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抱走了美强惨男配(女攻)》 分卷阅读1 ?《穿书后我抱走了美强惨男配(女攻)》作家:久不至 1V1 原创 / 男女 / 架空 / 微H / 正剧 / 强攻强受 / 穿越 【2.12更新】 标题:我抱走了美强惨男配 简介:穿书后钟茗抱走了遍体鳞伤的前任魔教教主。 --------------------------------------------------------------------------------------------------------------------------- 钟茗看了本修仙小说,爱上了书中被女主撩过之后因为失忆始乱终弃的美强惨男配大魔王。 可惜男配终究是男配,后来容韵因为女主的抛弃狂化杀人,被正道围追堵截,最终死在女主的剑下。 钟茗看得咬牙切齿,果断弃文,并在评论区洋洋洒洒两千字,控诉后妈作者。 一觉醒来,她拿了女主的剧本,还被匹配上了一个系统。 任务却是改变男配大魔王的悲惨结局。 ————————————————————————————————————————————————— 钟茗:给个女配身份不好吗?你这样我感觉对不起男主也对不起男配! 系统:是这样的,男主有自己的隐藏剧情,你不接触男主没法触发。 钟茗:啊这,可是我只喜欢男配。 系统:你那是喜欢吗!你就是馋他身子! 钟茗:......你说得对。 【排雷:有心理上保持男性不变,生理上不可逆的男转女x男向BL/GB】 主cp色批女x大魔王 副cp疯批男转女x高岭之花 穿书 1 “这一场战役十三个宗门共招募了一百六十位修士,在无涯峰上终于截住了这位臭名昭著的前任魔教教主——容韵。此时的容韵已是遍体鳞伤,却倒像是被激发出了凶性,反而越杀越狠,一时间众修士不免人心惶惶,无人敢上前再战。 钟洺看向那魔头,他眉心的魔印像要燃烧起来似的,这说明他已完全丧失了意志,与魔物无异。 冷汗从钟洺额上滚落,她回头看向自己的道侣师兄。 这一众修士之中,宋清能力最强,此刻却也伤得最重,若再不结束战局,把人带回门派救治,只怕要有性命之虞。钟洺咬咬牙,提了剑就往容韵那处冲去。那魔头回过头来看见她,眼底的浑浊似乎散了一点,面上愣了一瞬。就这一秒钟,钟洺的长剑已经全然没入那魔头的前胸,洞穿他的心脏。 钟洺抽出长剑,背上已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剑足够容韵元气大伤,余下的修士见他重伤,也不再畏缩,一股脑涌上去。 钟洺逆着人群,急急地找到他的道侣宋清,抱着人就往门派迅速归去。 钟洺那一剑毫不留情,重伤了容韵,却也把他从入魔的状态扯回到清醒。 熟悉的气息窜入鼻腔,容韵强撑着起身,把涌上来的人群吓退了一些。他隔着人群看过去,正看见钟洺抱起宋清的动作,于是脸色一白,又摇摇晃晃要倒下去。他咬牙,强撑着又看了一眼。 心中竟然生出点期盼:希望是我看错了,那不是她,不是...... 然而钟洺转了个身,甚至和容韵来了个对视。 那眼神很冷,带着不加掩饰的直白厌恶,刺激得容韵踉跄了一下。而后那片白衣翻飞——钟洺带着她的道侣御剑而去。 容韵抿着唇,手腕分明在抖,出手却依旧迅捷利落。他硬生生掏出了自己的内丹,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掌捏爆,然后脱力般地跪下去,引颈自戮了。 他有他的尊严。 即使他作为被抛弃的那一个,当下无比狼狈。” 虽然早前作者就已经打过了预警,但真正到了美强惨男配领便当的这天,评论区还是哀嚎一片。钟茗抽着纸哭哭唧唧,在评论区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字控诉后妈作者。 就因为被消掉了记忆,钟洺就再没记起容韵。她作为曾经让容韵感受到爱第一人,容韵一直等着她回来。 可惜至死也没等到她想起来。 钟茗看得心抽抽,一晚上辗转反侧,早上起床照镜子,发现自己好不容易靠着眼霜消除了一点的黑眼圈又变本加厉地回归了。 气死了,喜欢上个凄凄惨惨的配角,这都什么事啊。 钟茗越想越难过,叼着牙刷犹豫了一番,最终点开了app,把这本《修仙情劫》从自己的书架上删除了,连带着取消续订功能,彻彻底底弃文不看。 钟茗想得来气,刷完牙才发现自己眼角带着泪花。她自己愣了一下,随后自嘲起来:对纸片人真情实感,总是没个好下场。 这时候,脑海中莫名响起了一个声音。 “检测到宿主怨念值已达阈值,即将开启传送通道。” 钟茗:?什么东西 初遇。 2 钟茗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四周晃动起来,她下意识 分卷阅读2 地扶着墙边站稳,皱着眉闭眼,过了一会,终于感觉四周不再震动。她这才睁开眼,却愣住了。 四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来自她手上的灯笼。橘黄的灯光微弱地晃动着,钟茗低头,看见自己下半身的白色衣裙,又是一愣。 系统的提示音在此时贴心地响起: “宿主你好!我是你匹配的系统,我的名字是专业配合拯救仙侠修真小说美强惨......” 钟茗无情地打断了系统一长串的自我介绍,她略带疑惑地问道:“什么?” 系统顿了顿,下一秒,熟悉的话语再次响起: “宿主你好!我是你......” 钟茗看着四周,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胡同巷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提着灯笼夜巡的修士......似乎让她联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了,于是她忍不住又打断了一次系统,说道:“我懂了,你是系统,我穿书了对吧?” 系统正因为被打断的事情骂骂咧咧,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宿主虽然没听进介绍,但已经摸出了身处的情况。 看起来天赋不错。 于是系统的心情好了一些,它哼哼两声,继续开口。 “是的,这里是《修仙情劫》的世界。系统检测到你对本书的怨念值过高,所以送你进来改变剧情。” “你的身份是原书的女主角钟洺。你的目标,当然就是针对你的怨念角色容韵。你要拯救他,避免他入魔,并且让他过上新福生活。” 钟茗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所以,为什么我拿的是女主剧本?我要是泡了男二,男主怎么办?剧情不会乱套吗?”空旷的街道上回荡着钟茗一个人的声音,混着夏夜里不知名蚊虫的叫声,还有些渗人。 讨厌的电子音在钟茗脑海里响起。 “相关剧情发展请宿主自行探索。” “对了,忘了告诉你,和系统的对话不用说出口,你只要需要在脑海里默念就行。” 钟茗点点头,默念着问:“好吧,那我们现在正处在什么剧情,这个总可以告诉我吧。” 系统应了一声,大段的文字材料涌入钟茗的脑海里,钟茗一段段看过去,忽然瞪大了眼。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魔教教主容韵远远看见了凌霄宗的山峰,他冷哼一声,脚下的轻功又快了几分。后方追赶一路的魔教叛徒见他不要命似得往仙宗的地盘上跑,脚下一顿,指尖甩出一块淬毒的飞镖,正扎在容韵右肩,又看着人当真进了城,也便不再追赶,匆匆回去复命。 魔教与仙宗平日离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有人贸然越界,被宗门弟子或教徒发现,便可当场诛杀。那些叛徒正是捏准了这点,才放心离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今日正轮到钟洺夜巡,钟洺向来心善,绝不杀无辜魔教。 她路过一座破落的小院,听见里头传来微弱的喘息声响,像是什么人受了重伤,便提着灯笼轻推开院门,迎面便飞来三道银针。钟洺堪堪躲过,院内的人又连发数针......” 钟茗看到这里,已然想起了剧情。 原来今天就是容韵因为叛徒设伏追杀重伤,然后遇上女主的日子! 不妙。 3 原书里只写到女主因为夜巡碰巧发现了重伤的容韵,但也并没有说明是在什么地方遇见的。 毕竟容韵不是男主,书中对于这一夜的描写只有寥寥数笔,说女主遇见了容韵并按照容韵所说的“需要找一处溪流疗伤”把人带去了后山的溪流处,便回门派替容韵找药了。 钟茗只好求助系统。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系统倒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先一步发话了。 “我查了一下,容韵此时应该在这条路尽头的那件小破屋里,不过他身上中了毒,还带着暗器,你还是小心点好。” 钟茗拎着那盏灯笼就开始小跑,半路上又收到了系统欲言又止的提示。 “容韵的状态......不太好,你稍微......注意一下” 钟茗脚下一顿,心里莫名生出点不祥的预感,然而无论她再怎么发问,系统都憋得严严实实地不肯再透露一个字。 钟茗心一横,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跑了。 有了系统指出大概方位,其实钟茗自己也能分辨出是哪一间小院。原身女主毕竟是个修士,主修虽然是剑宗,但辅修了医药类的课程,对血腥味自然也就敏感一些。钟茗隔着小半段路,已经远远嗅到了空气中飘着的淡淡血腥味。 能够隐约分辨出这已经是容韵加了阵法隐藏后的效果,血腥味还是浓重得很,即使还没亲眼看见容韵的情形,也大致能想象出他的伤势有多重。 钟茗立在门外,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喘息声,她深吸一口气,边推门边轻声问着:“你是受伤了吗?”然而门内的人没有应答,回应她的是三根迎面射来的淬毒银针。 钟茗早有准备,一闪身躲过去,索性一把将门推到全开,和门内的容韵来了个对视。 容韵倚靠在墙边,方才射出银针的左手也已经脱力,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要死在修士手下。恒允是真小人,那些奇毒用在自己身上跟不要钱似得 分卷阅读3 。 他右肩上中的毒镖来没来得及取下,这会那一片伤口都烧灼般地疼痛,那股热浪隐约还有扩散的迹象,容韵暗暗运功清心,没想到那股热气感受到了他的抵触,陡然凶狠起来,沿着右肩长驱一路向下,蹿向下腹的位置,容韵这才反应过来。 最后这一镖,倒不是什么夺人性命的剧毒,反而只是类似花楼里头助兴常用的春药,往往泄了火便没事,可偏偏自己如今在仙宗地界,若是被药性催逼得失掉理智,侮辱了什么良家女子,想必即使此时侥幸不被仙宗发现,这事之后也必遭追杀。 小院门外正走进一位女子,脂粉的清香和药香混合着钻进容韵的鼻腔,让他觉得下腹那簇火苗又蹿高了一些。 容韵呼吸一滞,暗道不好。 眼前女子分明是位剑修,若是他当真做出什么事来,只怕就要命丧此地。 容韵咬牙,把喉间的那股腥味压制了一番,准备再提一口气,从院墙翻出去,却听见院门处站着的女修看着自己,眼睛一亮,似乎又有些害羞,扭捏着开口,倒出来一堆废话:“你是魔教教主容韵吧!我知道你!初次见面,我叫钟洺我是......” 容韵被这一串不着边际的话砸懵了,错失掉在钟茗进门前翻墙逃跑的大好机会,等他回过神来再想翻墙的时候,钟茗已来到他身前蹲下,十分自然地摸起他的脉搏。 “哦,绮罗草的毒、龙锦云片的毒、魔灵仙瘤的毒、血手钢的毒......” 语气流畅地像在背书。 起来! 4 容韵没料到进门的会是这样一位跳脱性格的女修,他猛地甩手,把钟茗搭在他脉搏上的手挥开,背过身去,一时哑然。 面上虽然依旧波澜不惊,他内心却惊诧不已。 钟茗这一搭手也不过区区数秒,竟然已经读出这么多。 容韵哑声,才说出一个“你”,就被钟茗抢着接话:“我没有恶意。” 容韵垂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摇了摇头,极轻地说:“仙长医术高明,只是......可否替我寻一处僻静溪流,我自行运功逼毒。” 钟茗心虚地摸着鼻尖,刚刚那一长串的毒种,其实都是系统翻了原文让她照着念的,她能说自己其实连脉搏都没摸出来吗? 这会剧情正好也没跑偏,顺着思路往下走,先把人带去后山溪流处,自己再回门派,剧情就算安全度过了。 钟茗便应话:“啊,后山有一处溪流。你若是还能站得起来,我可以搀着你过去。” 容韵睁眼看她,似乎松懈了一些,脸上显出点倦意,淡淡道:“有劳。” 钟茗便要伸手去拉他,却被容韵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疑惑地看向容韵,见他正从袖袋里掏东西,摸出来一条金色的长鞭,轻轻抛出去,便在空中舒展开,散着柔和的金光。 “你我男女有别,更何况我手上有血污,你拎着一头给我带个路便可。” 钟茗点点头,拎着长鞭的一头起身了。感受到那股女性独有的清香远去了一点,容韵这才松下一口气,握着长鞭另一头,撑着墙边起身,摇摇晃晃着站稳。 这会他衣衫凌乱,下腹的位置精神抖擞地翘挺着,走起来步伐也有几分虚浮,像踩在棉花堆上。偏偏钟茗是个话多的,边走还会边抛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的精力来应付这些。 其实钟茗之所以绞尽脑汁地找话题,一来是因为对容韵的好奇,二来夜路走起来确实有些渗人。 那些话题天马行空,什么马车驴车哪个好,奶糕豆腐脑都好吃,星空好亮......一路上絮絮叨叨,到更像自说自话。 走出城区,还要再走过一段树木丛生的郊区,微凉的夜风之中夹杂着不知名昆虫的叫声,此起彼伏。 钟茗忍不住放慢一点脚步,贪婪地呼吸起自然的气息。大城市里乌烟瘴气,倒是很久没有感受自然了。 她微微仰头,舒服地几乎想闭眼,可还没享受多久,突然脚下一滑,人就失去重心,向前跌去。 这一路都是泥泞,脚滑的瞬间,钟茗竟然心疼起这一身的白衣。 然而下一秒,手上的长鞭突然被向后猛地一拉,始料不及的钟茗晃悠了一下,本来正好可以借力站稳 ,可她下意识地松了手,于是又被带着向后仰倒,正压在后方紧跟着的容韵身上。 容韵身上偏高的热气隔着布料传递过来,烫得惊人。 钟茗仰躺在那里,大脑飞速运转,身体却当机,僵硬着半天没能挪动。 直到容韵带着怒意低吼传来。 “起来!” 钟茗大为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抵在她腰间的,那根炽热坚硬的棍状物体,除了是容韵的大宝贝,还能是什么? 再结合之前容韵不自然的举动和这段莫名其妙要去冷水里疗伤的剧情,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要再猜不到,她就枉为色批。 认命。 5 钟茗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正邪两个小人打架打得火热,一会冒出来说乘人之危是不好的,一会又讽刺着都这样了还不上是不是不行。 钟茗在心里头骂骂咧咧,这会她 分卷阅读4 总算知道刚才系统支支吾吾是为了掩饰什么了,大概就是怕她知道了这样一段容韵被下药的情节之后兽性大发,为了美色把剧情抛之脑后。 她心里窝火,却又不能对着容韵发,憋屈得不行,于是叫出系统,一番念叨,最终把系统气得直接下线,临走的时候连电子音都发着颤,显然气得不轻。 解决了系统,钟茗才反应过来,这里只剩自己和容韵两个人了。 身下人的体温实在太烫,躯体却很僵硬,两种矛盾的感觉隔着布料传递过来,激得钟茗一个激灵,这才从容韵身上忙不迭站起来,腿脚却虚的不行,隐约还有点发抖。 毕竟落魄的魔教教主也是魔教教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钟茗还是有点心虚。 现下已是后半夜,四周除了虫鸣,就只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和细细的流水声。 零星的月光透过枝叶漏下来,把两个人身上的光影切得细碎。 当真是,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钟茗总觉得容韵现在看他的眼神一定是冷厉的、带着杀气的,如果不是他伤得太重,又碍着自己的身份,想必早就杀自己灭口了吧。想到这里,钟茗心虚地看向他,果然对上一双淬着怒意和冷意的眼睛。 只是如今容韵整张脸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气,额上冒着细汗,薄唇微微张合,似乎在轻轻地喘息着,这样一对比下来,那双眼睛的锐利也少了几分,反倒显出一股色情的意味来。 像极了落尽陷阱里的孤狼,绝狠之中掩饰着的是一股孤立无援的慌乱。 也是,此时此刻,容韵就是纸糊的老虎,空有一口獠牙,却动弹不得。 钟茗看着那张绝艳精致的脸,脚下不自觉动了动,挪到容韵身侧。 那双眼睛瞪着她,人却迟迟没有说话。钟茗知道他是没什么力气了,身兼数毒又被她全力压了一把,想坐起来都难,更不要说到溪流里头去逼毒。 无良系统虽然临时跑路了,但好歹还是把这毒的名称解法等等资料给她留了一份。钟茗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躺着的容韵,犹豫半天,忽然下定决定似的,一手按上容韵肩头,一手从他腹部向下摸索。 冷刀似的目光几乎让钟茗无地自容,她硬着头皮开口,连话中带着一丝沙哑的情欲也没注意到。 “我来,我帮你。” 钟茗上手就抬人,把人挪到树边靠着。 容韵轻轻地闭了眼。 他没反抗,也没法反抗,他实在抽不出力气再动一下身子,连眼皮也觉得沉。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弹尽粮绝,快撑不下去了,索性闭着眼,只是死死抿住双唇。反正现在的情况,说自己任人鱼肉也不过。事到如今,他只希望这位看起来没那么恶劣的剑修姑娘,玩过了他的身子之后,能留他一条性命。 总归是个男人,清白这种东西,不值几个钱。 他自嘲起来,胡思乱想的念头一时止不住,无端生出点绝望来。 承欢散。 6 钟茗从前就总是被朋友调侃,说她是老色批。 这会还倒真的是名副其实。 她盯着衣衫凌乱气息不稳的容韵,两眼放光,活像见了肉食的野狼。什么男主什么剧情跑偏全都被她一股脑忘到后面去了。 钟茗搓搓手,容韵的情况她刚刚已经威逼着系统全告诉自己了。除了现下这个必须要立刻解决的承欢散,别的都是些不紧急的毒,一时半会也威胁不到容韵。 她看着容韵,被那眼刀一扫,心虚地在脑子过要来的承欢散资料。 刚刚一时血气上头,忘了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解药就把手给伸了出去。容韵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折了她的手。 想到这里,钟茗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伸出去的爪子又灰溜溜地收回来。 承欢散,顾名思义,自然是助兴用的。 钟茗看着那描写详细的叙述,一口血差点梗在喉头。 这是什么药?这是楼里给小倌用的。解法是什么?是承欢。 承欢和交欢不同,顾名思义就是说这容韵非得是承受的一方,被压着操射了,这毒才能解,否则就是做到精尽人亡,毒一样解不掉。 而且原著里头冷水里运功的法子是得在中药后半个时辰之内才能用的办法,而到她走剧情的时候,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屁话,以及路上这一段的波折,早就不知道超时到哪里去了。 唯二的路也被自己堵死了。 钟茗深吸一口气,心道这下毒的恒允是真的狗,连带着顺便把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容韵今天要是遇见了个男人,等他第二天清醒过来,不知道得崩溃成什么样。 这头钟茗弯弯绕绕想了半天,心里起起落落,心疼和气愤搅和在一起,再抬头看向容韵,就显露出个略带怜惜的表情。 呵,临阵脱逃,可不就是说她自己。 可这么个表情在容韵看来,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被居高临下地盯着看,以一种怜悯的眼神,偏偏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这个事实把容韵气得不轻。 他没睁眼也能感受到那股炽热的视线在她身上转来转去。 已经摸上他下腹又收回 分卷阅读5 的手、带着怜悯的游离的目光、陡然变粗重的呼吸......这些莫名其妙变化的事情,更让他生出一种任人鱼肉的屈辱感。 许久,却是钟茗开口:“你知道承欢散吗?” 容韵当然知道,他睁着眼,看向钟茗,带着一丝慌乱。 难道这毒不是合欢散,而是承欢散?一字之差,可解法天差地别。 “你这个情况,有点棘手,承欢散,我......”钟茗欲言又止,一弯秀眉都皱在一起。 容韵看着她,慢慢红了眼眶,似乎有些绝望地闭了眼。 让他承欢男人身下,倒不如让他死个痛快。 容韵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液打湿,贴在脸侧,表露出一股脆弱的模样。钟茗看着他这幅样子,实在说不出把他丢给其他男人的话。 她心一横,咬牙道:“我也可以。” 容韵极轻地笑了一声,张口发出来的声音却掺杂着呻吟的媚调。 “呵。” 这一声很轻,却让钟茗觉得她那本不存在的男性生殖器官勃起了。 承欢散。 7 伴随着“撕啦”的声响,容韵只觉得眼前一黑,钟茗那双手已经绕到他脑后,给他蒙上了一块简陋的布条。 容韵就笑了。 闺中秘趣,他虽然不爱玩这些,但毕竟手下的魔修多是血气方刚的男性,不免会谈论这类话题。 大概就是蒙了布条,因为看不见事物,身体也会格外敏感一些。 说白了,也就是让人玩着更尽兴,他懂。 接着是另外一声撕扯布料的声音,伴随着布料摩擦的声响,然后是女性的声音:“我也蒙着,既是医者,不会占你便宜。” 容韵一愣,像挨了一道闷棍,心里起起落落,那点带着尖刺的下流荤话嘲讽一下子在他脑子里消失的无形无踪。 他只觉得喉咙艰涩,挤不出来半个字。 其实他该说个谢谢,他是这么想的,不过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不到最后,怎么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兴许就是想像猫逗耗子那样,得了他一句谢,然后再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就像从前很多人做过的那样。 可虽然是这样想着,容韵隔着布条睁开眼,那眼神里却不带着冷意了。 大约是钟茗也蒙着布条的原因,她这会显得手法生疏且笨拙,扒拉个腰带还摸到别的位置去,好不容易磨蹭半天才找到腰扣的位置,却又解不开上面的锁扣。 钟茗叹了口气,早知道不把系统气走了,做人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果然遭报应了。没了系统的金手指加成,她只能紧张着努力适应,自己摸索门道,但黄文看的再多,总归没有过实战经验,现在也就是赶鸭子上架,瞎碰运气。 她磕磕绊绊,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掌覆盖上她的指节,两指一翻转,“咔”的一声脆响,腰扣应声而解。钟茗倒吸一口凉气,幸好那只手来得快去得也快,解开了腰扣压根就没停留,否则一定会发现,她现在的手抖得厉害。 缓过一口气来之后倒有些后怕,也有些疑惑,但至少这腰扣是大魔王自己解掉的,说明他心里头默许了这件事。 至少是死不了的了。钟茗想。 于是接下来脱外袍裘裤一类的动作她放开不少。 夜风有点凉,但容韵的身上很热,甚至有些发烫。钟茗的手顺着他的腹部往下,握上他的阳根。果然那一处比其他地方更烫,也胀大不少。她一只手抚摸着前端的阳物,一只手顺着会阴往后穴探去。 那一处本不是用来承欢的地处如今竟然已经湿透了,想必是承欢散的作用。 钟茗本来打算先在穴口出打转一番,然后再慢慢往里探着扩张,谁知道蒙着眼找不准方向,后面又太滑,她的指尖“呲溜”就滑进容韵的后穴里头。 容韵身体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后穴无意识地绞紧了。 钟茗一愣,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指抽出来,谁知道又被按住了。 按着她的那只手,手掌宽大,却冰冷得没什么温度,轻微抽动着,像是不正常的痉挛。 “你......继续吧,不用.......太紧张。”这一句话就几个字,容韵却说得磕磕绊绊。 大约是有些羞耻,即使蒙着布条,他还是略微撇过头,压低了声音。 想着面前是个女人,他倒是没那么抗拒这件事情了。 等一会摘下布条,要记住她的模样。容韵想。 毕竟如果对方是好意帮助自己,也算是欠了别人的恩情了。 承欢散。 8 钟茗松了一口气,却又想到眼下正面临的问题,于是不得已开口问:“你是希望我用手,还是用灵力化形个道具?” 用手的话,她不是很有信心,毕竟没有经验,可能体验效果会比较差,用道具的话,虽然比较不好接受,但应该会快一点解决。钟茗有些摇摆,思考着要不要往下解释一番,尽可能地让容韵接受后者,这时候却听见容韵主动开口问她,声音沙哑。 “哪一种,更快?” 钟茗眼睛一亮,飞速回答:“后者!”解放双手增加愉 分卷阅读6 悦什么的,容韵不问,她也就不主动去说了。 容韵把按着她的手挪开了,然后“嗯”了一声,说:“那就道具。” 钟茗愉悦地应答了。 她闭上眼,借着原主的修炼成果,感受起灵力。 那些灵力像细碎的锡箔纸屑,却是透明的,在钟茗经脉里涌动,最终依照她的需求凝聚在指尖,化成实体—— 一根玉势。 钟茗捏着灵力化形出的道具,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原主。把人家修炼的成果拿来解决生理需求,虽然说也是为了救助,但就是总觉得怪怪的。 她握着冰凉的玉势,忍不住给上面升高了一些温度,然后对着容韵说:“这个,大小比起手差很多,你有个心理准备。” 没收到回应,钟茗愣了一下,伸手去摸容韵的手腕。 那里冷得像冰,可容韵小腹却烫的惊人。 钟茗摸不出脉象,也没法求助系统,但就是直觉觉得,容韵的状态不容乐观,也许是因为被自己耽误了太多时间。 毕竟承欢散,本来就不是太能憋的药物。 钟茗担心真出什么事情,于是摸着容韵后穴,用玉势在穴口处试探。后面湿得一塌糊涂,穴口其实已经微微翕动着,张开一道小口。钟茗试着往前推,玉势的前段轻易滑了进去,带出点水声。 说明至少第一步的接纳没什么问题,那么接下来,只要循序渐进就好了。 钟茗眨了眨眼,感受到额上滚下来一滴汗珠,擦过她眉间,被眼上蒙着的布料拦截了。她顺便伸手去探,果然容韵额上也冒着汗,随着自己手下对玉势的推拉,容韵出的汗更多一些。 这明明是一件旖旎的事情,只是当事人一个已经神志不清,一个蒙着眼,手上机械地抽插着,就让这件事变得无趣起来。 容韵确实没什么意识了,却还是死死咬着下唇,只泄露出几个破碎的呻吟声,掺杂着不规律的呼吸。 钟茗的脑子被熏得晕乎乎的,一瞬间竟然想着要不要加速或者减速一下,让容韵失态一点,或者干脆去揉捏一下他胸前的小点,听他哼哼唧唧的呻吟。 但有贼心没贼胆。 这一晚上夜风很凉,她握着玉势的手不知道运作了多久,最终也从规律的、平缓的抽插变成了刺激的、迅速的抽插,刺激的后面饶是容韵回过神来有意克制也漏出来断断续续的不少呻吟。 再后来甚至容韵受不住了,颤着声求她慢一点,钟茗也狠了心没停,直到容韵叫哑了射出来,这才结束。 天都快亮了。 钟茗只觉得手酸。 事后。 9 呼出一口浊气,钟茗下意识地想施个小法术清洁,却忽然联想到了容韵,手上的动作于是顿住了。 她想着,容韵会不会因此觉得自己嫌弃他? 于是钟茗收敛了手上的动作,先开口解释:“我只是清洁一下,没有嫌弃你。毕竟黏糊糊的,你应该也不好受。所以......我能解开布条吗?看着清理会好一些。”说完之后她小小地紧张着,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然而容韵刚刚才缓过劲来,气息都还没转匀,甚至可以说紊乱着,其实根本没注意到钟茗的这点小动作。 他只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身上那股没由来的热气散尽了,可是没了欲望的麻痹,愈发激烈的头疼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容韵只觉得脑袋很沉,耳鸣得厉害,其实什么也听不清,但依稀能分辨出对方的语气是小心翼翼在询问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他“嗯”了一声,算是表明自己同意的态度。 这女人,应当确实是位医者,看起来也并没有恶意,否则刚刚她就有几十种方法悄无声息地杀掉自己,何必好心地为自己解除药性? 更何况,还特意照顾了自己的感受。 容韵缓和下来,眼里带了几分放松。 只是为什么救他?或许医者都喜欢研究疑难杂症的病体? 他有些疑惑地想了想,旋即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算了,不多猜,凭空揣测别人,不够尊重。 这边钟茗得到了这一个宝贵的“嗯”字,伸手去解开自己眼睛上的布条,指尖微微颤抖,兴奋又紧张。她胡思乱想一堆,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都升高了,慌忙转移了思绪,悄悄地瞄向容韵,却看见他一脸的神色平常。 钟茗摸摸鼻尖,心虚地想:果然只有她心里有鬼,不够坦荡。 于是她红着耳尖,对着那一堆自己也有参与份额的粘稠液体,一边施法清洁,一边在心里默念清心诀。 容韵的身材真好,精瘦有力的窄腰,然后是沾染着精液的壮硕的性器,以及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忽略掉身上那些大小疤痕和血污,容韵算是长得很好看的一个人。 钟茗解决完下半身的污渍,看向了容韵的脸。他似乎睡过去了,当然也可能是昏过去了,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此刻他的脸上带着放松,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被汗打湿的碎发贴在额间,挡着舒展开的眉毛和左半边的脸。 钟茗忍不住伸手,去撩拨哪小撮湿发,把它拨到一边,露出来下面掩盖 分卷阅读7 着的俊颜,一时看傻了。 她的指腹轻轻擦过容韵的薄唇,换来对方无意识的抿唇。 钟茗讪讪地收回了轻薄人家的手,悄悄红了耳尖。她掐诀清洁,看着那些半透明的“水”从容韵的衣物里穿过,然后在他赤裸的肌肤上翻滚,吞噬掉汗渍血渍以及其他一些污渍,然后倏忽散了,这才动手,替容韵整理好衣物,然后对着自己也掐了个一样的法术。 做完这一切之后,钟茗也靠着一棵树盘腿坐下来,回想着后续的剧情。 系统。 10 按照原剧情,钟茗会给容韵留下消息,说明自己回门派找药去了,交代他不要离开。 接下长达半个月的定时换药会是女主和男二感情戏发展的高潮部分,但某次告别之后,女主会因为被妖兽误伤,然后被男主救下后陷入昏迷,最终第一次失约。 钟茗思索了一番。自己没有随身携带足够的药,终归需要回到门派去取,这个剧情走向没法改变,但既然决定了走男二线,后续和男主的那段剧情,应该可以刻意提防一下。 她又看了眼对面靠着树休息的容韵,觉得自己一时半会也不好丢下人家走掉,最好还是等容韵醒来和他说清楚了再走,要不按原书中他那个别扭敏感的性子,不知道又会想些什么。 于是钟茗起身,在四周简单结了个阵法,然后也找了个粗壮的树干,对着容韵的位置,浅浅睡了。 没想到睡着之后,竟然到了一个纯白的空间里。 钟茗睁眼,就撞见一张贴近的、放大的脸。 毛茸茸的脑袋上耷拉着一双毛耳朵,大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嘴角向下垮着,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钟茗见它噘着嘴,努力瞪着自己,一脸怨妇样,不由得一愣。 飞快思考了一番之后,钟茗略带不确定地开口:“系统?” 话音刚落,只见那张脸迅速离开,留给钟茗一个毛绒的后脑勺,还有重重的一声“哼”。 这个傲娇模样,是系统无疑了。 钟茗憋着笑意,看向此刻蹲在地上的小毛团子。 它一条细长的尾巴贴在地上晃动,似乎察觉到了钟茗的视线,便一下子恼怒拍地在钟茗小腿上,然而打得实在太轻,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钟茗蹲下来,揉着它脑袋,努力把弯起来的眼睛归位,小声开口道:“系统,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凶你。” 感受到手下毛茸茸的美妙手感,钟茗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借机多揉了一会,她边说着,边用袖口擦了擦什么也没有的眼角。 系统抖了抖那对蔫儿吧唧的毛绒耳朵,吸了吸鼻子,哼哼唧唧不说话。 钟茗就继续自顾自地赞美着,彩虹屁一条接一条,不重样地吹。 于是夸着夸着,钟茗就发现系统的那对毛耳朵一点一点地立了起来,甚至在她声情并茂的吹捧下兴奋地抖了抖,害得钟茗差点没憋住笑。 毛耳朵立起来之后,似乎系统的心情也变好了,钟茗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等着毛团开口。 结果它开口说话,又变成了AI智能的电子音,钟茗刚冒出的一片可爱泡泡顿时灰飞烟灭。 “你真是我见过最坏的宿主了。”毛团顿了顿,带着一点委屈的口吻,“你居然凶我,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 钟茗看着那个赖在地上抹眼泪的毛团,一时很难把它和冰冷的电子音系统结合在一起。 她沉默了一下,最终纠结地蹲下去,缓缓挪动到毛团对面,再次诚恳地道歉: “我错了,系统,你就是最好的!” 毛团抬头看着她,垂着小脑袋,含糊着说:“好吧,我原谅你了。但是下不为例。你不能再惹我生气了!要不然我就跑路!” 它气势汹汹,吹破了个鼻涕泡。 钟茗才刚刚说了个“好”字。 伴随着鼻涕泡的破裂,她只觉得身体一轻,似乎是从空间里出来了。 事后。 11 钟茗这一觉睡得十分舒坦,睁眼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大亮了。 对面的容韵自然不在,钟茗愣了一下,伸手探了探身下的保护阵法,果然已经被解开了。 于是她匆忙起身,却因为坐着睡过去,睡姿又太差,现下脚麻了,一时半会走不动,只好缓缓地扶着树干起身,一边在脑子里向系统询问容韵的消息。 好在系统很快给出回复,容韵只是走出去一小段路,到林子里找净水去了,钟茗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树干一下下地抖腿。 钟茗这边醒来,自然也逃不出容韵的感知。 她刚缓过腿上的不舒服,就看见容韵从林间缓缓地走了出来。容韵 身上的衣袍已经穿戴整齐,扎了个高马尾,镀着一身晨曦,让钟茗有一瞬间的愣神。 走到她面前,容韵才从怀里摸出一个玉佩,递到她手上,抿了抿唇,轻声说:“昨天的事,多谢。日后你若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不知怎么的,钟茗竟从那话里听出一丝窘迫来。她思索了一下,才意识到眼前人虽然现下许诺的好听,但他充其量也只是个前任魔教教主。如今失去了大半的权力和部下,甚至还要面对叛徒接连不断的追 分卷阅读8 杀,明明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所谓的无条件帮助,其实也不过说得好听罢了。 钟茗了然,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还是说了句“多谢”。 两个已经辟谷的人相顾无言,钟茗尴尬地想了想,唯一能用的早饭问候在这里并不适用,可是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好像更糟糕。她抬眼瞄了瞄,发现容韵似乎也正尴尬着。 只见他微微撇过头,皱着眉头,似乎是也觉得眼下的情况有些不妥,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出对策。 钟茗想了想,与其尴尬着,不如先把自己要回门派的事情说了,也省得之后再找机会。 于是她伸手把鬓边的碎发撩拨到耳后,然后摆出个自认为还不错的微笑,凑到容韵面前开口道:“你身上的毒,有几样不太好解,我身上也没带膏药。你若是信得过我,一会我们一同回去收拾一下昨天那个小屋,你先在那里委屈着住上几日,我回一趟宗门,取些膏药回来。” 容韵被面前猛地凑近放大的脸颊惊了一惊,开口险些咬到自己舌头。 明明承欢散药性已过,可对方凑过来时候身上那股女性独有的清香还是让他怔愣了一下,心里泛出一股微妙的情绪来。 怎么?几个时辰前还在做着亲密的事情,如今就像个没事人似的。 这人救自己,到底图什么? 又或者一时兴起,所以昨晚的事情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他有些自恼地咬了咬下唇。 不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于是平复了一番心情,假作平静地说了句:“多谢。”旋即摇摇头,把自己脑子里那点胡思乱想撇干净了。 他眨眨眼,再抬头,钟茗已经摆着手跑到一边去整理自己面容了。 她天生丽质,实在好看。容韵想着。 紧接着容韵自己也被这样的想法一惊,慌忙收回了眼神。 他垂着眼,心想: 怎会如此? 小屋。 12 钟茗压根不知道容韵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只是高兴容韵能够同意。 她还担心因为昨晚剧情走歪了会影响到今天,看来并没有! 钟茗忍不住弯起了眼。 目前一切顺利! “那,我们先回昨天的小屋那边?”心情大好的钟茗顺势把话一口气讲完,然后去看容韵的反应。 容韵倒像是一点也不抗拒的样子,他点点头, 说了个“好”字。 钟茗在脑海里对系统悄悄说了个“耶”,换来系统鄙夷的轻嗤。 钟茗却不在意,她走得轻快,好心情也可见一斑。 只是走着走着,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当心脚下。” 钟茗一低头,眼见着自己将要一脚踩进个泥坑,于是尴尬地往旁边挪了几步,心虚地道了句谢。 脑海里就传来系统“噗呲”的笑声。 钟茗气急败坏地开启了系统的静音模式,这才继续走,却也老老实实地看路了。 容韵在后面瞧着钟茗的窘迫,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 把系统禁言的钟茗自然也错过了系统实时播报的容韵情况。她摸摸鼻尖,恨不得走快一些,赶紧到达目的地,免得脑子里总是循环起昨晚因为一摔出的问题。 好在这一路上再没出什么问题。 两人很快到达了昨晚相遇的破屋门前。 钟茗指着门上那几根入木三分的银针,故意啧啧两声,说:“幸好我昨晚躲得快,要不然啊.......”说罢还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晃悠着进门。 容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钟茗指的正是昨晚自己情急之下发出的三根银针,被刺入的木板部分已经黑了一片,像是被腐蚀过后的模样。 容韵有一瞬的愣神。 昨晚他也不清楚来的人是好是坏,为求自保就先发制人地打出了三枚淬毒的银针,想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好在钟茗躲了过去,要不然,不仅自己会出事,还要害死一个无辜修士。 若是昨晚承欢散发作,让他雌伏在陌生男性之下,今日醒来他势必要大开杀戒,如此一来,自己也是必死无疑。 容韵叹了一口气,心想还好,遇见了钟茗。 于是他再开口,就带着几分诚恳:“昨晚多有冒犯,多谢仙长不计前嫌出手相助。” 钟茗笑了笑,真就全然不介意似的摆摆手。 “没事没事。” 说话间钟茗扫视了一圈小院,想到自己刚刚夸下海口说要收拾这里的话,顿时心口一梗。 这院子实在破落,七零八碎的东西堆了大半。自己那个灯笼还滚在一边,沾了些泥泞。 昨晚天黑没仔细看,现在重新审视一遍,钟茗就觉得头疼起来。 她憋着一肚子苦水,解除了系统的禁言,想和它吐槽一番。 没想到刚解禁,还没等钟茗开口,系统突然兴奋地叫起来:“宿主,你看!容韵的好感度居然不是负值了!” 钟茗盯着面板上那-30到-60再到5的变化,先是惊喜了一下,然后很快沉默下来,生出点失落的感觉。 “可我……”可我都没做什么。 分卷阅读9 钟茗闭了闭眼,觉得有些心疼。 这好感,来得太容易了吧。 “他好感这么容易刷,难怪会对几面之缘的女主死心塌地。” 钟茗叹了口气,强扭出一个笑容,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系统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然后开始动手打扫。 打扫。 13 小院子并不是很大,钟茗在院子角落找到了一把破扫帚,用灵力指挥着扫帚自己在院子里扫除。 昨晚刚穿过来的时候,钟茗还对这类法决一窍不通,结果情急之下她背下来不少,如今已经可以自如地运用灵力了。 本来也不大的房屋在两个人的合力之下很快也被打扫干净了。 钟茗对着容韵,又啰嗦起来,先是交代了不要乱跑以免被修士追杀,然后又是翻着自己本就不富裕的库存尽量给他留下点东西...... 总之到了最后,饶是容韵有意板着脸,也透出一股憋笑的感觉来。大约是这种充满废话的、老妈子式的关心取悦了他,他很利落地和钟茗道别,眼底甚至带着点温和。 钟茗看着他站在夕阳下,脸上带着轻松,平静地说:“一路平安。” 这句话晃得钟茗一时心跳加速,险些又冲动地脱口而出一句“要不我也留下来。” 钟茗脸上有些烧,她撇过头,用力地“嗯”了一声,像是在昭示自己的决心,然后调了调紊乱的气息,同手同脚地走出了院门。 容韵看着匆促合上的那扇破落木门,表情木然,似乎有些出神。 而心潮澎湃走出门的钟茗叫出了系统,发出一声鸡叫。 得到了系统一个不屑的嘲讽。 “出息。” 钟茗脸上一烫,摸着鼻尖心虚地反驳:“我那是喜欢他。” 一声哼哼之后,无情的电子音继续响起:“喜欢个屁。你那是看上人家脸蛋,馋人家身子。” 钟茗沉默了一下,发现自己脑海里浮现出的有关容韵的消息,尽是昨天晚上他被自己操弄到落泪的模样,于是她的嘴张张合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有反驳。 许久,结束了自我反思,扫开了脑子里众多黄色废料的钟茗一咬牙,应了一句“你说得对”。 于是接下来她就获得了系统恨铁不成钢的批评教育一份,尤其针对她昨晚色令智昏的表现。 钟茗往凌霄宗赶路,脑子里播放着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桩桩件件数落她的不对,偏偏她没法反驳。于是她趁着系统不注意,悄悄把系统音量从原本的60调到了0,然后高高兴兴地做起了自己的事。 系统所谓的教育模式持续了一路,期间钟茗一共遇见了八位熟人,顺手购买了一堆零碎的玩意儿,最终回到门派,花去约莫三个时辰,回到宗门里都已经是深夜了。 而系统就这么锲而不舍地苦口婆心了三个时辰,看到宗门入口阵法的那一刻系统才优哉游哉地停了下来,末了还好心提醒了一番钟茗,让她下次注意。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系统感到疑惑,于是它点开操作面板,看到了上面的音量0。 “......” 系统悲愤交加地选择了下线,只留下一张写着“系统罢工了”五个大字的告示。 于是当钟茗从山门回到自己在第四峰的住所,想找系统聊聊天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家系统跑路了。 她试探着叫了几声系统,都没有得到回应,无奈只好躺上床试图睡着,去昨天梦里的那个空间里头找找自家系统。 剧情。 14 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毛团,只是这一回系统显然有备而来,直接躲到了离她五米开外的空间,连个正脸都不肯给,钟茗才迈出去一小步,面前“唰”地一下砸出一个木牌,上面明晃晃五个大字:系统罢工了。 钟茗看着那狗爬似的字迹,差点笑出声。 而刚好回过头来,打算看看钟茗见到告示会不会心怀愧疚并且向自己道歉的系统就撞上了钟茗眉眼弯弯,努力憋笑的样子。 系统怒不可遏地炸毛了。 钟茗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只炸毛的毛团子。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系统动手传送出了空间。 于是钟茗这一夜无梦,醒来时脑袋空空。 她在脑海里又喊了几遍系统,结果还是没有回应,无奈只好起身,自己揉了揉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转身去橱柜里翻原主的收纳袋。 绮罗草的毒、龙锦云片的毒、魔灵仙瘤的毒、血手钢的毒,这几样都只算是小打小闹,虽然都是少见的毒,却不会太难解。 之所以被称之为“奇毒”,其实真的只是因为少见,在仙宗地界,极少人会用这种毒,因为这几种毒一来针对修为高的人,二来效用只不过削弱修为或者让人身上伤口不易愈合,并不会致死。 说白了就是用来折磨人的效果大于杀人,因此一般也很少有人配置兜售解除这几种毒的药品。 钟茗叹了口气,看来药品还是需要自己配置,草药也得自己找。 还是不小的工程量。 钟茗收挑拣完了原主留下的药材,顺便翻了翻原主的东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临时接济一 分卷阅读10 下容韵的,结果尽是些书籍和清一色的白衣。 钟茗对着叠放整齐的一摞白衣沉默了一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娇俏的少女音说道:“师姐师姐,师尊让你去找她一趟,说是有事情找你。” 钟茗心下一沉。 原著剧情,来了。 原书里头这一次女主被叫走,起先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后来师尊交代女主去排名最末的第十二峰上帮忙送个东西,女主就去了,结果就成了专业跑腿的。 多次往返的路上,某天被莫名其妙从秘境里跑出来的一群妖兽重伤,好在危急关头遇见了从秘境之中追来的师兄宋清——也就是本文男主。 接下来自然是上演老套的英雄救美戏码。 但毕竟原文走的就是古早狗血的套路,所以自然而然男女主间因为这个救命之恩就开始了一系列缠绵悱恻的剧情。甚至之后为了报恩,女主开始和男主频繁接触,两人间的感情迅速升温。 只不过女主从昏迷状态之中恢复,就已经错失了和容韵的约定时间,之后女主回到约定的破屋里,容韵已经不见了踪影。 钟茗是想绕开这一段和男主有接触的剧情的,可偏偏系统说了,不接触男主,又没法触发男主的隐藏剧情,所以她还是得刷一刷男主的好感度,这样也才能从男主嘴里套出和隐藏剧情有关的线索。 于是钟茗起身,推开了门。 “走吧。” 宋玥。 15 钟茗抬手召了剑,带上传话的小师妹,就往师尊常年闭关的第六峰上去。 凌霄宗初任宗主不知道是个什么癖好,也没给宗门里的山峰取个有意思的名字,直接从一开始按能力排到了十二。 钟茗在心里吐槽着,御剑飞行的速度却一点没减。 小师妹坐在剑身上晃腿,眼里是四周翩飞的云雾,脸上一脸羡慕的神情。 钟茗本来心无旁骛地站着御剑,突然觉得自己裙角被扯了一把,她一低头,就对上自家师妹宋玥那双闪着浓浓钦佩意味的杏眼。 “师姐!我还是头一次飞这么高,我哥他平常载我都不会飞这么高的,我好开心啊!” 钟茗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载着的宋玥是个什么角色。 宋玥,男主宋清他亲妹,后来还是推动男女主感情发展的首要力量。 可惜后来偷溜下山游玩的时候死在了魔化的容韵手里。 也难怪宋清和容韵不死不休。 钟茗对上那眼中坦荡赤诚的好感,一时纠结起来,迟疑了一下她开口道:“你哥说的颇有道理。” 于是顺势把飞行的高度降了降,降到几乎是初学御剑弟子飞行的高度。 身后的宋玥果然不满地扯起她的裙摆,一声声“师姐”喊得楚楚可怜。 钟茗有些抵挡不住,一时觉得头疼。 宋玥和宋清明明一母所出,怎么性情差别如此之大? 前者多话,平日里除了修练什么事都做;后者寡言,一整日除了修练似乎什么都兴致缺缺。 倒也是因此,宋玥至今仍在筑基后期,而宋清早早结丹,如今已经冲破元婴一脚迈入出窍了。 除此之外,她原身钟洺,虽然境界才堪堪到元婴中期,却也已经是门派里除去宋清之外修为最高的。 也难怪所有人都觉得钟洺和宋清是天造地设。 可惜当事人之一钟茗并不这样觉得。 宋清那等冰山,眼里除了修练什么也没有,即使剧情到了后期,和女主结成道侣,有了肌肤之亲,还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钟茗叹了口气,对着身后皱着一张包子脸的宋玥正了脸色,缓缓说道:“马上到了,师妹莫闹。” 宋玥于是不闹腾了,揪着她衣角的手收回去,抱在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闷闷地开口:“你怎么和我哥一样古板。” 钟茗敲敲她脑袋,说道:“一会见了师尊可别再喊宋清哥哥,记得喊师兄,这回再被罚抄可没你哥帮你。” 宋玥闷闷地“哦”了一声,小脑袋垂下去,两只手撑着,两条腿晃来晃去,一声声地叹气。 钟茗看着宋玥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心软了些,想着她在原书里头的结局,还是忍不住想哄哄这顶着一张苦瓜脸的师妹。 于是钟茗开口说道:“师妹,坐稳些,带你飞几个花样。” 宋玥眼睛一亮,点点头坐直了。钟茗默念了几道口诀,那剑便顺着她的想法在天上翻转起来,忽上忽下,时而在缓缓攀升之后急坠,惊得后边坐着的宋玥吸气声连连。 两人这么玩了好一阵,眼见着第六峰入山检测的阵法近在咫尺,钟茗这才提醒了宋玥回神,然后放缓了御剑飞行的速度,慢慢朝阵法处行去。 宋玥。 16 第六峰入峰阵法除了监测来人身份,更兼有防护的作用。钟茗伸手在阵前的监测石上按动,连带着师妹也按完了,面前才显出一道无形的禁制来。 禁制上的符咒缓缓浮起,覆盖上监测石,确认了两人的身份之后又一点点消散去了。 钟茗捏了个传话的纸鸢,扑棱着先行一步,去给自家师尊报信,然后回身拉住了宋玥的手 分卷阅读11 ,慢慢地跨过进了第六峰。 钟洺的师尊秦霜,同时也是第六峰峰主,旁人称一声“灵虚尊长”。他平日里喜静,常住于第六峰峰顶,和宋清一样,是个一修练起来就忘记一切的性格。 从此处到峰顶,需要走上千级台阶,钟茗使些灵力,就能走得健步如飞,即使登顶也不觉得累,只是要苦了同行的宋玥。 她修为尚浅,对灵力的运用也并不熟练,才走了百来级阶梯,额上就已经冒出一点细汗。 宋玥看着速度一点不减的钟茗,再看看气都快喘不匀的自己,心里头不觉生出点委屈。 虽然她常来找师尊,可这阶梯还从来没有自己走过。从前总是有自己哥哥或者同门的师姐师兄,牵着自己的手给自己渡灵力,或是直接背着自己上去。 可她第一次同钟茗一起走,钟茗不拉她就算了,怎么也不放缓了速度等一等她。 宋玥一双杏眼里蒙了层水雾,咬咬下唇,把刚刚生出的那点觉得宋清和钟洺般配的想法打散了。他哥哥宋清这般好,别人都巴不得多讨好她,好借着她搭上她哥哥。 宋玥从来都是糊弄过去,因为觉得那些师姐师妹配不上自己哥哥,难得她今天觉得钟洺不错,正想着一会在自己哥哥面前说几句,替他们俩搭个线,可惜这旖旎的心思生出来还没多久,就被自己掐灭了。 宋玥自己想了一会,越来越觉得委屈,再抬头去喊钟洺,眼里的金豆豆就倏地落下来。 钟茗回过头,就看见宋玥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包子脸上挂着一串泪珠,惊得她赶忙向下走了几级,到了宋玥身边,抬手去抹她的眼泪,然后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宋玥觉得丢人,扭捏了一下,没把自己刚刚想的那些说出来。她把手背到身后,低着头,小声地说:“走不动了。” 钟茗还没想好怎么安慰人,就看见刚刚放出的传话纸鸢扑棱着回来了,钟茗接过纸鸢,把它在宋玥面前展开,纸上只有用灵力写下的一个“速来。” 笔锋伶俐,隐约带着点狂妄的气息。 钟茗把纸鸢收好了,拉上宋玥的手说:“师尊在催,我拉着你,咱们走快些。” 宋玥这才慢吞吞的伸了手,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刚刚怎么不牵我呢。” 钟茗“唔”了一声,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要牵你?” 宋玥似乎有气,出声都尖锐了些。 “我哥是宋清啊!” “怎么了吗?”钟茗颇为诚恳地发问。 “你......你......”宋玥一咬唇,似乎气急,开口道:“你不想讨好我,然后借机搭上我哥吗?” 钟茗在心中缓缓的打了个问号。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 “不啊,我又不想和宋清师兄有太多牵扯。” 然后一抬眼,就看见等在前面阶梯上的宋清。 宋清。 17 宋清立在那里,脸上露出个怪异的表情,手上拿着串糖葫芦,显然是为宋玥准备的。 钟茗有些尴尬,干巴巴地喊了句“宋师兄”。 宋玥倒像是没发觉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氛围似的,往前小跑几步,抱住了自家哥哥的大腿。 宋清自然地蹲下身,把糖葫芦递给宋玥,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宋玥顺势就爬到了宋清背上,专心致志地啃起糖葫芦。 钟茗跟在宋清后面,听着宋玥咀嚼糖葫芦发出的声音,心里暗暗吐槽原书里可没这么一段,真是尴尬,结果就听见宋清开口,声音波澜不惊。 “幼妹顽劣,对钟师妹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宋清又接着说道:“近来第四峰有妖物逃出了秘境,师尊此次准备交待我去探查一番。恰好听闻钟师妹最近在研习医药方面的知识,可有什么想要的药材,我顺手带几株回来,权当做赔礼。” 想到替容韵解毒所需的那几样药材,钟茗心动了一下,可思索一番,又觉得这样好像要欠宋清点人情。她既然前面都说了不愿意和宋清牵扯太多,这种“顺手”的好事还是拒绝了合适。 钟茗内心剧烈斗争着,想拒绝又有些舍不得即将到手的药材,于是想了想,她索性说道:“这样我就要欠师兄人情了。倒不如过几日师兄带上我一起去秘境,我自己采集药材就好。” 宋清脚下一顿,似乎是没料到会被婉拒,还是以“不想欠人情”这样疏远的理由。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简单应下了。 对宋清和钟茗来说,千级阶梯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已走完了。 宋清在门前将宋玥放了下来,又悉心收掉了她吃完的糖葫芦签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糖渣,让她在门外先待着,然后才和钟茗一起推了门进去。 “灵虚尊长”秦霜正坐在桌前,翻阅一本破旧的古书,手边放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 钟茗和宋清一齐上前行礼,秦霜点点头,示意两个人坐下来。 “钟洺,你替我去一趟十二峰,亲手把这个木盒交给十二峰的许长老。”他指节叩响木桌,然后指了指那个雕花木盒。 钟茗应声,伸手把木盒捧了过来,小心装进收纳袋里。 分卷阅读12 秦霜这边交代完钟茗,又转头过去和宋清说起秘境的事。宋清于是顺口提了提钟茗也想去的事情,秦霜看了一眼钟茗,点点头,权当是同意了。 他思索了一下,开口说:“既然如此,你们索性一起把这个木盒给许长老送去,再一同去秘境查探,也好有个照应。” 钟茗倒是一点不想和宋清扯上关系,更别提连个送东西都跟宋清同行。她先前提秘境的事,只是因为眼下药材的事情紧急一些。 不过她只是一愣,便自然地应下了。 可惜钟茗藏得再好,宋清依旧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抗拒。 虽然不知道钟茗是为什么排斥自己,但总是有些不舒服。 宋清微微垂眼,把话题扯开,和师尊聊起秘境的事情。 宋清。 18 走出门外,宋清张了张口,似乎想对钟茗说些什么,却被跑上前来抱住他腿的宋玥打断了。 宋清于是抿了抿唇,没再开口,他蹲下去,把宋玥背起来,带着宠溺地笑了笑,然后侧身对钟茗说:“走吧。” 钟茗点点头,跟在后面下了山。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系统不在,又不能问一问。 钟茗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收纳袋,想着里头的小木盒,心头不自主地一颤,连带着让她脚步一顿,在原地愣了神。 宋清走出去十几阶,发现身后人的气息淡去了,似乎没跟上,于是也停了下来,回过头去。 钟茗察觉到了宋清的那道视线,这才回了神,说了句“抱歉”,然后稍微快走几步跟上了宋清。 趴在宋清背上原先昏昏欲睡的宋玥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看钟茗又看看自家哥哥,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她砸吧着嘴,偏着脑袋,换了一侧靠,又闭上了眼。 宋清顺手把她往上托了托。 两人沉默着走出一段路,隐约已经能看到出第六峰的法阵。 宋清突然开口道:“似乎,钟师妹对我有些偏见?” 钟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宋师兄风光霁月,门中仰慕师兄的女弟子太多,我只是怕被人误会。” 宋清原以为自己是从前无意中和钟茗结下了什么梁子,如今听到钟茗说明原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而似乎是钟茗的回答让他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他脸上显出点浅浅笑意来。 宋清迟迟没有应答,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默契地走着。 到了阵法门口,钟茗听见宋清轻声地说:“其实......师妹不必如此避嫌。我已有心悦之人。”说完他轻咳了几声,自觉有些害羞,耳尖悄悄地红了。 钟茗在心底“卧槽”了一声,紧接着她听见自己脑海里也传来了一声AI版本的“卧槽”。 钟茗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地反应过来,亲切地和系统打了个招呼。 “哦?系统,你也在啊。” “......你开启了支线任务,我得上线和你说一声,不然你以为我想来?”系统没好气地呛她。 钟茗“哦”了一声。 还以为系统是来看八卦的,原来不是啊。 “支线任务是,撮合宋清与他的心上人。” “至于这个心上人姓甚名谁,身在何方,本系统一概不知。” “还请宿主自行探索。” 钟茗听着系统那一堆毫无用处的屁话,把目光投向了还在害羞的宋清。 “不知道宋师兄心悦的女子是何等模样呢?倒不知师妹我可否有幸探听一二。”钟茗顺着宋清的话,问了下去。 原以为能得到只言片语相关信息,谁知道宋清扭捏了一下,竟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记不清了。” 他似乎极其懊恼,喃喃自语道:“当初萍水相逢,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惜除了一块贴身的绣帕,竟什么也没留下。” 来换。 19 不知道说完之后宋清想到了什么,出了第六峰之后他一直皱着眉,一副惆怅的样子。 钟茗也没好意思凑上前去再问。 宋清换了单手拖住宋玥,召出自己的佩剑,慢慢站稳了,回头来看钟茗。 钟茗也已经准备好了,立在剑上,心里却又在想支线任务和木盒的事情。 宋清调整好自己心不在焉的状态,例行提问了一下钟茗准备好了没有,钟茗忙不迭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两道剑光一闪,带起的风力扫动了四周的草木,转瞬之间,已看不见两人身影。 钟茗一边御剑,一边和系统问起自己怀中木盒的事情。 系统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钟茗干笑了两声,继续道歉。 可惜这回任凭她怎么讨好,系统都只是哼哼几声。钟茗说了一会,也词穷了,于是叹了口气,打算等系统消消气再问,却听见系统幽幽地开口:“要什么消息,都可以。反正明码标价,拿东西来换。 钟茗一愣,下意识地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可之前不是不用?” “哦,是啊,之前是新 分卷阅读13 手保护期,现在过了嘛。”系统的电子音波澜不惊,仿佛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钟茗刚想骂“那你不早说”,却又想到系统两次都是被自己给气跑的事来,于是只好干巴巴地问道:“需要拿什么换?” 系统无情地回答:“天材地宝。” ......好大的口气。 钟茗捏紧了拳头。 硬了,拳头硬了。 许久她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沉声道:“我知道了。” 天材地宝,四个字说得轻巧,可倒是难如登天。她现在身上没带多少药草,有也都是和容韵治伤有关的,肯定没法拿来交换。 而原身钟洺,医术钻研得也并不深,手头上有的药材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药材,否则她也不至于还要亲自搭上男主进一趟秘境。 看来这次秘境,她不仅要去,还要准备充分了去,尽可能多地囤积点东西。 钟茗思考完一切,便将心思全数挪到了御剑上面,又提了点速,几乎和宋清并行。 宋清看着突然提速上来的钟茗,小小惊讶了一下,却没说什么。他看见钟茗皱着眉头,脸上难得显出点冷色,像是正烦心着什么事情,这才突然提了速。 于是宋清自己也下手又提了点速,这回钟茗很快再次跟了上来,宋清倒是懂了她急切的心思,于是索性放开了速度,全力前行。 毕竟境界上还是差了一些,钟茗这下很快被宋清拉开了距离,不过她也没硬是要跟上宋清,只是保持着自己最大的速度,就这么沉默地飞行着。 靠着这一路竞速般的飞行,第十二峰很快也近在眼前。 大约是因为此处的弟子修为较低,抵御的能力更弱一些,这入峰的禁制竟有重重叠叠的三道。但凡过不了其中任何一道,入山处的阵法便会立刻生出禁制,把来人困在结界之内,并向峰中长老传信。 两人在山前停稳,宋清拍了拍背上的宋玥,柔声哄她下来。 “阿玥,我们到了。” 木盒。 20 第十二峰比起第六峰,阶梯要容易走得多。同样千级的台阶,上面却有着滋补灵力的阵法,就是低阶的修士,也不会走着走着就出现灵力不足的现象。 这回宋玥不讨人帮忙了,她自己哒哒哒地往上走,跑得飞快,把钟茗和宋清甩在后头一大截,然后转过身来,朝两人挥了挥手。 宋清浅浅地笑了,他转过头来对着钟茗说道:“我送小妹回去,你去将东西送给许长老吧。”宋清顿了顿,继续说道:“秘境的事情,我回去先准备一番。之后会再给你传信。” 说完之后,他看着钟茗点了点头,这才走得快了些,往前去牵宋玥的手了。 大约三百阶的位置,两人就拐道了。 钟茗一个人在长阶上走着,偶尔碰见一两个同门,打了招呼便错开了。越往上走,见到的人便越少。 许茜的住所在靠近峰顶的位置,钟茗走了八百阶,隔着云雾,见到了她住处门外立着的两只丹顶鹤。钟茗走上前去,轻轻叩响了门。 “进来吧。”门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女声。 钟茗站在门前,那道话音刚落,原本立在门两测的两只丹顶鹤抖抖翅膀,门竟自己缓缓打开了。 许茜桌上摆着一堆的瓶瓶罐罐,两只手一边一个,正同时往桌上某个瓷瓶里头倒东西混合。钟茗进门,她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仍是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钟茗在一室浓郁的草药味中行礼,说了声:“见过许长老。” 许茜仍在忙,敷衍地“嗯”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继续说道:“秦峰主让你来的吧?你先在边上等会,我这边手头上忙完再说。” 钟茗应了句“是”,在门边站定了。 许茜那边仍在专心致志鼓捣,钟茗嗅着那药味混来混去,最终许茜“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成了。”于是放下手上的瓷瓶,把桌上那些东西都理到一边,依次收拾好了,一挥袖,那些东西便全消失了。 她这才叫钟茗过来坐下,问起秦霜。 钟茗把自己的收纳袋掏出来,极其宝贝地拿出那个雕花木盒。 许茜眼前一亮,伸手接过去,揣在怀里,眯起了眼。 “秦峰主,倒是客气。”以钟茗的能力探不出里面是什么,可许茜可以。 她只隔着木盒看了一眼,心情就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钟茗只觉得这盒子愈发诡异了,可系统如今冷淡得很,甚至还想借机敲诈她,她也没法从系统那边得到有关盒子的消息。 钟茗有些茫然。 许茜捧着盒子,前后左右转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便收进了自己怀中,对钟茗说道:“你回去吧,三日后再来我这一趟,把你师尊想要的东西给他捎过去。” 说完后她将自己的收纳袋掏出来,摸出一颗草药和小半瓶膏药,递给钟茗。 “这些就权当是你的跑腿费了。”许茜说完,又交代了一句:“这件事,除了你我和你的师尊师兄,不要再让外人知道了。” 钟茗一怔,连连应声,道了谢收下了。 想了想,又顺口问了系统一嘴:“这能拿来换消息吗?” 分卷阅读14 想他。 21 这回系统倒是迅速接话了。 “这棵药草可是难得一见的生死焰,传闻它只能生长在极热的地带,能解冻伤坏死,而且三十年才长成一株。你竟要拿来换这个木盒的消息?倒是不太划算。” 钟茗心下了然,暗自窃喜就这么套到了药草的资料,回复系统的话却是:“我没说要换药草。” 系统却也只是一顿,便接着说道:“你要拿断续膏来换?”钟茗不作答,系统却还是自顾自往下说道:“我以为你会拿来救容韵呢?可这东西能解不少毒,连带着有活血化瘀的功效,拿来换消息,也还是太吃亏了。” 似乎是良心收到了谴责,系统最后说道:“算了吧,好歹咱俩互帮互助,我不能占你便宜。你回头从原身库存里让我挑几株就好。 ” 傻白甜系统完全没料到钟茗原本就没打算把东西给它,不过是借口了解一下这两样连原主都没实际见过的东西是什么,它还在良心和东西之间反复纠结,钟茗已经飞快地接了句“那好吧,那不换了。” 被白嫖而不自知的系统“嗯嗯”两声,似乎正为自己守住了良心而高兴。 钟茗道别了许茜,出了门才发觉又到了落日时分,这一天马上也要过去了。 和容韵,已经分别了一天这么久吗? 钟茗低头看着身上的夕阳,有些愣神,连阶梯都走得有些心不在焉。 容韵这会在做什么呢? 运功逼毒?谋划复仇? ...... 钟茗想着想着,突然轻笑了一下。 她在这里再怎么想,也未必能想到容韵到底在做什么,倒不如直接去看上一眼,反正自己身上也带了点草药和膏药,去了也算是理由充分,光明正大。 钟茗想通了这一点,步伐就轻快起来,连带着之后御剑回第四峰住所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一路上她嘴角都微微上扬着,心情好起来,回去的行程耗时竟和来时与宋清竞速时花费的差不多。 钟茗正计划着回去再往自己收纳袋里装点小玩意,一并带过去给容韵。或许容韵比较需要的还是衣物一类的,到这些东西底有点尴尬,她就算送了容韵也未必会收。 从前容韵是个纸片人的时候,钟茗总带着滤镜看人,似乎容韵哪哪都好,可如今真要面对容韵,钟茗心里还是没底。 怎么说也是前任魔教教主,想杀人还是容易的。 更何况,自己还干了一些怎么想都让人很想灭口的事情。 不过听着系统那天说得起码是个正数的好感度5,死应当还是不至于。如果努努力再刷一把,大概就稳了。 钟茗没再多想,天一黑就揣着收纳袋偷摸着下山了。 城中不能御剑,紧赶慢赶,还是花去两个时辰。 钟茗喘着气走到那扇破落的院门前,屏息凝神,推开了门。 容韵就立在院子里面,提着她那天来的时候提着的那扇灯笼。 那灯笼上沾着的泥点还没擦掉,里头的蜡烛似乎换了新的,比之前更亮。 钟茗呼吸一滞。 容韵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 22 钟茗在门前停住了。 月下提着灯笼伫立的人转过身来,动作看着有些些僵硬。 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他定睛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回来了。” 可语气又极其平淡,仿佛就只是邻里一句简单的例行问候。 钟茗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含糊地搪塞了一个“嗯”。 容韵看着她,没再开口,气氛一时又有些平静得诡异。 钟茗走进小院,“吱呀”一声,关上了院门。 容韵不开口,她开口。 “我给你带了点膏药和小玩意。”钟茗边说边从自己怀里摸出收纳袋,然后靠近容韵。 她站到容韵面前,开始一样一样掏东西。 “啊,怎么是这个,我想先拿膏药的。算了算了,这个九连环挺好玩的,你试试。” “这个是断续膏,活血化瘀,能解小部分毒。” “这个是套娃,一个套一个的,我看挺有意思,顺手买了一个。” “这个是灵液做的饮品,味道跟果汁差不多,我觉得挺好喝,给你也带了一份。” ...... 掏出第一件东西,接下来的一件件就变得容易了起来。 钟茗也没抬头看容韵什么脸色,反正东西塞到人怀里她就掏下一样。 直到掏完。 钟茗这才抬头,就望见容韵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面前的人低垂着眼眸,声音低哑。 “为什么?”为什么救我,为什么给我东西,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容韵想问的话太多,可最终说出口的,只剩下这笼统的、含糊的三个字。 却好像已经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理智正在竭力拉回他不经大脑的话语,可怀里银质的九连环发出脆响,一下子又把他的思维打得混乱起来。 “什么为什么?”钟茗听得一头雾水。 容韵却不回答,他向后稍稍退了一小步,和钟茗 分卷阅读15 拉开点距离,怀里的东西又叮叮当地响动。 “我是魔教中人。” “是啊,怎么了吗?”钟茗也跟着向前走了一步。 “我杀过很多仙宗人士。”他微怔,又退了一步。 钟茗心道:我好歹也是看过原文的,乱七八糟的灵药我记不住,剧情我还记不住吗?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正色开口。 “城阳道长,或者说,如今已经不配这个称号了,该叫他李四阳。” “他勾结歹人,为一己之私向宗门教中其他弟子的仇人出售他们的行踪,导致门内四十七名弟子接连丧命,他难道不是罪无可恕?” “纪平升,曾经的纯贞门主,私下不知道奸淫多少幼女,只为练习所谓的至元功法。” “在我看来,他死不足惜。” 钟茗浅浅一笑,书中人不知道这些个名门正道的人士干了什么破事才会被杀,可她上帝视角看得清清楚楚。 “我还需要继续说吗?替天行道的魔教教主。” 容韵只吐出个颤巍巍的“我”字,下意识地再后退,背就抵上了围墙。 “你杀过的都是正道自己所不齿的人士,不过是他们碍着自己宗门名声才不肯澄清罢了。” 钟茗微微向前倾身,睫毛扑闪,容韵的心跟着颤了颤。 是,他自认问心无愧,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可那些自诩正义的人士,宁可放任龌龊事发生,也不愿动手铲除自己门中的败类。 他背着骂名这么多年,几乎已经不奢求被人理解了,可没想到今天会听见一句“替天行道”。 两人之间已经贴的太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许久,容韵偏过头,轻声问。 “你图什么?” 总不会有人做事不求回报。 但你可以说出来,只要我能给的,我一定尽力给你。 容韵想。 “确实有所图谋。”钟茗笑了笑,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果不其然听见面前人深深吸气的声音。 她顿了顿,戏谑地开口。 “我馋你身子。” 自嘲。 23 短暂的愣神之后,容韵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句带着极尽羞辱意味的话语。 方才那点旖旎的感情顷刻间散尽了,怀里那些东西也变得烫手起来。 所以,这些小玩意,就当是那晚亵玩他之后嫖资? 容韵咬了咬下唇,暗骂一句自己的自作多情,然后迅速地从钟茗面前抽身,翻上了院墙。 那一串九连环晃动的响声叮叮当当。 钟茗抬头,就看见容韵的身形一滞,僵硬着把东西塞进自己的收纳袋。 夜风将他微哑的、带着恼怒意味的话混着湿气送到钟茗耳边。 “谢谢你的膏药,但是你不必再来了。” “你又不欠我什么。” 钟茗一时语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一句玩笑话触到了容韵的逆鳞。 她心里没底,只好作弊地叫出了系统。 “系统,帮我查查容韵的好感吧,欠你的药草我回去给你,我不要那个盒子的消息了,草药我换这个,成不?” “目标人物容韵当前好感度35。” 钟茗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傲娇就傲娇,把话说那么绝,害她差点以为容韵的好感度又跌回负值了。 有了系统报出的,不减反涨的好感度,钟茗心里也有了底气,于是她一挑眉,开口道:“要我不再来,倒也不是不行。” 她眨眨眼,看向容韵,一脸坦荡,“教主回答我个问题,我就答应不再来。” 容韵垂着眼,心底翻出点苦楚。 怎么和那一晚一样,前一秒大胆放浪,可只要自己表露出些微的抗拒,就立刻退避三舍。 看来确实说不上是喜欢,大约如她所言,不过是看上自己的身体。 他心里自嘲着刚才的那点自作多情。 容韵没说话,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他只再试这一回,要是钟茗一会等他回答完了问题,真干脆利落地表明不再来,自己就把刚刚装进收纳袋里的那些东西统统还回去,然后立马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回来。 只是她会要问什么。 魔教的事?妖兽的事?还是有关珍稀草药的消息?既然说了不喜欢自己,反正问的总归不会是和自己有关的,那么有价值的消息就那么几个,只是不知道她会挑哪一个问。 但反正自己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权当偿还这点恩情。 于是他开口。 “你问吧。” 清脆的少女音色极其突兀:“容韵,你刚刚站在院里,是在等我吧?” 被贸然从敬称改成直呼大名的容韵一愣,又被这个并非疑问句式的、和自己有关的“问句”砸得有些蒙,一时不知道应该先开口反驳哪一点。 于是,才刚从自作多情的难堪之中缓过神来的容韵厚着脸皮,咬牙说:“不是。” 钟茗盯着他不自然偏过头避开自己视线的小动作,抱臂说道:“你不会撒谎。” “你就是。” “就是在等我。” “不 分卷阅读16 然你应该在修练或是运功逼毒,毕竟仙宗地界的灵气可比外头充裕不少,在这里修练治疗都是事半功倍。” “更何况,就算只是随意地在院内一站,又为什么要拎着那盏我前天分明扫进了杂物堆里的破灯笼呢?” 容韵一言不发,眼前少女的笑容愈发刺眼。 怎么,戳人痛处,把别人的真心拎出来践踏很好玩吗? 他冷着脸,从墙头翻出了院外,恨不能把自己心底才冒出来的那点喜欢掐得干净。 钟茗微怔,似乎没料到自己说完话容韵会翻出墙去。 好像把人逼急了。 不如今天就先到这里,反正时间也不早了。 于是钟茗捏了个纸鸢追过去,上面寄着她想说的话。 “我先回去了,过几天我还会再来的。” 容韵捏着纸鸢,倚在墙边,把那句话听了一遍又一遍。 因为这句话加速的心跳让他几乎无地自容。 半晌,他苦笑着自语道: “身子就身子吧。” “总归一个魔头的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支线。 24 可惜灵力化形的纸鸢停留不久,第五遍还没结束,那纸鸢忽然逐渐变得透明,最终碎成一片片,消失在容韵指尖。 钟茗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 容韵摸了摸怀里的收纳袋,只觉得刚刚装进去的一堆东西无比烫手,可犹豫半天,依然没能狠下心把东西掏出来扔掉。 半晌,他还是把收纳袋揣进怀中,缓缓地走回小院去了。 这头钟茗倒是有点头疼接下来的这段剧情。 按原书的剧情,女主和男主现在连第一面都还没见过。结果因为自己这个外来人的存在,硬生生把剧情拉歪了。 可是剧情歪就算了,男主线成支线就算了,反正她对男主本来也没意思,但是为什么连容韵的攻略难度也变大了? 原文里为女主生为女主死的男配,怎么到了自己手上就摆冷脸翻墙了? 怎么的,她钟茗是感情杀手吗? 无解的疑问让钟茗叹了口气。她倒是想问问系统,可鉴于之前惹到了人家,如今除非自己拿出东西交换,否则系统绝不主动开口。 所以也没得求助啊。 钟茗无奈地收回了思绪,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她倒是没注意自己走了多久,如今一抬头,才发现天色深沉。 头顶群星点点,半边月亮被云雾遮挡得严严实实。 钟茗漫不经心走着,想了想,转头又拐道往城外的那条小溪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容韵影响了心情的原因,她忽然很想去看看那条溪流。 毕竟如果不是走歪了剧情,那一处的景色自己应该早就见过。 原书里说那一处的溪流边上有夜间会发光的植株,有叫声像小姑娘的灵鹿......总之是一个浪漫的地方。 听起来倒是很有趣。 毕竟是进入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仙侠世界,钟茗难免对新奇的事物抱有一点好奇心。 这么想着也就改了道,打算着借美景调节一番心情,甩开那点烦躁的想法。 虫鸣树影晚风,一片寂静。 这一路上钟茗倒是没有遇见什么人,四周的景致和前天看过的也没什么分别,兴许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缘故,钟茗只觉得四周的景色只算是好看,但谈不上惊艳。顺着路的尽头看见那处被淡蓝色荧光植株包围着的溪流,钟茗还是小小地失落了一下。 只是还没走到湖边,钟茗突然察觉到了四周一股微弱的魔气。 仙宗地界,怎么会有魔气? 钟茗额上瞬间沁出点冷汗,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召出了佩剑。 可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往前进几步,还是就这么转头离开,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现? 钟茗深吸一口气,想着保命要紧,打算掉头就走,下一秒,却听见了系统“叮”的一声提示音。 “您已触发宋清支线关键剧情。”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钟茗攥紧了剑柄。 宋清的支线剧情,看来八成是和他的心上人有关了。原主里从来没出现过的这个角色,不知正邪,不知实力。可如今既然和魔气牵扯在一起......若不是被魔修胁迫,恐怕就是个魔修。 想起书中那扯淡的什么仙宗地界可以诛杀魔修的规定,钟茗只觉得头疼。万一自己还没来得及打探消息,就被先下手为强了可怎么办? 魅魔。 、 《文包由小说分享群;群 号—786/099/895整理;如失联加管理QQ353/59/59/6/77;更多popo/言情小说等你来》 25 钟茗试探着走了几步,可那股魔气不仅没有增强,反而倒像是有意避让似的,倏忽钻进地里,让钟茗再抓不到点痕迹。 钟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 看来这位宋清的心上人,至少目前并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钟茗收回佩剑,又往前走了几步,带动身侧树 分卷阅读17 丛“沙沙”的一阵响动。 对岸的树丛之间隐约闪过了一道黑影,却转瞬即逝,速度快到连钟茗都没能看清。 “你是凌霄宗的女修吧?”黑影闪过之后,一道温柔的女声从树林后方响起。 话语之中却似乎带着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虚弱。 大约是同为女性的身份和对方温柔且虚弱的语气太惹人怜惜,钟茗稍稍卸下了防御,应声道:“是。” 对面便轻轻笑了一声。 一阵衣料摩挲的响动声后,树丛后面转出一个披着大红色斗篷的人来。 那人一手拄拐,一手掀开自己的帽兜,显出一张副倾国倾城的绝色容貌。 即使隔着一条溪流,又因为今晚的夜光暗淡,那容貌看着有些模糊,钟茗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对方眉心的金印闪烁着,索性也不再掩饰自己身上的魔气,放任它们一片片云雾似的缭绕在身旁。 原来是魅魔,难怪生得这样一副好皮相。钟茗在心底啧啧两声,找到了那张好脸蛋的来由。 多好看的一张脸。 可惜是个瞎子。 钟茗看向那双黯淡无光的红瞳,心头一颤,忍不住为之遗憾了一下。 对方却像是早就习惯这类从惊叹转为怜惜的情感,他一言不发,就静静地立在那里。 毕竟十个人当中至少有九个人都会如此看他,想必他对这样的视线再熟悉不过。 即使看不见。 钟茗这才觉得尴尬,抿了抿唇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有些窘迫地理了理乱七八糟的思绪。 魅魔应当是男性,也总是被归类为男性。 他们本族群里并不存在能够承担繁衍任务的女性,因此多数魅魔会选择和人类或者妖族女修结契,诞下后代。 当然也有少数风流成性的,只骗取感情却不负责,四处留种,等满怀爱意的少女为他们产下后代,就带着新生的婴孩遁走。 因此魅魔一族的名声并不太好。 但偏偏他们天生具有幻化的能力,改换容貌上的性别特征也不过眨眨眼的功夫,一旦选择遁走,除非顺着独特的魔气追寻,否则很难抓到。 不过他们有时也故意幻化成女性戏耍男子,待对方交出真心之后才显露自己眉心魅魔金印,再惹得对方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钟茗看着眼前额一副女子容貌打扮,额间金印清晰的人,再想到宋清那副提及心上人羞涩的模样,一时露出个古怪的表情来。 宋清八成是不知道他心上人是魅魔。 可看着对面魅魔虚弱可怜的模样,也不像是那种会有意玩弄男性感情的,恐怕幻化女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对方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成了宋清心上人的这一件事。 好惨。 钟茗摇了摇头,无声地在心底为宋清错付的真心默哀了一阵。 而她默哀的关头,对面的魅魔轻轻地开口了。 玉佩。 26 “这位... ...仙长?”他顿了顿,似乎在确认钟茗对这个称呼,或者说是对自己,有没有排斥厌恶的情绪,见钟茗没有反驳,他于是继续说道:“我被逼无奈,不得已才逃进仙宗地界,还望仙长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说出个“我”字,就被一连串咳嗽刺激得停下说话的想法,不得不腾出一手来轻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好不容易止住这阵咳嗽,他的一弯秀眉已经全部皱在一起。 红唇张合,吐出点轻声的痛呼,甚至顺着唇角滑下来一道细细的血丝,被他用指节平静地擦去了。 可人却像是到了强弩之末,连站都站不稳,借着拐杖直立的身形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跌倒下去。 钟茗忍不住小跑几步,踏水而过,迅速到了过了河对岸,抬手扶住那道摇晃的身形。 那人眨着无神的双眼,抬头看向钟茗,黯淡无光的红瞳里盛着一层水雾。 他张口就想道谢,可嘴角又蜿蜒下来一道新的血痕,吓得钟茗赶紧开口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似乎是得到了钟茗这一句保证的话语,那魅魔才肯靠着树干轻轻喘息了。他缓过好一阵,慢慢开口说:“多谢仙长。”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 那玉佩上头雕着个龙飞凤舞的“清”字,末尾处坠着个大红色的流苏,末尾处已经褪色,似乎有些时日了。 钟茗盯着那个“清”字愣神,脑子转得飞快,把事情往宋清身上牵连。 “这块玉佩是在下早年有幸所得,听那位公子说,他也是凌霄宗门下弟子,日后若遇急事,有需要可以带着玉佩去找他。”接着他苦笑一下,继续道:“我一介魔修,怎么可能前往凌霄宗自投罗网。索性不如今日将这枚玉佩送与仙长,也算是物尽其用。” 什么救命之恩,什么姑娘,什么贴身绣帕。 好像都能对上,却好像又差那么点东西。 钟茗看着倚靠在树干边上,惨白着脸喘息的魔修,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为了有关支线剧情的线索开口追问。 “这玉佩看着眼熟,你可知道玉佩 分卷阅读18 主人的名字身份?”钟茗扯谎,心虚地盯着地面开口:仅凭一块玉佩,你如何确定对方没有骗你呢?” 本以为魔修会再多说一些有关宋清的话,或是提一提他和宋清的那段孽缘。可谁知道对方在这一点上却是出奇的倔强。 他咬紧下唇,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又重新皱起,似乎有些嗔怪地开口道:“仙长这是不信我吗?”却又不等钟茗回答,他弯着腰背,一双美目里的水雾重了重,最终竟然滚下来几滴泪花。 “既然如此,我......”他睫毛扑闪,泪珠连串地落下来,一时竟止不住。 钟茗觉得别扭极了。 不是,她根本什么也没干,这人怎么就哭起来了! 故意的吧? 钟茗极其操蛋。 可月下倔强美人梨花带雨的画面实在也太赏心悦目,钟茗深吸一口气,最终没狠下心说重话。 宋臻。 27 对面的人哭起来也极其好看。 他紧紧抿着唇,哭声是压抑的,只有眼泪一颗颗往下砸,却偏偏搞得钟茗一句话都不敢再提。 怎么的,这人是水做的吗?这么能哭? 钟茗心里憋屈,把一小撮衣角抓在手里蹂躏,团出一堆褶皱。 “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是我不好。”说来说去,也就干巴巴的这么几句话,完全起不到安慰人的作用。 到了第六遍,钟茗叹了口气,心里也生出点退却的想法,可偏偏就在自己打算放弃交流直接离开的时候,魔修竟然慢慢止住了泪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眸望着钟茗所在的方位。 他无神的双眸平静了半晌,接着整个头都垂下去,低声道:“是我莫名其妙,是我不知好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如此,这块玉佩还是在下自己保存的好,岂敢劳烦仙长。” 钟茗看着那块本来被递到了自己眼前的玉佩又被一点点收了回去,心里五味杂陈。 不是,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我啥也没说,你是不是戏太多了点? 可吐槽归吐槽,钟茗还是没把心里话说出口。 那些话在心里转了转,出口就变成了:“不不不,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 说完钟茗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自己明明本来也没干什么,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赔礼道歉,搞得好像自己是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本来也不过一句客套的话,钟茗就打算好声好气说几句话把这事揭过去,谁知道这魔修竟顺着杆子往上爬,开口就接话,“仙长若是当真有心赔礼,不若就留个传召符给我。日后若再有事,还可以请仙长帮扶一二。” 传召符那是什么东西,是被传召人无论远隔天涯海角都能精准定位传召人位置的符咒,一般多是长辈庇护后辈时候用的。 钟茗张了张口,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对面的人一撇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似乎又要往下掉。 他幽幽开口道:“看来仙长也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想来骨子里和其他道貌岸然的修士也差不多,刚才不过是见着我的好皮相才肯理一理我,现下我当真想向仙长讨些帮助,仙长便不理会我了。”末了他苦笑一下,沉默着仰头,眼尾处又滚下来细细的一道泪痕。 钟茗拒绝的话又梗在了嗓子眼。 她暗骂了一句,然后假笑着从自己收纳袋里掏出个传召符,咬牙攥紧了,皮笑肉不笑说道:“我说话自然算话,只是送了这传召符,你我也算是初识了,可我倒是连你的名字都不清楚,这样未免不够公平。” 于是话音刚落,魔修瞬间止住泪,又变回一脸单纯的模样,大大方方开口回她:“无姓,单名一个臻字。” 这话在钟茗脑海里回荡了起来。 “无姓,单名一个臻字。” 这不是后期拆散男女主的主力女配自我介绍的话吗? 哦,书上怎么描述她的来着? 说她偏执且疯狂,为了让已是钟洺道侣的宋清眼里有她,抓走并虐杀了第六峰峰主秦霜。 也就是宋清和原身钟洺的师傅。 于是她最终如愿让宋清为她发了疯。 宋清把她的身形打散,将她魂魄锁在秦霜的埋骨之地,要她为秦霜的死忏悔千年万年。 钟茗看向眼前一脸纯真的魅魔,眼神微动。 她想起原文里,这句话是女配对着宋清说的。 只不过不止这半句,还有后半句。 “我无姓,单名一个臻字。” “但若是你要叫我,便随了你的姓,换作宋臻。” 假的。 28 钟茗沉默了起来。 又是原文中命运悲惨的配角,虽然不知道性别为什么是女,但既然姓名和感情线对上了,总归人是没错。 方才还在对宋臻气得咬牙的钟茗心里突然软了一下,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倒是想问问宋臻,原书里为什么要杀害秦霜,难道是明知道得不到宋清所以即使被恨也想要让他记住自己吗? 钟茗蹙起眉头。 不对,宋臻疯批归疯批,但不是恋爱脑。 她做过不少疯狂的 分卷阅读19 事情,但除了秦霜,她杀过的人都不无辜。 凡是总要有原因。 钟茗心里的疑问又加了一层,却没法开口问,憋得难受。 又或许是原书里除主角全线be不得好死的结局让钟茗一时又觉得难受,她揉揉眼,撇过头,在宋臻看不到的地方用口型轻轻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原书里除了宋清喊过她的这个名字,也再没有第二个人。 可宋清是提着剑要打散她身形,给自己师傅报仇的时候才喊她的名字。 那会宋臻躲在魔气形成的迷雾之后,原本可以躲过一劫,可偏偏宋清就立在那一片迷雾之中,柔着声喊宋臻的名字。 结局也就那样了。 钟茗看向面前努力装乖的魅魔,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我记下了。” 她还想再问宋臻女身的问题,却又怕触及人家的伤心事,于是斟酌了一番,迟迟不好意思开口。 自己纠结了半天,刚打算开口发问,谁知道眼前人收好了传召符,施施然拍了拍手,突然化了一缕魔气,从原地消失了。 夜色之中,空旷的林间只回荡着她清脆的笑声。 “多谢仙长厚赠,有缘再见!” 一句轻飘飘的、带着调笑的话之后,地上横亘着一支破烂的木棍。 就是刚刚宋臻拄着的那根。 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 钟茗想到自己把刚刚对宋臻生出的那些怜悯,沉默地抬脚,踩上了那根木棍。 好家伙,根本就是根中空的枯枝,别说当拐杖,就是当个玩具,都过于脆皮。 她愤然地提剑,才发现四周的气息干干净净,根本再寻不到任何一缕魔气。 好像自己被耍了。 那些魔气本就是设计好了,一点点引诱她过来的。 钟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愤愤然骂了两声脏话。可惜再转了几圈,依然一无所获,最终还是只能气鼓鼓地御剑,往宗门回去。 熟不知在她无头苍蝇般乱转着的时间里,宋臻压根没走开半步。 她不过是收住魔气,敛了气息,就蹲在钟茗头顶的那颗古树上,看着钟茗转了半天,最终愤然离去。 显然气得不轻。 于是宋臻轻轻笑了一下,看着人当真走远,才从树上一跃而下,拍拍手走了。 她那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全然不复刚刚的暗淡无光,唇角也没半点鲜血,看不出一丝虚弱的模样。 当然也不见了眼角的泪珠。 只是还维持着女身。 她弯起唇角,把从钟茗那里骗来的传召符用指尖夹住了,晃悠着继续走。 一身大红色的斗篷左右晃动,最终停在容韵所在的小院门前。 夹着传召符的指节叩响了门。 她红唇微张: “教主,愿赌服输,开开门呀。” 宋臻。 29 半晌没得到回应,宋臻也不恼,召了缕魔气,从门缝里钻进去,自己将门开了。 容韵看着一脸笑容灿烂的来人,再看看她指尖的传召符,沉了沉脸色。 不待宋臻开口,他先一步说道:“不用你,我自己也知道了。” 宋臻有些讶异地“咦”了一声,旋即很快反应过来,一双凤眼弯起,戏谑道:“呵,我猜也是。”她伸出食指,点点自己眉心的金印,冷笑道:“我可没隐藏这里的魔印,不过那又如何呢?她还不是盯着这张脸,连眼都挪不开。” 容韵没有接话,他平静地对上宋臻的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无所谓,他刚刚也知道了钟茗贪色而不重感情这个事实。 但他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于是容韵想了想,把话题拉开。 “你什么时候回去?”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恒允为了找你可是大费周章。” 宋臻脸上笑意不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捏着手上的传召符,不紧不慢折了朵花式,才开口回答: “我干嘛要回去?他以为魔教左护法的位置对我来说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不过是个出卖主子的畜生玩意儿,谁要和他同流合污。” 说道最后四个字,宋臻难得收敛了笑意,脸上显出点冷意。 容韵叹了口气。 “我记得,入教时候你也是发过血誓,说要效忠魔教的。” “你如今背誓追随我,不怕反噬?” 宋臻柔和了脸色,不答反问:“可如若我不曾立誓效忠魔教呢?” 容韵皱着眉,摇了摇头,补充说道:“怎么可能?那时候分明是我看着你们一个个立誓的......”似乎是有些自我怀疑,他短暂地停顿之后,又重复说道:“那时候,仅凭你的实力,还瞒不过我。你不立誓,不可能入教。” 宋臻不置可否,“哎”了一声,撩开自己右手手腕处的衣物,将那里立誓的咒印展示给容韵看。 “我肯定立誓了啊。”她笑起来,颇有几分老狐狸奸计得逞的狡猾。 “可我立的不是效忠魔教,而是效忠教主。”她眉眼之间的笑意更加浓郁。 “哦,不对。”她使坏地停在一半,看 分卷阅读20 着容韵脸色变了又变,才继续说道:“我说的是效忠教主容韵。” 容韵不吭声了。 宋臻生怕他不信,直接念决,让咒印的内容浮现出来,然后献宝似的把右手小臂伸到容韵面前。 “教主,赏脸,看一眼呗?” 清亮的女声猛地凑近,丰满的胸脯险些撞上容韵。 容韵草草瞥了一眼,又嫌弃地抽开身,和宋臻拉出一段距离。 “你好歹是个女身,能不能注意些?” 宋臻难得落寞了一下,不过她迅速调整好情绪,只是声音有些低。 “这不是,没法变回去了吗?” 大约是被勾起了伤心事,宋臻讪笑两声。 “这只能维持女身而变不回男身的魅魔,我不也是头一个?还挺特别。” 容韵一时哑然,低声说了句抱歉。 宋臻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而后失笑道:“这人渣死了太久,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她摆摆手,满不在乎道:“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如今我觉得,当个女人也挺好的。” 过去。 30 容韵不吭声了。 他遇见魅魔那会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修仙大家许氏一门,早在他赶到之前,就已经悉数死在魅魔的剑下。 他不过是在门口停了一下,捡了块不知道什么人落在地上的、沾染了魔气玉佩,再推门进去,就看见魅魔一手拎着个家丁的衣领,在对方极度恐惧的求饶声中稳稳地提剑,然后一剑封喉,杀掉了最后一个活口。 容韵自然早知道许氏一门暗地里总在干些见不得人勾当,那一次他也是抱着除害的想法去的,谁知道还是迟了。 许氏的门主许昌,为人极其好色荒淫,专接受贩卖调教女性的活计,以供某些变态人士取乐。 或许是想到了这一点,容韵看向眼前一身女性特征的魅魔,有一瞬间的怔愣。 下一秒那魅魔回过头来,一头乱发把面容遮挡得七七八八,发丝之间隐约露出的红瞳像要燃烧起来似的。 总之一脸凶狠。 容韵退至门边,收了自己的长鞭,作出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魅魔也不理他,丢了手里没气的家丁,转身往内堂走去,拖出来一具背后被捅出了个大窟窿的尸首。 她拖得很慢,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尸体像是已经放了很多天,却又好像被潦草简单地收殓过,看上去衣衫整齐——当然,是指在被拖行之前。 只不过散发出来的那股味道并不好闻。 可拖着他的魅魔全然闻不到似的,只是木然地前行,而后将那具尸首拖到院里,狠踢一脚,将他翻了个面,紧接着提起剑,一下接一下地乱戳。 容韵看向那张被粗糙地面摩擦得血肉模糊的脸,隐约觉得像极了许昌,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许昌?”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的名字刺激到了魅魔,她猛地抬头,嘴里发出“啊啊”的声响。 仿佛是个哑巴。 再下一秒,被魔气操纵着的数柄长剑便毫无章法地向容韵袭来。 容韵从院内退了出去,可那股魔气依然不依不饶,追着他飞出许远。 直到再看不见许宅。 不过也没再等多久,远处很快升腾起一股魔气形成的火焰。 深紫色的火苗陡然蹿高,照亮了大半边原本阴沉着的天色。 虽然做得过分了一些,但也算许氏罪有应得,容韵便没插手灭了那簇火焰。 而再后来,容韵在林中的溪流边上遇见了对着湖面无声垂泪的魅魔。 魅魔额间金印闪烁,红瞳黯淡,没半点生气。 容韵想了想,摸出捡到的那块玉佩,放到魅魔身侧,又退开几步。 紧接着容韵就看到魅魔的红瞳之中闪过一丝光亮。 她迅速地捡起了那块玉佩,在溪流里反复搓洗。 玉佩末尾的一小撮红绳都被搓得掉了颜色,在水里浮出一层浅浅的红,和血丝混在一起,一时分不清楚。 洗净之后,玉佩上露出了个雕刻个方正的“清”字。 魅魔如获至宝地把玉佩贴在胸前,她撩开面前凌乱的发丝,轻轻擦拭了一番自己的脸。 即使带着伤痕蹭着泥点和血污,依然看得出这是一张绝美的脸。 “他叫我、魔教......能不能?”魅魔磕磕绊绊地说。 原来她不是个哑巴,容韵有些讶异地想。 这一场火烧了大半个月。 火灭之后,魅魔如愿加入了魔教。 伤口。 31 时间拉回到三年后的现在,当初可怜兮兮,无法接受自己身上不可逆转女性特征的魅魔,如今已经能够将自己的女性特征运用得游刃有余。 只是不知道这份释然之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容韵没说话,把自己从回忆里抽离,看着眼前的魅魔又开始没心没肺地调侃,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 至少看起来很好。 容韵抱臂而立,听对面的魅魔开始一通胡扯,看她说到激动处还要伸手比划,一副慷慨激 分卷阅读21 昂的模样,不由失笑,因为情场失意而不快的内心也得到了点抚慰。 今夜月色黯淡,虫鸣渐弱,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最终也归于一片寂静。 宋臻说到累极,在树下说着说着就打个哈欠,上下眼皮一合就入了眠。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姿势已经从端坐变成抱着院里枯死不知道多久的枣树,表情倒是一脸满足。 容韵则盘坐在一边修练。 他指尖的魔气有轻微的凝滞,而每每熬过一次阻塞,额上就沁出点冷汗。 疼。 绮罗草限制内力、龙锦云片延缓伤口愈合、魔灵仙瘤引发头疼、血手钢的毒放大痛感...... 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打小闹的毒素,偏偏组合在一起,能把折磨人的程度翻上几倍。 但也不是熬过去,就是不太好受。 容韵闭着眼,眉心紧蹙,熬过一阵针扎似的剧痛,吐出来一口浊气,才缓缓睁了眼。 无所谓,他习惯了。 他微蜷着指尖,低头出神。 能够操纵的魔气只要像这样冲破一次痛一次,就能恢复一成,再疼上几次总能悉数恢复,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 容韵,你又在想什么呢? 等解药?还是等人? 容韵恍惚着,咬住了下唇。 她说会再来,可没说要来干什么。 更何况,她不是已经把话说得清楚了吗? 你还想什么呢? 谁在乎你那点不值钱的真心。 容韵呼吸滞了一下,连带着手上的魔气也紊乱起来,一缕缕魔气欺负他如今操控不稳,往他体内冲撞起来。 仿佛被从内里撕裂开来。 容韵还未反应过来,嘴里已经尝出了点腥甜味。 他闷哼一声,抬手抹掉了唇角的血渍。 手上的裂口原本就因为延缓伤口的毒素而迟迟没能愈合,这会被逸散的魔气钻了空子,破开那一层薄薄的痂口,重新流出血来。 容韵一时半会又没法自如地操控那点魔气,让他们把开裂的伤口重新缝合,只能眼睁睁地看那一缕魔气在手边乱窜,又添了几道新鲜裂口。 于是只能等那缕魔气玩够了自己散去。 本来手上的伤就才好了一些,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容韵鬼使神差地摸出了那小瓶子被钟茗塞过来的断续膏。 里面的膏体晶莹透明,还有淡淡的药草清香。 容韵垂眸,犹豫半天,还是伸手勾出一小块,在手上抹开了。 膏体水润,抹开的时候一片冰凉,容韵看见那一片刚刚还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血。 容韵心底没由来地一阵苦涩。 他想,撇开重色薄情这一点不谈,钟茗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新手礼包。 32 被惦记着的钟茗正气在头上,心不在焉地御剑,脑子里回想着原书里的剧情。 原书里头的疯批怎么会加成了戏精属性?钟茗愤愤地想。 只是越想就越咽不下这口气。 来时两个时辰的路,最终花了近三个时辰。 钟茗从小路溜回住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她信守承诺,从柜子里翻出原主库存的草药,叫出系统。 “滴滴”两声的提示音之后,手上的草药凭空消失了。 无良系统在收下草药之后态度明显缓和不少,它又主动开口说:“行吧,看在这么多草药的份上,我多说一点。” “今晚容韵的好感度波动是50、60、70、35。” 钟茗本来就因为宋臻的戏耍郁闷得不行,现下听系统说完,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深吸几口气,欲哭无泪地问:“前面我知道怎么涨的,应该是看到了我,收了我送的东西,然后听了我夸他的话,但后面怎么突然降了?” 紧接着不等系统回答,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愣,而后继续说道:“等等,不会是我说的那句骚话吧,可我那是委婉的表白啊?” 系统无情地回复她:“就是那一句。” 钟茗瞪着眼道:“那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好歹让我补救一下啊?这会在容韵眼里我指不定成了什么样。 ” “你是赊账问的好感,还指望我多说?我给你报好感度就不错了。”系统冷漠地回复。 被怼得哑口无言的钟茗沉默了一下,起身把柜子里那堆没用的药草和丹药全掏了出来,叠放在桌上。 “这些,你都拿去,然后就当我先存着提问或者查资料的额度。” 同样的错误,她绝不再犯第二次! 钟茗这会不想宋臻了,她咬牙思考着怎么挽回这一段剧情。 系统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把东西全部收走了。 收完之后它笑着哼哼几声, 大方道:“嘿嘿,算你识趣。这样,鉴于你之后要去秘境,我免费送你一份秘境攻略,内含秘境介绍、秘境内药草介绍以及秘境内灵兽介绍。” 钟茗边在内心骂骂咧咧边微笑着收下了,只是还没等她道谢,系统又开口了:“哎呀差点忘记了,你有 分卷阅读22 个新手礼包,内含新手武功秘法药草丹药衣物道具......” 钟茗听着系统那毫无诚意的“忘记”推辞,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这个系统,绝对是在公报私仇吧?这么有用的东西说忘就忘,驴谁呢这是?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钟茗倒是不敢再惹系统了,不然下回她有什么突发情况系统却不帮忙可怎么办。 于是钟茗憋着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回复系统:“没事的,您贵人多忘事,理解理解。” 系统极大地被取悦到了,它“嗯”了一声,尾音拖长,转过几个调。 “你没走剧情的时候可以看看,有什么不懂来问我,我会酌情回答的。” 钟茗咬牙切齿地说了句谢谢。 “所以,最好最厉害的系统,能不能给点有关宋臻的资料?” 秘境。 33 系统“哦”了一声,平静地说:“急什么,后面慢慢接触总会再了解的嘛。” “你是不是不知道?”钟茗激它。 然而这次系统竟然没有回答,它停顿了许久,似乎有些底气不足,最终却还是气呼呼地反驳:“你走剧情啊,后面不就知道了。” 钟茗大胆猜想,看来宋臻的人设和原书中已经展示的部分不同,所以系统也没法给出资料。 接下来钟茗再问,系统都不说话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钟茗面前的桌上出现了一本实体的书籍和一个硕大的包裹。 钟茗打开包裹看了一眼,果真尽是些基础的材料道具,她挑挑拣拣,选了些看上去挺有用放进收纳袋,别的放回原主存放东西的柜子里,接着坐下去,一页页翻看那本《秘境攻略》。 攻略确实名副其实,简直是保姆级教程,从秘境背景禁忌讲起,按照进入秘境的深浅程度,介绍了对应地段的草药和灵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饶是钟茗这样压根没进入过秘境的人也看懂了。 粗略翻过前面“初入秘境”的部分,钟茗心满意足地合上了攻略,宝贝地揣进收纳袋里。 眼见着天色大亮,钟茗也不好再躺上床,索性把新手包裹里的东西又挑拣一遍。 只是没看多久,窗前就飞进来一只传音的纸鸢。 钟茗有些诧异,倒不太清楚是谁寄来的,于是走到窗前,抬手接了。 那纸鸢抖抖翅膀,便开始传音。 “钟师妹,我是宋清。关于秘境的事情,可能有些赶,我本想七日之后再与师妹一同前往,可师尊昨日传信与我,说这两日妖兽暴动似乎更厉害了一些,让我尽快入秘境探查,既然如此,我想把行程提至明天,不知道今天一天的时间留给师妹准备可足够?” 钟茗眼前一亮,她可没什么要准备的,《秘境攻略》有了,她自然希望进入秘境的时间越早越好,毕竟要找药草,于是她掐诀飞快回信到:“师兄,我看既然妖兽暴动得这般厉害,甚至惊动师尊给你传信,想必事态确实紧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日就去秘境一探究竟?” 纸鸢载着钟茗的话很快飞远了,钟茗又坐回去,把自己的收纳袋掏出来,检查了一番里面的东西,确定准备充足之后,继续翻看起桌上的基础秘籍。 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新的纸鸢才缓缓飞来,里头却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如此,倒是甚好。只是,师妹记得做好准备,切莫勉强。我一会就在秘境门口等着师妹,师妹来便直接来,不来便送纸鸢给我传个信便行。毕竟事出紧急,秘境之中情况尚不明确,师妹切勿意气用事。” 钟茗这头还在纳闷这短短几句话怎么这么久才传来,宋清那头却是按了按自己因为短时间内掐了太多只纸鸢酸痛的手指。 他起先是想直接劝退了师妹,毕竟师尊传来的讯息里说,这一次秘境之中可能出现了魔化的妖兽。 但钟师妹本就是为了找一些珍稀草药而去,正巧妖兽喜欢在珍稀药草附近筑巢,既然是为了妖兽而去,倒是可以顺带寻到草药,这么一想,他便把话说得委婉了一些。 谁知道,自己的小师妹竟然把自己费劲与师尊推到明日的秘境计划再次提到了今天。 宋清思虑半天,不知道该规劝些什么,自己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听小师妹所说,今日就进入秘境。 揉碎十几只纸鸢,总算觉得自己说得好了一些,他这才把纸鸢送出,御剑向秘境入口处去了。 秘境。 34 钟茗御剑到达秘境门口,看见宋清正坐在古树下闭眼打坐,像是已经等了小一会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她收了剑,向前走了几步,宋清便缓缓睁了眼,起身道:“师妹,你来了。” 钟茗同他问好,接着问:“我们什么时候进秘境?” 宋清抬眼,透过密密匝匝的古树枝叶望了望天色,说道:“午时日头最盛,妖兽多半在栖息,那个时候进去比较不容易遇见妖兽。” 哦,就是大约还要一个时辰才进入秘境。 钟茗一时语塞,忍不住问道:“那师兄为何不同我说一声,让我迟一些再来?” 宋清看向四周,抬手给两人结了个结界,才正色说道 分卷阅读23 :“有些话,我觉得应该当面告诉你。” 钟茗微讶,似乎是被宋清突然严肃起来的态度震慑住了,她也收了刚刚郁闷的心思。 宋清看着他,沉声道:“早上师尊突然给我传讯,说了这两日秘境妖兽暴动的问题。”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按师尊的说法,秘境里头恐怕出现了魔化的妖兽。” 钟茗倒吸了一口冷气。 魔化妖兽,那本《秘境攻略》里倒是粗略提到过。 但是魔化的妖兽一般分两种,一种是自然魔化,一种是认为催化魔化,前者常见于魔教地界,仙宗地界几乎可以说是从未见过,而后者,自然是有人动手才会出现。 宋清见钟茗一副思索的表情,猜想她应该也想明白了,于是继续说道:“师妹应当也知道,仙宗地界从未有过自然魔化的妖兽,此番秘境之中如若当真出现了魔化的妖兽,大概率是有人故意为之。” 钟茗点了点头,严肃道:“若真如师兄所说,恐怕此番探查秘境,要比想象之中凶险。不仅要面对魔化妖兽,很可能还会对上背后催化妖兽之人。” 宋清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是,所以我本想明日再进秘境,今日先做一番打算,想几个对策。”钟茗没应话,宋清便继续说道:“只是一切事情都还说不定,且不论妖兽魔化是什么原因,就算真是人为操控,我们也未必运气差到就撞上。” 钟茗张张口,犹豫着说出个“可是。” 宋清看着她,叹了口气,问道:“师妹这般反应,莫非是有了什么想法?” 钟茗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引出幕后之人。只是办法凶险,我自己心里也没底。” 宋清听完一笑道:“我猜师妹想说的办法是以身诱敌。先假装不敌妖兽或是误中秘境之中的毒物,让幕后之人放下戒心,等他出手,再将人捉住。” 钟茗点点头,赞同地说:“我想法确实同师兄所说类似。” 宋清却是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无奈地开口:“这办法不成,太过凶险。更何况你我尚且不知秘境之中妖兽的战力,也不知幕后之人的实力,如此行事,太过鲁莽,不可。” 钟茗只得讪讪开口问他:“那师兄呢?师兄有什么想法?” 宋清沉默了一晌,缓缓开口道:“既然是魔化妖兽,我们不妨取了沾染魔气的妖丹带回研究。” 钟茗颇为赞同,她说:“师兄已经计划完毕,为何还要等到午时?不是要寻魔化的妖兽,等到午时岂不是很难再找到他们的踪迹?” 宋清思索片刻,抬手收回了结界,对钟茗说道:“这一次我并没有抱着能取回妖丹的想法,不过是来秘境探探路。自然不想遇见那些妖兽。”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只是师妹似乎对秘境新奇得很。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进入秘境。” 秘境。 35 两人便往秘境入口处走去。 只见那一处石块上浮着暗红色的纹路。 宋清提剑划了指尖,将血滴在那片纹路上,而后退后两步,朗声道:“凌霄宗灵虚尊长座下大弟子宋清,奉师命来此肃清妖兽。” 那滴血被吸入石块之后,石块上的纹路变换了几次,最终出现一个蛇形,而后在钟茗和宋清的手腕处都出现了一样的图案。 再之后那石块又沉了下去,从石块原处的地方崩裂开一道石缝,堪堪容纳两人并肩而过。 钟茗震撼无比,暗暗感慨起修真世界的奇异壮阔来。 宋清见她有些愣神,便问道:“钟师妹可是在想什么?可要现在就进入秘境?” 钟茗这才回神,忙点头说:“抱歉,并没有想什么,我们进去吧。” 宋清回了声“好”,将右手举在胸前,掐着法决,做出防守的姿态,等着钟茗走过来。 两人一起踏入了石缝之中。 他们的身形刚从缝中消失,那道石缝便缓缓地又合上了。 石块上浮,阵法恢复到原先的模样。 进入秘境,宋清提着剑先巡了一遍四周,确认附近至少百步之内没有妖兽,仅仅残余着一丝妖气,这才收了剑,回头来看钟茗。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钟茗松了一口气,松了松因为过度紧张有些僵硬的手腕。 宋清“嗯”了一声,却仍然保持着警惕的状态,缓步往林中走去。 钟茗就跟在他后面,一路看着那些千奇百怪的灵植,暗暗赞叹。目光流连在四周的景致上,钟茗的脚步自然就慢下来,宋清撇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破,只是放慢了脚下的速度,顺带着和钟茗说起秘境里的事物。 “师妹是第一次进秘境?”他问。 钟茗这才把视线从四周收了回来,颇为不好意思地回复被自己无视了的宋清。 “啊......是。从前只顾着学习秘籍上的术法或医术,倒是很少像今天这样进入实地,一时间有些觉得新奇。” 宋清点点头,想了想,开口说道:“这里还算是秘境入口到秘境密林之前的部分,基本都是灵植,连低阶妖兽也很少见。”他顿了顿,皱着眉,继续说道:“自然,此处的药草也少。” “只不过我想, 分卷阅读24 此次还是不进入密林里的好。” 钟茗脸上露出点失落的神色来。 她本就为了药草而来,如今宋清直言这一片地界药草很少,又说了不往里走的话,岂不是相当于直白地告诉自己他们这一趟要空手而归? 宋清看着她变化的神色,抿了抿唇,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好实话实说道:“此次毕竟是师妹第一次进入秘境,还不熟悉,我觉得还是不应当走得太远。总之......保险为好。” 钟茗“唉”了一声, 颓丧地回复他“知道了。” 虽然不太甘心,但说实话,钟茗也不敢冒险。 秘境对于她来说是原文所涉及范围之外的存在。 也就是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谁知道走进密林,下一秒会不会从里头窜出个高阶魔化妖兽? 灵狐。 36 宋清看着钟茗那副模样,忍不住分出一缕灵力,专注探查四周的草药。 只是秘境入口处,模样漂亮的灵植虽然不少,真正能够用的药草却是少得可怜。 两人走出去几百步,四周还是探查不到一株药草。 钟茗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索性把注意力从药草放到了秘境上,专注着把秘籍里介绍的资料和现实的秘境对接在一起。 又走了几十步,前边突然浮现出一缕妖气,宋清顺势探了探,发现那是一只怀孕的灵狐。 那只灵狐嘴里正叼着只普通的山鸡,察觉到了钟茗和宋清的气息,便抖了抖毛茸茸的白尾巴,往一棵灵气充沛的树后钻去。 宋清转过头来,叫了句“师妹。” 钟茗借着他的指引,也探到了那只灵狐,顿时眼睛一亮,脚下的步子轻快了起来。 宋清没再开口,两人放轻步伐,向前追起那只灵狐。 灵狐虽然因为怀孕,身形略显臃肿,可小短腿跑起来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又因为身形小只的原因,一个劲地往各个树丛窄缝中穿,始终和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起先钟茗还分神记着来时路,后面索性不记了,打算出去的时候全靠宋清,专心追着灵狐。 灵狐带着两人东跑西走的,最终钻进一处洞穴,宋清这才停下了脚步。 钟茗环视着四周,这一片的灵植远比刚刚要茂盛,不远处还有一处溪流,大大小小的洞穴粗略估计也有几十个。 纵然现在看着灵狐进了洞穴之中,可如若真要进去继续追它,恐怕人都会先迷失在洞穴之中。 钟茗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宋清仍然蹙着眉在探查四周,这里的灵植太多,对于魔气妖气有天然的掩盖作用。 虽然还不算进入了密林的范围,但毕竟往秘境深处走了一段,还是应该更加谨慎。 宋清仔细搜过了一遍,确认周边的环境安全,这才放松了警惕,转头来和钟茗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师妹,我看这四周没有魔气,想来应该还算安全。” 钟茗“哎”了一声,在系统“叮叮叮”的催命提醒之下,有些遗憾地收回了盯着毛茸茸灵狐的视线。 宋清被她迟钝的反应逗笑了,弯着眼道:“我去再深处的林里探探,师妹可以在这里先找找药草。大约两个时辰后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如何?” 钟茗想了想,就应下了。 宋清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凝神往深处走去了。 钟茗看着他走远,直到再看不见,这才回过神,却又不急着去找草药,而是调侃起系统。 “哎哎,刚才是我幻听了吗?好像听见系统的声音?”她故作天真地发问。 系统“叮咚”一声,迅速回答:“不,并没有。”语速罕见的快,仿佛是急于掩盖自己的心虚。 钟茗坏笑着,故作遗憾道:“可是刚刚的灵狐真的好可爱,毛茸茸的,真的好想摸一把啊!” 系统于是沉默着,半晌不屑地“切”了几声。它顿了一会,却又学着灵狐发出了点“呼呼”的叫声。 灵狐。 37 钟茗带着笑意“啧啧”两声,眼前几乎能浮现出系统那个毛团学着宠物灵狐露出肚皮撒娇的样子,于是她毫不吝啬地开口赞美系统道:“学的挺像,不错不错。” 系统哼哼唧唧收下了赞美,光速切回了电子音,一副得意的样子。 钟茗脑海里都是系统和灵狐争宠的模样,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这系统,虽然傲娇坑逼了点,但终归心思不坏,还挺单纯,一副小孩子心性。 于是钟茗对系统之前因为记仇报复自己的事情倒也不甚在意了。 她看了看四周茂盛的灵植,抬手外放出一小部分的灵力,开始探查四周,企图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药草。 若是能给容韵用的自然是最好,但就算不是需求的草药,也总归聊胜于无。反正能扔给系统换些东西,找到就是赚到。 想到这里,钟茗的干劲更足了一些,沿着草丛边缘一寸寸地探查。 她缓步前行,可惜走出去几百步,几乎都隐约能看见密林入口的标志性浓雾,却还是一无所获。 钟茗小小地失落了一下,她收回指尖外放 分卷阅读25 的灵力,叹了口气。 虽然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努力了半天一无所获,钟茗还是有些颓废。 她转了个身,准备向原路返回,却听见了边上草丛里传出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细碎得很,似乎是什么蚊虫鸟兽,钟茗下意识的又召出灵力,让那股流转的灵力探向草丛之中。 灵力和草丛中的东西一触即分,却让钟茗大吃一惊。 那是一只重伤濒死的灵狐。 和之前在秘境入口处不远碰见的那只灵狐类似,是一只普通灵狐,可却被生剖了妖丹,在胸腹的部位掏出一个鲜血淋漓的巨大创口。 灵狐身上还带着转送阵的印记,想必也是刚被传送到了这里。 钟茗急忙跑到那个草丛处,仔细检查起灵狐。 可惜情况不容乐观。 失去了妖丹的灵狐与普通的狐狸无异,体质和恢复力都只是普通兽类的水平。但眼下它胸腹处的创口太大,一时止不住血,再这么下去,重伤的灵狐死于失血过多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钟茗手忙脚乱地施了点灵力,但却只是杯水车薪。 灵狐的伤处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魔气,只要钟茗的灵力一上前,它就凶狠地扑上来撕扯灵力,并疯狂地吞噬,将灵力蕴藏的力量化为己用。 钟茗不敢贸然用出太大股的灵力,只怕用力过猛反而伤到灵狐,可小股的灵力又根本支持不住魔气的猛烈攻势。 两股气息缠斗半天,最终还是钟茗先垂下了施展灵力的指尖。 灵力与魔气在灵狐伤处缠斗,只会让灵狐遭受更大的痛苦。既然已经无力回天,倒不如收了手,让灵狐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里,少受一些痛苦。 那灵狐起先蜷作一团,四只毛爪子在空中因为痛苦剧烈挣扎着,而后慢慢放慢了速度,像是一点点耗尽了力气。 最终它的身体已不再动弹,只是仰躺在地面上,轻轻地喘息。 它眼里的泪光闪了闪,最终暗淡下去,再也没有亮起。 钟茗撇过头去,重重地闭上了眼。 魔气。 39 钟茗一愣,而后松下一口气来,缓缓转过身去,才张口喊了句“宋师兄”,就被来人一声“别动”给呵住了。 钟茗僵了僵,不敢再动。 宋清面色一沉,抬手召剑,直冲着钟茗而来。钟茗一慌,下意识也想召剑,只是还不待她动手,自她身后忽然窜出一道约莫两倍她身高的魔气来。 那股魔气直冲向宋清剑气,两相碰撞,炸开一片烟尘。 宋清急退两步,又被魔气不依不饶地缠上。 似乎是宋清的袖袋里头藏了什么让魔气感兴趣的东西,那股魔气虽被宋清一刻不停地逐渐削弱着,却还是拼命往宋清的袖口处缠绕,寻找能探入的机会。 钟茗微怔,然而很快反应过来,捏紧剑柄的指节松动,反手召剑出击,一气呵成。 宋清定了定神,将本命剑分出三道剑气,同钟茗一起,将那股魔气围困其中,而后一步步收紧剑气形成的锁套,最终将魔气困死其中,再狠力一锁紧,那缕魔气便像被揉碎一般化作了灰烬,在空中打着旋散尽了。 钟茗回神,只觉得自己捏着剑柄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她看向宋清,而宋清紧紧蹙着眉,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将佩剑召至身前,缓缓沉声道:“走吧,先回去 禀告师尊。” 钟茗还没从刚刚那股恐惧感中缓过神来,她压下满肚子疑惑,用力点点头,也将佩剑召到身侧防御,快步跟了上去。 宋清脚步踏得极轻,速度略快,倒像是一边有意隐匿行踪又一边赶路。 他将右手收在前胸处,左右在外护卫,有意保护着自己袖袋里的东西。 钟茗憋了又憋,最终没问出口,只是将精力放在警惕四周和快步赶路上面。 回去的路倒是显得顺遂不少,一路上连只普通妖兽也没有再碰见。 宋清对着秘境入口出的那一团白色云雾念念有词,而后两人手腕上的红蛇腾空而起,钻入石缝中没了踪迹。 两人沿着石缝踏出秘境的瞬间,钟茗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一处肌肤干干净净,光洁得寻不到半点痕迹。 身后的岩壁也再次合上,带出一小片细碎的烟尘,四周又 重归于平静。 钟茗望向宋清,发现他那自秘境之中就紧皱的眉头如今依旧没有平复,她抿了抿唇,谨慎开口。 “师兄,秘境一事,我有话要说。” 宋清捏紧了袖口,又摇摇头,送了开来,低声说道:“我也有话要说。但此事兹事重大,需得立即秉明师尊。你我不妨到师尊面前去讲。” 钟茗见他脸色极差,浑身紧绷着,俨然也是一副受惊的模样,不似作假,于是木然地点点头应了。 宋清得了想要的回复,便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御剑就向第六峰处疾驰。钟茗不过愣了一瞬,回过神来便已经看不见了宋清的影子,她只得加速御剑,紧赶慢赶,最终在第六峰前才再次见到了宋清。 宋清在阵法前捏传信的纸鸢,却用着非惯用手的左手。他捏好了纸鸢,一抬手送出,恰好碰见钟茗赶到,于是顺势把左手向检 分卷阅读26 测阵上一按,然后侧身,让钟茗也跟着检测了一番身份。 伤。 40 两人很快通过了检测阵法,一前一后踏进了第六峰。 宋清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卸下周身的防备。他右手无意识地攥成拳状,而后又松开,重复了几次,这才转过身来,面向着钟茗,一脸严肃。 他抿了抿唇,沉声道:“师妹,我们稍微快一些。” 钟茗赶忙快步跟了上去。 第六峰如今正值早课修行结束,来往的弟子不少。 在第六次被迫因为师弟师妹打招呼而放缓脚步之后,宋清蹙着眉给自己和钟茗加了个障眼阵法,让其他人再看不见自己。 于是钟茗便没了那几个能时不时打声招呼,缓解钟茗和宋清之间那股诡异沉默的机会。 钟茗想了想,索性喊出系统,和它聊起后面的剧情。 原书里的钟洺是被秘境之中的妖兽所伤,后来为了治疗进入洗气池,再出来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失忆了。这其中的剧情安排一环扣一环,就是不知道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一环。 这一次进入秘境,钟茗虽然也碰上了妖兽,但到底并没有被妖兽伤害。后来的那股魔气也不像是奔着她去的,反而更像是奔着宋清。 或者说,宋清袖袋里的东西。 钟茗咬了咬唇,看向宋清,见他仍然一副有意保护着自己右手袖袋的模样,心里的疑惑更添一层。 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那股魔气近乎癫狂地争夺? 两人对上那缕魔气,胜负其实未出手前就能预料到了,可为什么那缕魔气还非要上赶着送死? 钟茗实在想不通。 这些东西本就是原书描写的内容之外的,根本无法预料,也不可捉摸。随着剧情的推进,钟茗只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和原书的偏差越来越大,就好像,她认知中的那个书中世界,只是她真实所经历世界的冰山一角。 那些最黑暗最险恶的东西正埋藏在一片光鲜亮丽之下,只要她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钟茗没由来地觉得身上发凉,打了个寒颤。 她握了握自己的指尖,只觉得一片冰凉。 明明还是近午间的时分。 钟茗被自己的应激反应弄得有些心烦,心不在焉地跟着宋清走,魂不知道飞去了哪。 许久,宋清停下了脚步,钟茗这才抬头,发现已经到了师尊秦霜的门前。 宋清叫了声“师妹”,而后交代了几句,让钟茗在外面候着,一会再进去,然后才敲了敲门。 那门缓缓开了,宋清一撩衣袍,抬脚跨进了门。 钟茗眼见着他一直放在胸前的右手此时终于垂下一点,也直到此刻,钟茗才发觉宋清右手上带着一个障眼阵法。 如今宋清解开了阵法,那只手上却肉眼可见地缠绕着一团魔气,而魔气之下,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和裸露的肌理,一片血肉模糊。 钟茗僵直了身体。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今是一种诡异的速度。 恐惧、无助,此刻如潮水般涌动,将她席卷其中。 她指尖发颤,慌慌张张地去喊系统,听着系统那波澜不惊地电子提示音,这才缓过神来。 是的,好在她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些。 妖丹。 41 钟茗叫出系统,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系统在那边骂骂咧咧半天,“嘟嘟”两声又离开了。 只留下钟茗望着紧闭的房门愣神。 钟茗任由自己的思绪乱跑,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秦霜的房门从里面被推开,宋清右手扶着门框,对钟茗喊话道:“师妹,师尊让你也进来。” 钟茗视线瞟向宋清的右手,飞快应了声,走进去。 宋清注意到钟茗的视线,叹了口气,似乎无奈地说:“还是吓到师妹了?” 钟茗连忙摇头,开口回答:“不不,只是......有些讶异。” 宋清倒不在意似的,接了她的话继续道:“这有什么好讶异?修行历练,受伤在所难免。”钟茗还想说些什么,宋清先一步开口打断了她。 “师妹还是先同师尊说一说你在秘境中的经历吧,你我交流不急在一时,莫要让师尊等急了。” 钟茗点点头,一句“我知道了”后接“多谢师兄”,熟练得不行。 秦霜坐在里间,看见钟茗,抬手招了招,嘴里喊着钟洺的名字,眉眼之间俱是柔和。他见宋清没和钟茗一起过来,于是又起了身,唤了宋清的名字。 等三人一起在桌前坐好,秦霜这才收敛了那点柔和,板正了神色,严肃道:“你们二人已去过了秘境,可有什么收获?” 钟茗垂眸,正组织着语言不知道从何说起,宋清那边先开了口。 “师尊,我与魔化的妖兽缠斗,却发现那些魔气能吸收灵力,助长自身。” 秦霜难得显出厉色,冷声道:“你还不知对方深浅,便贸然与之缠斗,好在今日只是伤到了手,若是伤到其他致命部位......”他顿了顿,语气更冷,“你平日素来沉稳,今日行事为何如此莽撞?” 宋清被他一呛,登时说不出话来。 他张了张 分卷阅读27 口,似乎有话要说,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讲,只是低垂着头,说了句“师尊教训的是,弟子一定吸取教训。” 钟茗的视线在宋清和秦霜之间转了几圈,最终停在桌上那个并不起眼的破布袋子上。 秦霜此人最讲究整洁美观,总不会平白无故摆个破布袋子在自己桌上,所以想来这个破布袋子里,装着些重要的东西。 而且极有可能与秘境之事有关。 钟茗于是开口,将自己碰见那只濒死灵狐的事讲了个七七八八,隐匿了自己收起草药和与魔气缠斗的那几段,只讲自己见灵狐伤重不治,于心不忍,便将灵狐的尸首草草掩埋,堆了个小坟包。 秦霜听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又教了她几个秘境之中的技巧。 钟茗虚心记下,连声道谢。 秦霜交代完这些,终于将视线从钟茗和宋清身上,放到了破布袋子上。 他抬手在破布袋子边上的木桌敲了敲,引得钟茗和宋清都看向那只破布袋,而后他伸手去解那破布袋上的系带。 布袋才掀开一口,里面便涌出一股浓烈的妖气,混着魔气,让钟茗下意识地僵直了身体。 “别紧张,这是魔化妖兽的妖丹。”秦霜语气如常,神色坦然。 妖丹。 41 钟茗叫出系统,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系统在那边骂骂咧咧半天,“嘟嘟”两声又离开了。 只留下钟茗望着紧闭的房门愣神。 钟茗任由自己的思绪乱跑,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秦霜的房门从里面被推开,宋清右手扶着门框,对钟茗喊话道:“师妹,师尊让你也进来。” 钟茗视线瞟向宋清的右手,飞快应了声,走进去。 宋清注意到钟茗的视线,叹了口气,似乎无奈地说:“还是吓到师妹了?” 钟茗连忙摇头,开口回答:“不不,只是......有些讶异。” 宋清倒不在意似的,接了她的话继续道:“这有什么好讶异?修行历练,受伤在所难免。”钟茗还想说些什么,宋清先一步开口打断了她。 “师妹还是先同师尊说一说你在秘境中的经历吧,你我交流不急在一时,莫要让师尊等急了。” 钟茗点点头,一句“我知道了”后接“多谢师兄”,熟练得不行。 秦霜坐在里间,看见钟茗,抬手招了招,嘴里喊着钟洺的名字,眉眼之间俱是柔和。他见宋清没和钟茗一起过来,于是又起了身,唤了宋清的名字。 等三人一起在桌前坐好,秦霜这才收敛了那点柔和,板正了神色,严肃道:“你们二人已去过了秘境,可有什么收获?” 钟茗垂眸,正组织着语言不知道从何说起,宋清那边先开了口。 “师尊,我与魔化的妖兽缠斗,却发现那些魔气能吸收灵力,助长自身。” 秦霜难得显出厉色,冷声道:“你还不知对方深浅,便贸然与之缠斗,好在今日只是伤到了手,若是伤到其他致命部位......”他顿了顿,语气更冷,“你平日素来沉稳,今日行事为何如此莽撞?” 宋清被他一呛,登时说不出话来。 他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讲,只是低垂着头,说了句“师尊教训的是,弟子一定吸取教训。” 钟茗的视线在宋清和秦霜之间转了几圈,最终停在桌上那个并不起眼的破布袋子上。 秦霜此人最讲究整洁美观,总不会平白无故摆个破布袋子在自己桌上,所以想来这个破布袋子里,装着些重要的东西。 而且极有可能与秘境之事有关。 钟茗于是开口,将自己碰见那只濒死灵狐的事讲了个七七八八,隐匿了自己收起草药和与魔气缠斗的那几段,只讲自己见灵狐伤重不治,于心不忍,便将灵狐的尸首草草掩埋,堆了个小坟包。 秦霜听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又教了她几个秘境之中的技巧。 钟茗虚心记下,连声道谢。 秦霜交代完这些,终于将视线从钟茗和宋清身上,放到了破布袋子上。 他抬手在破布袋子边上的木桌敲了敲,引得钟茗和宋清都看向那只破布袋,而后他伸手去解那破布袋上的系带。 布袋才掀开一口,里面便涌出一股浓烈的妖气,混着魔气,让钟茗下意识地僵直了身体。 “别紧张,这是魔化妖兽的妖丹。”秦霜语气如常,神色坦然。 宋臻。 43 宋清虽然先一步踏出了房门,却也没走远。 钟茗出门的时候,宋清正立在阶前,指尖掐着一团灵力练习控制。他看见钟茗,远远地点了点头,给两人之间上了一道加密的通讯通道。 钟茗猝不及防地收到了宋清的传话。 “师妹,你可知道,此番在秘境里,我竟见到她了。” 钟茗微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清指的是大约是宋臻。乍一听,那言语之间还带了点喜悦,可一联想到之前宋臻戏耍自己的事情和宋臻真实身份的事情,钟茗心口一梗,便说不出询问的话了。 好在宋清似乎也没打算等她提问,自顾自便讲了下去。 “我不知此事能同何人说起,思来 分卷阅读28 想去恐怕也只有师妹你了。” “方才师尊斥责我为何只身犯险,其实......我是见她独自进了密林,这才跟了过去。” 可前几日钟茗还是在宗门之外地界见到的宋臻,近几日因着秘境里魔化妖兽的原因,入山的禁制又加了几层针对魔修的,宋臻她何来通天的本事进入宗门? 钟茗皱了皱眉,回了句话:“既然已有多年未见,师兄如何笃定那人便是师兄所言心悦之人?莫不是环境迷瘴?” 大约是这一句“心悦之人”让宋清浮想联翩了一些,他耳尖竟泛起一层薄红,开口也不太利索。 “我自然认得。”宋清抿着唇,却不马上开口,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师妹可先要答应我,今日我所说的话,不能外传。” 钟茗狐疑地看了宋清一眼,看着对方那股浓浓恋爱脑的感觉,忍不住叹了口气。 宋臻可是戏精白切黑,宋清要是真被人盯上了可怎么办?只怕是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只不过吐槽之后,钟茗还是向着宋清微微一笑,“我自然不会外传,我向师兄保证。” 宋清得了这一句保证,松了口气,这才扭捏着小声道:“气味。” “她当初曾说自己体质特殊,天生身带异香。” “我就是凭借那股气味认出人来的。” 宋清撇过头去,仍是害羞。 “这么多年过去,她容貌与当年竟没什么分别,还是一样惊艳” 钟茗咬咬牙,几乎遏制不住那张嘴想讲的冲动,可惜为了不破坏剧情线,只能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咽回去。 想笑得慌,又憋得慌。 真不知宋臻要是听见了宋清夸自己漂亮又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怕不是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钟茗努力半天,平复了冲动,这才开口回道:“师兄,如此,当真是,情深义重。” 这一句话停顿极其刻意,咬字极重,充满了钟茗满满的嘲讽意味,宋清却像是当真没听出来,还略微羞涩地“嗯”了一声。 “毕竟我们当初......” 钟茗竖起了耳尖,正等着宋清说下面的话,想着最好是来一段回忆杀,好把两人的狗血纠葛弄清楚,谁知道宋清只讲了六个字便紧闭了嘴,改口道:“说来话长,日后若是有机会再同师妹说起吧。” 钟茗一时哑然,却无法反驳,只得无奈道了句“好。” 接着同宋清在第六峰前分道扬镳。 没有草药,秘境的是事情也一塌糊涂。 钟茗颓废地叹了口气,仰头望了望天。 她又想容韵了。 宋臻。 44 宋臻带着一身的血痕和暴动的魔气踉跄着进了小院,他按了按胸口,呕出一口暗紫色的淤血。 容韵脸色一变,上前搭住了宋臻。 “这是怎么回事?”容韵边替她梳理暴乱的魔气,边开口发问。 宋臻咳了咳,脸上缓过来点血色,断断续续地开口道:“是......恒允。” 容韵僵直了身躯,皱着眉发问:“你去了哪?” 讲到恒允的时候,宋臻肉眼可见地情绪紊乱了一阵,她攥紧了双拳,从疼痛中找出来点清明,却这才调侃着开口。 “我去了......黑街那边的长春楼。”她勉力扯出个玩世不恭的笑脸来,仿佛当真刚从长春楼滚了一身脂粉出来,而非是眼下一身血腥气味的模样。 容韵咬牙,厉声开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调笑。” 宋臻不应他,嘟囔着说:“当真,当真。”一面抬手去摸自己的袖口。接着摸出来一副金环,重重按到容韵手里。 容韵怔了怔,只得将扶着宋臻的手分出一只来接了,却因为一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便也没急着放进收纳袋里。 “这是什么?” 容韵当真发问,宋臻一双丹凤眼弯成两道月牙。 这会他体内的魔气被容韵理顺了,开口也利索,于是她接话道:“长春楼里给男倌们用的小玩意儿,我随手给你顺了个,回头给你的心上人用着去啊。” 容韵僵了一瞬,忽然觉得手中的东西烫手无比,他看眼前人是当真没什么大事,索性将扶着宋臻的手换到肩头,使劲一掐,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 “你欠打?” 宋臻被他掐得痛呼一声,连连开口讨饶,嘴上却仍是不停继续说道:“你既然想知道她心意,不妨一试。这东西用起来不过是她能尽兴,你倒是痛苦,若她心里头有你,自然要开口回绝。” 容韵红了耳尖,又剜了他一记眼刀,这才松了手。 他才想开口将金环交回去,却见宋臻正了正神色,清了嗓子开口: “我要说正事。” 容韵不自在地将眼神从手上的金环挪开,一时又没了借口插话,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说。” 宋臻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接着便是一片沉稳。 “我说实话,我去的是凌霄宗的秘境。” “凌霄宗?你这一身魔气,如何能进得了宗门?”容韵讶然。“更何况,你一介魔修去往凌 分卷阅读29 霄宗,无异于羊入虎口。” 他蹙着眉,斥责道:“你怎么瞒着我。” 宋臻顺手擦净了嘴角的鲜血,一眨眼,不答反问:“教主也不曾告诉我自己魔气紊乱凝滞的事,一事换一事,倒也算扯平。” 容韵理亏,却还是倔强着开口:“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哦?那教主倒是说说,这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宋臻用回了惯常的语气,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容韵撇过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宋臻倒不肯放过,硬是要容韵给个缘由。 两人僵持半天,最终还是容韵先认输,他抿了抿唇,丢下一句“说不过你”,接着看着对面的无赖故意拖长音节“哦——”了一声,才又懒洋洋地开口。 “接下来嘛,我遇到了.......” 经历。 45 容韵原以为是恒允的事情,忍不住屏息凝神,专注等她后半句的话。 谁知道宋臻一撇嘴,竟冷笑着开口:“宋清,他也去了秘境。真是好巧。” 容韵一时语塞,发出了个“什么?”的疑问。 宋臻面无表情地回复他:“四年前在许氏门中救我一命,说着定来寻我却又失约的人罢了。”见容韵一副反应不过的模样,她不由失笑。 “你怎么愣着?” “不是恒允?当真是宋清?”容韵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不似作假,却还是问道:“你当真没作弄我?” 宋臻一挑眉,“你倒是听我说完,猴急什么。” 容韵难得被人呛声,险些咬了舌,憋着怒意道:“你好好说,少买些关子。” 宋臻不理他,就按着一惊一乍的方式讲下去。 容韵几次按了按掌心,像只被戏耍到近乎炸毛的野猫,宋臻总算才不紧不慢地讲到了恒允的部分。 “起先我也疑心,凌霄宗门里怎么会有一处山门入口监测不出魔气,甚至容纳魔修通过。此番一探,倒是解释了这个问题。” 宋臻沉着脸,连声音也冷了几分。 “恒允当真是好本事,竟能和仙宗的人士谈好条件,放任他们魔修自由进出秘境。” “他们靠魔气侵蚀妖兽,滋长自身,而仙宗里那些个下三滥的人士便掏了魔化妖兽的妖丹炼药。” “如此炼制出的丹药只带微量魔气,却在助长灵力方面有极大功效。” 容韵垂着眸,咬牙道:“这些仙宗人士一个个都是是人面兽心,他们岂会不知妖兽魔化就可能暴乱伤人。” “仙宗一年一度的秘境寻踪近在咫尺,他们怎么能......怎么能!” 宋臻嗤笑道:“怎么不能?我见着那几位仙长身上灵力已有了轻微的阻塞先兆,若是再不突破下一境界,便要永远止步当下,他们怎会甘心?” “都说修士一身正气,怎的都没让你我见上几个?” 容韵眼神微动,他叹了口气,挣扎道: “也不全是如此。” “罢了,再后来呢?” 宋臻瞥他一眼,无奈道:“再后来能有什么事,自然我被恒允抓住了踪迹,只得当下丢了传送阵法逃命。” “只不过还是迟了一步,被他魔气练成的剑锋伤了一下。” 宋臻不愿多说,容韵却也能猜到,那时候的境况一定远比宋臻当下所说的要凶险上百倍。 恒允原本就对她这位反叛出逃,临走前还在魔教中大肆宣扬了自己反叛篡位事件,大搅一通浑水的下属恨得牙痒痒。之前只不过宋臻太会躲藏,让他无迹可寻,如今被他逮到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只不过宋臻既然不愿多讲,也便没有深究的必要。 容韵点了点头,在宋臻肩头轻拍两下,视作安慰。 “既然已经被恒允撞见,想必他不日就会来一处处搜查凌霄宗附近地点。” “今日你就早一些歇下,明日我们再想一个别的去处。” 宋臻“唔”了一声,故作天真发问:“怎么的?终于打算抛下你那薄情的心上人改换了我吗?” 离开。 46 容韵没吭声,也不肯接话,将手心里的金环攥紧了,硬生生扯开话题。 “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宋臻垂着头,也收敛了不再逗弄他,只留了一句“仙家薄情”,便理了理凌乱的衣摆,兀自向房中走去。 里头榻上只搭着一层薄被,黑灰色,带着霉气的棉絮外翻着,泛出一股潮气。宋臻倒是不挑,一把拎开被褥甩到地上,随意拂了拂,便坐上去,先调了一番气息,接着接了衣物,掐诀细细地清身上的血污。 她身上尽是些细碎的剐蹭,看着不严重,不过是伤得紧密,连在一起有些吓人罢了。 其实宋臻方才说得情况确实与实际情况相差不多。 恒允用魔气练成的剑锋伤了她不假,可逃脱却不是如她自己所说的侥幸。 而是,恒允有意饶她一命。 宋臻抿着唇,脸上再看不出方才那点玩世不恭,全然只剩下凝重。她下手清理自己伤处,指尖微颤。 半晌,宋臻处理完毕那一片伤口,望着虚掩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分卷阅读30 恒允有意放她走,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恒允的心思?无非是想追着自己抓住容韵罢了。 既然如此,她明日便和容韵分道扬镳。 谁也不拖累谁,如此最好。 宋臻对着虚空,也不知是为了哪一件事,忽然开口说了句“抱歉。” 夜色深沉,床榻上的人辗转难眠。 容韵也没好到哪去。 宋臻给的那对金环他到底没好意思问出口,眼下攥在手里,只觉得那一处肌肤发烫,隐约有着蔓延开来的趋势。 可他有一瞬当真想,想着将金环交给钟茗,供她......亵玩。 容韵脸上发烫,迅速将那对金环揣进了收纳袋里,断绝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可念头一生出,又一时止不住。 少女清亮的音色不由自主地在他脑海里回响,惹得他思绪翻飞,只想着钟茗何时再来。 当真,不知廉耻。 容韵咬咬牙,自我唾弃一番,才觉得脸上的热气消减了几分。 他闭了眼,仔细思考起往后的去处。 换个地方隐匿对他和宋臻来说是件易事,若是仙宗地界找不到其他去处,再不济也可以离开此处。 只是...... 容韵垂眸,心里有些酸涩。 只是这样,他与钟茗,也自然要断得干净。 再无瓜葛,其实也好。 但总归,他不甘心。 宋臻说仙门中人都是无情,可方才他想起钟茗,下意识地就想反驳。钟茗待他如何,他容韵自然比宋臻清楚。 钟茗虽然嘴上说是馋他身子,可仍然待他极好,那些小玩意与膏药,虽算不上贵重,却是精巧实用。 也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若是单纯对于一个玩物或是禁脔来说,倒是显得过分温柔了。连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容韵抿着唇,神色黯然。 他见过太多薄情之人。 抛夫弃子、杀妻证道、手足相残...... 常人眼里弥足珍贵的东西,在这些人眼里,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可钟茗不是。 她既然肯用心,哪怕是,只求一个玩物,也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背书。 47 宋臻是后半夜走的。 隐匿了气息,在房门之中加了个障眼法术,趁着夜色,从里屋破了半边的漏风窗户翻了一把,再攀着院墙,一闪身就出了院子。 宋臻身上隐约还有着血腥气味,衣衫比起方才,略微整齐了几分,只是起了点褶皱还来不及抚平。 她腰间系着那位“负心人”宋清的玉佩,脚步极轻地向仙宗地界之外走去。 容韵一早前去敲门,才发现宋臻设下的阵法,他伸手去探,可四周哪还有宋臻的气息。 容韵咬了咬牙。 宋臻最擅长隐匿,若是她想,连恒允都探查追踪不到她的气息。 只是昨夜才得知宋臻遇见了恒允,今日她便一人离去,其中心思,是为了护着谁,他容韵还不至于察觉不出。 容韵望着空无一人的里屋,半晌才从喉头挤出个艰涩的 “多谢。” 他知道宋臻听不见,可眼下除了这一声谢,他倒也做不了什么事。 而宗门里头的钟茗此刻正巧打了个结实的喷嚏。 昨晚她才熬了个通宵,老老实实看起了那本《秘境指南》。 第一次抱着吊儿郎当的态度进入秘境,甚至都还没踏入所谓的密林部分,就已经遇到了如此险境。 钟茗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看来有着魔化妖兽的秘境,难度增加了不少。更何况看秦霜师尊的意思,就是让宋清和她仔细准备之后,再进入秘境,甚至进入密林,尽可能多地带回魔化妖兽的妖丹。 这事放在宋清身上,宋清倒是乐不可支,屁颠屁颠地愿意去做苦力,可钟茗这半桶水的能力,去了就是送人头。 她毕竟不是原主,再怎么也不可能拿着原主那个学霸御姐人设。对于原主本身掌握的东西,她如今确实已经游刃有余,可她钟茗没那个天赋迅速地学会新的技能和知识啊? 原书里描写原主的学习速度是这样的:“半柱香即可将法决倒背如流,再约莫半个时辰,已基本能够照决施法,练习半日,可收放自如。” 到了钟茗这,是背得快,用不来。 这一晚上钟茗没睡,读遍了《秘境指南》,其中指出的法决却也只是背了个七七八八,根本不知道怎么用。 要说秦霜肯多给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准备也就算了,偏偏又催促着宋清和她三日之内就再进秘境。 钟茗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看来自己预想的一个晚上还不够,恐怕今天白天还得心力交瘁一天。 钟茗倒是想找点消遣,可偏偏原主是个不贪图玩乐的。屋内别说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就是美食都找不见一样。 钟茗叹了口气,心道原书的男女主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当然不同,没得消遣她就打算溜下山去解解馋,顺带绕去看看容韵。 钟茗摸了摸自己如今肉眼可见瘪下去的收纳袋,心里的忧伤又添一层。 分卷阅读31 这次去秘境除了那灵狐嘴里嚼烂的药草,一无所获,也不知道带什么东西去给容韵才能把嗖嗖下掉的好感拉扯回来。 大不了就去站容韵门外看看他解个馋? 然后假装自己没去过,等下次进入秘境得了点药草再去找容韵? 钟茗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干劲十足地翻开指南。 秋分节。 48 西方边际吞没最后一缕夕阳,钟茗反手合上了书卷。 全书一百二十七个法决,她竟然都背下来了。 钟茗长舒一口气,终于着手准备起入夜后出行的事宜。 在这一方面钟茗的行动力极强,半个时辰不到已经备好灵石,换了一身利落又不太显眼的普通粗布衣,还在住处加了个障眼法阵。 接下来钟茗不在的时间里,只要有同门弟子来探查,就会觉得钟茗尚在入定修行。 而通常这种入定时刻是不能被强行打断的,也就意味着只要不是万分紧急的情况,没人会推门进屋。 至于修为较高的那些峰主尊长,一般也不至于屈居亲自来召个弟子。 钟茗布置完毕一切,对着室内满意地拍了拍手。 她给宋清去了只纸鸢表示自己打算入定一日,而后走出房门,轻轻掩上了门。 钟茗没等回复便出了门,于是也便错过了宋清回信里的秋分节邀约。 这一路御剑风驰电掣,到达市集正赶上热闹。 入夜已久,面馆酒楼的吆喝声却是一点不减。 钟茗按着往常一样的道路,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堵得苦不堪言,暗自嘀咕着下回再也不走这里。 路上摊贩今天瞧见她竟然也颇为热情,几个直接拉住了推销,钟茗一概摆摆手婉拒了,恨不能在拥挤的道上跑得快一些。 可惜终归是徒劳,钟茗挤出了一整条道,才从行人口中拼凑出零碎的缘由。 今夜是秋分节,按照规定今夜无论男女皆可以蒙面游街。 这一晚的灯火要亮至隔天日出,取红火丰收的寓意。 此时正逢活动开始,刚出门的男男女女已经堵得街上水泄不通,却还不是最盛的时分。 钟茗被挤到墙角处,回看街上那一处处明媚的灯火,一时微怔。 千万灯盏,橙光闪烁,无数携手同游的青年男女从钟茗眼前闪过。 而她此刻却想着容韵的面容。 钟茗一闪身,似乎下定决心般,一咬牙又挤进了人群,费劲挪动到一个面具摊点前,仔细挑选起来。今夜里狐狸和白兔的面具最为实兴,钟茗也便跟风掏钱买了一对,小心放进收纳袋中,又装作寻常的游人随着人流涌动。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才重新挤出街口。 钟茗叹了口气, 将面具掏出来仔细地看着,接着便不由得失笑。 那兔子面具纸壳子上的彩绘惟妙惟肖,将一对红兔眼中间挖空,只留下边上勾红的一圈,兔唇的位置外凸,下置两颗大白牙,额上又是一对可拆卸的、细长的白兔耳,若是嫌弃面具累赘,倒也是能拆下来只带一对兔耳朵。 耳朵内里的凹槽填成浅粉色,边上一圈细绒毛在微风中拂动,实在好看。 钟茗恨不能现在就将这面具戴到容韵头上。 她小心翼翼地将面具放进收纳兜里,接着去看剩下的狐狸面具。 那狐狸面具着重勾勒一对勾人的狐狸眼,看来三分魅惑七分妖艳。一对黄毛耳朵上的细绒毛抖动着,剐蹭上钟茗的指尖。 钟茗拍了拍因兴奋而起伏着的胸膛,没忍住还是拐道街角处,施了个隐身的法术,而后接了个疾走的法术,快步向容韵处赶去了。 她可以,她可以,她真的可以。 钟茗抬手擦了擦唇角。 馋。 逛街。 49 钟茗自以为隐匿了踪迹就万事大吉,于是连门也没敲,径直绕到了侧边的围墙处,打算翻身进去,给容韵一个惊喜。 这一处院落离城中太远,饶是容韵也没注意探听节日的消息。然而因为恒允的事情,容韵不得不对周围环境的气息变化多上几分心思,于是早在钟茗还没行至院前,容韵就已察了她藏匿着的气息。 这个“过几天”来得太早,容韵一时讶异,却还是向门处走去,打算给钟茗开门。谁知道那股气息从门前一闪而过,没听见敲门声,却感受到它又向着侧边的围墙离去了。 容韵原本已经搭上门栓的手 就僵在原处,一时不知下一步该往哪一处放。 他微垂着头,无声地捏紧了插栓,一时失神。 不是来找他的。 那又是来做什么的? 明明已经路过了,近在咫尺了,却连声招呼都不屑吗? 于是等容韵胡思乱想之后又察觉到钟茗那股去而复返的气息,一时又怔在原地。他僵硬着转身,抱着最后一丝的侥幸回看,正看见吃力地从院墙上往下翻到一半的钟茗。 刚才那点失落顿时烟消云散。 容韵望着专心翻墙的钟茗,不自觉地勾唇,却一言不发,假装自己还没发现。 于是等钟茗好不容易不依靠灵力地从墙上转身, 分卷阅读32 正打算往下跳的时候,就对上容韵那双带着笑意的眼。 钟茗一时尴尬得不行,只得故作镇定,索性顺势在高墙上坐稳了,清一清嗓子,一脸严肃地开口。 “容韵啊。”钟茗顿了顿,危墙上坐得不稳,她只能单手支撑着身体干笑两声,继续开口:“今晚,就今晚,我有不情之请。” 钟茗挪了挪屁股,试图在墙上找出一个稳定的点,顺便思索着怎么把这份邀约和兔子面具送出去。 容韵看着话说道一半又停住的人,犹豫了一番,还是忍不住开口。 “什么事?”似乎担心钟茗临时变卦,他迅速接话,“我答应你。” 大约是想玩什么新鲜花样?按着宋臻所说,长春楼里近来实兴了些有趣的玩法。 容韵不再追问,却先应下了。 钟茗在墙上笑了笑,继续说:“那就离近一点,我悄悄地告诉你。” 容韵依着钟茗的话走过去,立在墙下,微微仰头看向她。 钟茗脸上笑意更甚,大张着双臂,身体前倾,脚尖一点,便从墙上往下落。 容韵下意识地伸手去接,身形后仰了一下,怀里就撞进一具柔软的女性躯体。 钟茗顺着他虚环自己腰部的手臂调整了一番姿势,双手搭在容韵肩上,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一起去逛街。” 说完话,钟茗将紧贴在容韵胸前的上半身借着双手拉开一点。 感受到眼前人微僵的身体和渐红的眼垂,钟茗只装作看不见,狡黠地眨了眨眼。 容韵极其艰难地平复着心跳,虚环的手就僵持着不知该怎么放。 这会他开始懊恼自己一时冲动先应下的话了。 一身魔气,如何能走上仙宗地界的街区。 怕不是自寻死路。 容韵放下了手臂,掩饰下心里的失落,才开口准备婉拒,便猝不及防地被钟茗套上了个面具。 面具。 50 钟茗一手将面具按在容韵脸上比划着调整位置,一手绕至脑后,简单打了个结。 而后她向后挪动了几步,似乎极其满意地拍了拍手。 容韵看不见自己的面具,只能抬手去摸。当触碰到了那一对带着绒毛的兔耳,容韵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拒绝的话和询问的话在喉头堵了车,一时什么也说不出。 钟茗看了他半天,赞许地“啧啧”两声,这才继续说道:“魔气确实有些棘手。容我想想。” 于是还不等容韵开口,钟茗一嘴叫出了系统,听系统打着哈欠地说了句“有事?” 钟茗当即谄媚道:“系统系统,我知道您无所不能,看在我之前还给了些草药的份上,帮帮忙呗?” 系统舒坦地“嗯”了一声,电子音拖出长长的尾调。 “说说。” 钟茗立即把替容韵隐匿魔气的事情说了一通,连带着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番这一次约会多么重要。系统听得云里雾里,又被钟茗一句句的夸奖捧得飘飘然,再等系统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答应下来了这一件事情。 钟茗轻笑两声,连忙补上句“谢谢谢谢”,堵得系统无话可说,只得讪讪地开启了个系统出品的顶级护罩,将魔气掩盖干净。 钟茗千恩万谢地送走系统,笑盈盈地看向容韵,红唇轻启,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欣喜。 “现在好啦!” 容韵按着钟茗所说,自己探查自己身上的魔气,却发现它们似乎被什么法器罩住了,竟然不像前几日那样四散外泄。 这法器定然价值不菲。 容韵微怔着,一时说不出话。 太贵重了,他...... 钟茗不等他容韵开口,已经自顾自地牵上了手,勾起唇角,迈步向外走。 一句轻飘飘的“走啦”砸进容韵耳中,却挠的他心痒。 藏不住的喜欢此刻争先恐后地向外涌动,把容韵的双颊和耳根都烧得通红一片。所幸藏在兔儿面具之后,再用鬓角的碎发挡一挡,几乎看不出和平常有什么分别。 于是就这样拉扯着走了几步,钟茗忽然脚步一顿,松了手转过身来。 她“哎”了一声,嘟囔着说:“差点忘记了。”一只手便伸向袖口处,掏出了收纳袋里的狐狸面具,递到容韵面前,凑近了笑说:“来,替我也戴上。” 容韵透过兔儿面具两眼上开的孔洞看向钟茗,接着是她手上的面具。面具画得极具神韵,让人一点不难猜出画的是只黄毛狐狸。 容韵想起来自己脑袋上那一堆毛茸茸竖着的白兔耳朵,再看着钟茗手上的狐狸面具,直接从耳根子处红到了整片耳垂。 狐狸和兔子之间,谁压制谁,明明白白。 容韵在心底念了句幼稚,却还是接过了面具,老老实实按着钟茗的要求给她戴好了,打上个稳固的结。 钟茗眼底的笑意透过面具上的狐狸眼透出来,直直撞上容韵。 容韵慌里慌张地撇开头,勾了勾小指指尖,主动去拉钟茗的手。 这一次是容韵开口了。 他说:“走吧。” 轻吻。 51 等两人到达市集,这一处竟然比之前还要 分卷阅读33 拥堵上三分,不过四周的灯火也比之前更亮堂。 街边的小摊贩几乎是一家紧挨着一家,中间连个落脚的地处都挪不出。小摊上挂着一盏盏油灯,远远望去,人头攒动之中,像是升起了一片橘黄色的星海。 钟茗握紧了容韵的手。 那骨节分明的手掌起先是刺骨的凉,现在被钟茗用两只手掌包裹着,一点一点捂热了。 连带着那颗心也温暖起来。 容韵在兔子面具后撇过了头,唇角勾出个上翘的弧度。 原以为遭受心腹背叛,被迫出逃魔教,自己这一生也便走到了头。 日复一日的、无休止的追击之中,他曾几度想过放弃,也不知是哪一股毅力竟让他咬着牙撑到今天。 还好坚持了下来。 容韵勾起了小指,在钟茗掌心挠了挠,惹得对方隔着狐狸面具发出了闷闷的“嗯?” 他却又不吭声了,只是垂着头,用面具掩盖住脸上温柔的神色,思绪飘飞出去很远。 原来当真有人会摒弃仙魔之间的仇怨解他危难,也有人为了他将自己安危置于不顾。 实在是否极泰来。 宋臻其人,嘴上说着仙宗没几个好东西,薄情寡义道貌岸然。让她站着骂,估摸着也能说上几个时辰。可偏偏她又要搜罗个精巧道具过来,说着让容韵试探一番心上人。 而钟茗她。 她什么都好,可惜长了张嘴,总说些跳脱的话。 身侧同游的人,大都是订了婚的青年男女和恩爱夫妻,调笑声和说话声嘈杂在一起,惹得四周一阵阵的喧哗。 钟茗把人的手掌捂热,就开始拉着人往街市中挤。 容韵从兔子面具的小孔里看去,瞧见钟茗脑门上晃悠着的一堆狐狸耳朵,被人流挤得歪向一边,不由得失笑。 当然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兔耳朵比起狐狸耳朵还要长上半截,晃动得更厉害。 可纸壳子糊的东西又能坚硬到哪里去?钟茗的狐狸耳朵只是歪斜半边,而容韵的兔子耳朵却已经弯折掉一小块了。 于是容韵只得被迫将没被拉着的那只手挪出来护到自己的耳朵上,免得被人流再挤坏了耳朵。只是这样的姿势不免有些好笑。 更何况这一路走来,几乎都是姑娘家带着兔子面具,唯独容韵个高又带个温柔可爱的兔子,惹得不少人回头,眼底带笑。 似乎是有人觉得这样好玩,也学着钟茗和容韵两人,和自己的伴侣互换的面具,高高兴兴拉着手继续逛街去了。 容韵脸皮薄,被看得多了,只觉得整个人都烧红起来,索性又放下了手,微微屈身,试图让自己的身高不那么突兀。 只是那双手才从头上预备往下放,就被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的钟茗抓了个正着。 钟茗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混着欢喜透过纸壳子,在夜色里格外明显。 容韵只觉得脸上更烧。 这一路上就没消减过的热气眼下更上一层楼,所幸被面具一档,什么也看不见。 容韵这才松了口气。 谁知道下一刻,钟茗放开拉着他的手,双手结了结界,将两人罩在其中,而后一手将自己的面具向上一拉,一手伸过来解容韵的面具。 容韵伸手去挡,却还是被解开了脑后的绳结,面具于是变得松松垮垮,只能靠手掌按压着固定在脸上。 他已经伸手极快,却还是让面具歪向了一边,露出下半张脸。 可容韵一只手镇压着钟茗作乱的双手,一只手忙着固定自己的面具,再腾不出第三只手去调整。 于是就在这个空档里,钟茗忽然前倾,在容韵的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轻吻一触即分。 容韵惊得手一松,硬纸壳的兔子面具从脸上松动着落下,敲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表白。 52 容韵耳边“嗡嗡”作响,从唇角到四肢僵硬得可怕。 四周的嘈杂这一刻似乎都远去了,只留下立在石拱桥上的他和钟茗两个人。 “你吃了酒酿圆子。你醉了。” 容韵先一步开口,竭力将刚刚的轻吻掩过。 若是钟茗当真只是一时冲动,定然会接过他的话,顺势把这个吻推脱到酒劲上头。 容韵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开一点,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兔子面具。 那面具的耳朵是本来就折了一小块,眼下这么一摔,直接裂出一道缝隙。白色纸壳子落地,滚上了几点黑斑。 容韵有些心疼。 于是他将面具捡起来,用袖口掸了掸灰尘,拉住两边的系带,准备再将面具戴回脸上。 却被钟茗截住了。 钟茗伸来的手不偏不倚正捏在他手腕处,向外轻拉。 容韵怔了怔,便用另一只手接过面具,拿在了手中。 钟茗又伸来另一只手,将那碍事的面具拨到一边,抚摸上了容韵的脸。 河面上陆续飘起各色的荷花灯,它们打着旋汇合,然后顺着水流一路向下,穿过拱桥,再向城外流去。 钟茗捏在容韵手腕处的右手松了松,向上挪动了一番,而后穿过容韵的指缝,用力扣紧了。 分卷阅读34 她贴在容韵脸侧的手掌向后方移动,最终停在后脑的位置。 钟茗前倾,手掌向前送力,将容韵往前推动几分。 这一次落下的,是一个绵长的吻。 红唇张合翕动,吮过容韵的舌尖,长驱直入的舌尖在门牙前碰了壁,于是顺着牙龈打转,舔弄得容韵轻颤着张开了嘴。笨拙的舌尖不得要领,一处处扫过上颚,扫过齿缝,惹得容韵一下一下地抖。 这一吻极尽温柔,极尽缱绻。 等钟茗终于收起攻势,慢悠悠地退开,容韵还微张着嘴,有些失神。 他来不及思考眼下应该说什么话,钟茗先他一步开口。 “容韵,我喜欢你。” 被突如其来的表白砸晕的容韵抿着唇,眨了眨眼。 细长的眼睫扑闪,好像一下下挠在钟茗心尖尖上。 钟茗勾了勾唇,继续往下说道:“从前是我说话太跳脱,让你误会。” 她似乎有些羞赧,视线从容韵脸上飘开,游离半圈,才又重新转回来。 “我是喜欢你的身子没错,但只因为是你。” “我是喜欢你,所以连带着喜欢你的任何东西。” 钟茗将扣紧的指节松开,环过容韵右侧肩膀,而后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在他脖颈处蹭了蹭,而后仰起头,一口咬上容韵耳垂。 身下的人还来不及回应钟茗的爱意,就先低喘着“唔”了一声,不得不先开口求饶道:“先别......这样。” 钟茗收回虎牙,毫无诚意地哦了一声,接着伸出舌头反复舔弄起那小块软肉。 容韵向后逃开一小段距离,却没能挣脱环在身上的手臂。 他开口求饶,可眼前人一脸坏笑,就是不肯买账。 容韵僵硬着,耳垂发烫。 钟茗乘胜追击,贴在他耳边说道:“说你也喜欢我。” 容韵舌头打结,磕磕绊绊一句话讲不完整,才说到“我喜欢”三个字,便卡住了。 钟茗的舌尖从耳垂扩大了范围,一路舔上耳廓。 容韵颤着声喊出来“钟茗”两个字,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 钟茗笑着收回了舌尖,直视着容韵,一字一句地说:“钟茗,钟山的钟,香茗的茗,你可要记清了。” 河灯。 53 这一吻再加上容韵那句羞涩的表白,险些让钟茗走火。 于是钟茗心里头默念着不能夜不归宿,一边唾弃着自己出门前只设了半天的障眼法。 钟茗暗自抚了一番心口,竭力使过分兴奋的心跳放缓一点,而后才去拉容韵的手,和他并立在石拱桥上,望向那些河灯。 这些河灯形状各异五彩缤纷,唯一的共同点是灯芯处绑着的一条红绳。 红绳上并无字迹,却寄托着无数的希冀。 人流熙熙攘攘,没人注意到桥上那一双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现的璧人。 他们来时掌心相握,如今十指相扣。 两人静静地在桥上并立。 许久,钟茗开口道:“我们也去放一盏。” 她转过头来,拢了拢耳侧的碎发,冲容韵轻笑。 “就写祝你我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钟茗指向河中漂过一盏镶着金边的粉色河灯,兴奋道:“就要一盏这样的吧,我们现在去找找?” 容韵垂着眸,唇角勾起,眼底尽是温柔的神色。 他扣紧钟茗的手指,轻声说“好。” 尾音带着许多年不曾有过的温柔气息。 他的这一双手沾过鲜血沾过尘泥,反复受伤和中毒,后来便异于躯体地寒冷。 可也是这双手,触碰到温暖、触碰到爱意。 钟茗听到一声“好”便迈开了脚步,引着容韵向人流中挤回去。 夜已渐深,连刚刚组织着大规模同放的河灯都已漂出去极远,那一大片的星星点点马上要转过一处拐道,流向看不见的城外去。 路上的行人也少了一些。 钟茗这一回挤到摊前倒是不费劲了,可走了几处摊点,河灯几乎都已售空,要么就是只剩下一两盏,要么就是简陋残破的。 走过最后一处摊贩,得知河灯已经售空,钟茗叹了口气,遗憾着望向河面。 “好可惜啊。”她喃喃自语着,颇为无奈地看向容韵。 一弯秀眉蹙起,唇角却在上翘,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容韵顿了顿,也跟着蹙眉,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而后他悄悄撇过头去,抬起了另一只手。 少量的魔气在他指尖流转,而后凝聚成一朵莲花的形状,再逐渐化形出一个金边粉莲的河灯模样。 “可以化形,但河灯隔得有些远,看不太清,那些叶瓣上的花纹,幻化不出来。” 那盏河灯大约只算是方才钟茗看见的那盏的仿品,质量也不高。河灯上抢眼精致的纹路还原不出,看来其就逊色了不少。 容韵见钟茗盯着河灯,却不说话,指尖一僵,下意识地就想把幻化出的河灯收回,装作此事没发生过。 被容韵明明害羞,却又主动幻化河灯这一件事可爱到的钟茗几乎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气,才郑重伸手,去接那盏河灯。 分卷阅读35 其实也没容韵想的那么差。 金边匀称,叶瓣舒展,莲花瓣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将舒未舒的莲花形态被仿了九成,放在摊贩里也是个精巧的中上品。 钟茗忍不住开口赞叹。 “好看。”她弯着眼,笑道:“只比你的好看差上一点。” 容韵又被这一句话逗得红了耳尖。 执手。 54 河灯系上红带,被钟茗捧在掌心。 她扣紧容韵,默念着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的话,念完了将河灯放走才反应过来,这貌似是适用于凡人之间的,他和容韵这样的修练人士,哪来“白头”时候? 钟茗嘟囔两句,嗔怪道:“你怎么也没反应过来!” 容韵木讷着摇头,实诚地应她“一时忘了”,而后视线也随着那盏河灯移动,看着它转过一处涡旋,打了个转,险些翻倒,不由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便想掐诀,护住那盏河灯。 钟茗将自己的掌心覆上他掐诀的手,挑眉道:“对它有信心些。” 那手掌温暖柔软,容韵只觉得心上突然安稳了许多,他松开掐诀的指尖,将手抽开,低低地说了声“好”。 于是两人的目光又双双回到那盏孤零零漂摇着的河灯上。 所幸河灯已经漂过了最为狭窄逼仄的那一处河道,从急流中脱身,眼下正不疾不徐地缓缓向前漂动,很快就要穿过前方的拐道,漂向两人再看不见的城外溪流。 过了刚才那一道涡旋,之后的路程似乎都变得平缓轻松起来。 钟茗松了一口气,便和容韵一起等着,等到河灯彻底消失在眼前,又扶着石桥围栏踮脚张望了一番,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她看向容韵,容韵却还没收回望着空荡荡的河面的视线。 天上将满未满的月亮倒映河上,被容韵悉数装进了眼中。 容韵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愉悦。 此刻他长睫轻扇,眼里流转着波光粼粼的月色。 钟茗深吸一口气,险些看呆。她恨不得时光就停留此刻,但能够掩盖魔气的护罩,系统给的使用时限就快到了。 在仙宗的地界,如果贸然涌现魔气,势必要被当做警情传讯回到凌霄宗,到时就是她有心想护住容韵,恐怕也难以抵挡。 钟茗回过神来,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扯了扯两人相握着的手,柔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容韵“嗯”了一声,这才收回了视线,似乎有些不舍,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任由钟茗拉着往回走。 街道上的游人已经散尽了,连摊贩们都打着哈欠收拾清点着东西。 两人的面具如今也已摘下,绝色的面容毫无遮掩,便这样大方着走过街区,看呆了几个原先急匆匆收拾着摊位的小贩。 钟茗从眼尾处瞥见,一位梳着已婚妇人发髻的女子,在容韵走过她身侧时,悄悄用绣帕掩住了半边脸,而后红了耳尖。 钟茗笑起来,将容韵像自己的一边又拉近一些,指缝间扣得更紧。 容韵被拉得一晃,忍不住出声问了句:“怎么了?” 钟茗摇摇头,却不回答,只在手上又添了几分力气。 若非是魔教前任教主的身份,若非是魔族作恶多端的名声,若非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 若非世间千种万种的偏见和原身钟洺的始乱终弃,容韵分明完美到极致,又怎么会落得原文中那样的凄惨下场。 半晌,她才出声。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试探。 55 “我先回去了,过几天我还会再来的。”走进了院门,钟茗松开手,柔声道。 又是这一句话。 容韵抿着唇,方才的好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抬手落了门栓,便立在门边,袖内的手掌上还带着钟茗的余温。 容韵将手掌攥成拳状,试图把那点转瞬即逝的暖意收拢得更紧一点。 钟茗见他立在门侧,走过去朝他笑了笑,一手便要去推门。 容韵的手搭在门栓上,却不挪动,钟茗只当他逗趣自己,于是哼气几声,假作置气地转向院墙边,借了力翻上去,只留个背影,潇洒道:“走了。” 容韵张了张口,喉头一滞,还不及说出什么话,钟茗已翻上了院墙。 他搭在门栓上的垂落在身侧,心头一阵慌乱。 她生气了。 容韵看向围墙上的钟茗,一只腿已经翻到外侧去了 ,等钟茗另一条也翻过去,她就要跳下围墙,再次离开自己了。 他死死抿着唇,内心剧烈挣扎着,最终仍是理智败下阵来。 眼见着钟茗两条腿都翻到了另一边,正准备一个下跳翻出去,容韵霎时慌了神,伸手去摸宋臻给的那对金环,急急地开口:“能不能,留下来。” 钟茗被这么一喊,只好转过身来。 谁知容韵就仰头看着她,说出来的后半句话差点让她从墙上栽倒下去。 “如果你今晚留下来,我就让你试试这对金环。”容韵又把头低下去,耳尖冒着红,脸色却很白。 他一手将金环捧在掌间, 分卷阅读36 向前递去。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被放大几倍。 可院墙那头迟迟没有得到钟茗的回应,也没听见她离去的声音。 容韵咬咬牙,强忍着那点羞耻,伸手往下,解了自己的腰扣。“你不想对我试试它们吗?只要......只要你......”那头还是没有声音,容韵闭了闭眼,握着腰带的手轻颤着,再说不下去一个字。 他最多、最多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钟茗脑中理智的弦,在听到那一声腰扣解开的清脆声响之后,嗡地断开了。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心口处却痛得骇人。 容韵那么傲气的一个人,竟然会开口,用身体来挽留自己。 明明才表白。 他到底有多不安呢? 钟茗一刻也等不及,她转过身来,坐在墙上,叹着气喊容韵的名字。 容韵上一秒还在为那点布料摩擦的声音自嘲留不住人,下一秒就听见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 “容韵、容韵......” 不止一遍。 他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忍不住抬头,就看见钟茗笑盈盈地看着他,然后从墙上向他跃下。 容韵下意识地伸手,于是被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钟茗已经俯身,在他唇上盖了一吻。 两人滚在草地上,钟茗整个人紧贴着容韵,密集的吻自上而下落在容韵的眼尾、眉头、鼻尖,最后是唇角。 容韵青黑色的睫毛轻颤着,气息微喘。 他听见钟茗同样带着喘息的声音:“容韵,我知道你不喜欢。” “乳环这种东西,我也不喜欢。” 钟茗一手顺着他解开的腰带摸进内衫,一手将容韵握着金环的手指剥开,把里头那对金环用两指一捏,甩到院墙边上。 别闹。 56 钟茗听着身下人越发加速的呼吸频率,心情大好,伸手就放肆地向前胸探去,摸到那一处微凸的小点,于是下手一掐。 察觉到容韵条件反射绷紧的身躯,钟茗笑了笑,继续开口道:“这个时候哑巴做什么?” 手上的掐揉却不停,甚至在周围不疾不徐地画圈。 钟茗倾身,直接将容韵胸前剥了个干净,一口咬上比方才大了一圈的乳尖。 容韵轻叫出声,仰起了头。他抬起被钟茗拨出去金环的手,遮住了双眼。 太丢人了。 他不睁眼都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状态。衣衫凌乱气息不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热气。 活像是上了蒸笼的虾子。 偏偏钟茗连这只遮羞的手臂也要拨开,趴在他胸口处直视着他。 容韵松开了咬紧的下唇,哑声开口:“别闹了。”放在身侧的手臂抬了抬,轻轻地搭在钟茗肩头,向后推了几下,却没能推动。 钟茗的指尖绕过他的手臂,掐上他的下巴处,迫使他微仰着头,对上钟茗自上而下的视线。 “容韵。” 容韵恨不能立马偏过头去,把那道炽热的视线甩在脑后,但偏偏钟茗要盯着他开口。 “容韵。”钟茗又喊了一遍,语气比刚才又柔和上三分. “这次没有药。”她眉眼弯弯,唇角上翘。 容韵呼吸一滞。 钟茗在高兴,她竟然高兴这种情况下自己的清醒。 容韵垂着眸,心口涌过一阵暖意。 她很在意,在意得不行,那是,当真很喜欢吧。 容韵顿了顿,而后极轻地“嗯”了一声。 “那......”钟茗盯着容韵胸前自己咬出来的那个牙印,笑了笑,继续道:“你想我今晚留下来吗?” 最后一句话越说越轻,最后几乎微弱得像妖物蛊惑人的低吟。 容韵的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吐出来了一个颤巍巍的“想”字。 他也不等钟茗回应,双手捧住钟茗的后脑,借力仰身,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笨拙的吻。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磕碰。 唇瓣撞在嘴角,张合几次之后才勉强找对了节奏,气势汹汹进攻的舌尖还没舔到对方上颚,就被强力压回,化被动受袭为主动出击。 最终还是容韵先败下阵来。 他向后缩了缩,试图从钟茗手中脱开一些距离,却又被变本加厉地摁近了。 容韵的气息乱了,乱得一塌糊涂。 等终于逮到机会脱身,容韵迅速退开,似乎心有余悸地抖了抖。 钟茗技术极差,耐力却极好,吮吸舔舐倒是无所不用其极。 容韵唇瓣微肿,上头泛着潋滟的水光,张张合合,呵出一片片白雾。 钟茗等他缓过劲来,又凑近他前胸。 细啄的轻吻细细密密地落下,仿佛是下了一场毛绒细雨。 那些吻拂过容韵的旧疮,挠在他心尖上。 钟茗在容韵心口处一下下地吻过,眼底却泛起了湿意。 原书里钟洺给容韵那一剑穿心而过,而眼下,容韵心口处正巧也有着一道狰狞的刀伤。 钟茗憋回那股难过的情绪,又去捉容韵的双唇。 分卷阅读37 容韵也就配合着张口,任由他索取,乖得不像个魔头该有的模样。 钟茗眼眶里那点湿意不减反增。 她想,容韵这样好,一定要抓紧了。 合欢。 57 大约是下意识地想抓住些什么东西,钟茗的吻急促而凌乱。 她一手扣上容韵的指节,一手向下探入衣袍之中,将原本就已经松松垮垮的那些衣物一并剥干净了。 钟茗想了想,等一只手摸上容韵的亵裤,忽然又停了下来,抬头郑重道:“你若是不想继续,可以随时叫停。我不勉强你。” 容韵一时哑然,愤愤咬牙。 这要他怎么说? 难道说怎么样都行?虽然他当真这么想,但......但这样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容韵抿紧唇,憋了半天,这才羞愤地憋出个“知道了。” 钟茗一手当即在臀瓣上揉捏一把,而后顺势滑过股沟,在臀缝中来回摩挲。 指腹的剑茧隔着薄薄的布料,反倒带来一股奇异的感觉。 容韵不自觉绷紧了。 钟茗在他臀上轻拍了几下,宽慰他放松。容韵吸了几口气,却依然僵得厉害。他紧张得指尖轻颤,但这种情况下,越紧张往往就越容易事与愿违。 容韵简直想说对不起三个字。 钟茗倒像是看出了他的紧张,便俯下身,吻上容韵的唇角,再从唇角辗转向唇瓣,而后深入。 她稍微松懈了手上的动作,却吻得凶狠,让容韵不得不分出大半精力来应付这个吻。 感受着从紧绷状态松懈下来的肌肉状态,钟茗才又开始接着吻势向容韵身下摸索。 这回指尖来回摸索的范围又扩大了几分。在阴囊上揉搓几下,再向后方一路勾画到穴口处,停留在那里打圈。 容韵忽地又一僵。 他硬了,而眼下那一处不偏不倚正抵着钟茗的大腿根。 于是他惴惴不安地观察着钟茗的神色,只是才僵着睁眼,就感受到来自下身的一阵轻握。 却又是轻轻一握,几乎一触即分。 接下来是钟茗一句调笑的话语:“ 上回忘记说了。”钟茗伸出两指,张开着比划了一番,又继续说道:“尺寸不错啊,容韵。” 张到极致的指节前还被钟茗用另一只手接上了再一小段的距离。 容韵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着,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要他如何接话? 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容韵纠结着,听见少女的笑声从耳边炸响,一咬牙,还是忍着羞意说了句“多谢夸奖。”而后只顾着脸红,再说不出一句话。 结果笑声更大了。 容韵一时气急,涨红了脸,撇过头去,不说话了。 于是身上的人就边笑着边将第一个指节探进了容韵穴口。 陡然被异物侵入的后穴本能地排斥着异物,穴口处轻微蠕动着。干涩的触感让两个人都不太好受。 轻微的不适自下身传来,容韵僵了僵。 钟茗另一手伸向容韵前端的男根,五指收拢,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撸动。 小容韵抖动着向外溢出清液,钟茗顺手沾了,而后专注着做起后方的活塞运动。 一指进进出出,而后加到两指,却不再加了。 那两指在穴口处不断变化着角度进进出出,容韵低喘着攥紧了双手。 合欢。 58 等钟茗忽地碰上一处软肉,容韵只觉得一阵奇异的酥麻顺着尾椎骨一路传到头皮处,惹得他条件反射地弓腰。 钟茗按住他弹动的腰身,玩味地笑了声,似乎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两指并紧,就抓着那一处戳弄。 容韵把下唇咬得更紧,下一秒却连唇齿也被钟茗撬开,塞进一指。 “别咬你自己,咬我。”钟茗尾音温柔,染尽情欲,手上动作一点不减。 蛊惑人心的声音一次次响起。 “自己来。” “摸一摸这里。” “会很舒服,你试一试。” ...... 容韵强忍着被钟茗直视的羞意,顺着她的话语,双手交 交握上自己的男根。 魔教不是清修教法,非要弟子压抑自己的欲望。 相反的,魔教中人更热衷于将自己的欲望外放,自我纾解或是与人双修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容韵并非圣人。 就算比起其他魔教中人,容韵的欲望更显得浅薄一点,却也不至于没有。 他也曾经自渎过。 只是不曾是现在这样,被自己心上人盯着的状态。 钟茗那一双美目盯着他,他的手就仿佛动弹不得。 羞意交叠着耻意,一点一点爬上他的心头。 容韵撇过头,有意避开钟茗的视线。 他轻咬住下唇,闭上了眼。 钟茗俯下身,一手在他胸口打圈,一手教导着他上上下下有规律地自渎。 前端正被自己心上人握着自己的手,有规律地撸动,后方却又承受着快慢交加的撞击。 这一回什么道具都没有,单靠着钟茗的一双手。 分卷阅读38 容韵却有轻微地失神。 他眼中映着钟茗的影像。 少女的衣袍穿得严严实实,只有前胸处散开了一点,鬓角落下来几缕碎发,眼底笑意明媚。 她贴在容韵的耳边开口,话语之中带着浓重的情欲。 “容韵,好紧。” 容韵又被这句话刺激得一僵,穴口跟着一收紧,惹得钟茗也跟着深吸了一口气。 钟茗手上的动作一滞,指节因为穴口的收缩滑出去一小段,钟茗索性将两指都抽出来。 穴口处发出轻微的声响。 钟茗将两指换作三指,又向穴口处探去。 一片湿润的穴口此刻吞吃起指节,倒是容易了不少。 钟茗又去戳那片软肉。 粉红的穴口、未被他人采撷过的隐秘之处此刻含着她钟茗的手指。 无人触碰过的那片软肉在钟茗手下一遍遍地挨戳。 容韵一下下地轻颤着。 握住前端的手下意识地加快了律动的速度。 却总是离临界还差一点。【 Q * 群7*39*54*30*54 独/家*整*理】 容韵眼神涣散,前端溢出的清液将他的手和钟茗的手一并打湿了。 钟茗忽然舔了舔犬齿,俯身含住了容韵乳尖。 舌尖扫过乳头,带来一阵酥麻异样的感觉,然而还没等容韵反应过来,钟茗又用牙齿轻轻咬住了他的乳尖。 容韵浑身一颤。 从三个不同地方传来的快感层层积累,容韵只觉像坠进一片柔软的织物堆里。 他射了。 沾染了精液的袖袍此刻已经被他抛诸脑后。 他喘息着翻身,将钟茗困在自己双臂之间。 裸露着的双腿仍在打颤,人却又极其蛮横地索吻。 合欢。 59 钟茗躺平了任他啃。 两人在地上又磨蹭了半天,才平复了心情起身。 钟茗伸手过去抱着容韵,在他脖颈间磨蹭了几下,才嘟囔着开口。 “真不想走。” 她话中还带着浓重的情欲,尾音上挑。 容韵模模糊糊“嗯”了一声,算是迎合,却没有开口挽留。 钟茗再不回去,凌霄宗那边确实也不好交代。 虽然不知道钟茗是不是和他知道的那些修士一样,偶尔需要在清晨去向师尊汇报修练心得。但总归他已经耽搁了钟茗一晚上的时间。 至于怎么耽搁…… 容韵红了耳尖,不再回想。 钟茗从他怀中脱离出去,伸手摸进自己袖袋,而后是胸前内袋,又摸过了腰侧的挂坠,似乎是在斟酌什么。 容韵忍不住开口问她:“你下一回,什么时候来?” 钟茗笑了笑,摸出内袋里原身的铭牌,塞进容韵手中。 “很快。”她侧头过来在容韵脸上又轻啄了几下,笑道: “铭牌上刻生辰八字,滴过我十指的血,能感知我的生死祸福,宗门里都说应该交给自己的合修道侣。” 钟茗凑近容韵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现在我的铭牌给你。” 容韵耳畔尽是钟茗说话带出的热气,烧得耳廓一片通红,他迟钝地接过铭牌,木然地想要回应,却又卡壳。 “谢谢”太疏离,“好”和“嗯”太冷淡...... 没有一句满意的话,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容韵抿着唇,紧张得无所适从。 半晌,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吻上钟茗脸侧。 吻从脸侧落下,延伸到唇际,舌尖剐蹭过唇瓣,带出一道水渍。 紧握着铭牌的手揽过钟茗肩头,加深每一个吻。 等两人再次分开,钟茗眼底盛满了愉悦。 “当真要走了。”钟茗道。 容韵点点头,却不拦她。 钟茗走出去两步,忍不住回头,再走两步,又回头,容韵一直立在原地,神色放松。 踏出院门的一刻,钟茗咬了咬牙,克制着不再回头,生怕这一回头又得留下来。 老旧的木板门“吱呀”着合上,钟茗立在门外晃神。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舍,一门之隔的人落下门栓,轻声说道:“我在这等你。” 钟茗深吸了一口气。 “好。”一个简短的回应之后,凌空破风的声音响起。 钟茗抬手召剑,御剑起身。她隐匿了自己的身形,一路疾驰,向凌霄宗驶去。 快点把主线剧情走完,接下来就可以专心致志走感情线了。 钟茗叹了口气。 秘境,当务之急是解决了秘境这个棘手的副本。 一种不安的情绪此时莫名汹涌着,就好像秘境之中有什么躲不过的劫难。 钟茗按捺下心头那种异样的情绪,抬眼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着的宗门。 半遮半掩的山峰与屋宇似是神秘,又似是危险。 钟茗皱紧了眉头。 她怎么会觉得凌霄宗危险?这可是原身的师门,就算当真有什么性命危险,也还有师尊替原身挡着。 钟茗不再多想,矮身钻过宗门那一处破开的漏洞,闪身进了宗门。 分卷阅读39 休整。 60 钟茗翻回住所,先不急着解开障眼法,而是借着障眼法的庇护,先去看宋清回信的那只纸鸢。 纸鸢搭在窗沿上,周身环绕着微弱的灵力,钟茗伸手接过来,纸鸢上承载的讯息就传入她耳中。 “今日是秋分节,宋玥闹着要去山下玩,师妹可要同去? 入定修行不急在一时,或许师妹也该适当放松一番。” 传讯完毕,钟茗便将纸鸢随手放在桌上,再去撤开房内的障眼法。那纸鸢又停了许久,才慢慢散了形。 钟茗解了禁制,这才掐起纸鸢,去回宋清的话。 “抱歉师兄,入定得有些心急,竟没看见消息。” 钟茗有些害羞地摸了摸鼻尖。 好在这个无需她当面扯谎,否则就昨晚那一堆让人心跳加速的经历,真要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成自己在入定,也有几分难度。 宋清的纸鸢倒是一如既往地回复迅速。 “无妨。只是接下来又要频繁进入秘境,便少一些玩乐的时间罢了。” 钟茗叹了口气。 秘境当真令人头疼,却又躲不开,只能做足准备硬着头皮上了。 正好今天是之前和许长老约好的三日期限,便也先不急着想秘境的事情,先去忙一阵跑腿的事情吧。 昨晚在街市上走,今天衣摆上全是些脂粉吃食的味道,钟茗掐了个决清理,明明已经嗅不出味道了,却又担心除不干净痕迹,在许茜面前漏出点端倪,索性从柜子里摸出原主的衣物,重新换洗了一套。 然后将收纳袋里的那些街上顺手买的小玩意儿一并掏出来,摆在桌上整理。 于是就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那副面具。 钟茗忍不住将面具掏出来再看了看。 这面具经过一晚上的摧残,纸壳子上的彩绘已经糊了不少,那一撮黄绒毛都秃了大半,纸做的耳朵还缺了一角,实在是破落。 偏偏钟茗盯着面具看了一会,又笑出声来,极其宝贝地抚摸了一把本就剩的不多的黄毛,才将面具装回了贴身的收纳袋里。 剩下的小玩意收进柜子里的另一个收纳袋,藏到柜子深处。 收拾完一切,钟茗又整理了一番衣裳,这才保持着那份愉悦的心情,走出了房门。 原来时间也才过去三天,钟茗勾了勾唇,眼底带笑。 容韵会想我。她想。 要快一点解决了手头的破事,然后和容韵腻在一起。 热恋期的情人,总是难舍难分,但偏偏钟茗和容韵,中间隔着仙宗与魔教,各自有着各自的事物要忙,聚少离多。 钟茗又叹了一口气。 她很想容韵,想到恨不能抛下走主线剧情的任务就和容韵在一起。 是哦,如果不完成任务会怎么样? 钟茗想了想,在脑海中叫出了系统。 “系统?在吗?” 熟悉的启动声音响起,接着是系统幽幽的的抱怨:“你知道,当出现18x画面的时候,我会被强制退出吗?” 钟茗一顿,尴尬地“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复,系统又继续说道:“啧,这才三天。我就被强制退出来几次。” 言语之中是深深的嫌弃意味。 决心。 61 吐槽爽快了之后,系统终于回应开始搭理起了钟茗。 “怎么?大忙人有事求我?” 钟茗抿了抿唇,压下想猛揍一顿系统的冲动,好声好气道:“系统,我只是想问问,如果任务不完成,我会怎么样?” 对面向来伶牙俐齿的系统竟然难得地沉默了。 钟茗忍不住又叫了几声,系统这才回过神似的,一“叮咚”而后开始说话。 “应该......应该是会被迫留在这个位面。”系统的语气也难得有几分窘迫,“我不太清楚,我之前带过的宿主都是优秀毕业生,基本不需要系统帮助的......当然,据我所知,完成任务之后,去留是自己选择的。” 钟茗倒是有些惊讶。 “我有些舍不得容韵。” 钟茗顿了顿,有些失落地开口。 “这不是还能留下来吗?”系统哼哼唧唧,继续道:“只要你甘愿放弃你的那些电子产品,留在这个世界里也不是不行啊。” 钟茗御剑的手微僵,她垂着眸,微微愣神。 原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里,有什么是她所留念的吗? 生父生母二十年不见,再见面第一句话却是让她替弟弟交个婚房的首付。 于是就当机立断撇清了关系。 至于养父母。 钟茗抿了抿唇。 养父母领养她的时候都已过了60岁,无病无痛活到80多岁,也算是高龄。 来之前她也不过是万千世界里平平无奇的一位社畜。 没有亲友,没有恋人,为数不多的爱好是窝在出租房里看小说,和匿名论坛里的网友分享感想。 后来喜欢上容韵,真情实感地追更,为纸片人落泪。 好像也是第一次。 钟茗眨了眨眼,将万千思绪尽数收起。 半晌,她说:“我不想回去。” 分卷阅读40 大约是没想到钟茗会这么说,系统卡壳的一下,才又回复她。 “真奇怪,我带过的人里,几乎都是巴不得快一点做完任务离开的。” “你这样反倒想留下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钟茗勾起唇角。 她心意已定。 “是啊,所以,我来做这第一个,如何?” 这一句话钟茗倒不是在脑中靠着意念读出的,而是真真切切地念出了声。 少女音色清脆,尾音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那,我会帮你询问一下有关这方面的消息的。”系统愣了愣,很快说道。 钟茗倒是不太在乎,只“嗯”了一声,又说了句“谢谢。” 现实里既然没有了留恋,那停在这个位面也无妨。 她已经过完了极其糟糕的二十几年生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摆脱那样的生活,她可求之不得。 第十二峰近在咫尺,钟茗稍微提了点速,很快便停在了入口处。 一如上一回那样,钟茗经过检验阵法,踏着那一阶阶灵力充沛的阶梯向上走去,很快便来到了许长老许茜的门前。 这回门外竟没有守门的白鹤,钟茗便上前叩了叩门。 门却依旧自己打开了。 钟茗还未踏入门中,便嗅到里头传来一股腥臭的气味。 而后,是一阵剧烈而连续的咳嗽声。 钟茗脸色一白。 疑心。 62 许茜从门内缓步而出,她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按在额上,指缝间有鲜血溢出。 钟茗顿了顿,连忙上前搭住许茜,关切地喊了声“许长老!” 许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深地吐了口气。 “无碍,丹炉出了些状况。”许茜拂开了钟茗搭着自己的手,勉强站稳了,继续说道:“不影响秦峰主要的东西。”她皱着眉,伸手去摸自己袖袋,从收纳袋里掏出个和之前秦霜交给她的雕花木盒类似的小木盒来,递到钟茗面前。 钟茗接过去,还不等她说一句“多谢”,许茜就又开了口。 “材料不足,三日太赶,秦峰主要的东西还不算完善。” 钟茗刚想问盒子里是什么东西,许茜又一转身,向屋内走去了。 钟茗向前追了几步,试问道:“可需要弟子帮忙?”只是还未追到门前,那两扇木门重重地合上了。 “不必。”许茜冷冷的声音传来,便再没了下文。 钟茗只得立在门前拱手告退。 她隐约觉得,方才匆忙合上的木门里头,似乎涌动着一股极其浓重的魔气。 只是那门合上得太快,她也不敢确定。 或许只是自己看错了? 钟茗蹙着眉,甩甩头,连带着甩掉那点怀疑,转身往秦霜那处去了。 这一路上钟茗分了几次神。 她努力回想着秘境里那股魔气的形态特征。 只是越想越觉得方才许茜房里就是魔气。 那这木盒里又会是什么,师尊可知道? 若当真是和魔气有关的东西,便也难怪上次许茜让她保密时出手阔绰。 钟茗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手中的木盒成了块烫手山芋。 可眼下她既然接过了许茜和秦霜之间传递的物品,成为两人的桥梁,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 师尊......若是知情,或许被卷入的还有宋清。 而她和宋清都只是着偌大一盘棋中的一枚棋子。 钟茗微怔,忽然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 第六峰近在咫尺,钟茗却生出了点退意。 她立在峰前的检测阵法处,深吸几口气,平复好心情,装作毫不知情,这才给秦霜掐了只纸鸢传信,而后抚上检测阵法,踏入了第六峰。 烈日当空,长阶两侧的灵植树影婆娑。被切割过的日光破碎地洒下,落在钟茗素色的衣袍上。 时间尚早,周遭还有零星走过的,睡眼惺忪的小师弟师妹们,眨着眼打着哈欠,对钟茗规规矩矩地喊:“师姐好。” 钟茗一一应了,脚下不紧不慢,向秦霜的住处去。 那一处房门紧闭着,木质窗棂上的纹饰工整大方,像极了秦霜平日里简练少言的性子。 钟茗没再犹豫,上前叩响了门。 “进。” 秦霜的语气一如往常,听不出什么异端。 钟茗暂且收回了疑虑,迈步进门。 秦霜端坐在阵法中央,一副打坐的模样,他周身的灵力飞速转动,凝成一张巨网,猛地张开,而后在秦霜睁眼的瞬间碎成了片,打着旋消散了。 秦霜额间的灵纹隐约闪烁着,昭示他即将迎来的突破。 钟茗微叹。 秦霜在这一阶停滞太久,几乎此生再没有突破的征兆,没想到今日...... 钟茗站稳了,一抱拳,朗声道:“恭喜师尊。” 对策。 63 秦霜神色如常,只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蹙起眉,似有不满地开口道:“还差一些,不到突破。”他从阵法中起身,理了理衣袍,“却也快了。” 钟茗便又重复 分卷阅读41 了一遍“恭喜师尊。” 秦霜颔首接了,又问:“许长老给的东西可带来了?” 钟茗微愣,便伸手去掏那个木盒,边说道:“带了,只是,许长老说......”秦霜不悦地皱眉,打断了钟茗刻意放缓的叙述。 “她又说了什么?” 钟茗攥紧掌心,平稳地复述了一遍许茜说过的话。 秦霜接过木盒,眉头拧得更紧,在原地踱步起来,口中复述着那一句“材料不够。” 钟茗顿了顿,开口发问:“师尊,可否告知徒弟,这盒子里是什么?” 秦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钟茗,神色平静。 “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 钟茗一顿,还想追问,秦霜却发了话。 “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他转过身,背对钟茗,向内走去。 “过一两日就要再和你宋师兄一起进入秘境,与其关心这些无须关心的东西,倒不如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秦霜转过屏风,再看不见了。 钟茗僵着背脊,行了一礼,嘴中答到:“弟子知错,弟子告退。”又得了屏风后秦霜的一声应答,这才退出门去。 合上门,钟茗才发觉自己的掌心汗湿一片。 眼下秦霜和许茜似乎突然成了正邪难辨的一边。 原书里风光霁月的君子同魔气扯上了关系。 钟茗胡思乱想着,又叫出了系统。 “系统,你的人物没ooc?”钟茗边下长阶,边发问。 系统轻嗤了一声,电子音流畅地说道:“没啊,每个位面都是精心设计,完美无缺,放心吧。” “可,原书和我所见到的人物性情大相径庭。”钟茗不解地发问:“宋臻也是,秦霜也是,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并不像原书中描述的那样。” 系统“哎呀”一声,说道:“书中所写,毕竟只是整个世界的冰山一角嘛。”它思索了一会,又继续说道:“也可能是你看的部分还处在前面,没到后续剧情。” “所以说,现实经历中,人物的性情善恶,并不一和原书中我认知的符合?” “是这个道理。” 钟茗顿了顿,又问:“那秦霜到底是好是坏?” 系统轻咳一声,坦然道:“药草。” 钟茗脸色一沉,气恼地大声回复:“没有!” 系统嘻嘻两声,颇为无奈道:“那我也没办法,靠自己吧。” 钟茗呸呸两声,又赶走了系统。 “闭嘴吧你!”钟茗气鼓鼓地说。 “你怎么这样,用完又赶我,你......” 系统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念叨着钟茗是负心女,又被迫退出了。 钟茗揉了揉眉心,把皱起的那一簇揉开,低头叹了口气。 反正系统的说法也不过是印证了她自己的想法。 只是如果师尊不是正道人士,接下来的剧情恐怕又要凶险不少。 可她要如何告诉宋清这件事? 邀约。 64 方才还在思虑如何告诉宋清的事情,现下就接到了宋清传信的纸鸢。 那纸鸢在钟茗指尖停住了。 钟茗点点它脑袋,它便开始传话:“方才忘记问了。关于秘境的事情,不知道师妹准备得如何?” 钟茗不动声色地将纸鸢收进袖内,加快了下长阶的脚步。 不知道师尊是否对她起了疑心,这只纸鸢她想等回到了房内再回复。 或许还应当在纸鸢上多加一道保密的禁制。 只是这样,这只纸鸢飞过的时候旁人一看便知,这一只纸鸢中,载着的是特殊保密的话。 钟茗有些头疼。 更何况她并不知道宋清的想法,万一宋清全盘否定自己的揣测,甚至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师尊,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钟茗想了想,又将纸鸢掏出来,便直接在长阶上做起了回复。 “师兄,我已准备好了。” 既然师尊催着他们进入秘境,那便去。 或许师尊这里寻不到与魔气有关的端倪,秘境之中 反倒能够找到。 更何况,师尊如若真把自己当做苦力,想必一时半会也不会对自己下手。 钟茗想了想,在纸鸢上又加了几句话. “师尊今日说起了秘境的事情。师兄,我想虽然师尊嘴上不曾催促你我,但他心里想必对秘境极为关切。” 钟茗松了手,递出纸鸢。 灵力凝成的纸鸢扑扇着翅膀,迅速飞远了。 钟茗这才继续向长阶下走去。 她这样回复,宋清多半会再提一提进入秘境的行程,虽然自己才刚背下那些法决,还没来得及练习一番,但到底也没那么怕。 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 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钟茗出了第六峰,御剑向自己住处飞去。 大约钟茗回到住处的同时,宋清的回信也翩然而至。 “师尊似乎当真关心这次的秘境之行,既然如此,还需要辛苦师妹。” “我手头上的妖丹已经剖析得差不多了。这几日我已摸索出对付魔气的办法。” 分卷阅读42 “今明两日,我找个时间将方法传授给师妹,师妹先稍加练习。” “练习差不多之后,大约再过两日,我们准时进入秘境。” 钟茗眼睛一亮。 她刚刚还想着怎么找个机会和宋清面谈话,以及练习技法,眼下机会就来了。 钟茗连忙掐诀,给宋清回复,应下了这件事。 “师兄,时间定在什么时候合适?我这两日都没什么事情。” 纸鸢急匆匆地飞出,钟茗翻出那本救命的《秘境指南》,对着法决,开始一个个的练习。 指南针对的更多是秘境之中自保和袭击的情况,在房中倒是不太好练习。 钟茗又戳了戳系统。 “统子,在吗在吗?” 系统顶着脑门上大大的问号上线。 “什么?” “我背完的法决,成功率是多少,这总可以告诉我吧?” 系统顿了顿,“不是,你喊我什么?” 钟茗当即板正脸,严肃地念了一遍“系统。” 系统“哦”了一声,讪讪道:“我刚刚听错了啦。” “成功率应该和你原身天赋有关。” “钟洺是修道的奇才,那你成功率应该也很高吧。” 钟茗松了口气。 “谢谢系统谢谢谢谢。” 然后愉快地关闭了系统。 练剑。 65 宋清的纸鸢回来得依旧很快。 “那就定今日傍晚。一会我接了宋玥回来,便去找你。” “师妹也不必太过紧张。魔气虽然吸收灵力,却也是有选择地吸收,一旦掌握其中诀窍,也就不觉得难了。” 钟茗给他又去了信道谢。 下午的时间,钟茗便就都留在房内反复背诵那一堆法决,努力程度堪比高三当年。 认真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钟茗再回过神,西边正向下倾倒着一片橙红色的光晕。 夕日渐沉。 钟茗合上了书卷,起身舒展了一番。 而宋清也正掐着最后一点光晕坠入山头的时间点到达。 他轻敲了几下门,喊了句“师妹。” 钟茗在房门内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宋清才刚御剑到来,本命剑就被灵力操控着悬浮在一边。 他向钟茗点点头,开口道:“去后山练习,师妹可以吗?” 钟茗自然没什么意见,走出门外,轻轻合上了门。 她反手召出自己的本命剑,笑嘻嘻地看向宋清。 “我没问题。” 宋清便一脚踏上剑身,点点头,说:“那便走吧。” 钟茗也便御剑跟了上去。 两道剑身带起的气流滑过第四峰山头,向第四峰与第五峰间那一处僻静的后山去了。 钟茗和宋清到了后山练剑台。 这一处是两峰间夹杂着的一处小山头,据说是被开宗祖师爷日夜练剑,削平了一片,这才有了今天的练剑台。 当然这也不过是宗门里头盛传的小道消息,真实情况如何,到底也没人知晓。 才过秋分,练剑台上已覆盖了一层薄雪。 四周是常青的松柏,同样滚着一圈白边,两人剑气扫过,簌簌落下一堆的细雪来。 钟茗赞叹了一声。 宋清走至一处松树叶下,提了剑,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师妹。”宋清唤了一声,接着交代道,“屏气,凝神,运气。” 他将本命剑召至身前,朗声道:“魔气虽吞噬灵力增长自身,每次却只能吞噬一缕,若将灵力分出千丝万缕,那魔气自然吸收不及,我之前尝试了几次,发现这个方法似乎确实可行。” 宋清抿了抿唇,侧过身来,看向钟茗,继续说道:“只是要将灵力分流,分的数量越多,难度也就越大。” “总归还是应该训练一番,师妹觉得如何?” 钟茗怔了怔。 倒确实如宋清所言,理论容易实践却难。 虽然自己拿着个修道奇才钟洺的原身,系统也给出了证明,但钟茗自己倒没认真试过。 于是钟茗点了点头,也将本命剑召至身侧,一手回护在前胸,严肃道:“那便一试。” 宋清的神色又凝重几分,他口中念念有词,当下便在两人周围罩下一处结界。 他蹙着眉,伸手去摸自己的袖袋。 “那我便将妖丹掏出来了。” 钟茗“嗯”了一声,下一秒,就看见宋清向两人之间抛出个布包。 那布包兀自在地上滚了两圈,打开了绳结。 绳索解开的瞬间,一股浓重而汹涌的魔气迅速在结界中蔓延开来。 练习。 66 魔气探测到两人身侧的灵力流动,便扭动着团成一个环状,企图将两人围在中央。 却因为是宋清提前削弱过的,那股魔气虽然来势汹汹,却威力不大,恰好适合练习使用。 宋清向身侧的位置疾走了几步,指尖分出三道灵力,直直撞上分流向他的那股魔气。 那魔气挣了一下,撞散了其中一缕,攀着那股灵力旋了几圈,将灵力包裹其中,一点点锁紧,吞 分卷阅读43 入了其中,而与此同时,另外两缕灵力分别从两侧冲向那股魔气,临近的瞬间,又分出千万道细丝状的灵力,交织成一张巨网,将魔气罩在其中,绞成了碎片。 而后他将本命剑召至身侧,转头看向了钟茗。 钟茗那一股魔气略微难缠一些。 似乎是吃到了宋清那边的教训,它游动得更加敏捷,吞噬灵力迅速而不留痕迹。钟茗最开始操控的七股灵力,转眼被吞掉三股。 宋清向前走了几步,正欲出手,钟茗从胶着的战局战局中抽身,向宋清喊话道:“师兄,让我自己来解决。” 于是宋清的脚步停住了。 他看向匆匆转过身去迎战的钟茗,朗声回复:“好。” 钟茗咬咬牙,将宋清方才说过的方法在脑海之中又默念了一遍,而后深吸一口气,指尖操控的灵力从四脉翻了一翻。 八道灵力直射向那股魔气。 而魔气似乎半点不畏惧,就直直地迎上,绕着灵力飞速游走。 钟茗勾了勾唇,设计将其中的一道灵力放得微弱一些。 那缕魔气贴得愈发近,也很快瞄准了那一道较为微弱的灵力,似乎正准备将其吞噬了。 然而下一秒,除却被魔气盯上的那一缕灵力,其余的七道灵力再次拆分,每股又分出七脉,直接化成七七四十九道,瞬间张开一张巨网,将追逐着灵力的魔气笼罩其中。 用来诱敌的那缕灵力也迅速融入巨网之中,再找不出半点破绽。 魔气在网中激烈地挣扎起来,在四周疯狂地撞击。 钟茗屏气凝神,将巨网的孔眼一点一点缩小,最终细到几乎连光也透不进。 那缕魔气团在角落,仍不甘心地做着困兽之斗。 钟茗两指一缩,学着宋清的做法,将巨网猛地收紧,绞碎了那道魔气。 魔气破开的瞬间带起一道劲风,激得四周的薄雪震起来一片,在空中翻飞了一圈,又落回了练剑台上。 钟茗收回灵力,松了口气,这才又看向宋清。 宋清面上似有惊艳,只见他微微颔首,眉宇之间俱是赞赏。 “师妹悟性......当真极好。”他指了指地上被劲风震出小片空地的位置,继续道:“这不过是第一次出手,师妹便能自己解决魔气了。” 钟茗唇角上扬,接话道:“我方才不是也说了,我自然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这才同师兄开口,说自己准备充足。” 似乎是钟茗的练习成果让宋清彻底放心,这会他总算不那么凝重了,语气却仍是平静,也没添多少喜悦。 “如此甚好,看来秘境又多了几分把握。” 沉思。 67 后面的时间里宋清也不多话,几乎都只立在一旁看着钟茗练习。 钟茗操控灵力的方式起先还有些笨拙,后来练习次数多了,也逐渐熟练起来,一开场便能直接操控几十道灵力。 宋清在场,钟茗反倒有些拘束,后来他索性退出结界,只留钟茗自己面对那些魔气。 钟茗发挥得极好。 到最后那些魔气几乎都近不了钟茗的身,被灵力束缚在方圆五尺之外。 这一次练习下来,钟茗只觉得酣畅淋漓。 直到那破布袋里再也逸散不出一缕完整的魔气,钟茗这收了剑,轻拂去下摆上溅落的细雪。 她俯身捡起了那只破布袋子,将束口的部分重新扎紧,又朝宋清走了过去。 宋清也便顺势收起了结界。 钟茗走得很稳,脚步却极轻,走过的一路雪地里只留了几个浅浅的脚印。 她走到宋清身前,微微一笑道:“师兄,今日便到这里吧。” 宋清只应了个“好。” 他立在树下,松枝被月色打出的阴影正落在他脸上,模糊了神色。 宋清皱了皱眉,一言不发。 凌霄宗近三十年来只出过他一位全面的修练奇才,却偏偏在修为已至阻塞,此生几乎再无突破可能的秦霜门下。 试剑大会上他杀出重围拔得头筹,凌霄宗主这才重新以一种赞许的目光看向了第六峰峰主,也就是他的师尊秦霜。 这位曾一度是门派辉煌,而如今因为再无突破可能,几乎与陨落无异的奇才。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秦霜气运极佳,即使在路上随手捡了个一对孤儿,也能养出一位剑修奇才。 可如今...... 如今钟茗身上的修道天赋也可见一斑。 从前不过见她法决背得好,运用神速,这样独有一门天赋的情况,在凌霄宗里并不罕见。 可如今她剑法也是奇才。 若她在其他各处也是奇才呢? 岂不是凌霄宗门下仅有的修炼奇才都在秦师尊的门下。 强要说是巧合,未免太过。 宋清皱了皱眉,又收回了思绪,看向钟茗。 钟茗仰着脸,一脸笑意,鬓边是细密的汗珠。 她俏声说了句:“师兄,那我走啦!!” 宋清微微愣神,匆忙应了一句,那边少女便摆摆手,提了剑起身,向第四峰去了。 可宋清的思绪一时没能收回,此刻他脑海之中回闪过自己第 分卷阅读44 一次见到钟茗的情景。 那一次是师尊下山游历,回来时便说在路边捡了个小姑娘,顺手将人塞给了当时身边的某个弟子。 经历也同捡到宋清那会相似。 小姑娘大概十二三岁,明明已经过了最适合修炼的年纪,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师尊带回了凌霄宗。 宋清看着那位被点名的弟子,他轻轻接过那钟茗的小手,蹲下柔声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怯生生地挣扎着又躲到师尊身后,仰头看了一眼师尊,这才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记得了。” 那时候宋清想的是,她像极了我。 许久,立在树下的人终于动了动。 步伐却比来时迟缓了几分。 秘境。 68 钟茗难得在凌霄宗度过了两天属于自己的时光。 毕竟这会宋清已经把自己的消息递给了秦霜,眼下自己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秦霜的监视之下。 于是钟茗每日除了翻翻那本《秘境指南》,再凝结灵力练练手感,倒也无事可做。 钟茗叹了口气。 行吧,眼下她倒希望秘境这个任务开启得早一些了,毕竟待的着实有些无聊。 所幸熬过两天,第三天一大早宋清就递来了纸鸢,提起的果然是秘境一事。 钟茗稍微梳理一番便出了门。 秘境门口还是一如之前。 宋清立在门外,之间流转着两道灵力,呈环状相互追逐着,速度逐渐加快,见钟茗走来,他这才收起了指尖的灵力,走向秘境门口。 钟茗也跟上去,和宋清打了声招呼。 两人之间这一回倒是少了交流,直接便进入了秘境。 大约是和容韵接触过,对魔气更敏感一些的缘故,钟茗总觉得四周隐约又有丝丝缕缕的魔气,隐匿在妖气之中,不仔细查探,几乎难以发觉。 对魔气更加敏感,似乎想到这里,让钟茗一愣。 她终于反应过来之前师尊让她转交的木盒为什么总让她觉得不对劲了。 恐怕那盒子里装的东西也带有魔气。 钟茗皱起眉头,心里没由来地烦躁,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就听见宋清说:“我刚刚探查了一番,这里似乎只有妖气,没有魔气。大约是你我太过紧张,才在秘境入口处怎么会有魔气的踪迹呢?” 钟茗抿了抿唇,没接他的话,而是开口问道:“如果秘境入口处就有魔气的踪迹呢?” 宋清板着脸回答:“那说明秘境之中的魔化的妖兽数量不在少数,他们甚至不满足与栖居秘境深处,开始尝试向外发展。”接着他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好在这里入口处倒还干净。” 钟茗的心沉了沉,最终抿着唇,通过口诀传了一句只有宋清能听见的话给他。 “师兄,你若信我,便当心些。我能感觉到,此处有隐匿在妖气之下的魔气。” 话音才落,钟茗就看见宋清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了。他紧紧皱着眉,过了一会 ,钟茗也收到了一条传音。 “你说了之后,我重新探查,确实发现了些微的魔气,如你所说,藏匿在妖气之下,又很稀薄,连我第一次都没发现。” 宋清看向她,忽然开口说:“师妹,秘境的情况和我想象中出入很大,兹事体大,或许我们应该回去先禀报师尊。” 钟茗不解,又不敢出声发问,只得再次传音询问缘由。 宋清的回复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此处魔气,是被人为隐匿起来的,似乎对方有意不让我们发现。” “而且,痕迹很新。这人在我们进入秘境前刚刚施法藏匿,法阵还未完全生效,因此才会被我们察觉。” “要么,我们被跟踪。要么,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钟茗脚步一顿,抬头望向转过身来和她对视的宋清。 恒允。 69 宋清这么一说,钟茗也生出点退意。 敌在暗,我在明,局势实在不利。 她僵硬着抬手摸上了剑柄,做出了防守的姿势,口中艰难道:“师兄所言极是,我们还是......” 钟茗话未说完,便从秘境深处传来震如天响的踏地声。 林中惊起一片鸟兽,乌压压飞起,遮蔽了两人头顶的天空。 钟茗瞳孔骤缩,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是兽群暴动的征召。 他们前脚刚说要离开秘境回去给师尊报信,后脚就引来了暴动的妖兽群,实在太过巧合! 巧合得诡异! 宋清猛地召出佩剑,在两人身边以剑划地,用剑光结起一道结界。大约是变数来得太快,连宋清也有些反应不过,他咬牙,挤出个:“不好。” 宋清全力支持着结界,可后续扑上来撕咬的妖兽越来越多,眼见着结界就要被破开一道裂口,钟茗在脑海里大声喊出了系统。 “问什么,帮什么,都可以,但是要消耗东西。”无良系统不紧不慢地说道。 钟茗心如乱麻,倒是不懂系统怎么还这么风轻云淡,但事出紧急,她只好开口说:“好好好,先救救我和男主啊,我两死 分卷阅读45 了,谁给你走剧情。” 系统“啧啧”两声,缓缓开口:“两个选择,一个,击退妖兽;一个,成功逃跑。” 钟茗不等它继续介绍,抢答道:“跑跑跑,打什么打,打不过啊!” 系统平静地“哦”了一声,出口嘲讽道:“你好怂啊,你好歹拿的是女主剧本,你怎么这么丢脸?” 钟茗竭力忍住开口反驳的想法,卑微道:“是啊我就怂,你动作不快点我可能都要顶着女主身份投敌去了。” 系统不耐烦地回她“知道了知道了”,而后响起一如往常的提示音。 下一秒,结界被暴力破碎,宋清也因为反噬呕出一大口鲜血,他勉强撑着剑站直了,却发现四周的妖兽停下了攻击,分立两旁。他心生不妙,一时顾不上礼数,抬手握住了钟茗的手腕,准备拼尽全力将两人传送到其他地方去。 只是还不等宋清施决,他腕上突然一痛,使不上力气抓握。他咬牙没让自己痛呼出声,抬眼便看见了面前带着面具的劲装男人。 那男人身上弥漫着浓重的魔气,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侧跟着一只额间印有金斑的黑豹。 看到那只被操纵着的黑豹,钟茗瞬间反应过来,这男人就是设计夺取了容韵教主之位的恒允。 可这人,在原文中,分明是到了容韵死后才和男女主第一次见面,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钟茗一时心慌意乱,恒允的一声声冷笑更是把她的思维搅得混乱,完全没法专注思考。 她额下滚落几滴汗珠,直直坠地,砸出小片水花。 恒允、恒允,在他手中,不知道死过多少无辜之人。 恍惚之间,系统竟是有几分焦急地开口:“给你逃跑的临时技能了,你怎么不用?” 钟茗被系统这一叫才回过神来,恐惧和愤怒一并飘远了。 她捏紧拳头,反拉住宋清的袖口。 “系统,现在使用技能。” “系统收到,传送法阵加载完毕,即刻传送。” 紧接着两人所站的地方闪起一道金光,转瞬即逝,连恒允也没能拦下。 传送过后,恒允盯着空荡荡的眼前,轻轻笑了。 “有意思,竟然是我低估了这位女修,才让他们给跑了。” 反噬。 70 金光之中的钟茗并不好受,浑身上下都是被撕裂开的感觉。系统虽然临时让她强行使用了比自己修为高了两阶的传送技能,可随之而来的额反噬还是得靠她自己承受。 仿佛身上每一寸肌肤似乎都从内里爆裂开来,被翻来覆去地撕扯,实际上却只是精神上的无止境折磨。 钟茗的身上完好无损,唯有内衬被汗湿了一片,隐约有些脱力。 半晌反噬结束,钟茗终于才从那股痛苦之中缓过劲来,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得竭力凝神,在脑海里问起系统。 “你这个技能,怎么还带反噬的?” 系统竟然不是第一时间出言嘲讽,而是沉默了很久,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我也不知道。”它似乎也觉得心虚,小声说道:“可能是bug,我这边也没说为什么,按我以前的经验,购买系统内道具,即使越阶也不会遭到反噬的。” 钟茗便没再开口追问。 她先撑着地板起身,看向身旁重伤昏迷的宋清。剑修以剑修练,境界越高,与本命剑之间的牵挂也就更甚。这次宋清以剑化形结成的结界被强行破开,他自身必然遭受重创。 若不是仗着主角光环,刚刚那一下,他恐怕就该咽气了。 钟茗刚想翻翻自己收纳袋,看能不能找出个什么报信传书用的东西来,就听见系统又发声了。 “宿主,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钟茗掏袋子的手一顿,问道:“说说?” “是这样的,我们所在的世界一般根据宿主的怨念诞生,世界观来源于书籍影视等等。按我所了解的来看,宿主是只看了容韵死亡阶段的故事就没有再继续追更了,由于这部分剧情只到全文的百分之三十左右,所以相应的世界背景填充度就只有百分之三十。” “宿主刚刚面临的就是超出这百分三十的情况。” 钟茗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是说我刚刚那种情况,在原文里面并没有设定是吗?” 系统重重地“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是的,原文没有出现过越阶使用阵法的情况,所以这部分的设定是空白的,而挡触发了这部分空白情节,就会遭到反噬。” 钟茗这会总算听明白了,她继续问道:“除了反噬还会有别的吗?” “有,就是反噬之后,世界观会自动补齐,下一次再触发相似情况的时候就不会遭受反噬了。” 钟茗一时语塞。 “所以剩下半分之七十的部分,我每探索一点,就要像今天这样痛苦一回?” 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理论上是的,但,我可以提供无痛bug。” 钟茗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说道:“但是要消耗东西对吧?” “......是的。但我也没办法嘛,毕竟这个是系统的设定,宿主需要通过消耗物品 分卷阅读46 来换取所需的功能,这样才不会导致世界当中的循环平衡被打破。” 钟茗叹了口气。 “行吧,先不说这个。咱们虽然不走男主线,但也得保证男主活着吧。” 苦命鸳鸯。 71 宋清的伤势确实很重,眼下光靠钟茗,想要救治都成问题。况且钟茗翻了翻收纳袋,里头竟然没有能突破秘境限制通讯的道具,短时间刚刚用了系统这个bug,施展了高阶的传送阵法,导致钟茗眼下还倒欠着系统一堆药草。 仿佛就此陷入了绝境。 钟茗有些烦躁地扯了扯头发,不满道:“我以为我是来谈恋爱的,没想到是来走剧情逃追杀刀口舔血的。” 钟茗一股脑吐槽完了,却没听见系统的回复,她有些疑惑地再想开口,却看见眼前闪过一片黑袍,边上是缭绕着的浓郁魔气。 钟茗木讷地抬眼,只望见那人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下一身仙门的打扮。 竟是位修为不低的修士。 钟茗只来得及想到这一点,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疼痛感席卷而来。 那修士走到钟茗身侧,嗤笑一声,开口道: “今日恒允怎么送了对苦命鸳鸯来?” 他手中拂尘一扫,带起一阵劲风,直直甩上钟茗胸膛。 钟茗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喉中翻涌起一股腥甜,一时失了说话的力气。 可那位修士但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他走到宋清身旁,缓缓地蹲下。 “许久没见过这么情比金坚的道侣了。” “罢了,我也做一回好事,成全了你们。” 说完便一只手掌触地,在身下显露出一个金色的法阵。 过了一会,他拂尘一扫,又起身向钟茗走来。 钟茗正被补齐世界观的反噬折磨得脱力,冷不丁被一股魔气拎起身,而后被重摔在宋清的身侧。 修士眉间的灵纹闪烁了一番,却并不说话,只是任由身上的魔气在钟茗身旁环绕。 钟茗失神地盯着那片灵纹,脑中昏昏沉沉, 最终晕死过去。 这时候她似乎才听见系统急促的呼唤声,却再也分不出力气回复了。 钟茗眼一闭,只觉得四周一片混沌,迷迷糊糊之间,再也没有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茗才缓过劲来,她闭着眼,只觉得浑身都疼,仿佛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似的。 于是钟茗喊了声系统,却得到了一连串错误提示。 系统不在,或者说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钟茗莫名地觉得慌乱,似乎从容韵的事情开始,剧情走向就一点点偏移,到了今天,已经跑偏得乱七八糟,让她无从下手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似乎有一道炽热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钟茗不安地睁了眼,正对上宋清满是关怀的眼神。 宋清不知道已经盯着钟茗看了多久,见她醒来,眼睛一亮,接着便激动得落下泪来。 钟茗只觉得莫名其妙,难不成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结果自己侥幸活下来了?可就算这样,宋清的反应也......太过夸张。 只是钟茗眼下还没发说话,只好睁着眼,等着宋清接下来的举动。 可宋清接下来的话,让钟茗从疑惑转变成了震惊。 只见宋清缓缓开口,似乎是有些害羞,却又很坚定地说:“我没想到师妹会为我取来妖丹,又舍命用了阵法,将我身上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他低垂着眼,柔声道:“钟洺......我......” 钟茗瞪大了眼,心底一片不可置信。 郎才女貌。 72 什么叫舍命救他?什么替他取妖丹? 那该死的修士究竟做了什么? 钟茗还未将思路理清,又听见宋清开口道:“师尊交代我照顾你,等你过几日能下床了,便带你去洗气池中把身上的魔气除尽。” 洗气池,原著里女主就是进了这个地方,再出来便失去了有关容韵的记忆。 难不成,所谓的除尽魔气,就是除掉所有和魔相关的东西? 包括记忆。 钟茗的心跳得飞快。 只是现下钟茗还说不出话,只能睁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宋清贴心的为她拉了拉被角,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师妹......”他又叫了一声,接着低下头,脸上泛起一片羞红。 “若非师尊提点,我还不知晓师妹心意。” 宋清微微一笑,又说道:“如今我已全然明白。师尊也说了,我们可择个良辰吉日,结成道侣。” “师尊他......愿作你我的证婚人。” 钟茗瞪大了眼。 宋清倒像是误解了什么,又一抿唇,羞赧道:“阿洺。”他顿了顿,又自言自语地说:“这样喊,好不习惯。” “还是.....先唤师妹吧。” “师妹不必太过激动,等日后我们成了道侣......” 宋清的尾音缱绻,带着无数温柔,像一缕清风蓦然扫过竹林,卷起千万片柔软的翠竹叶,又簌簌地落下。 分卷阅读47 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秦霜。 宋清忙不迭止住话头,站起身来,向秦霜行礼,规规矩矩地喊他“师尊。” 钟茗僵着身子,看向了秦霜。 他一脸笑意,目光扫过宋清,再停留在钟茗身上,而后一副长辈作态,缓缓沉声开口:“倒是称得上郎才女貌。” “这一趟秘境倒没去错。宋清你也总算看清了她心意。” 秦霜那一双狐狸眼中转过一丝精明,转瞬即逝。 他面向宋清,笑着继续说道:“既然阿洺她醒了,你也便搭个手,替我带她去洗气池里吧。” “毕竟她身上的魔气入侵太深。这些魔气一日不除,阿洺她的身子就一日不能行动自如。” “所以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宋清僵了僵,似乎又拘束于礼数,念了句“不妥”,被秦霜一掌轻拍在肩上。 “你啊......就是太规矩。”秦霜摇了摇头,似是嗔怪,“都是要结成道侣的人了,还这么拘谨。” 宋清木讷地应了句“是。” 秦霜在他背上轻推了一下,将人向床边又推近了几分,轻声说道:“去吧。” 宋清的耳尖浮了层粉色,却仍旧没有直接伸手去抱起钟茗,而是用灵力凝聚了一张织网,将钟茗托在其中。 末了还轻声说了句“多有冒犯。” 钟茗瞪了他一眼。 然而宋清正撇过头去,反倒是被秦霜抓了个正着。 他那一双狐狸眼晃了晃,又去逗趣起宋清。 钟茗怎么做都要被过分解读,索性闭上了眼。 如今的剧情,洗气池一行是逃不掉了。 系统不在,没法开挂,她只希望作为穿书者,能够拿到点bug。 至少,至少不要忘记容韵。 钟茗心口一痛,她闭眼,脑海里尽是才对容韵说过的承诺。 她苦笑了一下。 如今看来,恐怕又要食言了。 只希望如果自己当真失去了全部记忆,也能有想起来的那一天。 又或者,这一次的容韵能够不再那般痴情,将一整颗心都交到自己这里。 钟茗的长睫颤了颤。 太难了。 魔气紊乱。 73 钟茗离开的日子里,容韵的生活也单调而规律。 每日除了修练,整理体内紊乱的魔气,倒也无事可干。 这几天容韵修练得更勤,再加上之前段时间的努力,体内紊乱的魔气如今已经梳理了七七八八。 容韵才从紧绷的状态中回神,吐出一口浊气,想着休息一番。 忽然间,他放在内兜里的铭牌一震,容韵顿了顿,心头没由来地一慌 钟茗走了三天了。 他从内袋里摸出还在震颤的铭牌,微微失神。 那块木制的铭牌眼下泛着红光,映照在容韵手上,将他手掌上的纹路照得清晰。 容韵的掌纹错综复杂,却无一例外地在半途之中戛然而止。 魔教的祭司看过,说是求而不得的命格。 然而此刻容韵想的却不是这些。 他心里俱是钟茗。 那些好与不好的可能性被猜了个遍,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 她怎么了?她还好吗? 眼下容韵有千百个问题想要发问,只可惜无人应答。 红光之中,木制铭牌上无端崩开一道裂纹,险些擦过铭牌上的符咒。 裂纹停滞在铭牌半截的位置,震颤也跟着停止了。 容韵指尖抖了抖,心口处仿佛被一只巨手绞紧,几乎喘不过气。 他鲜少失态。 从前身居魔教教主之位的时候,他的感情就是最大的绊脚石。 于是他也就那么无悲无喜地活着,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心上没住着人,便没有能叫人拿来要挟的弱点。 可如今他心上有了钟茗,但凡钟茗有半点损伤,他都要牵肠挂肚。 容韵平复了一番心情,深吸一口气,将铭牌翻到背面。 好在这一面完好无损。 整块铭牌上只出现了一道裂纹,或许是钟茗受了伤,但并无大碍。 容韵的心依然高悬着,久久落不下来。 这一刻想去找钟茗的心思几乎抑制不住。 只是...... 容韵扯了扯嘴角,挂出一个苦笑。 他身上的追兵都还没能甩干净。 紧盯着自己的恒允和未除净的余毒,无一处不在昭示着自己眼下只是个累赘的事实。 贸然前去寻找钟茗,恐怕不仅不能替钟茗分忧,可能还要连带着让钟茗也受到伤害。 容韵又盯了那块铭牌许久,还是将它揣进了内袋。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无非待在原处,尽力加快自己修练得速度,好尽早分出精力去一趟凌霄宗。 去看看钟茗。 容韵被困在原地,一时只得自己给自己找些安慰。 他想着,钟茗在凌霄宗有师尊亲友,既然有这么多的人陪伴着,应该也不至于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容韵于是收回了思绪,将那点紧 分卷阅读48 张的情绪自己梳理干净,又抬手给自己也下了一道结界。 这一道结界藏匿起他的信息,屏蔽外界视讯,便于他专注地疏导魔气。 容韵咬咬牙,这一回他左右两掌分成两道,同时引导两股魔气冲破阻塞,化为己用。 原先因为药物减轻的疼痛此刻卷土重来,连带着有几分变本加厉地趋势。 容韵咬住了下唇,硬生生逼迫着自己继续。 他的时间并不多。 他只能这样做。 洗气池。 74 宋清的灵力向来运用得极好,今日也照常。 钟茗仰躺在那一张灵力织成的巨网之中,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秦霜御剑行在最前,他额间的灵纹今日又隐匿起来,一时让钟茗有些困惑。 钟茗睁了眼,看向四周翩飞的云雾,又看向秦霜。 秦霜御剑的身形平稳,指尖灵力流转自如,带着轻微的凝滞感,一如他突破艰难之后那样。 钟茗怔了怔。 她眼看着秦霜指尖的灵力转过七七四十九周,而后极为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大约十几秒的时间。 钟茗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束缚散开了一瞬,连带着刚才动弹不得的指尖也轻微地勾了勾。 钟茗讶异地刚想运转起自己周身的灵力,然而下一秒,又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秦霜。 而秦霜已经面不改色重新凝起一股灵力运转。 转瞬即逝的感觉几乎让钟茗觉得是自己紧张过度的错觉。 若非是她先前就对秦霜起了疑心,或许便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钟茗闭上了眼,心头没由来的泛起一阵寒意。 这么说,八成原主从洗气池出来之后就失忆的事情和秦霜脱不了干系。 那她应该怎么办? 只是留给钟茗思索的时间也没有多久,秦霜与宋清的速度都不慢,三人很快便到了洗气池。 这里原先是天然的一处灵脉,而后人为修建引流了池水,又用灵力疏导之后,再填入了药材,造成如今的洗气池。 钟茗睁了眼, 这一处的结界方正,俨然如同一座屋宇。 “阿洺,一会我召几个纸傀儡,护送你进去。 ”秦霜望向钟茗,眼底尽是关切。“等进了洗气池,一切都会好起来,就同你师兄一般......” 这一句话渐说渐弱,钟茗险些没能听清。 秦霜扬了扬指节,结界的门便缓缓地打开了。 钟茗在心底无声的抗拒,面上却只是静静地看了秦霜一眼。 打开的结界门中依次转出几个一模一样的小人,缓步走到钟茗所在的巨网前,齐齐伸手,将钟茗从网中托举了下来,而后向洗气池中走去。 原来是纸傀儡。 钟茗看向那一堆小人,莫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宋清或者秦霜看护她,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宋清只愣愣地喊了句:“师妹。”钟茗便已经被抬进了门。 随着秦霜的动作,洗气池的门又缓缓合上了。 带着湿气的暖流将钟茗包裹其间,而后开始缓慢地流转。 第一缕凉意从脚踝处升起,顺着小腿向上环形攀升,带着水流的触感。 眼下钟茗倒是能够动弹了。 她立在原地,抖了抖手脚,却没能甩掉缓慢攀升地那股气流。 方才看护着钟茗的那几个纸傀儡似乎触碰不得这一股气流,都推到了几尺之外,神情木然的呆立着,化出了 一张张纸符咒的原型。 钟茗看向那股气流。 被它包裹后的肌肤透着一股舒畅的感觉。 钟茗盯着他许久,没看出什么端倪。 直到气流爬过小臂,涌过脖颈。 钟茗诧异地发现,容韵留在她身上的那些情动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 于是她慌忙去探查记忆。 原身脑海里有关魔气的部分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她钟茗自己的。 不由自主。 75 而下一秒,等气流包裹住她的全身,再倏地散开,那一堆纸傀儡又朝着钟茗走来。 钟茗下意识地想躲闪,却发现身体依旧不受控制。 她讶异地瞪大了眼。 怎么会...... 明明进了洗气池,她身上不论是伤痕毒素还是咒印,都应该洗净了,怎么会还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迈步,走向门边,身后跟着那一群符纸化形出的傀儡。 钟茗的手扶上结界的开口处。 于是直到这一刻,钟茗才看见了自己的右手指尖。 那里有一处淤青发紫的痕迹,粗略地看起来,像是被碾压淤血了似的。然而钟茗才出洗气池,即使之前身上当真有什么伤痕,眼下也应该消散了。 这一道痕迹来得蹊跷。 于是钟茗又细看了一眼。 原来那团青紫色的痕迹不断地在她名指的指甲盖下蠕动,像是爬虫类的活物。 钟茗一愣,却又很快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一只蛊虫。b 分卷阅读49 r 至于效用...... 钟茗闭上眼,在身体被操控着推开门的间隙里这么想着。 八成是控制自己用的。 而且很有可能来自于秦霜。 甚至,最坏最倒霉的想法。 或许这还是她钟茗亲手从许茜手中接过,交到秦霜手里的那个小木盒里的东西。 结界开放,钟茗的脚步不疾不徐,被迫地走了出去。 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于是她看向了秦霜。 这会儿秦霜倒是眉眼含笑,一副温柔做派。 可钟茗看向他眼底,竟看不出半点笑意,反倒是仿佛撞上一座冰山,冻得人通体发寒。 钟茗僵了僵,又老老实实地喊:“师尊。” 这下竟是能够出声了。 连音色语调都不曾改变,就是钟茗从前的那样。 钟茗只觉得从头冷到脚。 一颗心如坠冰窖。 她的最后一丝生机,如今也被秦霜牢牢牵制着。 浑身上下都不属于自己掌控。 除了一双眼睛。 钟茗有些悲观。 眼神想要传递信息,告诉所与人自己的不由自主,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看向宋清,眼里带了几分求助的信息。 谁知道宋清才和她的视线轻轻一碰,就迅速转移开来,看向了秦霜。 “师妹.....”他语气带着羞意和不自觉的拘谨。 “师妹喜欢什么样的道袍?我托人按师妹喜欢的样式制上一套。” “你我结契那日也可同穿。” 钟茗抖了抖唇,强咬住下唇,心头发苦。 宋清却仍在那头自顾自地说。 “师妹可要列个清单,请几位至交好友来做见证。” “又或者,你我便按师尊建议,直接开放仪式,叫所有人给你我见证。” 钟茗沉默太久,久到唇齿间都尝出点血腥味。 她感受到自己下唇上被生生咬出来的那道裂口,向外冒着血珠子。 而接下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自喉间发出。 少女的清脆声线带着喜悦和羞怯。 “我都听师兄的。” “不过结契这样的大事,我倒觉得还是热闹一些好。” “不如就将消息放出宗门,广邀四海修士来观?” 贺喜。 76 冷厉的秋风刮着砂砾,撞在每一位行人的身上。 年迈的骡子哼哧哼哧地喘着气,驮着小山似的粮草慢悠悠地向前磨蹭。 宋臻从混乱得往来人群中抽身,压低了帽檐,走向道边上一家破落的客栈。 这几日她一边逃窜一边有意时不时泄露一些自己的行踪,以保证恒允必须一直分出心思来追捕自己。 昨日她才在离这里几十里的村落里留了点痕迹,让一位魔修“无意中”撞破了“正在疗伤”的自己,之后又假作实力不敌,放任那位魔修吊着最后一口气跑了。 宋臻有意手下留情,虽说只剩下一口气,大约也够那位魔修撑到回去给恒允传递消息。 倒是不知道恒允何时会派了人来,于是她今日便有意警惕了几分。 她额间的金印隐匿在斗笠之下,让人看不清晰。 有两位修士并肩走出客栈,与宋臻擦肩而过。 那两人似乎是某个不知名宗门的一对师兄弟,边走着还边说笑着。 宋臻凝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于是也将两人的谈话收入耳间。 “此处离凌霄宗不远了。”其中一人将佩剑拎在手上转了转,缓缓地开口。 “哈,倒是希望那传闻两位修道奇才结契的大典热闹一些才好,也不枉你我特意代表师门来上一趟。”另一人接过话头,晃了晃脑袋,笑着回应他。 两人的谈话清晰地传入宋臻耳中。 宋臻迈进客栈的脚步一顿,不由得蹙起了眉。 凌霄宗,又是凌霄宗。 这逃窜的途中,遇见的修士,十有八九都是向着凌霄宗去的。有些甚至还拎着礼品,说是要给凌霄宗结契的两位修道奇才。 宋臻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凌霄宗,又并非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从前试剑大会上出了一位奇才宋清,这一件事早八百年便传开了,在各大宗门之间都不算是什么秘密。 所以这两位奇才之中,必然有一个宋清。 只是怪就怪在这陡然生出的第二位奇才。 从前不见凌霄宗提起,如今还是因着两位奇才结契的消息,才让众人知晓。 遮遮掩掩,神神秘秘,反常得很。 不知道这一位是谁?竟有幸入了宋清的眼,成了他的结契道侣。 宋臻晃了晃神,伸手去摸自己腰侧佩着的那块玉佩。 上头的“清”字脉络清晰,咯得她掌心生疼。 宋臻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的玉佩。 罢了,宋清是负心人,她分明早也知晓了。如今人家找了新的归宿,自己又能说些什么? 宋臻想了想,还未迈入客栈的脚步转了个弯,又朝门外走去。 她将被风刮起的斗笠向下按了按,摸 分卷阅读50 着方才谈论起凌霄宗的两位修士的踪迹,也向凌霄宗走去。 既然宋清有喜,她又怎么能缺席? 这世间正道伪君子多,她偏要当着众人的面将宋清那点薄情剖出来给众人都看上一看。 宋臻眯起眼,一双红瞳闪了闪。 他宋清想要这一场结契仪式声势浩大,众人皆知。 那她便非去不可。 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大闹一场。 哪怕搭上性命。 听书。 77 铭牌除了那一日裂开了一道缝隙,之后便再没了什么动静。 容韵这也才稍微安心了一些,专注于自身梳理魔气的修练。 大约是因为开了结界的缘故,容韵比任何人都迟一步知道凌霄宗的喜事。 这个消息传遍了凌霄宗边上的各个城镇,大大小小的宗门修士来了不少,备着特色礼品住进了城镇里的客栈。 随便走进一家茶楼,讨论起的都是这一对凌霄宗即将结契的修士。 离庆典只剩三日,这时候两人的姓名生平都已经在众人口中传了个遍,甚至茶楼里最实行的话本也从之前那个狐狸精与书生的故事换作了这一对“道侣”。 说两人虽是同门师兄妹,却一直克己复礼,虽然彼此有意,却不曾有过什么出格的行为。原本这两人就要这么一直互相喜欢却错过下去,然而有一日,因着一处暴动的妖兽袭击,这师妹被师兄所救,于是两人之间这才有了更为密切的羁绊,后来又因着两人共赴秘境,在秘境之中遇险,师妹舍命救下师兄,这其中隐秘的情愫也才由此得以倾诉,当然最终自然是师兄救回师妹,也由此看清内心情感,于是在两人师尊的有意撮合之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容韵才踏出结界,隐匿了魔气走上街头,就被铺天盖地的八卦谈话淹没了。他对旁人的情感秘闻倒没什么兴趣,只不过凌霄宗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竟然不是由钟茗来告诉他。 容韵心头有些堵得慌。 钟茗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被绊住了脚,这才没有来呢?她上一回说的“很快”,一转眼都已经过去十几日。 怎么会这么久,从前也没离开过这么久。 容韵叹了口气,顺脚拐进一家茶楼。 既然是凌霄宗的故事,也不妨一听。或许能从中听出点事关钟茗的消息来。 这一段近来火爆让各大茶楼的座位需求暴涨。 容韵本就已经特意避开闹事区的那一处地界,多走过一条街,寻了一处偏僻巷子里的破落茶楼。 却还是几乎座无虚席。 被店小二扯着笑脸回绝的容韵不由得失笑,心底对故事的好奇也多了几分。 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 他从怀里又摸出多一倍的灵石,放进店小二手中,这才勉强得了个座位。 却也只是个座位,除了一张竹制板凳便再无其他,连口茶水都没有。 容韵只得又掏了点灵石,总算和一位穿着朴素的修士换了个桌,学着边上的修士点了壶茶水和小半碟核桃酥。 人群之中嘈杂了一会,这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说书先生。 容韵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看向了那位说书先生。 来人在台上站直了,朗声开口:“昨日里到这师妹钟洺受了她师兄宋清的救命之恩,心里是羞怯带着感激......” 容韵指尖一僵,那一块还未入口的核桃酥便化作粉状,簌簌地向下落去,悉数停留在他的衣摆上。 他的脑中嗡嗡作响,一时什么也听不清,半晌才冒出来个迟钝的想法。 这是.....钟茗吗? 故事结局。 78 然而还不待他反应,说书先生向下继续说道:“两人从前虽暗中情投意合,却一直不曾有过接触。” 那说书人有意卖了个关子,一甩折扇,这才复又开口道:“这一次,因着要救钟洺,宋清不得已将人拢在了怀中。于是,两人便有了接触。” ...... “若想知道这接下来的秘境定情,各位客官明日可要再来啊!” 那说书人说完今日的部分,向台下一拱手,在一众不满声中施施然离去了。 容韵仍坐在原地,手边是半杯凉透的茶水和未曾下口的核桃酥。 他听完了,却是心如乱麻。 他想过千万种钟茗不能来见他的理由,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虽然说书人嘴里的故事多少有夸大的成分,多半是为了博人眼球,但主要情节总归不假。 他深吸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只猜是同名同姓之人,低声凑向隔壁桌边的一位修士,装了副懵懂地模样,开口发问:“敢问仙长,这宋清的名号众人皆知,却不知他这位结契修士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呢?” 那人拢了拢耳边碎发,笑了笑,这才回答。 “哦,钟洺,钟山的钟,洺水的洺。”那人拍着桌,似乎正高兴找了个陪聊对象,便索性挪到了容韵这一桌。 “我看你看起来修练之人,也是听了消息从别处赶来的吧?怎么的,错过了前几日的内容,可需要我替你从头说上一遍?” 容韵心底才松 分卷阅读51 下一口气,本想着回绝,可眼前人实在盛情难却,再加上,他自己也对这个与钟茗同名同姓之人故事的好奇心,于是便应下了。 那人便爽朗地一撩衣袍,坐在容韵对面,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前几日说道......” 容韵便听了下去。 原来是这么一段,老套的英雄救美。 大约是比起平常的话本,多了个暗生情愫却克制着的两人某日因意外有了契机的情节,又借了凌霄宗和两位修练奇才的名声,这才大火了一把。 但他总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结契大典当日,他是定然要去现场看看的。 容韵谢过这位修士,将桌上的茶水和糕点一并留给了对方,又递了一小块灵石,这才和他道别。 只是这会却又不知道去哪。 容韵走过秋分节那一日和钟茗同游过的长街,立在桥头回望整条街,又盯着被秋风吹皱的湖面,微微愣神。 他垂下眼眸,伸手抚上唇角,心底带着纠结。 那一日的触感似乎尚存,钟茗的情意也全然不似作假。 只是,是真是假又如何呢? 不过是他自己硬要争个答案。 身心连带着交了出去,哪里还有反悔的余地。 又一阵微风掠过水面,扫落的枝叶带起一圈涟漪。 容韵无端想起来那日顺着水流磕磕绊绊漂走的那盏河灯。 越过了最险急最艰难的时刻,之后便是一片柳暗花明,顺遂容易。 那他和钟茗之间呢?也是如此吗? 无人知晓那一只河灯的结局如何。 而他与钟茗的故事,连他自己都不敢断言结局。 她的感情。 79 结契大典如约而至。 繁茂且火红的灵植被有意移植栽了宗门门口的地处,燃成一片火烧似的红。 今日的山门解除了层层叠叠繁琐且严格的审核阵法,来人只要身上没有魔气或者灵力暴动的痕迹,均可入内。 容韵收紧体内的魔气痕迹,又在自己身上添了一层花灵石购得的护罩,这才混在嘈杂的人群之中,踏入了凌霄宗门。 因着这一对结契的修士俱是出自第六峰峰主秦霜门下,原先应该在宗门祭典广场进行的结契典礼索性也移到了第六峰中央那一片平日里用于弟子们练剑的旷地上。 这一处早早搭好了场地,用大红的绸缎装点起了四周,又移来一片艳丽颜色的绣球花,用灵力温养着,保持住它们盛放的模样。 人群之中喧嚷嘈杂,多是好奇与议论的声音。 容韵越过人群,看向远处布置精美的场地。 钟茗......她会在吗? 钟洺,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容韵越想越觉得心乱,又担心情绪波动连带着会影响体内的魔气。 才疏导清理后的魔气仍然随时有着暴动肆虐的可能。 容韵深吸一口气,这才把思绪挪开,放到其他事情上。 于是他又想起宋臻。 自那一日说起遇见了恒允之后,宋臻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两人之间也从那时候起断了联系。 如今宋清竟然有了结契对象,不知道她可曾听说了这个消息。 容韵微微怔愣,身侧撞过来一位跌跌撞撞疾走的小姑娘,他才说了句“抱歉”,尾音都还没散尽,那小姑娘已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鹅黄的衣摆略过人群,容韵看向一众为那个小姑娘让路的修士,不觉有些疑惑。 这小姑娘身上修为并不高深,年纪也不大,如何这么多人对她都是一副尊敬模样?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小姑娘腰上的那块写着自己名姓的铭牌上,容韵也便顺着其他人的视线看去。 铭牌上隐匿主人信息的符咒被解开,映出“宋玥”两个字。 容韵有几分不解。 只是嘈杂的人群很快换了新的话题,不少人兴致勃勃的谈起这位小姑娘。容韵这才知晓她的来头。 原来是宋清的亲妹妹。 今日的结契大典,她哥哥也是主角之一,自然少不了她的好处。 作为宋清的亲妹妹,宋玥出现在这里倒是不稀奇。 容韵没多在意这一位小姑娘,倒是又想起宋臻。 要说她对宋清的感情,实在别扭得很。 说是单纯的喜欢,有时又不太像,或许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执念。 她痴念宋清当初的那一句承诺,分明想念人想念得紧,却又非不肯主动向前迈出一步。 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她死盯着宋清的生活,连人的生活作息口味习惯一概信息都摸了个清楚。 当真矛盾。 就像是,守着弥足珍贵的宝藏,自己虽不染指,却也不给别人。 若是她知道了今日宋清结契大典的事情,难保不会来一趟。 甚至还可能在大典上做出点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容韵才想到此处,眼角便瞥见人群中有个拢着黑袍的女修正急匆匆的向人群的前方挤去。 他下意识地想到了宋臻。 为何不敢? 80 容韵不动声色的也 分卷阅读52 向那位女修所在的位置挤去。 他想着若是宋臻,便叫住了人,让她不要冲动,若不是,今日结契大典人来人往,说是认错了其实也无妨。 于是便跟了上去。 只是那位女修倒像是赶着时间似的,步伐越走越快。 容韵只得再加快了脚步,逐渐缩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总算在对方冲出人群之前先一步赶上了。 他一步跨到那位女修身前,望着那张全然陌生的脸愣了一瞬,而后借机轻嗅了一下对方身上的气息。 他有七分的确定,是宋臻其人。 却还是要看她自己愿不愿意承认。 而以此同时,女修微微瞪大了眼。她主动伸手来抓容韵的手腕,给他递了个加密的传音。 “你怎么也在这里?” 容韵这才松了一口气,确认下对面确实是宋臻,于是便回起了消息。 “我......”他皱了皱眉,一时不知如何措辞,“钟茗有许多日没来,我担心她被宗门事物牵绊住了脚步,于是就来看看。” 宋臻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曾听说,与宋臻结契的那位女修,与你的钟茗,名姓可是同声不同字。” “我听说了。但这又如何?世上姓名同声之人数不胜数,难保不是巧合。”容韵深吸口气,张口反驳。 宋臻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看向布置精巧的场地。 “我倒觉得就是她。” 容韵不作声了,宋臻便松开了他的手腕,便要往人群再前方挤去。 “你跑那么前面做什么?”容韵拦了一把,被宋臻轻拂开来。 “能做什么?”宋臻捋起耳侧落下来的一缕碎发,勾出一个妩媚的笑。 “自然是当着众人的面好好念一念我与宋清从前的露水情缘啊。” 后面几个字宋臻有意咬重了音节,从齿缝间泄出点疯狂的意味。 容韵咬牙,一把拽住了她。 “你疯了?结契大典上这么多人,你闹事容易,只是要如何脱身,你可曾想过?” 他看向宋臻,却只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沉静得反常,反倒透露出一股寒意。 “我不在乎。”她笑了笑,眼底的冷意却更深,“死了更好。死了天下人便都知道他宋清为了新欢残杀旧爱。” “而他宋清,这辈子都得背上薄情负心的骂名,同我的名字捆在一起。” “这不好吗?” 容韵黑着脸,沉声回应她。 “不好。” 宋臻“啧”了一声。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教主。眼下只好先放弃了这个计划嘛。” 她那双丹凤眼里换上了柔弱,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无害模样来。 “问了这么多,也该轮到我了。”她冲容韵一眨眼,冷声开口问:“若钟洺便是钟茗,你又应当如何自处。” 容韵脸色一白,攥紧掌心的铭牌,平静道:“不如何。从前怎样过,往后,也是一样。” 宋臻轻笑了一声,像是不屑一顾。 她伸手去夺容韵掌心的铭牌,却没能成功。 她于是抓住容韵手腕,低头看向那块被攥紧的铭牌。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敢探查这块铭牌主人的身份信息。” 是她。 81 “若我没猜错,这是钟茗给你的吧?”她眯起一双丹凤眼,“让我猜猜,教主大人是靠什么东西换来的呢?” 她的视线自容韵唇角向下,从心口处一路看向下身,而后在腰侧在后方的部位停顿许久。 “是心?是身?还是二者兼有之?” 容韵僵了僵,指尖微顿,便被趁机贴近的宋臻劈手夺去了铭牌。 “还给我。”容韵反应过来,抬手去拦,然而还是宋臻快上一步。 她将铭牌上的挂绳挂在手上,转了几圈,而后收进掌心。 “看看又无妨。”宋臻勾起唇角,“还是你不敢?” 容韵垂眸,却不应她,只是又沉声念了一遍:“还给我。” 宋臻甩甩手,正想要将铭牌转到正面,再打开上面的符咒,看一眼铭牌主人的身份信息,忽然听见人群之中不知从那一片地方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骚动。 宋臻于是收了手,顺着嘈杂的人群前方看去。 原来是天边翩然滑过三道剑气,凌空破风而来。有意外放的灵力拉出一条细碎的光带,在剑身飞驰而过后许久才逐渐散去。 大约是这场典礼的主角两人和他们的师尊。 剑气逼近,只在转瞬之间。 而宋臻发现,容韵不知为何踉跄着退后了一步。 御剑的三人翩然落地,三道被充沛灵力包裹加持着的本名剑分立在身侧。 其中两人转过身来,宋臻看向宋清身侧那位女修。 只见她面上含笑,一身水青色的衣袍与宋清好生般配。 正是钟茗的那张脸。 宋臻深吸一口气,迅速地转身看向了容韵。 她原先也只不过胡诌几句,想着给对方先打个预警,万一情况当真糟糕至她所想那般。 却没想来得这样快。 她看向容韵。b 分卷阅读53 r 而容韵面上无悲无喜,攥紧的指尖却有丝丝血迹向外逸散。 容韵看着她,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看见钟茗,或者说,眼下应当叫她钟洺。 然后那具他再熟悉不过的少女身躯轻轻一跃,扑进了宋清的怀里,惹得四周爆发出一阵热烈而长久的喝彩。 容韵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胸口处像是猛地挨了一记重锤,一时痛到麻木,痛到发不出声响。 他眼前模糊出一片光晕,把他和世界割裂成两个部分。 他甚至看不清宋臻投来的、关切的视线。 钟茗当真就是钟洺,而她也是用着化名来骗走了自己的身心。 长痛不如短痛。 眼下他终于有了直面那块铭牌的勇气。 容韵在喉头尝出点血腥气味,他隔着眼前那一层因情绪波动引发的水雾,看向宋臻。 “让我看一眼铭牌。”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得惊人,没半点生气。 容韵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也不顾掌心那些自己掐出的,还在向外涌出鲜血的伤口,向宋臻伸出了手。 周遭高呼和喝彩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无数人的狂喜与祝贺一一涌向容韵。 而他看向宋臻。 见对方久久不曾递出铭牌,于是又说了一遍: “让我看一眼。” 容韵垂下眼眸,只觉得脱力一般。 我怎么还有力气立在此处? 我不应当在此处。 他想。 变数。 82 宋臻反倒退了一步。她将握着铭牌的那只手背至身后,僵硬着安抚起容韵。 “教主。”她攥紧了铭牌,咬牙道:“你才梳理完魔气,不能再受刺激。” “这铭牌,不看也罢。”她似乎恨极,又剜了那边并立的钟茗和宋清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我们走。” 容韵极轻地摇了摇头。 “不。” 他深吸一口气,哑声道:“今日我就要一个痛快。” 容韵撇过头,避开钟茗和宋清之间暧昧对视的模样,看向了宋臻。 他容韵不是会为感情所牵绊之人。 被抛弃也不过......就那样。 宋臻垂下了握着铭牌的手,神色微黯。 “那我也......” 她又看了一眼宋清,而宋清眼下正牵着钟茗的手,两人齐齐地对着秦霜行礼。 于是宋臻自嘲似的一笑,“过了今日,我与宋清,再无瓜葛。” 她将铭牌递出,交还了容韵。 容韵垂眸,接过了铭牌。 符咒不过是一道摆设式的屏障,轻易便可解开。 只要他轻轻弹指。 容韵抓握着铭牌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掌心的裂口又因为用力过度开始向外渗血。 这才下定决心。 只是一眨眼之间,铭牌上的符咒解开,浮现出主人的身份信息。 “凌霄宗 秦霜座下弟子 钟洺” 三行文字刻印清晰,绝无错漏可能。 容韵定定地看着那块铭牌,许久才轻笑了一声。 原来当真就是她。 钟茗也就是钟洺,换了个名姓便把自己耍得团团转,连带着身心都一并搭了进去。 他痛到极致,反而镇定下来。 体内肆虐的魔气搅得容韵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然而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几乎让宋臻以为这一件事情对他没半分刺激。 直到他开口。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自他唇齿之中倾泻而出,刺激得宋臻心下一惊。 “走吧。” 容韵神色如常,咽下喉头上涌的血气。 他本就才强压下自己体内紊乱的魔气,而眼下正是被压制的那些暴虐紊乱魔气着急着反扑的时候。 他本是受不得半点刺激的,更遑论像今日这样情绪剧烈波动。 没入魔都算是他幸运。 四周的喧闹与庆贺本来也与他无关,他又何须在此处多留? 难道还要等钟洺在和心上人宋清腻歪的同时分出一缕心神来告知自己,一切都只是一时兴起,这样吗? 容韵咬紧了下唇。 他还不至于如此下贱。 捏紧铭牌的手蓦地一松,木牌滚落在地上发出闷响,接着不知道滚落后被掩埋在了哪一位修士的衣摆下。 铭牌上保护作用的符印闪了闪,又暗淡下去。 容韵几乎掩盖不住外溢的鲜血,他苦笑一下,用袖口掩住了唇角的血痕。 他最后看了一眼结契大典中心的两人,只觉得当真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不像自己。 容韵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叫了一声宋臻,正要逆着人潮向宗门外走去。 而也正是在此时,方才撞过容韵的哪一位小姑娘提着尚未修练完全的本命剑,向钟茗和宋清所在的台上跑去。 她在离两人还有一段位置的时候便被拦了下来。 鹅黄的衣裙一阵乱晃,而小姑娘家尖锐清脆的声音炸响: “钟洺!你骗我!你骗我!你分明......” 分卷阅读54 闹剧。 83 容韵脚步一顿。 这不是方才撞上他的那个小姑娘,宋玥,宋清的亲妹妹,怎么闹起了自己哥哥的结契典礼? 宋臻也是一脸茫然。 四周的原本正热烈喝彩的一众修士纷纷收住了那点欢呼声,改换成了细碎的谈话声。 倒是也没人知道宋玥这是为什么。 两位修士架起了宋玥就往边上拉扯,被宋玥一口咬在手上,冷不丁惨叫一声,便松开了架着宋玥的手。 宋玥顺势挣脱了另一人的束缚,拔腿就往宋清身侧跑去。 “哥!”她一把抱上宋清腿部,瞪眼看着钟茗,话音之中带了浓浓的委屈,“她分明不是真心喜欢你!” “当初她说的明明就是......唔!”宋玥话未说完,便被秦霜一手捂住嘴拉开了。 秦霜皱着眉头,语调却是柔和的。 “小玥,为师知道你粘着你宋清哥哥,但今日是你哥哥和钟师姐的结契典礼,你怎能如此胡闹?” “平日里宋清纵容你你也就算了,好歹他是你亲哥哥,总该宠着你些。” 秦霜脸色一沉,语调忽然严肃起来。 “可你想过钟师姐的感受没有?” “看来是平常宋清将你宠坏了。” “今日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可需要好好责罚一阵” 秦霜在宋玥额上一点,抬手召了一名弟子上前,将宋玥送到对方手中。 “祸从口出,今日就先罚你禁言一日,在练剑台上思过三日再回宗门。” 话毕,按着宋玥的弟子应了声,就将人向下带。 宋玥挣扎得厉害,鹅黄的衣摆翻飞,几乎要撕裂开来。 却最终还是被按住拖走了。 宋清竟是不上前阻拦,反倒看向钟茗,言语之中还带了几分羞愧的意味。 “师妹,舍妹顽劣,还希望师妹不要放在心上。” 钟茗柔柔一笑,回道:“无妨。宋玥不过是觉得我占了她哥哥心底最亲的位置,这才闹腾罢了。” 她伸手拽了拽宋清的衣袖,一低头,也显出点少女的娇羞来。 “往后都是一家人。我......我不在乎的。” 可容韵分明从钟茗的眼底读出了点......抗拒? 方才因为一时受到的刺激太大,几乎没怎么敢抬眼看钟茗,眼下一看,才发觉对方的状态似乎奇怪得很。 明明脸上一片柔和的喜悦之情,眼底为何会有抗拒的情绪? 容韵忽然收回了想走的心思。 宋玥那句未说完的话又是想表示什么意思? 钟洺不喜欢宋清,甚至还当着宋玥的面说过什么话? 容韵脑中思绪转得飞快。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就是钟洺受制于人,所以不得不用着化名和自己交流。 但直到前段时间,她忽然被要挟,或是强迫或是...... 总之以一种非自愿的状态参与这场典礼,成为宋清的道侣。 容韵看向了宋臻。 宋臻似乎也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数搅得晕头转向。 她看着容韵,露出个古怪的表情。 “或许,此事另有隐情?” 容韵微微颔首,“我也怀疑......”他僵了僵,“先将钟洺的铭牌找回来。” “我们去见见宋玥。” 铭牌。 84 铭牌不知道落在哪一位修士的脚边,又被踢向了另一处。 容韵深吸了一口气,将口中的血腥气息冲淡几分,暂且按捺住体内那股隐隐作乱的魔气,这才俯下身去。 流动的人群,晃荡的衣摆,被踢远的铭牌。 容韵看向宋臻,抿了抿唇。 “我似乎看见了铭牌,我到前面看一眼。” 却仍是不放心。 钟茗或许是受制于人,可宋清呢? 宋清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 何止是忘了宋臻,眼下倒是连新人都迅速搭上了。 虽说这一场结契典礼看起来还有着几分蹊跷,但至始至终宋清似乎都是主动的一方。 容韵于是又去扯宋臻的手腕。 “你不要做傻事。” “或许,宋清他......”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宋臻打断了。 她轻笑一声,“我又不傻。” 宋臻抱臂而立,看向宋清,脸上俱是玩味的笑意。 “既然都能看出这一场结契大典的蹊跷,那我又怎么会白白上去送死。” 她一伸手腕,大大方方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臂。 “信不过?那要不在上面留个咒印,限制一番我的行动。” 容韵皱紧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我自然信你。”他叹了口气,“我尽快回来。” 宋臻带着自如的笑意同他挥挥手。 “好。” 容韵这才放下心,向前方摸索去。 宋臻眼看着人走远了,才松一口气,松开了攥紧的掌心。 那块刻着个“清”的玉佩上隐约带着几道血丝,盖过端正的“清”字。 分卷阅读55 温润的玉佩上染了血,显出几分违和感。 宋臻轻摇了摇头,看向宋清身侧的秦霜。 秦霜一脸温和的笑意,周身灵力正凝成各式的灵植妖兽模样,在众人面前奔跑绽放,惹得人群之中的惊叹声一阵高过一阵。 宋臻的眼中俱是冷意。 之前她在秘境之中曾撞见过恒允与其他修士作交易的场景,可几位修士也不过是同恒允交易之人中极少数的部分。 一定还有其他。 比如...... 宋臻眯起了眼,看向秦霜手中运转流畅的灵力。 不是传闻秦霜修为停滞多年,再无突破可能,甚至隐约有灵力阻塞的苗头吗? 怎么今日看起来不像? 倒是很难不让人多想。 联系起秦霜这巧合式的修为突破,在加上刚才他对宋玥做的那些动作,倒像是为了掩饰什么? 是心虚吗? 宋臻冷笑一声。 好一个秦霜,竟然为了区区修为,对自己的徒弟下手。 连着徒弟的妹妹也不放过。 表面上说着略施小惩,实际上说不定过几日就要给人安上个误闯秘境伤重不治的死法。 看来宋玥这个小姑娘,如今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得尽快找到她。 也不全是为了自己。 宋臻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宋清,可惜此刻宋清背对着自己,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于是宋臻转过身,收回了视线。 就当是,也为了宋清吧。 宋臻伸手清理了一下玉佩上的血丝,勾了勾唇。 等见了宋玥,料理了秦霜,可得跟宋清好好算账。 走了。 85 容韵去而复返,手上攥着那块铭牌。 铭牌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大问题,倒是容韵一脸尴尬。 原本整齐的高马尾落下了一小撮,零散地搭在肩上。 他向宋臻展示了一番手中的铭牌。 “找回来了。” 铭牌被他用符咒重新盖住了主人信息,挂在尾指上。 容韵腾出手,去整理散落的发丝。 宋臻凑近身,拨弄了几下吊在容韵指尖的铭牌,勾起了唇。 “哦?倒是挺干净,不像某人脸上......”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只一瞥向容韵脸侧,又迅速移开。 容韵微怔,顺着她的视线抚上自己脸侧。 “什么?”他指尖晕开那一小处原本并不明显的花瓣汁液,染成一片浅粉色。 宋臻轻笑了一下,指尖点上容韵脸侧。 “好像胭脂。” 容韵抿了抿唇,瞪他一眼,默不作声掐诀洗净了那一片粉红。 宋臻颇为遗憾地“唉”了一声。 容韵却不应答他,传了了密音问道:“我们去找宋玥?” 宋臻点点头。 “是,方才你去找铭牌,这里的人倒是嘴碎了不少。”她向容韵眨了眨眼,“练剑台我去过,人少清净,今日的守卫还翘了班来此处。” 她向容韵一勾手,转过身向人群后方挤去。 两人在拥堵的人潮之中一前一后,艰难地开拓出一条道路。 才穿出人群,宋臻就脱力般地搭在一块石上。 她缓过一阵,才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凄凄惨惨道:“真是!仙宗的修士们怎么也这么八卦!”她隔着黑压压一片人群又看向典礼中心的部分,暗自咬咬牙,心底又给宋清记上一笔账。 容韵伸手拉了她一把,连带着将人带到一丛茂密的灵植后方,这才发问。 “你认路?” 宋臻“嗯”了一声,言语之中颇有骄傲的味道。 “凌霄宗我常来。” 话毕,她总算板起脸,有了几分严肃的感觉,“跟着我,小心些路上的符咒。” 宋臻拍了拍袖口。 “凌霄宗的这些的修士,就喜欢讲检测符咒隐匿在一些犄角旮旯的位置,容易触发却又不易察觉。” “烦人。” 容韵应了声“知道了。” 宋臻于是带着他绕过门口的监测阵法,沿着镇守保护山门的一圈结界向与典礼反方向的另一侧走去。 这一路的灵植茂密,却生长得毫无章法,乱糟糟地搅成一团,像是许久没有人梳理的模样。 越往深处走,四周的灵植越发茂盛,几乎遮得严严实实,连每一处下脚的位置都需要找上许久。 偏偏宋臻倒像是走在自己门前似的,从容不迫,一步接着一步,都找出精准的落脚点。 他们要从这一侧翻越到在两峰交界处的位置,再从那边溜向习剑台。 只是交界处带着藤蔓的灵植与枝叶是针刺状的灵植勾连在一起,织成一道天然屏障。 宋臻远远望见,皱起了眉头。 容韵以为她是犯了难,谁知她一撇嘴,张口说道:“才几日就长成这样,枉费我当初为了看宋清练剑费力掏出那么大一处窟窿。” 话毕她上前两步,直站到屏障前,上下检查一番,伸手在一处枝叶稀疏的地方拨弄了两下。 “哦,在这呢。” 她退开两步,身 分卷阅读56 侧是可容纳一人轻松通过的结界破洞。 始乱终弃。 86 这一处离习剑台本就不远,再加上有意加快速度前往,纵使分出不少心思绕路,也没花太多时间。 估摸着还不够一班守卫换班的时间。 容韵只是稍稍有些讶异宋臻对于凌霄宗的熟悉程度。 也不知道她平日里是花了多长时间泡在凌霄宗。 容韵思绪一飘,脸上露出点古怪的神色来。 只是她来凌霄宗,除了窥视宋清,还有探访秘境,似乎却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真是...... 宋臻脚下不停,又转过几处树丛,抽空和容韵小声说了一句“一会跟紧些。” 容韵应了声,宋臻脚步便又快起来,接连穿过十几个枝桠间的窄缝,这才又放缓了脚步。 眼前是一片平坦开阔的土地。 两处高耸的石柱林立,上面的符咒汇集灵力,拉出一道灵力流转的结界大门。 而宋玥就坐在一根石柱下,双手抱膝,小脸埋在臂环之中。 她后背一耸一耸的,隐约像是在抽噎。 方才灵动跋扈的小姑娘眼下孤零零地被限制在结界之中,鹅黄的裙摆撕开一道裂口,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泥泞。 狼狈不少。 容韵神色微黯。 宋臻叹了口气,猫身挪到石柱边上,伸手在上面摸索半天,而后轻轻一按。 石柱上的灵力流稍有凝滞,让那道结界大门破开一处裂痕。 宋臻便伸手,一把抓住容韵,侧身闪进了结界。 突如其来的入侵者让宋玥从悲伤中抽离,她下意识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佩剑,作出迎敌的姿态。 只是说不了话,便只好用她那一对杏眼恶狠狠的盯着两人。 宋臻倒是不气恼,脸上换了副温柔神色,缓缓蹲下身去。 她将身侧宋清的贴身玉佩解下,端正放在手心里,向前递去给宋玥。 果不其然,宋玥一见那块玉佩,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露出点古怪来。 她看一眼玉佩,又看一眼宋臻,半晌,纠结似的放下佩剑,皱起了眉,小脸涨红。 宋臻倒是没怎么看懂宋玥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只当对方是认出了玉佩,于是开口道: “这玉佩,你应当认得。” 她一时想不出个什么好的解释来掩饰玉佩的来历,索性一低头,作出个哀怨的模样,用袖口掩住半边脸,声泪俱下地控诉道:“这是你哥哥当年赠与我的玉佩,说好了要和我白头到老,以此为证。” 她呜呜咽咽一阵,抽噎道:“可谁知他转眼和别人结了契,可怜我和我和孩子......” 容韵神色微僵,不自然地挪开几步,同正在卖力出演的宋臻拉开一段距离。 好丢人。 虽说好像确实是宋清说好了要去再寻宋臻却又食言,但靠宋臻那种添油加醋式的描绘说出来,似乎就变了味。 什么始乱终弃的戏码,真是...... 容韵看向正认真听着宋臻诉苦的宋玥,对方撑着一张小脸,若有所思,伸手轻拍在宋臻肩上,似乎是在安慰她。 容韵没怎么注意宋臻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话,总之很快,宋臻便拉上了宋玥的手,两人一并向他走来。 收买。 87 “这位是你钟师姐的伴侣。” 宋臻一指向容韵,柔声道。 顺带掐了个密音,给容韵传话:“掏了你的铭牌给她看上一眼,我看宋清这位妹妹也快同我们站到一边了。” 容韵微怔,瞪了她一眼,才缓缓伸手,掏出那块铭牌。 铭牌上面的隐匿信息的符咒才被解开,还没打上新的,眼下那一堆钟洺的信息正浮现其上。 容韵看着宋玥神色微讶,注视着自己,而后捂住了嘴。 小姑娘好奇和惊讶的神色显露无疑,她直勾勾看向容韵,惹得他撇过头去,有意回避这道炽热的视线。 “如今你该信了吧,我方才同你所说句句属实。” 宋臻一脸温和,又哄骗起宋玥。 “我与你哥哥的孩子也同你一般大,只可惜......” 她神色微黯,话语戛然而止,反倒勾起宋玥的好奇心。 宋玥伸手扯了扯她衣角,示意她继续往下说起。 宋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这才又以一种哀怨的口气说道:“你哥哥狠心抛下了我和孩子,我一个人将女儿拉扯长大,可谁知后来害了恶疾,便,便......” 宋臻呜咽两声,开始落泪。 宋玥似懂非懂,向容韵投来求知的目光,似乎是想从他这里多听点。 哪知道这些内容都是宋臻胡诌出来的,容韵一时哑口无言,只觉得头疼。 眼见着面前的人越说越离谱,容韵终是忍无可忍,给她递去密信。 “你到底也收敛一些。” 宋臻哭声一顿,将话题从阐述自己被始乱终弃后的悲惨身世扯回到收买宋玥上。 她眼角坠着清泪,眉头蹙起,话中带三分苦意:“小玥,你可愿意替我扮作我与你哥哥的骨肉,陪我一通去见见 分卷阅读57 他。” 宋玥似乎有些犹豫,绞紧手指,却不点头摇头。 宋臻又低泣几声,“可怜我的孩子,连爹爹都没能见上一面......”她伸手抹了抹眼角,染上一指的湿意。 宋玥犹豫了一瞬,伸出手,抱住了宋臻。 大约算是答应了。 宋臻回揽住宋玥,在背地里给容韵比了个手势。 容韵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宋臻,真是...... 带着宋玥去骗宋清,听起来都觉得荒谬。 却偏偏她正要这么做。 “小玥,可是......我不知道你哥哥的住所。”宋臻苦笑一下,“若不是此次结契大典,我甚至都不知道当年那负心汉就是你哥哥。” 宋玥一歪头,拉起宋臻的手,示意她看着自己。 而后宋玥提起佩剑,用微弱的灵力指引它在地面上刻画,绘出一副简陋的地图来。 她指了指地图,剑尖点上其中一个小方块,然后伸手指了指宋臻,再移开剑尖,点上另一处的小方块,又指了指容韵。 大约是想说明宋清和钟茗两人的住所。 接着宋玥分别点向两处方块,又从那里连出两条线,通向另一个房间。 这回她收了剑,目光在宋臻和容韵之间来回扫过。 大约此处是两人的新房。 容韵这么想,呼吸一滞。 然而此刻宋臻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那一脸装出来的哀怨相几乎绷不住,下一秒就要泄出点疯狂。 拐带。 88 “你我先一起去新房看一眼,再做决定。他两若是在一起,就想法子拆散了,若是不在一起,正好你我兵分两路。”宋臻将宋玥抱起,拍了拍她后背,给容韵从密音中递过来这么一句。 容韵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宋臻便又转向宋玥,“去找你哥哥,好吗?” 宋玥挪了挪屁股,怯生生地点头。 宋臻在她脸上揉了一把,顺带施了个法术,换出一张截然不同的脸蛋来。 倒是和宋清看起来有几分相像,正是符合宋臻所谓“私生子”的说法。连容韵乍看之间也有几分怔愣。 宋臻眉眼一弯,冲容韵挑眉道:“像吧?” 容韵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是挺像。” 宋臻便又笑着将宋玥向身上托了托。 “可以,再换身衣服就去找宋清。” 她一侧身挡住容韵的视线,又将宋玥放下,“教主,小姑娘换衣服,你回避一番吧?” 容韵瞪了她一眼,却还是转过身去。 真是没个正形。 他暗自嘀咕两句,宋臻那边已迅速换好了一身新的衣袍。 竟是换了件破布衣裳,连带着宋臻也换了一身破落装扮,包块方布头巾,俨然一副落魄修士的模样。 “你.......”容韵微怔,然而宋臻倒不觉得有什么 问题似的,朝他招招手。 “教主也换换?” 容韵退开几步,摇着头拒绝了。 “不了,我还是这样就好。” 宋臻只笑笑,也没多说什么,又蹲下去抱起宋玥,动作极其流畅自然。 “行啊,那走吧。” 于是宋臻转身就走,在石柱边上摸索一阵,又轻松开了结界大门,带着两人出了结界。 接下来的道路靠宋臻引路,倒也轻松,甚至大约因为这里逐渐靠近弟子们的居所,道路好走不少,也没了需要猫身过树丛的机会。 只是随着典礼逐渐进行,体验过那股热闹的不少弟子此刻正向自己住所处回赶,路上的人流逐渐增加,倒是几乎快变成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容韵抬手就想给三人加上一层障眼的护罩,宋臻“啧”了一声,拦下他试图凝聚魔气的手。 “仙宗地界,障眼的法术消耗太大,容易暴露,还是先不急着用它。” 宋臻看了一会断断续续地人流,叹了口气道:“我们换一条路。” 她抱紧宋玥,转过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开口吐槽:“真是气人,明明近在眼前,却还得绕上一圈过去。” 宋臻咬咬牙,给宋清又记上一笔账。 等见了面,倒是要好好算账。 她脚步不停,又拐道回那一堆枝叶茂盛的树丛之中。 这回倒是非得钻树丛不可了。 宋臻看向容韵,眼底俱是无奈的意味:“教主凑合着过吧。” 容韵没怎么挑剔,顺着她的话就弓身向树丛之中钻去。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典礼迎来终结,钟茗挽过宋清手臂,脸上一片灿烂的笑意,眸中却又有压抑着的湿意。 四周的人群在欢呼声中逐渐散尽。 宋清又过来牵她的手,言语之中饱含温柔:“师妹,一同回去吧。” 入侵者。 89 钟茗没有拒绝的权力。 好在这会秦霜先一步离去,没了秦霜的督促,宋清又显得拘束起来。 他犹豫了一阵,还是没好意思问起新房的事来。 “师妹,你我还是......各回各处?”他颇为不好 分卷阅读58 意思的绞紧手指,“这一切来得好突然,我有些太高兴了,却还是不太习惯,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 大约是这回秦霜离得远的缘故,钟茗只觉得稍微能找回点身体的控制权。 她强压下冒至喉头的那声“不好”,硬生生将它该做一个艰难的“好”字。 方才秦霜控制下娇笑明媚的人此刻突然冷淡起来,宋清有微微的怔愣。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想不起来。 宋清抿起唇。 可是师妹喜欢他。 虽然自己对师妹的感情本是压抑着的,但通过师尊的点拨,自己分明意识到了对师妹的感情,也顺利地在师尊的见证下和师妹结契。 却又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 宋清甩甩头,撇下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 他迈步踏上本命剑,回头看了一眼钟茗,见对方仍带着一脸笑意,总觉得古怪。 然而宋清叹了口气,终究没太在意。 他眼见着钟茗御起剑,翩然到了自己身侧,这才收回胡乱揣测的心思。 两人便又疏离的一前一后飞行着。 钟茗在前头甩开宋清一截,却也并没有停下来等待的意思。宋清几次有意上前,却总又被对方甩开。 此刻连宋清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他微怔着,却还是提了速紧追上去。 只是随着钟茗到了门前,对方似乎也没有同他解释一番的意思。 钟茗脸上分明还挂着笑意,却让他无端觉出点冷意。她水青色的衣袍衬得那点笑意更渗人。 宋清脚步一顿,然而还不待他反应,钟茗已带着浅笑开口:“师兄便送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说完便一转身去推门,连点询问的时间都没留给宋清。 宋清心头有一丝的慌乱。 如今的师妹太过陌生,与方才大典上的模样天差地别,让他一时有些捉摸不透。 宋清看向那扇紧闭起的房门,蹙起了眉头。 为何会是如此态度。 虽说师尊反复告诫过自己师妹性子虽然看似冷淡,其实脸皮薄得很,容易害羞,外人多一些时,对自己冷淡也是正常,但方才典礼上不见她羞涩,现在倒是莫名羞涩起来,便让人觉得不对劲。 只是还不等宋清上前去敲响钟茗的房门,自己住处结界传来的异动先让他分了心。宋清一时顾不上钟茗,凝神等待自己住处结界所传递来的信息。 似乎是两人闯入了自己房中。 宋清神色凝重。 凌霄宗的弟子居处都由弟子本人加持上独特的阵法保护,宗门之内极少有人会闯入他人房中。 可今日怎么有人进了他的房门,连带着还触动了法阵。 宋清便顺手也检查了一番那些埋设的陷阱法阵。 通常若是闯入者,总难免触发几道攻击法阵。 只是一探宋清便愣在了原地。 不曾触发,一道也不曾 情债。 90 宋清脚步微怔。 他门内有人,还是两位。 即使他人都到了门外,门内的人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宋清沉下了脸。 他将本命剑召在身前,凝神默诵了一遍口诀,这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然而在他出招之前,门内的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个冲上前抱住了他的小腿,一个人带着哭腔喊了声“夫君。” 宋清指尖的灵力停滞,呆若木鸡地看向了两个人。 这是......什么情况? 他扯离宋玥的手,板着脸退开两步,冷声道:“宋某怎么不记得和两位姑娘见过?”他指尖重新凝回一股灵力,环绕剑身,又继续说道:“不知今日两位挑着在下大喜的日子不请自来,有何目的?” 宋清剑身一横,抵上宋玥脖颈,堪堪擦过脸侧,削下几缕碎发。 他本意是觉得这一位小姑娘看起来好拿捏,先威吓一阵,看能不能试出点不同寻常的漏洞,谁知道对方压根不按套路出牌,眉头一蹙,撅起嘴就开始掉眼泪。 宋清一时愕然,总觉得眼前人说不出的熟悉,于是便将视线转向了宋臻。 可对面那一副憔悴模样的女子眼底也尽是凄怆,她抖了抖唇,神色黯然,伸手去摸怀侧。 宋清便直勾勾地盯着她,剑锋不动半点,牢牢牵制着宋玥。 半晌宋臻从怀里掏出个破旧布包,边落泪边颤着手将它一点点掀开。 泪点坠在破布上,晕开一片水痕。 宋清抿紧了唇,面上镇定不改,心头却是一片慌乱。 自在秘境中昏迷被师尊带入洗气池所救之后,他的记忆就少了部分,从前他不觉得那点记忆有多重要,索性也没太在意,可今日碰见这两位姑娘,他心头竟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只是却又什么也不记得,可如何是好? 宋清便僵持着,额上冒出点细汗。 直到宋臻慢慢打开那布包,露出里头自己的贴身玉佩来。 宋清瞪大了眼,他张了张口,只觉得荒唐至极。 难不成我当真欠了什么情债? 宋臻却不看他,只自顾自地 分卷阅读59 握起那块玉佩,贴在胸前,惨淡道:“仙长如今佳人在侧,我自然不敢妄言。” 她惨然一笑,抹了把眼泪,“只是可怜我和孩子,因着仙长当年那一句婚事允诺,便守着这块玉佩枯等至今。” 宋臻抬起头,一双坠着泪珠的丹凤眼直视宋清。 “却不曾想仙长竟是这样一位薄情寡义之人。” “若非听说了仙长结契的大事,我还蒙在鼓里。” 她闭紧双眼,一仰头,将脆弱的脖颈处露向宋清,泣声道:“仙长既然不想认这一段情债,不妨就杀了我和孩子,高高兴兴便同你那好师妹作伴侣去。 宋清剑尖一抖,下意识退后几步,背抵上房门。 他脑中嗡嗡作响,一时觉得恍惚。 是他的贴身玉佩,似乎十几年前便不曾佩带了,原来竟是送了人做允诺的信物吗? 他看向方才被自己推开的宋玥,这会越看竟越觉得小姑娘五官像极了自己。 宋臻又上前几步,身体前倾,一手拽上宋清衣领,哭喊道:“动手啊!” 宋清呼吸一滞,本命剑没了灵力加持,瞬间落地,发出“哐当”的一声脆响。 蛊虫。 91 相较宋清那边的兵荒马乱,钟茗这倒是和谐一点。 秦霜离得太远,操控倒不是百分百命中,钟茗试着挣了几下,也稍微能摆脱秦霜的控制。 而当她行至半路,大约就感受到了房内有客的消息,这个消息刺激得她后半段的路程几乎一路提速,甚至甩开了宋清。 会是谁?是敌是友? 钟茗迅速支开宋清,推门进房。 于是进门的瞬间便撞见了端坐在桌前的容韵。 钟茗激动万分,强扭着冲他眨了眨眼。 容韵只抬眼轻轻在她身上上下一扫,便好整以暇地翘起脚。 “不打算解释一番吗?” 他一手撑住木桌,直起身。 “钟山的钟。”容韵抿了抿唇,“洺水的洺?还是香茗的茗?” 钟茗的心又坠进了谷底。 怎么是个问句,她开不了口,要如何回答。 容韵盯了她一会,见她没什么反应,于是轻声叹了口气。 “你可是受制于人?” 他又看向钟茗,皱起了眉头。 “口不能言,身不由己......” “是蛊术?” 钟茗眼睛一亮,又连着眨了几下眼。 容韵正对上她的眼神,不由得一怔。 “你......你能回应我说的话?” 钟茗又冲他眨眼。 容韵微怔着看了她半天,最终带着个古怪的表情挪开了视线。 “那蛊虫种在何处,你可知道?” 钟茗向下转了转眼珠,瞥向右手指尖。 动作艰难,指向混乱,眼神似乎一瞟到了容韵腰侧。 容韵极其古怪地顺着她的视线下移,摸上自己左腰。 “在腰上?” 这回钟茗绷紧了,没眨眼,容韵盯着她,又冒出来个“不是?” “那应该是在腰身附近的位置?”他思索了一番,再次看向钟茗开口,果不其然对面的人对着他飞速地眨眼。容韵被那眼神晃得头疼,于是便将视线挪开,看向了钟茗腰侧。 他的视线看向云纹束缚下的细腰,而后迅速地转开,有几分局促地在小臂处流转。 “你手上怎么有伤?”容韵看向那一处右手指尖上淤血状的青紫痕迹,顺口问了一声。 容韵脱口而出之后才想起此刻对方不会回应,也无法回应。 真是关心则乱。 他怔愣了一下,没好意思抬头,索性就多盯着那一处看了一会。 于是也便看出点不对劲来。 那块淤血的形状似乎一直在变化,不像是寻常的淤血青紫。 容韵皱了皱眉,定神又看了几眼。 青黑的淤血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拱动扭曲。 “是蛊虫?” 91 相较宋清那边的兵荒马乱,钟茗这倒是和谐一点。 秦霜离得太远,操控倒不是百分百命中,钟茗试着挣了几下,也稍微能摆脱秦霜的控制。 而当她行至半路,大约就感受到了房内有客的消息,这个消息刺激得她后半段的路程几乎一路提速,甚至甩开了宋清。 会是谁?是敌是友? 钟茗迅速支开宋清,推门进房。 于是进门的瞬间便撞见了端坐在桌前的容韵。 钟茗激动万分,强扭着冲他眨了眨眼。 容韵只抬眼轻轻在她身上上下一扫,便好整以暇地翘起脚。 “不打算解释一番吗?” 他一手撑住木桌,直起身。 “钟山的钟。”容韵抿了抿唇,“洺水的洺?还是香茗的茗?” 钟茗的心又坠进了谷底。 怎么是个问句,她开不了口,要如何回答。 容韵盯了她一会,见她没什么反应,于是轻声叹了口气。 “你可是受制于人?” 他又看向钟茗,皱起了眉头。 “口不能言,身不由己... 分卷阅读60 ...” “是蛊术?” 钟茗眼睛一亮,又连着眨了几下眼。 容韵正对上她的眼神,不由得一怔。 “你......你能回应我说的话?” 钟茗又冲他眨眼。 容韵微怔着看了她半天,最终带着个古怪的表情挪开了视线。 “那蛊虫种在何处,你可知道?” 钟茗向下转了转眼珠,瞥向右手指尖。 动作艰难,指向混乱,眼神似乎一瞟到了容韵腰侧。 容韵极其古怪地顺着她的视线下移,摸上自己左腰。 “在腰上?” 这回钟茗绷紧了,没眨眼,容韵盯着她,又冒出来个“不是?” “那应该是在腰身附近的位置?”他思索了一番,再次看向钟茗开口,果不其然对面的人对着他飞速地眨眼。容韵被那眼神晃得头疼,于是便将视线挪开,看向了钟茗腰侧。 他的视线看向云纹束缚下的细腰,而后迅速地转开,有几分局促地在小臂处流转。 “你手上怎么有伤?”容韵看向那一处右手指尖上淤血状的青紫痕迹,顺口问了一声。 容韵脱口而出之后才想起此刻对方不会回应,也无法回应。 真是关心则乱。 他怔愣了一下,没好意思抬头,索性就多盯着那一处看了一会。 于是也便看出点不对劲来。 那块淤血的形状似乎一直在变化,不像是寻常的淤血青紫。 容韵皱了皱眉,定神又看了几眼。 青黑的淤血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拱动扭曲。 “是蛊虫?” 容韵沉声发问。 他看向钟茗,而对方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容韵没多想,伸手便抓住钟茗右手腕,却又猛地想起还未告诉钟茗他要做什么,于是又出声安慰道:“我会取。” 他捏了捏钟茗掌心,观察到那一处蛊虫剧烈的打了个转,又开口,“只是,可能有些疼,你忍一忍,出来便好。” 抬头正对上钟茗惊讶的一个眼神。 容韵垂下头,勾了勾唇,将视线转回到那一处蛊虫身上。 先封住穴道,堵了蛊虫逃跑的路径,再刺激蛊虫,让它躁狂或感到不安,急于寻找出路,此刻再挑破肌肤,蛊虫自然顺势而出。 不是什么难事。 容韵沉声发问。 他看向钟茗,而对方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容韵没多想,伸手便抓住钟茗右手腕,却又猛地想起还未告诉钟茗他要做什么,于是又出声安慰道:“我会取。” 他捏了捏钟茗掌心,观察到那一处蛊虫剧烈的打了个转,又开口,“只是,可能有些疼,你忍一忍,出来便好。” 抬头正对上钟茗惊讶的一个眼神。 容韵垂下头,勾了勾唇,将视线转回到那一处蛊虫身上。 先封住穴道,堵了蛊虫逃跑的路径,再刺激蛊虫,让它躁狂或感到不安,急于寻找出路,此刻再挑破肌肤,蛊虫自然顺势而出。 不是什么难事。 是我不好。 92 容韵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把短匕首,捏在手中,而后在钟茗掌心寻了几处穴道封住蛊虫去路,有揉捏了几下她的指尖,眼见着那一处的蛊虫频繁扭动起来,这才手起刀落,迅速挑破了那一处的肌肤。 暗红的蛊虫带着小股的鲜血落地,而容韵落入了一个温润的怀抱里。 在他开口发问之前,唇上先被盖了一吻。 熟悉的被掠夺的感觉卷土重来。 容韵微张着嘴,忽然觉得心安。 他闭上眼,努力回应这个亲吻,顺便伸出双手,拥住了钟茗。 唇舌交缠,带出一片水声,升腾了容韵脸侧的温度,晕染出一片室旖旎的气氛。 容韵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大约是才刚恢复的原因,钟茗也没让这个吻持续太久。 在两人擦枪走火之前,钟茗最后按着容韵后脑,又用舌尖扫过一次容韵的上颚,这才缓缓退开来。 她将脑袋搭在容韵肩上,语气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吓死我了,容韵......” 钟茗伸手将人紧抱住,声线发抖,“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容韵怔了怔,将手按在她后肩,把人拢紧在怀里。 他声音沙哑,语气艰难开口: “我也......” 之前那堆胡思乱想和险些放弃的经历堵在喉头,几乎下一秒就要倾泻而出。 然而容韵抿了抿唇,将它们悉数吞咽回去。 他不动声色地把才被自己掐出血痕和裂口的掌心掩在袖口之下,转到钟茗看不见的身后。 许久,他才这么轻声说了一句。 “我也很想你。” 只是眼下到底不是煽情的时候。 蛊虫被拔除,想必秦霜那边第一时间就会察觉,即便他需要从宗门事务和一众庆贺的人士之中脱身并不容易,但恐怕也仅仅是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钟茗伸手要去抓握容韵掌心,却被对方一侧身躲开了。 她疑惑地看了容韵一 分卷阅读61 眼,试图将视线挪向容韵藏到身后的掌心上,却被容韵用衣袖挡了挡,僵硬地隔开视线。 钟茗心生疑惑,作势一手抚上容韵脸侧,另一手却迅速绕到他身后,抓握住容韵的手腕,将掌心一侧翻到眼前。 入眼的是淤青发紫的掐痕和因魔气暴动而挣出的裂口。 伤口上的血块凝成痂口,发黑发红地聚在一块,甚至还没来得及清理一番。 钟茗深吸一口气,有些心疼。 “你......”她仰头看向容韵,“疼不疼?” “你是不是也去结契大典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难受了。” 钟茗只觉得自己眼底有湿意。 她伸手握住那伤痕累累的掌心,与容韵十指相扣。 “今后我绝不再抛下你。” 钟茗两指并拢,指天做了个发誓的姿势。 容韵一时哑然,他“嗯”了一声,回扣住钟茗与他交握的指尖。 “我们先,离开这里。”容韵顿了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也有许多话要同你讲。”他眼神柔和,语气平缓。 钟茗点点头,开口发问:“那宋清?要不要也带上他一起?毕竟秦霜......” 容韵开口打断了她。 “不用,有其他人。”说完似乎是觉得这样没说清楚,于是又补上一句,“有人带他走。” 钟茗在心底打了个问号。 谁?难不成是宋臻? 迷晕。 93 宋清从怔愣之中回神,下意识地要去推几乎紧贴在自己身上的人,谁知手上用力时正对上侧身贴近的宋臻。 于是一手不偏不倚正撞在宋臻胸前,再想收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宋清一时哑然,憋着耻意从牙缝中挤出个“抱歉”,只是还迟一步。 对面人已经抱着胸退开几步,眼底有凄怆、有羞恼还有宋清读不出的许多情绪。 宋清顿了顿,还不等他做一番解释,对面人已连退几步瘫坐在地上,却不说话,只是无声地落泪。 那些泪珠砸在地上,破开一片水花。 宋臻垂着眸,只说了一句:“仙长还请自重。” 宋清张口就想解释,然而对上宋臻那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忽然噤了声。 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到底还是他的错。 他一咬牙,上前几步,蹲在宋臻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我并非有意为之。”宋清说完,又补充道:“你说的事,我其实......” 只是宋臻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在宋清蹲下的时刻,她一手环过他脖颈,紧紧揽住了人。 宋清那点打好的腹稿顿时飞得没了影。 环绕周身的一股奇异馨香,熏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似乎是熟悉的。 难不成当真是我从前的情债? 大约是正在胡思乱想,宋清迟钝地僵住身躯,一时不知道双手该放在哪个位置才不至于失礼。 于是指尖攥成拳状,复又松开,重复几次,显出点无措来。 不知道是美色误人还是情债误人,宋清发愣的时间里,宋臻的一双手从后颈向下延伸,摸上了他的腰侧。 而被占便宜的人只是缩了缩脖子,挪动了点位置,却没出声拒绝,也没躲闪。 大约是心底有愧,索性便任人动手。 似乎是没想到宋清这般顺从,宋臻也有几分讶然。 她方才演得入神,现下一时收不回情绪,眼尾的泪珠还没落尽,堪堪缀在长睫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却偏偏脸上挂了点惊愕的神情,有种莫名的诡异。 宋臻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这才下定决定,从袖口翻出来一根细小的金针,摸索上宋清腰侧。 她偏过头,唇瓣轻擦过宋清的上唇。 宋清瞪大了眼,一时愕然,然而还未反应过来,腰上便挨了一针。 沾过迷药的金针入体,顷刻便起了作用,还不等宋清从震惊之中回神,腰上便已失了力气。 他耳尖泛红,总算觉出点不对劲来,却已经太迟了。 放松警惕加心怀愧疚让他行动迟缓。 才咬牙切齿地喊出个“你”字,便彻底没了力气,瘫倒在对方怀里。 在失去意识之前,宋清只听见对方和方才截然不同的凌厉声音。 “不好意思,虽然很乖,但还是不能放过你。” 那女声哼哼两声,继续道:“负心汉,这下可由不得你选。我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跟我回去。” 宋清脑中才闪过一个“不好”,便彻底没了意识。 确认怀中人身上的迷药起效,宋臻这才将人扛起,搭在肩上,又拉起什么也没看懂的宋玥,哄骗起她。 “哦,没什么的啦,你哥哥只是见到我一时太过激动,有些喘不上气,正好我会点医术,这就把你哥哥带回去医治一番。” 宋玥一双眼闪着亮光,崇拜地看向她。 大约是觉得厉害。 宋臻被那目光看得发虚。 她心道:医术我是真不会,魅术倒是会挺多。 会面。 分卷阅读62 94 碰面的地点就定在凌霄宗外不远。 饶是钟茗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过再见到宋臻和宋清时两人会是这副鬼样子。 宋臻一身破布衣袍,肩上扛着昏迷不醒的宋清,手边还牵着个小姑娘。 不知道还以为是逃难来的流民一家。 钟茗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然而她身侧的容韵轻笑了声,张口发问:“你说的把人带来汇合,就是这样?” 他的视线扫过宋臻背上的宋清,又落到钟茗身上,话语之中似有攀比的意味。 宋臻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一眼, 却不应答,只是缓缓弯腰,将宋清换个姿势抱稳了才开口。 “自然比不得教主美人在怀。”她眼底带笑,开口反击,“哦?只是这美人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倒是像极了今日结契大典上的主角。” 钟茗才想开口打招呼的话梗在喉头,一时尴尬。 她抬头去看容韵的神色,谁知对方倒是一点不在乎似的。 “你的人也一样,这有什么好说的。” 对面的宋臻眯起眼,似乎又要开口。 钟茗便伸手去抓容韵的掌心,用力捏了捏,按捺住也准备好接下对方话茬的人,试图让两人从这种幼稚的拌嘴状态停下来。 容韵低头看了一眼钟茗,抿紧双唇,瞥了宋臻一眼,便转过身不再理会她。 宋臻于是也不再开口,将扛着的人转作抱姿,又低头柔声和宋玥解释。 “你看吧,我早说过,这位是你钟师姐的心上人。”她说道最后三个字有意加重了咬字,刻意强调了一番。 宋玥顺着他的话转头去看,果不其然看见正在亲吻的两人。 只是两道模糊的人影还未被她看清,宋臻便伸手过来拦住了她的视线。 “诶,小孩子不可以看的。总之,你知道就好了。” 宋玥脑袋里还带着点疑惑,只是开不了口,也没法发问。 是她眼花了吗?怎么好像看见钟师姐主动按着那个男人的后脑勺,仰头亲吻对方? 宋玥憋得难受,朝着宋臻挤眉弄眼半天,然而对方全然接收不到他的信号。 于是宋玥放弃了,气鼓鼓地蹲在地上,两手托腮,陷入了沉思。 唔......这个钟师姐和她认识的钟师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宋臻看向脚边突然一声不吭蹲下的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小祖宗这又是怎么了? 她抱着宋清不好蹲下,于是只好保持着站姿问起宋玥。 然而宋玥却也没什么表示,只是自己蹲了半天,而后又自己起身,抱上宋臻的小腿,仰头看向宋臻。 “哦?你想走了?”宋臻发问。 小姑娘重重地点了点头,松开她的褪,退开几步站好了,低头对起手指。 宋臻瞥了一眼另一边还在拥吻难舍难分的两人,颇为嫌弃地“啧”了一声。 就这么一转眼,容韵都被抵到树干上去了? 她清清嗓,毫不留情地开口打断。 “不好意思,两位。”她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宋玥,又指了指怀中的宋清,“在你们交流感情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我?” 反击。 95 容韵被呛着了,连咳几声才停下来。 钟茗狠狠瞪了几眼宋臻。 只不过钟茗更急着给容韵顺气,倒是没多计较宋臻出声打断她的事情。 容韵缓过一口气,被自己从前下属目睹自己和别人激吻的事实让他有几分不好意思,耳尖上浮起一层浅粉。 他轻咳几下,才开口说道:“今晚就先去之前的小屋中歇息一下,过了明日我们再走吧。” 他转头看向钟茗,后半句话便也看着她说道:“往教中这一路上都有我的旧部,我会挑几个从前忠心的心腹,先去调查一番他们的态度,再决定我们落脚的住所。” 容韵抿了抿唇,有几分拘谨地说:“若是可以,我想再同恒允争一回这教主之位。” 钟茗眼睛一亮,心下激动不已。 终于有点和原著不一样的部分了! 原书中被钟茗抛弃后的容韵心灰意冷,可从没想过重组旧部,杀回魔教。那会他已经入魔,满脑子除了杀戮似乎也没有别的想法。 这种想法在他接连屠戮了几位仙宗弟子之后更甚。 再之后那些从各处聚集而来的正义人士更逼得他不断杀人,几乎一刻不停,临死前的剧情不是在被追杀就是在主动杀人。 说是大魔头也确实。 而眼下他竟说要同恒允再争一回。 钟茗用力地点头,口中肯定道:“好!我也赞同你这般做法。” 只可惜系统不在,不然此时还能和系统分享一下头一个和原书剧情截然不同的发展方向。 不过说起来,也有段时间不曾见到系统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钟茗在心底叹了口气,暂且按下这些想法。 容韵却是有几分讶异。 “你怎的这般信我?”他不由得失笑,“连我自己都没什么把握的事情,在你眼里怎么竟像是板 分卷阅读63 上钉钉?” 钟茗酝酿了一番,还没讲那几句旖旎的肉麻话语说出口,那头宋臻便迅速地插话。 “你们若是再这般腻歪下去,别说今晚将就一晚,只怕明天后天还得在那处小屋里头将就。” 她言语之中俱是嫌弃意味。 “小玥啊,你记着以后可不能和这两个人学,做事可得干净利落,不能拖泥带水。” 宋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换得宋臻一个赞许的目光。 钟茗眼角跳了跳。 这宋臻怎么这么欠打? 她抬眼去看容韵,本想着对方怎么说也该和自己同仇敌忾对付宋臻,没想到对方只是微微垂下头,说了句:“是我不好。” 这教坏孩子的名号便这么落到了头上。 容韵还是这么个毛病,有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明明不是这么回事。 耽误时间的是自己,硬拉着容韵腻歪的也是自己,结果到了容韵那边又成了他的不是。 钟茗沉默了。 容韵伸手过来拉她,见她皱着眉,以为她是被宋臻说得不高兴,于是又柔声劝慰起她,谁知道钟茗止住了他的话,闷声提出了出发的意见。 被打断的容韵一愣后才反应过来,转而张口去安排行程。 怎么也不问我一句? 钟茗看着自己说完意见后就开始认真安排的人,没由来地烦躁,在心底叹了口气。 思虑。 96 宋清也没想到自己再醒时会是这幅模样。 有人在他脑后系了一块黑布,还顺带着绑住了他的手脚。 宋清试着挣扎起来,却没能挣脱,大约绑住他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绳索,更甚至蒙在他眼前的黑布也不仅仅是遮挡他的视线,连带着还禁锢了他试图伸出探查四周的灵力。 宋清脸色一沉,心底生出点恼意。 他就不该对那两个可疑的来人心软。什么情债,八成不过是知道自己不擅长应付这些才想出来的说辞。仗着女性的身份先让自己降低警惕,再摸出那块自己丢失已久的玉佩,便让自己一时失了戒心,落到这个地步。 身上迷药的效果未散,浑身上下都是疲软无力的。 宋清咬紧牙关,自我唾弃了一番。 五感受了影响,连带着迟钝起来。 宋清强迫自己收回乱飘的思绪,仔细思考起眼下的处境,试图找出点对策以助自己逃脱。他闭着眼,眉头紧锁。 这几日自己都是教中的焦点,被人劫掠走的消息自然不难被发现。只是却也因为这几日是结契典礼,门内弟子以及长老住处的结界分明都加固了不少,甚至有几处还藏匿在隐蔽的位置,稍有不慎就会触发,目的就是为了防范有人趁乱溜进教中其他地界,惹出什么事端。 为什么偏偏这一位却没触发,甚至连他房内自己精心布置下的阵法也不曾触发。 宋清咬了咬唇。 是了,当初自己分明也因为此事生出过疑心,却最终因为对方意料之外的说辞遗忘了这一点,如今看来分明对方的身份倒是早有端倪。 只怕一开始就就是抱着什么不好的目的流入凌霄宗内,接着不知道靠什么手段摸到自己房中,然后就等着自己发觉房间被入侵之后赶回自投罗网。 当真是完美的一盘棋。 宋清眸色一冷,隔着布条都显出点杀意。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为何而来? 如若是为什么秘宝法器,未必会挑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 除非是为了那个两位“修道奇才”的名号。 是了,比起之前,凌霄宗这一次的结契典礼,也并未多出什么东西,唯有这一样。 而他的结契对象、他的那位钟师妹又是这一回才被宗门打出名声的“奇才”。 或许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对方的目的并不是他,而是钟师妹? 宋清猛地睁眼,心底俱是慌乱。 那他应该如何是好? 他自己如今都是这副沦为阶下囚的模样,又能够帮得上自己师妹什么? 只怕是要拖累了人家。 宋清心口发涨,一时郁结。 他心想,我怎的这般无用。 然而在他还想继续向下乱想的关头里,有人轻轻推开了门。 木门破旧,当下便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宋清下意识地放缓呼吸。 莫名熟悉的异香味很快随着来人的前进传入宋清鼻尖。 反应出来人正是将自己劫掠至此的那名女子,宋清一时愕然,面上却又不显。 倒是要看看她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 宋清这般想,便将自己呼吸放得匀长,只作一副未醒之态。 谈话。 97 却不知道是对方本性如此还是自己被瞧出了端倪。 对方竟缓缓地在床边蹲下,一手伸出,抚上他眉心,而后指尖一点点下滑,停在唇角,而后用指腹玩味似的擦过。 宋清一时再憋不住,忍不住冒出个饱含怒意的“你!”字。 谁知却换得了对方一声轻笑。 似乎时确认了自己清醒,那只手又变本加厉地下滑,在胸膛处流 分卷阅读64 连,指尖轻柔地挑开衣物,眼见着就要往内里钻去。 “怎么?醒了却不作声,该罚。” 宋清脑中“嗡”地炸响,一时不知道是恼意更多一点还是羞意更多一点,他被那点缓慢而轻佻的动作磨得心慌,最终还是憋不住咬牙开口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似乎快把人逼急了的宋臻指尖一顿,顺着宋清的质问声收回了手。被拉开外衫的胸膛只薄薄地用亵衣掩盖着,而宋臻颇为不舍地、缓缓地挪开了视线。 她神色一闪,嘴上又轻佻起来,“自然是捉你回来还了情债,不然你以为如何?” 宋清脸色一冷,出言反讽。 “尚且不论你我之间是否当真有这一份情债,单是你这般劫掠凌霄宗人士的行为,就让你的话没了半点可信度。” 宋臻“唔”了一声,似乎也顺着宋清的话开始考虑。 “那你说说,我该如何做?” “放开我。”宋清语气平静,声音冷然。 宋臻就笑了。 “你要我放开你,那你如何向我保证,我解了你身上的这些束缚,你不会就这么逃跑?” 宋清神色一僵。 虽说他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但被对方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倒也有几分尴尬。 只是还不待他出口掩饰,宋臻便凑近了身。 她上身前倾,半压在宋清身上,伸手去解宋清脑后的黑布结。 “要不,各退一步,我替你解了身上的禁锢,只封你你灵力,你看这样如何?” 然而宋清一时分不出心神来回答这一句问话。 宋臻的半身都倾轧在他上身,胸口那两团丰满的软肉更是紧贴他胸膛,隐约都能让他感受出点下压的弧度。 而与此同时凑近了的异香也钻入他鼻尖。 他才被这两件事物晃了心神,下一秒,连眼前遮挡视线的黑布也被摘除,于是便直直撞见这一副美人趴卧在自己身上的香艳画面。 那一张脸蛋没了劫掠自己时候的那点灰黑,如今光鲜亮丽得很,几乎可以说是张完美无瑕的美人脸。丹凤眼微张着望向自己,眼底俱是柔情,仿佛当真是与自己相恋多年的女子。 那眼神看得宋清也一时恍惚。 只是下一秒,他迅速收回自己飘飞的思绪,按捺住那点开始动摇的念头。 他冷冷地看向在自己胸口处趴得坦然的人,却不巧一抬眼,视线正对上她胸前被挤压着加深的乳沟。 宋清还未出口的话一顿,耳尖上浮出点薄粉。 他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又深吸一口气,眼神游离地说道:“你若是要同我好好说话,就先从我身上下去!” 谈崩。 98 宋臻便听话地下去了。 本以为还要再和这位“无赖”周旋一阵的宋清一时哑然。 他愣神的瞬间,连手脚上的捆绑束缚也被宋清一一解开了。 对方做完这一切之后便收回了手,眼底带着柔软的情意,双手撑在脸下,又看向了宋清。 她眼底带笑,望向宋清,勾起唇角说:“嗯?宋仙长想谈什么?” 宋清反倒一时卡壳。 他皱了皱眉,冷然开口:“你绑我来此处,到底有什么目的?” 宋臻一脸疑惑地看着宋清,半晌才怀疑过来对方的问题,于是瞪大了眼,反驳道:“夫君怎么这样说?明明是夫君始乱终弃在先,妾身不过是千里寻夫,一时情难自已不得不把夫君一起请了回来,能有什么目的?” 她微垂下眸,将整脸最好看的角度对准宋清,委屈地开口:“夫君若是当真要问我的目的,那自然是思念你呀。” 宋清咬牙切齿地挤出来个吝啬的回复。 “你再这般没个正形,就给我出去。”他神色冷了冷,“我若是当真想走,只怕你这点小伎俩还拦不住我。” 宋臻“啧”了一声,也收了脸上的温柔神色,看向宋清。 “不好骗了。” 她脸上有转瞬即逝的落寞,不过随即便被掩饰了过去,只剩下平静。 这回她再开口,语气便也冷了下来,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 “若事实如此呢?你又如何。”宋臻摸了那块宋清的贴身玉佩出来,递到他眼前晃了晃,又一翻手收回,继续说起。 “你偏不信我,明明有你贴身玉佩......这又是为何?” 她叹了口气。 宋清皱紧的眉头一直不曾舒展开来。 他心底疑虑不散,眼中自然也没半点信任之意。 眼前人的行径实在可疑,让人提不起半点信任的意思,反倒是更让人觉得有鬼。 “我为何信你?我连你都不认识。” 宋清便顺着宋臻的话说了下去。 他当真不记得眼前的女子,但凡真有几分情债在身,怎么会没有印象。 只是等宋清再看向眼前人时,对方眉心竟闪了闪,显现出一道金印来。 宋清一时愕然。 怎么是位魅魔? 魅魔没有女性,那眼前这一位女相的魅魔便是主动有意幻化出来的。 宋清一时黑了脸色。 那 分卷阅读65 他方才的那点失态全然是因着对方的有意戏弄才出现的,亏他还担忧自己当真轻薄了对方。 使这些下作手段,果然是魔修作态。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斥责怒骂起对方,对面人却已落下泪来。 见惯了这人之前装模作样落泪的宋清沉声便骂道:“你既是男身,何必幻化成女相来作弄我?既然不愿坦诚相见,那还有什么谈的必要。” 只是对方却没有回答他的这一句话。 宋臻只是又问了个问题。 “你不记得我?” 她眼尾仍旧垂着泪珠,话语之中带着苦意。 宋清厌烦极了眼前人时而演绎的作态。 “你再问答案也一样,我不曾见过你,更不曾与你有染,你若当真为情所困,不该来找我。” 然而这一次竟无人反驳。 宋臻站起身,语气惨然。 “我无姓,单名一个臻字。 “但若是你要叫我...... ” 她又止住了话。 “罢了,你也未必会叫我。” “不想认这段债,不认便罢了。” 揣测。 99 钟茗来时正撞见踉跄着走出房门的宋臻。 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紧咬着下唇,一脸的失魂落魄。 那点泪珠落得倒不似作假。 钟茗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关切一番,宋臻便已转过身,绕开她向院墙边上走去,而后一翻身便出了院落。 只怕是和宋清闹了什么不痛快。 钟茗在心底替两人叹了口气。 虽说两人性格到底不和,但应该有几分情分在,也不至于闹成这样。更何况,之前宋清形容起他的“心上人”,也就是宋臻,不还是一脸羞容吗? 难不成因为进了洗气池,被消除了记忆,就当真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 钟茗心下一沉。 恐怕就算是有,也是原书里后半部分位置的故事了,她压根没看过,自然无从知晓。更何况现在系统不在,也没法问起。 钟茗神色微黯。 容韵好歹有了自己,可宋臻却被宋清一伤再伤,只希望她不要做出什么疯狂泄愤的举动来才是。 钟茗定了定心神,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里头宋清正盘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大约下意识地以为来人是去而复返的宋臻,于是连眼都不睁,蹙起眉张口就道:“你又来做什么?” 然而这一次回应他的却不是宋臻的声音。 钟茗一脸坦然,仿佛对宋臻和宋清之间的那点纠葛一点不知。 她看向一脸明显不耐烦的人,轻声喊了句“师兄。” 宋清猛地睁眼,视线扫向钟茗。 似乎是不确定钟茗是真是假,宋清静静地看了她许久,这才开口,带着点不确定。 “师妹?” 钟茗应了声。 “你竟也在此处......”宋清似乎自恼极,他一咬牙,愤愤道:“这帮魔修诡计多端,师妹可有受伤?” 他言语之间俱是关切,说着便下床来走向钟茗。 钟茗向她勾了勾唇,笑道:“师兄这是开什么玩笑?”她伸出手腕在宋清眼前晃了晃,俏声道:“我身上又没有什么被束缚操控的痕迹,师兄何出此言?” 宋清微怔,半晌才出声。 “当真?” 钟茗又笑了起来。 “这能有什么假?难道师兄不是吗?”(裙·739~543~054更新文) 宋清一时哑然,神色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而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是。” 钟茗便将小指上那一处包扎好的,因剔出蛊虫新生出的伤口翻给宋清看。 “师兄可知道这一处伤口自何而来?”钟茗沉声,严肃道。 “莫不是因为魔修?”宋清仔细看了一会,也被那一处挑破皮肉剔出蛊虫而留下的狰狞疮口吓了一跳。 外翻裸露的皮肉上带着青紫的淤血,指尖微肿。 钟茗轻轻摇起了头。 “不是,师兄。”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或许下面我说的话你并不全然相信,但事实如此。” “这是师尊给我种下的蛊虫。之前我一切心意行为都由师尊操控,不由自主。” 宋清眼底透出点不可置信来。 “这......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师尊他......” 然而怀疑的念头抽出了一缕,便迅速地蔓延,直至铺天盖地。 他之前分明也觉得师尊的不少行为矛盾。 当真如此吗? 心上人。 100 然而钟茗却不肯多说。 挑拨的话点到为止,说的多了恐怕一时半会宋清也缓不过神来。 她垂下头,低声说:“毕竟他也曾是你我师尊,有些话我不便多讲。” 钟茗止住了话语,将小指上的绑带一圈圈缠绕回去,然后收回了手。 宋清蹙起了眉头。 洗气池一行他也对师尊心存疑惑。虽说师尊告诉他进了洗气池确实会在洗练时丢失一些记忆。 但总归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 分卷阅读66 例如一日三餐的菜色、同窗今日的衣物穿着这一类。 于是他也就没太在意。 只是如今和师妹说的话竟有了分歧。 宋清一时也犹豫起来。 “可......师妹同我的结契典礼?” 钟茗大约也猜到他要问这个。 于是她摇了摇头,伸手拢起耳侧的碎发,轻声说道:“自然,也非我所愿。”钟茗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身不由己,被人操控着行的礼,想来也不应该作数。” 才和人行了结契典礼,如今又反悔,就算是钟茗平日里脸皮厚,此时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虽说是秦霜捅出来的篓子,但眼下要拒绝起人,还是有几分尴尬。 钟茗摸了摸鼻尖,最终才是坦诚道:“我有心上人。” 却又怕不提前给宋清点预告,之后他会接受不了容韵的魔修身份,钟茗一咬牙,索性继续说起。 “他虽然是个魔修,但心思不坏,待我也很好。”讲起心上人,钟茗笑着勾唇,“我们相识有一段时日了,师兄也不必担心我识人不清。更何况我又不是幼童,总会把握自己的生活。” 宋清怔了怔,一时不知为什么心底竟没半分的不高兴和痛苦,反倒像是松下一口气。 就仿佛还回了什么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他终归还是顺遂自己的想法出口。 “既然师妹话已至此,我又还有什么可说?自然只剩下祝福。” 宋清看向钟茗,见她脸上的笑意不似作假,看着也比之前在结契大典上鲜活了许多,好似如今的钟茗才是真正的钟茗。 之前典礼上那一位,相比起来倒更像是尊提线木偶,全然没有生气。 钟茗张着一双笑眼望向他,红唇张开,笑嘻嘻地回应:“多谢师兄,也祝师兄早日抱得美人归。” 宋清这才恍惚地觉得自己胸口一痛,脑海中迷迷糊糊浮现出一个心上人的模糊影像来。 却是宋臻的模样。 惊得他气息一顿,生出点大胆的揣测与猜想来。 他深吸一口气,问起钟茗。 “那师妹可曾知道,我......”他话到一半边戛然而止,似乎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措辞。 难道要对师妹问起自己的情史,好确认一番? 可难道师妹就能知道自己过去的事? 宋清神色一僵,于是又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只是钟茗分明听懂了宋清的意思,她向宋清一眨眼,笑道:“我知道师兄从前有位心上人,还许了要去找人家的承诺,不过听说这么些年来都不曾找到,只怕日后师兄还需多些努力。” 宋清一时愕然。 他当真欠了情债? 原来如此。 101 宋臻翻出墙外,到镇上逛了一圈,提了壶酒去找容韵。 谁知道回来时又正撞见钟茗和容韵对坐着谈论的场面,忍不住便黑了脸色。 她板着脸,上前几步,径直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坐下,硬生生将人挤开,而后把手上的酒壶往桌上一放。 宋臻一脸假笑,视线略过钟茗,直直看向容韵。 “教主好兴致。”她脸上带笑,眼底却是不满,“怎么聊天也不叫上我?莫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容韵一时愣住,还来不及张口,放在膝上的手就被钟茗按了一下。 他侧过头去,见钟茗也挂起了礼貌性的假笑,挺直了腰板,鼓足气势,正准备开口问候宋臻。 于是便止住了开口的想法。 只是钟茗却不说话,她直勾勾地看向宋臻,等了许久才一摊手道:“本来我还想告诉你些有关宋清师兄的事情,既然你这般不待见我,看来也没这个交流的必要了。” 宋臻神色一僵,游离地移开视线,这才回应道:“提他做什么,扫兴。”她岔开话题,将酒壶推到三人中央,又到自己的收纳袋中摸出来三个大小一致的酒杯,摆放在三人面前。 “喝酒。” 然而钟茗一手挡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上,一手挡住了容韵的那一份。 “你自己想喝酒,可别带上我们。明日里若是你醉酒睡过了头,可别怪我们不带你走。” 大约是被钟茗一口一个“我们”刺激了一番,宋臻骂骂咧咧地嘟囔了几句“啰嗦”,一手将酒杯挪开,掀了酒壶的盖就猛灌起酒。 容韵下意识地想拦住她,但钟茗冲他摇了摇头。 她不动声色地拉着容韵起身,将那一处简陋的石桌椅留给宋臻。 而宋臻倒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简单地“呵”了一声,又转过头,自顾自地喝酒去了。 钟茗拉着容韵走到一边,低声道:“不必拦她。” “她心里难受,你若不让它喝醉了借着酒劲发泄一番,总归不舒服。” 容韵看向一个劲给自己灌酒的人,轻声说了句“好”。 他无声地垂眸。 宋臻这一段当真算是孽缘,只是她自己偏又放不下。 如今明明把人拐到眼前了,还是关系僵硬得像陌生人。 又或者,宋清倒是一直就当她是陌生人。 兴许也 分卷阅读67 早忘了当年的随口一诺。 只是苦了宋臻。 当年分明都没了求生欲,却又因为宋清的那点承诺活了下来,甚至苦修勤学,成了教中修为仅次于自己的重要存在。 有人为自己而活,可宋臻倒不是如此。 若是宋清又拒绝她,把人逼得急了,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大约是想得太过出神,连钟茗也看出了容韵的不在状态。 她伸手勾住容韵小指,缓缓道:“不必太过担心。宋师兄他......失了些记忆。”钟茗的指尖勾紧,“他不是有意拒绝,大约不过是忘记了。毕竟从前师兄也曾想我提起过自己有一位心上人的事情。” 容韵一时讶异。 醉酒。 102 “那你为何不告诉......” 钟茗一指挡在他唇上,止住了接下来了话。 “我怕她一时气急,对秦霜下手。如今就算是我同宋清说话,他也未必全然相信,更何况宋臻?再说,于情于理,秦霜也是宋清师兄和我的师尊,倘若她当真对秦霜下手,两人关系难免更僵,倒不如先瞒着这一件事情。” 钟茗“唔”了一声,皱起眉头,似乎也有些犹豫。 “虽说这样难受了点,但总好过让两人的发展走进死胡同。” 容韵呼出一口气,沉声回应。 “原来如此。” 钟茗便笑嘻嘻地倾身去扯容韵手臂,晃了晃,将人拉到一边。 “所以该劝的人应当是宋师兄。” 容韵轻笑着“嗯”了一声。 钟茗冲他眨了眨眼,说道:“我现在给宋清师兄掐一只传信纸鸢,劝他出来。你我就走得远一些,把这里留给他们两吧。” 容韵也顺她的意思应声,主动牵过钟茗的手。 只是两人还没来得及按照原定的计划一起慢悠悠走出院门去逛逛,破木门那边就发出了迟缓的开门声。 迅速反应的钟茗拉着容韵就往墙上藏。 于是便双双蹲起了墙角。 宋清自房门中走出,大约本来是想着找钟茗说一会话,谁知入眼的便是一个人坐在院中喝酒的宋臻。 只不过因为喝酒的人灌得太急,总有几道酒水溢出,沿着嘴角向下蜿蜒。 酒水顺着锁骨汇聚,又再次向下倾倒,流进宋臻胸前双峰指尖的那道窄缝。 宋清的视线起先顺着酒渍,而后一路向下,堪堪停驻在脖颈处。 他挪开视线,环顾四周,却没找到钟茗的影子,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尴尬上前,一手按住了宋臻正抬着给自己灌酒的手臂。 宋臻喝得又猛又急,纵使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这样不要命的喝法。她一身酒气,眼下已经到了半醉的境地。 宋清握了握她的手腕,低声道:“别喝了。” 宋臻双眼迷离,眼尾飘红,定睛看了好一会,才分辨出宋清来。 然而分辨出来人身份的下一秒,她嗤笑了一声,垂下头趴在石桌上闭起了眼。 她红唇微动,吐出来几个模糊的字句。 宋清被封了灵力,一时听不清楚宋臻那点半醉时候的呓语,于是只好低下头去,只是仍旧克制着不靠得太近。 谁知宋臻倒像是感受到他的动作一般,闭眼就伸手往宋清的衣领上一拽,将人拉扯到自己身侧。 宋清一时没料到醉了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手劲,于是便被拉得一个踉跄,鼻尖蹭上宋臻脸侧,连带着散落下几缕碎发,也一并落在宋臻肩上。 他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就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宋臻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逼着宋清又贴近了几分。 宋臻睁了眼,盯着宋清出神,半晌却忽然叹了口气。 “你真是......不让我安生。连醉了都要让我梦见你。”宋臻松了手,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我早该忘了你的,白为你活了这么多年,真不值当。” 宋清还想开口追问,可宋臻头一歪,便闭了眼倚在他肩上,又不说话了。 反扑。 103 隐约感觉自己和宋臻似乎当真有那么点纠葛的宋清一时没狠下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屋外受冻。 只是被封了灵力,想要拖拉起人便只能靠自己的双手。 宋清面露难色。 他一低头,便能看见靠在自己肩上的宋臻。 大约是因为酒醉后昏睡的缘故,她脸上带着点红晕,神情也难得柔和。 宋臻眉心的金印此刻并未浮现,再加之少了之前那点表演式的妖异,这会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温婉,像极了普通的女子。 她身上的那股独特香气此刻混杂了酒气,萦绕在宋清身侧。 宋清只觉得熟悉。 他呆立在哪里,又过了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将肩上的人拥入怀中。 “把酒壶放下来,我送你进去。” 试图同醉鬼沟通的宋清伸手就想去拿开宋臻手上的酒壶,谁知指尖才贴上酒壶,怀中原本安安静静闭眼的人忽然挣脱他的怀抱,一翻身将宋清抵上石桌。 “你——”反应不急的宋清被突然动作的宋臻压制着,动弹不得。 宋臻微眯起眼,打了个 分卷阅读68 酒嗝,一手攥紧宋清手腕,欺身压上他。 她眉心闪了闪,显露出一道金印。 被宋臻胸前那两团软肉顶上胸膛的感觉太过微妙,宋清咬着牙,试图起身。 却又一次被宋臻用力按住了。 宋清带着羞意开口,试图与此刻眼神迷蒙的宋臻交流。 “你......先放开我.......” 或许是这一句底气不足的话说的声音太小,宋臻只是皱了皱眉,又凑近在宋清唇畔,迟钝地问了一句。 “什么——啊?” 浓重酒气顺着宋臻的近身窜入鼻腔,宋清下意识地偏开头。 然而下一秒,注意到宋清这点小动作的宋臻松开了一直紧握着酒壶的手。 酒壶落地的同时,那只手掐上宋清的下颌,微微使劲,逼得他重新转回头来。 “你跑什么?”宋臻陡然语气一冷,连带着原本掐在宋清腕上的那只手也加重了力气。 “你还想跑......做梦!” 一只手已被攥住的宋清只得用另一只手来制止宋臻掐在自己下颌的手。 只是失去了灵力庇护的修士其实也不过普通人。 醉后的宋臻下手不知轻重,对于此刻的宋清来说,着实算是过于重了。 宋清只觉得自己被宋臻掐住的手腕疼得厉害,他语气艰难地说道:“不是......” 也不知道宋臻是否听进了这一句话。 她手上力道收起,甚至松开了捏在宋清下颌上的那只手。 紧接着是手腕上的那一只手。 她起身退开两步。 宋清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场酒后闹剧就到此为止了。 谁知还不待他从石桌上起身,宋臻召出的一捆绳索又将他绑了个严实,然后伸手来抱他。 “你做什么?”宋清被这点变数惊了一惊。 但宋臻并不应答。 她抱起人,径直向屋内走去,然后将人轻放在床上。 宋臻此刻的动作难得温柔,甚至指尖还在自己刚刚用力掐过的地方轻抚着,问起宋清疼不疼。 宋清却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只觉得自己背后一凉。 痛感。 104 “宋、清。”宋臻这一声唤得深情,然而宋清却觉得心慌。 他向后挪了几下,背抵上床板。 宋臻望着她轻笑了一声,也爬上床,一手抚上宋清脚腕,抓握住向后一扯。 宋清便不由自主地被拉到宋臻身侧,他使力攥紧身侧的木栏,然而宋臻那一双柔弱无骨的纤手紧随着附在他手上,却是毫不留情地把那一根根抓握着的指节掰开了。 她伸手按住宋清双肩,将背对着自己正挣扎着的人双手按紧,然后倾身压上。 “仙长不记得了,但我却印象深刻得很。”她凑近宋清耳边,语气轻柔,低声开口。 灵巧的指尖解开外衫的系带,钻入里衣,难得被轻薄的宋清瞪大了眼,一时羞愤难当,大声道:“你放开我。” 宋臻置若罔闻。 她在宋清胸前那一片的位置摸索一阵,最终停在锁骨下方的一处位置。 “我记得这里有一颗小痣。”伸出的一指在锁骨下方轻点,抚上一处微凸的痣痕,“果然......” 似乎是找到了第一处记忆中的痕迹,宋臻心情转好,甚至轻哼了几声。 宋清咬着牙,闭了眼,脸上是羞耻的绯红。 还有多久、还要做什么、到底想怎样? 无数混乱的质问最终一个也没能出口。 毕竟他还没因为当下的难堪而失智到试图惹怒一位完全压制他的醉鬼。 不过是一点轻薄。 宋清紧闭起眼,默诵清心诀,只当做身上那只游走的手不存在。 然而那只手在胸前转了几周,又在乳晕附近打转,而后轻轻一掐。 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掐住乳尖的感受太过奇异,宋清一时失神,低叫出声。 “连反应也同当初那么像。” 作恶的人喃喃自语着,轻叹了一声,手上的揉捏的动作却不停。 宋清胸膛轻颤,死死咬住了下唇。 但显然他这点有意克制的小动作惹恼了宋臻。 那一直温柔的手指忽地用力,向前一揪,而后重重地收紧。 宋清“啊”了一声,胸膛条件反射地随之前倾,腰身紧绷,眼里泛出点水气。 疼。 在任何感觉产生之前,先有的是疼。 醉酒后的人下手没了轻重,似乎也全然忘记身下如今没有灵力庇护的人躯壳脆弱得同常人无异。 这一掐便掐除了青紫的痕迹。 原本白皙的胸膛上无端添了几道青紫。 然而凌虐的手指却只是离开了这一处,转向另一边做起同样的事情。 耻意和痛意一时不知道那种更多一些。 宋清只觉得下唇已被自己咬出了血。 那只手终于离开他胸前,却是向下而去,停在他腰腹。 宋清颤了颤,又听见宋臻开口,“这里也有一点。”她抚上腰腹处的手指轻压,又没轻重,带出一道新的淤痕。b 分卷阅读69 r 那只手扫过腰腹,又转到臀侧。 “还有这里。” 然后转回下腹,攥紧了宋清的阳物,开始上下律动。 许久不曾自渎的人根本经不起刺激,宋清抿紧了唇,然而依旧有破碎的呻吟声溢出。 他闭紧了眼,自欺欺人地只当一切都是幻境虚像。 在体力透支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听见宋臻带着恳求的话语声响起。 “分明......这些都是你教我的,你自己怎么忘记了?” 带着低泣的陈述过后,宋清感受到自己被翻过身来,唇上落了一吻。 再之后便晕了过去。 是不是你? 105 宋清再醒时,只觉得脑中混乱一片,从前遗失的那点记忆混着近几日的记忆交错出现,一时让他有些晃神。 久远记忆里落魄灰败的面容和如今那张才见过的精致面孔重合。 原来确有其事。 宋清一时哑然。 身下的木床换了样式,四周也从破落的景象转成一种简洁的房间装扮,看来时换了栖身的地方。 只是还不待他继续分出心思继续回想当年的事情,因身体挪动而蹭到胸口伤处带了的痛感先让他“嘶”了一声。伤的地方太过私密羞耻,宋清深吸几口气,才咬牙低下头。 果然不止胸前,从锁骨下到腰腹一侧,全是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只不过乳晕那一片尤其严重,甚至乳尖上隐约有被啃咬后破皮出血的痕迹。只不过眼下这一片都被仔细上过了药,痛意倒没有想象中的强烈。 这样惨烈,也不知道那天自己晕过去之后又被折腾了多久。 宋清垂眸叹了口气,一时思绪混乱。 他下半身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的问题,这会他男根也隐隐作痛。 这倒是让人有些头疼。 下半身的伤口影响他行走。 然而权衡再三,宋清要是吸了几口气,强忍着刺痛感起身。 这一身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似的,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昏迷中又挨了揍。 只不过眼下自己身上先前被封禁了灵力得到了疏通,宋清先运了一股,缓解身上的异样。 那点肉眼看着可怖的淤血在体内灵力的运作之下很快散去了不少,连带着痛意也减少了几分。 宋清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先压下下身的不适感,盘腿准备好打坐的姿势,这才又运作起灵力,操控他们在自己经脉中游走,舒活四处的淤血。 而宋臻进门时看见的就是宋清闭目运转灵力的模样。 没料到被自己一时酒劲上头折腾得昏迷的人能如此早醒来的宋臻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就想转身离开房中,以免因为自己出现带来的不快影响了宋清的恢复。 却被叫住了。 沙哑的、带着初醒虚弱的男性声音响起。 “我记起来了,阿臻,是不是你?” 末尾那一声问句几乎没了声音,变得极轻。 宋臻手一抖,才出药盅的滚烫汤药泼洒在手背,烫红一片。 然而她没半点感觉,只觉得自己心跳得飞快,一时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愧疚多一些。 她竭力克制住自己落泪的冲动,才挂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就撞上宋清直视自己的眼神,于是瞬间破了功。 陶瓷药盅和碗碟碎落在地的瞬间,宋臻看见宋清向自己张开了手臂。 她立在原地,一时怔愣,又仿佛不敢确定一般,颤抖着手操控起一缕魔气,探向宋清,似乎是为了确定自己眼前的人是否只是幻像。 但那确实是宋清。 宋臻连魔气都还没收回,便看着宋清,直直落下泪来。 酒醒之后看着自己造出的恶果那会,她以为自己和宋清的关系这一次当真恶化到了极点。 于是她也做好了被宋清记恨一辈子后此生不见甚至是死在宋清剑下的准备。 但她唯独没想过,宋清会在距离她几步远的位置,朝她张开手臂。 她飞扑过去,在宋清温暖怀抱之中落泪,然后重重地“嗯”了一声。 联络。 106 宋臻这几日都忙着照顾宋清,于是虽然顺利地离开那一处破落小院除了仙宗地界,但联络旧部的重任还是全压在了容韵一人身上。 宋玥这几日见不到宋清,倒也闹了几次,好在如今到了魔教附近的地带,宋臻熟悉的小玩意儿多了起来,随手买了几样,又让宋玥分了神。 只是当下钟茗反倒成了个闲人。 因着自己是修士身份,饶是钟茗有心相帮容韵,也不好出面,于是只好寄希望于宋清早日苏醒,让宋臻分出心神上来。 那一日她和容韵翻了墙,本想着听会墙角,谁知两人后来滚进了房,后面的东西虽说也不是听不见,但终究不太适合,于是索性带着容韵溜远了一点,只当作自己本来也听不见。 谁知道宋臻醉酒后下手没个轻重,把被封了灵力只剩凡人之躯的人折腾的昏了过去也不知道停手。 好在后来宋臻酒醒得快,反应之后便第一时间找自己讨了药,又亲力亲为贴 分卷阅读70 身照顾起宋清,几乎整日守在他床边,钟茗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宋清昏迷的时间里她愧疚得不行。 本以为两人能借着酒醉把话说开,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剧情。 钟茗也有些头疼。 更何况这几日容韵正为了魔教的事务奔波,而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每日对着容韵和宋臻递来的那堆资料分析,总比不上跟着容韵亲自去见那些部下让自己放心。 如今自己和宋清离开凌霄宗的事情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宗门给出的说法是两位新结成的道侣下山游历去了,至于问起具体去了哪里,宗门内却不肯多说。 大约是也没人查到了自己的行踪,只是不知道秦霜是如何解释,才瞒过了宗门内的其他长老。 更何况,钟茗并不清楚恒允对他们这一行人行踪的把握程度。本来对于容韵那些忠心的旧部,恒允就心有芥蒂,连带着这部分人员府上安插的魔探和守卫也比其他人更多一些,几乎是摆明了不信任,却又不能不用。 眼下容韵更是恒允恨不得痛下杀手之人,想必这几日来对于容韵踪迹的探查也多了不少,连带着还有对钟茗和宋清、甚至宋臻的。 联络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应对恒允的探查和想办法在不惊动恒允的情况下联系旧部就足以耗费容韵全部的精力,更遑论还要分出心思来判断这些旧部是否仍旧忠心,又或者已经暗中转投了恒允,只等着做诱饵引容韵上钩呢? 这一部分同原著剧情出入太大,又没有系统在身边,钟茗一时也帮不上忙。 但每日目送着容韵带着倦意出门又等着他带着寒意回来的时间实在难熬,钟茗几乎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 这几日里她同容韵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过半个时辰。 对于才经过那点被操控经历的钟茗来说完全不够抚慰她心底的恐惧和不安。 然而眼下只能如此。 钟茗在院中屏息修炼,许久才吐出来一口浊气。 她看向头顶将满的月相,不由叹了口气。 祝凌。 107 宋清醒来的那天晚上,容韵已联系上从前的五位旧部。 这个夜晚无风无月,容韵行色匆匆先一步赶回,紧随其后的是那五位他确认忠心的旧部。 只是魔教的修士对仙宗的修士难免抱有几分忌惮。 那五人蹙眉立在容韵身侧,脸上都是些不信任的神色。 被一众对仙宗抱有成见的人围绕着,虽然知道他们都是容韵手下中心的旧部,钟茗还是有几分紧张。 她下意识地退后半步,攥紧了掌心,将视线投向容韵。 容韵才缓过一阵倦意,捏紧了眉心,呼出一口气,便望向了钟茗。 他眼底俱是柔情,快步上前,当着众人的面拉起钟茗的手,一一向庭院中的众人介绍。 钟茗先前因为紧张攥成拳状的掌心被一双微凉的、骨节分明的手慢慢地打开了。 交握的双手被容韵拉到胸前,俯身落了一个轻柔的吻。 在响起的轻微吸气声中,容韵扫视周围,缓缓开口。 他说钟茗是爱人、是未来道侣、更会是自己回到魔教之后的教主夫人。 容韵面不改色地介绍,一度忽略了那五位下属脸上从讶异到呆滞的神色。 不过大约无论哪一位下属,都很难接受自己从前对修士深恶痛绝的教主忽然找了位仙宗修士做伴侣的事情。 只不过出于对教主的尊敬,这五人最终还是默契地点头,向钟茗行礼。 算是认下了这一位教主夫人。 钟茗勾起唇角,仰头去看容韵。 只见对方一脸正色,仿佛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严肃认真的战略布局,而非是向自己曾经的下属们介绍起自己的爱人。 钟茗瞄向他的耳尖,发现那里果不其然红了一小片,隐约还有蔓延的程度。 于是她唇角的笑意更甚。 那五人分立在钟茗和容韵身侧,围成环状。 为首一人半边脸上是猩红外翻的裂口。 他眉心金印闪烁,一双红瞳妖异到对视的瞬间让人几乎有一种在燃烧的错觉。 钟茗有些微的惊讶。 魅魔生来皮相俱是绝佳,族中更是惯常攀比容貌,怎么会有魅魔这般不重视自己的样貌,毁容至此? 大约是钟茗停留在他脸上的时间太久,他顺着钟茗未收回的视线看向钟茗。 “夫人是怕我?”他侧过身,似乎有些紧张地开口。 钟茗被这个略显羞耻的称呼砸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 容韵握住了钟茗的手,垂眸低声说道:“这位是我从前教中护法。” 那位魅魔神色一黯,自嘲似的笑道:“哪有魅魔不重皮相,只是恒允对我下了手,这脸上的疤痕只有靠他给的药物才能抑制,所以我才不得不给他卖命。” 他轻笑了一下,似乎又不在意这一件事情。 “只是我到底也不会认他做主。如今容大教主要回来了,皮相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钟茗怔了怔,一时觉得心口酸胀。 真好,容 分卷阅读71 韵竟有这样一群忠心的部下。 这会钟茗的思绪又飘起来了。 她想着若是系统在就好了,也能够问问有没有什么道具能替他治疗一番。 对策。 108 人到齐之后,容韵便带着众人进了房中。 钟茗于是待在门外,留了点空间给几位旧交。 这会宋臻才姗姗来迟。 只不过她脸上虽然带着倦意,甚至有尚未风干的泪痕,却看起来比起之前精神得多。 钟茗这才松了口气。 她面对着来人,挂出一个笑容,关切道:“宋师兄如何了?” 宋臻轻抿起唇,也浅笑着弯起眉眼。 “好多了,现在正陪着宋玥玩,我也才刚得空过来。” 大约是和宋清把话说开了。 她进门先同一众魔修一一打了招呼,而后转向那位同是魅魔的护法,忽然变了神色,显出点怒意。 “祝凌,你的脸......怎会如此?” 被唤到名字的人神色一怔,有意地避开她的视线,这才缓缓道:“还能是谁?教中护法不过你我二人,你跑得倒痛快,就是甩了一堆烂摊子给我。你的下落恒允不问我,还能问谁?” 宋臻一愣,而后脸上的怒意更甚。 “他竟对你下手?他连同为教中人士的手下都不放过,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也配担任教主一位? ” 祝凌神色淡然。 “何止如此,他上任之后,全然只顾自己修练,不仅差遣了教中众人替他搜罗合适的修士吸取灵力,更是与仙宗密谋,拿教中机密换取灵兽温养魔气,以供自己修练。” 这话一出,在场震惊的可不止宋臻一人,连带着容韵和钟茗也神色一变。 容韵深吸一口气,也开口问起。 “那你们......如何自处?” “愿意做他走狗的也能捡他用剩下的东西修练,不愿意的自然没份,只不过无论愿意与否,每月还是要按标准上交规定数目的材料供他修练,否则就要受罚。” “至于一些身份特殊的,譬如我,交不上材料就拿不到每月的药丸。” 祝凌指了指脸上那道狰狞的疮疤,愤恨道。 容韵脸色一沉,道:“人心不稳。” 钟茗立在一边,有些插不上话,脑子里却飞速转着,思考起扳倒恒允的法子。 若当真如众人所说,以恒允的治理手段,手下能出几个真正忠心的部下? 不过是一方面忌惮于恒允的实力,一方面受制于恒允,不敢动手罢了。 可既然有反心,想要利用起来就容易得多。 人人都有不满,只需要有一个导火索,来激发每个人心中的不满,点一把火,总会燃成熊熊大火。 而这火用不了多久就会烧到恒允身上。 钟茗看向沉默的众人,忽然轻笑了一声,而后冷声开口。 “既然他与仙宗作交易,自然也助长那些修士的法力。魔教与仙宗不是向来势不两立,教中众人难道当真能够容忍这一点?” “可他与仙宗做交易,总归还是压制着那帮修士的修为,这有何可说?” 钟茗摇了摇头。 “可......不是近日都在传闻仙宗出了第二位修道奇才?” 在部下愣神的时间里,容韵猛地侧过头来,眼底俱是讶异。 “你是要把这个培育出修道奇才的名号扣到恒允身上?” “自然。” 是我。 109 “可如今关于这位修道奇才的传闻太多,这话传出去也未必有人信。” “况且对方终归是仙宗人士,只要站出来澄清一声,这些努力不也是白费?” “就算你同同是仙宗人士,你如何去寻那两位初结成道侣下山游历的前辈?” 一众人士怀疑否定的声音错杂响起,然而却纷纷对上了钟茗和容韵脸上肯定的神情。 “那自然是因为,这一位传闻中的奇才,就是我啊。”钟茗拉过容韵的手,笑说道:“只不过这是另外一个很长的故事,待日后得空再同你们说起吧。” 她微眯起眼,一脸狡黠,目光投向宋臻。 “哦,至于另一位我传闻中的道侣,是你们前护法的老情人。” 钟茗看着四周明显被这些巨大变数砸懵的魔修们,心情大好,侧身便在容韵脸颊上落了一吻。 容韵惊了一惊,当即拉住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让她别闹。 钟茗却朝他一吐舌头,回应道:“教主借我的名号,怎么也不给点好处。” 容韵被这点无赖讨要好处的手段砸得有些无措,他将人扯得近了几分,这才小声说了一句“等下再说。” 钟茗只当他默认要给好处,于是便不再纠缠着人。 容韵这才分得出心神,开始给各位部下解释起这件事情。 其实也不过是仙宗内斗的问题。 秦霜本身应当就是与恒允做了交易的那一派修士,他们之间与恒允又利益牵扯,借了恒允的好处,便要帮着恒允来堵了宗门内部出现的知情人士的嘴。 若是这些人成了绊脚石,或许还要亲自动手去 分卷阅读72 清除。 即便是自己的弟子。 钟茗深吸一口气,无端有些难过。 毕竟她不过是借了钟洺的壳子,对秦霜的印象也并不深刻,那些所谓从前的师恩或是日常点滴的师徒间暖心 小事,同她本来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宋清与她可不同。 宋清是秦霜自幼时捡回来的孤儿。 更何况原本宋清就因为进入宗门的年龄太大,险些不能步入修道门中,还是秦霜力排众议收下了他,细细栽培,这才有了后来试剑大会上一举夺魁后成名的宋清。 秦霜对于宋清,不止是师尊,或许更是离不开的亲人。 最近的一系列变故本就让宋清有几分应接不暇,更何况现在已经隐约让他察觉到了秦霜的端倪。 从前对自己善意栽培的师尊如今不顾十余年的情分,贸然出手残害自己,这件事情换了谁来都未必能够接受。 纵使最后接受了,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钟茗倒是有些心疼起宋清。 只不过这点失落到了容韵眼里就成了另一种意味。 他自然而然以为钟茗的失落源于这段时间的经历。 师门打压,师尊残害,险些同自己错过,被秦霜操控着不知道走向哪一种结局。 容韵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方才钟茗那点浅笑来。 这会细细回想,就莫名觉得那像是个强扭出来的笑意。 让他不由得神色一黯。 是了,如此大的变故,是能够说自己全然不在乎呢? 于是这么想着,容韵便主动凑近身去,握住了钟茗的手。 “你别难过,我在这里。” 安慰。 110 和众人商讨计划的后半场容韵都有意观察着钟茗的神色,倒是当真怕再有什么话刺激到她。 然而钟茗的神色一直保持着平静之中带着点勉强。 容韵只当她始终耿耿于怀,索性加快了安排的进度,迅速地解决了这一场谈话。 最终分出融入教中较为愉快的两人去散布传闻,而除祝凌外的另外两人便负责引导魔教人士发现容韵等人鼓捣出的一些所谓“证据”。 至于祝凌,身上的嫌疑太大,容韵暂时也没安排他做什么,只让他保持一切照旧,注意和自己传递消息。 于是便又互相交代了几句,寒暄一阵这才散了。 宋臻见着两人之间好像莫名有种酝酿着的不寻常情绪,本来还有几句想和容韵提起的话,索性一闭嘴憋了回去,摆摆手同两人告辞,只说自己找宋清去了。 临走时还顺手施了个小法术带上了门。 于是屋内又只剩下容韵和钟茗两人了。 酝酿了半天想着应该怎样开口才能更快更好安慰到人的容韵深吸了一口气,握上钟茗微凉的指尖。 只是向来不擅长这种事情的人再怎么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安慰人的话语也不过寻常的那么几句。 “别难过”、“还好吗”、“别想了”...... 若是当真放来安慰钟茗,少不了要被吐槽一番“直男”。 只不过这话用不到钟茗身上,于是被安慰着的人只觉得好笑。原来还在为宋清忧心,这会听见容韵紧张又贫乏的安慰词汇的人总算反应过来,容韵是担心自己收到了秦霜的影响,心情低落。 钟茗抱上容韵,哼哼唧唧两声。 被抱住的人自然以为她是在寻求安慰,于是也伸出手来回抱钟茗,甚至有意揽紧了一些,凑在她耳畔低声地安慰。 “我在呢。” 钟茗“嗯”了一声,侧过头去吻在容韵脸侧,手上向下,在他腰上来回摩挲。 指尖蹭过腰带,像是在发送一个求欢的信号。 容韵只是一怔,而后迟钝地反应过来,耳尖迅速地腾红一片。 想着好像虽然自己语言上安慰不到人但可以再行为上安慰到人的容韵忽然开了窍。 他按上钟茗徘徊在自己腰侧的指尖,一手按住她的脑后,主动倾身去索吻。 难得主动出击并且把对方问了个措手不及的容韵有些许的得意。 他松开钟茗的手,然后深吸一口气,错开钟茗的视线开口: “会解这样的腰扣吗?” 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 如今两人的感情趋于稳固,也不像之前那样让容韵患得患失到觉得应该以求欢来留住对方。 但他还是主动开口了。 于是这才觉得其实原来承欢也并非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当初宁愿一死也不想承欢别人身下,如今倒是豁达了。 原来什么事情还是要看人。 若是钟茗要他,他还当真愿意。 容韵垂下眸。 他感到钟茗落在自己眼上的轻吻,和哑着声音的“容韵......” 腰扣被摸索一番,然后“咔嚓”一声解开了。 少女的手臂抚上他的前胸,一点一点向外拉扯起衣物。 容韵抖了抖,却任由钟茗动手。 主动。 111 虽说心情是不太好,到其实钟茗眼下状态还不到容韵想的那么差。b 分卷阅读73 r 只是送上门的人,哪有拒绝的道理? 钟茗深吸一口气,一边吻上人,一边去解他剩下的衣物。 零碎的布料接连落地,发出“簌簌”的声响。 容韵的耳尖红了一片,淡粉色蔓延到脖颈处,染成一片艳色。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怎么还是觉得这样紧张? 被温柔亲吻着的人一时晕头转向,只觉得恍惚。 钟茗的指尖抚上容韵被扒光的胸膛,轻压向因为陡然失去了衣物庇护而受凉战栗的乳首。 容韵轻哼了一声。 他紧闭着眼,长睫轻颤,指尖搭上钟茗肩膀,攥紧了她水青色的衣物。 那点布料因为紧张和兴奋被抓出褶皱,抓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钟茗的指尖向下游走,顺便向后推着人后退,向床边挪去。 吻得意乱情迷的两人双双压上床榻的瞬间,木板还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 钟茗轻笑了一下,按着之前的步骤下手往容韵身下摸索,正准备去抚慰他的男根。 然而容韵一伸手,轻握住她的手腕。 钟茗顿了顿,有些不解地抬眼,看向容韵,又问道:“怎么了?你若是不想,不用勉强。” 她顺着话语就准备将手掌抽回,只是容韵的手上瞬间加了几分力气,又阻止了她收手的动作。 钟茗纳闷地小声嘀咕着,于是就听见对面低垂着头,耳尖到后颈一片烧红的人小声开口:“从前都是你帮我......泄欲,今日我帮你。” 钟茗瞪圆了一双大眼,有几分震惊,甚至一时间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话。 然而容韵还在继续向下说。 他抖了抖耳尖,头埋得更低了一些,“我从那些春宫图册上学的口活。若是技术不好......” 他抿紧了唇,憋了好半天,才继续向下说起。 “你且忍一忍。” 钟茗一时讶然,她看低头,看着向自己身下探去了的人,心底一片柔软。 她伸手揉在容韵头上,眼底俱是温柔。 容韵竟肯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情欲和柔情开口唤到:“容韵,阿韵,教主......” 被喊道名字的人僵了僵,带着点羞意出声“这种时候喊教主,你可真是.......” 钟茗笑了笑,看向正一边涨红着脸一边拉扯自己腰带的人,偏又连着喊了几句“容大教主。” 容韵抬头瞪了她几眼,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从未有人涉足过的密裂在最后一层贴身衣料也被解除之后陡然暴露在外 私密之处被容韵鼻息打上的感觉太过微妙。 钟茗只觉得心跳加速,体温升高。 容韵轻声地问她“可以吗?” 钟茗点了点头。 从前自己侍弄人家的时候可不觉得羞耻,然而今天被人侍奉的情况下反而那点羞耻变本加厉地卷土重来。 钟茗闭了眼,双颊翻上一片绯红。 容韵在得了首肯之后缓缓地贴近那一出密裂,伸出舌尖笨拙地舔上那道缝隙。 钟茗只觉得有一股细小的电流顺着下肢窜到脑中,激得她一时战栗。 逗弄。 112 略显笨拙的舌尖向内里探去,顺着沟壑深入,来回探索。细小的电流感被无限放大,汇成接连不断的快感。带着暖意的柔软舌尖扫过阴蒂,带来剧烈快感。 钟茗不由得夹紧了腿,发出一声绵软的喘息。 于是就听见埋头的人也跟着闷哼了一声。 原本运作着的舌尖一顿,然而很快又继续动作起来,甚至有意就在阴蒂周围打转,绕着那一处充血勃起的小点游走。 浓重的、一阵接着一阵的汹涌快感潮涌而来,钟茗的喘息急促而紊乱,一时脑中昏昏沉沉。 无数个接吻的破碎画面在她脑海之中闪过,而后拼凑成容韵的各种模样。 大约是钟茗的反应让容韵得到了指导。 他舌尖换了几种方式,在那一小片地方来回舔舐吮吸。 粉红色的媚肉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染上了一层潋滟的水光。而随着钟茗呼吸频率的逐渐加快,容韵也更卖力地侍弄起那一处的小豆。 钟茗昏昏沉沉,轻声叫着“容韵”的名字。 绝顶的瞬间,钟茗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她指尖没入容韵发根,瞬间攥紧了他的发丝。 而后因为高潮而汹涌出现的、带着丝丝腥气的清液一时让被按住的容韵躲避不及。他只来得及闭上眼,下一秒就感到了温热液体打在自己脸上的触感。 钟茗松开了他,微微仰身,失神地平复气息。 容韵这才得以抽身,简单清理起自己脸上的东西。 钟茗回了神,又把眼神投向容韵,见对方仔仔细细地擦着下半脸,脸颊红透,双唇抿紧。 他长睫轻颤,眼神游离地看向床边的木质纹饰,避开钟茗的视线,只留下半边的后脑勺对着钟茗。 “我第一次......”他似乎是想了想,于是又忍着羞意换了一种说法,“我不太擅长,你觉得.. 分卷阅读74 ....” 钟茗笑了笑。 这是来问使用感受了啊? 于是钟茗一起身,手臂自后方环住容韵,然后顺着他的胸膛下滑,探下下半身的位置。 “不错。”回答的同时钟茗指尖游走在容韵腰腹位置,轻轻重重地揉压着,“我很高兴。” 钟茗微垂着头,凑近容韵耳边:“ 你竟然肯做到这一步......我......” 带着情欲的话语响起。 “我自然是礼尚往来。” 钟茗指尖握住容韵下身,胸膛贴上容韵后背,一仰头,舌尖舔上他耳后,带起一阵战栗。 “教主好技术啊。” 钟茗指尖上下游走起来,才修过的圆润指甲被有意留出,刮曾过容韵铃口。 容韵浑身一颤,却还是弱声出言反驳。 “你......别喊教主了。” 钟茗才被伺候舒服了,这会一堆坏心眼都冒了上来。 于是偏要逆着容韵的心思来。 她贴的更紧,整个人几乎牙在容韵身上,一手拨弄他胸前,一手照顾下身。 却非要在这种时候对着容韵的耳边呵气,柔柔地喊他“教主。” 于是容韵就更紧张了。 绷紧的肌肉顺带着影响下半身。 容韵一时分不清虚实,被一连串的教主砸得晕头转向。 喊他教主也就算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喊他教主?平日里可都是在教中处理事务才有人这么喊他。 自离开后,除了宋臻,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快意积攒足够,容韵微微弓身,脊背绷紧,而后悉数射在钟茗掌心。 允诺。 113 才结束一场性事的两人并排仰躺在床上。 钟茗不由得轻笑出声。 容韵于是去握她的掌心,带着未喘匀的气息开口,柔声问:“这么高兴?” 钟茗“嗯”了一声,翻了个身,俯身趴伏在容韵身上,勾起唇角。 她盯着容韵看了许久,最终红唇开合,说出来个“我爱你。” 本以为对方有什么酝酿许久的长篇大论要说的容韵绷紧了呼吸,正打算认真倾听钟茗接下来的话。 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毫不掩饰爱意直白话语。 容韵望着钟茗,眼底无限温柔。 他说“我也爱你。” 最近为了联络旧部的事情两人几乎聚少离多,连带着话都没能好好讲上几句。本来如今解决了一阵子的事情,是有了时间慢慢地聊天谈心一下的。 只是却又一时想不到该说一 些什么。 容韵想了想,伸手去揽住身上的人,指尖绕上掌心,十指相扣,然后简单和钟茗说起他后续的安排的打算。 其实对于目前的计划,他自己也没有全部的把握。恒允虽然是确实不得民心,但他手段向来狠辣,为人多疑还喜欢斩草除根。当初若不是自己误入了仙宗的地界,让那小部分追兵退缩了,只怕一定会死在外边。 毕竟死里逃生那么多次,难免能够推测出恒允给那些部下的死令大约是要带着自己的尸首回去复命。 这一次冒险散布的流言,也不过能打恒允一个措手不及,拖延不少时间,用来激起部分魔修的不满,为恒允埋下点祸患。而这点时间里,能够拉拢多少民心,或是对恒允作出多少威胁的手段来,还都是未知数。 若是事情发展顺利,流言得以蔓延,恒允的地位自然不稳。只是怕出什么意外。 但容韵定了定心神,最终还是去拉钟茗的手掌,将它贴在自己胸口处,缓缓开口说道:“不会再要多久时间的。”他直视着钟茗,没多犹豫,便继续说起后面的话,“到时候,若你愿意,你我也可以,办一场声势浩大的结契典礼。” 他神色微动,又在钟茗出声前迅速补充:“若你不愿意也无妨。只是总让我觉得委屈你。” “你明明在仙宗有着大好前程,顶着修道奇才的名号,却终究要因为同魔修在一起而被诟病。” “我......” 钟茗止住了他的话头。 她将头埋在容韵胸前,轻声叹了口气。 “容韵......”钟茗似是无奈地开口,“我不在乎仙宗给我的那些虚名,我只在乎你。” “只不过,若是非要说到名号,我还是在乎这个教主夫人的称呼的。” 钟茗笑着,指尖抚上容韵脸侧。 “那我就当教主先欠着我一场结契典礼了。” 她钟茗本就不是仙宗人士,还不是因为容韵才会穿书到了当下的修仙世界。于是那些功法名利对她来说也不过是虚名罢了,唯有眼前人才是最该珍稀也最重要的。 容韵眼神微动,哑声说了个“好”字。 钟茗这才笑了几声,从容韵身上翻下去,同他并排躺在一起,松了口气。 失策。 4 恒允这几日在教中肉眼可见地暴躁。 不知道究竟是从何时起,四下竟开始传出不少有关于他的流言。有人传他表面上是打压仙宗壮大魔教。实则是打压魔教壮大仙宗。 例如近来仙宗刚结契的那 分卷阅读75 一对璧人,据说就是出自他恒允之手。说是恒允与仙宗做了交易,许下承诺,为仙宗的年轻修士重塑根骨,灌注灵力,于是才造出这么两位近来名声大噪的“修道奇才”来。 原本因着近来关于两位奇才的传闻太多,这种玄乎且牵扯魔教的本也没什么人信。 只是传闻中下山游历的那两位奇才近日竟开始出现在各处,一点点辟谣起坊市间的各项传闻。不管是再离奇或再简单的传闻,也不论发问之人是仙修还是魔修,两人都是面不改色地解释真相,认真回答。 唯独有位魔教问起这个问题时,两人的面色俱是一怔,然后强笑着回避了话题。 又因着两人每一回的公开回答都要不少人在场围观,那一天的解答时间还未结束,这条不同寻常的消息便被传了开来,甚至愈演愈烈。 待到传进恒允耳中,已经不知道成了多少人润色添油加醋之后的版本。传出的话语愈加离谱,甚至有嘴碎的魔修把恒允同仙宗密谋的事情也融进了故事之中。 于是就让这种传闻逐渐丰满,甚至变得可信起来。 恒允呵退了又一次向自己斗胆问起传闻事情的魔教子弟,有些暴躁地凝了一缕魔气,劈上房内的木桌。 那木桌当下便碎作粉末,炸开一片的粉尘。 恒允又一伸手挥散了,然后皱起眉头,坐回椅上,一脸凝重。 这一对秦霜的“好徒弟”像是有意针对着自己。可之前秦霜分明说了一切安好,他已然控制了那两位小徒,也诱导着两人结契。一切应该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下。 如今怎么又冒 出来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 恒允脸色一沉。 莫非是秦霜那边的控制出了问题,只不过为了拿到修练用的妖丹,于是便瞒着自己,只说一切都好。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恒允忽然生出点怒意。 是了,他秦霜一心修道,道心不正修为停滞之后便发疯似的寻找契机,一次又一次地强行破关。若非是命够硬,早八百年前也该咽气了。 他那两位所谓“宝贝徒弟”本来不也是他给自己养的修练材料吗? 从千万孤童之中挑出来几个命格硬的,诱骗或是强逼,硬生生重塑静经脉,催生道体。 一遍不行就再来。 直到洗练出他满意的道体,或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洗练爆体而亡。 最终才有了宋清。 只不过宋清那会的记忆洗脱得不够彻底,被带回宗门后竟尘缘未了,仍然心心念念着自己还有个亲妹妹。 秦霜这才不得不又将那位没半点修道机缘的宋玥一并带回了宗门。 可他始终知道心有挂念的宋清有一日终会同他自己一样。 就算天赋异禀,终因杂念修为停滞,不得突破。 于是他又带回了钟洺。 钟洺没有亲朋好友,一心修道。 本该无情无欲过完半生,而后成为秦霜修为突破的最后一味良药。 可惜世事难料,事情竟走到今天的地步。 安排。 115 隐约激起了不满情绪的教中魔修是恒允眼下最头疼的事情。 他确实与仙宗做了交易,但绝没有走到这一步。只是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就这么扣下来,一时让人不知道应该如何摆脱。 恒允思量再三,还是先以平和的语气给秦霜递了消息,问起这一件流言的事情。 而后他叫来了祝凌。 这位从前是容韵座下得力干将的护法着实让恒允心有忌惮。然而毕竟祝凌眼下受制于自己,倒也并非不可控制。 恒允这才放下心,向祝凌问起教中的近况。 祝凌低垂着头,单膝跪下,眼底波澜不惊,出口的话却并非眼下教中的真实状况。 “教中魔修近来不过是受人蛊惑,这才生出点不满情绪,却也仅此而已。” 他掩下心底那点怒意,缓缓说道:“眼下这流言其实也不过其他人士深信的多,在教中信的人也不过少数。教主不若趁流言最盛的时间再出面澄清。自然事半功倍。 ” 于是教中分布部小部分已经生出反抗情绪甚至私下准备谋反推翻恒允的事情便被祝凌有意瞒了下来。 等事情闹大,分部的人再将消息递到恒允面前,大约也迟了。 只要教中内部有了矛盾,又生出反心,便不难将恒允从教主的位置上退下来。 祝凌带着私心,瞒下这点看似微不足道的暴乱。 而恒允听着祝凌的说法,也认真思考了一番,似乎有些纠结。 祝凌于是便又补充道:“若是眼下流言才传开便澄清,是否反倒让人觉得可疑?” 恒允眉头紧皱,一时看不出心思。 然而他思索许久,最终还是松了口气,倒像是觉得祝凌的提议可行。 “也是。总不能一有流言我便出面澄清,这算是什么话?” 他微眯起眼,放松地靠上椅背,伸手打了个响指,将屋外正在休憩的黑豹召到手 边,一下一下地抚摸起它的皮毛。 “下属觉得可以先打压一番轻信流言的魔修们,暂且按捺住流言的传播,这样一来,之后教主再出 分卷阅读76 面澄清,便容易许多。” 恒允手上的抚摸动作不停, 微微颔首,轻松说道: “那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吧。” 说完便从袋中摸出个令牌,交到祝凌说中,一转头逗弄起身侧的黑豹去了。 祝凌点头应了是,双手接过令牌,复又作出一副不肯离去的模样,一咬牙追问道:“教主,这个月的药......” 恒允轻嗤了一声,不屑地又摸出来个瓷瓶,从里头吝啬地倒出一小粒药丸,用指尖捻住了,放到祝凌掌心。 “我怎么记得时间还不到药发的日子?”他微眯起眼,显出点冷意,似乎是要追根问底。 祝凌俯下身,额头磕上地面,诚恳道:“确实不到。只是近来要为教主奔事务,唯恐发作突然耽误了日程。” 大约这个解释也说得通。 恒允这才收回了那带着寒意的视线,指尖又放回黑豹的额间,来回轻抚。 他盯着祝凌又看了许久,直到那黑豹因安抚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恒允这才开口。 “去吧,好好做事。” 汤圆。 116 于是这些消息连带着从恒允那得来的东西转手便被祝凌递去给了容韵和钟茗。 之前容韵安插下去布置挑拨乱象的那几人也悉数归位。 恒允既然注意到了这边的消息,嘱咐祝凌动手处理,便也到了他们该收手抽身的时候了。毕竟恒允令下,祝凌就算能瞒得了一时,也不过拖延一小段时间。 流言迟迟不散,恒允势必起疑,到时候祝凌也未必能够自保。 钟茗看到祝凌暗中递来的令牌 和消息时,也是心下一沉。 祝凌既然告诉恒允他能够解决这件事情,就是将自己推到了一处两难的境地。他虽立在势力交汇冲突的中心,更能够操控流入恒允耳中的每一缕消息,却也势必得尽快做出点实绩来,好让恒允相信他是当真在为自己卖力,放下警惕来。 钟茗皱起了眉。 祝凌这一步走得太险,和之前他们一同商量的办法截然不同。 虽说可以猜到祝凌的想法,却还是不由得替他担心。他是想瞒下教中的暴乱,等这些暴乱愈演愈烈,直到根本压制不住的地步,再一口气放开,打恒允个措手不及。 只是但凡其间有一点差池。 若是谁提前走漏了风声,若是暴乱的规模迟迟不加增长,又或者那一击不能置恒允元气大伤。 他回过神来,只消那么丁点的时间,祝凌必死无疑。 容韵和宋臻的神色看上去也并不晴朗,大约都不怎么赞同祝凌的这种做法。 然而宋臻强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这小子,倒是没点长进,做事还是这般莽撞,也不怕丢了性命。” 她小声嘀咕一阵,状似恍惚地抚上自己脸侧,喃喃自语:“不过是张脸,能值几个钱,非要为了这么点恨意把自己赔进去?” “你是过来人,早知道应该让你去说教说教。”容韵叹了口气,向钟茗一伸手。 “将那令牌与我看看。”他眉心还未舒展,思索片刻,接过了令牌,继续说道:“既然他冒险将恒允给他的令牌递出给我们,自然有他的计划。” “想必等的就是我们之后与他里应外合。”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计划之后如何用这块令牌生些事端,好呼应祝凌。” 这会宋臻同容韵侧过身,认真讨论起后续的安排来。 然而钟茗对于魔教的事物到底不如两人熟悉,甚至可以说陌生,于是她索性同容韵打了个招呼,先一步出房门去了。 平日用不惯灵力温养自身的钟茗才走出门,便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她先是一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今早已入了冬,天气自然不比之前。脚底身上,连带着吸进的空气里,都裹着一层凌冽的寒意,愣的刺骨、冷得钻心。 于是钟茗正打算回自己房中修练的脚步一顿,当下便转了个弯,向厨房中去。 她起手给自己身上加了层灵力的结界,将寒风挡在身外,缓缓走了起来。 近日来的气氛太过压抑,索性趁着入冬的由头搓点汤圆来吃。 一者驱寒,二来舒缓一番情绪。 更何况,她再这样无聊下去又要闷坏了脾气,还不如找些事情给自己做。 传闻。 117 然而走进厨房的钟茗瞬间又颓丧了下来。(腾/讯/群 73/9,54/3,05,4 整/理,此\群更/多/文更/新,) 面对空无一物的厨房,钟茗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了,她怎么给忘记了,这四位同时辟谷了的,唯独宋玥还需要吃点东西,却也只需要隔几日迟一点就够了。 于是平常也用不上厨房,之前似乎索性就没有准备。于是到了如今需要用它的时候,才头疼地反应过来根本没准备。 只不过想做的事一时半会做不了,却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干,于是梗在心头,就有些难受。 钟茗立在那里,思索了片刻,还是给容韵留了个信,回房里翻自己的厚衣物去了。 这一片毕竟是魔教附近的地界,对于 分卷阅读77 仙宗的人还是略微有些忌惮,故而上街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钟茗收回了那点温养的灵力护罩,给自己带了件毛领的披风,这才出了门。 只不过撇开了魔修地界这一点,这里的生意做得也像是那么回事。无论在何宗门的地界,总也有着依附这些势力生存的百姓。 钟茗上街时,看见的就是一片同仙宗那一带街市差不多的景象。 街角有卖冒着热气馄饨的,走两步有扛着一把糖葫芦走街串巷的,而街道两侧开的店铺,也是各式各样的。 大约是恒允惹起的不满还没烧到这一带来,四周不见几个魔修,倒是百姓其乐融融的场景。 钟茗随意进了家店,挑拣一小会,便已买齐了所需要的东西。她笑了笑,将付了钱的东西一并收进自己的收纳袋,同店家道了谢,这才走出了店门。 外头的风这会又猛烈了几分,钟茗拢了拢披风,呵出一口白气。 想着反正都已经出了门,倒也不急着回去,不如找家小店歇一会再走的钟茗没多犹豫,便顶着劲风拐入了家酒馆。 不知道是否因为外面的风力实在太强,一片寒冷,而这会酒馆内又一片暖意,里头坐着的人竟也不少。 只不过有大半是魔修。 略微扫过室内的钟茗脚步微顿,却还是缓缓走了进去。 有魔修的地方虽说危险,但其实反倒更好打探消息。反正她钟茗现在身上不用灵力,看上去也只不过像个普通人家。 于是便这么进了门。 她挑了一处靠边的位置,随意选了点酒菜,便坐在那里,状似假寐地闭上了眼,分出心神来 探听边上魔修的话语。 只不过大约是因为酒壮怂人胆的缘故,那魔修一脸的不满轻易便叫人看得清楚。 他起先还压着声音,与同伴说起恒允的不是,然而几杯酒下肚子,声音也便逐渐大了起来。 “恒允?”那魔修猛灌下一口酒,抹了抹唇角,冷声道:“你们可都不知道,他这么造福仙宗的原因。” “你们想必都不知道,这位新出现的仙宗奇才,据说是这恒允的亲妹妹,所以他忍辱负重待在魔教,其实不过是为了教中秘籍。” 于是边上那几人也便义愤填膺地附和起来,似乎下一秒就准备起义讲恒允拉下教主之位。 钟茗一怔,而后蹙起了眉。 不是,怎么的,越传越离谱了? 谁想跟恒允做亲兄妹? 不过钟茗自我排解了一番,最终叹了口气。 算了。 休息。 118 钟茗又酒馆待了一会,听着那桌魔修把话越说越离谱,吹到几乎让人感觉这恒允当下就要被他摁在地上揍个鼻青脸肿。 钟茗怕再听下去绷不住笑意,索性先行将未吃完的东西招呼店家包好,装进收纳袋中回去了。 这一路上倒是没出什么意外,钟茗没花多长的时间便带着东西回了住处。 只不过还才进门,便看见了蹲在院内陪着宋玥练阵法的宋清。 他和身侧的宋玥周身笼着薄薄的一层护罩,一眼便可看出是用魔气凝结的。于是钟茗顺着看了看四周,便轻易在边上看见了宋臻。 她这会正埋头在一丛茂盛的秋海棠里头,不知在挑拣些什么。只不过惯有的警惕还是让她迅速地抬头,看向门口处的来人。 钟茗便朝她笑了笑,一扬手中的收纳袋道:“有空吗?” 被招呼的人皱起了眉,疑惑地站起身,这才接话。 “什么事?” 钟茗转身关了门,在上头补了点新的阵法,带点兴奋意味地开口:“撮汤圆。” 宋臻对上她带着期许的眼神,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被两人对话吸引的宋玥“啪嗒”一下收了灵力,揪住宋清的袖口,仰头看向他哥。 “汤圆!”她惊呼了一声,在宋清面前跳了跳,意图不能再明显。 宋清于是笑着起身,拉着她的手,问起钟茗:“怎么突然想到吃汤圆?” 钟茗摸了摸鼻尖,似乎觉得说起原因是自己嘴馋和打发时间似乎有些羞耻,她眼神游离,小声开口。 “馋了......”钟茗叹了口气,“况且近来大家都绷得太紧,我便想着舒缓一下气氛。” 宋清便应声点了点头。 一旁站着的宋臻原本倒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不过听宋清答应了,于是便也出了声,表示要加入。 钟茗勾了勾唇,对上宋臻不情不愿的表情,便问道:“你是不是不会搓汤圆?” 而被问到的人果然神色一僵,极其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嘴硬道:“阿清会就够了。” 钟茗便没再追问,倒是宋清接了宋臻的话,答应了替她多撮一份的汤圆,而后便被抱了个满怀。 “容韵呢?” 正抱着人的宋臻头也不回地抛出来一句“在书房”,又同宋清腻歪起来,钟茗笑了笑,便将东西先给了两人,自己去找容韵。 这一处书房离了院子,没人打扰,着实清净。 廊上除了呼啸的风声和枝叶被吹动的声音,倒也没有第三种。 钟茗走近了,才听见书房内轻微的书卷翻动 分卷阅读78 响。她在门外立了一会,听着里头依旧断断续续的翻书声,最终叹了口气,伸手去叩门。 “容韵......”得了应允,钟茗便推了门进屋,入眼的便是容韵伏案的模样。 他见钟茗到来,这才放了笔,揉捏着眉心,冲她说道:“你来了。” 眼底却是一片倦意。 钟茗一时有些心疼,快步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抿了抿唇,关切道:“我替你看,你歇会吧。” 容韵这才“嗯”了一声,闭了眼靠在钟茗肩上。 “借我靠一会,半柱香后就叫我起来。” 他尾音渐轻,倒像是终于松下来一口气。 不正经。 119 容韵便当真睡了过去。 大约是近来的事情繁杂,却又需要由他来做。 本来也不算痊愈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连轴转式的劳碌。 只怕是最近累坏了。 钟茗盯着怀中睡过去的人,视线从他脸上向下游走,便看见了衣领下自己留的那点痕迹。容韵倒是从不刻意去清除那些吻痕,任由着他们自行消散。 今日这些痕迹便撞进了钟茗眼底,惹得始作俑者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只是这一瞟,便眼尖地从桌上那一堆堆叠的书信里头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好奇的心思一时收不住,钟茗瞄了一眼尚在休憩的人,思绪乱飘。 她从指间悄悄凝聚起一股灵力,飘去翻开了叠在写有她名字纸片上的那堆信件。 大红纸面上的墨痕干得透彻,写着的竟是原身的生辰八字。红纸被掀开,下边压着的是写着容韵生辰八字的。 钟茗愣了愣,这才看见边上压着的小半个没编完的同心结。 原先应当是容韵有意压在所有材料信件下面的,只不过现在被钟茗翻了出来。 真是,明明忙得要死,还抽空花心思去编个同心结。 钟茗心底抱怨了几句,手上动作却是轻柔地,缓缓将东西又堆了回去,将那只同心结掩盖在最下边。 才做完这些,钟茗便看见窗边有灵力流转的痕迹,细碎的灵力在边上闪着亮光,映出一片光影。 似乎是宋清送来的传信纸鸢。 于是钟茗便开了窗边的一小处结界, 将那只纸鸢放进室内。 纸鸢落在她掌心之后抖了抖翅膀舒展开, 纸片上浮现出一行小字来。 是宋清发来的话。 他说自己已经将钟茗带回来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只等他们两位过去便可以开始。 于是来便问起钟茗和容韵什么时候要去厨房。 钟茗低头看了眼肩上的人。 他眉心舒展,长睫随着呼吸声轻颤,一时让人不忍心打扰。 半柱香的时间也还未到。 钟茗叹了口气,让宋清干脆不必等她和容韵,先把他们三人的分量做了,留点材料给自己即可。 她送出了纸鸢,这才转头去看桌上那堆材料。 容韵联络上的心腹今日又多了不少,透过下边安插的人递来各种材料,像是讨好,又像是投诚。 但有些也不过是眼看着恒允即将失势,于是才转而打起容韵的主意。那些个两边倒的人士投来的消息也是真真假假,有的还带点吹嘘的意味。 所以都要一一看过,再做分辨。 钟茗随手捞起一本,看见里头写的正是自己今天刚在茶楼听过的,关于恒允和自己身世的揣测。里头洋洋洒洒写满了对于此种流言的分析,又结合了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一堆小有名气的魔修或者仙宗修士的话语,认真地总结出该条流言十分可信。 钟茗盯着那份材料,一时无奈,露出个古怪的表情。于是又掏出来另一份材料。 哦,原来还有更过分的。 说是恒允暗恋她多年,求而不得,却还是为爱而将她炼体塑造成根骨极佳的修道奇才。 ...... 这群魔修递材料怎么跟写话本似的? 钟茗叹了口气。 相处。 120 说是等半柱香后让钟茗叫他,然而还不到时间,容韵便自己醒了。 钟茗从一堆材料里翻捡出不少一眼看去便不正经的,在边上摞起一小叠。 容韵捏了捏眉心,撑着地直起身来,按住钟茗仍在翻动材料的手,缓缓道:“辛苦你了。” 借着扶人起身的借口,钟茗在容韵的腰上摸了一把,笑道:“不辛苦。” 容韵轻笑了下,任由她动手,自己倾身去看分出来的那些材料。 钟茗便在此时开了口。 “你会搓汤圆吗?” 大约是话题转变得太快,而容韵又才刚从浅眠的状态醒来,一时还有些不清醒。 他怔了怔,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会。 ” 钟茗便看着他笑了。 “那太好了。”她看向容韵,眼底俱是兴奋,“一起做吗?” 容韵没怎么弄懂眼前人为何突发奇想要自己动手搓起汤圆来。都是辟谷多年的修士,他也不重口腹之欲,更因为修练甚少进食。 上一回钟茗一堆小零嘴就已让他又惊又喜了,不知道这次又是如何 分卷阅读79 ? 他自极幼年时起便没见过汤圆了。 从前因着娘亲是凡人,他父亲还会纵容母亲时不时在教中鼓捣点美食。只不过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自他开始被教导着要勤修苦练,以争教主之位时起,童年的那点娱乐便就都如幻影一般消散了。 只不过容韵最终还是应下了。 既然钟茗想做,何必问起那么多。 许多事情不都是想做便做,根本无须讨出个缘由。 他的目光不自主地看向桌面,被堆在最边上的两张红纸和编到一半的同心结被厚重的材料遮挡得严实,只露出一小块角落,想来也引起不了钟茗的好奇。 他也不过是在材料中看见有个版本里的说法是恒允与钟茗之间有一串手编的同心结做了定情信物,于是一时脑热,也叫属下带了堆红线回来。 然后便从一窍不通开始学着动手。 容韵收回了目光,耳尖笼起一层浅粉色,却始终没把心底那点弯弯绕绕说出口。 他握钟茗的手,拉着她起身,然后说道:“走吧。” 少女的指尖温热,修得圆润的指甲在他掌心滑过,带出一道痒意。 她仰起头向容韵笑了笑,而后重重地“嗯”了一声,才借着他手上的力气起身。 却又一个前倾扑进容韵怀里。 容韵便伸手抱紧了她。 只不过总有一双手在他腰身上游走,一会又绕至臀侧,轻掐或揉捏两下,又迅速地挪开。 倒像是心虚似的。 容韵只觉得有些好笑,他按住作乱的手,低头吻了吻怀中的人,笑道: “不闹了,再闹下去一会吃不上汤圆了。” 钟茗这才照着他的话收回了手,老老实实握起他的掌心。 于是便出门去了。 开门的瞬间,与室内相差甚多的温度让钟茗一时反应不及。 然而在挨冻之前,容韵用没拉着她的手指指尖晃了晃,在两人身侧结出一道屏障,又替钟茗理了理额间的乱发,这才带着她走去。 风声被隔绝在屏障之外,钟茗勾起唇角,拉紧了容韵的手。 别闹。 121 钟茗和容韵进门时,三个人正玩得高兴。 宋清蹲在宋玥边上,伸手接过她掌心搓得偏小的汤圆,又放在自己手心滚了几圈。宋臻亮着眼睛,卯足了劲向掏了个洞的糯米皮里头装芝麻碎和花生碎,不过又因为装的太多,皮显得薄了点,于是又撮不成浑圆的模样。她求助似的看向宋清,对方便轻叹着接过手去替她补救,又凑近了教导起应该怎么做。 搓好的汤圆便随手排列放置在案板上。 或许是三人的水平差的太多,钟茗只草草扫过一眼,便轻易分辨出那些汤圆分别出自谁手。 那些个看着几乎要破皮露馅的,大约都来自宋臻。搓得偏小的,应当是宋玥的作品。至于那些玲珑标志的,估计都出自宋清之手。 她笑了笑,带着容韵便加入了正在忙碌的三人。 不过显然钟茗和容韵在搓制汤圆这方面算是老手。两人才来了一小会,面前已经整齐列出几排大小一致的汤圆。 钟茗侧头去看容韵,发现他脸侧的发梢上沾着一小块糯米粉。大约是低 头时候不小心蹭上的。 钟茗于是低头看了看容韵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 上边都沾着些白色的痕迹,只怕一动手不仅不能替容韵擦干净,反而还要害他多沾上点。于是钟茗微微勾唇,侧头看向了宋清那边。 或许是宋臻用料过猛,本来配比刚好的馅料比糯米皮还先一步用完。这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得不好的宋臻垂下眼,抿紧了唇。 倒是极少看见宋臻落寞的模样。 宋清略微吃了一惊,便放下手中的汤圆,凑近了宋臻身侧,安慰道:“没什么,也可以留点不带馅料的,一会煮糖水。” 宋臻哼哼两声,似乎是这样心情才变好了一点,于是又按着宋清的知指导去搓起汤圆。 钟茗收回了视线,又看向容韵。 这会她和容韵面前的材料都已经用空了。 容韵正低垂着头,目光落在掌心凹凸的汤圆上,双掌交互地搓动,专注于他的最后一个汤圆。 钟茗侧身过去。 在容韵放下最后一个汤圆,偏头来看向钟茗的瞬间,钟茗一倾身,在他唇上落了一吻。 容韵一时卡壳,想说的话忘了个干净。 他怔了怔,而后偏过头,目光带着几分紧张地看向宋玥。 心想可别带坏了小孩子。 钟茗眼看着没反应过来的人下意识地偷窥别人的反应,不由得觉得好笑。 “我看着角度呢。”她笑道,顺手在自己手上和容韵手上都加了个清洁的法决。 容韵“嗯”了一声,红着耳尖不说话,伸出手去给钟茗清洁。 只是那股清洁的灵力凝成实体,在他掌心分出几股细小的分流,撬开他的指缝,然后缓缓地、轻柔地扫过指缝和掌心的薄茧。明明转过一圈就该结束了清洁的水流硬是在他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缱绻地缠绕过每一个指节,而后在他掌心打转。 容韵哑了声 分卷阅读80 ,只得对着钟茗说了句“别闹。” 谁知道那道暖流在他出口之后虽是如他所愿离了掌心,却又蹭过他脸侧,在他耳尖上动了动,这才拐回了钟茗指尖。 容韵轻哼了一声,脸颊上也带了点粉。 他按住钟茗作乱的手,垂眸别扭地转开话题。 “去煮汤圆。” 来信。 122 相较于钟茗这边的一片轻松愉快,恒允这几日过得可算是一点也不好。 虽说祝凌每日都来汇报进度,列出教育关押的作乱魔修名单,也确实算是做出了实绩。 但流言仍在疯传,没半点能够被打压下去的痕迹。 恒允几乎有些坐不住。 他本就是靠着魔教的秘籍才搭上了那帮仙宗的贪婪修士们,篡夺了容韵的教主之位。 也算是名不正言不顺。 只不过因着魔教不似仙宗,将伦理纲常看得比性命还重。 即使容韵与他有恩,器重信任他,可他篡位又如何? 魔教向来是能者居之,就算最开始自己的实力不足,行为不齿,只要后续能在教中站稳脚跟,将容韵的旧部全数换作自己的手下,再杀了容韵,便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如今一切都乱得很。 恒允捏紧眉心,一如往常听完了祝凌的汇报,一挥手让他下去了。 今日比起前几日只有一件事不同。 他收到了秦霜的来信。 这一点倒是让他心情转好了几分。 于是恒允定了定心神,才动手去拆封秦霜递来的信件。 只是恒允原以为秦霜给他递来的再不济也该是关于他小徒弟的一些资料,谁知道竟是一封求助的信件。 秦霜对于恒允的那些问话只字不提,却说起自己在仙宗如今备受怀疑猜忌,举步维艰,有几位修士对他忌惮颇深。他希望恒允能出手帮他一把,除了这几人。 而若恒允助他一臂之力,他便愿意见上恒允一面,把恒允想知道的事物一并告诉了恒允。 恒允定定地看着那信件许久,忽然冷笑了一声,而后抬手生了簇火苗,将那封信件燃尽了。 “呵,他竟同我谈条件。”恒允神色一冷,掌心收紧,被燃成灰烬的信件便簌簌地从他掌心落了下来,“他也配?” 从前他尚且不是魔教教主,教中也忌惮他的实力,极少有人敢于同他谈条件。就是容韵也从未这般朝他提出略显无理的说法。 如今秦霜分明是有求于他,却还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态。 仿佛是咬定了他恒允离不得秦霜? 恒允便笑了。 也就是秦霜敢将自己看得这般重要。 仙宗的走狗,他想要找多少个代替没有。他本来也不在乎合作的人是谁。 他只在乎这修士能够自己带来多少材料以供修练。 既然秦霜偏要惹他不快,那他换一个人合作便是。左右该着急这些材料的人也不是自己。 比起那些狂热地渴求修为突破的修士,恒允自始至终只不过是想着提升自己的修为。 他压根不在瓶颈期,更不像那几个倒戈的修士,是再不突破便要永远停滞的情况。 于是这般想着,恒允索性连信都没给秦霜回复,反倒转而去给另一位修士递信。 他解决完了这件事,才又思索起教中的流言。 他本是想再等上一等,然后才出面。 但如今看来,事态愈发难以控制,似乎也逼迫着他迅速地做好决断,出面平定乱象。 恒允冷着脸,思索了一会,又传召来了祝凌。 “我准备出面澄清此事,不必在等。”他淡漠地抬眼,扫向祝凌,“你拿着我给你的令牌去安排。” 意外。 123 祝凌定了定心神 顺着恒允的话应声。 然而恒允似乎心烦得厉害,只不过交代完了事情,有迅速一挥手安排他下去了。 祝凌倒是谢了恩,这才起身,恭敬而缓慢地向外走去。 他面上一片平静,却还是不禁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原定的安排如今又要改换,他布置的人都需要调整。 祝凌垂下眼眸,掌心攥成拳状。 可他自己身上的嫌疑要如何接触。 恒允若是催促再三却不见他动作,自然起疑,所以若是要临阵脱逃,还需要找个合情合理的缘由。 祝凌神色顿了顿,一时恍惚。 倒不如索性去招惹一波如今作乱的魔修,防水让他们伤了自己,好借这份伤势逃避责任。 祝凌松了掌心,不动声色地转出了院门。 那不如还是去找容韵。 容韵下手的力道好控制,能让他伤势正好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 只不过这个计划到底能不能实施,还是个问题。 容韵他未必会同意吧。 祝凌叹了口气。 算了。 这事就算瞒住了一时,日后容韵知道了,还少不了斥责他,倒不如眼下就告诉容韵。 于是祝凌收敛了气息,悄身转进自己的房门,这才松了口气。 他催动魔气,先探查了一番四周的情况, 分卷阅读81 确认没什么异动之后,才俯下身,在自己房中加了道结界。 他神色专注,指尖魔气流转。 而后那道魔气凝练成实体,化作一个符印的模样。 祝凌俯身在床脚处的石砖上摸索了一阵,寻着记忆中的花纹数量,然后在某一处地方请按了一下,手边于是浮现出巴掌大小的凹槽来。 然而那上头的印记却不是方才祝凌凝出的实体模样。 只在将符印放入凹槽之前,祝凌先一低头咬破了自己的右手指尖 将鲜血滴入了凹槽之中,待到那股鲜血被凹槽中的石壁吸收干净,凹槽才又变换起来。 这一次才幻化出了方才祝凌动手凝实的符印。 于是这一次祝凌神色严肃,缓缓将符印放入了凹槽之中。 被放入了契合符印的凹槽瞬间收回,又化出原先带着花纹的地砖图案。 然而一边的书桌之下,却逐渐开出一道仅容单人侧身通过的窄门。 祝凌抹净了指尖残余的血迹,才起了身,钻入那道窄门之中。 这是一条通向城外的密道。 而容韵他们的住所正是在城外。 从前容韵是教主的时日,密道是修来保命的。 而他知恒允传来的容韵的死讯之后便笃定了要同恒允一起赴死,哪怕是用一命换一命。 原本祝凌留着密道也从没用过,只不过谁料到这个密道如今竟还是有了用处。 祝凌心下平静了些。 还好当时听闻恒允篡位的消息自己没一气之下将这一处密道封死,做出一副和恒允鱼死网破的模样来。 祝凌难得松了板正的严肃神色 脸上显出点从容和庆幸来。 他快步穿过密道,一路小心隐匿着踪迹,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容韵眼下的住处。 然而,他进入结界时涌现的那股浓郁甜香让他一时恍惚,几乎怀疑起自己是否走错了地处。 吃汤圆。 124 祝凌迎面先撞见的是端着两只碗的宋臻。 她脸上挂着坏笑,侧过脸一边盯着身后一边向外走。 后头紧随着便传来宋玥怒气冲冲的“咿呀”声。 倒是不难猜出来宋臻干的事——八成是又在欺负宋玥,把人家的汤圆给劫走了。 这里头闹得正欢,愉悦的气氛瞬间冲淡了祝凌心底的那点不安和凝重。 他僵在门上的指尖缓缓收回,脸上虽是仍旧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却看起来不那般冷厉了。 宋臻一转身正对上祝凌的视线,眼睛一亮,快步上前便将属于宋玥的那一碗汤圆塞进了祝凌的手中,而后连半句话都没留,便双手捧着自己的那份汤圆闪身跑走了。 祝凌盯着手中装着汤圆的瓷碗。 那股温热的触感和浓郁的甜香气味一起涌来,让他一时失神。 似乎上一次碰见这样温热的事物,还是在重遇容韵之前,因着恒允的指令出手屠戮活人的时候。 只不过短暂的失神之后,祝凌很快反应过来,这碗冒着热气的汤圆是个不折不扣的烫手山芋。 他一回神,便看见了正撅着小嘴气势汹汹而来的宋玥。 还未长到他腰身的小姑娘踩过枯枝,发出“咔嚓”的声响,她左手手掌攥成拳状,右手握着还不能靠灵力催动的本命剑。 明明只是个修为不高的小姑娘,祝凌却没由来地后颈一凉。他神色微僵,下意识地就想解释。 然而被闹了有一阵子的小姑娘出手几乎算是蛮横,她带婴儿肥的脸上挂着点自以为凶狠的表情,然后大声叫嚷着扑向祝凌。 “还我的!汤圆!”“等等……” 解释被打断在宋玥扑上祝凌小腿的瞬间。祝凌一时重心不稳,掌心上原本端平的瓷碗一晃,泼洒出点热汤。 眼见着那点甜到发腻的糖水就要落到宋玥头上,本想催动魔气挡下的人又担心贸然动手吓到宋玥,让小姑娘在小本子上给自己又记一笔仇账,于是他收了魔气,用手背挡下了那点糖水。 祝凌低下头,看着下意识将双手护在自己脸上的宋玥,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微微倾身,将汤圆递到宋玥面前,才又轻声开口说道:“没事,汤圆给你。” 于是也正是这会祝凌才仔细看见了那碗汤圆。 在一堆形态明显偏小的汤圆里头躺着一两个圆润精巧的,估计是小姑娘自己做的和他哥哥给塞进去的几个。 祝凌神色柔和了几分,将淋了糖水的手背到身后,用另一边掌心揉了揉宋玥脑袋,对她说道:“去吃汤圆吧。” 只不过大约这会小姑娘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抢了自己汤圆的明明是宋臻而非眼前的祝凌。 于是她再看祝凌就将他当作了背黑锅的可怜人。 这么一想,宋玥原先想着回房的心思就换了换。她犹豫了一下,拿起汤匙,看着那堆汤圆想了想,而后下定决心捞起了一个,递到祝凌嘴边。 她又觉得一时拉不下脸,于是偏过头去,恶狠狠道:“吃!” 祝凌愣了愣,婉拒着说“不必了”。 然而下一秒,在他闭上嘴之前,宋玥一伸手将汤匙抵在了他唇上。 犹豫。 分卷阅读82 125 勺子都抵到了唇上,再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 更何况里面那颗形状略扁的汤圆显然是出自宋玥之手,若是不吃,只怕小姑娘又要觉得自己嫌弃她。 纠结了一小会之后,祝凌垂下眼眸,张开了嘴。 甜糯的芝麻馅汤圆就顺着宋玥手上汤匙的微微上扬而滑入祝凌口中。 眼看着祝凌吃了汤圆,宋玥便收了汤匙,便抱着碗小声嘟囔,然后转身向房内去了。 那汤圆虽说卖相不好,但味道着实不错。 糯米皮入口时祝凌下意识地咬了一下,里头便留出一股芝麻的流心来。 好甜。 他眼里的光亮闪了闪,一抬头,和走出去几步又故意扭头回来看他的宋玥撞个正着。 祝凌于是直视着宋玥,缓缓说了句“多谢。” 他眉眼柔和,全然没了之前的凌厉杀气,而似乎是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索性又加了一句,“你搓的汤圆很好吃。” 只不过听了这句话的宋玥倒像是不怎么高兴似的,反倒一跺脚加快了步伐躲进房中去了。 祝凌微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是什么道理,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回到恒允的事情上来。 宋玥既然在这里,容韵和宋臻想必也在。只不过兴许眼下大家伙都在高高兴兴得吃汤圆,他又如何开口提起这些事情,才能做到既不耽误事情,又不搅散这一室众人的轻松氛围。 祝凌一时纠结,深吸了几口气,才止住乱飘的思绪,缓步向房中走去。 这条小路并不长,若是放在平时,祝凌倒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慢。只是他今天心里装满了事,于是步伐也随着放慢了一些。 还未近房门便能感受到结界的边缘,魔气的气息祝凌再熟悉不过。只不过这道结界除了隔绝他对于室内状况的感知,便没有别的阻拦作用了。 既然都走到了跟前,自然是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这般想着,祝凌便又继续向前方迈步,一脚跨入了结界之中。 他放出魔气,先行一步去探查房中的模样。 里头的气氛果然与外面截然不同。 大约是因为在吃汤圆,室内响着敲击陶瓷和糖水流淌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闹哄哄的一片。 宋臻指着锅据理力争哪一个汤圆应该也是出自她手,该归她吃,而宋玥偏跟她作对似的,趁宋清将汤圆捞出锅的瞬间用汤匙一勾,拐进自己碗里,然后躲着宋臻飞快地吹凉汤圆后一口咬在上面,惹得宋臻揪着宋清的衣角委屈巴巴地哭诉。 然后宋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碗里的拨了几个给宋臻,然后又哄小孩般地对着宋臻说半天好话,这才让对方眉飞色舞地抱着汤圆离开。 而容韵和钟茗则是老老实实地抱碗在边上边看他们闹腾边吃汤圆。 室内每一处仿佛都划分得清晰,没半点祝凌插足的地方。 他神色微黯,想着自己还是不应当来这一趟,扰了他们的兴致。 于是在祝凌收回了指尖的魔气,转身就想走。 只不过在他当真要往回走的时候,那房门却自己打开了。 不知谁用魔气递来的一碗汤圆落在他眼前,算是色香味俱全。 祝凌带着诧异回头,便看见倚在门边的容韵。 谈话。 126 容韵自己手上也端着汤圆,脸上一片温柔神色。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装着汤圆的瓷碗,捏着汤匙缓缓地搅了几下,才开口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碗汤圆再走。” 祝凌怔了怔,却还是应声,伸手接下了那碗汤圆。 暖意通过瓷碗传来,从他掌心烫到心头。 他于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立在原地便要吃起汤圆。然而容韵看着一时僵住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外面凉,进房内吃吧。” 祝凌似乎也才反应过来似的,木讷地点点头,抱着瓷碗走了过来。 容韵便侧过身,让他进了房门,然后伸手又去带上木门。 室内的温度到底比室外高上一些,更何况放着一碗一碗的汤圆。蒸汽氤氲之中,更让整间屋子看上去又添了几分温馨的暖意。 祝凌顺着容韵的指引坐在桌边,端着碗,小口地抿了点甜汤,然后又将瓷碗放回桌上,似乎是在纠结什么。 容韵于是开口,难得拿出点不讲道理的口气发话:“怎么?嫌弃我的手艺?” 祝凌愣了愣,当下便迅速地摇头否认。 “不是,只是有点甜,不太习惯。” 容韵“嗯”了一声,开口解释:“这个里头没包甜陷,特意搓得小了点,煮糖水吃。你试一试,若是吃不习惯也没事。” 祝凌便应了声好,这才舀起两三颗搓得浑圆的小汤圆,就着甜汤一起送入口中。 不同于流心的汤圆,这些糯米小汤圆的口感更弹牙一些。没特别调味过的糯米团子本没有什么甜味,混上甜汤之后,就有了一股奇异的甜糯香气。 祝凌眼睛亮了亮。 辟谷之后他当真也许久没吃过东西了。如今偶然尝到点甜味,自然不自觉得地欣喜。只不过又觉 分卷阅读83 得吃得太快不够礼貌,于是只好克制着一点点把汤圆吃完,只留下浅浅的一小口汤底。 容韵便立在一边,浅笑着问他还需不需要再加一些。 吃汤圆这会祝凌总算有了一点少年的感觉了。 从前他时常板着脸,又因为被恒允毁容控制,性格也跟着阴郁了不少,看着几乎没了少年人的朝气。 今天倒是难得看起来愉悦。 只不过祝凌到底没再开口要添汤圆。 他放下了碗,盯着容韵看了许久,还是心虚地移开视线,小声说道:“教主,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有几件要事相商。” 祝凌将瓷碗推到了一边,视线游离了几下,又说:“教主不必着急,我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微微偏头,用余光瞄着容韵,想观察一番对方的反应。 谁知容韵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又神色不变地继续吃起汤圆,而后漫不经心地在吞咽咀嚼的途中顺嘴问起“什么事”。 祝凌心下一沉,却又不好扫了容韵的兴致,只得硬着头皮往宽泛的范围说。 “有关恒允的,一些......问题和我已经想好的解决办法。” 然而容韵还要追问。 “什么问题?又是什么办法?”似乎料到了祝凌要说的事是哪一件,容韵忽然脸色一沉,将汤圆随手放在桌边,便交到道:“你先告诉我。” 谋划。 127 祝凌只得无奈地随着容韵向外走去。 走出一小段路,远离了房门,容韵才抬手张开一道结界,笼在两人身上,而后微微颔首,示意祝凌说话。 口中汤圆带来的甜糯回味还没散尽,祝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自己从那点温暖之中抽离。 “事情有变,恒允他......他想把一切提前。”祝凌双手交叠,无意识地相互摩挲着。 容韵皱起眉头,“嗯”了一声。 而后问:“你怎么想?” 祝凌摇了摇头,“我暂时没想好怎么办。只是恒允既然催促了我,势必是要我将成效递到他面前给他看上一看。若想逃避问题,恐怕只能拿受伤做借口。” 于是这会祝凌便看向了容韵,斟酌着开口道:“或许需要教主对我下些狠手,好让我回去交差。” 然而还不等祝凌继续开口详述自己的计划,容韵便打断了他。 “你不必说了,我不会对你下手。”他直视着祝凌,语气之中带着责备的意味:“我不赞同你的做法。” “你就没想过若是我失手,又或者恒允还是对你起疑,重伤的你只有死路一条这件事吗?” 祝凌垂下了头,双手攥成拳状。 “是。但,我不在乎。” 容韵上前几步,双手捏紧他的肩膀,逼得他吃痛地仰头,指尖下意识地抵在容韵手边,想要解除来自他的束缚。 只是容韵的神色冷厉,看上去没半点可供求饶的余地。他陡然解了结界,任凭那些冷风灌进,席卷两人身上的热度。 祝凌于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他咬咬牙,犟着唤了一声“教主。” 然而只得了容韵一句冷冷的“清醒了?” 祝凌看着眼前人瞬间阴沉的神色,再迟钝也反应出了对方生气的意思。 他怔了怔。 倒是难得看见容韵生气,脸色变得这样难看。 祝凌叹了口气。 他自然知道教主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哪有人不惜命的,只是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再好的办法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他垂下头,最终选择服软。 “教主,我知错了。” 容韵这才松开了他肩上的束缚,重新结回结界,又顺手在他掌心拢了一团散着暖意的魔气,然后才复又开口斥责道:“你怎么如此不惜命。”他眉心蹙起,“先前你贸然安排,将自己置身险境,我便想说你了,这一次你竟还敢做得更过分。” “我没想那么多。”祝凌怔了怔,实话实说道:“恒允派人做事可不会管人死活,我早都习惯了。” 恒允起初忌惮他时,给他安排的多是一些看似难以完成的任务,若不是他命硬,早该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常年游走生死边缘,他是当真将生死看得极轻。 “也是我不好。”容韵垂眸叹了口气,“但你的想法其实也并非全然不可用。” “既然都要让我打伤了你,为何不干脆安排我打伤你又劫走你?” “不如我们几人就混在暴乱的魔修之中,趁乱也好接应。如今教中的事务也无须靠你犯险传递消息,倒不如就借此机会脱身离开。” 等。 128 祝凌不记得那天自己到底答应了容韵多少个条件,又被塞了多少个汤圆之后才被放出房门。 临走时被宋清拦着的宋臻仍在扯着嗓子警告他不许再不按计划行事,让自己置身险境。祝凌无奈地应了六七次,然而宋臻仍是不依不饶,甚至企图在他手腕处结个咒印,以便实时观察祝凌的状态。 最后还是容韵思及留个咒印容易暴露,这才劝下了宋臻。 祝凌也便借机带着令牌溜了。 门外风雪随盛,却好像 分卷阅读84 灌不进他身上。那点汤圆带来的热气从他许久不曾运作的胃腔一路暖和到四肢百骸,在脸上勾出点笑意。 祝凌从密道回了房门,收回结界,才又装作刚准备出门的模样,带了几个恒允安排来监视自己的手下,顶着替恒允处理教中事务的名号出门了。 平日里恒允确实常将教中事务交由祝凌处理,再者祝凌又亮出了恒允给的令牌,守着魔教正门的几位魔修便没怎么起疑心,放了人出门。 只是祝凌才走出没多远便当即拐道,从去往教中长老所在之处的道路拐至了如今暴乱最严重的魔教邻近城镇。这一路上被他刻意放慢的步调眼中影响了众人的行程。 在天黑之前,一行人根本没能到达祝凌所谓的目的地。于是只好被迫在抵达城镇前先做歇息。趁着布置守夜的功夫,祝凌避开手下,给容韵暗中递出了点消息,简单描述了一下所在之处和城镇之中具体的暴乱情况。 而后他便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同众位手下一同轮换着守夜,直至第二日天色微明,众人才复又启程。 容韵没递来消息,然而祝凌仍旧眼尖地捉到了迅速点过枝叶的、细微的魔气伪造出的鸟兽痕迹,正如同之前所约定的信号。 他松了口气,知道容韵是收到了消息,于是便开始沿着既定的道路前行。 然而毕竟是邻近魔教的城镇,因着紧靠魔教的地理位置,不少存了异心的人早已在此处等候 。表面上仍旧是一片宁静的城镇里,实则潜伏满了不怀好意的人。不少原先在此处居住的普通百姓早也因为受到牵连搬离了城镇,于是昔日里几乎算是最繁华的城镇此时竟然显得有几分落魄。 祝凌的手下也觉出点不对劲,于是纷纷掩盖了魔气,只装作寻常人进入城镇。然而祝凌自然也随着他们做了掩饰。被刻意压下的消息没能传递到众人手中,他们再想也都只是觉得城镇陡然冷清的事情有些诡异。 祝凌维持着从前惯常的神色,只面无表情地不经意提起应当给长老们送信,让他们前来探查的话,而后便差遣了几个手下跑腿去了。 余下几人只觉得环境实在诡异,于是便又请愿祝凌给恒允汇报起消息的事情,祝凌便一一应下,接过纸笔当着几人的面便开始如实叙述,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以魔气封住纸面上的消息,连连保证自己没动手脚。 几位魔修便又上前检查了一番,确定上头没至加什么动过手脚的阵法,这才退立一边,任由祝凌将消息从窗户发出递给恒允。 只不过恒允收不到罢了。 祝凌微垂着眼眸,一副凝神养息的模样,心底算着的却是当下和容韵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多久。 满城分明都是蠢蠢欲动的魔修,也都将自己的身份探了清楚,只不过等一个起头的人搅起混乱罢了。 所以他们在等,祝凌也在等。 惊变。 129 暴乱从后半夜开始。 先是城东有人放了一把火,接着城西的街市聚起了众魔修,围在祝凌等人暂住的客栈里。 他们驱使着魔气打砸店内物件,将住房内的一位位住客粗暴扯出房间,一一用魔气扫过。 若是凡人就放过,若是魔修,便搜查一遍,以确认是不是恒允的人。 毕竟尽早他们才看看恒允教中最得力的部下到了此处,今日若他们再不反,等祝凌回去搬了援兵来,岂不是再没了可能? 只不过一众人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位出头的人,于是只好协商着夜间一同聚集,再合力将祝凌等人截杀在此地,再直接趁夜色杀入教中。 原本是计划得刚好,谁也不多出一份力的。 然而不知道是谁在城东放了把火,惊动了客栈里原本休憩着的祝凌等人。 于是一帮魔修只得一边谩骂这突如其来的大火,一边紧急集合,包围住客栈,然后开始搜寻。 只是当搜寻到祝凌和他手下的住处时,那房内已是一片狼藉。明显的、不同股魔气交汇碰撞留下的痕迹和四处逸散喷洒的余温尚存的鲜血无不在昭示这里刚刚经历的事情。 在所有人到来之前,有人先他们一步潜入房中,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但如今房中虽是一片交战后的破败景象,却没见到任何一人的尸首,让众人一时有些疑惑。或许是恒允的手下胜出,又或许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人胜出。 客栈里一时喧闹起来,无数猜测和观点碰撞交织在一起,然而谁也没能给出个准数。 知道有人突然喊了一声“令牌!”,众人的视线才顺着他的叫喊声挪向原本被撕裂的床帏掩盖住的令牌。站在前排的、这些人当中的首领上前几步,御使着魔气一挑,将厚重的布料甩到一边,露出被掩埋在下方的,刻着恒允标示的令牌来。 “令牌都落下了,想必是落了下风。或许是被人掳掠走了?”方才出手翻出令牌的人思索了一番,转向众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暂且不知道对方是何人的情况下,大家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他神色凝重,声音沉稳,“今晚......” 就在此时,自窗外飞射进一缕钉着信件的魔气,堪堪擦过那人脸侧,削去几缕发丝。 分卷阅读85 他一时暴怒,顾不及看信件,便驱动自身魔气去探查窗外。 然而终归是一无所获,只得平白咽下这口气。 这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信件上,那首领无法,只得收了探查的魔气,转而去小心地拆开信件。 “恒允走狗在我手上,必将死无全尸,诸位尽可放心。” 那语气狂妄至极,对恒允更是出言不逊,信上的字迹笔锋凌厉,力透纸背,甚至带着点毫不掩饰的杀意。 “若是不信,明日魔教大门处见。” 这信件短短两行,也无落款。众人才看过一遍,还未探查一番信件上有的其他信息,那信纸上残余的魔气却突然燃起火来,将信件烧了个干净。 那为首的人盯着灰烬看了许久,才咬咬牙,道:“一切照旧。” 面容。 130 然而此时祝凌早已和容韵等人汇合,自城东的一片混乱之中离开了城镇。 祝凌按了按方才混战中被手下魔气所伤的掌心,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他脸上隐隐有钝痛传来,是那点丑陋面容复苏的征兆。 但此刻除了这一件事,脱身的事情也让他脑中一片混沌,一时分不清虚实。 竟然真的让他脱身了。 只能说之前几人共同敲定的计划近乎完美,先由失火转移了其中两人的注意力,引他们前去调查。这两人自然被守在城东放火的宋臻和宋清出手解决,在解决完这两个前来探查的手下之后,两人便将尸首稍作修整,借由在城东处引起的骚乱,完成两位手下死于暴乱的伪装。 与此同时,自城东出发往城西接应祝凌的容韵和钟茗一路上不断制造着细小的乱情,引出各路本就心怀不轨蠢蠢欲动的魔修。 然后他们潜入客栈,趁几位看守兼保护祝凌的手下还未反应之前先一步下手。这几人起先本是迅速聚拢保护着祝凌的,然而在其中一人被祝凌反水所杀之后,余下几人便反应出这是祝凌和容韵里应外合的计谋。于是当即转防守为逃跑,直冲客栈房门而出。 只是几人哪可能放任他们回去给恒允报信,自然是死守严防,最终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斩草除根之后,还布置了一番现场,又留下一封挑衅意味十足的讯息,才往城西与宋臻和宋清两人汇合。 倒是没出什么意外,反而还将那一城魔修试图攻上魔教的时间提早了一些。 祝凌顾不上掌心的伤口,一时有些失神地回望已经离远了的城镇,心下暗自念着,希望那帮魔修不要因为时间的临时变动而出了意外。 先前他差遣去调动教中长老的人此刻应当已经到了,若是来得早一些,或许会先和这帮魔修在路上碰见,那么势必要双方都要分出不少力量来应对彼此,而能到达教中的人就会更少一些,只不过与此相对应的,教中混乱之时,能够帮护恒允的人也会更少。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恒允,这样一来反倒有利。 若是那帮人又来得晚一些,正好与这一群魔修错开时间。待他们从城中循着魔修们留下的痕迹再追,就要多耗费不少时间。等追上了一众魔修,双方再进行交战,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这是第一处开始暴动的城镇,但参与的魔修必然远不止这些。在他们出发的那一瞬间,恐怕也用了某种秘密方式知会了其他地方的魔修,通知他们赶来增援。 也就是,拖得越久,就越会有源源不断的魔修参与到这一场暴动之中。 对于恒允也就更不利。 只要能将他困居教中,逼迫到弹尽粮绝,再出手,胜算便能更多几分。 祝凌想到此处,总算回了神。 容韵及钟茗两人正同宋臻和宋清交接后续的事物,这会讨论完毕,容韵才注意到祝凌掌心那点伤口,于是摸了小半瓶药粉,递到他手上,让他先行处理一番。 祝凌迟钝地道谢,然而此刻真正折磨他的倒非手上小道的伤口,而是即将药效消失,重新显露出的,他脸上的那部分丑陋面容。 怎么偏是此时。 剥落。 131 祝凌接了容韵递过去的药瓶,缓缓侧过身,却没急着打开处理伤口,反倒是从内兜里翻出来个小瓷瓶。 小瓷瓶里头正装着前段时间从恒允那讨来的药丸。祝凌轻晃了晃,药丸撞上瓷瓶,便发出“当啷”的脆响。 他犹豫了一下,才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出,放在掌心,微微叹了口气。 这药丸他早钻研过。 落下来的粉末泡水,银针虽试不出毒,但若是拿活物来试,则无论花草树木或是鸟兽虫鱼,俱是触之即死。 想来恒允给的也尽是些带毒的玩意儿,却又能吊着人的命,不致于死。 祝凌盯着掌心的药丸看了半天,有些出神。 恒允以为他同所有魅魔一样,极其看重皮相,所以毁了他的面容,靠药物来牵制他。 然而他早就连命都不在乎了,又岂会在乎皮相。只不过是为了蛰伏着等一个反击恒允的机会。 只不过眼下若是突然露出了丑陋面容,倒也是件棘手的事情。 要是不出什么意外还好,就怕出意外,影响了这一次的 分卷阅读86 计划。 于是这般想着,祝凌面无表情地捻起药丸,就想往口中放。 却被钟茗逮了个正着。 于是这一颗本就不情不愿着放入口中的药丸便被钟茗出声拦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药丸?”钟茗的声音自他身侧响起,带了点询问的意味,“怎么不用容韵给的药膏,那个外敷,总比内服的见效快。” 祝凌指尖一顿,不得已只好先将药丸放回掌心,装回了瓷瓶,接话道:“不是什么名贵的药品……” 他感受着脸上传来的隐隐阵痛,自觉还能再撑一会,于是作势打开恒允递来的瓷瓶,从里头勾了点膏药往掌心涂抹。 只想着赶紧涂完了支走钟茗,自己才好服送药丸。 谁知道钟茗就站在他身侧,指导起他涂抹膏药来。 祝凌僵着指尖,脸侧的钝痛一阵高过一阵,不断提醒他服药期限的到来。 也不知哪一次之后药效就要盖不住脸上丑陋的疮疤。 祝凌咬紧了下唇,耳畔连钟茗的声音都模糊起来。 “这膏药在手背上化开了再涂效果会好一点。” “别那么节约,多涂一些啊。” “哎你自己的伤,下手倒是轻点!” 钟茗见人似乎是在神游,连上个膏药都磨蹭半天,也只是勉强挂了薄薄一层,连血都没能止住,于是她叹了口气,伸手在祝凌面前晃了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这才意识到对面的祝凌眼下正紧咬着下唇,脸色极差,额上还有沁出的汗珠。 她止住了原本指导的话语,试着叫了叫人。 “祝凌?” 然而祝凌分不出神来回答她。 他伸出手,按在了脸侧。 他感受到那里的皮肤正在迅速地爆开,由药效张开的那一层薄薄掩饰作用的光滑面皮正在崩坏剥落,碎成片片。 祝凌一时哑了声。 他伸手握住钟茗的手腕,抖着声说:“我没事,你别……声张。” 他僵硬地抬头,以为要对上一张充满恐惧亦或是厌恶的脸。 然而并没有。 钟茗脸上俱是关切。 药物。 132 祝凌愣了一瞬,指尖又落下来不少细碎的、因药效过时而脱落崩坏的,原先覆盖在他面部狰狞创口上的“面皮”。 他一时有些慌乱,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 仙宗的修士,还是位女性修士,想必从未曾见过如此可怖的情形。 这是在太过失礼。 他脸上的那部分毁容后剩下的肌理,自己看见了也会觉得可怖。只是他自己不在乎,却也不代表别人一定能够接受。 更何况眼睁睁看着他脸上真实的容貌显现。 于是祝凌只得侧过身,避开钟茗的视线,这才开口。 “这是......我之前说过,毁容的事。”他深吸一口气,“你若是介意,我现在便服药将它重新掩盖住。” 这么说着,祝凌便看向了钟茗。 只不过对方眼下倒也没什么厌恶的表情,反倒是蹙起了眉头,似乎在认真思索什么。 祝凌便等着钟茗回应,一时没急着去掏那个小药瓶。 只不过他大约料不到,钟茗眼下正仔细回想系统之前留下的东西里,有没有能够修复创疤的东西。 自上一次不告而别之后,系统就再没出现过。若不是系统留下的东西还在,钟茗几乎都要怀疑起系统是不是当真存在过这件事情了。 只是这么一想,没了系统,其实在这个世界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钟茗想了半天,只依稀记起来之前系统留的那堆秘籍。但她也没怎么翻阅过,不知道里头有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东西。 这一时半会着急也没用。 况且,眼下祝凌的状态,与其说他是关注自己的皮相,倒不如说他是关注别人的看法。否则又怎么会说出“若是你介意”这样的话。 只不过明明有药,祝凌看上去却不太愿意服用。 难道其实恒允给的药还是有问题的?毕竟他生性多疑,即使自己用药物牵制住了祝凌,也还是会警惕着的吧。 钟茗这么想着,忽然觉得似乎逻辑上说得通,于是她当下便开口制止了祝凌服药的想法。 “我不介意,没事的。”说完之后,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 钟茗于是又多嘴地问了句,“恒允给的药是不是并不完全是修复你面容的?” 祝凌沉默着,才又僵硬地转回身。 他缓缓地放下了原先按在脸侧,试图抑制那层光洁面皮剥落的掌心。眼下那一片脸侧,狰狞的真实皮肉上还挂着零碎的光洁皮肤,更显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你不介意就好。”祝凌松了口气,又回答起钟茗的问话。 “自然不会是那么简单的药物。” “许是有毒的吧。” 祝凌按着自己的判断,认真地做了回答,又怕对方不相信,于是他伸手将装着单颗小药丸的瓷瓶递给了钟茗。 “你若是好奇,也可以看一看。只不过,之后要记得做好清洁。” 祝凌又交待了几句,便站在一边,等着钟茗看完之后将瓷 分卷阅读87 瓶递回来还他。 谁知道钟茗不仅没看,反倒直接一翻手将瓷瓶收进了自己的收纳袋中,而后认真道:“那我就不客气地带回去钻研了?或许能找出真正的药物?” 祝凌颇为无奈。 恒允研制的东西哪是说解就解的? 只不过眼看着钟茗一脸兴致勃勃,祝凌终究是没开口拒绝。 醉酒。 102 “那你为何不告诉......” 钟茗一指挡在他唇上,止住了接下来了话。 “我怕她一时气急,对秦霜下手。如今就算是我同宋清说话,他也未必全然相信,更何况宋臻?再说,于情于理,秦霜也是宋清师兄和我的师尊,倘若她当真对秦霜下手,两人关系难免更僵,倒不如先瞒着这一件事情。” 钟茗“唔”了一声,皱起眉头,似乎也有些犹豫。 “虽说这样难受了点,但总好过让两人的发展走进死胡同。” 容韵呼出一口气,沉声回应。 “原来如此。” 钟茗便笑嘻嘻地倾身去扯容韵手臂,晃了晃,将人拉到一边。 “所以该劝的人应当是宋师兄。” 容韵轻笑着“嗯”了一声。 钟茗冲他眨了眨眼,说道:“我现在给宋清师兄掐一只传信纸鸢,劝他出来。你我就走得远一些,把这里留给他们两吧。” 容韵也顺她的意思应声,主动牵过钟茗的手。 只是两人还没来得及按照原定的计划一起慢悠悠走出院门去逛逛,破木门那边就发出了迟缓的开门声。 迅速反应的钟茗拉着容韵就往墙上藏。 于是便双双蹲起了墙角。 宋清自房门中走出,大约本来是想着找钟茗说一会话,谁知入眼的便是一个人坐在院中喝酒的宋臻。 只不过因为喝酒的人灌得太急,总有几道酒水溢出,沿着嘴角向下蜿蜒。 酒水顺着锁骨汇聚,又再次向下倾倒,流进宋臻胸前双峰指尖的那道窄缝。 宋清的视线起先顺着酒渍,而后一路向下,堪堪停驻在脖颈处。 他挪开视线,环顾四周,却没找到钟茗的影子,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尴尬上前,一手按住了宋臻正抬着给自己灌酒的手臂。 宋臻喝得又猛又急,纵使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这样不要命的喝法。她一身酒气,眼下已经到了半醉的境地。 宋清握了握她的手腕,低声道:“别喝了。” 宋臻双眼迷离,眼尾飘红,定睛看了好一会,才分辨出宋清来。 然而分辨出来人身份的下一秒,她嗤笑了一声,垂下头趴在石桌上闭起了眼。 她红唇微动,吐出来几个模糊的字句。 宋清被封了灵力,一时听不清楚宋臻那点半醉时候的呓语,于是只好低下头去,只是仍旧克制着不靠得太近。 谁知宋臻倒像是感受到他的动作一般,闭眼就伸手往宋清的衣领上一拽,将人拉扯到自己身侧。 宋清一时没料到醉了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手劲,于是便被拉得一个踉跄,鼻尖蹭上宋臻脸侧,连带着散落下几缕碎发,也一并落在宋臻肩上。 他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就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宋臻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逼着宋清又贴近了几分。 宋臻睁了眼,盯着宋清出神,半晌却忽然叹了口气。 “你真是......不让我安生。连醉了都要让我梦见你。”宋臻松了手,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我早该忘了你的,白为你活了这么多年,真不值当。” 宋清还想开口追问,可宋臻头一歪,便闭了眼倚在他肩上,又不说话了。 准备。 133 一个小插曲并不会影响事情的发展走向。 祝凌最终仍是带着真实的、被毁容的样貌继续上路了。毕竟容韵和宋臻,祝凌还算熟悉,相信他们二人不会在意自己样貌的事情。 之前他其实也不过是紧张钟茗和宋清对自己的看法。 然而显然二人也并未多在意他丑陋狰狞的真实面容。 反倒正因为他被毁容的问题,让几人对恒允的变态认知又加深了不少。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甚至还有几分坚定他们动手决心的作用。 似乎是因为最终解决了之前自己一直忧心的问题,又正是对恒允出手的时日,祝凌这会显得轻松不少,看起来也没之前压抑着的紧绷感。 他快步凑近了正围着宋臻和容韵,迅速切换好备战的状态。 钟茗捞走了祝凌的药之后便也没再做什么。她和宋清两位两位不是魔修,也都是按照仙宗修士平日的思考方式布局。先前容韵偶然听她讲了几次,都觉得出奇。于是索性便安排她和宋清不要被所处魔教地带的条件所束缚,尽管按仙宗的方式设计,再由他们几位修改实施。 眼下容韵几人正对着之前钟茗和宋清安排好的方式进行最后一次的预演和准备。 当然也没花费多长的时间。 毕竟眼下不同路的人马都正在往容韵处赶,他们还要赶在众人之前最先找到恒允,并且解决了恒允,这才能先一步站稳了脚跟,以争取教主之位。 于是再三确认无 分卷阅读88 误之后,五人又继续向魔教之中赶。 到了魔教大门附近,祝凌便按着当下的值守人员,给其他几人分析其中主要几人的优势劣势。 魔教大门处毕竟是魔教的唯一入口,此处的守卫也不算少。 入口处虽然看起来只有两位实力不高的守卫,但大门之后,备有近半百人的魔修,这些魔修在门外无事发生或未接到魔教近处范围内特定信号时,只需要在大门附近轮流巡逻,保证内部安全即可。但若是教中收到冲击,这些魔修便会即刻翻身出墙,加入战局。当然,若是来不及,这些魔修便是魔教入口处的人墙。 总归是死守此处,不放任何一人闯入。 五个人想要解决十倍人数的魔修,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除了这几十位恒允精挑细选的魔修之外,大门处的围墙上也安排有时时轮换的守卫。 五人于是便现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等待那一波作乱魔修的到来。 容韵按照祝凌所说,挑出来守卫里算是主心骨的几位领头,一一安排给每人。 等到试图作乱推翻恒允的那一波魔修与守卫们陷入混战,他们几人便可以趁机解决了领头,而后迅速地往魔教内部去。 越往内部,虽说安排布置的魔修会越少,但相应的,他们修为会越发精进。能绕开或是将人引走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但若是遇上了,也只能一战。 不过毕竟他们统共五人,无论对上什么人,乃至恒允,都还是有极大的把握获胜的。 眼下需要做的唯一事情便是等。 动乱。 134 五人也并未等待太久。 随后赶到的那一队魔修,或多或少身上都沾染了点血迹,显然能看出是才结束了战斗。甚至队伍之中还有几人,所用的武器之上尚带着淋漓的鲜血。 那些血渍随着他们的行进而汇聚成一道,最终自刀刃或是剑尖坠地,而后被其他人无情地踩过。 或许是已经有了其他地区暴动魔修的增援,这一支魔修队伍的规模比刚才几人看见时更壮大了几分,颇有气势汹汹的感觉。他们也并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径直朝魔教大门前进。 但显然,他们这一帮浩浩荡荡的队伍引起了守门魔修们的注意。在队伍距离门前还有颇远一段距离时,魔教大门内便扫出几道魔气,直冲向这一帮魔修。带了十足警示意味的魔气接连扫来,直冲上魔修的队伍,试图让他们自行退却。 然而有备而来的魔修们显然也不至于被这一两道魔气吓退。队伍中指挥的几人迅速针对射来的剑气作出应对, 改换了队伍的布阵。 显然虽说这一队的魔修来自不同地处,鱼龙混杂,但在经由了简单的训练和安排之后,竟也能够抵挡住恒允手下训练有素的魔修们发出的进攻。 队伍于是就这样在魔气的进攻下缓缓向前推进。而自魔教大门之后发出的魔气也愈发急促和凌乱,看着也更加难以招架。可偏偏这一众魔修的行进速度依旧丝毫不减,甚至还隐约有加速的趋势。于是自魔教大门之后,总算出现了几位魔修。 恒允所布置的魔修逐个立在大门附近,而他们出手的速度和攻击的力道都陡然增进了不止一点。如若说方才还只算是小小地警示,那么现在便是杀人见血的程度了。 于是那一队魔修便倏忽散开来,分别聚成各个小队,针对着对门守卫的魔修进行攻击,似乎是试图逐个击破。场面顿时变得有些胶着。这时候出手的两方魔修几乎都是拼尽全力,不再像是刚才那样有所保留的攻击。 容韵便凝神,注意着双方的动向。眼下魔教大门之外虽然已经是一片混乱,但除去了正在与守门魔修交手的部分魔修,仍有不少魔修一路扫开拦截之人,目的明确地直奔魔教大门,显然是存了杀入魔教的决心。 只不过双方眼下都拼尽全力,一时谁也没能更胜一筹。但只要时间再拖延得久一些,两方自然都会再有援兵,而再继续混战下去,其实也难以预料谁才会是获胜的一方。 “乱起来了。”又看了许久,容韵对着战局,缓缓说道。 他目光投向方才确定下的那几位守门魔修之中的领头之人,眸色深沉。 那些人显然在战斗之中起的更多是指挥作用,本身并不直接参与战局之中。虽说看起来在战局之中,这些人的作用不大,但若是少了这些人,恐怕守门这一方的魔修便会乱了阵脚。 于是容韵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向身侧的人发话。 “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们,去解决了几位领头的魔修。” 出手。 135 解决领头之人。 听起来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然而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虽说几人的修为应对他们足矣,但要做到不漏下放跑任何一人,其实也不算一件易事。这几位领头之人分别镇守在魔教大门附近的不同位置,对所有守门的魔修作出指挥。 若是为首之人被杀,他本该指挥的那部分人势必分出心思来围堵。此时战局双方都在不断地加入增援的兵力,若是动手速度不够快,甚至动手之后逃脱的速度不够快,几人都有可能被困在战局之 分卷阅读89 中难以脱身。 于是在容韵发话之后,余下四人迅速转变了情绪,凝神聚气,将目光转向了魔教大门之上的几位领头魔修。 钟茗深吸了口气,还是紧张着伸手,主动去握容韵。 她无法预知已经偏离了原书剧情的故事走向将会如何发展,更何况眼下又没有了系统。自秘境之后,她已经全靠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生活。 但现在是一处几乎可以称作剧情转折关键点的小高潮。结局会是如何,她并没有把握。 成功自然最好。但若是失败呢? 且不论恒允的下场,就是他们几个,便难以全身而退。 即使策反的、与恒允离心的下属已经埋线在各个角落和地处,但没有上帝视角的他们也根本没办法保证无人反水。是人都会有野心,谁敢保证在最后,答应了用力容韵复位的人一定遵守诺言? 明知道此时最忌讳心烦意,然而钟茗到底是个普通人,本也没有那帮修仙人士的定力。越临近真正出手的时刻,越止不住胡思乱想。 但或许是心有灵犀。虽说钟茗只是轻握了一下容韵的掌心,对方却像是读懂了她心思一般,迅速地反握住她的手掌,凑近她身侧,在她握剑的右手上落了一吻。 “没事的,你相信我。”容韵难得没用传音,而是直接说了话。 “我部署了那么久,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赌。” 他刻意压过的声线低哑,但语气却柔和得很。 “眼下可不止我自己的命,还有你的命。我谨慎得很。” 明明方才还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空话的钟茗眼下却不知为何,忽然平静地安心了。她握紧了本命剑,看着容韵,缓缓地应了一句“我明白了。” 容韵这才将视线又转向其他人。 宋臻柔情满满地看了一眼宋清,似乎正打算如法炮制地安慰宋清一番。然而后者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反倒皱着眉督促她不要分心。 祝凌倒是从一开始就没融入这些情绪之中,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魔教大门之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于是容韵又等了一阵,直到双方都流露出一种久战的疲倦来,他才开口,指挥几人加入了战局。 才缓过一阵猛攻的众人正最大限度地保存实力,不紧不慢地应付着和缓的攻势。然而忽然出现的五人瞬间打破了这片僵持的战局。 几乎没什么缠斗的部分,五人出手利落,而且不同于进攻的大波魔修那种来一个杀一个的盲目,他们目标准确,只杀几位隐藏在守门魔修之中的领头之人。 杀完了也不多停留,只要一抽身就迅速地向下一个目标。 城门的一片混乱之中,不知道有谁喊了句“容教主”,于是那一片又炸开了锅。 前任教主容韵回来了。 放话。 136 有人当下便退后几步,转身要跑,有人连连叫嚷,把这个消息传播得更远。 于是有不少人在出手的空档愣神,视线不由自主地随着喊声游走,看向眼下正拎着长鞭利落出手的人。 传闻中已经死在恒允手中的前任魔教教主,如今冷着脸出手。 “ 怎么,见我没死,诸位很惊讶?”他长鞭劲扫,砸上大门,碎落一地石块 ,冷然应声道,“ 我今日回来,便是要手刃叛徒恒允,重夺教主之位。 ” 周遭便隐约想起惊呼的声音。 只是说完了该说的话,容韵便不再停留,一甩长鞭,继续出手。钟茗深吸一口气,正趁此时的混乱闪身到自己应负责的一位领头身后,刀尖一横,抵上魔修脖颈。 钟茗本想同之前一样出手便结果了这几位领头的性命,只不过这一位在看见容韵之后瞬间丢了手上的兵器,一时让她猜不透心思,索性没伤他性命,只不过牵制住了他,想探一探这人口风。 谁知就在钟茗挟制住人的瞬间,那魔修忽然拉高了声调大喊起来。 “容韵,你勾结修士,你也不过是出卖......”钟茗暗道不好,神色一冷,剑尖滑过魔修脖颈,瞬间出手结果了对方性命。 “啊——”伴随着最后一声惨叫,钟茗松了手,那魔修的躯体便重重落地,一时鲜血飞溅。钟茗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魔修,忽然停了手,转向容韵收了剑,朗声道:“容教主,此人出言不逊,下属便先擅自做主结果了他性命。” 这会也有人认出了这位所谓的“修士”便是前几日才同宋清结契的那位奇才。可眼下她竟对着容韵自称下属? 容韵何时已经将此人收入了麾下?不是传闻他被恒允追杀狼狈至极最终身死吗? 于是又有人仔细看了半天,将宋臻、宋清和祝凌的身份一一辨认了出来。 众人一时便犹豫起来。 眼前的容韵看起来没半分苦苦逃跑的狼狈,反倒不仅收了恒允两位部下,甚至还收了仙宗的那一对璧人。 那么近来传出的事关容韵的传闻许是容韵有意放任,而让恒允放松警惕的迷惑。更或许,容韵的实力根本不止眼下众人所见。 不少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数砸得晕头转向,一时恍惚。也不知又是谁提起了昨日那封嚣张至极的书信,于是便 分卷阅读90 将一切事件串联起来,然后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八卦和探讨声中,众人的表情各异,唯有宋臻脸上虽绷着笑,掌心却攥成了拳状。 这帮人一口一个合修道侣的,把宋清和钟茗又牵到一块去。若不是眼下不能动手,她一定把这帮嘴碎的魔修杀个干净。宋臻心烦意乱,只得转开视线不看那帮魔修,转而盯着宋清。 宋清出剑收剑干脆利落,全然没受外界半点干扰。唯独魔修身上的血要溅到身上时会随手砸几缕灵力挡开。其余时候便神色冷厉,也不发话,只要拦路的便杀。 宋清不笑是便从骨子里透着点冷意,让人几乎觉得难以靠近。 但若是笑起来....... 宋臻于是勾了勾唇,随手拧断了最后一位抵抗者的脖颈,抖了抖血,脚尖轻点,便向宋清身侧跃去。 去向。 137 宋清身侧也没几个抵抗的人士了。他看了一眼宋臻,脸上仍旧没什么多余表情,下手速度却更快了几分,赶在宋臻落到他身侧之前先一步解决了魔修,然后抖了抖本命剑上的血,看向宋臻。 “这也解决得差不多了。”他皱了皱眉,“偷袭的人有些多。” 大约是见到了宋清,宋臻又安心下来,她应了声,并立在宋清身侧,瞬间收敛了暴戾的气息。 祝凌也差不多收了手,侧头看了眼氛围和谐的宋臻和宋清,于是拐了个弯,直接到容韵身侧去了。 于是钟茗和容韵、祝凌三人便在原地等了一会,直到宋臻和宋清也到来,才又指使着群龙无首的守门一众魔修开了大门,放进那一波原先打算推翻了恒允的魔修。 将局势打乱之后,几人也不再多停留,闪身就向魔教之内进攻。 破门而入的魔修又开始新一轮的厮杀。五人走得最先,祝凌带着路就往恒允在的地方走。他熟悉教中布置,自然带着四人抄了近道,绕开教中布置的一众魔修。但眼下因为有魔修作乱进攻的原因,四周景象混乱不已,许多原是守卫的魔修也被抽调着前往支援战斗。 即使几人已经有意绕开,还是碰见了几处小规模的、聚集着的魔修。只不过似乎不少人对着“死而复生”的容韵,眼底除了惊讶还有许多其他情绪。 也许是恒允当真不得人心,这一路上反倒让容韵收获了不少临阵倒戈的魔修。甚至其中有着恒允的亲卫。零碎的线索被逐个递到容韵面前,组合成恒允的去向。 障眼法和声东击西,眼下恒允就混迹在这一群赶往支援的魔修之中。然而他的去向自然不是战场,而是教中所掩藏的,他自己暗中修建的密道。 这一种保命的手段在教中并不少见,类似之前祝凌那般,许多人都会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但眼下自然不能放跑了恒允。 若是放走了他,之后或许又会再生出不少事端。且不论恒允的想法与态度,眼下他的身份,就算是十分重要。 于是容韵眸色一沉,便同祝凌一个个清算期起,自己记忆之中,魔教内那些隐蔽的,能够用于密道建造的位置。 暴乱就围堵在大门之外,因此通往此处的安排应该能够稍微排除。对于恒允来说,逃跑和保命同样重要,他必然会选择一条确保安全的道路。 只是魔教附近便是山林,若是想要全面的排查,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恐怕即使找到了恒允逃跑的道路,恒允也早就离开了此处。 情况似乎一时陷入了僵局。 派遣哪些人手,探查哪些地方,一时成了紧迫且关键的问题。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灵力凝结而成的纸鸢翩然而止,停在了容韵肩头。 灵力凝成的纸鸢多半带着主人的习惯特点,几乎瞬间钟茗和宋清便认出那是一只来自秦霜的纸鸢。 然而这种纸鸢不能用于远距离的传信。 秦霜若是有意隐瞒,分明可以改换其他的方式传讯,以掩饰自己所处的位置。 但他偏偏选择这种,岂不是有意告诉众人,他此刻也在附近? 钟茗看向宋清,而后者神色凝重。 追踪。 138 “我知道师尊的事。”宋清微微侧开视线,不再看那只纸鸢。总归是培养自己十几年的师尊,宋清对于自己被利用的事情情绪低落也是情理之中。 但分明之前他们都知道秦霜和恒允已经达成一致协议,成了一丘之貉,如今秦霜主动现身,势必牵连恒允。 莫不是有诈? 还是两人已经决裂,而秦霜想着借容韵的手解决了恒允? 钟茗微怔,然而几人简单讨论之后还是一致决定先看看秦霜传来的纸鸢里寄送了什么信息。 于是在张开一小处结界,将纸鸢放入其中之后,钟茗操控着一小缕灵力开启了纸鸢。 纸鸢上的信息便一一浮现出来。上面的信息竟然如同几人的猜想那般,写着恒允逃跑地点的消息。除了地点,秦霜甚至还指出恒允眼下正借助了不少修士的力量向外逃窜。 但虽然与修士联手,但恒允并未朝仙宗的地界逃窜,相反的,他预计躲藏的地方仍旧在魔教控制的范围之内。只不过按照秦霜的描述,那是一片偏僻且隐蔽的 分卷阅读91 山林。 眼下恒允已经离开了教中,正向原定的目标地方赶去。 除此之外,秦霜再没给出任何信息。他似乎也不屑于强调自己信息的真实性。 这让几人一时有些纠结。 秦霜所说的地方距离他们眼下所在的魔教有着并不短的一段距离。由于不知道恒允是从什么时候出发的,也没法肯定在哪一个路段大致能够拦截住他。可如果想要在路上截住恒允,五人之中,除了容韵之外的四人,势必要分出一到两人带领人手出发追捕。 但万一秦霜给的消息只不过是声东击西,那便不过白白浪费精力。 容韵一时也有些犹豫。 这时候祝凌开了口,说起自己似乎曾经隐约听到过恒允谩骂秦霜的话。两人毕竟都是逐利,却并未有太深的交情,决裂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后容韵看着钟茗和宋清两人的神色,略微思索起来。 秦霜再如何为人不耻,到底也曾经是两人的师尊。让身为弟子的钟茗和宋清对自己师尊出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于是容韵便派出了宋臻和祝凌。 而后续教中事务的处理便由他和钟茗、宋清三人解决。 本着并不完全信任秦霜来信的想法,容韵仍旧和钟茗、宋清三人分成三路,领着魔修们找了一遍恒允的踪迹。 然而到底是无果。 除了恒允房中留了点他饲喂的那只黑豹嚼碎剩下的骨肉,也再没什么痕迹。但那一撮遗落的骨肉被咀嚼得极其破碎,似乎没半分急促和慌乱的感觉。 也就是,即使接收到了有人入侵的消息,接收到了容韵归来的消息,恒允虽然逃跑了,却仍旧跑得不紧不慢。 就仿佛他已经做足了准备,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而眼下也只不过是到外面去避避风头。 但钟茗一时却想不明白。 恒允到底还有什么准备,能让他如此自信? 若只是个迷惑性的线索,那倒还好。 可若是恒允当真留下了什么准备呢? 犹豫。 139 大约是注意到了这点不寻常的细节,直到他们反复确认了恒允不在教中之后,钟茗依旧觉得有些不安。 只是无论如何大局已定。 多数声援容韵的魔修和之前容韵安排的魔修已经站到了容韵身侧,协助他进行最后的清扫。 余下少数反抗的魔修也几乎被一一制服。 分明情形一片大好。 钟茗一时说不准自己心里那点不同寻常的紧张是不是因为从未经历过类似情况导致的。于是她避开人群,先立在一边,凝神流转自己体内的灵力,边思索着让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到底是那些事情。 或许是从前就习惯于在思考时摩挲点什么东西,钟茗下意识地摸了摸收纳袋,闭着眼掏出个小瓷瓶,指尖来回拂过光滑的瓶身。 凉意顺着瓶身游走到指尖,钟茗稍稍平复了心情,睁开了眼。 于是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正是从祝凌那里顺来的小瓷瓶,轻晃时还能听见里面药丸撞击瓶壁的声音。 钟茗忽然愣住了。 是了,她终于反应过来事情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是药。 恒允用药物控制教中不少人士,尤其是像祝凌那样,在教中有着重要地位的。而若是他们的情况都与祝凌类似,那么,恒允所给的药物之中,兴许都带着毒。 既然有毒,就不怕控制不了教中的人士。 即使他们眼下能够暂时脱离这类毒物,但若是之后毒发呢?他们对于恒允留下的毒素还没有半点了解,甚至也不清楚这种毒的后果如何。 钟茗深吸一口气,脑中嗡嗡作响,一时有些愣神。 可眼下容韵还是忙碌着部署教中事务,恐怕分不出心神来顾这一件事情。更何况这事也不过是钟茗自己的猜想,若是无事发生,传出去也只不过增加恐慌。 钟茗想了想,索性快步走到宋清身侧,借口支走了他。 宋清原本正帮着容韵做一些较为简单的辅助工作,交接也并不复杂。他顺手将清点到一半的名单递给身侧的魔修,又交代几句,便跟着钟茗避开人群,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 钟茗理了理思绪,这才开口说明起自己的想法。 于是宋清也是一惊。 他们尚且不知恒允所用之毒的种类和剂量,这该如何是好? 钟茗沉默了许久,暗中攥紧了瓷瓶,缓缓说道:“我也想去找一趟恒允。只是......” 只是教中才刚刚结束混战,百废待兴,自己再这么离开,只怕要影响容韵的安排。 钟茗没把后续的话说完,她微垂下头,一时犹豫起来。 她要不要赌一把? “你想去,便去吧,教中一切有我,不必担心。” 不知何时到来的容韵缓缓开口。 钟茗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一时怔住。 容韵的视线同她汇聚,停留了许久。 “我猜是恒允所用毒物的事情。”他的视线再钟茗手中的小瓷瓶上转了转,又回到钟茗脸上。 “方才也有魔修与我提起此事。终归是要解 分卷阅读92 决的事情,既然你想去,便去,不必犹豫。” 心寒。(二更) 140 于是钟茗便当真走了。 离了魔教便一路疾行,好在并没有走出多远,便赶上了方才先一步出发的宋臻和祝凌。 两人见到钟茗还有些惊讶,还以为是教中出了什么事情。 于是钟茗便先开口解释了自己的来意。 宋臻倒是没什么反应地接受了,然而祝凌却愣在一边。他沉默了一小会,看不出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简短的交流之后,队伍仍旧继续行进,沿路搜寻着恒允的踪迹。 虽说陆陆续续发现了不少打斗逃跑的痕迹,却总是迟到一步。于是队伍只得再次加快了脚步。 虽路程的跟进,一路上的打斗痕迹愈发激烈,甚至出现了凌乱的喷溅的鲜血痕迹。 然而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的却不是恒允。 而是几具修士的尸体。 这几位修士修为不高,俱是在不经意时被人一击毙命。看出手情况,杀人者像是位剑修,而且有着凌驾这几人之上的修为。才能以这种碾压式的情况解决了人并脱逃。 然而除了这些痕迹,分明现场也还有魔气遗留的痕迹。 灵力和魔气像是缠绕了许久,扫断了四周的一排竹枝,却不知为何最终又双双莫名消失。 就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让两人有了短暂的结盟。 这场面倒是不由得让几人都加强了警惕。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最终先碰见的居然是秦霜,还是浑身是血躺倒在血泊之中的秦霜。 好歹和原身是师徒一场,对方如今落得如此狼狈,钟茗也有些于心不忍。 短暂的纠结之后,钟茗支开其他人,自己上前探查起秦霜的状况。 她边轻声喊着“师尊”边慢慢地靠近。只是才一近身,秦霜便翻手要来钳制她的脖颈,钟茗下意识地拆招,对方却又接连出手。明明身上有伤,每一招式都扯动那创口,引得血流如注,秦霜却仿佛没感觉似的,只死死着钟茗,下手一次比一次更狠。 血腥味愈发浓烈,钟茗好不容易控制住秦霜,才发现他额间的灵纹此刻正剧烈地闪动,俨然就是突破的征兆。 可按照眼下秦霜的伤势,或许根本撑不到突破冲击的到来。 要救人吗? 钟茗纠结之际,秦霜却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 “好徒弟,师傅突破在即,借你的内丹一用。”话未说完他周身便陡然暴起一股交融着灵力的魔气,挣开钟茗的束缚,转而就朝她冲击而来。 钟茗下意识地出手回击,然而魔气吞噬了灵力,反倒增长自己的分量。 索性此刻从侧边飞旋而来的两道不同魔气生生撕裂了直冲向钟茗的这一道,不同股魔气撞击时带出的巨大波动将秦霜震出一段距离,甩在边上。 钟茗沉默了许久,一时神色有些黯然,她懊恼地咬住下唇,缓缓起身。 见了徒弟第一反应不是开口求援,而是想着拿自己徒弟的内丹来突破。秦霜当真是不顾半点师徒情谊,任谁见了都要心寒。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秦霜又受此一击,趴伏在地上久久没能起身,只剩下浅浅的喘息。 钟茗立在他身侧,最后说了一句:“师尊,好自为之吧。”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解药。 141 虽说钟茗究竟不是原身,和秦霜也没有那么些深厚的感情,但秦霜的事情还是让钟茗一路上的情绪都肉眼可见地低落。几人颇有默契地不再提起秦霜余下的路程里除了沉默便没有其他。, 最终倒是如愿赶在所谓的“目的地”前碰见了恒允。 然而恒允却并非众人所想的那般是被他们围追堵截以至于被迫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恒允神色坦然,身侧卧着他那只毛发光洁的黑豹。见到众人将他团团包围,恒允也只是换了个坐姿,手下还是轻抚着黑豹,似乎全然不担忧自己的处境。 钟茗心下一沉。或许当真如她所想,恒允掌握着他所下之毒的解药,所以才这般云淡风轻。因为他料定为了保住更多人的性命,他们没法对恒允下手。 事实也差不多就是如此。 恒允只懒散地瞥了几人一眼,而后视线扫过祝凌,停在了他的身上。恒允浅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祝凌,我待你最好,你怎么反倒背叛了我。”他边说着,收回了在黑豹身上抚摸的手,掌心贴近胸口处,作出一副痛心的表情。 “旁人不继续服药,都只剩月余的性命。唯独你,祝凌,你离了我,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活。” 恒允望向祝凌,又继续开口,“你说我待你好不好?” 然而祝凌并不理会他的问话,神色一凛,便厉声道:“恒允,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可逃?若是交出解药,还可以考虑只废了你修为,饶你一条性命。” “交了解药才是当真无处可逃。”恒允并未在乎祝凌的那点威胁,他甚至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才继续回话。 “交了解药,你废我修为,不过是你放过了我,却不是所有人都放过我。我既没了能力自保,你杀不杀我,结局都一样 分卷阅读93 。不是吗?” 祝凌咬了咬牙,问他,“那你想如何?” 恒允微眯起眼,按着祝凌的话思索片刻,说:“其他人的解药我可以给你们,但我不仅要毫发无损地走,我还要你祝凌也跟我走。” “我没想和你们谈条件。不愿意的话你们也可以杀了我,不过是多些人给我陪葬罢了,我不在乎。” 祝凌没吭声,然而他垂下头,双手紧紧攥成拳状。 “拿你的命换众人的命罢了,祝凌,想好了你便走过来,我等着。”大约是为了激将,恒允又说了几句话。 但在祝凌迈步之前,宋臻先按住了他。 钟茗再顾不上自己从系统那得到的书籍都是外挂,本不该被其他人知晓这一点。她一狠心,随手张了个结界。从收纳袋里摸出来一堆系统留下过的书籍,坐在原地就开始翻看。 有说明药材的、有说明每个人设定的、还有一堆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 钟茗深吸几口气,视线快速扫过每本书籍,终于摸出一本有关毒物的。 她伸手一拢,将无关的书籍收回袋中,接着翻开了那本秘籍。 只不过兴许是太过紧张,钟茗一时没拿住书,让它落地,随意翻开了一页。 她正想着赶紧捡起来从第一页翻翻,谁知道那页上就写着“恒允制毒”的标题。 这合理吗? 钟茗一时语塞。 若不是系统留的东西,这么直白的标题任谁看了都不会信吧? 挑衅。 142 一瞬间钟茗几乎怀疑系统根本没消失,要不哪来这么巧合的事。 然而她试着叫了叫,仍旧没收到回复,于是叹了口气,止住了思绪。 钟茗面无表情地收了结界,照着书上写的解药配方去掏自己收纳袋。然而似乎并不够,于是她张口叫了叫祝凌和宋臻。 “有飞蛇枝和金焰岩没?”她将书册掩在袖中,坦然道:“这毒好像不难解,怪我,之前没认真钻研。” 祝凌面色古怪地看着钟茗,显然对她说的话没半点信任,但最终他还是摸了摸自己收纳袋,愣愣的说了句“都有。” 钟茗便挑衅地看向了恒允,只不过后者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懒散回应道:“不难解?我看你本事不大,口气倒是挺大?” 她确实本事不大,主要靠系统,要不怎么说是开挂呢。 钟茗接了祝凌丢来的药材,顺嘴回应恒允“若是解出来了如何?” “你解不出来。”对方回应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一时让钟茗有些不爽。 “反正你也跑不掉,那你不妨等着。”钟茗又借机瞄了一眼书页,便开始动手。 恒允见她似乎不像是唬人,微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思索,旋即又放松下来,应了声“好啊。” 钟茗便端坐下来,不再分心,按着步骤开始处理药材。灵力在枝叶间流转,又将其中不少按照说明切段或磨成粉末。 恒允看着他,忽然轻声笑了。 他出言带着点轻蔑的意味:“你既然知道我是魔修,处理药材必然是用魔气。你一介修士,用灵力怎么可能做出解药来。” 钟茗没应答。 她也说不出缘由,但书页上的步骤可都是用灵力处理,比起恒允,她自然更相信来自系统的秘籍。 于是钟茗“哦”了一声,仍旧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动作。 边上立着的宋臻倒是很给面子地“噗嗤”笑了一声,而后开始回击恒允。 “这么急着挑刺,别是急眼了吧?”她拍了拍手,笑着说:“祝凌都不急,您这是替人着急什么?” “还是前大教主害怕别人当真轻易就解了自己辛苦钻研多年的毒物?” “呵,我有什么好怕。”恒允竟没反驳,轻飘飘地接了句话,低头去摸了摸自己的黑豹。 然而下一秒,原本静坐着的人突然出手,裹挟着灵力的魔气就直冲钟茗而来。 正专注于手上药材的人下意识地先给半成品们起了个结界,却一时没来得及给自己加一道屏障。 所幸恒允才一动手,周边的魔修便一拥而上。无数股来自不同魔修的魔气凝聚成一束,堪堪挡在钟茗面前。恒允修为再高,终究也败在人数的压制之下。 他重重地咳了几声,似乎是体力有些不支,可周身却爆出一股剧烈的魔气,一时震退了上前的不少魔修。 四周平静了一瞬,但忽然从恒允身侧的魔气里窜出一股,卷住了距离恒允最近的一位魔修后又瞬间收回。 魔气弥散,一时掩盖住了恒允和那位魔修的身躯。 待魔气散尽,便只剩立着的恒允和被一掌穿胸掏走了内丹之后死不瞑目的魔修。 黑豹。 143 祝凌深吸了一口气,指尖轻颤。 恒允尚在向下淌血的指尖轻抚过自己的唇角,轻哼了几声。方才那名魔修的内丹顷刻间便被他化入自己体内。 就同之前他随意处置没能完成他安排任务的魔修一般。 祝凌并非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却还是难以忍受。 恒允眼中,旁人的命当真都不算命。那些个前一秒 分卷阅读94 还在为他办事的魔修,只要有半点让他不高兴,就会死在他手下。甚至是惹了他那只宠物黑豹不快,都会被恒允顺手杀了丢给黑豹。 若是要恒允破功,自然应该从他最宝贝的黑豹下手。 祝凌目光闪了闪,盯住了魔气之中的那只黑豹。 他咬紧牙关,掌心的魔气便陡然转了个方向,攻进恒允侧边。 恒允顺手便分出来一股魔气,想要阻挡。 谁知道祝凌的那一缕魔气在临接近他时却又忽然下沉,至击恒允身侧那只背部高高拱起的黑豹。恒允瞬间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抽身要挡。 然而终究慢了一步。 目标本就是黑豹的祝凌这一击上用尽了全力。在恒允收回全力迎击的魔气之前,高速冲击的魔气带出劲风,直撞上恒允身侧的黑豹,生生将它撞出几米开外。 恒允竟像是陡然被抽空了力气。 他抖了抖唇,瞬间收住抵挡攻击的魔气,扑向自己的黑豹。 只是祝凌那一击本就下了死手,而黑豹的身体也不比寻常修士,根本不可能受得住这么一击。恒允跌跌撞撞,几乎手脚并用地滚了过去。 但黑豹匍匐在地上,口鼻之中俱是向外溢出的鲜血。它撞上石块的后腿被折成了一种畸形的状态,裸露出的断骨上带着撕裂的血肉。 黑豹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呼吸减弱,眼看着就要结束生命。 恒允发疯似的跪在它面前,却忽然啜泣起来。他转过头来,混着鲜血的手掌抹过眼侧,模糊出一片狼藉的血痕。他带着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祝凌,手上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转回头去,在黑豹的额上轻吻了一口,而后发狠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恨你们。” 暴动的魔气卷土重来,只不过这一次却没有攻击的意味,只是将众人击退了几步,那股魔气便撤回了恒允手中。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恒允俯下身去,忽然伸手掏出了自己的内丹。 他咬紧牙关,在发出痛呼之前,撬开了黑豹闭合着的嘴部,将自己的内丹送入了黑豹口中。 连祝凌也是一愣。 那只是一只还未修出心智、普通的黑豹而已。他不过是觉得恒允会心系这只黑豹,才选择对黑豹出手,然而他绝没有想到恒允会待黑豹如此。 甚至不惜掏了自己的内丹为它吊命。 眼下恒允倒成了弱势的那一方。 他就趴在黑豹身侧,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内丹落入黑豹口中,它身上的伤痕裂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恒允痛呼了几声,一时没有力气起身。那黑豹侧过头,伸着舌头舔起恒允的胸口处的伤口。 祝凌一晃神,仿佛看见那只黑豹的眼中也带着泪光。 后来。(大结局) 144 恒允不再抵抗,也没了抵抗的力气。 他缓过一阵,撑着地面半侧着身子,离开被自己压住的黑豹。他伸手在黑豹眉心抚了抚,消去了黑豹额上的金印。似乎是有些不舍,他又顺了几下黑豹的毛发,才伸手拍了拍它已然复原的伤腿,轻声道:“走吧。” 只是那只黑豹却不肯走。 恒允推了它几次,它却不依不饶地重新趴回地上,轻轻地蹭着恒允的掌心。恒允试了几次,没能将它赶走,只得一狠心伸手重重地扇在黑豹身上,厉声又喊了一句“走!” 然而那黑豹眼中竟落下泪来,它凄惨地呜咽了几声,又凑近了恒允。 此时钟茗却也按着书籍上的记录做出了第一批解药。 她看向远处狼狈地相互依偎着的一人一豹,微垂下眼眸。 恒允竟然也有如此重情重义的时候? 她起了身,分出小半瓶解药的药液,封进瓷瓶中,然后走向恒允,将解药放在恒允面前。 “我配得可有误?” 恒允轻笑了一声。 “没有。我看着你备完药材,便猜到了你确实能解。”他喘息了几声,才又继续说道:“只不过信与不信,在你自己。” 钟茗抿了抿唇,没接恒允的话,她径直起身走到了宋臻和祝凌的身边。 “解药,兴许我做的便行。只是如此一来,要如何处理恒允?” 钟茗看向两人,一时也有些犯难。 按他们原本的想法,自然是恒允若抵抗,便杀了他。可眼下恒允自掏内丹,已然没了修为,再出手似乎也没有了意义。 三人面面相觑。沉默良久,宋臻开口了。 “先保住他的性命,把人带回去吧。” 于是钟茗便再次凑上前去,给恒允塞了几粒药丸,才又回到宋臻身侧。 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了其他魔修。 最终众人将恒允简单救治了一番之后便带上了回教中的路程。 钟茗再路过刚才遇见秦霜的地方时,那里已没了秦霜的痕迹。不知是他自己走了还是叫人救走了。 然而钟茗却没再深究。 她与秦霜的师徒情谊也早就消磨殆尽了。无论秦霜之后如何与她没半点关系。 于是钟茗收回视线,重新专注于赶路了。 这一路上俱是各类厮杀的景象,断枝和碎石零 分卷阅读95 散地落在路上,有些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钟茗远远望去,魔教大门之外是被组织着收拾残局的诸多魔修。层叠的尸体和未散的魔气交叠着,缠绕在一块,却被清扫的人一一破开清除干净了。 钟茗的视线从魔教大门口向城门上挪动。 她看见立在城门之上的容韵。 光晕在他身上打出了一种模糊的效果,却也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他站得挺拔,披风被略过的轻风扫动,扬起一块小角。 而画面却无比和谐。 就仿佛容韵本来就应该属于那里。 钟茗有一瞬间的愣神。 而就在她正打算收回视线的瞬间,容韵转过身来,视线投向了这一支正在归来途中的队伍。 这一瞬间,钟茗看着容韵,而对方也正望向他。 隔着并不遥远的山路。 钟茗勾起了唇角,她向宋臻和祝凌先打了个招呼,而后召出了自己的本命剑,破风而下,直撞进容韵的怀抱。 在所有的寒暄和问候之前,她向容韵索取了一个漫长的深吻。 “大局已定。”她这般想着。 事实也确实如此,仅仅半个月之后,一切教中事务便恢复寻常。容韵重回魔教之位后,一切事务又恢复了他从前的标准。而钟茗借着系统给的那本秘籍所做出的解药也被陆续分发给了众人。 教中的风波平定,就仿佛恒允那谋夺来的几个月不曾发生过似的。 那之后凌霄宗内接连发出的讯息召回了宋清,他带着宋臻回了宗门,甚至在掌门的要求下接过了秦霜的尊位。 钟茗却没随他,顶着教主夫人的名号便在教中长住了下来。 只不过分别两处终究也并未冲淡几人的联系,钟茗平日里丢出的传信符石多得很,偶尔心血来潮了也同宋臻秘密交流“心得体会”。 直到某次信件的内容意外被宋清发现之后,宋臻才凄凄惨惨地放弃了这项活动。 再后来,容韵和钟茗成了婚,宋清和宋臻也结了道侣。 姻缘线缠了几圈,两头终于接上对的人。 番外一:等你长大。(宋玥与祝凌) “祝凌——祝——凌——祝......” 少女轻快的音色自门外响起,祝凌却被那声音惊了一惊,匆忙伸手掩盖上手边的书信,缓缓地叹了口气。 宋玥又来了。 祝凌对着门外应了一声,才缓缓起身,前去开门。 只是那门才刚打开了一道缝,门外的少女便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用力抱紧了祝凌。 她仰起头,笑嘻嘻地问:“祝凌、阿凌、凌哥哥,我不在的时间里,你有没有特别想我?” 祝凌低声念了句“别闹”,结果被人搂得更紧,更有一番得不到回答就不松手的趋势。于是祝凌无法,只得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个“有”字,于是才被松开。 他腾出手去关门,而后看着少女径直走到他方才的座位上,随手翻看起他的书堆。祝凌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宋玥。” “嗯?”被叫到的人应声抬头,顺嘴回了句“干嘛?” 祝凌垂眸,一时有些恍惚。 当年给他递汤圆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若不是宋清来信提醒,他几乎都忘了小姑娘已到了年纪,该选定合修道侣的事情。 大约是宋清和宋臻平日里太过腻歪,宋玥懂事后便不爱往宋清那跑,改了成天往祝凌这跑,于是一来二去,人倒跟祝凌养大似的。 宋玥一撇头,嘟囔道:“你怎么叫我又不说话,你今天可不对劲。” 祝凌这才回了神,一时哑然。 也没什么事,按宋清说的,不过是问了个话,探听一番宋玥可有什么心上人,好让宋清安排下去,先让两人交换了信物。 只是祝凌偏问不出口。 他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自己与自己较劲着败下阵来,叹声说了句“没事”。 然而他没看见,宋玥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攥成了拳状。 其实这本是宋玥和宋清一同布下的局。宋玥同祝凌玩闹了这么多年,要没半点心动自然也不可能。只是当她意识到自己情感的瞬间,她还是先找到了宋清。 祝凌年纪长她许多,对她的各式胡闹来者不拒,说来不像喜欢,倒像是前辈对于后辈的宠溺。宋玥也不敢断言,祝凌对她到底是何种心思。只是她本来就到了该找道侣的年纪,借此机会试探一番也无可厚非。 许是和宋臻待久了,宋清接受事情的能力增长了不少。他听完宋玥那点小心思,竟没多惊讶,反倒提了提能帮着她试试祝凌的心思。 只不过若是祝凌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宋清也决不许宋玥单方面向着祝凌下手。那会宋臻也在边上,听完还顺手给宋玥脑门上来了一下,笑说了句“出息。”宋玥生着闷气捂住脑袋跑远了,还心想明明同是魅魔,怎么宋臻和祝凌的脾气就差了这么多。 思绪收回,宋玥瞥了祝凌一眼,见对方神色一如平常,提着茶壶给自己备茶,不由得有些疑惑。 莫非他没收到宋清寄来的信件? 可宋清分明说他的信必然已经递到了祝凌手上,自己才 分卷阅读96 来了这么一趟,难不成要扑空? 宋玥有几分不甘心,却又自己懊恼起来,趴在桌上闷气,不说话了。 祝凌端茶过来时,她也没同往常那样伸手去接,反倒把头一转,躲开祝凌的视线,轻哼了几声。祝凌一时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了这位小祖宗,只得放了茶,自己定了定心神,才发问道:“这是怎么了?” 然而宋玥却仍是不理她。 这样的情况极少,祝凌一时心慌起来,又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便按着惯用的手段伸手要去揉宋玥的脑袋哄她。 只是那手伸到一半,正悬在宋玥头顶上时,宋玥背对着他,忽然闷声说了句:“我要选合修道侣了。” 祝凌那手霎时僵在半空,动弹不得。他深吸一口气,心口闷疼,他回过神来瞬间收回了手,面不改色地应了个“好”字,却再没说其他的话。 宋玥正竖着耳朵等他继续往下说,谁知道祝凌不仅没再开口,甚至还抖了抖衣袍,试图起身。宋玥一愣,下意识地转身就去捉他袖口。 “你怎么不问问我想选的是谁?难道你就不关心我和他适不适合吗?”宋玥心急得很,心说这人怎么这样,天大的事情到他脸上也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就仿佛他全然漠不关心。 却没想祝凌听了她的话,复又坐了下来,无奈道:“方才分明是你不理我。” 应个“好”字对他来说已是难事,让他再主动开口,听着心上人滔滔不绝地描述她未来的合修道侣,几乎算一种折磨。 然而祝凌还是坐下了。 他心想,姑且听听吧,总该替小姑娘把把关? 祝凌对上宋玥那一双带着委屈的杏眼,一时恍惚,又下意识地安慰道:“你说,我听着呢。我给你把关。” 还把关?就是你!你要把个什么呢?宋玥气鼓鼓地神游,随手端过祝凌倒的茶水,想也没想,就按照往常的习惯灌了一大口。 却险些全吐出来。 怎么这么烫?宋玥愣住了。她性子急躁,喝不惯热茶,往常祝凌都是按着她的喜好用温水泡茶,从未出错。 今日却忘了?这么巧? 宋玥忽然勾起了唇角。 她猜祝凌八成是关心则乱。这人惯常将情绪掩在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下,不让人看透,今日亦然。只不过明显他今日心里有事,所以做事也心不在焉。 可祝凌能有什么事?除了她的事,恐怕也没别的。 宋玥心里忽然有了底气,她艰难地吞下半口热茶,面色如常地开口:“那我便当真说了。” 祝凌没吭声,点了点头。 “他和我哥关系不错。” 祝凌微蹙起眉头。 关系不错,那大约就是宋清门下的弟子了。毕竟各门下弟子间往来虽多,但弟子与师尊间的交流普遍较少,更无用说跨了门派的弟子和师尊交流。既然是宋清门下的弟子,那便好猜了。 祝凌就听了下去。 “他年纪比我大。” 祝凌心里算了算,宋玥上面似乎还有四五个师兄,他一一想了一遍,却不知道宋玥看上的是哪一个。 “挺会照顾人,平常我干了什么坏事,他偶尔还替我兜着,瞒住我哥。”宋玥抬眼,悄悄去瞄他反应。 会照顾人,那便可以排除四、五师兄了。这两人惯是爱玩的脾气,定然谈不上照顾人。 年纪要比宋玥大,便是二师兄、三师兄和六师兄。却不知最终是哪一个? “他生得很好看,身材也不错。”祝凌闻言,忍不住瞥了宋玥一眼。 哦,那便又可以排除两位,既然就剩个三师兄,那接下来也便不用再说了吧。 祝凌垂下眼眸,轻声说了句“那我知道了,他人确实不错。” 宋玥故弄玄虚地“哦?”了一声,说:“我还没说完条件,你怎么就知道了?” 祝凌一时讶异。 “你还要说什么?与你兄长熟识,年纪比你大些,生得不错又会照顾人不就是你师门內三师兄?” 宋玥轻笑了一下,双手环过祝凌后颈,凑近了他耳边柔声开口。 “我说的这人是位魅魔,自然不会是三师兄,那凌哥哥你告诉我,会是谁呀?” 在祝凌怔愣的瞬间,她稍一使力,倾身推到了祝凌,压在他身上,一脸无辜地发问:“哥哥怎么不说话了?” 祝凌抿了抿唇,神色黯然。 又是如此,说了半天,戏耍捉弄他罢了。 “你何必如此戏弄我?”他僵着推了推身上的少女,却没见对方动弹。祝凌以为宋玥是见他脸色不好,又怂了,于是只得叹声道:“起来吧,我不说你。” 然而宋玥还是总算动了,却不是起身,而是一曲肘,让两人贴得更近。祝凌几乎能感受到宋玥温热的鼻息蹭过他脸侧的触感。他木然地僵在原地,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离得太近了。 近到让祝凌拒绝和训斥的话一时卡壳。 而宋玥却仍在动弹。她整张脸埋在祝凌胸前,在腰侧摸索一阵,解下了自己的铭牌。 凌霄宗每位弟子独一份的铭牌,被她认真地递到了祝凌手中。 然后宋玥缓缓地 分卷阅读97 起身,将趴伏的姿势改成了坐姿,正跨在祝凌腰腹处。 “我是认真的。”宋玥垂眼,扣紧了祝凌握着她铭牌的手。 “铭牌你都收了,是不是同意的意思?”宋玥偷瞄了眼自己扣紧的手,有些心虚地说。 “你胡闹什么......”祝凌回过神来,才试图起身,又被宋玥自上而下一压躺了回去。 “我没胡闹。”宋玥难得认真,俯视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祝凌一时头脑发懵。他本就不善言辞,眼下更是直接说不出话了。 他讷讷半天,只挤出来一句蹩脚的“你还小......” 宋玥不满地“啧”了一声,掌心松开扣紧的手腕,一伸手摸到祝凌下腹。她捉到那团蛰伏着的软肉,心下了然,动手便轻捏了几下。 “你!你?你......”祝凌脸色一白,而后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你给我起来,你若是再不起来......” 可宋玥吻了他。 那剩下的半句威胁的话被宋玥悉数吞吃入腹,没了踪影。她感受到手下那摊软肉逐渐变硬顶起,然后她猛地收回了手。 “我小怎么了,该会的也都会了。”她轻笑了一下,“你对我就是有意思。眼下的情况,你若是不认,我便说你轻薄于我。” 到底是谁轻薄了谁?祝凌一时语塞。 分明是他被压制得完全,他被轻薄,怎么宋玥三两句话就给颠倒了黑白? 只是那双带着窃喜和谨慎的眼睛眼下正望着他,深情款款,带着一丝不得结果就不善罢甘休的倔强。 祝凌沉默许久,最终败下阵来。 “行了,你低头,我告诉你答案。” 他攥紧那块铭牌,紧到掌心都带出点痛意。 在宋玥俯身的瞬间,他扣住对方脑后,仰头吻住了宋玥的双唇。 有些回答并不需要说得太直白。 宋玥还小,着十几年的岁月里总被她身边的人护得滴水不漏,她的情感和人一样稚嫩。而他不一样,他已经经历过太多。苦难和失落教会他隐忍沉默,不要冲动。 他猜宋玥是一时兴起,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对他失掉兴趣。 或许是得到了之后,或许是玩腻了之后,又或者...... 但那都不重要。祝凌看得通透,宋玥他乐意宠着,也乐意献身,宋玥想玩他自然全力配合,等哪天宋玥不想玩了,他便抽身离去,总归不会伤到宋玥。 祝凌起初是这么想的。 可后来他和宋玥就这么过完了十年五十年,甚至到了第几个百年。 最初的想法早不知道在何时就散了。 他眼里只剩下宋玥。 当然,那是许久之后的将来。 至少现在,才下定决心拿一个吻才搪塞宋玥的祝凌,还未能预见。 番外二:承君一诺。(宋臻与宋清) 番外二:承君一诺 1 宋臻最开始还不叫宋臻。 魅魔最爱哄骗人界的普通少女,让他们为自己延续血脉。很不幸宋臻的生母就是众多被骗少女的其中一位。 英俊的皮相再加上随手用魔气捏造的小惊喜,几乎很少有少女能够抵挡诱惑。 然而魅魔和那位小姐待了几个月后,便在她怀孕的某天忽然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于是一去几个月没了音信。 这是魅魔下种惯用的手段。在少女分娩之前,他们会抽身前往其他地方,重复步骤换一个新的身份欺骗别的女子,直到这位少女即将分娩,才再次赶回,等着魅魔婴儿诞生之后带走孩子。 宋臻是位早产儿。 在下种的那位魅魔离开后三个月内,这一家突遭变故。带着七个月身孕的少女在离家的中途破了羊水,无奈只得在中途便停车生产。 宋臻便在一处破庙之中出生。然而魅魔眉心独有的印记和那一双红瞳并不会因为早产而消失。于是宋臻自然而然被视为不祥之兆,成为了弃婴。 所幸那夜,过路歇息的樵夫捡走了孩童。 在长到十四岁之前,除了偶尔吃不饱饭,宋臻也没什么烦恼。 同所有在乡野里长大的孩童一样,他没个正式的名字,每日在地里撒野。 然而某日村中来了一位修士,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善心仙长许昌。 这位仙长不同于其他只收有灵根的徒弟的仙长,不少普通人家的儿女他也收徒。 宋臻身上带着魅魔的血,容貌自然不差。稍长一些之后,宋臻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印记和瞳色显现与否。 于是在平常,他除了出众的容貌,倒也与常人无异。 直到被许昌一眼相中。 许昌说他天赋异禀,是修练的奇才,握着樵夫的手便劝他让宋臻拜师。宋臻便照做了,行过拜师礼,成了许昌门下的一位弟子,随他走了。 宋臻当真以为许昌是要教他修练,然而许昌将他带回了府中就原形毕露。 无休止地幽禁和宋臻也分辨不出的无数药物被强加在他身上。 许昌早知道宋臻是魅魔,而他还从未碰过女身的魅魔。 于是恶心的改造持续了整整四年,直到宋臻彻彻底底,再 分卷阅读98 也无法化回男身。 那一年宋臻十八,许昌将她标出高价。 2 同年宋清下山历练,在听闻了坊间传闻之后伪装作买家潜入了许府。他跟踪了许昌半月有余,终于逮住机会潜入许昌房中的密室。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宋臻。 眼前的少女低垂着头,看起来却没半点生气。 她身上穿着华贵的衣物,缀满琳琅的首饰,四肢却被紧紧束缚在墙上。 宋清屏住了呼吸,走近了她。 “你......”然而看清对方的容貌之后,宋清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那明明是一张绝色的脸蛋,上面却挂着层叠的泪痕。美丽糅合脆弱,成为一种震撼心灵的奇感。 宋清念了几遍清心诀,这才重新回神。 他试探着问起对方的姓名状态,然而除了得到“啊啊”的模糊喊声,没有其他回应。 原来她不会说话。宋清抿了抿唇,发问:“你不是自愿在此处?” 眼前人摇了摇头。他一咬牙,鬼迷心窍似的又说道:“那你想离开吗?” 宋臻讶异地抬起了头,眼底总算有了生机。她直视着宋清许久,却没有动作。 宋清见她张口,以为她还想表达什么,于是板着脸凑近了。谁知道宋臻微微倾身,在他脸侧落了个吻。 热气自宋清的脸侧升腾到了耳尖。宋清心乱成一片,想张口却一时险些咬到自己舌尖。他僵硬着挪开脸,不敢再看宋臻。 后者的眼角还有向下坠落的晶莹泪珠,唇角却微微上翘,像是在笑。宋清觉得自己心口处似乎莫名被撞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认真许诺:“那你等我。” 3 宋清十八年来头一次下山,便碰上个棘手难题。 他隐姓埋名行事低调,为的就是旁人瞧不见他那个“奇才”的名号,能将他看做寻常人士来看待。 可这几日在许府,他逐渐意识到许昌那些买卖,交易的对象往往正是那些平日里颇负盛名的修士们。 美人换秘籍,双方都乐意。 金钱反倒成了交易的下品。 宋清翻来覆去想了许久,终于咬咬牙,主动找上许昌。他要用他这个“修道奇才”的名号,借他自己修得的剑术功法,同许昌换那位姑娘。 于是他也便这么做了。 凌霄宗每人独一份的铭牌是最好的证明。 宋清悄悄约上了许昌,在房内卸下障眼的法术,恢复本来样貌,而后掏出了那块铭牌。 宋清垂眸。 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大的筹码,许昌势必动心。 事实确实如他所料,许昌果然眼睛一亮。 他稍稍提起,许昌便迅速摸出来一本图册,递到宋清面前让他挑选。那图册里所绘制的男女几乎都是赤身裸体,摆着各式魅惑的姿势。 宋清一边默念清心诀,一边维持面无表情翻看图册的动作。然而翻遍了图册,也未曾看到那位姑娘的模样。 宋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追问道:“还有呢?” 许昌先是一僵,才又摆出来谄媚讨好的表情,说:“有是有,只是这位更珍贵的,不知道宋仙长......能给出什么呢?” “这凌霄宗凡是在册的剑谱没有我不会的,除此之外,我还有自己钻研出的剑法,你觉得如何?” 许昌便笑了,指引着宋清跟着他的脚步,而后带宋清进了密室。 “如何?”他上前几步,捏紧宋臻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向宋清。 宋清心底一痛。 才分别几日,她竟已憔悴成这个样子。 然而他什么寒暄的话也不能说,甚至不能开口解释。他仔细端详了许久,沉声道:“好极了。” 许昌当即松手,笑道:“那再好不过。”又告诉宋清他这几日便将人送去他房内。 宋清点点头,应下了,又说他今晚便开始默写剑谱,不知许昌想从哪一卷开始。 许昌便乐呵着同他边说边出了密室。 4 只是宋清也没想到许昌并不守约。 不到他们约定的期限,许昌便将人送到了他的房中,甚至还在晚宴的酒水里给他下了猛药。 待宋清昏昏沉沉回到房中自己的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许昌那邪笑着对他说出的“恭喜”是何用意。 只搭着件轻薄纱衣,被捆绑出了诱惑姿势的宋臻眼下就在他床榻上。 待宋清提着本命剑就在掌心划了一道,才靠疼痛勉强唤醒神智。而后他没敢近前,隔着远远的距离,先用灵力解了宋臻的绳索。 解了束缚却不见人动弹,宋清难免担心,只得勉强用剑身抵住地面,上前去探查宋臻的状态。然而还不待他伸出手去摸对方脉象,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忽然扑身向他,两手掐住他脖颈,将人重重推到在地。 宋清一时措手不及,硬是挨了这么一下。 只是宋臻毕竟没有武学基础,更因为常年被许昌用药,身体状况自然比不得宋清。这一下之后,便被宋清反手擒住,倒推在地面上。 宋臻眼底噬着泪,双腿乱蹬,一偏头咬在宋清手臂上。 宋清低喘了一声。 分卷阅读99 疼痛到底容易忍受,真正棘手的是宋臻着乱蹭的下身。 他虽然未经人事,但也能够预料结果。自己被下了药,再加之对方这点不知死活的撩拨,势必是导致失态强要了她。 宋清一时无法,只得强行压制住了宋臻,贴近她的耳边,哑声说道:“姑娘,我是要救你,我不碰你。” 只是宋臻情绪激动,几乎听不进话。宋清无法,只得暂时束缚住了人,先行起身。 他狼狈地盘腿,做出一副打坐的姿态,默念了几遍清心诀。然而下腹那团带着浓重欲念的火气丝毫不减。 5 宋清脸色一白,踉跄着摸到了屏风后,跪坐下去,闭上了双眼。 既然压制不住,那就只能......泄出来。 宋清将本命剑放在了身侧。那双带着剑茧的、平日里宗门内出剑最快最稳的手,此刻竟在发颤。 修长的指节上带着主人压抑着的耻意和犹豫,最终缓缓地、轻颤着搭上了腰带。 没了束缚的衣摆散开,宋清深吸一口气,指尖顺着缝隙,摸进下摆,摸上那一处滚烫硬挺的下身。 带着薄茧的指节开始上下笨拙地律动。 他在自渎。 只是事情若当真那么容易解决便好了。 不知是什么药,下腹那团火气因他这一动作反倒烧得更旺,险些连宋清仅存的清明也要被他吞了去。 怕是那种须靠女子泻火的邪药。 他若是此刻跑出门去自然不怕寻 不到法子解决,可今日许昌的做法试探的意义太过明显,摆明了就是信不过他的说辞。他若是不碰宋对方,倒也是大可以一走了之。 可若这样,便要食言,救不了人了。 他留下来,便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让姑娘配合他,另一种是他强迫姑娘。总之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火泄个干净。 宋清紧咬住牙,摸着本名剑又在自己小臂上划了一道。 先试着谈一谈吧,总之无论如何,不能强迫对方。 他叹了口气,心慌意乱地起身,勉强潦草给自己系上腰带。 宋清将本命剑收紧袖中,剑刃贴上小臂,打算一旦感觉自己不够清醒,便用剑刃滑坡肌肤,换取清醒。 6 他先勉力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物,才又踉跄着走到对方身边。 开口寻求帮助的话到了嘴边却硬是卡壳,宋清断断续续,半天才说完一句话。 “姑娘......方、方才,多有冒犯,实属......实属无奈、奈之举。 ”见原本侧躺着闭眼落泪的人忽然睁了眼看向自己,宋清苦笑一下,继续说道,“许昌下的、下的药,得靠姑娘......帮忙,否则便解不了。” “若是介意,我便离开这里......只是、只是这样一来,恐怕便要食言,救不了姑娘了......” “这药、性、极烈,我怕......拖下去,一会失了理智,伤到姑娘。” 宋清捏紧了剑刃,看向宋臻,他的喘息已经几乎控制不住。 宋臻似乎是在犹豫,她眸中带泪,紧抿着唇,眼里的情绪被泪水一挡,看不真切。 但她忽然不挣扎了。 宋清于是便动手,解开了宋臻身上的束缚。对方的指尖动了动,缓缓看向了宋清。她默不作声地盯着宋清看了一会,忽然极轻地“啊”了一声,然后慢慢撑着地面直起身来。 她张开双臂,然后把头撇开,闭紧了眼。 “我知道了。”宋清微垂下眸,松了口气,“多谢姑娘......” “借姑娘的手......一用。” 不知道是药效还是羞愧的作用,宋清脸上绯红一片。 女性光滑细嫩的掌心握上宋清的下身,在他的掌控引导下缓缓动作。 既荒唐又漫长的一个晚上。 宋清最终也没再对对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最后又惊又怕一晚上也累坏了的宋臻窝在宋清怀里睡着了。 她脸上未干的泪珠滑过脸侧,被宋清一伸手抹掉了。 “我日后必然对姑娘负责。若此番能救姑娘出去,定为姑娘铺好后路。” “凌霄宗灵虚尊长座下收徒,宋清,在此立誓。” 7 宋清整晚没出门,第二天早上看着却又无甚大碍,许昌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蓄意谋划的下药事件和精心算计的试探行为被一句轻飘飘的问候感受揭过。宋清摸上小臂上的一道道划痕,扯出个假笑。 “滋味着实不错。”他说。 许昌便大笑着勾住宋清肩膀,和他说起荤话,临走还塞了几卷御女图册到他手中。宋清应和着接下了,回了房便将东西塞进收纳袋最深处。 屏风后他出门前立下的结界内,宋臻仍在练习他新教的那套防身剑法。 宋清看了一会,才走上前去,伸手收了结界。不知道是否因为生活有了希望,眼下宋臻的状态看着比之前活泼不少,自然看着也更美貌。 宋清被停剑转头来看着看他的人晃了晃神。 那日之后他便正式开始筹划带对方离开的事情了。他是仙宗修士,这姑娘却是红瞳 分卷阅读100 魔修,虽说一时看不出是何种魔修,但总归和自己不会是一路人,这也便意味着,两人就算离了许府,也终将分离。眼前人这般绝色容貌,若是没有自保之力,离了他宋清,日子也未必好过到哪里去。 兴许还比眼下更为凄惨。 于是他便想着能多教一点便是一点,在离开之前,能走到哪一步,全看姑娘自己的命数。 所幸宋臻天分极高,又勤学,如今宋清边教她重新开口说话,边教她练剑,成效竟也还不错。 宋清入门所学的第一套剑法,宋臻用了半月左右也便得心应手了起来。宋清于是开始同他介绍许府之外的世界。关于魔修,最好便是去投靠当今魔教教主容韵。 那会容韵初登教主之位,除教中人士,见过他的人仅有寥寥几个。宋清也只是听说,听说这一任教主名声虽总对修士下手,但从未亏待过自己教中的魔修们。或许在仙宗的修士眼里,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但在魔修们眼中,他倒是个好教主。 宋清这么想着,便顺手又自己了解了不少魔教的事情,再一点点传授给宋臻。 8 平淡的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便过去三个月。 宋臻已学了御火御水的法决,以及宋清给他默出的三册剑谱。宋清喊她“臻姑娘”,因为听宋臻说起从前的事情只记得自己来时的村子名称里带这个“臻”字,却又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索性便按无名无姓单个臻字叫了下来。 日子本还可以这样平淡下去。 可惜宋臻求功心切走火入魔的那天,宋清正在许府之外,被突然造访的师尊秦霜冷着脸责问。 “胡闹。”——秦霜这般评价他为扳倒许府所作的努力。 在听完了宋清所说的事情之后,秦霜摇了摇头。 “也罢,年轻人总该吃点苦头才能听进道理。”他微蹙着眉,似乎松口“你想做便去做吧。” 宋清于是也没多停留,两人稍作交流之后,宋清便又赶去做自己的事,想着今天能早一些回到许府。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便觉出了不对劲。 竟有人群与他逆着方向迅速奔走跑过,而人群之中不是其他人,正是许府那些个他眼熟的家丁。 宋清急忙拉了人问话,却只得了句敷衍的“出事了。” 可臻姑娘还在府中。 宋清这般想着,脚下提了速度,快步赶回许府,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冲去。还未到那一处房屋,便已看见了屋外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小花园。碎石块和被魔气摧折碾碎的枝叶搅在一起,落满了泥土沙尘,不难猜出这里刚刚经历了什么。 宋清心下一惊,召了剑就向房中摸去。 只是还不等他进入破开的房屋之中,脑后便挨了一击。宋清一时未能设防,他转身迎击,可许府的侍从接二连三地涌入,宋清终究是寡不敌众,败下阵来。 9 再醒来时,宋清只觉得四周一片漆黑。潮湿阴冷的空气窜进鼻腔,倒是唤回神智。他自黑暗之中端坐,试探着外放出一缕灵力。 可还未释放出灵力,身上束缚的绳索便似烙铁一般,灼烫且愈发勒紧。 宋清痛呼了一声,指尖尚未凝成的灵力瞬间溃散,于是那股绳索也才恢复了原状。宋清深吸了一口气,倚靠上身后的砖墙。 自黑暗牢笼的另一侧,他听见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宋、宋仙长?”带着焦急和担忧,混着拖动锁链撞击地面的声音。 宋清勉强缓过一口气,沉声应了句“我没事。”他叹了口气,问起宋臻:“臻姑娘眼下可还好?” “我......”那头却没回答他的发问。 “都是我、错,若、是,不......”带着自责情绪的混乱话语,让宋清敏锐地觉察出对方的不对劲。于是他强忍着操纵灵力身上束缚带来的灼烧紧绷感觉,引导指尖的灵力汇聚,探查起宋臻的状态。 确实不好。 暴乱的魔气几乎搅碎她筋骨,失控状态下和许府的人对抗,自然也不免受伤。可宋臻的情况何止是受了点伤,分明全身上下几乎没半点好肉,整个人像瘫倒在血堆里,全凭一口气吊着。 宋清没敢细看。 猛然收回的灵力逆流,刺激得宋清手腕一疼。他咬紧牙关,强撑过那阵剧痛,而后才开口,安慰起宋臻。 “不必怕,我答应了你,一定带你出去。” 黑暗之中,宋清听见另一边传来了低哑的啜泣。 宋清在原地沉默许久。 绳缚让他无法起身,他若是想要过去另一边,就只能......爬过去。 宋清闭上眼,轻叹了声。 “别怕,我过去找你。” 10 潮湿泥泞的粗糙地面上零散地落着碎土,混着碎肉鲜血腐烂发臭的气味。 宋清屏住了呼吸,缓缓俯下身去。 向来素白洁净的道袍沾满了这一间牢笼地面上的污秽,宋清却仍控制着自己的发声。 “我过来了,别哭。”那声音平稳,带着能让人安心的力量,逐渐近了。 宋臻抽噎两声,缓缓止住了哭泣。 然而事情终归不会如两人所想 分卷阅读101 那般顺利。 凌空横扫过的长鞭擦过宋清发梢,砸上地面。 宋清这才注意起牢笼之中凭空出现的第三人。 “宋清。”那人甩了甩长鞭,话语凌厉,“你竟敢骗我?” 是许昌。 宋清脸色一白,他也不知许昌眼下查到了多少,索性咬牙装傻,反问道:“许仙长说的是什么话,宋某何曾欺骗您?” 许昌冷笑了一声,手上的长鞭便砸落下来。这会他出手便不似刚才的警告了,每一鞭都循着宋清扫,出手凶狠。宋清躲闪不及,挨上一鞭,当下便皮开肉绽。 宋清咬紧牙关,没发出半点声响。一时间牢笼之中除了长鞭甩在地面的脆响和偶尔抽上皮肉的闷响,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宋清在地上滚了半天,终究是有几分体力不支,一个迟钝便接连挨了几鞭。骤增的剧痛让他一时间眼前发昏,几乎失掉力气。 带着倒刺的长鞭每一击中都带出一地破碎的血肉。 即使宋清没发出半点痛呼,但室内的血腥逐渐浓重,宋臻就是再迟钝也能反应出当下的情况。 宋清势必伤得极重。 可她越是担忧宋清,就越不能在此刻动手。 此刻许昌疑心最重,警惕最高,若她贸然出手,也只有死路一条。 宋臻闭上了眼,死死咬住下唇,指尖掐进掌心皮肉。 11 暴动的魔气带来成几十倍的力量,同时也带走魔修的理智。 有人强借魔气,增长功力,却最终无法控制,便成为只知嗜血杀人的魔物。 人人得以诛之。 才经过走火入魔的宋臻本不该动这点心思。 但在当下,唯有绝对压制性的力量可破眼前的死局。 许昌终究只知道宋清教她修练,教她剑法,可绝对猜不到仅仅三月,宋清还将她全身的经脉重新洗练了一遍。 那些许昌暗中埋在他经脉之中的禁锢早也被宋清一一解开了。 许昌以为她学的不过是半桶水的功力,着实是完全低估了她。她翻过许昌房中那些秘籍禁制,只不过那些禁术 终究是邪门歪道,学了本也没机会施用,她便连宋清都不曾告诉。 先前走火入魔很大程度也是受了这些秘术的影响。 连累宋清暴露,她才暗自发过誓,决不再碰,可眼下却又要食言。 毕竟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宋臻紧闭着眼,假作情绪激动爬起摔落,用自己掌心的鲜血在地面上勾勒出阵法的形状。 她要强借魔气。 而此刻许昌似乎对宋清失了兴趣,他开始收拢着垂在地上的长鞭,神情专注。就仿佛才注意到牢笼之中还有个宋臻,许昌收完了长鞭,这才在自己掌心起了团灵力,接着微光照向了宋臻。 “差点忘记了,可没伤到小美人的脸吧。” 记忆之中恶心的话语声响起时,宋臻才用破布遮盖住地面上的阵法。 尚未注入魔气和心头血的阵法不过是普通图画,许昌也探查不出什么。 他对着宋臻的脸看了半天,收回了掌心的灵力,转身欲走。 12 就在此时。 宋臻拿磨尖的碎石片扎入心口,带血的掌心捏紧石块,落在阵法重心。 陡然注入的新鲜血液和魔气启动阵法,瞬间爆涌出数百倍翻滚的魔气。 “你疯了!”还未走出牢笼的许昌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地操纵灵力阻挡爆出的魔气。 然而这点喊叫声几乎是瞬间就被淹没在庞大的魔气之中。 宋臻的目标明确,即使眼下她已经逐渐开始失去意识,成为被魔气操控的那一方。 在任何援兵到来之前,它用魔气将许昌困在其中,一缕被刻意分出的魔气掠走宋清滚落在地面上的的本命剑,操纵着那柄佩剑冲入浓重的魔气之中,自许昌身后,一剑刺破内丹所在,而后洞穿他的胸膛。 意识被逐渐侵吞的感觉并不好受。 宋臻只觉得自己像是从体内被缓慢撕开,再塞入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五脏六腑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搅成一团,几乎能尝出口中涌现的血腥味。 “不要伤害宋清。” 她只来得及给自己的意识加上这么一道禁制,便再没了意识。 彻底失去身体控制权的人被魔气裹挟其中,冲破牢笼,一路向外斩杀。 轻飘飘的魔气绕过来人脖颈,只一收紧,那人的身体脑袋便分了家。泼洒的鲜血落到魔气上,更刺激得它迅速膨胀。 藏在魔气之中的宋臻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只不过像是睡着了。 13 宋臻到底也没撑多久。 许府也并非全是废物,能杀许昌不过是因为许昌那是时全无防备,待许府之人反应过来再出手之后,宋臻便没了优势。轮番出手的许府修士几乎没给宋臻什么喘息的机会。 可偏偏此刻魔气收了重创,宋臻竟慢慢清醒过来了。 然而她并没有抽身的机会,对面愈发加重的攻势让她连气息都无法喘匀。 太累了,累到她已经不想思考,不想反击。 她索性闭上眼,停下了对魔气的操控。 分卷阅读102 她以为她要死在那里。 然而并没有。 自她身侧擦过的长剑立下结界,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灵力攻击。宋臻抬眼望去,是一位陌生的男人。 宋清搭着他的手臂勉强站立,还未来得及稍微清理一番自己身上的狼狈,便先看向了她。 “你们许府做的那些肮脏事,我不感兴趣,也懒得管。”那人只见他一身白杏色衣袍,神色淡漠,只眸中隐约带着点怒意。 “可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我首徒?” 宋臻的视线投向男人,而后他看见那人身侧的宋清扯着他的袖子,喊了一声“师尊”。 被唤作师尊的人顺着宋清的指引,看向宋臻。 他“嗯”了一声,便将宋清留在原地,自己上前和许府的人交流去了。 宋臻终于踩上地面,可四周的魔气一时还未散尽。她下意识地退了几步,生怕那些魔气伤到宋清。 可却听见对方边咳边开口道:“别怕,没事了。” 宋臻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心口处泛起微妙的酸胀感——因为宋清身上那些凌乱的伤口和血迹。在看向宋清的瞬间,她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奇异却不令人讨厌。 宋臻按了按心口,愣愣地看向宋清。 14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便看见宋清似乎长舒一口气,接着方才全靠本名剑支撑的身体忽然倾斜,就这么栽倒下去。 宋臻下意识地迈步,伸手想要去扶。 但秦霜比他更快。 这位宋臻认知里,“宋清的师尊”一手揽过自己重伤昏迷的徒弟,一手从袋中摸出个小药瓶,给宋清喂药。 宋臻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他动作。秦霜简单处理好宋清的伤口,才转过身来,分出点精力给宋臻。 “他伤得很重。”他蹙起眉头,但话未说完,便被边上许府的人打断了。 “既然伤得重,秦仙长不如就留下来,照顾几天自己的好徒弟再走?” 明明是句好话,可宋臻却看着秦霜瞬间冷了神色。 他抱着宋清起身,转头便对上齐刷刷亮出剑刃的许府人士。 “仙长留步。”为首之人一脸笑意,语气却冷厉,“眼下许府群龙无首,希望仙长能指点一二。” 他剑尖横在秦霜胸前,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秦霜。 “既然如此,我留下便是。”长久的对峙之后,秦霜面不改色,如是说道。 说是请教,眼下看着却更像是变相软禁,逼着仙长支持这下一位许府主人。 宋臻攥紧了拳头,被剑尖抵着跟在秦霜身后。 前方抱着宋清的仙尊走得很快,几乎要她小跑着才能跟上。 她艰难地小跑着跟在对方身后,想看一眼宋清眼下的状态,却被挡得严严实实。 15 秦霜仅有的耐心似乎都放在了宋清身上。 他出手为宋清处理伤口的时候偶尔朝着宋臻冒出来一两句话,却多半都是问关于宋清的。 金丹可有受损,是被什么武器所伤,伤了多久...... 总之除了宋清,他似乎也不关心其他的东西。 只不过他替宋清处理完一切之后,随手摸了本秘籍,放在宋臻手上。 他摸了摸宋臻的脑袋,告诉她如果想报仇,可以试试这个。 那是秦霜和宋臻仅有过的一段交集。 在宋清昏迷的半个月里,秦霜甚至偶尔也会出手指点宋臻,就仿佛指导自己徒弟那般自然。 后来宋清醒来,秦霜便开始筹划离开许府。 他摸遍了许府的人手安排,在有半数家丁被派遣出门办事的某日,秦霜要走了。 宋臻本是想跟着一起的,可那日秦霜摸着她脑袋说了句“去报仇吧”,她便又没了意识。 时间仿佛倒 流回半个月前她主动召唤魔气导致失控杀人的时刻。 宋臻只觉得自己像被裹在一块巨大的黑布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却能感受到从她不受控制出招的手上泼洒过来的、温热的鲜血。 她本该停手的,可越浓重的血腥气味,越激发她心底的杀念。 “他们该死。” 这四个字支配着宋臻,她像傀儡一般杀人,直到许府最后一个活口也被她斩杀。仇恨驱使她的身体走向灵堂,拖出许昌的尸首,再度出剑。 尸体被反复拖拽后连击数下, 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可宋臻那机械般的复仇动作仍未停下。 16 直到她听见有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不受控制的魔气追逐着驱赶了到来的不速之客。 可那一点不同的声音也为竭力和控制自己意识的魔气抗争的宋臻添了股力气。 宋臻从那片可怕的黑暗中脱离出来重新掌握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方才惨烈战斗中被短暂屏蔽的痛觉卷土重来,一时让宋臻失掉力气,跪倒在地。 她支起身,绝望地看四周。 可这里已没有任何一个活口了。 她在尸山血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宋清的名字,因为那是她为数不多发音标准、说话不结巴的词汇。 分卷阅读103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宋臻忽然意识到,宋清已经离开了她,离开了这里。 或许和他的师尊一起回到门派里去了。 仙宗绝容不下一位魔修,所以陌路是他们必然的归宿。 只是她还以为秦霜对她那样好,事情尚有一线转机。却原来只是为了利用它,好让她和许府同归于尽。 宋臻忽然笑起来。 她伸出手掌,按照宋清教她的那样,在掌心燃起火苗。纤细的手掌向上轻扬,那团火苗便落到了周边的树上,瞬间烧成一片。 宋臻站起身,一路朝许府的后门走去。她向道路两旁一刻不停地投掷火球,直到整个许府都笼罩在一片烈火之中。 宋臻就站在许府后门之外的树林边上,静静地看着这个困了它数年之久,藏污纳垢的许府成为一片火海。 这是许府的末路。 可宋臻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和这个世界分隔太久,久到她根本不知道宋清口中的魔教,在何处,又该如何到达。 那一天她在池塘边上,本来是想寻死了。 却没想遇到了当时的魔教教主容韵。 而那人不仅把捡到的、宋清的贴身玉佩给了她,还带她回了魔教,让她废除从前的邪门歪道,重修修练。 几年后宋臻拼尽全力成了容韵的左膀右臂,她才敢偷摸着打听宋清的消息。 再后来她的故事很长很长,被写在另一个地方。 除夕并肩看烟火,七夕执手系红线......他们历经波折,终成眷属。 番外三:教主夫人。(钟茗与容韵) 番外三:教主夫人 魔教的风俗比起仙宗可放诞不羁了不止一点。 没那些繁琐且一成不变的仪式,只需要教中人士一起坐下来吃上一顿,再由几位教中长老轮流给两位敬一遍酒,倒也就算礼成。只不过夫人的名号好得,想要服众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钟茗的身份,再怎么说,也曾经是位凌霄宗的剑修。 今晚借着敬酒的借口给钟茗灌酒的魔修格外多。 容韵平日里就是位平易近人的教主,以致于大喜的日子里诸位魔修也都没怎么拘束,该玩的玩,该闹的闹,钟茗的酒杯空了又满,几乎没怎么停过。容韵起初还想着帮她挡上一点,然而那帮魔修对钟茗还客气点,用酒杯敬酒,到了他这里,一个个都是端碗举缸的架势。大约虽然没怎么提及钟茗的修士身份,摆明了说对她有意见,但私底下,不少魔修还是对修士抱了偏见的。 只不过钟茗在教中已经待上了一段时间,料理教中事务的手段方法却都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于是这帮专等着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的魔修没了撒气的点,那点憋了半点无处宣泄的不满,就正好借着喜宴的机会发泄出来。 容韵哭笑不得,又不好扫了众人的兴,索性来着不拒,老老实实地喝下了魔修们敬来的酒。那帮魔修们也不客气,端来的酒有些是宴上按人分配的酒水,有些是自带的酒水。林林总总的各种烈酒混在一起下肚,容韵只觉得胃中的火苗燃烧着,烫得他也有些恍惚。 容韵醉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杯酒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容韵的脑中一阵昏眩,只能模糊地分辨出眼前人的口型像是在说什么祝贺的话语,于是他摇了摇头,又是一阵晕眩,脑中一片混沌,只有身体依旧条件反射地,晃晃悠悠伸手去接对方递过来的酒。 可他的手才伸到一半,便被另一只自他侧边横出的手握住了。 容韵愣愣的抬头,酒精麻痹下他的反应有些迟钝,视野里的东西像蒙着一层薄纱,似真似幻,看不真切。他歪着脑袋盯了一会,才迷迷糊糊地认出来,抓住他的正是自己名义上的夫人。 于是容韵保持微仰着头的姿势,闭上了眼,放心地把头靠在身侧人的肩上。 钟茗的视线扫过容韵边上那一堆东倒西歪的酒瓶,一时讶然。 可真是太多了。这帮人倒是真没和容韵客气,眼下明明看着容韵一副醉酒的模样,竟然也还有人凑上来敬酒。 若不是她拦了一把,容韵似乎还打算继续喝。 他本就不是擅长拒绝人的性子,更何况教中的人大家都认识,或许也更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钟茗有些无奈地松了手,推了推身上倚着的人,给他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才扯了个微笑的表情出来,面向还蹲等着给容韵敬酒的诸位魔修,缓缓道:“教主不胜酒力,大家的好意我就先替夫君收下了。” 说罢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水,仰头饮下,又道:“我和教主就先回房了,大家请自便。” 众魔修便一齐发出点唏嘘不满的声音。 钟茗才搭着容韵的手准备把人扶起来,又听见他似乎在小声念叨什么,于是便凑近了听,才知道容韵仍在絮絮叨叨地念着自己还能喝。钟茗轻笑了一下,抱着点逗弄人的心思贴在他身边,柔声蛊惑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藏满美酒,你想不想跟我去看看?” 双颊泛红,眼神迷离,一副醉态的人听到这句话,倒似又兴奋了起来。他揪住钟茗的袖摆,认 分卷阅读104 真地仰头看她,说了个“好啊”。 钟茗盯着眼前魅而不自知的人,只觉得心跳加速,口中发干。她抿了抿唇,平复心情,拉着人起了身。 教中的人多数还是聚在喜宴上,除了轮班的守卫,两人回房的路上倒也有几分冷清。容韵半闭着眼,红唇翕张,任由钟茗拉着手跌跌撞撞地前行,样子温驯得不行。 然而这时他脑中却响起了那个近来总突然出现的声音,今日那声音比往常都要清晰一些,于是容韵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有些吃力地分辨起那话语的意思。 这么一路拉着到了门前,钟茗放缓了步子,慢慢停下,可身后紧跟着的容韵却没停步,仍旧机械地前进,直到撞上已经转过身来的钟茗。 容韵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及时起身,反而手上一用力,把钟茗整个人抱了起来。在钟茗回神之前,前所未有的、一个霸道又蛮横地吻就这么落了下来。 钟茗难得看见这么主动且热情的容韵,毫无章法进攻的舌头把她的思绪也搅得一片混乱。钟茗闭上眼,搭着容韵的肩,认真地回应这个吻。 吻毕她看向容韵,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竟一副像是要哭的模样。钟茗一愣,伸手去摸容韵的眼睛,有些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然而容韵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许久,缓缓地摇了摇头,才把她放下来,拉着她的手,径直朝屋里去。 才关上门,笨拙的吻就细细密密地落到了钟茗脸上。钟茗攥着容韵的手,感受到他的手腕处正在微微颤抖。他拽着钟茗就往床边上倒,没被抓着的手一刻不停地解着自己的衣袍,解完了又抓着钟茗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按。那种莫名其妙的主动让钟茗敏锐地嗅出点不对劲的气息,她抽回了手,突然说了句“等等”。 容韵眨着眼看她,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个“你要走了吗?” 钟茗无端从他眼底读出来了点痛苦的情绪,只是容韵的表情却仍旧是笑的,连说话的语气都带几分调侃意味,就仿佛随口一问,全然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似的。 如果不是钟茗始终看着他的眼睛,兴许也要被他骗了过去。 但钟茗看着他的眼睛,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即使问出口的人看起来毫不在意,但那终究只是表象。 钟茗握着容韵的手,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会走,永远不会。” 容韵便笑了起来,伸手揽她,把人搂在怀里,轻柔地主动索吻,然后慢慢地张开了腿,作出了邀请的姿势。 钟茗蹭了蹭,试探地开口发问:“发生了什么事?” 容韵不知是醉了还是没醉,他没开口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自己硬得发烫地下身去蹭钟茗的掌心,发出轻轻的哼声。 钟茗没能从有意隐瞒的容韵口中问出什么,于是只得把心思转回到同房上面。 只是两人心照不宣,交合也不过潦草行事。 一个眼神躲闪,一个心绪不宁。 颇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最终还是钟茗先憋不住,在容韵刚发泄完第二次的时候停了手,趴在他胸膛又一次上发问。 容韵喘了几声,才从高潮的余韵中回神,把目光缓缓转向了钟茗。 他垂下眼,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方才那说话声,你并不曾听到吧。” 什么声音?钟茗稍作思考,旋即回复:“什么说话声?” 容韵苦笑了一下,还是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三日前他最后一次仔细检查婚服,一一核验收到的贺礼清单,午间劳累,便在院内的石桌上趴了一会,谁知却梦见了只毛茸茸、状似灵狐的东西。 四周只有单调的白色,而那只状似灵狐的生物双足而立,两手举着本书册,一边呜咽,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钟茗”二字。 容韵本不在乎那生物,可听见它说话的内容,便凑了过去,打算探听一番。 只是他还未走到对方身侧,那毛团子便先他一步,回过了头。容韵盯着他眼中闪过的光亮,一时愣神。再回神时,那毛团倏地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他手腕处。 容韵便就此醒来了。 他原以为自己是累极才会做这样一个梦,便没多在意,只是自那天之后,他便时常听见一些旁人听不见的声音。他试问过下属多次,最终确认了那声音似乎只在他脑中,每日说些断断续续的话,几乎听不清楚,以至于容韵试着拼凑了许久,也没能成功。 婚期将至,他不想因为任何事情耽误大喜日子,于是索性也没同任何人说起。毕竟容韵本想着等婚后再花一些时间来追根溯源,找出问题所在。 只是或许是因为今晚被灌得狠了,头脑发昏,那声音却反倒清晰起来。 “钟茗,我回来了,你要不要走啊?”(腾/讯/群 73/9,54/3,05,4 整/理,此\群更/多/文更/新,) 容韵听清的瞬间,醉意瞬间褪了个干净。 而在他怔愣的时间里,那声音又无比清晰地重复了一遍。那是容韵看向了钟茗,却见对方神色如常,不知究竟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声音再说到第三遍时 分卷阅读105 ,隐约带了点赌气的成分,放话称若是钟茗再不走,它便要跑路,再也不回来了。 容韵沉默良久,一时间心里的慌乱和无措卷土重来,打得他晕头转向。 别无他法的容韵病急乱投医,难得主动,吻上了钟茗。 于是那声音便想霎时被掐断了一般,戛然而止在未说完的威胁话语处。 只是容韵的心乱了。 他自然可以瞒住这件事情不告诉钟茗,那样钟茗便不得不留下,皆大欢喜。 可他应该告诉钟茗的。即便那样钟茗就可能离开。 所以在纠结了许久之后,容韵还是将一切说了出来。 钟茗当下便愣在了原地。 容韵的描述事无巨细,几乎把那毛团子的形象描绘得活灵活现。 钟茗才听他说道前面一小部分的内容,便瞬间猜到了那毛团子是什么东西。 是系统,早在秘境中,她昏迷后就消失了的系统。 只是为什么此刻又重新出现了?而且还跑到了容韵的身上? 钟茗脑中乱成一片,隐约觉得有些慌张。 新婚之夜闹出这样的事情,着实令人生气。钟茗暗自咬了咬牙,心道若是让她逮到系统,问清楚这一切,势必要和系统算一账。 只不过当务之急,是和容韵解释清楚这一切。 钟茗有些纠结地皱紧了眉头。 她的经历太过荒唐,换位思考,她自己都不信的事情,可如何说服容韵,钟茗有些犯愁,只不过犯愁归犯愁,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先拉着人清理一番,然后再把故事从最开始的穿书部分开始说起。 清理过后,钟茗拉着容韵坐回了床上。 她并不巧妙的叙述方式加之有些难懂的名字让这一场解释过程变得极为困难,不过好在容韵的理解能力不差,东拼西凑领悟了半天,总算还是听明白了七七八八。 容韵听完后竟只是略微沉默了一下,问出来自己最关心的钟茗的去留问题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坦白之后的沉默并不是什么好事,钟茗怂的一比,生怕猛然得知自己不是真人的容韵对她的隐瞒生气起来,把她扫地出门。 然而容韵似乎是看出了钟茗的不安,话锋一转,没多在乎自己的身份,倒是问起之前的那些事情。 钟茗只得一件件解释过去,在说到那好感度值的作弊方式时还颇为不好意思地扭过了头。 容韵知道他理亏,也没打算放钟茗一马。他难得硬气地起身,俯视着钟茗,逼着她把事关系统的经历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遍。 只不过说到一半时,那声音在忽然又突兀地,在容韵脑海中响了起来。 容韵便照着钟茗给的屏蔽方法,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果然声音再次消失,过了许久才重新响起。容韵便又按着钟茗教的方法,第一次和那声音对话了起来。 于是在容韵的帮助之下,系统和终究开始了久违的交流。钟茗这才知道了系统的经历。 原来那日秘境之后,她所在的世界便出现了缝隙。而每一位系统在辅佐宿主的同时,也兼任维护小世界稳定的任务。所以当初钟茗挨那一下的时候,系统的能量也正便被既定的程序抽走修补世界裂缝,以至于它被主系统收回修复,一直沉眠至今。 但它醒来后,钟茗本该由他辅助的任务却已经全部完成,于是在绑定下一位宿主之前,它的任务只剩一项。 “询问宿主意愿,选择是否开传送阵。” 但监测到已完成任务的世界一般会默认封存,自动屏蔽外界信号。除非有异动,否则便不会轻易开启,与其中的宿主重新建立联系。但显然钟茗所在的世界,任务完成时系统并不在,因此也并未完成对宿主的补偿奖励。 所以系统只好翻阅了无数书籍,反复摸索不通过主系统和小世界建立联系的方式。 只不过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方面出了问题,竟让它的临时绑定落到了容韵的身上。 钟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关怀了系统几句,又认认真真地道了谢。 虽说系统来的不巧,险些破坏了他和容韵的新婚之夜,但好在趁这个机会,也能彻底解开容韵的心结,让他彻底放心。 钟茗盯着容韵的眼睛,和系统告了个别。 她早说过自己要留下来陪着容韵,那自然也不会食言。那时她尚且还未和容韵在一起,也不曾和容韵许下什么约定终身的誓言,便已经想留下来了。 更何况此时,她和容韵大婚,约定永生永世都在在一起。 自然更不可能回去。 因此便要和才刚重逢的系统作告别了。 钟茗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而后便收到了来自容韵转述的,系统哭哭啼啼说出的话。 系统经验丰富,自然不是第一次告别所谓宿主,但却是第一次告别选择留在小世界而非回到现实生活的宿主。 但选择落定,系统便不能再做停留,没多久便被召回了主系统。 钟茗的思绪一时还未收回,垂下眼低低的叹了口气。 容韵顺势握住了她的手,陪她就沉默地坐在床边上。 “容韵。” 最终还是钟茗开口打破了这一室 分卷阅读106 的寂静。 容韵应了一声,说:“我在这里。” 钟茗的眼睛盯着被重新点燃的龙凤喜烛,缓缓勾起了唇。 她轻笑着侧身,把所有的话都湮灭在一个热烈的吻中。 “刚刚才清理过,你......”容韵挡住钟茗借着吻势乱摸的手,有些紧张地说了一句,而后便被钟茗倾身,压回了床榻上。 “刚才心里有事,不够尽兴,春宵苦短,既然决定了要相伴一生,自然更该珍惜眼前,这一生只一次的美好时光......” 容韵一时哑然,还未想好说些什么,便被钟茗那一双乱摸的手搅乱了思绪。他攥紧床单的指节一僵,而后绞得更紧了。 室内的烛火被钟茗一个弹指又熄灭了。 容韵缓缓地伸手环抱住钟茗,极轻地“嗯”了一声。 眼下他的心跳得很快。 他知道了钟茗不是此间人士,却也知道了即便如此她仍旧为了自己愿意留下的事情。 容韵闭上了眼,脖颈和胸膛处的舔舐吮吻让他一时恍惚。 他何其有幸。 大约是情绪波动,酒劲上头,那一晚上的容韵对钟茗极其纵容。以至于极为充实的一晚过去之后,连他都羞愤得躲了钟茗几天。 那之后他们在教中又住了几十年,钟茗终于还是觉得无趣,便和容韵商量了一番,决定抛下教中事务,出去游历玩耍一番。 于是他们说做就做,又花费月余安排好教中一切事务,正是卸任了教主之外,一同私奔去了。 天南地北,无论是三月春草还是大漠孤烟,他们都牵着彼此的手,一一看过。 那之后过了百年,地上景色换了又换,钟茗和容韵一起走过的地方四季更迭,早已寻不到他们经过的痕迹。 坊市间流传着前前前不知道多少任魔教教主和一位修士的爱情故事,版本写了几十个,却没人给出过印证。偶然有人在路上遇见过两人,却也没能认出,便和他们擦肩而过了。 毕竟谁也猜不到,那一对看起来恩爱非常的小夫妻,实际上正是话本的两位主角。 握紧的手几十年未曾分开,而相爱的人也永远如同新婚时期,浓情蜜意。 番外四:陈年旧事。(黑豹和恒允) 番外四:陈年旧事。(黑豹与恒允) 1 恒允自记事起就是活在乞丐堆里,无父无母的存在。 有样学样,恒允跟着流浪乞丐堆中的人,学尽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勉强糊口。 后来他和破房中的另一个流浪汉抢一块富家小姐从车窗里抛丢出来的面饼,争了个头破血流。最后虽说吃到了那小半块面饼,却遭对方记恨,趁着入夜睡熟时候讲恒允拖出院外,一阵痛打。 乞丐对着人拳打脚踢了半天,甚至也没留意那点痛呼和喘息的声音是何时没了踪影。总之等他停了手,再踹了恒允几脚,想赶他起身时,才发现这小孩儿竟昏了过去,也不知是生是死。 若是没死还好,等人清醒过来自会跑走,可若是人死了,还死在这破房的矮墙外边,未免太过惹眼。 于是这么想着,乞丐又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往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动手将人拖到平日里几乎无人涉足的断崖边上,伸手一推下去,而后搓手骂了句“晦气”,灰溜溜地跑走了。 2 恒允再醒来时尚且不知过去了多久。 那时他根本分辨不出时间。 身上无一处不处于剧烈的疼痛之中,以至于他即使醒来,脑中依旧昏昏沉沉。 恒允粗略照着判断了一番,猜测自己至少断了两根肋骨,与此同时,左脚和右手没了知觉,暂时分辨不出是好是坏。 恒允看了看四周,抽痛地小口吸气,一时有些讶然。 他竟在崖底。 落了百丈的距离下来,凑巧栽进个水池子了,又被流水冲上岸边,一切竟这般凑巧,巧到连恒允都有些难以置信。他原以为这崖下会有什么高人,出手救下了自己,然而醒来许久,也不见四周有人来过的踪迹。 倒是有一堆兽类的足迹。 恒允便又有些慌神。若是要打架,他眼下的状态未必能够打赢妖兽,更遑论此处居处的妖兽似乎还是群居。 于是当下他便尝试着动了动,忍着疼痛,半天才勉强从地上起了身。 只是才起身,便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类似妖兽的响动。恒允下意识地僵直了脊背,不敢动弹。 3 没想到来的竟是一直雌性黑豹。 恒允看见 它尾巴尖上晃悠着的那层微光,隐约觉得它像是曾听人说起过的妖修。 看起来约莫已有几百年的岁数,一身毛发乌亮,泛着点柔顺的光泽。 那黑豹没半点想伤害恒允的模样。它走近后便在恒允身侧趴伏下来,松开了口中叼着的东西。 一株尚带着晨露的玉灵根。 这东西能医死人,肉白骨,传闻练功之人食用,可增百年修为,且年岁越久,效果越好。 黑豹给恒允送来的那一颗至少张了有五十年,若是带到外边,不只有多少人会为此抢的头破血流。 然而恒允对此还是一无所知。b 分卷阅读107 r 他下意识地抗拒妖兽给予的事物,一是生怕有毒,而来则是惶恐。 他虽不是修练之人,却也没少听过各大宗门间的秘事传闻,其中自然不乏有对妖兽的描述。传闻中说妖兽也能通过修练化为人形,只不过所需要耗费的修练时间想较于仙修和魔修要长上数倍。妖修化形修练,百年可凝气,千年才化形,而若是仙修与魔修,千年的功夫,或许早已修得圆满飞升。 传闻前些年某宗门弟子在秘境之中无意见到过一只又数百年修为的灵鹿,因而引得当时仙宗和魔教都派出大量人手前去秘境,试图将灵兽收入囊中。 但最终结果如何,恒允也未曾听说。他只是从那些传闻里隐约明白了能够修练化形的灵兽,有多么珍贵。 妖修毕竟非人,就同所有的仙修和魔修一般,他们的修练方式亦可分出正邪两派。前者收天地精气,而后者则从其他修士身上吸取功力。 4 恒允只猜兴许这妖修是为了食人练功,以便早日修成人形,才留了他一条性命。于是当那只黑豹将药材重新放到他嘴边时,恒允依旧抿紧了唇。 然而到底恒允对 面是一只修练百年,已小有所成的妖修。 它似乎是有些不悦地看着恒允的抗拒反应,眉心蹙起,扫了扫尾巴,转身假作离开,却又在恒允松懈下来时蒙的一爪踩上恒允伤处。恒允一时提防不及,痛呼出声,反应过来前口中便被塞进了他方才抗拒不肯接受了稀罕药材。 黑豹的尾巴尖抵在恒允唇上,逼着他不得不咽下口中的东西。而后 它的利齿磨过恒允脖颈处,留下了道极细的血痕。 确认恒允吃完了东西,黑豹也便不多留,蹲在一旁梳理了一番毛发,晃悠着又跑远了。 到底是珍稀药材,一下肚恒允便觉得伤处一阵接一阵地发热,起初他还以为这是自己命不久矣的标志,然而等熬过那些发烫发热的灼烧感,伤处竟也没了疼痛的感觉。 恒允在原地躺了整四个时辰,灼烧感退去后,竟当真能起身了。他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身上伤口愈合的薄痂,眼神微动。 只不过那黑豹来的时间也正凑巧。恒允才慢腾腾地起身, 一抬头便看见了自不远处缓步而来的黑豹。 它口中叼着用恒允身上衣物撕裂下来的布料包裹着的一堆不知名灵果,逆着渐沉的夕阳,长尾在空中来回晃荡,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恒允愣愣地盯着它,便看见那黑豹轻跃了几下,跑到了他面前,一松口,各色的灵果便滚落了一地。恒允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得懂人话,但伸手摸走了地上的一枚灵果之后,他还是下意识地道了声谢。 黑豹甩甩尾巴,伸出利爪在一旁的地面上磨了几下,伸展起躯体。一边盯着恒允吃东西一边打发时间。 恒允便揣着满腹疑惑和感激,小口小口地啃咬起地上的灵果。 或许是灵果和药材的共同作用,歇息一夜过后,恒允竟能行走自如了,甚至他隐约还觉得自己的身躯比从前要轻盈不少,连带着心口处也聚集起一股微弱的热流。 5 于是恒允选择了与黑豹和平共处。 他花费约莫一月的时间,才在黑豹的陪同下将这崖底的范围走了遍,于是也明白了黑豹为何会救治自己。 原来这崖下虽有各类灵果药材,奇珍异宝,却没有别的活物。在恒允意外落崖之前,此处的活物生灵,唯有那一只黑豹。 它虽有灵性,能修练化形,离开此处,却需要花上千年乃至更久。即便此处的珍稀灵植众多,也难以弥补妖修在修练方面的缺陷。 在恒允到来之前,这黑豹也不知在崖底下孤独地生活了多久。 恒允大约推出了前因后果,一时便有些动容。 他同黑豹在崖底下共处才不过月余,便已觉得此处与世隔绝,令人难以忍受,更何况黑豹。 想必它也是想离开此处的。 6 又过三月,恒允采摘灵果时失足从树上跌落,情急之下他的指尖竟凝结出了一缕灵力,缠绕住树枝,将恒允吊 在了树上。然而那时候恒允还未学会自如操纵灵力,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松开。 于是便在树上吊了许久,直到过了许久之后,慢悠悠晃荡过来的黑豹发现了他。 恒允这才得以脱困。 大约是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修练的大门,恒允自那日起便开始了修练的尝试。于是黑豹时常便待在边上,漫不经心地梳理着自己的毛发,看着恒允一次次尝试和失败。 恒允原非有修练天赋之人,然而靠着大量的灵药灵果后天补充,他竟也渐渐能够操控小缕的灵气,做些简单动作。 于是他崖底待了两年。 这两年间他无师自通,竟学会了御风之术。这便意味着,若是他能再加以修练,或许当真能够离开崖底。 谁知道恒允这一练,又练了足足快一年。 第三年秋,恒允踩着根硬木上飞,能看见崖顶的位置。 只是他仍旧没能学会载着黑豹一起御风而行。 他本是在那时便可自行离去,然而试飞了数次,恒允从来都止步于崖顶之前——他清楚自己若是飞上去看了一眼,恐怕便不会回去崖底 分卷阅读108 了。 于是他当真一次也不曾上去,每每到了临近位置便选择折返。 黑豹起初见他去而复返,还略带惊诧,然后渐渐竟也习惯了恒允的去而复返。 恒允倒也想过,这崖底的东西均非凡品,他练习负重,若是不带黑豹,转而将崖底的东西带上去,必然能够换得更好的前程。只不过恒允到底也不屑去做。 他又练了两年,才在确认绝无失误的情况下带走着黑豹离开了崖底。 7 五年时光匆匆,昔日风景早已变换过万千,而恒允也从十四五岁的青涩少年长成了俊朗青年。若是恒允想着修练,自然应当择一门派,拜入其中,学习门派秘法。 只是如此一来,黑豹便没了去处。自己将黑豹从住惯了的地方带出来,骤然丢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听起来可像极了负心汉。 于是费尽千辛万苦离开了崖底的恒允仍旧未曾去往任何一处门派,只在某处密林中寻了个僻静地点和黑豹藏匿起来。 他需要寻到一个能够隐匿黑豹妖修身份的法子。而找到办法之前,他暂时还没法带着黑豹抛头露面。 于是恒允只得乔装打扮,每日前往各处探听消息。 而后他从某位醉酒的魔修口中得知,无论是哪种妖兽灵兽,一旦用魔教当中的御兽之术结下契约,旁人便再瞧不出那灵兽身上灵力气息。这样的术法一来能够确保灵兽听凭差遣,而来能够提防有心之人为夺灵兽杀人。 恒允只那么一听,便动了心。 然而他非天生魔气,若想转投修魔,需靠外力引入魔气。而最快的方法,自然就是造杀孽。魔气好斗,远比灵力要难掌控得多,它们流窜世间,最好血腥气息。 恒允听闻之后,本想另寻他法。 然而他出城时瞥见了墙上张贴的贼匪通缉令。 恒允神色微动,心底忽然生出了点犹豫。他本想,若是只杀恶人,虽造杀孽,却是福泽百姓,此法可行。 然而杀心易生不易止,当造下杀孽,杀尽了贼匪之后,又该如何? 那是恒允未曾细想,然而当他开始忧心之后,却再没了放下手中刀剑的机会。 8 难以操控的魔气让他杀心暴起,甚至时常会直接吞噬他的意识。某日恒允在暴雨中醒来,就见自己浑身血气,正躺在一处草地。 他身侧十几头牛羊死了个干净,而牧羊之人同样趴伏在草地上,没了气息。 那一处是他回到林中居所的必经之路。 牧羊人他也并不陌生,日日从此处过,他总是小心避开这人,生怕被他发现了自己的踪迹。没曾想今日魔气暴动,竟引得他失手酿下大错。 恒允浑浑噩噩,提着尚在淌血的刀剑跑进了林中。 他内心本是痛苦羞愧的,然而讽刺的是,那一场屠戮之后,他竟当真融合吞吃下了自己一直未能完全驯服吸纳的魔气,成为了一位名副其实的魔修。 他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魔修身份,终于得以进入魔教,却只觉得慌张。 恒允看向黑豹,而黑豹那一双碧眼波澜不惊,看不出情绪。它的眼珠子转了转,扫过恒允手腕伤处仍在淌出的鲜血,忽然一歪头,舔了上去。 恒允心下一惊。 他本是想说些什么话的,然而对上了黑豹的眼睛,便说不出话来了。 恒允沉默良久,看着黑豹将自己指尖的血迹舔舐干净,最终闭上眼,叹了口气。 9 第二日他便带着黑豹去了魔教。 那时教主位置上坐着的还是容韵的亲生父亲,可他竟爱上普通人类女子。相较于修士,凡人的一生只如蜉蝣。 他们相爱一生,但终究不可能永远相守。 容韵是在母亲死后的第三年接手教主之位的。 魔教向来凭实力说话。 而那时的容韵,功法着实是教中第一,无人能比。恒允拼尽全力,仍旧只排在第六的位置。 虽说结果不不尽如人意,可恒允终究还是借此搭上了容韵。 他与容韵共厉风雨,出生入死,也算是容韵最亲信的部下之一。 然而后来恒允无意中从容韵口中得知,魔修与妖修其实本出自同源,连教中秘阁中都藏有能助长妖修修为的秘籍。只是近来妖修几乎绝迹,那些东西便没有了意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一日后恒允犹豫过许久,然而最终还是决定谋夺教主之位。毕竟唯有教主才能进入魔教秘阁,翻看其中的秘籍。 恒允这般想,于是也这般做了。 他求功心切,难免误入歧途,以致于最终选了他最开始所唾弃的,杀人练功的方法。 当眼中只剩利欲熏心,恒允造了反,暗算容韵,并抢走了本不属于自己的教主之位。 即便想保住位置,恒允就要杀更多的人。 但他早已没有了回头的路。 他出身不佳,又无天赋,既然已谋夺篡位,那么只要那一日他坐不稳这个位置,他就会死。 后来恒允已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 他手上的血腥味长年累月,后来竟怎么也洗不掉了。 10 恒允杀 分卷阅读109 人,逐渐到了麻木暴戾的地步。只是每每待在黑豹身边时,他内心总还是能寻得一丝平静。 恒允没有别人。 他脚下是尸山血海,是他自己一步步踏出的血路。他造杀孽太多,也并未觉得自己能够善终。 看到了功法, 也传授了黑豹之后,恒允的每一日都痛苦万分。 他既想看见黑豹修练化形的那一日,却又恨不得自己快些死去。 午夜梦回,他也常见到自己刀下的亡魂前来索命。 后来容韵来杀他,他竟还觉得是种解脱。 他本没想活着,不过是盘算如何才能在动乱之中送走黑豹。 然而他失策了。 若黑豹重伤濒死,那他这么多年,便都成了一场空。 恒允能接受自己死去,然而他决不能接受黑豹因他而死。 于是他情愿拿自己毕生的修为去换,换黑豹的一条命。 好在他做到了。 11 恒允没料到容韵竟然不取他性命这件事情。容韵将他抓回去,关在教中养了半年,而后又把他连同黑豹一起逐出了教中。 那时的恒允重伤未愈,金丹破碎,毕生修为不能再进,也绝无重新修练的可能。 然而还剩一条烂命。 恒允不明所以,却还是走了。 直到走出很远,连魔教都只剩一小处黑点,几乎要变成他看不见的地方。 恒允突然跪了下去,朝着魔教所在的位置,极其郑重地磕了个头。 而后他起身,同黑豹一起继续向前走去,再也不曾重新踏过身后的路。 一些屁话 写美强惨的时候纯粹一时兴起,为了满足自己的癖好。 时隔这么久,再回头去看自己写的文,总觉得哪哪都写得不好。本来是想修文的,但开始修文就发现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当初自己最满意的章节,现在看起来还是会觉得写得很烂...... 自恋一点说,我感觉自己在写文的途中,确实还是有进步的。 这篇文的正文部分,除了闭站的那段时间,还真是每天都保持更新,总之我自己挺自豪的。感觉在写这本美强惨的时候也尝试了许多东西。 长篇、日更、双开...... 开始写这一篇文的时候,我绝不敢想我能做到这些。 在文档里打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我只是抱着自娱自乐的心态。 那时候的故事,只有容韵和钟茗的结局。后来边想边写,才有了今天的故事。 当然,我也有卡文的时候,多亏了一直陪伴的读者们,这文才没有断更或夭折。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屁话讲得太多了一些,现在正式完结,本该说一点什么,但坐在电脑前,就是半天写不出一个字。 美强惨的故事是彻底、正式地完结在这里了。故事总也不可能写到他们未来发生的事情,但大概还是可以猜到一些:钟茗和容韵携手游山玩水,宋臻和宋清相守宗门,宋玥拐了祝凌浪迹天涯,而黑豹陪着修为尽失的恒允经年行善...... 也许最后的结局,不是大家都喜欢的,却是我看来最适合他们的。 下面补点广告放吞: 标题:我抱走了美强惨男配 简介:穿书后钟茗抱走了遍体鳞伤的前任魔教教主。 作者 微博@久不至_ 主题信息:原创小说-GB-长篇-连载-HE-强强-仙侠-1v1 首发废文,海棠同步更新。 全文已完结,未修正文加番外一至四免费TXT在微博。 别买盗文花冤枉钱。 看看文案: 【文案】 钟茗看了本修仙小说,爱上了书中被女主撩过之后因为失忆始乱终弃的美强惨男配大魔王。 可惜男配终究是男配,后来容韵因为女主的抛弃狂化杀人,被正道围追堵截,最终死在女主的剑下。 钟茗看得咬牙切齿,果断弃文,并在评论区洋洋洒洒两千字,控诉后妈作者。 一觉醒来,她拿了女主的剧本,还被匹配上了一个系统。 任务却是改变男配大魔王的悲惨结局。 —————————————————————————————————————— 钟茗:给个女配身份不好吗?你这样我感觉对不起男主也对不起男配! 系统:是这样的,男主有自己的隐藏剧情,你不接触男主没法触发。 钟茗:啊这,可是我只喜欢男配。 系统:你那是喜欢吗!你就是馋他身子! 钟茗:......你说得对。 【排雷:有心理上保持男性不变,生理上不可逆的男转女x男向BL/GB】 主cp色批女x大魔王 副cp疯批男转女x高岭之花 介意快跑! 事后。 9 呼出一口浊气,钟茗下意识地想施个小法术清洁,却忽然联想到了容韵,手上的动作于是顿住了。 她想着,容韵会不会因此觉得自己嫌弃他? 于是钟茗收敛了手上的动作,先开口解释:“我只是 分卷阅读110 清洁一下,没有嫌弃你。毕竟黏糊糊的,你应该也不好受。所以......我能解开布条吗?看着清理会好一些。”说完之后她小小地紧张着,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然而容韵刚刚才缓过劲来,气息都还没转匀,甚至可以说紊乱着,其实根本没注意到钟茗的这点小动作。 他只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身上那股没由来的热气散尽了,可是没了欲望的麻痹,愈发激烈的头疼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容韵只觉得脑袋很沉,耳鸣得厉害,其实什么也听不清,但依稀能分辨出对方的语气是小心翼翼在询问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他“嗯”了一声,算是表明自己同意的态度。 这女人,应当确实是位医者,看起来也并没有恶意,否则刚刚她就有几十种方法悄无声息地杀掉自己,何必好心地为自己解除药性? 更何况,还特意照顾了自己的感受。 容韵缓和下来,眼里带了几分放松。 只是为什么救他?或许医者都喜欢研究疑难杂症的病体? 他有些疑惑地想了想,旋即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算了,不多猜,凭空揣测别人,不够尊重。 这边钟茗得到了这一个宝贵的“嗯”字,伸手去解开自己眼睛上的布条,指尖微微颤抖,兴奋又紧张。她胡思乱想一堆,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都升高了,慌忙转移了思绪,悄悄地瞄向容韵,却看见他一脸的神色平常。 钟茗摸摸鼻尖,心虚地想:果然只有她心里有鬼,不够坦荡。 于是她红着耳尖,对着那一堆自己也有参与份额的粘稠液体,一边施法清洁,一边在心里默念清心诀。 容韵的身材真好,精瘦有力的窄腰,然后是沾染着精液的壮硕的性器,以及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忽略掉身上那些大小疤痕和血污,容韵算是长得很好看的一个人。 钟茗解决完下半身的污渍,看向了容韵的脸。他似乎睡过去了,当然也可能是昏过去了,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此刻他的脸上带着放松,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被汗打湿的碎发贴在额间,挡着舒展开的眉毛和左半边的脸。 钟茗忍不住伸手,去撩拨哪小撮湿发,把它拨到一边,露出来下面掩盖着的俊颜,一时看傻了。 她的指腹轻轻擦过容韵的薄唇,换来对方无意识的抿唇。 钟茗讪讪地收回了轻薄人家的手,悄悄红了耳尖。她掐诀清洁,看着那些半透明的“水”从容韵的衣物里穿过,然后在他赤裸的肌肤上翻滚,吞噬掉汗渍血渍以及其他一些污渍,然后倏忽散了,这才动手,替容韵整理好衣物,然后对着自己也掐了个一样的法术。 做完这一切之后,钟茗也靠着一棵树盘腿坐下来,回想着后续的剧情。 痛感。 104 “宋、清。”宋臻这一声唤得深情,然而宋清却觉得心慌。 他向后挪了几下,背抵上床板。 宋臻望着她轻笑了一声,也爬上床,一手抚上宋清脚腕,抓握住向后一扯。 宋清便不由自主地被拉到宋臻身侧,他使力攥紧身侧的木栏,然而宋臻那一双柔弱无骨的纤手紧随着附在他手上,却是毫不留情地把那一根根抓握着的指节掰开了。 她伸手按住宋清双肩,将背对着自己正挣扎着的人双手按紧,然后倾身压上。 “仙长不记得了,但我却印象深刻得很。”她凑近宋清耳边,语气轻柔,低声开口。 灵巧的指尖解开外衫的系带,钻入里衣,难得被轻薄的宋清瞪大了眼,一时羞愤难当,大声道:“你放开我。” 宋臻置若罔闻。 她在宋清胸前那一片的位置摸索一阵,最终停在锁骨下方的一处位置。 “我记得这里有一颗小痣。”伸出的一指在锁骨下方轻点,抚上一处微凸的痣痕,“果然......” 似乎是找到了第一处记忆中的痕迹,宋臻心情转好,甚至轻哼了几声。 宋清咬着牙,闭了眼,脸上是羞耻的绯红。 还有多久、还要做什么、到底想怎样? 无数混乱的质问最终一个也没能出口。 毕竟他还没因为当下的难堪而失智到试图惹怒一位完全压制他的醉鬼。 不过是一点轻薄。 宋清紧闭起眼,默诵清心诀,只当做身上那只游走的手不存在。 然而那只手在胸前转了几周,又在乳晕附近打转,而后轻轻一掐。 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掐住乳尖的感受太过奇异,宋清一时失神,低叫出声。 “连反应也同当初那么像。” 作恶的人喃喃自语着,轻叹了一声,手上的揉捏的动作却不停。 宋清胸膛轻颤,死死咬住了下唇。 但显然他这点有意克制的小动作惹恼了宋臻。 那一直温柔的手指忽地用力,向前一揪,而后重重地收紧。 宋清“啊”了一声,胸膛条件反射地随之前倾,腰身紧绷,眼里泛出点水气。 疼。 在任何感觉产生之前,先有的是疼。 醉酒后的人下手没了轻重,似乎也全 分卷阅读111 然忘记身下如今没有灵力庇护的人躯壳脆弱得同常人无异。 这一掐便掐除了青紫的痕迹。 原本白皙的胸膛上无端添了几道青紫。 然而凌虐的手指却只是离开了这一处,转向另一边做起同样的事情。 耻意和痛意一时不知道那种更多一些。 宋清只觉得下唇已被自己咬出了血。 那只手终于离开他胸前,却是向下而去,停在他腰腹。 宋清颤了颤,又听见宋臻开口,“这里也有一点。”她抚上腰腹处的手指轻压,又没轻重,带出一道新的淤痕。 那只手扫过腰腹,又转到臀侧。 “还有这里。” 然后转回下腹,攥紧了宋清的阳物,开始上下律动。 许久不曾自渎的人根本经不起刺激,宋清抿紧了唇,然而依旧有破碎的呻吟声溢出。 他闭紧了眼,自欺欺人地只当一切都是幻境虚像。 在体力透支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听见宋臻带着恳求的话语声响起。 “分明......这些都是你教我的,你自己怎么忘记了?” 带着低泣的陈述过后,宋清感受到自己被翻过身来,唇上落了一吻。 再之后便晕了过去。 灵狐。 38 有一瞬间钟茗觉得自己好像被割裂开来。 上一秒还看见灵狐叼着肥鸡灵活窜逃的模样,下一秒又亲眼看见被生剖了妖丹的灵狐被魔气折磨着死去。 虽然或许是两只毫无关联的灵狐,但钟茗就是忍不住把它们联想到一起。 她心口一痛,缓过劲来,这才又转头去看灵狐的尸体。 这是一只雄性灵狐,看起来年龄不大,大概十七八岁,按照灵狐五十岁成年的算法,它还算是灵狐一族中的幼崽。 可却被生剖妖丹后又折磨至死。 那缕罪魁祸的魔气,又在灵狐完全没有了生气之后迅速地隐匿了踪迹,让钟茗无从查起。 钟茗作了一会心理准备,这才翻动起灵狐尚带余温的尸体。 尸体上除了贯穿胸腹的那一道撕裂伤口,就只是些擦伤,看起来倒像是一击即中,瞬间掏出了妖丹。 钟茗的指尖轻颤,连心跳也因为紧张开始加速。 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妖丹是妖兽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凡人的心脏,修士的内丹。 因此一般妖丹之外,都有妖兽自身的妖气保护,要强行夺取妖丹,也并非易事。 但出手之人显然不仅熟知妖兽妖丹的存在方位,而且武力高强,出手快狠准,方才能一击即中。 还是操控魔气出手。 钟茗脸色一沉,看来他们运气极差。 这一次秘境里妖兽魔化的事情,恐怕背后确有其人。 钟茗又继续探查起灵狐的尸体,忽然发现灵狐的嘴里似乎紧咬着什么东西,以至于即使已经死去,他的齿缝之间依旧咬合着。 钟茗指使着一缕灵力钻进了灵狐的齿缝,在里头探查到了点草药的气息。 那是一株普通止血用的草药,已经被灵狐幼崽的牙齿磨碎了。 嚼碎药草能够使之发挥更好的作用,这点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这种草药,对灵狐一族的治疗效果甚微,反倒是对人类的效果极好。 钟茗皱了皱眉,一时觉得这里头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好像又少了点线索,没法推论。 她想了想,把那小簇被灵狐磨碎的草药取出来,从边上灵植摘了片宽大的枝叶包裹住,打了个结实的绳结,然后收进了自己的收纳袋。 她叫了叫系统,试图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却被电子音无情的告知问题涉及主线剧情,以她目前的草药储备,还不足以换取一个答案。 钟茗捏着剑柄的指节用了点劲,泛出点白色来。她抬手掀起四周的土块,轻轻覆盖在灵狐的尸体之上,而后她在那座小土堆前缓缓起身,抬眼望向了不远处被迷雾遮掩住的密林的入口。 那一处雾气涌动着,翻滚出一股诡异且危险的气息来。密林里的生物千奇百怪,远比秘境入口处的这一些来得复杂多变,自然也更加危险。但那些被修士所追崇喜爱的药材植株,却也几乎都出自密林。 钟茗紧紧抿住了唇,一时僵硬着身体,一副高度紧张的模样。 她刚想抬手捏一只纸鸢给宋清传个信,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宋清焦急的呼喊声。 反扑。 103 隐约感觉自己和宋臻似乎当真有那么点纠葛的宋清一时没狠下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屋外受冻。 只是被封了灵力,想要拖拉起人便只能靠自己的双手。 宋清面露难色。 他一低头,便能看见靠在自己肩上的宋臻。 大约是因为酒醉后昏睡的缘故,她脸上带着点红晕,神情也难得柔和。 宋臻眉心的金印此刻并未浮现,再加之少了之前那点表演式的妖异,这会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温婉,像极了普通的女子。 她身上的那股独特香气此刻混杂了酒气,萦绕在宋清身侧。 宋清只觉得熟悉。 分卷阅读112 他呆立在哪里,又过了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将肩上的人拥入怀中。 “把酒壶放下来,我送你进去。” 试图同醉鬼沟通的宋清伸手就想去拿开宋臻手上的酒壶,谁知指尖才贴上酒壶,怀中原本安安静静闭眼的人忽然挣脱他的怀抱,一翻身将宋清抵上石桌。 “你——”反应不急的宋清被突然动作的宋臻压制着,动弹不得。 宋臻微眯起眼,打了个酒嗝,一手攥紧宋清手腕,欺身压上他。 她眉心闪了闪,显露出一道金印。 被宋臻胸前那两团软肉顶上胸膛的感觉太过微妙,宋清咬着牙,试图起身。 却又一次被宋臻用力按住了。 宋清带着羞意开口,试图与此刻眼神迷蒙的宋臻交流。 “你......先放开我.......” 或许是这一句底气不足的话说的声音太小,宋臻只是皱了皱眉,又凑近在宋清唇畔,迟钝地问了一句。 “什么——啊?” 浓重酒气顺着宋臻的近身窜入鼻腔,宋清下意识地偏开头。 然而下一秒,注意到宋清这点小动作的宋臻松开了一直紧握着酒壶的手。 酒壶落地的同时,那只手掐上宋清的下颌,微微使劲,逼得他重新转回头来。 “你跑什么?”宋臻陡然语气一冷,连带着原本掐在宋清腕上的那只手也加重了力气。 “你还想跑......做梦!” 一只手已被攥住的宋清只得用另一只手来制止宋臻掐在自己下颌的手。 只是失去了灵力庇护的修士其实也不过普通人。(腾/讯/群 73/9,54/3,05,4 整/理,此\群更/多/文更/新,) 醉后的宋臻下手不知轻重,对于此刻的宋清来说,着实算是过于重了。 宋清只觉得自己被宋臻掐住的手腕疼得厉害,他语气艰难地说道:“不是......” 也不知道宋臻是否听进了这一句话。 她手上力道收起,甚至松开了捏在宋清下颌上的那只手。 紧接着是手腕上的那一只手。 她起身退开两步。 宋清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场酒后闹剧就到此为止了。 谁知还不待他从石桌上起身,宋臻召出的一捆绳索又将他绑了个严实,然后伸手来抱他。 “你做什么?”宋清被这点变数惊了一惊。 但宋臻并不应答。 她抱起人,径直向屋内走去,然后将人轻放在床上。 宋臻此刻的动作难得温柔,甚至指尖还在自己刚刚用力掐过的地方轻抚着,问起宋清疼不疼。 宋清却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只觉得自己背后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