野猪拱了。 布鲁斯脸上露出笑意，“那个女的给我留了电话号码，你看。”说着，他漂亮的手指轻轻拉着衬衣衣领，将那串用口红写下的电话展示给薇拉，“她答应了会来品尝我的冰淇淋。” 戴安娜的听力不如克拉克的敏锐，她只能看着克拉克的脸青一阵黑一阵，他的神情又是说不出的古怪。 戴安娜好奇地望了望布鲁斯的方向，问道：“你听到了什么了？” “……风评被害。”克拉克心想，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克拉克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道：“大概是韦恩家的传统技能。” 戴安娜了然：“你又卷到什么绯闻里了？这次是超人和记者克拉克有染，还是被布鲁斯韦恩包养？” 说着，她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说真的，克拉克，你和布鲁斯是怎么做到两个人，搞出那么多对排列组合的？超人x蝙蝠侠……超人x克拉克……” “我不想直到知道这些。”克拉克逃避地捂住了耳朵，“明明你也有很多排列组合。” “我们还是走吧。”克拉克当机立断，“B的儿子玩的挺开心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 “不。”戴安娜义正言辞地拒绝，“我要加入他们的生意，神奇女侠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冰淇淋车。” “……”克拉克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跟了上去。 * “是你们。”布鲁斯偏过头，他还蹲在地上研究着冰淇淋的配方，薇拉已经手脚麻利地将机器擦得闪闪发光，她迅速走过来，一把从布鲁斯手里抽走了那张纸，“你就当一个卖脸的吉祥物就好啦。” 她满意地看着布鲁斯，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慈爱，“女孩们会为了看你一眼来光顾我们的冰淇淋的。” 戴安娜不禁笑出声，也正是这样，他们被布鲁斯发现了，布鲁斯望了望四周，又看向两人，“你是来找我们的？” “就是这两个好心人。”布鲁斯冲着薇拉说。 “好啊！”薇拉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她小小的身板气势逼人，克拉克脑海中又不由自主的冒出那套“馋身子不给钱理论。” 克拉克僵硬的后退了一步，他干笑着看了看周围的破破烂烂地环境，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钱呢？”薇拉瞪着眼睛，她像是要把这个可怜的家伙千刀万剐了。 “什么钱？”克拉克无助地看了看戴安娜，又看了看布鲁斯，布鲁斯一幅若无其事看戏的样子看得他牙痒痒。 “你已经对他做了……”薇拉装模做样的抽泣了一声，大声地吸了吸鼻子，“这价格太不公道了！”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但不能吃亏。”这是薇拉做事的一贯信条，她咄咄逼人地向前走了一步。 “我把钱都都给他了啊……”冰清玉洁的克拉克先生手足无措地缩了缩，他有些委屈，明明是大少爷不懂人间疾苦，怎么最后却成了他馋身子不给钱？ ？？？ 不对，克拉克警觉起来，自己什么时候馋过布鲁斯身子了？ 克拉克挺起胸，那姿态几乎和超人一模一样了，正直而又坦然，“我清清白白从不——” “好啊！你还不承认！”薇拉的怒火腾地一下冒了起来，她怒气冲冲的把布鲁斯拉了过来，“你不馋他的身子？你看看！我告诉你！我都馋他身子！” 薇拉震声：“没有人不馋他的身子！” “我也馋。”戴安娜看戏看够了，她不甘示弱地举起了手，两位女性惺惺相惜地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共识。 布鲁斯好整以暇地摊开手，他挑了挑眉，那种布鲁西宝贝特有的风流一瞬间倾泄出来，他站在那儿，就能让人联想起纸醉金迷，衣香鬓影之类的意象来，“我的荣幸，女士们。” 第127页 “饶了我吧。”狂笑之蝠喃喃道，他终于明白以前别人看自己装疯卖傻是种什么感觉了，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自己的克拉克愧疚起来。 “这有什么打紧的？”布鲁斯神态自若，“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对被馋身子已经习惯了？” “至少我以前是包养人的那一方。”狂笑之蝠郁闷着：“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在排列组合中，我的名字是在前面的那个。” “不是吧……”布鲁斯发出了灵魂疑问，“只有戴安娜的名字永远在前面。” 狂笑之蝠沉思起来，最后下了个结论，“我才是在前面的那个。”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又消失了。 “拜托。”戴安娜严厉地看向克拉克，“你的审美真的有那么差吗？” “？？？” “我的审美？” 可怜的克拉克哑口无言，他该怎么说？这个世界怎么了？大冷天的他竟全身热汗，手脚冰凉，尴尬的浑身发抖，超人先生想离开，他已经跟不上潮流了，来自堪萨斯的小镇男孩不懂你们哥谭人。 “好啦。”布鲁斯看着快要哆嗦起来的小记者，大发慈悲地冲着克拉克扬起下巴，“如果你也馋我的身子，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冲着克拉克眨了眨左眼，没人能拒绝哥谭宝贝的wink，过去没有人，现在也没有。 “说正经的，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薇拉也发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她皱了皱眉，插嘴道。 戴安娜微笑着半蹲下身子，向薇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们的冰淇淋小摊就这样开了起来，薇拉至今都感觉非常不可思议，这一切都太顺遂了，在哥谭的小巷子里卖冰淇淋，没有人来收保护费，没有人吃霸王餐，他们每天早出晚归地开着小摊子，戴安娜和克拉克会每人都会轮流一天，陪她在哥谭的大街小巷转悠。 至于布鲁斯……薇拉不抱希望的幻想着，如果有一天布鲁斯能在下午三点前起床那就好了，他的作息比起人类来说更像一只猫猫—— 算了，薇拉心酸地想，自己能在小小年纪，就能体会到富婆的快乐——如何养一个只会吃白饭的男人。 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这也不失是一种快乐，薇拉珍惜的数了数今天赚到的钱，戴安娜刚刚和她告别，这样的生活太美好了，每天都有一定的收入，自从遇见布鲁斯后，她的运气异常的好，往日里常常见到的的帮派火拼、抢劫偷盗一次都没有发生过，于是她决定以后再晚一点回家。 “你这样真的很无聊。”狂笑之蝠说。 “谢谢你啦……”布鲁斯讨好地笑了笑，“你能把这一块收拾干净真是太好了，不然薇拉一个小女孩，在这种地方也太危险了。”他笨手笨脚地翻越了房子外的小栅栏，从后面进了屋。 说完，他像往常一样，从小屋子里面钻了出来，提着一盏昏黄色的灯，靠着门框向薇拉招手。 薇拉露出没好气的笑容，朝布鲁斯走去，布鲁斯偏头微笑着向她走去。 “我要一个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突然，一个男孩身手利落的从高墙上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布鲁斯和薇拉中间，他冲着薇拉点了点头。 “罗宾！”薇拉瞪大了眼睛。 “是的……请给我一个冰淇淋，谢谢……”达米安冷淡而又有礼貌地说，他的声音突然吞进了肚子里，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那儿。 一个长相很韦恩，气质很韦恩，各方面都很布鲁斯韦恩的人正在看着他。 达米安：瞳孔地震jpg. 第69章 第 69 章 达米安奥古, 被老爹的人格魅力折服后，改名为达米安韦恩, 刺客联盟未来的主人，哥谭未来的王者—— 今夜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他阴沉着脸, 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他愤怒地转过身来，大步走到布鲁斯跟前，昂着头看着他。 布鲁斯觉得今晚的一切都有意思极了, 他任性的在心中呼叫狂笑之蝠，“我要搞事了。” “嗯？”狂笑之蝠心头掠过一丝不妙。 “你知道的，达米安……之前那个世界的罗宾，他还叫过我父亲。”布鲁斯兴致勃勃地说，“你说这一次他会不会继续认爹啊？” “看来你把我以前说过的忘得一干二净了。”狂笑之蝠叹息, 但他也挺想看一看事情会怎么结束——每个世界的达米安都是这么有趣。 “你好呀。”布鲁斯兴冲冲地将薇拉挤到一边, “草莓冰淇淋是吗？” 他很不熟练地用勺子挖了挖冰淇淋桶, 又随意地在蛋筒上抹了抹，做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冰淇淋, 又期盼地把它举在了达米安面前。 “请用。”布鲁斯笑眯眯地说。 达米安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他觉得眼前这个家伙似乎把自己当一个儿童对待，不过，认真的吗？韦恩家的人流落街头卖冰淇淋？就连格雷森那个家伙都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你是谁？”达米安泄愤似地咬了一口冰淇淋, 艰难地说道。 “我是你爸爸。” “嗯？”达米安瞬间被点炸了, 他望了望四周，一口咬掉了冰淇淋球，手里也没闲着, 唰啦一声，他腰间的长刀出鞘，达米安本来想让这个家伙得到教训。 “达米安，我们不杀人，我们和你祖父的信条不一样。”蝙蝠侠的教导在他脑中转瞬即逝。 第128页 但他脑子里接下来的画面就不太美好了——自己坐在一个舒适的沙发上，他的左手搭在右手上，双肘撑着膝盖，绿眼睛无比严肃地看向屏幕，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他正在和蝙蝠侠视频通话。 “你和一个罪犯搞上了。”达米安至今还能想起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什么？”蝙蝠侠这时候是布鲁斯韦恩的状态，他正在开车去和猫女完成一个美妙的约会，闻言，他不爽地看了一眼屏幕，“前罪犯，而且这只是一个约会。”蝙蝠侠试图集中注意力，说实话，和达米安聊这种诡异的话题让他浑身不自在。 “我并不在意这个。”达米安将支着的手放了下去，他看上去更严肃了，“听着，我理解我们俩那永不结束的夜巡是需要很多努力的，那个harlot愿意给你什么令你愉悦的服务，随你。” “harlot？”蝙蝠侠无法克制地看了一眼屏幕，“你的粗话罐和雷肖古一样老旧，是时候该更新了。” “这不重要。”达米安深吸一口气，“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你找女朋友的眼光糟透了，包括但不限于我妈。” “？”蝙蝠侠挑了挑眉，他张嘴想说点什么，但他发觉自己已经开到了十字路口，差一点就要把前面停着的车撞开，他急忙踩下了刹车，昂贵地兰博基尼出色的发挥了他的性能。 蝙蝠侠忍耐地闭了闭眼，他不耐烦向前倾，伸手想要关掉通话屏幕，达米安还在喋喋不休，“我不想打扰你的私生活，但我要求你必须做好防护措施，不是我不懂感恩，如果你离开座位后，记得要把杯子盖好……” “哦。”达米安嘴角抽了抽，蝙蝠侠没等他说完就挂掉了通讯，他只好看向一旁默默站着地阿福。 “你有教过他这些吧？”达米安不确定地问。 “我想我告诉过布鲁斯老爷要洁身自好。”阿福镇定的说道。 达米安发出一声气音，“得了吧，他至今都在自欺欺人，认为我妈下了药才搞了他。”达米安不屑的撇了撇嘴，“男人。” 他又担忧起来，“我希望我不会拥有一个弟弟。” “也许不会。”阿福说道。 达米安越想越生气，明明他已经警告过蝙蝠侠要做好防护措施！他甚至想过当有了一个弟弟后，应该怎么威胁他远离蝙蝠侠和韦恩家的一切——除非像德雷克那样给自己打工，这一切都是他与生俱来的权利！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蝙蝠侠给自己整了一个哥哥应该怎么办。 达米安倒是不会怀疑布鲁斯是不是蝙蝠侠亲生的，他俩长得是如此相像，而自己和布鲁斯也是无比的相像，他们站在一起，没有人能否认他们的血缘关系。 “孩子都这么大了！” 他愈发愤怒起来，达米安想了想，还是没把刀收回去，而是把刀架在了布鲁斯的脖子上。 “离他远点！”薇拉就像一只护崽的母狮一样，将挡在了布鲁斯的身前。 达米安眯了眯眼睛，“嗯？” “你不能伤害他。”薇拉强硬地说，但布鲁斯注意到薇拉的小腿肚正在微微发颤。 布鲁斯感觉到了一丝愧疚，他轻轻摸了摸薇拉脑袋，“只是个玩笑。” 他握住了达米安的手，“叫我布鲁斯。”他弯了弯眼睛，“你就是罗宾了。” 他惊叹地看了看达米安，又做出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超级英雄呢，薇拉也是，罗宾一直是她最喜欢的人。” “……” “我喜欢的已经不是这个罗宾啦。”薇拉撅了撅嘴，“你以前在我最喜欢的超级英雄中排在第一，但现在你得到第三去了。”她傲慢地看着达米安。 “第二是谁？”布鲁斯好奇地问道。 “蝙蝠侠呀。”薇拉露出诧异的眼神，“你怎么会问这种蠢问题，哥谭人不去喜欢蝙蝠侠和罗宾，难道还去喜欢超人吗？”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哥谭的？”达米安皱着眉头问，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僵硬。 “唔……记不清了。”布鲁斯笑了笑，“我很好奇哥谭是怎样一个城市。” “我再请你吃两只冰淇淋？”布鲁斯没有让达米安继续盘问下去，他友善地冲着达米安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对你们很感兴趣，我想要多了解一些。” “别生出不该有的好奇心。”达米安警告道，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布鲁斯，发射出钩爪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颜色明快的背影。 薇拉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她喘了两口气，扑上去拽住布鲁斯的裤腿，“你胆子太大了！”她尖叫道。 “怎么？” “那可是罗宾！他想要你的小命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蝙蝠侠不会允许他这么做，而且我可以在危险的时候喊超人。”布鲁斯回答。 “你以为超人是什么随叫随到的吗？等你叫到超人，你都被……” “超人！”布鲁斯打断了薇拉气冲冲地念叨，他抬起头，冲着天空喊道，他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事实总是多于雄辩，嘀嘀打超，随叫随到，他相信自己在超人的可打扰名单中一定排在前几位。 超人从不让人失望，布鲁斯的声音还在空旷的小巷子里面回想，超人的红披风已经出现在布鲁斯眼前了。 “需要什么帮助吗？”人间之神的目光扫过布鲁斯和薇拉，他的表情严肃而又凝重，薇拉在这样的目光下，不禁缩了缩脖子。 第129页 “唔。”布鲁斯露出意外的神色，他瞥到了冰淇淋桶中剩下的冰淇淋，当机立断的将一整个桶捧起来，放在了人间之神眼前。 “请你吃。”薇拉巧妙而不失时机的说。 超人一怔，他低头看了看那个巨大的桶：“我只是一个氪星人。” “？”布鲁斯眼睛里透出迷惑的神情。 “不是氪星饭桶。”人间之神平静地说。 薇拉急忙将布鲁斯扯到一边去，“我们只是在争论超人会不会听到我们。” “……”超人默默地注视着薇拉，在这冰湖般的蓝眼睛注视下，薇拉的声音越来越小。 “对不起。”她的声音微若蚊蚋，她的手指不安地扭了扭。 望着窘迫的小女孩，超人蹲下了身子，“这没什么。”他说。 “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呼唤超人，他们的事情有时候以大众视角看来非常重要，有些时候又不那么重要。” “我们是在胡闹……请你原谅。”薇拉呐呐地说。 超人诚恳地注视着小女孩，“你们呼叫我的名字是否是有意义的？这一点是由我自己判断的，我认为来看看你们比从大都会的树上把小猫抱下来更有意义一些……它多在树上呆几分钟并不会有什么。” “不过，我希望你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呼唤我的名字，就像布、就像他一样。”超人侧脸望了一眼布鲁斯，他差点把布鲁斯的名字说了出来，毕竟就在昨天，身为克拉克的自己还陪着薇拉卖完冰淇淋后，有说有笑地去喊布鲁斯起床。 “请多信任我一些。”超人说着。 “我宣布你是我最喜欢的英雄了。”薇拉忽然抬起头，她粗暴地用袖子擦了擦脸，“我会的。” “我现在比喜欢蝙蝠侠更喜欢你了。”小女孩踮着脚搂住人间之神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轻轻一吻，“谢谢。” “我还是希望你最喜欢蝙蝠侠。”超人眼睛里泛起温暖的笑意，“蝙蝠侠永远值得这些。” 第70章 第 70 章 “他真好。”在超人离去后, 她还恋恋不舍地望着天空，哥谭的天空无论是白天黑夜, 都总是阴沉沉的，但薇拉现在就像一个大都会人一样—— 大都会人总是会不经意地抬起头, 渴望能看见红披风一角，他们知道有一个大太阳正在守护这座城市，对于大都会人来说，见到超人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他不像隔壁城市的黑漆漆，吝啬于显露自己的身形，他坦然地接受那些夸耀，却从不为之而自豪。 “超人！”大都会人会微笑着和他招手，他们对待超人, 不像是对待一个令人尊敬的超级英雄, 而像是在对待自己的邻居、对待自己的朋友。 大都会的房价水涨船高, 很难说这里面没有超人的因素。 谁不愿意生活在有超人守护的城市里？ 布鲁斯什么也没说，他神情晦涩不明, 静静地站在那儿，薇拉偏了偏头，她愉快地看向布鲁斯, 又一次说道：“他真好。” “对。”布鲁斯说道。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如此不高兴呢？”薇拉有一些不解。 “我只是在担心。”布鲁斯活动了一下手指, “所有人看见了超人最温暖的那一面，而超人对这样的善意予以回报，他正在燃烧自己。” “我们收获了不少光和热呢。”薇拉点点头。 “如果有一天, 超人承受了他无法接受的打击呢？如果有一天超人的燃烧，终于把自己烧掉了呢？” “我不明白。”小女孩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那可是超人呀，超人怎么会遭遇到不好的事情？他那么强大，强大到可以推动一个星球。” “人间之神……他终究太像个人了。”布鲁斯回答道。 “你想太多了。”薇拉一巴掌拍在布鲁斯的背上，“你以为这是在演出那个……那个剧叫什么？” “悲剧，古希腊悲剧。” “对，我不喜欢那些悲剧。” “古希腊悲剧通常都有着无法抗拒的命运，无论故事的主人公如何挣扎，但他们的挣扎往往也是命运的一环，他们为了规避命运而徒劳努力着，殊不知这正中了命运的下怀。” “我只希望超人永远都不要经历这些。”布鲁斯垂下眼睛，他盯着路面石头缝里的开出的小花，声音微不可闻。 薇拉不说话了，她有些无措，布鲁斯看起来和往常一模一样，但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他是一个爱笑的青年，眉眼中永远带着笑意，就好像烦恼从不会光顾他这儿，薇拉有的时候甚至会嫉妒，明明布鲁斯的生活也没好到哪去，但他为什么总是一幅无忧无虑的模样？ 现在布鲁斯敛去了笑容，他看起来就像一块石头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身上就有了孤独悲伤的气息，布鲁斯很好地藏起了这些感情——但薇拉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可以分辨出布鲁斯的感情了。 “那可是超人。”她最后干巴巴地从牙齿中挤出这样一句话，薇拉仍然无法想象到，超人怎么会遭遇到普通人的烦恼？ “你不喜欢超人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你心情不好。” 超人的超级听力并未下线，也许是心血来潮，在他离开后，他依旧将注意力放在了布鲁斯和薇拉这里——听起来也许有些不道德。 第130页 但正是如此，他听到了布鲁斯和薇拉的对话。 “B……？”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超人有些震惊，很少有人会用这个角度来评价他，用一种保护者的角度。超人恍然间发觉，布鲁斯的言行几乎和自己的老朋友一模一样，他突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些怀疑，这真的只是蝙蝠侠的孩子吗？ 超人不认为一个几乎没有和超人这个身份有接触的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超人的确在被一些人保护着，他的朋友们都贴心的照顾着自己、关切着超人的心理状况，他和那些有着强大能力，心灵高贵的人在一起，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能力而感到恐惧，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个氪星人而区别对待—— 区别对待？ 黑暗骑士总是沉默着的身影从他脑中掠过。 超人突然意识到，他们从来没有对蝙蝠侠区别对待过，而这种一视同仁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种忽视。 是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习惯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总是可以拿出一连串的备用方案，是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习惯按照蝙蝠侠计划做事？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习惯蝙蝠侠永远站在他们身前和身旁，成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存在？ 拉奥啊……超人突然想起了一次战斗中，他和闪电侠、绿灯侠一起被困在了无法离开的宇宙空间了，蝙蝠侠本来应该和他们一起被关进去，但是最后关头的时候，他巧妙地躲过了那正在缩小的空间褶皱，成功地躲了过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超人还记得当时闪电侠是怎样一幅劫后余生的样子，他们所有人都差不多是那样。 “没事了，蝙蝠侠逃出去了，很快我们也能出去。”闪电侠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轻松了一些，他们毫无保留地相信着黑漆漆的顾问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就像以前的问题一样。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几乎忘了蝙蝠侠只是一个凡人？ 一个普通的人类应该是什么样的？这有许多种设想，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是，一个普通人不应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拦在那些奇形怪状的外星怪物，拦在那些诡谲可怖的存在面前。 蝙蝠侠没有强大的能力，而超人却总是忘记这一点，超人突然间感觉坐立不安起来，他迫切想要见一见蝙蝠侠。 他也这样做了。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已经从大都会的小公寓到了韦恩庄园的门口，超人没有换上那身制服，他就穿着格子衬衣，戴着黑框眼镜，忐忑不安地伸手，想要敲一敲韦恩庄园的大门。 他的手还没有挨到庄园的大门，大门就突然开了，阿福的声音从门口的喇叭中想起，“肯特老爷，布鲁斯老爷让你直接进来。” 克拉克走了进去，以一种普通人的速度，蝙蝠侠恼火地从湖边的玻璃屋子走了出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又在西装外穿了一件灰色的马甲，身上还带着香水的气息，看得出来，蝙蝠侠刚刚度过了一个属于布鲁西宝贝的晚上。 “干嘛？”蝙蝠侠不善地说，“你想再被记者拍到吗？” “呃……”克拉克不自在的扯了扯衣领，“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我是习惯了，但我不像让哥谭的小报觉得我品味那么差。”蝙蝠侠挑剔地打量了一番克拉克，“小镇男孩。” 他扭头向屋子中走去，克拉克自然而然的跟在蝙蝠侠身旁，一起朝玻璃小屋走去，“有这么差劲吗？”他挑了挑眉毛，又安慰自己“至少我制服的品味不错。” 蝙蝠侠的嘴角克制地向上挑了一下，他决定照顾一下小镇男孩的自尊心，不过克拉克也没说错，那身制服穿在超人身上，的确是漂亮极了，红色和蓝色这两种扎眼的颜色在人间之神身上，将他凛然不可接近的神性融化了。 蝙蝠侠不情不愿的在心里承认，他的确喜欢超人那身制服，无关于品味，仅仅是关于克拉克肯特这个人。 “你来这干嘛？”蝙蝠侠将自己嵌进沙发里，又舒适地往里面缩了缩，克拉克熟稔地从柜子中取出一套茶具，给自己泡了杯茶。 “我的呢？”蝙蝠侠懒洋洋地说。 “哦。”克拉克把面前的杯子移到蝙蝠侠跟前，“我可以给自己再泡一杯。” 蝙蝠侠看着有一些不自在的克拉克，他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没有继续探究克拉克的来意，他在等克拉克说话。 在安静了一段时间之后，克拉克终于喝光了手里的那杯茶，他犹犹豫豫地开口：“我只是……我只是突然想见见你。” 蝙蝠侠嗤笑一声：“你知道你瞒不过我，对吗？” 他敲了敲杯壁，“出什么事了？” “我只是意识到了一些我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的事情。”克拉克回答，“布鲁斯，你是怎么坚持和我们一起战斗的？” “就这个问题？”蝙蝠侠皱了皱眉，“这很容易，在一次一次的战斗后吸取教训，不断地做情景模拟，为每一种情景都制定好计划，精进我的装备，确保在在所有场景都能应付的过来。” “这听起来就很难。”克拉克回答。 “我习惯了这个。”蝙蝠侠顿了顿：“我没有你们那样强大的能力，但人类也不会孱弱到没有还手的力气。” 克拉克抿了抿嘴，他感觉心里难受了起来，蝙蝠侠看似轻松的样子，他在背后又付出了多少呢？他一直知道蝙蝠侠厉害极了，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蝙蝠侠在成为那样一个令人安心的后盾中付出了多少。 第131页 “我……”克拉克想说点什么，但他被打断了，一个人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门。 “父亲——你怎么在这儿？”达米安不善地看向克拉克。 第71章 第 71 章 “达米安。”蝙蝠侠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怎么了？” 达米安面色不善地站在那儿，他向前走了一步, 目不转睛地盯着蝙蝠侠：“我需要一个解释。” 蝙蝠侠挑了挑眉，达米安一向很尊重他, 但现在……？ 他平和地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他站起来给达米安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达米安：“我们可以坐下慢慢讨论一下。” 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达米安究竟要说些什么？杰森和他打了一架？或者他又看提姆不顺眼了？蝙蝠侠现在无比希望迪克在这儿—— 达米安和迪克相处地出奇的好, 夜翼甚至得到了不亚于蝙蝠侠的尊重，对于达米安来说，这足以称呼为奇迹了。 达米安焦躁的换了个站姿，他没有接过那杯茶，他身子微微前倾, 蝙蝠侠看出了这是发起进攻的节奏, 他谨慎地坐直了一些。 “好吧。”蝙蝠侠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你得告诉我是什么事，我才能给你一个解释, 但我同样拥有保留秘密的权力。” 达米安欲言又止，他的脸扭曲了一下，怒气冲冲地指向克拉克, “这个氪星人为什么在这儿！我不想当着氪星人的面讨论这个。” 蝙蝠侠有些惊讶, 但克拉克异常的情绪显然还没处理好，他不认为这个时候赶走克拉克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思考了一下, 将手向下压了压，示意达米安冷静。 “克拉克是朋友，达米安。”蝙蝠侠宽容地说，“他可以留下来。” “谢谢。”克拉克端起茶杯，吹了吹氤氲的蒸汽，浅浅地抿了一口。 “如果你坚持的话，父亲。”达米安大声地说，“我想和你探讨一下关于保护措施的使用。” “咳……咳咳！”克拉克听到如此劲爆的话，他竟然被水呛到了，强大的身体控制力让他很快平复了下来，他面露古怪，迟疑地看向蝙蝠侠，“你平时会和罗宾探讨这个？” “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熟知人类□□的方法，这没什么可避讳的。”达米自然地忽视了克拉克的话，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你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可你还是个童子军？”克拉克往沙发中缩了缩，沮丧地耷拉下脑袋，“那是我名义上的儿子，是卢瑟制造出来的，理论上他现在还不到一岁呢。” “呵。”达米安嗤笑了一声，他继续向蝙蝠侠发起进攻，“父亲，我曾经严肃地提醒、警告过您要使用保护措施。” “是的。”蝙蝠侠面露不悦，“但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必要。” 说完，他偏过脸看向克拉克，“你可以先到别处去，韦恩庄园不缺一个客房。”他试图心平气和一些，“这是家庭问题。” “这有什么打紧。”克拉克这个时候放松了起来，他发觉蝙蝠侠有一丝尴尬，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他选择留在这儿，并厚着脸皮说道：“你知道我有超级听力。” “我真是高估了超人的道德水准。”蝙蝠侠嘀咕了一声，他知道今天是没法阻止老朋友看好戏了，“不准说出去。”他威胁克拉克。 克拉克忍着笑点了点头。 “你想说明什么？”蝙蝠侠思考着，但达米安这问题太过于刁钻，他不清楚为什么好好的一个晚上变成了这样。 “不要试图瞒过我。”达米安不耐烦地说，“我的母亲制造了无数个克隆体，理论上我对自己的兄弟姐妹接受良好。” “理论上。”蝙蝠侠重复。 “我真希望你能对提姆不要有那么大的敌意。”蝙蝠侠说。 “我已经做出退让了，父亲。”达米安强调：“不要转移话题。” 蝙蝠侠匪夷所思地盯着达米安：“你究竟想说什么？上一次见到塔利亚，她向我保证已经毁灭了你全部的克隆体，对于她来说，那些克隆品相较于你，都差的太远了。” 克拉克听着罗宾和蝙蝠侠对话的走向，他感觉不妙起来，他好像已经知道罗宾要说些什么了——拉奥啊，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我还有点事，佩里刚才发消息告诉我要加班。”他期期艾艾地站起来，“我可能得先走了。” 蝙蝠侠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从克拉克诡异的态度中发现了什么，克拉克不是一个擅长掩饰自己的人，至于说谎，他就更不擅长了。 “坐下。”蝙蝠侠说：“我可以立刻让卢修斯去收购星球日报。”他没有等克拉克惊慌失措地拒绝，就在手机上点了点。 “好了，你未来的老板告诉你不用加班，明天休息。” “你见过他。”达米安盯着克拉克，“你早就见过他了。” 拉奥，真的是他想的那件事！克拉克在心里无声的哀嚎，他知道今天估计是躲不过了，于是便破罐子破摔的点了点头。 “戴安娜也见过。” 蝙蝠侠狐疑地看着两人：“看来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不知道？”达米安和克拉克异口同声地说，说完他们又对视了一眼，“你真的不知道？” 达米安为这样的默契厌恶地扭过头，他仔细地观察着蝙蝠侠脸上最细微的表情，这让他得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 第132页 “你真的不知道？”他的声音透露出主人此时复杂的心情，“蝙蝠侠？” 蝙蝠侠终于恼怒了起来，他的耐心一向懒得用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直白一点。” “你有一个儿子。”达米安昂起头，他庄严的回答，“而超人和神奇女侠知道这一点。” “……” 蝙蝠侠机械地将后背靠在沙发上，他不禁开始思考起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难道自己真的如同达米安所说的那样，没做好保护措施？ 黑暗骑士无所不能，除了处理自己的家庭问题，达米安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些，他能冲到自己面前质问，一定是有了完全的证据。 他开始回想自己从成为超级英雄的时候，那会的黑暗骑士独身一人，直到有一天他把迪克捡了回来，之后他的家庭就开始壮大起来，他们都喜欢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个蝙蝠—— 他现在想起当初最早的时候，只有阿福和自己两个人艰难地在哥谭活动的日子，那仿佛是个梦。 “……怎么回事。”黑暗骑士镇定地开口，“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 “他……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的名字也叫布鲁斯，我很难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蝙蝠侠轻轻弹了一下手中的DNA检测报告，“毫无疑问，他和我存在血缘关系。” “他不是自然出生的。”蝙蝠侠思考了一下，“根据你们所说的……儿子……”他艰难地吐出那个单词，“以他的年龄看，我那会还在周游世界，去学习如何成为蝙蝠侠的技巧。” “这可能是个阴谋。”达米安说道，他严肃而凝重地说：“你需要见见他。” “不一定。”克拉克回想着他和布鲁斯相处的细节，“我每隔一天都会陪薇拉一起卖冰淇淋，布鲁斯一直都在睡觉，不然就是呆在屋子里。” “我非常喜欢布鲁斯，他和你非常像，是一个好孩子，但他似乎从来没有来过哥谭，我曾带着他，给他介绍那些哥谭的景点……”克拉克突然不说话了。 “然后？”蝙蝠侠催促道。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告诉你……”克拉克犹豫着，“他对“超人”这个存在发表过一些看法。” 蝙蝠侠微微点头，示意克拉克继续说下去。 “……他似乎很担心超人会受伤，他认为超人是一个脆弱的存在。”克拉克复述完他听到的话，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蝙蝠侠若有所思起来，“你以前救过他吗？或者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不。”超人摇头：“我以前从未见过他。” “他每天都会在下午三点左右起床，然后能坐在床上发呆好一会儿，再和他说话时，有的时候他的反应会有些慢，但这无伤大雅”超人补充道。 “如果你要接纳他为家庭成员。”达米安说：“我不反对，但如果他威胁到了我们，我会杀了他。” “他曾冒犯过你。”蝙蝠侠突然说，“你为什么对他的反应这么大？” “这不重要。”达米安冷淡地说。 但其实达米安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那个布鲁斯，因为布鲁斯看上过去就是蝙蝠侠的年轻翻版，而他看上去愚蠢而又无知，天真而又可笑，这令达米安几乎克制不住怒火，而布鲁斯看着自己时，又有一种莫名的宽容与打量，甚至有些慈爱？这让他更暴躁了。 布鲁斯和蝙蝠侠的那张假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达米安心想，但布鲁斯看上去却是一个真正柔软的人，他心怀希望，在哥谭最黑暗的角落还能陪一个小女孩过家家，而那个小女孩，一看就是在哥谭的角落中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本来只会在黑暗中沦陷，但她却反常的信任着布鲁斯，布鲁斯几乎是她的心灵支柱了，她仿佛在仰望黑暗中唯一的光，这种不妙的组合让达米安心头警铃大作—— 他们脆弱到风一吹就会毁灭，但在哥谭，这种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倘若他们中的一个人遭遇了变故，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拥有一张和蝙蝠侠几乎一摸一样的脸的人，他又会做出什么？ 达米安几乎是本能地警惕起来。 第72章 第 72 章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克拉克忧愁地看着蝙蝠侠, “你要去见见他吗？” “……”蝙蝠侠想说点什么，他清了清嗓子。 迪克骤然推开门：“布鲁斯你又给我找了个弟弟？”他兴冲冲地从布鲁德海文回来, 就看见达米安怒气冲冲地从门口走进去，他有些担心达米安会不会和蝙蝠侠吵起来, 于是就一直艰难地贴在门口偷听他们的对话。 “收起你的傻样。”达米安严厉地说：“父亲还没有承认他。” “但B迟早会承认他的呀。”迪克轻巧地跃上窗户框，他的两条腿悠闲地晃着：“我希望他能好相处一点，我们家的人都够有个性了。” 达米安不忿地看向蝙蝠侠，他仍然对此持反对意见, 蝙蝠侠思考了片刻，他说道：“我应该见一见他，不管是出何原因。” “我仍然认为这里面有阴谋。”达米安坚持道。 克拉克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我可以担保他是一个好孩子，你们一定会喜欢他的，从各方面来说, 他都足够讨人喜欢。”克拉克又强调道：“他和B真是像极了, 各种意义上都足够相像。” 第133页 “也许我能先去看看他？”迪克说道。 他矜持而又雀跃地看向蝙蝠侠, 期待着他的同意，望着兴奋的大蓝鸟, 蝙蝠侠无奈的叹了口气，答应了：“好吧，但先不要打扰到他。” 迪克欢呼一声, 他决定明天就去看看自己另一个兄弟, 但事实上，有人比他更早一步遇见了布鲁斯。 * 入夜后，薇拉和布鲁斯居住的小屋子变得寒冷起来, 他们没有足够的钱交暖气费，也没有足够的支付电费，他们需要节省着，才能勉强维持一天的开销，而薇拉制作冰淇淋需要很长时间，于是他们便早早的入睡了。 布鲁斯听到一墙之隔的地方，小女孩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而又悠长。 “我不能这样了。”布鲁斯对狂笑之蝠说：“靠这样一个冰淇淋车，等到猴年马月我都不能满足薇拉的愿望。” 狂笑之蝠毫不留情地撕下了那块遮羞布：“她没有指望过你，你没发现你对她来说，和富婆包养的小白脸有什么区别？” 布鲁斯厚着脸皮，他对狂笑之蝠越来越放肆了，甚至都快把狂笑之蝠当作许愿机来用：“我不想工作，工作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在这件事情上，狂笑之蝠和布鲁斯达成了惊人的一致，他们的确是同一个人，即使在某些方面存在差异，但在懒得工作上，他们无疑是统一的。 “我等了那么多年，我才让卢修斯放弃找我的麻烦，再过了一段时间，提姆来到家里后，我就彻底不用折腾韦恩集团了。”狂笑之蝠说道：“每天表演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也挺麻烦的。” 他冷淡地瞥了一眼布鲁斯，“但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子。” 布鲁斯不以为意地摊开手：“这又有什么关系？没准你分裂我之前，没把这些东西分裂给我，更何况，有你就够了。” “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去搞到点钱？”布鲁斯惆怅起来，他望了望周围简陋的装修，从床上爬了起来，推开了窗户，他探出头去，深深地呼吸了两下。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布鲁斯恳求着，他对狂笑之蝠没有任何面子问题，反正求他等于求自己，布鲁斯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狂笑之蝠问。 “我突然想起来我小时候的一个愿望，那会我在学习拉丁文，拉丁文对于孩童来说真是难极了，于是我就在幻想，如果有另一个我，那个我可以帮我解决一切我做不到的事情，他可以代替我学习，代替我喝掉阿福的牛奶，而我可以代替他听玛莎讲故事，或者代替他去野餐远足。” 布鲁斯回过神来，月色下，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而这个愿望我现在竟然实现了！” 狂笑之蝠一时语塞，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开始思考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脑子坏了，不然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了一个语气词：“哦。” “所以我现在需要你出去挣钱了，但我不希望你去站一站。”布鲁斯还在记恨狂笑之蝠的话，“毕竟你要是去站街了，我也会失去清白的。”他重重的把自己仍在床上，感叹道：“挣钱好难啊。” 狂笑之蝠忍耐地闭了闭眼，作为一个超能力为有钱的人，富有似乎是他天生自带的属性，而另一个自己如今真情实感地感叹着挣钱好难，让他在丢人之余多了一丝无力，他越来越意识到在上一个世界，布鲁斯勉强维持住了韦恩老爷的牌面是多么不容易，又或者是，当自己再也吓不到他的时候，当他放飞自我破罐子破摔，没人能强迫布鲁斯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狂笑之蝠不禁怀疑了几秒人生，如果他没有经历过八岁时的事情，如果他不选择成为蝙蝠侠，那他是不是就真的就是这副纨绔模样？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老管家严厉而不赞同的眼神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还是算了吧，他这样想。 “好吧……”狂笑之蝠妥协了，“这是哥谭，你比较喜欢黑吃黑，还是赌博？” 布鲁斯认真权衡了一下两者的有趣程度，他自信地开口：“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然是全都要。” …… 杰森陶德，哥谭地下之王，黑帮大佬，冰山酒店的幕后老板，今天遭受了第二次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他本来正在自己的高级套房里，愉悦地看着傲慢与偏见，甚至还有功夫和床头的绿色植物唠几句嗑，偶尔还讲一讲剧情。 正当他享受着一个正常哥谭大佬的夜晚生活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想起来，他不悦地转接了门口的监控仪，看见了一个穿着正装，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 “哦……胡安？不对，我记得你叫吉姆。”杰森微笑：“你最好有个合适的理由来打扰我。” “呃……老板，我必须向您汇报，今晚来了一个人。”胡安说：“我叫胡安。” “你应该知道我不在意你叫什么的。”杰森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如果不能在三十秒内汇报完，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鱼，吉……胡安。” “是、是的，那个人只花了不到三十分钟，他几乎赢得了这家酒店。” “什么？”杰森坐直身子，他把手里的书珍惜地放在了床头柜上，“他作弊了？” “没有。”胡安回答道，“他只是玩了一种游戏，单纯的猜大小，在下一轮时将上一轮赢得的钱全部押注，而他连续赢了三十次。” 第134页 “这是第一个快要赢走我的酒店的人吗？”杰森吼道：“你们不知道该干什么吗？” “可他在三十秒内，摞翻了所有的兄弟……”胡安大声逼逼：“老板，您再不出面，我们就要有新老板啦！” 杰森思考了几秒，看在这个人拥有一个和迪克的一边屁股一样名字的份上，他宽容地原谅了这个不懂敬畏的家伙，他站起身来，从衣柜中取出了一个红色的头罩，粗暴地扣在了脸上，又抓起一旁的机车夹克，将枪塞进腿上的枪袋里，气势汹汹地出去了。 他走进了酒店赌场的那一层，他最得力的助手像一滩垃圾一样躺在地上，无意冒犯，但他现在被打的只能用滩来形容。 而门口被一堆人挡住了，他们被摞地整整齐齐，一个躺在一个的身上，将整个大门塞得严严实实的，杰森瞪着眼睛看了几秒，毫无同情心地踹了上去。 “哇哦——”他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就像是在欣赏什么表演一样，“和我想象的一样壮观。” “估计又碰上神经病了。”杰森平静地想，他的生活中不缺神经病，但一般的神经病不会选择来砸红头罩的场子。 杰森淡然地从躺着的下属身上跨了过去，他的心里已经在盘算着继续招人的事情了，边想着，他熟练地拉开了爱枪的保险栓，冷哼一声，“如果你是一个体面的人，那你应该为打扰我的夜晚而感到抱歉。” “你就是这的幕后老板？”布鲁斯挑眉，他之前随手摸了一张花里胡哨的面具扣在了脸上，透过面具的小孔，他看见了杰森。 “快看你儿子。”布鲁斯戳了戳狂笑之蝠，他吐槽道：“他和上个世界的杰森可不太一样。” 狂笑之蝠沉默了片刻：“我也没想到。” 他望着杰森，曾经天真活泼的小知更鸟的身影一闪而过，“我……咳，可能我的教育出了些问题。” “这可不是一些问题。”布鲁斯精准补刀，他从赌桌上跳了下来，朝杰森走去。 “别去挑衅他。”狂笑之蝠警告道：“杰森真的会一枪崩了你。”说着，他心酸地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想和杰森互殴了，他还欠自己的杰森一个道歉呢，而其他世界的杰森，那是他的蝙蝠侠的责任。 “我们可以友好的沟通一下。”布鲁斯快乐地说，然后他就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尴尬，布鲁斯看了看杰森的红脑袋，又低头瞅了瞅自己的面具。 “无意冒犯……”布鲁斯迟疑着，吞吞吐吐道：“你的头罩好像很惊讶，它是成精了吗？” 第73章 第 73 章 “……”杰森没有说话, 他现在只想离这个鬼地方远一些，老头子的家庭事务？这个人是蝙蝠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儿子？ 见鬼, 这人身上的韦恩气质都快遮不住了，但他又狐疑起来, 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人？ “哇哦。”布鲁斯再次惊叹出声，“你的头罩是在哪里买的？”他笑了笑，“我叫布鲁斯。” 杰森脑子一抽，他张口就来：“那不是我的头罩, 其实我是个外星人，你知道火星猎人吗？我只是一个红色的火星人而已。” 布鲁斯暗地里快要笑破了肚皮，但他面上看起来仍然一本正经的，“火星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呢！听说火星人能读出人的思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说着, 布鲁斯睁大眼睛, 身体前倾, 他抱着手臂，兴趣盎然地看着杰森。 “……”杰森别过脑袋, 这没法回答，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的红头罩，为什么要面对这种场景, 他微微的偏头, 余光又扫到了布鲁斯期待地神情。 “我是另一个品种的。”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杰森是这么好笑的一个人？”布鲁斯惊奇地问着狂笑之蝠，狂笑之蝠显露出了身影，他站在杰森身旁, 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好吧……外星友人。”布鲁斯大发慈悲地放过了杰森，他行了一个鞠躬礼，“我只是想取回我辛辛苦苦劳动赚的钱而已。” 屁！杰森差点喊出声，都是韦恩家的崽子，缺钱了去迫害韦恩集团不就行了？辛辛苦苦？不是玩了三十把就差点买下了这家酒店吗？他还没有去找布鲁斯要伤残抚恤费呢！ 没错，杰森是一个会给手下发抚恤金的大佬，他继承了韦恩集团做慈善的优良传统。 “我想我们可以详细谈一谈。”杰森露出了一个假笑，他将地上躺着的手下踢开，清理出一条通道后，礼貌地伸出手，“这边请。” 布鲁斯顺从地和杰森到了他那间高级套房里，他望着那张柔软的床，自来熟的坐了上去，又舒服地谓叹出声，不得不说，小房子里的那张破床总是把他身上硌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用手撑住床，又将一条腿压在床上，整个人都摆出了一幅上炕的姿势，杰森还没来得及心痛他洗的干干净净的床单，就看见布鲁斯拿起了他之前放在床头柜上的书。 “傲慢与偏见？”布鲁斯故作正经：“这可是一本好书，但我想不到火星人也喜欢这个，毕竟这看起来和你不太搭。” 身材壮硕的红头罩：“……吃你家大米了吗，管的这么多。”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这是我的兴趣。” 第135页 火星人的事，和我杰森陶德有什么关系？ “我有个补偿方案。”杰森深吸一口气，“我不可能让你赢走我的产业，我会一夜间变成穷光蛋的。” “换一个条件。”他强硬地要求。 “倒也不是不行。”布鲁斯转了一下眼睛，“但我今天很困了，这张床很舒服，我想在这睡一觉，我们可以明天再商量这些。” 他抖开了被子，熟练地钻了进去，又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卷，伸出头来冲着杰森说：“请自便。” “……”这好像是我的屋子？杰森被布鲁斯如此厚脸皮震惊到了，他盯着那个被子卷看了一会，怒气冲冲地也翻身躺在了床上。 以上，这就是大清早迪克冲着杰森尖叫的原因了，大蓝鸟天亮后就兴冲冲地依据超人提供的地址，但他什么人也没找到，连薇拉都被戴安娜接出去卖冰淇淋了，他乔装后询问了几个固定呆在那一片的流浪汉，随着线索找到了这里。 “这是杰森的产业。”迪克心想，“我直接去问问他好了。” 他没有惊动任何守卫，虽然也没剩下几个就是了，当他轻车熟路的摸到杰森的套房外，顺着窗子钻了进去后。 瞳孔地震jpg. “你们俩搞上了？”他情不自禁地大叫出声，红头罩和自己未曾谋面的弟弟？他望着乱起暴躁的大床，布鲁斯已经从被子卷里挣脱出来了半个身子，他大大咧咧地睡着，占据了床的大半部分，将杰森逼在一个小角落里，杰森不舒服地皱着眉，但他也不客气的把手搭在了布鲁斯的被子卷上。 杰森睡梦中听到了迪克的声音，他的意识还没清醒，就被迪克的灵魂问题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Fuck——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他冲着迪克大吼。 “你得先告诉我你干了什么！”迪克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 他们的动静吵醒了布鲁斯，布鲁斯把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只留下一个黑色的发顶，迷迷糊糊中，他在心里问狂笑之蝠：“怎么了？” “迪克以为你和杰森搞上了。”狂笑之蝠叹了口气，“如果接下来你要去韦恩庄园的话，务必、一定别让我出来。”说完他就消失不见了，任凭布鲁斯怎么叫都不出来。 “好嘛……不去就是了。”布鲁斯小声嘀咕着，然后钻了出来。 “我是理查德格雷森，叫我迪克就好。”迪克还在和杰森吵架，百忙之中，他冲着布鲁斯打了声招呼，但看见布鲁斯倚靠着床头柜，懒洋洋地盯着自己的样子，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也给我解释一下！”杰森没好气地瞪着布鲁斯，“然后洗漱完拿着支票离开。” “你怎么能这样！”迪克下意识地开始反驳起了杰森，“小翅膀，你不能当一个——”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杰森崩溃极了，他抹了把脸，“你可以问问他、真的。” “可以有。”布鲁斯突然说话了。 “嗯？”杰森没有听到意象之中的答案，他机械地扭头，苦大仇深地盯着布鲁斯。 “我说，可以有。”布鲁斯耐心的又说了一遍，“反正我现在没什么经济来源，但我又不想工作。”他恶趣味的选择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这个世界的杰森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让他忍不住想要多逗他一会。 杰森：“……” 大可不必。 布鲁斯没等杰森回答，他施施然地站起身，走到迪克跟前，端详着迪克，“我叫布鲁斯。”他拍了拍迪克的肩膀，“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若无其事的离开了，留下迪克和杰森面面相觑。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半晌，迪克虚着眼睛看向杰森。 “我怎么知道？还有，滚出我的安全屋！” 经过这么一遭以后，布鲁斯也失去了继续折腾的兴趣，他把自己收拾干净后，打算出去找薇拉一起卖冰淇淋，薇拉的冰淇淋车很好找，很快他就看见了戴安娜和薇拉。 布鲁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好奇兴奋的观察着这个世界的不同，不同于上个世界，这个世界他没什么心理负担，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但他不可避免的在这场游戏中投入了一些成本—— 当人与人相处时，只有真心才能换来真心，薇拉、克拉克、戴安娜都选择真诚的对待布鲁斯，在这个过程中他不知不觉地丧失了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开始真正融入这个世界。 “唉……”薇拉叹气，她冰淇淋车里面的冰淇淋剩下了很多，“今天剩了这么多吗？”布鲁斯问。 “我做多了，有闲钱的人越来越多，我想多卖一些。”薇拉回答道，“我的原材料大概买多了，希望不要浪费掉。” 布鲁斯点点头：“没关系，我们负担地起这个。” 薇拉挑剔地看了他一眼：“你可是向我承诺过大房子的，布鲁斯。”但她随即又高兴起来，“布鲁斯，总统先生颁布了一些新政策。” “莱克斯卢瑟。”戴安娜厌恶地皱了皱眉。 薇拉注意到戴安娜对莱克斯的厌恶，她解释道：“莱克斯可比以前的总统好多了。”她掰着指头数了数，“他的承诺已经完成不少了，保护民众不受地球以外的势力侵略、恢复生产、解决失业问题……哦对了，他正在建立社会保障体系，过俩天我也能去登记了。” 第136页 望着薇拉兴奋的小脸，戴安娜不说话了，但她敏锐地感知到这个社会的气氛，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从目前来看，莱克斯的如他所说的，他改变了这个国家，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真的是这样吗？ “我要这两种口味。”一个青年打断了戴安娜的思考，没等戴安娜回过神来，薇拉已经手脚麻利地舀出了几个冰淇淋球，放进了小盒子里，并将冰淇淋递给了青年。 “你衣服上的标志是什么？”戴安娜突然问道：“我最近看见许多年轻人都佩戴了这个。” “什么？”青年低下头看了看，他微笑起来，这微笑中带着自豪：“这个啊，这是一个理念，它宣告着人类的力量……” “你是一个人类至上主义者。”布鲁斯打断了他。 青年脸上露出一些惊讶，“没错。”他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为我是一个人类而感到自豪。” 第74章 第 74 章 烟尘中, 布鲁斯狼狈地想要离混乱中心远一点，哥谭市的冲突越来越多, 人群似乎陷入进一种狂热，那些本来老老实实的家伙突然间获得了群体的力量, 于是他们很快变得嚣张起来，在这样的锋芒下，曾经叱诧风云的那些帮派的首领都识相的收敛了自己的势力。 “B……？”超人望着街头的混乱，他不由得看向蝙蝠侠, “你不去阻止他们吗？” “不。”蝙蝠侠回答。 “这是一场□□，哥谭的市民在行使自己的公民权利，即使他们已经超出了权利的界限，但我仍然无权阻止他们，这场混乱应当由GCPD去解决, 而不是我。” 蝙蝠侠蹲坐在他最喜欢的滴水兽上, 望着下面的混乱, 他的眉宇间一派凝重，但制服面罩很好的掩饰了这一点。 “他们是为什么游/行？”超人面露担忧, 他不安地动了动脚趾，“我不希望发生难以挽回的事情。” “我们不能插手太多，克拉克。”蝙蝠侠坚持道：“我们是义警, 而不是真正的警察, 更何况，如果我们行动的范围越来越广，我们的行为也就越来越难以界定。” 超人转过头去, 他继续凝视着街头的斗争，“他们都是普通人。” 蝙蝠侠点了点头：“是的，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特殊之处，他们和我一样，是个普通人。” “我可以去解决那些他们无法处理的超人类事件，但这种事情我无能为力。”蝙蝠侠安抚地将手搭上克拉克的肩膀，但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克拉克！” 超人恍然，他扯了扯自己的红披风，将注意力放在蝙蝠侠身上，他的蓝眼睛里还有着没有褪去的茫然。 “你还好吗？”蝙蝠侠问道。 “我很好。”超人回答道，但他看起来完全不是他所说的那样，超人看上去忧郁而又沮丧，他的神情中还带着一些自责，“只是我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敏锐的氪星人，在外人看起来，超人是最具有神性的那一个，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有超能力的小镇男孩，他深深地富有人性，但又没有人性的弱点。 蝙蝠侠不由地在心里叹气，蝙蝠侠自然已经察觉到超人所说的不对的地方，而且他更加清楚这是什么问题，以及这个问题是由什么原因造成的，但他没有向超人挑明、或者是解释些什么，只是试图让超人忽略掉这个问题，他慢慢地说：“这在哥谭很常见，克拉克，你不需要习惯这个，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回到大都会去。” 蝙蝠侠已经从眼下的混乱望见了不远的未来，他深深的为伙伴们在将来的处境而感到担忧，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们都离开人类社会。 超人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你得帮我逃出去。”布鲁斯被地上的一个石块绊了一下，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粗粝地地面把他的手磨破了一些，他忍着痛坐起来，在心里对狂笑之蝠说：“不然我真的会死在这儿，蝙蝠侠死在这种地方，未免也太戏剧性了。” 狂笑之蝠一反常态，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好像他不存在似的。 “你听见了吗？”布鲁斯咬着牙说，“我很累，而且我讨厌疼痛。” 狂笑之蝠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布鲁斯不由得感到一丝委屈，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对另一个自己有着一种莫名的依赖感，他清楚另一个自己还有一些计划没有完成，而他在上一个世界受伤太过严重，必须长时间修养，也就是说，布鲁斯占据这个身体的时间越长，狂笑之蝠恢复进度越块，这也是他能够对狂笑之蝠颐指气使的原因。 布鲁斯赌气道：“我不躲了，剩下的就靠运气吧，随便你出不出来。”说着，他任性地往地上一坐，用手托住了下颌。 他在混乱的人群中实在是太显眼了，周围地人都红了眼，用尽一切力气去攻击相干和不相干的人，也许是布鲁斯一动不动，周围的人就像青蛙一样只具有动态视力，看不见静物，于是布鲁斯诡异地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布鲁斯脑子里有些混乱，这样的场景唤醒了他一生中最初的伤痛记忆，小巷子里的两声枪响，父亲和母亲无力的瘫倒在地，他绝望地跪在地上哭喊着，但是哥谭所有的街道都是带着小丑面具，涂着小丑色彩□□的人们。 第137页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小巷子里，有一个孩子失去了他的父母。 布鲁斯垂着头，他神思一片混乱，蓝眼睛中又不知不觉地透露出绿色来，他神经质的伸出手指去抠了抠地面。 “超人。” 布鲁斯低声念出了那个名字，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布鲁斯在叫我。”超人眼神一凝，他听到了布鲁斯地声音，他微微侧耳，“拉奥！他就在人群里面。” 超人已经微微仰头，蝙蝠侠知道那是超人使用超级速度飞翔的惯用姿势，他一把扯住了超人的红披风。 “我看见他了。”蝙蝠侠说。 蝙蝠侠的护目镜焦距放大后，已经定位到了布鲁斯的位置，并将坐标反馈在了蝙蝠电脑上，他微微叹了口气，强硬地按着超人的肩膀，让他坐在了自己最爱的那只滴水兽石像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超人不明所以地望着蝙蝠侠。 “这是我的哥谭。”蝙蝠侠强调，“而他和我有血缘关系。” 超人点了点头，“但我可以快一些。” “不！”蝙蝠侠扬起声调，“不仅如此，我还有一个要求。” “离开我的哥谭。”蝙蝠侠沉声道，“你在这儿呆的太久了，超人。”这一次他没有称呼超人人类的名字，反而无比强硬的下了最后通牒：“滚出我的哥谭，这儿不欢迎你。” 超人有些受伤地看向蝙蝠侠，在他们真正成为好朋友以后，蝙蝠侠已经很久没对他说过滚出我的哥谭这样的话了。 “B？” “现在。”蝙蝠侠严厉地说。 超人皱了皱鼻子，他低下头，眼睛里也有一些恼火，超人的脾气并不像普通人揣测的那么好，也许比蝙蝠侠好一些，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圣人也会生气的。 “好吧。”超人克制住想和蝙蝠侠吵架的欲望，他的脚下不由自主地用了些力道，咔擦一声响了起来。 “哦。”蝙蝠侠低头看了看，“你踩裂了弗尔娜。” “弗尔娜？”超人徒劳地重复了一遍。 “迪克起的名字。”蝙蝠侠抿了抿嘴，超人理亏地往上飘了飘，别扭的扔下了一句话：“我会修好它的。” 说完，他就一飞冲天，离开了哥谭，背影中竟然有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蝙蝠侠通过某些手段确认超人已经到达大都会后，他才动了起来，他没有任何迟疑地就从耸入云宵的建筑物上一跃而下，巨大的风声从他耳边划过，他按下了一处隐秘的机关，蝠翼形状的披风一瞬间通满了电流，变得坚硬起来，披风成了蝙蝠侠飞翔的翅膀，黑暗骑士的身影骤然划破了哥谭的夜空，像一只矫健地鹰一般，降落在布鲁斯的身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了布鲁斯身前，人群在一瞬间凝固了起来，混乱像是被瞬间冻结，一时间鸦雀无声。 布鲁斯仍然低着头，他察觉到面前投下了一片黑影，就缓慢地抬起头来—— 蝙蝠侠与布鲁斯韦恩、黑暗骑士与哥谭宝贝。 风吹起了蝙蝠侠垂落在地的披风，将它向前卷去，轻柔地将布鲁斯笼罩在披风中。 他们如此相像，但又截然不同。 蝙蝠侠静静地伸出了手，他的手甲上尚且残存着硝烟的味道，布鲁斯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他抬起眼看了看蝙蝠侠，然后将手搭在了黑暗骑士的手上。 黑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布鲁斯借着蝙蝠侠的力道站了起来。 “这不像你。”布鲁斯说。 蝙蝠侠没有回答，但周围的人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第一个人首先呼喊了出来—— 怪物！ 一名男子高声喊叫道，布鲁斯顺着那个声音看去，那个人竟然是个熟人，是曾经光顾过薇拉的冰淇凌车，并自豪地声明自己是一个人类至上主义者的那个青年，他明明曾经只是一个温和的，是街上最平凡的那类人中的一员，但面对被无数罪犯恐惧着的蝙蝠侠，他却有胆量去辱骂他。 “滚出哥谭！” 这一声激起了巨浪，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品尝到被人群攻击的味道，也许在网络上，无形的恶意会顺着网线传递过来。 但此时的蝙蝠侠，他是站在人群面前，接受着群体的羞辱与恶意。 “怪物！” “怪物！”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一名女子的声音里藏着无尽地恶意：“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带来了灾难！” 就在这样的声浪中，蝙蝠侠开口了，他的声音并不大，在狂热的人群中几乎听不到，那声音只有离他最近的布鲁斯才能勉强听清。 “因为我知道，我终究要站出来，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第75章 第 75 章 蝙蝠侠站在游/行的人群中, 面对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情形，他沉默了。 布鲁斯古怪地看着他, 轻声问：“为什么不做点什么？” 蝙蝠侠只是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一块石头朝着蝙蝠侠砸过来。 “滚出去！” 这个举动对于狂热的人群来说, 就像是在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上添加了一把干柴，让局面愈发的失控起来，人群的眼中透露出无限的恶意，那种恶意不仅仅是对于黑暗骑士的, 也是对于布鲁斯的。 “你为什么和他站在一起？”之前那个领头向黑暗骑士发难的青年，这一次选择将矛头对准布鲁斯，“作为一个人类，你难道想为怪物说话吗？” 第138页 布鲁斯的肩膀僵住了，蝙蝠侠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而如同蝙蝠侠一样, 以凡人之躯抗衡世界的人同样还有几个。 但没有人知道。 布鲁斯想了想, 他做出了一个让蝙蝠侠十分出乎意料的举动—— 他向左上方迈出了一步，用自己并不结实的身躯挡在了黑暗骑士身前, “你说的对。”他嗤笑了一声：“比起他，你们倒更像怪物一些。”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又足够清晰。 那个青年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容, 他知道, 他的目的达到了，作为一个小人物，第一次被人群所注视, 被所有人关注，他的举动引导着这么多人！有这么多人在听他说话！ 这让他激动地面色发红，他知道，是时候树立起自己的权威了。 一个小人物就靠这样的方式取得了话语权，他振臂高呼：“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他的语气庄严得仿佛在宣布什么真理。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一阵的骚乱，他们在窃窃私语，对于他们所认定的怪物蝙蝠侠，他们可以毫无负担的去羞辱打击他，并且不用承担任何后果，但对于一个普通人类？ 这还是需要迟疑一下的。 不知道是从哪儿飞出了一块垃圾，它朝着布鲁斯砸去，布鲁斯面无表情地侧过身子躲了过去。 他凝视着那个方向，人群亦是凝视着那个方向。 第二块垃圾、第三块石头…… 这就是群体的力量，这些平日里老实本分普普通通的人，因为共同的身份而获得了群体的力量，他们可以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因为他们的潜意识在告诉他们不必担责，当所有人都开了枪，又有谁知道那第一声枪响是从何而来呢？ 蝙蝠侠面露怒色，他向前走了一步，而数量如此庞大的人群，竟然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他们的脸上是惧怕与兴奋、好奇与鄙夷，他们想知道黑暗骑士会做出什么？他们有恃无恐地围观着蝙蝠侠与布鲁斯，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没有错，他们所行之事，俱为正义。 蝙蝠侠也的确没有做什么，他只是制止了狂热的人群继续对着布鲁斯发难，“你们可以冲我来。”他沉声道，那如同刀锋一样的视线从人群身上划过。 奇怪的是，没有人再敢继续扔东西了，在这样的黑暗骑士面前，他们莫名地丧失了所有勇气，站在最前面的那一圈人，竟然也不自觉地想要躲到人群之中，就仿佛那样能给他们一些安全感似的。 布鲁斯轻柔地拉住了蝙蝠侠的披风，“我们离开这儿。”他用恳求而又深情的眼神注视着蝙蝠侠，“如果那一天迟早要来，我希望你能晚一点。” 蝙蝠侠深深地忘了一眼布鲁斯，他默默地伸出手，拦在布鲁斯的腰间，又轻车熟路地向一栋建筑物的西南角发射出钩爪，离开了这儿。 那些狂热地人失去了目标，他们面面相觑，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在蝙蝠侠出现之前，他们正在打作一团，当失去了那个共同的假想敌后，他们再次混乱起来。 布鲁斯哑着嗓子，“你怎么会来救我？”他抬起手，想要触摸黑暗骑士的脸庞。 黑暗骑士愣了一下，向布鲁斯投来一瞥，但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回答布鲁斯的问题，只是强调道：“别乱动。” 这两个相像的身影在哥谭的上方掠过，没有人发现他们。 他们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下了，蝙蝠侠对着臂架上的微型蝙蝠电脑按了按，就只见墙壁突然凹陷进去了一块，有冷色调的光从里面溢出来，分裂的墙壁井然有序地缩到了它们应该在的地方，布鲁斯望着蝙蝠侠冷硬的下巴曲线，想问点什么。 一辆蝙蝠车出现在了那里，这庞然大物如同一座小型坦克，又灵巧轻便的出人意料。 “我来开。”布鲁斯说。 蝙蝠侠诧异地看了布鲁斯一眼，“不。” “我知道怎么开。”布鲁斯坚持。 蝙蝠侠不再继续说话了，他不知道又怎么按了按，蝙蝠车的车尾翘起，两个座椅缓缓滑了出来，这两个座椅和过山车的椅子没什么差别，能把人牢牢地固定在上面。 蝙蝠侠用一只手护住了布鲁斯的头，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想让布鲁斯坐进那个座椅，但布鲁斯拍开了他的手，眼睛里透露出恼火的意味来。 “我说了，不。”布鲁斯一字一顿地说。 蝙蝠侠无奈的解释：“这台蝙蝠车的前面只有一个驾驶座。” “我知道。”布鲁斯继续说。 蝙蝠侠的瞳孔微微地缩了缩，但他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韦恩庄园离这里很远。”他低下头，用一种蝙蝠侠不赞成的目光盯着布鲁斯。 布鲁斯只是摊了摊手：“这对我没用。” 他无赖地靠在了墙上，“我知道坐在蝙蝠车里是什么滋味，而坐在后面，面朝后方？” 他摇了摇头：“我会晕车的。” “只是唯一的方法。”蝙蝠侠说。 布鲁斯伸出一根手指竖在蝙蝠侠面前，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明快的笑容，然后他又竖起了一个手指。 “还有一个办法。”布鲁斯眨了眨眼睛。 最后，蝙蝠侠还是妥协了，不苟言笑地忘了布鲁斯一眼，率先从车的一侧，以一种极其潇洒帅气的姿势一跃而起，这期间他的披风骤然散开，只一瞬的功夫，他已经稳稳当当地的落在了驾驶座上。 第139页 “进来。”蝙蝠侠冷淡地说。 布鲁斯抱臂倚靠在墙上，冲着蝙蝠侠眨了眨左眼，“我进不去。”他闹脾气似地伸出手，“拉我进去。” 蝙蝠侠：“随你。” 见到蝙蝠侠不再继续妥协后，布鲁斯失望地叹了口气，他笨手笨脚的抓住蝙蝠车的外沿，然后像一只小青蛙一样向里面翻，他努力了半天，只上去了一点点，于是布鲁斯缓了缓，他的眼珠转了一圈，然后伸出手去，一把揪住了蝙蝠侠面罩上的耳朵。 “哦。”他惊讶地望了望手里的蝙蝠耳朵，“这我倒是没想到。” 那个蝙蝠耳朵取出来，其实是一个匕首，而蝙蝠耳朵则是匕首的把手，他尴尬地冲着蝙蝠侠笑了笑：“我马上复原。”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又抬起手里的匕首朝蝙蝠侠脑袋上插。 蝙蝠侠气恼地偏了偏头，然后伸手，以一种无比巧妙的角度，把匕首从布鲁斯手中摘了下来，他不爽的偏了偏脸，“别闹了。” 他另一只手拎住了布鲁斯后颈处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他拽了进来，布鲁斯被拽得一时间失去了身体平衡，而蝙蝠车的驾驶座对于一个人来说足够宽敞，而对两个人来说就有些拥挤了。 他趴在了蝙蝠侠身上，他的一只手撑在蝙蝠侠的胸甲上，另一只手撑着座椅的靠背，他的一条腿尴尬地卡在蝙蝠侠两腿分开的空档里，保持着这个姿势，只要布鲁斯稍微一抬头，就能碰到黑暗骑士挺直的鼻梁，而蝙蝠侠同样被这个姿势禁锢在了座椅上。 布鲁斯没有动，他就保持着这个有些暧昧的姿势，他甚至有心思去戳狂笑之蝠：“这身材可比你好多了。” “你还要保持这个姿势到什么时候？”蝙蝠侠忍耐地低下头，又谨慎地保持了一点距离，“下去。” 布鲁斯笑了笑，露出他最讨人喜欢的笑容，“没问题。” 他倒是没有继续作妖，只是扶住蝙蝠侠的身体，在狭小地空间中艰难的换了个姿势——能够让他坐在蝙蝠侠的大腿上。 蝙蝠侠闭了闭眼，再睁开，在重复这个动作几次后，才沉声道：“韦恩庄园。” “好的，已开启自动驾驶模式，目的地，韦恩庄园。”一个苍老而又优雅的声音响了起来。 布鲁斯只安静了一会儿，就扭过头去，用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看了看蝙蝠侠，“你闷着不难受吗？”说着，他反手绕到蝙蝠侠的脖子后面，稍微在头罩和制服的接壤处摸了摸，熟练地敲了敲一处细微的机关，蝙蝠侠的头罩就散开了。 他靠着蝙蝠侠的胸膛，向下滑了滑，这让他一仰头就能看见蝙蝠侠的脸，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将蝙蝠侠的头套取了下来。 “脸不错。”布鲁斯夸赞道。 蝙蝠侠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也许我们能谈点正事。” “当然。”布鲁斯笑了笑，端正了态度，“你想知道点什么？” “比如说，关于我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儿子，并且还和杰森搞到一起的事情。” 第76章 第 76 章 “我们在一起睡了一觉。”布鲁斯保持着那个仰着头的姿势, “你是想知道什么细节吗？” 他冲着蝙蝠侠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如果你也想的话, 我一点都不介意。” “我不认为杰森会这样做。”蝙蝠侠没有理会布鲁斯的调笑，冷淡地说。 “真没劲。”布鲁斯撇了撇嘴, 一直仰着头让他觉得脖子很酸，于是他往下缩了缩，舒服地靠在了蝙蝠侠身上。 空气中又一次充满着尴尬的气氛，突然间, 布鲁斯说话了：“我以为你会更手忙脚乱一些。” “为什么？”蝙蝠侠说，“你是布鲁斯韦恩，我也是布鲁斯韦恩，所以有什么可慌乱的？”说完，蝙蝠侠露出了他布鲁斯的一面, 他微微地挑起了嘴角, 以一种近乎于沉醉的表情, 说出了不太动听的话。 “你不太符合我的审美，更何况, 我是直的。” “拜托，我们都知道自己是个双性恋。”布鲁斯回答道，他将脑袋靠在蝙蝠侠的颈窝处, “那你应该知道你的儿子们都把我当成了你的私生子。”他露出了匪夷所思地表情：“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毛病？不是要给我整几个儿子, 就是要给我整个爹。” “那你得问问你自己。”蝙蝠侠说，“所以你为什么回到这个世界来？”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才回答，“事实上, 我也不知道，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并不是蝙蝠侠。” 他没有听见蝙蝠侠的回应，于是继续解释道：“我只是布鲁斯韦恩，我没有蝙蝠侠的身手，也不懂蝙蝠侠的责任与负担，这对我来说太沉重了，我只是布鲁斯韦恩，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蝙蝠侠用一种奇异地眼神注视着布鲁斯的发顶，“那蝙蝠侠在哪里？” “我不能说。”布鲁斯没有选择撒谎，也没有试图敷衍蝙蝠侠，他认认真真地向蝙蝠侠解释：“他不想见到你。” 布鲁斯的话中蕴含的信息量很大，蝙蝠侠皱着眉头思索着，他表现出来的样子的确是布鲁西宝贝的样子，而蝙蝠侠同样判断出，他没有任何一句假话，他也没有任何掩饰，对于蝙蝠车的熟稔、对孩子们的熟悉、他将这一切敞开摆在台面上。 但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蝙蝠侠想，的确，并不是所有世界的蝙蝠侠都是布鲁斯韦恩，还有许许多多的世界有其他人选择去穿上那件披风，也许在布鲁斯的世界里，蝙蝠侠是另一个人。 第140页 但蝙蝠侠为什么会和一个普通的亿万富翁相熟？ 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显而易见，布鲁斯需要在韦恩庄园住一段时间，这些谜题不必着急，总会慢慢解开的。 吵醒布鲁斯的是黑暗骑士低沉的声音，“醒一醒，已经到了。” 他懒洋洋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又不情愿地合上，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叫阿福把我的床推过来，我想继续睡觉。” 蝙蝠侠抽了抽嘴角，“阿福不会同意的，我已经过了那个可以夸张放肆的年龄了。” 布鲁斯勉强打起精神，“哦……可怜的老男人。”他肆无忌惮地嘲笑着蝙蝠侠，“快要到中年危机的男人，即使是蝙蝠侠也会苦恼？”他将身子摊得更开了，整个人都贴在了黑暗骑士的身上。 “我不管。”布鲁斯回答道：“我还处于那个阿福会放纵我的年龄呢。”他打了一个哈欠，就像一只猫猫一样慵懒，又舒服地蹭了蹭身后的靠垫，“我是一个韦恩，一个韦恩总能得到他想要的。” 这话听起来真是该死的熟悉，蝙蝠侠第一次为自己曾经的荒唐感到了真情实感的抱歉。 蝙蝠侠无奈地反省了几秒，因为他和布鲁斯一个年龄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现在他莫名心虚起来，也许阿福当时没有选择把他赶出去，那真是一片慈父心肠了。 “快起来。”蝙蝠侠催促道：“不然一会阿福就要来了。” 蝙蝠侠突然僵硬起来，一个带着标准的牛津口音的声音响了起来：“今晚天气真好，布鲁斯老爷。” 阿福已经提着一盏灯站在了蝙蝠侠车旁边，“我还以为天气不会这么好呢。”他优雅地伸手敲了敲蝙蝠车的车门：“您今晚是打算在花园里露营了？” “这可算不上什么花园。”布鲁斯嘀咕着，他不由得也感觉到一丝心虚，阿福的话仿佛是在对自己说的一样，“你先出去。” “你得先起来。”蝙蝠侠挑了挑眉，“既然这样，我已经到了需要维护我的名声的年龄了，韦恩先生，您能将您尊贵的身体移开吗？” 布鲁斯不置可否地看了看蝙蝠侠，他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搓了搓脸，露出了一幅无辜的表情，说完，他高高兴兴地按下了蝙蝠车车顶的盖子，然后将半个身子探出去，用手肘依靠在蝙蝠车出口的边缘处。 他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今晚的天气是不错，阿福。”说着，他看了看没有一丝月色的天空。 “噢。”阿福手里的灯掉在了地上，他又镇定自若地俯身把它捡了回来，向蝙蝠侠投过了不赞成的眼神：“这一次您带回来的人真是足够让我出乎意料的。” 蝙蝠侠用手撑着蝙蝠车的外沿，灵巧的跳了出去，他躲避着老管家的眼神，“我可以解释。” “下一次，我希望在我度假之前就能得到您的解释了。”阿福彬彬有礼地讽刺道，“但这听起来足够渺茫的。” “阿福。”布鲁斯把身体往外探了探，依旧笨手笨脚的往外爬，“你和我的阿福一模一样。” 蝙蝠侠及时的做出了解释：“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但他不是蝙蝠侠。” 阿福的眼神骤然变得慈爱了起来，管家侠总是无所不能，即使是蝙蝠侠也不知道他从哪摸出了一个踩脚凳，并将凳子摆在了蝙蝠车旁边，看着这个伤眼的组合，即使是蝙蝠侠也想叹气。 “我一直坚持蝙蝠车都应该有车门，这样它才能称得上是一辆车，而布鲁斯老爷却坚持他需要一辆坦克。”阿福看着布鲁斯小心翼翼地踩着椅子，摇摇晃晃地往外跨，说道。 “这椅子是怎么回事？”蝙蝠侠突然问道，“我不需要这个。” 阿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事实上，准备永远都不会多余。” * 韦恩庄园的客卧中，布鲁斯拍了拍自己的床，示意蝙蝠侠坐过来。 “怎么？” “之前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问。”布鲁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超人去哪了？” “超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拙劣的谎言。”布鲁斯抬起眼睛，“我现在记起来了，那时候我说出了超人的名字。” 他停顿了一下，“而超人向我保证过，只要我念出他的名字，他就会立刻赶到。” “你让他失约了。”布鲁斯说完，他微微咬了咬舌尖，但他还是得继续说下去。 “你看到问题，但你却不打算解决它。” 蝙蝠侠挺得笔直的背突然放松下来，他此时既不是那个冷酷的黑暗骑士，也不是那个戴着假面的布鲁西宝贝，他只是一个会担心自己的朋友的普通人。 他沉默着坐了下来，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似乎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开口。 “这样的潮流我无法阻挡。”他说，黑暗骑士承认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卢瑟的理念前所未有的适合这个时代。” 蝙蝠侠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惫，他垂下眼睛，“在此之前，来自地球以外的侵略让人们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而失业率达到了历史最高，即使是韦恩集团也不得不开始裁员。” “第二天就有人从韦恩大厦的楼顶跳了下去。” 布鲁斯将手放在了蝙蝠侠的背上，“这不是你的错。” “政府的声誉降到了史上最低的地步。”蝙蝠侠继续说：“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如果不是那些政客做出了愚蠢的决定，如果所有人类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也许战争的结果就会不一样起来。” 第141页 “可是他们仍然需要正义联盟。” 蝙蝠侠摇了摇头：“也许需要，也许不需要。”从来不会动摇的黑暗骑士少见的露出了一丝迷茫：“也许我的做法已经不太合适了。” “除非是绝对的力量，否则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不行，韦恩集团也不行，仿佛在一瞬间，整个社会都崩溃了，一些人失去了信心，而另一些人则充满着痛恨，在之前的战争中，大家都失去了许多，他们的情绪需要有个地方发泄出来。” “超人类。” 蝙蝠侠望了一眼布鲁斯，“没错，人类中突然有那么一群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家伙，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有超能力的人更像那些侵略者一些。” “绝大多数人类都认为是这些怪物招致了战争，一时间全社会都充斥着对超人类的阴谋论。” “超人类成了人类共同的敌人。”布鲁斯叹息：“而反对超人类的举动只会越来越激烈，反对他们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卢瑟是个好的演讲家。”布鲁斯继续说。 “我只是想让超人晚一点再经历这些。”蝙蝠侠说。 第77章 第 77 章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布鲁斯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们都知道超人是怎样高尚的存在, 当有一天矛头指向他的同伴时，他只会第一个站出来。 “我曾经在新闻上看见过, 卢瑟制造出无数机器人，声称这些机器人能保护人类不受侵略。”布鲁斯忽然说。 “那样的机器人并不难制造出来，但我见识过宇宙中更危险的存在，在那样的存在前, 它们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更何况，它的存在已经侵犯到公民的权利界限，但由于之前的战争，让所有人都愿意让渡出一些权利获取安全。”蝙蝠侠回答。 “你制造过很多蝙蝠机甲。”布鲁斯凝视着蝙蝠侠的蓝眼睛, 好像要看清他真实的想法, “我知道你也制造了许多这样的机器人, 如果有朝一日你出现了意外，无法作为蝙蝠侠活动的时候, 你会让那些机器人代替你守卫着哥谭。” 蝙蝠侠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不错，我是想过这一点, 在日复一日的战斗中, 我越来越怀疑起我所的一切，究竟有意义吗？” 他垂下头，低声说：“我对这个世界越来越失望了。” 布鲁斯的眼神同样变得冰冷起来, “你们一直以来，都太过软弱了，为什么超人类会被人类逼到这个地步？你们或许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蝙蝠侠突然抬起头，转过脸，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布鲁斯，“越线是一件无比容易的事情，但这条线一旦越过就回不去了。” 他们对峙起来，剑拔弩张地相互抗衡着，两双一模一样的蓝眼睛对视着彼此，这样的姿态两人保持了很久，终于，布鲁斯败下阵来。 他叹息着向身后倒去，整个人砸在柔软的床上，又被弹起来一点距离，再一次倒在上面，他将双手交叠放置在脑后，赌气似的看着贴着繁复墙纸的天花板。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恨恨地说：“你们都是一个样子。” “你们？”蝙蝠侠有些疑惑。 “是啊。”布鲁斯没好气地偏过脑袋，他不想再看见蝙蝠侠了，但他依旧回应了蝙蝠侠的问题，“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傻瓜了。” 可他的声音有些喑哑，眼睛里也流露出悲伤来，“他们并没有获得什么好的结局。”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阿福念过诗，教我诗歌的老师给我讲过许多诗歌，但我唯独对阿福说过的这一首记忆深刻。”蝙蝠侠静静地看了一会不高兴的布鲁斯，他突然说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他说他一定要舒展他的翅膀，一定要前去那里，然后他纵身跃入了光中。” 布鲁斯仍然偏着脑袋，听到这几句时候，他闷闷不乐地将身体一起转了过去，背对着蝙蝠侠蜷缩起来。 “伊卡洛斯。”布鲁斯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把脸藏了起来，“可是如果伊卡洛斯知道他飞翔的结果注定是死亡，那他还会选择飞翔吗？” 他一骨碌坐了起来，又抓了抓头发，“如果……算了，我只希望你多替阿福想一想，替你的家人想一想，你可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微不足道。” 布鲁斯又想起了上一个世界的经历，想起蝙蝠家那些人一开始误以为自己就是他们的蝙蝠侠时的欣喜若狂，想起之后他们得知真相时的悲痛与失望，虽然后者他们隐藏的很好。 说完他又倒了下去，再也不理蝙蝠侠了。 “我……你想吃点什么吗？”蝙蝠侠坐在床沿，声音生硬而勉强，望着布鲁斯，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布鲁斯蜷缩地更厉害了一些。 蝙蝠侠默默的扯过了放在一旁的被子，想要把它盖在布鲁斯身上，“那我先出去了……” 他话还没说完，布鲁斯已经敏捷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一时不查，蝙蝠侠就整个人都被带得跌倒在了床上。 “……”蝙蝠侠望着布鲁斯从被子里冒出的一个发顶，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头痛，上一次他和别人睡在一起（刨除那些只是□□关系的男男女女），那几乎可以追溯到迪克刚刚到韦恩家的时候，刚刚失去父母的小知更鸟总是会在半夜被噩梦惊醒，而已经对此富有经验的蝙蝠侠则会呆在迪克的房间里，确保他第一时间能看见自己。 第142页 “一起睡。”布鲁斯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漂亮的手拽住了蝙蝠侠的衣角，他的脑袋仍然蒙在被子里，但还是坚持地又说了一遍，“一起。” 也许是这个蝙蝠侠的年龄比自己大一些才显得这么温柔，又也许是在这个世界他没有那么彷徨绝望，又或者是这个世界有蝙蝠侠存在，在这个韦恩庄园里，他显得不再是格格不入的那个人。布鲁斯皱了皱鼻子，他固执地拽着蝙蝠侠，不让他离开。 蝙蝠侠想了想，他没有作声，只是顺从地躺在了床上，温柔地将那个巨大的被子卷拆开了一些，然后盖在了自己身上。 他微微向床边探过身子，熄灭了床头的那盏灯，失去了所有光源后，屋子中只能听见他们清浅的呼吸声。 “那个小女孩。”蝙蝠侠说，“达米安已经在找她了，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布鲁斯微微地将身体朝蝙蝠侠的方向移了移，直达感觉搁着被子靠在一个温暖的物体上，他才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睛。 “好梦。” * 第二天，等布鲁斯醒来时候，也许是夜巡消耗了太多，精力蝙蝠侠还在熟睡着，布鲁斯也没有吵醒他，他轻巧地翻了个身，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趴在床上开始观察起蝙蝠侠来。 精雕细琢的完美长相，与轮廓分明的脸型，布鲁斯摸了摸自己的脸，蝙蝠侠看着比自己成熟一些，岁月让他饱经风霜，又磨练出了无与伦比的性感来。 蝙蝠侠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布鲁斯的视线对于蝙蝠侠来说，足够让他醒过来了，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布鲁斯保持着那个闲适的姿势，冲着蝙蝠侠歪了歪脑袋，露出了哥谭宝贝战无不胜的微笑，“我一直在等你睡醒。” “……”蝙蝠侠无奈地看了一眼布鲁斯，他抽出了被布鲁斯压住的被子，然后坐了起来，“快去洗漱。” 他朝布鲁斯扔过去一件全新的睡袍，“阿福已经很多年不允许我在床上吃早餐了。” “事实上，现在已经是午餐时间了。”阿福在门外有节奏地敲了敲门，“如果两位老爷再赖一会床的话，应该有幸能赶上下午茶。” 布鲁斯和蝙蝠侠对视一眼，他抓过那件睡袍，胡乱往身上一披，松松地系上带子，赤着脚，衣衫不整地去刷牙了。 “拖鞋在这儿。”蝙蝠侠跟在他后面，将一双拖鞋放在了地上，“穿上它。” 布鲁斯惊讶地看了一眼蝙蝠侠，他的嘴里还有牙膏的泡沫，就含含糊糊地说：“你看上真像个老妈子。”说完，他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 “我到了该养生的年龄了，每到阴雨天，年轻时候留下的伤就会隐隐作痛。”蝙蝠侠眼里透露出温和的笑意，“我已经不年轻了。” “好吧。”布鲁斯踢踢踏踏地穿上拖鞋，吐掉泡沫，又开始催促起蝙蝠侠来，“快点洗漱完，我饿了。”他开始颐指气使起来，明明他才是那个先占用了洗手台的人。 阿福已经将丰盛的餐品摆在了桌子上，提姆挂着黑眼圈，一只手端着咖啡，一只手用叉子插着西兰花往嘴里塞，望见布鲁斯后，他睁大了眼睛。 “布鲁斯？”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蝙蝠侠，“这位是”他不由得痛心疾首起来，为自己的消息滞后而感到悲伤，他又看了看坐在离他好几个位置远的达米安，不顾两人恶劣的关系，发问道：“你也知道？” 达米安黑着脸点了点头。 他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然后矜持而又不屑地开口，“德雷克，除了你，所有人都知道。” “是这样吗？”提姆不由得大受打击，“所有人？”他的声音拐了两个弯，“你们都知道？就是瞒着我？” 蝙蝠侠平静地拉开椅子，优雅地坐了进去，他选择不回答提姆的问题，但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我叫布鲁斯。”布鲁斯热情地走到提姆身前，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但我不是蝙蝠侠。”说完，他挨着提姆坐下来了。 “呃……你好，我是提姆。” “我也有三个儿子。”布鲁斯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笑了笑，“我的世界也存在蝙蝠侠。” “噢。”提姆呐呐地喝了一口咖啡，看起来尴尬而又不知所措，但很快他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达米安！”他愤怒地看向若无其事的罗宾，而达米安冲着他挑了挑眉。 “你竟然把芥末放进我的咖啡里！” 达米安冲着提姆举杯示意，假笑道：“作为你昨天嘲笑我的代价。” 第78章 第 78 章 “噢拜托, 达米安。”提姆扶住额头，“可是你除了我的主意, 你还有别的打算吗？” “我能解决这个。”达米安硬邦邦地说。 提姆毫不留情地讽刺道：“得了，达米安, 你不行，我真的不想再接到你学校老师的电话了。” “我早就不需要在愚蠢的学校和那群小金鱼过家家了！”达米安勃然大怒，“要不是父亲的要求……” 提姆换了一个坐姿，忍笑忍到现在已经十分挑战他的极限了, “上次你的老师打电话给我……” “什么电话？”坐在一旁默默吃早餐的蝙蝠侠发出疑问，“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达米安的社会实践作业。”提姆刚张开嘴，恼羞成怒地达米安就将餐叉扔了过来，身经百战的小红鸟镇定自若地微微偏头，那闪着寒光的餐叉就贴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并牢牢地嵌在了墙上。 第143页 “住嘴, 德雷克。”达米安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把小红鸟提溜起来挂在墙上, “我按照你说的做就是了。” 提姆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蝙蝠侠。 “没什么, 布鲁斯。”提姆冲着蝙蝠侠笑，“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今天韦恩集团正巧开董事会会议……”他笑咪咪地望着蝙蝠侠，“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安静如鸡。 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了, 即使是一直挂着愉悦的笑容的布鲁斯, 也不由得低下了头，蝙蝠侠更是当作什么也没听见，泰然自若地切下了一块煎蛋, 布鲁斯抬起头望向了蝙蝠侠。 上班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们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这样一句话。 德雷克总裁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不管是哪个世界的自己，都是一只高级社畜，不过，他一想起达米安的计划，便发自内心的愉悦起来。 蝙蝠侠默默地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他站了起来，向布鲁斯发出了邀请，“去散散步？” 布鲁斯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不易察觉地坏笑，他迅速清空了餐盘，用抓起一片面包叼在嘴里，急急忙忙地赶到蝙蝠侠身旁，他挑了挑眉，“散步？” “嗯。”蝙蝠侠回答，“顺便看看达米安打算做什么。” 真巧，提姆也是这样决定的，他气定神闲地向忙成一锅粥，还赚不了几个钱的大蓝鸟打去一通电话。 “嘀嘀……理查德格雷森……” “迪克。”提姆直接说明了他的来意，“达米安的老师打来了电话。” 迪克大惊失色：“达米在学校被排挤了？他遭到了校园欺凌？还是他携带凶器上学又一次被发现了？” 忧心忡忡地大蓝鸟已经设想到了达米安被学校开除后心灵受伤的程度了。 提姆无语地摇了摇头，他搁着电话都能想到迪克像只鸡妈妈一样手忙脚乱的样子，“没有，今天是母亲节，而老师要求所有的学生和自己的母亲度过有意义的一天。” “呃……”迪克像是被噎住了，达米安的母亲？那个偏执疯狂到杀掉达米安的女人，她从头到尾都将达米安视作了一个武器，未来的继承人，一个趁手的工具——就是没有把达米安当成自己的儿子。 “他打算怎么做？”迪克揉了揉鼻子，更加担心了。 “达米安的骄傲不允许他随意捏造出一些东西。”提姆回答：“他打算什么也不做。” “可是如果他再一次拿不到实践分，就无法升学了。”迪克更为难了，“之前的社会实践活动都是团体作业，达米安一个绩点都没拿到。”他停顿了一下，真情实感地说：“达米安是有些难相处，但竟然没有一个孩子愿意和达米安交朋友吗？” “得了吧。”提姆在心中腹诽，他甚至翻了个白眼，“有点难相处？”迪克的鸡妈妈滤镜大概和超人看蝙蝠侠的滤镜一样厚，这家伙忘了他把达米安带到泰坦后，如果不是渡鸦有感知情绪的能力，估计达米安早就被套上麻袋揍了一顿了。 “不行。”迪克突然说：“我得回来看看。” 提姆在心中画了个勾勾，一切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挂断电话后，他快乐地又拨打了一串号码，电话刚刚接通，还没等电话里面的人说话，提姆就开口了。 “有迪克的笑话可看。”提姆故作正经地说：“来不来。” 他听见话筒中传来一句粗话，接着就是劈里啪啦的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过了一会，杰森粗着嗓子冲着电话喊：“马上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在做完所有准备后，他给达米安发了一个如何度过母亲节的一条攻略，看着消息显示已经被接受后，他开启了庄园的摄像头。 “哇哦。”布鲁斯惊叹道：“迪克真的一点意识都没有。” 蝙蝠侠向布鲁斯投过一瞥，又默默地收回目光，安安心心地窝进了蝙蝠洞里的那张他专属的椅子里。 “希望他到最后也察觉不到吧。”蝙蝠侠说。 于是迪克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韦恩庄园，和刚巧跨下摩托的红头罩来了个大眼瞪小眼，杰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早啊。” 迪克被杰森奇怪地态度吓得蹭得跳出老远，他警惕的与杰森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你在搞什么鬼？”他问。 杰森摊开手，以显示自己的无害，他的笑容愈发和善，“我只是想回来看看。” “好吧。”迪克点了点头，率先迈进了庄园——“F……”迪克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一句脏话差点脱口而出，他就像一只被身后的黄瓜吓到的猫，韦恩庄园静谧的气氛被打破，变得喧闹起来，迎接他的是一个拉炮，五彩的纸屑浇了下来，撒了他一身。 “这是怎么回事？”他崩溃地抹了把脸，然后看见达米安别别扭扭地蹭了过来，递给了迪克一张纸。 “这是什么？”迪克看了看那张纸，露出迷惑地神情，“烘培配方？” 达米安的语气仍然十分高傲，“和家人一起烘培。”可他的耳朵不知不觉地有些发红。 迪克恍然大悟，他热心肠地将手搭上了达米安的肩膀，“噢……达米。”他的声音中充满怜爱，又有些哽塞，“是的，我还记得我在马戏团的时候，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准备圣诞节大餐。” 第144页 杰森古里古怪地望着迪克，他扭过身子，贴着提姆的耳朵，“这是你的主意？” 提姆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手机上按了按。 达米安盯着手机屏幕，不可置信地抬头，他的视线扫过提姆，又落到杰森身上，杰森快要笑破了肚子，但他还是强忍笑意，冲达米安比了个大拇指。 达米安的脸黑了起来，他犹犹豫豫地开口：“迪……迪克，开饭了吗？” 所有人都问过自己的妈妈这句话。达米安一边想着，一边严肃的划掉了一条备忘录。 迪克傻兮兮地看着达米安，不知道他脾气暴躁的小弟弟今天中了什么邪，望了望一团糟的料理台，和散发着奇怪味道的烤箱，迪克的语气同样十分迟疑：“应该？再等一会？” “噢。”达米安冷淡地回答，他在厨房静静地站了一会，像一根长霉了的木头，过了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又问迪克：“你对粉色怎么看？” “嗯？”迪克头也不抬，“挺好看的。”话音刚落，他便看见了一道阴影落在了自己面前，达米安手里拿了一条配色十分奇怪的T恤，站在了自己面前，他审视了一会这件粉粉嫩嫩的T恤，语气十分平静。 “这是什么？” “礼物。” “给我的？” “昂。”达米安将T恤拍在了迪克胸前。 迪克狐疑地看了看这件粉色的T恤，又眯着眼睛扫过一直看着他们的杰森和提姆，他感觉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谢谢。”他终究还是接下了这件一辈子都穿不出去的T恤。 达米安又划掉了一条备忘录——给妈妈送一些粉嫩的东西，让她感觉回到了年少的时期。 虽然迪克的情形有些不一样，不过结果总是好的，达米安思忖了一会儿，而他的清单还很长，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迪克！”达米安突然出声，“我认为下一次夜巡的时候，我们可以换一换制服。” 迪克终于忍不住了，他扔掉了手里的不明物体，严肃认真地低下身子，“制服？”他又一次确认道。 “不错。”达米安昂着脑袋：“你有这个荣幸成为我的罗宾。” “我记得迪克的绿鳞小短裤还在蝙蝠洞里。”提姆轻声说，杰森很明智地没有接话——因为他也穿过这样的小短裤。 “咳咳……”迪克像是被呛到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奇异地盯着达米安，“噢。” 他做出了承诺，“等你比我还高的时候，我不介意这样做。” 达米安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迪克的身高，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自信，迪克已经是全家最矮的人了，区区一根迪克而已。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在备忘录上划掉了另一条——角色转换，和自己的母亲进行一场颠覆性对话。 “我要和你打个赌。”望着像是在上演滑稽戏的两个人，杰森忽然说，他伸出拳头在提姆手上轻轻碰了一下，“赌什么时候，迪克才能发现自己的角色定位问题。” “你是说长兄如母吗？”提姆叹息地捂住眼睛，然后掏出了钱包中所有的钱。 “我赌了。” 第79章 第 79 章 迪克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事实上, 他自我感觉良好极了，即使是继承蝙蝠家传统手艺黑暗料理制作后, 他依旧保持着迷之欣慰，以大蓝鸟清奇的脑回路来看, 他最多觉得达米安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提姆和杰森乐得配合，他们一直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迪克，知道迪克被他们古怪地目光注视得跳脚。 “我错过什么事情吗？”迪克怀疑地盯着他们。 “没有没有。”两人连连摇头，其实他错过的东西挺多的, 不过还是一件一件来比较好，提姆想。 空气安静了两秒。 迪克坚持地说：“我一定是错过了什么。”但他还是很有责任心的把好奇心扔到一边，专心致志地应付起达米安来。 直到越来越“懂事”的达米安拎着一捧巨大的花，那花真是太有排面了，每一朵都花瓣饱满、新鲜漂亮, 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而花朵数量极多, 多到几乎把达米安整个人都遮了起来。 “给你。” 达米安以一种把长剑捅进丧钟眼睛的气势，一往无前地将那捧巨大的花塞到了迪克怀里。 迪克开心不起来。 迪克无助地看了看四周, 他又盯着暗处的监视器看了看，满脸地惊慌失措。 “达米安……”他犹犹豫豫地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他现在生无可恋的心情,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他的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也许一切都只是个误会？达米安只是恰好买错了花？ 现实无情地粉碎了他的希望，达米安眉头一挑，以一种关爱智障的表情看向迪克：“这是康乃馨。”他又好心地提醒了迪克一下：“你该补补课了, 格雷森。” 迪克俊美的脸逐渐僵住了，他感觉到了天崩地裂，他的眼神开始游移，然后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地表情。 “我当然知道这是见鬼的康乃馨！问题是你为什么要送这个给我？！”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达米安之前种种迷惑行为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开始咬牙切齿起来，目光锋锐的从小鸟们身上划过。 “母亲节实践活动。”提姆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假笑，看上去礼貌而又不失尴尬，好像他真的为发生的一切而感到抱歉似的。 第145页 “母亲节？”迪克不可置信地重复，“我还没到二十五岁！”他抓狂地咆哮：“二十五岁！” 杰森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他转头就想离开，他担心再呆下去他就会忍不住指着那两个蠢货的鼻子大笑起来——然后承担达米安短则两月、长则一年地不间断的报复。 他涨红了脸，肩膀像是抽搐了一样，不住地颤抖起来。 提姆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扔到了杰森身上，德雷克总裁看起来还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但他已经失去了独立行走的能力，不得不找个人靠着——红头罩自己也笑得太厉害了，以至于从后面看起来，他们俩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还抖来抖去的。 gay里gay气的。 “长兄如母啊，大蓝。”杰森勾肩搭背地和提姆走到了门口，他心情极好地回身冲着迪克吹了声口哨，“你会是好妈妈的。” “不要男妈妈。”整日被网络荼毒的提姆条件反射般地脱口，但他思考了一下，也转过身冲着迪克笑：“但是你可以。” 布鲁斯在蝙蝠洞笑得失去了所有形象，他斜斜地靠着蝙蝠侠的身体，一边捏了捏蝙蝠侠的耳垂：“开心一点。” 蝙蝠侠仍然是矜持而又冷淡的样子，但布鲁斯注意到他的唇角僵硬的板着，而眉宇间的纹路已经完全展开了。 “等我回去以后，我也可以问问达米安是什么想法。”布鲁斯自言自语道，蝙蝠侠瞥了他一眼，谨慎地问了一句：“塔利亚？” “怎么？”布鲁斯顺势坐在了椅子扶手上，他饶有兴致地望向蝙蝠侠：“我的塔利亚曾经可是一个好妈妈。” * 就这样，布鲁斯在韦恩庄园里住了下来，在他居住在韦恩庄园的这段日子里，狂笑之蝠一次都没出来过，不管布鲁斯尝试了多少次，他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再也没有回应过布鲁斯。 而布鲁斯和韦恩庄园的所有人都相处的非常好，对于阿福来说，他就像看见了自家老爷的另一种可能性，阿福尽可能的照顾好了布鲁斯，小鸟们也是，他们一开始还感到十分不习惯，那种错乱感总让他们觉得很奇怪，但如果布鲁斯韦恩想要变得讨人喜欢起来，任何人都不会对他胜出恶感来。 还有蝙蝠侠，这个年龄大一些的蝙蝠侠，他温和体贴地不着痕迹，却又不会让布鲁斯感到任何的不适，有的时候布鲁斯甚至在想，反正他也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一直居住在这个世界，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很快他就摒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另一个自己不会让自己有这样的选择权利，他能做的只是把这段记忆珍藏起来。 他和蝙蝠侠都知道，这样的好日子已经没有几天了。 大环境变得越来越压抑起来，阿福在韦恩庄园的边缘竖起了高高的围墙，以防那些极端人士闯进来，哥谭的变化越来越明显，蝙蝠侠已经很少在晚上出巡了，整个社会对超人类的排斥越来越强烈，蝙蝠侠甚至遇到了一个差点因为抢劫而被杀死的人，而救下他之后，那个人却破口大骂起来，他宁可死在普通人类手里，也不想蝙蝠侠这个怪物救他。 蝙蝠侠默默地离去了，但大都会也没好到哪去，超人的雕像上被喷上伪神的字样，反对超人的呼声一天强过一天，太阳之子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起来，他沉默着带上了黑框眼镜，尽管他还会用超级听力关注着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但他提供帮助后就迅速地离开，不再为他们停留了。 绿灯侠再次降临海滨城的时候，他被满城巡逻着的机器人追地无处落脚，于是他匆匆结束了休假，又返回了OA星，钢骨选择了更少的外出，除非那是是必要的，而闪电侠的待遇是最好的，那些总是塞给他零食的人还在，只是变得偷偷摸摸了起来，他们仍愿意招待闪电侠，但他们希望闪电侠不要留在店里用餐，巴里自然不愿意让这些人为难，他垂头丧气地挤出笑容，买好餐点后就打包回家了。 戴安娜……她招致的非议是最多的，那些非议不仅仅因为她是一个超人类，甚至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她的穿着打扮、她的行为举止，无数的指责朝她涌去，戴安娜不在意这个，她内心强大到懒得去倾听，但她的朋友们几乎都为此而心碎，在蝙蝠侠的坚持下，她住进了韦恩庄园。 直到有一天，克拉克穿着他一成不变的格子衬衣，拎着手提包来到了韦恩庄园，布鲁斯在看见克拉克的时候，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冲着蝙蝠侠笑了笑：“阿福叫我去一起打理花园。” “……我知道了。” 蝙蝠侠默默地打开门，让克拉克进来，他领着克拉克坐下，自己又折返出去，从厨房的冰箱里找出了一个苹果派，稍微热了热，放在了克拉克面前。 克拉克看起来糟透了，但蝙蝠侠只是解释道：“是玛莎给阿福的配方，我保证吃起来和玛莎做的一模一样。” “连苹果都是从玛莎那里买的。”戴安娜咬了一口苹果派，笑了笑。 他们默契地不去询问克拉克经历了什么，只是聊起了克拉克位于堪萨斯的农场，他们聊起了金黄的玉米地，散发着独有的清香的谷仓，聊起了玛莎讲过的趣事…… 克拉克默默地咀嚼着苹果派，蝙蝠侠说的对，这的确是和玛莎的苹果派一模一样，他感到了放松与疲惫，拥有钢铁之躯的氪星人感觉鼻子像是被人打了一圈似的，他又喝了一口茶，攥着温暖的茶杯，堪萨斯的阳光温度大概也是这样。 第146页 “我辞职了。”克拉克忽然说。 蝙蝠侠沉默了两秒，“如果你需要一份工作的话，克拉克，我可以提供给你。” 戴安娜紧跟着说：“我来到人类社会的一百多年也换过许多份工作。”女侠将手放在了克拉克的手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这没什么。” “你们都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克拉克故作轻松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垂下眼睛，“新闻管制令。” 蝙蝠侠和戴安娜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卢瑟对新闻管制的动作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温水煮青蛙一般，一开始，他只是为新闻报道划了一条线——以公序良俗为名。 第四权被带上了镣铐，关进了笼子里。 星球日报艰难地转变了方向，他们不再报道那些直直戳入某些人眼睛的东西，变得温和起来，也变得无聊起来，路易斯是第一个辞职的人，当她发觉她无法发表出自己的想法后，她便决绝的离开了。 “我不愿意报道那些垃圾。”在离职之前，美丽的女记者高傲地扔掉了手里的笔，“我打算去看看这个世界，然后写一篇真正的新闻。”女记者亲了亲克拉克的脸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报社。 那时克拉克选择了留下，他固执地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些什么。 第80章 第 80 章 “我们在创造, 我们在传播。”克拉克又喝了一口茶，他注视着杯子里地茶梗起起伏伏, “这是露易丝曾经说过的，但现在我们仍然在创造, 却不能传播了。” 蝙蝠侠默然，他们三个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正的傻瓜，更何况有超级大脑的克拉克？克拉克难道看不见事态愈演愈烈吗？他难道不感觉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吗？ 克拉克低着头，继续说：“在几天前, 我的朋友……”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认识的一个人，他的妻子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孩。” 戴安娜露出了柔和的神色，“这很好。” “但是这个孩子她不太符合常人定义的正常。”克拉克说，“她能将物体漂浮起来。” “她造成了什么伤害吗？”望着克拉克低落的表情，戴安娜不由得担心起来。 克拉克摇了摇头, “没有, 她并不是我们见到的那种非常强大的超人类, 她唯一做到的，就是短暂地浮起了一个玻璃杯, 然后几秒钟之后，这个玻璃杯掉在了地上。” 蝙蝠侠闭了闭眼，他几乎能预料到克拉克会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 克拉克的眉宇浮现出化不开的悲伤, “这一幕被男主人的朋友看见了，他大惊失色，然后谩骂起这个家的女主人、和那个无辜的小女孩。” “她们不应该被这样对待。”戴安娜捏紧了拳头, 愤怒地火光从她美丽的眼睛中显现出来。 “然后？”蝙蝠侠静静地看着克拉克，“然后发生了什么？” “拉奥啊……”克拉克痛苦地将脸埋到手里，他的声音都在颤抖，“那家的男主人受到了谩骂与排挤，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有一天他喝醉了酒，亲手将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按在了装满水的浴缸里。” 克拉克的身体颤了颤，他深深地呼吸，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个生命的逝去太过悄无声息。” “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我听到了女主人的哀嚎与诅咒，她愤怒地诅咒着，然后砍伤了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因为失血过多至今还在医院抢救。” 戴安娜轻轻咬了一下唇，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悲伤与怜悯，“我希望她还能好好活下去。” “她遭遇了什么？”蝙蝠侠继续发问，他面无表情，整个人冷硬地像一尊精美的大理石雕像。 克拉克看了一眼蝙蝠侠，“果然。”他发出了然的叹息，“你什么都知道。” 蝙蝠侠身体后倾，靠在了椅子背上：“只是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她被判了死刑。”克拉克的声音透露出愤怒，几乎没有人见过超人愤怒起来是什么样子，哗啦一声，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撒了超人一身，而那个茶杯已经不知不觉地被他捏成了粉末。 “怎么会！”神奇女侠不敢置信地站起，她动作幅度有些大，她面前的小桌子被这个动作带翻，倒在了地上。 瓷器哗啦啦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戴安娜没有在意这些，她只是盯着克拉克，“是什么人才会给她判处死刑？” “检察官提起了诉讼，法官高居中间，陪审员决定了她的命运。”克拉克注视着戴安娜的蓝眼睛，戴安娜的蓝眼睛里有大海在掀起巨浪，“她被指控为一级谋杀。” 戴安娜转过头盯着蝙蝠侠，“他们怎么可以提起这样的罪名？” “一级谋杀？”她情绪激烈地挥动着手臂，“她怎么会被指控一级谋杀？” 蝙蝠侠一言不发地坐着，一级谋杀？这太荒谬了。 克拉克拉住女侠的胳膊，示意她坐下来，“还没完，戴安娜。” “我从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司法效率竟然有这么高。”一向宽厚的克拉克讥讽道，“在法槌敲下的第二天，她就被判处了死刑，而这个女人是以一种极不人道的方法死去的。” 克拉克喉头梗塞，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鲜红色溅射出去的血液，血液中混杂着点点雪白，他能看见那个母亲的心脏还徒劳地跳动了两下，然后变得死寂，他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继续叙述下去。 第147页 “执行死刑的那天，有许多人在场，但他们就像在看一场华美的表演，他们的脸上俱是亢奋与赞叹，就仿佛那个女人十恶不赦，而她的罪究竟是什么？是因为她生出了一个有超能力的人类吗？” “她的身体重重地倒下，肌肉还在因为害怕和紧张而抽搐，闪光灯晃作一片，那一天是有那么多媒体在场，所有人都写了很长的稿件，他们的观点和立场并不全是一致的。” “可是最后民众看见的却只有一个景象，那就是一个罪恶的女人被公正的司法处决，他们只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就是正义得到了贯彻。” “我的一部分同行用手中的笔，将迫害自己同胞的想法不着痕迹地植入在民众的脑子里，我的另一部分同行，他们收到了警告和威胁，还有一部分人，他们不敢说话。” “这不是你的错。”蝙蝠侠徒劳地安慰着克拉克，“你只是超人，而不是上帝。” “我也不例外。”克拉克没有理会蝙蝠侠，他继续平静地叙述着，“我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只写了一行字，那是我家人的名字和地址。” 房间里一片死寂，克拉克的故事讲完了，能够推动起一颗星球的超人，却不能拯救一个可怜的母亲，他曾经坚信正义联盟不应该插手人类的事务，但现在他已经开始后悔与自责了，与此同时，无尽的疑惑缠绕着他。 “我错了吗？”他求助似的看向蝙蝠侠，又望向戴安娜，“我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是不是都是一个错误？” 戴安娜坚定地站了起来，“克拉克。”她厉声说道：“我们所维护的是正义。” “当法律不在站在正义的那一边，那就不值得维护它，恶法非法，我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力量，所以我有能力改变它，我有能力改变这个错误的社会！” 神奇女侠伸手扯掉了固定头发的发卡，她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如同丝绸般美丽的头发入瀑布般倾泻而下，荡漾出令人心醉的幅度。 “我是来自天堂岛的戴安娜。”神奇女侠握紧了自己的真言套索，宙斯赐予的神器发出炫目的金光，在这样的光芒中，她庄严地宣布：“我要停止这不公的一切！” 她看起来不再是人类社会中的普林斯小姐，而是天堂岛的戴安娜了，蝙蝠侠恍然，他们三个里面，戴安娜总是最坚定的那个，她从不迷茫，始终贯彻着自己的信念，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战士，她不在意那些人类社会中的规则，她只看向一个地方——正义与平等。 她爱这世界上每一个人，贫穷与富有、高尚和卑劣，对于戴安娜来说没什么区别，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见了太多，但她始终相信一个东西。 ——爱。 这种爱无关于种族，只是神爱世人。 那是超人犹犹豫豫懵懵懂懂接触着的东西，是蝙蝠侠早已不在相信的东西。 克拉克的眼睛逐渐亮起来，又有微小的光芒从他眼睛里闪烁起来，那是超人永不放弃的乐观与希望，他佝偻着的身体也直了起来，消失的精神气又回到了他身上。 “戴安娜。”克拉克睁大了眼睛，“我也愿意做点什么。” 克拉克漂浮了起来，尽管他还穿着格子衬衣，但他现在看上去也是超人的样子了。 “布鲁斯？”戴安娜将希冀的眼神投向蝙蝠侠，蝙蝠侠避开了这样的目光，他盯着地上摔成一片一片的瓷器看了很久。 那些精美的瓷器躺在冰凉的茶水里，它们不再像完好的时候那样精致美丽，看上去凄惨极了，有细小的碎屑混杂在破碎的瓷器里，那是克拉克捏碎的那个杯子。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突然俯下身子，轻柔地将那个被戴安娜撞倒的小桌子扶了起来，又从地上一块一块的把碎片捡了起来。 “布鲁斯？”克拉克又一次呼唤了蝙蝠侠的名字。 蝙蝠侠只是重复着捡起来放下去的动作，他心平气和地将所有碎片都捡了起来，然后珍惜地将它们聚拢在一起。 “你们打算怎么做？” 戴安娜和克拉克对视了一眼，戴安娜开口了，“首先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需要让更多人看到我。” 蝙蝠侠点了点头，“这是一个简单又很有效的办法。” “我想洗净超人类身上的污名，让人们意识到战争不是超人类的错误，超人类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他们的同胞，包容与和平，我想唤醒他们被他们扔掉的爱。”戴安娜笑了笑：“也许你也可以不用穿的那么黑漆漆，而是站在阳光下面。” 蝙蝠侠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他从容不迫地看向克拉克，“你又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我想组织起那些无辜的人来。” “你是说？你想要将所有超人类联合起来？”蝙蝠侠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注视着克拉克。 “对。”克拉克简单回答道。 蝙蝠侠不说话了，房间变得死寂起来，克拉克和戴安娜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蝙蝠侠。 滴答、滴答、三人之间气氛愈发充满张力。 倾倒在桌子上的茶水有节奏地掉在地上。 蝙蝠侠叹息：“我加入。” 蝙蝠侠知道，他总会答应他们的，但他心底却莫名其妙地泛起一股寒意来。 第81章 第 81 章 “停下！” 一些人被绳子牢牢地困在一起, 围着他们的人正不住地将石头一块一块的砸在他们身上, 砸在他们头上，鲜血顺着创口流了下来, 受伤最重的那个人已经气若游丝，眼看就要没命了。 第148页 神奇女侠差点拔剑出鞘, 但她忍住了。 戴安娜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她拦在了几个无助的人面前，“我说，停下。” 这一切发生在阳光之下，太阳明晃晃地刺眼，这样的罪恶就发生于青天白日之下, 空气被烤灸地十分干燥, 一群挂着同样的胸章的人围住了几个同样普通的人, 这些羔羊们有老有小, 有男有女。 “他们是怪物！” 人群中为首的那个人站了出来, 他的腿在打颤, 但他坚信他所贯彻地就是真理！ “他们不再享有人权。” “是谁这样说？”戴安娜问道。 “所有人都这样说，总统、政府、邻居、街上的每一个路人……”为首的人昂首挺胸，他的眼睛里冒出火光, “我们在肃清这个社会的毒瘤。” “那你们可曾想过？他们是有些人的父亲、有些人的儿子、有些人的妻子……”戴安娜握紧了剑，“是谁赋予你们权利伤害他们？” “是哪一条法律明确规定他们不再享有人权？”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不会承担责任？” 阳光洒在戴安娜完美的面容上，她戴着的星光飞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的神情肃穆而又端严，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她的声音冷了下去，凛然而充满怒气，古老神话中的存在出现在了现实，那些被人类代代流传的传说开始显现，戴安娜的存在即是一个奇迹。 神爱世人。 弱小的羔羊因为长成了和大众不一样的样子，他们被驱逐、他们被鞭挞，他们羡慕地看着戴安娜，又有一些他们自己也很难察觉的嫉妒，他们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神奇女侠身上，他们成为了神奇女侠最虔信的信徒。 但信徒又是那么挑剔，一旦神无法回应他们，他们就会将曾经供奉于高处的神明踩到泥巴里。 “我们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几十年了。”有人小声说。 “他们说我们是怪物，于是我们就成了怪物。”又有人这样说。 真言套索被戴安娜拿在了手里，她把这神器拴在了为首的那个人身上，呵斥道：“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他们招致了灾祸！”刺耳的声音响起，“这些怪物们掠夺了我们的财富、他们的存在威胁到我们的亲人朋友、抢走了本应该属于我们的机会！” 人类还未出生，基因中就已经刻上自私二字。 多可笑，在十几年前，人类社会的主流思想还认为超人类是一种进化方向，超人类们在某一方面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他们大多都较常人优秀，但随着时间推移，人们发现这些超人类的产生没有任何规律、他们仿佛生而优越，于是很快，他们就变成异类。 人们羡慕这些羔羊、渴望这些羔羊、又排挤这些羔羊。 戴安娜抽出剑，手中的剑刃寒光凌然，她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挥剑—— 为首的人躺在了地上，翻滚着哀嚎了起来，他的锁骨处被戴安娜用火神之剑直接贯穿—— 人群作鸟兽散。 只是一晃的功夫，戴安娜就出现在了另一端，她一个人站在那儿，便没有人敢迈出一步。 “你是正义联盟！”有人大喊：“你伤了他！”他的声音透露出不可置信，“你怎么敢——” 这个人的剩下的话被吞进了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杀猪般的惨叫，他捂住自己的胳膊，这条胳膊不复曾经的完整，只剩下了小半截，鲜血如同喷泉一样溅出，戴安娜神情不变，她的剑刃仍然光亮森白，一点污渍都没沾到，只是一个瞬间，她潇洒利落的将剑归入剑鞘。 “我当然敢。”戴安娜冷冷地说。 “懦弱、恐惧、胆怯、自负……”戴安娜摇了摇头，“如此卑劣、如此堕落！” 她突然抛出了真言套索，能自由伸缩的神器将所有行凶的人、所有狂热的看客都绑了起来。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戴安娜嗤笑一声：“如果先自诩法制的人类社会还能出现古老的石刑，那我们不如就回到我诞生的那个年代，我来自天堂岛，在那儿，我的姐妹坚信，罪孽只能用鲜血来洗刷。” 女侠将地上散落着的、仍然沾着鲜血的石头拢作一堆，她指了指这些凶器，又对着另一群人说道：“现在我赋予你们复仇的权利，以戴安娜普林斯之名！” 她冷淡地看着那些被无辜压迫的人哭喊着捡起地上的石头，一块一块的砸向了凶手，那些石头上沾着的血迹还没干，又沾上了凶手肮脏的血液。 这个过程很长，时间久到足够让媒体如同秃鹫一样蜂拥而至，形状各异的设备或远或近地围住了戴安娜和其他人，戴安娜昂着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有趣的是，在媒体来到后，有几个人扔下了复仇的石头。 但更多的人仍然怒吼着发泄着自己的怨愤。 “求求你，带我走。”一个女人砸出了最后一块石头，她的眼中有着孤注一掷的希望，浑身却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我也无法在这儿呆下去了。”越来越多的人向戴安娜低下头，他们中甚至有人跪倒在了地上。 “可以。” 戴安娜这样说，“我带你们离开。” * 这段影像被广泛的传播开来，并流传在了网络上，一时间轰轰烈烈的“人类主义”运动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偃旗息鼓起来，罪孽仍然存在，但他们不敢再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阳光之下，而与此同时，克拉克正在建立起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国度。 第149页 戴安娜奔走在只属于她的战场上，她奔波在公平与正义之间，越来越多的超人类开始反抗，他们流着血、咬着牙，即使能力低微，也要跟随在神奇女侠的身后，戴安娜就是有这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她在一战时能穿过无人区，现在她自然也能穿破歧视构成的封锁线。 越来越多被压迫着的弱者被解救出来，她把这些人交给了蝙蝠侠，而蝙蝠侠递给了所有人一张船票。 那是诺亚方舟的船票。 而超人正在创造。 超人的伟力第一次用在这样的地方，他找到了一块不毛之地，这里曾经是战争后的遗迹，能够致死的辐射永恒的存在于这块土地上，根据专家的评估，八百年之内，在这里不会有一丝人烟的存在，超人降落在这里，他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仰头冲向天空，人间之神丝毫不被地心引力束缚，他冲破了大气层，一直到那幽暗而又富饶的宇宙里面去。 宇宙中的资源近乎是无穷无尽的，用人类的时间度量方式来看，也许只是打个盹的功夫，但就是这点时间，就已经足够让超人在宇宙中寻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颗星星。 超人从太空中摘下了一颗没有生命却又足够合适的星星，这颗星星奇特极了，它的半边是丰饶的土地，而另外半边是凝固的冰雪。他托举着这颗星星降临在地球，把它的一半碾碎，让它丰饶的遗体洒在这片荒凉土地上。 他举起拳头，重重的砸在地上，大地颤抖着裂开，形成了令人恐惧的巨大沟壑。 超人扯下了星星的另一半，将它放入沟壑里面，他的热视线将这一片海煮沸，海面上蒸腾起水汽来，它们凝结成了云朵。 超人又在地上划出了河流、让水流奔腾不息的流过这片土地，然后再汇聚进海里，他的超级大脑告诉运转着，他按照自己的设想，肆意创造着这片土地，等到一切初步完成后，他又一次飞入云层，超人开始呼吸起来，他呼出的气流冻住了那些云，于是那些云朵就老老实实的被固定在这片土地的上方。 云层越来越厚。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愈来愈大，愈来愈大，直到这一片土地都被浇透，直到黑色的土地上萌发出绿意…… 超人又回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那座屹立在北极的孤独堡垒，他从里面取出了被氪星精妙的科技改良后的种子，超人想了想，他又拿出了一些孵化舱，这里面存在着无数条完整的食物链，它们组成了最适合那片土地的生物网来。 这些东西可以迅速的让那片土地变得丰饶活泼起来。 就像第一只直立行走的猴子无法想象如今的人类社会一样，人类无法想象氪星的科技究竟到了什么地步，那些宇宙中最不可思议的遗迹被氪星之子慷慨的分享出来，他兴致勃勃地开始创造，就像创作自己的第二个家。 很快，这里从一片废土，变成了神明亲手铸造的伊甸园。 圣经旧约第一章 。 神说，要有光。 于是阳光又一次洒在曾经的废土上，湿润的空气中折射出彩虹，无数的小机器人正在忙碌，一座一座造型精美、用途不一的房子拔地而起。 郁郁葱葱的森林、清澈见底的河流、一望无际的平原、湛蓝深远的天空、清新甜润的空气…… 古老的故事里，造物主用七天创造了一个世界。 而超人只用了一天。 第82章 第 82 章 超人在创造好属于他自己的伊甸园后, 他注视了一会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 又兴致勃勃地在上面增添了些其他东西。 他将曾经被战火毁掉的正义大厅又重现在了此地、他移来了韦恩庄园的花、制造出天堂岛上屹立着的神殿……超人静静地漂浮在空中，俯视着这美丽的一切, 他不由得心潮澎湃，与此同时, 他迫切的想要见一见什么人。 超人又一次飞入云端中, 他侧耳倾听着、想要找到那独一无二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那沉稳的心跳声被他的超级听力捕捉到，超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一样，朝着那个方向俯冲。 蝙蝠侠忽然抬起了头。 “我创造出了一片还没有人踏足的地方。”超人降落下来，他红色的靴子踩在了里面上, 人间之神此时看起来又像一个普通人了。 “包括我在内。”超人继续说, 闻言, 在一旁忙忙碌碌的蝙蝠侠朝他投来一瞥, “你是把你家的农场搬过去了吗？” 超人的脸上浮现出神秘而又兴奋的微笑, 他心情颇好地摸了摸鼻子, 拉过蝙蝠侠身侧的椅子坐下来，看着仍然低头忙活的蝙蝠侠，他心中生出了一些不满。 “B！”超人伸出手扯了一下蝙蝠侠坐着的椅子, 椅子下面地轮子咕噜噜地乱转了起来，蝙蝠侠猝不及防地被带到了一旁，他的手还保持着敲击键盘的动作，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拱起了背。 “怎么。”蝙蝠侠嘶声道：“你是一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吗？迫切的需要大人的注意力。” 超人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如同大海一样漂亮的眼睛凝视着蝙蝠侠。 “……” “好吧。”蝙蝠侠嘀咕着, 他不快的踢了一下地面，他整个人身子向后仰倒，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 第150页 “你最好不要浪费我太多时间。”他声音低沉地警告。 超人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这笑容能化开世界上最冷酷的人的心，蝙蝠侠也不会是那个例外，他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偏生那个不识趣的氪星人却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一样围着他转来转去。 他感觉身体骤然一轻，眼前一花，等他定下神来，就发觉自己早就被超人揽住腰，带到了云层之上。 超人看起来开心极了，蝙蝠侠想，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克拉克这么快乐的样子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着温暖笑容的克拉克变成了那个神情严肃的超人，就连那身色彩炽热的制服，都不能多带给他一丝温度。 蝙蝠侠的嘴角也扬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多时，他们已经到了超人创造出的奇迹前，克拉克坏心眼地拽着蝙蝠侠漂浮在空中，语气中却满是得意，“怎么样？” 他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邀功的小孩子，也许对于超人来说，他确实是为自己的朋友们准备了一个礼物，即使他已经在地球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未生创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国度的想法，克拉克一直居住在大都会的小公寓里，超人也从未从孤独堡垒中离开。 超人是孤独的，以至于他迫切的想要认识一些同类，但诺大的宇宙，他却找不到几个能对他感同身受的人。 这样孤独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蝙蝠侠拎着氪石做成的矛，让刀枪不入的人间之神第一次尝试了疼痛的滋味，尽管现在离他们初见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但是回想起来，这样戏剧性的开端仍然让他时常忍俊不禁。 蝙蝠侠打破了他孤独的小屋子，是他让超人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戴安娜、巴里、维克多、哈尔、比利……越来越多的人环绕在他身边，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与满足。 “放我下去。”蝙蝠侠无语的看了一眼克拉克，为他的幼稚暗地里撇了撇嘴。 超人挑了挑眉毛，“我看见了。”说着，他缓缓降落下来并松开了手，蝙蝠侠轻巧的挣脱克拉克的手，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你还飘在那里干什么？” 蝙蝠侠必须承认，虽然他知道超人和神奇女侠商量好，正偷偷摸摸的背着他做什么，蝙蝠侠在得知他们鬼鬼祟祟的行动后，思考了两秒，就懒得去探究朋友们的秘密了。 反正最后也是会知道的，蝙蝠侠心安理得的想。 他着实被这样的景象惊到了。 蝙蝠侠向前迈出一步，他在这片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净土上留下了一个凡人的足迹，他继续向前走着。 “这是韦恩庄园的花墙。”蝙蝠侠俯下身子，用手指捻了捻那娇嫩的玫瑰叶子，“这是玛莎的最爱的花。” 蝙蝠侠惊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对着一座伊甸园没有半点陌生感，超人精心的在里面藏了足够多的彩蛋，除了蝙蝠侠已经拥有的东西，他连蝙蝠侠曾经失去的东西都复制在了这里。 “进来看看？”超人微笑着发出邀请，他推开了正义大厅的大门，在广阔的大厅中，摆着一个圆桌，圆桌旁均匀的摆放了一些椅子，一张巨大的防尘布盖在了那张圆桌上。 蝙蝠侠走了过去，他伸手拉住防尘布的一角，用力的拉了下来。 “哦。” 半晌，蝙蝠侠才发出了一声气音，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张桌子并没有什么稀罕的，除了在桌面上精心雕刻着两个极富有设计感的字母 ——WF “世界最佳拍档，人们以前这么称呼我们。”超人说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怀念，“B，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超人看起来真诚极了，“如果我这辈子能无条件信任什么人，那大概就是你了。” “你总是信任所有人。”蝙蝠侠冷淡地回答道。 “我们以前一直在遵守着规则，但规则开始失去了正义。”超人推开窗子，温暖的日光从窗户中照进来，然后洒在蝙蝠侠的身上，他黑色的制服第一次如此平静地被阳光反射出炫目的光芒。 “我们正在改变我们的行事。”蝙蝠侠垂下眼睛，“但我不能确定我们的行为是否正确。” 超人无奈的看着蝙蝠侠，他的老朋友总是不能坦诚一些，就仿佛温馨点的气氛能杀掉他一样。 超人盯着蝙蝠侠黑色的制服，他突然开口：“也许你该换一身制服。” “嗯？” 蝙蝠侠探寻地看着超人，“你的审美……”他不屑的眯了眯眼睛，“不敢苟同。” 超人笑了笑，他动了动腿，换了一个轻松的姿势漂浮在空中，然后凑到了蝙蝠侠身前。 “我只是觉得你不用再隐藏在黑暗中了，自然也用不着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制服。”超人的眼神透露出向往来，“你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我们身边，而不是作为一个都市传说，作为一个恐惧的符号。” 蝙蝠侠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超人，他对此不置可否地以难以察觉的幅度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 那些流亡的人来到了这片土地，他们不禁为超人的伟力而颤抖，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人在看见过于伟大的事物时会颤抖一样。 他们如火如荼的建设起来自己的新家园，同时戴安娜的行动也卓有成效，源源不断的超人类被送到了这里来，蝙蝠侠领导着这些人，试图让他们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超人也没闲着，他去和地球上的一些隐秘的势力相谈，并得到了他们的帮助。 第151页 乌托邦之外，争议越来越大，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个个如坐针毡，感到锋芒在背，他们恐惧着超人、恐惧着这些超人类，于是他们叫嚣着超人违背了法律，叫嚣着他们要让超人付出代价，但超人甚至懒得分给他们一丝注意力，他总是注视着遥远的方向，就好像那儿有什么东西一样。 蝙蝠侠不由得忧虑起来，现在的超人身上，几乎已经看不见克拉克的影子，他浑身透露着冰冷的气息，不再为那些细微的美好驻足，看起来就像一座俊美的大理石像，美丽却毫无人气，超人类们敬畏着他、尊敬着他，唯独不敢亲近他，就连去见玛莎的时候，超人都穿着制服，总是一幅不苟言笑的样子，他还在帮助人类，但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敢接近他了。 人间之神几乎成为了真正的神明。 这样还算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绝大多数的超人类都已经来到了这处乌托邦，但仍然有一些超人类被关在监狱中、被锁在实验室里，而闪电侠因为一次失手，也不幸被关了起来。 戴安娜直接闯入了白宫，她站在罗马式的阶梯上，阶梯的一旁是正义女神的雕像，正义女神的眼睛被蒙住，她一手持剑，另一手提着天平。 戴安娜微微用力，便将象征着正义的宝剑取了下来，然后抓住了制定并推动歧视性法案的政客，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鲜血溅上了天平。 莱克斯卢瑟一言不发的看着，第二天，他踏入了超人的乌托邦。 第83章 第 83 章 莱克斯是独身一人前来的, 他没有带上保护他安全的保镖, 也没有戴上他研制出的装备，甚至拒绝了他最忠心的助手莱西的请求。 “老板……”一向沉稳的莱西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 “把我的衣服给我找到。”莱克斯头也不回的指示道, 他拉开了自己的衣柜，正在里面挑挑拣拣。 “我要那条亚麻色的裤子, 暗蓝色黑点衬衣, 还有那件黑色夹克。”莱克斯语速飞快，他看上去有些焦躁。 万能的女助手找到了这些衣服，她直到自己无法阻止莱克斯做他想做的事情，她只是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莱克斯穿着很多年的衣服, 他看上去竟然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他的头发仍然是神话中昂贵之极的金羊毛的颜色, 丝毫没有因为没有时间而变得暗淡半分, 他的眼睛如同钴蓝色的宝石, 只是比起多年以前, 他的目光变的没有那么锐利，平和而又不失威严。 有超人类注意到了莱克斯，但留在这儿的都是一些能力低弱的人, 在人类至上主义运动中，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仇恨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射在莱克斯身上，他们恨不得把莱克斯的肉咬下来，但当莱克斯的目光投向他们时，他们又将头偏了过去, 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莱克斯嗤笑了一声，他仰起头，第一次喊出了他恨之入骨的那个名字—— “超人！” 一声音爆响起，超人出现在莱克斯的面前，他殷红色的披风顺服的飘在他身后，荡漾出优雅的弧度。 “莱克斯。”超人冷冷地说，他扫了一眼莱克斯的装束，不由得感觉一阵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厌恶。 “你穿的和那天一模一样。”超人说。 “哪天？”莱克斯尖锐的讽刺道，他在超人面前倒是又成为了那个青年了，那个弓着身子、一脸兴奋、喋喋不休的吐出恶毒计划的青年。 “哦……我想起来了。”莱克斯充满恶意的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你被毁灭日杀死的那天，还是差点被蝙蝠侠杀死的那天？” 他冲着超人露出假兮兮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忘了是同一天。” “告诉我你的来意。”超人不再想和过去那样继续和莱克斯周旋，他皱了一下眉，透露出一丝不耐的神情来。 莱克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你倒是越来越像个神了。”他摇了摇头，“伪神。” 他伸手将头发丝捋到耳后，向前走了一步，“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超人嗤笑出声，“我为什么要和你做一个交易，你自取灭亡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你。”莱克斯回敬道，然后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两下，一块虚拟光屏被投在超人面前。 屏幕中的是奄奄一息的闪电侠，他正在一个巨大的跑步机上跑动着，但他已经是形销骨立，他的脖子被一道光锁在跑步机上，如果他慢下来，那道光会要了他的性命。 “闪电侠现在是政府最大的能源提供者。”莱克斯意味不明地说，他又在手机上按了两下，无数的牢房从画面中闪过，还有一些躺在手术台，正在被抽血、正在被实验的超人类。 超人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地面开始震荡起来，冲击波携带着沙石一圈圈的荡出去，人间之神开始震怒，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扭断莱克斯的脖子。 “别这么生气。”莱克斯神情冷淡，“我并不在意这些人是死是说，就像我同样不在意神奇女侠杀掉的那些蠢货的性命一样。” “我来这儿，只是想做成一个交易。” 超人沉默了片刻，他说道：“我答应你。” 他们的头顶是蔚蓝的天空，灿烂的阳光从繁茂的枝叶间隙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这些光柱落在超人和莱克斯的身上，将他们的神色衬托得晦暗不明起来。 第152页 “我替他完成这个交易。”不知道什么时候，蝙蝠侠出现在了超人身旁，他像莱克斯一样，只是穿着普普通通的便服，也没有戴上面具，他拦住了想要做点什么的超人。 “你不行。”莱克斯说，“布鲁斯韦恩或者是蝙蝠侠，他们都不能代替超人，这件事只有超人能做，只有超人。” “如果他赢了，我会解散我的军团，我也会启动我遗留下来的计划，让世界恢复到曾经的样子。” “遗留？”蝙蝠侠问道。 “没错。”莱克斯点了点头，他在手机上按了按，两个巨大的密封铅舱被飞行器投了下来，砸在了他们面前，莱克斯看向超人，“我们在世界面前辩论一次。” “站在这两个东西上面。”莱克斯继续说，“这里面装着无数氪石做成的巨大尖刺，在前一段时间，我得到了可以响应情感和意志的日长石，然后我通过一些方法，将它与世界上每一个人联系了起来。” “不要答应他。”蝙蝠侠警觉，他强硬地看着超人，但眼睛中却有无法掩饰的担忧。 莱克斯翘起嘴角，“只是个简单的二元论，你作为正义的一方，克拉克。”莱克斯以一种奇妙的语调念出超人作为凡人时的名字，“而我作为邪恶的的一方，让所有人、当然也包括超人类。” “希望与毁灭、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美德与劣行。”莱克斯摊开手，他的身体夸张的向后仰，他瘦削的脸庞上浮现出亢奋的潮红。 “当我们演讲结束后，获得认同更少的那一方，日长石会判断出结果，并激活这个装置，它可以瞬间刺穿我们。” “即使是超级速度也不可能躲开。” “不。”蝙蝠侠沉声说，“克拉克，我不允许。”蝙蝠侠深知人类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他绝不允许超人参加这样必死的赌局，而超人总是愿意去相信人类的可能性，去相信爱与善良，永远的为他所认为正确的事情奋斗，蝙蝠侠坚决地挡在了这个理想主义者身前。 “抱歉。”超人说。 他突兀的伸手敲在了蝙蝠侠的颈后，蝙蝠侠没有任何防备，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而超人的力道控制的十分巧妙，刚好可以让蝙蝠侠陷入昏厥，而又不会有太长时间，超人将蝙蝠侠拦腰抱起，放在了一处柔软的草地上。 “我答应你。”超人说，他看起来是如此平静，他微微低头，他的脸被隐藏进阴影里，显得晦涩不明。 “那就开始吧。”莱克斯活动了一下因为一直仰着头而感到酸痛的肌肉，他站上了那个铅舱，超人也踩了上去，一些微型摄像头围绕着他们，将他们的辩论直播给全世界，超人突然伸手捏碎了一个摄像头。 “别拍到他。”超人冷淡地说。 莱克斯一怔，随后打了个响指，这下所有的摄像头都不会留下蝙蝠侠的半点影像。 微风吹过，有绿叶在抽丝发芽，树叶碰撞间发出了沙沙的声音，灿烂的阳光静静地晒着大地，天气真是好极了。 “……” 他们的辩论精彩极了，莱克斯称得上是地球上最聪明的人，而超人更不用说，他们互相说着自己的理念，空气好像都被两人的言语摩擦得震动起来，地球上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放下了其他事情，专心致志的听两个人叙述着。 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真理、正义、和人类的理想很可笑吗？我以我的灵魂发誓，我想完成我的梦想——一个充满尊严、荣耀、公正而美丽的世界。”超人的红披风被风吹起，他整个人显得更下凛然而充满神性。 莱克斯注视着人间之神，他按照自己的所作的准备在演讲，正如他在选举时的演讲一样，他精心设计着自己的词句，将每一个关键点说的一清二楚，但他的思绪却不自觉地被超人所牵引。 “……善良的谎言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着我们，超人是一种虚伪，他救得了一个人、却救不了所有人！你将自己伪装得无害而又正直，但你的存在就是一种威胁，谁能保证你不会心血来潮毁灭世界？我们又如何相信你和你那群朋友不会把我们拉入战火？” “在我执政的日子里，我使整个国家的经济复苏，让这个国度不再存在任何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让所有人都不会被饥饿和病痛所困扰，我可以负责任的认为这是人民最幸福的时候。” “而你又能做什么？”莱克斯发问。 “你想用你的超能力把整个世界塞进一个瓶子里吗？如果这样，那你所声称无疑就是一个笑话！” 这场辩论持续了很久，直到太阳逐渐西移、直到满天红霞落下，层层叠叠的云彩被渲染出不可思议的色彩，莱克斯口若悬河，精妙绝伦的语句从他口中说出，他仍然继续叙述着自己曾经认为的真理，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发觉自己越来越不能相信自己所说的东西，他不得不承认—— 超人说服了他。 第84章 第 84 章 夕阳已经落到了他们的身后, 莱克斯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感觉到了阳光的温度，与此同时, 他知道自己输了。 他抬起头，有微风吹过, 有几缕金黄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让他有些看不清超人是什么神情。 超人无悲无喜地看向蝙蝠侠，蝙蝠侠睁开了他的眼睛—— 第153页 他们脚下的铅舱开始震动，超人平静地站在上面，莱克斯闭上了眼睛，开始等待能置他于死地的剧痛。 蝙蝠侠站起身来, 他奋力地向超人的方向奔跑—— 象征洁白的鸽子从昏黄色的天空中飞过。 莱克斯听到了血滴答滴答掉落的声音, 他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睛, 他这一生第一次计算错误, 而这错误将决定了这个世界的发展。 民众选择了他, 而非超人。 多么可笑, 超人能说服地球上最聪明的人，能说服地球上最狂妄的人，能说服他一生中最执着的对手莱克斯卢瑟。 可他却说服不了普罗大众。 超人的神色依旧那么平静, 就好像他在站上去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他仿佛是传说中执拗的殉道者，明知前方只有死亡，他也低着头不顾一切的行走着。 蝙蝠侠纵身跃起，他小心翼翼地将超人从氪石尖刺上取了下来, 他红蓝色的制服变得破破烂烂，钢铁之躯上尽是血迹，而他如同大海般蔚蓝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变得暗淡起来，他的脸开始失去血色。 “怎么……”莱克斯捂住脸，他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蝙蝠侠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有条不紊地做着急救。 半晌，莱克斯止住笑，他双手插进裤兜里，俯下身子，“我仍然会履行我的交易。”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愿意加入你们的阵营，布鲁斯，超人才是正确的。” * 布鲁斯懒洋洋地趴在韦恩大宅的露台上，他如同世界上的其他人一样，看完了这场惊心动魄的辩论，直播在超人被穿透后就结束了。 “bloody hell……”阿福试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他失败了，他嘴唇哆嗦着，看起来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布鲁斯低声笑了起来，他低着头笑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这样的笑声让罗宾们和阿福都感到了一丝恐惧——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布鲁斯！”迪克惊惧地打断他。 “怎么？”布鲁斯勉强撑起身子，他仍然是一幅懒洋洋的样子，他半睁着蓝色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看向迪克，“我要举办一个宴会。” “什么？”迪克问道。 “再不举办就没机会啦……”他转身面向迪克，身体虚虚地后仰，靠在了栏杆上，而大半个身子都是悬空的，这样的姿势看得旁人胆战心惊，生怕他掉下去。 夜晚，在这场奢华盛大宴会已经举办到一半，气氛正是浓烈的时候，布鲁斯缓缓地从旋转扶梯上走了下来，他的脸上有久不见光的苍白和憔悴，自从蝙蝠侠跟随超人离开的那一天，布鲁斯就把自己关进了蝙蝠洞里，再也没有迈出去一步，他又变得瘦削下去，阿福辛辛苦苦努力投喂的成果毁于一旦，布鲁斯在出席晚宴前，他翻出了蝙蝠侠常用的遮瑕，照着镜子掩盖了眼下的青黑。 布鲁西宝贝看上去甜蜜地下一秒就要融化，女士们争先恐后地围绕在他身边，想要献上一个吻，布鲁斯踉踉跄跄地从花朵般的女士们中挤出去，他的发丝变得凌乱，剪裁良好的西装外套被人扯地歪歪扭扭，衬衣领口敞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空气中蔓延着令人的气息。 布鲁斯从香槟塔上随意的拿起一杯酒，他将酒杯高高举起，但他没有端的很稳，琥珀色的酒液从杯中溅起几滴，落在了布鲁斯的衬衣上。 声色犬马中，布鲁斯迷迷糊糊地仰头将酒液喝了下去，人群发出嬉笑，气氛又骤然向上推了一个台阶，人群中发出窃窃私语声，他们赞叹着看着布鲁斯，嬉笑着，痛饮着。 “敬超人漂亮的屁股！”布鲁斯靠着桌子，他又拎出了一杯酒。 衣着光鲜的客人们发出会意的笑声，他们举杯相和着。 “敬超人漂亮的屁股！” 布鲁斯醉醺醺地从桌台上取下了一杯又一杯酒，他敬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从超人的屁股到超人的胸，又转而向蝙蝠侠的身体部位致敬，这样火辣的敬酒词让所有人都乐不可支，布鲁斯压根没有管其他人在做什么，他只是像想要把自己溺死在酒精中，一杯又一杯的喝着。 他感觉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有冰凉的风不住的吹进去，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酒精冲昏了他的大脑，使他无法站稳，他手里持着酒杯，直挺挺地朝香槟塔砸去—— 玻璃杯接连砸在地上，摔出了美妙的声音，昂贵的酒液被他毫不心疼地打翻在地上，令人迷醉的气味中，布鲁斯迷离地喝下了最后一杯酒，呢喃出几个字。 ——敬自由。 他的声音小极了，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没有人听见他在说什么，这纸醉金迷的场景似乎永不结束，布鲁斯就像童话中孤独的国王，他看着这热热闹闹的场景，却永远无法融入。 这并不是第一场宴会，布鲁斯像是把酒精当作了他唯一的稻草，他日夜不休的举办着盛大的宴会，韦恩庄园这么多年，第一次热闹了这么久。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蝙蝠侠穿着蝙蝠装闯了进来，他旁若无人的穿过了拥挤的人群，他所到之处，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话，等到蝙蝠侠走到布鲁斯身前时，整个大厅已经寂静到能听的间针掉落时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蝙蝠侠的声音里藏着愠怒。 “如你所见。”布鲁斯摊手，他半眯着眼睛，醉醺醺的靠在装饰着金色藤蔓的椅子背上，他努力的辨认了一会。 第154页 “是你啊。” “是我。”蝙蝠侠不耐地将他拎了起来，“我们有很多帐要算。”说完，他就把醉的动弹不得的布鲁斯扛在了肩膀上，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做些什么好，这时阿福礼貌的站在了众人面前，他矜持地拍了拍手，朗声道：“布鲁斯老爷有一些私事，还请大家原谅他的无礼。”这着实让阿福周折了一番，老管家在应付完好奇的人群，匆匆忙忙地返回了大宅，可留给他的只有一座一片狼藉，空无一人的韦恩庄园。 “你在折腾什么？我查到你这些天有巨大的资金流动，但它们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谁都不知道这些钱花在了什么地方。”蝙蝠侠声音冰冷极了，他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布鲁斯。 “得了。”布鲁斯说，“别装腔作势了。”他傲慢的伸出手，将蝙蝠侠拉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蝙蝠侠的脸，“超人还活着吗？” “当然。”蝙蝠侠一手撑着床，低头看着布鲁斯回答道。 “那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布鲁斯语调飘忽，“他倒不如死掉为好。” 蝙蝠侠的脸浮起一丝怒色，布鲁斯看着蝙蝠侠，突然嗤笑了一声，“怎么？”他嘲弄道，“你就差把氪星人当作一个氪星宝宝保护起来，你觉得他不知道他站在上面是什么结局吗？”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超级听力是摆设吗？他不知道民众对他的评价吗 ？”布鲁斯继续说，“他到底是想拯救这个世界？还是想让他自己彻底对这个世界失望？” “哈……我说对了？”布鲁斯嘴角翘起讥讽的弧度。 蝙蝠侠不说话了，他想起了醒来后的克拉克，不，那不再是克拉克了，那只是卡尔艾尔。 他想起了卡尔那白的刺眼的披风，想起了那黑色的“S”标志，想起了卡尔冰蓝的眼睛……卡尔艾尔仿佛童话里心上被扎上魔镜魔力碎片的人，他的心被冻结了，无论是谁都无法捂化。克拉克、不，蝙蝠侠还是习惯性的称呼超人为克拉克，卡尔在醒来后，他平静而又冷淡地看着蝙蝠侠，“我们该行动了。”说完后 ，他坐了起来，从衣柜中拿出了一套白雪色泽的制服。 那是蝙蝠侠最后一次看见超人的脚落在地上。 布鲁斯凝视着蝙蝠侠，他能看懂蝙蝠侠的情绪，也能感知到蝙蝠侠在想什么，他突然敛去了笑容，拥抱住了蝙蝠侠，他伸手将蝙蝠侠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不是你的错。”他又一次这样说，“我向你承诺，我将永远站在你这一边，如果你后悔了，这永远都来得及。” “不。” 蝙蝠侠突然推开了布鲁斯，“我不后悔，超人是对的，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布鲁斯耸了耸肩，“好吧。”他屈起一条腿，两只手在支撑在身后，仰头冲着蝙蝠侠笑道，“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那些资金，我用在阿卡姆了。” 第85章 第 85 章 没有人知道蝙蝠侠和布鲁斯那一晚上谈了什么, 尽管有无数人抓耳挠腮地探究着, 但一向口风很松的布鲁西宝贝却对此守口如瓶，以至于一时间哥谭的人们每每在大屏幕上看见布鲁斯时, 都会心照不宣的微笑着——媒体早就不能传播这种消息啦。 莱克斯的支持率一时间跌进谷底，他成了这个国家第一个辞职的总统, 而这个消息都是他吩咐莱西发出去的, 他一心一意地投入了正义联盟的建设中，专心致志的为超人效力，他心甘情愿地听从蝙蝠侠的指挥，很快，克拉克的理想国就已经初具雏形了。 那些人类主义者突然变成了哑巴,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还能怎么做, 当莱克斯卢瑟转而投向正义联盟的阵营后, 他们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 莱克斯用来维护世界和平的机器人还在大街小巷中转悠,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普通人用如此激进的做法去对待超能力者, 去对待正义联盟，而他们的底气就在于莱克斯的承诺，他们信任莱克斯会保护他们不受外敌侵害, 但当莱克斯卢瑟不再保护他们之后？ 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那些反对超人类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人甚至将渺茫的希望寄托于正义联盟的品德上——他们强作镇定地安慰自己，正义联盟的成员是世界上品行最为高洁的一群人，但莱克斯之前能让他们感觉无穷力量的演讲却变成了盘旋不去的阴影, 围绕在每个人心头，正义联盟在遭受到如此对待后，还会一如既往无偿地保护他们吗？ 狐假虎威的狐狸在失去保护伞后，终究还是一只无力的狐狸。 人们开始悔恨起来，悔恨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悔恨起曾经的污言秽语，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了一个畸形的形状，一部分科技已经发展到宇宙的顶尖水平，但普通人的生活还止步于智能手机的地步，甚至有地方连网络都没有，于是对于地球以外的侵略，普通人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他们让渡了一部分自由以获取保护，但莱克斯从来不稀罕他们的自由，他只是在贯彻自己的理想而已。 莱克斯不再去运转自己曾经留下的体系。 这个国家的政策几乎是靠莱克斯的智慧一手打造运行起来的，在他离开后，决策机关与执行机关都不可避免的停滞了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萧条的迹象又从阴影中探出头来——除了那些军火、武器公司。 第155页 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向那些公司下订单，但他们很快就失望了，莱克斯集团在这方面是做的最好的，莱克斯让每一个人都能负担的起便宜而又实用的自保工具，如果说莱克斯集团的武器已经到了宇宙的水平，那其他普通的公司就仍然在地球上。 惊惶的人群涌向了韦恩集团，所有人都知道韦恩集团是正义联盟的供货商，他们挥舞着钞票只求换的一件能保护自己的武器，但布鲁斯的态度却一反常态的强硬，他坚决的表明韦恩集团只向蝙蝠侠提供赞助，正义联盟都只是顺带的，而韦恩集团的武器部决不向大众开放。 就在这种时候，地球迎来了他的大事件，布莱尼亚克入侵了地球。 布莱尼亚克是一个拥有人形的人工智能，但在漫长的岁月中，他通过不断的进化和复制，在统治了自己的星球后，他又不断扩张领土，征服了无数星球——氪星就是其中一个。 超人因他而失去了自己的故乡，而现在，布莱尼亚克又要毁灭他第二个安身之所。 明明是正午时分，天空却泛起了不详的红色，云彩被搅动，翻涌出令人目眩的恶心形状，突然，天空裂开了。 一个又一个细细密密的黑色小孔出现在了血色的天空上，那样的孔洞极小极密，它们逐渐的扩张，然后彼此相连，孔洞中有黄色的物体掉下来。 那种黄色的物体不算很大，差不多和人的大拇指一样，但只需看一眼，就能让人不适地呕吐出来，它们的身体表面是规则的土黄色方块，而它们的嘴就像七鳃鳗一样，而头颅又出奇的大—— 所有人都呆呆地注视着天空，有人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在这样的灾难前，无人可避，无人可逃。 万幸的是，这些密密麻麻的黄色生物并没有朝任何一个人类发起进攻，它们在地面上转悠了几圈，就开始朝着城市的边界跑去。 它们用自己的身体划定了一个又一个的城市，突然它们扭曲了起来，融化着倒在了地上，它们的血肉濡湿了每个城市的边缘，而轰隆一声，紧接着的就是劈里啪啦的爆裂声。 太阳被遮住了。 天幕骤然拉下，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中，只能听见哭泣与尖叫，其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祈祷声，没人知道出现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 决策机构此时却安静地如同一座坟墓，他们的技术足够让他们窥见是什么东西在侵略地球——但他们宁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那是怎样可怖的存在？ 它是信息，它是无孔不入的信息，刺目的绿光扭曲着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立体网络，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庞大的信息束只要看一眼就能让一个人类昏厥，这些信息网络汇聚在一起，它们蠕动着、编织着…… “布莱尼亚克。”醉生梦死的布鲁斯猛地张开眼睛，他的眼睛色彩色彩几乎和这样的幽绿色一模一样，却又少了一份机械的非人感。 他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向蝙蝠洞走去，韦恩庄园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阿福和蝙蝠侠在一起，小鸟们早已忙的不可开交。 “你也疯了吗？”沉寂多日的狂笑之蝠说，自从到韦恩庄园后，这些漫长的时间里，无论布鲁斯怎么呼唤，狂笑之蝠都没有回应过他。 布鲁斯怔了一下，又慢慢地扶着墙向蝙蝠洞的方向走，“你终于出来啦……” “我没有分给过你任何布鲁斯韦恩不应该有的技能。”狂笑之蝠说，“你就算穿上蝙蝠装，也只是一个万圣节笑话而已。” 布鲁斯像是没有听到狂笑之蝠的话一样，他继续向前走着。 “停下。”狂笑之蝠的声音变得冷厉起来，“我不想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那又怎么样？”布鲁斯低声说，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可我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久，在这座庄园里充满着回忆，阿福在这儿为我和蝙蝠侠庆祝生日，我把蛋糕砸在了罗宾的身上，又去拉着蝙蝠侠背着阿福偷酒喝……” “我不记得你为之奋斗的一切，你的记忆对我来说模模糊糊的，到现在为止，我也就想起来杰森小时候而已……”布鲁斯扶着墙，喘息了一下，他的头痛的快要炸开了，“你又凭什么阻止我呢？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全部啊。” 狂笑之蝠沉默了片刻，“你做不了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世界呆这么久。” “再等一等，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狂笑之蝠轻声说，“我知道一个世界，那里面都是乐高玩具，无论是什么东西，他们都是积木组成的。”狂笑之蝠像是在诱导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我们可以去乐高世界度度假，忘了这些糟心事。” “那你忘掉了玛莎吗？”布鲁斯苍白着脸反问，“你为什么不惜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都要回到最初的那个世界去？” “我只是一个虚假的人格。”布鲁斯说，“可这个世界是我的全部。” 他一边跌跌撞撞地踏入了图书馆藏起来的电梯，电梯的镜子模模糊糊的照出了他的脸，他决绝而又冰冷地看着着镜子里的自己，重重挥拳砸了上去，“睡你的觉去。” 布鲁斯恶狠狠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眼睛已经是全然的绿色，他知道狂笑之蝠随时都可以毁掉自己，但他仍然一字一顿地重复，“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第156页 布鲁斯生气了，狂笑之蝠惊奇的意识到这一点，他分裂出的纯粹的布鲁斯人格本来应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但是什么让他做出穿上蝙蝠装的选择？蝙蝠侠的诞生充满了悲哀与痛苦，但那个没用的布鲁斯韦恩竟然想要穿上这件衣服？ 也许分裂出这个人格是个错误？ 他开始理智的计算起自己的得失，并开始思索起是否要将布鲁斯韦恩这个人格抹除。 他只是一个没用而无力的草包，最大的优势就是那张漂亮的脸，离开了韦恩这个姓氏什么都不是。 狂笑之蝠想着，他的理智告诉他抹除布鲁斯是最优解。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显现出了身形，冲着翻箱倒柜的布鲁斯说：“你要找的东西在这里，还有要记得检查万能腰带。” 第86章 第 86 章 黑咕隆咚的一片中, 狂笑之蝠正在无奈地教他启动蝙蝠车。 “对, 左脚踩下去，很好……慢点慢点。”话音未落, 蝙蝠车已经嗖地一声冲了出去，撞在蝙蝠洞的墙壁上, 然后反弹了回去。 “我知道了！”布鲁斯恼火地喊叫着, “我不需要你指导我开车！” 说着，他踩了一角油门，磕磕碰碰地撞出了蝙蝠洞，他有些心虚地嘀咕了一声，“只是蝙蝠车和我开过的车不太一样而已。” “蝙蝠车能撞碎大部分建筑。”狂笑之蝠冷淡地提醒道, “蝙蝠侠可不是韦恩集团的战损大户。” 今天的蝙蝠车跑的歪歪扭扭的, 时不时还会撞碎一些建筑边角, 让人不禁怀疑蝙蝠侠是否在醉驾, 狂笑之蝠抓紧了座椅, 甚至想要把安全带系上。 “你又碰不着安全带。”布鲁斯瞥了一眼狂笑之蝠, 他的心情有点波动。 “我就差想要一条安心毛毯了。”狂笑之蝠讽刺道。 爆炸声已经在城市边缘响起，他急匆匆地开车冲向奈何岛，利落的从蝙蝠车里爬出来后, 他望着爆炸中心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掉落的黄色小怪物正在成长，他们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些两个人高的大块头，而那些大块头正朝他奔来。 他灵巧地躲过了攻击，手忙脚乱地开始在蝙蝠腰带里面翻找, 这个奇异的腰带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他的手刚刚拨弄了一下，就有无数的小蝙蝠镖源源不断的掉出来。 “这不科学。”布鲁斯又一次惊险地躲过打向他的怪物，他盯着地上的蝙蝠镖，有些震惊，“这玩意儿里面怎么塞下这么多东西的？” “别问，问就是蝙蝠侠。”狂笑之蝠调侃着，“现在你应该把蝙蝠镖扔到那些怪物身上，不对，用左上角有红点的，那种蝙蝠镖可以爆炸。” 布鲁斯听话地取出了狂笑之蝠所说的，瞄准大怪物扔了过去……哦，有些尴尬，蝙蝠镖从怪物身侧半米远的地方划了过去。 狂笑之蝠捂住了脸。 “行了！”布鲁斯的耳朵有些发红，他想了个更好的主意，先怪物冲上来的时候把蝙蝠镖扔到它脚下，躲开后引爆。 狂笑之蝠挫败地叹息了一声。 “别浪费东西了。”狂笑之蝠在心里已经开始用氪星语辱骂自己的脑子了，但现实中，他还是平静地指导着布鲁斯。 “看见那栋楼了吗？”狂笑之蝠飘到了布鲁斯眼前，他指了指一旁的哥特式尖塔，“爬上去，然后我教你组装一个仪器，我们把天上的那些恶心玩意关掉，之后就是正义联盟的事情了。” “哦。”布鲁斯回答，他从腰带中取出了一根钩爪，右手转了转钩爪的头部，扔了上去。 钩爪稳稳的挂在了塔沿上，狂笑之蝠还没来得及欣慰，布鲁斯就伸手拽了一下，那玩意就掉了下来。 “这让我感觉回到了教迪克的时候。”狂笑之蝠说，“这个世界的蝙蝠侠竟然没有发明自动弹射枪？” “发明了。”布鲁斯一个箭步冲回蝙蝠车，他在蝙蝠车的储存柜里找到了这个，“我上次把它扔到这里了。” “很好。”狂笑之蝠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地夸赞了一句，他飘在布鲁斯身边，看着布鲁斯艰难地爬上了高塔。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布鲁斯一边艰难组装着仪器，一边问狂笑之蝠，他突然听到塔的边缘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布莱尼亚克对我已经不是一个威胁了，他的遗产都在我的蝙蝠洞里，他的头冠是个不错的战利品，我建议你也去把它的头冠拿走，这个世界的超人不应该拥有这个。” “头冠？”布鲁斯记下了这个关键物品。 “一个紫色的，看起来很好看的装饰。”狂笑之蝠回答，“你就去在他飞船的破烂里面找唯一符合你审美的东西就行。” “我感觉有东西在往上爬。”布鲁斯瞥了一眼塔沿。 狂笑之蝠阻止了布鲁斯想要去查看情况的想法，“继续组装。”他迈开步子，走到了塔沿边上，那些土黄色的生物已经将这个塔糊地密密麻麻。 狂笑之蝠居高临下的看着它们，有不可名状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突然，那些生物僵住了，随即他们的身体开始异化起来，有水泡争先恐后地从它们身上冒出来，在几个瞬间的功夫，它们就已经爆炸成了一堆脓水。 “怎么了？”布鲁斯听见了细微的声音，他好奇的探头。“没什么。”狂笑之蝠嗖地一声回到了布鲁斯身边，“刚才是你的错觉。” 第157页 布鲁斯低头在组装着仪器，狂笑之蝠絮絮叨叨：“现在太阳被布莱尼亚克的飞船挡住了，有绿色的信息网正在组建出布莱尼亚克那恶心的脑袋，再过一会，他身上的触须就会从那些空洞里钻进来，你得在这之前把这些洞关掉。” 正说着，那些洞中有白色的小球掉出来，它们向流星一样坠落，纷纷嵌在了哥谭的边缘，这些小球射出了紫色的激光，这些激光组成了一章大网，将哥谭严严实实的笼罩起来。 狂笑之蝠四平八稳的坐着，“不要管它，布莱尼亚克是个模型狂人，他想把哥谭微缩后塞到瓶子里，这些小球留着就好，等你拿到头冠后，哥谭的控制权就归你了。” 布鲁斯意味不明地凝视了一会狂笑之蝠，又开始了手下的动作，他声音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对这一切都很不以为意……你现在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狂笑之蝠很坦诚，“我被污染了，那种污染来自更高的维度，但与此同时，世界的本源、宇宙的真实……它们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展现在了我面前。” “你是我设置的另一个锚，就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彻底变成那种痴愚的存在。”狂笑之蝠解释道，“所以你没必要担心我什么时候把你抹掉，我会用尽全力保证你的存在的。” “好了。”布鲁斯忽然说，他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的脖子，“接下来怎么做？” “闭上眼睛。” 布鲁斯还想问点什么，但狂笑之蝠已经伸手遮住了布鲁斯的眼睛，他虚虚地拥住了另一个自己。 “什么也不要看，什么也不要听，什么也不要问。”他俯在布鲁斯的耳边，语气轻柔而又有一些诡异。 布鲁斯乖顺的闭上了眼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哥谭港的海水变得浑浊起来—— 那样的浑浊带着令人作呕的不适感，海水变成了一种死气沉沉的绿色，暗流涌动，无数令人狂乱的漩涡从港口延伸出去，这样迷幻的漩涡一个接着一个，逐渐蔓延到了海上。 布鲁斯感觉到了腥咸的水滴打在了脸上，那是海水的气息，他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别动。”狂笑之蝠伸手盖在他的后颈上，他的声音听起来愈发轻柔诡异，“再坚持一会。” 天幕依然是浓厚的黑色，但星光却诡异的从浓厚的云层中穿透出来，这些星星开始排列成它们在古老的年代中的形状，在那几点星光间，有不幸而又幸运的人看见了一个虚无庞大的存在—— 啊啊……啊！他顿时陷入了疯狂，他开始用自己的头撞击着地面，又恐怖地抓挠起自己、啃噬起自己。 狂笑之蝠缓缓地挥了一下手，围绕着哥谭的那些紫色/网络一下崩裂开来，海水凝成了巨大无比的海龙卷，在那深不可测、深黑压抑的中心，有一个不可名状的存在从其中伸出了肢体的一部分。 祂的身上是无数细小的触须，这些潮湿的存在是他的眼睛，这个反常的不可名状的存在极为巨大，它诡异地发出一种令人无法描述无法直视的光，来自最远古的憎恶从深海中浮起—— 不明的刮擦之声想起。 天幕仍然是黑色的，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种难以名状的阴影突然压抑在了每个人的心上，有一些疯子开始呵呵笑起来，他们疯狂地用尽自己一生的智慧开始赞美—— 布莱尼亚克的信息网络僵住了。 但它已经无法离开，它被牢固的钉在了地球和太阳之间，那大的可怖的头颅看起来突然变得滑稽，它开始怒吼。 狂笑之蝠仍然有条不紊的侵入着这个世界。 他轻柔地环住布鲁斯，在他望向天幕的时候，星光汇聚成一点，聚焦在了他们身上，银白色的光同样洒在在了布鲁斯组装好的仪器上。 那崭新的仪器仿佛一瞬间经历了千古的岁月，它变得锈迹斑斑，变得萎缩柔软，这个无生命的东西开始缓缓异化起来，它呈现出一种胶状，灰白色的花纹开始出现，紧接着的是触手，是尖牙——它已经成为一个生物了。 这个生物突然化了。 星光被它反射在了天幕上。 那些细密的空洞被虚无缥缈的星光填满，人间又一次亮了起来，这星光过于密集，过于强烈，在那一个眨眼间，竟然亮的和太阳没有区别。 那些黄色的小怪物突然像是被切断了能源，他们像断了电的机器人，乱七八糟的堆在了地上。 布鲁斯感觉捂住自己眼睛的手离开了，他缓缓睁开眼睛，尽管天空还是黑色的，清风吹拂，世界变得静谧起来，狂笑之蝠正插着兜，好整以暇地冲他微笑。 第87章 第 87 章 “结束了？”布鲁斯睁大眼睛, 惊奇地看向狂笑之蝠。 “没有。”狂笑之蝠回答, “但剩下的对正义联盟不是困扰了。”他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想想看, 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那些天神一般的超人类, 如同救世主一样拯救了这些羔羊。” “我可以提前恭喜那个傻大个了。”狂笑之蝠鼓了鼓掌, “他的支持率没准能达到百分百。” 布鲁斯忧虑地往超人的伊甸园的方向看去，“超人的寿命在黄太阳之下几乎是无尽的……他们有想过，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永恒统治的君王吗？” “那就寄希望于超人神圣的品德上吧。”狂笑之蝠把神圣这两个字拖得长长的，“不过依我所见，他可比我的克拉克差远了。” 第158页 布鲁斯翻了个白眼。 正义联盟的确做出了行动, 他们如临大敌地围在布莱尼亚克身边, 并察觉到布莱尼亚克有些不对劲, 那巨大的脸上的表情愈发愤怒, 还透露着一丝惊惧—— 无机物开始堆积, 它们以一种绝对契合几何形状的形式堆积起来, 布莱尼亚克的头颅有紫色的点逐渐亮起，他的头冠开始运作了，他的身体从无机物中诞生, 机械状的肌肉开始膨胀眼神，金色的铠甲披上了他蓝色的皮肤。 他一脚踩了下来。 “导弹还有二十秒能达到纽约上空。” “准备……继续发射导弹！” “飞行员？一起攻击它！” 这个国家的高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会议室中嘈嘈杂杂，他们徒劳地发射这那些玩具，让人类的精英赶着去自杀攻击, 但让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布莱尼亚克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它们甚至不能伤害到布莱尼亚克的铠甲。 可以说目前的有效攻击完全是由正义联盟发出的，政府所投出的武器除了伤害到人类自己的城市，再也没有其他作用。 一个飞行员突然连接了总部的通讯，“上帝！有东西在向我们飞来！它的速度快极了！” “一定是导弹！快点散开！” “不……”那名年轻地飞行员犹豫着，他微微侧头，飞机的窗外有一道白色的光与他擦肩而过，他不禁大叫：“那不是导弹！” “那会是什么！” “听着！”那名飞行员的声音开始颤抖，“我知道这有些疯狂……但是……但是我觉得是他……” “是谁！” “是超人！” 飞行员闭了闭眼睛，大声吼出了这个名字。 人间之神一身冰雪的颜色，他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只一瞬间，他就从正义大厅来到了布莱尼亚克眼前。 “氪星人……”布莱尼亚克眼睛一亮，“想不到宇宙中还有氪星人的存在。” “是啊。”人间之神冷淡地回答。 布莱尼亚克身上的机械触手如同潮水一样向人间之神涌去，那些机械触手将超人缠的密不透风。 布莱尼亚克哈哈地大笑起来，他向天空中投射出无数屏幕，屏幕中一次又一次的闪回着他缠住超人的过程，他向整个地球宣布他的到来，他要求整个地球都向他投降。 紫色的光芒大作，晃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布莱尼亚克的机械触手开始钻向每一个人，与此同时，他正在将超人往自己的飞船上送。 “感谢你让我省了些力气。” 屏幕中传来了人间之神熟悉的声音，垂着脑袋的人们无助的抬起头，“是超人！” 超人就像撕破一张纸一样，撕碎了布莱尼亚克的机械触须。 他漂浮了起来，握紧了拳头，他胳膊上的青筋凸现，雪白的披风被超人身边的气流掀起，一个血红的S在他的胸前，超人微微垂下头，屏幕中的氪星之子看起来没有半点感情波动。 他的神情晦涩不明，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无从得知人间之神的情绪。 他动了。 他以人类的眼睛无法捕捉的速度，在布莱尼亚克巨大的飞船间穿梭着，布莱尼亚克的飞船遮住了太阳，但超人所到之处，阳光就会从飞船的破损处透过，洒在地球上。 飞船正在迅速的自我恢复着，它顽固的要让地球陷入永夜。 超人飞了起来，他伸手托举住了这个巨大的飞船。 布莱尼亚克被这样的伟力震的颤抖了一下，随即他伸手抓住了瞭望塔，微微用力，想要将它撕碎。 绿灯的力量包裹住了超级英雄们在宇宙中的阵地，最英勇无畏的绿灯侠的意志坚不可摧，闪电侠在宇宙中奔跑着，他冲到了布莱尼亚克的眼睛旁，重重地砸在了他的眼睛上，神奇女侠高高跃起，一剑捅进了布莱尼亚克的脖子。 沙赞的召唤出雷光倾斜而下，钢骨将一束又一束摄人的能量光柱怼到布莱尼亚克的飞船上，蝙蝠侠降落进布莱尼亚克的飞船里，在超人的帮助下，他取得了飞船的控制权。 “你输了。”人间之神宣布。 “你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吗？”布莱尼亚克咬牙切齿，他的声音隆隆作响，“如果不是那样的存在……” 狂笑之蝠朝上空投去一瞥，布莱尼亚克突然一噎，随即不说话了。 他的面部表情变得狂乱而又愤怒，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他启动了飞船的自爆程序。 超人冲了过去，他将蝙蝠侠拦腰抱起，以不会伤到人类的速度将他送回了瞭望塔，又转身回到了飞船下方，启动自爆程序的飞船正在散发出恒星一样的光和热，地球上的人纷纷尖叫起来。 超人毫不畏惧的伸手托住了这和太阳一样大的飞船，黄太阳之下，他受到的伤害都会在顷刻间痊愈。 他拖着这个庞然大物去了离他最近的那个黑洞，毫不留情的将一整个飞船、连同飞船上的那些生物一起扔了进去。 “你在做什么？”蝙蝠侠焦急地冲着超人喊，“布莱尼亚克的飞船不能销毁！” “事实上，我可以。”白色的超人回复道。 蝙蝠侠不说话了，他有些厌倦起来，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一直妥协的那个人？ “哇哦。”狂笑之蝠站直了身子，“这我可没想到。” 第159页 布鲁斯眨了眨眼睛，“怎么说？” 狂笑之蝠叹息，“布莱尼亚克的飞船几乎是一个星球，他所征服过的星球都被他挑选出有价值的部分，微缩后装进瓶子里，这些东西都保存在他的飞船上面。” “超人把这个飞船扔进黑洞的时候可一点犹豫都没有。” 布鲁斯露出了难过的神情，他后退了一步，显得闷闷不乐的样子。 狂笑之蝠瞥了他一眼，不由得失笑，他在布鲁斯眼前打了个响指，“它的飞船在黑洞里好好的，有机会我们可以上去把有用的东西取回来。” 布鲁斯惊奇的看着狂笑之蝠，他突然伸出手掐了掐狂笑之蝠的脸。 “我发现你简直是我的仙女教母！”他快乐的说。 “免了。”狂笑之蝠挑了挑眉，又一次消失了。 * 炽热温暖的阳光又一次慷慨的洒在了人间，人们开始等待凯旋的英雄归来，但没有一个英雄出现在地球上，超级英雄们回到了他们的瞭望塔里。 “我认为一切都已经准备充分了。”莱克斯从椅子上优雅地站了起来。 “是时候了。”戴安娜说，“是时候该改变了。” “那么，正义领主就此成立。”人间之神落了下来，他缓缓地走向瞭望塔的玻璃窗，出神的看着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他突然转过身，走到了蝙蝠侠身旁，“我希望你和我们一起宣布这个消息。”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我只是正义联盟的顾问，理论上我不是你们的一员。” 卡尔沉默着看着蝙蝠侠，他们之间的空气开始剑拔弩张起来，戴安娜像是受到了背叛一样，她站在了卡尔的身后，“蝙蝠侠！” “你曾经答应过我们！”戴安娜美丽的脸流露出一丝难过与伤心，她咬了一下嘴唇，又毫不示弱的盯着蝙蝠侠看。 闪电侠赶紧拦在了他们之间，“别这样别这样。”他受不了的摆了摆手，“我们还没来得及庆祝呢。”夹在三巨头中间的感觉让他十分不自在，他伸出手抓住蝙蝠侠的椅子，一溜烟的把他推到了大厅的另一端。 蝙蝠侠开始盯着他看了。 闪电侠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讨好地笑着，“别生气嘛。”他抓了抓耳朵，目光躲闪的移向其他地方，“我们确实需要做一些改变，我差点就要死了。”他不经意地抱怨道。 蝙蝠侠低下了头。 “好吧。”过了一会，蝙蝠侠说，“也许这是必须的。” 但他仍然淡漠地站在大厅的边缘，大厅中热热闹闹的风景都和他不沾边似的，戴安娜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拽住蝙蝠侠，将他拉到了大厅的最中间，和超人站在一起。 “谢谢你。”超人突然说。 蝙蝠侠偏过脸，却发现人间之神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一本正经看着嬉闹的大家，于是蝙蝠侠收回了目光。 “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他听见人间之神低声说了点什么，那声音细微的让蝙蝠侠觉得仿佛是个幻觉，“你说什么？” “没什么。”卡尔艾尔如是说。 第88章 第 88 章 在正义联盟的庆祝会气氛正好的时候, 蝙蝠侠悄悄地远离了人群, 他用上了在忍者大师那里训练出的隐匿功夫，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回到哥谭、回到韦恩大宅去。 他成功的离开了, 蝙蝠侠一直不是一个在派对上显得如鱼得水的人，尽管他另一个身份却始终是派对的焦点, 在离开瞭望塔大厅时, 蝙蝠侠回望了一眼。 带着伤痕脏兮兮的超级英雄们正在开怀畅饮，不管他们是否熟悉是否认识，所有人都簇拥在正义联盟的几个元老之间，绿灯侠正在用灯戒变幻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钢骨和沙赞在打电子游戏, 闪电侠像仓鼠一样吃着高热量的零食, 他实在是饿坏了, 神奇女侠正爽朗地笑着, 而超人侧坐着, 虽然没有参与其他人的话题, 但他的嘴角也微微上翘。 突然间，超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看向瞭望塔的门口。 他什么也没看见，但一种莫名的焦躁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超人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戴安娜问。 “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情。”卡尔微微侧脸，戴安娜顺着卡尔的视线望去，她恍然大悟，愉悦的笑容从她美丽的脸上消失了。 “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冲着其他人露出了歉意的笑容后，随即就离开了, 卡尔和戴安娜向门口走去，当他们刚刚离开其他超级英雄的视线后，他们就用最快的速度堵在了瞭望塔的传送通道前。 蝙蝠侠正好走到了那里。 他抬头看了看两个人，表现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我注意到你不高兴。”戴安娜直截了当地说。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我没有。”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我们之间出了问题，那我们就解决它。”戴安娜又打了个直球，“我不想把真言套索挂在你身上。” “也许你能瞒过其他人。”卡尔不高兴的飘得高了一些，“但我们能看出你的真实情绪。” “没什么。”蝙蝠侠的身子变得僵硬起来，“只是变化的太快，而我不喜欢变化而已。” “你在生气。”卡尔突然说，“就是因为我没有听你的把那艘飞船保留下来？” 第160页 “还是你认为我们做错了？”卡尔继续说。 “如果我认为你们做错了，那我一开始就不会加入你们。”蝙蝠侠的脸上浮现出怒意。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卡尔毫不相让地瞪了回去。 这句话一下子戳爆了蝙蝠侠忍耐已久的脾气，这个蝙蝠侠比起其他世界的同位体来说，他的脾气的确比较温和，但蝙蝠侠始终是蝙蝠侠。 “所以呢？”他咄咄逼人起来，“我是不是应该围绕在你的身边？赞美你的功绩？感谢伟大的卡尔艾尔拯救了这个世界？”他深吸一口气，“布莱尼亚克的飞船上有那么多生命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能杀了他们？” “它们。” “什么？” 卡尔纠正道，“是它们。”望着蝙蝠侠冒火的眼睛，他解释道：“我决定用绝对的力量将这颗星球保护起来，让它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所以我不愿意留下任何威胁。” 蝙蝠侠冷笑，“我不想为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再多说什么。”他极力地克制住想要带上氪星戒指打歪人间之神俊美的脸蛋的想法，“我也不想扫你们的兴。” 他强硬地从戴安娜和卡尔中间穿过，“劳驾，我还要回哥谭。” 这一次戴安娜和卡尔没有再试图拦住他，卡尔只是在蝙蝠侠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提醒了一句，“过俩天就是正义领主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 蝙蝠侠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瞭望塔直接将他传送到了蝙蝠洞，在那里，他发觉蝙蝠洞的灯还亮着，布鲁斯惊讶地转动了一下椅子，“你回来了？” 他拿起蝙蝠侠常用的杯子——上面印着红蓝色的超人标志的杯子，接了一杯咖啡，递给了蝙蝠侠。 “我以为你会和紧身衣俱乐部的伙伴呆在一起。” 蝙蝠侠接过了那杯咖啡，他盯着杯子上过去的超人标志看了一会，连着咖啡一起，把杯子扔到了身后。 “我真想拿氪石长矛把那个氪星人戳个对穿。”蝙蝠侠气恼地摘下头套，皱着眉说。 布鲁斯耸了耸肩，“氪石库在那里。”他贴心地没有问蝙蝠侠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布鲁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我用了你一些东西。” “随你。” 布鲁斯翻箱倒柜地开始找东西，他眼睛一亮，邀功似的把找到的东西递给了蝙蝠侠，那是一套氪石做成的武器。 蝙蝠侠疑惑地看向布鲁斯。 “保不准哪天就用上了呢？”布鲁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真的，你对正义领主是怎么想的？” “我担心有一天会失控。”蝙蝠侠回答，他换下了那身冷硬的蝙蝠装，披上一件丝绸做的睡袍，疲惫地坐在了椅子里。 布鲁斯了然，“你担心超人有一天变成了一个暴君？” 蝙蝠侠不说话了，半晌，他摇了摇头，“我担心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神。” 布鲁斯绕到蝙蝠侠身后，伸出手在他的太阳穴揉了揉，冰冰凉凉的手指让蝙蝠侠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过了一会，蝙蝠侠拉下了布鲁斯的手，他认真地望向布鲁斯的蓝眼睛。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想要回你原来的世界吗？” 布鲁斯愣住了，他抽回手，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 “我不想回去那个世界。”布鲁斯厌恶地皱了皱眉，他突然用力地撑在了蝙蝠侠的身侧，“你会允许我呆在这个世界的，对吗？” 蝙蝠侠盯着布鲁斯，他意有所指道：“那得取决于你。”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抬起眼睛，“我知道你隐瞒了许多东西，你同样做了许多事情。” “但到现在，我已经没有深究的必要了。”蝙蝠侠斟酌着词句，以一种最不伤人的方法说着。 “我同样不确定我是否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听到这里，布鲁斯没趣地转身，“你总是这样。” “可我不想当你的plan B.”布鲁斯没等蝙蝠侠说话，他就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与其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你不如好好养生多活一段时间，如果真的错了，那你就自己纠正它。” 蝙蝠侠无奈地笑了笑，“我已经活到我父亲的年龄了。” 布鲁斯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蝙蝠侠想说的话，“行了，当务之急是你后天还得去作为正义领主的一员出面。” “你做好了暴露在阳光下的准备了吗？” 蝙蝠侠走到了陈列柜的前面，那里摆着蝙蝠家族所有人的制服，芭芭拉、卡珊、迪克、杰森、提姆、达米安……他的手指从透明的玻璃柜上划过，最终停在了一身纯黑的制服上。 “超人曾经说过希望我有一天可以不用藏在黑暗里。”蝙蝠侠凝视着那身过去的制服，“我从没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你想换个颜色吗？”布鲁斯调笑道，他吊儿郎当地倚靠在一个玻璃柜上，“白色不错，你穿成一身白色出现在媒体面前，我保证阿卡姆的老朋友会吓出心脏病的。” “……” “我认真的。”布鲁斯不满的喝了口咖啡，这苦涩的液体让他抿了抿唇，“白色足够有冲击力了。” “灰色吧。”蝙蝠侠若有所思道。 他看着布鲁斯疑惑的神情，笑了笑，“你看，我始终无法走入光明里，超人那样纯洁的白色不适合我，但我现在又失去了我藏身的黑暗。” 第161页 “灰色就挺好的。”蝙蝠侠说。 布鲁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很快他又折返回来，他的手里拿了一只喷枪，里面装着灰色的涂料，他不客气地对准蝙蝠侠的制服一通乱喷—— 他负气地在上面写上了一些会被“哔”掉的词语。 蝙蝠侠捏住了他正在“创作”的手，他把喷枪夺了回来。 “别生气了。”蝙蝠侠耐心的哄着，他突然觉得有一些好笑，明明一开始自己才是生气的那个人，但布鲁斯总会把他的心情搞得五味陈杂，乱七八糟的。 布鲁斯松开手，冷漠地望着蝙蝠侠，他努力维持着平静已经很久了，久到几乎崩溃的地步，说到底，他和狂笑之蝠有着最根本的区别——布鲁斯的确是个普通人。 “你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布鲁斯低声说。 他无法阻止这个世界的变化，他无法阻止蝙蝠侠加入正义领主的队伍，他无法阻止发疯的超人，他也无法把这个世界装进瓶子里。 所以他只能看着蝙蝠侠像托孤一样做着无数的后备计划，他只能每一次都让另一个自己出手相助，他只能在蝙蝠家族所有人都忙碌的时候在韦恩庄园里醉生梦死…… 布鲁斯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痛恨起自己的无力来。 但如果他也成为蝙蝠侠了呢？ 第89章 第 89 章 那一天在很多年后, 都被所有人铭记着。 那些神明一般的存在宣布从此接管了整个世界, 而变化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莱克斯卢瑟向整个世界宣布了正义领主成立的消息, 超人作为正义领主的首脑，他废除了所有的政权组织、废除了军队、废除了法律。 他彻头彻尾的将这颗星球塞在了瓶子里, 又将他严密的保护出来, 白色罗马式宫殿前，鲜花、掌声、闪光灯、各色各样的人，他们都坚信正义领主会像他们承诺的那样，贯彻正义之名，他们欢呼着, 庆祝着。 白色领主的披风在阳光下显示出神圣的色彩, 美丽的女神位于他的左手, 一身灰衣的蝙蝠侠站在他的右边, 但蝙蝠侠并没有和他们站成一排, 而是微不可察地退后了一些距离, 有雪白的鸽子使劲的拍打翅膀，从晴朗的天空中飞过，英雄们穿着各自的制服, 站在三个人之后。 咔擦—— 这样的景象被相机永恒的记录了下来，并一直流传到了人类毁灭的那一天。 布鲁斯坐在台下，他一定要亲眼见证这一幕，并将它刻印在脑子里，他不再随意的穿着皱皱巴巴的西装, 一幅不修边幅的样子，今天的他盛装出席，打扮地隆重极了，在超人的演讲结束后，一片鸦雀无声之中，他站了起来。 布鲁斯手里捧了一束暗红色的玫瑰，他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哥谭王子，他捧着花，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超级英雄们。 他手里的玫瑰因为过长时间的等待已经发蔫，它已经不是一开始那副完整的样子，布鲁斯惋惜地低头看了看。 他好像因为这束玫瑰不再完好的样子而感觉难过。 布鲁斯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从一个又一个超级英雄身上划过，定格在了蝙蝠侠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蝙蝠侠从那群神明中走了出来，他走到布鲁斯的身前，嘴角微微勾起，又很快的恢复了平缓。 他从布鲁斯的手里拿过了那束玫瑰。 黑暗骑士低下头，浅浅的嗅了一下，也许是因为玫瑰已经衰败，所以它的香味愈发浓厚，这香味他熟悉极了——那是玛莎种植的玫瑰，又被领主超人移植了一些去他的伊甸园。 布鲁斯微微踮起脚尖，在走入光明的黑暗骑士的侧脸印上了一个轻柔的吻。 “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布鲁斯侧脸，在蝙蝠侠的耳畔，轻声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 正义联盟的成立是一场狂欢，领主们各自划定了自己的领土，并贯彻了超人的意志——保护弱者。 变化就这样产生了。 超人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最圣明的君主，在他的治下，一切黑暗无所遁形，他的超能力可以查清任何事实，也可以查明一切证据。 于是程序正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执行。 被猥亵的小女孩获得了正义，曾经伤害她又逍遥法外的家伙被化学阉割，被未成年人保护法所庇护的杀人犯被烧掉了脑叶，正在被家暴的丈夫被关到了监狱里，维护自己权益的人得到了支持，而巧言善辩的罪犯获得了他应有的惩罚，过轻的量刑被矫正，被冤枉的人从监狱里出来，又一次站在了阳光之下。 他的领土上，罪行深浅与刑罚轻重前所未有地匹配了起来。 人们获得了想要的安全。 只有一处例外——哥谭。 哥谭诡异地保持了平静，那些大大小小的黑帮消停了不少，他们将一切活动都放在了暗处，一时间哥谭表面风平浪静了起来，哥谭的行政机关和司法机关开始兢兢业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所有人都在试探蝙蝠侠的反应。 而蝙蝠侠什么也没有做，他没有执行领主超人的命令，也减少了去瞭望塔的次数，哥谭成了这个世界中的一个特殊存在。 人间之神在一个安静的夜晚，穿着白色的制服，走进了韦恩庄园的大门。 第162页 “你还是不认同我们的行为。”领主超人一脸的冰冷。 没等蝙蝠侠开口，布鲁斯就开玩笑地举起了一把枪，他将枪口对准卡尔，以一种开玩笑地口吻说，“如果我对你开一枪？” 卡尔平静地说：“虽然我不会受伤，但你会因为这个行为被关进监狱。” 布鲁斯似笑非笑，“这样吗？” 他突然拉下了脸，“我还没去过阿卡姆呢。” 他突然地扣下了扳机，一颗泛着绿光的子弹直直地朝超人的脖颈处袭去，那是氪石做成的子弹。 卡尔瞳孔一缩，躲开了，但那颗子弹在超人附近骤然爆开——荧绿色的粉末包围了他，那些细小的粉末被他吸入。 他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 布鲁斯一脚踹在了卡尔的下巴上，他的嘴角抽了抽，钢铁之躯即使是倒下了也足够坚硬，他感觉自己的脚趾迅速地肿大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蝙蝠侠也没有料到布鲁斯竟然真的朝卡尔开枪，而子弹竟然是氪石制成的，“你在做什么！” 蝙蝠侠从布鲁斯手中抢过那支手/枪，重重地扔在了地上，他望向动弹不得的超人，下意识地将布鲁斯挡在了身后。 “我不介意去阿卡姆住着。”布鲁斯拨开了蝙蝠侠，他毫不畏惧地盯着超人的眼睛。 “所有人都应该遵守规则。”卡尔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但他却没有理会布鲁斯，只是对着蝙蝠侠这样说。 “我有自己的考量。”蝙蝠侠咬紧了牙齿。 卡尔坐了下来，就像以前的克拉克一样，他习以为常地坐在了蝙蝠侠的身旁，摆出了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 “我不是想指责什么。”卡尔笨拙地解释，“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看上去诚恳极了，“B，我们需要你。” 蝙蝠侠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他安静了几秒，叹息了一声，“卡尔，你不能这样限制自由与人权。” “我保障了所有人的人权。”卡尔解释着。 “哦？”布鲁斯施施然地坐在了蝙蝠侠的旁边，他讥讽道：“你是指把那些倒霉的家伙烧掉脑叶，让他们痴痴呆呆的留着口水，浑浑噩噩的度过后半身？” “不是废除了死刑就是保障人权。”布鲁斯嗤笑。 卡尔摇了摇头，他提醒自己不要被布鲁斯的话扰乱，正义领主成立后，反对的声音有许多，但布鲁斯和蝙蝠侠过于相似的脸还会让他心烦意乱，如果布鲁斯在反对他，而和布鲁斯极其相似的蝙蝠侠，是否也是这个态度呢？ 蝙蝠侠没有明确的表示自己的不赞同，但一如既往的哥谭，和蝙蝠侠暧昧不明的态度更是让他感觉如鲠在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意蝙蝠侠。 ——但他近乎执拗地想得到蝙蝠侠的肯定。 蝙蝠侠静静的凝视着卡尔的脸，他感觉有些恍惚，卡尔现在看上去又有了克拉克的影子，但下一秒，那有着冰冷颜色的披风让他清醒了过来啊。 “我想保留人们选择的权利。”蝙蝠侠垂下眼睛，“卡尔，你不能让他们丧失选择的权利，让他们不去思考。” “他们选择了什么？”卡尔厌倦地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他失望地看着蝙蝠侠，“你应该是最明白这个的。” “他们以为自己做出了选择，但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选择是别人引导他们做出了，那些巧言令色的政客在选举期间做出承诺，然后在任期就弃之脑后。” “人民需要被引导，他们太容易被煽动了。” “可总有一些人在坚持着。”蝙蝠侠的眼睛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难过，“也许你对他们失望了，但我还没有。” “我相信人类的可能性，我相信他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即使一时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但这不是永久的。” “你真的相信你说的这些吗？”卡尔突然说，“你在八岁那年失去了父母，然后你成为了蝙蝠侠。”卡尔停顿了一下，“那现在还会有孩子在小巷子中失去父母吗？” “如果错误得不到足够的惩罚，如果法律只是存在于纸上，那总会有人因为犯罪的成本太低而选择犯罪。” “你是他们的帮凶。”卡尔说，“你的理想主义与天真，给了那些人伤害别人的机会。” “阿卡姆存在了多久？而那些早就该被判处死刑的家伙又逃出来过多少次？”卡尔继续说，“哥谭没有死刑，这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蝙蝠侠没有否认，哥谭没有死刑的原因很简单，有人一次又一次的提出法案，但议会从未通过这个法案，哥谭存在的黑暗过于浓厚，各方势力都不允许死刑的存在。 “如果其他方面我们还可以慢慢改变。”卡尔沉声说，“但阿卡姆最深处的那些人，他们不应该存在。” 布鲁斯的指尖在桌子上急促敲击了几下，“很抱歉我打扰了你的计划。”他冲着卡尔露出假笑。 “但阿卡姆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 第90章 第 90 章 “阿卡姆？”卡尔的瞳孔急剧收缩, 他望向蝙蝠侠,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让阿卡姆里面的罪犯都离开了？” 蝙蝠侠没有回答, 他同样不知道这个事情，他每天都在监控着阿卡姆, 但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布鲁斯竟然能瞒住这么多事情？ 第163页 “你做了什么？”蝙蝠侠径直看向布鲁斯的蓝眼睛，他为此感到愤怒和震惊。 “我什么都没做。”布鲁斯摊开手，“我只是传了几句话。” 他没等蝙蝠侠和卡尔来得及兴师问罪，“别问了，领主应该是无所不知的, 如果你们错过了什么, 那就是你们的失职。” 卡尔沉着脸, 他威胁道：“你的行为足够被关在阿卡姆一辈子不出来了。” “无所谓。”布鲁斯挑衅地笑了。 “我需要一个交代。”卡尔只是直截了当地要求蝙蝠侠, “你是我们中的一员, 而另一个你的做法已经严重危害到了秩序。” 布鲁斯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他的眼睛颜色在一个瞬间变得不一样了，他突然站直了身体，感觉另一个自己的意识正在上浮。 “我需要这具身体。”狂笑之蝠对布鲁斯说, 他显现出身形，站在了蝙蝠侠身边。 布鲁斯不由自主地朝狂笑之蝠看去。 “你在看什么？”卡尔突然发问，他的注意力一直有一部分在布鲁斯身上，于是他立刻察觉了布鲁斯的异样。 “不。”布鲁斯在心里说，“我还不想睡觉。” 狂笑之蝠叹了口气, 他无奈地躬下身子，将脸凑到布鲁斯眼前，好让布鲁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你不会沉睡的，好吗？同时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做出任何对蝙蝠侠不利的事情。” 布鲁斯还在犹豫，但狂笑之蝠已经直接占据了他的意识，布鲁斯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的，他抽离的过程中，伸手碰触了一下属于狂笑之蝠的意识，他在一瞬间感知到了一些东西——这令他毛骨悚然，有细微的疼痛感分布在全身，虽然皮肤表面看不出来什么，但他觉得体内的骨骼仿佛正在生长。 狂笑之蝠及时切断了布鲁斯和那些东西的连结，他不悦地望向布鲁斯身形，又收回了目光。 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一个存在，他俊美的脸透露出一种无机质来，那不是超人的神性，也不是机械的无生命感，而是一种充满魔性迷醉又令人恐惧的感觉。 卡尔冰蓝色的眼睛仍然牢牢的盯着狂笑之蝠，狂笑之蝠微微低头，他闭了闭眼睛，等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但卡尔脑中的神经瞬间被触动，而蝙蝠侠也警惕地望向了狂笑之蝠，他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但这仿佛是生物的本能，在遇到不可名状无法理解的危机时，本能的条件反射。 “我只是在发呆。”狂笑之蝠表现得和布鲁斯没有任何区别，他懒洋洋地翘起嘴角，朝超人的方向走了两步。 蝙蝠侠的手已经反射性的放在了自己的万能腰带上，他的手不自觉地扣着最危险的那一格，“你怎么了？” 狂笑之蝠友善地朝蝙蝠侠笑了笑。 “我有个主意。”他发觉了对面两人紧张的表现，善解人意地朝后挪了挪，“你们都知道我对你们没什么威胁能力。”狂笑之蝠塌下了肩膀，“如果领主大人愿意，他可以在一眨眼的时间里扭断我的脖子。” 蝙蝠侠的第六感不停地向他发出警报，他确实感觉到了威胁，但布鲁斯确实是一个普通人——他确实不是一个超级英雄，尽管在这些日子里，他察觉到布鲁斯技巧性地隐瞒了一些事实，但他确实从来没有说过谎。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正在小题大做。 “不要这样对我好吗？”狂笑之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受伤来，布鲁斯韦恩讨人喜欢的皮相做出这样的表情，即使冷酷如蝙蝠侠，他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蝙蝠侠想起了布鲁斯的承诺，他稍稍放下心来，但同时把这种诡异的危机感纳入了调查清单里。 狂笑之蝠端正了态度，他转头看向超人，正色道，“这会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做法。” 他看着两个人依旧不动声色地望着自己，不由得抱怨道，“你们俩现在倒是没有分歧了？”他不由得被自己逗乐了，在狂笑之蝠看来，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有意思极了，他曾经在自己的世界里看见过这个世界的未来，连同这个蝙蝠侠的命运一起—— 他没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布鲁斯，事实上，狂笑之蝠在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立即意识到了这个世界是超人独/裁统治后，蝙蝠侠被神奇女侠扭断脖子的那个世界。 他近乎愉悦地选在呆在了这个世界上，对于狂笑之蝠来说，正义与邪恶没有意义，秩序与混乱也没有意义，他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命运能被搅乱到什么地步。 战争、歧视、游/行、分裂……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发生着，在布鲁斯呆在韦恩庄园的时候，狂笑之蝠并没有沉睡，他一直在观察，观察着这个世界、观察着这个温和的蝙蝠侠，他几乎要捧腹大笑了——这个蝙蝠侠太有意思了。 他认同正义领主的做法，他近乎天真地想要把这个濒临破碎的世界从泥潭里拽出来，狂笑之蝠冰冷地注视着这个蝙蝠侠的转变，从对自由的坚持到妥协……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在于它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战火，正义联盟几乎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制止了战争，而地球上国家之间的摩擦空前剧烈，核武器不再是少数几个大国的专利。 核危机一触即发。 如何制止这一切？狂笑之蝠对于这个超人的做法其实没有任何意见，在他看来，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有许多，但超人偏偏选择了最绝望的那一个——用绝对的力量控制住这些岌岌可危的平衡。 第164页 但超人的权力是一种无法制衡的力量，这个蝙蝠侠可笑地将信任寄托在这个氪星人的道德和理性上，狂笑之蝠从未见过任何一个蝙蝠侠会如此信任那些拥有超能力的伙伴，会如此信任正义联盟，这个蝙蝠侠过去的巴别塔计划伤害到了他的朋友，在那之后，他几乎都要把自己的一切交了上去，连最基本的警惕都放弃了。 可偏偏是这个蝙蝠侠，他死在了最信任的人手里，而另一个被他交付信任的那个家伙，则是亲眼看着他被处决，而在目前的阶段中，分歧只是初步出现。 狂笑之蝠的兴致越来越高，他选择不再做一个旁观者，而是亲自加入到这场变革之中，他舍不得让这个蝙蝠侠死去了，这么有意思的世界就此终结真是太无聊了。 狂笑之蝠拽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他仰着头看着超人，这种角度能让超人更安心点，他十指交叉，诚恳地说：“我想加入正义领主。” 超人的脸上快速地划过一丝意味，他没有明确的表示拒绝，只是微微颔首，“你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我是布鲁斯韦恩？”狂笑之蝠冲着超人眨了眨眼睛，“正义领主需要蝙蝠侠，你们那群超人类同样需要一个普通人的存在。” “我以为你会比他更反对正义领主？”卡尔忍不住讥讽道。 “小镇男孩。”狂笑之蝠气定神闲地摇了摇头，所有人都说超人变了很多，但超人在蝙蝠洞的表现却一点不像那个冰冷的君主，连自己都从卡尔身上找回了旧日的克拉克感觉。 这也许就是蝙蝠侠一直没翻脸的原因？狂笑之蝠不着边际的想。 他收敛了思绪，开口道：“你需要让蝙蝠侠认同你，你迫切的希望证明自己没有错，一整个联盟都不能让你安心下来，即使你拥有了一整个星球，但哥谭就像一块黏皮糖一样粘在你的脚底。”狂笑之蝠近乎怜悯地看向卡尔，“我同样是布鲁斯韦恩，成为蝙蝠侠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和他的区别只在于经验。”他冲着蝙蝠侠抬起下巴。 狂笑之蝠继续说服着，“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蝙蝠侠在想什么。” 卡尔的神色动摇了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狂笑之蝠感觉有些好笑，他怀着一种逗弄地心情，平和地抬眼看向超人，“蝙蝠侠可以循序渐进地改变哥谭，而我的存在可以帮你稳住你的联盟。” 他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因为蝙蝠侠的缺席，你的联盟现在很不稳定，他们需要蝙蝠侠明确的表明自己支持的态度。” 卡尔有些恼怒，但他不得不承认布鲁斯说的一点错误都没有，正义领主所有人都因为顾问的缺席而惶惶不安，戴安娜因为那天的不欢而散情绪低落，一直持续到了今天，而自己已经焦躁到需要和蝙蝠侠对峙的地步。 “这个世界被你们改变到了一种即将崩溃地地步。”狂笑之蝠再次开口，“经济、政治、文化……不说别的，这个国家的金融系统马上崩溃了，莱克斯卢瑟漂亮的头发估计都要掉光了。”狂笑之蝠用了一种很轻松的口吻，“而你的那些超人类对此无能为力。” 他身体后仰，靠在了椅子背上，轻描淡写地说，“你们确实需要一个蝙蝠侠。” 第91章 第 91 章 “我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穿上这身制服。”狂笑之蝠在踏入音爆通道的前一秒说。 卡尔冷淡地侧脸, “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 超人允许了狂笑之蝠加入正义领主代替蝙蝠侠，即使蝙蝠侠对此颇有微词, 在两个人的坚持下，他还是妥协了, 但狂笑之蝠的身形比蝙蝠侠瘦弱许多, 穿着蝙蝠侠的制服就显得不合身了起来。 狂笑之蝠思考了片刻，将蝙蝠装上的各种小道具和沉重地防具取了下来，这样就能轻薄许多，也失去了那些配件后蝙蝠制服就合适了许多，穿在身上不会那么空空荡荡的, 这制服显得他腰细腿长, 紧身衣很好的勾勒出狂笑之蝠的漂亮身体线条, 他有些新奇的在镜子前照了照。 “穿上披风。”蝙蝠侠沉默了一会, 他从制服柜中取出了一件披风, 并将它递给了狂笑之蝠。 “我不会去参与战斗。”狂笑之蝠怔了一下。 “我一直建议迪克也增加一件披风, 这样能让他少被骚扰一点。”蝙蝠侠意有所指，“这是必要的。” 狂笑之蝠有些好笑地看着蝙蝠侠，他露出了一个揶揄的微笑—— “别说出来。”蝙蝠侠竖起右手食指, 及时保住了自己的体面。 * 瞭望塔。 正在执勤的超级英雄们看见爆音通道的传送口被打开，一只洁白的靴子从通道中显露出来，他们习以为常转过身，不再警惕，但下一秒从通道里踏出的人却让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穿着黑色制服的蝙蝠侠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就好像这些日子正义领主间紧张的气氛从未存在过一样，看起来温和而又平静，但超人却一反常态，面无表情，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这样奇异的反差让他们都迷惑起来。 闪电侠听到声音，他飞快地跑了过来，因为心情太好，他甚至绕着狂笑之蝠跑了几圈，“蝙蝠……你又换回原来的制服啦，这身看起来确实顺眼了许多。”他挠了挠头调侃道。 狂笑之蝠翘起嘴角，“以示区分。” 巴里有些不解，但他选择将这事抛到脑后，毕竟那是蝙蝠侠，蝙蝠侠打哑谜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 第165页 戴安娜急匆匆地赶到了大厅，她高兴极了，蝙蝠侠终于承认了正义领主的存在，她想，也许在忙完所有事情后，他们能到餐厅一起吃个饭，顺便叫上卡尔，正义领主的事情让他忙的脱不开身，但也是时候该放松一下—— 她愉悦地抬手想和蝙蝠侠打招呼，眼睛闪闪发亮，她绕过遮挡物，快步地向传送口走去—— 戴安娜刚举起手臂，就僵住了，她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失望地将手放了下来，她的眼睛迅速的变得暗淡起来。 她缓慢地拨开人群，走到了卡尔身边，拧着眉头，“是你。” 狂笑之蝠含笑点了点头，“我可以胜任顾问的职位吧？” 卡尔的眼皮跳了几下，他粗暴地从其他人头上飞了过去，把狂笑之蝠一个人撇在了原地，狂笑之蝠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驾轻就熟地朝瞭望塔的指挥室走去。 戴安娜无精打采地跟在他后面，“你知道路？” 执勤的超人类们面面相觑，半晌，有一个人小声说，“超人吃错药了？” “想想蝙蝠侠不赞成的眼神。”另一个人颤抖了一下，“算了，他们总是吵架再和好，这一次估计也是这样。” 卡尔的超级听力捕捉到了这些，他阴沉着脸，轻声嘟囔了一句，“就算被做成表，也比看着他要死不活地窝在蝙蝠洞好。” 狂笑之蝠被卡尔这句话逗乐了，但布鲁斯的听力不应该听到这么小的声音，他遗憾地把这句话装进了自己的脑袋，并打算等回去之后逗一逗自己的克拉克。 他识趣地没有在卡尔眼前晃来晃去，而是一头栽进公务里，狂笑之蝠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头痛地捂住了脸。 “全是烂摊子，这代价可真够大的。”他在心里抱怨道。 布鲁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除非你再找一个提姆来。”他探头好奇地看看了文件，有些惊异地问，“他们把这些信息都暴露给你？” “他们不是信任我，而是信任蝙蝠侠。”狂笑之蝠回答，他眯了眯眼睛，“如果我要是借此对正义领主不利，那他们更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蝙蝠侠拉进来。” 他叹了口气，“再给蝙蝠侠点时间吧，”他说完便窝进了舒适的椅子，把膝盖收到胸前，百无聊赖地开始翻起了文件。 狂笑之蝠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就像他所承诺的那样，他能做好蝙蝠侠的一切工作，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顾问的归位能让所有人安心，而戴安娜和卡尔对这出乎意料的结果感到惊讶极了，他们和布鲁斯相处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更了解布鲁斯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做的无可挑剔，他的加入让正义领主周转了起来，并有条不紊地解决了这个世界骤然停摆的问题，金融、饥荒、失业、叛乱……他发布命令，就能确保自己的命令被执行，发布决策，就能确保决策正常运转，与此同时，他制定了超人想要的法律。 但超人愈发地看狂笑之蝠不顺眼起来，所有人都发觉了超人正在针对蝙蝠侠这一事实，而以往总会让他们好好沟通的神奇女侠却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着，在一次例行会议上，狂笑之蝠正在用平直的语调念着各地的情况。 “……各地仍有小范围的抗议活动，并产生了一些摩擦。” “解决它。”超人抿了抿唇。 “你是指解决暴力冲突？还是指解决抗议活动？”狂笑之蝠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卡尔的蓝眼睛。 “全部。” “全部？”闪电侠站了起来，“我们不应该这样做。”他诚恳地说，“正义领主的成立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而不是让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声音。” 沙赞左看看右看看，年纪尚小的他一瞬间有很多话想说，他迟疑着想要开口。 “全部。”卡尔简短的回应，他没有给沙赞发言的时间，而是直接把矛头指向蝙蝠侠，“我们的行为卓有成效，罪犯们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而这是建立在我们颁布的新法律被无条件执行上。” “如果我们不这样做，那我们和过去的政府又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安排人去解决了。”狂笑之蝠抬眼定定地望向超人，又低下头继续汇报着。 但这个动作却使超人十分烦躁，他骤然起身，“我想你应该亲自去。” 狂笑之蝠轻缓地将手中的文件放了下来，他身体放松地向后靠在椅子上，意味不明地注视着超人，几秒后，他轻声道：“我亲自去？” 超人雪白的披风开始无风自动起来，他的心情影响到了他的生物力场，圆桌上坐着的正义联盟元老都迷惑地看着超人，正义领主的事务极其繁忙，让蝙蝠侠去解决这种事情无疑是很荒谬的，于是钢骨犹犹豫豫地开口，“要不我去吧。” “不。”没等超人开口，狂笑之蝠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钢骨的打圆场，“我可以去。” 他将左腿交叠在右腿上，摆出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姿势，“你守着这个世界，就像一只鬣狗守着自己腐烂的尸体一样。”他嗤笑了一声，“我会搞定这些事情。” 超人的瞳孔在一瞬间变红了，热视线在他眼睛里蓄势待发，他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去。 狂笑之蝠从容不迫地抬起下巴，“怎么？你也要在我的额头上钻两个洞？如果这样，我就不能为你效力了……”他用食指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了点。 第166页 超人注意到狂笑之蝠的手苍白的可怕，能够清楚地看见青蓝色的血管。 “够了！”戴安娜一拳砸碎了桌子的一角，“我和你一起去。”她警告地瞥了卡尔一眼。 狂笑之蝠慢条斯理地在地图划了几道线，他优雅地俯身，微笑着看向戴安娜，“公主？” “我没意见。”戴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 “万物始于一。”在他们飞向大都会的时候，布鲁斯突然这样说，他沮丧地望向飞机的窗外。 “这个蝙蝠侠也这样说过？”狂笑之蝠露出意外的神色，他的眼神恍惚了一瞬，这句话几乎贯穿了他的一生，而他也在用自己的一生证明这句话的正确性，他接着布鲁斯的话说了下去，“你可以为此为自己辩护。但是一旦有了第一次的借口——你就会一而再再而三。你将越发无所顾忌。是非的界限也开始模糊。” “超人确实是想要保护这个世界，一切都始于一个美好的愿望。”狂笑之蝠微笑，“可他已经越线了。” 在只有他一个人的飞机里，狂笑之蝠的身体开始痉挛，他看上去有点疯，“我可以帮他一把。” “你要怎么做？” “烧掉脑叶实在是太无聊了。”狂笑之蝠讽刺道，“你觉得这个做法像不像给自己找了一块遮羞布？” “这不人道。”布鲁斯回答。 “我也有个人道的做法，但没这么无聊。”狂笑之蝠懒洋洋地说，“也是时候该让那只大蝙蝠正视现实了。” 第92章 第 92 章 “你想做什么？”布鲁斯趴在了狂笑之蝠的椅子背上。 “这不取决于我怎么做。”狂笑之蝠心情颇好地解释, “这取决于他们怎么做。” 狂笑之蝠看见布鲁斯气鼓鼓地盯着他, 不由得失笑，“我会保留所有人的选择权利, 包括超人的。” 布鲁斯愈发地怀疑起来，他沉着脸, “你诱导了所有人。”他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 “你可以用你利用接触到的一切制造出你想要的恐怖来。” “你想起来了？”狂笑之蝠瞥了他一眼。 “没有。”布鲁斯摇头，“有些东西一直模模糊糊的，但我能比其他人多了解你一些。” 狂笑之蝠嘴角上翘，不再说话了。 * 大都会，这曾经是这个国家最好的城市, 他们坚信自己有世界上最好的超级英雄, 这个城市的人信任着彼此, 他们无忧无虑,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高呼超人, 不管是遇到车祸还是自家的猫爬到树上下不来。 在莱克斯卢瑟当选后,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都会划入自己的地盘，他近乎蛮横地通过大大小小的机器人在这个城市打上了自己的痕迹，也就是说, 无论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大都会一直是一片“净土”。 大都会就算是反抗超人都是那么的可爱，这与对岸的城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狂笑之蝠正式在正义领主露面后，哥谭人整个都疯得厉害, 但大都会人就不一样啦，他们拟着标语，聚集在星球日报的楼下，连他们的诉求都仅仅是见到路易斯莱恩小姐。 路易斯曾经在超人死去的时候发表过一篇极其著名的文章，她自始至终地呼吁着人类要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被超人帮助——这个世界几乎所有人都阅读过这片言辞辛辣地文章，这篇文章同样被正义联盟所认可，正义联盟诚恳地表达了自己将会守护这个世界和平、并不打扰这个世界分毫。 而现在这些反对者们只是想和正义领主沟通，倒不如说他们只是想和超人沟通，但高高在上的领主超人又怎么会再次侧耳倾听他们的声音？这些人只好去找曾经专门报道超人、并和超人关系很好的星球日报。蝙蝠飞机悬浮在嘈杂的人群上，螺旋桨掀起了巨大的风浪，伴随着轰隆隆地声音，狂笑之蝠轻巧地从舱门处一跃而下。 他站在了这些人面前。 “他们都是最温和的那些人。”布鲁斯仔细看了看拿着标语的人的脸，他说话了，“这些人从未反对过超人！他们所有人都被超人帮助过！” “是啊。”狂笑之蝠回应道，“这些人始终信赖着超人，无论是过去、还算是现在。” “威廉姆斯先生、布朗太太、琼斯小姐……”布鲁斯一个人一个人地数过去，其中一部分人是克拉克在卖冰淇淋时提到的，另一部分人是他在蝙蝠洞中的资料里看到过的。 “他们觉得超人只是一时间走上了一条歪路。”狂笑之蝠意味不明地说，“他们始终站在超人那一边，在之前人类至上主义运动中，他们坚定地的反对过那些激进人士，对于他们来说，超人不是什么人间之神，他就是一个好邻居、一个好朋友。” 布鲁斯彻底沉默了，他悲哀地注视着狂笑之蝠，“那你们会对他们做什么？” “大都会所有人都在怀念过去的那个明日之子。”狂笑之蝠继续说，“大都会一部分人狂热的投入了正义领主的阵营，开始为超人效力，另一部分人则幻想让超人回来。” “至于我会做什么……这得取决于超人和神奇女侠。” 在狂笑之蝠面前，他们怯生生地举起了手中的标语，在正义领主成立前，其他超级英雄的存在都不是秘密，唯独蝙蝠侠，他就像一个都市传说一样被人口口相传，一些大都会人根本无法理解隔壁的哥谭人为什么怕的这么厉害。 第167页 现在他们知道了原因，这些人莫名地感觉到一种恐惧，明明狂笑之蝠只是站在那儿，连一句话都没说。 “告诉我你们为何聚集在这儿。”戴安娜姗姗来迟，她迟到了大约一分钟，因为在路上买了个冰淇淋，戴安娜始终记得史蒂夫告诉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吃点甜食——但这个冰淇淋让她心情更加恶劣了。 买冰淇淋的摊主在看见神奇女侠的那一刻，就抱着头躲了起来，领主们颁布的规则日益多了起来，于是变得守规矩就成了一件较为困难的事情，暗地里的流言越演越烈，谁也不知道是那些荒谬的事情是谣言还是真实。 一个女孩站了出来，她挥舞了两下手里的旗帜，底气不是很足地对戴安娜说，“我想让超人回来。” “超人没有离开过。”戴安娜回答，“大都会是他的领土之一。” “那为什么他不来见我们？为什么我们都能见到蝙蝠侠，却见不到超人？”女孩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以前我往天上看就能看见他漂亮的红披风。”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在他成为领主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戴安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回答超人其实没有那么坚不可摧？回答超人也会对这个世界失望？ “我想见一见莱恩小姐。”一位老绅士拄着拐杖，他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十分苍老，“超人是我见过最好的孩子。”他的眼睛里透露出回忆的意味，“他现在很不开心。” 年老的人类凝视着永远青春的女神，“我们就想，莱恩小姐和超人的关系很好，对了，还有一位姓肯特的记者，他对超人的报导我每一篇都剪了下来，并按照时间排列好。” 戴安娜的脑海中浮现出克拉克的样子，还有蝙蝠侠，他们三个已经很久没有聚过了，韦恩庄园里的日子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那样，戴安娜恍然发现，世界竟然已经变了这么多。 老绅士彬彬有礼地说，“我们见不到超人，媒体也不允许报导这些，但莱恩小姐和肯特先生呢？超人应该不会拒绝他们的。”说完，老绅士期盼地看着戴安娜。 狂笑之蝠冷眼旁观着，他旁观着这些有着最温暖的出发点的人们，旁观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神奇女侠，被压抑地很好的恶意又在他心里翻滚，他愉悦地观察着这个场景。 大都会的抗议是他亲手制造的，想要制造一起抗议有多容易呢？首先，从无数大都会人中挑出对超人最友善的那一些，再对他们的信息渠道精准投放，志同道合的人很容易走在一起，不管是超级英雄还是普通人。 被领主命令严厉惩罚的人、地下世界惶惶的流言、狂热的士兵……这些信息都被狂笑之蝠隔绝了，这些友善的人获得的信息都是片面的，狂笑之蝠亲手打造出了一个虚拟的乌托邦给他们，好让他们对超人还保留那些幻想。 然后是一些小小的、不易察觉的煽动。 还有作为蝙蝠领主时做出的暗示。 最后在会议中稍稍模仿一下蝙蝠侠，就能轻而易举地让超人烦躁起来，正义领主的人都太好猜了，狂笑之蝠对事态发展的预测几乎没有半点偏差——包括神奇女侠会制止纷争，并任由他选择大都会。 做到这些没有花费他半点功夫，甚至还没有批阅文件来得困难，他兴致勃勃地为超人打造出一个困境，而解决这个困境的办法有无数种。 可是超人没有过多的选择。 他可以选择贯彻领主的决策，用规则来惩罚这些不守规矩的人，但之后领主蝙蝠侠必然会和他反目成仇，当然他也可以放过这些人，但从此他的话便没有了威严，就像他所说的，有一有二就有三。 怎么做呢？ 狂笑之蝠控制住自己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他护目镜后面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幽绿色，但表面上看，他和这个世界那个冷肃的蝙蝠侠没有任何区别，加上他穿的是领主蝙蝠侠过去的制服。 这样高度的相似让戴安娜潜意识中给予了一丝信任，她看向狂笑之蝠，神情中是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无助。 “卡尔说让我解决它。”狂笑之蝠轻声说，他的声音很小，只有听力远超常人的戴安娜才能听到。 出发前的对话闪电一般地出现在戴安娜的脑中。 “解决它。” “你是指解决暴力冲突？还是指解决抗议活动？” “全部。 她的嘴唇颤抖了两下。 “违反规则就要付出代价。”狂笑之蝠凝视着戴安娜，无声地说。 戴安娜识别出了狂笑之蝠的口型，她固执地望着狂笑之蝠的护目镜，就像通过那森白的镜片就能看出他的真实想法似的，蝙蝠侠总是这么冷静，戴安娜想，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她想要摘下狂笑之蝠的头套，看看这身蝙蝠制服是不是有特殊的力量，不然过去那个心底柔软的布鲁斯，为什么能在穿上这身制服后变得如此冷硬？ 但最后她还是闭了闭眼睛，恢复到那副凛然的样子，她握紧了身侧的剑，将颤抖都咽回喉咙里，对着第一个问她的小女孩，一字一顿地说，“我很抱歉，女士。” 第93章 第 93 章 戴安娜的感觉喉咙口堵了一团棉花, 噎得她说不出来话, 那个女孩的眼睛亮起，而这样的目光, 戴安娜已经很久没看见了。 第168页 她不着痕迹地避开这令她感觉峰芒在背的目光。 “我很抱歉，女士。”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违反了集会规则。” 女孩有些困惑地看向戴安娜, 就仿佛她听不懂戴安娜在说什么，“神奇女侠……” “根据正义领主颁布的法律，你们被逮捕了。”戴安娜冷硬地说。 这些人都听见了戴安娜所说的，一阵小小的骚动发生，又很快地沉默了下去, 没有人对此表示抗议, 尽管他们经历了如此的失望。 他们求助似的望向狂笑之蝠, 但狂笑之蝠只是拍了拍手, 早就等候在不远处的警察就一窝蜂地围了过来。 “他变了, 是吗？”那位为首的老绅士叹息, 他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局，“我已经老了……今天的集会是我发起的，这些年轻人只是被我煽动。”白发苍苍的老绅士望向神奇女侠, 他的眼睛中藏着惋惜与遗憾，还有深深的歉疚。 “上一次大都会被外星人毁掉，你救了我们一家……我不是想打感情牌。”老绅士冲着戴安娜低下了头，“让这些孩子离开，可以吗？”他恳求道。 戴安娜咬紧了牙齿, 她恨不得下一秒就离开这里，飞回到瞭望塔去，在那儿只有她的伙伴，也不会有人逼迫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很抱歉。”戴安娜机械地重复着。 趁着这个机会，这群人被带上了手铐，荷枪实弹的警察们羁押着他们，并将这群人塞进了一辆又一辆车里，因为人数太多，他们不得不紧急调用了几辆车。 人群排着队，平静地踏上了那些车，在他们坐在车厢中时，光与影中，他们的脸看上去晦暗不明，戴安娜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手里还拿着亲手做的标语，标语牌上还画着超人红色的披风，和他胸口的s型标志，但她出神地凝视着车厢壁上的污渍—— 也许她在怀念那个人间之神，怀念着那个会温柔地抱下小猫，红披风在蓝天白云中猎猎作响的昨日之人。 戴安娜沉默着钻进了蝙蝠飞机，过去的那个金发男子虽然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飞机，他冲着过去那个稚嫩的自己大喊，“你来守护世界！我来守护今天！” 他成功的守护了那个“今天”，但她呢？来自亚马逊的戴安娜真的守护了世界吗？ 她僵硬地坐在飞机座椅上，她也拥有这样一架蝙蝠飞机，蝙蝠侠得知戴安娜有收藏飞机的爱好后，几乎是将所有蝙蝠飞机的型号都送了她一架，她侧脸看向驾驶座，那儿应该有一个黑色的背影，沉静的坐在那儿，有条不紊的埋头做些什么。 那儿确实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蝙蝠……”戴安娜开口，但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这不是她的蝙蝠侠，那个会在她迷茫的时候安慰她的人还呆在韦恩庄园里，而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狂笑之蝠听到戴安娜的声音，他扭过头，“什么事？” 戴安娜摇了摇头，显得有些迷茫，“没什么。” 但她现在迫切地想和人说点什么，于是她问出了她之前的问题，“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指什么？”狂笑之蝠忙着浏览卡尔塞给他的无数情报，心不在焉地敷衍了过去。 “别这样对戴安娜。”布鲁斯把手按在电脑屏幕上，他执拗地用身体挡住了狂笑之蝠的视线。 狂笑之蝠在心底暗叹一声，敲了一下键盘，屏幕骤然黑下来，他将手收了回来，走到了戴安娜的对面坐下。 “我还记得在哥谭的日子，你总是在赖床、偷懒、在韦恩庄园招惹蝙蝠……”戴安娜垂下眼睛，“你是怎么适应现在的生活的？” “变化发生了。”狂笑之蝠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戴安娜不解地看向狂笑之蝠，“你看起来没有一丝不适应，之前你连一条鱼都不敢杀，但在瞭望塔上，你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决定让那么多人去死。” 狂笑之蝠惊奇地望向戴安娜，不由得开始思考布鲁斯究竟是什么情况才能让戴安娜发自内心的认为他是个纯洁的小王子？ 戴安娜是对哥谭有什么误解？ 他费力的压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讽刺，然后伸手摘下了面罩，用布鲁斯韦恩的那张脸看着戴安娜说，“我是一个人类。” 他看起来平静极了，“人类就是这么脆弱，变故发生了，那就去接受它，就像我之所以选择成为蝙蝠侠。” 狂笑之蝠所说的是指他在八岁那年遭遇的事情，而戴安娜却理解成了正义领主的成立。 “那你认为我们是对的吗？”她过去一直坚信正义领主是一个正确的存在，卡尔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误，这是实现公平所必需的代价。 但这样的代价是否是正确的？是否是必须的？ “你们做的没错。”狂笑之蝠交叉十指，身体向后靠，“正义领主很好的保护了这个世界，并避免了悲剧再次发生，犯罪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地球之外的威胁，正义领主及时察觉并在第一时间毁灭了它。” 狂笑之蝠想了想，借用了一下超人的话，他含着笑意看向戴安娜，“不再会有八岁的孩子在小巷中失去父母。” 戴安娜沉默了，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两人对坐着，一直到了瞭望塔，狂笑之蝠轻快地从飞机上跳下，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满腔怒火的蝙蝠侠。 第169页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他嘶声道，灰色的蝙蝠侠大踏步地朝狂笑之蝠走来，布鲁斯看到蝙蝠侠后，他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朝狂笑之蝠背后躲了躲。 狂笑之蝠无辜地摊开手，“遵循最高元首的命令？” 戴安娜在看见蝙蝠侠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沮丧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给了蝙蝠侠一个大大的拥抱。 蝙蝠侠冷淡地推开了她，“戴安娜，我还有些事要和他谈谈。”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进入了瞭望塔的一条暗道，那儿直接连着蝙蝠侠的屋子。 狂笑之蝠顺从地跟了上去，在进入暗道之前，他发现蝙蝠侠头罩上的耳朵动了动。 狂笑之蝠了然，但他什么异样也没表现出来。 到了蝙蝠侠私密的休息室后，蝙蝠侠转身一把扼住了狂笑之蝠的脖子，另一只手巧妙地让他处于一种动弹不得的状态，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而狂笑之蝠仰起了脖子，他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任由蝙蝠侠把他重重的砸在地上。 “好痛。”他皱了皱眉，抱怨道。 “他去哪了！”蝙蝠侠低声吼道。 “他？” “布鲁斯韦恩。”蝙蝠侠声音森冷的问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那我还能是谁呢？”狂笑之蝠的眼睛转了转，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22号地球。”蝙蝠侠说道。 蝙蝠侠的话音刚落，狂笑之蝠的眼神在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他浑身的气质都变得凌厉起来，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变得紧张，如果说他之前还勉强挂着布鲁斯韦恩的那张假面的话，他现在就彻头彻尾的不再伪装了。 他凝视着蝙蝠侠，绿眼睛尖锐地能看向蝙蝠侠内心深处，“时空传送装置？” 蝙蝠侠没有回答。 狂笑之蝠就像突然失去了耐心一样，他飞速地伸手拉住了蝙蝠侠控制住他的那条胳膊，用力地一扯——蝙蝠侠没有预料到狂笑之蝠的力气这么大，他被带的一个趔趄。 狂笑之蝠在这个空隙用膝盖磕在了蝙蝠侠的腰间，又晃了晃身子，伸出脚轻轻一勾。 情势发生了变化，天旋地转中，蝙蝠侠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狂笑之蝠俯下身去，卡在蝙蝠侠脖子上的手开始用力，幽绿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蝙蝠侠。 “22号地球？”狂笑之蝠轻声说。 “我看到了一部分。”蝙蝠侠感到窒息，他涨红了脸，用力想要挣脱狂笑之蝠的控制，但却失败了，狂笑之蝠的力气大极了，他痛苦地向后仰头，断断续续地说：“我一直以为蝙蝠侠是其他人，但其实是你。” “那我之前认识的布鲁斯韦恩又是什么？” 狂笑之蝠没有回答，他松开手，冷冷地站在一旁，双手抱臂，“你可以理解成布鲁斯韦恩应该成为的模样。” 蝙蝠侠咳嗽了两声，他之前被狂笑之蝠掐的喘不上气，氧气骤然进入肺部后，晕眩感占据了大脑。 狂笑之蝠瞥了一眼蝙蝠侠的头罩，“把你身上的小玩具都关掉。”说完，他敲了敲墙壁，“含铅。” 他意味不明地看向蝙蝠侠，“还算不错，我还以为你信任那个童子军，信任到毫不保留的程度。” 蝙蝠侠沉默着把身上的装置一件一件的取出来，他没去反驳狂笑之蝠的话，等拿出一大堆精细的小装置后，他沉默地坐在了沙发上。 “臂甲连接处、还有蝙蝠耳朵。”狂笑之蝠懒洋洋地靠在了墙上，“我曾经也是蝙蝠侠。” 第94章 第 94 章 蝙蝠侠身体僵硬了一下, 取下了蝙蝠耳朵, 那里面藏着一个很奇异的东西，它像是生物, 但又泛着无机质的蓝色的光，它张开口, 舌头是一条极长的中空吸管。 那玩意动了一下。 狂笑之蝠意味不明地盯着那只生物, 伸出手，用手套上尖尖的爪子戳了一下。 它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你是从哪得到这个东西的？”狂笑之蝠抬眼看向蝙蝠侠。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把这东西给了你？”狂笑之蝠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丝惊讶。 “准确的说，他在被这东西追杀, 但他发现躲在韦恩庄园后就能获得安全, 一番周折后, 他把这东西送给了我。” “那看来康斯坦丁知道的不少。”狂笑之蝠若有所思, 他用两根指头捏住了这个东西, 然后用力, 它突然闪了闪，就像老式电话突然失去了信号一样，逐渐变得透明, 然后消失了。 “廷达罗斯之猎犬。”他对蝙蝠侠说，“它是不死的。” 狂笑之蝠看了蝙蝠侠一眼后，补充道，“我也无法杀了它，但这东西对我也产生不了威胁。” 说完, 他也坐到了沙发上，不耐烦地敲了敲茶几，“你在22地球看见了什么？” 蝙蝠侠生硬地解释，“在正义领主统治世界的这段时间，我意识到有什么地方错了，于是我想要从别的世界寻找一些可能性。” 狂笑之蝠了然，“你观测到了几个世界？” “两三个，最后一个世界就是22号地球，它已经沦为一片废土了，而罪魁祸首就是你。”蝙蝠侠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也可以。”狂笑之蝠干巴巴地回答，“然后？我想我们可以坦诚一些，既然你也已经创造出了时空穿梭装置。” 第170页 蝙蝠侠声音嘶哑，“之后有一种存在出现在你的地球……我无法描述、它……它看起来……”说着，蝙蝠侠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但黑暗骑士又很快用意志力压抑下去那种人类本能地恐惧，“我无法描述。”他低声说。 “我知道了。”在一瞬间，狂笑之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了蝙蝠侠看见了什么——而这使他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我改变主意了。”狂笑之蝠露出了一个残忍地笑容，“我向你承诺，你会得到我的帮助。” 蝙蝠侠将信将疑地看着狂笑之蝠，他谨慎地调动每一块肌肉，以防狂笑之蝠的突然发难。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蝙蝠侠突然说。 “哈……”狂笑之蝠凝视着蝙蝠侠的蓝眼睛，“小丑？” 狂笑之蝠摘下了头罩，他的绿眼睛在灯光下锐利地像刀锋一样，有一个主意在出现在他脑中。 他突兀地坐直身子，将脸凑到了蝙蝠侠面前，“你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变成绿色的吗？” “……” 看着蝙蝠侠一瞬间飘忽的表情和僵硬的身体，以及他控制不住摸向腰带的手，狂笑之蝠哈哈笑了起来，吓唬自己的同位体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乐趣，瞭望塔上实在是太无聊了。 “代价是什么？”蝙蝠侠的手指动了动。 “嗯？”狂笑之蝠抬头，他开口了，那是一种轻柔到几乎毛骨悚然的声音，“只要你的表现让我满意就行了。”说完，他抱怨道：“你的超人无聊到可怕。” 蝙蝠侠还想再问点什么，他痛恨这种不在掌握的事情，与另一个捉摸不定的自己，但狂笑之蝠已经为了避免麻烦，躲进了意识深处。 布鲁斯猝不及防地被推到了蝙蝠侠面前，在这种情况面对蝙蝠侠，他不自觉地心虚了起来。 “嗨、嗨……”他讪讪地冲蝙蝠侠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嗨？”蝙蝠侠眼皮跳了一下，“也许你该给我些解释？” “我也不知道。”他破罐子破摔地躺在了柔软的沙发上，蓝色的眼睛逃避似的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我对你们说的22号地球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蝙蝠侠凝视着布鲁斯，布鲁斯感觉如芒在背，他受不了的跳了起来，“好啦好啦……” “随便你问。”他嘟囔着。 柔和的灯光下，蝙蝠侠的斜着坐在沙发上，一派放松的样子，他浅灰色的披风垂落在地毯上，布鲁斯用余光观察蝙蝠侠，灰色的制服在这样地灯光下显得出奇的温柔，蝙蝠侠没有戴头套，布鲁斯察觉到他漂亮的蓝眼睛里藏着深深的疲惫。 布鲁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拧了一下，变得又酸又痛。 他坐了起来，老老实实地蹭到蝙蝠侠身边，讨好地抬头看着蝙蝠侠，“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纽约……但是那是另一个世界。” 他一五一十地将那个世界的故事告诉了蝙蝠侠，灰色的蝙蝠侠沉默地听着，他没有对布鲁斯的经历发表任何看法，就只是沉默着聆听着。 “我想起来了我遇见杰森的时候，之后我就跑去了犯罪巷。”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无论多少次，提起那条巷子都会让布鲁斯很难过。 “我知道这种感受。”蝙蝠侠说，他温和地看着布鲁斯，“我也经历过这些事情，这对我们来说都很难。” 布鲁斯愣住了，玛莎和托马斯离开他后，他收到了无数的安慰，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像蝙蝠侠这样，他突然意识到，蝙蝠侠经历的伤痛，只能比自己更多。 他呐呐地开口，“我遇见了一个蝙蝠侠，他开枪打了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那个世界过了。” 布鲁斯注意到蝙蝠侠的眉头拧了起来，他赶忙补充道，“后面我得知那是达米安，他和卢瑟商议好要杀了我。”他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就像是在撒娇一样，在蝙蝠侠包容的眼神下，他不知不觉地变得脆弱、一点点难过都被无限的放大——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本来强忍着泪水，但一旦有人安慰他，就会觉得有无限委屈。 “我们都不知道达米安经历了什么。”蝙蝠侠轻轻地说，“但我想那时候一定很疼。” 布鲁斯将目光移向蝙蝠侠灰色的披风上，他不敢再注视蝙蝠侠的眼睛，他怕他会嚎啕大哭起来，没错，被子弹击中的感觉非常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雨滴一下一下的砸在身上，浑身的温度都像是随着鲜血一起流出身体。 他不认为自己是蝙蝠侠，他也没有蝙蝠侠那极致的忍痛能力，他只是想有个家，但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他从来找不到一个人会坐在自己旁边，在所有人都在探究真相的时候，单纯的停下来说一句那一定很疼。 灰色的蝙蝠侠也失去了那么多，父母、朋友、儿子、生活……也许他已经对这些痛苦麻木了，但丝毫没有看轻布鲁斯的难过。 布鲁斯用手轻轻蹭了蹭鼻子，他垂下头，“之前的那个我……他说我是被他分裂出的一个人格，但他为我解决了很多麻烦。” 蝙蝠侠伸出手去，轻柔地在布鲁斯背上拍了拍，“在我看来，他和你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布鲁斯飞速地抬眼，他蓝色的眼睛中有一点水色，没等蝙蝠侠做出反应，他就闷着头保住了蝙蝠侠，并把自己的脑袋塞在蝙蝠侠的肩窝处。 第171页 “布莱尼亚克进攻的时候，另一个我让我把布莱尼亚克的头冠保留了下来，我在他的指导下拼凑了一个仪器，之后他通过某种方式——我不知道这个方式是什么，但那些小怪物一个一个的都消失了，天上的洞也补上了。” “你真是把我抖的一干二净。”狂笑之蝠懒洋洋地插嘴。 “闭嘴！”布鲁斯恶狠狠地说，随即他注意到蝙蝠侠怔忡的神色，又手忙脚乱的解释着，“我是在说那个、我的另一个人格。” 蝙蝠侠平静地开口，“没关系。”他伸手在布鲁斯的头上揉了揉，“你能出现多久？” 布鲁斯犹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出现多久，狂笑之蝠如果想要把他关在意识深处，那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告诉他你可以一直呆着。”狂笑之蝠抱怨着，“这只灰色蝙蝠对你的吸引力可真大。” “我可以一直出现。”布鲁斯回答，但他的目光又变得黯淡，“我可能没有他对你的用处那么大。” “唉。”布鲁斯听见狂笑之蝠在叹气，“有需要叫我就好。” 布鲁斯愣住了。 “他说什么？”蝙蝠侠察觉到布鲁斯神情的变化。 “没什么。” 他条件反射地脱口，并耍赖似的将食指贴在了蝙蝠侠的唇上，强调着，“没什么。” 蝙蝠侠无奈地拉下了布鲁斯的手，“你不能再呆在瞭望塔了，我会接受蝙蝠领主的职责，你应该回韦恩庄园去，阿福也在家里。” “不。”布鲁斯摇了摇头，“我想待在这儿。” “拜托了。请让我呆在这儿，我不想再像之前那样只能在韦恩庄园等待着……”布鲁斯恳求道。 第95章 第 95 章 “不行。”蝙蝠侠仍然拒绝了, 对布鲁斯他多了几分耐心, “这很危险。” “有什么大不了的！”布鲁斯大声嚷嚷，眨了眨眼睛, “我不会有危险的。” “……” 蝙蝠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话, “我担心其他人有危险。” 布鲁斯生无可恋地盯着蝙蝠侠, “我会管好他的。” “嗯？”狂笑之蝠表达出自己的疑问，但布鲁斯直接忽略了他，继续说着，“我保证、我保证不给你添任何麻烦，如果你不放心, 我可以一直跟在你身边。” “反正哥谭蝙蝠侠和韦恩的流言也够多了。”布鲁斯打了个哈欠, “韦恩做出什么荒唐事都不意外, 上个瞭望塔算什么？” * 几分钟的功夫, 布鲁斯就把那身蝙蝠制服从身上扒拉下来, 快活地把自己往西装里塞, “领带？” “我不喜欢打领带。” “好吧。”布鲁斯耸了耸肩，他照了照镜子，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得过分, 青色的眼圈颓废地挂在脸上，也不知道狂笑之蝠是熬了多久夜才能熬成这个样子。 “你看起来糟透了。”蝙蝠侠皱眉，他蹲下身子，在抽屉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了一只遮瑕膏来。 “这是我夜巡后再以布鲁斯韦恩身份出现的秘诀。”他将遮瑕膏递给了布鲁斯。 布鲁斯没有接过这支遮瑕膏, 而是仰起了脸，蝙蝠侠怔了一下，无奈地笑了，他褪下战术手套，取出了一些膏体抹在布鲁斯的眼下。 蝙蝠侠的手指不像自己这样细嫩光滑，略有些粗糙的手指从布鲁斯眼下划过时，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蝙蝠侠熟练的遮住不好的气色后，打量了一下闭着眼仰着头的布鲁斯，调侃道：“你像是在向我索吻。” 布鲁斯的眼睛转了两下，他嘴角翘起，含着笑意，“不是好像。”说着，他身体前倾，在蝙蝠侠的嘴角印上了一个轻柔的吻。 蝙蝠侠失笑，他摸了摸嘴角，“这是第几次了？” “我不介意有下一次。”布鲁斯答道。 * 布鲁斯晃晃悠悠地跟在蝙蝠侠后面，一路上左顾右盼，装出好奇的样子，每次有人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都会心情颇好的和对方打个招呼，然后看着对方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布鲁斯韦恩？” 绿灯侠睁大了眼睛，他望了望布鲁斯，又不敢置信地看向蝙蝠侠，语气夸张地重复了一次他与蝙蝠侠初见时候的笑话。 “谁他妈是布鲁斯韦恩？” 绿灯侠当然知道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但这黑漆漆的家伙终于脱离了人类的范畴，转到了魔法的领域？还是什么别的……他的脑子里充满了豪门恩怨与什么双生子之前的禁忌爱情故事。 “停止你不体面的幻想。”蝙蝠侠严厉地说。 “我没有。”绿灯侠条件反射般地脱口而出，他连连后退，不停的摆手。 卡尔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样的景象让他恍惚间觉得回到了过去——那时候的正义联盟也没现在这么多事务，绿灯侠总是在用各种奇奇怪怪的办法想要打破蝙蝠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 他的小卷毛不易察觉地抖擞了两下，试图从那些被抿地整整齐齐的头发中脱出来，卡尔及时地按住了把它按了回去，清了清嗓子，“B……蝙蝠侠？”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暗自叹息，把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他没必要一来就扫兴，也许他可以和卡尔私下里谈一谈？ 他又忧虑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戴安娜。 “布鲁斯是我的……秘书。”蝙蝠侠言简意赅道，“他会跟着我。” 第172页 他们开了一个例行会议，蝙蝠侠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是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不得不说，狂笑之蝠做的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即使是他自己来也就最多是这样了。 但他发觉狂笑之蝠正在企图分裂正义领主，他就像一个天生的领导者，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心甘情愿的跟随他，他只是分出了一点点精力用于收买人心，而现在半个瞭望塔的人都开始用注视超人的眼光注视自己了，明明在之前他们还因为蝙蝠领主迟迟不愿意露面而颇有微词。 狂笑之蝠究竟想要什么？蝙蝠侠心不在焉地听着领主们的报告，一边思索着，他在暗地里打量了一下布鲁斯，狂笑之蝠的行径太奇怪了，他看得出来狂笑之蝠一开始只是饶有兴致地在打量这个不相干的世界，但他的变化发生在自己描述22号地球的时候——但其实他并不知道22号地球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捕捉到了一个信号，那是主世界的蝙蝠侠发出的，主世界的蝙蝠侠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研究起时空穿梭技术来，时空是一种混乱而无序的存在，谁也不知道这里面藏了什么，他反向破译了一些主世界蝙蝠侠发出的信号，而在这个过程中，大部分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呓语，但少部分是是一点氪星的文字，在阅读之后他才得知了几个平行世界的存在。 22号地球就是那个超人发出的坐标。 而那个超人都快要碎掉了，他从那些文字中发觉了无限的悔恨与悲伤，他不知道什么会让那个太阳之子变成这副模样。 而廷达罗斯之猎犬的存在，康斯坦丁曾告诫过自己那是一种不可触摸不可名状的存在，他们生活的地方只是虚无、那种人类无法言喻的虚无。 于是他欺骗了狂笑之蝠，但却通过这次试探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22号地球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将这个问题列在了自己的清单的表头，蝙蝠侠手底下还在写写画画，但思绪已经飘得很远。 卡尔发现了蝙蝠侠正在走神这一事实，他太了解蝙蝠侠了，包括蝙蝠侠伪装的布鲁斯韦恩，他曾经因为好奇心而偷偷用超级视力观察过蝙蝠侠在韦恩集团开会的样子——就和现在的蝙蝠侠一模一样。 “蝙蝠侠，你怎么看？”卡尔冷不丁地问道。 “嗯？”蝙蝠侠木着脸，看上去毫无异样，但他其实什么也没听，正当他低头翻阅文件，想要找到正义领主们报告的地方时，卡尔又说话了，他指责道，“你压根没听我们在说什么。” “……目前产值基本稳定了4000亿水平。与几个月前相比，畜产产值1950亿，占50%，增长7%，农作物产值1940亿，占50%，降低9%……”布鲁斯俯下身子，从蝙蝠侠手中抽出了文件，从容地接着分析道。 他说着说着，发现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自己脸上，“干嘛？”他环顾四周，露出了一个无辜的微笑。 蝙蝠侠赞许地点了点头，将文件拿了回来，并扔到了卡尔面前，“轮到你了。”他放松地往椅子上一靠，“快点。” 卡尔张了张嘴，按理说他应该感到不悦的，但这种久违的感觉、以及角色对调的错乱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微笑，以前他才是开会走神的那一个，而长篇大论的顾问总是黑着脸警告自己不要走神，托氪星人超级大脑的福，顾问先生从来没有抓到过自己走神的证据。 他也懒得折腾这些无聊的例行报告了，卡尔突兀地合上了文件，“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他温和地望向蝙蝠侠，“去我的屋子？” 蝙蝠侠站了起来，他头也不回地往自己曾经打造的私密休息室走——少数人限定，毕竟他建造瞭望塔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瞭望塔上会有这么多人。 一直沉默着的戴安娜也跟了上去，他们走到瞭望塔的储藏室旁边，储藏室曾经是蝙蝠侠为自己保留的休息室，而旁边就是他建造的秘密休息室。 卡尔轻车熟路地飘了进去，打开了黄太阳灯，他把自己扔到了沙滩上，凝视着天空虚假的太阳，过了一会，他闭上了眼睛，“好久没到这里来了。” 蝙蝠侠在他身边坐下，伸出手拨拉了一下卡尔的头发，感受到那缕小卷毛从手中划过的触感，他的指尖微微用力，在领主超人的眉心上按压了两下。 卡尔睁开了眼睛，疑惑地看向蝙蝠侠。 “别皱眉了。”蝙蝠侠叹息，“正义领主没让你变得更好，从那一天起，你的眉头就没打开过。” 戴安娜也坐了下来，一种骤然传遍全身的疲惫向他袭来，她躺到了地上，并将蝙蝠侠灰色的披风压在了身体下。 “好累。”她情不自禁地抱怨道，就像克拉克曾经对蝙蝠侠说的，他越老越温柔了，初见时那个脾气暴躁的大蝙蝠好像从头到尾都不存在过。 卡尔侧过身，这个角度他能看见蝙蝠侠放在沙滩上的手，那只手被战术手套包裹起来，手套看上去有一些损伤，即使世界已经和平，但蝙蝠侠还是受伤了，他伸出手，轻柔地用指尖碰触那处破损，“你也总是不能让自己好过。” 第96章 第 96 章 蝙蝠侠敏感地把手缩了回去, 他试图把伤口藏起来, 他不想再给卡尔任何一个理由介入哥谭了，蝙蝠侠就像一条龙守着自己的珍宝那样, 固执地将哥谭藏在自己翅膀下，不容任何人插手碰触。 戴安娜被蝙蝠侠的动作带动, 她睁开眼睛侧起身子, 用手支撑着脑袋，忽然她伸出另一只手，去碰触蝙蝠侠的鬓角。 第173页 “我已经没有那么年轻了。”蝙蝠侠说道，“你看上去还是那么美丽。” 戴安娜被蝙蝠侠逗笑了，她弯了弯眼睛, 笑出声来, 可眉宇间仍然压着重重的心事。 “戴安娜。”卡尔关切地看着她, 他的蓝眼睛像一块被融化的宝石, 又像藏着无数暗流的深海, “你怎么了？” “我只是……”戴安娜捂住脸, “赫拉，那些人被带走的样子不断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蝙蝠侠察觉到女侠的心理，他在心中叹息, 这一天还是来了，从他们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独/裁之路起，蝙蝠侠就预见到他们迟早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行为而痛苦悲伤。 卡尔将手放在戴安娜的肩膀上，无声的给予了自己的安慰。 “他们会怎么样？”戴安娜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她望向卡尔, “那里面每一个人你都认识。” “是的。”卡尔平静地回答，“我认识他们每一个人，他们对待我就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般。” “什么？”蝙蝠侠越听越感觉不对，他荒谬地发问，“你们说的是什么？” 两人愣了一下，他们开始 仔细的观察起蝙蝠侠的神情，却发现蝙蝠侠没有一点作假的迹象，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你之前还和布鲁斯……？”戴安娜犹豫地开口，之前蝙蝠侠兴师问罪的模样让她以为蝙蝠侠是因为不赞同而到瞭望塔来，但其实如果蝙蝠侠什么也不知道的话…… “别和我绕圈子。”蝙蝠侠的神情透露出一些焦躁，他敏锐地发觉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对他、对他们都至关重要。 “我之前是想找布鲁斯谈谈哥谭的事情，他把我的哥谭封闭了起来。” “我让布鲁斯和戴安娜去镇压了一场抗议。” “赫拉！”戴安娜第二次念出了女□□字，“那根本算不上一场抗议！” 卡尔站起来，他到一旁的小酒桌上，夹了几块冰扔到水杯里，又用超级速度摇了摇，制成了一杯冰沙，再将冰沙倒进了三个马克杯，马克杯上印着他们三个人的标志。 “他们只是想见到你，问问你怎么了，他们没有任何恶意……”戴安娜突然说不出话来，她低着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瞳孔。 卡尔把手里的冰沙递给戴安娜，可戴安娜并没有接过这杯冰沙，卡尔也不以为意，顺势将那杯冰沙放在了戴安娜身边。 蝙蝠侠抿了抿唇，从卡尔手中取过那杯属于自己的冰沙，他重重地吮吸了一下吸管，冰冰凉凉的半固体顺着食道落入胃中，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了杯璧，蝙蝠侠的心中还有一丝希望。 他希望狂笑之蝠没有把事情搞到最糟。 他希望超人还没有彻底走上那条偏执的道路。 “他们都是一些很好的人。”卡尔继续叙述，但蝙蝠侠发觉卡尔的语气显得格外抽离，就像一个旁观者在叙述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但他们违反了我们制定的法律，他们违背了规则，所以他们需要受到惩罚。”卡尔三言两语叙述了那些人之所以被逮捕的原因。 蝙蝠侠感觉自己的胃里被塞了一块石头，他艰涩地开口，“他们是谁？” “威廉姆斯、布朗、琼斯……”卡尔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念着，他的声音毫无感情。 蝙蝠侠的手徒然放松，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蓝眼睛里只有一片漠然，狂笑之蝠阻止了这些信息流往他的蝙蝠洞，并刻意筛选出了这些人，这样的小把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而拥有超级大脑的卡尔看不出来吗？ 他们在一起逼迫自己，逼迫自己拿出一个态度来。 蝙蝠侠也确实决定给他们一个态度。 “你还记得他们的名字。”他说。 卡尔点了点头。 “他们违反了什么规则？禁止游/行？还是禁止出行？” “他们打扰了其他人，他们本应该在规定的时间，按照规矩做自己的事情。” “他们是人！”蝙蝠侠骤然站起，他手里的马克杯砸在沙滩上，尚未融化的冰沙掉在沙滩上，很快地化成了水，顺着沙子的缝隙流了下去。 就像蝙蝠侠和超人的感情一样，它们轻而易举的顺着看不见的裂缝流了下去，直到消失不间。 “你还要制定什么规则？规定每一个人都要礼貌可亲？规定每个人都不能说脏话？规定每个人都不能踩草坪？规定每个人不能摘花？你是把你的氪星道德守则搬出来了吗？” “暴力的行为和糟糕的态度，这是一切混乱的源泉。”卡尔冷冷地说。 蝙蝠侠没有回应卡尔，他嗤笑了一声，“我忘了，你已经规定每个人都不能踩草坪了。” “如果你想让人们遵守那些大的规则，从而形成秩序，那你就得让人们遵守小规则。”卡尔阴沉着脸回答。 蝙蝠侠瞪着超人，他开始痛恨超人那雪白的制服、痛恨他一丝不苟的发型、痛恨他面无表情的脸…… “我相信了你。”蝙蝠侠说，“我认同了你的做法，我以为我之前的行为是错误的……藏在黑暗里，吓唬一群罪犯，并不断地把他们扔到监狱里，而现在你赋予了这个世界秩序，让一切都按照规则行事，这变化太快了，但我认为这个世界会逐渐适应这个变化。” “我的确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卡尔说，“没有歧视、没有战争、没有混乱、没有犯罪，于是也没了受害者，也没有悲伤和痛苦、复仇与悔恨，这个世界不再有八岁的孩子失去父母，也不再会出现第二个蝙蝠侠。” 第174页 “也没有了选择与自由？”蝙蝠侠讥讽道，“玛莎和乔纳森一定议会为你的行为而感到骄傲的，还有老艾尔，他们看见你将家族家族的理念贯彻的这么彻底，也一定会感觉欣慰的。” 蝙蝠侠继续说着，他语速飞快，“我承认我过去的做法是错的，我放任那个错误的权力结构，天真地认为良好的法律可以调整这些错误，只要我把法律无法制约的家伙扔到阿卡姆里面。” “我信任你，克拉克。”蝙蝠侠还在固执地称呼着卡尔旧日的名字，“我决定改变这个权力结构而不是放任它继续烂下去，所以我走到阳光下，走到人群中，向他们宣布我的改变。” “那你就不应该阻止我！”卡尔平静的神情被打破，他真的不想再和蝙蝠侠争吵了，这一切都让他极为厌倦，他不明白为什么蝙蝠侠总是不能认同他？这只蝙蝠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守着过去的日子，他为什么不能坦然接受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回不到过去这一事实？ “民主的结构始终无法让人安全，想想辛普森？想想全世界都知道他杀害了自己的妻子，但他逍遥法外还出了本书？而这被成为我们拥有一套完整的正义的体系的证明？”卡尔的瞳孔开始发红。 “我只是选择了和平与安全。” “去他妈的和平与安全。”蝙蝠侠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多的是不正义的，欲望是需要被消弭的，在领主统治下出生的孩子接受你们这一套的教育，于是他们生来就开始压抑着自己……每个人各司其职，人开始变成工具，他们根据自己的天赋只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从而让这个社会不断发展？” “接下来是什么？总有一些天生坏种他们无法被教育改造，所以你把他们筛选出来，烧掉脑额叶？然后让他们像个木偶一样无法感知？” “但整个世界都是正义的。”卡尔深吸了一口气，固执地坚持着。 “哈。”蝙蝠侠伸手敲了敲超人胸前的标志，“蜿蜒的河流？永不破灭的希望？” “去你的。”蝙蝠侠丝毫不让地盯着超人，他同样将不善的目光投向戴安娜，“而你，你就去做了一个完美的执行者？自始自终地贯彻着最高元首的命令？”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神奇女侠也开始做一个打手了。” 戴安娜语塞，天上的人造太阳温暖极了，但她感觉有寒意从四肢逐渐蔓延，整个人都被冻僵了。 “拿起你的真言套索！”蝙蝠侠厉声道，“真言套索会自动鉴别一个人还能不能配的上它。” 戴安娜咬住下唇，她的手缓缓地移向腰部，真言套索就挂在那儿。 “拿起来。”蝙蝠侠重复道。 她拿起了真言套索，但曾经闪闪发光，只要被女侠拿在手上就会散发出高贵金黄色光芒的真言套索此时颜色暗淡，它看起来和一条普通的麻绳没有半点区别。 第97章 第 97 章 “我感受不到它。”戴安娜茫然地说。 她着头, 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 遮住了她的脸，真言套索静静地躺在神奇女侠的手里, 戴安娜的手轻柔地从真言套索上抚过，在过去, 真言套索会一闪一闪地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蝙蝠侠眼中闪过一丝心痛, 他什么时候见过戴安娜如此迷惘过？神奇女侠永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永远有着坚定的信念，她却被属于自己的神器抛下了，真言套索认为戴安娜不再是它的主人。 神奇女侠配不上真言套索？ 蝙蝠侠叹息，就算真言套索是火神赫淮斯托斯用大地女神盖亚的金腰带打制的, 这也不过是一个武器而已, 以蝙蝠侠和各种神奇的物品打交道的经验来看, 戴安娜不被真言套索承认只有一个原因。 她在否定她自己。 神奇女侠的潜意识中, 已经认为自己配不上真言套索, 已经不配称为神奇女侠。 蝙蝠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即使他对卡尔和戴安娜的行为大为光火，但真的看见戴安娜成这副模样后，他开始为自己之前的粗暴而感到抱歉, 并为逼迫戴安娜的行为而感到一些后悔。 “戴安娜……”蝙蝠侠开口，但他真的极其不擅长让别人从糟糕的情绪里走出来，他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念出戴安娜的名字后，又不说话了。 蝙蝠侠担心自己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他曾经的做法让迪克愤怒地离开哥谭，在布鲁德海文整整呆了好几年，连个电话都没有往家里打过，杰森、卡珊、提姆、达米安…… 他几乎搞砸了一切，但他们最终都原谅了自己，并选择回家。 蝙蝠侠也不擅长将自己从保护壳里剥出来，在正义联盟刚形成的时候，他的做法让所有人都感到不适，但超人和神奇女侠作为沟通他与正义联盟的纽带，成功的让他融入了这个超级英雄集体，而他离失去他们最近的一次，就是巴别塔事件，他藏在蝙蝠洞里的对付正义联盟其他人的计划被偷走，而这几乎杀了他的伙伴们。 卡尔和戴安娜为此疏远了他很久，尤其是戴安娜，她几乎不能原谅这种背叛的行为。 可她还是选择和自己并肩作战。 蝙蝠侠轻轻咬住口腔侧壁，侧脸望向卡尔，他希望卡尔能解开眼前的困境，即使他们理念相悖，但他们仍然是朋友。 卡尔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开始憎恨起自己来，这只蝙蝠总是冷硬的像一块石头，就算求助也是这副令人讨厌的模样，看看蝙蝠侠吧，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冰蓝色的眼睛波澜不惊，但偏偏他就能从里面读出蝙蝠侠的情感来。 第175页 他想把这只蝙蝠晾在这儿，让微小的后悔藏在他的心底，然后在这只蝙蝠返回自己的洞穴后，在那豪华却缺少人气的大宅里一遍一遍的重演他的记忆，直到这种后悔与悲伤充斥他的心脏，直到一层厚厚的隔膜再把这只蝙蝠包裹住。 但他该死的没有这样做，卡尔用理智告诉自己，你费了这么大力气才让这只蝙蝠选择打开他的心，才让他拥有了接受别人好意的能力，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付出，也不应该让这只蝙蝠变回过去的样子——变回那副绝望而又暴躁、悔恨而又憎恶的样子。 他不想再见一次那样的蝙蝠侠了，他同样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戴安娜，戴安娜不应该是这样，她应该永远是漆黑的夜晚里闪烁的明星，永远是在战场上力挽狂澜那个戴安娜，卡尔同样感觉到了一丝后悔与痛苦，为他对戴安娜做的一切。 “戴安娜。”卡尔伸手捧住神奇女侠的脸，他的手指轻柔的摩挲，那种温柔让戴安娜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 “我很抱歉。”这个独/裁者对神奇女侠说，“为我所做的一切。” 戴安娜勉强挑起嘴角，“不，卡尔。” “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忘记了我是谁。”亚马逊的公主注视着人间之神，“卡尔，不知不觉地我们忘掉了一些事。” 她眨了眨眼睛，“我们忘了我们曾经所坚守的东西。”她看向蝙蝠侠，并察觉到蝙蝠侠紧张忐忑的心情。 戴安娜冲着蝙蝠侠微笑，“布鲁斯，我不是你平时接触的女性。”她振作起精神，漂亮的眼睛里又出现了神采。 “人类的本性很复杂，复杂到这么多年我都看不清人类这种存在，我以为我已经不是那个刚离开天堂岛的戴安娜了——” 她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怯的笑容，神色中透露出几分追忆的色彩，泛着硝烟味道的空气又萦绕在她鼻端，那个金发的男子已经离开了，但他留下的东西却一直陪伴着她。 “可我不知不觉地又犯了错，人类是如此的多面，一个恶贯满盈的人也许也会有一天为了救人献出自己的生命，而好人也同样会犯错。” 她将双手撑在了身后，看着不远处雪白的细浪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沙滩，想到卡尔的伊甸园中宏伟的神殿，她看向自己的两位老友，并为自己拥有如此的朋友而感到幸运。 她向一旁倒去，让自己靠在了蝙蝠侠身上，并用自己修长的手臂揽住蝙蝠侠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人是多面的，我不能去判断什么，只能选择相信什么。”说着，她露出一抹苦笑来。 “我竟然忘记了这个。” 戴安娜松开胳膊，用双手捧住蝙蝠侠的脸，就像卡尔之前对她做的那样，她在卡尔的动作中感到了温暖与安心，于是她希望让蝙蝠侠也感受到这个，戴安娜身体前倾，将自己的额头与蝙蝠侠的额头相贴，两双蓝眼睛离得近极了。 所有人都认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戴安娜想让蝙蝠侠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心。 他们的呼吸相互交织着，浪花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沙滩，发出轻柔而有节奏的声音，温暖的黄太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戴安娜觉得自己又暖和了过来，“布鲁斯。” 在对视了一会后，蝙蝠侠不适应的移开了目光，他垂下眼睛，仔细的观察起地面，好像地面上有什么令他着迷的东西一样。 戴安娜也没有强求，她放开了蝙蝠侠，坐直了身子，“你总是很容易让我忘记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寿命短暂、容易受伤的普通人。”戴安娜的声音有些艰涩，“我已经习惯了我认识的人一个一个的离我远去，只剩下几张照片可以回忆。” “可我一想起你有一天也会离开，我就会感到难过。”戴安娜仔细地看着蝙蝠侠，就好像要把这张人类的脸庞刻印在她的生命里，成为她漫长的一生中的一轮月亮，“我以为我习惯了，但其实这永远习惯不了。” “我还有很长的日子可活。”蝙蝠侠开口，声音沙哑。 卡尔的目光中透露出复杂，他比蝙蝠侠还要年轻一些，但他的寿命却可以和戴安娜一样长，现在他们可以一起坐在这儿无话不谈，但以后呢？是否在千百年之后，连蝙蝠侠的故事都已经消失，只有他和戴安娜还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位朋友——他是最好的那个。 一想起这样的未来，坚不可摧地领主的内心就开始战栗起来。 对于超级大脑来说，他们初见的日子清晰的就像昨天，他们一起与毁灭日战斗，氪石长矛穿心而过的疼痛尚且历历在目。 他和戴安娜还是那时的样子，这样的时间对他们只是弹指一瞬，可对于蝙蝠侠呢？ 这已经是他小半个生命的长度了。 戴安娜站了起来，她将暗淡无光的真言套索一圈圈收好，然后挂在了腰间，蝙蝠侠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找回我自己。”戴安娜说，她低下身子，将蝙蝠侠掉在地上的马克杯捡了起来，又拿起了自己的那个杯子，她珍惜地将杯子摆在了一个小架子上，转身看向卡尔。 没等戴安娜说话，卡尔就递出了自己的那个马克杯。 戴安娜接过了杯子，摆在了另外两个旁边，三个杯子平行地摆作一排，随后她调整了一下角度，让杯子上属于他们的标志都朝向了外面。 第176页 蝙蝠侠沉默着走到她身边。 戴安娜笑了，她重重地拥抱住蝙蝠侠，“我的朋友，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蝙蝠侠点了点头。 “接下来你的事情会很多……当然，卡尔也是。”戴安娜不再自欺欺人，她明白她的两位朋友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他们必将分道扬镳，这无关于感情，只是他们所坚持的东西之间的差异，而解决这个，除非有一方认同了对方的观点，或者是有一方彻头彻尾的失败。 但她现在也不知道谁是正确的那个，正义领主的一切，旧日的情谊使她看不清真实，她必须要离开——为了更好的重逢。 “只要你有需要，我就会立刻赶到你身边来。”戴安娜松开了蝙蝠侠，她郑重其事地向蝙蝠侠承诺，又朝卡尔狡黠的一笑，“你也是。” 她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离开的时候，瞭望塔正值日出，真实的阳光洒在了亚马逊公主的身上。 第98章 第 98 章 戴安娜离开后, 只剩下卡尔和蝙蝠侠两个人, 他们并排坐在沙滩上，蝙蝠侠支着脑袋, 他用余光扫视了卡尔一眼，就将视线投向前方。 他知道,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他们像老友一样聊天休息, 今天过后，他们之间就只剩硝烟与争吵，比起蝙蝠侠，卡尔则坦率得多，他突然站起身来, 走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柜子前, 蹲下身子, 伸手在里面掏了掏。 他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来。 “我找到了。”他对蝙蝠侠说, 蝙蝠侠朝他手中看去, 有一丝讶异, “竟然在这？” 卡尔微微颔首，“阿福让我把它藏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得了。”蝙蝠侠嗤笑，他的眼睛里浮现出笑意, “蝙蝠侠无所不知。” 卡尔又在旮旯拐角处找了两个高脚杯，蝙蝠侠很少喝酒，所以也没有一个好的酒量，他作为布鲁斯韦恩出席时，杯子里装的都是姜汁可乐, 但当有一天蝙蝠侠开始碰酒的时候，那他一定遭遇了很不好的事情。 这两瓶酒就是在蝙蝠侠几乎是在酗酒时，老管家拜托超人把这些酒藏起来。 阿福曾经一度以为蝙蝠侠要留给后代一个空空如也的酒窖，但他随即失笑，他的老爷哪还会有后代？ 但小鸟们纷至而来，他们落下而又飞走，但他们在被风雪打湿翅膀后，都会悄悄地钻进大蝙蝠的巢穴里，孤独的蝙蝠身边逐渐围满了人，于是酒窖也就此封存，超人曾经偷偷藏起来的酒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庆祝与欢呼中消耗殆尽。 只剩下了这最后两瓶。 卡尔轻轻的摇晃了两下手中的香槟，小气泡从瓶底升起，他对着瓶身吹了一口气，恰到好处的冷冻呼吸将香槟的温度降低，使味道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他轻而易举地拔出了木塞，砰地一声，一股白烟从瓶口冒出。 蝙蝠侠懒洋洋地拿过了一只玻璃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卡尔坐了下来，他转过头，与蝙蝠侠碰杯，高脚杯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你的能力可真够方便的。”蝙蝠侠说。 卡尔含笑不语，蝙蝠侠几乎是将他的能力开发到了极致——在各种奇奇怪怪的用途上，给蝙蝠车焊零部件，煎牛排，煮鸡蛋，生活，又一次还拿卡尔的热视线刮过胡子，这些本来可以移山填海的力量被用到了平常的地方，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你也要离开了。”卡尔说。 蝙蝠侠瞥了他一眼，笑了，“你知道我会说什么的。” “是啊。”卡尔躺了下来，将双手垫在脑后，看着天上的人造太阳，他就像一个常人一样眯起了眼睛，“你这个固执的混蛋。” “彼此彼此。”蝙蝠侠回敬道。 他们不再说话了，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味道甜美的香槟划过味蕾，落到胃里，酒精挥发到身体的各处，卡尔看到蝙蝠侠的血液流速在加快，他白皙的脸上出现晕红，他知道，蝙蝠侠已经有些醉了。 两瓶香槟已经被他们喝掉了大半，卡尔仍然保持清醒，但蝙蝠侠已经将头埋进了胳膊中，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黑暗骑士睡着后，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翘，一幅轻松愉悦的样子。 卡尔凝视着蝙蝠侠的脸，他不知不觉地难过起来，在那些怒火与悲伤平息下来，余留的仅有悲伤，他不喜欢离别，克拉克不喜欢孤独，他喜欢人群、喜欢阳光、喜欢一切热闹美好的东西。 从他将氪星的遗产命名为孤独堡垒就能看出来，这个听起来有些幼稚、又透露着几分童话感的名字，其实是卡尔在看见那座冰雪堡垒时的第一种感觉。 那是孤独，一种寒冷到骨头里的孤独。 但克拉克最终还是选择成为卡尔，他选择走出热闹的人群，选择一个人站在这颗星球的最高处，俯视着他的家。 在他幼年时，懵懵懂懂的发觉了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一种无处安身的彷徨就时刻萦绕在他身上，等再大一点，他通过氪星的飞船得知了一切后，那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啊，我已经没有家了。 于是地球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他近乎固执地守候着这颗蓝色的星球，这是他认为他仅有的东西，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一切都在这儿。 如果超人不是克拉克，只是卡尔艾尔，那他完全可以在对人类失望的时候，远远的离开，宇宙中有生命的星球多如牛毛，他的力量让他可以适应任何一种恶劣环境。 第177页 他开口了，极其小声又极其沉静的说出了蝙蝠侠的名字，“布鲁斯。” 蝙蝠侠仍然熟睡着，理所应当地不会回应他，卡尔的呼唤注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叹了一口气，把东倒西歪的酒瓶捡起来收拾好，又把杯子洗净放回了原来的地方，他没有用到任何超级力量，但这些事情却也花费不了太久时间。 他回到了蝙蝠侠身边，轻轻地把蝙蝠侠打横抱起，又细心的将蝙蝠侠取下的面罩给他戴好，他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每走一步，沙滩上就会留下一个靴印，但这样的印记被浪花一冲刷就消失不见了。 卡尔抱着蝙蝠侠，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瞭望塔，只要他想，他可以不惊动任何人，氪星人的生物力场将蝙蝠侠保护的密不透风，在飞行中呼啸而过的风都不曾透入半分，卡尔在落入大气层后，就朝哥谭飞去了。 他想把蝙蝠侠送回家。 哥谭已经是午夜，雾气笼罩着这座城市，高楼大厦的光不知疲倦地亮着，但街道上空无一人。 卡尔抱着蝙蝠侠，漂浮在哥谭的上方，他看见了这片土地上的罪恶，他听见了哭声与笑声，于是他顺着那个声音搜寻，却发现这声音是从阿卡姆传来的。 卡尔轻轻的向阿卡姆看去，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布鲁斯，布鲁斯打扮的得体极了，的就像去赴一场盛大的宴会，他侧着头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但他身边空无一人，卡尔又向阿卡姆看去，但阿卡姆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卡尔收回了目光，这一次，他将视线投向哥谭郊区的韦恩庄园，老管家为蝙蝠侠始终留着一盏灯，夜翼正呆在他的那间屋子里，包扎着身上的伤口，红罗宾仍然在蝙蝠洞中忙忙碌碌。 罗宾悄悄地从外面打开窗户，蹑手蹑脚地翻了进来，却看见红头罩抱肘倚靠着墙，皱着眉头望着他。 他低低的咒骂了两声，红头罩在和罗宾斗嘴，但他们却习惯性地、不约而同地压抑了声音，像是担心吵醒了什么人一样，那个可能被吵醒的人并不在韦恩庄园，但这个习惯却一直被所有罗宾继承并保留了下来。 在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人间之神近乎贪婪的注视着韦恩庄园的一切，良久，他轻轻地飞下去，轻地就像一片叶子悄悄地落在地上，卡尔熟练的落在蝙蝠侠的房间窗户旁，那是韦恩庄园西北角的二楼。 他靴尖点地，平稳地落下，小心地褪去了蝙蝠侠身上的制服，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很多，蝙蝠侠的制服还有许多保险装置，用来防止身份泄露，但卡尔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他心平气和地取下了那些危险的小东西，又按照顺序取下了这身制服的零部件。 他有些生疏的、有条不紊的脱掉了蝙蝠侠身上的制服，将那个柔软的人来从这身盔甲中剥了出来，蝙蝠侠的警觉像是失了灵，他无知无觉地睡着，在他们一起度过这么多岁月后，卡尔不再是他的警惕名单中的一员。 卡尔将蝙蝠侠放在了那张大床上，又把被子拉了过来，做完这些后，他搬过来了一把雕花的高背椅。 他静静的坐在那把椅子上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蝙蝠侠，蝙蝠侠在睡梦中察觉到这束视线，他微微皱眉，转过身去，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这样卡尔就只能看见略有些凌乱的黑发从被子中露出。 他就这样坐了一夜，月光被华美的窗子割碎，零散地落在卡尔的制服上、落在他的披风上，将那冰雪的颜色衬托地更加寒凉，空旷的卧室里，领主超人的身影显得是如此孤寂。 不同于往常，一天蝙蝠侠醒的很早，他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来得及出来，只是将一部分光和热折射在云层里，他睁开眼睛，蓝色的眼睛里还透着一丝迷茫，并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睡眠不足的蝙蝠侠望了望四周，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子里来的。 他感觉到了一阵风。 蝙蝠侠侧脸看去，他发现卧室的窗户没关，天际已经透出了浅浅的蓝色，清晨的雾气升腾而起，花园里的绿叶凝上了一层细霜，雕着花的古董格窗微微晃动着，就好像有什么人刚刚从那儿离开似的。 他掀起被子，光着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在床的不远处，有一把椅子放在那儿，蝙蝠侠走了过去，他摸了摸椅子的靠背。 它摸起来还是暖的。 第99章 第 99 章 蝙蝠侠平静的接受了他和超人决裂这个事实, 并表现的没有任何异样, 那天之后，他再没见过领主超人了, 正义领主还是有条不紊的运转着，但那道白色的身影无端透露出几分孤独。 曾经的三巨头只剩下了一个。 所有人都在猜测正义领主内部在分裂, 但媒体也不敢再如今的正义领主面前造次, 他们不约而同的找到了布鲁斯——某种意义上和蝙蝠侠关系最亲近的人。 蝙蝠领主宣布退出正义领主。 布鲁斯坦然地说，哥谭王子朝媒体露出了一贯轻浮地笑容，转而又搂抱着身边的美人开始嬉闹起来，他只做出了这一句回应。 而正义领主诡异地保持了沉默，有中心城的人趁着闪电侠买东西的时候问他这消息是否是真实的, 巴里沉默了一下, 他的蓝眼睛暗淡下来。 他用神速力离开了。 这些问题是什么时候终止的？是从闪电侠不再露面开始？还是从娱乐活动几近消失开始？又或者是超人用绝对的力量镇压了最后一个政府开始？但变化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矛盾与摩擦越来越多的出现在这个世界, 哥谭的地位愈发特殊起来, 在某些人口中, 这儿不再是罪恶之城，而是自由之都。 第178页 蝙蝠侠的标志成为了一种信仰，被压抑地喘不过气的人们开始偷偷的在身上纹蝙蝠标志, 蝙蝠的旗帜悄悄被插在了隐秘的地方，与此同时，蝙蝠飞机、蝙蝠车，这些都不再是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 引起战争的导/火索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那天有一个老糊涂的家伙抱怨一家餐馆的味道匹配不上价钱, 他声称他不想为这糟糕的一餐付款，而服务员只来的及做出小声说话的手势，这个老人就被拷上手套带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蝙蝠侠出现了。 他穿上了过去那身纯黑色的制服，凶悍地掀翻了一车武装严密的人，并向空无一人的囚车扔去了一个液体炸/弹。 当天晚上，夜翼指挥着一些反抗人士，悍然闯进了一座监狱，释放了里面所有人，并将这座监狱炸了个底朝天，还得意洋洋地扔下了一盏蝙蝠灯，那天晚上，警笛声彻夜鸣叫着，巨大的蝙蝠投影投映在天上。 第二天，领主超人就曝光了几个蝙蝠侠的基地，他高高地漂浮在天上，眼睛里射出威力巨大的热视线，将那几个基地切得粉碎，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人都被在脑门上烧了两个洞，之后就立即向全球发出了蝙蝠侠的通缉令。 “抓到蝙蝠侠应该怎么处理？”在回程的路上，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领主超人。 “等你们抓到他再说吧。”超人冰冷地瞥了他一眼。 正当那个可怜的新人不知所措时，超人又扔下了一句话，“就地格杀。” * “反抗军？”布鲁斯问道。 “这些人还称不上是军队，他们还没有经过训练。” 蝙蝠侠忙忙碌碌地在电脑上忙着什么，庞大的数据流在屏幕上流动着，布鲁斯盯着电脑看了一会，他意味不明地盯着蝙蝠侠，“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你指的什么？氪石？刺客联盟？魔法侧？我只是没说。”蝙蝠侠敲下最后一个字母，他站起身来，埋头开始准备一些能在沙漠里用的装备。 布鲁斯也默默地收拾起行李来。 “我不建议你和塔利亚接触。”蝙蝠侠抬起头，“她泡过拉撒路池后就不太正常。” “害。”布鲁斯说，“我倒是觉得所有人都该接受自己精神不太好这个事实。” “而且我也没什么资格说她。”说着，布鲁斯的眼睛中透出一点幽绿的色泽。 “你该休息了。”蝙蝠侠看了他一眼。 布鲁斯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他随意地扯了几句，并巧妙地把话题移到超人的行事上去。 “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有人往地上扔垃圾就会被扔进监狱的世界了。” 蝙蝠侠颔首，“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超人会偏执成这样。” “能有那么多人站在领主超人那边，这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布鲁斯冷淡地说，“他们准备随时为自己的领袖而战，甚至不惜为此献出生命。” “超人不需要他们的生命，同样，他也不需要他们为他而战。” “他只是想要服从而已。” 布鲁斯摸了摸下巴，连续熬夜几天，淡淡地胡茬已经长了出来，摸着有些扎手，“情况越变越糟了，战争在向整个世界蔓延。” “战争已经不是我们能停止的，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站在我这一边。”蝙蝠侠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他们对视了一眼，“出事了。” 布鲁斯捂住额头叹了口气，在屏幕上点了点。 监视镜头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尘沙弥漫，断裂的建筑物悲惨地躺在地上。 “换地方吧。” 他们不能被找到，也不能被发现，明明这个基地已经镀上了厚厚的铅层，但超人凭借着过去对蝙蝠侠的了解还是找到了这里。 蝙蝠侠穿上了可以隔绝超级听力的制服，他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个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的基地又废了，布鲁斯在离开时还有心思调笑，“韦恩集团真的马上就要破产了。” 他想起了刚到这个世界时，狂笑之蝠推荐他去站一站的日子，布鲁斯刚想调侃蝙蝠侠两句，却想起现在就算他愿意站一站，也没人敢买了。 “破产就破产吧。”蝙蝠侠轻声说，“它能支撑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都失去了优渥的生活，蝙蝠侠每天耗尽心血，不分日夜的在无数庞杂的信息中寻找有用的情报，分析超人的弱点，加上指挥反抗军、保全力量、收集正义领主的情报、伤员抚恤…… 阿福被蝙蝠侠强硬地送去了英国，他不允许老管家继续陪伴他，为了制止阿福来找他，他让布鲁斯把阿福送到了正义领主的眼皮底下。 阿福离开后，没有人再为他们制作精美的食物，也没有人再背后当他们稳固的后援，说到底，蝙蝠侠和布鲁斯对生活水平的要求并不高，但午餐变成了营养液和干面包也着实过了点，这让他们极不习惯，但紧张的局势容不得他们适应，甚至有时候忙起来，他们连啃一口面包的功夫都没有。 布鲁斯敏感地察觉到蝙蝠侠的声音里有一些伤感，他抿了抿唇，战争改变了太多，韦恩庄园已经荒废了很久，阿福精心打理的花园已经衰败，在庄园的下方，蝙蝠洞里精密的仪器落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氪石是超人唯一的弱点，可蝙蝠侠的氪石库在什么地方对超人从来不是一个秘密，他们过去实在太熟悉了，他们之间不存在什么秘密，过去的克拉克默许着蝙蝠侠保存氪石，以防不时之需—— 第179页 而现在，超人下令摧毁了蝙蝠侠的氪石库。 好在布鲁斯在他们决裂前及时藏起来了一些，但这些氪石都是用一点少一点，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去使用，而这些氪石中又得拿出很大的一部分，用来研制能压制超人的氪能武器，蝙蝠侠不是没有想过再去寻找一些氪石，但是氪星炸成了碎片，在偌大的宇宙中寻找氪石压根不现实的。 蝙蝠侠对超人同样熟悉，但他却几乎做不了什么，领主超人实在是太棘手了，他坐拥整个世界，却不贪恋它，去攻占他的孤独堡垒？这毫无意义，不提耗费巨大的资源，就算得到孤独堡垒也得不到什么回报，毕竟能自如使用孤独堡垒的人只有蝙蝠侠一个，其他人连氪星文都看不懂。 超人还有什么软肋？ 过去蝙蝠侠曾这样评价，他以前之所以能战胜超人，那些反派之所以能让超人陷入困境，这完全依托在克拉克是个好人的基础上。 现在的超人是真正的无坚不摧，除了致命的绿色氪石，他毫无弱点。 反抗军和正义领主的军队彼此拉锯着，但只要有超人类加入，战局就会立刻发生改变，在绝对的力量下，普通人近乎绝望地用血肉之躯堆上去，但除了给战场增加一具尸体外，起不了什么用处，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蝙蝠侠去寻找了刺客联盟的帮助，雷肖古七百年的积累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他向蝙蝠侠承诺，刺客联盟的一切都将为他所用。 但这也仅仅挽回了一些颓败之势而已。 “海底世界。”在撤退的路途中，布鲁斯瞟了一眼蝙蝠侠，“我们得用到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 “海王并不想掺和陆地的事情。”蝙蝠侠回答，“在过去正义联盟试图和海王沟通，他直截了当的表明他只想发展自己的海底帝国。” “我们必须得到他们的帮助。”布鲁斯垂下眼睛，他理解蝙蝠侠的顾虑，但此时他们别无选择。 “我们冒不起这个风险。”蝙蝠侠站定，“上一次的战场波及到大海，他掀起巨浪，并发出警告，如果陆地的事情威胁到他的帝国，那他就会淹没我们。” 蝙蝠侠闭了闭眼睛，“我们的基地全都在地下。” “那我们只有最后一条路了。”布鲁斯轻轻地捏了一下手腕，“我需要你。”他在心里呼唤。 第100章 第 100 章 正义领主辖下。 布鲁斯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套着一条被磨损的很厉害的工装裤,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公路旁, 用手遮着太阳，炽热地阳光烤的他有些发晕, 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的身体也太差劲了。”他在心里对狂笑之蝠抱怨。 “死不了就行了。”狂笑之蝠不耐烦道，“这是必不可少的代价。” 正说着, 不远处有一辆迷彩色泽的车开过来, 布鲁斯急忙站起身想要拦住那辆车。 “什么人！”两个端着枪的士兵从车上跳了下来。 布鲁斯连忙举起手，他笑嘻嘻地，“你们应该认识我。” 领头的那个士兵有些惊疑不定，“布鲁斯韦恩？” “是啊，我破产了, 快要活不下去了。” 那个士兵眼睛里透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 但又有几分幸灾乐祸, 他用枪托在布鲁斯的肩膀上怼了怼, “是去收容所？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布鲁斯顺从地点了点头, 他钻进了车厢里, 里面还坐着一些穿着普通的人，他们和布鲁斯一样，他们本来居住着的地方被蝙蝠侠和超人之间的战争所打扰, 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寻求收容所的帮助。 “哇哦——”收容所的工作人员给布鲁斯套上了一件纯白的袍子，他的身形瘦削，洗干净后裹在这件袍子里，看上去像一只无辜地、即将要被献祭的羔羊。 他接过了了一个身份证明, 在正义领主的辖下，每个人都被编上了号，作为社会的一份子运转着，没有身份证明，布鲁斯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硬邦邦的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就跑去入伍报名，他没有对自己做任何伪装，以至于所有人都朝他投过了异样的眼神——他和蝙蝠侠之间的爱情故事估计没有人不知道了，而布鲁斯编出来了一个更加漂亮的故事，夹杂着豪门、继承、伦理、还有超级英雄等等元素，听完这个故事，候选人叹息着摇了摇头，心满意足的在他的体检表上盖了个章。 “恭喜你弃暗投明。”那个魁梧的壮汉把体检表拍在了布鲁斯的身上。 他被分到了礼仪队里，在绿灯领主的辖下，没人指望这个漂亮的公子哥上战场，而他的礼仪确实无可挑剔，布鲁斯也乐得清闲，每天就是穿着笔挺的制服做一只精美的花瓶。 直到那一天。 绿灯侠终于想起了曾经被谁他妈才是布鲁斯韦恩支配的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最伟大的绿灯侠强装镇定，他的右眼皮不断地跳着，手指轻微地颤抖，“布鲁斯韦恩怎么会在这里？” 负责人恭敬地鞠了一躬，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来，哈尔看着感觉心头火蹭蹭直冒，“给我个解释。” 布鲁斯歪着头冲着哈尔笑了一下，这些天经过他润色的故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营地，经过一番传播后，大家连蝙蝠侠是怎么抛弃布鲁斯韦恩的细节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就是那个被骗光了全部资产、还负了债的阔佬。” 第180页 负责人小声而又快速地在哈尔耳朵边重复了一遍。 “胡扯！”哈尔的脸色迅速变化，从呆愣到不敢置信、再到勃然大怒，“你们脑子里都是什么？” ……想笑。 ……不能笑。 布鲁斯艰难地忍住了笑意，但脸上的表情很难控制住，他微微低下头，把脸藏在阴影里，于是这样显得他更加惹人怜爱了。 但哈尔身旁的沙赞已经向他投来同情的注视，“蝙蝠侠怎么能这样对你！”世界上最纯洁的小比利加入正义联盟的时间不长，他一直被很好的保护着，以至于蝙蝠侠的身份对他来说一直是个谜。 绿灯侠的嘴唇颤抖了两下。 “你跟我过来。”他面无表情地搂住布鲁斯的肩膀，连拖带拽地把他塞进屋子里。 “你这是搞得哪一出？”等到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哈尔的肩膀放松下来，他和蝙蝠侠的交情一直很不错。 “再仔细看看。”布鲁斯仰起脸，“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蝙蝠。” “……” 哈尔的脸剧烈抽搐了两下，被骗光财产还被始乱终弃的阔佬出现在他脑子里，哈尔惊疑不定道：“难道你说的是真的？” “善用灯戒。”布鲁斯弯了弯手指，做出引用的手势来，“不过我这次来，是想看看能不能说服你。” 一番调侃后，他的态度端正起来，“你真觉得超人这样是对的？” “没办法。”哈尔靠在墙上，一幅泄气的样子，“我赞同他的做法，如果保障了那些罪犯的人权，那又有谁来保障其他人想要摆脱这些罪犯的权利呢？” 哈尔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你在哥谭，犯罪率有多高你是再清楚不过了，整个社会的治安都差到——那些普通人能活下去都是靠老天的运气。” “我们不用再游离于人类政府之外，为了那些规则。”哈尔停顿了一下，“正义领主可以将所有来自地球内外的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布鲁斯点了点头，表明他正在仔细倾听。 “同时我们也不是谋杀犯，只是通过一种不杀生的方式扼杀危机。”但这样说着的哈尔，他的呼吸却有些不稳定，“以一劳永逸的方式。”他强调道。 “选举自由、言论自由、是的，这是你们的旗帜，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让所有人都安全地活着，大多数市民都在支持我们。” 哈尔做了个简短的总结，“所谓的自由不值得这样的代价。” 布鲁斯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微微眯眼，他的声音平静极了，“你是想说服谁？哈尔？是我？还是你自己？” 室内陡然陷入一片死寂，过了半晌，哈尔苦笑起来，“我不能否认超人的正确性，他站在一个我无法触及的高度上，但离开灯戒后我只是个普通人类，而我受不了这个。” 哈尔叹息道，“果然，蝙蝠侠都是一个样子。” “我可不能被称为蝙蝠侠。”布鲁斯耸了耸肩，“但我确实想加入正义领主。” “想必超人也会让我加入。”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他可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能打败蝙蝠侠的可能性。” 哈尔不语，他想起瞭望塔上的那个冰冷的君王，这些日子他变得愈发的偏执，也愈发的失去人性，有的时候哈尔甚至在想过去那个温暖的超人是不是只是他的错觉，现在超人的话很少，除了发布命令，他几乎不开口，像一个冰冷的机器，运转着这个庞大的机构。 “你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哈尔妥协了，“别拿之前那个愚蠢的借口忽悠人。” * 卡尔睁开了眼睛，氪星人不需要睡眠，但他很有仪式感的保留了这个习惯，虽然他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每天固定地浪费这几个小时，明明正义领主的事情多到让氪星人都感觉一丝疲惫。 他僵硬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高科技面料的制服不会脏污，它甚至连一条褶皱都没出现，突然，放置在不远处的AI机器人动了起来。 “检测到……@￥……”AI还没有说完完整的一句话，就安静地站在了原地不动了。 氪星的AI不应该出现这种故障。 卡尔犹豫了一下，他缓缓地向AI走去，但当他的手触及到AI机器人的外壳时，却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虚影。 “！”他骤然向上飘去，肌肉微微绷紧，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一个巨大的、闪着白光的空洞出现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一个虚拟的人影显现出来，他长得和卡尔一模一样，不、他看起来更疲惫些。 那是超人。 一个没有成为正义领主的超人，但这个超人虽然穿着过去的制服，但他的神情却和卡尔没什么区别——那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你是谁？”卡尔谨慎地开口问道。 “克拉克肯特、卡尔艾尔、超人……随便你怎么称呼。”那个超人冷淡地说，“布鲁斯在这个世界吗？” “谁？” “布鲁斯韦恩。” “这个世界有布鲁斯韦恩。”卡尔回答，他忍不住靠近了那个虚影，为了能更好的观察那个超人。 “这个世界有两个布鲁斯韦恩。”那个超人勾起嘴角，以一种笃定地语气说，“我需要知道他在哪儿。”他比划了个手势，“我想要这个世界的坐标。” “坐标？”卡尔重复了一遍。 第181页 “这个世界被封锁起来了。”那个超人回答，“这也是我用这种形式和你对话的原因，我需要找到我的蝙蝠侠。” “他不是蝙蝠侠。”卡尔思索了一下，决定如实托出，“他只是布鲁斯韦恩。” 那个超人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你是指那个哥谭的布鲁西宝贝？” “过去是。” 卡尔如实的将布鲁斯的事情告诉了这个超人，他没有放过任何细节，连最初一起卖冰淇淋的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又讲到了布鲁斯是如何进入瞭望塔，作为蝙蝠侠工作的那段时间。 “是他。”那个超人一瞬间露出了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又显得十分柔和，“我找到他了。” 卡尔拧起眉头，暗示道，“我们应该公平一些。” 有着红色披风的超人却没有解释什么，他用一只特质的笔在空中写出了一条公式，“这是空间设备的关键。” 超人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轻松地说，“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他的话音刚落，这个虚拟影像连着白色的光洞一起消失了，这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他打开通讯仪，绿灯侠的身形出现在那儿，哈尔清了清嗓子，“我有事要汇报。” 说着，他侧了侧身子，布鲁斯正兴高采烈地冲着他挥手，并表现得就像他们还是好朋友异样，“好久不见呀。” 卡尔挑了挑眉，“布鲁斯？” 第101章 第 101 章 “……？”布鲁斯眨了眨眼睛, “你像是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他冲着哈尔抱怨起来, “这太失礼了，正义领主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你是客人吗？”卡尔露出了一个头疼的表情, 他挡在门口凝视着布鲁斯。 “不让我进去吗？”布鲁斯探出头, 诚恳地看着卡尔, “之前我站了半天, 现在腿都软了。” 他没等卡尔答应, 就自来熟的从卡尔身前挤过, 在绿灯侠的强烈要求下，他脱掉了那身正义领主的礼仪制服, 又换上了他之前那身工装。 布鲁斯跨进了屋子, 他突然感觉脑中神经在向他发出警报，他环视了一圈周围, 没有什么异样, 卡尔的私人空间里还是那些眼熟的氪星科技, 以及一张毫无人气的大床。 但就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布鲁斯在心中问狂笑之蝠。 狂笑之蝠皱起眉头，一种令人不适的第六感让他锋芒在背, 但无论怎么观察, 他啊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我会搞清楚的。”最终狂笑之蝠这样答复布鲁斯。 卡尔缓缓地走进门，之前和另一个超人的对话被他压在了一个不容忽视的位置, 他本不想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显得他们还没撕破脸似的。 但布鲁斯的穿着就像一块塞在靴子里的石头，每走一步都能感到硌人，“你穿的这是什么？” 布鲁斯愣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只是有些旧的衣服而已，但卡尔的语气让人感觉他穿上了狂笑之蝠那身情趣服装。 “……T恤？”他犹犹豫豫地说，“还有裤子？” 卡尔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那是见鬼的T恤！但除了初次见面，布鲁斯什么时候穿的这么糟糕过？不，他看起来比初次见面还糟糕，那会他身上的那件衬衣还能明显的看出做工考究的走线，而现在，他就像是从二手捐赠箱里扒拉出了两件破烂套在身上。 他又想起蝙蝠侠来，那个衣食住行无一不挑剔的韦恩大少爷，他和蝙蝠侠认识了这个久，和布鲁斯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但这两个人都在吃穿用度上保持着令人无奈的高水准——而现在，曾经那个总是穿着手工定制的高级西装的人，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冲着自己笑。 布鲁斯恍然大悟，“哦，你是说这个。”他拉扯了一下领口，那脆弱廉价的布料被他的动作拉变形，“韦恩集团破产啦。” 卡尔忍耐地放缓了呼吸，“没什么。”说完，他坐在了椅子上，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说正事吧。” 他们两个人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氛围，高高在上的星球统治者倨傲的坐在富有科技感的椅子上，头顶的冷光打在他们中间，而布鲁斯站在卡尔的身前，这个亿万富翁失去了他的光环以后，却变得落魄起来，他看着卡尔时，不再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加上这具身体本身就不怎么健康，便无端透露出弱势来。 “如你所见。”布鲁斯恹恹地垂下头，“我连我最基本的生活水平都保障不了，要知道我可不是蝙蝠侠，糟糕的食物、缺乏的睡眠、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仰起脸，冷白色的灯光给他那张愈发清瘦的脸庞镀上一层不真实的色彩，在这种光线下，他眼睛下的青黑就变得更明显了，但这丝毫不减损他的英俊——只是让他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 “蝙蝠制服很适合你。”卡尔打断了布鲁斯，他意味不明地说，“之前你作为蝙蝠侠时，工作完成的很好。” “这听起来像是我在给你打工。”布鲁斯纠正，“但过去不是。” “现在？” “我来找你打工了。”布鲁斯回答道。 卡尔思索了一会，他一点都没相信布鲁斯的话，在之前布鲁斯代替蝙蝠侠参与领主事务的时候就给他带来了一丝困扰，但卡尔决定将这些归因于他始终是布鲁斯韦恩身上。 第182页 领主超人深知布鲁斯韦恩是多么聪慧的一个人，不管他是否选择成为蝙蝠侠，在这一点他一直不赞同蝙蝠侠的看法，曾经戴安娜让他们拿着真言套索说出他们是谁——“蝙蝠侠。” 这是那个黑漆漆的骑士的回答，但卡尔始终认为，蝙蝠侠不是他所说的一种象征、一套制服、一个恐惧的标志。 对于卡尔来说，蝙蝠侠是因为背后的那个人而存在，而那个人只有布鲁斯韦恩才可以，想到这里，卡尔悚然一惊——他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像他以为的那样弱小吗？另一个超人叙述的语焉不详，但他也从零散的话语中拼凑出一些真相来。 另一个自己想要找到蝙蝠侠。 卡尔在过去也认为在布鲁斯的世界里，“蝙蝠侠”是另外一个人，但现在他变得不确定起来。 他不认为另一个自己会和纯粹的布鲁斯韦恩有所接触，类比自己，如果蝙蝠侠没有超级英雄这个身份，那么无论是作为超人、还是作为克拉克，他都没有机会接触这个亿万富翁。 在短短的一瞬间，卡尔想了许多。 “你可以呆在这个房间里。”他这样回答，“你可以使用这个房间里的一切物品，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权限。” 布鲁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虽然这是他的意料之中，但他还以为这个超人成为独/裁者后变得妄尊自大起来，但事实证明，他只是变得更加谨慎了。 “你没必要这样提防我。”布鲁斯冲着卡尔友好地笑笑。 但卡尔没有回复他，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样，转身离开了，伴随着卡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布鲁斯听见了细密的齿轮滑动的声音，他被锁在了这间屋子里。 “我感觉他可能知道什么。”布鲁斯走到床边，掀起床单裹住了自己，沉默了片刻说道。 “这不可能。”狂笑之蝠显现出身形来，他嫌弃地看了看布鲁斯，“叫机器人拿一套能穿的衣服来。” 即使是狂笑之蝠，他也不得不承认布鲁斯裹着床单的模样着实糟糕透顶——另一种意义上的，这让他坚定了以后出现一定要穿上制服的念头。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一言难尽。 “我在和你谈超人。”布鲁斯发觉狂笑之蝠在走神，便耐心地又提醒了一遍。 “不可能。”狂笑之蝠冷淡地说，他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超人当然不是蠢货，他肯定不会信任你那套鬼话。” “但他不可能发现真相。” “怎么说？” “在蝙蝠侠窥探到22号地球后，我就封锁了这个世界。”虽然这样说，但狂笑之蝠的表情却有些不安，“没有人能再看到其他世界。” “即使是领主超人。”狂笑之蝠像是在说服他自己一样，但他的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狂笑之蝠知道，他的第六感不会出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 卡尔在忙完一天的事务后，准备回到房间里，他的手刚刚触摸到门，却停顿了一下，他今天突兀的收到消息，这段时间蝙蝠侠从未露面过，无论是反抗军还是正义领主，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他，卡尔这一天几乎都耗在了蝙蝠侠的动向上，却什么收获也没有。 他制止了想要给他开门的AI，在门口站定，用X视线观察起门口的景象，却发现布鲁斯趴在床上，正百般聊赖地拆他的机器人，但他很有分寸地没碰机器人的核心部分，只是把那个可怜的小机器人的外壳拆掉又装上去。 卡尔打开门走了进去。 布鲁斯在看到卡尔的时候，眼睛一亮，他伸手把那个小机器人推到了地上，从乱成一团的床上坐起来，“你回来啦。” “这太无聊了。”布鲁斯喋喋不休起来，“你看看你这地方，没有书、没有电脑、我想走一走却发现连个窗户都没有。”他露出沮丧的表情，“你已经拥有这个世界了，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我并不想拥有这个世界。”卡尔把乱糟糟的被子从布鲁斯身后拎起来，又从布鲁斯身下抽出床单，然后按照玛莎教过的方式开始整理，“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变成它应该成为的模样。” “好吧。”布鲁斯点了点头，“我今天看见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卡尔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又面色如常的继续整理起来，“什么？” “日志。”布鲁斯简短地回答。 “你不问问我看见了什么吗？”布鲁斯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于是他好奇地看向卡尔。 “没必要。”卡尔平静地把折叠好的被子放回床上，“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在像一个强迫症患者一样把床整理的井井有条后，卡尔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头，蓝眼睛仿佛北极最坚硬地寒冰，底下却藏着无数暗流，“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懂氪星文字的。” “是蝙蝠侠教你的？”卡尔玩味地问道，他着重强调了蝙蝠侠这个单词。 第102章 第 102 章 “蝙蝠侠？”布鲁斯神情莫测地看着卡尔, “我自学的。” “等等！”狂笑之蝠制止道, 但他迟了一步。 “这根本不可能。”卡尔身体后倾，悠闲地歪靠在墙上。 “你把事情搞得更砸了。”狂笑之蝠指责道, “氪星文字根本不是一种可以自学的文字, 它和人类现有的文字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系。” 第183页 “所以？” “它有九种限定符, 书写上是以一个词为单位, 而这个词的音素会在不同语境发生变化, 同时氪星上不存在直线, 所以氪星文的书写……是在书写一种能生长的文字。”狂笑之蝠飞速解释了一遍，最后下了一个结论, “所以你根本不应该掌握这种语言。” “你不早说。”布鲁斯回嘴, 他大脑飞速运转，想成功找个借口出来。 “我可是布鲁斯韦恩。”他抬起眼, 一脸认真地说。 卡尔微微眯起眼睛, 他眉间地褶皱突然舒展开, “……￥” “你在说什么？”布鲁斯一脸茫然地看着卡尔。 卡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布鲁斯，“￥*” “他在骂我。”布鲁斯在心中不爽地对狂笑之蝠说, 但他仍然含着笑意, 迷茫地盯着卡尔的蓝眼睛。 卡尔嗤笑了一声，“虽然你伪装的很好, 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能被你骗过去。”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但你的生理反应发生了变化。” 布鲁斯无语，“这家伙是个人肉测谎仪？” “只要他想，只是过去他良好的美德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侵犯他人隐私的行为。”狂笑之蝠回答道。 布鲁斯叹了口气, “是的，蝙蝠侠教了我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氪星文字。” “蝙蝠侠？”卡尔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 “哪一个？” 布鲁斯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但也许是个错觉，他极力地压抑住自己的心情，以防面前的这个氪星人瞧出端倪来。 “看来我说的没错。”卡尔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步步紧逼，“是哪一个蝙蝠侠？” 布鲁斯顿了一下，他焦虑地让自己的视线不要游移，该死，之前应该做一些训练以备不时之需。 “告诉他，是你所在的世界的蝙蝠侠。”这个时候，狂笑之蝠开口了。 “我……在我过去的那个世界。”布鲁斯语速缓慢，“我给蝙蝠侠提供了援助。” “听起来他很信任你。”卡尔冷漠地说，“我的蝙蝠侠也很信任你。” 布鲁斯听出了卡尔的弦外之音，但他却装作什么也没听出来，“呃……我很讨人喜欢？”布鲁斯回答。 “我一直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卡尔的视线锐利地射进布鲁斯的眼底，“现在我想知道这些。” “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样子。”布鲁斯一噎，他开始寻求起狂笑之蝠地场外援助来。 “和平、美丽、就像他们过去一样。”狂笑之蝠言简意赅地说，他看起来和往日无异，但布鲁斯却能感知到狂笑之蝠现在的烦躁。 他已经烦躁到能被自己感知到的地步了。 布鲁斯叙述了一遍狂笑之蝠的话，他本以为卡尔会继续追问下去，但出人意料的是，卡尔在听到这番话后，他诡异地沉默起来。 “……” “他在想什么？”布鲁斯问狂笑之蝠。 “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不要多问。”狂笑之蝠回答，他的声音已经透露出一丝颤抖，听起来有些疯狂。 “我知道了。”卡尔大概沉默了一分钟，这一分钟他的超级大脑里飘过了多少东西，没有人知道，但他的态度却变得温和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 “我还有事。”他突然站起身来，转身向外面走去。 “——”布鲁斯等到卡尔离开，房门又一次牢牢地被锁上后，他浅浅地吸了一口气。 “卡尔还在门外。”狂笑之蝠冷不丁地说。 布鲁斯一下子被自己呛到了，他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些红晕。 好吧，既然都住进了超人的房间，那也就不要想什么隐私了，布鲁斯无语，他动作有些粗鲁地把卡尔刚刚折好的被子抖开，默默的钻了进去。 狭小地空间给了他一些虚假的安全感。 “他到底什么毛病？”布鲁斯双眼无神的盯着黑暗。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在想什么。”布鲁斯听见耳畔狂笑之蝠的声音，“他的超级大脑大概回忆了一遍他的人生。” “什么？”这荒谬的回答让布鲁斯拧起眉头。 “氪星人的超级大脑。”狂笑之蝠的声音里藏着一些奇异的感情，“我的克拉克曾经告诉我，他的大脑记忆的东西，不是人类记忆的那种模糊不清的画面。” “对于一个氪星人来说，所有的瞬间都储存在他的脑子里，他能想起自己出生时期的啼哭、哺乳时期乳汁的滋味、氪石穿心的疼痛……他能回忆起过去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那种细节包括嗅觉、味觉。” 黑暗中，狂笑之蝠仍然能看清布鲁斯脸上的表情，那不是什么对这种神明般的能力的艳羡。 狂笑之蝠惊奇的发现，布鲁斯看上去难过极了。 “你怎么了？” “我……我只是觉得很难过。”布鲁斯闭上了眼睛，“那些对我们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对超人来说却像前一秒刚刚发生过。” “没错。” “那他看见现在的样子，他不会感觉到难过吗？” 狂笑之蝠沉默了，这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思考的一点，稍微一想，就觉得残忍到无法面对，但他把自己的世界搞得乱七八糟以后，克拉克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游荡在荒芜的大地上？他看见过去同伴们的尸骸又是一种什么感觉？ 第184页 “他连遗忘的权利都没有。”布鲁斯干巴巴地开口。 狂笑之蝠没有再说话，他消失了。 布鲁斯又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伸手招来小机器人，向智能管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要来了一套体面的装束，布鲁斯静静地换上了氪星黑科技刚刚制成的衣服，在穿衣镜前站定。 狂笑之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显示出身形，并站在了布鲁斯身边。 布鲁斯盯着镜子，他能在镜子中看见两个人，那个领口敞开，穿着一身西装，踩着锃亮的皮鞋，头发微乱的人是他自己，而他身边的狂笑之蝠穿着终年不换的那一身制服，那个黑暗金属制成的眼箍松松地被他挂在手腕上。 “你很不对劲。”布鲁斯说。 “我很抱歉。”狂笑之蝠迟疑了一下，干脆利落地向布鲁斯表达了歉意。 “这没什么。”布鲁斯注视着镜子中狂笑之蝠的身影，狂笑之蝠的眼睛变得愈发幽绿，他着迷似的盯着那双眼睛…… “别看了。”狂笑之蝠垂下眼帘，他浓密的睫毛遮住了那令人心惊的色彩，“我很难控制住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布鲁斯的嘴角变得平直起来，“我身边的谜团已经够多了，而你现在也选择对我遮遮掩掩起来？” 狂笑之蝠骤然睁开眼睛，他在一瞬间到了布鲁斯面前，他们挨地极近，近到几乎能亲吻的距离，然后他停住了。 “怎么。”布鲁斯朝他露出了一个冰冷地微笑。 “天上的星球的位置正在变化，他们正在朝正确的方向排列。”狂笑之蝠勾起嘴角，伸手抚上布鲁斯的眼睛。 “你可以自己看。” 布鲁斯睁大了眼睛，他的瞳孔中瞬间失去了焦距，看上去就像一个盲人，但他确确实实看见了什么东西，那些巨大的能引发人心中最原始恐惧的星球正在缓缓地移动着，他能看见这些星球最终排列好的轨迹。 那种轨迹他无法描述，无法叙说。 “呼吸。”狂笑之蝠轻柔地说，布鲁斯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屏息了很久，空气骤然进入他的肺部，强烈的窒息感逼的他眼睛中出现水色。 “这些星星的变化会影响我我，同时也在影响到一些存在。”狂笑之蝠收回手，“你看。”说着，他身上的制服开始雾化，那些雾气里全是一些诡异的生物。 他发现那些生物正在啃噬狂笑之蝠。 “这是什么？” “它们有部分身躯是物质的，这部分被我阻拦在另一个维度中，但它剩余的部分却依附在我身上，这是我之所以能不借助任何外力穿过时空的原因——它们具有时空性。” “我的身体状态这么差，也是这个缘故？”布鲁斯问道。 “一部分。”狂笑之蝠不想再多说了，和布鲁斯说这些东西，会令他感觉自己已经神经错乱到极致——毕竟那就是另一个自己。 “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所以如果可以，不要让我面前出现一些能刺激到我的东西。”狂笑之蝠伸手比划了一个横切的手势，“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好吧。”布鲁斯站直身子，“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帮助我。” “我以前解释过。” “不止如此。”布鲁斯回答，“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 “换句话说，你能从这些行为中得到什么？” 第103章 第 103 章 狂笑之蝠勾起嘴角, “怎么说？” “正如你所说, 我就是你。”布鲁斯钴蓝色的眼睛扫过镜子中的狂笑之蝠，“那么我想要做的, 一定是符合你的意愿的。” “说说看。”狂笑之蝠意味不明地注视着布鲁斯。 “我为什么存在？”布鲁斯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嘲讽地笑了一下, 自问自答道, “因为我的出现符合你的利益。” 布鲁斯身体微微前倾, 他伸出食指在狂笑之蝠面前摇了摇, 以一种戏谑地口吻，“我就是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布鲁斯韦恩应该成为的模样？不, 我是你本应该成为的模样, 我的想法、我的思维模式、我的感情……”布鲁斯站直了，“这同样是你的。” “你把我分离出来, 好催眠自己是一个无血无泪的怪物？”布鲁斯嗤笑了一下, “你之前对超人说的话是真的。” 狂笑之蝠抬起眼睛, “我说了很多。” “和平、美丽、就像他们过去一样。”布鲁斯回答，“这是你对被你毁掉的世界的评价……所以这个世界也总能让你想起过去, 区别就是你毁掉了你的世界, 而超人只是改变了这个世界，潜意识中你在眷恋过去的好日子——也许这也是我对这个世界如此执着的原因, 或者说这是我会这样坚定地反对超人的原因。”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偶然——这应该是你精挑细选过的结果, 你挑了一个最符合你的喜好的蝙蝠侠，他本来应该是成为蝙蝠侠最好的一种样子。”布鲁斯在蝙蝠侠这个单词上着重强调了一下。 “然后你让我看着这个世界陷入一种错误，你让我看着这个蝙蝠侠日益变得——” 布鲁斯冰冷冷地盯着狂笑之蝠幽绿色的眼睛, “你知道我不会置身事外。” 狂笑之蝠轻轻鼓了两下掌，他饶有兴趣地歪了一下头，“所以？” 第185页 “所以你特意挑选这么一出悲剧的原因是什么？我们当时在时空隧道中看到的那个景象就是这个世界的未来，而那个未来的哥谭甚至犯罪巷中都长满了玫瑰。” 布鲁斯以一种极其笃定地语气说，“那个未来超人赢了，而你不想看到这一幕，为此你不惜把身体让给我，在大多数的时间都只是作为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影子而存在。”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狂笑之蝠的神情透露出一丝诡异来，他伸出手抚上布鲁斯的脸颊，明明他只是一个影子，但布鲁斯却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冰冷，这感觉让布鲁斯毛骨悚然。 “命运。”狂笑之蝠轻柔地感叹着。 狂笑之蝠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悦耳，却让人忍不住恐惧，“你说我们的行为是我们根据自己的意识做出来的吗？” “当然。”布鲁斯不明所以地回答。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们的一切，失去父母、收养迪克、杰森被小丑杀死……”狂笑之蝠用手指捏住布鲁斯的下巴。 “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看着布鲁斯迷茫的表情，狂笑之蝠低笑，“我把这部分记忆给你。”他打了个响指，“你看，当这些世界无可救药的时候，就会有一些人类无法去想象的存在要来解决这些大事件，而那些存在早于宇宙诞生。” 狂笑之蝠半低着头，“现在你知道我们的世界是黑暗多元宇宙中的一个。” 布鲁斯眼前看到了一些画面，无数个正在被黑暗物质包围的宇宙正在陷入死寂与荒芜，然后他看见了闪电侠，他正抱着自己的孩子们痛苦。 “那些古老的伟大的存在认为黑暗多元宇宙是个错误，需要被毁灭，于是他们找到闪电侠让他从源头解决问题。但他们竟然需要闪电侠来解决危机？平日里一个个全知全能的模样，却一定要让地球上的人类来拯救整个宇宙？逼迫他在无数个世界与自己的孩子之前做选择？” “如果整个宇宙都乱套了呢？那就重启这个宇宙，一切都是崭新的、美好的，然后注定滑落到深渊里去。” “我被重启多少次了？”狂笑之蝠厌烦的说，“我们总在做出看似是自愿的选择。” 愤怒与傲慢。 布鲁斯感知到这样的情绪，他微微颔首，“你要扰乱命运。” “不。”狂笑之蝠露出了一个不含任何感情的微笑，“我要把这操蛋的命运撕得粉碎，一个世界不够，我要挑一些强大的世界毁灭它们的命运，同时命运线灭失会产生前所未有的力量，这些力量能为我所用。” “帕佩图拉。”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狂笑之蝠点了点头，声音森冷，“我要让她永生永世的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 布鲁斯回到了房间里，他的眼睛是一种介于蓝与绿之间的颜色，乌黑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而他的皮肤苍白的几近透明，整个人看起来阴郁极了。 这就是卡尔看见的布鲁斯，这让他不禁皱眉。 布鲁斯身上有哥谭的气质。 卡尔心想，他就像没见过布鲁斯一样，仔细地端详着，半晌，他试探性地开口，“我有了蝙蝠侠的消息。” 布鲁斯抬头，卡尔心头一惊，这种濒临疯狂的神情……这让他联想到一个很糟糕的人身上。 “说说看。”布鲁斯慢条斯理地开口。 “他在和小丑这些人混在一起。”卡尔攥紧了拳头，眼睛里有火光冒出，“你去过阿卡姆，但阿卡姆里什么人也没有。” “不错。”出乎卡尔意料，布鲁斯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你一直和阿卡姆有联系。”卡尔说，“我不在意这点。” “但蝙蝠侠已经堕落到要和小丑他们同流合污的地步？只为了反抗我？”卡尔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失望。 卡尔可以接受蝙蝠侠因为理念不合而和自己大打出手，他可以理解那些反抗军为什么要和自己大打出手，他不能接受蝙蝠侠竟然会和哥谭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合作，不提正义领主严苛的法律，在旧世界他们的行为都足够他们判无数次死刑。 “为什么？”这种强烈的情感驱使着他想找布鲁斯要一个答案。 布鲁斯精致俊美的脸上闪过几分嘲笑与不屑，“看看你做的事。” 他仰起脸，毫不躲闪地盯着卡尔的眼睛，“你真觉得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正义领主现在还是正义的化身？” “整块大陆都快被战火布满啦。”他嘲讽道，“海里的那些家伙也坐不住了，那些脑子不如鱼大的亚特兰蒂斯人都觉得你们是一个威胁。” 卡尔咬紧了牙，“那蝙蝠侠的做法就是正义的？” “正义是对比出来的。”布鲁斯瞥了卡尔一眼。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一个人呆会儿。”布鲁斯不耐烦地冲着卡尔摆了摆手，“我现在的心情糟透了。” 但卡尔却不如他所愿地离开，他不由分说地抓起布鲁斯的手腕，在这张和蝙蝠侠相似的面孔前他太容易被搅乱心绪，卡尔冷笑着开口，“我想我们还有些账要算。” 他朝着自己同位体出现过的地方看了一眼，强硬地将布鲁斯拽起来，大步朝房间外走去，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脚印，他几乎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以至于让他无意识地泄露了一些力量。 第186页 卡尔正拉着他朝瞭望塔的顶层走去，这一路上，看见他们的人都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布鲁斯身上的西装因为卡尔粗暴的动作变得凌乱，而现在这个姿势又让他看起来足够狼狈，绿灯侠此时正巧也在瞭望塔，他转头看见这两人，愣了几秒，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了他们。 “卡尔？”绿灯侠问道，“你要把布鲁斯带到哪里去？” “你可以力道轻一点。”哈尔提醒道，“布鲁斯只是一个普通人。” 卡尔顺着绿灯侠的视线看去，之前被自己握住过的手腕上有几道青紫——他差点捏断了人类那截脆弱的骨头。 而布鲁斯的皮肤又太过苍白，于是这几道指印便愈发明显。 他顺着那截手腕向上看起，布鲁斯正冷淡地望着他，看不出一点情绪来。 卡尔下意识地放轻了一些力道，但他仍然抓着布鲁斯的手腕，“这和你无关。”他这样对绿灯侠说。 接着布鲁斯就感觉脚下一空，卡尔漂浮了起来，他径直向上飞去。 “你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卡尔粗暴地把布鲁斯往椅子里一扔，他伸手在空中虚点两下，监控屏就亮了起来。 布鲁斯在屏幕里看见了一些熟悉的身影——稻草人、双面人、贝恩、哈莉奎因……还有小丑，他们正扛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器，一些血液溅到了摄像头上，监控屏顿时被血色糊住了。 一只苍白的、骨瘦嶙峋的手按在了摄像头上，那只手随意地擦了擦镜头，调整了一下角度。 “嗨！”一张涂满油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布鲁斯的瞳孔瞬间收缩。 屏幕里的小丑在冲他笑。 他又一次听见了那熟悉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那声音尖利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断了气。 第104章 第 104 章 “笑声。” 卡尔沉默片刻, “你在说什么？” 布鲁斯：“有人在笑。” 布鲁斯看上去像个疯子, 卡尔这样想，他凝视着布鲁斯的脸, 他的脸苍白地和纸一样, 在额头薄薄的皮肤处, 甚至能看见细瘦的青紫色血管。 “我怎么了？”布鲁斯笑了一下, 他鬼魅般的睁大眼睛, “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卡尔：“没有人在笑。” 布鲁斯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他的语气甜蜜到近乎天真的地步，“可是我听见了呀。” 他蹙起眉头, 剧烈的疼痛把他的脑子当作水泥搅拌, 他想要站起来，但刚刚起身, 他的身子又没站稳似的摇晃了一下, 跌进了椅子里。 布鲁斯的手抓着椅子的把手, 他抓的用力极了，用力到苍白的指尖泛起红晕来。 “我感觉很不舒服。”布鲁斯说, 他僵硬地挪动了一下椅子, 好让有小丑的那些屏幕不至于直接怼在自己脸前。 “这难道不是你一手制造的？”卡尔嗤笑，他冷淡地按住了布鲁斯坐着的椅子, 强行将他转了过来, 又用手指固定住布鲁斯的脸，使他的视线不能从屏幕上离开。 画面中的小丑擦干净了摄像头，他满意地端详了一下, “现在是表演时间！”他语气夸张地笑着，并朝身手招了招手。 “哈莉！” “我的布丁！”那个美艳的疯女人扛着一个巨大的罐子走了过来，那个罐子从外表看起来有些肮脏，小丑从哈莉手中接过那个奇怪的罐子，摇晃了两下。 透明的玻璃罐中泛起一种令人恶心的黄绿色，粘稠的气体缓缓在罐子里变化着形状。 “现在有请我们最伟大的表演者——”小丑从地上抓起了一个倒霉蛋，用那种气体在他脸上喷了喷。 “求求你……”那个可怜的家伙还在求饶。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布鲁斯痛苦地眨了眨眼睛，他不想继续看下去了，他的后背紧紧的贴在椅子上，好像这能给他带来一些安全感，不知不觉中，他塌下肩膀，整个人蜷缩起来，但卡尔又紧紧地固定着他的头部。 无处可逃。 布鲁斯闻到了浓烈的化学药剂味道，在他的视线中，这间整齐利落的瞭望塔监控室变得歪曲起来，有一层阴翳蒙上了这件屋子。 “别这样对我。”布鲁斯轻声说，他感觉有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心脏。 卡尔低下头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你在和他们合作前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看看这些恶棍……” 布鲁斯就像听不懂卡尔在说什么一样，呆愣地盯着屏幕，对布鲁斯来说，卡尔的声音飘得很远，即使他艰难地开始识别起过去习以为常的单词语句，但他仍然无法分辨、无法理解卡尔的话。 他索性屏蔽了卡尔的喋喋不休。 “反正都是那一套。”狂笑之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显现出身形，他就坐在布鲁斯的椅子扶手上，但狂笑之蝠没有看屏幕，他厌烦地垂下眼睛。 “不。”布鲁斯的手指用的力气越来越大，他的指甲在流血，可他一点都没发现。 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了他的手，他顺着那个力道向上看，却看见卡尔不赞成地看着他，他听见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是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滴在地上的声音。 但这个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可布鲁斯仍然能感觉到痛觉残留在他的指尖。 “给我个解释。”卡尔加重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什么时候你有这个能力了？” 第187页 布鲁斯仓皇失措地挣扎了一下，他的动作幅度如此之大，大到卡尔不得不放开自己的手——他不想看见布鲁斯的骨头断在自己手里，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布鲁斯闪电般地缩回手，将之前受伤的指头藏进自己的另一只手里。 “我怎么了？”布鲁斯微微侧脸，他慌乱地开口，眼睛直直地盯着狂笑之蝠，里面藏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无助。 狂笑之蝠：“我说过的。” 布鲁斯悚然一惊，他想起那些星星的排列，想起那些不可名状的生物……天旋地转中，一块记忆拼图掀开了笼住它的薄纱。 咔擦——那是小丑的脖子被扭断的声音，还有铁锈味——那是他嘴里的滋味，他感觉浑身都在疼，疼到他直不起身子。 那是狂笑之蝠？不，那也是他自己，他紧紧地勒着小丑的脖子，快慰地看着那个该下地狱的家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虽然他的嘴角还挂着可憎的笑容，但他再也笑不出声了。 而小丑的嘴角突然逸散出一些绿色的气体，他屏住了呼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已经压抑不住这具身体的变化。”一旁的狂笑之蝠叹息，“你受伤后会迅速痊愈，但大脑却将痛觉记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说，即使你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也依然会很疼。” “你在和谁说话？”卡尔按捺不住地发问。 无机质的房间里，一个美貌的青年侧着头，凝视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他的表现就像是空气中存在着什么只有他能看见的东西，而他的神情是说不出的古怪，他的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挑，但眼睛却仿佛要落泪。 卡尔感觉一阵冰凉顺着脊椎蔓延到他的脑袋，受这种诡谲的氛围影响，他开启了自己的x视线，快速地扫过整间屋子。 一无所获。 没有蝙蝠侠的窃听装置和通讯装置，在这一层除了他们再没有一个人存在。 “嗯？”布鲁斯转过头，他的动作变得僵硬而不像人类，一顿一顿的。 可他的美貌被这种古怪而又毛骨悚然的气氛衬托地愈发稠艳，密闭的空间泛起了白雾，温度在缓缓降低，有白色的霜顺着墙角偷偷蔓延，显得诡异无比，但这个场景前所未有的适合布鲁斯。 “我在和我自己说话。”布鲁斯的绿眼睛阴冷地望着卡尔，他这样回应道。 卡尔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你自己？我只看见了你一个人。” “还有这些。”卡尔的视线移到墙角上，“你做了些什么？” “我正在让自己什么也别做。”布鲁斯答非所问，语气也十分飘忽。 “啊！”一声大叫从屏幕中传来，打破了布鲁斯和卡尔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气体喷到脸的那个人低下头，青筋和血管不断地从他的皮肤上凸起。 卡尔的注意力同样被这个人吸引，他在空中虚虚地抓了一下，视角瞬间变换，瘫倒在地上的士兵有很多，他们无一例外，都捂着脸，蜷缩着在尖叫。 “解药正在研发。”卡尔深吸了一口气，“但这段时间里会有无数人受到无法逆转的伤害，蝙蝠侠呢？蝙蝠侠就放任这些家伙像进了游乐场一样，比赛看谁收割的人头更多？” “正义是对比出来的。”卡尔用前不久布鲁斯的话回敬道。 “蝙蝠侠出事了。”狂笑之蝠沉默片刻，“这些疯子从来都不可控。” 他又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如果超级英雄变成了坏人，那么这些反派角色就会站在正义的那方和他们战斗，可现在我们无法用单纯的好坏来定义超级英雄。” 狂笑之蝠敲了敲显示屏，“于是他们就是最混沌的恶。” 布鲁斯咬紧下唇，嫣红的唇瓣被咬得发白。 “带我过去。” 卡尔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布鲁斯一眼，“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凭我可以阻止他们，凭我可以让那些士兵恢复原样。”布鲁斯嘶哑着嗓子，一字一字地缓慢说道。 “怎么做？”卡尔兴致盎然的观察着布鲁斯。 望着沉默不语的布鲁斯，卡尔哂笑，他遂了布鲁斯的意，却不像过去那样把布鲁斯裹进披风里，用自己的超级速度飞过去，而是不急不徐地打开仓库的门，从里面找了一架飞机，那是蝙蝠侠过去留在瞭望塔为数不多的东西。 “你知道怎么开。”卡尔率先飘了进去，布鲁斯低着头，和他一起进入了机舱。 他现在完全不顾及卡尔的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狂笑之蝠说着话，狂笑之蝠也诡异的配合了他，没有半点不耐烦，布鲁斯察觉到狂笑之蝠的心情已经糟到了极点，这大概是他心情最糟糕的一次，这种烦躁甚至能够感染到自己。 杀了他们。 布鲁斯听见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劝告他，这声音有种说不出的耳熟，他又仔细听了听，这才恍然大悟。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把所有人都杀掉的可行性，并幻想了一番这些碍眼的人都变成尸体的样子。 很不错的样子。 “那就试试。”那个声音又劝告他，“杀了他们，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忤逆你，也没有这些烦心事了。” “停下来。”布鲁斯骤然感觉到一股刺痛，那是一种被啃噬的痛苦，但这疼痛只是短短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 第188页 “清醒点。”狂笑之蝠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布鲁斯感觉到一阵清凉，“那只是恐惧毒气，不是小丑病毒。” “别让自己失控。”狂笑之蝠看着布鲁斯的眼睛失去了那种混沌的意味，他收回了手。 “除了我，没人能用小丑病毒大规模感染这么多人。” 第105章 第 105 章 “我感觉到了疼痛。”布鲁斯说。 “我也是。”狂笑之蝠回答, “我每时每刻都感觉很疼。”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布鲁斯揉捏了一下指尖, “之前那是你的感受吗？” “我习惯了。”狂笑之蝠没有回答布鲁斯的第二个问题，他迈开步子, 走到卡尔边上, 仰起头注视着他。 布鲁斯站了起来, 他在蝙蝠飞机里发现了许多过去蝙蝠侠留下的痕迹,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脸上浮现出一丝好笑, 随即站起身来，在飞机座椅的底部摸了摸。 “罗宾镖。”布鲁斯从座椅下将那只飞镖取了出来, 狂笑之蝠看了一眼, “以前迪克就像一只松鼠，去哪都要囤一些, 这架飞机上藏着的东西倒挺正常的。” 布鲁斯捏住鸟型飞镖的尾部, 放在眼睛前仔细看了看, “不，这是杰森的。” 一只手伸了出来, 卡尔从布鲁斯手里拿走了那只飞镖。 布鲁斯迷茫地看着他。 “我说过的。”卡尔的警告道, “什么都不要动。”蝙蝠侠的小鸟们过去和他的关系都很好，但在他们决裂后, 罗宾们也默不作声的站在了蝙蝠侠那一边——毫不犹豫的。 卡尔微微用力, 将那只做工精巧的罗宾镖捏成了一团金属。 布鲁斯坐会了椅子上，他感觉更加窒息了，这种强烈的窒息感就像自己置身于深海之中, 全身被紧紧地缠绕住，动弹不得。 他剧烈地呼吸了一下。 “快到了。”卡尔换了个坐姿，这让他看起来更优雅了，“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布鲁斯凑在玻璃前看了看，飞机飞的很高，他周围全是暗淡的、黑压压的云彩，这些云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向下一些。” 蝙蝠飞机识别了布鲁斯的语音，开始缓缓下降，布鲁斯愈发烦躁起来，他受够了和超人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于是他突兀地站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到操纵台那里，重重地一拳砸在了一个红色按钮上—— 机门骤然打开—— 布鲁斯看都没看卡尔一眼，顺着内外气压差，头也不回地纵身一跃。 急速失重中，一些微妙的记忆碎片从他眼前划过，狂笑之蝠伸手搂住了布鲁斯，“我们快掉下去了。” “我会死吗？” “不会，但是会很疼。” “无所谓了。”布鲁斯说，他在心里补充一句，“那会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布鲁斯试图从狂笑之蝠的脸上窥探出他的想法，他突然感受不到狂笑之蝠任何情感，他就像一块石头，不，石头都有温度，但狂笑之蝠没有。 布鲁斯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他已经到了战场的正中间，但他落下的速度太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坚硬的地面仿佛已经触手可及。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感席卷他每一个细胞。 什么也没发生。 布鲁斯能感觉到自己瞬间结束了失重状态，一股巨大的力量揽着他，那是一个不算柔软的怀抱，却又足够温柔。 他嗅到了海水的气息。 布鲁斯睁开眼睛，他看见了一小块蜜色的肌肤。 “布鲁斯。”他听见抱着他的人说话了，布鲁斯慢慢抬起头，冲着那个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戴安娜。” 土黄色的、凝结着鲜血的战场中央，戴安娜将布鲁斯小心的放了下来，她微微低头，“发生了什么？” 卡尔落了下来，他的白靴子与肮脏的地面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戴安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卡尔似笑非笑，“我在观察。” “你——”戴安娜气结，“如果我不在这里呢？” “这就是我想看到的。”卡尔亦有所指。 这是一幅很奇妙的构图，战场被灰尘和毒烟所笼罩，晦暗的云层重重地压在这片死亡之地，他们的脚边是断壁残垣，以及破碎的、依稀还能看见几分色彩的旗帜，而他们三个又是如出一辙的好样貌，却有着不同的气质，卡尔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半点人气，他飘在空中，就像是审判众生的神明，戴安娜握紧了腰间的真言套索，神奇女侠的身上仍然带着天堂岛特有的野性，而他们的中间，布鲁斯苍白地如同一座大理石雕像，他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光。”布鲁斯的注意力被狂笑之蝠所吸引，他的绿眼睛被光照亮—— 那的确是一束光，它从密不透风的云层中射出来，微小的细尘被光柱照亮，轻轻的旋转漂浮，狂笑之蝠伸出手，让那束光落在自己缺少血色的手上。 布鲁斯的脚悄悄动了动，他想离那束光近一些。 光柱消失了。 云层被风吹得聚拢在一起，这细弱的光柱一下子被截断了，日光不甘心地想要从云彩挣扎出来，却只是无能为力的给黑色的云彩镶上一层金边。 第189页 狂笑之蝠仍然维持着那个伸出手的姿势，这个动作使他看起来有些可怜，又有些滑稽。 卡尔仍然在和戴安娜争吵。 一切都糟透了。 狂笑之蝠收回了手，懒懒地站在了原地，他面无表情地等着布鲁斯接近他。 布鲁斯缓缓地朝他走去—— 他闭上了眼睛。 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 “哈……哈哈、哈哈……”嘶哑破碎的笑声从布鲁斯唇齿间逸散出来。 戴安娜惊惧地向布鲁斯的方向看去，她看见布鲁斯正用手捂着眼睛，他克制不住地开始痉挛……他在发抖。 “你怎么了！”戴安娜想要上前，卡尔却拦住了她，他死死地压住戴安娜，用尽全身力气，“不要去。” “哦？”布鲁斯停止了颤抖，他直起身子，幽绿色的眼睛充斥着笑意，他低声呢喃着领主超人的名字，“卡尔……” 战场上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无数蝙蝠，这些蝙蝠像一条黑色的河流一样，直直冲进了人群，它们狰狞着露出森白的牙齿，尽可能地从活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卡尔看见布鲁斯的脚边泛起了黑雾，这些雾气带着来自深远的不祥，将布鲁斯遮了起来，黑潮变幻着聚拢、又很快分崩离析，在这片阴影中，他们能听见那种将死之人的喊叫，暗影翻滚抓挠起来，骷髅的虚影铺天盖地的积压成小山，又砰地爆开。 卡尔发现自己的超级视力失去了作用，他看不穿这片黑雾，也看不清布鲁斯的身影。 “嗨。”卡尔听见黑雾中布鲁斯带着笑意的声音，“初次见面。” 话音刚落，那些蝙蝠扑扇着翅膀，呼啦呼啦地飞起，它们都在声嘶力竭地尖叫，卡尔的听力能捕捉到这些人类听不见的声音，他试图去屏蔽这些声音，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像一只被箭射中的鹰。 白色的神明脸上浮现出痛苦，他跌跌撞撞地从空中掉了下来。 “这才对。”卡尔听见了一个轻柔的声音，“我不喜欢别人飘在我的头上。” 他沉默着朝着那片黑雾望去，艰涩地开口，“你……” 黑雾骤然散去，他睁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那个人穿着冷硬的盔甲，细密的黑雾覆在盔甲上面，一个有尖刺的蝙蝠形状的眼罩戴在他的头上，他的手腕上绕着锁链，粗壮的锁链松松的被他握在手里，又蔓延进他脚下的黑雾中。 “我记得你一直想知道布鲁斯的世界中蝙蝠侠是谁……”他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戏谑，“是我。” “你仍然可以叫我布鲁斯……”卡尔想要移动一下身体，可他发现自己的脚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他的大脑仍然在发出指令，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他僵硬着身体，看着布鲁斯走到了自己身前，捧起了自己的脸，“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 狂笑之蝠用袖子在卡尔额头上沾了沾，“你很惊讶？愤怒？感觉受到了欺骗？不……”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你在害怕。” “你在怕什么？”狂笑之蝠微微颔首，“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了。” 卡尔感觉浑身一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受自己控制了，于是他没有半点犹豫地挥拳，用最大的力气朝布鲁斯的面部打去。 “别这么不友好。”狂笑之蝠不悦地说道，他伸出手，握住了卡尔的拳头。 他把卡尔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强硬地掰开，又把他的胳膊按了下去，“让我看看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怎么可能是蝙蝠侠？” 卡尔咬着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没错。”狂笑之蝠用手指捏住眼罩，向下拉了拉，露出了他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你们每一个想法我都能看到。” 闻言，卡尔开始思考一些别的东西、堪萨斯的农场、瞭望塔的休息室、天堂岛的海水、韦恩庄园的蝙蝠洞……他本来以为自己能想到些别的什么，但就像人类快要死去的时候会本能地呼唤起妈妈一样，卡尔也想到了这些他本以为被自己摒弃的东西。 狂笑之蝠身体一僵，又放松下来，他叹息：“原来你在担心蝙蝠侠也变成我这样。” 第106章 第 106 章 “放开他！”戴安娜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 她奋力挣脱了无形的束缚, 女侠高高跃起，手持重盾朝狂笑之蝠砸来。 狂笑之蝠轻轻抬起下颌, 那铺天盖地的黑雾就变换了形状, 组成了一块厚重而又带着流水质感的帷帐, 这些黑雾牢牢地挡在狂笑之蝠面前, 它们长出了尖利而又巨大的牙齿, 朝戴安娜咬去。 “嘘。”狂笑之蝠将食指竖在唇边, “做一个好孩子。” 那些黑雾停滞了片刻，不情不愿地将牙齿收了回去, 团成一团, 坚决地挡在了戴安娜的身前，不让她前进一步。 戴安娜试图用利剑割裂这团黑雾, 可她失败了, 但这些黑雾也没有乘胜追击, 只是老老实实地卧在那儿。 狂笑之蝠收回了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卡尔身上, “你有很多问题。” 卡尔低下了头, 他闭了闭眼睛，但狂笑之蝠牢牢地禁锢住他的下巴, 强硬地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又是这个表情。”狂笑之蝠厌烦地说, “为什么你们都表现地像是被辜负了一样？” 第190页 “你在失望些什么？”狂笑之蝠捏紧了手里的锁链，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知不觉陷入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卡尔垂下眼睛，让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神, 他知道这是徒劳的，狂笑之蝠能够看到他心里的全部想法，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大街上被扒光了衣服，但他仍然倔强的不想让狂笑之蝠观察到他的神情。 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好让自己显得无坚不摧，就仿佛这样能掩盖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蝙蝠侠怎么会变成这样？ 卡尔这才注意到，在他的潜意识里，如果将整个世界比作一个坐标系，那蝙蝠侠就是那唯一的原点，在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中，蝙蝠侠始终从未变过。 直到今天，当他意识到蝙蝠侠也会沦落到黑暗中，这一事实竟让他感觉如此的……疼痛。 狂笑之蝠漠然地将手放在卡尔肩膀上，缓缓用力，他的手臂看起来非常纤细，却蕴藏着可怖的力量，卡尔感觉像是一整颗星球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他的力量在流失——他调动了全身的力量，额上青筋暴起，才刚好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卡尔脚下坚硬的土地绽开了裂纹，又簌簌地变成细小的粉末，由于太过用力，他的肌肉甚至开始痉挛。 狂笑之蝠嗤笑了一声，他又增加了一分力量。 “咚！” 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 卡尔的右膝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他的左手狼狈地撑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狂笑之蝠饶有兴致地放松了一丝力道—— 然后又重重地把这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按在了尘埃里。 狂笑之蝠轻慢地将靴子踩在了卡尔的肩膀上，那身雪白的制服第一次染上了污渍，狂笑之蝠低下头，粗暴地抓住了卡尔脑后的发丝一扯，逼迫他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 “我想你还没有用这个视角观察过世界。”狂笑之蝠冲着动弹不得卡尔露出了一个满怀恶意的笑容，“当一个弱者的感受怎么样？” “被禁锢的感觉又怎么样？”狂笑之蝠俯下身子，将嘴唇凑到卡尔的耳朵边上，压低嗓音，轻声说：“想象一下，你就保持这个姿势，被固定在这儿……黄太阳下你的寿命近乎无限，也许有一天人类都灭绝了，你还跪在这儿。” “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有趣？”狂笑之蝠凝视着卡尔，眼神十分柔和，他冰凉的指尖从卡尔的眼角滑过。 “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卡尔从牙齿缝里迸出这句话来。 “我杀了小丑。”狂笑之蝠平静地笑了一下，“然后我就发现，这个世界真是糟透了。” “你杀了人。”卡尔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噢……蝙蝠侠从不杀人？我过去也曾坚持过，但有些家伙就算死了都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 “所以我确保他们、全都、死的透透的。” 狂笑之蝠轻轻地哼起了一句诡异的曲子，又冲着卡尔大笑，他又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究竟是我想的太多？还是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卡尔咬牙回答道。 “不错。”狂笑之蝠收敛了笑容，“我的确疯了。” “噢——小蝙蝠！”突然，狂笑之蝠听到了一道刺耳的声音，卡尔的听力同样能捕捉到，他顿时怔住了。 时间骤然凝固。 狂笑之蝠面无表情地侧过头，战场上炮火从未间断过，尘土四散溅开，导致能见度极低，但这对狂笑之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他锐利的目光穿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直到战场的最边缘处。 他看见小丑左手持着望远镜，眼睛贴在镜头前，右手亢奋地冲着他挥舞着，狂笑之蝠都能透过凹凸的镜面看到小丑幽绿色的眼睛。 他的身后也全是一些老熟人——哈莉奎因挥舞着棒球棍，每一下都能让陷入恐惧毒气的倒霉蛋脑袋开花，谜语人溜溜达达地捣鼓着他的那些玩具，稻草人捂着头上的麻袋，拖拽着恐惧毒气瓶肆意喷射…… “我不会走。”卡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狂笑之蝠，“但你向我承诺过。” 他焦急地看着那一片混乱的地方，大脑自动计算起伤亡人数，战争已经打了很久，但卡尔记得每一个牺牲的忍的名字。 一小片灰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卡尔突然变了脸色，卡尔在小丑的身后看见了一片熟悉的灰色，那颜色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是蝙蝠侠的制服颜色，他曾穿着这件制服和他一起站在大众面前，他还记得看见这件制服时喜悦的心情。 卡尔定了定神，他顺着那一小片灰色向上看，发现蝙蝠侠正躺在那儿，并被绑的结结实实，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眉头紧皱，像是陷入了一个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 “我的老朋友们！”小丑嘻嘻一笑，扔下了手里的望远镜，他从地上扯过几具尸体，把它们堆成一摞，然后笨拙而又滑稽的爬了上去。 “小蝙蝠背叛了我们！”他冲着那些超级反派大喊，又拖拽着捆住蝙蝠侠的绳索，将他拉到了身旁。 反派们停下了手里的活，他们的眼睛里透露出出残忍的意味，纷纷簇拥了上去，将蝙蝠侠围在了中间。 小丑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冲着卡尔夸张地摇了摇头，“你们要加入吗？” “噢……”他拖长了音调，“又多了个蝙蝠侠！” 第191页 他的脸上显露出狂热，但这一丝狂热又转瞬即逝，“你们从哪找到了这么一个蝙蝠？他简直是一件艺术品！瞧瞧他多么优雅，甚至可以我当餐厅领班的时候相提并论。” 小丑捂住了肚子，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半晌，他直起腰，“可这不是我的蝙蝠侠。” “布——鲁——斯。”狂笑之蝠看见小丑无声地冲他比划出这样的口型。 卡尔的面色愈发难看，“放开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又恢复成正常音量，“我请求你。” 狂笑之蝠瞥了他一眼，微微地抬起手，那些缠着戴安娜的黑雾听话的缩了回来，它们顺从地匍匐在狂笑之蝠的脚下。 戴安娜停住了动作，她望见狂笑之蝠的动作，怒不可遏，呵斥道：“你在折辱你的对手！这毫无荣耀可言！” “公主。”狂笑之蝠望着戴安娜的神情，他无法抑制地想起了自己的戴安娜，她也曾经这样拥有荣耀。 他叹息了一声，松开了手，把脚从卡尔的肩膀上放了下来，“我永远无法拒绝你的要求。” 戴安娜眼神迷惘，她深深地看着狂笑之蝠，想要问点什么。 “戴安娜。”卡尔提醒神奇女侠，“B需要帮助。” 戴安娜向小丑的方向望了一眼，她把问题都咽回肚子里，毫不犹豫地向那儿飞去，狂笑之蝠打了个响指，让卡尔恢复了自由，卡尔刚一获得活动的能力，就立刻向蝙蝠侠的方位赶去。 小丑悠闲地坐在尸体堆上，晃悠着自己的双腿，托着下巴等待着超人和神奇女侠，“你们最好让蝙蝠留在这儿。” 他用绳索勒住蝙蝠侠的脖子，拨开了自己的衣领，卡尔蓦地顿住了，飞行产生冲击力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卡尔看见小丑的衣领里藏着一条管子，在X视线下，这根管子连接着小丑和蝙蝠侠的心脏，两颗心脏再用同一种速率跳动着。 “不然——”小丑戏谑的笑着，“boom！” 哈莉奎因大笑着，低头在蝙蝠侠没有血色的唇上吻了一下，“瞧瞧他！多么惹人怜爱。” 那些被蝙蝠侠一次又一次送进阿卡姆的反派们也开始按捺不住自己，一个任人宰割的蝙蝠侠？他们不知道小丑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折磨自己的老对手。 缄默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他从小就深深地嫉妒着布鲁斯拥有的一切，不断地模仿着布鲁斯，甚至将自己整容成布鲁斯的模样，并用绷带将面部裹起来，他对蝙蝠侠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深深地痴迷着蝙蝠侠。“蝙蝠！”他被这种狂喜冲的差点昏了头，以至于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他走了上去，顺手拎起一根细长的、还沾着暗红色铁锈的撬棍。 小丑无动于衷地看着。 缄默高高地举起手，撬棍划破空气，发出破风声—— 并重重地敲击了下去。 敲在了一只冰冷而又苍白的手上。 咔擦—— 蝙蝠侠依稀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的眼皮不安地抖动了两下。 第107章 第 107 章 卡尔不可思议地盯着狂笑之蝠, “你——” 狂笑之蝠收回手,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被撬棍的重击砸得变形，可以看得出缄默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 他好奇地将手举在自己眼前, 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种能让常人昏厥的疼痛对他好像没有半点影响。 他轻笑着收回手, 握紧五指, 又舒张了一下, 关节依次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 他的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样。 “你是谁！”缄默向后退了一步，他双手握着撬棍, 防备地放在身前, 他感觉自己有些窒息，并无法控制的进入了一种僵直状态, 这是生物最原始的反应, 人类在遇到轻微危险时会条件反射地躲避, 或者是反抗，但是在极度恐惧之下, 正如昆虫被刺激时会假死一样, 缄默的身体变得僵硬，直愣愣地站在那儿。 眼前的这个男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 最黑暗的记忆便不由分说地在脑海里翻腾, 缄默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托马斯。”狂笑之蝠亲昵地念出了缄默的本名，“能再一次见到你可真让我高兴。” “……”缄默感觉舌头被牢牢地冻在了嘴里，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狂笑之蝠见状，非常宽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你那会可比现在强多了，直到我用子弹穿过你的脑袋时，你的话才止住。” “蝙、蝙蝠侠？”缄默咬紧舌头，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疼痛感让他从僵直状态里脱离出来，虽然也没好到哪去。 狂笑之蝠转动了一下已经恢复正常的手腕，“蝙蝠侠在那呢。”他低头指了指气息不稳的蝙蝠侠，“看起来他快醒了。” 缄默悚然一惊，他急切地转头，为什么小丑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他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其他人都去哪了？ 他的眼睛里滴进了汗水，导致视线变得模糊，朦朦胧胧中，他看见了小丑—— 如同木偶一样呆愣。 他又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他突然发觉自己的视角变了，世界变成了一片血红色，无数密密麻麻地生物露出獠牙，悄无声息地围着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失去了表情，垂头站在那儿，像一具被吊起来的尸体，一种不可名状地恐惧摄住了他。 缄默一顿一顿地低头。 第192页 他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有森白的腿骨露在外面。 他什么时候失去了自己的双腿？但他很快发现了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丧失了除了视觉以外的一切感觉。 他困惑地想要俯下身子摸一摸，确认一下这一切是否是真实的，他的手指缓缓地接近自己的腿，直到触及了一个冷硬的东西。 他握住了自己的腿骨。 并轻而易举地将它取了下来——疼！好疼！疼痛感迫使他大叫出声！他消失的感觉在一瞬间加倍涌入自己的身体，失去了一根腿骨的支撑后，缄默重重地摔在地上，但他已经顾不得其它了，只是挥舞着自己的腿骨叫喊着。 时间过去了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这种疼痛要把他逼疯了，他在地上翻滚着，想要找一个人能结束他的痛苦，可他绝望地抬头，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他听见了一声靴底碰触地面的声音。 “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他连滚带爬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揪住死神的披风一角，苦苦哀求着，“杀了我吧。” “如你所愿。”缄默听见了恶魔戏谑的声音，他露出了一个幸福至极的笑容，感受到自己的眉心被子弹穿透，于是这个幸福的笑容永永远远地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恶棍们噤若寒蝉，这一切都太诡异了，那个曾经把蝙蝠侠耍的团团转的缄默就这样失去了性命？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死在一颗子弹下？在他们看来，缄默就好像突然发了疯，他在空无一人的抓挠着，喊叫着，又突然哀求着狂笑之蝠杀了他，一种寒意逐渐蔓延到所有人的身上。 未知总是最恐怖的。 子弹穿透过缄默的眉心时，他的血液溅到了蝙蝠侠的脸上，狂笑之蝠讥笑着擦去了这几滴血液，“我已经能预想到你醒来后给我惹得麻烦了。” 卡尔悄悄地挪动了一下，他不想让蝙蝠侠和这个发疯的家伙呆在一起，这太危险了。 “别乱动。”狂笑之蝠头也不回地警告道，“如果你不想杀了他。” * 蝙蝠侠又回到了那条小巷，那个起点，他看着自己的父母倒下去，幼小的自己扑进阿福的怀中。 狂笑之蝠同样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他沉默了一下。 “醒醒。”狂笑之蝠粗暴地在蝙蝠侠脸上拍了拍，“还有人在等你。” “没有人在等我。”蝙蝠侠在心里想。 “阿福、卡尔、戴安娜……”狂笑之蝠低声说，“你的孩子们还在找你。”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蝙蝠侠想。 “你还有属于你的责任。” “责任。”蝙蝠侠在心里强调了一遍，这个念头就像一道闪电骤然劈下，他睁开了眼睛。 他一眼就看见了眉心上有个血洞的缄默，蝙蝠侠的视线从恶棍们的脸上扫过，他惊奇地发现那些家伙看起来——有点庆幸？ “这是哪一出？”蝙蝠侠不确定地想，他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了一脸担忧地戴安娜……以及卡尔。 卡尔看上去很平静，但蝙蝠侠却准确地感受到他心里的波动，即使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但蝙蝠侠惊奇地发现。 卡尔和过去一模一样。 他流亡的日子里听了许多关于卡尔的消息，有人说他成了一个暴君、有人说他冷酷地让人不敢直视，五花八门的流言不可避免地传入他的耳中，有时候他在部署战斗的时候，会不由得思考起卡尔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传言中的那个模样。 “你醒了。”蝙蝠侠心脏停跳了一拍，有人就在他旁边，可他却一点都没感受到。 他侧脸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蝙蝠侠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他一直对22号地球有许多猜测，但当他看见这样的狂笑之蝠时，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可笑——这比他设想过最糟的场景还要更糟糕一些。 狂笑之蝠好整以暇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我替你解决了一些小麻烦。” “他去哪了？”蝙蝠侠浑身紧绷，“你抹杀了他？” 狂笑之蝠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很好，可你看起来可不怎好。”说着，他蹲了下来，用苍白的手指捏住了蝙蝠侠心脏处的管子，另一只手在蝙蝠侠的胸口按了按，“忍着点。” 他直截了当地把管子拔了出来，蝙蝠侠的脸色骤然苍白，他睁大了眼睛，目光变得有些涣散。 鲜血从伤口处喷了出来，管子的另一头，小丑的身体颤了颤，捂住心口倒了下去。 卡尔瞬间冲了上去，能抬起一颗星星的人间之神，此时竟然不敢伸手，大片的血迹直直刺入他的眼底，他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B……”他徒劳地张了张口。 狂笑之蝠瞥了卡尔和戴安娜一眼，有条不紊地用指甲将蝙蝠侠的制服划开，围绕在他身边的黑雾顺从地覆盖在了伤口上。 狂笑之蝠垂下眼睛，“不要去感受。” 蝙蝠侠的呼吸变得愈发困难，他感觉自己仿佛在融化，一种麻痒的感觉顺着伤口蔓延到他的全身。 “好了。”狂笑之蝠轻声说，他撤去了黑雾，黑雾下那一小块肌肤光洁无暇，像是从未受伤过。 蝙蝠侠仍然茫然地盯着狂笑之蝠，眼睛里没有焦距，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狂笑之蝠用手指在蝙蝠侠眼前晃了一下。 第193页 他强硬地将食指和中指塞进蝙蝠侠微张的唇，搅动了一下，“呼吸。” 他又将手指往里挤了挤，感受到肌肉反射性的挤压，“你忘了呼吸。” 蝙蝠侠呛咳了一下，狂笑之蝠抽出手指，他用手固定住蝙蝠侠的后脑，“看着我。” “对……你看见了什么？你什么也没看见。”他的声音轻柔中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狂笑之蝠仔细端详了一下蝙蝠侠，站起身来，他冷漠地看着卡尔和戴安娜围在蝙蝠侠身边，也没有去打断他们，只是径直走向了小丑。 小丑还伏在肮脏的泥巴里，哈莉奎因在他一步远的地方，却一动也不能动，狂笑之蝠从她身边走过，用靴子踢了踢小丑的下巴。 “你要对我的布丁做什么！”哈莉声音尖锐地喊着。 狂笑之蝠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抓住小丑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竖着放在哈莉的面前。 然后他缓缓地将双手放在小丑的咽喉处，微微用力一拧—— 咔擦—— 他扭断了小丑的颈骨。 小丑的脑袋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耷拉在脖子上，哈莉奎因的表情瞬间凝固—— “布丁？”她将信将疑地问。 “他死了。”狂笑之蝠宣布道。 第108章 第 108 章 哈莉呆愣愣地盯着狂笑之蝠, 像是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他死了。”狂笑之蝠好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布丁！”哈莉大叫一声, 她瞬间崩溃了，大滴大滴地泪水从她眼眶中掉下来, 她脸上美艳夸张的妆容花成一片, “他会活过来了……放开我！” “他的确怎么也死不掉。”狂笑之蝠微笑着说, “但这次我保证他醒不过来！” “好吧, 女孩。”望着哈莉花猫一样的脸, 狂笑之蝠饶有兴致地解开了哈莉的束缚, 但哈莉刚刚获得自由，她就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来, 重重地刺进小丑的心脏。 所有人都惊呆了。 狂笑之蝠摇了摇头, “噢……” 他的话音刚落，小丑的心脏处就蔓延出一些绿色烟雾来, 狂笑之蝠挥了挥手, 用黑雾包裹住了小丑的尸体, “小丑病毒是一个好主意。” 哈莉脸色惨白，用干涩沙哑的声音问道, “为什么？” “因为他早就被感染了。”这声音是从不远处传出来的, 蝙蝠侠微微喘了口气，他站了起来, 虽然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但那种恐怖的幻痛还残存在他的身体里。 “你早就知道？”卡尔用一种压抑的声音问，“你对他真是出奇的了解。” “你们是什么时候搞在一块的？”卡尔质问道。 蝙蝠侠不悦地皱了皱眉，“你的文学素养连着你的道德观一起被北极熊吃了吗？” “绿灯侠来了！”哈尔拿起通讯器, “你们还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落在地上。 他僵住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因为太过心不在焉，以至于被脚下的尸体绊到，他踉跄了一下，刚一抬头就看见了蝙蝠侠，“啊……蝙蝠侠不赞成的眼神。”哈尔夸张地抖了抖，“最高元首？”他望了望卡尔，又望了望戴安娜，“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无意冒犯。”哈尔说，“有没有人给我讲一讲都发生了什么？” 卡尔紧紧地抿住唇，他闷闷不乐地望着蝙蝠侠，“你应该解释一下。” 看着卡尔冰蓝色的眼睛，蝙蝠侠噎了一下，氪星人总是来这一套，他以为他们在干什么？ 但他还是叹了口气，“布鲁斯和我提过他，但情况很复杂，如果我们还有机会……”蝙蝠侠停顿了一下，“以后再说吧。” “因为你打断了一场伦理剧？”狂笑之蝠抱起手臂，他戏谑地和哈尔打了个招呼，“嗨？谢谢你把我送到最高元首身边。” 哈尔深深吸了一口气，“该死的小蓝人还保证灯戒里有整个宇宙的知识呢。”他焦虑地咬了一下嘴唇，“我已经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什么大事？”狂笑之蝠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是说蝙蝠侠的这群老朋友？” 蝙蝠侠绷紧了身体，做好了随时迎接攻击的准备，他沉声道：“我不需要帮助。” “你们还有交易？”卡尔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这个疯子会帮你？” 狂笑之蝠向前走了两步，“可是我想这样做，而你们都无法制止我——” “试试看。”蝙蝠侠回答。 他和卡尔悍然暴起，同时向狂笑之蝠发起了攻击，戴安娜和哈尔也没有闲着，神奇女侠扔出套索，金灿灿的真言套索灵活地缠绕在狂笑之蝠的腰上，将他的双手束缚在一起，哈尔用灯戒幻化出一个巨大的牢笼，把狂笑之蝠关了进去。 狂笑之蝠竖起了黑雾做的屏障。 卡尔微微屈膝，他握紧拳头，一拳砸了上去，这力量竟然撼动了那些黑雾，将密不透风的屏障撕开了一条小口，黑雾翻涌着，迅速地修复着自己。 它们的修复时间短极了，只是一瞬间，就已经恢复了原样。 可蝙蝠侠已经抓住了机会，他的手微微一翻，指头之间都夹着小小的液体炸/弹，他当机立断地将这些威力巨大的小东西扔了进去。 即使曾经的世界第一搭档已经反目成仇了许久，但他们的默契却始终不曾变过。 第194页 轰—— 黑雾之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一直在翻滚的黑雾骤然停滞了几个瞬间，又突兀的暴走了起来，它们一瞬间膨胀塞满了整个空间，巨大的张力挤压着整个绿灯侠构建出的牢笼。 卡尔用手撑在了蝙蝠侠的头顶，他用自己的身体替蝙蝠侠拦住了这股巨大的力量。 他的手在颤抖，卡尔咬住牙，这力量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压扁的错觉。 “绿灯！”蝙蝠侠冲着外面喊，但卡尔制止了他，“抓住这个机会。” “不用了。”蝙蝠侠听见狂笑之蝠冷淡的声音。 充满压迫感的黑雾骤然消失，狂笑之蝠的身影显露出来，他用左手抓住自己的胳膊，用力怼了一下，通过关节脱臼的方式挣脱了真言套索的束缚。 “我真的很讨厌疼痛。”狂笑之蝠站在那儿，他深深地看了蝙蝠侠一眼，“我还以为你会手下留情一些。” “算了。”他笑了起来，“这都无所谓。” 他动了动手指，黑雾重新出现，它们和阴影藏在一起，突然出现时，即使以卡尔的反应速度，他也没能及时躲开。 蝙蝠侠和神奇女侠也没有例外，他们都被黑雾固定在了原地，只有飘在天空中的哈尔逃过了一劫。 狂笑之蝠不急不徐地走到了意志力构成的光璧前，将手贴了上去，那绿色的光闪了闪，哈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来。 光壁突然消失了，哈尔从天上掉了下来，身上的制服也短暂地出现了一点虚影，但他又勉强维持住了。 哈尔捂住头，显得摇摇欲坠的样子，狂笑之蝠向前走了一段距离。 他叹了口气，又走了回来，用手蒙住了哈尔的眼睛，“向后看——” “你的扇区，你的锚点是什么？”狂笑之蝠问，“回到地球来。”他看见了哈尔内心狂乱的想法，“不要做出让你后悔的事。” 哈尔悚然一惊，他睁开了眼睛，“你……？”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嘘。”狂笑之蝠将食指竖在了唇边，“这是一个秘密。” 哈尔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起身不说话了。 “你不能杀了他们！”蝙蝠侠用力挣脱了两下，他能猜到狂笑之蝠要做什么——他想要将在场的恶棍们全部杀掉。 “为什么不能？”狂笑之蝠回头，“这不也是你一直以来想做的？” 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表现得就像是沉迷于和这些家伙的交锋一样，乐此不疲地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们抓起来，可是这些家伙的生命力太过旺盛，即使你把他们打成残废，他们都能活蹦乱跳的再一次惹出事来。” “什么？”蝙蝠侠荒谬地问，“乐此不疲？” 狂笑之蝠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我可是帮超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虽然有些事情不是杀了个小丑就能阻止的，但糟糕的可能性总是少了一种。” 蝙蝠侠还想说点什么，但狂笑之蝠已经不想听了，他垂下眼睛，表现的厌倦极了，“我想要这么做，于是我就要这么做。” 说着，他突兀地反手开了一枪，一个恶棍发出痛苦的喊叫，他被打穿了膝盖。 “很抱歉我没有瞄准。”狂笑之蝠耸了耸肩，他将第二颗子弹送进了那个倒霉蛋的太阳穴。 蝙蝠侠忍耐地闭了闭眼睛，他突然冷静了下来，并想起之前康斯坦丁为了躲避猎犬的追杀而藏进韦恩庄园里，他曾经以为那些猎犬是在惧怕布鲁斯—— 他低头看了一眼，缠住自己的黑雾出奇的乖顺，不同于它们紧紧勒住其他人的样子，这些东西只是刚好让自己无法动弹的地步。 他试探性的动了动，发现黑雾没有收拢。 怎么才能让这些东西放开他？蝙蝠侠拧着眉头沉思着，他自顾自地思考着，可是在旁人看起来却完全不是这回事。 蝙蝠侠看起来冷漠而又平静，浑身充满着摄人的气息，他板着脸，刚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没有血色的唇紧紧的闭着，看上去充满了威严。 黑雾悄悄地缩了一下。 蝙蝠侠敏锐地察觉到了黑雾的动静。 “想一下以前我造成大量战损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卡尔在旁边低声说，他同样注意到黑雾对蝙蝠侠不同寻常的优待。 蝙蝠侠转过脸看了看卡尔，不由得挑了挑眉。 “不会出错的。”卡尔有些气恼，又有些心虚，以前造成大量战损后被蝙蝠侠训的不敢出声的情形无法控制的出现在他脑袋里，“做就是了。” 蝙蝠侠活动了一下手指，他将视线移到黑雾上，开始回想收到一整个正义联盟的战损单时候的心情。 黑雾像只被主人踢了一脚的小狗，瑟缩起来。 蝙蝠侠眼睛悄悄一亮，他迅速地摆脱了黑雾，并通过同一种方法，将自己的同伴都释放了出来。 狂笑之蝠还在戏耍着那些恶棍，他的脚边已经堆积了很多具新鲜的尸体——里面还有一些熟人。 蝙蝠侠和卡尔对视了一眼，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他朝狂笑之蝠的方向射出钩爪，无数尸骨从他身旁划过，卡尔的披风猎猎作响，戴安娜转了一下手腕上的守护银镯，角度转换之间，银镯折射出绚烂的光。 狂笑之蝠转过身来。 他露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他脚下的黑雾不断变化，组成了一把造型诡异的镰刀，他将镰刀握在手里，毫不留情地向蝙蝠侠的脖子砍去，他的面孔有些扭曲，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有一根弦忽地断了—— 第195页 他的呼吸有些不稳，但在这种半疯的状态下，他惊人地凭借肉身抵抗住了卡尔的攻击，他身上的伤口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就消失了，他大笑着，“就是这样！” 狂笑之蝠一把抓住人间之神的披风，将他重重地砸在地上，又用另一只手拉扯住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神奇女侠用力握住绳索，但狂笑之蝠的力气出奇的大，他强硬地将绳索拽了一些过来，而他身边的那些黑雾围绕着他，不停的旋转着，仿佛能吞噬一切，以狂笑之蝠为原点，他周围像是出现了一片独立地区域，在这片空间里，连光线都要消失，真言套索也变得暗淡起来。 他用真言套索在卡尔的脖子上绕了几圈，“氪星人的骨头断裂的声音是什么样的？”狂笑之蝠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卡尔用手紧紧地抓着套索，突然间，他看见狂笑之蝠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洞，它在逐渐扩大，变得有一人高的样子—— 一只红色的靴子迈了出来。 第109章 第 109 章 卡尔表情凝固了, 他一时间放松了手上的力气, 又被脖子上的真言套索勒得呛咳起来。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狂笑之蝠说，“强大与脆弱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他的笑容幅度变得更大, 身边的黑雾更加剧烈地翻滚起来, 带着吞天灭地的气势。 “你在做什么。”突然, 狂笑之蝠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如此熟悉—— 他僵住了, 像是在大热天被扔进了冰窖里。 “你在做什么？”他听见那个声音又问了一遍, “你快把他杀了。” 这声音听起来真是该死的平静，他想。 狂笑之蝠松开了手, 他松手的动作带着一些狼狈——就好像一只猫, 主人坏心眼的在他身后放了一根黄瓜，于是这只猫被吓得跳了起来。 卡尔趁着狂笑之蝠陷入混乱的时候, 他迅速地站起, 并一把掀翻了狂笑之蝠, 狂笑之蝠没有站稳，他磕磕绊绊地向后倒了一步。 他的余光瞥见了一角红色的披风, 黑雾老老实实地和它保持着一定距离。 “我想要一个解释。”这一次, 那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戴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找了你很久。” 狂笑之蝠看起来更僵硬了, 刚才他还看起来像一个毁灭世界的大魔王……而现在—— “你知道你不可能逃避这一切的。”克拉克指责道, 他试图让自己心平气和起来，但很显然，他做的非常失败。 狂笑之蝠叹了口气, 他翘起嘴角，努力让自己显得无害，并将双手举起，以左脚为轴心转身—— “嗨克拉克。”他说。 “嗨。”狂笑之蝠发现克拉克的眼眶微微发红，看上去不像是热视力藏在眼睛里的样子。 “你可真够执着的。” 狂笑之蝠轻轻耸了耸肩，抱怨道，“我没做什么让你追到这个世界的事吧？”因为不清楚主世界的蝙蝠侠究竟透露了些什么，他现在感觉到了久违的心虚。 他又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睛，“对吧？” “我不确定。”克拉克深吸一口气，“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绿灯侠捂住眼睛，他总是能有一种把气氛搅地哭笑不得的本领，“上帝，我不知道你们氪星人是什么评价标准——” “但我们地球人一般不这样交朋友。” 一时间所有视线都聚焦在了他身上，哈尔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也许这是你们的世界的特色……” 他声音越来越小，干笑道：“继续、继续哈……” 狂笑之蝠的脚尖动了一下，他现在真的认真思考跑路的可能性了，虽然会费点劲，但总比留在这儿让人围观强很多，他低着头，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你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我那么多事情？”克拉克的声音愈发急促，“我以为你要让整座城市的人都变成小丑娃娃……” “我才是那个被你推进时空孔洞的人。”狂笑之蝠抬起头来，他绿色的眼睛看上去空荡荡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克拉克的行为好像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释然。 “你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他巧妙地运用话术，噎得克拉克讲不出话来。 “这是我的错。”克拉克低声说，他不自然地搓了一下衣角，“可是这也不完全是我的错。” 他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并将手搭在了狂笑之蝠的肩膀上，“我和主世界的蝙蝠侠聊了聊。” 狂笑之蝠绷紧了身体，他不明白主世界的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告诉自己的克拉克？他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 “他没说什么。”克拉克始终注视着狂笑之蝠，他没有错过狂笑之蝠任何一个微表情，他们足够熟悉，熟悉到他能准确探知狂笑之蝠的心情。 狂笑之蝠恼怒极了，克拉克是一枚不听话的棋子，不，他并不是什么棋子，他是一个变量，一个不可控的变数，而他的存在就已经深深地影响到了自己，他冰冷地抬眼看向克拉克，“所以？” “但他在查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我曾经在你的蝙蝠电脑上看见过。” 克拉克揉了揉眉心，他是怎么发现不对的？其实这很简单，他无从探知狂笑之蝠的布局，也不知晓狂笑之蝠的计划，但他了解狂笑之蝠，也足够了解蝙蝠侠。 他想起和主世界蝙蝠侠的对话。 第196页 “你做了正确的事情。”这是主世界的蝙蝠侠在他将狂笑之蝠推进时空孔洞中后的第一句话。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蝙蝠侠的脸，蝙蝠侠为什么会说这种近似于肯定的话？ 他疑虑重重地问，“即使我有可能杀了他？” “但你拯救了更多人。”蝙蝠侠温和地说，“有时候做出抉择是必要的。” 哈。他听见自己心底冰冷的嘲笑声。 克拉克在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一定是搞砸了什么，蝙蝠侠的这个反应他足够熟悉，那是他想要保护什么人的时候的反应，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被狂笑之蝠落下了，但这是因为他亲手伤害了自己的朋友，他伤害了那个不着痕迹保护着自己、试图用行为向自己道歉的人。 这全是狂笑之蝠的错吗？克拉克想，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拧断小丑脖子的人是他自己。 他浑浑噩噩地找了一个地方住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种麻木的钝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他从自己的嘴里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我做了什么？ 我利用了他给予的信任，并用这份信任做成一把刀，深深地刺了回去，克拉克知道被辜负了信任是怎样一种感觉，他在被狂笑之蝠骗上瞭望塔的时候就已经感受过了。 狂笑之蝠是一个混蛋，克拉克想，可是我不想做一个混蛋，一片混沌中，他突然想到，主世界蝙蝠侠说过的话，狂笑之蝠也说过。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他也足够年轻，正义联盟也成立了没有多久，在一次战争中，即使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没有成功地救下所有人，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些鲜活的生命失去了呼吸，这让他他不可避免地陷入消沉与低落的时候。 彼时的狂笑之蝠——他那时候还没有被感染，那天他在深夜穿着便服敲开他的小公寓的门，手里拎着一个普通的超市纸袋。 “我在便利店买的。” 狂笑之蝠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借用一下你的热视线？” 他无精打采地躺回沙发上，“微波炉在厨房。” 狂笑之蝠什么也没说，就钻进狭小的厨房开始忙活起来，克拉克望着狂笑之蝠的背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保留了自己独自难过的权利。 “要是我没有这些能力就好了。”他嘟囔着，“当个普通人也挺好。” 狂笑之蝠端着牛排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超人的伟大之处并不在于他的超级力量——克拉克，即使你是一个普通人，也许你只会变成我这样。” 克拉克挫败地叹了口气，抓起一旁的靠枕按在了脸上。 “味道还不错。”狂笑之蝠切下一小口，咀嚼了两下，“一个韦恩亲自下厨，你应该为此而感恩。” 克拉克呻/吟了一声，“你是指你的杀人料理？” 他坐了起来，不抱希望地插起自己盘子里的牛排，粗鲁地咬了一口，并惊奇地发现味道竟然真的不错，“哇哦。” “我年轻地时候也独自一人度过了一段单身汉时光。”狂笑之蝠轻描淡写地说。 克拉克那时候还不能理解所谓的单身汉时光是怎样艰难的日子。 那个晚上，他们一起享用了楼下便利店买来的牛排，它是最便宜低劣的边角料制成的，那个点也只能买到这些了，而狂笑之蝠一直在扯东扯西，他甚至扯到了布鲁西宝贝集邮的封面女郎上，克拉克从来不知道狂笑之蝠能一个人坐在那儿滔滔不绝这么久—— 同样，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蝙蝠侠冷硬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 狂笑之蝠一直叨叨到了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他打了个哈欠，只是个普通人类的超级英雄已经很困了，白天他们都经历了一场恶战。 那天他们还说了什么？被病毒一度扰乱过脑子的克拉克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他却清楚的记得狂笑之蝠临走前说的一句话—— “有时候我们都会不可避免地做出选择，但克拉克，你没有错，你救下了更多人。” “没有人能成为上帝，氪星人也不能。”留下了这句话后，狂笑之蝠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过了几秒后，克拉克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阵强烈的冲动，他冲到窗户边上。 他看见狂笑之蝠走出单元门，清晨的空气微凉中带着浓厚的水汽，狂笑之蝠缩了缩脖子，他拽了一下身上单薄的便服，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 * 狂笑之蝠讥诮地拍了拍手，“观察力不错，但是。” “我并没有隐瞒你什么。” 克拉克受伤地塌下肩膀，看上去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皮毛的流浪狗，但他又很快振作起来，“我只是想帮你。” “你已经给我提供了许多帮助。”狂笑之蝠回答，他焦躁地动了动手指，“但我也没必要向你汇报我每天做了什么。” “你藏着什么秘密？”绿灯侠懒洋洋地说，他冲着蝙蝠侠比划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我知道我们不该杀人，但这些家伙全都死了的确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 “为了表示感谢，说真的，打扮成蝙蝠的人都不会好好说话吗？”哈尔的脚趾尴尬地抠了一下地，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和这位一看就非常危险的蝙蝠侠扯上关系。 但之前狂笑之蝠成功把他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尽管他差点崩溃也是狂笑之蝠造成的，托他的福，这也让他他知道了一些狂笑之蝠不想提及的东西。 第197页 绿灯侠往前走了两步，“这位……审美差一点的超人。” “你知道污染吗？”绿灯侠问道。 第110章 第 110 章 狂笑之蝠那一瞬间想把哈尔挂起来。 “哈喽？”哈尔的双手不自觉地抬起, 手心向外, 护在胸前，“你刚刚把我救回来, 再弄死可不划算。” 狂笑之蝠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嗤笑了一声。 克拉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狂笑之蝠的手腕, 一脸诚恳地看着他, 他微微张开嘴, 想要说点什么, 又沮丧地低下头。 “放开我。”狂笑之蝠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克拉克只是用曾经被媒体报道过的那双没有人会拒绝的蓝眼睛望着狂笑之蝠。 “哇哦。”绿灯侠已经记不得他这是第几次被“友谊”震撼了。 哈尔挠了挠头，这片战场除了他们, 只站着零星的几个人, 大部分都被狂笑之蝠杀光了，剩下的那点被黑雾包裹住, 等再次恢复自由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傻子, 不是卡尔那种烧脑叶的那种结果, 他们变得更疯癫了，脸上挂着兴奋而又古怪的笑容, 一直在呓语着什么。 “污染来自于一些不可名状的存在……”他用手搓了一下脸, “这我很难和你解释。” 克拉克接过话茬，“你是指那些潜伏在这个宇宙的、最古老的存在？” “祂们可能这个宇宙还要古老一些。”哈尔点了点头, “你对此有一些初步了解真是太好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小丑病毒。”克拉克想起自己那个满目苍夷的世界, 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小丑病毒可做不到这些。”哈尔回答。 “这些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混沌，永远地被封印在一个更高的维度，游离在现实与梦境之中, 有一些具有特殊灵感的人能感受到祂们，无名的恐惧、来自深渊的呓语、诡谲的梦境……” 哈尔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地恐惧，“这些人不可避免的会陷入疯狂。” “他们根本无法认知这样的存在，也许只是在不经意之间获得了极其微小的一点知识，但如果他们看见了一些不可名状的恐惧……” 哈尔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克拉克心感不妙，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哈尔的肩膀。 “噢。”哈尔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我没事。” “只要看见，他们就会丧失自己的心智，陷入永恒的疯狂里。”哈尔不再说话了。 克拉克浅显地设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想象不出，他从未获得过此方面的知识，而一个盲人怎么能描述出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B……什么时候？”克拉克发现自己的声音艰涩极了，就像是嗓子被砂纸打磨过，“你是被这样的存在污染了吗？” “不是。”绿灯侠坐了下来，用手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十分苍白，“他远远不止如此。”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狂笑之蝠轻声说，“就此打住。” 他扭过头，绿眼睛显得前所未有的强硬，那一瞬间他身上极具感染力的狂乱全都消失了，如果不是他的装饰始终提醒着克拉克，他几乎以为回到了过去。 狂笑之蝠一字一顿地警告着，“不要去自以为是的追逐知识。” “那你为什么会被污染？”克拉克反问道：“我不相信蝙蝠侠会自以为是地追逐知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狂笑之蝠不想再多做半点解释，他不耐烦地换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在为我的行为开脱？” “不！当然不是！”克拉克睁大眼睛，“我只是想帮帮你。” “这就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来。”狂笑之蝠讥讽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狂笑之蝠开始对眼前的一切都难以忍受起来，所有人都在逼迫他说些什么，以满足他们可笑的窥探欲？他知道自己的想法非常极端，但他无法控制地让想法往这些方向滑去。 不能再呆着这里了。 他紧紧地咬住舌尖，想靠疼痛感来保持住自己的理智，冷静下来，你已经搞砸过一次了……不能再搞砸第二次。 但他之前被围攻时候受的伤开始剧烈疼痛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狂笑之蝠面无表情，每次即将失控时的痛苦都比这些伤口夸张的多——可他却没有感觉这么疼。 他垂下头，不善地盯着克拉克红色的披风，都是他的错，狂笑之蝠任性地想，这个童子军自顾自地把信任交到自己手上，又擅自跑过来说什么帮助之类的话——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却表现得却像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有人能够在受到那样大的伤害后还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克拉克的“蝙蝠雷达”嗡地响了起来，一种没来由地慌乱出现在他的心里。 狂笑之蝠抬起头，冲着他友好的笑了一下，“谢谢。” 警铃大作，克拉克感觉更慌了。 克拉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他突兀地握住了狂笑之蝠的手，并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只手上还缠着铁索，可克拉克觉得那只手的温度却比铁索还要低。 “？”狂笑之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做什么。” 克拉克手足无措，得了普利策奖的记者却不知道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半晌过去，只是憋出了一句话，“我信任你。” 第198页 他开了个头，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即使你做了一些事情……你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要否认，我能看得出来。” 克拉克停顿了一下，以一种笃定的语气说：“但我始终信任你能解决这些，你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人类，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多难关，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我信任你，就像你也信任我一样。” “我们就像手和手套，你对我来说早就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克拉克继续说着，“你从来不是一个人。” 狂笑之蝠感觉身体愈发疼痛了，疼的几乎麻木，站立都仿佛变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认一点—— 就像小孩摔倒了一样，如果没有人在他身边，他也许会给自己贴一张创可贴，然后把受伤这件事扔到脑后。 但如果有人大惊失色地将他抱起来，念叨着他怎么这么不小心，那他就会哇哇大哭，像是受了全世界的委屈一样。 在前一秒，狂笑之蝠觉得自己完好无损，他可以噙着笑意将所有人都拒绝在自己的世界外面，但后一秒，他突然感觉自己已经千疮百孔。 “你把感情分裂给我，好假装自己是个无血无泪的怪物？”布鲁斯尖锐的指责又出现在他的耳畔，他以为自己真的把所有感情都扔给了布鲁斯，但实际上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布鲁斯的意识是被一种钻心刺骨地疼痛感唤醒的，他刚刚睁开眼睛，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从心灵世界的深处推了上去。窒息感。 他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发现自己的手搭在一截漂亮的脖子上，源源不断地温暖从指尖蔓延过来。 他闪电般地缩回手。 布鲁斯感觉脚下踩着什么东西，这触感……他僵硬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踩在一截断臂上，他的身边是一片裂开的焦土，火焰还在燃烧着，黑烟滚滚。 他迟疑地仰起脸，一双像海一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眼里的情感复杂地快要溢出来。 “克拉克？”他缓缓地问。 克拉克感觉自己欣赏了一出大变活人，这一幕发生的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狂笑之蝠身边的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包裹起来，又在一瞬间骤然散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布鲁西宝贝。 虽然这个布鲁西宝贝看上去也不太正常。 “我们终于见面了。”布鲁斯强行挤出一个微笑，“上次见的时候你还是一只金毛。” 克拉克眼皮跳动了一下，布鲁斯是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倾泻而下的瀑布被蓦地冻结，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把狂笑之蝠抓出来揍一顿。 “是的。”克拉克回答，“不过我还有些事想问你。” 布鲁斯沉默了几秒，他决定还是解决自己的事情，他对狂笑之蝠这种把自己扔出来面对修罗场的操作表示出强烈的愤慨，凭什么把自己都应付不了的修罗场扔给他？ 还有他自己的——一个脸沉的都要滴出水的蝙蝠侠。 狂笑之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领主超人和蝙蝠侠看起来像是和好了？布鲁斯开始在心里祈祷，不要是他想的那样，他们的和好千万不要是因为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 布鲁斯把脚下的断臂踢开，他注意到这截手臂上的纹身属于哥谭的一个头目。 好吧。布鲁斯在心中哀嚎着，他不幸的设想看起来就是现实，地上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死的诡异而又扭曲，蝙蝠侠不杀人，卡尔的热视线也造成不了这种结果。 但也算是一种解决方法，布鲁斯破罐子破摔地想。 他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卡尔挥了挥手，“我完成了我的承诺。”并像一只鸵鸟一样避开了蝙蝠侠的视线。 布鲁斯抬起手，轻轻地拽了一下耳侧的头发，“所以我还有地方去吗？” 第111章 第 111 章 布鲁斯左看看、右看看, 他发现所有人都在用一种非常神奇的眼神盯着自己——他想那是狂笑之蝠的问题。 “你真的要把这些事情都丢给我吗？”布鲁斯问狂笑之蝠, “克拉克那儿我没法解释。” “你还醒着吗？”布鲁斯得不到回应，他觉得站在这儿越来越尴尬了。 但他想了想, 如果能把狂笑之蝠骗出来,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一直睡到地老天荒, 但现在计划已经做好了, 就差一个狂笑之蝠。 “我可能会把事情变得更糟。”布鲁斯试探地说。 “我还醒着。”狂笑之蝠回答, 他的声音有些不稳, “但是你就是我，这个时候分什么彼此？” “呵呵。” 布鲁斯叹了口气,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周围, 戴安娜像是放下了心，她已经把套索又挂回了腰间, 哈尔看起来就差一桶爆米花, 卡尔始终拧着眉头, 真该为他立一座名为思考者的雕像……蝙蝠侠，布鲁斯硬着头皮瞅了瞅他。 糟糕。 蝙蝠侠那个表情是有特定称呼的——蝙蝠侠正在把你做成表。 至于克拉克,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他, 毕竟自己也没必要为狂笑之蝠背锅，不是吗？ 布鲁斯微微弯腰, 拍了拍裤腿, “停战了？” 蝙蝠侠侧过脸，他用一种极小的幅度摇了摇头。 “我认为是时候该结束了。”戴安娜说，“卡尔, 你的愤怒不应该让无辜地人受到牵连。” 第199页 “这不取决我，你应该问问蝙蝠怎么说。”卡尔冷冰冰地说。 “战争？”克拉克眨了眨眼睛，“你们之间看起来发生了什么，但我不认为战争是一个好主意。”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样做的。”卡尔注视着克拉克，“一切都太晚了。” 克拉克挺起胸，将手放在自己的髋关节上，那是超人最经典的姿势之一，他坚定地开口，“有些事永远不晚。” “你又知道些什么！”卡尔被惹怒了。 克拉克的眼睛平静得像一片湖，“我也经历过背叛，还是最信任的人带给我的。”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布鲁斯，继续叙述着，“但我不是个胆小鬼。” “乔纳森从小就教我做错事要道歉，我相信你的乔纳森也会这样说，我们拥有的力量太容易让别人受伤，但这并不是我们可以伤害别人的理由。” 卡尔恍惚了一下，他走的太快，快到把所有人都丢在了身后，但他的超级大脑却迅速地将克拉克说的场景翻了出来。 “力量是没有对错之分的。”乔纳森蹲在小小的自己身前，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在自己的心口上，“你可以决定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如果我使用错了呢？”他不依不挠地发问。 乔纳森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问问你的心，孩子，如果你迷失了，就停下来问问你的心在想什么。” “你想起来了。”克拉克了然。 布鲁斯好整以暇地向前走了一步，“我想说两句。”他拍了拍手，吸引了卡尔的目光。 “这个世界即将面临更大的危机。”布鲁斯把衬衣领口扯得开了些，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我很不想承认这个。” 布鲁斯摊开手，“但这个危机的确是我。”说着，他伸手在西装内兜里摸了摸，取出了一个镶着几块紫色宝石的头冠。 “布莱尼亚克的头冠！”戴安娜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也不知道。”卡尔望向蝙蝠侠。 “打住。”布鲁斯将头冠舒展开来，“如果你们不愿意停下，我可以把这玩意戴到他的头上……一具言听计从的傀儡也不错，最高元首？” 他又甜蜜地向蝙蝠侠笑了笑，“你需要这东西吗？” 卡尔面色阴沉，他无知无觉地握紧了拳头，可以说卡尔是这个世界唯一直面狂笑之蝠的人，不同于绿灯侠的短暂一瞥，他更深刻地意识到了狂笑之蝠是个什么玩意儿—— 狂笑之蝠的确不止是被污染了，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理由只有一个—— 他是那他妈的蝙蝠侠。 没错。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是布鲁斯韦恩，他是蝙蝠侠，卡尔比谁都明白蝙蝠侠的存在对那些精神疯狂的家伙意味着什么。 蝙蝠侠像一块磁石，不，他就是一簇熊熊燃烧地火焰，而那些疯子就像飞蛾一样，奋不顾身地扑向他，付出再多的代价都无所谓。 他以前还在为这件事而感到费解，但成为领主后，他询问了一些死不足惜的家伙，那些人几乎没有恐惧，他们不畏惧领主超人，也不害怕死亡，但当卡尔提及蝙蝠侠后。 那些懒洋洋的疯子在一瞬间露出了狂热的神色，他们凶猛地从地上弹起，十指扣住监狱的铁栏杆，“蝙蝠侠也会来？” “他永远都不会看你一眼。”卡尔这样回答。 卡尔揪住一个人的领子，把他向后拽了拽，又用力地将他的脑袋撞在铁栏杆上，用一生中最凶狠的声音逼问他，“为什么是蝙蝠侠！” “告诉我！”他又磕了几下，“说点什么！” “因为他就是蝙蝠侠！”在一阵凶猛地撞击后，那个人在晕眩中喊出这句话，卡尔停下手，神情莫测，他没有预料到答案竟然是这样的。 一种想法闪电般地划过他的脑海，他突兀地松开手，急匆匆地冲回韦恩大宅，顺着电梯钻入蝙蝠侠洞，那时候蝙蝠侠已经被迫放弃了这块阵地。 他对着蝙蝠侠的收藏一样一样地清点过去，巨大的硬币、染血的制服、一脸狞笑的小丑牌、破碎的针管……蝙蝠洞里面还扔着一些没来得及带走销毁的老资料，他们足够无关紧要，但是可以从中梳理出蝙蝠侠的过去。 蝙蝠侠遭遇的疯子很多都是没来由的，他们的理由有些甚至都是可笑的，比起在哥谭掀起腥风血雨，他们更愿意和蝙蝠侠玩些以生命为代价的游戏。 他想起以前对蝙蝠侠有着谜一样执着的达克赛德，天启星的君主真的就缺一个为他效力的人类？ 卡尔又开始清点起蝙蝠侠和神秘侧的关系。 作为五维生物的蝙蝠螨、以蝙蝠为信仰的神秘教派、还有一心想要拥有蝙蝠侠的巴巴托斯…… 卡尔在蝙蝠洞里整整花费了一个晚上，他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对那些精神不正常的人来说，蝙蝠侠的存在便对他们有巨大的吸引力，他将自己的想法压进心底，直到绿灯侠告诉了所有人污染是什么。 他一瞬间将这些和在古旧的典籍中翻阅到的灵感检定联系了起来，那些疯子应该属于灵感很强的人，而神秘侧的魔法生物估计也是出于这些理由，那些比宇宙更古老的存在正关注着蝙蝠侠，冥冥之中，这些和那些存在更密切的生物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可他仍然不明白蝙蝠侠为什么会是特殊的。 第200页 见到蝙蝠侠不理他，布鲁斯收回视线。“另一个我，那个更疯一点的家伙。” 布鲁斯抱怨道，“我不喜欢这样，有一种我精神很不正常的感觉。” 但他的嘴角却牵起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我已经在失控的边缘，而你知道我完全失控是什么样。” 布鲁斯慢条斯理地看向卡尔，“也许我能控制，也许我不能。” “为了你们的未来着想，你们必须要停下来，这不是请求。”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轻声说：“这是威胁。” 狂笑之蝠摇了摇头：“我还没那么快失控，如果我真的失控了，我也会回到我的世界去。” 布鲁斯：“但这只有我知道。” 卡尔简明扼要地同意了：“可以，但是作为交换，请你离开这个世界。” 卡尔十分清楚布鲁斯就是一个□□，他压根没有相信双重人格这一套，较为善良的人格？天知道那个敏锐地蝙蝠侠怎么会被这种伪装的假面所期盼，那会他被狂笑之蝠压制地时候，除了身体上的一些伤痕外，源源不断的呓语差点让他发疯。 那是一种绝望，一种连反抗的念头都产生不了的绝望。 没有人发现布鲁斯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抬起眼睛，蓝宝石般的瞳孔愈发透亮，“如果我不想离开呢？” 布鲁斯看着卡尔略带僵硬的神情，笑了笑：“只是个玩笑……我答应你。”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但只有另一个我才能做到，所以我需要等一段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布鲁斯终于想起了被他晾在一边的克拉克。 “我以为找到你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克拉克挠了挠脸颊，“所以送我过来的闪电侠去度假了。” “真不幸。”布鲁斯转过身，“我想我还要叨扰一段时间。” “尽快。”卡尔撇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他继续呆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停战后有太多事情要做，更何况狂笑之蝠真的要做什么他也阻止不了。 “你能不能赶紧带我离开这里。”布鲁斯心里像是有一团冰，他不想再去向蝙蝠侠解释那些听起来就像是假话的理由，“之后我帮你搞定克拉克，但现在别让我呆在外面，我连之后去哪都不知道。” “求你了。”布鲁斯向狂笑之蝠恳求道。 第112章 第 112 章 “你需要和他们告别吗？”狂笑之蝠问布鲁斯,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不。”布鲁斯回答：“真正的离别总是悄无声息的发生, 就像一片叶子落在土地上一样。” 布鲁斯迟疑了一下：“但你要和超人告别吗……我是指克拉克。” 狂笑之蝠缓缓将手移动了一下，按在心脏的位置, 这个器官仍然存在着持续而密集的幻痛, 他沉默了几秒。 “不。” 狂笑之蝠简明扼要的回答：“但我可以送给他们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布鲁斯露出迷惑的神色, “这听起来像童话一样, 最后的礼物。” 狂笑之蝠微笑：“我相信这个礼物会独一无二。” 蝙蝠侠突然开口：“阿福已经回去了。” “嗯？” 蝙蝠侠僵着一张脸, “战争结束后, 阿福第一时间会回到韦恩庄园里。”蝙蝠侠的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离别的征兆，但站在他的立场上, 他已经不适合再像过去那样承诺布鲁斯什么时候都能回到韦恩庄园里——狂笑之蝠的出现不再是一个秘密了, 一件事被第三个人知道，那便不再是秘密, 更何况这儿并不只有三个人。 他不知道布鲁斯会在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世界,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即使布鲁斯隐瞒了许多, 甚至做了一些他无法原谅的事情——但他仍然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试图挽留布鲁斯。 布鲁斯怔了一下, 他轻轻抿了一下唇, 嘴角上翘，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是在正义领主成立后他第一次笑得这么爽朗, 蝙蝠侠的暗示对他来说不难听懂，但正如狂笑之蝠说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谢谢。”布鲁斯真挚地冲着蝙蝠侠笑。 “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狂笑之蝠提醒布鲁斯, “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身上。” 布鲁斯思考了一下，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他微微向前迈出一步，身体前倾，他缓缓地从袖口里抽出一张扑克，那是一张鬼牌：“我有这个荣幸获得你的注意力吗？” 他凝视着蝙蝠侠，幽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看着它——” 蝙蝠侠顺从地将目光移到了扑克牌上，语气淡淡：“你拥有我的注意力，自始至终。” 布鲁斯如法炮制，绿灯侠已经跟着卡尔离开了，只剩下克拉克和戴安娜戴安娜，他成功的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听着。”狂笑之蝠接管了身体，但他表现得和布鲁斯无二，“你们听到了什么？” 戴安娜皱眉：“什么东西都没有。” 狂笑之蝠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打了个响指，“从现在开始，你们的视线不要离开这张牌面。” 他的声音愈发轻柔缓和，狂笑之蝠用左手的中指和拇指卡住纸牌，右手蒙住牌面，再缓缓地离开——“时间到了。” “这会是一段毫无遗憾的人生。”狂笑之蝠的五指急速一收，这张纸牌就消失不见了。 第201页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能力。”布鲁斯显露出身形，他凑到每个人的身前仔细地看了看，扭过头说：“他们睡着了吗？” “可以这么说。”狂笑之蝠耐心地解释着，“现在是美梦时间。”黑雾又一次从地底翻涌出来，并向远方席卷而去，它们铺天盖地，遮住了这颗星球所有有阳光照射的地方。 瞭望塔发出了警报，卡尔的房间大门被惊慌失措地士兵撞开，他急匆匆地带着最高元首到舷窗的地方。 那是一颗纯黑的星球。 每一寸土地、每一处天空都被厚厚地黑雾所包裹，卡尔发觉地球上的人都像是沉入了一个不会醒来的梦，他们一动不动，维持着被黑雾笼罩时最后的动作。 卡尔闪电般地离开了瞭望塔，漂浮在诺大的宇宙中，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并未感觉到慌乱与愤怒，占据他整个的身体只有一种情感。 孤独。 那个被黑雾笼罩着的星球停止了转动，它仿佛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割裂开来，一切声与热都无法传达进去，卡尔试图想要突破黑雾的防卫，但那蛮横的力量却收敛了锋芒，温和又不容拒绝地将他挡在了外面。 这颗星球突然倒着转了起来。 它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卡尔突然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间在倒流。 黑雾切割了无数的时间流，让每一个人的时间都停留在他们最想回到的那个阶段。 小小的布鲁斯韦恩扑进了父母的怀抱，阿福站在托马斯的身后，提醒他注意礼仪。 乔纳森和玛莎一起惊奇地走入孤独堡垒，克拉克第一次换上了那身属于氪星的制服，飞入云端。 戴安娜向面前金发蓝眼的男子伸出手，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金色的灯光下，他们调完了最后一支舞。 整个星球只有狂笑之蝠的时间是正常的，如果布鲁斯也算是一个人的话，那这个星球只有唯二的两个人没有陷入过去，布鲁斯找了一小块没有尸体的地方，然后坐了下来，他凝视着遥远的太阳，那颗永不疲倦的大火球正熊熊燃烧着。 “你可以把时间倒回去，那为什么你之前不这样做？”布鲁斯托着下巴问，他的声音很小，但此刻星球陷入了永恒的寂静，便听起来清晰极了。 “因为这没有意义。” “怎么说？” “你知道莫比乌斯环吗？”狂笑之蝠用食指画了一个模型，“我现在做的就是将莫比乌斯环的尾部和首部连起来。” “死循环？” “是这样，如果我不把这些世界从原定的命运里拽出来，那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在某个节点，命运会自动将推动着这些世界走向灭亡，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 “重启。”布鲁斯忍耐地闭了闭眼睛，“我明白了。” 狂笑之蝠将布鲁斯拉了起来，他的手指从布鲁斯虚幻的身形上划过，“我们该走了。” “我还要用一下身体。”他话音刚落，就发现狂笑之蝠已经让了出来，于是他从胸前取出了折叠的很好的方巾，笨拙地折了折。 “我来吧。”狂笑之蝠叹息，他接过方巾，折叠成一朵巧妙的玫瑰，又虚晃一下，这下它成了一朵真正的黑色玫瑰了，晶莹的水珠还挂在上面，狂笑之蝠将它放在了蝙蝠侠的脚畔，藏在阴影里，以防它娇嫩的花瓣被日光灼伤。 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久得有一辈子那么长，蝙蝠侠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钟响，那是韦恩庄园的老古董钟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发觉战场上残留的阴翳已经散去，阳光移动了角度，洒在了他的脚边——照在献给蝙蝠侠的玫瑰上。 ** “我们去哪？”布鲁斯问道。 “任何地方。” “你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布鲁斯压了压头上戴着的鸭舌帽，他打扮得就像一个嬉皮士一样，色彩夸张的宽松T恤，印着俚语的短裤，脚底下随意地踩着一双阿迪达斯的拖鞋。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回哥谭了。”布鲁斯恐吓道。 狂笑之蝠无奈地抬眼，“明明你也不想去……”他将头扭到一边，“算了，只要不见到认识的人就行。” “这可是个大工程。”说着，布鲁斯将领口挂着的、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戴在了脸上，他手里拎着一个空无一物的工具箱，“你既然都能倒流时间，为什么不能让我瞬间移动？” “因为有钱人的出行方式是坐飞机。” “经济舱？”布鲁斯嗤笑了一声，他新奇地穿过了长长的机舱，“竟然有这么多座位！” “我们得省点钱。”狂笑之蝠说：“别忘了，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布鲁斯敷衍地答应了，他顺着座位上的标识挪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摸出手机开始用无聊的电子游戏打发时间，他望了望隔壁的两个空位，开始祈祷最好这两个人赶不上飞机。 “这未免太恶毒了。”狂笑之蝠懒洋洋地显现出身形，在布鲁斯身旁的空座位坐下。 “我可没想到这种座位挤得连腿都伸不开。”布鲁斯头也不抬地打着游戏，但突然屏幕一黑，无论他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没电了。” “所以？” “那我接下来干嘛？” “睡觉？” “你看这是能睡觉的样子吗？”布鲁斯伸了伸腿，他侧过脸去，想把身体控制权丢给狂笑之蝠，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说点什么。 第202页 这时他的左侧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们的座位在里面。” “好的……”布鲁斯起身让座，但当他看见身旁的人是谁的时候，那口气顿时卡在了胸腔里。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布鲁斯恼火地质问，发现一旁的椅子上早就空无一人，狂笑之蝠消失的速度比土拨鼠钻洞还快，布鲁斯心想。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狂笑之蝠的声音透露着一丝隐忍的崩溃。 “不好意思。”一旁的男子迟疑地说：“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布鲁斯脱口而出，他下意识地将声音改变了一下，但这听起来低沉了不少。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男子友善的笑了笑，“你好，我是理查德格雷森。”他指了指正望着窗外的小孩子，“这是我的弟弟杰森。” 第113章 第 113 章 “你好。”布鲁斯僵着舌头回答, 他冷淡地将头偏了过去。 迪克轻轻摸了摸鬓角, 他感觉有些尴尬，毕竟没什么会这样对他——继承了韦恩老爷优良传统的大蓝鸟, 总是能得到陌生人的青睐。 “你什么时候想起迪克的？”狂笑之蝠闷闷地问。 “有一段时间了。” “噢。” “你怎么知道的？” “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迪克还处于狂笑化, 而我设定的条件就是你的记忆, 你想起来多少, 他就恢复什么年龄, 并且是正常的。” “呃……”布鲁斯用食指抵住自己的鼻梁按压了两下, “我想这不是一个好阶段。” “怎么说？” “我想起来迪克打残了一群拐卖儿童的家伙，然后骂了一句Fuck Batman.”布鲁斯语调平直地回答, “你还记得吗？迪克完成了罗宾出师仪式——和蝙蝠侠大打出手。” “我炒了他。”狂笑之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真是太好了。” 布鲁斯聚精会神地盯着过道上地毯的花纹，他突然发现这花纹真是精妙极了。 狂笑之蝠嘲讽：“不愧是我？如果可以, 请你确保杰森还是一个小孩子, 这可是他和我关系最好的时候了。” “嗯？”布鲁斯歪了歪头, 他见过这个世界的红头罩，那个戴着成精的红枣头盔的黑帮大佬……确实不如小罗宾好相处。 但又能怎么样？布鲁斯自信地想, 他也是和红头罩一起睡过觉的人, 再难搞又能难搞到哪去？ 布鲁斯此刻还不能想到最难搞的红头罩是什么样，但他有幸可以拥有一个限定版迪克——暴躁罗宾在线打人的那个版本。 空气中蔓延着一种尴尬的沉默, 迪克小心地用余光扫了扫身旁的人, 这人穿的实在是……太活泼了。 他将视线从布鲁斯T恤上的巨大向日葵上挪开，他发现了布鲁斯没有系安全带。 “安全带。”他轻轻地拍了拍布鲁斯的手臂，却感觉手底下的触感骤然绷紧起来。 “谢谢。”布鲁斯小心地伸出手, 从迪克的手中拿起那个安全带扣。 “他看上去有点像只猫。”迪克心想。 布鲁斯侧过身子，想要把安全带系好，但这个动作使他的侧脸的曲线完全暴露了出来，迪克摸了摸下巴。 “我们真的没在什么地方见过吗？”迪克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眼熟起来，不能怪他认不出布鲁斯，他的老父亲一向都是一个黑漆漆阴沉沉的形象，加上从小是被一个对礼仪十分执着的英国管家养大，他从来没想过布鲁斯会有朝一日穿成一个嬉皮士模样。 毕竟他和超模去酒店水池泡澡都要穿西装呢！ “我想没有。”布鲁斯含含糊糊地说。 “你有一个眼熟的下巴。”迪克挑起眉毛，这个下巴看上去非常眼熟…… 布鲁斯艰难地动了动，但那条安全带却很好的发挥了他的用处，飞机正在起飞，他也不可能在厕所呆上几个小时，于是他干出了人生中最蠢的一件事。 他从前面的座椅背后的兜袋里取了一个呕吐袋，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你要吐了吗？”迪克关切地问。 “不。” 迪克坐了回去，杰森已经受不了他们之间愚蠢地对话，他扔下了手里的书，不耐烦地弹了弹舌头，盯着迪克：“你在搞什么？” 迪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聊天？” “可我只看到你一直在搭讪。”杰森做作的模仿了一下迪克：“你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我们真的没见过吗？你有个眼熟的下巴……” 他摇了摇头，身体向前倾了倾，以他对迪克的了解，他这种堪称死缠烂打的行为简直不对劲到了极点，而他搭讪的对象是个嬉皮士？还是个男的？格雷森的眼光什么时候差到这个地步了？ 他嗤笑着：“眼熟的……” “噢。”杰森怔了怔，“这下巴确实挺眼熟的。” 布鲁斯感觉有一颗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但狂笑之蝠又在这个时候提出了他的要求，“问问他们要去哪。” “老天！把你无处安放的控制欲收一收好吗？” “克拉克没告诉我。”狂笑之蝠语速飞快，“这很不寻常，我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没有事情会巧成这样。”他强调道。 布鲁斯不爽的抱臂，“那我令人眼熟的下巴怎么办。” 第203页 “脖套。”狂笑之蝠言简意赅地回答：“登机前买的，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那是为了去迈阿密的海滩用的。”布鲁斯闭了闭眼睛，“没人会在飞机上戴脖套，这太傻了。” 但他说完后发觉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只能不情不愿地将脖套戴上了，“你们去星城后打算做什么？” 迪克愣了一下，他没反应过来，“噢、你在和我说话。” “他怎么看着傻乎乎的？”布鲁斯问狂笑之蝠：“世界穿梭弄坏了他的脑袋？” “旅游。”迪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微笑起来，“顺便见一个朋友。” “哇哦。”布鲁斯开口，用一种客观的口吻评价着：“星城的治安非常糟糕，我有一个朋友在那差点丢了命。” 迪克微感诧异，但又理解地笑了起来：“没关系，我们可是从哥谭来的。” 第114章 第 114 章 杰森皱了皱鼻子, 他微妙的感觉自己哥谭人的尊严被冒犯, 他向前蹭了蹭，小小的罗宾和夜翼身材差距很大, 以至于他不得不努力伸长脖子, 才能让自己的脸完整的露出来。 他狐疑地盯着布鲁斯：“……你看起来像是要打劫这架飞机。” “我有点冷。” “这个天气？” “嗯。” “好吧。”杰森耸了耸肩：“你也要去星城？” 布鲁斯微微拉下一点墨镜, 想做出他一贯刻薄的那个审视动作, 但又很快地推了上去：“我们在一架飞机上。” 杰森感觉耳朵有些烫, 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但星城更不适合你一些。” “我是大都会人。”布鲁斯开始扯谎：“我一直很向往哥谭，但又不敢去那个城市, 所以打算从星城开始锻炼。” “锻炼？”杰森无语地缩了回去：“那你应该从中心城开始。” “好的。”布鲁斯回答, “我一下飞机就立刻转头回去。” 杰森被噎了一下：“这倒也不必……” “所有人都把手举起来！”布鲁斯听见在飞机的尾部传来一个带着浓厚口音的男声：“现在把手都放到你们的脑后——都出来！” 飞机上鸦雀无声了几秒，又爆发出一阵混乱, 劫匪像是被这样的混乱惹怒了, 他朝着前方开了一枪, 子弹擦过了一个可怜的男人的头皮，钉在了机舱与飞行室的隔断上。 “劫匪。”杰森露出了一个不忍直视的表情, 他用胳膊肘在迪克的腰窝怼了一下。 迪克浑身一颤。 “你们在干什么！”其中一个劫匪大踏步地走过来, 用枪口对准迪克的额头，“你藏了什么东西。” “嘿兄弟——”布鲁斯伸手捂在了枪口上。 “你——”迪克急忙开口, 他被布鲁斯的行为吓了一条, 但劫匪用枪口在迪克的脑袋上顶了顶：“不想死就别动。” 然后他拎住布鲁斯的脖套，想要把他从座位上拽下来，安全带又一次发挥了他的作用, 那脆弱的材料发出撕裂的声音，被扯成了两半。 布鲁斯捂住喉咙，呛咳了几声，就在这种时候他都不忘把后脑勺对着迪克和杰森。 “我手里什么也没拿。”他张开五指向劫匪示意，“现在我要慢慢地把我的安全带解开……”布鲁斯缓缓地解开安全带，然后被这个劫匪用力拉出了座位，然后带着他走向了驾驶舱。 “我得把他救出来。”在布鲁斯被带走后，迪克蹲在飞机的空档，低声对杰森说：“我需要你帮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有六个人，全都携带了枪支，挟持你旁边那个人的劫匪身上可能绑了炸弹。” 迪克缓缓地将手往下移动了一点，好让自己的手指能够触碰到衣领，“该死。” “怎么了？” “通讯器不见了。” “这很奇怪。”杰森回答：“我的通讯器也不见了，但就算有也没用。” 杰森停顿了一下：“我刚才测试了一下，这架飞机上一点信号也没有。” 迪克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即使他刚刚和布鲁斯闹掰，并气愤地烧毁了自己的罗宾制服，砸掉了罗宾电脑，好让布鲁斯不要追踪到自己，但布鲁斯的确对他造成了很多影响，他不得不承认，他几乎完美地继承了蝙蝠侠的一切作风。 自然也继承了浑身塞满窃听器与通讯器的毛病。 这下没有后手了，迪克咬牙想着，他本来对此感到万无一失，因为他可以随时呼叫克拉克，即使飞机失事克拉克也能把它扛起来——现在他不敢去赌克拉克有时间去拯救飞机的可能性。 但这太诡异了，从他们的通讯器莫名消失开始，再到飞机没有半点信号，制服六个劫匪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在人员过于密集的场合，加上这有可能是一场自杀式恐怖袭击。 这顿时棘手了起来。 布鲁斯顺从地被拉到驾驶舱，作为人质，机舱的工作人员都不得不被赶了出来，和乘客们困在一起。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布鲁斯垂下眼睛：“飞机才刚刚起飞，你们现在劫持飞机并没有多大意义。” “更何况你们会立刻被领主超人烧掉脑叶。”他补充道。 劫匪露出狞笑：“没错，但我们有更好的消息，那个氪星人现在不会有时间来找我们的麻烦。”然后他敲了敲仪表盘：“更改航线，目标大都会。” 第204页 机长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他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操纵杆，他嗫嚅着：“不、我不能这样……” “那你就去死好了。”劫匪扣动了扳机，但布鲁斯巧妙地动了一下，让这颗子弹从机长的耳朵边上划过。 “你是在找死。”他粗鲁地推了一下布鲁斯。 布鲁斯矜持地扬起了下巴：“朝这儿开枪。”他握着劫匪的手，让枪口对准自己的下巴。 并将视线投向副机长，“更改航线。” 望着机舱里呆愣愣的人，他不耐烦地蹙眉 ：“你们在愣什么？正义领主是吃白饭的吗？既然你们都选择将权利让渡给他们，就应该对他们保持信心。” 副机长忙不迭地窜到了驾驶座旁，拉动了操作杆，布鲁斯感觉整个人失重了一瞬，看向窗外的时候，能看见飞机之前留下来的白色痕迹。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那个绑匪愤怒极了，他脸上的横肉都挤出了深深的沟壑。 “你不敢。”布鲁斯懒洋洋地回答，“因为你想要在超人面前炸掉这架飞机，当着他的面杀掉所有人，早一分钟，你的表演都不会完美无缺。” 布鲁斯又被劫匪拉扯了出去，“我猜对了？” 他不悦地换了个被挟持姿势，“小心点，直接死倒没什么，但我真的不喜欢疼痛。” “你提醒我了。”劫匪恶狠狠地开口：“你要为你的大胆付出代价。” 他快步地推着布鲁斯，又走到了机舱的尾部，然后一脚揣在了布鲁斯的身上，将他踢倒在地，即使布鲁斯已经卸掉了大半力气，但他还是顺了劫匪的意，趴在地上一幅做出一幅动弹不得的样子。 劫匪又抓住布鲁斯的头发，用膝盖抵住他的腰部，将他拽了起来，布鲁斯急忙仰起头，他仰头的弧度甚至比劫匪更过一些——为了不让脸上的墨镜掉下来。 “你是不是哪里有点毛病？”劫匪第一次接触这么奇怪的人质，这让他觉得匪夷所思极了。 但他很快将这些抛到脑后，在他看来，这些人都已经是死人了，但为了省点力气，他将枪口虚晃了一圈，对所有人发出警告：“我希望你们能老实配合我们。” “否则——” 他重重地踩在了布鲁斯的脊柱上。 一声非常清脆的“咔擦。” 没人能看到，布鲁斯墨镜后的眼睛颜色在一瞬间变成了幽绿色，狂笑之蝠也被惹怒了，即使受伤对狂笑之蝠已经是家常便饭，但这的确唤醒了他曾经糟糕的记忆之一。 贝恩折断了他的背。 艰难地复健。 阴雨天气隐隐作痛的骨头。 还有在最后——阿福的脖子也曾发出过这样的响声。 贝恩已经被自己扔进了绞肉机，而这些人……黑色的雾悄悄地从座椅的阴影下，沿着地毯下方开始蔓延—— “迪克和杰森还在。”布鲁斯提醒道，他的眼皮痉挛了一下。 “我们会遵从你的吩咐。”迪克压抑住怒火，他宝石蓝的眼睛亮极了，“但现在，请允许我救治他，即使我们都只有几个小时可活。” “开什么玩笑。”劫匪又一次把布鲁斯拎了起来，扔到了迪克身边，布鲁斯很好的模仿了一个脊椎断裂的模样——软绵绵地瘫在那儿。 杰森还在忙活着测试劫匪身上是否安装了□□，飞机上藏了炸弹是毋庸置疑的，但只要劫匪身上没有，他们就可以在一瞬间控制住局面。 他听到了细微的滴滴声，“没有反应。” “你说什么？” “我说——”杰森拖长了音调，他骤然暴起，轻巧地一跃，跳到劫匪身后的座椅靠背上，他的平衡能力比不上像是不受重力控制的迪克，但也足够让他在及几平方厘米的地方站住脚。 杰森将大腿绕在了劫匪的脖子上，腹部用力，将这个可恨的家伙砸在地上，他的脑袋发出了西瓜掉地一般的响声，然后昏迷不动了。 “保持呼吸。”布鲁斯严厉地看着面前的黑雾，并警告狂笑之蝠：“我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迪克双脚在两边的座椅上连续点了几下，众人只感觉眼睛一花，迪克已经窜到了剩余的五个人之间，他快速地向下一蹲，上身后仰避开，劫匪的子弹就打了个空，大蓝鸟用手撑住地，借力用脚背抽在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他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脸。 没等其他人缓过神来，他的右手诡谲地绕出一个弧度，抓住了劫匪的手腕，干脆利落地一扳，左手回夺，顺势击出，这两个家伙被击飞，撞翻了一排椅子，布鲁斯被迪克粗暴的举止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他怎么了？” “叛逆期。”狂笑之蝠叹气：“只比杰森那会好一点。” 还剩两个，迪克心想，他将一个劫匪朝杰森的方向扔去——杰森拦住了他，用右膝磕的这人丧失了行动能力，但这个人下落的时候手还在挣扎。 他的手指非常巧妙地将布鲁斯的墨镜撞了下来。 而布鲁斯正在忙着和狂笑之蝠辩论养孩子的问题——心思全都在吵架上了。 墨镜落在了地毯上。 迪克结果了最后一个人，他发现杰森那儿一点声音都没有，暴躁的小罗宾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嘴贱两句，但这次却没有。 他迷惑地转头—— 第205页 “Fu……布鲁斯？”他意味不明问。 第115章 第 115 章 “你没事吧。” 突然, 迪克漂亮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 语气温和极了，他缓缓地向布鲁斯走来。 “你受了很重的伤。”迪克关切地说：“在休息室里有药品, 有人能帮忙把这些人绑起来吗？”他回过身, 冲着飞机上的乘客说。 “我可以做到。”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举起了手：“我以前有过服役经历。” 迪克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谢谢。”然后他蹲在了布鲁斯身边, 小心翼翼地把布鲁斯扶了起来。 布鲁斯微不可察的缩了缩, 但迪克何其敏锐, 他抿了抿唇，收回了手。 “呃……很感谢你的好意。”布鲁斯想要伸手捡起那副墨镜, 又在迪克严厉的注视下停止了动作, “其实我没事。” 【然后？】布鲁斯慌张的要命，虽然他看起来镇定极了, 【听着, 你真的不能把这些破事都扔给我。】 【你为什么这么慌？】狂笑之蝠不适地动了动脖子, 布鲁斯的情绪都影响到他了。 【这只有我的情绪吗！】 布鲁斯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至少对半。】 【你又不是没和夜翼和红头罩相处过。】 【这能一样吗？】布鲁斯悲愤地控诉：【这是我的孩子！】 【我的。】狂笑之蝠强调道。 【而且你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吗？迪克离家出走前他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而罗宾亲口说的Fuck Batman……】 布鲁斯声音幽幽：【整整一年, 所有人都会问我是不是真的。】 【噢。】狂笑之蝠捂住脸, 有完整记忆的他知道的更多一些，【事实上, 当你再多想起一些, 就不会为此而感到抑郁了。】 他试图宽慰布鲁斯：【我有五个罗宾。】 布鲁斯：【……】 “你到底起不起来？”迪克凉飕飕地盯着布鲁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养父，苍白着脸, 像个小可怜虫一样坐在地上，他还没和蝙蝠侠算过刚刚炒了自己，又转眼捡了个小罗宾的事呢，他现在能和杰森和平相处，可不意味着他已经平和的接受了蝙蝠侠的操作。 布鲁斯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觉得我确实需要检查一下。”他试探性的朝迪克伸出手，见到迪克没有拒绝的意思，轻轻地抓住了迪克的手腕：“还有杰森？你们应该会乐意听一听我的解释。” 【算了。】 布鲁斯适当地表示出自己的迷惑：【你怎么回事？之前见克拉克不是挺好的？】 但狂笑之蝠强行把布鲁斯按进了意识深处，他低头瞥了一眼趴在地上无知无觉的劫匪，就是这家伙刚才踩断了自己的背。 他拉着迪克，漫不经心的踩在了这个劫匪的脊柱上，黑雾识趣地钻进了他的嘴里，把他的尖叫堵回嗓子里——他的那根骨头已经化作粉末了。 “好了。”刚刚到休息室，迪克就甩开了狂笑之蝠的手，杰森跟着进来，随手反锁住门，随意地坐在了桌子上，还心情颇好的晃了晃自己的腿。 “不装了？”迪克嘲讽地笑了笑，“你打算从哪开始说？来自大都会的蝙蝠侠？还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事实上，我想听听你们怎么跑到这个世界来的。” 迪克的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他瞪着狂笑之蝠：“这不是你搞得鬼吗？” 他又挑剔地拽了拽狂笑之蝠的宽大的领口，拧着眉头：“你穿的什么玩意儿？” “迪克，不要穿着猫王领的制服去夜巡。”狂笑之蝠觉得这件事更重要一些，毕竟这个即将成为夜翼的迪克需要一件新的制服——不要猫王领，太糟糕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设计？这只是一个想法。”迪克狐疑地转了转眼睛。 “因为我是蝙蝠侠。” 狂笑之蝠把话题岔开，迪克没有骗他，那么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就很耐人寻味了，主世界的蝙蝠侠不会放心他们离开，那么有能力送他们过来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狂笑之蝠已经在心里有了判断。 他这一次去星城，正好也要找这个老朋友聊聊天。 【你知道你现在就像一个被抛弃的老父亲吗？】布鲁斯忧郁地沉默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你真应该看一看托尼是怎么做的，我已经很克制了。】 狂笑之蝠回答完，他拖了一张舒适的椅子过来，坐了进去，十指交叠：“在这架飞机到达目的地前，你们可以随意向我发问，我不会说一句假话。” 迪克翘起嘴角：“但你可以隐瞒。”但他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其实我对我们怎么来这个世界一点兴趣都没有。” 杰森点了点头，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们总能回去的，不是吗？就当度假也挺好的。” 迪克破罐子破摔地摊开手：“这一次我选择当一个听话的小跟班，但我们要把之前的帐算清楚。” 迪克停顿了一下：“你后悔了吗？” “什么？” “炒掉我，找了个新罗宾，这小子可比我差远了。”他挑剔地打量了一下杰森。 杰森握紧了拳头，但他对前任罗宾仍然保持着一定尊重，他倔强地看向了狂笑之蝠，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 狂笑之蝠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已经多久没看见迪克和杰森是这样子了？在他被污染前，迪克已经成了蝙蝠家族最可靠的大哥，而杰森游走在灰色地带，统治着哥谭的地下世界，他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孩子，想把这宝贵的时间刻印在灵魂里面——他过去错过的真是太多了。 第206页 “我不后悔让杰森成为罗宾。”狂笑之蝠思忖着，他的语速放的很慢，每一个字都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迪克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又很好地将自己的难过隐藏了起来。 “但我依旧很抱歉。”狂笑之蝠继续说：“我很抱歉我粗鲁地责怪了你，我应该做的更好一些，迪克，你从来都是不可替代的。” 迪克僵硬了一下，他不曾想过蝙蝠侠会向他道歉，他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穿着夜翼制服告诉布鲁斯，他才是那个愚蠢的家伙，也幻想过在他离家出走后，布鲁斯后悔地给他打电话请求他回来。 狂笑之蝠想了想，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之前他下意识地拿出了以前在蝙蝠洞的架势来，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但现在他们不是命令与服从的关系。 迪克和杰森都是他的儿子，虽然他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但他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杰森。”狂笑之蝠的声音十分柔和，“你让我感到骄傲，我知道你每一天都做好了被我赶出韦恩庄园的准备。” 杰森涨红了脸，小男孩快速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指的是一开始藏食物？还是后面把我给你的零花钱全部存起来？”狂笑之蝠失笑：“韦恩庄园永远是你的家。” “你始终是令我骄傲的儿子。” 红头罩的身影和眼前的小罗宾仿佛重叠了起来，狂笑之蝠知道这只是一个时间的奇迹，一个虚幻的泡沫，真正的杰森死而复生，早就被他伤透了心，他幼年时的经历给他留下了太多的烙印，那种无家可归的彷徨与自卑始终藏在他的骨子里。 杰森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呆愣愣地看着狂笑之蝠，平日里的机灵劲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是不是没有这么说过？”狂笑之蝠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他发觉他真的从来没有对他们这么说过，除了达米安。 对于迪克……他其实不太敢以迪克的父亲自居，那对夫妇交给了迪克什么是爱，什么是生活，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个事故，他相信迪克过的会比现在好很多，但杰森不一样，他收养杰森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担心这个富有天赋的孩子走向歧途。 “你也没对我这样说过。”迪克面无表情地说：“你让他开蝙蝠车、升级了他的罗宾电脑、在我离开三个月内就有了新罗宾、那可是我妈妈给我的名字！你竟然都没有问过我！” 狂笑之蝠怔了一下，他感觉有些手足无措，迪克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些，他很平和的接受了杰森跟在他旁边……说起来他能和迪克和好……这也是迪克主动和他和解的。 愧疚感排山倒海地朝他压来。 “我不是……”狂笑之蝠苍白地解释着：“我会让杰森开蝙蝠车，是因为我觉得过去对你太过严厉，罗宾电脑升级我也准备了你的，但是那时候你在布鲁德海文……” “可你从来没有找过我。”迪克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当然没有！”狂笑之蝠抬起眼，“那时候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毕竟你当时生气极了……” “没错，但我一直在等你向我道歉，我以为我做了正确的事，但你以我不服从命令为由炒了我，然后几个月之后，我就知道了蝙蝠侠有了新罗宾。” “这消息也是从别人那里得知的。”迪克语调平直，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第116章 第 116 章 狂笑之蝠张了张口, 他有好多话想和迪克说, 但最终他还是笨拙地开口：“这是我的疏忽。” “你知道吗？布鲁斯，我愤怒地并不是因为你是个混蛋——这我早就知道了。”迪克用自己湛蓝色的眼睛盯着狂笑之蝠：“你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 就好像我从来不是这个家的一员。” “你总会搞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迪克指责道。 “你怎么不说话？” 看着狂笑之蝠默不作声地样子, 迪克变得焦躁了起来, 这些控诉都不知道藏在他心里多久了, 然后在看到杰森的那一天爆发开来, 他当着杰森的面挖掉了布鲁斯藏在自己胳膊里的追踪器, 好让自己显得和蝙蝠侠毫无关系。 “我以为我很了解你，我信任你, 我梦寐已久的事情就是成为蝙蝠侠……” “你不会成为蝙蝠侠。”狂笑之蝠抬起眼, 他的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你会成为比蝙蝠侠好太多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自己？”迪克不可思议地问, 布鲁斯这种自我否定是从哪来的？老天, 他宁可看见一个暴躁而又刚愎自用的自大狂, 也不想听着布鲁斯否定自己。 “听着。”迪克向前迈出一步，狂笑之蝠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 将自己固定在了原地, 但当迪克想要碰触他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错开了迪克地手指。 迪克翻了个白眼, 夜翼, 曾经的黄金男孩，最初的罗宾勇敢地将手拐了个弯，重重地拍在狂笑之蝠的肩膀上。 他才不管布鲁斯的那些顾虑呢, 凭借他对布鲁斯的理解，如果他不主动跨越那条界限，这家伙就会独自呆在阴冷的蝙蝠洞里发霉。 “我知道伤心是什么滋味。”迪克选择给狂笑之蝠一些缓冲，“在我离开的日子，你看上去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情，这在某种程度上彻底改变了你。” 狂笑之蝠又一次想要把话题岔开，他真的不想让那些糟心事打扰到现在的迪克和杰森，他的孩子值得最好的一切，现在的迪克和杰森堪称他们生命中最好的时间了，他们还没有失去过，也没有感受过伤痛，也不会因为一切注定会伤害自己的选择而悲伤…… 第207页 这是命运赐予给自己的一场恶劣的奇迹，它依托于那些虚无缥缈的记忆，但狂笑之蝠只希望这样的时间能更长一些。 迪克强硬地阻止了狂笑之蝠：“别试图骗我——布鲁斯，我对你足够了解，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在我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是你让我知道了生命中除了复仇还能有些别的。” 杰森用牙齿抵住自己的下唇，他的眉毛因为惊讶而舒展开，被所有人赞许完美无瑕的迪克也有过这样的时期？ 迪克笑了笑：“怎么？很惊讶？” 他现在倒是收起了对杰森的敌意，说到底，他本来对二代罗宾也没什么意见，杰森只是被他不知不觉地迁怒了，他把对布鲁斯的怨恨转移了一小部分到这个孩子身上。 “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被人谋杀的，一些黑帮喽啰嫉妒他们的表演抢走了生意，就在他们的绳子上做了手脚，顺便一提，我的爸爸妈妈以前是空中飞人。” “安全绳断了，他们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来，像一个破布袋一样砸在地上，我那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哭都哭不出来。” 迪克突然转过脸：“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收养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狂笑之蝠回答：“但看见那时候的你……这让我想起我自己。” “我猜也是，蝙蝠侠不缺一个助手，你没必要收养一个脾气坏还每天给你惹麻烦的小孩。” 迪克又绕回他刚才讲述的节点，他冲着杰森眨了眨眼睛：“我当时的脾气可比你坏多了，所以你永远都不用担心布鲁斯会因为你出身犯罪巷而把你赶出去。” 杰森噎了一下，“讲你的故事。” “好吧……在布鲁斯收养我以后，我满脑子都想的是复仇，一天吃完饭，我藏了一把餐刀，想要翻墙出去杀掉那些凶手。” “哇哦。”杰森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迪克真是让他出乎意料极了，杰森换位思考了一下，然后认为自己处在迪克的角度大概也会这么做。 “布鲁斯阻止了我，他告诉我现在还太过弱小，但我可以接受训练，从而让自己强大起来——他带我参观了蝙蝠洞，我想要成为布鲁斯的罗宾，这不是因为他是蝙蝠侠，而是因为他是布鲁斯。” “他会去给我开家长会，会在我做恶梦的时候守着我，会教我如何用钩爪枪在哥谭上空飞跃……” 迪克真挚地看着狂笑之蝠，源源不断的暖意从他温和的蓝眼睛里面流出来：“你让我脱离了黑暗的命运，你拯救了我，如果我当年被送往孤儿院，我现在有可能死在街头，也有可能成了一个坏蛋，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我才成为今天这样。” “不。”狂笑之蝠简短地吐出了一个音节。 【迪克……】布鲁斯叹息，他的声音只有狂笑之蝠才能听见，也许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愿意吐露自己的内心，或者是狂笑之蝠的想法：【我才是被拯救的那个，现在仍然是这样，罗宾始终是黑暗的哥谭中唯一一抹亮色，你带给了我无尽的幸福与快乐——谢谢你。】 “我很高兴我在你那里得到了如此高的评价。”狂笑之蝠艰涩地说，他愈的愧疚起来，也愈发地坚定起来，他必须完成他的目标，必须逆转这一切—— “所以我们现在是和好了吗？” “嗯？”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狂笑之蝠怔了一下，他幽绿色的眼睛微微弯了弯，嘴角轻轻上勾，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还记得真正的笑容是什么样子，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他以为自己都不会笑了。 “我要开蝙蝠车。”迪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放松地朝那张一看就很舒适的椅子倒去，并舒服地翘起了腿，还晃了晃脚尖。 “好。” “我还要升级我的罗宾电脑……不对，我现在彻底单飞了，不过我还是要一个新电脑。” “好。” “还有新制服。”迪克补充道，他发现自己刚才几乎把狂笑之蝠攻击地溃不成军，这是个好机会，迪克心想，等布鲁斯回过神来又会变成那个永远理智冷冰冰的黑暗骑士。 “好。” 迪克对着杰森挑了挑眉毛，悄悄挤了挤眼睛，示意杰森赶紧狮子大开口。 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杰森困扰地歪了歪头，迪克提出的要求对他来说是基本配备，一时间他真的想不出什么要求—— 有了。 杰森的神情变得肃穆，他严肃地仰起自己的小脑袋，“我只有一个要求。”狂笑之蝠神色淡淡，“说说看。” 【得了。】布鲁斯嗤笑一声：【我打赌他要什么你都会给。】 “我们要一起行动。”杰森郑重其事地说。 狂笑之蝠犹豫了一下，他倒是可以答应杰森这个要求，但他即将见的老朋友，还有他想和老朋友讨论的账单都很容易让一个正常人陷入疯狂…… “不行吗？”杰森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种微妙的失望。 “可以。”狂笑之蝠脱口而出，他引以为傲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已经停止了运转。 小罗宾志得意满地转过头，他得意地看向迪克：“这才是我们需要的。” “嘿！”迪克抗议道，他坏心眼地伸出脚绊了杰森一下，二代罗宾微微一愣，便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我会让你好看！”他叫嚣着。 第208页 狂笑之蝠默默地退让到一边，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冰凉又带着灼烧感的液体从他喉头滑过，飞机上的时间简直可以入选他的人生十大美好事件之一。 【我必须提醒你。】 布鲁斯尴尬地用脚趾抠了抠地：【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我现在的大脑什么也忘不掉。】 【害……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习惯性的问题。】 布鲁斯挠了挠头发：【你还记得我们其实是穷光蛋吗？】 狂笑之蝠感觉酒液卡在了嗓子眼，他竟然被呛到了，布鲁斯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真的忘了这件事。 布鲁斯开始发愁：【没有蝙蝠车，没有蝙蝠电脑，也没有新制服，我们选择星城的目的你忘了？】 布鲁斯毫无形象地瘫在了椅子上，两眼无神：【星城有奥利弗……还有罗伊，我可不认为我们还能躲得开熟人，迪克的朋友十之□□就是奥利弗了。】 一个很好的想法从他脑海中划过。 布鲁斯兴奋地跳了起来：【你说过的！】 狂笑之蝠眯了眯眼睛：【闭嘴。】 布鲁斯可不会被狂笑之蝠这副姿态吓到，他恶劣地打量了一下狂笑之蝠：【你可以去站一站。】 狂笑之蝠被震得轻声呛咳了两下，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瞥打成一团的孩子们，下定了决心。 布鲁斯韦恩不可能是一个穷光蛋！ 第117章 第 117 章 【时间到了。】布鲁斯提醒道。 狂笑之蝠怔了一下, 他仍然没有决定是否应该履行自己的诺言, 他这次到星城来有一个交易要做，而交易对象的危险性…… 他幽绿色的眼睛里藏着几分担忧, 并悄悄地瞥向迪克。 “暂时休战……”迪克用手箍住杰森的腋下, 将他高高地举了起来,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小男孩强行镇压, 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后, 他捂着挣扎不休地杰森, 轻巧地跳到狂笑之蝠面前。 “说吧伙计。”迪克不高兴地鼓了鼓腮帮子，“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一直悄悄地偷看我？” “……”狂笑之蝠摇了摇头。 迪克皱了皱鼻子, 他把杰森放到了地上, 专心致志地盯着狂笑之蝠的眼睛：“我们是搭档，还记得吗？罗宾和蝙蝠侠, 别自顾自地把我保护起来 ……我早就过了那个阶段了。” 【告诉他实话吧。】布鲁斯像是牙疼一样, 一想起即将要见到的人, 他就发自内心的抵触了起来，【不然这对迪克更危险。】 狂笑之蝠低声说：【不。】 布鲁斯用脚蹭了蹭地板, 他愈发地焦躁起来：【你的隐瞒会让你再一次失去他, 你必须得知道那个家伙对他的利爪有多执着。】 狂笑之蝠的神态变得隐约疯狂起来，他微微低下头, 脸藏在阴影里, 只能看得见他绿色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亮。 【我可以让他们一辈子都不离开我，只要在我身边，他们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唉……可是他们会不开心的。】 布鲁斯神色哀伤了起来：【你知道一个发疯的蝙蝠侠是什么样, 所以你真的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吗？】 这句话让狂笑之蝠冷静了下来，他紧紧地抿住唇，看上去冷硬极了，这让迪克愈发担忧，他握住狂笑之蝠的手腕，却被那触感吓了吓了一跳，那温度和冰块一样凉，他又移动了一下拇指。 没有脉搏的跳动。 迪克沉下脸，布鲁斯看上去苍白地像一张纸这个事实他不是没有发现，但这对他一点也不陌生，曾经布鲁斯受伤后大量失血也会造成这个问题，但如果连脉搏都察觉不到？ “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迪克握紧了狂笑之蝠地手腕。 狂笑之蝠象征性地挣脱了一下，他微微颔首，避重就轻地说：“一些不值得一提的小变化。” “包括你变成了个死人？”迪克冷笑着质问。 “这很复杂。”狂笑之蝠无奈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旁快要把眼睛瞪出火的小杰森，他叹了口气：“我以后会详细地告诉你们，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关于一会在星城的安排。” “安排。”杰森在唇齿间掂量了一下这个词的重量：“听着像是真的要带我们去旅游一样。” 狂笑之蝠懒洋洋地提了一下手，将视线移到迪克的脸上：“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噢。”迪克暴露了色厉内荏的本质，乖乖地松开了手。 狂笑之蝠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地手腕：“我要去见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 “什么？”两道声音重叠，迪克和杰森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但很快这种心情又被兴奋而取代。 “另一个蝙蝠侠！”杰森一脸向往，他平时一直看起来成熟地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但他对蝙蝠侠的崇拜却让他把矜持抛到脑后，“他也像你一样吗？还是会更酷？” 迪克也有一些失态，他兴高采烈地开口：“我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但我马上就要见到另一个！” “他是一个邪恶的家伙。”狂笑之蝠当机立断地停止了他们的幻想，“这也是我和你们提起他的原因。” 但话绕到舌头边，又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他和夜枭的交易内容对迪克也许太过残酷—— 布鲁斯：【你必须告诉他们。】 第209页 狂笑之蝠抬起眼睛，他深深地看着迪克：“那个蝙蝠侠失去了他的利爪，利爪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你……他被小丑残忍地杀害，然后被分尸，装进盒子里，扎上丝带送给了那个蝙蝠侠。” 杰森感觉到一阵头痛，这股疼痛又迅速蔓延开，让他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疼起来，但他却表现得什么也发生，只是在狂笑之蝠注意力没有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头。 迪克张了张嘴，他有点被这种残忍的死法吓到，即使他本人不承认这一点，他无知无觉地把内心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那个蝙蝠侠一定很伤心。” 迪克这种反应让狂笑之蝠意外极了，不过又很快释然，他的孩子总是这样，比起在乎自己受到的伤害，他更会思考起他人的感受。 听着狂笑之蝠的叙述，一阵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压抑与痛苦袭击了杰森，他沉浸在这种悲怮地情绪中，莫名地愤怒让他忍不住问了出来：“然后呢？那个蝙蝠侠为他的利爪复仇了吗？” 狂笑之蝠沉默了，像是猫叼走了他的舌头，他知道杰森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小罗宾，经历了无数伤痛的红头罩藏在这副稚嫩的外表下，这个问题不是小杰森想问的，而是那个被小丑用撬棍折磨了许久，又残忍地被杀害的红头罩的问题。 “那个蝙蝠侠把小丑扔进了直升机地螺旋桨。”狂笑之蝠低声回答。 “是因为那是迪克吗？”杰森突然发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像一个偏执的嫉妒狂，可他却渴求着这个答案，“如果死的是另一个人，是不是小丑还是会被送进阿卡姆？” “小翅膀……”迪克勉强勾起嘴角，他的心脏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他没有被杰森的话刺伤，他只是……感到难过。 迪克的蓝眼睛里空茫一片，他在为谁难过？他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他却安抚地用手抚了抚杰森乱糟糟的头发。 狂笑之蝠像一块失去了生气的石头，他僵硬地站在那里，艰涩地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杰森茫然地把脸别到一边：“但我想知道这个问题。” 他突然将脸转回来，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狂笑之蝠，“如果死的人是我，你会为我复仇吗？” 狂笑之蝠声音低哑，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如果是现在的我……” “我会杀掉他。” 狂笑之蝠闭了闭眼睛，将杀意藏了起来，他早就该杀了小丑——他早就应该知道那些愚蠢的原则毫无用处。 可杰森会死这件事也不仅仅是小丑的错！ 他能把小丑杀掉，但如果世界重启呢？如果那些更高维度的存在需要他的孩子去死呢？他的孩子还会又一次血淋淋地躺在废墟里吗？ “噢。”杰森的声音听不出他的情绪，可他却低着头快速地眨着眼睛，好让眼睛里的水汽快点干掉，为了一个假设哭鼻子未免也太逊了。 迪克把憋在胸腔里很久的那口气吐了出来：“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狂笑之蝠回答：“这是一个秘密，但我必须警告你们，离那个蝙蝠侠远一些，他比你们想象的更加残忍。” “顺便一提，他叫托马斯韦恩，他的弟弟布鲁斯在八岁时和父母一起被杀害，所以他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只空虚的猫头鹰——并称呼自己为夜枭。” 正说着，飞机终于到达了终点，降落在星城的机场上，狂笑之蝠麻木地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破烂，“迪克，你有其他衣服吗？” 换好了迪克的衣服后，他面无表情地扯了一下裤子，靠近臀部的位置有些紧绷——他以为自从迪克因为自己挺翘的臀部在反派面前暴露身份后，就吸取了一些教训，但现在看来他并没有。 好吧，总比打扮的像个嬉皮士一样强。 他们三个等到全部人都离开后才离开了飞机，在候机厅的门口，狂笑之蝠停止了步伐，意味不明地凝视着玻璃窗后吊儿郎当的男人。 杰森迟疑了一下，他拉了拉狂笑之蝠的衣角：“这确实很不习惯，阿福没有来接我们。” “不是这个问题。”迪克挑了挑眉，他也看见了那个男人。 “走吧。”狂笑之蝠推开了玻璃门，那个男人见到他们，激动地站起身来，从兜里摸出一根没点燃的香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我真担心我迟到了，不过看来幸运眷顾了我，我同时等到了你们三个人。”男人张开双手，想要和狂笑之蝠拥抱，但他刚向前走了一步，直觉就告诉他这个行为是在作死，于是他硬生生地转过身，抱了抱迪克。 迪克冷淡地把他推开了，“你上次借我的钱还没有还。” “呃……那应该不是我借的钱。”男人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地笑：“不过我确实想再借点钱，我欠了一些高利贷……”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狂笑之蝠打断了这个这个男人装疯卖傻的行为。 “康斯坦丁。” 第118章 第 118 章 康斯坦丁愈发尴尬起来, 他向右指了指, 示意狂笑之蝠跟他过去。 等他们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狂笑之蝠确保了他不会被人监听, “好了, 你现在可以说明来意了。” “……”康斯坦丁走到狂笑之蝠身侧, 微微偏头, 语速飞快, 用一种极其微小的声音叙述完整件事。 第210页 听完康斯坦丁的叙述, 狂笑之蝠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一道寒光从他眼睛里杀过, 他冷笑了一声：“这可真是……太无趣了。” “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狂笑之蝠似笑非笑地看着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非常坦然地正视着狂笑之蝠：“我想活下来。” “所以你为此不惜得罪夜枭？” 康斯坦丁调侃地笑了笑：“比起夜枭, 我更相信你会成为胜利的那一方，毕竟我知道您现在已经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他殷勤讨好地躬了躬身子, 声音却不自觉地染上了一种破碎与颤抖：“请满足我一个愿望。” 狂笑之蝠匪夷所思地看着康斯坦丁, 他着实被魔法师脑子里的东西震惊到了, 他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能看透人心的能力有些多余。 “你确定？”狂笑之蝠抽了抽嘴角，木着脸问：“你真是让我见识了人类的可能性。” 康斯坦丁脸上浮现出狂热, 他热切地看着狂笑之蝠：“您知道我一向荤素不忌。” “停下。”狂笑之蝠冷沉着脸, “不要再去想你和鲨鱼王之间的事情……尤其是那方面。” 【老天！我宁可他和哈莉奎因搞在一起！】布鲁斯脸色微变，然后别过头去。 狂笑之蝠用手指轻轻地点在康斯坦丁的眉心, 刚刚一接触, 康斯坦丁的瞳孔就迅速放大，他的眼神变得涣散起来，额头上不断的渗出汗来, 这个性感的男人正在微微颤抖，他的面色变成一种古怪的苍白，脸上血色尽失。 有一些人类无法识别的音节从魔法师颤抖的喉咙中逸散出来。 他的身体向后倒去，墙壁支撑住他的身体，但他还是缓缓地倒了下去，那身卡其色的大衣被蹭的皱皱巴巴的。 布鲁斯问：【你是要杀了他吗？】 狂笑之蝠平静地开口：【他应该得到一些教训。】【这世界上有一些快乐不应该去追寻，但他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狂笑之蝠用手指按压了两下自己的眉心：【我会满足他。】 康斯坦丁看上去湿漉漉的，这不是一种物理意义上的，而是一种感官，他的感觉在融化，从未体验过的至高无上的快感挤满了他的脑子，他神经质地哆嗦着，周身的气氛都变得粘腻起来。 狂笑之蝠冷眼看着康斯坦丁，他俯下身子，又一次点上了康斯坦丁的眉心。 轰！ 这个颓废而又性感的男人短促地发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声音，他的嗓音低沉喑哑，却又莫名的能让人感觉到一种高亢而又绝望的意味。 狂笑之蝠漠然地挪开了手指，他看着浑浑噩噩的康斯坦丁，将嘴唇卷成了一个讥诮的弧度。 【你不叫他回来？】布鲁斯好奇地在男人额头上摸了摸。 【他可是那个康斯坦丁，那个为了活下去能把路西法骗得团团转的康斯坦丁。】 狂笑之蝠耐心地等了等，直到康斯坦丁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发红，里面尽是茫然。 康斯坦丁的瞳孔开始慢慢聚焦，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他看清了狂笑之蝠，康斯坦丁面色微变，他缓缓扭动了两下脖子，又扶着墙想要把自己支撑起来。 但他的脚上没有半点力气，刚刚支撑起身体，脚一软，就向下倒去。 “小心。”狂笑之蝠恶意地扶了他一把，满意地看着康斯坦丁反射性的抖了抖。 康斯坦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一口气吐出来，“这……感觉可真好。” 魔法师又一次挂上了他那副懒洋洋地什么也不在意的表情，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风衣，让自己重新变得体面起来，他回头深深地看了狂笑之蝠一眼，便念出咒语，从空间门中离开了。 【他就是为了爽一把？】布鲁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说起来他是怎么知道夜枭的计划的？】 【我也不知道，但现在我需要一辆蝙蝠车。】 【去哪找蝙蝠车？这里可是星城……】布鲁斯正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是什么！】 布鲁斯利用了自己是虚影的优势，他漂浮到上空，俯瞰着机场外的生物。 【蝙蝠车。】 迪克和杰森愣了一下，他们同样看见了这个富有生物感的家伙，两人警惕地向后退了退，这东西实在是难以描述，就连看清它都很难，但在看见它的第一眼时，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这就是一个交通工具的想法，可凝视它超过一定时间，就会感觉天旋地转，它身上的花纹…… “回神了。”狂笑之蝠蒙住了迪克和杰森的眼睛，并警告性地瞥了一眼窗外的生物，那东西顿时变得老老实实的，等狂笑之蝠移开手后，迪克和杰森惊奇地发觉自己不再受影响，他们定睛望去，交通工具这个概念又一次出现在他们脑中。 狂笑之蝠没等他们提出问题，就挥了挥手，小鸟们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东西的内部了，而它的内部却出奇的正常，仪表盘、按钮、刹车…… “新的蝙蝠车。”狂笑之蝠迟疑了一下，他让出了驾驶座，发出了邀请：“你们想开一开吗？” “这也太酷了。”迪克扔掉了他勉强维持住的稳重，兴致勃勃地冲了上去，杰森的眼睛里也透露出渴望来，但他忍住了想试一试新蝙蝠车的冲动。 看在迪克之前从没被允许开蝙蝠车的份上。 小罗宾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坐在一旁不动了。 第211页 狂笑之蝠有些好笑地看了看杰森，他伸出手摸了摸杰森的脑袋，“你可以试试别的，这有些新装备。” 他从座椅下抽出了一个巨大的箱子递给了杰森，如愿以偿地看到小男孩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迪克问：“太不可思议了，这比任何一辆蝙蝠车都要好，我可以拥有一辆吗？” “……” 【他可以吗？】 布鲁斯怜悯地看着狂笑之蝠：【其实你只要承认你是个穷光蛋就行了，孩子们都会理解的，这东西除了你在的时候，他们都用不了。】 【何必呢？】布鲁斯做作的摇了摇头。 “生物科技。”狂笑之蝠回答了迪克的问题：“但还不够成熟。” “好吧。”迪克失望地收回视线，“我们现在去哪？去见另一个蝙蝠侠吗？” 狂笑之蝠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他粗暴地敲了敲蝙蝠车圆圆的仪表盘，“带我们去见夜枭。” “哇哦。”迪克好奇地看了看仪表盘，他发现这东西像眼睛一样，“智能程度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可以当它是活的。”狂笑之蝠睫毛颤动了两下，“你们都拥有命令它的权限。” ** 夜枭已经在星城等了很久，他用一身可怖的猫头鹰制服包裹住了自己，正当他打开制服中内置的微型电脑时，一个喑哑诱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蜗。 “你的小爪子已经死了。” “我知道。”夜枭回答，他伸手想要掐断通讯，超女王轻笑一声：“终极人知道你离开我们的世界的事情吗？” “他无权插手我的事情。”夜枭听见这个名字，便本能地陷入防备中：“让他离哥谭远点。” “这我可不敢保证。”超女王兴趣盎然地看着屏幕中的男人，他身上的焦躁都快溢出来了，“哥谭没准会换一个统治者。” “无所谓。”夜枭淡漠地回答：“它可以短暂的脱离我的控制——在我复活理查德的这段时间。” “你后悔了？” 超女王十分想看见哥谭的统治者痛苦的样子，她乐此不疲地戳着夜枭的痛点：“利爪会找小丑都是因为听了你那番话，可怜的小家伙，他将信任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你。” “可你那会在干什么？”超女王故作疑惑道，她很快笑出声来：“我想起来了，那会我们在鬼混——背着终极人。” “你亲吻我的时候，利爪正在被小丑切割成一块一块的。” 夜枭呼吸均匀绵长，好像超女王说的是别人的是一样，“迪克被擒住是因为他学艺不精——” “他的死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夜枭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正如犯罪辛迪加的统治者给人的一贯印象——冷血残忍的怪物。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吾爱。”超女王更加愉悦了，“即使是我，都为那孩子的忠心而动容。” “你用计谋杀死了那孩子的父母，就为了得到他，可你最后还是失去他了。” “无关紧要。”夜枭将通讯的声音调小了一些，他集中注意力，开始布局起自己的棋子。 “什么对你才是重要的？你深爱的弟弟吗？噢——他也死了，是你杀了他。” 第119章 第 119 章 “你们呆在蝙蝠车里。”狂笑之蝠吩咐道：“夜枭对你们来说过于危险。” 杰森不高兴地吸了吸嘴唇, 他刚刚想提醒狂笑之蝠他之前答应了什么, 迪克拦住了他。 “我们是搭档。”迪克又一次重复道。 “所以我们希望知道你们在交换什么。” “……好。”狂笑之蝠从在领口别了一枚黑曜石制成的胸针，这是一个监视器, 他将信号转接到蝙蝠车的屏幕上, “信号也许会受影响。” 杰森翻了个白眼——“也许？” 狂笑之蝠拉开门离开了, 他的背影无端透露出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来, 但这种感觉只存在了短暂的一小会。 他走出了蝙蝠车能看到的视线范围, 领口处的监视器无时无刻都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狂笑之蝠犹豫了片刻。 他取下了那枚胸针。 布鲁斯冷眼旁观：【仅仅是因为夜枭危险？】 狂笑之蝠难得的坦诚了一次：【除此之外……我不想让孩子们看见我真正的样子。】 【即使这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像。】 狂笑之蝠明白迪克和杰森都只是短暂的停留在过去的岁月里，可就算这样, 他也近乎偏执的想要留住这段日子, 他深知自己的孩子们都是真正的英雄，而他现在却什么也不是。 他不想让小鸟们看见自己残忍的笑容, 刻在骨头里的疯狂, 他真的希望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此时此刻他深切地痛恨起过去的自己。 为什么要将他们拉入危险之中？ 狂笑之蝠垂下眼睫，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黑雾无声无息地从阴影蔓延出来, 顺着狂笑之蝠的脚踝一路向上, 那件隐约带着血色的制服覆盖住柔软的躯体，后摆像凋零的火焰一样在空中凝聚而又逸散, 黑色的高帮靴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地面, 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幽绿色的眼睛里蕴着无尽的肃杀冷冽，狂笑之蝠从未这样对待过任何一个同位体，但对于夜枭——这个有可能伤害迪克的疯子。 他不介意让夜枭随着他那个颠倒错位的世界一起埋葬在废墟里。 第212页 狂笑之蝠走到了一处空档的大厅里, 高大的罗马石柱支撑着拱形的穹顶，夜枭已经等了很久了。 “布鲁斯。”夜枭厌倦而又疲惫地抬眼看了看狂笑之蝠。 “噢……”他有些意外，在夜枭的记忆里，布鲁斯还是那个胆小的小老鼠，一种浓重的荒谬感浮上他的心头，“有一个世界，我的弟弟竟然会是这样。” “我不是你的弟弟。”狂笑之蝠冷淡地回答，“你的弟弟早死了。” 夜枭嘴角漾起一抹消息：“所以我拥有了理查德。” “我们的交易并不包括你到这个世界来，相似的世界有那么多，你大可以重新找一个宠物。”狂笑之蝠声音一点感情都没有，即使以他现在的思考方式，夜枭的行为也远远超过了他的底线。 其实他早就没有了底线，但夜枭伤害的那个人是另一个世界的理查德格雷森，狂笑之蝠也曾亲手把子弹打进迪克的脑袋，他看着那双天蓝色的眸子逐渐失去了光彩……他痛恨夜枭，正如他痛恨他自己。 夜枭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行动。”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迪克和杰森悄悄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他们压根没相信狂笑之蝠会佩戴监视器的承诺，果不其然，在他们刚刚走出几步的时候，监视器便屏幕一黑，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他们蹑手蹑脚的跟在狂笑之蝠身后，由于狂笑之蝠给予他们的最高权限，那些黑雾识趣的为他们让了路，迪克和杰森惊讶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然后他们看见了黑雾上涌凝成盔甲的那一幕。 迪克差一点就要冲上去把狂笑之蝠拽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布鲁斯究竟瞒了他多少事——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迪克是什么人？他是陪伴狂笑之蝠最久的那个人，他在韦恩庄园度过了那么多年，他自认自己算得上世界上第二了解布鲁斯的人——仅次于阿福。 那些异样、那些狂笑之蝠自以为隐瞒的很好的东西，对于迪克来说，狂笑之蝠就差写个牌子挂在脖子上，向他彰显自己的痛苦与绝望，但他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发现，杰森可能也发现了什么，但他对此的体会远远不如迪克。 既然布鲁斯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就装作不知道好了，一开始，迪克是这样想的。 但真的当他是一个死人吗？ 康斯坦丁的狂热，散发着深渊气息的邪恶生物，幽绿色的眼瞳，消失的脉搏，苍白的皮肤……还有无时无刻萦绕在狂笑之蝠身上的、能将他压垮的愧疚。 他不止一次的想将拳头砸在布鲁斯脸上……你在搞什么？他想把这句话怒吼出来，但他实在不忍心再加重布鲁斯的负担了。 迪克凝视着狂笑之蝠的身影，他感觉这个身影正在走向黑暗，沉到比地狱还深的地方，他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这又能怎么样？他不可能抛下布鲁斯，如果布鲁斯正在走向毁灭，那他也可以成为那根蛛丝，把布鲁斯从深渊里拉出来。 “我还没那么闲。”狂笑之蝠讥讽着，“只要你不来碍我的事。” 夜枭突然笑了，他的声音幽冷极了，“你不能像一只小狗一样四处圈地盘，你需要我的力量。” “如果少了我，距离实现你的目标又多了许多时间，而你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让我猜一猜……你还有多久？你的意识还能坚持多久？”夜枭推了推脸上的面具，“你快要死啦。” “你又能阻止我多久呢？”夜枭毫不掩饰的暴露出自己的恶意。 狂笑之蝠却一点也不意外，他本来也没指望自己能瞒过这只猫头鹰，“你可以等我消失，可你的世界还能撑多久？” “所以我们达成了共识。”夜枭轻蔑地伸出手：“你帮我复活理查德，而我纠正那个错误的世界。” “终极人估计迫不及待地想要扭断我的脖子。”猫头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会告知你我的行动。” “可以。” “但在叙述之前，你最好让你的精神分裂恢复正常，如果不行，那也把它按在意识深处。” 布鲁斯有些迷惑：【他知道我的存在？】 【他判断你的存在会影响他的计划。】 【自以为是的家伙。】布鲁斯嗤笑一声，他漠然地眨了眨眼：【你希望我继续活着吗？】 【我们始终是同一个人。】 他冲着夜枭抬起下巴，示意夜枭不要再浪费时间，“我都能猜到你要干什么，理查德被你害死以后，你以为你能习惯他不在的日子。” “所以你需要一个理查德，但一个懵懂的马戏团小子不符合你对利爪的要求。” 狂笑之蝠停顿了一下：“不符合你对理想中的布鲁斯的要求。” 夜枭不以为意地拍了拍手：“所以？” “我并不在意你要干什么——这个领主世界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可以召集你的同伴……你去抓领主蝙蝠一起角色扮演我都无所谓。” “但你离我的罗宾远一点。”他的声音轻柔地有些诡异。 狂笑之蝠轻描淡写地伸手，手指虚虚地扣在夜枭的脖子上，他向前走了一步，在夜枭的耳朵边上警告着：“否则我会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的，你的哥谭、你的世界……不要试图挑战我，我的确需要你，但不是非你不可。” 第213页 狂笑之蝠用力收紧了手指。 夜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就好像快要窒息的人不是他一样，良久，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狂笑之蝠收回手，他转身离开了，把夜枭抛在身后，他的身影被浓厚的黑雾隐去。 夜枭在狂笑之蝠离开后，他径自走向一个方向，那儿空无一人，他身体半蹲，用手指在角落里摸索了两下。 “有意思。”他看着指尖黑色的监听器，挑了挑眉。 * “你回来啦！”迪克和杰森窝在蝙蝠车里，手里拿着游戏手柄，他俩正聚精会神地对战着，屏幕上两个虚拟小人打的不可开交。 狂笑之蝠默默地坐了进去，“嗯。” 他有些心虚地用余光扫了扫两人，那枚黑曜石胸针又被他别在了领口，可迪克和杰森连看都没看一眼。 “over！”游戏机发出了结束的声音。 杰森一把扔掉了手柄：“你以为我会指责你的行为吗？” 狂笑之蝠没有看他，只是把掉在地上的游戏手柄捡了起来，“我坚持我的判断。” 杰森不说话了，他怒气冲冲地将脑袋扭到另一个方向，“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布鲁斯开口了：【道歉。】 “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狂笑之蝠嘴唇动了动，他想组织出更好的语言来，最后却只剩下苍白无力的道歉。 “没必要。”迪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我尊重你的做法，但是让我听听你这样判断的理由。” 他一边说着，一边按灭了身旁的通讯器。 第120章 第 120 章 狂笑之蝠保持了沉默, 他没有任何动作, 也没有任何表情。 布鲁斯用舌头舔了舔牙齿：【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一会，在星星正在运行到正确轨道的时间……夜枭说的没错, 你正在变得紊乱与虚弱。】 “说点什么。”迪克挨到狂笑之蝠的身边, 他习惯性地去抓狂笑之蝠的手腕, 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缩回手指, 以一种平和的声音开口：“布鲁斯, 我们需要沟通，这可以解决大部分的矛盾。” 【让我来吧。】 布鲁斯凭借自己的意愿把狂笑之蝠按进了意识深处, 这并不花费什么功夫, 狂笑之蝠已经疲惫到下一秒就能倒下去，等布鲁斯接手这具身体后, 他发现自己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我需要和你们谈一谈夜枭。”布鲁斯说。 出乎意料, 布鲁斯心想, 他发觉迪克和杰森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变化，在这个世界中, 蝙蝠侠可以区分他们, 神奇女侠和卡尔能感受到异样，他和狂笑之蝠的区别对这些人就像一个不能忽视的存在, 但迪克和杰森却忽略了这种区别。 【我说过的,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布鲁斯听见狂笑之蝠这样说。 【对孩子们来说……没必要做出区别，尤其是迪克，在他面前, 我大部分时间都不是作为蝙蝠侠而存在，对于其他人来说，你的存在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他们眼里，这却是再平常不过的样子。】 狂笑之蝠叹息了一声：【克拉克能区分我们，那是因为在韦恩庄园以外，我都不能做到完全的放松。】 【你现在除了没有关于我们世界的记忆，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狂笑之蝠静静地看着布鲁斯：【你的记忆是最终的钥匙，是一切的句号。】 布鲁斯僵硬了一瞬间，他下意识地不去思考狂笑之蝠的意思，只是偏了偏身子，小心的把手放在迪克的小臂上，那个地方被衣物所掩盖，不会察觉到他异样的体温。 “夜枭的世界是颠倒的。”布鲁斯缓慢地说：“不是什么好人变坏，坏人变好——只有糟糕与更糟糕。” “一个迪基鸟都被杀了的世界，蝙蝠侠替他报了仇？”杰森讥讽道。 布鲁斯慢吞吞地搓了搓衣角，“不只是这样，我举个例子，在他的世界里，托马斯和玛莎，还有阿尔弗雷德，他们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迪克费力的思考了一下，他难以想象阿福会变成什么样，“阿福会变成一个不称职的管家？他会烤出世界上最高的小甜饼？” 布鲁斯严厉地向他看了一眼，但他的目光又迅速的变得柔和，“我不介意你把人想的更坏一些，当然，关乎身边的人的事情总会变得很难。” “所以我才警告你们离夜枭远一点。”布鲁斯的视线从迪克和杰森的脸上划过，“托马斯生长在一个畸形的环境里，他的妈妈爱慕虚荣到能把韦恩家族的家底耗尽，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虐待狂，而他的父亲——” 布鲁斯冰冷地笑了一下：“正如我的父亲一样，他是个外科医生，可他在下刀的时候会故意手滑两下，以满足自己病态的手术癖，他们整日整日的争吵，他和他的弟弟只要没有满足托马斯和玛莎的心意，就会被鞭打。” “你想知道那对夫妇是怎么死的吗？托马斯对着他们开了枪，他的弟弟布鲁斯韦恩想要阻止他，被阿尔弗雷德结果了性命，阿尔弗雷德成了他的共犯，也是他唯一能控制的人。” “阿福始终是一个忠心的好管家。”布鲁斯做了个简短的总结。 “托马斯的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亿万孤儿，他戴上了面具，猫头鹰焚烧掉了他认为需要重新开始的一切，哥谭的那些黑道只有两个选择，服从或者死亡，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服从的机会。” 第214页 迪克和杰森被这种残酷所震撼，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光是从只言片语中就能察觉到血腥和恐怖，他们都是在哥谭的底层生活过的人，杰森更是在哥谭流浪过很久，可贫民窟和黑道都有一定的秩序，这是韦恩家族和蝙蝠侠制定的。 那么夜枭的哥谭是什么样的？ 布鲁斯安抚性的揉了揉杰森的头发，他决定再加一把火：“终极人……” “那又是谁？”杰森问道。 “你可以把他当成超人的同位体，超人的起源再那个世界发生了扭曲，乔艾尔杀光了其余的氪星人，为了能让他们的儿子成为最后活下去的人，他们的家族箴言不再是希望，而是唯强者得生。” “终极人是在襁褓中就被灌输了他要统治地球的概念，而他也做到了，他坚信任何形式的孱弱都要被产出，而他的力量源于氪石，太阳会让他变得虚弱，他父亲最后的遗言……” 布鲁斯脸上挂上了一个看着非常不舒服的笑容：“是让他不要自降身价和人类的女性苟合。” “肯特一家是绝望的掘金者，乔纳瑟是个恶棍，玛莎也好不到哪去，终极人降落地球的那晚，他们正在用刀彼此对峙着准备杀掉对方，还是婴儿的终极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热视线烧掉了他父亲的手，在他七岁那年，他觉得不再需要这一对惹人厌烦的夫妇，于是他烧掉了这个家，把养父母埋在了田里。” “犯罪辛迪加统治了那个世界，凡是违抗他们的人都会被杀死。” 迪克站起身来，他故作轻松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然后他不容置疑的把手按在了杰森的肩膀上，杰森想要做的事情他一点都不难猜到，这同样是他迫不及待想要问出的问题，可他们都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毁掉自己的计划。 你为什么会和这种人交易？ 你为什么会放任他们来侵略这个世界？ 你为什么什么也不做？ 迪克不明白布鲁斯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也无法理解布鲁斯能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叙说这种惨状，他恍惚间竟然觉得布鲁斯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 不再是那个教会他正义为何物的人。 他背对着布鲁斯，只有这样才能让布鲁斯不会发觉他们浓厚的失望，他没有把握在面对布鲁斯的时候保持平静，他愈发想要把布鲁斯平静的外表剥掉，让他所有的情绪都毫不掩饰的流淌出来。 “你的计划是什么？”杰森问道：“我们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阻止他们，对吗？” “不。”布鲁斯将杰森手中的罗宾制服取走，他把那身颜色亮丽的制服铺在膝盖上，用一种隐隐约约的怀念眼神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折叠起来塞进了箱子，“我们什么也不做。” “没有计划？”杰森板着脸，不相信的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的孩子插手这件事，但狂笑之蝠之前对夜枭的警告应该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远离这摊浑水。 这个世界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也许正义领主那里能安全一点…… “有，但我们需要做好准备。”布鲁斯说。 * 他们在星城定居了下来，狂笑之蝠不知道从哪折腾出了一大笔钱，他始终对这笔钱的来源保密，布鲁斯也没有探究，他耸耸肩，在星城的郊外买了一套庄园，并像模像样的开始布置起属于自己的蝙蝠洞。 不过说是蝙蝠洞，这更像是一个为了应付迪克和杰森而制造出来的粗劣产品，布鲁斯对自己的战斗力很有数，他也很好的在小鸟们面前隐瞒了这一点，每天的例行训练时间由狂笑之蝠负责，他在第一天就把迪克和杰森训练到爬不起床的地步。 大概是因为这个庄园少了一个灵魂人物，没有阿福在旁边，他始终感觉这个地方只是一个落脚点，不过也能勉强凑活着住，他以为这种日子应该能持续到狂笑之蝠做好准备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 有一天，迪克失踪了。 “迪克不见了！”那天早上，杰森一脸慌张的推开他的房间门，把他从床上一把拉了起来，“他毫无征兆的消失了，我找遍了庄园每一个角落，监控器里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离开过庄园。” 布鲁斯感觉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他匆匆忙忙地把自己塞进睡衣里，朝蝙蝠洞的方向走去：【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我有一个猜测。】狂笑之蝠沉着脸：【但我不希望是这样。】 狂笑之蝠仔细浏览了所有的监控视频，他又在几个地方查看了一遍，“他是自己离开的。” “你隐瞒了我什么？”在这个世界，狂笑之蝠第一次用这种严厉的口吻对杰森说话，他浑身的气息都变得摄人起来，“我猜他本来答应你，和你一起去完成某件事。” “然后他在夜里悄悄离开了。”狂笑之蝠眯起眼睛，他像是要直接看清楚杰森的想法一样，杰森抑制住想要后退的冲动，他梗着脖子，怒视着狂笑之蝠。 “我什么也不知道！” 第121章 第 121 章 迪克感觉自己的头脑渐渐清醒了起来, 他支棱起耳朵, 试图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出乎他的意料, 他感觉身体毫无异样, 神清气爽极了, 就像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但他的手腕上沉垫垫的, 以他丰富的被绑架经验来看, 他应该是又一次被抓起来了。 第215页 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他希望夜枭仍然在约定的地方等着, 没错, 杰森和他瞒着布鲁斯，偷偷的和夜枭搭上了线, 布鲁斯每天都长时间的放空自己, 睡眠时间占据了他一天中大半的时间——这也是他能瞒过布鲁斯的原因, 有一天晚上，他收拾好行李, 抢在杰森之前偷偷离开了韦恩庄园, 他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三千六百秒，以防万一, 他又数了一次, 才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这是哪？ 迪克感觉有一阵电流从他的脊椎劈下，他控制住自己的眼皮，但心中却震惊的能吞下一头大象。 是蝙蝠洞。 迪克不可能认错蝙蝠洞, 这看起来……他审慎地转了转眼珠，确保这里什么人也没有，他短暂地送了一口气，从制服的手腕出够出一根细小的铁丝，开始撬手腕上的铁链。 “这可真够古老的。”迪克摸到了一个原始的门形锁，打开这玩意没有多耗费他一秒，他活动了两下因为被束缚时间过长而导致血液不畅的手腕。 他脚下微微用力，想要站起来—— 一只手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什么人！”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绷紧了浑身的肌肉，那只手微微用力，却没显示出想要禁锢住他的意思。 “别怕，理查德。” 迪克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嘶哑而又低沉：“我为你而来。”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了一个带着猫头鹰面罩的家伙正站在他身后，夜枭——那个无恶不作的蝙蝠侠，正一脸柔和的看着他。 迪克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跃出两三米远，并从身后抽出他的短棍，夜枭没有拿走他身上任何装备，仅仅是用一把儿戏般的旧锁挂在了他的手上，把他捆在一个木头做的椅子上。 “你来了多久？”迪克皱着眉毛问夜枭。 “我从未离开过。”夜枭很随意的转过身，把后背对着迪克，他走到了控制台前，接了一杯水。 “我想你一定很渴。”夜枭友善地把水杯递给迪克，但迪克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 “你应该喝点水。” 见到迪克仍然充满敌意的盯着他，夜枭无奈的笑了笑，他伸手摘下了那个带着鹰钩鼻的可怖面罩，迪克讶异的发现这张脸和布鲁斯是如此相像。 “我应该做个自我介绍。”夜枭说着，一边仔细的凝视着迪克的脸，他看上去比自己的利爪要活泼许多，额头的一角有一块青紫，那是他打晕迪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迪克焦躁地咬了咬牙：“你他妈想干什么？” “注意语言。”夜枭轻声说，他把手里的杯子握的紧了一些，但他控制好了自己的力道，以防这个脆弱的杯子被他握碎，“我叫托马斯韦恩，在我的世界里，你称呼我为你未曾拥有过的兄弟。” 见鬼。 迪克心想，夜枭看起来该死的真诚，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一点都不虚假，而根据自己之前窃听到他与布鲁斯之间的对话来看，他的交易内容是复活利爪。 “布鲁斯和我分享过你的一些事情，利爪死了，而你为了他杀死了小丑。”迪克试探性的说。 “是的。”夜枭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他也没有察觉到的悲伤，但这转瞬即逝的情感却被迪克所捕捉到。 “你是我一直盼望着拥有的兄弟。”夜枭把那杯水递到迪克身前，“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如果有，你也不会活这么久。” “你脑子有病吧。”虽然是这样说，但迪克还是接过了那杯水。 夜枭察觉到迪克除了敌意与警惕之外，只是单纯的困惑，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狂笑之蝠是否向迪克隐瞒了最重要的一条信息？ 夜枭眨了眨眼睛：“我的理查德格雷森几乎带走了我所有感情。” “……” 迪克抿了抿唇，他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 果然——夜枭感觉心底荡起一阵冰冷的笑意，狂笑之蝠果然没有告诉迪克利爪为什么会被小丑杀死。 狂笑之蝠向迪克隐瞒了夜枭是杀死利爪父母的凶手这件事，夜枭了然，他们都辜负了自己的理查德格雷森，这是狂笑之蝠闭口不言的唯一原因。 夜枭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利爪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利爪鲜活的身影控制不住的浮现在眼前，那是一个混乱的马戏团，他跪在地上，瘦削而又脆弱的脖颈弯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泪水从男孩天使一样纯洁的面庞上划下。 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感觉？夜枭努力回想着，当他把小丑扔进螺旋桨后，就刻意不让自己回想起理查德——但那个沉默的青年就像一道幽魂一样缠绕着他。 啊，他想起来了。 那种兴奋与战栗——他始终对自己过去那个破碎的家庭难以释怀，于是他一手策划了让格雷森夫妇从几十米的高空掉下去的阴谋，满意地听着那个男孩无法抑制的发出啜泣声，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明白，这个纯洁的男孩已经属于他了。 “别怕，理查德。”他戴上体贴的假面，将手搭在了男孩的肩膀上：“我为你而来。” 夜枭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又聚焦到迪克身上，他明白机会只有一次，只要让这只小鸟飞出猫头鹰的巢穴，那只蝙蝠便会把这只小鸟牢牢地看守在身旁，好在他足够了解迪克。 第216页 他斟酌着字句：“我的世界正在走向毁灭，它即将化为一片回敬，哥谭也不会幸免……但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又有了一次拨乱反正的机会，为了这个目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和犯罪辛迪加的目的并不一样。” “可我想要从这里出去！”迪克突兀地暴起，他将手中的短棍对着夜枭用力的敲了下去，夜枭却像预测到迪克会做什么一样，轻松的躲过了攻击，他出拳砸在了迪克制服胸前的蓝色标志上，力道控制地很好，不会让迪克受伤，又刚好能将他逼退。 “帮你毁灭这个世界？”迪克冷笑着：“痴心妄想。” 他又一次扑了上去，但夜枭用自己的身体力量，巧妙地掀翻了迪克，他比迪克健壮太多了，加上装备的差距，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之下，迪克被锁住了咽喉，按在了冰冷的仪器上。 迪克蓝的透亮的眼睛望着夜枭，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看着。 这样的视线却让哥谭暴君松开了手指，他向后退了一步，“虽然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但我仍然想试一试。” 迪克嗤笑了一声，但夜枭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你的布鲁斯快死了，我有办法让他活下去，所以我想和你完成一个交易。” “你会同意的，对吗？”夜枭勾起了嘴角。 * 布鲁斯放弃了继续逼问杰森，在狂笑之蝠强烈要求下，他让出了身体的控制权，可狂笑之蝠也做不了什么，在星星进行排列的最后这段时间，他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迪克接受的训练足够让他悄无声息的离开，除此之外，最大的困境就是他现在手上的资源也不足以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如果不是这个时间……他不敢在这个关头放任迪克消失，他的敌人正在向这个世界伸出触角，犯罪辛迪加正在虎视眈眈，正义领主一旦得知他现在没有威慑的力量——挫败感袭击了狂笑之蝠。 杰森还在蝙蝠洞里忙活，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迪克就像凭空从这个世界蒸发，狂笑之蝠搜索了几个他认为迪克可能出现的地方，仍然是一无所获。 离迪克失踪已经过去了48个小时。 杰森几乎要交代出他们窃听过狂笑之蝠与夜枭的对话这件事，甚至要想将他们曾经的主意全盘托出，布鲁斯一天下来什么也没吃，杰森想，他暗自下定了决心，也许这会让布鲁斯开除他，不再允许他作为罗宾活动，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鼓起勇气，敲了敲布鲁斯房间的门。 狂笑之蝠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他过去可以不眠不休的坚持很多天，但现在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这一点，“进来。”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吗？”狂笑之蝠温和地问，他指了指房间了的沙发，示意杰森坐下说话。 “……” 杰森垂着头，他用力咬住脸颊内侧，迪克的警告依稀又出现在他耳畔：“绝对，绝对不能让布鲁斯知道我们和夜枭的交流，他需要帮助，可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夜枭是唯一知情的人。” 杰森忽然抬起脑袋，“我想有一个人能帮助我们找到迪克。” 布鲁斯厌倦地捂住眼睛，向后倒去：【克拉克……我们必须向克拉克求助。】 杰森果然说出了那个名字：“我们需要超人，布鲁斯，你必须承认这一点。” 狂笑之蝠默不作声地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极端疲劳让他的神经一直不正常的紧绷着，他悲哀地想了想，发现克拉克竟然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他已经没有后备计划了。 他拉开了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并推开了窗户，铅质的涂层被打开了一个口，阳光照射进来，狂笑之蝠用手虚虚地挡在眼睛前面，微风吹动了他的发丝。 “克拉克。”狂笑之蝠低声说。 第122章 第 122 章 红色的披风悄悄地从窗框上方垂下一角, 又被风吹得消失不间, 克拉克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 下意识地就飞向了那个地方, 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然后他停在了一墙之隔的地方, 克拉克在心里埋怨了自己一句不争气, 他不自在地朝庄园大门看了看, 也许走正门能体面点？ “你在干什么。”狂笑之蝠面无表情地发问。 他把手搭在窗沿上, 安静地等了一会，却迟迟不见克拉克落下来, 只有那一小块红色披风被风吹着, 时不时地彰显着一点存在感。 狂笑之蝠伸出手去—— 他不耐烦地抓住那角红色，用力向下一拉—— 克拉克坚持了一个微小的瞬间, 就被拽了下来, 他皱着眉毛站在窗户前, 两臂交叠抱胸，显得一幅很抗拒的样子。 狂笑之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熟练地让开窗户, 弯曲手指在钢铁之躯的胸口出敲了敲，“还愣着干嘛。” “哦。” 克拉克很自然地从窗户飘了进来, 开始唾弃起自己竟然养成了蝙蝠家族不走正门的习惯。 “你舍得叫我了？”克拉克不阴不阳地讽刺着, 他佯装漫不经心，视线从狂笑之蝠身上扫过，但他越看眉头挑的越高。 “你发生了什么？” 克拉克脑子里骤然变得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狂笑之蝠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的狂笑之蝠苍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虽然不熟悉的人看起来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可他脸部的轮廓变得凌厉而又尖锐，眼窝愈发的深陷，因缺乏睡眠而导致的眼下青黑被他苍白的皮肤衬托的尤其强烈。 第217页 他像一朵开到最盛的玫瑰，下一秒就要凋零，那种残破而又衰败的气息萦绕在狂笑之蝠的身边，这种垂死的美令人惊心动魄，脆弱和强悍同时存在于他身上，克拉克心惊胆战地看着狂笑之蝠，生怕他下一秒就碎了。 “我挺好的。”狂笑之蝠转过身，他又一次坐在那张专属于他的雕花扶手椅上，像一个高傲的国王，“我需要你帮我找到迪克。” 克拉克回过神，沉默着望着狂笑之蝠冷冷的眼睛，那种想要把他的头拧下来的冲动又一次出现在心里，“可以。” 克拉克声音沉郁，“但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难道我应该拽着你的红披风恳求世界上最伟大的超人帮帮我？”狂笑之蝠冷言冷语地呛了回去：“快点，我需要你。” 克拉克叹了口气，能让这只蝙蝠把脆弱暴露在自己面前已经是个巨大进步了，他安慰着自己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感官，并做好了长期搜救的准备。 他身体僵硬了一瞬，又很快的放松，一种古怪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脸上，狂笑之蝠看见克拉克这副模样，他有些紧张的舔了一下牙齿内侧，“你找到他了吗？” 克拉克点了点头。 “他在哪！”狂笑之蝠愣了一下，立即站了起来。 克拉克迟疑地用手指向庄园正门的方向，“……他就在门口，如果我们现在过去应该还能赶得上给他开门。” 狂笑之蝠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克拉克，他睁大了眼睛，卷翘的睫毛令他看上去有些可怜。 “门口？”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没等克拉克回答，他已经从急匆匆地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中途还不小心碰掉了一只茶杯，杰森远远地跟在他身后，一脸冷意。 迪克踌躇了一会，深呼吸了一下，他将手指放在了密码盘上，轻轻地扣了一下按键，闭上眼睛用力按了下去。 他才刚刚按下一个数字，厚重的大门就朝内打开了，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布鲁斯，他的视线又往下滑，发现布鲁斯的手指动了一下。 迪克反射性地做出了最优解，他一把拥了上去，把脑袋搁在了狂笑之蝠的肩膀上，“很抱歉我让你担心了。” 狂笑之蝠没吭声，他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把迪克推开，半晌，他慢吞吞地开口：“最后一次。” 迪克放开了布鲁斯，他的心脏又变沉了一分，在以前布鲁斯估计会大发雷霆，但现在他的态度几乎可以算得上纵容。 布鲁斯的态度印证了夜枭的正确性。 迪克换上那副极具感染力的笑容，他迈开步子，偏着头和狂笑之蝠絮絮叨叨地讲他编织好的那套假话，狂笑之蝠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迪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不清晰。 他突然站定，好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迪克回过头来，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狂笑之蝠，嘴里还在叨唠着，可他缓缓地伸出手在狂笑之蝠面前划了一下。 “……” 狂笑之蝠敏锐地伸出手去，精准无误的抓住了迪克的手腕，将探究的视线投向迪克。 迪克讪讪地笑了笑，缩回了手，回过身去，这让他没有发现背后狂笑之蝠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他的瞳孔看上去有些涣散。 【你现在是一只真正的蝙蝠了。】 布鲁斯意味不明地伸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他同样失去了视力，【别表现出异样来。】 狂笑之蝠的脚步没有半点迟疑，他绕过了所有障碍物，包括几节楼梯，回到了刚才的那间屋子里，失去视觉后，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敏锐起来。 他听到了杰森轻巧的脚步声，感受到迪克正在努力在不还手的情况下从杰森手底下保护好自己漂亮的脸，他嗅到了一种干燥的气息，这闻起来就像北极的冰雪一样冷冽。 他合上眼睛，做出一幅不愿多说的样子，可克拉克理都没理狂笑之蝠这一套，他观察着狂笑之蝠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微表情都不放过。 克拉克的面色细微的变了。 他悄无声息地飘了起来，并用生物立场控制好自己周身的空气，他向小鸟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继续刚才的动作——他缓缓地将自己移动到狂笑之蝠的身旁。 狂笑之蝠仍然平静的靠在椅子上，面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 “你的眼睛怎么了。” 克拉克的声音里藏着剧烈的怒火，他用手抵在狂笑之蝠的肩膀上，把他牢牢地固定住，另一只手覆盖在狂笑之蝠的眼睛上。 “睁开眼睛。”克拉克命令道。 克拉克已经开启了x视线，他发现狂笑之蝠的身体像是被凝固在某个时间里，除了心脏跳动非常缓慢外没有问题，克拉克不信邪地又检查了一遍，最后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狂笑之蝠的身体正在毫无理由的衰败。 他看见狂笑之蝠的眼皮轻轻抖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湿润而又毫无光亮的瞳仁反射出他的身影，克拉克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他像着了魔一样伸出手—— 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狂笑之蝠的睫毛。 “你俩看上去很gay.” 杰森开口了：“虽然我也想知道布鲁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真的非常gay.” 克拉克一时语塞，如果是迪克说出这话也就算了，杰森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很gay？要知道未来的他可是非常擅长坐在反派的身上进行逼问活动，在和男人调情方面也很有一套。 第218页 这个gay而不自知的家伙……他憋屈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决定等杰森成为红头罩的时候再把这番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然后便理直气壮地把自己的行为归到好朋友之间正常的互动里。 狂笑之蝠忧郁地沉默了一会：“杰森。” 杰森用手在嘴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又想起来狂笑之蝠现在看不见，他不高兴地鼓起腮帮子：“我知道了。” “我没法解释这些症状。”狂笑之蝠低下头，他想把自己无神的眼睛藏起来，“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种症状不会持续多久。” “那就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看上去快死了。”克拉克捏紧了拳头，得知狂笑之蝠失去了视力后，他便不用费心掩饰自己的情感了，“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好好的。” “……这不是我的世界。”狂笑之蝠沉默了一会，给出了解释，“这个世界正在排斥我，我呆在这的时间太久了。” “我需要实话，布鲁斯。”克拉克打断了狂笑之蝠，他额头上的小卷毛因为主人剧烈的情绪波动抖动了一下。 “你没有说谎，可你也没告诉我们全部的事实——”克拉克卷起嘴唇，威胁道：“我们有的是时间。” 但克拉克手底下却没闲着，他把狂笑之蝠抱到一旁的床上，强硬地把他塞进被子里。 “这个世界外来的存在太多了，毁灭夜枭世界的那个东西正在追来，这个世界察觉到了危险。” “为什么你受到了这么大的影响？” “因为我不属于任何一个正常范畴内的东西，某种意义上，我和毁灭夜枭世界的东西是一样的。” 房间倏地安静了，克拉克从这简短的几句话种窥探到一种他不愿意承认的可能性，他艰涩地开口：“那我们的世界呢？它也会排斥你吗？” 第123章 第 123 章 狂笑之蝠的表情短暂的凝固了一瞬, 但这细微的变化转瞬即逝, 没有让任何人捕捉到，他浅浅地勾起嘴角, 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那是我的世界, 它怎么可能排斥我？” 他用一种理所当然地语气反问道：“你觉得我这些日子都在忙活什么？如果我回不去的话？” “是哦。”克拉克点了点头, 他思考了一下, 觉得狂笑之蝠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虽然他一向具有那令人痛恨的自毁倾向，但还有一整个世界等着他拯救呢, “我相信你。” 他用一种去确信的语气这样说。 克拉克在庄园里住了下来, 他装模做样地征求了狂笑之蝠的同意，然后在狂笑之蝠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时用超级速度跑出去, 然后厚着脸皮把狂笑之蝠房间左侧的那间屋子占为己有。 “这样我能更好的照顾B……”克拉克坚持这样认为, 他好不心虚地对着迪克大声嚷嚷：“他现在很脆弱！” 迪克不禁语塞, 他认真的看着超人那双天蓝色的眸子，开始思考起一个哲学问题, 究竟是在氪星人眼睛里所有地球人都是脆弱的宝宝, 还是超人对蝙蝠侠特有的滤镜？ 迪克摸了摸后背，今天的对练中, 他又一次被狂笑之蝠掀翻在地上, 后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如果是后者，那这滤镜可真是太厚了。 “好吧。”迪克又想起了杰森总是嘀咕着的那句——“我觉得他们迟早要滚在一起。” 克拉克就这样顺利成章的住了下来，他本来打算不去干涉狂笑之蝠, 因为蝙蝠侠的固执过去让他吃尽了苦头，而大多数时候，蝙蝠侠总是对的。 但他在第二天就破功了。 天很蓝，太阳很大，克拉克双眼无神的坐在餐厅里，他等了好一会，还是忍耐不住地偏过头。 “他不出来吃饭吗？” “唔。”杰森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古董钟，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这还早呢……他一般在午饭的时候会出来。” 克拉克目瞪口呆，他望了望桌子上丰盛的饭菜，又望了望墙上的钟：“……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而且这是早饭？” “这对我们来说是早饭。”迪克笑眯眯地回答，他不怀好意地弯了弯眼睛，“也是韦恩家的标配。” 这该死的资本家，兢兢业业的小记者克拉克感觉有被冒犯到，明明他们都是一起身无长物地到达领主世界，凭什么他仍然是要为水电发愁的那一个？ “我去叫他起来。”克拉克矜持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扭过脸径直上楼，好让富裕的光芒不要刺瞎他。 “起床了。” 克拉克好笑地看着狂笑之蝠往被子里缩了缩，然后把脸埋进枕头，“还很早呢……阿福。” “如果下午一点吃早饭的话，布鲁斯老爷。”克拉克拿捏着腔调回答。 他直接把手伸到了被子里，抓住狂笑之蝠胳膊下方的的位置，就像抓一只不情不愿的黑色/猫猫一样把他从被子里拎了出来。 “天还黑着呢。”狂笑之蝠张开眼睛，他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 克拉克身体一滞，他轻柔地将狂笑之蝠放回床上，把他身上皱巴巴地睡衣拉好，扶住了他的胳膊。 “我还挺年轻的？”狂笑之蝠有一种游疑地语气问道。 【挺享受的。】 布鲁斯藏在狂笑之蝠意识深处，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正在一下一下地冲刷着自己，他知道那是狂笑之蝠的感受。 第219页 克拉克思考了一下，一点都不尴尬地抓住了狂笑之蝠的手，“门在这边，出去十米左右有楼梯……”他像个老妈子一样紧张，但他惊奇地发现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狂笑之蝠按捏了一下眉心，他刚打算开口，就听见克拉克鼓了两下掌。 狂笑之蝠踉跄了一下。 【我假设他不是在我成功走下楼梯而庆祝？】 【是的。】布鲁斯毫不留情地补刀。 【这个氪星人到底有什么毛病？】狂笑之蝠匪夷所思地反问：【我给了他什么错觉吗？】 他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顿时悬空，腿弯处被有力的支撑着，一种暖洋洋的气息包围了他，他故作镇静地用手向后撑了一下，但被那种富有弹性地触感扰乱了情绪。 【这太gay了。】 【附议。】 “不要乱动。”克拉克把狂笑之蝠的胳膊摆在一个规规矩矩的位置，一脸正直的从楼上飘了下来，如果他现在多一条红披风，那这场面一定会登上各大报纸的头条。 狂笑之蝠的手指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脸朝里藏了藏。 一片黑暗中，他听见了克拉克心脏跳动的声音。 布鲁斯幽幽地说：【我不相信他是一个直男。】 狂笑之蝠没有搭话。 【现在我觉得我也不太直了。】布鲁斯忧郁地叹了口气。 迪克和杰森放下手里的刀叉，他们古怪地发出了呛咳一样的声音，但狂笑之蝠若无其事地攀着克拉克的脖子，把脚踩在了地上，没等他去摸索椅子在哪，克拉克就已经抽出来椅子放在他身后，并贴心的将餐巾折了折放在狂笑之蝠的手旁。 迪克和杰森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冲动。 他们不应当在这里。 该死，我也想拥有一个氪星人。 但这场景他们很快就看的麻木了，在这个世界里，克拉克没有再成为超人，他老老实实地呆在庄园里，加上没有了生活的重担，他前所未有地闲了下来。 并诡异地感觉到被包养的快乐。 克拉克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摆出一幅咸鱼瘫的姿势，虽然他感觉不到累，但这个姿势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他情不自禁的保持下去，他按了按电视，电视里的频道开始变多，正义领主们正在改善起自己。 领主超人、领主超人、又是领主超人，克拉克连续按着遥控器，他又陆陆续续地看见了神奇女侠和绿灯侠的身影，他继续按着，直到把所有频道都换了一边。 他仍然在电视里看不见那只灰蝙蝠。 克拉克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星城的天气和大都会很像，每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气，但时不时晚上会下起大雨，今天就是这样，屋外的雨滴又大有急，敲打在地上，哗啦啦地声音充斥着他的耳膜，克拉克走到窗户边上，他的视力能看透云层，一直看到瞭望塔去。 他看见领主超人什么也没干，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克拉克的超级视力看不透那个小盒子——它是铅制成的，可是克拉克知道那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是一枚氪石戒指。 那样的盒子他也有一个。 克拉克忽然想起来，狂笑之蝠在把他骗到瞭望塔上，差点杀了他的时候，并没有使用这枚戒指。 领主超人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盒子的表面，他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他的手指在空中悬停了几次，都总是颓然地落了下来。 最后一次，领主超人闭上眼睛，以一种恶狠狠地气势，用力按了一次虚拟屏幕，克拉克凝视着领主超人的动作，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很快了然，因为通讯器中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那种低沉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蝙蝠侠的变声装置都是一个样。 他收回了视线，认为自己不用继续再看下去了，克拉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坐直了身体，于是他想也没想地往楼上走去。 狂笑之蝠难得没有在睡觉，要知道他现在一天中大半时间都在沉睡着，克拉克有时候会悄悄的用x视线看一看他的心脏，以防他悄无声息地失去呼吸，狂笑之蝠正靠在床头读一本书，他的指尖划过凹凸不平的纸面。 “俄狄浦斯王？”克拉克瞥见了书中的插图。 狂笑之蝠单手将书合上，苍白的手指放在深色的书脊上，遮挡住了书的名字。 “找我有什么事？” “呃……”克拉克有些词穷。 “你还记得那个铅盒吗？”克拉克突然问道。 狂笑之蝠怔了一下，他知道克拉克问的不是任何一个铅做的盒子，他在问那枚氪石戒指。 怎么会不记得。 他甚至还记得那个铅盒握在手中的时候上面仍然残存着的体温，记得克拉克脸上的神情—— “我把它放在蝙蝠洞里了。”狂笑之蝠回答。 【它明明在你身上。】 狂笑之蝠没有理会布鲁斯，他温和地注视着克拉克，“你需要它吗？” 克拉克连连摆手，“只是这么一提，我只是……” “我看见领主超人向灰蝙蝠连接了通讯。” “这很好。”狂笑之蝠眼睛里划过一丝意外，他很快就翘起嘴角笑了起来，“不过我以为蝙蝠侠会先拨打那个号码。” 第220页 “迪基鸟，克拉克正在和布鲁斯说话。”杰森在蝙蝠洞里面敲着代码，“这是个好机会。” 迪克迟疑了一下，他切断了监控器，并拨打了出那个一直没有拨出的电话。 第124章 第 124 章 “为什么找我？”领主超人这样问道。 “因为你是唯一那个可以舍弃一切感情因素做到这件事的人——这不仅仅关乎我的蝙蝠侠。” “好吧。”领主超人回答, “我们会成功的。” 迪克挂掉了电话, 杰森瞥了他一眼，“没想到……” 迪克投去疑问的视线。 “真不愧是黄金男孩。”杰森装模做样地拍了拍巴掌, 讽刺道。 迪克沉默着耸了耸肩。 * 又是一个糟糕地凌晨, 狂笑之蝠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片漆黑, 他记不起来梦到了什么东西, 但那种绝望的情感还残存着。 布鲁斯先忍不住了：【我们还要在这个世界呆多久？】 【还有一段时间, 怎么？】 【我讨厌这种虚弱的感觉。】 布鲁斯摸索着坐了起来，他之前一直侧躺在狂笑之蝠身边, 虽然他是一个虚影, 可他却表现地像一个真正的人。 布鲁斯呆呆地望着指尖：【我也做了个梦，但我想不起来我梦见了什么。】 【很黑、没有一点光……】 【那不是梦。】狂笑之蝠叹息。 【所以你真的被埋进过棺材？然后靠一双手挖破那玩意逃出来？】 狂笑之蝠没有正面回答, 他忽然问道：【也许时间到了。】 布鲁斯干脆趴到狂笑之蝠的身上, 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狂笑之蝠垂落下来的发丝：【你是指我开始想起来过去的记忆？还是指我快要消失这件事？】 布鲁斯见狂笑之蝠没有回答, 他不满地拽了一下手上的头发丝：【拜托，我早就知道这一天了, 等我全想起来以后, 我们又有什么差别呢？】 狂笑之蝠感觉到隐约的幻痛。 布鲁斯轻轻地抚摸着狂笑之蝠的颈侧，用一种慵懒地鼻音说着：【你已经够可怜啦……分裂出一个人格, 再一厢情愿的将他作为保持理智的锚点……】 【你应该多和人说说话。】布鲁斯轻声说：【真正的人。】 【谎话说的多了, 自己都快信了。】布鲁斯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在说谁。 “B……”克拉克在门外礼貌地敲了敲门，“我听见了声音, 你还好吗？” “只是做了个梦。”狂笑之蝠屈起一条腿，侧过脸注视着窗户的那一边，他看不见今晚的月亮，星城的夜晚总是晴朗的，他突然感觉有些可惜。 克拉克径自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走到狂笑之蝠的床边，把手放在了狂笑之蝠的额头上。 狂笑之蝠拨开了那只温暖的手：“我的体温不具有参考性。” “可你出了很多汗。” 克拉克凝视着狂笑之蝠，他苍白着脸，细密的汗珠打湿了他的发丝，粘腻地粘在脸颊上，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那身狰狞可怖的制服了，也很久没有展示过他异于常人的方面，他甚至连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都懒得换，每天就穿着睡袍在庄园里走一走。 也是，狂笑之蝠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 “你需要洗个澡。”克拉克在床边坐了下来，“现在时间还早，你还能多睡一会。” 虽然克拉克这样说，但他知道狂笑之蝠的睡眠已经糟糕到什么地步，他不止一次地看见狂笑之蝠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虚空，一看就是一整夜，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玩偶一样，只有眼眶生理性的酸痛让他偶尔眨一眨眼睛。 狂笑之蝠点了点头，他正想下床的时候，克拉克将他揽了起来，像抱一只没有重量的猫一样，把他带到了浴室里。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狂笑之蝠愣了一下，他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把身上的睡袍裹得紧了一点。 克拉克挠了挠颌骨的位置，一种恶作剧的冲动冒了出来，他不由分说地把狂笑之蝠往前带了带，那正好是淋浴的位置——狂笑之蝠平时很少用这个。 他把水流调到最大，细密的水柱一股脑地喷了下来。 狂笑之蝠站在那，看起来呆愣愣地，他翘起来的发丝被打湿，看上去更像一只被迫洗澡的猫猫了。 克拉克坏心眼地挤了一团泡沫堆在了狂笑之蝠的头上。 出乎他意料，狂笑之蝠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困惑地看着克拉克，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样，在这样的目光下，克拉克变得有些心虚。 “这样更有效率一些。”克拉克一本正经地说。 “哦。” 克拉克感觉手腕上传来一阵向前的力量，他没有抵抗，顺着那个力量往前跌跌撞撞地走了两小步，“哎呀！” 【他当记者真是太屈才了。】布鲁斯评价道。 能改变星球轨道的氪星人就被这种不太重的力量拉到了花洒下面，水柱同样撒了他一身，而狂笑之蝠还在把他往浴缸里面摁。 狂笑之蝠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下，“你还穿着鞋？”他不可思议地问。 克拉克没有回答，他顺从地倒进了浴缸里，然后把狂笑之蝠拉了进来，他笑嘻嘻的：“这不是重点。” 布鲁斯突然开口：【对不起。】 第221页 克拉克脸上的表情也同样凝固了，他听到了一个非常耳熟的脚步声。 【我提前说过对不起了。】布鲁斯又补充了一句：“有些记忆回来的不是时候。” 狂笑之蝠皱了皱眉，然后他听见了砰地一声巨响，那是浴室门撞在墙上的声音。 来人似乎怔了一下。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语气中满是匪夷所思，又藏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们他妈的在做什么？” 第125章 第 125 章 杰森的手里还握着枪, 他用力的捏着保险栓的位置, 好让自己不要扣下扳机，不过有氪星人在, 普通的子弹也伤不了他们。 不过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不提自己被缩小到12岁的事情, 他真的不想承认那个跟在迪克屁股后头的人是自己……加上上个世界, 他估计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接受过两次正统的罗宾训练的人, 当他恢复正常的样子后, 变小时的一幕幕飞速的从他眼前划过。 而他恢复正常地前一秒还在和迪克对练, 迪基鸟捶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迪克就看着——姑且称之为杰森，他的脸一会红一会黑, 甚至还磨了磨牙。 “小翅膀？”迪克惊疑不定地问出来, 他们刚才还在对练，结果自己活泼可爱的小弟弟突然变成了一个……这个头上染着一撮白发, 身材比自己还要健壮, 看上去至少200磅的男人是谁？ 还看起来该死的帅气, 就连他浑身“老子很不爽”的气质都是加分项。 他的眼睛都变成了一种不详的绿色，在黑暗的训练室幽幽的发着光, 要不是他身上的罗宾制服有自动延展的功能, 这个男人估计要表演个当场裸奔。 “嗯？”杰森心不在焉地瞥了迪克一眼，又看了看身上花里胡哨的罗宾制服, 他古怪地沉默了几秒, 率先结束了这有点好笑的对峙。 “是我。”杰森阴沉着脸扔掉了手里的短棍，砸到地上发出乓啷的声音。 “魔法？生长激素？”迪克喃喃猜测着，可他那些富有梦幻意味的猜想被长大后的杰森毫不留情地打破, “我本来就是这样子。” 杰森像是忍受不了迪克一样，“把你那副蠢脸收起来，”他干脆利落地撇下迪克一个人呆在训练室，然后旁若无人地开始换衣服。 “呃……更衣室在那边。” 杰森嗤笑了一声：“我真该把你这样子录下来，然后再扔到蝙蝠洞里循环播放。”他不耐烦地踢开罗宾制服，开始在衣物间挑挑拣拣，那件胸前有着红色蝙蝠标识的衣服安静地呆在角落，杰森扯了扯嘴角，换上了自己最熟悉的那套装束——皮革外套加紧身衣，战术靴也非常合身，他拒绝去想为什么狂笑之蝠的蝙蝠洞里有这些。 迪克袖着手，他站在门口，杰森没有一点遮挡的意思，他把五指插进自己短硬的头发揉了两下，“枪带去哪了？” “枪带？”迪克睁大了眼睛。 “我对当一个太鼓达人可没什么兴趣。”杰森继续翻找着，迪克注意到他会把拿出来的每一件衣服都迅捷地折叠好再收进去，这一个小小的习惯让他确信了这个男人的确是他的弟弟。 “哈……找到了。”杰森弯下腰，抬起大腿，把那两根黑色的皮革绑在大腿根部，富有肉感的腿根被勒得略微凹陷，他又去武器室挑了两把枪，随意地塞在了枪带中。 “哇哦。”迪克吹了声口哨，不为别的，他的弟弟的肉/体值得接受称赞，虽然看上去有些……能让人联想到别的东西。 “就因为你带上了黄色眼镜看到的才是黄色的。”杰森背对着迪克突然开口，并且直接戳中迪克藏在心里的想法。 迪克讪讪地揉搓了一下耳朵：“你要去哪？” 杰森一言难尽地回过头，他突然发现这样的对话贯穿在之前的记忆中，这种罗宾时期的待遇让他愈发不自在起来。 他粗鲁的挥了挥手，“做好你自己的事。” 粗制滥造的蝙蝠洞……杰森在心里弹了一下舌，他迈开步子朝出口走去，但又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于是他转过头，仔细打量着迪克。 “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迪克被这种目光看得浑身痒痒。 “呵。”杰森发出了一声嘲讽的气音，“关于你之前一厢情愿的愚蠢想法。” 迪克绷紧了身体，他不自觉地竖起了防备。 “省省吧。”杰森用一种宽容地目光看着迪克，他突然发现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大蓝鸟有趣的可怕，为什么他曾经没有发现呢？但当务之急是别的事情，“别想着用自我牺牲换取一个HE结局，就算有人注定要死……那也轮不到你。” 他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把迪克一个人留在蝙蝠洞里，甚至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然后他就去给自己找了一个刺激，他看见蝙蝠侠像骑马一样骑在超人身上，他们湿漉漉地一起倒在浴缸里，倒不是他没见过布鲁西宝贝调情的模样…… 艹。 但他没见过蝙蝠侠和超人调情的模样。 他直接摈弃了也许是超人先动的手这种可能性，“朋友？”他用一种非常讥讽的语气问出来。 “World\039;s Finest？” “朋友？” 杰森又重复了一遍。 狂笑之蝠平静地松开了超人，从浴缸里站了起来，他放弃去和杰森争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并踩着超人从浴缸里出来。 第222页 “需要照顾？”杰森不阴不阳地瞅了瞅捂着脸的超人。 狂笑之蝠精准地避开了障碍物，失去视力对他真的毫无影响，他甚至还精准地把视线投在杰森腿上的枪带上，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你真的瞎了吗？”杰森不客气地问，“算了，这都是小事。” 他大大咧咧地往浴室门口一坐，“你到底怎么想的？糊弄糊弄迪克就算了，他没经历过这些。” 狂笑之蝠提起脚，从杰森伸长的腿上跨了过去，“礼貌点。” 【想好怎么敷衍过去了吗？】 【没有，杰森泡过拉撒路池，那些说辞骗不了他。】 【那可真是抱歉。】 布鲁斯显现出身形来，靠在狂笑之蝠身上，他突然愣住了，因为他看见杰森的目光—— 错觉？ 他狐疑地侧过脸，不确定地看了看狂笑之蝠。 杰森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挑了挑眉毛，曾经在大种姓那接受过的知识从脑海中浮现出来，“你——” 他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却看见布鲁斯冲着他笑了笑，并将食指竖在了嘴唇边，【这是个秘密。】 杰森一脚蹬在了浴室门上，那扇可怜的门已经发生了扭曲，克拉克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他转过身，就看见杰森仰着下巴，冲着他比划了一下不远处的窗户。 “秘密谈话。”杰森木着脸说。 克拉克识趣地没有继续挑战杰森的神经，杰森又恶狠狠地关上那扇门，他真的太讨厌这个——和蝙蝠侠来一场心平气和的谈话，他不抱希望地想着，最差也不过是大打出手。 “你切割了你的灵魂。”杰森毫不客气地瞪着狂笑之蝠，“哈利波特已经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对自己的灵魂下手，而现实生活中切割灵魂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这没什么影响。” 杰森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对蝙蝠侠当然没什么影响，但对布鲁斯韦恩影响可大了去了。” “什么世界排斥……这确实是一部分，但这对你又算不了什么，如果我还是那个傻乎乎的罗宾，我当然会相信你那一套，可是并不是这样！你现在这些问题全部是因为你愚蠢地切割了自己的灵魂！” “你现在只是成了一个瞎子，之后呢？” “哦对了，还有愚蠢的迪基鸟，他窃听了你和夜枭的对话，后面又跑出去找那只猫头鹰……而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狂笑之蝠骤然睁大了眼睛，藏在房间阴影处的黑雾一下子张牙舞爪地布满了整个房间。 杰森一脚踩在了蔓延在他脚下的黑雾上，厌恶地皱了皱鼻子：“我那会就应该发现问题了，你不知道这本身就是个问题，切割灵魂的后遗症那时候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我别无选择。”狂笑之蝠轻声说，他的声音里藏着安抚的意味，“这是最好的方法。” “你指的是把你切割两块，然后等我们的世界恢复以后，把一小块你扔进去，像个死人一样躺一辈子，然后剩下的你就永远呆在那个……” 杰森颤抖了一下，他死而复生时，在拉撒路池中，意识曾短暂地在那个混沌之地停留过几秒。 狂笑之蝠轻轻勾起嘴角，温和地看着杰森。 “所以你切割你的灵魂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剩下的人不知道真相？让他们觉得你的昏迷只是个意外？”杰森摊开手，朝天花板上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想尽可能的补偿，但认清楚，你不欠我们什么。”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责怪的对象，我觉得小丑就挺合适的。”杰森干巴巴地说：“我还是挺高兴你杀了他的。” 狂笑之蝠浅浅地笑了一下。 布鲁斯也托着下巴冲着他笑。 杰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向床上倒去，并用胳膊遮住了眼睛，“还会有办法的。” 他的声音闷闷地：“我打算去一趟刺客联盟，给我一点时间，事情还没糟糕到这种地步。” 狂笑之蝠没有反驳，他只是温和地看着杰森。 杰森蜷缩起身体，“你得和迪克谈一谈，他以为他可以替你承担污染，该死……” 他愤愤地坐了起来，“你们蝙蝠家都是怎么回事？” 第126章 第 126 章 “不是你们。” “嗯？”杰森不明所以地看向狂笑之蝠。 “是我们。” 杰森涨红了脸, 但他仍然坚持着不移开视线, 好像这样盯着狂笑之蝠看就能掩饰他满脸通红的事实一样。 布鲁斯有些好笑地望着杰森，他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 但杰森蹭得一下跳了起来, 就像布鲁斯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你和超人真的是朋友？”杰森警惕地侧着身子, 做好随时逃跑地准备, 但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让他问出这个问题。 “不是。”狂笑之蝠回答。 “同事？” “不是。” 杰森一脸空白, “你果然对他有想法。” 狂笑之蝠却愉悦地笑了起来, “如果我只剩下一点时间，那为什么不在这段时间里好好享受？” 【他终于承认了。】布鲁斯冲着杰森眨了眨眼睛, 【他觊觎那个氪星人的肉/体好久啦……谁不喜欢呢？】 “……” 杰森转过头去, 他被背影无端透露出一股萧瑟来，在关上门的时候, 他背对着狂笑之蝠挥了挥手：“我先去刺客联盟了。” 第223页 等到杰森离开后, 狂笑之蝠收敛了笑容, 他又变回了那尊沉默的雕像，杰森的离开像是带走了这个屋子全部的生气, 包括屋里面的那个人。 布鲁斯翘起腿, 吊儿郎当地晃了晃：【你是认真的？】 狂笑之蝠失笑：【怎么可能。】 【也是。】布鲁斯点了点头：【不然到时候那个氪星人得多难受啊。】 他们都把迪克的事情扔到了一边，因为这并不值得担心, 夜枭忽悠大蓝鸟的时候谨慎地把握好了度, 他向迪克隐瞒了一个最关键的事实——只有蝙蝠侠才能成为污染的载体。 狂笑之蝠甩了甩头发，他头上的水珠还没擦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毯上, 氤氲出片状的痕迹，良久，他叹息了一声，推开了门。 “克拉克。”他顺着楼梯走去，毫不意外地看见克拉克正一脸紧张地坐在沙发上，狂笑之蝠怔了一下。 这感觉就像是有一只大狗狗正在翘首以盼，狂笑之蝠心想，虽然这个比喻非常不恰当，但是如果—— 他真的很像一只金毛。 狂笑之蝠挨着克拉克坐了下来，他缓缓地开口，“你……” “我有件事想说。”克拉克异口同声地说。 “说吧。”狂笑之蝠把手指往袖子里缩了缩，他安静地凝视着克拉克的脸，两双蓝色的眼睛对视着，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像万里晴空，而另一个像是北极深埋着的冰盖。 克拉克目光躲闪了一下。 狂笑之蝠没有催促的意思，非常耐心的坐在那里—— 一团阴影覆盖在他面上。 紧接着的是唇上柔软的触觉。 克拉克睁大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狂笑之蝠，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前所未有的快。 狂笑之蝠没有任何回应。 克拉克撤了回来，他艰难地拉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额头上的小卷毛都无精打采地贴在额头上，他偏过头去，望着墙上的挂画，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很抱歉。”克拉克低声说。 他迅速的站了起来，垂头丧气地漂浮在空中，准备离开，但他失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的领口传来，狂笑之蝠也站了起来，他揪住了克拉克的衣领，不容置疑地把他拽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 狂笑之蝠甚至使出了格斗技，他确保克拉克除非使用他的超级力量，绝对不可能挣脱。 克拉克被压在了沙发上，他看上去呆愣愣的，狂笑之蝠用手卡在克拉克的颈测，拇指暧昧地从他的唇上划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俯下身子—— “拉奥啊……”克拉克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本能的感叹道，并感觉一条灵巧的舌头正在舔舐着…… 围绕在他们周边的空气都变得温热起来。 克拉克的超级听力能够清楚地听见轻微的水声，以及唇齿相交时候发出的气泡音，他不知不觉地停止了呼吸。 狂笑之蝠无奈地哼了一声，氪星人的天赋异禀总是在不该发挥的地方派上用场，身为人类的自己不可避免的陷入弱势—— 良久，狂笑之蝠放开了克拉克，他居高临下地冲着克拉克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冰冷的手指顺着克拉克的颈侧缓缓下移。 并满意地看见克拉克颤抖了一下。 “这才叫亲吻。”他挑了挑眉毛，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好让自己不要喘息出声。 “……” “你是傻了吗？”狂笑之蝠皱了皱眉，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克拉克的脸颊。 “拉奥啊。” 克拉克仍然是那副呆滞的样子。 “？” “我想再来一次。”克拉克如是说，并微微用力，把狂笑之蝠禁锢在一小块地方，他凑近狂笑之蝠的脸，并感觉温热的呼吸在这块狭小的空间交换着彼此。 狂笑之蝠伸出手去，扯了扯克拉克的头发。 克拉克稳稳地揽住狂笑之蝠的腰，向楼上飘去，他们度过了一个非常和谐的晚上，世界最佳拍档的默契总是存在于各个方面，毫无死角。 * 一片漫无边际的黄沙，杰森正在艰难地寻找他眼熟的建筑，他不报希望地走着，在领主超人的统治下，刺客联盟是否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但他还是坚持走了下去，一阵风沙吹来，他用胳膊护住眼睛，另一只手把护目镜往下拉了拉。 一只冷箭射了过来，杰森心头一松，能受到攻击就是好事，这证明他没找错地方。 一群握着刀的刺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这群人都有着小麦色的皮肤与深邃的轮廓，并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 “我早就想问了，你们不热吗？” 杰森躲过了一把看向他的刀，一边大声嚷嚷着：“嘿，我不想动手的！我只是要见一下你们的首领。” 一颗手榴/弹咕噜咕噜地滚在他脚下。 “好吧。”杰森回答道，“既然这样……” 他冷笑了一下，从虚空中抽出两把闪着寒光利刃，划了两个刀花，纵身一跃，魔法粒子延伸出一部分，砍在了一个刺客的胸口上。 杰森响亮的吹了声口哨。 他切瓜砍菜般地从这群久经训练的刺客中穿过，并真情实感的感觉迷惑起来，雷肖古这个老东西到底在想什么？还有他那个和蝙蝠侠成为一家人的诡异的执着…… 第224页 人实在是太多了。 即使是杰森，也不可避免地被划伤了两道，战斗得越久，他愈发暴躁起来，下手也越来越重，身为法外者一员的红头罩从来不会为杀了人而感到内疚。 正当他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熟悉地、光听见声音就恨不得把拳头砸在那个人脸上的声音。 “陶德？”“哦。”杰森砍了个空，刺客联盟的那些人在听见这个声音就安静地退了下去，这让杰森越来越迷茫——他们之前围着自己打了这么久到底图个什么？ 杰森看着那个绿眼睛的恶魔崽子趾高气扬地朝他走来，身上穿着用金线绣成繁复图案的绿袍子，这家伙看上去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王子，不过按照雷肖古庞大的王国来看…… 自信点，把像去掉。 达米安愤愤地往前走了两步，昂起他精致的下巴，声音有一些沙哑，却仍然带着孩童般的尖锐——他正处于变声期。 “我找了你们好久。”达米安不善地瞪着杰森，“关于你们把我和没用的德雷克扔到蝙蝠洞里这件事，我们还有账要算。” “……” 好极了，这熟悉的命令语气，以及自己控制不住的拳头——杰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之前还抱着一丝幻想，没准是领主世界的达米安也说不定？达米安总是特别特别达米安，任何世界都一样，直到他听到达米安开口。 杰森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知道你有一堆问题要问，比如说我是怎么跑到这个世界的，我又是怎么摆脱狂笑病毒……”达米安的声音越来越大，“把这些问题给我咽到肚子里去！” “……” 杰森憋屈地闭上了嘴，他不想和恶魔崽子打起来，能看的出来，达米安已经在爆炸的临界点，如果有人一定要当那根针的话——杰森决定把问题交给迪克，相信鸟妈妈一定愿意解决家庭问题。 如果是迪克的话，达米安大概会下手轻一些。 达米安冷哼一声，转身朝身后古朴的建筑走去，那里藏着拉撒路之池，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被西瓦夫人拦住了。 “您不应该带蝙蝠侠的弟子进入这里。” “让开。”达米安冷冷地命令，看都没看她一眼，连身体都没有侧一下，杰森艰难地冲着西瓦女士点了点头，为了他们共同的感受——这种可怕的既视感，恶魔崽子又变成了初见的那个模样。 西瓦夫人却默默地让开了，即使她感觉到一丝异样，但眼前这个人的气质不是塔利亚那些言听计从的克隆人所能比拟的——这种冷血而又傲慢的气质她只在奥古一家身上见过。 杰森揉了揉眉心，他低眉顺眼地跟在达米安身后，真情实感地抱怨起自己为什么不在制服上加个兜帽。 第127章 第 127 章 走到一半, 杰森还是按捺不住地问出了那个被明令禁止的问题, “你们到底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 达米安阴沉着脸没理杰森，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你在气什么？” 达米安的脚步重了几分。 “我想提姆还没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达米安突然停住了脚, 他骤然回身, 握住拳头向杰森的脸砸去。 “嘿——不就是被蝙蝠老爸丢下了吗？你真的在为这个生气？”杰森用力的向后仰去, 但他忘记了一点, 幼小的自己养成了一些很坏的习惯, 那就是模仿迪克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 他都快忘了幼年的自己是如何崇拜那只大蓝鸟的, 但托这段时间的福，连他的身体都记住了这一点。 成年后的自己早已没有身为小男孩的柔韧性, 如果说十二岁的自己还能模仿迪克那些把自己折叠起来的动作的话, 那现在的他只能把自己的腰折断。 于是达米安的那一拳杰森并没有完全躲过去，指节擦着他的下巴划了过去, 白种人特有的薄弱皮肤顿时起了几道红色的印子。 达米安抿了抿嘴唇, 不屑地看了杰森一眼, 他没猜到杰森真的没有躲过这一拳，那躲避的动作也是该死的熟悉。 迪克。 又顺着迪克想起了狂笑之蝠, 达米安的心情愈发糟糕起来, 他又不解气地踹了杰森两脚。 杰森任由达米安踢了两下才开始躲避，达米安见状, 反而无法像之前那样把气都发到杰森身上, 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他们来到了一个隐秘的洞穴，那儿简陋的什么也没有, 除了一些自然形成的石柱。 又绕了几个弯，一汪闪烁着幽绿色的池水出现在他们面前。 杰森感觉浑身都开始变得不舒服，他曾经被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被铁链吊着扔了下去，然后这个池子搞坏了他的脑袋，让他变得疯疯癫癫的，在池子里他曾产生过一些幻觉，并依稀看见过一些东西。 无法形容。 不可名状。 他面色难看地盯着那个池子看，坐在拉撒路之池旁的人平静地举起手，和杰森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杰森反射性的朝后退了一步，没人愿意惹这个状态的提姆，每当他最为平静的时候，那也许意味着他的怒气槽已经蓄满，正蓄势待发。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提姆突兀地笑了起来，“想要找到隐瞒自己踪迹的蝙蝠侠实在是太困难了。” 他的唇角骤然恢复了水平，“所以我决定等你们自己来找我。” 第225页 “哇哦。”杰森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怎么说？真不愧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 “所以你现在是想再跳进去一次？”提姆说完，他用手拨了拨那颜色诡异的池子，心平气和地站了起来。 听到提姆的话以后，杰森反而放松了不少，他不甚在意地叹了口气，矮下身子，懒洋洋地坐在了地上，他就坐在了提姆一米远的地方，也临着拉撒路之池的边缘，“既然你什么都猜到了……” “所以你要阻止我吗？” “陶德。”达米安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严肃的要命。 杰森冲着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可没看出来你知道的样子——你是一个幸运的家伙，能从拉撒路之池的后遗症里恢复过来，我甚至可以说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性情大变的人。” “我的祖父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达米安强调，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再说的更多。 提姆垂下了眼睛。 杰森平静地就好像达米安在和阿福商讨该给提图斯喂什么东西一样，他把双手交叠放在脑袋后面，“不就是一个概率问题，我已经经历过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了，相信没什么会比那更糟糕。” 达米安心头警铃大作，但提姆面色微变，伸出手去，但他们都晚了一步—— 杰森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 绿色的池水溅了达米安和提姆一身。 杰森睁着眼睛沉了下去，他的视野被绿色占据，一开始依稀还能看见达米安和提姆一片空白的脸，后面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像是有一根电钻钻进脑子转了转，杰森心想，控制不住地暴虐和焦躁从他心底燃起，他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可除了空荡荡的池水什么也抓不到。 他用力地凝视着那片绿色，用自己全部的理智控制住自己不要挣扎，或者是从池底浮起来，强迫一个生者去死，让一个善泳者克服他本能的求生欲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杰森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的压抑住了自己。 混乱惨痛的记忆一一浮现——没有自己的全家福，狞笑着的小丑，沾血的撬棍，第一次亲手杀掉的人…… 杰森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第二次降临。 他终于在那一片黑暗中看见了那些存在，粗壮扭曲的触手，散发着古老光芒的星辰，广源辽阔的宇宙。 杰森的身体停止了挣扎，他一动不动地躺在池底，铺天盖地地恐怖朝他袭来。 无尽的、没来由的恶意。 他感觉自己在被注视着，杰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些存在注视，祂们本应该像人类忽视一只蚂蚁一样忽视他。 “蝙蝠？” 他的脑袋里突然传来这种意识，“不是他……但你是谁？” “我是蝙蝠侠的儿子。” 在这种情况下，杰森第一次用这种身份来称呼自己，并惊奇自己竟然如此容易地把那个单词说出口，他坦然地放开了自己的意识与思想，在这些存在面前隐瞒毫无意义。 “你很有天赋。”一个轻柔地声音想起，那声音听着能让人为之去死，“死而复生，脱离了规则的人类。” “有趣的人类。”另一个声音这样说。 杰森苦笑着发现自己竟然还没陷入疯狂……等等—— 为什么他还没疯？ 上一次他只是远远瞥见了祂们的声音就让他不可避免地陷入了长久的狂乱，而这一次他得以与祂们交谈？ “因为你很有趣。”一个巨大的身影这样回答，“我们总会关注一些特别的人，蝙蝠侠是最特别的那个。” “你也是特别的那个。” 杰森咬了咬舌尖，努力克制着让自己不要颤抖，“我想救救他。” “救？” 那个声音饶有兴致地说：“他本来能成为我们……可你却想救救他？” “对于人类来说。”杰森回答：“他不需要永恒的生命和力量，比起这些东西我保证他更喜欢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为什么总是他？” “为什么他会成为蝙蝠侠？”那个声音悠悠地问。 “他是那样特殊……”那个伟大的声音竟然听着带上了几分温度，“而我们又等了这么久，才等到这样一个蝙蝠侠。” “没有人拥有这样的灵魂。” “你们所看重的灵魂现在都成两半了。”杰森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颚，“即使是这样？” “噢……聪明的孩子。”祂不知道是在说谁，“即使是破碎的灵魂。” “杰森。” 杰森猛地回头，可他身后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这没什么。”一个身影从那些存在中走了出来，狂笑之蝠又变成了那副不可接近的样子，杰森伸出手去，可他的手指从狂笑之蝠的身体里穿过。 “你还在拉撒路之池里，这些都是幻觉。”狂笑之蝠解释道。 “你也是幻觉吗？” “我也是。” “你已经很努力了。”狂笑之蝠弯了弯眼睛，他摘下了那个带着尖刺的眼罩，冰蓝色的瞳孔里有寒冰在融化。 “我很高兴你仍然愿意做我的家人。” “这就够了。”杰森张了张嘴，他想说点什么，可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从这个繁星点缀的空间里推了出去，他感觉自己不能呼吸。 第226页 苦涩的池水涌进了他的嘴，呛进了他的气管，杰森感觉自己的肺几乎要炸开。 他努力划动着手脚浮了上去，趴在池边，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这不可能。” 达米安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他失控地拽起杰森的领子，“你怎么会？” 杰森无力地把头靠在达米安的肩膀上，达米安没有推开他，僵硬着身体维持着屈膝的姿势，“陶德？” “我没事。”杰森断断续续地说，他笑了起来，那笑声绝望而又沙哑，又带着愤怒，他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达米安身上，“老家伙保护了我，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是怎么做到的……” “他就像交代一样向我表示谢意。”杰森冲着提姆招了招手，“你的计划中有设想过这种情况吗？小控制狂？” 提姆点了点头。 提姆沉思了一下，“关于你们去过的那个世界——被称为唯一有可能改变的世界。” “很好。”杰森把下巴支了起来，“你都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 “我改主意了。”杰森喘息了一声。 “去他妈的蝙蝠侠。” 第128章 第 128 章 杰森笑得歇斯底里, 为了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甚至咬破了舌头，等到嘴里的那股铁锈味蔓延开来后, “就该让那个老家伙抱着自己的牺牲癖去死。” 提姆淡淡地把杰森从达米安肩膀上拉了下来, 并把他扔到了地上, “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那你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 “好了。” 提姆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我们能够醒来也算是多亏了你。” “我？”杰森荒谬地发问。 达米安点了点头, “准确的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你。” 杰森接受不了地把头偏到一边, “另一个世界……这该死的多元宇宙中存在的世界就像沙滩上的沙子一样多, 存在一个愿意去死的杰森也没什么稀罕的。” 杰森在听到提姆和达米安的话时就明白了，被感染后的罗宾们除了杀意与服从一无所有, 而唯一能控制住他们的主人却扔下了他们——成为流浪狗的他们流浪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提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看起来有些阴郁, 不是德雷克总裁特有的那种那种冷静沉默，这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气质却是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身上。 恶魔崽子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杰森心想。 “仔细讲讲吧, 让我恶心个够。”杰森无神地把视线投向岩洞顶部。 他们是怎么恢复过来的？ 提姆一边叙述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一幕幕浮现了出来, 彼时他们还恍惚地蹲在蝙蝠洞里等狂笑之蝠回来, 没有自我意识，只剩下本能与最基本的思维能力。 在狂笑之蝠离开后就变得很安静的达米安突然暴躁了起来，那时候的自己也处于差不多的状态, 现在他回想起来，那个杰森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平静地又一次给自己挖了一个坟墓，而这次他不再会爬出来了。 一片混沌中，他听见了一声响亮而又调侃的口哨，“恶魔崽子也有今天。” 没有理智的达米安以一种人类无法预测到的速度向那个杰森冲了过去，而杰森并没有躲开，他握着那把大种姓之刃，却毫不抵抗地任凭达米安一口咬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咳嗽了两声，用手捂住了嘴，血液夹杂着内脏碎片从他的指缝中溢了出来。 杰森把手放在了达米安的头上，一阵光芒出现在他的手中，而伴随着这阵光芒，他的脸上突然泛起灰白的颜色，又转而变成了不正常的红晕，“嘿——蝙蝠崽，你能不能先松开你的嘴？我都快死了，就不用受这个折磨了吧。” “！” 达米安的皮肤正在从死白色恢复红润，他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涣散的瞳孔中出现焦距，他发现自己的腮帮又酸又痛，而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东西，却是一块破碎的盔甲。 “看样子你是清醒了。”杰森这样说，“快把小红也搬过来，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小丑、父亲……他朝我们开了枪！”达米安大口的呼吸着，颤抖着，他感觉自己正在窒息，过于充足的氧气进入了他的肺。 提姆说到这里，竭力组织着自己破碎的音节，而杰森什么也没说，他体贴的给了提姆独自崩溃的时间，蝙蝠家的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崩溃是什么样。 “我重创了他。”提姆觉得自己的胃拧到了一起，“达米安也差点被我杀了，感染状态下我自动将他们判定成敌人，本来达米安能打败我……” “可惜他下不了手。”杰森接上了下半句话。 提姆用力地把指甲刺入自己的掌心，“加上他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在我的攻击下他勉强保住了性命，但另一个你却被我咬伤了了喉咙，我现在还记得温热的血喷洒到脸上是什么感觉。” “他凭借最后一点力量让我拥有了恢复正常的机会，然后就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他的手指不知不觉地痉挛了一下。 “没有人能在那样的伤势下存活。” “另一个你离开后，我虽然仍然没有任何理智，但却也不再伤害到其他人了——达米安把我当做了一个造型奇特的重复。” 第227页 杰森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我能预料到，然后？” “接下来就是另一个我，其实他们你都见过，就是你经历过的上一个世界，被我们称作主世界的那个。” “根据另一个我的描述，他们来自未来，那个布鲁斯被彻底污染失去理智的，毫无希望的未来，他们是最后一点反抗的力量，那个杰森消耗着自己的灵魂一次又一次的去寻找恢复的可能性，而他发现他们不是那个关键人物。” “另一个我留下了线索，能够让我们定位到这个世界的线索，他没有说太多，但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 “不要让布鲁斯杀人。” 杰森睁大了眼睛，他急切地问：“你确定他说的是布鲁斯？不是什么别的称呼？” 提姆困惑地表示了肯定，“没错。” “布鲁斯——我指的是B，他分裂了自己的灵魂，而他分割的那一小片灵魂称呼自己是布鲁斯韦恩。” 提姆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而我之前是罗宾时期的形态，而迪克处于他即将成为夜翼的阶段——无关记忆，我们之前真的就是那个阶段的样子。” “变化的机制是什么？”提姆揉捏了两下鼻梁，感觉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杰森努力地回想着，但他丧气地垂下眼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这肯定和他切割出来的灵魂有关。” 提姆沉思着，他极力回想着另一个自己说过的话，可是他的思绪却渐渐飘去了其他地方。 提姆想起来那个面色苍白的红罗宾，他的制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那些都是布鲁斯制造出的伤口，“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了，如果知道的太多，那些东西反而会束缚住你们。” “我们已经尝试了我们能做到的一切，这些失败的经验让我们得出了最优解——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要去哪里！” 那种带着遗言性质的潇洒让达米安感到恐慌，他猛地站起，向前跑了两步，侧躺在他腿上的提姆被一骨碌翻到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回我自己的世界，在死之前看一看曾经那个不太完美，却也足够棒的时候，如果来得及，我应该还能留下点警告。” “你是对的。”提姆肯定了杰森的猜测，“我相信你的第一感觉。” 杰森看了提姆一眼，突然开口：“我猜他也死了。” 提姆歪了歪头，“谁？” “另一个你，不对、是所有人。”杰森把胳膊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遮住了眼睛，“而那个你说了什么？我猜是关于信任自己的选择之类的鬼话，不然你不会这么快就会肯定一个猜想，正常来说，你应该折腾出无数数据来证明，并在最后得出一个令人讨厌的概率。” “你们见到的那个未来，无人生还。”杰森古怪地笑了笑。 一阵瘆人的沉默出现在这个空旷的洞穴。 “轮到我了。”杰森维持着那个难受的姿势，闷闷的声音从他喉间含糊不清地发出，“夜枭在这个世界。” “噢。”达米安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那个家伙又追着迪克跑了？” 杰森弯了弯唇角，“这次更蠢，大蓝鸟自己送上门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他和布鲁斯形成了一个交易，交易内容……布鲁斯的条件是帮助利爪复活。” 提姆匪夷所思地挑了挑眉毛，“他疯了吗？那样复活出来的人根本称不上活人，只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有没有自我意识都很难说。” “没准这正好合了猫头鹰的意呢——你知道的。” 达米安发出了一声难以言喻的弹舌音，“变态的控制欲。” “那布鲁斯想要什么？”提姆聪慧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他把自己代入狂笑之蝠的角色，开始冥思苦想，“他能和夜枭交易什么？以死亡为代价？” “总不可能是征服世界。”杰森讲了个冷笑话。 提姆瞥了他一烟，杰森识相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惹怒了暴躁中的提姆并不有趣，总有人觉得提姆是最温和的那一个——这简直是个笑话。 杰森决定把这只小红鸟和蝙蝠老爹的家庭问题也扔给迪克。 反正多一个人也没什么，杰森毫无负担地想。 “如果我是布鲁斯，我想要什么？纠正自己的错误？改变过去发生的事实？” “你再说一遍。”达米安猛地偏过头。 “纠正错误，改变事实？” 提姆呢喃了一遍，他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改变！” “我想一定有人知道改变有什么作用……”杰森的唇角抽搐了两下，“我推荐一个满嘴疯话的雇佣兵。” “丧钟？”达米安皱了皱鼻子。 “另一个——他很讨厌被人说成和丧钟相似，不过他那些脏话里估计就有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第129章 第 129 章 杰森按住不住跳动的眼皮, “我有个条件。” 他一脸正色地转向达米安, “到时候务必闭上你的嘴，毕竟你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 “你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的认知。”提姆指责道, “我还以为我们都是普通人。” “谁和你是我们啊？”杰森转过脸去, “你想想老蝙蝠。” 黑灯戒指、绿灯戒指、地狱蝙蝠套装……现在到底成为了个什么玩意也说不清。 第228页 提姆的嘴角微微抽搐, “好吧, 所以你是在什么地方学的魔法？” “保密。”杰森简短地回答。 “那你得向我保证穿梭世界对你没什么伤害。” 杰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望了望周围, 感觉有一些陌生，纽约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朋友在哪里。 “你要带我们去哪？”达米安抱臂问道。 “蜘蛛侠, 一个莫名其妙总会被有钱人关注的家伙。”杰森平和地看了看他们，“以你们的资产规模来看, 不出意外, 他应该很讨你们喜欢。” “我们的世界里没有这个人。”提姆在自己的电脑上敲敲打打, 他已经凭借对布鲁斯的了解，成功地黑进了这个世界蝙蝠侠的蝙蝠洞, 并发现蝙蝠侠正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吃葡萄。 “这个世界也有布鲁斯。”提姆的脸上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地……慈爱？杰森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提姆, “你他妈在想什么？” “噢……”提姆如梦初醒地收回视线，“没什么, 说正事吧。” “正事就是我们已经到了。”杰森面无表情地回答。 对于小蜘蛛来说, 这是艰难的一天，他正在家里手忙脚乱的准备实验材料，梅姨却突然跑上来打开了他的门, 好在蜘蛛血清赋予他的能力让他蒙混过关——他直接把那些东西用蛛丝黏贴到了天花板上。 “你的朋友在楼下等你。”她冲着彼得笑了笑，然后用一种调侃的目光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边。 “哈利？”彼得一边费力地把器具从天花板上拽起下来，一边大声地朝楼下喊，在他转身换衣服的时候，看见院子里停了一辆看着就很有金钱味道的车—— 梅姨看上去有些兴奋，而那种兴奋说不出的奇怪，就像是掌握了独家消息的记者一样，同时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彼得竭力在心中回想着—— 托尼史塔克，aka钢铁侠。 梅姨这副表现在她见托尼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警铃大作。 但梅姨已经习惯自己在史塔克工业实习这件事了，而托尼也在哈皮对她的抱怨中失去了那种名人光环。 那么和托尼齐名的人…… 彼得想起来了那个看上去就不像什么正经人的布鲁斯韦恩，他匆忙地套上拖鞋，慌慌张张地往楼下跑，“我很抱歉……” “噢。” 有三个穿着高级西装的人坐在他家的小沙发上，最高的那个男人额前挑染着一些白色，他斜倚在沙发扶手上，双腿交叠，脚踝被一双黑色袜子勾勒出好看的线条，那而他旁边坐着的那个人他也十分熟悉，毕竟经常都能在广告中看见，只有最小的那个男孩看起来颇为陌生，而且他与众不同地拥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但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幼年版的布鲁斯韦恩。 “我们家被选中拍摄与韦恩一家同行了吗？” 彼得喃喃道，他差点没收住脚步，一头栽到地上，但提姆手疾眼快地扶住了他，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我想你听过我。” “通过不知名手端夺得韦恩先生欢心的继子。”彼得看着那双车矢菊蓝的眼睛，本来好端端地藏在心里的想法就不知不觉地从嘴边冒了出来。 “……”提姆的表情一瞬间空白了一下，但德雷克总裁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甚至还自我调侃了一遍，“你还听过什么？黑发蓝眼的男孩会被捉去当罗宾？” “我看你挺合适的。”杰森一脸欣慰地拍了拍提姆的肩膀。 “啊这……”彼得诚实地摇了摇头，“罗宾的眼睛到底是什么色这个问题有各种版本的答案，但韦恩先生对黑发蓝眼的偏爱倒是毫不掩饰。” 提姆的表情就像裂开了一样，他弯了弯眼睛，整个人无端地看起来有些危险，“我现在明白杰森的意思了。” 杰森把头侧到一遍，强忍住笑意，搂住彼得的肩膀，不容置疑地把他往楼上带，并亲昵地凑到他的耳朵边上，“你的朋友现在在哪？” 达米安一脸不忍直视地移开视线，但提姆却替他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你还记得老爹以前嘱咐过你的——不要像调情一样和人说话。” 杰森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好在这时候已经到了彼得那个狭小的屋子里，他不客气地拨开彼得床上乱糟糟的衣服，找出一个空档坐了下来。 “蜘蛛侠，那个雇佣兵去哪了？”杰森开门见山地问。 彼得被吓得一瞬间呆若木鸡，手臂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结结巴巴地问：“你在说什么？” 杰森恶劣地笑了笑，“之前我还和你一起调查过金井，现在你就已经把我忘到脑后去了？” “！” 彼得朝后退了一大步，几乎都要贴到墙上，“你你你……罗宾？” “不对，罗宾是个小孩子，这不可能，我上次还亲眼看到你和韦恩先生一起上节目了。”彼得用力捏了捏手指，“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但请你保守秘密，可以吗？” 提姆摇了摇头，“真好骗，我现在开始真正喜欢你了。” 杰森看见达米安已经透露出不耐烦的意味，他收敛了那副不正经的神情，“我们是第一次见，但把这些事情说明白是个很长的过程——” 时间过去了很久，彼得仍然愣在原地，提姆有些好笑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一句假话。” 第229页 “红头罩、红罗宾、罗宾……”他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一样，“韦恩先生是蝙蝠侠？不对，我见到的韦恩先生不是真正的韦恩先生，而是你们的爸爸？” 他呆滞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他会是蝙蝠侠？” 杰森耸了耸肩膀，“可能是太有钱了吧，亿万富翁都喜欢兼职副业。”他冲着彼得比划了个“你懂的”的手势。 彼得迟疑了一下，他附身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正色道：“我会联系他，可是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见你们……” 正说着，彼得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通了电话，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嗨小蜘蛛！哥早就在等这一天了，那个作者总算安排哥出场了，因为哔——哔哔——哔哔的华纳，还有那个绿□□站的哔哔——审核——哥的版版x——”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吗？”那个声音顿时变得沮丧起来。 “呃……有几位客人，他们找你有事。” “算啦……那可是dc的亲爹，他的男朋友是dc的亲儿子，在一起能组个祖孙cp的……什么？这也不能说？我哔——哔哔！” “电话给我。”杰森黑着脸对彼得说，“我们谈谈。” “看在我们头罩都是红色的份上，虽然你比我少死了很多次。” “我要知道把布鲁斯救回来的方法。” “没有。” “不可能。” “他都成不可名状的存在了！哥虽然不会死，但活成那样子就算是我也会害怕的好吗？” “开个价吧。” “这……” “我加钱。” 提姆一把从杰森手中抢过电话，直截了当地说：“我的全部资产。” “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 “明天下午，哥谭的唐人街见。”提姆吩咐道。 “搞定。”提姆一脸轻松，若无其事地把手机递给彼得，就像他没有做出一个把自己变成穷光蛋的承诺似的。 贫穷的彼得已经被这种豪气震惊了，深刻地感觉到了提姆不愧是韦恩家的孩子，父亲没事烧自己的豪宅玩，不对，如果是蝙蝠侠的话…… 彼得陷入了沉思，知道蝙蝠侠的身份后，他感觉以前看见的韦恩诸多奇奇怪怪的新闻都有了深意。 达米安嗤笑了一声，“很好，德雷克，我允许你为我打一辈子工。” 提姆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已经和达米安相处的足够久了，但仍然不懂达米安这种莫名的自信是哪来的。 但他随即就笑了起来，并冲着杰森眨了眨眼睛，“我现在可是一个真正的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那二十多亿是从哪里搞来的？” “民兵……还有那些坦克。”达米安补充道，看得出来他也非常好奇。 杰森露出了一幅不堪回首的表情，“那时候我是真的想杀了老头子。” 彼得露出了惊吓的表情，他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杀？” “我们罗宾毕业的方式是和蝙蝠侠大打出手。”杰森平常地回答，“不仅仅是杀了他，我还想把他的哥谭彻底毁掉，你知道的，当你放弃底线以后，企鹅人啊法尔科尼什么的，就都是你的提款机。” “我懂了。”提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130章 第 130 章 哥谭, 提姆慢悠悠地坠在杰森和达米安身后, 他旁边是一脸犹豫的彼得。 “为什么一定要到哥谭来，我一般和他见面是在纽约……” 提姆理所当然地看了他一眼, “我现在可是个穷光蛋, 只有在哥谭我才能重新获得收入, 不然靠你接济我吗？” “可是你之前不是和杰森说……？”彼得一脸白人问号, 相处的越久, 他就对蝙蝠家成员错综复杂的关系愈发迷惑。 然后彼得发现提姆用一种宽容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在看一个不懂人间疾苦的小孩一样，可是家人不应该就是那样——在彼此遇到困难时互相帮助？ “我想如果我遇到快要死了的问题, 所有人都乐于伸出援手, 但如果单纯的变成一个穷光蛋？”提姆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地表情，“估计只有迪克会把他的信托基金分我一点。” “夜翼？” “但他也会乐得看我的笑话。” “那韦恩先生……” “说什么傻话。”提姆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这个让他感觉不适的设想, “我就是流落街头, 没有饭吃, 我也不会去找布鲁斯借钱。” “好吧。”彼得闭上嘴，默默地看向前方, 他后来明智地找到了解决方法, 那就是在面对蝙蝠家一些匪夷所思地行为时，选择性的忽视他们。 杰森在一家看上去就很混乱的俱乐部面前停下脚步, 他揉了揉眉心, 不悦地踏了进去，红头罩不合时宜的洁癖需要被克服，他大老远的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衣的家伙正在吧台抓着那个可怜的调酒小哥叨叨叨, 从那个可怜的家伙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在此之前他绝对没有听过这么多能被和谐掉的词语。 杰森侧着身子在那个男人身旁坐下，并毫不留情地把他粗暴的抓了起来，用力的晃了晃，“我该怎么救出那个老家伙？” 随即杰森就听到了一个非常甜腻而又恶心的语气：“爱。” “你的这颗牛油果脑袋里都塞满了什么？”杰森被气笑了，可是男人一咕噜从他手底下挣脱，用一种殷切地态度对着门口的提姆做了一个夸张的邀请手势。 第230页 “老板这里坐。”他谄媚地说。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一阵可疑的沉默。 “怎么？”提姆开口了。 “我刚才说过方法——爱，就是他妈的那四个字母，我的瓦妮莎和我之间那种感情，虽然你们家每个人都拧巴的像一种东方食物，但邪恶组合或多或少也有一些……” 彼得有些虚弱地拦住了杰森，很明显，红头罩不能接受这个奇怪的理由。 雇佣兵用手捧住脸，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正经了一些，“福尔摩斯——啊不，一个长得和福尔摩斯一样的博士，你让他挥舞一下那神奇的手指，把你们送到蝙蝠老爹的内心世界去，然后把他黑的和哥谭下水道一样的内心清理一下，总之一句话，成为他的锚点。” “你们的蝙蝠老爹也没打算坐以待毙，但是问题就是如果他失败了会完蛋，成功了也一样完蛋。” “锚点的意义是什么？”达米安严肃地问。 “告诉他一切还没有那么糟糕，让他不会迷失在星域里，让他记得他是谁——为什么其他小鸟都失败了？” “因为这件事只有你们才能做到。”雇佣收敛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毕竟他在意的人也就只有几个还正常的活着了，不过哥收了这么多钱，也得办点事，我再去冥河拉两个死者上来，让他们短暂的回到世界上一会，伟大的女神会同意的。” 他突然看向了空无一人的地方，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读者爸爸们！韦恩老爷两代不溶于一部电影的问题解决啦！” 彼得狐疑地望了望雇佣兵，收回视线，轻轻地把手搭在提姆的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地感觉到这里面提姆是相对好说话的那个，“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奇异博士，但我想见一见韦恩先生。” “嗯？”提姆不解地问：“如果你想要签名，或者是蝙蝠镖这些周边，我都有许多，除了开不到蝙蝠车，其他的都可以。” “真的吗——非常感谢——不过我不是为了这个。”彼得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想向韦恩先生道歉，为我的偏见。” 提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仔细斟酌着语句，根据彼得的反应，猜到当时是什么情况也就不是难事了。 “事实上……嗯，布鲁斯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他对外表露出的那一面总是挺讨人厌的，你对待他的态度也许正好是他想要的。” 这不一样，彼得心想，他当然知道蝙蝠侠不会在意这点小小的冒犯，可是自己确实是把他的好意扔到了脚底下，但蝙蝠侠还提醒了他要小心哈利，那时候他还没明白布鲁斯韦恩对秘密的看法意味着什么，现在想起来，也许全是一些无法面对的伤痛，一些蝙蝠侠隐瞒自己的秘密而失去的，无法挽回的东西。 也幸亏这个提醒，他才成功的从哈利手里把格温救了下来，有了格温的协助，他们终于能好好说句话了。 彼得一点都不介意为自己最好的朋友提供一些血液，他只是担心那些血液会把哈利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 “韦恩先生了帮了我一个大忙。”彼得把解释咽进肚子里，低声说道。 提姆叹息了一声，他伸出手揉了揉彼得的头发，彼得有些不自在地朝后退了一步，明明他们的岁数相差的并不多，但在提姆面前，他总觉得自己被奇异的包容着。 “我想布鲁斯会有时间的。”提姆回答道。 “别想啦。”雇佣兵煞风景地插了一句，“小红鸟可是哥谭人，他有什么没见过？连哥的死而复生都不能让他惊讶半秒。” 提姆温和地笑了笑，“什么时候我们去见一见奇异博士？达米安有五个博士学位，也许他们能有共同语言。” “什么？”彼得无法控制地睁大了眼睛。 达米安冷淡地站在一边，这表现让彼得更多了一些钦佩，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儿童时期就把博士学位修成复数…… “我们呆在这里就好，奇异博士能画出神奇的圈，走过那个圈就能到我们这里了。”说着，小蜘蛛在挎包里面掏了掏，摸出手机熟练地按了一串号码，“斯特兰奇先生，我是彼得，我想问问您有空接个活吗？” 彼得突然想起来什么，捂住电话，“我不能开空头支票给他，他已经穷到快被王逼着去街上表演魔术了。” 杰森刚想开口，提姆瞥了他一眼，“合法的。” 黑帮大佬红头罩默默的闭上了嘴。 达米安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愚蠢。”他目光严苛的和彼得对视：“告诉他，钱不是问题。” “钱不是问题。”彼得如实地转述了达米安的话，他听到电话另一边王努力平静而又压抑不住喜悦地声音：“今天我买点肉，做顿好的。” 奇异博士矜持地压住了上挑的嘴角，他画了个圈，然后一脚踩了进来，他背后的红斗篷友善的和彼得握了个手，又在看见达米安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缩了回去。 但它看见杰森的时候，缩的更厉害了。 “你们身上有死亡的气息。”奇异博士解释道，“我和蝙蝠侠没什么交集，为什么会找我？据我所知扎坦娜还留在哥谭。” “你是最合适的。”提姆把雇佣兵的话转述了一遍，他诚恳地用自己的蓝眼睛盯着奇异博士。 “这很危险，如果他真的像你们所说的切割了灵魂，更何况那是蝙蝠侠，他的内心世界……” 第231页 “你能看见这个世界的未来，那你应该知道我们要做的是必须的。” “别别别！”雇佣兵大叫起来，“法师！不管你看见的未来是不是操蛋的只有一种通向美好世界……但你不能比划那个一的手势！说出来！有话就得说出来！有焦糖色大眼睛的糖爹可就是莫名其妙地被你的一比划的去抢手套了！” “你在说些什么？”奇异博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好吧，又没人能懂哥的梗，好在哥已经习惯了。”他寂寞地叹了口气。 奇异博士沉着脸收回了他即将比划出去的一，冲着提姆点了点头，“好吧，这的确是必须的。” 他又画了个圈，从掏出一个看上去很古朴的瓶子，上面还写着不知名的文字，他把那个瓶子倒了倒，在达米安和提姆看来是空无一物的，可杰森却看见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生物躺在了奇异博士手上。 “把手给我。” 杰森硬着头皮把手放到了那个生物上，奇异博士怔了一下，“你看得见？” 杰森牵扯了一下嘴角，没有回答。 “那你一定要更加小心，你的危险比你们的兄弟都大多了。”说完，奇异博士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击出几掌，拍向了小鸟们的胸口。 第131章 第 131 章 “你知道这样看起来很变态吗？”杰森正试图习惯那种灵魂特有的轻飘飘的感觉, 然后他就看见奇异博士念了一段不明不白的咒语。 空气泛起涟漪, 凭空出现了一个看上去就很魔法的镜子，那个镜子里的人正是狂笑之蝠, 杰森惊奇地发觉他竟然没有躺在床上, 而是站在迪克的门外。 “你们法师都有这个手端？”提姆则是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他皱着眉头问。 “我是至尊法师。”奇异博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 达米安的眼神有些冒犯到他, 奇异博士有些恼火地解释道：“我平时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 而且如果你们要进入的内心世界不是蝙蝠侠，我也用不着费这么大周折。” “镜子的作用是一条非现实的通路？”杰森抓住了重点。 “没错。”奇异博士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很有天赋, 之所以用镜子是因为我无法确定他能不能侦察到我们的存在，你们一旦被发现, 他会下意识地把你们挡在意识之外, 蝙蝠侠的意志力——” “所以我们要等到他毫无设防？还是等到他睡着？”杰森接着问。 “理论上男人最放松的时间是所谓的贤者时间。”奇异博士用探讨学术的口气说, “但考虑到他是蝙蝠侠……我想睡着或是什么时间都是一样的，你们比较了解他, 找一个你们觉得他很放松的时间就行了。” “那一定不是现在。”提姆凝重地看着镜中的狂笑之蝠, “他现在估计警惕地连猫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达米安只是专注地观察着狂笑之蝠，他的父亲为什么要呆在理查德的门外, 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秘密？他从狂笑之蝠的微表情中瞧见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布鲁斯显露出身形来,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灵魂状态的罗宾们看得清清楚楚：【我还是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我知道。】 【你不能让迪克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要知道我们现在都是个瞎子。】 “！” 达米安和提姆情绪太过激动，直接没控制好灵魂状态的自己, 一头撞进了天花板，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布鲁斯已经消失了。 “那是布鲁斯？”提姆甚至掐了一下自己，随即就发现灵魂状态的自己感受不到疼痛。 “他真是疯得透顶！”好脾气的红罗宾第一次感觉如此生气，他一眼就发觉了狂笑之蝠的意图，“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是一个人！而他竟然想把自己分开？” “可能他觉得留下布鲁斯韦恩是个好主意，蝙蝠侠除了灾难什么都没有。”杰森讥讽道。 “闭嘴。”达米安制止了他们，狂笑之蝠终于行动了起来，他悄无声息地从门口一闪身钻了进去，而迪克正在弯腰在柜子里寻找换洗衣服，他刚刚从蝙蝠洞里上来。 他径自走到迪克身后，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毛骨悚然，狂笑之蝠过去也是这样，他把所有人都叫到蝙蝠洞里，趁着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时候冲大家开了枪。 “现在。”达米安沉声说，“我需要阻止他。” 话音刚落，狂笑之蝠就从身上掏出了一只小瓶子，闪电般地把瓶子举到迪克的脸侧喷了喷，迪克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倒了下去。 狂笑之蝠接住了他。 【把他搬到床上去，别忘了摆一个睡起来不会头疼的姿势。】布鲁斯指挥道。 “就现在。”提姆说，“我们现在就进去。” “如果需要，我可以让他短暂的昏睡一阵。”奇异博士说。 杰森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最好让他睡到迪克醒来，我很期待老头子一睁眼就看见夜翼的表情。” 提姆和达米安也对此表示了肯定，“尽可能的久。” “祝你们好运。”奇异博士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目送小鸟们一个一个地进入镜子里。 ** 出人意料，狂笑之蝠的内心世界并不像之前他们设想过的危机重重，一切都看起来正常极了，并且十分真实，在这里他们也不是灵魂的形态，看上去像是拥有了真正的身体，他们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呆着的地方十分熟悉——正是哥谭。 第232页 杰森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膝盖与坚硬的地面接触，发出了一声巨响。 “你怎么了？”达米安和提姆审慎地观察着杰森，他们与杰森保持了一定安全距离。 杰森咬着牙呼吸了几口，“你们没有感觉到？” “什么？” “这里就是哥谭。”达米安缓慢地说。 “你看到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提姆肯定地说。 “这非常哥谭……”杰森咬着牙想，只是这他妈的哥谭愈发的诡异，街上的人都像是带了一幅充满恶意的面具，而他们的黑暗想法正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耳朵。 街道上的建筑或多或少的被异化，这儿涂着一块血液，那儿多出了一个角，带着铁锈的植株包围着这座古老的城市，蝙蝠成群结队地从天空中飞过，而他们经常踩着的滴水兽这时候却活了过来，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 “没什么。”杰森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我们要清理掉他内心的黑暗？”他这时候已经感觉到了绝望，如果做一个清洁工，他们几个要花多少年才能打扫干净这座城市？ “那里有光。”提姆指了指不远处金碧辉煌的一栋建筑，“我们先去那儿看看。” 没等小鸟们靠近那栋建筑，门就自己开了，黑压压的仅能一人通过的缝隙散发着不详的意味，达米安看了其他人一眼，率先推开门进去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一片黑暗。 一些穿着华丽而又高档服装的尸体正在这座建筑里跳着舞，但这不是他为之惊讶的理由，他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布鲁斯韦恩正斜斜地坐在旋转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的混乱，他的头上歪歪斜斜戴着镶嵌着名贵宝石的王冠，手里持着一根造型精美的手杖，红色的冕服被他穿的乱七八糟，唯一的一束光从他头顶打下来，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愈发不真实。 像是察觉到有外人的到来，悠扬的小提琴曲骤然停止，唯一的那盏灯也随之熄灭，万籁寂静中，他们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是谁？” “你又是谁？”提姆反问道。 灯从他们的头顶开始亮起，一盏一盏地蔓延到整个大厅，在布鲁斯的控制下，那些尸体又翩翩起舞起来，他傲慢地扬起自己的下巴。 “我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没有一个活人，所有人都死了。”达米安回答，他眼前一花，便发现自己进来时的罗宾装束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自己戴着一双镶嵌着蕾丝的手套，他抬起头来，发现杰森和提姆也穿的差不多——十分有巴洛克风格。 “我还活着。”布鲁斯漠然地说，随即他蓦地笑了起来，“当所有人都死去，我依旧还活着。” “他们都是谁？” 提姆仔细辨认着这些尸体的面孔，并发现这些都是一些老熟人，无一例外，在现实世界中，他们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法官、检察官、银行家、房地产巨头…… 提姆顿时明白了。这是布鲁斯内心一角的折射，蝙蝠侠是一个法外之徒，他从不去审判，而是将罪犯交给制度，可是他真的对腐朽的制度真的没有看法吗？ 现在提姆才知道，布鲁斯始终知道这一点，在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来看，他从未相信过制度，他只是相信那些心存善良的人，甚至他彻头彻尾地认为资本就是一切的原罪，而韦恩集团的存在也是不公平的一个帮凶，提姆将视线投到布鲁斯的脸上，发现这个布鲁斯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 这是布鲁斯刚刚成为蝙蝠侠的时候，那个时候哥谭官商勾结，而韦恩集团则是这一切的庇护伞，那些势力或多或少地渗透了韦恩集团。 提姆记得布鲁斯曾经对韦恩集团来了一次大清洗，把那些腐败可憎的家伙都送进了监狱，布鲁斯在做完这些事情后，又增加了慈善基金的投入力度，在成为蝙蝠侠的时候，更是清扫了诸多恶行累累的权贵。 现在看来，布鲁斯从未对这些事情释怀过，只是把它们压到内心的角落封锁起来，连同自己的一部分，也许被永远关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里，看着一群尸体跳舞，是布鲁斯给予自己的惩罚，为他曾经的疏忽。 “我们想去韦恩庄园拜访。”提姆斟酌着说，“你要一起来吗？” “我是这里的主人。”这个布鲁斯又强调了一遍，“我只能呆在这里。” “好吧。”提姆礼貌地点头，“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到杰森和达米安走出这道门，提姆迈出左脚，又突然回过脸去：“也许你不知道——韦恩集团现在是哥谭的希望，它为哥谭建立了免费的交通网，为警察提供了特种装备，开发出了清洁能源，尤其是慈善部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组织能比韦恩集团做的更好。” “我觉得你应该出去看看。”说完，提姆就离开了，并让大门始终保持在敞开的状态。 第132章 第 132 章 “我们得穿过一整个哥谭才行。”杰森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你们现在看着的哥谭是什么样？” “我……无法形容。”达米安第一次迟疑了起来, 哥谭像是褪去了平和的假面，把狰狞与恐怖直面暴露在他们面前, 数不尽地荆棘挡在他们与韦恩庄园的中间。 “发挥想象力。”杰森喃喃着, 他的眼睛突然变得亮了起来, “我们要获得这里的权限, 而我们可以做到！” 第233页 提姆向杰森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你是说？” “找到那个认识我们的布鲁斯。”杰森回答道, 他的神情是说不出的严肃，“同时又要确保他没有被污染过。” “怎么说？”达米安问道。 “我们可以把一个人切割成无数份, 每一份都代表着他的一部分内心, 这一块是纯粹的善良，那一块则是童年, 有的布鲁斯身上只有伤痛的记忆, 而有的布鲁斯则快乐地仿佛拥有一切。” “我们要找到哪个？”提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对我们无条件迁就的？我真的怀疑会不会存在这样一个布鲁斯。” “等你们见到他的时候，现在的布鲁斯就是这样, 可是我们要找的不是那个。” 杰森缓缓勾起唇角：“我们要找到那个幸福的仿佛拥有一切, 他不会吝啬于帮助我们，同时也不会在意我们要做的事情, 他无欲无求, 因为他本上就已经得到了一切。” “我不知道布鲁斯什么时候是最幸福的，也许是他小时候？在玛莎他们还活着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我们只能找找看。” 达米安冲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抬了抬下巴, “游乐园。” “这他妈的真是个好地方。”杰森抬眼看了一下，就忍不住骂出声来。 这个游乐园简直是杰森所能幻想出的最诡异的存在，它的天空是不详的黑色，诡异的云不住翻滚着，而大颗大颗地雨点打落下来砸在地上，形成一个一个无比规整的源泉，那种死白色的波纹看久了就会令人头晕目眩，他们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旋转木马。 五彩缤纷形状可爱的旋转木马上坐着的尽是小丑娃娃，他们恐怖地大笑着，牙齿就像鲨鱼的利齿一样，嘴角几乎能咧到耳根去，提姆担忧的看了杰森一眼，“你还好吗？” “……这又不是真正的小丑。”杰森压抑住想要呕吐的欲望，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绿色头发手持撬棍的小丑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并朝他夸张地鞠了一躬，“欢迎来到我的游乐园！现在是游戏时间！” “妈的。” 杰森唾骂了一声，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厌恶地看着小丑继续表演，这个小丑夸张的流程和他被杀死时一模一样。 他听见达米安捏住拳头，因为用力过大而发出的嘎嘣声。 “没什么。”杰森轻轻用胳膊肘怼了达米安的肩膀一下，云淡风轻地说。 “这个混蛋。”提姆也忍不住骂出声音，“大红，我想这一幕的主角并不是你。” 随着小丑登上旋转木马的舞台后，飞速转动的旋转木马突然停了下来，那些小丑哇哇嘻嘻哈哈地从帷幕中簇拥出了一个小少年，他生的极其俊秀，有着乌黑的发丝和湛蓝的眼眸，黑色的高领毛衣将他衬托的脸色苍白，可神情显得十分倔强，但眉宇间依稀却能看见一丝害怕的意味。 提姆注意到这个小少年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可他强硬地握成拳状，根据这个力度合理推测，他的掌心一定受伤了。 小丑那副可怖的外表也消失了，他的皮肤不再是涂满油彩的白色，而是长期呆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捂出来的苍白，他的头发看起来是自然的姜红色，除了他脸上的笑容充满恶意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之外，他甚至可以堪称一句可爱。 “这是布鲁斯少年时的事情。”提姆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成为罗宾前，他就将布鲁斯韦恩的生平调查的一清二楚，但因为曾经的哥谭在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无政府主义的状态，加上阿福特意抹去了布鲁斯有关的新闻，即使是提姆，也只能在故纸堆里瞥见过去的一二痕迹。 “我听闻他在很小的时候被一个叫杰罗姆的马戏团成员所绑架……原来这是小丑的真名。” “开始了。”杰森的声音出奇的压抑，可过去的一幕已经成为了事实，他们谁都不能插手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布鲁斯韦恩——”小丑围着布鲁斯转了一圈，他饶有兴致地将鼻子凑了上去，十分陶醉地嗅了嗅，“你是我的同类，虽然你是哥谭最有钱有势的孤儿，但我终于……” 他的声音兴奋到颤抖：“我记得那段时间，我在台上坐着傻乎乎的表演，而你坐在下面……啊，我一眼就看到你了，布鲁斯——我们来猜个谜语。” “他还抢谜语人的工作？”杰森要不是不能动，他保证自己下一秒能弄死这个杂种。 “我为什么不杀你？” “因为我是布鲁斯韦恩。”少年时的布鲁斯这样回答，他无端显出一种精致的脆弱，一个养尊处优，被裹在美元里长大的小少爷，现在被踩落在泥土里，这该是多么令人快乐的一件事？想到这，杰罗姆就高兴得想要跳舞。 布鲁斯的眼睛像精致的水晶一样，他拧着眉头回答着，及时是出于绝对的下风，也有一种颐指气使的味道，这是富有的老钱家族才能养出来的气质，成年后布鲁斯用自己浮华的花花公子外表很好的掩盖住，但年少时的他还没有懂得这个技巧。 “我是精英统治阶层的一员，我的公司是维持哥谭正常运作的机器，杀我应该有更大的意义，你怎么舍得就让我们俩个人，没有观众，没有表演？然后你一刀抹了我的脖子？” “所以这就是小丑之后折腾蝙蝠侠一定要整出大阵仗，并且就差拿个喇叭哥谭直播的原因吗？”提姆不经苦笑，他当然知道布鲁斯一定成功地从小丑手中逃了出来，不然也不会有日后的蝙蝠侠出现了。 第234页 “小丑的脸是用订书针钉上去的。”巨大的探照灯突然打在两人身上，罗宾们才发现杰罗姆的脸周围有一圈细密的订书针，而小丑正在把布鲁斯困在一只彩虹色的旋转木马上。 杰罗姆突然把手抚在布鲁斯的颈后，用力一般，布鲁斯无法控制地向前倒去，而小丑正好把手里的那把小刀顶在他的旁，布鲁斯的身体愈发僵硬起来，而这让小丑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哥谭王子当然适合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听着。”杰罗姆把嘴唇凑在布鲁斯耳朵旁边，用一种微不可闻地声音说：“我要用这把小刀割开你粉嘟嘟的喉咙，再把你吊起来，让所有人都能看见这场盛大的演出。”布鲁斯目光闪烁了一下，风吹起了他有些卷曲的头发。 “怜悯。”提米呢喃着，“他在痛苦什么？” 没人知道小布鲁斯在痛苦些什么，除了这个旋转木马，一切都被隐藏在黑暗里，他们只能看见小布鲁斯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那一片黑暗，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那有很多人。”杰森没等提姆问出来，就主动地为他们解答了，“那是一个投掷飞镖的游戏，靶子是人，看那一块——是个打地鼠的游戏，老人、小孩、妇女……形形色色的人都从洞里探出头，然后被小丑娃娃砸的头破血流。” “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这样的游戏还有很多。”杰森抿了一下唇。 “不必了。”提姆忍耐地闭了闭眼睛。 “那是蝙蝠侠出现之前的哥谭……”杰森绷紧了嘴角，他的舌头紧紧地顶着自己的牙齿，“这就是蝙蝠侠出现的原因……我还以为我小时候见到的哥谭就已经够糟糕了。” “看这漂亮的脸！”杰罗姆惊叹地捏住布鲁斯的下巴，掰动着左右端详了一下，“但是还缺点什么。” 他拍了拍手，就有一个小丑娃娃拿了几罐油彩来，他细心地拧开白色的那罐头，小心翼翼地将油彩涂抹到布鲁斯的眼周围，又用黑色的油彩将他的眉毛延长并往下抿，勾勒出他形状优美的眼睛，又在他的眼睛下点上了几滴黑色的泪珠，一个哭泣的表情被人为加在哥谭王子的脸上，这滑稽的色彩并没有让他变得难看，只是让看见他的人内心的破坏欲又上升了一分。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小丑的脸皮撕下来？”杰森又努力挣扎了一下，发觉自己还是无法动弹，他愤懑地长长吐出一口气，强行逼迫自己把视线不从布鲁斯脸上移开。 他真的不想看蝙蝠侠被小丑凌/辱。 “老实说，你算不上最有趣的小丑。”小丑不怀好意地俯身看着他，一声利刃出鞘的声音，锋利的刀刃弹了出来，小丑一把揪住布鲁斯的头发，并将持刀的手凑到布鲁斯的脸旁边，阴阳怪气地开口：“……但我们能想办法。” 布鲁斯就像一只猫猫一样用力缩起头，即使他尽可能的想让自己看起来无所畏惧，但事实就是——他看起来更可怜了。 第133章 第 133 章 “老天。”提姆侧过眼睛, 他对此相当的感同身受, 小丑那个家伙在杀死杰森后，就一直找机会想把自己也复制成一只死知更鸟, 但现在对比布鲁斯—— 杰罗姆对小布鲁斯就像是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看见了一块面包。 小丑用那把小刀在布鲁斯的脖子上又比划了两下, 杰森能清晰地看见布鲁斯的睫毛正在微不可察的颤抖, 小丑看上去就要在他漂亮的脸蛋上划出一个同款微笑, 咧到耳后的那种。 “为什么这么严肃呢？”杰罗姆玩味地开口, 小布鲁斯感受到冰凉的刀锋已经和皮肤有所接触, 他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睛。 刀子刺进血肉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 小丑仍然亲昵地揽着他，可是手中的刀子却反手刺进了一个小丑娃娃的肚子里, 在杰森的视角下,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被开膛破腹。 “闭嘴！爱哭鬼！” 那个小丑娃娃痛的直不起腰，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 而杰罗姆只是不耐烦地在那个可怜鬼耳朵旁粗暴地骂了一句, 就毫不留情地把他踢到了一边。 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被杀死在杰罗姆看来, 甚至比不上小少爷的一瞥。 杰罗姆把食指伸进了那个血淋淋的伤口，满意地搅动了一下, 冲着小布鲁斯恶意地笑了笑, 用一种轻柔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力度，把那些血抹到小布鲁斯的唇角。 布鲁斯气的嘴唇都鼓了起来, 小丑却高高兴兴地在他的从他的嘴角一边抹到另一边, 形成了一个哭脸。 “把这皱起来的眉头倒过来。”杰罗姆一语双关。 “真是恶趣味。”杰森无法忍耐地说，他想要闭上眼睛，可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愈发强大,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无法把视线从他们身上离开。 “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小布鲁斯像是无法理解杰罗姆一样，他看着眼前的人间地狱，“为什么要这么做？” “噢——别！”观众们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和小丑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完全明白小丑这家伙仿佛是混乱邪恶的代言人，他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别人想破头试图猜测自己的意图却什么也猜不出来的样子，一开始罗宾们还会忍不住问两句，到后面他们已经懒得和小丑搭话了。 然后这家伙就像开始主动喋喋不休起来，就像恶俗电影中总是喜欢解释自己为什么这样做的愚蠢反派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如果真的把小丑的胡话当真，那个人就一定会付出代价。 第235页 “哈哈哈——”果不其然，杰罗姆愉悦地大笑着，在游乐园欢快的背景音乐下，他诡谲地声音就像那只诱惑了人类始祖的蛇，“为什么一定要理由呢？布鲁斯，你以为我制定了一个周全的计划，才能把哥谭搞成这副破破烂烂的样子？” “这疯狂的混乱有什么计划吗？不……”他凑近小布鲁斯的脸，摇了摇食指，“人们不需要计划，他们只是需要借口，梦想着杀死自己孩子的母亲，想要捅死妻子的丈夫，互相猜忌的恋人……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可是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人人都需要一个借口——” “而我只是成为了那个人，告诉他们——动手吧，杀了他们，这无所谓，一切都没什么意义，根本无所谓。”杰罗姆的表情是出奇的严肃，他的声音也不再带有那种不正经而又兴致高昂的腔调，反而说不出的阴沉，他深深地望着小布鲁斯的蓝眼睛，在那一瞬间，他在想什么？ “这个疯子……”杰森喃喃道：“他想要说服布鲁斯，我打赌如果布鲁斯愿意加入他这该死的犯罪事业，让小丑立刻去死他都乐意。” “哥谭那么多亿万富翁，他为什么非要盯着韦恩不放？”提姆面无表情地说。 “要玩吗？”杰罗姆从一旁的小丑娃娃手里取过一只棒球，他献宝似的把它举到布鲁斯面前。 “噢……忘了你被绑起来了，我的错。”他笑眯眯地弯了弯眼角，“不过我喜欢这个游戏。” 他做出了投掷的动作，在不远处，一个男人正坐在一根非常细的横梁上，那根木头是活动的，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手里还拿着公文包，就像是正常下班回家的时候被突兀地抓了过来。 那块木头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装满水的玻璃缸，里面装满了牙齿尖利的食人鱼，如果这个男人不能保持平衡，一旦掉下去，他会死的无比凄惨，而杰罗姆的目的就是用手里的球砸中这个男人。 杰罗姆把这颗球花哨地抛了抛，他的目的没有别的，就是为了观察小布鲁斯的反应。 小少爷在此时却平静了下来，恐惧和绝望这些负面情绪都从他身上剥离，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杰罗姆，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不可能逃脱制裁的。” “我已经逃脱了，你忘了我是从哪逃出来的吗——黑门监狱，说起来还有你的一部分股份呢，现在闭嘴，我需要集中精力。”小丑像是被惹怒了，口吻冰冷地吩咐道，因为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 他又摆出了投掷的姿势，而布鲁斯也不会如他所愿，“几个被洗脑的疯子不会永远控制这座城市。” “那又能怎么样？有什么意义？”杰罗姆拖长了声音，他已经不想继续说服这个顽固不化的小少爷了，他的耐心已经在布鲁斯身上消耗了太多，事实上，他已经为布鲁斯准备好了最适合他的死法。 杰罗姆的动作幅度变地大了起来，男人尖叫了一声。 他骤然停下了手，回过身来，开始向布鲁斯灌输他的那一套理念。 “哇哦。”提姆说，“我必须承认以前的小丑可比现在好打交道多了，不过万幸的是，我们也再也用不着见他了。” 杰森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我宁可继续看他在眼前蹦跶。” “我来告诉你有什么意义……意义在于所有那些打砸抢，正在杀人的人，他们也是为你洗车，为你倒咖啡，每天会恭恭敬敬地向你问好的人，但灯光一熄灭，又会发生什么呢？” 布鲁斯精致的面庞在灯光下出奇的苍白，他垂下了眼睛，那颗被画上去的泪珠被灯光照射的无比真实。 杰罗姆低下了头，他从下往上地看着布鲁斯，面皮被牵引地发皱，他甚至有礼貌地压了压自己的小丑帽。 “……他们显示出了自己的真实面貌，他们显示出，他们有多想割开你这个小少爷的血管，沐浴在你高贵的蓝血里。” 小布鲁斯的神情透露出几分难过与慈悲出来，他的想法并不难猜测——如果我能让哥谭变得更好，如果我能让这些人变好，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悲剧了？ “你总是对自己太过苛刻了。”提姆暗自叹息道。 “这就是意义所在。”杰罗姆做了一个短小的结语。 “这不是事实，哥谭存在更多好人。”布鲁斯坚定地回答。 场景顿时变了，罗宾们看见了一个漆黑的身影，他的披风垂落在小丑的身后，落在聚光灯下，而他的上半身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布鲁斯……那是蝙蝠侠！”杰森挣扎起来，他用力地仿佛要把自己的骨头挣碎，“不要让那个蝙蝠侠打扰到这个场景！” “我们该怎么做！”达米安大声冲着杰森喊，游乐园诡异欢乐的音乐猛地增大，他的声音被压了下去。 杰罗姆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而那个蝙蝠侠也往前了一步。 他的上半身走入了光。 他的脸上挂着和小丑如出一辙的笑容。 背后的旋转木马越转越快，五彩斑斓的灯光下，晃成一道道虚影，杰森咬了咬牙，他知道如果放任这一幕演下去，那他们的任务估计也会失败。 他开始在心底默念一道古老的咒语，不详的气息萦绕着他，提姆冷静的外表也开始出现裂缝。 “谁？”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杰罗姆用力的向后仰，从提姆的角度看，那个蝙蝠侠就像一个被小丑操纵的傀儡一样，应答着杰罗姆的问题。 第236页 “那些锁起门瑟瑟发抖的绵羊吗？” “又或者是……蝙蝠侠？”小丑的微笑变得更大。 整个空间震荡了一下，震耳欲聋的音乐也随之消失，小丑一下子褪去了年少时的外表，他现在是罗宾们最熟悉的样子了，紫色外套，胸前别了一朵能射出酸液的假花，手里拿着一根黑白相间手杖，他用力地用手杖敲了敲地板，捋了一把绿色的头发。 “是这样吗？”他扬起了手，一个带着尖刺的眼罩出现在他的指尖，小丑压低了声音，转了转那个眼箍。 “N金属。”提姆咬住舌尖，“它能看清楚每个人藏在心里的恶意。” 小布鲁斯仍然被牢牢地绑着，眼睁睁地看着蝙蝠侠保持着蜡像般的微笑，缓缓地将眼箍蒙住他的眼睛。 “看一看？”小丑声音沙哑极了。 无数恶意铺天盖地地向小布鲁斯涌来，他干呕了两下，无助地低下了头。 第134章 第 134 章 “滚开！”杰森手中出现两把光刃, 他毫不留情地向那个蝙蝠侠戳, 但是效果并不怎么好，那个身影只是晃了晃, 又恢复了原状。 “把我们放开。”达米安沉声命令道。 杰森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在达米安和提姆的视角中, 杰森的行为实在是莫名其妙, 他就像一个疯子, 劈砍着空无一人的地方。 “杰森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提姆挣扎了两下, 感觉挣脱无望，他侧过头冲着达米安喊：“塔利亚有没有说过什么！我们怎样才能看见那些东西！” 提姆有些慌神, 他看见小布鲁斯软软地垂着头, 嘴角处不住的抽动着，而他的手指已经痉挛, 可杰森还在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着—— 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些擦伤的痕迹。 “我不知道。”达米安低声说, “拉撒路池让我发自内心的感到厌恶……” “抱歉。”达米安回答道。 百忙之中, 杰森惊险地躲过了一次攻击，他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大种姓之刃, 一边抽空思考着, “你们都到布鲁斯身边去！” “然后？” “就这样！”杰森远远地抬手将两把魔法光刃扔了出去，割断了提姆和达米安的束缚。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提姆苦笑了一下, 从他到这个世界就存在着的无力感愈发深沉。 “不要质疑你自己。”达米安干巴巴地说, 他极力不要用安慰的口气把这话说出来。 杰森终于一刀砍翻了那个诡异的蝙蝠侠，小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也是, 这一切只不过是狂笑之蝠的内心世界罢了，他急匆匆地扶住小布鲁斯的脸—— “怎么了？”看着杰森难看的脸色，提姆担忧地问。 “锚点正在动摇。”杰森言简意赅地说，但其他人的目光显示出他很有必要解答这个问题，“锚点不只一个，布鲁斯的锚点是由许多东西构成的，比如说他的那些原则或者说他所捍卫的东西。” “之前那个……”杰森含混地把蝙蝠侠这个词吞进喉咙，他知道提姆和达米安都明白他的意思，“代表着布鲁斯的动摇，他贯彻一生的东西现在都遭到了颠覆性的毁灭，按照本来事件的走向，布鲁斯应该从小丑手中逃出来，而这件事更加让他坚定了蝙蝠侠存在的必要性。” “但现在这个布鲁斯已经开始认同那些……”杰森闭了闭眼睛，将悲哀很好的藏了起来，“小丑的那些鬼话。” “接下来是什么？”提姆突然问，“不只是这样，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忧虑。” “……这已经是十几岁的布鲁斯了。”杰森声音沙哑，“再往前是什么？也许玛莎和托马斯化妆成小丑的模样，在布鲁斯的床头讲恐怖故事？”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的善意了。”杰森艰难地承认了这一点，“蝙蝠侠不是无所不能的，在那种污染下坚持这么久。” 杰森停顿了一下，“我无法想象，也无从猜测，但他是一个奇迹。” 提姆默默地解开了小布鲁斯的束缚，他轻柔地拨开了小少爷的额发，可他并没有取下那个可怖的眼罩。 “看着我。”提姆用拇指在布鲁斯眼下的皮肤摩挲了两下，“N金属可以看见人的内心，但你是布鲁斯韦恩……” “我没有恶意。”提姆小声而又坚定地说，他又重复了一遍：“看着我。” 布鲁斯茫然地仰起头来，他的脸被那圈金属眼罩衬托地非常小，皮肤苍白到隐约能看见青紫色的血管，一片血红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几个人形，而这几个人形紧紧地围在他周围。 “好像那些恶意都被阻挡了。”一个想法从布鲁斯心里一闪而过。 “你是谁？”迷迷糊糊中，布鲁斯模糊地开口。 “你的儿子？”提姆在心里打趣了一下自己，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表明自己的身份，但这些方案都被他一一否决。 “我是罗宾。”最后提姆翘起嘴角，弯了弯眼睛，温和地回答。 “罗宾？” “对，一种会飞在天上的鸟，出没的时候会有一只蝙蝠跟在后面。” “罗宾……”布鲁斯念叨着这个名字，“我不喜欢他们。” “为什么？”提姆意外地挑了挑眉。 “不知道。”布鲁斯诚实地回答，“我只是觉得罗宾不应该存在，他们太容易受伤了。” 第237页 “可是哥谭需要英雄，你觉得罗宾是英雄吗？”提姆在心里叹气，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一种诱/拐犯的气息，并且夸罗宾……算了，提姆瞥了一眼达米安，反正现在的罗宾也不是自己。 “当然！”布鲁斯飞快地开口，他眉宇间显露出几分急切来，“他们可是最好的！” 提姆站起身来，他把布鲁斯从旋转木马的高台上抱了下来，并伸手揉乱了小少爷柔软的头发，“当你害怕的时候，可以默念罗宾的名字，他会赶过来救你的。” “你的家在那里。”提姆冲着一条黑暗的小径指了指，“现在还有点黑，但马上就会亮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那条小径两边的灌木丛就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那不是什么圣诞彩灯装饰，而是一个一个的小仙子——童话里有着轻纱翅膀，手里提着铃兰花做成的灯的、货真价实的妖精。 他们在空中舞蹈。 花骨朵里盛着星光，这些星光逐渐蔓延向远方，在路的尽头，有一座被荆棘缠绕着的城堡。 小布鲁斯试探性地向前踩了一步，刚才还黑暗地仿佛有怪兽存在的小径突然变得软绵绵的。 “……”布鲁斯小心地把腿从软绵绵的棉花糖里拔了出来，轻薄柔软的糖丝甚至涌到了他的腰部。 一只兔子拿着怀表从他面前飞速地跳开，头也不回地向城堡奔去。 “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故事？”他回过头问提姆。 “童话故事总是从一个魔鬼开始讲，但是最后都会有一个完美结局。”提姆微笑着，他没有踏上那条梦幻的小道，却用力的在布鲁斯背后推了一把，“该回家了。” “挺有一手的。”杰森揶揄地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提姆，“托你的福，我们获得了一些布鲁斯的信任，现在我们有初步的权限了。” “快把那些东西撤掉。”达米安扯了扯领口，那些柔软的物件让他浑身不自在，“你就拿权限来做这个？当一个仙女教母？” “有什么不好，没有人会讨厌这些。”提姆宽容地看了达米安一眼，随即又开始叹气，“即使是杰森也有过一个正常的童年。” 达米安抿了抿唇，从他有记忆起，自己就在被灌输着各种被认为有利于奥古征服世界的知识，他的童年是在疼痛与耻辱中度过的——刺客联盟的小王子并没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他顶尖的身手与智慧都是付出了无数代价换来的。 “我的母亲会筛选她认为不合格的孩子。”达米安淡淡地回答，“而我始终是最好的那个，当然，我也是最好的罗宾。” 杰森突然效仿提姆，用力地绊了一下达米安，提姆也及时地出手，两人一起把达米安扔进了那条富有童话气息的小道，对于达米安的身高来说，棉花糖的高度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恶魔之子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吃了他的两个哥哥。 望着达米安气急败坏地在棉花糖堆里穿梭，而小仙子围着他的转圈圈，里拉琴上的金粉不住地洒在达米安身上，杰森和提姆不厚道地大笑了起来，提姆笑眯眯地蹲在地上，“这个用途不错。” “等我出去就要把你们都杀了。”达米安嘟囔着，可他的眉头却不经意间舒展开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出现在他的脸上。 达米安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他警告道：“陶德——身后！” 那个被杰森打散的蝙蝠侠像一阵烟雾一样凝聚起身形，他脸上仍然挂着那个凝固的、小丑般的微笑。 杰森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头都不回的凝结出光刃，反手格挡住那个蝙蝠侠，两种武器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是撬棍，杰森心想。 他的一生都被一根该死的撬棍改变了，杰森耷拉着眼睛，无精打采地转过身去，他突然不想再和这个小丑般的蝙蝠侠战斗了。 “咣当。” 杰森扔掉了手里的大种姓之刃，好不避让地往前走了一步，微微抬起下颌。 “你要对我动手吗？”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蝙蝠侠的嘴角。 “做你想做的。”杰森放松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 可蝙蝠侠的动作反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的手仍然维持着高高举起的动作，那个J形的撬棍却向后倒去。 蝙蝠侠后退了一步。 这个看上去浑浑噩噩地蝙蝠侠像是突然有了意识一样，他缓缓地将手放了下来，并将撬棍往身后藏了藏，在目光瞥见撬棍有一角露了出来后，他甚至用脚悄悄踢了一下披风，好让它被完全遮住。 杰森怔了一下。 第135章 第 135 章 “布鲁斯？”杰森试探性的开口, 并往前走了一步。 蝙蝠侠极其夸张地往后躲闪了一下, 他的穿着打扮都是最高规格的那种——下一秒就可以去单挑达克赛德，这样一个充满威严的蝙蝠侠现在却软的不成样子, 他看上去竟然有些滑稽好笑。 他的身体微微蹲下, 整个人都藏在披风里, 而拿着撬棍的那只手仍然藏在身后。 “他看上去有点不正常, 我们见过的父亲至少都能清晰的表达自己, 并且也不会做出这种情绪化的事情。”达米安说。 “情绪化……”杰森叹息, “这是被污染后产生的一个纯粹负面的影子，你没有发现他比起蝙蝠侠来说, 更像小丑一些吗？” 第238页 他安静地看着有点乖顺的蝙蝠侠, 忽然笑了，这个笑容显得格外古怪, 带着一丝庆幸, 又像是找到了本以为早已失去的东西一样, “也不能这么说，他和小丑终究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你看, 他就没法对我敲下那一棍。” “如果这个影子是布鲁斯的潜意识的话，那对我们可能是件好事。”提姆思索了一下, “他不会被布鲁斯的内心世界所排斥, 但同时他又不会伤害我们。” “过来。”达米安皱了皱眉，冲着那个蝙蝠侠招了招手。 蝙蝠侠乖乖地走了过去，他老老实实地站在身量不高的罗宾面前, 低下了头。 “伸、伸手？”提姆将右手掌心冲上，不确定地说。 蝙蝠侠转了过去，平静的抬起戴着尖尖的手套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提姆的掌心里。 提姆控制不住的露出了有些幸福的笑容。 “德雷克！”达米安气势汹汹地警告道，“对父亲尊重点。” 他一脸凝重地看了蝙蝠侠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思考的时间是如此的久，久到连杰森都跃跃欲试起来。 “你到底要不要做点什么？”杰森不耐烦地说，“不然就让开。” “闭嘴。”达米安斜着瞥了杰森一眼，然后他又把目光投向蝙蝠侠的脸上。 他的口吻是庄严而又严肃的，但声音莫名其妙地带点勉强的意味，“低下身体来。” 蝙蝠侠一脸莫测地看着他。 “是声音太小了吗……”达米安暗自嘀咕，他努力让自己忽视旁边两个正在憋笑的家伙，这有什么？他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想，老天！这是蝙蝠侠！一个对你言听计从！甚至可以当提图斯养的蝙蝠侠！ “你崩人设了。”提姆好笑地看了达米安一眼，虽然杰森之前不耐烦地让达米安让开，但现在看起来他只是说说而已——他已经盘着腿坐在了地上，歪着脑袋，懒洋洋地用手撑起下巴看好戏。 达米安恶狠狠地瞪了提姆一下，提姆艰难德控制住自己的嘴角不要上翘，这可以堪称他人生中第一次欺负达米安？达米安远远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智慧早就让他失去了这个乐趣。 啊……罗宾宝宝的耳朵红了。 但提姆识相地没有再刺激达米安，原因很简单——打不过他。 “低下身子来。”这一次达米安用正常地音量说，并满意地看着蝙蝠侠半蹲了下来，这下他们的视线是齐平的了。 “抱我一下。” 杰森挑了挑眉毛，觉得这个命令挺好的，并考虑是不是一会自己也可以这么做，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蝙蝠侠略微抬起头，轻柔地亲了达米安一下。 达米安呆愣地捂住额头，直到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开，“你不是个影子！”杰森把达米安拦在身后，一脸不善地看着蝙蝠侠。 蝙蝠侠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虽然他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面罩，但小鸟们都能察觉出蝙蝠侠的感情变化。 他——有点委屈？ “看什么看！”杰森恶声恶气地吼道，他的判断出错了？但蝙蝠侠孤零零地站在他们对面，身上散发出一种被遗弃的气质。 “没准布鲁斯想亲达米安很久了呢？”提姆及时把杰森从尴尬地气氛里拯救出来，“你能带我们去那座城堡吗？” 他没抱希望地指了指那座被荆棘缠绕着、有蝙蝠群在头顶盘旋的大宅。 蝙蝠侠没有说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站在那儿。 “那是我们的——”杰森梗塞了一下，他不自在地抠了抠自己的裤缝。 “家。”提姆补充道。 蝙蝠侠摇了摇头。 “为什么？” 蝙蝠侠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杰森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他艰难地辨识着那儿的建筑，这倒不是因为他对哥谭不了解，而是在一堆异化的东西里辨认出本来的面目实在是困难了些。 “那不是。”提姆远远地看了一下，他收回了视线，“家不是一栋房子，而是一个有家人的地方，那里没有阿尔弗雷德。” 空间开始剧烈震荡起来，大地开始龟裂，裂成一块一块的，天空中泛起诡异的红色，杰森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建筑活动了起来，扭曲成混乱的形状，而蝙蝠侠的身影也快要消散了。 “你做了什么！”他冲着提姆大喊。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阿福！”狂风暴雨中，杰森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阿福后面怎么了！” 杰森被感染的时候，阿福不在蝙蝠洞里，之后他就被魔法变成了小鸟去了另一个世界，他在心里疯狂祈祷老管家不要出事，虽然他知道这个可能极其渺茫——狂笑之蝠的内心世界光是听见这个名字就几近崩塌。 “阿福——”提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老管家抵抗到了最后，但狂笑之蝠那会被污染地不存在任何善意的人格，他通过伪装让老管家相信自己还有变回去的可能性，从而把老管家困在了一个陷阱里。 他被驯化的时候还往陷阱里扔过食物。 “行了不用说了。”杰森用指甲用力地刺了刺掌心，“我们得趁着这片空间崩塌前完成任务！” 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而被激活的环境生出了黑漆漆的爪牙，他们凶恶地吞噬着杰森走过的一切。 第239页 提姆和达米安也跑了起来。 鬼使神差之下，达米安回头望了一眼。 他看见那个蝙蝠侠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就像一个虚无的影子，就好像之前那个温柔的吻自始至终都不存在一样，他的背后有大片大片的建筑物正在坍塌，灰尘扬了起来，把他弄得灰头土脸的。 达米安突然意识到，那个蝙蝠侠正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他呆在那里会有什么后果？”达米安咬着牙问杰森。 “他会消失！反正这是内心世界，消失了也会再出现另一个影子。”杰森迅速地解答了达米安的疑惑。 “那就不是原来的他了，是这样吗？” “没错。”杰森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达米安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发自内心地感觉自己正在发疯，或者是被陶德的疯狂所感染—— 他掉过头，朝那个已经快被废墟砸到的蝙蝠侠跑去。 他跑的快极了，所以没有注意到追着他咬的那些东西都停滞了几个瞬间，才又恢复成凶恶的样子，提姆和杰森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困难的躲闪着那些怪物，他们不能把达米安一个人仍在这儿。 达米安一口气跑到了蝙蝠侠面前，一路上没有被任何障碍所阻挡。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略带喘息地开口：“不管怎么样！我们要进到那个房子里！如果你消失了，我们就一辈子也回不了家了！”达米安破釜沉舟地抓住蝙蝠侠快要消散地披风喊道。 蝙蝠侠的神色出现了动摇。 “和我一起走！”达米安抓住了这个微表情，他再接再厉地喊道，并用力拽了一下蝙蝠侠的披风。 “……震荡在变弱。”杰森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他和提姆终于有空腾出手反击，之前被追的只能像躲躲闪闪，但这一切确实像童话一般，那些怪影缩了回去，消失在他们的眼前，但建筑物的异化却回不去了，并且异化到即使是提姆和达米安都能看见的地步。 杰森按压了一下自己的眼球，一直盯着那些东西看，他现在感觉自己也在发疯的边缘了，但他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 他抬起眼睛，发现蝙蝠侠沉默地跟在达米安身后，向他们走来，他的身影又恢复成那副凝实的样子。 提姆若无其事地开口：“现在我们往哪走？” 杰森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在恢复平静之后他察觉到了之前被忽视的地方——达米安向蝙蝠侠跑去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被攻击。 为什么这个老家伙总是这样？他连近乎本能的潜意识都不能坦诚一些？如果这个蝙蝠侠都会平静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毁灭，看着亲人朋友离他而去——那外面那个能正常思考，拥有理智的蝙蝠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垂下头，好把那些一瞬间汹涌扑来的感情藏在眼睛里。 第136章 第 136 章 杰森保持着与蝙蝠侠一步远的距离, 像一只出没不定的幽魂, 跟在蝙蝠侠身后。 他正在低头想事情，之前蝙蝠侠一个人走向毁灭的影响在他心里留下了太多痕迹, 一时半会他竟然无法从那种无法言喻的情绪中抽身。 他想的太过投入,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已经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 杰森仍然一个劲地向前迈步, 他突然感觉周身一凉, 整个人撞到了坚硬的铠甲上, 那闪着冷光的铠甲撞得他痛极了。 “wha……”杰森揉了揉酸痛的鼻子，他感觉有一只冰凉的大手关切地扶在他的背上, 他别别扭扭地抬起头, “怎么突然停下了？” “……” 蝙蝠侠微微退缩了一小步，他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艰难地抬起手, 指了指前方的迷雾。 “他进不去那里。”达米安替蝙蝠侠表达出来他的意思, “他带着我们规避了很多危险，但这里他无法踏足。” “这是哪？”提姆试探性地将手伸进迷雾, 手上反馈的触感像是一堵湿漉漉的枪, 他抽回手，却发现手上站着粘腻的红色液体。 “你能看见点什么吗, 大红？”提姆侧过头去, 却看见杰森瑟缩了一下，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他缓缓地回过头, 目光看起来有些呆滞，神情木然。 “犯罪巷。” 杰森的声音是如此微弱，以至于其他人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几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蝙蝠侠的起源。”杰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经质的笑容，脸颊两侧不正常的抽搐着，他几乎快要被无尽的恶意逼疯，要不是还有一个拯救蝙蝠侠的执念在心底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他估计已经一脚踏进迷雾，和那里面的东西交缠着死去。 提姆劈手给了杰森一个耳光。 “清醒一点！”他呵斥道，但杰森的目光只是出现了少许清明，然后就像是受到了无法承受的攻击一样，颤抖着蹲在地上，紧紧地抱住了自己，他无助地低头呢喃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呓语，但那些语言光是听到就让人五脏发凉。 “呵……呵呵——” 提姆焦虑地碰触了一下杰森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冰凉而又僵硬。 “他没救了。”达米安小声说，“他现在和刚复活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糟一点。” “更糟？”提姆难以置信地问：“比泡完拉撒路之池还要糟糕？” 达米安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第240页 “好痛！”杰森口中的言语终于能让人听的懂了，提姆俯下身体静静地听了一会——他听明白了杰森在说什么，被关进窒息的棺材里的绝望，流浪在街头的寒冷与饥饿，复活后无法抑制的疯狂…… 他陷入了这辈子最深的梦魇里。 “我该怎么做？”提姆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咬紧自己的口腔内壁，而这一次他咬伤了自己，他定定地看着杰森，“大红？” “罗宾？” “杰森？” 意料之中的，他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红头罩？”提姆想了想，用一种笃定地语气开口，果不其然，杰森现在最认同的身份就是这个，于是他他趁着杰森移开视线的那一瞬，飞快的将他拖着带离了这块地方。 达米安脱下罗宾的披风，盖在了杰森头上。 “我们得进去，德雷克。”达米安打破了沉默，他平静地说：“看不见是我们的劣势，也是我们的优势。” “我们走吧。”提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跟在我身后。”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达米安一脚踏进了那片深不可测的迷雾，提姆暗暗叹了口气，“罗宾宝宝。” 蝙蝠侠在他们进去之后，僵硬地动了动身体，小心翼翼的移动到杰森的身旁，站定不动了。 当他进去那片迷雾后，出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场面，他和达米安面面相觑，这片迷雾里就是犯罪巷，和现实中一模一样，提姆甚至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砖石的边角，除了那种背后发凉的毛骨悚然感，他什么也没看见，更不要说什么能让杰森变成那副模样的东西。 但之前他摸到的血又是哪来的？目之所及之处都是干干净净的，他轻柔地搓了搓手指，那种粘腻的触感似乎还糊在指尖。 达米安的神情出现了他也不知道的偏执，他一只手摸着湿润的事情，顺着小径往上走，黑乎乎脏兮兮的路面留下了他小巧的脚印。 “达米安！”提姆三步两步的赶了上去，他一把抓住达米安的后领，像拎猫一样把他提了起来，斥责道：“团队合作。” “没有团队合作。”达米安幽幽地说，他缓缓地抬起头，提姆发觉达米安的瞳孔正在涣散，他的绿眼睛像一汪深不可测的沼泽一样，混沌而又邪恶。 “我要杀了他。” “谁？” “蝙蝠侠。” 他脸上浮起一个刻薄而又深刻的笑容，“你没看到吗？” “我到了什么？”提姆有些疑惑，下一秒他就一脸惊惧的放开了手，达米安的身体突然抽条长高，每一寸肌肉都彰显着力量感，他身上的罗宾制服也被蝙蝠侠制服所取代。 这个达米安平和地看向一处虚空，“那儿有一把枪。” “是老式的——”他拖长了音调强调着，“我需要拿起那把枪。” 提姆眼睁睁地看着达米安抓握了一下，并熟练地做出了上保险的动作，他试图制止达米安，但作为几个小鸟中最不擅长战斗的那一个，尚且年幼的达米安有的时候都能战胜他，更何况年长的达米安？ “你被什么东西占据了思想？”他四下张望着，四周仍然没有任何异样，正当他都要绝望的时候，他发现达米安的耳朵上挂着一只通讯器，而这东西不是罗宾制服应该有的。 他用被一拳打倒在地上的代价换取了那只耳机。 “？”达米安没有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可他明显恢复了神智，突如其来地晕眩让他后退了两步。 “我听到了莱克斯卢瑟的声音。”他不知所措地说。 提姆冲着达米安晃了晃手上的通讯器，“这个，它驱使你去杀了蝙蝠侠。” 达米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我怎么会——”他像是收到了侮辱。 “我们很快就知道了。”提姆沉着脸，这一次他走在了前面，并将手一直放在了腰带上以防达米安暴起伤人。 “那是？”他耸起肩膀，神情仓皇地回头，他需要确保达米安仍然在他的身后，因为他刚刚看见长大版的达米安朝布鲁斯开了枪——正常状态的布鲁斯，他的身体正在倒下，哥谭的大雨倾斜而下，像是永远不会停。 这一幕在他眼睛里就像是有慢动作一样。 他看着布鲁斯缓缓闭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达米安？”提姆回过头，他眼神停滞，眉毛拧成一个怪异的形状，“你开了枪？” 达米安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持着一把老式的枪，枪口有白烟正在逸散。 “我开了枪？”达米安重复着提姆的话，他根本没有反应出自己在做什么，他什么时候开了枪？又或者这支枪是什么时候到他手上的—— 我是谁？ 达米安在一瞬间感觉背上尽是冷汗，全身寒毛直竖。 他对之前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就像是有一个不知名的存在占据了他的身体，他在那一瞬间其实已经被人取代了。 “我还是我吗？”他像是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一样，跌跌撞撞地朝后倒了几步。 提姆干笑了两声，他心下发毛，如果达米安在他背后开枪，那他看到的又是什么？过去的记忆？布鲁斯心里的印象？ 印象？ 一点灵光从提姆脑中闪过，之前的那个蝙蝠侠其实已经将他们带到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那个汇聚着布鲁斯一切最糟糕的记忆的地方，糟糕到连那个影子都不能进入，而在这个深度下，这里的一切应该都只是潜意识大海自动生成的，没有任何逻辑与秩序。 第241页 所以达米安才会在眨眼间变成长大后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对布鲁斯开过枪吗？”提姆惊愕地问：“这不可能是想象出来的。” “你正在上演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 达米安摇了摇头，“我从未伤害过父亲。” “可现实就是你和莱克斯卢瑟一起，这是一场伏击。”提姆生硬地叙述着，“砰，布鲁斯倒了下去。” 他们正说着，那个倒下去的布鲁斯骤然睁开眼睛，他发青的唇色也变得嫣红，而他蓝宝石般的眼珠却被幽绿色所取代，这一幕诡异地就像死者苏生，一具美丽的尸体重新染上了温度。 “你在这。”布鲁斯准确看向达米安和提姆的方向，他轻声笑了笑，“为什么你要杀我？” 他耷拉着脑袋，慢慢地向达米安走过来，雨点打到他的脸上，又顺着乌黑的发丝留下来，在水汽中，布鲁斯的容貌看起来愈发的不真实，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出奇的平静。 他终于走到了达米安身前，平视着和他差不多高的达米安，用一种克制而又古怪地语气，和缓地发出了一句无意义的感叹：“你长大了。” 第137章 第 137 章 “我一直想看到你长大后是什么样子, 达米安。”布鲁斯凝视着那张被面罩遮住的脸, 他将手指按在达米安的脑后，打开了脱掉蝙蝠头罩的机关。 “哇哦。”布鲁斯轻声说：“你看起来真的很像你的祖父——不是雷肖古那个老家伙。” 布鲁斯的视线停驻在达米安的脸上, 他轮廓比自己硬朗一些, 但又能从上面找到韦恩家族共有的痕迹, 但他看起来好极了, 比自己设想的要好。 “我从来没想过我能看着你长大。”布鲁斯垂下眼睛, 一语双关地说。 “我死过一次。”达米安直截了当地揭开他们之间所避讳的事情, 他的死亡一度给所有人都留下了阴影，尤其是陶德, 在他复活后得知父亲对陶德所做的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不经意间徘徊在陶德的安全屋外。 达米安皱紧了眉头，他粗暴地打断这种不正常的温馨对话, “但我不记得我的记忆出过差错,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但被子弹击中的一瞬间, 我在想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并没有。”布鲁斯安静地看着达米安的绿眼睛, “只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请允许我替罗宾宝宝说句话。”提姆求饶似的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藏起任何武器, 也不会伤害布鲁斯, “达米安一直和我在一起，虽然这听起来恶心透了，但这几个月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谁知道呢。”布鲁斯意味不明地说, 他轻佻地挑起唇角，“没准那时候我就已经死了，之后的事情都是一场梦。” “也许是你的记忆出了问题。”提姆谨慎地试探着，“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布鲁斯奇怪地看了提姆一眼，语焉不详道：“我被杀死在犯罪巷里，两次。” 他脸上的神情显露出痛苦来，但又有些困惑，这一丝困惑一闪而过，随后就连带着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压抑的平静。 两次？ 这个杀死一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他盯着布鲁斯消瘦而又憔悴的身体，“一次是达米安开了枪，还有呢？” “我死亡的次数太多了。”布鲁斯微微笑了笑，“我知道所有蝙蝠侠的死亡方式，有意思的是，大部分蝙蝠侠都不会只死一次。” 提姆语塞，他越发感到迷茫，但他确从这轻描淡写地语句中感到了可怖与痛苦，死亡从来不是一个平静并且一瞬间的事情，它意味着深深的绝望与死后漫长的孤独。 更不要说他们稀奇古怪的死法。 提姆选择不去询问那些死亡，但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问下去，好从中获取信息，“有两次是发生在犯罪巷吗？” “不。”布鲁斯飘忽地看向虚空，“只是我。” “只是我在这里死去。” 提姆眉头紧锁，他的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布鲁斯——布鲁斯？ “你是布鲁斯吗？”他这样问。 布鲁斯讶异地看向他，像是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提姆仔细观察着布鲁斯身上的气质，他逐渐察觉到问题，他看起来脆弱的下一秒就要破裂，提姆本来以为这是重复死亡现场导致的不真实感，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那是一种懒散而又潇洒的气质，从骨子里散发出，带着玩世不恭的味道。 布鲁斯嘴角的弧度逐渐变得明显，显得愈发多情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提姆：“你知道了。” “只有你才是布鲁斯韦恩。”提姆长长地叹息，他放松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 “第一次死亡是乔齐尔杀了你，从此布鲁斯韦恩不再是单纯的布鲁斯韦恩，而第二次又是怎么回事？”提姆费力地思考着，布鲁斯韦恩不可能死亡两次，蝙蝠侠从那一夜之后就一直存在着。 布鲁斯将食指竖在嘴唇边，做出嘘声的动作，“这是一个秘密。” 两次死亡，长大后的达米安，布鲁斯韦恩，枪……提姆感觉有一根线会把这些信息统统穿起来，但他怎么也抓不到那根关键的线。 “为什么要执着于布鲁斯韦恩的存在？”布鲁斯轻柔地将提姆垂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假面。” 第242页 “你也在这样说服自己吗？”提姆头也不抬地说，“拜托，我们都知道不是这回事。” 他现在才明白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叨叨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这一趟内心世界旅途简直是探索布鲁斯韦恩之旅，每一步都看着平平坦坦，仔细一想，如果换几个人来，先不说不会有影子蝙蝠侠给他们带路一路规避风险，估计一开始就被他一撬棍敲死了。 提姆再次叹了口气，发自内心地开始抱怨起布鲁斯怎么这么难搞，但他现在不得不用尽自己所有的脑细胞去揣测布鲁斯的想法，去解析布鲁斯是怎样的一个人，但真的做起这份工作时，却是出奇地困难。 布鲁斯的性格？每个人都能说上蝙蝠侠是什么性格，阴暗啊多疑什么的，但是那些是蝙蝠侠刻意表露在外面的，而布鲁西宝贝是什么性格？多情而又浪荡？ 提姆烦躁地拽了一下自己的发尾，他发觉自己无法去剖析那个真正的布鲁斯韦恩是什么样子，他把自己藏得太好了。 “你的第二次死亡是因为我。”达米安眨了眨眼睛，“我好像没法否认我杀了你，那颗子弹摧毁了你的人格？” 提姆想开口反驳，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但这种设想太荒谬了。 布鲁斯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他突兀地鼓了鼓掌，“然后？” 达米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你将两次死亡相提并论。” “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提姆敏锐地察觉到关键点，“而蝙蝠侠不可能再诞生一次。” “狂笑病毒！” 这个想法闪电一般地从提姆头上砸下，每一次死亡都象征着人格的彻底改变，这就是答案——他成为了狂笑之蝠。 可达米安又怎么能让他被污染？提姆深知小丑毒气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原因是那些不可名状的污染，达米安显然不具备这个能力，他捂住胃部，感觉一个又一个谜团接踵而至，而他获取的信息少到只能揭开表面的一层薄纱。 这个布鲁斯在执着什么？ 提姆绞劲脑汁地思索着，他需要找到这个布鲁斯的执念，现在看来他只是不能接受达米安对他开枪？不、不会这么简单，所有罗宾都曾和蝙蝠侠大打出手，杰森曾经做的可比达米安过分多了，哥谭差一点就在那一晚上毁灭了。 “你想活着。”达米安的睫毛颤了颤，他垂下眼睛，盯着布鲁斯脚下的那一小片地方，“而我剥夺了你存在的机会。” 提姆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智慧发挥不出任何作用，他厌恶地想，在这儿的作用他甚至比不上达米安。 达米安瞥了提姆一眼，他从提姆脸上看见了熟悉的自我厌弃，他本来想嘲笑这只走进死胡同的红罗宾，但在斟酌了一番后，他还是决定别让这个蠢货继续自怨自艾下去。 “不要去安排计划，德雷克。”达米安沉声说：“还记得吗？我们是特殊的，根据你的第一想法，或者是按照你的直觉去做。” 提姆悚然一惊。 他的确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也正是这种思维模式限制了他，在现实这是一个优点，可是在一切都凭着本心行动的内心世界？ 没有逻辑，没有规则。 他只需要根据自己认识的那个布鲁斯来行动就可以了，提姆苦笑了一下。 他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被污染是不可逆的，而达米安没有这个能力污染你，可第二次死亡只能是狂笑化。” 布鲁斯含着笑意望着提姆，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表示出否定的意思。 布鲁斯的潜意识竟然在渴求被了解，提姆艰难地想，这个布鲁斯愿意呆在这里听他们剖析他就是证明，他决定出去以后多和布鲁斯聊聊天，就当是探视空巢老蝙蝠。 “你是那片被分割出来的灵魂。”达米安猛地睁大眼睛，“我唤醒了他？” 一种莫名地怒火从达米安的心底升起，这种怒火已经压抑了很久，但他现在气的几乎要发狂，他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地开口：“你出现多久了？” “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达米安的声音冰冷的像是要掉出冰碴子：“这个达米安是谁？” 他克制地捏了捏拳头，“是上一个世界，被你们称之为主世界的人。” 达米安抓住了那根线，并串联起了一切——之前那些濒死的小鸟都是来自于那个未来，那个达米安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世界，通过自作聪明地和卢瑟联手，命运和他开了一个最恶劣的玩笑，他以为自己杀了狂笑之蝠就能恢复正轨。 一场彻头彻尾的俄狄浦斯式悲剧。 他知道这个布鲁斯想要什么了，他象征着某种可以堪称软弱的东西，他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对过去的彻底否定。 第138章 第 138 章 这真是太悲哀了, 提姆心想, 蝙蝠侠的存在已经成了哥谭人眼中理所当然司空见过的事情，可就连他都没想过, 布鲁斯会不会有时候并不想成为蝙蝠侠？他知道布鲁斯一向擅长将否定的词句加在蝙蝠侠身上, 但当他看见这样一个布鲁斯时, 仍然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我……”提姆再次尝试开口, 可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 如果是其他象征, 甚至连八岁那个雨夜的小布鲁斯都能找到入手点，可现在呢？ 他该怎么说？我知道你不想成为蝙蝠侠, 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第243页 布鲁斯看上去有点落寞, 他笑了笑，倒是没表示出什么负面的情绪, 但提姆却一下子难受了起来, 他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 “你能和我们一起走吗？”达米安抿了抿唇问道。 布鲁斯微微摇了摇头, “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们是谁？”提姆接过了布鲁斯的话头，“有谁让你必须呆在这里吗？” 他站直身子, 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那些怪异可怖的东西无时无刻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在提姆将目光投向它们的时候, 它们就会兴奋地蠕动起来。 提姆只看了一眼, 就收回了视线，他诚恳地开口：“这里糟透了，任何一个正常人常年累月的呆在这都会变疯。” “他们就是你看见的、形形色色的我, 我的人格里没有蝙蝠侠的部分，我也不希望蝙蝠侠来打扰我，没有人让我呆在这，只是这里能清静点。”布鲁斯低低地说。 “你指的是那些清净？”达米安倨傲地昂起下巴，示意那些犯罪巷街头永不停歇的斗争与犯罪，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就有几个人倒了下去，布鲁斯内心世界的犯罪巷比现实更夸张。 “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是布鲁斯韦恩。”布鲁斯解释道。 “可你看起来不是这回事。”达米安冷冰冰地讽刺道，他估计是唯一一个没有见过蝙蝠侠消沉样子的罗宾，于是这个形象让他感到极端地抗拒——他的父亲不应该是这样，“那也同样是你自己！”他厉声呵斥着。 “谁知道呢？”布鲁斯的声音被淹没在暴雨之中，提姆和达米安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提姆将手警告性地放在了达米安的背上——长大后的达米安比他高了不少，搭肩膀这个动作就变得费力了起来，他不认为在这种诡谲的地方刺激一个明显就不正常的布鲁斯是一件好事，倒不是说布鲁斯会暴起对他们下手什么的，从他看见蝙蝠侠偷偷把撬棍藏在身后不让杰森发现的时候他就放下了心。 他们这次旅途的危险完全来源于不可知的污染，而不是布鲁斯本身。 提姆焦躁地咬了咬唇瓣。 遵从你的本心。 另一个自己的提醒又一次出现在耳畔。 提姆不由哂笑，也许有的时候就需要凭直觉行动？但这对于蝙蝠家族的成员都很有难度，他们不知不觉地就会开始分析预测。 提姆深深吸了一口气，赌输了也没什么，他还有可以信任的兄弟依靠——于是他有恃无恐地伸手握住布鲁斯的手腕，用力地扯了一下。 “？” “陪我们呆一会。”提姆命令道。 布鲁斯一时间怔住了，他默默地站在提姆身边，用余光偷偷瞟着提姆。 “你生气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这让提姆感觉有些新鲜，他有些好笑的望了布鲁斯一眼，作为单一情绪代表的布鲁斯总是能给他惊喜，联想起现实中那个大摇大摆地把韦恩集团所有事情都推给自己还面不改色的家伙，这个布鲁斯的道德底线好像高了不少？ 而且还变得很好说话的样子。 他故意板起了脸，下颌曲线绷得紧紧的。 “别生气啦。”布鲁斯轻声说，“你想呆多久都可以。” 达米安冷哼一声，他嘲讽地看了两个人一眼，不忍直视地转开视线，下意识的摸向腰间，他决定去做点正事，顺便可以排遣一下这种憋屈感。 他摸了个空。 “……”达米安一脸不可思议地解下腰间的万能腰带，它应该为自己被称为万能而感到羞愧，这玩意只有外形勉强和万能腰带挂钩，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黑着脸，拎着万能腰带在布鲁斯眼前晃了晃。 “我当然不知道你的腰带里有什么。”布鲁斯理所当然地说：“我只记得它长这样。” 达米安无语地转过头，他开始张望起四周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但只有那只该死的老式枪还在角落里呆着。 他不情愿地走过去捡起了那只枪，“另一个我在哪？” “等到下一次下大雨的时候。”布鲁斯抬头望了望天，“快了。” “你在重演自己的死亡。”提姆又惊又怒地瞪着布鲁斯，他苍白着脸：“我以为是因为达米安的问题。”他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我说过，我不记得我死过多少次了。”布鲁斯随意地摊开手，还有闲心用脚尖在地上磕了磕，“当死亡次数足够多以后，它就和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说实话，这给我带来的困扰还不如糟糕的天气。” 布鲁斯甩了甩袖子，试图让吸饱了水的布料变得轻一些，“希望这雨能停下来，虽然我还没见过一次晴天。” “啊，时间到了。”布鲁斯停止了无用功，他眯着眼睛朝远方看了一眼，“我得先离开一下。” 提姆无法理解地后退了一步，布鲁斯表现地就像是到饭点了吃一顿饭那样轻松，“你会流血、所以你也会感到疼痛？” “当然。”布鲁斯奇怪地回头，不明白提姆为什么会提及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实。 达米安冷笑了一声，他提起脚，跟在布鲁斯身后，死亡现场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远，这一次他甚至有机会看着另一个自己叨叨叨叨，就像老电影里面总是有各种苦衷的蠢货反派一样，他没有对这一幕做出任何反应，冷漠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开了第一枪，划破了布鲁斯那张漂亮的脸。 第244页 “我必须杀死你……”达米安满意地听见对方说出了这句话，他厌倦地提起肩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他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都露了出来，嘴角咧地非常开，而他幽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砰！” 达米安平平地抬起胳膊，毫不犹豫地对准另一个自己的下巴开了枪，“你应该戴个全包式面罩。” 枪响之后，所有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连倾泻而下的大雨都在空中停了一瞬，达米安没去理会布鲁斯的反应，他径直走向另一个自己，看着露在外面血肉模糊的脸，他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 “你看，雨停了。”达米安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漫不经心地甩掉手里的枪，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布鲁斯面前。 “听着！”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配合上那张成熟的面容便显得有点滑稽，大声咆哮道：“那不是你的儿子！” “所以你早就可以杀了他！”达米安很快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用达米安式的口吻宣告着。 恶魔崽子惯例性的趾高气扬——提姆都没反应过来达米安在做什么，这也太丧心病狂了，他开枪的时候就不会有一点心理障碍吗？对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提姆试图拯救自己混乱的思维，他痛苦地揉了揉眉心，“达米……” 然后他接到了一道熟悉的、达米安式鄙夷的视线。 提姆一下子佛了起来，这有什么神奇的呢？那可是达米安，达米安干什么都不会奇怪，上一次是开着价值亿万的蝙蝠飞机去撞被三宫附体的小喽啰，大阵势地报废了一架飞机，接到财务报告后他愤愤不平地给自己灌了三杯咖啡，这一次他达米安只是杀了一个虚幻的自己而已。 只是杀了一个自己而已。 提姆咬着牙说服自己，但心底已经把达米安安排的明明白白。 “走吧。”达米安傲慢地冲布鲁斯伸出手，五指虚握成一个好看的形状，“想被陪伴没什么丢人的。”他极力用一种自然的口吻说：“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 提姆的嘴角又抽搐了两下。 “好吧。”布鲁斯意外地挑了挑眉，他的眼睛像是被笑意浸透，“如果这样的话，就去另一个地方看看吧。” 达米安微微颔首，“也在犯罪巷？” “对。”布鲁斯迟疑了一下，“也在这儿。” 他们周围的环境迅速发生了变化，天色像是被人凭空换了一张背景，从灰色变成了黑色，黑到没有一丝亮光，没有一颗星星，腐朽的建筑物一瞬间变回了崭新的模样。 提姆侧过脸看去——那是一座剧院，他们现在的位置正好在剧院的后门。 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带着多年前特有的复古意味，那扇作为应急通道的小门被打开，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但他们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像是带了一幅僵硬的面具。 第139章 第 139 章 达米安很不舒服的动了动身体, 布鲁斯轻柔地制止了他：“别。” “虽然治愈痛苦记忆的一种方式是直面它。”提姆审慎地开口：“但我依旧不太认同这个。” “其实你可以直说的。”布鲁斯莞尔, “不用把我当成一个玻璃人。” 提姆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飘忽：“我只在报纸上见过报道, 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吗？”他说完发觉自己说了一句傻话, 布鲁斯的记忆当然不会出错。 布鲁斯点了点头, “但我每一次都是以旁观者的视角。” “回忆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在回忆的时候我们是以第三者视角在旁观着, 就像灵魂被抽离出来, 只有□□还呆在原地，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真实到像是另一个人经历的。” “我摒弃了蝙蝠侠的全部。”布鲁斯凝视着那对夫妇, 意味不明地说, “砰——咚！接下来是珍珠接连坠地的声响。” “你说有没有一个宇宙没有蝙蝠侠？没有小丑？没有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所有人都是普通人？” 提姆紧张地揉搓了一下指尖, “多元宇宙总是会有一个, 所有人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幸福快乐吗……”布鲁斯低着头念叨着这两个单词, “但据我所知，从来没有过。” 提姆意识到这是布鲁斯隐瞒了很久的秘密, 他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布鲁斯的脸, 颈后有冷汗渗出，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从科学的角度上,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看来你不知道。”布鲁斯眼神古怪，他脸上闪过一丝奇异地神色。 “我错过了什么我应该知道的东西吗？”提姆的脚趾不安地动了动，但声音依旧听起来平静极了。 “每个宇宙都有蝙蝠侠。”布鲁斯停顿了一下, “用一个不太确切的比喻，就像每个宇宙都存在物理定理一样。” “但不一定是布鲁斯韦恩，但却一定存在一个蝙蝠侠。”他的笑容也变得古怪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我们曾经都经历过一个过去，在那里被枪杀的人是我，于是我的父亲成了蝙蝠侠，而我的母亲变成了小丑，于是那个世界被认为是错误的，但我真的很喜欢那个世界——之后你觉得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没等提姆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它被抹去了，被强行揪回正轨，就是你们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第245页 “即使布鲁斯韦恩不存在，可蝙蝠侠依旧存在，为什么？哥谭需要蝙蝠侠？世界需要蝙蝠侠？他们为什么都选择成为一只蝙蝠？” “你们也都成为过蝙蝠侠。”布鲁斯垂下眼睛，他神经质地动了动手指，“但蝙蝠侠就意味着不幸与痛苦。” “所以我为什么要创造出这样一个身份呢？”他直勾勾地盯着提姆的眼睛，好像想从里面寻找一个答案。 提姆僵硬而又艰难地摇了摇头，“但我猜如果第一个蝙蝠侠不是你，那我也不可能接任蝙蝠侠这个身份。” 他一直观察着布鲁斯脸上的表情，缓慢地开口：“其他人也是这样。” 布鲁斯毫无感情地弯了弯眼睛，“谢谢。” 他率先收回视线，和提姆的对话使他获得一种坚实感，就像心里有个大洞被久违的填满，从提姆和达米安进入犯罪巷的时候，他已经开心起来了，即使这种感情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不可能、也不能把他们永远留在这儿，为了那所谓的伟大的计划，他的存在都是一个错误。 “言归正传。”布鲁斯坦诚直率地开口：“我想用另一个视角重新经历一次。” 提姆和达米安眼前一花，他们就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变得不一样了，那个持枪的小混混显得无比狰狞高大，提姆在心里测算了一下，布鲁斯现在的身高估计刚刚过劫匪的腰部。 一个紧到无法呼吸的拥抱。 剧烈的心跳声。 熟悉而又怀念的香水味道，和微不可察的颤抖。 “布鲁斯……”玛莎小声地祈祷，并一边呼唤着布鲁斯的名字，就好像这能给他勇气一样。 “我一直在，妈妈。”布鲁斯平静地回答。 “我的父亲正在乞求他们不要伤害我。”布鲁斯自言自语地说着，“他掏出了钱包，告诉他们有保险公司可以赔付，甚至可以付出一切。”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可他们的未来都被我剥夺了，因为我害怕之前放映的电影，我害怕蝙蝠。” “都是我的错。”布鲁斯像是在宣判自己的死刑，“是我让蝙蝠侠产生，是我让他们被杀死。” 他们一起看着劫匪的枪口闪出火光，又看着他们粗暴而又恐惧地捡起托马斯的钱包，头也不回的逃跑。 提姆和达米安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正常的模样，尤其是达米安，他变回了本来的样子，罗宾制服也回来了。 提姆知道已经到离别的时候了，他们其实没有做什么，只是布鲁斯愿意让他们离开。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布鲁斯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我的愿望都已经满足了。” 提姆默然，隔了片刻，他蹲下身子。 “这些珍珠能捡起来吗？” “可以。” 他低头捡了两颗珍珠，并递给了达米安一颗，达米安没有说话，默默接过去，藏在自己的罗宾腰带里。 “杰森还在外面等你们。”布鲁斯歪了歪头，“早点回去。” “嗯。”达米安已经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犯罪巷，提姆拍了拍衣服上的皱褶，他跟在达米安身后穿过了那片迷雾。 他始终没想明白他们究竟做了些什么，布鲁斯的话又有什么一丝，机械的迈步中，达米安冷不丁地发话了。 “你在想什么？” 提姆骤然停下脚步，他就呆在那块危险的迷雾中，危险地看着达米安。 “tt”达米安不耐烦地弹了一下舌。 “我们没被攻击。” “显而易见。” “但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达米安轻蔑地眯了眯眼睛，“因为根本没必要，德雷克，你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他需要什么。” 提姆沉默着凝视着达米安，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兄弟一样，仔细地将他从头扫到尾，然后挫败地叹了口气。 “说吧。” 达米安将手插进兜里，“因为他真的没什么别的要求，我甚至感觉他有点嫉恨蝙蝠侠——这样说真是太奇怪了，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他认为自己从未被看见过，从未和亲人朋友相处过。” “他认为自己才是真实的布鲁斯韦恩，而从未有人去了解过真正的布鲁斯是什么样？”提姆艰涩地问。 “我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个人格，但很显然，能有人和他说说话，能陪他一会，他就很满足了，以前我还在刺客联盟的时候，看过父亲的机密档案，资料显示他父母被枪杀的那晚，哥谭正好有暴/乱。” “满大街都是伤员和死人，于是他一个人在犯罪巷呆了很久，一直呆到尸体没有半点温度，直到深夜暴/动才被压制，才有人发现了他。” 达米安微微闭了闭眼睛，“所以我猜他只是希望那时候有人在，不管是谁，别留下他一个人。” “……”提姆用手捂住脸，遮住了眼睛里的神情，达米安也没有刻意想让提姆难堪的意思，就移开了视线，“自从我们进入他的内心世界，每个人格显露的一面都是父亲深深隐藏着、从未暴露过的那些。”他的声音听起来复杂极了。 提姆松开手，他不禁回头看了看，可惜犯罪巷已经被迷雾遮住，也辨认不出方位。 “他总是很擅长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达米安沉默了一下，火气仍然直往上冒，“另一个我最好是已经死了。”他恼火地说。 第246页 再也没有人开口了，他们都沉默地走着，之前一碰触就消失的迷雾变得出奇厚重，他们走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入口，更别提和杰森碰头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我们应该休息一会。”提姆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斯斯文文地坐在地上，“如果我们找对了方向，那这会应该早就出去了。” 达米安闭目养神，没有搭话，可他突然从空气中捕捉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德雷克。”他压低声音，在提姆的小腿处踢了一下。 他们站起身来，摸索着朝声音的来源走去，他们不敢确定声音的主人一定是善意的，但比起一片死寂来说，他们更乐意看见一个活物，迷雾中并不是一片坦途，而是各种复杂的地形，根据走过的路来看，他们正在一路向下，就好像在走向一片峡谷。 提姆仔细地在山崖上绑上攀登绳，“就在下面了。” 达米安又侧耳停了停，他愣住了，迟疑着问提姆：“你有没有觉得这声音……” “下去看看吧。”提姆苦笑了一下，朝深不可测的峡谷底部跳去。 他戒备地在一处平坦的石台落下脚，并将达米安拦在身后，小心地朝深渊底部挪去。 “哇哦。”提姆木然地感叹了一声。 “喵？” 当你凝视着深渊……深渊“喵”了一声。 第140章 第 140 章 “你那是什么表情？”达米安一言难尽地看着提姆, 德雷克看起来就像是一瞬间被从地狱扔到了天堂一样。 “你会喜欢这个的。”提姆神情莫测地看着他, “我希望你能保持理智。” “呵……”达米安嗤笑了一声，他往前走了几部, 并伸出脑袋朝深渊底部看了看。 达米安一瞬间就呆愣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提姆满意而又骄傲地暗自点了点头, 但他很快就牙疼了起来, 什么时候他已经能从这种微小的事情里获得快乐了？ 一定是和达米安相处了太久弄坏了他的脑子, 提姆心想。 “这是？”达米安的声音中透露着强烈的不真实感，他的确感觉自己踩在云端上, 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那是一只巨大的猫。 没错, 在这片诡异的迷雾中，深渊地步, 盘踞着一只巨大的猫, 它拥有着厚实的被毛和强壮的体格, 特别是他的颈部，那漂亮的围脖是真实存在的吗？达米安能想象出这只猫摸起来是什么样, 那触感一定轻柔地像是睡在云端里。 任何东西变得巨大后都会可怕起来, 达米安想起迪克曾经信誓旦旦地这样说过，但他一定是没见过这只猫——可爱的东西变大后只有加倍的可爱。 “你知道只要它愿意, 就可以一口把你吞下去吧。”提姆看着一脸狂热的达米安, 不确定地提醒道。 达米安都懒得回他，他有一种直觉，这只巨大的猫一定是父亲的某个人格。 达米安悄悄挪动了一下脚步, 由于他过于激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脚边有一个小石块正摇摇欲坠，他的动作使得那个小石块砸到了这只猫毛茸茸的后脑勺。 达米安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大猫浑圆的耳朵尖颤抖了一下，那只一看就很好rua的耳朵十分警觉的动了动。 “喵？”达米安轻声喵了一声。 “喵。”提姆也鬼使神差地喵喵叫了一声，他现在不得不承认康纳说的是真的——喵喵叫是会传染的。 大猫动了动他的尾巴，那根只比身体短一点，毛茸茸的大尾巴用力的摆动了一下，他伸出两只前爪，慵懒地伸展了一下。 提姆发觉这是一只挪威森林猫，就是那种好脾气的，虽然体型很大却容易被欺负的猫猫，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大猫舔毛。 哦天，它的舌头是粉红色的。 “咳——”达米安严肃地咳嗽了一下，他很努力的想把视线移开，可猫猫就像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注意力，“我们下去看看。” “你就是想rua他一把。”提姆吐槽道。 达米安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他轻盈地降落在猫猫的身侧，试探性的伸出手去——重重地在棉花糖一样的毛毛上撸了一下。 “手感真好。”达米安暗自想着，他盯着自己的手，跃跃欲试地想再摸一把。 “喵？”大猫猫闪电般地转了个身，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小小的达米安，在他看清楚是谁的时候，就很快地放松了下来，安安稳稳地趴在达米安的面前，动了动脑袋，他的喉咙里还发出了舒适的呼噜声。 “我也要摸。”提姆把之前对达米安的提醒也扔到角落里，他径自把手伸到大猫的下巴处——那里的毛又是另一种柔软的触感，细细软软的短毛——提姆发誓这是他出去以后就问问克拉克氪星有没有什么大猫，不为别的，基因宝典可不应该被浪费。 “你们可以轻一点。”大猫猫沉默了一会，眯了眯眼睛，他将前爪交替着叠到一起，提姆又要窒息了，圆乎乎的形状完美的毛爪子。 “唉。”大猫叹了口气。 “我特意躲在这里，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提姆清了清嗓子，“你为什么要躲在这？” “为了不被摸秃。”大猫忧郁极了，他像是不想面对现实一样把脑袋往肚子的方向藏了藏，“只要我出现在人前，他们就会放下一切来摸我。” 第247页 “呃……这不能怪他们。”提姆心想，没人能在这样完美的造物前保持冷静，但这只猫实在是太好脾气了，和善到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你俩是迷路了喵？”大猫歪了歪头，“杰森还在外面等你们呢。” “他怎么样了？”在这种环境下，提姆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我真为他可惜。” “我看看……”大猫站了起来，他费力地把前爪扒拉在山崖上，再把头伸出去，“猫科动物的视力是最好的。” 他夸耀完自己，就丧丧地缩了回来，并把自己窝成一小团——相对于他的体型来说，“杰森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正在和蝙蝠侠玩拍爪子的游戏。” “什么——？”提姆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一下，“是我想的那样？”他的语气中充满着破碎的意味，还有一些没被隐藏地很好的……嫉妒？ “伸手。”大猫从容地开口。 提姆顺从地伸出手去，“掌心向上。”大猫又命令道。 提姆依言做了，正在他迷茫的时候，大猫就轻柔地把爪子摁在了他的手上，那力道真的轻的厉害，提姆除了感觉到了肉垫的触感，再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 “就是这样。”大猫解释道。 “噢……噢噢。”提姆如梦初醒地收回手，他身旁的达米安沉默地站着，眼睛里却透露出了渴求。 “你也想玩一下吗？”大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善解人意地发问。 达米安没有说话，直接伸出了手，并也心满意足地在肉垫上揉了两下。 提姆趁着达米安撸猫的时候，已经一头栽进了大猫柔软的肚皮毛毛里，他一脸幸福地蹭了蹭，眼睛亮晶晶的，他已经不想问路了，他只想在这儿呆到地老天荒。 他胡乱地伸手，在毛茸茸的海洋里划了划，大猫无奈地偏过头看着自己被揉乱的毛。 “嘿！”过了一会，他发现不仅提姆没有起来的意思，连达米安也缩到他肚皮底下，甚至还用边上的毛把自己盖住了。 大猫忍不住抗议道：“我也是有隐私的！” “啊……抱歉。”提姆头也不抬地回答：“布鲁斯，拜托……”他拖长了声调，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睡意。 “好吧。”大猫无奈地低下头，把藏在毛毛里的两只小鸟叼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放在自己的背上，但背上的毛发更长了，并且由于身形的缘故，他们不可控制地滑向大猫脖子那圈围脖的方向。 “唉。”大猫再次叹了口气，他用一个高难度的姿势，艰难地在自己背上的毛毛中按出了两个坑，然后把提姆和达米安放了进去。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用力一跃，轻而易举地就从提姆和达米安走了很久的峡谷里跳了出来。 “他们连方向都搞错了。”大猫回头望了一眼，轻巧地迈开脚步，他这下看起来可没有那么无害了，迷雾中隐藏着的东西都被他毫不留情地踩碎在脚下。 “太脏了。”大猫厌恶地说，他刚想甩甩毛，又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独自一猫了，就艰难地克制住了。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朝远方跑去。 “能给我擦擦肉垫吗？”他一直跑到犯罪巷的入口处才停下来，但他并没有进去，只是礼貌地在巷子口喵喵叫了几声。 布鲁斯含着笑意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 “只是睡着了。”大猫看了提姆和达米安一眼，矜持的伸出一只爪子，“幸亏他们遇到了我。” “你这里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大猫探头看了看犯罪巷里面，讶异地说着。 “哪？”布鲁斯一边问，一边熟稔地指挥着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替大猫擦爪子。 大猫的身体悄悄退缩了一点点，然后换了一只爪子，“劳驾。” “只是这种感觉。”他神情凝重地说：“你这里简直是我见过最糟糕的地方，不说别的……那些肉墙。” “你说的是这个吗？”布鲁斯微笑了一下，他随意地将手放在血肉做的墙上，那些生肉一样质地、带着血丝的墙顿时变了样子——布满青苔的犯罪巷墙壁出现了。 大猫伤眼地挪开视线，“这种假象有什么用，我们都能看见它本来的样子……” “提姆和达米安又看不见。”布鲁斯浅浅的微笑了一下，他身后有奇形怪状的怪物们正在厮杀，而布鲁斯面不改色地将倒在自己脚下的怪物尸体踢了出去。 “杰森可差点就疯了。”大猫觉得眼前这些东西简直不忍直视，“你那一套对他可没用。” “那可是杰森。”布鲁斯的口吻有点骄傲的意思，“没有什么能打败他。” “好吧。”大猫收回了爪子，“我要去找杰森了，你要看他一眼吗？”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不了。” 他不舍地望了望大猫背上的提姆和达米安，“你直接陪他们去韦恩庄园吧。” “也是。”大猫用爪子在布鲁斯脸上挨了挨，“旅途快结束了。” 第141章 第 141 章 “醒一醒。”大猫矮下身体, 用毛爪子轻轻推了推提姆和达米安, “杰森就在外面。” 提姆皱了皱眉毛，“再让我睡一会。” “那你们得抓稳了。”大猫纵容地说, 他站在迷雾地边缘纵身一跳。 杰森无聊到都快睡着了, 他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地上, 正冲着蝙蝠侠的影子自言自语, 他知道这个影子不会保留有任何记忆, 于是也聊天的内容也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第248页 “我想想还有什么……”杰森托着下巴, 胳膊肘怼在腿上，“你的蝙蝠车有一次爆炸了, 但其实是迪克弄坏的。” 达米安小幅度地动了动, 他努力的从柔软的猫毛中拨出一个空档，意味不明地注视着杰森。 杰森换了个姿势, 他伸出一条腿, 又觉得这还不够舒服, 索性双手交叠在脑后，径直躺了下来。 “你还记得阿福那一次让你喝了一个月的蔬菜汁, 因为在蝙蝠洞角落里发现了很多汉堡包装？”他欠揍地伸出食指, 在一旁沉默着的蝙蝠侠眼前画了个圈。 “那是提姆藏得，他每天晚上都让康纳用超级速度带外卖给他。” “还有达米安……他有一次打断了对他进行校园欺凌的同学的腿, 然后是迪克去学校解决的。” “我打赌你都不知道。”杰森得意洋洋地抖了抖脚尖。 大猫猫已经僵硬在原地, 他一板一眼地扭过头，他背上的两只小鸟对望一眼，像是没事人一样, 轻手轻脚地从他背后滑了下来。 那边的杰森还在喋喋不休，“还有你的那些八卦信息，提姆每次在被迫加班后，都会匿名……” 杰森突然消音了，他莫名其妙的感觉有点冷，但他的神经又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倒是有种诡异的安全感。 但他突然一个激灵，他余光里出现的东西是什么——一堆白色的的、软乎乎的毛？ 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他慌忙地用手撑住地想要坐起来，可他失败了——毛乎乎的大爪子蜷成一团，强硬地将他按了回去。 一只猫猫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只猫长得堪称美貌，杰森心想，他呆愣愣地挑着眉毛，看着大猫脸上露出了一个颇具人性化的表情。 “我就知道。”大猫叹气。 “陶德。”他听见了恶魔崽子那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下一秒就会砍了他的声音。 “你的话太多了。” 这是提姆的声音，杰森生无可恋地转了转头，当他看见提姆笑眯眯的表情时，他就知道自己估计是要完蛋了，他现在宁可和三个达米安单挑，也不想看着提姆冲着他笑。 “这猫是什么回事？”杰森向后蹭了蹭，将小半个身体靠在猫猫的大毛领上，并惬意地薅了一把。 “别把我摸秃了。”大猫叮嘱道。 “唔……”杰森敷衍地点了点头，他又把自己陷的更深了一点，“如果你在现实世界也是这样，我打赌没有人会生你的气。” 大猫低头蹭了蹭杰森的后脑勺，毛毛摩擦时起的静电给杰森折腾出了一个奇怪而又好笑的发型。 “当人有什么好的。”杰森挠了挠大猫的下巴，“做一只天天睡觉的猫才是最棒的。” “真巧。”大猫温和地回答：“我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你才是这个形态。”杰森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从猫猫身上起来，“所以一定有一个和佐罗一样的你？” “他太小啦。”大猫眯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睛，“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见见他。” “当然。”杰森用力的点了点头，大猫却叼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拎在了半空，并朝身后用力一甩。 他整个人跌在了毛茸茸的海洋里。 “你可以离开了。”大猫拍了拍沉默的蝙蝠侠，“接下来有我在。” 蝙蝠侠迟缓地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小鸟们，他突然溃散成一缕缕黑烟，在空中消失不见了。 “他只是离开了。”大猫像是知道小鸟们要问什么，抢先回答道，他迟疑了一下，将脑袋凑到提姆和达米安身前，像是在考虑应该从哪下口。 “我自己爬。”提姆赶紧表示拒绝，他小跑到大猫的身子旁，抓住顺滑柔软的毛毛就往上爬。 “啊。”他表情空白的看了看手里的一小堆毛毛。 大猫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这是个意外。”提姆看了看大猫，又看了看手里的毛毛，一脸尴尬地将毛毛塞回了大猫身上，“只是一点点。”大猫心疼地舔了舔那块被提姆拽掉毛毛的地方。 “好吧。”提姆蔫哒哒地走了回去，低下头，“我没想到你掉毛掉的这么厉害。” “这只是换毛期！”大猫像是要强调自己并不会脱毛一样，用力地看着提姆，然后如法炮制地把他和达米安一起扔在自己的背上。 杰森给了他们一个嘲弄地眼神，然后把身子下的软毛攒了攒，快快乐乐地躺了下去。 大猫歪着头看了看他们，“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达米安回答道。 “再带我们去点有意思的地方吧。”提姆往前一扑，“比如说像你一样有趣的布鲁斯？” “你们挺幸运的。”大猫缩着挠了挠下巴，然后舒展开，“没有人不下喜欢我。” 然后他突兀地跑了起来，大猫对这里熟悉极了，他就像一道棕色的闪电一样穿梭在复杂的巷道中。 然后他在一闪平平无奇的小木屋停下了脚步，“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欢迎我们。” “这里是？”杰森兴致勃勃地问，带着一丝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吻。 “成熟点，大红。”提姆指责道。 大猫包容地看了他们一眼，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在小木屋的门上敲了敲，一边敲一边解释道：“这是一个很奇特的我，之所以说他奇特……” 第249页 他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忍直视的场面，闭上嘴不说话了。 就连达米安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没人开门。 “他可能不在？” “不可能。”大猫一口否认，“你们先下来。” “你要怎么做？跳进去吗？可你和这间屋子差不多大……”提姆游移地说。 “差不多吧。”大猫无所谓地抽了抽鼻子，他伸出爪子，抠住小木屋的边缘—— 连根拔起。 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一边。 “呃……”提姆不禁语塞，他不该指望猫科动物的耐心，即使他看起来脾气再好。 他从大猫背后，伸出头看了看，嘴唇微微张开，“这里？” 小木屋里面是一张巨大的床，一个布鲁斯穿着睡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他的身边全是垃圾食品，可乐、薯条、汉堡、扭扭糖……这些东西凌乱而又有序地堆在他身边，而他的视线正对着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屏幕，在他的嘴边，有一根长长的吸管，只要动动嘴就可以喝到可乐。 “我也想有这样一间安全屋。”提姆喃喃自语道，眼睛里有艳羡的光，大猫瞥了他一眼，严厉地用爪子按了按他的脑袋：“别想。” 杰森注意到，即使是这么大动静，三个人一只猫都快把他当马戏团猴子围观，布鲁斯也没有朝他们投来一瞥，仍然懒乎乎地窝在那，一只手平静地搁在肚子上。 “他睡着了吗？” “他死了。”大猫吐槽道。 一阵可疑的沉默。 “喵？”大猫叫了一声，毫不意外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蹲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胡子，“他是个大懒瘫，这个人格除了懒什么都没有。” 提姆恍然大悟，他兴致勃勃地坐到那个布鲁斯的床边，并从他的库存里拿了一瓶可乐，还顺手抢走了他嘴边的吸管。 布鲁斯慢吞吞地抬起眼皮，静静地看了提姆一眼，又像那只著名的树獭一样，慢慢地合上。 达米安也窜上了床，他打开了那个巨大的屏幕，那上面正在播放一部很神奇的动画片。 “这是迪克？”达米安问道，屏幕中那个三头身的迪克和三头身的泰坦正在韦恩庄园里花天酒地，迪克尤其挥霍，他把无数张美钞落成一堆，然后浇上了汽油。 “这是真实发生过的吗？”杰森挑了挑眉毛。 “这是一个混乱邪恶的宇宙。”大猫轻描淡写地说，“他们是最大的反派。” “他们现在又在干什么？为了进入正义联盟而表演节目？大蓝在……？” “诉说他的悲惨身世。”大猫善解人意地说，他被这间屋子里怠惰的气氛所感染，打了个哈欠，“选秀节目都这样。” “那我们还是不打扰布鲁斯了吧。”杰森打了个寒颤，他示意大猫矮下身子，然后把老父亲身边的零食全都搬到了大猫的背上。 布鲁斯呆呆地看着杰森搬空了他的库存，艰难地动了动嘴。 “你想说点什么？”杰森笑眯眯地问。 布鲁斯思考了一下，他又闭上了嘴，恢复成那副懒蛋模样。 小鸟们重新回到了大猫背上，他们临走前，提姆突然冲着布鲁斯喊了一声，“阿福已经上楼了！”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布鲁斯滚下了床。 第142章 第 142 章 小鸟们正在大猫的背上惬意的嚼着平时被禁止食用的东西, 有一个英国管家就是这点不好, 他可以彬彬有礼地说教到你放弃食用一切美式快餐。 但这是布鲁斯的内心世界，不仅可以吃到撑, 还不用担心发胖的问题, 他舒服地往下滑了滑, 再次赞叹了一声。 “别把食物残渣掉到我的毛上。”大猫不赞同地喵呜了一声, “我讨厌洗澡。” “Hey——!” 他们听到不远处有人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臂, 努力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大猫侧头瞥了一眼。 杰森能感觉到他浑身的毛在一瞬间炸开了, 本来就柔软的猫毛变得愈发膨胀，大猫抖了抖他的耳朵。 “那是布鲁斯。”提姆眯着眼睛仔细敲了敲, “停一下可以吗？” “不。”大猫坚决地回答, 可他的脚步却慢慢地放缓了起来。 那个人影晃悠悠地跑到他们面前，没错, 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出一种晃悠悠的感觉, 而大猫在看见这个布鲁斯的时候, 毛炸的更厉害了。 “你真是不配做一只猫。”布鲁斯指责道。 大猫装着没听见一样，给了他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杰森非常有兴趣, 他一只手抓着一些毛毛, 用力地把脑袋从绒毛中伸出来，在一番挣扎后, 他终于成功地探出头, 但在看见布鲁斯的时候，他夸张的砸了咂舌。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停下来来了吧。”大猫忧郁地叹气，“没有人比他更难搞了。” “你在瞎说什么。”布鲁斯夸张地耸了耸肩, 他任性地拽了拽大猫咪的胡子，“没有人会拒绝我，猫也一样。” “喵！” “你在干什么！”大猫警惕地向后跳了一大步，直到保持安全距离后才停下。 “你不理我。”布鲁斯理直气壮地说。 他见到大猫看起来就像要逃跑一样，才老实下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我听说你们要去韦恩庄园，而前一段时间我刚好被庄园的主人赶出来了。” 第250页 他叹了一口气，“外面的环境也太糟糕了，吃不好睡不好……” “我想回去。” 他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甜蜜微笑。 他没等大猫同意，就擅自坐在了大猫的毛爪爪上，矜贵地就像一个国王。 “这不太舒服。”他颐指气使道：“给我一个舒服地地方。” 大猫不爽地低头，用力地把他扔到了背上，他刚刚落下来，就挑剔地用手摸了摸大猫的背，“多么没有品味的颜色，柔顺度也不够。” 大猫现在看起来很想把布鲁斯一口吞进肚子里，但他却神奇的忍耐住了。 “那你可以抽一个星期来替我梳毛。”大猫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布鲁斯没趣地转过身，他瞥到了罗宾们身前的零食堆，这一发现让他双眼发光，“给我一个热狗。” 提姆默默地递了一只热狗过去。 “可乐呢？”布鲁斯皱了皱眉毛，他厌恶地瞪了一眼掉在他的西装裤上的食物碎屑，在他看见提姆的动作时，他又赶忙加了一句。 “我要无糖的。” 提姆照着做了，在发现布鲁斯并没有伸手去接时，他挑了挑眉。 “切成小块，每一块的馅料都应该是均等的，可乐插上吸管。” 杰森哀嚎了一声，他重重地向后倒去。 “混蛋。” 提姆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我可能没这个资格说……” “富二代。”杰森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词。 “目中无人的富家少爷，一个被宠坏的混蛋。”提姆让这个形容变得更精准了一点。 “亿万混蛋。”杰森吐槽道。 布鲁斯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的样子，相反，他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倨傲，他把背挺的更直，“我可是布鲁斯韦恩——亿万富翁。” 杰森翻了个白眼，这个布鲁斯比布鲁西还要布鲁西，“那你又是怎么被赶出来的？”他可没忘记之前这家伙窘迫到在路边滴滴打猫的地步。 “呃……”布鲁斯肉眼可见的尴尬了起来，但下一秒他又变得趾高气昂，“我没必要向你们解释。” 杰森鼓了鼓掌，“恶魔崽子终于遇到了比他更没道理的家伙。” 达米安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泄愤似的把可乐吸溜出很大的声音。 “太失礼了。”布鲁斯再次指手画脚道。 “就是这个原因。”大猫插嘴道，“你们是不是也想把他扔下去？他之前一直住在韦恩庄园，那里可以称得上最舒服的地方啦，我有的时候也会考虑要不要在庄园住一段时间……但他一直在挑剔庄园主人的品味，所以他就被扔出来了。” “这可不是我的错。”布鲁斯大声说。 提姆注意到大猫的身体有点僵硬，但当他仔细想要探究的时候，又发现好像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杰森托着腮，他陷入了思考，而过去的一幕幕从他眼睛前划过，罗宾时期的绿鳞小短裤、不服从命令时被禁足、怎么都开不到的蝙蝠车……好不容易开了一家酒店，却在蝙蝠侠的默许下，被所有人当成了打秋风的地方。 蝙蝠侠不赞成的眼神出现在他脑中…… 但这个不停在叭叭叭的布鲁斯看起来又非常色厉内荏…… 金丝雀？ 金丝雀和蝙蝠侠，这种在最恐怖的slash文都看不见的东西，光是联想一下，就让杰森打了个寒颤。 但要是错过了，出去以后他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些人格…… 杰森转了转眼睛，他想出了一个有趣的点子，于是他压低了眉眼，拿出了标准的红头罩架势，气势汹汹地站起来，而他的影子把布鲁斯整个人都遮住了。 “……” 布鲁斯很没底气地朝提姆的方向，不着痕迹地挪了挪。 “闭嘴。”杰森将声音调整到他作为阿卡姆骑士时的声音。 “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他压抑住爆笑的冲动，粗声粗气地威胁道。 布鲁斯苍白了脸，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连睫毛都不安地颤了颤。 杰森觉得应该有人愿意为这个布鲁斯出产一篇pwp. 布鲁斯识相地躲到了一边，大猫的背上足够大，他都快坐到了大猫的毛领里面了。 杰森坐了下来，他平静地挨着提姆坐了下来，并感到了小幅度的震颤，提姆垂着头，嘴唇被他抿的死死的，但他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杰森好心的在提姆敏感的腰侧怼了一下。 “嘿！”他一下子破功了，但随即又克制不住地笑起来，“真有你的。” 接下来的路上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了，有了大猫的护航，他们也没有陷入过那些一看就很险恶的地方去，就这样他们平平淡淡地到了韦恩庄园。 “我以前可没觉得这地方能变成这样。”杰森不确定地说，韦恩庄园看上去真的变成了吸血鬼专用古堡的样子，还是那种主人估计已经在地下室倒头睡了几千年的类型，暗绿色的藤蔓趴在石头上，精致的罗马柱已经残破，喷泉池也早已干涸，一阵风吹过，成群的蝙蝠呼拉拉的飞了起来。 “最好的地方？”杰森质疑道。 “喵。”大猫短促地叫了一声，“它以前不是这样的，但庄园主人想这么折腾，只能随他去了。” “我说过这不是我的错。”布鲁斯叹了口气，从其他人身后挤出来，用力地推了推门。 第251页 大门发出了艰涩难听吱嘎声，布鲁斯像一个轻飘飘的影子一样挤了进去，并轻手轻脚地冲小鸟们招了招手。 “我进不去。”大猫挥了挥爪子，“祝你们好运。” 城堡的内部也如他们想象的那样破破烂烂，布鲁斯侧耳听了听，径直朝旋转阶梯走去。 “你们不是来这里不是为了见一见城堡主人吗？”布鲁斯见没有人跟上来，他在楼梯中段站定，疑惑地转头问道。 “前提是你真的会带我们去。”达米安冷着脸说，“那上面是什么？” “普通的房间？”布鲁斯牵起嘴角，他歪着脑袋看了看达米安，“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提姆往前走了走，把达米安挡在身后，“那你为什么不让大猫进来呢？” “嗯？”布鲁斯倚着楼梯的扶手，他神情莫测地盯着提姆看了一会，突兀地笑起来，用手轻轻撑了一下扶手，十分潇洒地滑落下来。 “我什么地方表现得不对吗？” “不。”杰森桀骜地说：“你差点就真的骗过了我，要是你的表演没那么浮夸的话。” “嗯？” “我还以为我演的挺好的。” “以百老汇的水平？”提姆摊了摊手，“要不要再定格一下，用来凸显人设？” “唉。” “被发现了。”他含着笑意调侃道。 布鲁斯轻巧地打了个响指，这个声音就像是启动魔法的开关，凝固着的旧时光又一次开始前进，褪色的地毯重新恢复了鲜亮，蒙着灰尘的银器也变得闪闪发光，干枯的木制扶梯又一次变得富有光泽，古董大钟晃动起钟锤，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欢迎来到我的庄园——” 第143章 第 143 章 杰森忍耐地用手指抓挠了两下脖子, 要说之前韦恩庄园的异化还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在布鲁斯打完响指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随时都能跳出一只异形, 掏出他所有的肠子, 再一口把其他小鸟也吃了。 他已经压抑不住那种剧烈的不适感与呕吐感。 “哬——”他更用力地卡住自己的脖子。 “你在干什么！”达米安又惊又怒地冲上来, 强硬地把杰森的手掰开, 但这好像对他的窒息一点用都没有, 杰森的脸色苍白极了, 而颧骨处又有一些不正常的潮红，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的眼睛中流出来, 可他一点都没发现自己正在生理性流泪, 连他的瞳孔都涣散了。 “你做了什么！”提姆微微躬身，做好了迎接攻击的准备, 他瞪着布鲁斯, 手悄悄地绕到了身后。 “别。”布鲁斯微笑了一下, 他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只蝙蝠镖，朝提姆的手扔过去, 那只蝙蝠镖在挨到提姆的手时, 就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蝙蝠，这只小蝙蝠伸出尖尖的小爪子, 一把抱住了提姆的手指。 提姆一脸空白地看着手上的这只小东西, 他听见布鲁斯慢悠悠地开口：“我想杰森看见了一些东西……他本不应该能看到的东西。” “那怎样才能让他恢复正常？” “抱歉。”布鲁斯有节奏地用脚尖在地板上敲击了两下，“只能等他自己把自己找回来，我可以替他抵挡外部的污染, 但这些来自我自身。” “他究竟看见了什么？”提姆不可思议地问。 “真实。”布鲁斯的声音飘忽的下一秒就要散开，“@￥@” “你说什么？”提姆强烈怀疑布鲁斯正在忽悠他，布鲁斯摇了摇头，他走到达米安身边，示意达米安把杰森交给他。 “跟我上来吧。”布鲁斯轻而易举地将杰森抱在臂弯里，就像在抱一只没有重量的玩偶一样，在感受到杰森僵硬涣散的状态后，他轻缓地笑了笑，“这样倒也不错。” 提姆和达米安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跟着布鲁斯上了楼，他们在一间摆着很多东西的屋子里坐下，这件屋子的童话气息严重超标，有会说话的镜子，能主动把自己烧热并倒茶的壶，雕花的高背椅…… 孤独堡垒？提姆挑了挑眉毛，注意到这眼熟的装修风格，它的大致装潢都是直接照搬了孤独堡垒，而又在这个基础上添加了一些明显看上去就是恶趣味的小玩意。 布鲁斯将杰森端端正正地摆在一把高背椅上，他还心情颇好地将杰森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歪着头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 “好啦，现在说说你们的来意吧。”布鲁斯像是玩够了，他摆出了一幅正经的主人架势。 “如果我是说，我们只是来这做个扫除？”提姆半开玩笑半试探性地发问。 “噢。”布鲁斯环顾了一圈，确保每一块墙壁都在闪闪发光，“请自便吧。” “这里所有的房间你都可以进去，除了我们都知道的那个地方。”布鲁斯指了指低下，“绝对、不要、去。” 他一字一顿地做出警告后，就拽着像木偶娃娃一样的杰森，倒在一张一看就很柔软的床上，并不耐烦地冲着提姆和达米安挥了挥手，“午睡时间。” …… 在被这样对待后，提姆倒也没生气，他和达米安分开，对半探索整栋韦恩大宅，每一样东西都带有现实生活中的影子，而每一样东西都被或多或少的扭曲，以至于这栋宅子的每一处都透露着不和谐的气息，而每一处都藏着小机关，这些小机关被设计的精巧无比，有的藏在石膏雕像后，有的躲在某本书里，只要搬动这些小机关，就会发现一个密室。 第252页 这些密室里藏着一些他们都很眼熟的东西，这些东西过去有些摆在韦恩庄园的陈列馆里，而有一些谁也不知道布鲁斯把它们藏到了什么地方，比如说迪克的棒球队服、杰森的文学小说，达米安的成绩单……他还在这些东西里面找到了一张自己与父母的合照。 庄园里从不缺食物，每每到餐点的时候，他手边的随机一样东西就会变成当前最想吃的东西，提姆很快就沉迷在了这座充满宝藏的庄园里，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很久。 有一天他普普通通地和布鲁斯打招呼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但很快又被每日刷新的庄园吸引了注意力，将疑惑扔到了一边。 他究竟忘了点什么呢？ …… 达米安已经被关在蝙蝠洞很多天了。 他正在尽力回想自己贫乏的前半生，好让自己不要陷入疯狂的境地，在例行回忆结束后，他又开始思索自己被困住的经历，企图能找到一些线索好让自己出去。 他和提姆分开后，稍稍探索了一下这座诡异的庄园，就径直走向图书馆，那儿藏着去蝙蝠洞的路，出乎意料的是，蝙蝠洞的入口并没有被关闭，他就像曾经做过千百次的那样，输入密码，录入瞳纹，黑洞洞的入口在轻微的机械运作声后悄然出现。 他凝视了一会那个入口，悄无声息地跳了下去。 滴答、滴答—— 达米安感觉面上一凉，他被吓地够呛，突兀地朝后跳了一步。 水？他摸了摸脸，指尖冰凉的液体仿佛在嘲笑他的大惊小怪，他定了定神，摸着蝙蝠洞的石壁向前走去。 他依稀感觉手下的触感发生了变化，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种触觉像是…… 睫毛眨动的感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控制不住地回头看向来路，也许应该回去做好准备再下来，他记得他下来的时候细心的将蝙蝠洞的机关卡死在开启状态—— “！” 身后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一尊蝙蝠侠雕像，静静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尊雕像离他近极了，他的鼻尖离石头估摸着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达米安丝毫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怎样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一尊石头雕成的，诡异的蝙蝠侠雕像。 这雕像呈石灰质感，却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以达米安对蝙蝠侠的熟悉，他不难发现这是被等比例雕刻的石像，而过于生动的线条让他觉得这座雕像下一秒就能活动起来，达米安的身高刚好达到蝙蝠侠雕像腰部向上一些的地方，他谨慎地后退了两步才抬起头。 他碧绿色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极了，他必须得承认自己陷入了一种以往嗤之以鼻的情绪——恐惧。 蝙蝠侠的雕像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弧度，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滚开。”达米安自言自语道，他从背后抽出长/刀握在手里，就好像这能给他增添一些安全感似的。 他没有去碰触这个诡异的雕像，而是侧着身体，用后背贴在石壁上，又往前走了一段，虽然或多或少地猜到了背后的石壁也许有问题，但相较于未知，他宁可将自己置于已知的危险下。 达米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走过无数遍的蝙蝠洞是这样的令人毛骨悚然，但韦恩庄园距离他想要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作为大资本家的一员，达米安第一次开始在心底抱怨为什么要把这地方修这么大。 他吞咽了一下。 在经过窄洞的时候，他不得不将一直注意着后方的视线收回来，过了这里就算作真正的蝙蝠洞了，他估算了一下，应该是已经快走到湖边小屋的位置。 达米安硬着头皮跳了下去，并在跳下去后，第一时间回头观察有没有什么异样—— 他控制不住的惊叫出声—— 他的声音在蝙蝠洞中产生了回音，层层叠叠的音波下，他毛骨悚然地朝后退了一步，就在回头时，他的鼻尖与蝙蝠侠雕像的距离又更近了一点点，但最让他崩溃的是，视角的不远处，石像的基底静静地伫立在那儿。 他缓慢地将视线上移，果不其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两座蝙蝠侠雕像，他们的姿势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但当达米安的视线移到石像脸部的时候—— 第二尊石像嘴角的弧度大了一些。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牙齿不自觉地咬住舌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对打出生起就接受训练的达米安不算难事，他心里有个猜测。 达米安保持着这个方向，他再次吞咽了一下，并感觉嗓子变得干涩无比，但验证猜测必须要这样做—— 他又回了一次头。 一模一样的蝙蝠侠雕像抵着鼻尖，达米安忙不迭地跳向空旷的位置，他屏住呼吸去查看这座雕像——它脸上表情已经算的上微笑了，但这微笑给人的感觉却是极端的不自然与不和谐，对于这样一座雕工精美的石像，它脸上的微笑就像是工匠那锉刀在它的嘴角随意凿刻了一下，显得无比僵硬。 达米安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丧失了回头的权利。 第144章 第 144 章 达米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根据雕像出现的规律来看，只要他不回头就不会增加，于是他极力忽视自己背上的冷汗, 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253页 蝙蝠洞黑洞洞的隧道现在看上去像某种生物的食道一样，达米安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这个比喻，一种不可名状地恐惧摄住了他的灵魂, 在这种感情的驱动下, 他做出了一个平时绝对不会做出的举动 ——他抽出长刀, 用力地砍向蝙蝠侠雕像。 达米安甚至跳了起来, 泄愤似的将刀刃朝蝙蝠侠的嘴角划去。 扑哧—— 那不是金属与石头相撞的声音。 刀刃上传来的触感让达米安恨不得把刀扔掉, 他的声带僵硬到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瞪着眼睛, 看着蝙蝠侠石像流出血来。 铁锈色的血液缓缓从蝙蝠侠雕像的嘴角滑落, 达米安的那一刀不仅破坏了那个诡异的微笑, 更将他整个嘴唇都割开。 他现在看上去真像那个疯子, 区别就是如果他真的提问自己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这一次他手握标准答案……达米安恍惚地想，不知不觉中, 他倒退了几步。 他的后背靠着什么？ 咯吱、咯吱——这是他自己的颈骨扭转时的声音。 蝙蝠侠的石像缓缓勾起了嘴角, 低下了头。 “啊啊——！” 达米安脑海里最后一个印象，就是世界变得扭曲而又绝望, 他不可避免地失去了理智，并陷入了疯狂…… 星空、触手、眼睛…… 我是谁？ 我是达米安韦恩……我被关在了蝙蝠洞里……我在回忆…… 你真的在蝙蝠洞吗？你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不、不是这样…… 达米安感觉自己正在与什么东西融为一体，他满心喜悦, 并全身心投入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无法理解，却又能感受这种狂喜…… 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 * 纽约圣殿, 三只小鸟的身体正安详的沉睡着，但悬挂在空中的通路突然震颤起来，首先有反应的是奇异博士的红披风，它猛地从奇异博士背后飘下来，缩成一团，直往奇异博士交叠的衣领钻。 接下来是各式各样的魔法道具，他们就像集体约好一起发疯似的，陈列在玻璃柜的里面的撞破了玻璃，挂在墙上的掉了下来，能够活动的魔法道具四下溃逃，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个最好的避难地——奇异博士的屋子。 史蒂夫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看见那条总喜欢和他对着干的红披风把自己的衣领塞得鼓鼓囊囊，然后就被糊了一脸，等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披风从脸上扯下来，迎接他的就是整座圣殿的魔法道具—— 那场景让他第一次发觉其实他是患有密集恐惧症的。 “……” 他刚想开口，房间门就被粗暴的一脚踢开，“夏洛克！” “谁他妈的是夏洛克？”他面色难看地盯着头顶有个小啾啾的雇佣兵，这家伙不知道刚刚去了什么地方，满身都是鲜血味，突然他的足腕被一缕蛛丝缠住。 “哦呼。” “总之小鸟快挂了，哥来报个信。”他的声音仍然飘荡在奇异博士的房间里，人却被那根蛛丝一把拽了出去，彼得怒气冲冲地将他挂在了圣殿房梁上。 “我说过别来打扰我！” “哥快要穷的吃不起墨西哥卷饼了，但海滨城的绿色小人给了哥一个挺好的灵感……” “明明都是小红人……” “闭嘴。”彼得头痛的在喋喋不休的男人脸上糊上了一坨蛛丝，“英勇无畏的绿灯侠怎么会像你一样。” 奇异博士黑着脸，有些滑稽的出现在大厅，他匆匆瞟了彼得一眼，就急急忙忙地凑到一大块水晶前，小鸟们的身体被这块水晶封的严严实实的。 “水晶棺材？”不正经的雇佣兵吹了一声口哨，“是时候把卡在喉咙里的毒苹果吐出来了。” “他们怎么了？”彼得忧虑地凑上去问。 “不知道，我正在试图投射他的周围的环境。”奇异博士掐了几个手势，并在胸前画着一些玄妙的图案。 半晌。 雇佣兵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由于嘴被蛛丝糊的密不透风，他只能呜咽出一些含含糊糊的单词。 彼得用力地将蛛丝拽了下来。 “……你在驱魔吗？” 彼得翻了个白眼，手疾眼快地把蛛丝拍了上去。 “我感应不到杰森。”奇异博士停住了手，空中的魔法镜一片漆黑，什么也显示不出来，“本来现在应该显示出他们周边的情况。” “这意味着什么？”彼得小声地问。 “他正在忙什么事情，没收到我的信号、永久地迷失、或者是……死亡。”奇异博士低着头翻阅起圣殿的藏书，“我正在努力和他连上线。” “呃。”彼得犹豫的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别打扰我，我需要集中注意力。”奇异博士皱着眉头愤怒到。 “博士……呃……我觉得您还是应该看一下。”彼得结结巴巴地开口。 “嗯？”他不悦地抬起头，镜子中仍然是一片黑色，他狐疑地看了彼得一眼。 “再看一会。”彼得竖起了一根食指。 那团黑色似乎动了动，这样说很奇怪，但它给人的感觉的确是有什么东西滑过，奇异博士猛地站了起来——镜子骤然出现了一大片光纤，一个影子出现在镜子里。 “他们绝对搞什么奇怪的play……啧啧。”雇佣兵夸张地咂了咂舌。发表着着自己的意见，“有点刺激。” 第254页 彼得很想反驳蝙蝠侠不是这样的人，但他实在是无法昧着良心将这话说出口，杰森面无表情双眼空洞地站了起来，跟在布鲁斯身后，彼得一开始其实没有认出来那是杰森——他看上去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形还带着少年特有的瘦削与脆弱。 “到这儿来。”布鲁斯温和地说，杰森乖巧地坐下，他的手里被布鲁斯塞了一本书，布鲁斯回头看了他一眼，打开了窗户，让午后的阳光照在了杰森脸上。 布鲁斯坐在廊下的窗台上，懒洋洋地将头靠在玻璃窗上，眼睛微闭，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平和的一幕却看得彼得浑身发毛，蜘蛛警报如果能出声，想必现在已经喊哑了嗓子。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看一场木偶戏？”雇佣兵轻柔地用指头在彼得的后颈捏了捏，“放松一点。” 彼得脸上出现几分游疑，在他知道韦恩先生其实是蝙蝠侠后他着实在心里惭愧了一番，可是现在？什么人才会在内心世界把养/子变成少年再当木偶一样安排？ 雇佣兵看见彼得脸上的表情，他愣了一瞬，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这辈子最大的金主爸爸洗清嫌疑，“红头罩这个年龄应该是一只死掉的小鸟。”他说的相当克制，克制到近乎轻描淡写的程度。 “红罗宾应该是最靠谱的那个。”奇异博士冷着脸说，他操作着镜子转换了视角，并在心里暗中祈祷——希望提姆能接到他的讯息。 有点跑掉的歌声象征着主人的好心情。 奇异博士揉了揉太阳穴，怀揣着幻想将镜头拉远—— “这就是你们说的最靠谱、最像蝙蝠侠的罗宾？”奇异博士蓦地转过头质问道。 “呃。”雇佣兵难得卡壳，他像是屁股被火烧到一样，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哥不应该呆在这，哥还指望金主爸爸付钱呢！” 彼得呆愣愣地看着镜面，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有大片大片的乱码飘过。 没错。 提姆正在傻乐，他像是对一些司空见惯的东西有着极大兴趣，这抠抠，那找找，最可怕的是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沉浸式的愉悦。 “这个破柜子有什么好玩的？”雇佣兵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睛。 “奇异博士呼叫红罗宾？”史蒂夫叹了一口气，他命令镜子去探查达米安的情况，可这一次无论他怎样命令，镜子都不为所动。 “他怎么了？” 镜子上出现了两个巨大的字母，为了醒目还特意标红加粗——“NO！” 史蒂夫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意识到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情急之下，他拿出了至尊法师对圣殿的权限，强制镜子去反映出达米安的状况。 镜子突然出现了长而尖的裂纹，这些裂纹摆成诡异地形状，将镜子分割成一块又一块的，镜子中出现了模糊的身影，那是达米安，他呆滞地坐在墙角，面对着一处会活动的石墙，镜子看不见他的正面，只能看见他的手指正神经质的痉挛着。 下一秒，镜子就化为齑粉，一声尖锐而又短促的鸣叫后，这些粉末被迅速的燃尽，奇异博士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起来，“这个状态他保持了多久？” “再呆下去他会彻底迷失在那里。”史蒂夫见过许多窥视不可探知之物的人的下场，无一例外，他们都陷入了一种永恒的疯狂，而这已经算是好下场了。 “我可以进去吗，博士？”彼得轻轻握了握拳，轻声问道。 “这不可能。”奇异博士回答道：“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只有可能被他所信任的人踏足，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但……” 他的声音愈发轻缓，目光投向被封在水晶中的小鸟们。 ——还有一只小鸟在笼子外。 第145章 第 145 章 迪克是被一种不停重复叨叨唠唠地声音吵醒的, 这声音惹得他极其烦躁，某一刻他甚至想抽出棍子把声音的来源打碎—— 不对。 我才是被整晕的那个。 他警觉地睁开眼睛，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压住了自己的手, 而手指已经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显得麻木。 他的表情卡到了一个极其微妙的状态。 布鲁斯？ 狂笑之蝠闭着眼睛，平静地躺在他身边，脸转向他的方向, 迪克小心翼翼地抽出手…… “别动。”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响, 迪克眼皮跳了一下, 他依言保持住先前的姿势, 同时用意念在脑子里回复：“什么人？” “长话短说。”奇异博士头痛地回复, 取得一只从未谋面的蝙蝠崽的信任？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所有的事情讲了一遍。 “总之, 现在能把他就出来的就你一个。”奇异博士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一下。 “好吧。”出乎他的意料, 迪克一口答应了, “我该怎么做？” 迪克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楼下的声音, “克拉克也在。” “你是认真的吗？”奇异博士冷静地发问道, “超人的魔抗？” 迪克惋惜地叹了口气，他其实并没有完全相信奇异博士的话，更不要说对于他还是陌生人的提姆和达米安, 但他虚着眼睛瞟了一眼房间门, 在评估风险后，决定还是去一趟, “进去以后我还能和你联络吗？” “你必须和我联络。”奇异博士停顿了几秒，像是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地决定，他缓慢而又清晰地说道：“我会把阿戈摩托之眼短暂的借你使用。” 第255页 雇佣兵讶异地吹了一声口哨, “我可真不喜欢看你给出这东西。” 时间宝石闪烁了两下，它被奇异博士捏在手中，“把它收好, 它会保证你的□□与灵魂都不会迷失。” “再拿上这个。”史蒂夫又朝镜子里扔了一个古朴的挂坠，“维山帝的魔法可以让我和你保持联络。” 迪克感觉有什么东西突兀地贴在了他的心口，而那个挂坠则绕在他的手腕上，“闭上眼睛。”他听见奇异博士这样说。 …… “！”迪克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他一瞬间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奇异博士像是扔皮球一样把他从高空扔了下来。 “我在湖边小屋。”迪克环顾了一圈四周，他还在玻璃桌上看见了几瓶喝到一半的威士忌，“布鲁斯刚刚来过这里吗？” “最好不要。”奇异博士警告道，“别让他发现你，你现在的目的是把杰森带出来。” “他在哪？” “杰森和提姆都在大宅里，而达米安的位置我无法确定。”奇异博士思考了一下，“我记得杰森呆着的那间屋子，墙上有一副被装裱起来的时间表。” “时间表？”迪克重复了一遍，“那是阿福的储藏室！” “储藏室都那么豪华？”彼得接受不了地抓了抓头发。 “来找你果然是正确的。”奇异博士松了口气，“找到杰森以后立刻把阿戈摩托之眼塞给他。” 迪克矮着身子，鬼鬼祟祟地在韦恩庄园里走着，依稀间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背着布鲁斯偷着溜出去玩的年龄，他非常艰难地溜到了大宅侧面，那儿有一道围墙，他可以踩着那道围墙，从打开的通风口里钻进去。 但看到这道围墙，有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一幕幕地从心底浮起，最差的一次是布鲁斯禁了他的零花钱，一周只有两美元，而比较美好的一次就是被超人抓包，那会的克拉克还是他的偶像。 迪克非常郁闷地搓了搓手，他敏捷地跳到了围墙上，并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院墙外。 一只棕色的猫猫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喵？” 迪克一脸懵逼地蹲坐在墙头上，和这只大猫面面相觑，“你没告诉我这儿还有一只猫！他还那么大！”无数愤怒的语句在他脑海中以弹幕的形式飘过。 “离开那儿。”奇异博士笃定地说。 “嘘。”大猫无辜地举了举毛茸茸的爪子，“你怎么也进来了？” 迪克的目光无法控制地飘到毛爪子上，“啊。” 他一个激灵，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干，于是克制回望了一眼，扔出钩爪跳进了通风口。 大猫沉默地看了一会迪克离去的方向，不爽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迪克从跳进通风口，就有了一种被窥探的感觉，一道黑影突兀地在他眼前闪了一下。 “刚才那是什么玩意？”迪克惊疑不定地问，“你们都看见那东西了，对吗？” “别管它。”奇异博士的口吻十分严肃，他斩钉截铁，以一种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决定不能往回看。” 迪克抹了一把脸，“所以那玩意是真实存在的。” 奇异博士没有回答，但他感觉自己的san值正在接连不断地往下掉，在他的视野中，韦恩庄园是一个可以活动的生物，它身上粘连着许许多多的粘液，暗红色的血丝混乱地扭拧在一起，而迪克正在跳向一个如同食道一样的地方，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只不规则状的眼睛。 杰森是怎么在这个环境坚持下来的？ 奇异博士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给自己上了一个清醒术式，定下神继续指挥着，“绝对，绝对不要让蝙蝠侠看见你。” 虽然你已经被窥探到了，奇异博士把后面这句话吞了下去。 迪克倒是顺风顺水地一路摸到储藏室，除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恐怖感外，他再没有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在储藏室门外停住了脚步，神情显得有点恍惚。 “醒醒！”奇异博士厉声呵斥道，“你绝对不能迷失在这！” 迪克显示出如梦初醒的样子，他站在走廊上望了望，悄无声息地撬开了除湿机，虽然他的身体藏在里面很是费力，但他的柔韧度勉强让他成功折叠了自己。 “布鲁斯在屋子里。”迪克心里咯噔一声。 “他是坐在椅子上吗？”奇异博士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他看见的可不是什么蝙蝠侠——那是这个内心世界的主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可以被用祂来称呼的伟大存在。 有触手从祂身上的黑袍里钻出，再紧紧地缠绕在杰森身上，杰森仍然涣散地盯着书本，好像他身上的东西不存一样，祂看着杰森就像是一只贪婪的巨龙正在望着自己的珍宝。 迪克屏住呼吸，他细微地移动了一下自己，好让自己的视野变得更清晰。 “噢。”他有点感动地感叹道：“难得看见小翅膀这么乖巧。” “因为他脑子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奇异博士冷淡地说，“你能在这个地方窝多久？” “我的极限是七天。”迪克回答道。 “很好。”奇异博士挑了挑眉，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布鲁斯？”敲门声持续了几下，房门就被推开，一位青年轻快地走了进来，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256页 “这是谁？”迪克问道。 “你不认识他？”奇异博士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惊讶，“这不可能……你怎么会被污染……” 迪克用舌头抵住牙齿，他想把这个问题蒙混过去。 “提姆——他现在看上去不太像我们家的人。”迪克眨了眨眼睛，“这气质更像我的一个朋友。” 奇异博士做了个深呼吸，“别开这种玩笑。” 猜对了，这个青年看起来就和达米安这个象征着征服的名字不太搭调，迪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提姆，在心里做了一个初步判断。 然后他看见提姆非常自然地走过了杰森——他就当杰森不存在一样，径直走到布鲁斯身前，冲着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迪克看不清那是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 提姆的声音透露着强烈的游离感，“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 布鲁斯温和地看着他，“你一定是记错了。” “是吗……”提姆揉了揉太阳穴，他垂下头，就像一个没电的机器人重复着自己的开机指令，“我记错了。” “是的。”布鲁斯看了看表，“你该睡觉了。” 迪克拧起眉毛，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跳跃到这个话题。正疑惑着，就听见布鲁斯的声音，“你这次又多久没睡了？” 熬夜。 迪克决定把这个青年划到自己的家族领域里，凭这个习惯就足够蝙蝠了。 提姆的举止变得有点拘谨，他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布鲁斯，“这座庄园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布鲁斯的眼睛微微睁大，但下一秒脸上就出现了了然的表情，并弯了弯眼睛。 他试探性地朝提姆靠了靠，察觉到提姆并没有抗拒的意思，于是轻轻地圈住他的手腕，一起朝外走去。 迪克又很有耐心地等待了几分钟，他确保布鲁斯已经离去了，缓缓地从除湿机里探出头，用脚勾着支撑点，倒挂在除湿机上，再谨慎地探查了一遍。 迪克利落地翻了个后空翻，他时刻保持着侧身的姿势便于第一时间逃跑，而藏在怀里的阿戈摩托之眼变得炽热起来，迪克小心地将它拿了出来，按照奇异博士的指示塞进了杰森的手心。 绿色的光包裹住了杰森。 第146章 第 146 章 绿光中的人影不断被拉伸, 他的四肢逐渐变得矫健有力，轮廓清晰分明，迪克有些担心地凑近了一些。 杰森猛地睁开眼睛—— 一个血红色的、布满肉块的房间里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这个人在发光，物理意义上的，他整个人被一种柔和的白光所包围, 本来就漂亮的面孔在这种光的映衬下好看到不真实, 乌黑略带一丝卷曲的发丝服帖地窝在颈侧, 那是……迪克？ 迪克见到绿光逐渐散去, 他见过一次的男人出现在原地, 正呆愣愣地看着自己, 虽然对成年体的弟弟有一些不适用, 他还是欣喜地笑道：“小翅膀——” 杰森下意识地一拳挥了过去, “滚开！” 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与虚幻感从他心底升起, 他发觉自己已经呆在了巢穴正中, 他顺着那些薄膜看去，一个精美到不可思议的东西被悬吊在那儿，杰森无法描述出它是什么, 但那种具有魔性的、摄人心魄的美感让他挪不开视线。 梦幻而又不真实的光。 “杰森？”迪克犹犹豫豫地问, 他躲过了杰森不太沉重的一拳，但强烈的敌意让他无法上前, “是我。” “怎么可能。”杰森缓缓地将视线转过来，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一种异样的无机质感，他突兀而又古怪地笑了起来, “迪克甚至都不在这个世界。” 奇异博士及时打破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我做的，你们全部迷失在这个鬼地方, 现在危险仍然没有消除，你们确定要在这地方争论这些？” 杰森摇了摇头，“可是？”他极力想要集中注意力，“他是怎么摸进来的？” 这诡异而又混乱的巢穴在杰森看来没有任何通路，强烈的绝望感无法控制地从他心底泛上来，他无法控制地滑下负面的情感区间，“我们会死在这儿。” “你在说什么？”迪克疑惑的问，杰森注意到迪克的疑惑是货真价实的。 “这是储藏室，你忘了吗？”迪克指了指不远处的排列整齐的名酒，“我们为了参加派对还来这偷过酒。” 他发觉杰森正在古怪地瞪着他，幽绿色的眸子亮的出奇，像是在燃烧自己最后一点生命力，细小的血丝出现在眼白上，杰森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和他的唇色形成惊人的反差，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脆弱到极致的疯狂，要是其他人知道这些形容词是在描述那个红头罩，一定会嗤笑出声。 可迪克着实被这样的杰森惊地后退了一步，杰森这种状态带给他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他和布鲁斯在某张程度上惊人的相似起来。 迪克倒退一步，他被那双幽绿色的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杰森望着他，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修长的手指捏着阿戈摩托之眼，“你看见提姆和达米安了吗？” “我见到了提姆，他现在估计在卧室……之前他来这儿找过布鲁斯。”迪克诚实地回答，“提姆看上去不太正常。” “那再正常不过了。”杰森浑不在意地说，“我想你还没有见过达米安，但如果你看见一个小孩看见你就提着刀冲上来……” 第257页 杰森没有详细描述，他象征性地做了个“你懂得”的手势，然后粗暴地把迪克拉到身前，随意的用手勾住他的脖子，“那个方向是什么？” 他指向那个不可名状的美丽之物。 迪克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塔楼。” 迪克隐约间在塔楼的尖顶看见了布鲁斯。 迪克的表情逐渐变得恍惚起来，杰森冷眼看了几秒，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生存守则第一条，永远别盯着一个地方使劲看。” 迪克回过神来，“看你就行了。” ？？？ 杰森似笑非笑地瞥了迪克一眼，但决定还是不和这只稚嫩的大蓝鸟计较，他很快把话题挪开，“现在带我去提姆的卧室。”他停顿了一下，“在我过去的房间对面。” 过去的。 迪克敛下眼睫，将这个形容词默默地放进了心底，他仰头望了望通风口，潇洒地用力一撑——然后被毫无形象地拽到了地上。 “你疯了吗？”杰森的声音里带着愠怒，眼睁睁地看着迪克往蠕虫模样的东西里钻绝对不是一种好体验，他甚至按在了那种七鳃鳗一样的东西的牙齿上，但当迪克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杰森只能无奈地闭了闭眼睛。 “走门。”他有点屈辱地说。 有一说一，看着杰森这样子，迪克感觉有被爽到。 杰森像一只受惊的鸟一样，他略微焦躁地咬着下唇，在绕过一个奇怪的角后，他选择寻求命运的帮助。 “概率之骰。”他沟通了空气中浮动着的元素，这东西没有力量种类之分，可奇异博士强硬地否决了。 “我们都知道命运是什么东西。”奇异博士凝视着虚空，“借用命运的人都会被命运反噬。” “停下你神神叨叨的那套。”焦躁之下，杰森的声音变得有些失真，“我现在——” “嘘。”迪克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一下捂住了杰森的嘴巴，半是拖拽地将他拉到通风口里。 杰森露出了快要窒息的表情，他仓皇地看了看身体两侧。 “提姆就在那。” 他看见迪克扒拉掉一堆恶心的肉块，一点光亮从那厚密的封锁中透出来，从这个小孔可以可以看见提姆正蹲在地上。 杰森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他在从柜子底下摸硬币？”迪克不确定地问，但当他回过头，便被杰森吓了一条，杰森现在像是一只吸嗨了猫薄荷的猫一样，他的嘴唇不自觉地张开，舌尖隐隐约约地藏在牙齿后，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扑过去和提姆拼个你死我活。 “快把吊坠拿出来！”奇异博士疾呼道。 迪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一把从脖子上拽下那个挂坠盒，朝提姆的脑袋砸去。 提姆的动作就像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他一顿一顿地站起来，缓缓地从地上拾起那个挂坠盒，挂坠盒在他手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提姆被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打开了它。 那里面是一张照片，有着绿松石一样的眼睛的小少年，正在盯着他看。 金属做的挂坠盒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达米安？” 提姆呢喃着这个名字，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低着头，许久没有修剪过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好像忘了什么……？ 达米安是谁？ 我要去……我要去做什么来着？ 嘈杂声潮水般地涌向提姆，他听见了许多无法形容的呓语，那些声音就像一把尖刺一样搅动着他的脑袋，“我记错了？” 迪克咬了咬牙，他从通风口里拽了一根电线，将杰森捆地严严实实后，果决地跳了下去。 “提姆！达米安在哪里？”迪克晃了晃提姆的肩膀，试图问出达米安的下落。 “达米安……达米安还在等我……” “是的。”迪克的第六感疯狂向他发出警报，“达米安还在等着你，你必须得告诉我他在哪！” 提姆猛地转头看向迪克，“已经过去多少天了！” “我们先藏起来。”迪克谨慎地观察了一下提姆的神情，他试探性的提出了意见，他不能确认提姆是真的清醒了，但通风口是一个绝佳的陷阱，他能把提姆困在那里。 迪克率先翻进了通风口，并朝着提姆招了招手，他一转头，就看见杰森一脸恼火地盯着他，并刻薄地卷了一下嘴唇—— “大红？”提姆怔了一下，他突然暴起，抓着迪克的脑袋就向墙上砸去。 “停。”杰森头痛地制止了这一场闹剧，“你们都是真实并且清醒的，别质疑这一点，当你们自己都不能确认自己是谁的时候，也就离疯不远了。” 两人呆愣愣地看着他，杰森愈发地恼火，他咬牙嘶声道：“所以还不快点把我放开？” 在提姆终于经过多重手段确认他没疯之后，他沮丧地坐了下来，把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达米安估计是去蝙蝠洞了。” 他看见杰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里有点慌张，似乎来到这里后，所有人都变得不正常起来，但迪克似乎是一个例外。 “蝙蝠洞有什么问题吗？”迪克问道。 “布鲁斯曾经做出过警告，他告诉我们可以随意在庄园里走动，但绝对不要去蝙蝠洞。”提姆耸了耸肩膀，“达米安绝对会去那里，事实上我也本来打算探查完韦恩庄园就下去看看。”他苦笑了一下。 第258页 “你确定他这样说？”杰森微微皱起眉头。 提姆重演了一次布鲁斯当时的动作，“我们都知道的地方。” 杰森又一次将视线投向那个东西，它似乎变大了些，金绿色的液体从它身上渗出，而它的美丽愈发引人注目。 “达米安也许去过蝙蝠洞。”杰森轻声说，“但他现在可能在其他地方……” “我们在等你的解释。”半天等不到杰森的后文，提姆忍不住提醒道。 杰森恍惚了一下，他用力摇了摇头，好像要把刚才的景象摇晃出去一样，“布鲁斯不可能把他放在蝙蝠洞里。” “但我们可能最后要去一趟蝙蝠洞。”杰森心里逐渐形成了一个猜测。 第147章 第 147 章 迪克和提姆还想再问点什么, 杰森粗暴地打断了他们，“就算我说了你们也记不住，这些东西不会在你们脑子里留下半点印象。” “你们能看见那里有什么东西吗？”杰森指了指那个金绿色的东西。 迪克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但我们现在要到那里去？” “那里有一个茧。”杰森望着它喃喃道，他突然转过头来，神情无比狂热, “达米安就在那里。” 迪克徒劳地张了张嘴：“那我们走吧。” 杰森点了点头, 他率先走在了前面, 那个美丽的东西在一堆污秽里太过明显, 这让他不至于迷失在半路上, 他感觉自己走了很久, 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呓语徘徊在他脑子里。 杰森感觉头痛地快要炸开, 于是他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你要去哪？”杰森听见迪克古里古怪的声音, 他不耐烦地回头, 眉宇间尽是烦躁, “啊？” 他不耐烦地低吼。 “你在往前走一步，就可以从阳台上掉下去。”迪克指了指杰森的脚下，“我还以为你赶着去自杀。” 杰森愣住了。 在他的视野中, 那是一条最正常不过的路, 虽然路的材质有些问题，但这种无处不在的扭曲和混乱让他无法克制的伸出手去。 他摸到了什么粘腻腻的东西。 杰森呼吸一顿, 他苍白着脸，颤抖着把手伸到迪克眼前，“我的手上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迪克更加担忧了,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杰森的额头，这是他安慰人时下意识的动作，可杰森就像是迪克要害他一样, 猛地向后一缩。 “我会把眼睛闭上。”杰森仓惶地说，“你们只管往钟楼走。” 他停顿了一下，从迪克身后抽出他的一根短棍，小心翼翼地握在了一端，再把它递给了迪克，“我的感知现在和你们不太一样，所以听不到你们的脚步声变化。” “你听到的是什么？” 杰森勉强笑了一下，“粘液被挤压时发出的声音。” 他一只手死死地捏着那颗时间宝石，他现在才明白奇异博士为什么会这东西给他，毕竟他无法真正发挥这颗宝石的作用。 时间宝石作为一个宇宙至高的存在，可以让他不会迷失在这一片鬼蜮之中，即使他正在不可避免的被污染。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再走一步，再走一步—— “还有多久？”杰森哑着嗓子问。 “钟楼就在前面。” “然后？” “我们走不近它。”闭上眼睛后，听力就变得更加敏锐，杰森能清楚的听出提姆正在被什么东西侵蚀，他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绝望地想要自杀。 杰森用力睁开眼睛，他在一瞬间觉得整个大脑都是空白，并被眼前的东西冲击到说不出话来，他的喉间溢出了一声如同濒死的野兽一样的哀鸣。 提姆把杰森揽进怀里，他无助地望向迪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迪克也被深深的无力感所支配，他望着那座遥不可及的钟塔，再看了看杰森。 “布鲁斯……”他念叨着布鲁斯的名字，就仿佛这个名字能赋予他勇气与力量。 杰森推开了提姆，他已经无法很好的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提姆被推开了好几布，他踉踉跄跄地才停下来。 “踩着我的脚印走。”杰森冲着他们说。 “不要去考虑逻辑与现实生活中的尝试。”杰森缓慢而又艰难地解释道，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绿眼睛，深深地望了一眼钟楼的方向。 他踩上了一处墙壁。 他的身体与地面呈八十度左右，但他就是那样，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凭空踩在了墙上，而他的下一步变得更加奇诡起来。 迪克和提姆没有动。 “信任我。”杰森回过头来，他指了指自己的斜下方。 “把手给我。”迪克认真地说，并不由分说地跳起来拉住了杰森的手，提姆也依样坠在他的身后。 杰森的神智在一瞬间恢复了一些，迪克手指的触觉是他许久都不曾接触过的、那种意味着正常的触觉，迪克略有些温热的体温顺着他们接触的皮肤传递过来。 杰森收紧了手指，他僵硬着身子转过身，再向前跨了一步。 在杰森的视角里，他只是很正常地在“路”上走了一步，而对于迪克和提姆来说，却是在一瞬间跨越了时间与空间，他们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建筑——那是他们的目的地。 可迪克发觉这是韦恩庄园烧毁前的样子，他猛然回过头，却发现韦恩庄园整个都倒退了一个版本，回到了过去。 第259页 “你们看见达米安了吗？”杰森直勾勾地仰头盯着天空，达米安就在那里，缩成一团，窝在一个布满金绿色液体的泡囊里面，这个场景让杰森联想到未出声的婴儿，而这个泡囊外面，全是一些不可名状的存在，祂们将达米安重重包围起来。 “我看见了很多蝙蝠侠雕像。” 迪克费力地看着钟楼，“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布鲁斯？”杰森困惑地说，像是不明白迪克说了什么。 他抬手指向了一个离达米安最近的，扭曲成奇异形状的存在，“那里是一座雕像？” 迪克表示了肯定。 杰森逼迫着自己再往前走了一步，但那些存在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无数只带着强烈负面情感的眼睛令他他差点陷入永恒的疯狂，祂们并没有挪动自己或者是做出什么—— 但杰森却察觉到一种强烈的占有欲，那种欲望绝对不来自于他自身—— 他突然明白了—— 祂们正在等待着他、等待着他们一起自投罗网。 杰森用力抓着迪克的手，没有发现自己捏断了迪克的骨头，因为迪克把所有疼痛都吞咽进肚子里。 “别着急。”迪克平静地说。 “……我们……我们必须到那里去，打破……它。”杰森断断续续地说。 话音刚落，他就突兀地松开了迪克的手，向前走出了一步。 “至少他们是安全的。”杰森这样想着，“虽然会很生气，但总比丢掉小命好一点。”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大步的跑了起来，人类的意志有时候的确可以忽视一切，他强行把那些存在摒弃在思维之外——杰森俯下身子，用力捶打在那个泡囊上，孤注一掷地撕开了它。 他的身边涌动着无尽的黑暗，那些黑暗凝结成实体，扭曲着向他伸出爪牙，露出狰狞的面目，在浪花一样翻滚着的污染中—— 阿戈摩托之眼骤然亮了起来，它发出的光将杰森和达米安牢牢地包裹住，那种奇幻夺目的光彩不会被任何黑暗夺取半点光辉。 杰森不顾自己身上的液体，他弯腰抱起达米安，纵身向外一跃。 “你在找死。”杰森忽然听见怀里的小孩这样说，他惊奇地低下头，达米安勾起一个略带一丝兴奋的笑容。 他朝远处的建筑射出了钩爪。 * “我应该在蝙蝠洞里。”达米安落地后，他不自在地在杰森背上拍了拍，随后不满地看向提姆。 “我等——”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及时闭上了嘴，一种被辜负的恼怒和他强烈的自尊混杂在一起，以至于他现在看着提姆的眼神……森冷到就像他下一秒就要砍了提姆一样。 “你从来都没有进入蝙蝠洞里。”杰森喘息着回答。 达米安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反驳：“这不可能！” 在阿戈摩托之眼的保护下，杰森终于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他有些无力地看达米安一眼，“因为你看不见通往蝙蝠洞的路。” “有些账让我们出去再算。”杰森冲着迪克和提姆摆了摆手。 在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杰森站了起来，他决定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个地方呆的越久就越危险，他主动朝达米安伸出了一只手。 达米安挑了挑眉毛，在看见迪克和提姆也是这种姿势后，他心里颇不平静地握住了杰森的手指。 杰森叹了口气，隔绝一些污染后他勉强能看清路了，但这种反常识的走法引得他极为不适，好在蝙蝠洞离这个塔楼没多远，依照杰森的走法也就是一小段距离。 “布鲁斯就在前面。”杰森突然站定，指了指前方，“接下来的一幕估会很糟糕。” “还能糟糕到哪去……”迪克小声嘀咕着。 接下来的语句突兀的断了，他呆呆地盯着前面，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的僵硬起来，迪克紧紧地咬住了舌尖。 “布鲁斯……” 布鲁斯回过头来，他穿着蝙蝠侠制服，在控制台上不断输入着公式与测算，而他的背后是一块巨大的屏幕，上面是一幅关于大脑的扫描报告。 蝙蝠洞里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运转着，布鲁斯看见他们之后，缓慢地转过身。 就像是旧日重演，迪克恍惚的想，这一幕他永远也忘不掉，那是一切灾难的源头，布鲁斯召集了他们所有人到蝙蝠洞…… 按照流程，接下来布鲁斯就会告诉他们—— “我中了小丑病毒。”布鲁斯轻声说。 第148章 第 148 章 提姆还能勉强保持平静, 而达米安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而布鲁斯的反应和过去一模一样。 “已经过去一周了。” 杰森微微抬起手，制止了其他人的动作, 他向前走了一步，“屏幕上的是什么？” “我的大脑。”布鲁斯飞快地看了一眼屏幕，“病毒已经发作了一个星期, 它整合了我的大脑, 使它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异变。” “也就是说……”杰森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布鲁斯。 “我还保有过去高度理性的思维能力, 但道德核心会被邪恶所取代。” 迪克他们也顺理成章地走了过来, 他们心照不宣地围在布鲁斯身边, 表现出担心的模样。 “你有告诉过其他人吗？”提姆问道。 布鲁斯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叫你们来训练, 以确保可以制服我。” 第260页 杰森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旁边的空地, 过去那里是布鲁斯输入的对练程序, 而现在他只在那里看见了层层叠叠虚幻而又污秽的存在。 他换了一个姿势。 迪克和布鲁斯的对话还在继续, 并且很快转入了关键的阶段，杰森耳畔重叠的呓语愈发具有诱惑力，并且伴随着持续性的耳鸣。 他勉强集中了注意力在迪克的嘴唇上, 他已经不敢再向布鲁斯投去半分视线。 “我们是来帮忙的……”迪克面无表情地说：“布鲁斯？” 杰森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就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喊出声。 杰森毫不犹豫地从虚空中抽出大种姓之刃, 用力朝布鲁斯砍下，而迪克反身一个回踢, 干脆利落地踹掉了布鲁斯刚从怀里掏出的枪，提姆在他的背后高高举起了长棍。 达米安直接用武士/刀在布鲁斯的喉头划过。 “抱歉。”杰森按压着自己的眼球，极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出现颤抖, “这次是我们先走了一步。” 布鲁斯脸色不变，他后退了几步，捂住了喉间的伤口, 嘶哑着嗓子，“你们做的对。” “你到底是什么？”杰森脸色一变，在阿戈摩托之眼的照映下，他看透了一部分真实，“你根本不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些。” 布鲁斯意味地眨了眨眼，他缓慢地站直，手从喉咙处放下，“你忘记了吗？” “你——” 杰森环顾了一圈四周，“你是那个灵魂碎片！” “我很感谢你们让我有了一个永不消失的锚点。”布鲁斯笑了笑，“你们做到了。” “所以？”迪克沉着脸说，他现在终于恢复了全部的记忆，身体也微妙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之前被缩小时的那些记忆，现在让他有了一种被社会性死亡的感觉。 “所以你们可以出去了？”布鲁斯不确定地说，“还有什么别的吗？” “所以你一直在为感染了我们这件事……”杰森闭上了嘴，这个时候什么言语都没有用处，他愤怒地握住拳头，用力地朝布鲁斯脸上砸去。 “你知道在这个地方，只要我不允许，你们就什么都做不了吧。”布鲁斯有些好笑地看着僵硬在原地的杰森。 “可你拖了这么久。”杰森的声音里尽是怒意，“只是这样？如果你早一点说，如果你别把提姆和达米安丢下……” “如果你早一点……为什么要放任你的状况恶化到这个地步？” “如果在你的内心世界重新改写一次过去的走向？”杰森已经顾不得那些一直梗在他们中间的东西，他急切地问道：“克拉克、戴安娜……我确定他们都会愿意。” 布鲁斯平静地笑了笑，“现在我已经用不着了。” 他用一种饱含着无数杰森无法理解的感情注视着他，“你……你们永远不知道你们帮了我多少。” “这样就够了。”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布鲁斯转过身去，他在控制台上按了按，杰森却突兀地抓住了他的手——在他即将关掉背后的屏幕时。 “过去了多久？” 他苍白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布鲁斯。 “什么？” “病毒已经发作了一个星期，它重新整合了你的大脑。”杰森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布鲁斯刚才说过的话，然后强硬地命令阿戈摩托之眼陷入沉睡状态。 那种不可名状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顺着自己握住的地方缓缓向上看，这个视觉下布鲁斯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他的背后出现了无尽的臃肿，而虚空中富有魔力的漩涡正在缓缓转动，一些不可名状的触手正在纠缠结绕，它们身上爆发出细小的眼睛，污秽之语再一次充斥着整个空间。 杰森选择了直面这种形态的布鲁斯。 他在打赌，打赌布鲁斯不会让他陷入永恒的疯狂。 “无论是病毒还是污染，它们都不可能在短时间达成这个效果。”杰森缓缓地说，“一周的时间，它只能影响到你的部分大脑。” 杰森古怪地注视着那仿佛占据着整个宇宙的不可名状之物，“而达成这样的深度污染。” “不，这已经不是污染了，该死的，你究竟在虚空里呆了多久？” “你就是祂。” 布鲁斯抬手遮住了杰森的眼睛，“别去直视不可直视之物。” 杰森却非常不领情地拽下布鲁斯的手，执拗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我想知道，在我们还在22号地球的那段时间，对你来说是多久之前的事？” 布鲁斯没有回应。 杰森做出了一幅决不罢休的姿态。 “你对克拉克说有办法了。”杰森说道：“在这之前，你为了寻找这个方法用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布鲁斯轻声回答：“我是在最后才出现的。” “不过他经历了很多个世界。”布鲁斯这样说，“我也记不得是多少个世界了，多元宇宙中的任何一种可能性他几乎都去做了一番探查。” 布鲁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些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模糊的不像话，我只知道是一段极其漫长、令人发疯的时间。” “所以你在漫长的岁月里变成了这副模样。”杰森木然地说。 “是他。”布鲁斯强调道。 第261页 “不管过去了多久，他也不会忘掉自己亲手造成的一切。”布鲁斯补充道。 “所以你才分裂了灵魂……”杰森这样说，他丝毫不去承认布鲁斯这种把自己分成两个不相干的表现的做法。 “你们的努力是卓有成效的。”布鲁斯说道，他启动了时间宝石，让保护再一次出现在杰森身上，“为什么要这么沉重？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看着小鸟们不信任的目光，哑然失笑，“我保证。” “哥该去为金主爸爸干活了。”雇佣兵突然起身，他拍了拍彼得的脑袋，“下一次我请你吃世界上最棒的墨西哥鸡肉卷。” 彼得撇了撇嘴，“你掏钱？” “我掏钱。”雇佣兵面罩下的嘴角高高扬起，他开始盘算着找个什么地方才能安全的死一死。 “史蒂夫。”布鲁斯熟稔地叫出了奇异博士的名字，“他们应该回去了。” “……我知道了。”奇异博士打出几个玄妙的手势，他毫不客气的把冻结着几只小鸟的水晶往通道里一扔，“你可以带他们出去了。” 这是小鸟们意识中残留着的最后一句话。 杰森率先睁开了眼睛。 一盏装饰豪华的吊灯，他想着，并察觉到了身下有些硌的触感。 他不自在地从提姆身上滚了下来，随即被克拉克吓了一跳。 “拉奥——”克拉克震惊地看着他，“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意识渐渐回笼，他手忙脚乱地坐了起来，并粗暴地拍醒了提姆和达米安，“韦恩庄园？” “呃……这样说也行。”克拉克老实地回答，“虽然我不知道如果不在哥谭还能不能这样称呼……” 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杰森恍惚间这样想。 然后他看见杰森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被他叫醒的提姆和达米安也一样，他们的身体显得非常不自然，就像大脑不知道怎么控制一样，但就是这样，他们却飞快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布鲁斯还在睡觉。”克拉克小声的提醒了一声，毫不意外地发现没有一个人理他。 好奇心驱使着克拉克悄悄地飘在了半空中，并支棱起自己的耳朵。 杰森又一次踢开了门。 “老头子……” 他忽然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提姆和达米安也走了进来，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愣在了原地。 狂笑之蝠没有像克拉克说的那样正在睡觉，他坐在床沿平静的看向他们，手里拿着一本书，一切都显得日常极了，就像很久之前一切都没发生时那样。 躺在他身旁的迪克正悠悠转醒。 杰森怔怔地看着狂笑之蝠，比起那些在内心世界见到的布鲁斯，狂笑之蝠的面容多了几分风霜，可这些风霜凌冽了他的眉目，让他身上的人气越来越少，可现在那些冷硬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温和。 狂笑之蝠看了看有些狼狈的小鸟们，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温声说了一句—— “回来啦。” 疲惫的灵魂终于有了归处。 第149章 第 149 章 雇佣兵找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安全屋, 他随意地踢开了地上已经蒙上一层灰的垃圾。 “刀——”他忙不迭地摸了摸后腰，松了口气，晃了晃脑袋, 直视着前方，“这次哥什么东西都没忘。” 他拿着刀尖对准了喉咙，正准备捅下去的时候, 又飞速地把手放下去, 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姿态, 冲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摇了摇食指。 “哥……我这可不是自杀啊, 是为了HE大结局而做出的必要努力。”他想了想, 又像是怕他的解释对象没听明白一样, 继续说着：“我是死不掉的, 但其他人, 尤其是没有超能力的人, 你们的生命都只有一次！” “这就不算宣扬自杀了吧。”他嘀咕着, 用力朝自己的喉咙捅下去。 “Fuc……哔哔！”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忘记带信物了。” 雇佣兵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掏出了之前提姆给他保存的一枚珍珠，他紧紧地把这枚珍珠握在了手里, 再一次杀死了自己。 “这次对了。”他谄媚地冲着虚空夸张的鞠了个躬, “我来赴您的约，顺便干点其他事情。” 说完, 他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脚踩进了河岸的一只小船里，惬意地用船桨划了起来, 冥河对于他来说和普通的河流并无不同，任何人来到这里都需要谨守心神，以防被亡者所迷惑, 而这对经历过无数次死亡的雇佣兵早已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等到小船到达河中心的时候，他收起了桨，用手在船桨上晃了晃，一簇苍白的火焰燃烧起来。 他握紧了那颗珍珠。 “老天……”他看向了河岸，上面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这些人都是因为狂笑之蝠而来到这里的，雇佣兵发誓这是他见过最多的一次。 “绿灯侠、钢骨、海王、神奇女侠、闪电侠……站在最前面的是阿尔弗雷德。”这些人都是生前的模样，穿着他们最体面的衣服，在死者的世界里，一切苦痛都消失了。 雇佣兵一个一个的数了过去，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在此之前他对一整个世界的人没什么概念，但现在他有了，并且无比直观，和狂笑之蝠相熟的人都默默地站在了前面，但这些人也足够多了，在发现找不到那两个身影的时候，雇佣兵毫不迟疑地踏进了冥河，他的特性既允许他踏足生者渡河的船，也允许他踏足属于死者的河流。 第262页 他缓慢地淌到了岸边。 “嗨。”戴安娜轻声说。 雇佣兵怀着沉重的心情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我们以为是布鲁斯。”她的脸上有一些复杂，“我从来没见过你，你是谁？为什么你会给我们这样的错觉？” “我来替红罗宾做事。”他诚实地给予了答复，一旁的芭芭拉眼睛一亮，“他还好吗？” “挺好的。”他心不在焉地说，“你们可以散场了，不出意外，你们永远都在这里见不到他。” 戴安娜笑着摇了摇头，“我并不想在这里见到布鲁斯。”在她身后的那些人也逐渐活动了起来，死者的世界总是无聊的，能有一点事做都好。 “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哈尔语调轻快地说，闪电侠也不甘示弱的凑了上来，“我也可以帮你。” 其他人都做出了承诺。 “你们见过托马斯和玛莎吗？”雇佣兵歪着头问道。 “哦……”戴安娜有些迟疑，“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雇佣兵展开了掌心，那颗圆润的珍珠正发着柔和的光芒，“算是了却一桩遗憾？”他不确定地说。 哈尔定定地看着他，“不是临终关怀吧？” 雇佣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扒拉了两下凑过来的人，“没那么长时间聊天了，不然一会我复活了，还要再自杀一次。” 一个气质高贵的女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的身后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见到这位女士，所有人都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这是我的珍珠。”她从雇佣兵手里捻起那枚珍珠，在指尖搓了搓，“我们可以做什么？” 阿福沉默着让到了一边。 托马斯也冲着雇佣兵点了点头，“他现在是什么样？” “你们可以亲眼看看。”雇佣兵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我可以带你们短暂的回去一趟，但最后你们还是要回来的。” 托马斯和玛莎对视了一眼，他们眼睛里充斥着惊喜，“那太好了！”玛莎脸上绽放了一个无比美丽的笑容。 “请问……”阿福突然开口，但他只说了几个单词又停下来，“没什么。” 托马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我们就出发吧。”雇佣兵掐着时间，他的身后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在这种吸力出现的一瞬间，他就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托马斯和玛莎。 “一般人都看不见你。”雇佣兵翘着腿，边打电话边对托马斯说，“是夏洛克吗？” “奇异博士。”史蒂夫恼火地回答，“有正事吗？” “有，送两个灵魂去另一个世界。” 奇异博士怔了一下，他猛然站起来，开启传送门，雇佣兵的口型还没发生变化，奇异博士就已经急匆匆地赶到了。 “你竟然真的做到了。”奇异博士神情复杂地看向他。 “我有女神开的后门。”他冲着奇异博士摆了摆手，“现在我要去哄我生气的情人了。” 雇佣兵叹了口气，将一颗子弹送进了自己的太阳穴。 “老天！”玛莎惊呼道，托马斯也吓了一条，他们难以置信地望了望奇异博士。 “你们的儿子可比他疯狂多了。”奇异博士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劈里啪啦地打出了一大堆玄妙的手势，无数金光落在了面前的两个灵魂上。 “加护。”他解释道。 “等他复活的时候你们就要回到死者的世界。”史蒂夫示意了一下地上扭曲的尸体，“所以抓紧时间。” 他没等两个灵魂反应过来，就把他们推入了世界通道里。 ** 玛莎侧着头看了看托马斯，又看了看自己，他们以灵魂状态漂浮在空中，“这是布鲁斯的家？” “不太体面。”托马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个小伙子已经尽力了。”玛莎瞧见了在花园里照顾花木的克拉克，她宽容的笑了笑。 他们悄悄地穿透了墙壁，迪克正在打游戏，杰森背对着他们在厨房忙乎，只有提姆特殊一点。 提姆从脸上摘下了一块一看就很不走心的红布，他心情颇好地威胁着电话对面的人，“一半的资产。” 托马斯惊讶的挑了挑眉毛，“那是法尔科内的声音。” “这可不好。”玛莎不赞成的抿起嘴唇，“我得和布鲁斯谈谈。” “我需要一袋薄荷！”杰森从厨房探出头来，他看见了玛莎和托马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迪克百忙之中抽空问道。 “没什么，布鲁斯还在卧室对吗？”杰森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袋薄荷！” 玛莎悄悄地笑了笑，他们顺着楼梯走了上去，有了杰森的提示后，在偌大的庄园找到布鲁斯就不再是难事了。 狂笑之蝠正在写着什么东西。 玛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狂笑之蝠，她的眼睛突然流下了眼泪。 眼泪簌簌地从她的眼眶中落出。 “我的孩子。”她喃喃自语道。 狂笑之蝠听见了声音，他微微侧过头，在看见玛莎和托马斯的那一瞬间，他呆愣住了。 时间过去了许久。 狂笑之蝠突然回过神来，他向后躲了躲，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一样。 玛莎摇摇欲坠地接近了他，颤抖着用手贴上他的额头，“布鲁斯？” 第263页 狂笑之蝠僵硬地站了起来，“我……母亲？父亲？”他的声音充斥着强烈的不敢置信，在激烈的感情冲刷下，他甚至无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 托马斯痛心的注视着自己孩子，他不敢去想象布鲁斯是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暮气沉沉而又饱经风霜，他的孩子看起来比死者还缺乏生气。 玛莎已经抽泣着说不出话来，她的肩膀抖动着，她不明白，以韦恩家族的财富，她的孩子怎么会过成这样？ 她想起来那些和布鲁斯相熟的死者遮遮掩掩的样子。 玛莎垂下眼睛，她紧紧地拥抱着狂笑之蝠，灵魂是没有温度的，她无法感知到狂笑之蝠的体温，这一点让她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和托马斯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就这样让布鲁斯一个人长大—— 狂笑之蝠手足无措地拍了拍玛莎的背，他求助地看向托马斯，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再次将目光转回玛莎身上，“不要哭……” 玛莎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她仔细地凝视着狂笑之蝠的眼睛，“我们真是一对不称职的父母，丢下了你一个人。” 托马斯握住了狂笑之蝠的手，“我很抱歉。” “不，我至今都很感谢你们给我留下来的那些——指引了我一生的东西。” “对不起。”玛莎哽咽着道歉，“这些年……” “我过的很好。”狂笑之蝠弯了弯眼睛，温和地说。 第150章 第 150 章 玛莎勉强笑了笑, “那样真是太好了。” 托马斯站在狂笑之蝠的身侧，就像过去那样发出邀请，“是个好天气。” 狂笑之蝠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去花园。” 他的声音和托马斯的声音重叠了起来，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狂笑之蝠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个笑容的弧度越来越大。 “星城从不下雨。”狂笑之蝠打开窗户, 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阳光, 他回头望了玛莎和托马斯一眼, 忽然翻身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玛莎和托马斯被吓了一跳, 他们冲到窗户边上, 发现狂笑之蝠露出了一个顽劣的笑容, 正在冲着他们招手。 玛莎有点生气的用食指在狂笑之蝠的额头上点了点。 “这是我最喜欢的玫瑰。”走在途中的时候, 玛莎喜悦地低头嗅了嗅开的正好的花枝, “想不到我还能看见它们。” 狂笑之蝠怔了一下。 “我很想知道我们错过的事情。”玛莎的眼中藏着一丝骄傲, 她期盼地看着狂笑之蝠, “阿福和我们转述过，但……” 狂笑之蝠不可避免地陷入恍惚，他其实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从那个放浪形骸的布鲁西宝贝开始？还是从那个绝望冰冷的蝙蝠侠开始？ “其实当知道这里是星城的时候, 我很开心。”托马斯突然开口，“韦恩家族在哥谭存在了太久, 我一直非常担心在我们死后，韦恩这个名字会给你带来麻烦。” “有阿福在。”狂笑之蝠轻声回答着，“但……” 他出神地凝视着玛莎和托马斯, 目光里浮动着一种莫名的情感，狂笑之蝠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感觉。 玛莎温柔地注视着狂笑之蝠。 【这是我的玛莎。】狂笑之蝠听见了布鲁斯的声音，【我的。】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冲动—— “我让你们失望了。” 狂笑之蝠低声叙述着, “我选择成为了一名义警。”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了狂笑之蝠身上，但没有给他带来半点暖意，他望了一眼被玫瑰花枝切碎的荫影，随即缓慢地抬起头，像接受审判一样开始叙述。 “……最后我毁灭了那个世界。” 狂笑之蝠言简意赅地做出了一个总结，庭院静得可怕，只有空气正在悄无声息的流动，玛莎和托马斯早已经愣在了一旁，他们知道布鲁斯有一群超级英雄朋友，可是—— 蝙蝠侠？ 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会选择成为蝙蝠侠？ “我并不在意那些。”托马斯斟酌着开口，“我们离开的太早。” 狂笑之蝠有些迷惘的看着托马斯。 “回忆会美化往事。”托马斯缓慢地将用手碰了碰狂笑之蝠的脸，“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们都是一个高尚的人，甚至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比起哥谭变得更好之类的理想。”托马斯停顿了一下，“我更希望你只是布鲁斯。” 玛莎垂下了眼睛，“我们怎么会失望呢？” 她的身体向前倾了一些，用一种极其疼惜的眼神望着狂笑之蝠，“蝙蝠侠？” “哥谭不需要蝙蝠侠。”玛莎的口吻中带着一丝痛恨，她憎恨着那个把她的布鲁斯变成这样的城市，“如果我还活着……” 她想让这座城市，让哥谭的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使得蝙蝠侠出现的家伙付出代价！ 狂笑之蝠忽然想起了以前去过的一个世界，在那里，小巷子里被枪杀的人是他自己，随后玛莎因为受了太大刺激而选择成为小丑，而托马斯为了制止玛莎选择成为蝙蝠侠。 “我只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玛莎没有说完她剩下的话，因为她知道这对自己的孩子已经是一种奢望。 “疼吗？”她突然问道。 随即她摇了摇头，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怪不得阿福总是担心成那样。” 第264页 托马斯试图让气氛变得不再那么沉重，“我认识阿福的时候，他的头发浓密到让我都十分羡慕。” 狂笑之蝠眨了眨眼睛。 “这都是你的错。”托马斯拍了拍狂笑之蝠的肩膀，“几十年以后，你可要向他好好道歉。”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再也没有提到任何和蝙蝠侠有关的东西，狂笑之蝠努力搜刮着自己的记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那些回忆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而他正在努力发掘着灰尘下的宝藏。 他不太记得那些只属于自己的记忆，只能把杰森他们的事情讲了又讲，他讲述了蝙蝠家族每个人的故事，讲述了他们是怎样英雄无畏的战斗，又顺带着讲了讲正义联盟。 随着一些尘封的记忆翻涌上来，狂笑之蝠突然发现那些动摇的锚点又一次变得稳固起来。 “我喜欢他们。”玛莎温暖地笑了起来，她促狭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花园的一角。 “那就是克拉克吗？” 狂笑之蝠瞥了那个角落一眼，“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他很关心你。”玛莎笑着说，“毕竟在他看来你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好久。” “他是我的爱人。” 话音刚落，狂笑之蝠就听见了有东西被捏碎的声音，他挑了挑眉毛，克拉克期期艾艾地探出头来，“我可能是听错了。” 狂笑之蝠冲着他招了招手。 “这是玛莎和托马斯。”他向克拉克介绍道。 “呃……你好？”克拉克的眼神在空气中游移，他越来越担心起狂笑之蝠的精神状态，毕竟他真的不知道狂笑之蝠的脑子里有什么。 狂笑之蝠愉悦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清朗极了，在好不容易停止后，他随意地拍了拍克拉克的背，“只是个玩笑。” 克拉克耸了耸肩膀，他表示对此接受良好，“你应该多出来晒晒太阳。” “好了好了。”狂笑之蝠佯装不耐烦地推了推他，“布鲁斯韦恩现在需要私人空间。” 他毫不留情地轰走了克拉克。 等到克拉克再一次回来的时候，那会已经是晚上了，月亮被云彩遮住，庭院里充斥者一种潮湿的气息。 “你还在着？”他拢了拢狂笑之蝠的衣领，不赞成地开口，“这样很容易感冒。” 但他发觉狂笑之蝠的嘴角一直带着不易察觉的弧度，克拉克有些惊讶，他很久都没有看见过狂笑之蝠心情这么好了。 “有什么好事吗？”他好奇地问。 “久别重逢。”狂笑之蝠轻笑着回答。 “以及一次没有任何遗憾的告别。” * 正义领主。 卡尔和灰蝙蝠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咄咄逼人的正义领主们收敛了那些过于苛刻的法令，于是鲜花和掌声再一次簇拥到他们身边。 “我想知道你在研究什么。”卡尔挖苦地强调了研究二字，他阴郁地盯着灰蝙蝠的背影。 “如果你不能做到保持安静。”灰蝙蝠嘶声道：“那就滚出我的哥谭！” 卡尔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冷哼了一声，找了个地方飘着，这句话不管多久都能让他条件反射的闭嘴——由于他过去高昂的战损。 社畜没资格在资本家面前说话，但现在我才是资本家，他阴晴不定地想。 “你能不能有一天不研究这破玩意？”卡尔还是难以忍耐地问，“我假设在这个故事里我才是反派？” 灰蝙蝠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在研究这个该死的量子炸弹？”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只猫头鹰是想带着他的理查德一起去死，你又是想干什么？” “带着你一起去死。”灰蝙蝠一边低着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边毫不客气地说，在不眠不休的熬了好几天后，他的脾气也已经到了极限——而卡尔正好挑了一个他最烦躁的时间来找事。 “你要把这东西放到0号地球去。”沉默了一会，卡尔幽幽地说。 “那只蝙蝠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灰蝙蝠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 主世界，孤独堡垒。 超人手里拿着一杯热可可，他背后的披风还带着一点温度，他刚刚从一处火灾现场里回来。 蝙蝠侠接过他手里的那杯热可可，他喝了一小口—— “你！” 超人笑眯眯地看着他，在马克杯的底部吹了口气，这才把温度降到正好可以入口的地步。 “迪克已经帮你在哥谭夜巡很久了。”超人在蝙蝠侠的身边坐下，学着他的样子仰头看了看星星，“你到底在看什么？” “计算这些星星什么时候才能排列出正确的位置。”蝙蝠侠沉声回答。 “什么时候你也有超级大脑了？”超人打趣道，“计算星星的轨迹可是一个巨大的工作。” “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计算。”蝙蝠侠叹息了一声，“是一种感受。” 他收回视线，用指节在眼睛上按了按，抱怨道，“真是糟透了。” 说完，他拽过超人的红披风，往身上裹了裹，“你去把温度调高一点。” * 夜枭又一次拒绝了终极人的通讯，终极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断在通讯信号中。 “理查德。”他摸了摸利爪的头发。 第265页 第151章 第 151 章 那是很平静的一天, 很多年后，克拉克都没在记忆里发觉那一天有什么特别的，庄园里的猫正在慵懒的打滚, 街上的行人很平常的走着，一丝风吹过，云渐渐变幻了形状, 太阳也不知疲倦地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 那是毫无征兆的。 他突然从心底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慌感。 克拉克定了定神, 他打开了自己的超级听力, 在几个瞬间之内, 大脑已经分析了无数信息, 这些信息都告诉他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正义领主的统治下仍然是风平浪静。 他把手从耳朵旁放下, 暗自嘲笑自己也许真的多愁善感了起来, 随后就看见杰森神情急迫地从房间里跑出来。 “杰森？”他很自然地转过身问道。 “我……”杰森的手指不安而又细微的颤抖着, 他抬起眼睛, 绿色的瞳孔暗淡而又幽深, “我感觉……” “嗯？”克拉克点了点头。 “我……我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说。”杰森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他突然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但身体却残存着一些异样的反应, 他的眼前有光斑迅速的闪过, 而心底还残留着一些恐惧。 “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克拉克微笑着问。 杰森摇了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说着, 他习惯性地抬脚向楼上走去，身体仿佛自发地打开了一道门，“嗨——” 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他懊恼地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那是一个整洁地、没有任何痕迹的卧室, 每一样东西都按照最标准的客房要求摆放着，却无端给人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只有床单的一角有些杂乱地褶出一些印记。 这间卧室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白色的砂质窗帘被风吹的微漾，掀起柔美的弧度。 杰森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不知怎么，他住习惯的城堡却让他无端地寂寞起来。 * 狂笑之蝠独自一个人穿梭了世界通道，就像过去的许多次一样，他平静地落在了那个被称为主世界的地球上。 “出乎我的意料。”狂笑之蝠说。 【怎么？】 “那个世界——” 【我说过。】 布鲁斯显露出身形，但这一次他没有飘在空中或者是找个地方一靠，他平静地站在狂笑之蝠的身侧，就像他真实存在一样。 【真正的离别总是悄无声息的发生，那只灰蝙蝠就停驻在我的记忆里。】 “你越来越冷静了。”狂笑之蝠抿了抿唇，侧过脸看了布鲁斯一眼。 【记忆。】布鲁斯的手在太阳穴处轻轻地划了一下，【它们正在冲刷。】 “不要让它们冲刷走你自己的记忆。”狂笑之蝠提醒道，“也许你还有机会……” 【回家？】布鲁斯笑着摇了摇头。 * 一望无际的冰原。 狂笑之蝠的衣摆被狂风挂的猎猎作响，他胸前的那些金属制成的铁箍在极寒之下已经蒙上了一层冰霜，而他的身边涌动着层层叠叠的黑色雾气，它们无边无垠地展开，远远望去，雪原竟然变成了浓青的颜色。 绚丽的银河在他头上的天空铺开，而不知名的阴影在这片万古的寒冰下滚动着，碧蓝的海平面上，一座冰山忽地裂开。 被海水浸透的、那种剔透到无法形容的蓝色夺走了他的注意力。 “这很像克拉克的眼睛。” 狂笑之蝠回过身去，毫不意外的和蝙蝠侠打了个招呼，“时间到了。” 蝙蝠侠微微颔首。 月亮正在升起，此时仅仅是黄昏时分，可月亮却已经挂在了天上，这枚月轮在昏黄色的天空中显得出奇的巨大，蝙蝠侠仅凭借肉眼，那些环形山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狂笑之蝠则是看见了无数扭曲邪恶的影子正在纠缠。 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声。 又是一阵。 这些响声逐渐连成片，冰原上如蛇般地窜起一些黑漆漆的裂缝，这些裂缝越拉越宽，越拉越宽，直至像蛛网一样细细密密地将这片古老的冰原切割。 暗蓝色的海水在夕阳下闪着磷光，只是几个呼吸，日轮就已经坠落进深不见底的深渊，这些磷光越来越暗—— 月色突兀地洒下。 一个巨大地存在从深海中拔地而起，祂的身体蜿蜒成星球的形状，手脚拥有巨大的钩爪，湿哒哒的身体上有黑色的鳞片不住地张合，他的背部是蝙蝠般的皮质膜翼，纠缠扭绕的腕足缓慢挪动着自己的位置—— 一声无法感知的嘶声，祂突兀地尖叫起来，蝙蝠侠有些痛苦地皱起眉头，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他身上的血肉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异变，利刺和肉芽使得平滑的肌肤产生一个又一个的小突起。 狂笑之蝠正凝视着那个巨大可怖的存在。 蝙蝠侠的唇瓣中控制不住的溢出一声喘息。 狂笑之蝠愣了一下，他有些抱歉的将蝙蝠侠支撑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那些黑色的雾气在得到主人首肯后，顺着蝙蝠侠的披风，悄无声息地包裹在他的制服上。 “好些了吗？”狂笑之蝠轻声问。 蝙蝠侠没有作答，他有些疲倦，这种疲倦深深地刻在了他的每一寸身体之上，狂笑之蝠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第266页 “你的感官会短暂的和我同调。”他解释道，“不过这不会持续很久。” 祂终于浮出了水面，没有人直到这片冰层下竟然有这样的存在，祂几乎要将整个天空占据，之前那片冰原已经化作泡沫融入漆黑的海水中，在这片海域里，只有狂笑之蝠周身还有一小块冰雪存在。 群星归位。 永恒的轮回中，那些特殊的星辰骤然爆发出不可直视的光芒，一阵轻柔的无法理解的歌声在这片星空中回荡，那些星辰的光芒逐渐褪去——只剩下唯一一颗星星，祂发出的光是棕红色的，犹如翻滚的闷雷。 狂笑之蝠漠然地注视着祂。 那颗星星上突然生出了一只眼珠，这只眼珠毫无生气地、直勾勾地盯着狂笑之蝠—— 【格赫罗斯】 布鲁斯轻蔑地看着那只巨大的眼睛，他随即收回视线。 “那是什么？”蝙蝠侠颤抖着问。 “一个悄无声息的，喜欢唱着歌毁灭他途径的星球的家伙。”狂笑之蝠解答到。 “你一定要这样形容祂吗？”蝙蝠侠克制地低吼。 狂笑之蝠的嘴角翘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他小心地让黑雾留在原地，使得蝙蝠侠不至于在突兀的暴露下陷入疯狂。 他从虚空中拿出了一条无法形容、不可名状的线。 “这又是什么？” 狂笑之蝠将这条线拿近了一些，当蝙蝠侠仔细看的时候，他发觉那是由无数条细线构成的，它们长短不一，而上面都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结。 它们在某一个位置被系起。 “这个位置是循环的开始。”狂笑之蝠指了指那个结，这很奇怪，所有的线都在那个位置停下，就像是光碰到镜子一样反射回去，只有一条细线在那里打了一个微小的结，随后延伸了出去。 “这是你的线。” 蝙蝠侠狠狠的皱眉，他并没有百分百相信狂笑之蝠，所有世界的蝙蝠侠的命运都是注定的，只有自己的命运有着无限可能？ 他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你的线是哪条？”蝙蝠侠微微闭了闭眼睛，这些线看久了就会让人失去理智——凡人不可碰触命运。 “这个。”狂笑之蝠从里面拉出了一根漆黑卷曲的线，它破破烂烂地挂在那儿，不像其他线一样完整无暇，它像是断过无数次又被人强行接在了一起。 如果它断掉会怎么样？蝙蝠侠在心里想着。 “会被污染。”狂笑之蝠回答，蝙蝠侠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把问题问了出来。 “我需要你剪掉这个结。”狂笑之蝠的神情是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就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行走许久的人终于看见了一杯水，可是又因为干渴太久而倦怠到提不起精神挽救自己的性命。 蝙蝠侠恍惚地看着狂笑之蝠，他突然发觉自己无法将狂笑之蝠的脸留在脑海里，他只知道身边有一个存在，可他无法去看清、无法去说明这是什么。 狂笑之蝠正在向眼前的巨大古老存在走去，他就像一个苍白的影子一样行走黑雾之上，每走出一步，他的身形都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异变。 祂突然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狂乱，在祂的动作下，汹涌的波浪夹杂着腥臭的气息朝狂笑之蝠扑来，漆黑的海面上泛起令人作呕的白沫，而头上的那片天空氤氲着不详的暗红色，像是快要燃烧起来。 祂突然僵住了。 海水和天空突然换了位置，再搅合在一起，世界上的一切物质都不在遵守着过去的规律。 规则被重新覆写。 “我应该什么时候动手？”在一片异常中，蝙蝠侠剧烈地痉挛着，他大喊着，可他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你会知道的。】 他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第152章 第 152 章 领主蝙蝠, 不，他已经不是领主了，灰色的蝙蝠有些留恋的环顾了一眼韦恩庄园, 在一个安静的清晨出了门。 哥谭的街道上还弥漫着一层浅浅的薄雾，他浅浅的呼吸了几口。 一支黑色的玫瑰被他有些苍白的手指小心地捏住，它被精心保存, 看起来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灰蝙蝠把这支玫瑰放在机舱的仪表盘上, 扳动了操纵杆, 蝙蝠飞机在北极圈的一块没有人际的雪原上降落, 在这片刺目的白色中, 灰蝙蝠的身影愈发地浅淡。 毫无征兆的, 这支玫瑰突然枯萎起来, 每一片花瓣都迅速地失去水分、并迅速地卷曲, 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生命力一样, 纷纷从花枝上脱落, 落在雪地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灰蝙蝠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他再一次抬头注视起没有任何异样的天空。 …… 狂笑之蝠感觉自己正在融化，他的意识逐渐消失, 作为布鲁斯韦恩的一生从他眼前转瞬划过, 没有留下半点印记，这种消失却不是什么平静而不着痕迹的灭失, 他记忆的每个角落都被撕扯出来，混乱的打作一团。 布鲁斯的身体镀着一层柔和的白光，他不断重复着：【我是22号地球的布鲁斯韦恩。】 狂笑之蝠用祂的一部分肢体捂住自己的核心, 在布鲁斯的反复强调的声音下，他正在试图分辨多个不同的意识与人格，在经历无数个世界后, 拥有无数个世界的蝙蝠侠的记忆后，不让自己迷失在众多同位体中就成了一件难事。 第267页 祂的理智正在崩毁—— 祂正在逐渐脱离这个世界，向自己的世界穿梭，成为这个形态后，世界穿梭变得愈发简单，而在这个过程，伴随着记忆的混乱，一个个锚点正悄无声息的脱离，每每有一个回忆片段逐渐褪为灰色时，都有一个锚点消失。 无数长短不一的波交织成混乱的霞光，它们如同幻觉般飞速闪过，但当仔细去瞧的时候，又捕捉不到它们的踪影，周身只剩下一片黑暗。 祂回到了那个满目苍夷的地球，这个曾经生机勃勃的蓝色星球现在只有死亡和寂静，那些还能呼吸的生物在看见狂笑之蝠的那一瞬间，它们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开始祈祷。 混乱交杂的声音逐渐统一，它们的声音短促而又有力—— 祂已经和这颗星球差不多大了，而祂还会继续成长下去。 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向祂传递出欢欣雀跃的情感，祂们迫不及待地展示着自己的欢迎与热情—— 狂笑之蝠感觉自己正在呼吸，祂不该呼吸，祂此时应该已经没有呼吸的必要，也丧失了呼吸的能力。 宇宙的奇点、第一次爆炸、四散的物质、炫目的星云…… 祂看见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 那个火球越变越大、狂笑之蝠木然地凝视着它，当距离缩短后，祂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熔炉正在永恒的燃烧着，祂透过熔炉向上张望，那儿有一个令人恐惧的、用不可知的物质制成的透明容器——万天仪。 万天仪中装着52个世界。 祂看着那52个世界，目光里透露出一种惘然，和一些微不可察的羡慕。 那52个宇宙是幸运的，它们得以平安无事地呆在那个神奇的容器来，命运之手会将它们拨往一个皆大欢喜的方向，即使它们有可能偶尔迷失，最终也会被重塑，驶向彼端。 祂又低下了头。 世界熔炉里同样有一些世界，这些世界似乎和万天仪中的那些有点不同，祂能看见一层浓厚的阴翳蒙在这些世界上，随着时间推移，这些阴翳会变得愈发厚重，当它们将世界完全包裹住后，这些世界就会发出一种末日般的红光。 狂笑之蝠静静地看着。 世界熔炉里的宇宙不像万天仪中的同类那样，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它们如同草芥一样多，混乱随意地分布着，每一个刹那狂笑之蝠都能看见有一个宇宙正在毁灭，有的时候不止一个。 它们毁灭的过程是无声无息的，那些灭亡的宇宙会留下大量的残骸，那些碎裂的旧日遗迹充斥在熔炉的每一个角落。 狂笑之蝠的视线投向了一处，那儿有一个孤零零的宇宙还倔强的坚持着，它身上的阴翳远远多于它的同伴们，细细密密的裂痕遍布着它的全身，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塌——它的存活是一个奇迹。 那是属于狂笑之蝠的22号地球。 在很久以前，那处并不只有它一个，很多归顺于巴巴托斯的蝙蝠侠过去的家都在那里。 祂闭上了眼睛，此时祂终于已经升格成了一种与祂的同类相同的存在。 一个浑身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巨人出现在狂笑之蝠面前，祂站在世界熔炉与万天仪的空隙之中，在祂的脸部有一根巨大的触手。 “信使。”狂笑之蝠沉默了一会，点名了来者的身份。 “我来迎接你。”祂这样说。 祂打起了一个奇异的节奏，亵渎的乐声随着节拍缓缓流出，萦绕在宇宙里。 狂笑之蝠惊奇地发觉这种曾经被他憎恶到骨子里的音乐是如此动听悦耳。 “这是你第一次真正来到我们的居所。”巨人的声音隆隆作响，“万天仪之外的之外，便是我们的宫殿。” 狂笑之蝠没有做出回应，祂随意的让意识在几个维度中穿梭，梦境、天堂、监视者领域…… 天启星上的那位老朋友忽地从他的王座上站了起来。 狂笑之蝠收回了视线，“走吧。” 祂必须需要奈亚拉托提普的指引，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居住在超越光和安的领域，如果祂愿意，当然可以在无尽的时间慢慢接近那里——如今时间对祂已经失去了意义。 祂最后看了一眼那颗伤痕累累的星球。 …… 灰色的蝙蝠按下了按钮，四周的景色不断变幻，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旁就变成了沙漠。 这里是一片巨大而又宏伟的遗迹，灰蝙蝠不知道这些遗迹是什么种族留下的，它们和地球上流传已久的未解之谜有一些共通之处，在细枝末节的地方，一种惊人的熟悉感在他心底回荡。 “始源地。”灰蝙蝠想起夜枭的数据库中的信息，“一个在任何思想就已经存在的地方。”他审慎的直起身体，打量着眼前的遗迹，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地方决定着所有宇宙的命运。 它是帕佩图拉创造的第一个地方，灰蝙蝠心想。 “那是黑暗的创世女神帕佩图阿留下的遗迹。”一个声音在他背后说，这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灰蝙蝠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这着实超出了他的意料，但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夜枭呢？”灰蝙蝠淡淡地问。 卡尔保持着抱臂的那个姿势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他面色难看地朝一根巨大的罗马柱示意了一下。 夜枭被他绑在那根罗马柱上，看起来已经是一幅嗨上天的样子，灰蝙蝠厌恶地看了一眼他脚边的白色粉末。 第268页 “我不太喜欢清醒地参加你们的小游戏。”夜枭懒洋洋地晃了一下脑袋，“你们自便。” “你跑到这干什么？”灰蝙蝠收回视线，挑了挑眉问道。 卡尔几乎被他这种理直气壮地质问气笑了，“这取决于你。” “嗯？”灰蝙蝠不动声色的哼出一个模糊的鼻音。 “取决于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回去，还是像他那样。”卡尔威胁般地瞪了灰蝙蝠一眼，“被我捆着回去。” 夜枭眯着眼睛，哼笑了一声。 “我还有事情要做。”灰蝙蝠一如既往地搪塞道。 “比如说引爆那颗量子炸弹？” 这一次灰蝙蝠是真的感到意外了，他面罩下的眼睛睁大了一瞬，“你——” “好吧。”他投降似的举起双手，但在下一秒，一阵绿色的氪石烟雾从卡尔脚下冒了出来，这些烟雾的量足以把他淹没，白色的领主身体晃了晃，重重地倒在地上。 “我很抱歉。”灰蝙蝠谨慎地离近了一些，趁着卡尔头晕眼花的时候，他打开了世界通道，用力把卡尔推了进去。 “这正好是我的计划52。” 夜枭轻轻鼓了两下掌，卡尔捆在他身上的绳索已经被他解开，现在他的样子可一点都看不出刚才摄入了那么多迷幻物质，“是时候了。” “嗯。”蝙蝠侠随意地应了一声，在臂甲上按了按，启动了量子炸弹的程序。 “还有十秒。” “唔，挺不错的。” 一阵耀眼至极的白光，携带着无法抵挡的高温朝他们涌来，这颗量子炸弹的威力足以炸毁整个起源地，而当起源地毁灭的时候，多元宇宙中的所有世界都会一起消失。 一阵传遍整个宇宙的巨响。 主世界的蝙蝠侠忽然用力拉断了狂笑之蝠给他的那根线，伴随着多元宇宙的毁灭，命运之线前所未有的脆弱起来，而蝙蝠侠又是唯一、特殊的那个。 一声细响，那是线和结分离的声音。 起源墙颤抖起来。 第153章 第 153 章 顾名思义, 起源墙是已知宇宙的边界，之外便是所谓的“起源。”它本来老老实实地呆在宇宙的尽头，但总有一些宇宙霸主、或者是正在成为宇宙霸主的人去碰触他, 试图从起源中获得那些超乎常理的知识。 奥丁通过献祭自己的一只眼睛才换来了如尼文字，自然，碰触起源墙从来不是没有代价的, 如果那些触摸起源墙而又未能到达起源的人, 他们就像落入蛛网的蝴蝶, 被永恒地黏在上面。 宇宙重启将不会波及这些被黏在墙上的人, 在无数时光的冲刷下, 他们已经成为了隐秘的存在。 一道道裂缝出现在被誉为宇宙根基的起源墙上。 帕佩图阿苏醒了。 祂略微有些迷茫, 像是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一样, 那些将祂封印在起源墙的存在为了确保祂不会醒来, 用尽全力地抹去了祂的意识。 ——世界铸造者！ 祂终于回忆起了过去发生的事情, 祂的三个孩子趁其不备, 结合整个虚空的力量瓜分了祂的权柄—— 愤怒。 宇宙开始震荡起来。 起源墙在一瞬间碎裂成片，古老的女神的怒火波及了整个宇宙，祂在虚空中召唤出属于自己的王座。 多元宇宙随着起源墙的破碎, 突兀地消失了, 它们就像被用橡皮擦擦去一样，一瞬间消失在时间海里。 这位女神身形巨大, 祂轻而易举地抓过一些散发着瑰丽光芒的星球装点在她的脖颈处，狂笑之蝠仔细端详了一下，祂的样貌和人类有着一些相似之处, 一些玄妙的光纹装饰在她的脸上，星空做成的裙摆铺在她伟大的王座下，她的王座后面, 正在有大小不一的泡囊翻滚着。 一个又一个的泡囊正在破裂。 是一些被称为猎食者的存在，帕佩图阿重新掌执创生权柄后，这些长相丑陋的家伙便会被加持成极度强大的存在，它们所到之处，恒星的光芒都会被熄灭，宇宙将再次重回蛮荒——回到那个黑暗而又永恒的时代。 所有锚点中，只有一个锚点还在亮着光，它是唯一牵引着狂笑之蝠的存在。 布鲁斯有些留恋地说：【我要离开了。】 【锚点。】 布鲁斯的身形变得虚幻起来，在意识世界中，他正在渐渐溃散，与此同时，一个个黑暗的锚点又一次亮了起来，布鲁斯保留的那些记忆均是属于狂笑之蝠自己的、最重要的记忆，随着他的消失，这些记忆正在返回真正的主人那里。 狂笑之蝠分出一部分力量，小心地卷住了意识海中四散的光点。 祂的自我意识正在觉醒。 奈亚拉托提普像是察觉到什么，祂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虚无的污秽之地，无法聆听的乐声骤然停止。 “蝙蝠！” 那些存在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贪婪与执着，那种恐怖的意念透过无数时空，直直地压在这处虚空。 疯狂的呓语再次出现在狂笑之蝠的脑海中，那些锚点忽明忽亮的闪烁起来。 丑陋的巨人诡异地笑了一下。 “我和祂们不同，比起在虚空中漂浮，我更喜欢插手人类的文明。” “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在祂们说话的间隙，虚空中刮起了可怕的风暴，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从虚幻变成真实，而后又重归模糊，这是狂笑之蝠所经历过的世界。 第269页 奈亚拉托提普重现了它们。 “你是特殊的。”奈亚微微颔首，祂的身体快速的扭曲，那些令人发狂的特征都被一一掩藏起来，几个瞬间之后，只有意味相貌普通的男子静静地悬浮在虚空。 “你始终是一个人类。”祂摊开手掌，“地球本来是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地方，但从某一个瞬间——” “所有高位格的存在都知道它成了中心。” 狂笑之蝠怔了一下，在锚点恢复后，去理解奈亚这种存在又一次成为困难的事，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奈亚拉托提普没有任何恶意。 他索性也化作布鲁斯韦恩的样子，奈亚有些痴迷地看着他。 “我们一直在找这是什么原因，直到我发现了你，我发现你成立了正义联盟。” 祂的语气带着一种天真而又令人厌恶的兴奋，“这超出我们的理解。” “超出——！”祂赞叹了一声。 狂笑之蝠明白这将是他一直搜寻的答案，“这不可能！” “但这的确发生了。”奈亚敛去笑容，“你们的存在是特殊的，帕佩图阿、世界铸造者……”他数出一个个藏在时间中的名字，“你们可以接触到他们，甚至可以杀死他们。” 狂笑之蝠猛地抬起头来，“为什么我们是特殊的？！” 奈亚笑了笑，祂做了一个比喻，“如果我们把这一切比作一个故事，那这个故事是围绕你们展开进行的。” 狂笑之蝠陷入了沉默。 奈亚悠闲地让到了一边。 狂笑之蝠有些困惑地望着祂，而奈亚用手在虚空中划拉了两下，一排……电影院里的椅子就突兀的漂浮在空中。 祂随意地坐在了最中间的那把椅子上。 “？” “我说过，我和我的同伴们不一样。” “与其逼迫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不如等待你自己选择融入我们。” “而我有足够的耐心一直注视着。” 祂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狂笑之蝠的身前，打了个响指，一个方形的口袋出现在狂笑之蝠胸前。 “你可能需要这个。”祂说，并将几根手指从那个口袋中取出。 那是一个小小地、坚硬的物体，这种触觉狂笑之蝠再熟悉不过了，他小心的抚摸了一下，一点绿光出现在他手心。 是一枚氪石戒指。 狂笑之蝠握紧了五指，他深深地望了奈亚一眼，形体再次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些斑驳的痕纹出现在祂身上，祂挥动起那些令人生畏的触手，悍然敲在过去属于多元宇宙的隔膜上。 祂这个形态并不稳定，在呓语与疯狂的扰乱下，锚点一旦失效，即使祂打败了帕佩图阿，也有可能代替祂毁灭整个多元宇宙，但如果不是这个形态，重新拿到属于自己的权柄的帕佩图阿又有绝对的优势。 【不要分心。】 那个被分割出去的灵魂碎片虚弱地传达出一点意念。 狂笑之蝠耳畔的呓语一下子削弱了不少，祂短暂地停顿了一样，彻底发力撕开了那一层隔膜。 祂将这层隔膜用力地按在世界熔炉上，彻底熄灭了它。 帕佩图阿悚然一惊，祂的权柄正在被削弱，而祂身后的那些怪物的生长也变得缓慢而又艰涩起来。 狂笑之蝠没有停下，祂打碎了空无一物的万天仪，万天仪是用一种极其虚幻的概念构成的，在被破坏后，这些只为那52个世界准备的幸运便四散进所有世界的基底中。 “你是谁？”帕佩图阿从王座上起身，随即祂摇了摇头，“这不重要。” 那些怪物如同潮水一般向狂笑之蝠冲来。 狂笑之蝠没有止住脚步，祂缓慢而又稳定地向帕佩图阿接近，那些怪物进入某个距离范围内，它们的身上就泛起一个接一个的囊肿，这些囊肿挤压地它们无法动弹。 狂笑之蝠又往前走了一步。 囊肿迅速增大，并有节奏地爆开，形成了一支奇异的韵律。 帕佩图阿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祂不再掉以轻心，一颗颗星球在祂身边环绕，巨大的王座后出现了独属于祂的权柄——创造。 “我不是你的造物。”狂笑之蝠声音有些嘶哑。 “这不可能。”帕佩图阿正在试图用创造权柄逆转狂笑之蝠的存在，“只有属于我的造物才能进入我的领域。” “很久之前是这样。”狂笑之蝠轻声回答，祂的身后是无尽的虚空与阴影，那些疯狂顺着他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朝帕佩图阿涌去。 两种不可名状地存在开始碰撞，在这个位格上，祂们的力量强大与否已经不重要，只剩下对彼此权柄的争夺。 但帕佩图阿无法得知狂笑之蝠掌执的是什么，对祂来说，狂笑之蝠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存在，祂身上有许许多多不同性质的权柄与力量。 ——而那些本来应该属于虚空之外的古老存在。 帕佩图阿的神情不可避免的染上疯狂，祂绝对不允许再一次被封锁进起源墙。 “你以为我会把你封印起来？”狂笑之蝠说，“这是一个好想法。” 祂意识海中的白色光点正式熄灭，狂笑之蝠僵了一下，但下一秒，帕佩图阿便被这些混乱而又疯狂的意识所侵染。 祂木然地伫立在原地。 狂笑之蝠的身躯正在膨胀扭曲，那些粘腻虚幻的触手正向四周发散开来—— 第270页 一点绿色的光在他的核心亮起。 毁灭被按下了停止键。 那点绿色的光悄无声息地闪烁着，呼唤着什么，它漂浮起来，停顿在狂笑之蝠的眼前。 狂笑之蝠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谢谢。 帕佩图阿被撕碎，祂夺取了黑暗女神的权柄，可这并没有使祂恢复正常，反而愈发古怪起来，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开始生长。 第154章 第 154 章 22号地球。 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带着震破天际的意味响起。 一只大手反应极其敏捷地摁掉闹钟,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稍微用一点力气就能把闹钟按碎一样。 那只手又胡乱在床头柜上扫了扫，直到摸到一幅黑框眼镜。 “今天要加班！” 这个念头使得克拉克慌里慌张地从床上翻了个身, 按照常理他不会犯这个错误，毕竟那张单人床对于他的体格来说过于狭小了，但克拉克不知怎么, 就习惯性地翻了个身。 他掉在了地上。 楼下房东太太的吼声也伴随着他掉下去的撞击声一起响起。 “肯特！你又笨手笨脚的掉了什么东西下来？”房东太太的嗓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响亮, 克拉克心想, 他底气不足地提高了声音。 “我很抱歉！” 这下又要多花一笔维修费了, 他愁眉苦脸地盯着地板上深刻的裂缝, 下意识地开始计算起这个月的薪资还剩多少。 “写不完报道了……”他悲痛地瞥了一眼桌子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半页未完成的报道还躺在那儿。 “干脆去采访……” “嗯？”克拉克恍惚了一下, “我为什么会有一种去采访几句凑数的想法？” 那些被媒体追逐的名人, 克拉克很有自知之明, 作为社会版的一员, 那些名人都不喜欢见到自己。 但他始终觉得应该有一个人可以采访，就像没钱补地板的时候可以有个地方打秋风一样…… 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打扰了他的思绪，克拉克打了个哈欠, 划开了手机屏幕。 “我让你去采访莱克斯卢瑟！报道呢？！” 电话中的女声带着惊人的怒气, 即使克拉克还窝在公寓里，在听见这道声音时, 他条件反应般的瑟缩了一下。 “还有一些视频资料没有剪辑……”他期期艾艾地说。 “中午十二点前！” “好的。” “然后来哥谭找我。” “是！” 路易斯非常不满意地挂断了电话，她提拉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踩着高跟鞋, 风一般的走出了星球日报的办公室，她的目的地是哥谭。 * 哥谭。 提姆一脸迷茫地坐在德雷克集团的办公室，喝了太多咖啡再通宵熬夜的后遗症显露出来, 他按揉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 “我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接受采访……”秘书小姐兢兢业业地替他调出了今天的日程，“您今天要和普林斯女士共进晚餐。”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搞得他背后发毛。 “好吧。” 他突然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地往门口跑去。 “老板？” 提姆停顿了一下，他已经要合上总裁办公室的玻璃门，“全体放假一天。” 他像一阵风一样，轻快地溜出了德雷克大厦，离开后，他下意识地看向左侧。 提姆怔了一下，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换上了自己夜间做义警的那套装束，他不认为自己这种违和感是一种错觉，但在网上调查后，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异样。 也许又是超级英雄的日常？ 他决定去和夜翼沟通一下。 在路上，他诡异地被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堵住，这个男的…… 提姆挑了挑眉，面前的男人浑身散发着烦躁的气息，配合上他那双带着杀气的蓝眼睛……提姆握紧了手里的短棍。 “什么事？”他谨慎地问。 “杰森托德。”男人的声音里有忍耐的意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但我觉得我们以前认识。” 提姆试探性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句式他再熟悉不过了，尤其是这句话，掘金女郎们说的他耳朵都快起了茧子。 杰森察觉到提姆奇怪的目光，他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并磨了一下牙。 “你知道对一个穿着紧身衣的人说这个没什么用吧。”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制服，“没有放钞票的地方。” “提姆德雷克！” 提姆猛地冲上去捂住他的嘴，这不太符合他的小心谨慎的作风，但捂嘴确实是他的第一反应。 “完蛋。”他看着这个男人愈发冷厉的眼神，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 “所以你是说，你本来不应该过这种生活？”提姆很快和杰森相熟起来，他们并排挤在哥谭的小巷子里。 “这他妈……” 杰森吐了一口烟圈，他恶狠狠地把烟头按在墙上，“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个神父吗？” 提姆上下打量着杰森，仿佛要从杰森身上找出一点神爱世人的影子一样。 “你别说话。”提姆说。 “好的，光看脸。”他客观地做出了评价，“还是有一点唬人的感觉。” 杰森嗤笑了一声，“但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我手里拿着本圣经，在十字架下面叨叨叨叨……” 第271页 “讲一句？”提姆用力忍住笑意。 杰森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但那个场景让我下意识的去掏枪，说真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吓人的情形，但我很快的发现，我的大腿上什么也没有。” “呃……” “枪带！”杰森恼羞成怒地吼道。 * 迪克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哼着歌，站在自己足足有半面墙的麦片柜前，仔细斟酌着哪一款才是他的最爱。 “你没救了。” “谁——”他心里咯噔一声，缓缓朝后转去，一个有着绿眼睛的古怪小男孩愣是把安全屋的破沙发坐出了王座的气势。 “你是指？”迪克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哥谭人都知道小孩和老人是最不能小看的群体。 “我的父亲。” “不是我！”迪克条件反应地回答，此时他足足能写满一张九英寸的前女友名单正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绿眼睛的？”他满脑子都是问号。 “我没说是你。”达米安像是看傻子一眼看了一眼迪克，“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有个爹。” “你还是使用父亲这种正式称呼比较好。”迪克不适应地抖了抖，“所以你到底是？” “达米安艾尔古尔。” 迪克：“……” “我确定一下，我应该没有和中东那边的女性发生过关系。”他一脸诚恳，“但我真的不记得了。” 达米安看起来下一秒就像把迪克的头割掉，好在杰森和提姆的到来及时阻止了这一场血案。 * “所以我们的记忆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迪克抓了抓头发，“但总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对。” “就这个。”杰森打了个响指，“这才是最不正常的。” “首先我们会聚集在一起就很奇怪了。”提姆环顾了一下其他三人。 “达米安来自刺客联盟……”提姆瞥了一眼达米安，“这对我来说不是秘密。” “杰森是一个神父，而我和迪克只有在夜晚的时候偶尔互相搭把手。” 迪克叹了口气，补充道“而且还相处的不错。” 他伸手在达米安头上揉了揉，虽然达米安臭着脸，但他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过激反应。 “我个人认为是时间线被改变过。”提姆思考了一番开口：“在上一个时间线里，我们应该打过不少交道。” “但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地认识，依照我们的正常身份，会出现交集的可能性比地球撞太阳还小。” “那就是另一个身份了。”迪克用手托着腮帮子，他的蓝眼睛有点出神，“能让我们彼此认识并在一起相处很久。” “可能是我们共同认识的一个人，或者是我们一起经历过什么事。”提姆冷静地说。 “人。” “肯定是一个人。”杰森解释道，“我打赌你们的第一反应也是一个人。” “也许我们可以寻求正义联盟的帮助？”迪克站起身来，他给每个人都冲了一碗麦片，杰森和达米安都嫌恶地盯着眼前的碗。 达米安表示自己不参与这个活动，迪克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朝天上望了一眼。 “塔？” 他喃喃道。 “什么塔？”提姆半眯着眼睛，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正义联盟……它根本称不上一个组织，毕竟他们穷的连基地都没有。” “但他们有超人和神奇女侠。”杰森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都愿意为这两位买单。” 迪克会想起他们不太真实的美貌，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向超人转达你的赞美。” 望着有些呆愣的杰森，迪克恶作剧般地笑了一下，“我和超人关系不错。” “你死定了，迪基鸟。” 迪克打开一条隐秘的线路开始呼叫超人，达米安有些不理解地问，“你到窗户边喊一声的效率可能更高？” “哥谭的建筑物大都含铅。”迪克解释道，“他有可能听不见。” 克拉克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小卷毛放下就急急忙忙地往哥谭飞，夜翼的呼叫非常不常见，这位性格开朗热情的超级英雄其实不太喜欢和人深交，仔细想一想，虽然他和夜翼已经认识了很久，但其实他对夜翼的个人生活一点都不了解。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下意识地做出一些你自己也没法理解的动作。”迪克直接了当地说，“不经过思考，条件反射或者是潜意识表露出的。” “我今早从床上掉了下来。”克拉克回答道。 第155章 第 155 章 克拉克望着脸色都不是很好的小鸟们, 他有些着急的摆了摆手，“我没有说笑的意思……” 他抹了一把脸，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崩溃, “在我过了青春期以后，力量再也没有失控过。” 达米安发出了一声不礼貌的嗤笑，而迪克下意识地就拖长了音调, “达米——” “就是这样。”提姆拍了拍手, 向克拉克解释道, “你那会是想干什么？” 克拉克的脸色迅速地变红, 又变得青了起来, 杰森抱着不可思议地宽容盯着超人那双漂亮的蓝眼睛, 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位神父这件事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克拉克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想抱一抱我的爱人。” 迪克难以接受地瞪大了眼睛。 “你有爱人？” 第272页 “对不起我至今还是单身但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克拉克发挥着自己外星人的肺活量, 一口气都没换, 破罐子破摔般地说。 杰森饶有兴致地发现, 克拉克的脸色看起来像是打翻了一个调色盘，并且在提姆理解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调色盘的色调开始向绿色靠拢。 事实证明多加了一个超人也没好到哪去, 关于有可能忘却了一个对所有人都至关重要的人, 这一件事让他们愈发的纠结，那个人像是藏在迷雾里, 可总有一些蛛丝马迹表明他的存在。 在克拉克又一次回顾完自己的前半生后，他颓废地摊在沙发上，加入了其他人的咸鱼队列, 在放空了好一会后。 “提姆。” “嗯？” “我能不能先采访你凑个数，为了我还能保住我的工作。” “你应该去找……” 提姆一个咸鱼打挺坐了起来，“就是这个人！” 茶几上的白纸还胡乱被摆放着, 提姆随手抓过一张，开始勾勒起自己的思路，“一个可以让你去采访的人……” 克拉克拿起一支笔，在富有和出名这两个词汇上画了一个大圈。 他们微妙地感觉空气中发生了一点不为人知的变化，而那种异样感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在对视了一眼后。 “超级英雄。” 克拉克挺直了身体，“你们——” “哥谭的英雄们就像这座城市一样排外，我一度怀疑过你们是否总是独来独往。”克拉克小声说，“所以我提议去正义联盟。” “一场怪胎秀？”杰森总是不放弃任何一个讽刺的机会，“我们要去一堆陌生人面前——嗨你们好，请问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在这之前我们也是陌生人。”提姆插嘴道。 杰森不说话了，他丧丧地指了一下天空，“无意冒犯，但你们正义联盟。” 他小心的吞咽了一下，“是站在窗户口扯着嗓子喊比较快吗？” “呃……”克拉克局促地搓了搓手，“我们一般打电话。” “你懂得……现代社会……”他看起来更尴尬了。 “所以你们真的连个像样的基地都没有。”杰森睁大了眼睛，说老实话他在心底还是对正义联盟有着一些微妙的崇拜，虽然他看起来这辈子都没法好好说话，但他的确在今天前一直觉得正义联盟是一个高大上的组织—— “我们一般在街头、或者找个咖啡馆什么谈话。” 提姆及时地发出了一声怜悯的叹息，“打电话吧，超人。” * 先是戴安娜，她是第一个到达迪克的小安全屋的，这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在多了神奇女侠后显得漂亮了不少，甚至有了一种诡异的时尚感。 “男孩们。” 她微笑着和众人打了一个招呼。 “我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她温和地开口，“我就是为此前来的。” 她拿过提姆画的乱七八糟的纸，仔细端详了一下，“他唱歌的声音很好听。” 戴安娜靠在墙上，她的眼睛告诉众人她陷入了回忆，“有一种力量改写了我们的过去，但他一定不知道作为宙斯的女儿，总是要有一些特异之处。” “我的记忆里有一支很好听的歌。” 戴安娜安静地看着迪克桌子上摆放着的花，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我记不得他是谁、长什么样子，但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别扭而又温柔的家伙。” 在看见众人不解的视线后，戴安娜的笑容变得更愉快了，“我的记忆告诉我，那段时间我正在普罗旺斯度假。” 她停顿了一下，“但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份记忆。” “什么？”迪克急切地问，他现在终于可以确定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 “一个邪恶的魔法师，她把我变成了一只小猪。” 克拉克挑了挑眉，“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故事。” 记忆中是一个黑色的人影，她被一双温暖地手托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这个黑色人影前。 “解除戴安娜的魔法，我需要付出什么？” “某种不为人知却又异常珍贵的东西——” “Am I Blue？” 那个黑色的身影摇晃了一下，“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蝙蝠。”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话筒。 戴安娜对这个画面做了一番描述，她歪了歪头，哼起了那首被刻在灵魂里的曲子。 又加深了一些。 杰森恍惚地想着，那个被抹掉的人—— 几颗弹珠、一排高大的书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只手里的书是…… “也许我们拼凑出这个人的样子后，他就会回来。”杰森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达米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理由？” “上帝的旨意？”杰森熟练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 “特质的热量条。” 闪电侠巴里艾伦这样眨了眨他的蓝眼睛，“那是一种毫无后顾之忧的感觉，就仿佛我跑多远都不用担心因为失去能量而倒下。” 巴里是一个贫穷的青年，他刚刚上班没多久，而他的超能力又需要大量热量作为供给，即使中心城的人都愿意请闪电侠吃饭，可食物开销几乎占去了巴里全部收入，他不得不找了一间破旧的仓库作为落脚点。 第273页 又一次饥肠辘辘的躺在床垫上，他忽然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本可以在他最喜欢的872号公路上跑个痛快。 “我想要鸡肉味的热量条。”他忽然这样说。 说完后，巴里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在说胡话，但当他抚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沮丧地翻了个身后，他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 “谢谢。”迪克回答道。 接下来是绿灯侠。 他下意识地用灯戒幻化出了一只小小的绿色蝙蝠，“就是这样。” 哈尔转了转手上的灯戒，“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们哥谭人对自己的定义有点问题——普通人，啊哈？” 在视频中，他的背后是飞船的舷窗，哈尔恶作剧般地让灯戒幻化出来的蝙蝠满飞船乱飞，“一个能单挑达克赛德的普通人？” * 亚瑟被克拉克从大西洋里捞了出来，他的身上还带着深海的气息，“超人？” 在得知超人的问题后，他沉思了一会，粗声粗气地憋出一句话，“他总觉得我会和鱼说话。” “无意冒犯。”克拉克问道，“所以你真的会和鱼说话？” 亚瑟睁大了眼睛，但在超人完美的黄金笑容前又说不出什么脏话，他最后选择憋屈地栽进一条洋流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 “总会剩下一包的奥利奥。”这是火星猎人的回答。 “他会把我当超级电脑用。”钢骨抱怨道。 “超酷的——”沙赞和弗莱迪对视了一眼，“比火花手指队长还要酷！” “他对我有点偏见。”金色先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蓝甲虫则是打印了一张模糊的照片，那是仰拍的视角，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被闪电照亮，“这样。” 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的侧重点都有所不同，但在不断地走访中，一个完整的认知逐渐在他们心中形成，小鸟们几乎是惊奇地发现这个人的交际面是如此之广—— “这不哥谭。”迪克笑着摇了摇头。 “他总是把自己藏起来。”戴安娜接话道。 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哥谭，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却总觉得一切的起源和终结都是这里。 “嗨芭芭拉！”迪克火急火燎地带着其他人跑到哥谭的图书馆，他的前女友芭芭拉是哥谭大学历史系的学生，“谁能对哥谭施加影响力？” 芭芭拉皱着眉头听完了迪克没头没脑的问题，“你是说，一个本来可以改变哥谭的人？然后因为某种原因他不存在？” 她带着众人往图书馆的深处走去，“这里是哥谭的过往。” 她翻动着那些蒙盖着厚厚的灰尘的卷宗，“七大家族……” “如果韦恩家族还在哥谭，没准会不一样呢。”她随口说道。 “韦恩？” “韦恩家在几十年前搬离了哥谭，听说他们现在在英国。”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是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用力的撕开，只剩下被撕裂后尖锐地疼痛。 “布鲁斯韦恩！”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第156章 第 156 章 随着这个名字的尾音回荡在空气中, 时间在一瞬间被按下了停止键，几束光从哥特式的窗户里洒进来，细小的微尘在光柱里漂浮, 灰色的云飘过而又离开，图书馆安静的可怕。 冰蓝的眼睛，比起天空的色彩, 它更像贝加尔湖最深沉的那抹蓝。 那双眼睛里总是含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或是冷硬的像一块石头。 俊美的脸庞, 略带卷曲的发丝…… 那个模糊的影子被勾勒出形状—— “布鲁斯。”克拉克难过地眨了眨眼睛, 被抹去的旧世界随着这个名字一起出现在他的脑海。 戴安娜急促地呼吸了两下, “我要让他知道这样对待一位女神的代价。” “哦……天啊。”迪克喃喃自语道, 他痛苦地捂住脸, “我怎么会忘记他？” 他勉强勾起嘴角, 咧了咧嘴, 但脸上的神情会让看见他的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悲伤, “他都做了些什么？” 迪克期盼地看向每一个人，他的视线在杰森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直到杰森躲开了他的目光, “抱歉。” 没有人知道狂笑之蝠在最后的阶段做了什么, 这是所有世界的蝙蝠侠共同保守的一个秘密，他消除了命运, 打破了禁锢在每一个蝙蝠侠、每一个世界身上的桎梏，但作为代价，他失去了他的一切, 作为操控所有世界的那个人，他可以将一切悲剧改写成圆满的结局—— 除了他自己。 好在他可以彻底抹去自己的存在，这样一来, 很多颗心都不会因他而破裂。 他带着可怕的清醒注视着新的多元宇宙诞生，平静地看着自己和帕佩图阿一起消融。 “成功了。”在最后一抹星光出现时，狂笑之蝠轻声说，但已经没有人会回应他了。 他带着极大的满足，笑着闭上了眼睛。 但狂笑之蝠从来没有想过，当他再一次恢复意识时，他一个人出现在公园的长椅上，当他呆呆地望向天空时，一抹红色正从他头顶飞过。 他决定不去打扰那些人。 * “我不认为故事就应该在这里停下。”奈亚嘀咕着，这是一场足够精彩的谢幕，但就此结束总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第274页 “好吧。” 他牵起嘴角，脸上出现一抹微妙的笑意，“你会活下去。” “作为我们的眷属——” “我们将会永恒地注视着你，直到有一天——” * “他还活着吗？”杰森问道，“不，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吗？” 杰森感觉自己每一块肌肉都僵硬地可怕，以至于当他伸手去翻阅韦恩家族的记录时，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他将唇抿成一条线，飞速地将卷宗翻到最后一页。 “这个记录只截至到韦恩夫妇搬离哥谭。”杰森重重地合上这块大部头，“小红。” 提姆用不着杰森提醒，他的手指灵巧地在键盘上舞动，“我查到托马斯和玛莎在英国获得了爵位，他们始终没有成功拥有一个孩子。” “阿福呢？” “阿福……”提姆的目光从大片的信息流上扫过，“就像我们的记忆里，托马斯救了他，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成为一名管家，而是在白金汉宫里身居高位。” “看来以前阿福说他是女王的近侍官是真的。”迪克若有所思。 “我相信父亲还活着。”沉默了许久的达米安忽然说，没人反驳他，所有人都不想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他还活着。”杰森推开了窗户，所有人的呼吸微微一窒。 “哥谭。”杰森将视线投向窗外，“让我们把它翻个底朝天。” 迪克灵巧地偷摸进警局，在向戈登说出布鲁斯这个名字后，戈登向警局发布了命令，发动他能发动的一切官方力量去寻找布鲁斯。 提姆和达米安一起一间一间地找遍了过去属于狂笑之蝠的安全屋，但它们现在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住宅与商铺。 杰森想了想，他换上了那身圣洁的神父装，敲开了阿卡姆疯人院的门，“他们需要聆听父的声音。”说完，他敲晕了看守。 戴安娜和克拉克则是找遍了哥谭的每一个角落。 “他还能去哪？”寻找狂笑之蝠这个活动终究到了尾声，他们又一次聚集在迪克的安全屋，每个人都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那毕竟是蝙蝠侠。”克拉克闷闷地笑了一声。 “你说有没有可能……”提姆小声说，“我们应该找的不是蝙蝠侠，而是布鲁斯韦恩？” 说完，他调出了一个号码。 “这里是潘尼沃斯，请问有什么可以需要提供帮助的吗？” 一道有些苍老却总是一如既往优雅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提姆急忙用姆指和食指在鼻梁处按压了两下，好让自己的鼻酸得到缓解。 “阿福……” “这位先生？” “我是提姆。”提姆短暂地微笑，“我想知道，如果想要找到布鲁斯，我们应该去哪里？” 电话对面沉默了好一会。 “噢……布鲁斯老爷。”阿福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怎么敢——” 阿福匆匆地挂断了电话，他抹了抹身上笔挺的西装，“很抱歉我带来的麻烦，但我需要辞去这个职位。” “立刻。” 他买了一张前往哥谭的机票，在下飞机的时，手杖敲击在地面发出有点沉闷地声响，阿福抬起头去，恍惚间他看见他了自己的孩子，一幅流浪汉的打扮，坚定地告诉他，我再也不会离开哥谭了。 * 提姆把买下了韦恩庄园，虽然它现在不叫这个，但提姆仍然固执地称呼它为韦恩庄园。 “你买它是为了烧着玩吗？”这是杰森被提姆拉到韦恩庄园的大门前产生的第一反应。 “当然不。”提姆无语地看着他，“兄弟，有的时候你的想法真的很奇怪。” 杰森装作没听见，哼着歌跨进了大门。 正义联盟再次拥有了一个熟悉的据点，他们正在凭借自己的记忆改造这栋看不出一点旧日痕迹的房子，一开始都很正常。 直到克拉克得意地向所有人宣布，他把柱子上的裂痕完美复刻了，“我很费力地掰出来的。” 在寻找布鲁斯的间隙，一场奇怪的比赛开始了。 戴安娜不甘示弱地雕刻了花园中所有的雕像，而阿福将每一颗树都精确地修剪成过去的样子，他甚至能确保每一朵玫瑰都长在应该长的地方。 提姆发挥了自己作为总裁的自我修养，他花了一大笔钱，定做了所有乱七八糟的家具装潢，图纸由拥有超级大脑的克拉克提供。 杰森跑到狂笑之蝠的卧室去，抽出了那本《俄狄浦斯王》仍在床头柜上，再把折叠地整整齐齐的被子搞得一团糟，在结束之后，他还不甚满意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达米安干了一票大的，他暗戳戳地呼叫了一堆刺客联盟的手下，挖了一个蝙蝠洞，等到有一天迪克惊呼着一脚踩空的时候，他才发现达米安正窝在蝙蝠洞搞一个一看就很邪恶的基因实验。 “你在干嘛？” 他被达米安捆着扔出了未完成的蝙蝠洞。 这是一场奇迹，在完工后，阿福做了一顿大餐犒劳他们，现在这栋房子只欠缺最后一样——它的主人。 “往年这个时候我应该去喝一杯咖啡。” “在佛罗伦萨阿诺河畔的那家小餐厅？”迪克怀念地笑了笑，“我还记得你对布鲁斯和他的妻子的假设可能性描述。” “说起来……”提姆犹犹豫豫地开口，“我们好像没找过那里？” 第275页 * 【我从来没想过我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狂笑之蝠浅浅地啜了一口面前的摩卡咖啡，在心里说道。 【这才是生活。】 布鲁斯的眼睛亮晶晶的，他伸手拨弄了两下桌子上的插花，【阿福说的对。】 【什么？】 【过去你没在生活，只是在等待，等待灾难再次降临。】 狂笑之蝠释然地叹了口气：【阿福永远都是对的。】 狂笑之蝠已经在这个小餐馆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他什么也没干，就是坐在藤椅上，在新世界他不再是那位被媒体追逐的哥谭王子，于是在居住在佛罗伦萨的这段日子里，他享受到了难得清净与快乐。 不需要时刻挤压紧绷着神经，也不需要担心蝙蝠灯再次亮起。 在小餐馆即将进入晚餐高峰期的时候，他从桌子上拿起墨镜，将最后一口咖啡喝掉，离开了这个小餐馆。 他穿着一件极具海滨气息的衬衣，漫步在佛罗伦萨的街头，虽然他对意大利语不算熟悉，但日常沟通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他需要去市场上挑选一些新鲜的食材作为自己的晚餐。 【我要吃红酒炖牛肉。】 【好。】 在吃完饭后，他折返回那家小餐馆，打算在这里打发掉整个晚上，在看惯了荒芜破碎的世界后，他现在很喜欢置身于人群中，不为别的，仅仅是喧闹声就能让他的内心变得充实。 狂笑之蝠坐在了自己惯例的那张藤椅上，抖了抖桌子上的晚报—— 他发现不远处的那张桌子旁坐满了熟悉的面孔。 第157章 番外1 “我想出去一下。”狂笑之蝠迟疑了许久, 隐忍着说。 “好。”克拉克顺手从衣架上捞起一件夹克，理所当然地看着狂笑之蝠。 “我是说。”狂笑之蝠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独自。” 克拉克愣了一下，又把夹克挂回了衣架, 冲着他挥了挥手，“早点回来。” 但狂笑之蝠没有动弹，他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儿, 依着墙, 当克拉克向他投以疑惑的眼神时,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克拉克有点委屈, 他低了低头, 像一只被无端浪费好意的大金毛, “我只是……” 狂笑之蝠抿了抿嘴唇, 又来了, 当世界走上正轨, 在这个国家终于有资格称为和平每一天后, 他发现自己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糟糕境地。 首先是阿福拒绝和他说话。 老管家被气的不轻，虽然他仍然愿意呆在韦恩庄园每日烘培最好吃的小甜饼，但狂笑之蝠却不能从盘子里拿走任何一块—— 他只能看着。 然后就是他的罗宾们, 迪克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试图让气氛回到最初，但每当他经过的时候, 迪克都会用那双被人称赞的蓝眼睛，向他投来一道无比复杂的视线。 狂笑之蝠欲言又止了很多次。 “我真的……” “不用说了，布鲁斯。”迪克善解人意地躲到了一边, “我懂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你懂了什么啊你懂的，狂笑之蝠有苦难言, 他似乎挥霍掉了自己全部的信誉值，再加上过去的一举一动—— 布鲁斯大声叹气：【我发誓他觉得你肯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 狂笑之蝠阴沉着脸：【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计划。】 然后就是杰森，他似乎在一朝之间转变了思想，从而对神父这个身份满意起来，当然，杰森猜到了这是狂笑之蝠给他安排的身份。 他一改过去绝不踏足韦恩庄园的习惯，开始热爱穿着那身白色麻袍，在狂笑之蝠面前晃来晃去，每每狂笑之蝠瞥到他腰侧别着的双枪时，就会无法控制的抽一抽嘴角。 杰森又开始大声念诵起圣经上的句子，狂笑之蝠捂住额头，他感觉自己被针对了，不然为什么圣经上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你们这假冒为善的……”杰森口齿清晰，拖长了调子，他选择了一种最幼稚却最有效的方法，不仅膈应自己也膈应别人。 提姆倒是没做什么，但他会时不时的提醒一句，他现在掌握着全家的经济来源，在某种意义上，他可以称得上是最大的债主。 狂笑之蝠愈发的憋屈，但这些坑都是他自己挖的，他把自己抹的太干净了点，是他亲手让自己成了一个穷光蛋。 同时丧失了玩身份梗的权利。 倒不是说不能玩，但在过去他和克拉克两个人能玩出六种排列组合，但现在？ 不能当一个混蛋资本家欺负社畜，或者当一个包/养超级英雄的富二代，这个玩法还有什么价值？在布鲁斯韦恩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后—— 他不得不承认，经久不衰的身份梗在变成超人和他的普通人小男友后，如同嚼蜡。 狂笑之蝠叹了口气。 达米安和乔纳森搅和在了一起，他俩窝在孤独堡垒里搞些乱七八糟的实验，狂笑之蝠想到这里就很担心，如果只是小乔，他可以放心的认为那些实验估计是小学教育的一环。 如果加上达米安？ 狂笑之蝠望了一眼杰森，真情实感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希望上帝保佑自己，不要让达米安整出过于惊世骇俗的东西出来。 他试图跨出庄园大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尝试了，这几周里每一次他想要出去逛逛都会被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留下来，但作为理亏的那一方他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第276页 狂笑之蝠审慎而又严肃地把脚落在了地上。 “父亲。” 【是达米安。】 【我知道是达米安，但我现在不太想听见他即将告诉我的消息。】 布鲁斯眯了眯眼睛：【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什么事？” “我替您造了一个孩子。” 狂笑之蝠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布鲁斯被达米安这句话吓得一头栽进了意识海，只留他一个人面对这种糟心情况。 他试图保持住平静，“为什么？” “我的基因。”达米安板着小脸，用一种不容置疑地语气，“在您的操作下，我们不再具有血缘关系。” “……”狂笑之蝠默默地看着他。 “所以我替您造了一个孩子。” “我不太想知道你是怎么造出来的……”狂笑之蝠强调了一下“造”字，“但孩子的母亲是谁？” “没有母亲。”达米安回答道，“他的另一方基因来源是超人。” 这简直是晴空霹雳，即使是狂笑之蝠也会瞋目结舌，“为什么？” “我承认。”达米安不甘心地说，“超人的基因足够好。” “……你打劫了卢瑟？” 达米安点了点头。 “他知道吗？” “他知道。”克拉克饱含怒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飘在半空中，“我刚才听见那个秃子说——” “说什么？” “恭喜我又多了一个儿子。” 克拉克重重地落在地上，他匪夷所思地瞪着达米安，大声嚷嚷：“你们都有什么毛病？我连婚都没结，但我现在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你是氪星种族复兴的希望。”达米安说，“而我只是推动了一小步。” 他掀开了蒙在篮子上的布。 “……” “为什么是卵生的？”狂笑之蝠睁大了眼睛，他用一种迷惑的眼光看着克拉克，“你是卵生的？” “我也不知道。”克拉克麻木地回答，“虽然我有很多孩子，但那都是秃子搞的鬼——” “那你这次可以完整地体验一下半氪星人的出生过程。”达米安不由分说地把篮子塞进克拉克的怀里，克拉克整个人更加惊慌失措了，“我会教他征服世界。” “免了。”克拉克下意识回嘴道。 “别用x视线看它。”达米安提醒道，“这会对蛋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克拉克捧着一颗大白蛋，缓慢地从庄园上空飞过，这种傻了吧唧的姿态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超人？”杰森挑了挑眉毛。 “我有孩子了。”克拉克傻乎乎地说。 杰森脸色一变，忙不迭地跑了过去，在看见蛋的一刹那：“你其实和地球人有生/殖隔离？” “我不知道。” 他的面色古怪了起来，杰森在原地站了一会，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用一种极为凝重地语气，“迪克，超人给布鲁斯生了个蛋。” “什么——”杰森听见迪克的声音一瞬间变远了，他知道那是迪克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字面意思的，一颗非常大的蛋。”等到迪克捡起了手机，杰森又一次补充道。 当这件事被迪克知道后，超人给蝙蝠侠生了个蛋的故事很快地蔓延到了整个超级英雄队伍，没人去质疑这件事有多荒谬，先不提氪星人的生育方式，毕竟在大众眼里氪星人就像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玉米，时候到了自然会出现几个。 那可是蝙蝠侠，蝙蝠侠无所不能。 这颗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它被妥善地放在氪星的孵化仓里，迪克自从知道这件事后再也没有离开过韦恩庄园，与此同时，他坚决地拒绝狂笑之蝠靠近这颗大白蛋。 “他是我们的兄弟。”迪克用一种极富感情地口吻说，“我不允许你研究他。” 【没人觉得这件事有多荒谬吗？】 【为什么他们都相信了达米安的鬼话？】 布鲁斯嚷嚷了两句，显现出身形，【他们是在孵什么？希望之子吗？】 狂笑之蝠用手按揉了一下鼻梁：【达米安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狂笑之蝠的脸上是一种牙疼的表情，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那颗蛋几乎被围观的没有半点空档，在晚上，克拉克会和他呆在一起，让他没有任何机会去探，当然，如果他愿意发挥蝙蝠侠那一套，自然是可以，但后果也是肉眼可见的，本来就在被所有人针对的自己只会被针对的变本加厉。 【别打扰他们。】布鲁斯较劲道：【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孵出什么。】 “我给他准备了几个名字。”克拉克做到床边，将毛巾递给了刚洗完澡的狂笑之蝠，“这种感觉真的很奇特。” 狂笑之蝠没理他。 “这很不真实。”克拉克自顾自地说着，“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有一个孩子。” “这感觉一点都不坏。”他笑了起来，“就像一个奇迹。” 狂笑之蝠的动作顿了顿，他认认真真地盯着克拉克的眼睛，“为什么？” “一个家庭。”克拉克回答道：“我和你。” …… 氪星的孵化仓可以大大缩短孵化时间，一段日子过去后，那颗蛋隐约传来了声音，早已准备好的众人都围了上去，房间里的气氛尽是焦灼。 第277页 蛋壳上出现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克拉克睁大了眼睛。 “叽叽——” 一个湿润的、光秃秃的鸟头从蛋壳里冒了出来，克拉克呆滞在原地。 “这是一只鸵鸟。” “我想养鸵鸟很久了。”达米安旁若无人走了过来，抱住那个孵化箱，“只是一个玩笑。” “噢……”迪克做作的抽了抽鼻子。 在所有人走了以后，只剩下克拉克还沉浸在打击里无法脱身，狂笑之蝠等了好一会。 【不把东西给他？】 狂笑之蝠轻轻握了握拳，走近了垂头丧气的克拉克，递给了他一个u盘，“这次是真的。” 他满意地看到那双蓝眼睛亮了起来。 第158章 番外2 在新世界里, 那些反派就像被命运修正拳打过一遍，在杀伤力和可怕程度都大不如前，地球也不再是宇宙里面的香饽饽, 是个神奇物品都往这儿扔，达克赛德这种得知内情的人，更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天启星不再踏足地球一步。 超级英雄们的夜间生活突然变得不再那么波澜起伏。 日子过的□□逸了就是有一点不好, 所有人都快闲出毛病了, 虽然他们对这种闲暇没有任何意见, 但是过去当超级英雄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仔细一想, 大家似乎都没几个普通人朋友。 朋友爱好者迪克第一个表示无法忍受, 他兴致勃勃地发起了一个拍照打卡活动, 他的照片相当有艺术感, 他穿着那身蓝色紧身制服, 微微低着头, 背对着镜头，这个姿势将他完美的身体曲线最大程度的展示在了众人面前，而他手里拿着两根短棍, 短棍上的蓝光下他的脸若隐若现地藏在黑暗里, 被揍得战战兢兢的恶棍手上的硝烟还未散尽，纷纷扰扰地缠绕在他的周身, 配合上极其炫酷的布鲁德海文的夜景。 迪克就把这张照片并圈到了汤不热上面。 一瞬间馋夜翼身子的人不再是他的专属限定反派，被slash习惯了的迪克一幅见过大场面的习惯，圈了几个熟悉的队友。 夜翼是什么人？ 第一美臀、人形自走炮、人见人爱的大蓝鸟, 于是这个活动就像病毒一样瞬间蔓延到整个超级英雄队伍里，再迅速的在普通人中扩散开。 “我们去打卡吧。” 迪克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兴冲冲地跑到韦恩庄园, 他煞有介事地把所有人聚集到客厅，十分严肃地宣布道。 “不去。”杰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反驳。 “别这么扫兴，小翅膀。”迪克直接忽视了杰森的意见，冲着狂笑之蝠wink了一下，“布鲁斯？” “如果你能说服其他人。”狂笑之蝠想了想回答道。 “我加入。”提姆垂死困中惊坐起，他仿佛到哪个世界都摆脱不了高级社畜的命运，这大概是性格使然，达米安一度非常满意提姆，并很自然地认为提姆的产业未来都将由他继承。 杰森不情不愿地欲拒还迎被众人忽视，他们快快乐乐地搜了搜哥谭的网红景点。 “……你是认真的吗？迪基鸟？”杰森迟疑着问，他不太确定迪克是真的觉得哥谭有网红景点这玩意还是在演他。 “挺多的。”迪克划拉着手机，“但在失去蝙蝠侠以后变得很没有意思。” 杰森列了咧嘴，一幅牙疼的表情，“那以前蝙蝠侠在的时候？” 迪克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发出诡异的光，他一下子精神起来，“蝙蝠灯、哥谭警局、唐人街被蝙蝠车撞碎的商店、还有布鲁斯韦恩拍广告的那些地方……” “唉。”他又叹了口气，但迪克其实非常高兴哥谭不再拥有蝙蝠侠，布鲁斯理应得到他自己的生活。 “我觉得我们可以拍一些比较有意思的。”提姆坐直了，在电脑上按了按，“拍照打卡挑战已经演变到抓住超级英雄合影了。” “我们可以趁机推出布鲁斯韦恩，正义联盟背后的男人。” 狂笑之蝠眨了眨眼睛，“什么？” “拜托。”提姆摇了摇合在一起的手，“玛莎和托马斯正在想办法让你回归韦恩家族，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啊……超人是出镜率最高的。”迪克在一张漂亮小姐姐和克拉克的合影上点了个赞，“我们也去要一个？” “超人……”杰森摇了摇头，“他愿意和一切心怀善意的人合照，这太没挑战了。” 杰森想起过去和法外者一起在太空遨游的日子，“绿灯侠是个不错的选择。” 哈尔在接到狂笑之蝠的电话时十分震惊，但当他说明来意后，就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你们自己来？” “嗯。”狂笑之蝠挂断了电话，他在提姆的库存里扒拉了两下，扒拉出了一身宇航员制服。 “这么常规的上太空挺不习惯的。”迪克评价道，“我总觉得你这身一幅下一秒就会变成恐怖蝙蝠，激光炮从四面八方打过来。” 但迪克他们就穿着制服去了，作为一个有着丰富不在地球经验的人，杰森开着飞船，狂野地跳了几个迁徙点，下一秒，OA星的总部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里没信号。”迪克掏出手机看了看，叹气道。 “布鲁斯！”哈尔非常热情地拥抱了一下狂笑之蝠，他本来想带着蝙蝠家逛一逛一些风俗有趣的星球，OA星作为绿灯军团的总部，被当成旅游景点似乎有点挑战那些小蓝人的神经。 第278页 “笑一个？”哈尔拿着灯戒幻化出的相机说。 哈尔做了个古怪的姿势，“别总是板着张脸，要知道你可是布鲁斯韦恩。” 狂笑之蝠浅浅地笑了一下。 咔擦。 这张照片被留了下来，在哈尔的坚持下，狂笑之蝠换上了他们的宇宙漫游专套装，而不是臃肿地像个米其林人，“哇哦。” 迪克他们凑了过来，照片里，狂笑之蝠置身于群星之中，但却没有那种未知感和孤独感，只剩下一派宁静。 哈尔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再转了转眼珠，他用无法反应的速度凝结出一只大手，像包饺子一把小鸟们握住扔了过去，并且没忘记在他们的下方幻化一张巨大号的双人床。 这一次的照片就有趣多了，被扔的乱七八糟的小鸟们，除了提姆的表情管理做的不错以外，其他人都呲牙咧嘴的，尤其是杰森，他正在试图离提姆的肚子远一点，迪克的屁股一如既往的引人注目，成为了这张照片最亮的地方，而达米安，他被砸向了狂笑之蝠，而狂笑之蝠伸手提溜住了他的腋下，两个人古怪地对视了好一会，而哈尔趁机从下方飘上来，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在打卡闪电侠的时候，照片就变得过于创意了些，闪电侠一只手护住狂笑之蝠的脖子，拎着他朝镜头跑去，在过高的速度下，狂笑之蝠的表情一片空白，像是一只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猫猫，而巴里笑容灿烂的能驱散哥谭上空的阴云。 “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迪克拽了拽耳朵旁的头发。 戴安娜带着蜜汁笑容，径直给了狂笑之蝠一个公主抱，在神奇女侠有力的臂膀下，穿着常服的狂笑之蝠显得格外懵逼。 “我早就想试试这是什么感觉了。”戴安娜心满意足地换了个姿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开赌局打赌我和克拉克接布鲁斯的姿势谁更多一些。” “可惜克拉克总是比我飞的快一点。”戴安娜惋惜地叹气，“巴里又不会飞。” 狂笑之蝠一脸生无可恋地望了望天堂岛碧蓝的天空，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是因为他不再是金主爸爸所有丧失了尊敬吗？ 亚瑟分给了每个人一个头盔，能让他们在水里自由呼吸，亚特兰蒂斯对外界来说仍然是一块神秘的土地，但这一次来的人都熟门熟路的，迪克和亚瑟的关系最好，“你能不能叫一条金枪鱼过来。” “我不会和鱼说话。” 但一边说着，他还是命令了几条金枪鱼游到身边，“你想干嘛？” “烧烤。”迪克回答道。 “这也太奢侈了。”提姆虚情假意地谴责着，一边把那几条看起来很鲜美的金枪鱼抓住，“亚特兰蒂斯的空气屋，那可是贵族才有的权利。” 狂笑之蝠熟门熟路地找了一处珊瑚，“这里是我过去的安全屋。” “你在亚特兰蒂斯也有安全屋！”亚瑟非常震惊，“我的王宫里没有吧？” “现在没有。” 他们留下了几张烧烤的照片，周围是蓝汪汪的海水，一团火在海底熊熊燃烧，几条被烤的金黄的金枪鱼悬挂在火堆上。 维克多特别配合，但拍照这事有点为难他，毕竟他还对狂笑之蝠保有一定的敬畏感，这大概是以前的泰坦队友天天叨叨出的后果。 “这样也许挺酷的。”他控制着自己，变成了一台极具科技感的人形电脑，银色的金属蔓延开，形成了两个游戏手柄。 “玩一局？”迪克有些怀念地拿起手柄，“维克多在泰坦的时候我们老这么玩。” 这张照片是大家一起打游戏的背影。 “挺晚了。”杰森伸了个懒腰，“回家吧。” 提姆拉开了门—— 韦恩庄园的花园里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克拉克正不断摆弄着桌子上的菜品，试图让它看起来更加美观，戴安娜正在和哈尔聊天，巴里在给阿福打下手，亚瑟和维克多身边瘫满了达米安养的动物。 “快来。”克拉克冲着他们招了招手，他穿着最普通的格子衬衫，手里拿着一根自拍杆，“我数三个数。” 咔擦—— 这张照片被阿福洗了出来，挂在了所有照片的最中间。 第159章 番外不义联盟 又是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旧日哥谭遗留下的废墟，蝙蝠侠跌跌撞撞地躲闪着，他实在太累了, 这块地方尽是超人麾下的超级士兵，而为了帮反抗军争取到逃跑的时间，他不得不把自己暴露在风险之下。 克拉克和戴安娜一脸暴怒, 他们高高的漂浮在废墟之上, 蝙蝠侠不知道自己破损的制服还能运转多久, 在这个地方, 它一旦出现问题, 人间之神就可以立刻找到自己。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干涩的喉咙里尽是铁锈味, 当超人不再恪守他的道德和底线的时候, 或者说, 当超人彻头彻尾的将自己隔绝于人间时。 蝙蝠侠勉强勾起嘴角, 正义联盟的实力过于强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即使是他也总觉得捉襟见肘。 在听见不远处隐约传来的脚步声时, 他微微停顿, 转而掀起一块巨大的石板，那里有一处很难被察觉到的三角区域。 但脚步声却突然静止, 蝙蝠侠心里咯噔一声，他马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幸运的是，这里仅仅是几个超级士兵, 在做好侦察后，他悄悄地绕开了这里。 第279页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 他不慌不忙地朝探测好的出口走去，过去哥谭的地形足够复杂, 这足以帮助他再一次从克拉克和戴安娜手底下溜走。 “滴——” 太糟糕了，蝙蝠侠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大脑飞速运转。 那身已经用了很久的蝙蝠制服终于宣告报废，在这个世界里，随处可见的铅变成了珍惜资源，他只能通过科技加工成铅液藏在制服夹层里，可一旦制服失控，铅液分布不均匀—— 蝙蝠侠感觉一只熟悉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下一秒他几乎没有知觉的后背感受到了轻微的疼痛，超人用力的把他扔了出去，而他一路上撞碎了好几块废墟。 这一下重击使他半天没缓过来，眼前一片白光，而肋下更是剧痛无比，舌尖也尝到一阵濡湿，雨势变大，豆大的水滴砸的他睁不开眼。 “咳……咳咳。”他一边呛咳着，一边扯掉了自己的面具，他的头发已经全部湿透了，不得不说，蝙蝠侠比起憎恶超人，他更憎恶自己这副模样。 克拉克看起来愉悦极了，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光，他蹲下来，凑到蝙蝠侠的眼前，“瞧瞧你这个样子？” “克拉克。”他讥讽地念出了人间之□□字，“我们都知道事情不是这样。” “别和他说话。”戴安娜轻蔑地看着蝙蝠侠一眼，“你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死亡。” “嗨。”有人在背后打了声招呼，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背后一阵发毛，是谁能躲避他们的探测？并在这种时候冒出来？ 一个年轻的士兵骤然转身，他朝左侧打出了一连串子弹，那儿有一处阴影，而下一秒，他倒在了地上，太阳穴处有一个子弹大小的孔洞。 “别欺负他。”布鲁斯轻笑着开口。 克拉克防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看上去是蝙蝠侠，但又好像不是这样，因为和自己斗争了好几年的蝙蝠侠都比他健壮一些，那副眼箍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而他嘴角的笑容—— 克拉克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我做个自我介绍。”男人摊开手，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个冰冷的铁环，铁链蔓延到废墟之中，“我是布鲁斯韦恩。” 他取下了那副眼箍。 “布鲁斯？” 克拉克和戴安娜对视了一眼，他们极度惊愕地注视着靠在废墟中的蝙蝠侠，又看向那个自称为布鲁斯韦恩的男人。 “你杀了我的同伴。”戴安娜抬起了手里的剑，“不管怎样，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她用一种难以看清的速度冲了上来，但当她挥剑想要砍下去的时候，她发现目标消失了。 “……怎么可能？” “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的戴安娜。”她听见那个声音在她耳边说，当她转身时，一股巨大的无法反抗的力量把她掀开，但她动弹不得的原因不是这个。 恐惧。 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感，在这种压力下，她漂亮的脸变得惨白，冷汗从她额前渗出。 “我没有恶意。”布鲁斯扔掉了手里的枪，粗暴地把蝙蝠侠扶起，他的视线停驻在蝙蝠侠血肉模糊的手上，“你不再为他放软皮肤了。” 布鲁斯的声音里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克拉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 “我应该不用向你科普多元宇宙和同位体这个概念？”布鲁斯侧过头。这世界真是足够惊喜，一个足够虚伪，也足够动摇的超人？还有一个彻底释放了内心的粗暴的戴安娜？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布鲁斯意味不明地看着戴安娜，这个戴安娜身上还残留着那种古老的野蛮和粗暴，与其说超人才是最高元首…… 戴安娜才是。 当然他可以直接改造这个地球，让它成为第二个后花园，不过那样蝙蝠侠和超人就会联合在一起对抗他，他们会和好再并肩作战，又会回归到过去的无趣之中。 “瞧瞧你们。”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度好笑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愈发夸张，直到笑到直不起腰，“这简直是我听过最棒的笑话！” 克拉克刚刚想要移动身体，但布鲁斯就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抬起手制止了他，“你一直在愤怒，愤怒蝙蝠侠为什么不站在你这边，你认为这是一场背叛……噢，你还觉得他深深的爱着小丑？” 然后他低下头，“而你却一直深信着他只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负担你的期待可真够困难的。” 蝙蝠侠没有说话。 克拉克的脸变得扭曲，“他背叛了……” “正义。”布鲁斯无趣地接话，“不过你们才是正确的，蝙蝠侠那些老旧的信条已经过时了。” “那你为什么要拦住我们？”戴安娜厉声问道。 “为了让游戏变得更有趣一些。”布鲁斯轻声说，“比起把蝙蝠侠抓住处决，让他亲自承认自己错了不是更好一些？” “我也曾是蝙蝠侠，所以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蝙蝠侠眯起了眼睛，不管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是哪来的，但他的确为自己的逃跑争取了机会，接应他的飞机已经发送过来信号。 他扫视了布鲁斯一眼，慢慢挺直脊梁，垂下眼睑。 “我不认为他值得我们给他第二次机会。”神奇女侠回答道。 “那你们更愿意和两个蝙蝠侠为敌？” 第280页 “你在威胁我们。”克拉克的脸色阴鸷狠厉。 布鲁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你们只有这两个选择，我加入你们，或者我反对你们。” “我还可以杀了你。” “你做不到。”布鲁斯笃定地说，“不过你可以试试看。” 热视线鬼魅般地穿透了布鲁斯的身体，但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毫无波澜地看了看自己的心脏处，那个可怖的穿透伤在几个瞬间就已经愈合，只剩下制服的破损提醒所有人这不是一场幻觉。 “你把我扔到太阳里也没用。”布鲁斯心想，“我的克拉克已经尝试过了。” “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的身份。”他顺从地伸出手并拢在一起，让超人身边的士兵将手铐套在手腕上，“我会回答你们所有的问题。” “你最好这样做。” 布鲁斯惋惜地叹了口气，他看出来克拉克和戴安娜都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力量，这种绝对的自信让他们觉得自己翻不出什么水花来，更何况他们背后有一整个正义联盟，不、一整个世界。 尤其是克拉克。 他能把亚特兰蒂斯抬起来扔进沙漠，却只是为了吓唬亚瑟？ 太幼稚了。 这样想着，他的笑容变得轻柔而又诡异起来，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也愈发的亮。 乔恩是负责关押布鲁斯的士兵，他正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呼吸的频率，从而让自己不要发抖，他是被催生长大的人类，只是从那些旧人口中了解过曾经的正义联盟——在那些口中，过去美好的像个乌托邦。 他对蝙蝠侠有诸多幻想，他知道那是坚持着恢复旧世界的幽灵，正义联盟的那些大人物在见到他时总是一脸复杂，私下里说起也总是有怀念的意味，他不明白这样一个叛徒有什么可留恋的，队伍里的大家都认为他在超人手底下藏不了几天，不过是一个人类。 可他做到了，不仅如此，他甚至动摇了超人的统治，战争也不再是一面倒的情况，而在这个过程中，超人越来越疯了。 有时候他会生出也许反抗军才是正确的这类念头，但他不敢把这种念头暴露出来，不过在空闲的时候，他也会好奇蝙蝠侠疯起来是什么样子，因为那个黑漆漆的幽灵看上去总是无懈可击，仿佛永远都不会被绝望所侵蚀。 今天他知道了。 他不需要表现出强大的力量，也不需要展现出绝佳的头脑。 他只是站在那。 他就是疯狂与绝望本身。 第160章 不义 “超人, 斯堪的纳维亚……”巴里剩下的话噎在嗓子里，他睁大了眼睛—— 最高元首背后的那个人？ 是……蝙蝠侠？ 是的，他还是喜欢这样称呼蝙蝠侠, 即使全世界都知道他的身份，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蝙蝠侠成了正义联盟的头号敌人, 但他又不像达克赛德或者是毁灭日, 而是像一根梗在喉咙里, 不容忽视而又彰显着存在感, 巴里真的不知道超人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就仿佛他们不曾度过那么多岁月。 他从不主动出现在有蝙蝠侠的战场上, 即使是迫不得已, 他也努力的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 在得知超人折断了蝙蝠侠的脊柱时, 他陷入了沉默, 他很想冲着超人和神奇女侠大吼, 你们这样做是错误的！ 但他已经没资格说这个话了, 他手底下的悲剧并不比超人少多少。 戴安娜的脸色出奇的难看，她的眼睛里透露着火光，“召集所有人。” 巴里愣了一下。 事实上, 其他人看见布鲁斯的反应不比他好多少, 但出乎意料，没人对此发表什么激烈意见, 他们都沉默着、试探着等待超人和神奇女侠发表演说。 布鲁斯新奇地看着被正义联盟彻底改造的瞭望塔，尤其是大厅正中，一幅破损的蝙蝠侠制服作为战利品摆在那里, 残缺地面罩挂在它的上方，在制服的破损边缘处，血迹干涸后形成的黑红色的污渍清晰可见。 “他是……”超人开口。 “我是布鲁斯韦恩, 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布鲁斯不耐烦地打断，他手上的手铐还没被解开，可他表现得就像瞭望塔真正的主人一样。 超人恶狠狠地盯着他，但布鲁斯就像没看见一样。 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那副手铐咔擦一声从他的手腕上脱落。 所有人在一瞬间绷紧了肌肉，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布鲁斯玩味地从这些熟悉的面孔身上扫过，“放轻松。” 他愉悦地挑起眉毛，“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 “……” “你说什么？”哈尔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是蝙蝠侠？” “当然。”布鲁斯故作不解地嘲讽道，“你们一直在责备蝙蝠侠伪善而又冷血，自大而又恪守他老旧的原则，优柔寡断并且是非不分。” “但如果他真的按照你们的希望行事，你们反而是第一个接受不了的。” 克拉克阴沉着脸，“够了。” 他压抑了很久的怒火，自从小丑绑架露易丝那天开始就从未被平息过，正如布鲁斯所说的，他无法理解蝙蝠侠为什么要阻止他，他明明知道那些该死的家伙应该被碎尸万段—— 这张过于相似的脸前，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几乎是把布鲁斯当作自己的蝙蝠侠在指责，他为什么会联合丑恶的人类政府，把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 第281页 “如果不是你，绿箭侠和火星猎人仍然会是我们最好的同伴……” “你亲手杀了他们，火星猎人被你活活用火烧死，让我猜一猜，在奥利弗的血粘在你手上后，回来你洗了多少次？”如果是其他人看见克拉克这副眼睛发红的模样，估计已经吓得跪倒在地，而布鲁斯不仅却直接戳进克拉克还没痊愈的伤口里。 “你在扮演上帝的角色！”克拉克指责道，“你放任那些痛苦发生，你放任小丑和你玩着永不停歇的游戏……” “我杀了他。” “什么？”几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小丑。”布鲁斯平静地说，“我拧断了他的脖子。” 克拉克僵硬地站在布鲁斯身后，他本应该感到快慰才是，他一直渴望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多元宇宙中终于有了一个会和他做出同样选择的蝙蝠侠—— 但他发现自己的心里空荡荡的，而后又被荒谬感所填充。 “欢迎你加入我们。”过了很久，哈尔不自然地说，他们所有人的反应都和克拉克差不多。 那可是蝙蝠侠。 蝙蝠侠和他们做对这件事，就像地球会绕着太阳旋转，苹果会掉在地上这种永恒不变的真理，有的时候他们会忍不住去想，即使有一天全人类都在这该死的战争中毁灭，蝙蝠侠也会坚定不移地反对着他们。 可如果有一天他放弃了呢？ 现在他们见识到了第二种可能性，但这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痛快。 “你们不能相信他！”达米安一直在冷眼旁观，在看见其他人的动摇后，他愤怒地将□□对准布鲁斯，“我了解我的父亲，这个同位体也许就是他的计划之一，在他出现在瞭望塔后，你们都开始动摇……” “你不了解他。”布鲁斯目光冰冷，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恶劣，但他忍耐着没有发作。 “万事始于一。” 达米安的瞳孔蓦地收缩，他当然明白布鲁斯是什么意思，在那天晚上，阿福严厉地请求他离开时候，父亲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坚信超人会和普通人有所不同，他是特殊的…… 但蝙蝠侠总是对的。 达米安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亲手杀了格雷森后并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后…… 蝙蝠侠必须是错的。 但布鲁斯的话就像深夜时的梦魇一样缠绕着他，达米安的呼吸愈发急促，如果蝙蝠侠杀了小丑…… 万物始于一。 蝙蝠侠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他略微后退了一小步，面色略带一些惊惧，他从未设想过蝙蝠侠打破底线，放弃他的不杀原则，开始审判罪恶。 他已经见识了超人是怎么发疯的，达米安一直对超人嗤之以鼻，即使是今天他也依旧如此，这个拥有难以想象的伟力的氪星人就像一个迷茫的孩子，他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将世界装进了玻璃瓶子里，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他希望改变世界制止杀戮，而自己又陷入在杀戮中不可自拔。 如果他没有那身超级力量，达米安垂下眼睫。 但蝙蝠侠，他从不质疑自己的父亲的能力，他知道只要他的父亲愿意，获得超能力并不是什么难事，据他所知，母盒、灯戒……这些常人难以见到的东西对蝙蝠侠来说就像喝水一样普通，但他拒绝那些力量。 布鲁斯缓慢地向达米安走来，靴底和地面碰触发出的声音让达米安愈发不安，他僵硬着抬起头，“我了解你。”他固执地说。 布鲁斯低低地笑了笑，他伸手揉乱了达米安的头发。 “你知道我不是他。”布鲁斯俯下身子，在达米安的脸侧轻声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达米安用力地将布鲁斯推了出去。 他发现在布鲁斯靠近他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屏住了呼吸，当压力离开后，空气充盈肺部，竟然让整个身体都闷闷地泛起疼痛。 克拉克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他当然听见布鲁斯在说什么，但他默许了布鲁斯恐吓达米安。 布鲁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在被当作蝙蝠侠发泄怒火后，他对这个幼稚的联盟的性质便不那么高了，一出不太成功的悲剧，如果不是超人和戴安娜的力量，这场戏剧连让人买票的欲望都没有。 而蝙蝠侠的原则……布鲁斯将视线移到那副破损的制服上。 布鲁斯走到制服身前，他仔细地顺着磨损抚摸了上去，在胸甲的位置停下，那里喷着的蝙蝠标志上有几道划痕，看得出是达米安的手笔。 他敲了敲那个标志，顺着蝠翼直线延展出去，在肩甲处，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戴安娜用力将布鲁斯掀开，像巨龙被窥视了自己的财富一样守在那身制服前。 “当然是——” 他在自己臂甲处的蝙蝠电脑上按了按，果不其然，这个瞭望塔也存在着他熟悉的病毒，而这些病毒和蝙蝠盔甲中暗藏的方程式相接。 “堕落。” 克拉克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可怖，瞭望塔的每一处都响起了尖锐的鸣声，红光一闪一闪，他们脚下的地面正在颤抖，抗压能力无比强悍的玻璃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裂纹。 强烈的超重感。 瞭望塔正在下落。 布鲁斯反手抵挡住克拉克的攻击，用力地用膝盖顶击他柔软的腹部，在拥有同等力量后，格斗技巧的重要性就显露出来。 第282页 他将超人牢牢地卡住，神奇女侠已经飞出去试图阻止瞭望塔下落的速度。 “我说了。”布鲁斯随意地宣布，他突兀地将克拉克踢了出去，没等克拉克再向他冲来，他又在蝙蝠电脑上按了按。 “你们阻止不了我。”他就像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裂缝从玻璃开始蔓延，这些来自于全宇宙最牢固的材料开始纷纷破碎，气压差挤压着每个人，哈尔幻化出一个巨大的罩子将所有人笼罩起来，除了克拉克和布鲁斯。 瞭望塔迅速解体，并以星星坠落的速度朝大气层坠去。 布鲁斯从容地敲了敲绿色的防护罩，满意地看见那身制服在与大气层的摩擦中损毁。 “我想蝙蝠侠一直很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这他妈的是我的塔。” 黑红色的冷光将犯罪巷微微照亮，古典爵士的乐声混杂着街道上的人声，但就像这里所宣称的那样，无论是光线还是声音最终都会在这里消失。 “嗨。”那个身材壮硕的男人靠在墙角，手里拎着一个沾满灰尘的酒瓶，一个穿着吊带短裙，裹着白色毛披肩的女人俯下身来。 “一百美元，这一晚上怎么做都随你。” 克拉克勾起嘴角，暧昧的气息浮动在空气中，他们都足够漂亮，克拉克的脸和身材大概只有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才能雕刻出来，而女人只需要眨一眨她迷人的蓝眼睛，没有人会不为她臣服。 克拉克伸出手握住女人光裸而又细腻的脚踝，摩挲了两下。 “你看我像是有一百美元的样子吗？”克拉克仰起脖子，把手里的酒瓶抓的更紧，但他仿佛突然升起了一些兴趣，“美元还有什么用？” “没有。”瘦削的女人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烟雾旋绕在这块肮脏的地盘，女人的眉目被掩饰在烟雾背后。 “我认得你。”她的眼神闪烁了两下。 “噢。”克拉克吝啬于向他投去半点视线，“哥谭人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我只是惊讶。”女人换了一个姿势，在朦胧的夜色中，她看起来出奇的优雅，微弱的火光像一只垂死的蝴蝶，扑闪在她指尖。 “我喜欢阅读，而你获得普利策的那篇文章是我最喜欢的。” “为什么超人不应该存在。” 克拉克疯疯癫癫地笑了笑，“这就像人类为什么不应该存在一样，即使我有一百个理由——但人类不会因为这些理由而消失。” “可超人的确不再存在了。” “他死了。” “但克拉克肯特还在。”女人意味不明地说，她低下头，凑到这个落魄而又疯狂的男人脸前，感受到温热的呼吸缓慢的打在自己脸上。 克拉克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不同，他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那层阴翳被拭去后，他的瞳孔阴冷得像一条蛇。 女人好整以暇地保持着那个姿势，她的声音变得沙哑，性别特质愈发模糊，“光明之子、人间之神——” 声音戛然而止，她猛地向后一仰，寒光从她脖子前一闪而过，克拉尔手里握着一把短小的匕首，这一切都是突兀地发生在一瞬间，没人能想到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流浪汉会突然暴起杀人。 但克拉克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他只是警告似的瞥了女人一眼，“不要打听你不需要知道的秘密。” 女人轻笑起来，她白皙的指尖轻柔地抚上伤口，那儿还是被划破了一点，“这种疼痛——” “三、二……” “看来是数不到一了。”克拉克神情莫测地盯着失去意识的女人，不，这副堕落的外表里面藏着一个大人物。 哥谭的布鲁斯韦恩。 又或者说、蝙蝠侠。 第161章 完 “全世界都在你的强权统治下, 但你却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布鲁斯淡淡地说。 绿色的护罩漂浮在空中，众人的表情被他们的面具遮住，但所有人都意识到, 他们不能再拿以前对蝙蝠侠的认知来判断他。 “绿灯。”布鲁斯伸手指了指他们下方蓝色的星球，“带他们下去。” “你！”一位刚加入正义联盟的新人向布鲁斯发起了进攻，在愤怒的驱使下, 他突破了哈尔的护罩。 “等等！”达米安伸出手, 但他迟了一步, “蠢货……” 他是唯一那个对布鲁斯的状态有着深刻认知的, 在被警告后, 他罕见的保持了沉默, 但对于新人来说, 蝙蝠侠只不过是一个被折断了背, 躲躲闪闪还被揭露了秘密身份的失败者。 想想看, 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 他忍不住去质疑其他人是否都被韦恩所欺骗, 但碍于那些元老的态度…… 咔。 他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质疑了。 布鲁斯漠然地推开手里的那具尸体，那个倒霉蛋的表情还停留在愤怒上，他像是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与其说是同伴被杀的愤怒, 戴安娜不得不承认, 她更像是惊愕，知道蝙蝠侠杀了小丑和她亲眼看见蝙蝠侠杀人。 在场的每一个人手里都沾过鲜血, 但无论出于什么立场，这对他们都是艰难的事，而布鲁斯……他甚至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为了联盟的统一与和平。” 哈尔突然发现他不想去为死去的同伴战斗, 那是一种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疲惫，就像一个人在错误的方向跑了很久，并期待有一天有人能让他停下来。 第283页 当那个人真的来了的时候, 可一切都太晚了。 他沉默着落了下去。 但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更加沉默起来，几个穿着带有s标志的人正在围攻一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脸被揍得肿胀，他无助腹部，无力的蜷缩在地上。 “如果超人在这！他也会同意的！”其中一个人狞笑道。 “停下。”巴里用神速力将那个年轻人挪开，“为什么？” “他认为我们应该拥有在晚上出来的权力！”施暴者谄媚地弯着腰，“他明明知道超人下达了宵禁的命令。” 克拉克紧紧地抿住嘴，“但我也下达过禁止暴力的命令。” “不用这么生气，克拉克。” 布鲁斯走到回答问题的那个人身前，他将腰弯的更厉害了，“先生……” “放松。”布鲁斯就像拍小狗一样在这个人脑袋上拍了拍，“我给你一个效力的机会。” 他愣在了原地，而后又扑倒在地上，在一阵短暂的抽搐后，他抬起了脸。 “天啊——”比利惊骇地看着那个人，他的脸色是一片死白，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他正在大笑，歇斯底里地笑着，笑得露出了上下牙龈。 “你干了什么！”戴安娜控制不住地将手里的剑斩下，而之前还唯唯诺诺的人却悍然冲了上来，身手极为敏捷，他躲过戴安娜的剑，手脚并用地朝克拉克爬去。 克拉克用热视线杀死了他。 “那是小丑才会做的事情！”戴安娜微微屈膝，她挡在众人身前，“他是我们的敌人！” 布鲁斯闲散地站在那里，将众人的敌意视为无物，他看着和这个整洁的城市一点都不搭调，另外几个施暴者像垃圾一样缩在道路的边上。 但他们并没有逃离被感染的命运。 布鲁斯的身体后仰，他愉悦地笑了起来，“伪善……你们比蝙蝠侠更伪善，他坚守所谓的不杀原则，而你们突破了这个底线，却扯了一面正义的旗帜遮掩你们的所作所为。” “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你们动摇……”布鲁斯将手插进兜里，“如果想要奴役一个种族，最好不要让他们有自我意识。” “这是你的经验？”钢骨愤怒地问。 布鲁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你们展示自己的力量去恐吓这个世界，然后你们又把它收起来，将橄榄枝递给他们，告诉他们只要在规则范围内就能拥有和平。” “这和蝙蝠侠一直做的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疯子。”钢骨身上的程序自动感应到危险，无法控制地变形成炮筒，一束威力巨大的激光顺着炮口喷出。 这束激光打中了一个被感染的人，那个人在一瞬间扑到了布鲁斯身前，替他挡住了危险，其他感染者纷纷被激怒，他们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响声。 “离他远点。” 这个声音—— 超级英雄们惊愕地回过头，蝙蝠侠的全息投影在他们身后闪烁着，“那是小丑病毒，他根本不只是杀了小丑。” 克拉克的表情微微扭曲，又恢复成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两个蝙蝠侠同时出现时，那种愤怒和憎恨愈发强烈，他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你竟然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戴安娜！”蝙蝠侠摘掉了面罩，用那双蓝眼睛恳切地看着她，“相信我。” 被忽视的克拉克愈发暴躁，他的眼睛再一次变红，而蝙蝠侠低下头按了按，好几道全息投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了解小丑、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他。”蝙蝠侠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我同样知道堕落是一种什么感觉。” 布鲁斯嘴角含着笑意，他没有打断蝙蝠侠。 “你什么都做不到。”克拉克硬邦邦地说，他的肩膀用力下沉，拳头紧握，“如果你能做到——” “我当然能做到！”蝙蝠侠换了一个姿势，他毫不示弱地瞪着克拉克，就像很久之前那样，只不过他说出来的东西却让人毛骨悚然。 “只要我想——”蝙蝠侠停顿了一下，“变异的病毒、洗脑的射线、你们所有人的信息资料、你们的家人和弱点……” “我的确是一个没有任何超级力量的人类。”蝙蝠侠刻薄地卷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但获取力量并不是只能靠合成的药物。” “我只不过愚蠢的相信了你。”蝙蝠侠的语速变缓，声音也低沉起来，“这已经不重要了。” 克拉克有些恍惚。 但蝙蝠侠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他暗暗叹气，他至今仍然认为克拉克还可以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每每想到这里，就像有一块大石压在心上。 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是我的错。 蝙蝠侠轻轻咬了咬舌尖，克拉克正在犹豫，他的统治充满了矛盾，这也是他对克拉克仍怀希望的原因。 他并未像另一个自己那样毫无底线。 他也深深地庆幸这一点。 “不要把你的超级听力当作摆设。”蝙蝠侠转过脸去看着克拉克，他知道除了在搜寻自己上，克拉克已经很少打开超级听力，“用你的话说，在你犹豫的这段时间，已经有成千上万条生命正在死去。” 克拉克愣了一下。 “这是一场灾难。”蝙蝠侠注视着昔日的伙伴，“他正在改写现实。” “我需要你的帮助。”蝙蝠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