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娇太子长得一样》 分卷阅读1 《和暴娇太子长得一样》作者:花心者 姬玉从小在青楼长大,学了一身撒娇卖萌白莲花绿茶婊的妖艳贱货手段。 有一天她因为容貌和太子相似被他赎身,带回东宫披上男装当他的替身,还以为是替生替死的那种,结果替上早朝,批阅奏折,管教弟弟妹妹。 他好得空……睡觉? 费劲巴拉培养替身就为了睡觉。_(:з」∠)_ * 太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跟他样貌几乎没差的女孩子,一时心动收做自己的替身,把她教养的越来越像自己。 若干年后,太子后悔莫及,对着那张性冷淡和自己无甚区别的脸完全下不去手! _(:3」∠)_ 他只能接受姬玉对他做这做那,接受不了自己对姬玉。 他还不知道,像他这样祸国殃民的绝世俊美男子,把主动权交出来会特别特别惨。 脾气差的千金大小姐娇妻男主x中央空调暖男(渣渣)女主 男主只认女主,只对女主好,女主是唯一的特殊,女主谁都暖,谁需要暖谁,后期会变 ps:不用问是不是双c,我的文男主统一男德班出身,连小手手都不会给别的坏女人摸,只认女主,女主也是,不会去拉别的男孩手手,所有文都是,放心入。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女扮男装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容,姬玉 ┃ 配角:虞苏 ┃ 其它:下篇接力《未来我总欺负哭他》 一句话简介:每天撒娇卖萌叫太子怀疑人生 立意:互相拯救,做彼此的唯一 1. 太子弟弟 太子的嫡亲弟弟。 醉心楼很大,里头姑娘无数,林林总总百来余,个个身姿妖娆,国色天香,说是百花争艳不为过,其中又以四大花魁为最。 晓拂弹琴,尘曦下棋,晚枫吟诗作对,姬玉——姬玉什么都不会只会哭。 她长得好看,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怜惜,惹的公子少爷们纷纷为她投银送钱。 每个月的花魁比,被砸银子最多的也是她,位居首榜久久不下,已经惹得楼里诸多姑娘抱怨。 姬玉还在房间梳妆打扮,便听得外头震天的动静,故意说的很大声,叫她听着。 “咱们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是一手功夫,从小练到大,随便拉出来一个也比她强,她琴不成,舞不就,什么都不会,凭什么做四大花魁?”嫣歌心中颇是不服。 做花魁的好处多多,吃好住好,卖艺不卖身,可以挑选客人,而不是客人挑花魁。 花魁并非客人选出来的,是柳妈妈造势,到处传出去流言,说多美多好看,多漂亮多独特,久而久之大街小巷都晓得这号人物,争相过来砸银票,只要三分与传言相符,这花魁之名便能坐实。 柳妈妈本来打算凑齐‘琴’‘棋’‘书’‘画’四个才女,谁料中间出了变故,硬生生叫姬玉插了队。 “嫣歌啊,这你就不懂了吧,天时地利人和,合该是姬玉。”柳三娘想起那天的场景,神情恍惚。 犹记那是姬玉第一次亮相,拍卖她的处子之身,但她身形过于高挑,就算极力控制,也不留神长到七尺上下。 往那一站把矮个的公子少爷都比了下去,不是现下大家追捧的‘小巧玲珑’,加上琴棋书画没一样拿手,竟一时冷场。 没有人拍卖,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打击很大,姬玉人在台上,芊芊玉指捂着瓷白的小脸哭了起来。 泪水含在琉璃珠似的眼眸里,瞧着玲珑剔透,仙气氤氲,惹得无数公子少爷心动,场下热了起来,竟拍出了醉心楼至今以来最高的价钱,把其他花魁的卖身价都比了下去。 拍得姬玉的人也特殊,是明王,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太子的嫡亲弟弟。 今年刚在宫外封了府便已然将大大小小的青楼楚馆逛了个遍,阅女无数,都觉得姬玉倾国倾城,那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稍稍传些流言出去,姬玉这个花魁之首诞生。 可以说姬玉不是她打造的,是明王。 “找我也没用,”柳三娘拍了拍嫣歌的肩,好意提醒道:“你该去找明王,要是也有个明王一般的人物看中你,莫要你说,妈妈自会奉你为上。” 她两句话打发了嫣歌,抬脚要走,路过姬玉的房间时不经意瞥了一眼。门没关,人儿就靠在边上,手里拿着一把团扇,半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美目,水汪汪望着她,“妈妈,我都听到了。” 她垂下脑袋,情绪有些低落,“姬玉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柳三娘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收了几分漫 分卷阅读2 不经心,嬉笑道:“怎么会呢,跟你没关系,你就好好伺候明王就行,其它的就别管了。” 她边说边走过来,要拉姬玉进屋。姬玉没动,漂亮的眉眼蹙着,“可是好多人都这么说,妈妈,姬玉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她一双明瞳瞧来,叫柳三娘这种见惯了美人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跳,哄道:“别听人家瞎说,都是一些嚼舌根的。” 姬玉头垂得更低。 还是不够啊,差了一把火候。 她将扇子朝上遮了遮,再放下时,眼里已然储了一汪秋水,“妈妈,姬玉不该的,不应该抢了嫣歌姐姐的花魁之名。” 这句话看似对着柳妈妈说的,实则对着不远处的嫣歌。 嫣歌背后说坏话没成功,本来都要走,听得这话,蓦地回头,果然瞧见姬玉在柳妈妈看不见的地方,以扇遮面,实则斜着眸,挑衅地朝她这边看来,嘴角不着痕迹微微勾起,似乎在嘲笑她。 看,你的花魁之名被我夺了去。 嫣歌蓦地捏紧了衣袖,几乎咬碎一口小白牙。 柳妈妈其实很早之前就跟她说过,给她造个‘丹青天才’的名号,和其它三个花魁并立,为四大花魁,结果临时变卦,成了姬玉。 姬玉旧事重提,是在报复她。 姬玉本来也是美人,很被柳妈妈看好,但她个头越长越高,渐渐变成了时下公子少爷们不会喜欢的类型,卖不上高价,于是打发伺候楼里的姐妹,就安排在她的屋里。 她喜欢一个公子,那公子也喜欢她,有一日俩人约好去私奔,被姬玉撞见,她苦苦央求姬玉放过他俩。 姬玉心软答应,还配合的换上她的衣服,代替她躺在床上,她和公子临走前将姬玉打晕,如此可以推说都是她干的。 然而她逃跑失败,又被抓了回来,害怕被罚,她告诉柳妈妈,是姬玉看她可怜每日郁郁寡欢,她平时也大方,经常会送姬玉一些东西,姬玉受恩于她,种种原因之下不想她受困青楼,怂恿她走,又极力相助,给了她机会,她才会心生逃跑的念头。 如果只有她一个的话,胆子小,莫要说逃,便是平时跟人红脸都不敢。 于是她没事,姬玉被打个半死,从那以后姬玉便恨她入骨,报复她,抢她的花魁和客人,让她像个小丑似的,在众人和柳妈妈心中地位一日不如一日,柳妈妈与她说话越来越敷衍,她心爱的公子也被姬玉挑拨,现下已经不理她。 姬玉其实并非不会琴棋书画,相反,她样样精通,学的极快,是天才中的天才,有一次无意被她撞见。 她问为什么要隐藏,姬玉说无心卖身,也无心要什么花魁,这样就好。 她突然做了花魁,开始勾引男人,处处针对她,除了报复她,没有别的可能。 她跟这人做过一段时间姐妹,晓得她隐藏的一面,这么多年没有露馅过,心机委实是重。 心里有点不甘心,嫣歌指着她厉喝道:“柳妈妈,您就不觉得奇怪吗?明王殿下从前谁都会叫进去伺候,现下只留她一人。一个花花公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您就不怕是这个歹毒的女人使了什么不正经的手段,给明王下蛊毒之术,叫明王殿下只认她,若是哪日明王殿下反应过来,只怕咱们整个醉心阁都不够给她陪葬的。” 柳三娘一愣,继而有些迟疑,这一点确实有些古怪,明王殿下那般花心的人,突然只叫姬玉一个,一副非姬玉不可的架势,当真有些不同寻常。 “嫣歌姐姐……”姬玉微微抽泣,“你已经这么恨姬玉了吗?” 这话一出,刘妈妈又愣了愣,是啊,嫣歌恨姬玉,这才污蔑姬玉,她怎么被牵着鼻子走了? 姬玉多大胆子才敢给明王下蛊,她从哪里弄来也是个问题,明王也不傻,会被一个小小青楼女子拿捏? 柳三娘最痛恨手底下的姑娘们玩心眼,几步走到嫣歌面前,‘啪’的一巴掌打下去,“死丫头,欺负妈妈老了心也软了?” 嫣歌被打的一懵,捂着脸,没来得及做些别的,便被柳三娘呵斥,“给我回房好生接客,再敢造次,小心妈妈打断你的腿。” 嫣歌身子一缩,面上有些害怕,但她瞧见柳妈妈身后姬玉得逞的眼神,心中越发悲愤,还想发作,半响无力的出了一口长气。 没用的,柳妈妈被这个狐媚子迷惑,说什么都不会信。 姬玉忽而张张嘴,在柳 分卷阅读3 三娘背后,正对着她无声说了两个字。 ‘活该’。 嫣歌低下脑袋。 活该吗? 她不晓得,但她现在有些后悔,不该招惹姬玉。 姬玉被推进了屋,像是不放心外头的嫣歌,担心问:“刘妈妈,姐姐没事吧?” 柳三娘暗骂她傻,都这样了还为害她的人说话,过于善良,不适合在这勾心斗角的青楼生活,“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姬玉正当红呢,嫉妒她的人会越来越多。 “我为什么要操心自己?我不是挺好的吗?”姬玉睁大一双眼,无辜的看着她。 “傻孩子,有一个嫣歌,就会有第二个,是不是成天有人在你门外说闲话?” 姬玉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先是点头,很快摇头,“没有,大家都很好呢。” 嘴上说着很好,实则咬了咬唇,整个精致的五官都黯了下来。 果然,被欺负了。 “这样吧,妈妈过几日把碧玉阁收拾出来给你住,那里清静,以后听不着这些流言蜚语了。” 碧玉阁是整个楼里最大的房间,她现在是四大花魁之首,不给她给谁? 姬玉眨眨眼,一脸得到糖果的喜悦,“柳妈妈好好啊,好喜欢柳妈妈,不过……” 她歪了歪头,天真无邪问:“为什么突然给我碧玉阁?” 笨蛋,当然是防着你再被欺负了呗,毕竟是明王的宝贝疙瘩,能护就护吧。 当然面上没显露半分,“就是觉得适合你,好了,你快梳妆打扮吧,明王殿下已经到了。” 姬玉一惊,“啊,我差点忘了,我还要伺候明王呢。” 她忙坐下开始拾掇自己,柳三娘也没打扰她,体贴的离开,临走前将门也带了起来。 等外头响起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姬玉才收了面上的童真与稚嫩,露出一个笑容来。 碧玉阁终于到手,不枉她这段时间日日演戏。 今儿这一出当然不是巧合,是她故意的,很早之前埋下的引子,今日才爆发,好叫柳妈妈给她换房间。 她要碧玉阁有用。 碧玉阁在最尽头,打开窗户底下就是湖,跳下去不会死。 别的房间是陆地,正对着住了小厮龟公的院子,栽一下不死也残,还容易被抓。 谁也不愿意当一辈子青楼姑娘,正青春年少时还好,若是容颜不在,就像腌过的萝卜,随便谁都能糟蹋,姬玉自然不肯。 要是搞不定明王,她就要接客。有了那个房间想跑的话直接系上床单,哧溜一下滑下水游出湖,逃离京城,柳妈妈抓不着她。 她已经给柳妈妈赚了很多钱,比她当初的卖身价翻了百倍不止,但她现在当红,柳妈妈把她当成摇钱树,想给自己赎身那就是天价,她出不起,只能偷偷的跑。 跑的也理直气壮,柳妈妈早就赚回了本,只是不肯放过她而已。 姬玉扶着额,心情还是有点沉重。 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了嫣歌那只小爬虫坐了花魁宝座到底是对是错? 她叹息一声,眉眼中是深深的疲惫。 现在考虑这个也没用,她已经当上,还不如实际一些,想想办法怎么脱身。 碧玉阁只是个备用的路线,还有一条,是明王。 她被嫣歌害的去了半条命,柳妈妈怕她死掉自己大亏,想再赚一笔,将她洗干净半死不活送上拍卖台,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她被明王看中。 一开始一个人出价都没有,她的起拍价只有十两银子而已,她为了报复嫣歌,也是怕被随意安排客人,一旦有了开场,往后只会不停的接客,只能拼命的去夺花魁之位。 只有花魁可以挑选客人,有任性的权力,既然已经走到这种境地,不如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加上那时还没定下来。她的丹青之术只比嫣歌高,没比她低,脸也比嫣歌好看,浑身上下唯一的缺陷是个子高,并非没有机会。 彼时身子羸弱,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折腾些别的,干脆来了一场美人落泪。 如果不行再念诗,诉一诉自己红颜薄命,博一番同情,还不行画画,画画也不行跳舞,总有一 分卷阅读4 个可以。 还好眼泪刚掉下,明王便突然开口,一万两要她一夜,省了她很多事,被明王看中也代表着离花魁不远。 从十两到一万两,价格相差太大,其他人可能起了好奇心,她为什么值这么多?有什么特殊之处? 再加上明王的对家掺合,把价格抬得很高,最后十六万两才拍下,一下子将她送到了最高处。 明王殿下似乎对她志在必得,把腰间的宝玉都当了去,不惜一切代价要拿下她的意思,更成就了她。 然而那个狗男人…… 姬玉已经收拾好自己,刻意画了个比平时还要精致的妆,出了门去三楼的同心阁。 醉心楼总共四层,四楼住姑娘们,三楼接待贵客,明王是最大的贵客,所以同心阁位置也是三楼最好的,上面就是碧玉阁,一个房型。 姬玉刚进去,抬眼便能瞧见一抹如玉似的人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酒杯,从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不出所料笑喷出来。 姬玉在心里再度叹息。 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明王成了她如何也拿不下的人,精湛的演技也失了效,明王只要一瞧见她就笑。 她使了诸多手段,想让明王收她进府,做个丫鬟都成,但是明王每次都会说,不行,那个人会杀了他。 2. 敌军五秒 到达战场。 那个人,那个人,每次都是那个人,叫她十分怀疑是不是明王的借口? 她也曾旁敲侧问他喜不喜欢那个人? 明王说喜欢是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是兄弟之间的喜欢。 联想到平时明王时不时会让她卸去妆容,扮作男儿身,她猜测,明王口中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个男的。 明王爱而不得,于是跑到她这里寻求安慰和刺激? 但他的表现好奇怪,每次都会笑的停不下来。 可能是频繁笑场的原因,这厮特意拿了把扇子,以前没有,就是从老笑开始以扇遮面,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但那眼角弯弯,她还能看不出来笑了? 姬玉福了福身子,得了明王许可之后坐在他对面,先陪着喝了些酒,瞧着差不多了又提起让明王收她进府的事。 逃跑太冒险,万一被抓回来,以后可能没这个待遇,柳妈妈为了报复她,绝对会让她不停接客,所以稳妥些还是走明王这条路子好。 明王不出意外,又用起了老借口,这次明显有备而来,多解释了一句,“那个人是我皇兄。” 他的皇兄是太子,姬玉晓得。 “皇兄只允许我玩玩,如果动情的话,对方还是……” 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大家都懂,姬玉不笨,心里明镜似的。 身份太低,配不上明王殿下,玩玩还行,动情的话是不可能的,收进府就相当于有那么一点意思。 “到底是我亲哥,会给我留半条命,但是你,他肯定会杀哦。”不算吓唬她,如果皇兄真的晓得有这么个人,还是个女孩子,青楼女子,真的会杀了她。 他两个月前本来只是随意看看,没打算拍卖谁,如果对头出价,他顺便捣乱捣乱,瞧见她的时候吃惊的猛地站了起来,第一反应是拍下藏进府邸,不能让别人晓得。 拍是拍了下来,但这姑娘出乎他意料的好玩,简直叫他乐不思蜀,藏哪儿变成了个问题,皇兄那么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他,无论弄去何处都不安全,索性一直没给她挪窝。 皇兄不会上青楼,觉得是污秽之地,虞苏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里最妥当。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显露真容,见过他的人非权即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朋友也都差不多,亦不可能踏足麋乱之地,没有被撞见的风险。 虞苏撑着下巴,望了一眼坐他对面低眉顺眼倒茶的姬玉。 有他罩着,那些大官小官和他们的儿孙皆可以放心,没人敢打姬玉的主意,他又指点了柳妈妈一番,叫她只给姬玉安排一些商户,有官职的,官职儿孙,王爷权贵一律不见,这才叫她安安稳稳在青楼待了一阵子。 可总是这样不是办法,还是要找个地方安置她。 她的外貌 分卷阅读5 实在扎眼,又在人来人往的青楼,保不齐什么时候碰巧遇上,叫皇兄晓得,绝对不会放过她。 虞苏笑容收了收,捧着脸开始发起愁来。 如何才能既把她安顿好,又能时不时去看她,叫这个女孩天天逗他开心? 长兄如父如母,他母后死的早,父皇儿孙众多,自然顾不上他,基本上算是皇兄把他拉扯大。 期间免不得对他又罚又打,天天被骂的跟个孙子似的,压抑了那么久,突然叫他找到乐趣。 被打被骂便过来找姬玉,她无需做什么,只需要露出一个和皇兄不一样的神色,他想一想平时那个眉若雪霜的人面上施了胭脂,展出天真无邪,委屈可怜的模样,便能叫他快乐许久。 日日笑的合不拢嘴。 真是个宝藏女孩。 她可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能叫皇兄发现。 * 戌时的明王府灯火阑珊,很是热闹,太子殿下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声势震天,特意赶在宫门关之前出来,检查明王殿下的功课。 意料中的,他扑了个空,明王殿下早就不晓得出门了多久,府上一个管事的都没有,只余下一些太监和宫女。 人还算机智,临走前说是皇兄近来脸色不好,去给皇兄寻药。 太子殿下细问两句,在哪?几时回来,寻的何药?不知道哪句话露馅,亦或者太子殿下早就猜到他的弟弟狡猾至极,绝对是去寻花问柳,花天酒地,所以轻而易举拆穿。 现下太子殿下坐在明王殿下的书房,拿着明王殿下写的字,面上森然宛如幽潭深不见底。 他常年浸在权利和阴谋的正中漩涡,早已练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本领,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但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明王殿下骗了他。 明王殿下又皮痒了。 周围的空气几乎凝结,一众太监宫女跪在地上,只觉呼吸困难,大气喘不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得面前的俊美青年道:“割了舌头,还是如实交代,自己选吧。” 那声音宛如林间缓缓流淌的小溪,洗去了凡世的尘埃,净化了人的心灵,本是极为悦耳动听,但吐出的字越让底下众人浑身一颤。 割了舌头? 好狠啊。 还好明王殿下临走前交代过,如果实在瞒不住,就如实招来,所以大家很轻易的出卖了他。 “明王殿下去醉心楼了。” 啪! 太子殿下手里的书合上,在寂静的屋里传来很大的声响,像是带着压抑的情绪,叫大家不免为明王殿下担忧。 明王殿下——貌似凶多吉少了。 书房内再度响起动静,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太子殿下起身,紧了紧身上的狐毛大氅,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众人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逃过一劫,已经没事的时候,门外再度传来太子殿下冰冷的声音,“出卖主子,全部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 当下人的委实是难,不出卖要割了舌头,出卖也要挨打。 还好三十大板而已,已经顾着明王殿下的面子罚得很轻,而且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亲自动手,自己人来,可以稍稍手下留情,给了回圜的余地。 * 醉心楼的同心阁内,姬玉正在跟明王殿下玩扑克。 心里不想玩,只想跟他谈进府的事,当个丫鬟也成,可惜这厮一点在这上面的心思都没有,坚持要先玩够了再说,姬玉只好陪着。 扑克这个东西说起来有点神奇,是她被柳妈妈打,那时天寒地冻,不让她进屋,直接发热风寒,去了半条命,奄奄一息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到了别人的身上。 就好像刻意叫她看看别人有多幸福一样,那是个和平的国家,适宜的年代,原主还有个圆满的家庭。 爸爸妈妈都疼她,她自己也争气,名校毕业,从小长得漂亮,要什么都会有人给,人缘极好。 平时工作之余还当起了美食主播,小日子过得风起水起。 姬玉得了她的记忆,以为从此会代替她活着,因为那个人出车祸,也奄奄 分卷阅读6 一息,很有可能要挂,然而上天就是叫她去羡慕羡慕的,她刚做好准备以那个女孩的身份活下去,又回来了。 身边还留了个纸条,用简体字写的。 【不好意思啊,你这里实在太苦,我坚持不下去就自杀了。】 她这一自杀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姬玉也是一样的,但她多了一个人的记忆,还得了很多好玩的游戏和故事,时不时给明王讲一讲。 明王喜欢听神话一类的,类似于山神啊,鬼怪啊,每次在她这里待一夜都不是问题,伪造成俩人其实已经睡过无数次的假象,其实她连明王殿下的手都没摸过。 姬玉朝明王殿下那边看去,刚开始玩,似乎还不熟练,用一双漂亮的手来来回回摸着牌,秀气的眉毛微微锁起,犹豫要出什么? 夜晚的同心阁很暗,为了照明点了好些花灯,昏黄的暖光映在小殿下脸上,更显得几分玉润。 真是个灵秀剔透的少年。 从小在青楼长大,姬玉见过太多龌龊事,晓事的也早,明白自己这个局面迟早要卖给别人,她也需要一个依靠。 因为她是女孩子,那个女孩的年代倒是有很多女孩子单身,老了进养老院。这个年代不行,一个女孩子家家会被人惦记,随随便便杀了强了人家也只会说她活该,谁让她是女孩子,不找男人呢,也没有养老院给她进,因此她只能找个人嫁。 嫁给谁都是嫁,为什么不把自己给明王? 明王年少,正嫩的时候,平时又洁身自好,碰都不让她碰,想来也不让别人碰,搞不好还是个雏儿。 有些王爷不想争储,为了活下来,故意扮作风流纨绔的样子,实际上心里高傲的很,谁都不让靠近。 明王的情况应该差不多,但无疑给了她一个好机会,能借着时机攀上他这棵大树,她当然不可能错过。 就算进不了王府,要了明王的第一次,她也是不吃亏的。 她对这个唯一一个对自己不感兴趣的小殿下有些好感。 * 醉心楼外,一辆马车无声无息停在角落,南风得了消息,低眉顺眼立在车辇的边缘,小声道:“公子,前面那辆确实是二公子的马车。” 太子殿下是长又是嫡,为大公子,明王殿下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仅后两年出生,是二公子。 大公子做事缜密,来之前先认了认二公子的马车,好叫他插翅难飞。 其实主子早就晓得二公子爱闹爱玩,几乎从来不管,这次是因为最近的二公子有些过分,时不时对着太子殿下傻笑,忍不住笑喷的模样。 要知道平时的二公子有多怕大公子,突然如此,太子自然起了疑。 再加上今儿早上明王殿下突然问太子,母后那一脉有没有流落在外的血脉? 太子更是上心,赶在宫门关之前出宫,打了明王殿下一个措手不及。 明王殿下今晚要惨,太子殿下几乎连犹豫都没有,直接下了马车,戴上帷帽,走入了他绝对不会踏入的地方。 * 同心阁内,姬玉已经跟明王分出了胜负,虽然有意想让明王赢,但明王太菜,两三下被她胜了几局,输的人要喝酒,明王殿下不胜酒力,再喝要倒。 一开始姬玉单纯的以为只要明王殿下喝醉,她的机会就来了,做好了准备,结果明王殿下抢了她的床,睡的香甜香甜。 还有点警惕,只要她一靠近就凶她,一碰他就动手,最后也没能干点别的,还叫姬玉睡在地上冻出毛病来。 从那以后她就打消了念头,再也没灌醉过他,老老实实寻其它办法。 她觉得今儿可能也没有希望。 明王殿下已经显出了几分醉意,撑着脑袋,将酒杯拿在手里,不喝,修长的指头沾了沾里头清明的液体把玩。 他这个样子,姬玉也没心情为难他,叫他安静玩自己的就好。 心中不免叹息,升起几分无力感。 这狗男人难搞定的很。 姬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刚要喝,外头突然传来山药的声音。 山药是明王殿下跟前的人,每次都会老老实实在门外等着,有情况了通知明王,基本上用不着,但今天出了意外。 山药尖着嗓子喊道: 分卷阅读7 “你们是什么人?不要命了,敢打扰我们主子,知道我们主子是谁吗?是当今明……哎呦!” 他好像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飞了出去,把门都给撞了开。 姬玉和明王在里间,姬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明王已经慌忙站起来,眼中刚刚那么点醉意猛地褪下,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熟门熟路拉着她到了窗前的桌子底下,在姬玉愕然的目光中把她塞了进去。 姬玉眨眨眼,很久才有些了然。 狗男人装醉? 那他那晚‘喝醉’后的表现都是假的?装出来的? 狗男人看着单纯,其实心机很重? 就是故意护着身子不让她碰? 姬玉沉吟片刻,意识到自己可能碰到了克星。 这家伙是个鉴婊专家。 3. 碰上正主 被发现了。 难怪每次在他面前装弱,假哭,使手段,他都要笑,憋不住似的,原来一早晓得都是假的。 将她所有计谋看在眼里,也许还会在心里评价两句。 嗯,这次装的比上次差,这次怎么这么敷衍?这个妆哭起来没有昨儿的好看。 现在真相大白,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瞒过这个小殿下。 说来也是,皇室出身,自小经历明争暗斗,怎么可能真的单纯,是她把小殿下想的太简单。 毕竟才十五岁,但是想想他哥太子,十二岁的时候丧母,一个半大的小孩都能把另外两个小孩拉扯大,护得他们平安,十五岁怕是要成精。 姬玉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听得头顶有动静,像是明王小殿下上了桌子踩出来的。 他要干嘛? 虞苏人到了窗台上,想跳,心中又控制不住起了退缩的想法,三楼啊,又黑灯瞎火的,跳下去就算会水也不免一番折腾,但是不跳皇兄追过来,肯定会发现姬玉。 他跳了皇兄第一反应是救他,便无暇顾及姬玉,其实还有点怕被抓住之后处置他,就算不打死,也会打个半死。 虞苏脸上一白,跳下去万一生个病,还能假装虚弱脱身,不跳一顿皮开肉绽少不了。 勾头望了望底下,手扶着窗做最后的挣扎,岂料身后突然传来他最怕的声音。 “你敢!” 他的皇兄咬着牙说话,话里话外的怒意像溢出来似的,清晰可见。 虞苏一个哆嗦,脚底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砰! 一声水花四溅的动静之后,明王小殿下没了。 “还不快去救二公子!” 姬玉听见了外面慌乱动作的响声,头顶的桌子被好几个人踩,像下饺子似的,唰唰往下跳,没多久屋里传来脚步声,由近到远,那些人已经离开。 怕他们去而复返,亦或是根本没走,姬玉凝神听了许久,确定一点动静都没有,外头路过的脚步声也很正常,没有出现快走几步,突然一滞,说明屋里没什么热闹看,那些人走光,已经安全,可以出来了。 依着她谨慎的性子,也没有那么冒冒然冲动,先从细缝里观察了一下,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才小心翼翼掀开盖住方桌的粗布,从底下爬出来。 果然没人,整个同心阁安静的宛如乡下的深夜,一点动静也无。 姬玉放心了些,拍了拍身上的灰,刚要站起来,忽而听到屏风后的床间响起男子清冷的声音。 “你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皇弟宁愿跳河也要保护的人?” 姬玉浑身一僵。 被发现了? 还是说他一早就晓得她在桌子底下躲着,一直没走,就在屏风后静静等着,叫她自己出来。 那边跳河的可是他弟啊!不去关心关心吗? 姬玉莫名抖了一下。 好可怕。 她早就听闻太子殿下心机深沉似海,聪慧过人,当年母后死时才十二岁,他一个人在吃人的皇宫和一群毒蛇猛兽纠缠,护着年幼的弟弟和妹妹一直到了今日。 该有多厉害才能做到? 分卷阅读8 身上还单着‘嫡’和‘太子’的名头,无数人想要他的命,将‘嫡’和‘太子之位’从他身上剥夺,冠在自己头上。 这样的情况下还叫他好好活着,拉扯大弟弟妹妹,是对手太笨吗?不,是他从小就有一颗玲珑剔透心,将众人都算计了进去。 这事不是秘密,很多人都晓得,明王小殿下也提起过几嘴。 明王小殿下一边惧怕他,一边佩服他,每次谈起他神色都很复杂。 他说母后中毒的突然,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只来得及拉着他和妹妹的手,把他俩交给十二岁的哥哥,临死前说要教哥哥一个法子,叫大家都不敢觊觎他们,还能让他们好好活着。 但她气竭的快,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人就没了,那法子也没讲。 太子还是利用了这一点,叫人偷摸着传消息出去,说他手里握着个厉害的‘武器’,不仅能护住他们,还能叫他一路扶摇直上,稳坐太子之位。 大家骇于那个武器,不敢动他们,着实给了他们一些喘息的机会,等发现武器是假的时,太子殿下手里早就有了真武器,旁人想对他做什么都来不及,一则空城计坑了无数人。 想想看那时候才十二岁,就这么精明,现下这把年纪,已经是只老狐狸了吧? 明王小殿下和她的那点‘小秘密’自然瞒不过他。 他俩‘有事’还是叫太子殿下发现,太子殿下是来杀她的。 姬玉心中一跳,第一反应是跑,那门大开,太子殿下带的大多数人又都去救明王小殿下,现下身边几乎无人可用,可以跑掉。 姬玉脚下刚挪了一小步,太子殿下就好像尽数洞悉她的想法一般,不紧不慢道:“想死的话尽管跑。” 姬玉冷汗顷刻间浸了出来。 隔着一层屏风,她这边什么都瞧不见,像雾里看花似的,只隐约能瞥到太子殿下披了一件黑色大氅,白色狐狸毛围着脖间一圈,头上戴着帷帽,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但太子殿下好像能观到她这边。 “过来。” 那声音轻描淡写,又带着叫人拒绝不了的权威,姬玉几乎不用猜也能想到,如果她不照做的话,肯定人头落地。 但是这么过去,太子殿下八成也不会放过她,因为他以为她与明王小殿下有一腿。 是来给明王小殿下擦屁股的。 姬玉不禁有些后悔,不该对明王小殿下动心思,早知道他是个哥管严,不如放弃他这颗大树,去森林里闯荡。 姬玉又忍不住望了望门口,猜测逃出去的可能性。就算跑出了醉心楼,这么晚,城门关上,她会被困在京城一夜,这一夜足够太子殿下筹备,挨家挨户派兵寻她,她终究还是跑不掉。 但是太子殿下会因为她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这么干吗? 谁知道呢,再者说,他专门为了逮她而来,能不做好准备吗? 姬玉思来想去,还是脸色惨白,乖乖的挪了过去,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到了屏风后索性直接跪了下来,离太子有一段距离,这种程度她想跑的话,太子追她也要几步。 太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这次没说话,但是拍了拍身旁的床榻。 意思很明显,对距离不满意,还叫她过去。 姬玉脸上更白,思忖片刻,又朝那边挪了挪,不敢真的上榻,只停在太子殿下身边,低眉顺眼伏着。 她对这人有些惧意,听说有上百种法子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貌似除了乖乖听他的,没有别的路走。 还是担心是因为明王的事才招呼她,姬玉不等他问,连忙道:“太子殿下明鉴,妾与明王殿下什么都没有,妾的守宫砂还在,不信您瞧瞧。” 她拉下衣裳,露出白藕似的手臂,早年确实吃了不少苦,但这些时日精心养着,又嫩了回来,那手臂羊脂玉似的,在昏暗的花灯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一颗小小的红痣晕开在白皙的皮肤上,就像雪中落了一滴血,十分鲜艳显眼。 只要太子殿下眼不瞎,应该看得到,不仅她是处子之身,明王殿下也是。 明王殿下没有乱搞,她也没有乱来。 姬玉低着脑袋,一直在胡思乱想,眼中能瞧见的也只有太子殿下的下半个身子,和他放在膝间的一双手。 冬日冷,手心里静静端了个小 分卷阅读9 巧的玲珑暖炉,里面有微弱的光散发出来,映的太子殿下那双手通透丰润,白净圣洁,瞧着如雪似的,比她还要漂亮几分。 太子殿下定然长得很好看。 姬玉心中平白冒出这个念头。 想想也是,明王小殿下长得不差,听说太子殿下仿了他死去的母后,当年他母后可是大尚第一美人,他的容貌还在明王小殿下之上。 明王小殿下那个别扭的性子亲口承认过,他的皇兄是个叫男人都忍不住多盯几眼的大美人。 也因此,深居简出,几乎很少出宫,即便去哪,不是覆着面具就是遮着面纱。 今儿戴了帷帽,白色的,将他罩了个结结实实,什么都看不着。 其实就算能看也不敢看,那是太子殿下,还很忌讳别人盯着他瞧,所以姬玉的目光一直很安分,落在他若隐若现,纤细的脖颈上。 被白色狐狸毛掩盖了一半,还露出一半,和他的手一样,雪白雪白,修长如鹤。 “抬起头来。” 稳坐在床榻上的人如是说道。 正合姬玉的意,她对太子殿下也很好奇,想看看那帷帽下的容颜,纵然瞧不清楚,应该也能端详一二。 姬玉几乎没有犹豫,抬眸小心翼翼的往太子殿下的方向看去。 故意勾引似的,叫一双瞳子蒙上童真和稚气,心说如果太子殿下对她露出一丝意动,多看她一眼,亦或是停留许久,那她立马顺杆子往上爬,栽进他怀里,引诱他。 她对传说中的太子殿下也十分感兴趣呢。 啪! 太子殿下手里小巧的玲珑暖炉掉了下来,滚在毛毡上,里面溅出红色的火花,将地上上好的东西烧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 太子殿下的反应出乎姬玉的意料,就像很吃惊似的,整个人站了起来。 姬玉小小的蹙了眉,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能让心沉似海的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很显然,绝对不是小事。 她不认为自己的容貌好到叫太子殿下这般愕然,那一定就是有隐情喽? 什么隐情? 果然,她瞧见方才那个冷静自持的男人呼吸稍稍重了些,炙热的目光十分强烈的落在她脸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也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太子殿下屈尊蹲在她身前。 离的近,一股子冷香登时扑来,叫姬玉稍稍清醒了些。 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白纱,看不透后面的眉眼,但是晓得眉毛在哪,眼睛在哪,她仿佛瞧见这个男人秀气的眉毛微微拧了拧。 怎么了? 猜不透的姬玉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慌,这种感觉不好受,就像吊着心脏似的,不上不下难熬的紧。 姬玉稳了稳气息,刚要尝试勾引一下太子殿下,便见这个男人举起方才搁在腿上骨节分明的手,去帮她拨两边的刘海。 那手实在是慢,一点点,一点点的挪,像是被按了放慢的键似的,每凑近一分对她来说都是煎熬,担心那手会不会突然换位置,掐住她的脖颈。 姬玉实在忍不住,赶在那手到来之前,快速伸出手把两边刘海掖到耳后,露出整张脸来。 掖完又有些后悔。 他要拨就让他拨,作甚自己来,万一他生气了怎么办? 太子一怒可是会要人命的。 4. 天大误会 哈哈哈哈 太子比她想的心胸要宽广的多,并没有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只收了手,放回自己膝盖上。 姬玉又是一阵后悔,刚刚多好的接触啊,叫她生生错过。 她虽然不晓得太子殿下的目的,但看着好像不想杀她的意思,只要不杀她,那怕什么? 她又起了投怀送抱的心思,把第一次给太子殿下也成。 楼里很多姑娘都这么干,晓得自己迟早要卖给别人,逃不掉的,索性把第一次给自己看上的人。 太子殿下年轻有为,长相又在明王小殿下之上,心机城府颇深,神秘莫测,很奇怪,这样的男人又叫人怕,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让她十分想伸出小脚脚在 分卷阅读10 死亡边缘试探一下下。 万一成了呢,太子殿下对她也有意呢? 刚刚那个反应,本身就很奇怪,姬玉十分怀疑,莫非碰上了传说中的替身? 她和太子殿下心爱的女人长得很像,太子殿下喜欢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喜欢他,也有可能早死,太子殿下留下遗憾,恰好遇到她这个跟白月光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说不定会收下她,弥补自己心口的空缺。 如果很爱很爱那个白月光,白月光又死了,搞不好能被立为太子妃,当妾也成,然后有个善妒的太子妃,没过门之前叫太子遣散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她也在其中,得了些银钱离开,完美。 姬玉心中活跃,面上不显,也不晓得‘那个人’什么性子,只试探的做出害怕和胆怯的表情,偷眼去瞧太子殿下的脸色。 还好还好,他没有表现出如明王殿下一般的忍笑模样,可怎么感觉也不太好? 是错觉吗? 姬玉指尖动了动,忍不住拉了拉他的长袖,羞道:“公子,您刚刚好凶呀,吓到妾了~” 莫名感觉周围空气一冷,冻的她一个哆嗦。 姬玉眨眨眼,心说不关窗户风确实大,便没有在意,继续撒娇道:“公子,妾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您为什么不理人家呀~” 开始有杀气了,就像谁隐藏在暗处,要给她致命一击似的,姬玉再迟钝也能感觉到,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难道不喜欢娇羞女孩? 那换换单纯女孩? 她眼神瞬间如小鹿一般干净湿润,“公子,姬玉有点冷。” 这次没有撒娇,但这话本身就是撒娇,她瞧见那个一身贵气的太子殿下开始解衣妗,脱下身上的大氅,突然毫无预料兜头朝她罩来。 姬玉眼中瞬间什么都瞧不见,一片黑暗,她有些不适应,刚要将大氅拉下来,便听得太子殿下几乎咬着牙,含着压不住的怒意喊道:“虞苏!” 砰! 不知什么东西砸碎,散了一地,点点碎片滑来,落在脚边姬玉才发现是搁在床榻边柜上的茶壶,被太子殿下扫了下来。 太子殿下不晓得为什么,浑身戾气藏都藏不住。 姬玉本欲揭开大氅的手老实下来。 还是先看看情况吧。 现在乱来就是撞枪口上。 太子失控只是片刻而已,姬玉很快发现浓重的呼吸声渐渐平息下来,尤其是门外有人进来的时候,太子声音已经恢复如初。 “人救上来了?” 和刚刚喊她‘过来’时的语气一模一样,没有波澜,一滩死水一般。 仿佛方才那个发怒的人只是错觉似的,只有姬玉晓得不是,他刚刚真的有一刻被明王殿下气到生了脾气。 “回殿下,救上来了。” 这话应该是刚刚那些跳水的人回的,从他们进来开始,姬玉就不断听到有水滴下来的动静,偶尔还会有一两声打颤,现在这个季节下水,必然是冷的。 “死了吗?” 姬玉偷偷从一处缝隙里看去,太子殿下一身月牙白衣裳,头上的帷帽没取,看不清什么表情,不过话不太中听。 看来气还没消,憋着呢。 “二殿下一切安康,没有受伤,但不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其实刚下水救的时候还好好的,自己竭力朝岸边游,被他们逮住之后吓晕了过去,一直到现在都没醒。 “是吗?”太子殿下冷笑,“既然还好好的,那就打去半条命。” 明王小殿下还真准,说半条命,果然就是半条命。 姬玉扭了扭头,朝不远处的地上望去,意外瞅见躺着浑身湿透的明王殿下颤了一下,随后抖动地越来越厉害,那个狡诈的人恰到好处‘醒’了过来,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亲哥。 “皇兄~” 太子殿下眼神更冷,“犯下这么大的错,你觉得撒娇有用吗?” 自然是没用的,不过…… “我好像风寒发热了,等我病好了再打嘛。”虞苏竭力为自己争取。 虞容没说话,轻嗤一声便是代表同意的意思。 毕竟是自己亲 分卷阅读11 弟弟,还能真杀了他不成? 他目光很快从虞苏身上挪开,放在被大氅罩在里头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人身上,瞳子里顷刻间映上一抹阴冷。 这个人…… 这个人长得几乎跟他一模一样。 饶是他活了十几年,也从来没见过这般神奇的事,这天下居然有容貌跟他相似到犹如一母同胞的人存在,还是个女子。 他很清楚,母后当年只生了他一个,所以不可能是他的龙凤胎,那她的身份就很可疑了。 “皇兄,”虞苏喝了水,喉间酥痒,禁不住咳了一声,“还记得我早上跟你说过的事吗?” 他早上问皇兄,母后那一脉可有遗留在外的血脉,他怀疑姬玉是母后的姐姐或者妹妹生下的孩子,与他们沾亲带故。 其实不是,他调查过,那么说只是想叫皇兄往这方面想,如此即便姬玉被皇兄发现,皇兄也不会一冲动就要了她的命,怎么也要调查一番。 这段时间足够他想出对策,救下姬玉。 还是失策了,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叫皇兄这么放在心上,直接来青楼找人,他本来还打算再瞒一阵子,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虞容没回他,视线又一次落在大氅下的人身上,瞳中先是凶光大盛,很快收敛下来,阴着脸道:“先回去再说。” 宽大的长袖一甩,他已经先一步离开,其他人跟上,南风自觉的带上被两位皇子特殊对待的女子,去与醉心楼老鸨交涉,给少女赎身。 姬玉就这么稀里糊涂上了太子殿下的马车,里头有太子殿下身上的冷香,再加上大氅盖的不严实,她很容易从细缝里瞧见太子殿下的下半个身子,和他微微起伏的胸膛。 太子殿下似乎被明王殿下气的不轻,周身低气压明显,叫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姬玉小幅度的动了动指头,想将大氅拉下来。 “想死的话随便你。” 马车小,虞容不用专门去看都能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姬玉一双芊芊玉指僵了僵。 太子殿下好像不太待见她? 语气明显的不好。 可是她没做什么啊? 没惹太子殿下生气,一直都很乖,又刻意卖俏,男子最爱这套,喜欢被人用爱慕,炙热和干净清澈的眼神盯着,她一直做的都很好,没道理嫌她。 姬玉咬了咬唇,琢磨着可能是被明王殿下气的,她不凑巧撞上。 她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生气,摔东西,对谁语气都很冲。 很正常,应该理解他。 她再乖一点,不动就是。 姬玉干脆收了手,安分顶着大氅坐在马车里。大氅是冬天的,很是厚重,压的她脑袋直不起来。 姬玉感觉头上的簪子掉下来,小心扶了扶,也借着机会将缝隙撑大,顺着裂开的地方去看太子殿下。 就坐在她对面,玉白的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头上的帷帽一直没取,也不晓得为什么,明明已经到了马车里,不需要避嫌。 也许在躲着她吧,她也是外人。 好像还有些余气,一言不发,浑身阴沉,叫车里气氛尴尬,许久都缓和不得。 气性可真够大的。 他这样,姬玉自然不好问接她进府干嘛,是不是做替身啊? 其实也无所谓吧,只要能离开青楼就好,终于躲过了人尽可夫的命运,姬玉心中有些动荡,平日里老成的心思也活跃了些。 想看看外面,她从来没出来过,一直在青楼和一些女孩子勾心斗角玩手段,好不容易得到‘逛街’的机会,竟什么都不能瞧,颇是遗憾啊。 也许以后就可以了? 不不,进了宫,以后还是要跟一群人勾心斗角玩手段,太子的妃子们,妾,通房,外室。 说起来太子好像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妾,通房和外室应该也无,听明王殿下提起过,很忙很忙,睡觉都没空,哪来的时间找女人? 那也就是说,不用再斗来斗去,可以放松下来? 能过上记忆里那个女孩在那个时代安稳的日子? 吃吃喝喝,养养猫狗,再顺便做做 分卷阅读12 美食。那个女孩是个美食和日常的主播,教大家养花过日子,折腾美食。 姬玉很早就想动手试试看,但那么个环境,打开门鼻息下尽是胭脂水粉味,登时叫她没了兴趣。 人都深陷青楼,随时有失身的可能,不解决了这个,如何安乐? 现下好了,以后在东宫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时不时抽空伺候好身旁的狗男人就好。 狗男人和他的弟弟一样,都不好搞定,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发现了他的弱点。 她用单纯女孩口吻说‘冷’,这人将大氅给了她。 明王殿下撒娇说风寒发热,事后再挨板子,他也答应下来。 也就是说,只要语气软一点,以半撒娇半认真的口吻说话,就能叫他妥协退让。 5. 好惨啊他 明王殿下。 姬玉最擅长这套,骗过许多男人,希望太子殿下也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就算没有,坚.挺着也无所谓,能睡上他皆大欢喜,睡不上也只当是个小小遗憾,别杀了她就好。 姬玉又忍不住朝太子殿下看去,不晓得太子殿下对自己人小气不小气。 她被赎身的突然,怕太子殿下反悔,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行李,银票也没带多少,不过将柳妈妈准备的头饰全戴在脑袋上。 这套可不便宜,用的都是上好的玉和金,钱太子自然会与柳妈妈清算,也即是说,这些都是她的。 如果太子殿下小气的话,她卖掉头饰也够她过个小几年,暂时无需为了生活担心。 姬玉长长松了一口气,瞧不见外面,干脆也学着太子殿下闭目养神,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到了地方。 没得到太子殿下的吩咐,姬玉不敢拉下大氅,就这么被太子殿下身旁伺候的人带了下去,暂时留宿明王府。 皇宫戌时下钥,除非有紧急事情,否则即便是皇上也要被困在外一天。 这些规矩姬玉都懂,虽然没出过青楼,但是时不时会有些男人吹牛,讲些有的没的,以显得自己见多识广,她跟着听过一耳朵。 明王府很大,太子将她单独安排在偏房,他霸占了明王殿下的主屋,将明王殿下也赶去了偏房,就在姬玉旁边。 姬玉在屋里等了许久,没有动静才站起来,想看看明王殿下怎么样? 门刚一打开,便见一个人影一溜烟钻了进来。 明王殿下披着锦被,像做贼似的赶忙关了门,转头急急吩咐她,“皇兄如果问你来历,你就说原来家在江南,母亲十指不沾阳春水,瞧着像大家闺秀一般,与身边的人格格不入,她还说,她以前姓贺,别的问你就说不知道,听清楚了吗?” 姬玉眨眨眼,心下有些好奇,面上也配合着,无辜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虞苏故意吓她,“为了救你的命,不这么说你小命就完了。” 姬玉蹙眉。 还没脱离危险吗? 太子殿下会杀了她? 可她不就是个替身吗? 莫非太子殿下那个白月光身份很高,她出身太低,太子殿下觉得她玷污了那个白月光,于是想干掉她? 明王殿下给的说辞叫她看起来跟那个白月光有瓜葛似的,太子殿下就算为了白月光,也不好对她下手。 万一她是白月光的亲人,那白月光还不恨死他。 应该是这样吧? 姬玉刚想问,明王殿下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吓的连忙拢住被子,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几乎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敲门,“姬玉姑娘在吗?” 是太子殿下身旁那个伺候的,叫南风,下马车时太子殿下喊过他,姬玉暗暗记了下来。 姬玉扬声:“在的,什么事?” 南风回话,“醉心楼的老鸨柳三娘说姬玉姑娘走的急,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她帮着拾掇了些给姑娘带上。” 姬玉了然,柳三娘晓得她被太子带走,今后搞不好飞上枝头做凤凰,所以卖她一个人情,左右她用过的东西,别的姑娘也不屑要,不如还给她。 姬玉让他进 分卷阅读13 来,南风抱着个包裹,瞧着还不小,姬玉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打开。 里面有她的衣裳,也有些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她藏在枕头里的银票也还给了她,一打量,还多出来不少,是柳妈妈自个儿塞的。 她还真是有心。 姬玉从一打银票里拿出来几张,往南风怀里塞,“主管大人,姬玉初来乍到,有些害怕,主管大人能给姬玉透个底吗?太子殿下会如何处置姬玉?” 说话间她一双眼已然湿润,含着一汪秋水似的,金豆子闪了闪,仿佛下一刻就会落下来。 南风身子一抖,整个人不自在起来。 一开始他还没注意,后来安置她的时候才发现这姑娘和他家太子殿下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就像龙凤胎似的,没多大区别,加上个头高挑,他一晃眼都险些认错。 难怪今儿太子殿下表现的不正常,还叫他去查姬玉姑娘的身份,和皇后那一脉可能遗留在外的血脉。 实在太像了,容不得别人不想歪。 “姑娘,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吗?这东西奴才不能收。”南风又将银票塞还回去,“太子殿下的心思哪是咱们能猜的,奴才也不晓得太子殿下什么意思。” 还没有查清楚,他不敢乱说,万一没有血缘关系,太子会如何处置她,说不准。 反正不会再放回去,毕竟这姑娘和太子殿下长得差不多,太子殿下光风霁月,她在民间揽客勾引人。 太子殿下在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在青楼左拥一个,右抱一个。 太子殿下稳重自持,她卖乖弄俏。 原来不晓得倒也罢了,现在什么都知道,不可能放任不管。 太子殿下本来就是气性很大的人,经常会被二殿下和九公主气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放她出去再日日惦记着,还活不活? 怕是没几年寿命了。 “那您猜呢。”姬玉不死心,“您跟了太子殿下这么久,多少也是了解殿下的,殿下会如何处置姬玉?” 担心南风不告诉她,又扮上了楚楚可怜的模样,“求您了主管大人~” 南风抖的更加厉害。 该我求您才是。 求您了,别再用那张和太子殿下一模一样的脸做这样的表情。 吓到他了。 他也算见多识广,强行镇定下来,勉强用平静的语气道:“放心吧,死不了。” 自由是不可能再有的,如果她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杀人放火之类的,最多就是安在身边而已。 太子殿下其实没那么坏,那些暴戾恣睢,凶狠狰狞的流言都是东宫故意传出去的。 太子身份不一样,又要带着两个孩子,不强悍一些别人会欺负到头上。 所以平日里出了什么坏事,太子都尽量往自己头上揽,院里有人不小心掉井里淹死,太子叫人传话出去,说是因为得罪他被他推进去的。 有人生病没了半条命,他也让人传出去话,是他打的,刻意将自己的名声弄的很坏。 这事谁都不晓得,连明王小殿下亦然,也只有他这种跟在身边的才门清儿。 告诉姬玉姑娘也是希望她安心,别再做这种叫人骨子里打颤的表情和神态。 果然,得了他肯定的回答,姬玉姑娘脸色好了很多,晓得他不收礼,体贴道:“主事大人,下次请您吃美食呀。” 主事大人真的帮了大忙,他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多年,理应最了解太子殿下,他说不会死,那有八成可能不会。 说请吃饭姬玉心甘情愿。 南风微微矮下身子,朝她鞠了一礼,“姬玉姑娘,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奴才告退了。” 没有答应。 姬玉也不勉强,“主管大人慢走。”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留人,放他离开,自己在房间沉思的同时,刚要洗漱洗漱去睡,门外再度传来南风的声音。 “姬玉姑娘睡了没?” 姬玉本能摇头,意识到这样南风看不到,又道:“没睡呢,怎么了主管大人?” “没什么大事。”南风继续道:“只是突然想起来,刚刚漏了一句话。” 分卷阅读14 “什么话?”姬玉来了兴趣。 “奴才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不过有一个前提,姬玉姑娘没有做过坏事,没杀过人才行。” 做过坏事杀过人可没那么好的待遇,说不得不仅活不了,还要受一番折磨。 南风该说的话说完,跟里头的人打个招呼才走。 脚步声离远,姬玉还在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做过坏事杀过人? 坏事肯定是做过几件的,不过杀人没有,南风嘴里的坏事跟她做的那些坏事也不是一个等级吧。 南风应该讲的是人品差,放火背叛亲朋好友那类的,她十分肯定自己没有做过。 不仅如此,她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过不少人,只在嫣歌身上栽了跟头,如果不是嫣歌,她现在说不得还是楼里伺候姑娘们的小丫头。 故意把自己弄丑,每日敷着叫皮肤变黄的膏药,脏兮兮一身邋遢的灰色衣裳。 因为那日穿了嫣歌的衣裳,嫣歌被抓回来后她也被问责,柳三娘掐着她的下巴,无意间发现她脸上的膏药,给她洗去露出真容。 瞧长得不错,还是个美人胚子,便将她送上了拍卖台,如果不努力一把,就要经常接客…… 姬玉每每想到这里都会唉声叹气。 她的人生因为自己的一个善举跑偏,可能以后在没有能力的前提下,都不会再提‘善良’这两个字。 嫣歌带走了她最后一丝良知。 虽舍弃了仁慈,但也不至于去做坏事,除了利用嫣歌一把之外,平时她心胸大,很少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放在心上,所以细数过自己这十几年的经历,姬玉打个哈欠,放放心心去睡。 第二天是被惨叫声惊醒的,睁开俩眼发现头顶的花纹和楼里的不一样,才反应过来。 她被太子赎身,逃离了青楼,以后算是半自由身,说‘半’是因为进了东宫,和在醉心楼差不多,不能肆意出宫瞧瞧。 把太子哄好的话,叫太子带她出来也成,情况比青楼好了不少,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惋惜自己的贞洁。 如今唯一的难题是如何哄好太子。 太子看起来脾气不小。 刚想到他,便听到他的声音遥遥传来,“南风,你没吃饭吗?”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板子落下的动静,和明王殿下哭丧的惨叫,一声比一声高。 姬玉突然想起昨儿明王殿下说等他风寒发热好了再打板子,一晚上应该好不了,太子殿下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姬玉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凑到门边暗中观察,院子里太子殿下稳稳卧进椅子里,手里拿着什么在看。 旁边是惨兮兮的明王殿下,趴在两个凑在一起的宽板凳上,被南风打板子。 经过太子殿下提醒之后南风下手狠了些,不过还是色厉内荏,表面看着重,实则触及明王殿下的时候很轻。 明王殿下怎么可能不晓得他的小心机,配合的叫的更大声,好让他哥晓得,南风真的加重了力道,他挨的不轻。 “还能叫的这么大声,看来不加个一二十板对不起你。” “……” 好惨啊。 6. 太子想吃 真的。 “皇兄~” 明王殿下又使了老一套,对着太子殿下撒娇,“我的风寒发热还没好~” 说起风寒发热,他似乎刚想起来,“昨儿不是答应过我?等我风寒发热过去再打?” 太子殿下今儿依旧戴着帷帽,将自己严严实实遮住,又是背对着她,看不清什么神色,但肯定不太好,因为他语气一如昨天,带着微微的冲,“我答应过你?” 明王殿下刚想反驳,突然精神一阵,反应过来,太子殿下比他还狡诈,确实没有答应过,只轻嗤一声,算是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所以他今天打的名正言顺。 明王殿下锤着板凳,面上瞧着那个悔啊。 姬玉在屋里看得乐呵,明王这个小鬼头,平日里老爱笑她,皮的一批,今儿遇到克星了吧? 她会心一笑之后又免不得想起昨晚太子殿下说明王殿下跳水是为了维护她? 分卷阅读15 她当时以为是怕被太子逮住往死里打,原来不是吗? 还有她的成分在? 不管怎么说,姬玉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感觉,所以她简单扶了扶散下来的簪子,又摸了摸发髻,确定完好无损,只一点点的乱,没什么大毛病之后披上太子殿下的大氅出来。 这狐毛大氅是太子殿下的,昨晚上没拿走,一直在她这里,姬玉吃惊的发现没大太多,正好遮到脚面,一点点的拖地,看来她没比太子殿下矮多少。 从小个子就长得出奇快,还因为这个不受柳三娘重视,叫她逃过一劫,所以姬玉其实很感谢自己这个身高,她赤脚大概一米七五、七六左右,比明王小殿下还高。 也难怪明王殿下对她下不去手,这身高对他来说压力太大,到床上谁照顾谁还不一定。 不过明王殿下还小,今年才十五岁,男孩子发育晚,还有可能再拔高一筹。 姬玉收敛下心思,将身后的门关上之后才对着院子行礼:“见过太子殿下,明王殿下。” 院子瞬间静了下来,明王殿下的惨叫声没了,太子殿下的翻书声也没了。 明王殿下刚要说些什么,一板子挨下来,惨叫一声,登时顾不上,什么都没讲。 倒是太子殿下手里的书再度翻了起来,玉白的手端着细看。 姬玉禁不住朝太子殿下看去。 没了大氅之后一直都穿的单薄,看书的时候头微微低着,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 太子殿下绝对是个美人。 姬玉在青楼见过的花容月貌太多,只一眼便断了出来。 “把帽子带上。”辰时天上出了太阳,姬玉站在向阳的地方,影子被照了出来,一直拉到他这边,脑袋上金簪银簪无数,他只瞥了一眼便将她现下的状态尽收眼底。 姬玉已经数次领教过他脑袋后面长眼睛,不用看就晓得她什么情况,所以老老实实把帽子戴上,将容貌遮了下来。 太子殿下似乎不想让别人瞧见她的样貌,也许他是不想让自己的白月光被人看吧,她跟白月光长得像,太子的独占欲到了她头上? 姬玉出来当然不是玩的,是来提醒太子殿下,该回宫了,顺便救一救明王殿下,打人的是南风,太子殿下离开,南风自然跟着,如此明王小殿下就不用再继续挨揍。 晓得这么一站成效很小,姬玉正要再提醒的明显一些,岂料太子殿下不走寻常路,书一收,直接道:“南风,拾掇拾掇,该回宫了。” 太子殿下好像比她还急着走? 姬玉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得逞。 南风丢下板子跑开,去准备马车和一应物件,本来这时候还该耽搁一些时间,太子殿下完全可以再找个人进来打,但是没有,太子殿下没让任何人进来。院里现下只剩下三个人,姬玉,太子殿下,和明王殿下。 明王殿下缩在板凳上,尽量不动声色,不叫他哥注意。 太子殿下还坐在椅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他俩这个表现,姬玉也不好说什么,就安安静静立着,看看天,再观察观察院子。 只去过醉心楼的后院,别的地方从来没踏足过,所以即便这里瞧着没那么出彩,对姬玉来说也是新鲜的。 姬玉还没来得及细瞧,南风已经收拾好过来示意太子殿下可以走了。 太子殿下也没有犹豫,拿着手里的本子起身,先一步离开,路过姬玉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顿,清冷的嗓音出声提醒,“跟上。” 姬玉了然,慢太子一步,吊在他身后,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回头,冲明王殿下莞尔一笑。 方才帮了明王殿下,明王殿下应该是晓得的,也回了她一个善意的笑,薄唇张了张,无声提醒她昨天说辞的事。 姬玉比了个‘明白’的手势,也就一下没注意罢了,‘啪’的一下撞到一个软中带硬,硬中带软的‘东西’,回头才晓得是太子殿下的后背。 太子殿下微微侧眸,斜斜瞥了她一眼。 戴着帷帽看不清楚,但肯定有警告的成分在。姬玉老实下来,乖巧的站在太子殿下不远处,等太子殿下重新抬脚,她才继续跟着上了马车。 只有一辆,所以理所应当的,跟太子殿下同乘,俩人各坐一边,一个打开手里的书继续看,一个掀开帘子朝外东张西望。 分卷阅读16 “别让人看到你的脸。” 身后太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姬玉回头,太子的视线依旧在书上,没注意她,不过就是把她所有动作都看在眼里,怎么做到的? 姬玉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听到外面的吆喝声,又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街上。 只不过这次把脸蒙的结结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太子殿下还是没抬头看她,但好像就是晓得她有乖乖听话,没再出声,姬玉也就安安心心继续往外瞅。 她没出去过,旁的小厮倒是可以,他们经常凑在一起说糖人好甜,酸粉好吃,桂花糕,绿豆糕都是一等一的美味,烤鸭烤鸡更是人间佳肴。 姬玉小时候脸好看,被柳三娘当花魁着实娇养了一阵子,那些山珍海味吃过不少。 后来个头越长越高,又见了楼里一个被玩死的姑娘,手上和脚上的指甲都被畜生拔了下来,身上也很惨。 她被吓到,开始往脸上抹东西,故意扮丑,从那以后安全是没了问题,但再也吃不着美食。 山珍海味没有,民间小吃也没有,每天都是青菜萝卜,馒头配稀饭。 偶尔会喊人从外头带一些,没出过门,连外面好吃的叫什么都不晓得,太远了人家也不带,她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长到现在。 从前有些压力,没考虑过吃食,现在头顶的大山挪去,姬玉有些意动。 她瞧着那些匆匆而过的小摊位,咬了咬唇。 错过这次机会,还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再出门,所以…… * 虞容还坐在原地,看手里的东西,不是书,是记载了姬玉身世的本子,从出生开始。 姬玉的老家在江南一代,母亲是个从青楼逃出来的美貌女子,被一个猎户所救,干脆嫁给了他,生下她没几年死了,爹又娶了新人,新人看不惯她,总爱打骂使唤她。 后来有一次,那处闹蝗灾,生活不下去,索性举家搬离,来到了京城。没有钱再加上新人很早之前就把姬玉当成累赘,五百两把她卖给了青楼柳三娘。 那户人家靠着姬玉的卖身钱做了点小生意,还留在京城,所以很容易查到。 到了青楼之后一开始柳三娘好吃好喝供着,后来姬玉越长越俊,穿上男装比京城里的贵人瞧着还要显赫,柳三娘心知她不会被喜欢,对她渐渐没那么上心,没出阁之前安排给楼里其他姑娘使唤。 这样过了几年,姬玉出了事,帮了人反而被蛇咬,送上了拍卖台。 之后的事要简单很多,被虞苏拍下,那个混蛋玩意借着权势藏了人整整小半年。 混蛋玩意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晓得,正因为如此,才会失控发脾气。 虞容捏了捏书的边缘,用力到指尖发白,心中激昂的情绪尚没平复,便见袖子被人拉了拉。 “太子殿下。” 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又用那种懵懂无知的眼神看他。 “您吃过驴肉火烧吗?” 他眼中一寒,“本宫不爱那些。” 少女眼前一亮,像得到敕令一般,突然用手拉住帽子,把脸蒙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凑到马车边对着南风说话。 “主管大人,太子殿下没有吃过驴肉火烧哎。” 马车外的南风肯定很愣,偏他在马车里,少女说话的时候他也能听到,没有制止就是认同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之后离开。 没多久拿着两个用油纸包起来的方饼过来,饼里夹着肉,少女接了过来,自觉拿了一个,另一个递给他。 他没接,“你自己吃吧。” 少女点了点头,又凑过来问,“灌肠您吃过吗?” 他眯了眯眼,心中晓得她什么意思,没有吭声。 少女似乎也早就料到,没等他回答,直接掀开帘子对着外头的南风道:“太子殿下也没有吃过灌肠哎。” 虞容:“……” 7. 你问我答 姬玉和太子。 南风懵了又懵,平日里太子从来不吃这些玩意儿,但姬玉说的时候,太子又没有吭声,以至于他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太子的意思,太子也没给个提 分卷阅读17 示,一直不说话,叫他拿不定主意。 细细想来姬玉估计也没有胆子假传太子的意思,而且太子如果不愿意,还能不说?于是脚下迈开,跑去买灌肠。 灌肠顾名思义,是大肠里灌上东西,只有平民才会吃这些,便宜又不雅观。 南风自己都不想尝,想不通那位为什么要买? 莫非是姬玉姑娘怂恿的? 姬玉姑娘说好吃,太子起了好奇心,想看看是什么? 倒是有可能。 在别人看来,太子年少老成,冷静自持,也只有他晓得太子的另一面。 皇后在没有去世之前,太子其实还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比明王殿下还疯,明王殿下在他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太子会装,加上他天资聪慧,琴棋书画、君子六艺样样精通,每一项拿出去都是拔尖的,有这些做掩盖,没人晓得他那副好皮囊下藏着的野和疯狂。 可以这么说,明王殿下玩过的太子都玩过,明王殿下没玩过的太子殿下也玩过。十二岁太子殿下就敢跟着外出采买的太监偷溜出宫,潇潇洒洒之后平安回来,还把差点拐卖了他的女人给拐卖了去,赚了不少小钱钱,明王殿下十二岁还在玩泥巴,这也是明王殿下永远斗不过太子殿下的原因。 明王殿下用过的借口,太子殿下都用过,明王殿下翻的墙头,太子殿下都翻过,明王殿下耍的小心机,太子殿下都耍过。 被太子殿下完全碾压,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十二岁之前的太子殿下就是这么叛逆。 没人了解而已,也只有他这种跟在身旁的晓得。 和他十二岁之前干的那些事相比,尝一尝灌肠好像没那么难以理解。 十二岁之后太子就像一夜之间懂事了一样,断了所有玩友,弃了所有乐趣,专心在发展势力和保护自己一对弟弟妹妹上,既充当了哥哥的角色,还有母亲。 从前皇后追在二殿下和九公主屁股后面囔囔着要打断他俩的狗腿,现在变成了太子殿下。 从前皇后替他们挡下明枪暗箭,现在是太子殿下。 从前皇后会记住他们的生辰,提前准备惊喜,现在是太子殿下。 从前皇后被他们气到崩溃,现在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说每次给他们辅导功课,都恨不得一刀一个捅死算了。 太笨了,猪脑子。 他当然不敢附和,每每太子这么说都极力劝太子想开点,再这样下去会气出毛病。 说起来以前只有两个需要操心都险些有了心脏上的毛病,现在又多了一个姬玉姑娘,不晓得太子殿下还能活几年? 他刚这么想完,便见小贩打好两份灌肠,用粽叶包着给他。 里头有两个人,只买一份万一不够吃怎么办?他体贴的每样都买了两份。 刚敲了敲马车小窗,便见里头伸出一只玉手,将东西接了进去。 姬玉巴巴的问太子殿下要不要尝尝?太子殿下没兴趣,自然又是她吃。 有一有二,自然有三,灌肠才吃了几口,又看中炸糕,姬玉粽叶丢在马车中央的茶几上,还记得太子的吩咐,捂着脸告诉南风,“主事大人,太子殿下好像也没有吃过炸糕……” 南风了然,刚要走,姬玉不留神瞄到另一个摊位,“炸豆腐肯定也没有吃过。” 南风:“……” 她连回头问过殿下都没有,确定是殿下的意思? 殿下是被这个女人哄的很好吗?居然这么依着她,三番两次叫她假传自己的意思。 如果说一开始还猜测是太子殿下想尝尝看,现在瞧着越发像这个女人擅作主张,但主子没说什么,他自然不会有怨言,又买回来给她。 于是姬玉收获了一桌子的吃食,边吃边掀着帘子小缝,朝外面打量,刚瞧中了山楂糕,正准备去喊南风,身后传来声音。 “别太过分。” 姬玉动作顿了顿,回头发现太子还在看那个本子,但话是对着她说的,不回应好像不太好。 姬玉一双眼瞬间蒙上水雾,露出清澈干净的眼神,“殿下,姬玉是不是做错了?” 她瘪瘪嘴,委屈道:“姬玉只是想到去了宫里就吃不到了,所以贪嘴了些, 分卷阅读18 殿下不要怪姬玉……” 顿了顿,又道:“如果怪的话,就怪一点点好吗?” 太子的帽檐稍稍抬了抬,锋利的眼神隔着一层纱射来,“别装了,你这点演技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姬玉眨眨眼,心道不妙,又一个鉴婊专家。 虞家的男人是她的克星吗? 当然面上不显,依旧保持着天真无邪的模样,歪了歪脑袋,问:“太子殿下在说什么?姬玉怎么听不懂呀?” 太子轻嗤一声,没有拆穿她,给她留了一层遮羞布。 他给了台阶,姬玉自然不会拂,加上出了这种事,也不好再在他面前玩小手段,老老实实把东西吃完,没再叫南风买旁的。 也是赶了巧,刚把所有小吃扫个干净,马车便行到了皇宫门口,没有走正道,入的侧门。 皇宫总共有四个门,前后两个,两旁两个。太子从东边进来,离他的东宫近,马车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地方。 太子先下来,走之前还叮嘱她,不许叫别人看到她的容貌,姬玉乖乖照做,无论去哪都戴着帽子,将脸蒙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看这里,再瞧瞧那里。 安排吃住的时候太子没有吩咐下去,南风也没讲,姬玉只好跟着太子殿下一起进了主屋,刚踩上屋里的毛毡,身后的门便‘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姬玉凑到门边看了看,又尝试打开,从外面锁上,拉不动,她没办法,只好折身去看太子。 太子在里屋,和外面隔了一个屏风,绣了兰花的竖屏上倒影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取下头顶的帷帽,随手一丢,露出一个完美的侧脸来。 果然,太子殿下五官精致,从额头到眉峰再到鼻梁,嘴巴,下巴,脖颈,所有线条连成一片,凹凸有致,很是美豔。 姬玉很快发现里屋的人开始脱衣裳,先是外衣,然后是中衣,脱的只剩下一身白色的亵衣,裹着少年单薄的身子,显得衣裳颇是宽大。 太子殿下便套着这样的里衣,走到床边弯腰拉了拉,没多久披着条被子过来,坐在里屋和外屋的中间,屏风的后面,手里拿着一个细细长长的东西。 姬玉注意力没在那个细细长长的东西上停留,反而在他肩头的被子上反复观看。 心说不愧是兄弟,昨儿明王殿下披着被子,抖着身子过来找她,今儿太子殿下便披着被子坐在屏风后,喊她‘过去’。 姬玉没有违背他的意思,脚下挪了挪,几下到了他跟前,刚要越过屏风,便见他指了指对面,晓得是让她去那里的意思,于是乖巧地盘起腿坐在他对面。 “我问你答,旁的不要多嘴。” 太子殿下如是道。 姬玉点了点头,晓得这样他不一定看得到,干脆张嘴轻轻‘嗯’了一声。 “做过坏事没有?” 姬玉稍稍愣了那么一下,她以为是问她明王殿下告诉她的那些,结果是这么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姬玉……”姬玉知道隔着一层屏风,对面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在语气上使些劲,“姬玉没有干过坏事呢~” 尾音故意拉长,像撒娇一样。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半响有人道:“手伸出来。” 姬玉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终于意识到太子殿下手里那个细细长长的东西是干嘛使的了,原来是打她用的。 她声音立马带了哭腔,“太子殿下,姬玉怕疼~” “快点!” 太子殿下明显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姬玉在心里骂他一句‘辣手摧花’,还是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 那手刚到另一面的屏风后,果不其然挨了一下,而且打的不轻,‘啪’的一下很响。 “给你个机会,好好回答。” 姬玉扁扁嘴,认真回想自己干过什么坏事? 回顾一生之后语气肯定。 “殿下明鉴,姬玉真的没有呜呜……” “手。” 太子这个没心肝的,她都哭了居然还要打她。 姬玉‘哭’的更加厉害,“为什么要打姬玉,姬玉明明很乖的……呜呜……” 分卷阅读19 太子不耐烦的用手里的长尺敲了敲地面示意她。 姬玉怕他真的生气,还是伸了手。 啪! 手心里又挨了一下,这回她缩了缩,打的不实,没那么疼。 “做过什么坏事?” 太子殿下似乎对她前面的回答都很不满意,又问了一遍。 姬玉:“……” 长久的沉默之后,屏风后再度传来声音。 “手。” ??? “这次姬玉什么也没说,为什么还要打?”她表示很难理解。 “本宫让你说你不说,不打你打谁?” 姬玉:“……” 8. 你知道吗 太子。 虞容几次没有得到答案,语气越发不耐烦:“到底做过坏事没有?” 这个事很重要,如果做过,生杀大权就在他手里,没做过,只能弄进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叫她再也不能顶着这张脸乱来。 他仔细观察过,太像了,几乎无差,卸去妆容只怕更像。 原以为有些血脉上的关联,一夜的时间什么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他母后那一脉没有流落在外的亲戚和孩子,也即是说,就是个巧合。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两个陌生人长得几乎一样,他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虞容眉头不受控制,微微蹙了蹙,隔着一层屏风望着对面,那里坐了个少女,不晓得在想什么,低着脑袋沉思。 他眯了眯眼,对这个少女颇感头疼。 记录了她一生的本子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险些翻烂也没有找到她的罪名,只好叫她自己说。 也许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诈便诈了出来? 长尺又敲了敲地面,催促她快些回答。 姬玉无动于衷,准确的说,她在想事情,想刚刚的细节,太子殿下叫她好好说话,这个好好说话到底是‘如实坦白自己的罪行’还是语气上的? 太子殿下已经看出了她的伪装,是个鉴婊专家,那一套对他没用,所以两者都有可能。 姬玉决定试试后者。 “姬玉真的没有做过坏事。” 这次的语气很是正经,没有半点软绵和发嗲,“姬玉连鸡都没有杀过。” 太子嗤笑一声,“撒谎,你杀过鸡。” 姬玉:“……” 这个发展是不是不太对? 姬玉只好承认,“我以前被楼里的姑娘为难时,确实杀过鸡。” 她伺候的其中一个主子要喝鸡汤,还必须要她亲手做,从选鸡,杀鸡开始,她迫于淫威不得已应承下来。 “就杀过一次。”看来殿下调查的很细,连这个都晓得。 这次太子殿下倒是没反驳,因为确实就一次。 “那有没有杀过人?”虞容诱导她,“譬如说对你不好的,践踏你,辱骂你,觊觎你的人。” 姬玉老实摇头,“没有。” 自从她不撒娇之后,太子殿下便不再打她,莫非刚刚挨打都是因为刻意卖乖导致的? “你不恨他们?”虞容声音难得带了一丝耐心,就像等待兔子送上门的狼,期待撕开可怜的猎物皮毛,啃噬它的骨肉。 “恨啊,不过她们都死的差不多了,楼里的姑娘本来就短命,铁打的丫鬟,流水的主子。” 她已经换过好几任主子,打她骂她的主子早就死透,没打过的也凉凉,嫣歌害她这么惨,她也叫嫣歌众叛亲离,在楼里勉强喘息,没怎么吃亏,自然没什么感觉。 说到觊觎的人,那几乎没有,前面身形高,又刻意画了脸,衣裳穿得中性一些,很多人以为她是男的,还是个丑的,谁会喜欢。 后来有明王殿下护着,更没人打她的主意,所以其实她的小日子过得还算顺。 对面的太子殿下突然不说话了,这一沉默就是很久,姬玉敲了敲腿,还以为他不会再讲的时候这人才道:“我会娶你当太子妃,从今以后你 分卷阅读20 就是我的人,你若是心中还有怨,告诉我,我帮你报。” 他加了一句,“无论是谁都不行,不敬你,便是不尊我。” 这是假话,为了诱她而已。 姬玉眨眨眼,思绪都沉浸在‘太子妃’上,后面的话根本没怎么留心,“妾能做太子妃?” 虞容点头,“所以你有什么冤情,尽管告诉本宫,本宫会为你做主。” “我能做太子妃?” 少女开心的声音不断传来。 “太子妃哎~” “我做太子妃了。” “我以后就是太子妃了!” “殿下你听到了吗?我要做太子妃了。” 虞容:“……” 他声音冷了冷,“你就没有什么委屈想告诉我吗?” 如果是个正常人,这时候应该会让他处死谁谁谁,一旦她真的这么做,那等着她的,只有一种下场。 “没有哎。” 少女干净的嗓音透过屏风传过来,语气很是肯定,就像真的从来没受过委屈似的。 “真的没有?” 姬玉十分确定,“真的没有。” 虞容在心中冷笑,青楼那种地方,光是想想便晓得日子不好过,怎么可能没有,她藏了下来而已。 其实从刚见到她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少女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起来吧。”问是问不出来,他只好打起了别的主意。 这么像的容貌,当个花瓶可惜了,他心中对她另有安排。 姬玉挑挑眉,心说这是过关了? 可是太子殿下还坐着,她怎么敢起?要真站着待会讲话太子殿下要抬头看她,那就是大不敬,思来想去,姬玉还是没动,依旧坐着。 太子没在这个上面为难她,只指了指一旁他脱下的衣物道:“脸洗干净,头发扎起来,穿上那个去院里走一圈。” ??? “这是何意?”姬玉不解问。 太子声音彻底寒下来,“让你做就做,多嘴死的快。” 姬玉识趣的噤了声,脚下迈了迈,安静去一边洗脸。 堂屋靠门口的位置上有个洗脸的架子,半腰处卡了个木盆,盆里有水,干净的,应该是备着用的,姬玉凑过去看了看。 她为了勾引明王殿下,几乎没怎么化妆,很浅淡的那种,昨儿在明王府留宿一夜,又洗掉了不少,只简单涂了口脂,擦掉便是个素颜。 姬玉又仔细洗了把脸,顺便借着水面的倒影将头发散下来,扎—— 姬玉回头瞅了太子殿下一眼,还隐在屏风后,像雾里看花一般,瞧不清晰,但她隐约已经有了点印象。 太子殿下脸白如玉,绝对是个美人。 姬玉决定扎成太子殿下那样的发型。 因为太子殿下叫她穿他的衣裳,男装应该配男发髻? 太子的发髻不简单,为了节约时间姬玉就是随手模仿了个大概。 外屋没有地龙有点冷,她洗手用的也是凉水,冻的直哆嗦,没半点热乎气。姬玉加快动作,以手代替梳子,几下髻好,用一缕长发固定住,确定没有问题后缩着手脚进了里屋。 先去捡地上的衣裳,太子殿下刚脱没多久,还带着他的体温,有那么一点点他身上的气息,一股子冷香。 在马车上时,每次离的近都能闻到,像雪中的腊梅,很是好闻。 姬玉边拿衣裳边偷眼去看太子,殿下还坐在屏风后,被子包了大半个身子,挡了小半的脸,加上屋里没点灯,也没开窗,阴暗异常,即便是白天,也望不见太子殿下的具体容貌,只听得他说,“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也没回头,好像就是什么都晓得一样,姬玉不禁开始怀疑太子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要不然怎么什么都知道? 私底下干点小动作也瞒不过他。 姬玉收了目光,不忘狡辩道:“妾没看殿下,看殿下身后的字画。” 殿下又是一声嗤笑,对她的小心思洞若观火,没有拆穿她罢了。 分卷阅读21 姬玉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也不敢再看,背过身将肩上的披风脱下,外衣也扔去一边,只留下中衣和里衣。 殿下脱的是外衣和中衣,姬玉想了想,连他的中衣也穿在身上。 里屋有地龙,那衣裳暖暖的,不晓得是殿下捂的,还是地龙热的,总之穿着不冷,衣裳刚往身上一套,又闻到熟悉的冷香。 皇权贵族讲究,太子殿下身上,衣裳上,屋里全都是香,不浓,淡淡的,像锦上添花一般,叫人禁不住多嗅了几口。 姬玉开始套外面的衣裳,圆领开衫扣好扣子,系腰带的时候发现腰带不在四周,她到处瞧都没有找到,正待问问殿下丢去了哪? 便见太子殿下一侧的被子抬了抬,露出一只玉白的脚脚,唰的一下把里头的腰带踹了过来。 姬玉矮下身子去捡腰带的功夫,那只雪白雪白的脚丫子已经缩回了被子里。 姬玉将腰带拿在手里,边系边想。 殿下这个状态真像她回到自己屋里时的模样,浑身放松,把多余的簪子和鞋袜踢去,赤脚来回奔在屋里,看书或是写字,简直一模一样。 她原本以为堂堂太子会不一样,现下看来太子也是普通人。 细细想来也是,还有人觉得花魁就该端庄贤良呢,还不是出了她这个败类? 姬玉换好了衣裳,歪头看他,“殿下,我好了,现在出去吗?” 虞容点头,高喊了一声‘南风’,门外登时传来开锁的动静,姬玉静静等了等,那门已然大开,南风退至一旁候着,她刚要出去,身后再度响起声音。 “安静一点,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别再耍那些小花招,再叫我发现,打断你的狗腿。” 姬玉:“……” ‘狗腿’这个词,用得有些玄妙啊。 她记得青楼经常有妻子或者父母过来捉奸,每每嘴里必要喊‘打断你的狗腿’,没想到有一日居然有人对着她用。 “你的所有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好自为之吧。” 姬玉眉梢微微扬了扬,眼观鼻,鼻观心,道一句‘妾谨记在心’,便抄起袖子,行了一礼之后出来。 外面冷,冻的她一个哆嗦,忍不住加快脚步。只说让她绕院子走一圈,没说走多快,既然没吩咐,那就是随便她的意思。 姬玉尽量紧着点,刚到了廊下,两个宫女陡然跪了下来,就在她不远处,吓了她一跳。 姬玉险些没绷住开口问话,不过想起太子刚刚的嘱咐,又硬生生止住。 心中疑惑,忍不住朝后看去。 她一个人出来的,南风没跟上,刚给太子那屋打开了窗户。 窗户位置巧,正对着院里,姬玉很容易便能瞧见一个坐在阴影里的人,正歪着脑袋看她。 这个方向她把太子的身形看的清楚,太子必然也将她的模样瞧在眼里吧? 脑海里忽而冒出太子的声音。 ‘你的所有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好自为之吧。’ 真的所有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吗? 姬玉冷笑。 那她动动脚趾头他知道吗? 姬玉动了动脚趾头。 9. 太可惜了 哈哈哈哈。 动完认真去看太子的脸色,离的远,瞧不清晰,不过大概还是能瞄见的,太子并没有异常,也即是说,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姬玉为了这件小破事开心,开心完了又觉得自己欺负人,脚底下这么小的动作,他怎么可能注意到,就算注意到,只要不影响大局,他也不会管吧?于是又收了笑容,抬脚继续走。 和刚刚一样,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哪里便跪了一片,宫女和太监包括侍卫都跪,就像她是贵人似的。 她清楚的晓得自己不是,是这身月牙白太子衣裳的原因,没有人敢抬头看她,以至于叫她糊弄过去,没发现她是假的。 大家也太大意了。 姬玉走了一圈,没一个人拆穿她的身份,叫她顺顺利利的出来,又顺顺利利回去,重新坐在太子对面,隔着一层屏风问他,“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虽 分卷阅读22 然不晓得干什么,不过只要不杀她,别的都无所谓,左右不过一个‘消遣’而已。 她从小在青楼长大,再过分的要求都碰到过,叫她骂人的,叫她打人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明王殿下还喜欢让她穿男装,太子殿下有个小癖好也是人之常情。 人家花了钱赎她,还不少,是她的金主,她当然要满足。 “站起来。” 屋里的窗户已经重新关上,殿下那边又暗了下来,被竖屏一挡,更暗,姬玉歪了歪脑袋,望不见他的表情,听语气也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只乖乖的照做。 慢悠悠起身,淡然站好。 “背过身子靠在屏风上。” ??? 姬玉心中疑惑更大,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老老实实背过去,微微挪了挪脚下,靠在屏风上。 几乎刚贴过去,便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衣裳和被子摩擦出来的。 姬玉悄悄地,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朝后看,还是不清晰,只觉得一道黑影笼罩,太子殿下似乎也站了起来,朝这边挨来。 两个体温骤然接触,叫姬玉本能前倾了些,逃离那热度,从太子殿下身上传来的。 屏风的中间就是块纱布,前后两层,本不该碰到,但是那屏风太大,就算绷的很紧,中间不可避免松散,叫两层纱布叠在一起,他俩的后背紧靠。 “别乱动。” 太子殿下似乎对她离开的举动十分不满,呵斥了她一声,叫她重新依过来。 “手抬起来。”他又道:“像我一样。” 姬玉斜眸瞟了瞟,太子殿下现在的姿势像要人伺候似的,背对着她站着,双手大开,与肩齐平。 她有样学样,跟太子殿下做一样的动作。 虞容视线从少女的身上,落到手上。 他叫她这么做当然不是胡来,是量她的身形,和他相差多少。 心中只是起了个想法,又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就像明与暗,是两面的对比,身形上也会相差很大。 叫他意外了,这少女并没有比他缩水多少,仅一寸左右,手长腿长,不仔细看几乎与他持平。 鲜少有女子能到这种程度,就像老天爷都在成全他,叫他实践一下自己的想法一样。 既然如此…… 他收了手,重新坐回地上,披着锦被喊来南风。 南风就在门外候着,听到动静进来,没来得及行礼,便被他挥手示意,“去告诉常平,从明天开始,教姬玉口技。” ??? 姬玉听得稀里糊涂,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倒是一旁的南风脸上露出没有料到,吃了一惊的神色。 常平是个江湖人,擅长变音伪装,习得一身的本领,后来被殿下收为谋客,弄进了宫。 东宫就像个小朝廷似的,太子手底下可用的人很多,常平只是其中之一。 他特殊的能力叫南风难免起了一二分的猜测,太子殿下让常平教姬玉姑娘学习变音莫非是为了…… 他又是一惊,原本以为最多收在身边,没成想还能这么用。 说来也是,长得这么像,身形也跟太子差不多,不这样可惜了。 太子是个日理万机的人,他这个年纪已经要跟着上朝,下朝后处理一些分到东宫的奏折,皇上有意培养,叫他先从一些小事情开始,慢慢递增。 完了自己还要读书,太子太傅,太子太师,太子太保就是专门给他准备的。读完书又要兼顾九公主和二殿下的学业,分身乏术,每日只能睡两三个时辰,偶尔更少,他还年轻,长久如此迟早会出事。 有个一起的也好,无关紧要的交给她处理,太子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干大事。 不过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行的,起码要学得太子殿下七成的冷静和辨事能力,否则轻轻松松就会被人识破。 他望了望还傻站在屏风前面的人,不禁开始怀疑,姬玉姑娘可以吗? 姬玉接收到了他那个不信任的眼神,表情比他还迷茫,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也不是个爱纠结的人,索性听之任之随之,看看情况再说。 分卷阅读23 反正是明天,至少说明今天是安全的,不用担心小命,姬玉安安心心待了下来。 南风主事得了命令很快离开,太子殿下也事务繁忙,不可能围着她转,吩咐完后便披着锦被去了最里头,点了灯,没多久屏风上倒影出一个坐在案台前,埋头写字的剪影。 他也没告诉姬玉该干什么?就这么晾着,姬玉腿都站麻才小心翼翼尝试坐下来。 里头的太子殿下什么反应都没有,应该是默认的意思。姬玉身下更是放松,开始敲敲腿,活动活动脚腕,换着姿势坐,总是坐着也不舒服,不时起来走走。 屋里冷,不能穿鞋,因为垫了毛毡,脚下只着了薄袜,冻的指头发疼,多动动身上暖。 还是有点冷,穿得太薄,加上屋里阴凉,仅太子殿下那边有地龙,这边完全没有,门还是开着的,冷风呼呼的刮,叫姬玉胳膊上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看了看太子那边,热的要将锦被拿下去,她这边冻的恨不得冲进去把刚刚落在里头的大氅披上。 太冷了,一点热乎气都没有,姬玉禁不住偷偷的到了门前,将门关上。 故意很小声,太子殿下没听着,可能听着了也不会理,今儿早上在外面那些小吃不是白吃的,她在试探太子殿下的底线。 还蛮低的,轻易踩不到,所以一些小动作基本上不用担心小命不保。 没有了风,姬玉缓和了些,又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实在没事做,盯着屏风上太子的影子看。 脑海里不受控制想起刚刚太子殿下的行为,和身上的衣裳,还是太子的,一勾头就能闻到属于他的那股子冷香。 和他的人一样,在青年和少年之间,这冷香没到成年男人的醇厚,又比少年人多了几分绵长。 姬玉拉到鼻息下细细嗅了几回,具体什么味也品不出来,反正很好闻。 放下手里的衣裳,抬眸望向太子,心中越发好奇。 到底长什么样?有多俊美? 她不晓得,没见过,只听说过,也因此,像被猫抓过似的,十分想掀开太子身上那层神秘的面纱,瞧一瞧他的样貌。 大尚第一美人的后代,绝对会很美豔吧? 她又控制不住摸了摸后背,方才就是那里与太子殿下贴在一起,因为太子殿下脱的只剩下薄薄一层的亵衣,她穿的也不厚,又没披大氅,能清晰的感觉到少年清瘦高挑的身子。 后背的蝴蝶骨突兀,和她的正对上,过程中姬玉整个人僵成一条,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的离这么近。 她算比较幸运,小时候被柳三娘当成宝贝,谁都不让见,锦衣玉食养着。 后来个头的事外加脸上抹了东西,看起来变丑了许多,受了冷待更没有机会接触男人,直接安排伺候楼里的姑娘。 故意把自己往男性化装扮,几乎没几个人把她当成女孩子,这样过了几年因为嫣歌的事露馅,又运气好被明王看上。 有明王这座大山在,没人敢对她怎么样,最多陪陪酒,献个艺罢了。 那时候她有心想把第一次给明王小殿下,专门为了他守身如玉,一旦有稍稍过分,但凡靠近些的都搬出他,骇于皇权,叫她一直到了现在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好不容易有了两个想摸的,这两个还避她如虎如狼,连手都没让她摸着。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和太子殿下背靠背,对于姬玉来说吃惊里还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也分辨不出来,只望着太子殿下倒映在屏风上的剪影出神。 她这边心底藏了东西,那边太子殿下瞧着一点异样都没有。姬玉瘪了瘪嘴,将那么点小心思收敛下来。 太子殿下有事做,她没有,好生无聊。 姬玉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大氅上,她换衣裳的时候把大氅丢在里间,没拿出来,现下想拿也拿不了,太子殿下正对着那边,她过去的话,一眼就能瞧见太子殿下的正脸,太子殿下还不杀了她? 也不晓得为什么,太子殿下不让人瞅他的脸,在屋里时每次干什么都隔着屏风,不让人看,不仅是她,也不让别人。 姬玉心中有些隐隐约约的猜测,太子和他死去的母妃太像,必然会有些中性化,别人谈起他都道是美人,越是如此,他越是讨厌,厌恶别人直勾勾望着他,不想让人知晓他的容貌,每次都遮着,挡着,叫 分卷阅读24 人什么都看不到。 姬玉自然不会犯他的忌讳,视线在外屋来回巡视一圈,找到了一个长些的东西,是灯笼的柄,她把灯去掉,只拿了柄过来,朝大氅甩去,柄上有几个挂灯笼的链子,她想靠这个把大氅钩过来。 离的还有点远,姬玉屏风挤歪也没够着,不得已只能往前推了推屏风。 那下面有轮子,整体也不重,就像个挂衣裳的落地衣架,叫姬玉弄进了小一米,终于把大氅拿到手。 大氅昨儿被她披了一夜,染了胭脂水粉的气息,太子殿下身上的冷香反而少了些。 姬玉闻完颇是遗憾,她更喜欢太子殿下身上的冷香,就像他的人似的,高高立在悬崖峭壁上的天山雪莲,高贵珍惜。 和他一比,她就是妖艳贱货。 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人在那种地方,就算她刻意用别的熏香,只需在廊里走一圈,登时现了原型,什么味都有,参杂在一起,小白花的脸和神态也正不了,妖艳贱货的名头坐实。 姬玉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高傲的明月,她最多就是个白莲花,绿茶婊,自己有这个逼数。 大氅刚披上身后便传来声音。 “冷?” 门关上,又偷偷把屏风挪去了有地龙的那边,现在大氅也到了手,其实已经不冷,不过说不冷的话解释不了她奇奇怪怪的行为,姬玉还是点了点头,“有一点。” “南风。”太子殿下高喊了一声。 南风就在门外,听到动静进来,单膝跪地等着吩咐。 他不是纯粹的太监,还算是贴身侍卫,侍卫分为外男侍卫,和太监侍卫。 外男侍卫都是皇家的亲戚,不知根系的不敢让人看守皇宫,太监侍卫可以跟在内殿里伺候,一般用在后宫。 侍卫不用像太监似的双膝下跪,因为侍卫带刀,无论什么时候,一只手都要摸着腰间的剑,为了以防万一,单膝跪地也是方便应对紧急措施。 这是姬玉今儿观察到的,她在外面走了一圈,并非没有收获,看到了大家行礼时的差别。 “去弄个炉子来。” 姬玉一顿,他在里屋,不仅有地龙,脚边还点了炉子,用来烧水喝茶,取暖只是附带,已经有了,根本不需要再搞一个,那就是给她弄的喽。 姬玉连忙道,“谢殿下恩赐。” 虞容轻嗤一声没回她,给她弄个炉子并非体恤她,是知道这女子没有表面那么老实,不依着她,怕她待会儿瞎折腾。 左右一个炉子而已,东宫并非供不起。 如玉似的手动了动,握着细长的笔杆,继续勾勾画画。 姬玉趴在屏风上,怔怔望了许久,两层屏风将细节挡了个结结实实,但大概还是晓得的。 太子殿下束了冠,额间戴了抹额,眉心一颗宝石散发着光泽,两边长长的鬓发用银扣扣着,轻飘飘垂了下来。 束发的宽带子掺合在发间,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虽然还是不晓得长什么样,但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定然很好看,尤其可以瞧见他瓷白的皮肤色泽,和紧凑在一起的精致五官。 好奇心害死猫,姬玉对太子殿下越发感兴趣。 好想哧溜一下闯进去,然后‘不小心’看到太子殿下的容貌。 姬玉还在想怎么‘不小心’,便见南风主事搬来烤火的炉子。 那炉子是圆的,不大,很小巧一个,里面塞了煤块,外面是铁的,铁的传热很快,怕烫到人,最外面一层罩了个网,看着很像那个女孩记忆里烤东西吃的火盆。 说起烤,突然想起烤的番薯,她小时候经常被后娘苛待,不给饭吃,她便偷偷找了个地方种番薯,每次饭点挖一个出来,塞进烧火的灶底下,饭做好,番薯也已经烤好,藏起来去一边吃便是。 后来家乡遭难,她再也没吃过烤番薯,柳三娘叫人给她烤过,没那种味道。 或许是她心态变了,也有可能跟吃多了山珍海味有关,不再稀罕那些小食,现下不用担心贞洁,还不用操心小命,姬玉当即动了心思。 * 虞容还在批阅奏折,干坐了一个上午,又两天一夜没有睡过,浑身疲劳,摁了摁眉心,阖眼养神,鼻息下突然闻到一股子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抬眸朝脚边的炉子看去, 分卷阅读25 上面烧了一壶水,凑过去揭开盖子,刚放上去没多久,滚都没有滚过,不是这个炉子的原因,那就是外面那个? 外面那个在叫姬玉的少女身边,因为她冷,他让南风添的。 他视线挪移过去,很轻易的瞧见她坐在炉子不远处不时探头到炉子口往里瞧,后来干脆拿出夹炭的钳子进炉子里翻翻捡捡,很快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块搁在碗里,又一会儿,再夹了一个出来。 他眯起眼,“你在倒腾什么?” 外面的少女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一愣,屏风上的剪影像是一幅画似的,静止了许久才有人说话。 “回太子殿下,这个火很旺,炭也是不生烟的好炭,两者结合更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虞容眉头蹙起,“然后呢?” 对面扭捏了一下才道:“不烤番薯可惜了。” 虞容:“……” 10. 她没说谎 姬玉和太子。 “殿下,烤番薯很好吃的,姬玉给您剥一个,您尝尝看呀~” 屏风上开始出现少女赤手去扒拉番薯的景象,刚从火里掏出来,热度很高,烫的她好几次脱手,又急急将快掉在地的红薯接住,几次之后方适应下来,动作还算麻溜,很快去了半边的皮,只剩下半块还连着外衣,少女玉手伸出屏风外给他看,“殿下瞧瞧,是不是很有食欲呀~” 虞容没说话,只一双瞳子盯着那晶莹透亮的番薯微微出神。 是他脾气太好了吗?这个少女一点不怕他。 “殿下,您怎么不接?是嫌姬玉手脏吗?姬玉没有碰过里面的番薯肉哦~” 虞容其实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手,经她提醒才将目光转到上面。 原来很是白皙的手背和手心染了黑色的炭灰,瞧着脏兮兮的,没了往日的光彩。 “殿下不要看手,姬玉才没有烫伤呢。” 屏风后又伸出一只手,欲盖弥彰似的,挡在那只脏兮兮的手跟前,不给他看,但他还是看完了,指头有一点点红? 虞容:“……” 真真是好大一块烫伤哦,如果她不说的话,险些没注意到,需要细细找才能瞧见,他看了许久勉强发现。 那是唯一一个看起来像‘伤’的痕迹。 苦肉计也太不诚心了。 他不动声色,没说不罚,也没说罚,就看看她还能搞些什么? “殿下从昨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已经一晚上零半个白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姬玉一直在观察他,对他的事如数家珍,“不吃东西胃会饿坏哦。” 虞容微微一愣。 这是什么? 打感情牌吗? 这个少女表面看起来单纯简单,实则心机很重,尤其在装这方面,信手拈来,炉火纯青,随随便便演演便能骗得其他人为她做事。 早上借他的势给自己谋福,点小吃的事他还没忘,这次也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打着他的名号,实则是自己想吃,一旦他拒绝,那少女立马会说他不吃她吃啦。 故意用撒娇的语气,尾音雀跃的几乎能上天。 他一直将人安排在眼皮子底下,便是为了观察她,对她还算了解。 虞容垂了垂眸,配合道:“本宫不饿。” 那手果然缩了缩,退回屏风后,但是很奇怪,这次没有传来少女迟疑又含着喜悦的声音,和他预料中的话,只觉得屏风前的影子缩成一团,不晓得在忙活什么,不时响起纸张沙沙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一个用油纸包厚厚裹起来的球从那边,一路滚到他脚边。 油纸包散了散,里头有黑色的渣渣掉下来,那个大小和掉下的黑絮,不用猜都晓得,是烤好的红薯。 虞容盯着油纸包卷成的球瞧了许久,斟酌半响,空出一只手,食指屈起,摁了摁油纸包,指腹间传来软中带硬和温热的触觉,确实是烤好的番薯无疑。 她居然真的给了。 不是做个面子功夫? 要知道今儿早上他说不吃之后,这少女便悠悠的一个人吃了两份,将茶几上七七八八她点的都干了个空盘,饭量这么大,没 分卷阅读26 道理吃不完。 “你又在搞什么鬼?”他不想浪费时间琢磨,索性直接问。 姬玉忍不住叹息一声,太子殿下对她惯性的印象太深,所以她难得做了一件自己都意外的事,他明显的不信任。 姬玉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么干,只找着借口道:“姬玉早年日子过得苦,经常饥一顿,饱一顿,胃不好,一顿不吃便饿得心里发虚,太子殿下瞧着也是常态。” 他一早上没吃饭,也没传膳,南风居然没进来问,估计早就习惯。 “太子殿下的胃肯定也如姬玉一般很是脆弱。” 姬玉还有话说,“姬玉不想让太子殿下胃疼,会很难受的,所以太子殿下把番薯吃了,成全姬玉一片心意吧。” 姬玉突然想起刚刚,他一副她又借他的势干自己想干的事模样,莫名就想叫他大吃一惊,猜错失算。 他果然没有想到,瞧着很惊讶的样子,还追问她为什么? 姬玉神奇的有一种赢了的感觉,虽然也不知道在跟谁比,反正心情很好,刚升起一丝小得意的情绪,便见地上有什么滚了过来,太子殿下把油纸包贴着地面推到了这边。 姬玉眨眨眼。 失败了? 太子殿下没吃她的番薯。 姬玉拿着硬块蹙眉,“殿下为什么不吃?” “不饿。”虞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本宫胃也很好,不劳你费心。” 姬玉扬眉。 好吧,他已经两次拒绝,态度坚定,再乱来的话怕他会烦,也才认识了一夜零半个白天,了解少,不敢贸然行动。 姬玉认真思量一番,拆开油纸包打算自己吃,她总共烤了两个,一个剥了一半,那个在脚边的盘子里,没给太子殿下,怕黏的到处都是,卖相差,太子殿下没有食欲。 给太子殿下的是完好的那个,打开一看,上面被摁的这边凹一块,那边皮捏掉,中间干脆一个小坑。 姬玉:“……” 她没忍住,怨念的瞪了太子殿下一下。 你不吃就不吃,玩它干嘛?还让不让别人吃? 太子殿下虽然没有食用,但是着实没少折腾它。 快被他折磨的看不出原样。 姬玉剥了摇摇欲坠的皮,边吃边琢磨。 难道是诱惑力不够? 太子殿下毕竟是天皇贵胄,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吃过,烤番薯街上就有卖,并非买不着,他估计尝过,不合胃口,所以才只是把玩,没动。 也许该搞个新意的,他没有见过的。 * 虞容发现了,对面许久没有作声,可能跟他这边一言不发有关,那少女胆子确实大,但也不敢过分烦他。 现下安安分分,一时半会儿没再搞出别的小动作,只偶尔会有些衣裳摩挲的动静,和小口吃东西的声音。 也许没吃过瘾,他听到了脚步声,余光朝外瞥去,少女已经穿着他的衣裳,披着他的大氅,轻手轻脚走出了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戴着帽子,一只手拢着两边,将脸藏着。 只要她把他的话当回事,乖乖的照做,时不时烦人那么一下子,他都可以容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便是。 虞容收回视线,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桌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又瞧见她返回,手里端着个大方盘,上面有一颗一颗串在签子上的小玩意儿,不晓得是什么,只能隐约瞧见她拿着那东西到了屏风后,老实坐下将签子一一放在炉子上。 隽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又在做什么妖? 细细想来,左右不过一些吃食罢了,她还算有分寸,不会做些更过分的。 虞容低垂下长睫,敛了心思,专心在公务上。 今儿格外不顺,已经好几次被她打断,笔下顿了又顿,思忖许久才找到感觉,没写多长时间,不过批了两三个折子罢了,便闻到一股子肉香味,很浓很浓,从外头蔓延到里头。 有淡淡的烟也滚了进来,呛的他喉间酥痒,禁不住咳了一声。 虞容手握成拳抵在唇间边咳边质问:“你又弄了什么?” 烤番薯 分卷阅读27 没有烟,这大股的白烟看着不像烤那些没有声息的东西。 “回殿下。”屋外的人精神一震,“早就过了中午饭点,昨天加今天,您已经三顿饭没有吃过了,真的不饿吗?” 从她吃完烤番薯,到出门喊人准备材料,一不小心又是两个多钟头溜走,现下大概是申时左右,太子殿下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除了水,什么都没碰过。 那屋里没有点心,她晓得,即便有,太子殿下也没有沾。 他怎么这么执着,一直不吃饭作甚? 靠喝西北风活着吗? “姬玉怕太子殿下饿着,所以给殿下烤了点东西,有菜有蘑菇还有肉哦~” 虞容拧眉。 视线略过她,望向窗外,已经过了中午了? 这处房间向南,前面无遮挡,中午太阳会准时落在窗纸上,现下没有,说明确实已经过了饭点。 他不点膳,南风又了解他的秉性,知道他此刻没有心情吃饭,干脆没有提醒,他早就习惯三餐不定,旁人不一定受得了。 耳边突然想起她刚刚的话。 ‘姬玉早年日子过得苦,经常饥一顿,饱一顿,胃不好,一顿不吃便饿得心里发虚……’ 心中那么一点不满消散,虞容语气随意:“你自己吃吧,本宫没胃口。” 姬玉眨眨眼。 又不吃,想成仙吗? 上午的番薯简单常见,他吃过,没有诱惑力,那现下的烧烤有了吧? 为什么还不吃? 姬玉烤了许多,特意让南风主事拿来的。 按照她的吩咐把蘑菇,白菜,韭菜,土豆,和羊肉,五花肉串在竹签上,全部烤好不少串,她自己吃不完,准备分一些给太子殿下。 这狗男人居然不领情。 姬玉沉思片刻,又劝了一句,“烧烤很好吃的,殿下肯定会喜欢,真的不尝一口吗?” 狗男人稳如泰山,一动不动,“不吃。” 又被拒绝,今儿的第四次。 姬玉没坚持,担心真得罪了他,只好罢手,自个儿吃,垫个肚子便匆匆用油纸包卷了些,准备拿给南风,因为主子没有吃饭的原因,他这个贴身伺候的也着急的没吃过,主子难搞定,南风简单许多,只需要眼泪逼一逼就好,他很吃这套,每次目的都能达到。 姬玉去做坏人了。 ‘逼’完顺便再去‘逼’其他人,其他人更容易,只需说太子想娶她当太子妃,得罪她就是得罪未来太子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太子身边的都挨个走了一遍过程。 等全部‘逼’完,屋里只剩下十来根,有蔬菜有肉,加上串的实在,一串顶别人几串,姬玉小心挑了些卖相不错的包进油纸里温着,掰着手指头开始倒数。 从一百开始,一直数到五十,太子那边终于有了异动,先是换了个姿势,似乎觉得这样也不舒服才站起身,去一旁捡自己丢在地上的帷帽,又不知从哪拿的披风,往身上一罩出了门。 路过她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又毫不犹豫迈开腿离开。 姬玉等他走远了才拿起裹好的烧烤,蹑手蹑脚去了他那边,没有瞎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晃了晃茶壶,里面果然是空的。 太子殿下有个习惯,只要遇到难题,笔下不去的时候便会不自觉的喝茶,那一壶不小,一上午被他喝的光光,一般人几刻到半个时辰之间要上一次茅房。 太子殿下那个只进不出的,一上午都没个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貔貅呢。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上茅房,姬玉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将油纸包搁在他批阅奏折的桌子上,整个摊开。中间凉过一次,她加了热,还是烫的,这么散着等太子殿下回来,正好是能吃的温度。 ‘逼’完了南风主事和大家,该‘逼’一‘逼’太子殿下了。 她有预感,要跟太子殿下长处,今儿在他屋里又烤红薯又做烧烤,一大股的烟,熏的他都咳嗽了,这样的情况下都没罚她。 是爱吗?是她理由充足吗?当然不是,也不是他脾气好,是他留着她貌似有用,那跟他搞好关系就十分有必要了,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姬玉东西搁好还不忘用他的毛笔,在他的纸上写字。 分卷阅读28 是给他的留言。 * 虞容刚到门外,便瞧见南风急急将什么东西往背后塞,刚到廊下,又瞧见他的侍卫将什么东西偷偷往背后塞,刚到后院,再次瞧见宫女太监把什么东西往背后塞。 虞容:“……” 不用猜也晓得,肯定是那个少女干的好事。 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闻到了肉香味,和那少女在屋里烤的东西气息一样。 她倒是本事大,将南风收买不说,连院里的侍卫和宫女太监都笼络了去。 虞容眯了眯眼,没说话,一言不发去了茅房。 他很快出来,拢了衣裳重新回到自己的寝屋,刚将帷帽丢去一边,便注意到批阅奏折的矮桌不对劲,上面放了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旁边还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有字,他拿过来瞧了瞧。 【给你留了最好最大最多的一部分哦~】 抬眸朝对面瞧了瞧,那少女恹恹的缩在一边,似乎已经睡着了。 是装的,他心里门清儿。 虞容拨了拨油纸内的肉和蔬菜,脸上始终面无表情,没有怒意,也没有喜意,过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捡了帷帽戴在头上,一声不吭走了出去,在那少女的身旁立了一会儿。 她还在装睡,脚边的炉子上搁着几串肉和菜,像歪瓜裂枣一般,这里凸了一块,那里扁了些,用边角料烤出来的一样。 的确没有给他的好,大,多。 11. 太子闺房 哈哈哈哈。 姬玉发现头顶有一道黑影笼罩,似乎有人站在她不远处,这里除了她就只有太子殿下,被他这么强烈的关注,叫姬玉心里稍稍虚了那么一下,还好那身形很快不见,不晓得去了哪? 才刚上过茅房,又去? 她心中疑惑,忍不住睁开眼,一下便瞧见在门口净手的太子殿下。 盆里的水是凉的,姬玉洗的快,他洗的也不慢,稍稍沾了沾,擦干净后便朝这边走来,迈着优雅的步伐,猫一样,稳稳的,矫健的,像踩在人的心尖上,每一步衣摆都宛如翻飞的蝴蝶,跃起轻快的弧度,又蓦地落下,贴在他脚腕处。 只是出来一下下,披风下穿得不算整齐,行走间里头的白色亵衣若隐若现,衣襟处松松垮垮,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深陷的锁骨。 头上还戴着帷帽,将样貌挡了个结结实实,看不到清晰的五官,姬玉只好将目光放在他全身。 太子殿下看起来不像讲究的人,应该说在外面光鲜亮丽,回到东宫随意的像自己家。 东宫可不就是他自己的家,姬玉越发觉得他和自己像,她也是不待客的时候在家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是到了外面,有人的时候要打扮打扮。 太子殿下和她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他不收拾也一股子浑然天成的贵气,身形修长高挑,怎么随意穿衣都好看。 姬玉摇摇头,压下乱七八糟的心思,继续窝在角落装睡,顺便观察一下太子殿下。 他似乎没有吃东西的想法,坐下后又拿了笔批阅奏折,将装了烧烤的盘子放在一边,一次也没有碰过。 ??? 为什么不吃? 不饿吗? 还是没胃口? 莫非还在生气? 昨儿明王殿下把他气狠了,没心情吃? 倒是有可能,姬玉记得楼里的花魁经常也会因为各种烦心事不吃饭,需要人哄才行。 她琢磨着,太子殿下应该类似,只不过能哄他的人貌似还没出现。 她挺了挺腰杆,觉得自己有必要顶上这个空缺,去试试看哄太子殿下。 怎么‘哄’心中有个大概想法,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要跟明王殿下有关的。 姬玉张张嘴,没来得及开口,忽而瞧见太子殿下解开头上的抹额,随手丢去角落。 她往地上瞧了瞧,刚刚他身上的狐毛大氅是一样的待遇,像一团破布似的,被他甩去一边。 他人在的时候不让人进来伺候,屋里没人搞,难免有些乱,不委婉的说,比她还会造。b 分卷阅读29 r 姬玉每次弄乱都会收拾收拾,防止有人进来,太子殿下是笃定不会有人来,连拾掇都懒得拾掇。 叫姬玉这样随意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想给他理理。 那么光鲜亮丽的人,不可能这么邋遢! 太子毁了她好多温柔,试想一下连他这样明媚美豔的人屋子都这么凌乱,那其他男孩子…… 还能把他们自己弄的干净,走出去就是如玉似的公子,是不是该满足了? 不能对从小需要人伺候的公子们报太大希望。 说起来姬玉突然想到。 太子还是第一个给她看闺房的人呢。 虽然打破了她的幻想,叫她着实难过了一下,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也要跟本人一样吧? 太子本人就像一朵高岭之花,瞧着高不可攀,成熟稳重,少年老成,谁能想到他私底下这个鸟样。 12. 说瞎话他 太子。 姬玉稳坐在地,酝酿了一下说辞,觉得心里有底后方道:“殿下,您知道您在明王小殿下眼中是什么样的吗?” 虞容持笔的手一顿,一双眼也微微眯起,“本宫在他眼里难道不是个只会打人揍人的混蛋吗?” 虞苏会偷着藏下姬玉,又不给她赎身,叫她一直待在青楼,怕是有看他笑话的心思在。 姬玉和他是完全两种的性子,他有多严厉,姬玉便有多弄俏,虞苏每日受他摧残,便想着欺负姬玉,欺负姬玉,便如同在…… 正因为摸透了他的心思,才会这么生气。 没把他打死,是念在同出一脉的份上,也为了给长央留个哥哥。 要不然—— 一双手捏的死紧,掐的指尖发白。 “不是哦。”姬玉纠正他,“明王小殿下对您又敬又怕,唯独没有怨。” 虞容隽气的眉毛稍稍蹙起,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明王小殿下经常跟妾提起您。”这是真的,“三句话不离您这个亲哥。” 里屋没有动静,太子殿下没让她继续说,但是也没制止她,这其实就是默认她讲下去的意思。 能给明王小殿下经常擦屁股的人,肯定是在意这个弟弟的,所以太子殿下其实很乐意她提明王小殿下吧? “每次旁人劝他喝酒,他便搬出您这个大哥,说皇兄不让他喝酒。” “次次妾留他过夜,他又说皇兄不让他留宿在外。” “妾想让他为妾赎身,他再道,皇兄不会允他和青楼女子相许。” 里屋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似乎是指甲抠在桌子上弄出来的。 眼看着气氛有些不对,姬玉才画风一转,又道:“明王小殿下其实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不会喝酒,不会玩,也不会逢场作戏,单纯的就像西域上供的夜明珠,干净剔透。” 明王小殿下真的很笨,笨到什么程度,一开始刚来的时候,谁骗他喝酒他都傻兮兮喝下,要不是姬玉护着,他早就不晓得被哪个女人拉去角落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 起初是真的不会喝酒,能看得出来,但是老被灌酒,自然会有想学的心思,混迹酒场多了,也习得一些本领,现在瞧着有点小狐狸的模样,都会装醉糊弄她了。 玩游戏天赋委实是差,就算姬玉让他赢,他都赢不了,偏还喜欢闹,玩骰子还是别的,每次要么惨惨擦着边赢,要么干脆一直输,喝的浑身发软,需要人抬着才行。 来青楼时意气风发,自个儿走的,回去横着离开。 他也经常带自己的狐朋狗友,人家明里巴结他,暗地里讽刺他,他也像看不懂似的,每次都要姬玉装无辜怼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见不得这样的小公子受委屈。 但明王小殿下好像对这个无所谓,他总说长大了,开始走别人走的路了。 那个别人,想必就是太子殿下。 他时常会问,皇兄当年是不是也这样过来的? 他其实很懂事。 “他之所以经常跑去青楼,做一些混账事气您,是因为想引起您的关注。” 分卷阅读30 “您公务繁忙,十天半月也见不上影子,也只有打他的时候跑的比较积极……” 咔嚓! 里屋有什么东西裂掉,姬玉虽然没瞧,但不出所料应该是笔之类的,被太子殿下掰断。 “有些话明王小殿下不好当着您的面讲,经常会对着妾一直说一直说,可以说到深夜,每次谈起您,整个眼睛都是亮的,别人夸起您,他听到也像夸自己似的,满满都是自豪。” 这些属于姬玉观察到的,一点不掺假,明王小殿下就是这样的,每次听到旁人谈论他哥,都竖起耳朵仔细偷听,偶尔还会让她打听一些关于他哥的谣言和别的。 有人说他哥坏话,气到他跺脚,有人夸他哥,一定要把人请过来好好喝一杯,然后俩人一起夸。 醉心楼里七八成关于太子的消息都是从他嘴里流露出去的,在一众黑太子殿下的声音里不要太明显。 “明王小殿下其实很崇拜很崇拜您。” 姬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讲,也许是沉默的时间太长,屏风后响起太子殿下的声音,“怎么不说了?” 果然,他很喜欢听关于明王小殿下的事,应该说是明王小殿下对他的看法。 越是如此,越要吊着他,就不说。 “妾累了,想歇息歇息。” 里屋传来太子殿下熟悉的轻嗤声,“本宫让你说,你不说,是不想要舌头了?” 姬玉无语,“太子殿下,拉车还要给马时间停歇呢。” 太子殿下又是一声冷哼,“你打的什么主意,真以为本宫不知道?” 姬玉眨眨眼,心说你知道什么? 我把目的藏这么深,你还能看出来? “南风被本宫拒绝两次便不敢再提,你被本宫拒绝了四次,是谁给你的胆子劝第五次?” ??? 他居然真的知道。 姬玉只有喊他吃饭被他拒绝了四次,这是第五次尝试,一点都没错,被他猜对了。 他是不是太精明了些? 这样都能中? 她可是一句吃饭都没提过。 算是围魏救赵,只要太子殿下开心,自然有闲情吃饭,看他现在这个状态,确实心情不错的样子,因为多说了好几句话。 刚开始几乎不怎么讲话,说也是威胁她的字眼,这是很少见的一口气几串。 “谁让你这么做的?南风?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又多说了一句,而且语句很长。 “殿下猜呢?”他声音好听,姬玉乐得多听。 “南风不敢,是你自己的主意。”顿了顿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姬玉认真听着:“所以太子殿下满意吗?” 这个才是重点。 他很满意,姬玉知道,能明显感觉他比昨儿活跃多了,浑身低气压也去了些。 “你还没有告诉本宫,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子是个钻牛角尖的,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知道不回他会一直问,就像早上那样,所以姬玉还是瞎编了一个理由,“姬玉冷的时候,太子殿下给姬玉添了火炉,太子殿下饿的时候,姬玉劝太子殿下吃饭,不是一来一回,礼尚往来吗?” 其实就是看不惯他一副什么都看破,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就是要和他对着干,叫他出乎意料。 太子冷嗤一声,“你应该知道本宫为什么给你添火炉。” 嫌她折腾来折腾去烦嘛,她当然知道,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也嫌太子殿下不吃饭,要人哄着才吃烦,就这么简单。 心里想想就好,这话自然不能出口,所以姬玉沉默了。 她好半天不说话,屋里的太子殿下何其聪明,知道不吃东西她不会再讲,于是手里拿了一根签子,意思意思凑到嘴边。 这其实就是妥协的意思。 但她不动声色看去,发现太子殿下根本没有吃的心思,就瞧瞧,不知道是瞅卖相还是别的,反正没动过,又放了回去,然后骗她,“本宫吃过了。” 姬玉:“……” 分卷阅读31 你当我瞎吗? 兴许是她没反应,太子殿下又道:“本宫吃过了。” 姬玉忍不住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她当然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让她继续说嘛,讲明王小殿下对他的看法。 毕竟是自己亲弟弟,他还蛮在乎的。 13. 不能相信 太子的话。 姬玉收敛下心思,面上认真了些,“殿下,姬玉的一片心意,您再吃两口嘛~” 知道这厮狡猾,这次一双眼一直盯着他,刚刚可能是低头假意在看炉子,叫他寻到机会,还以为没瞧见呢,于是使诈。 这次大概晓得不行,又拿起了一根串了肉的签子,在油纸包里这戳戳,那里捣捣,很长时间才挑出一块顺眼的肉扒拉下来送进嘴里。 他也太挑食了,没饿死真是奇迹,也许是真的不想吃吧,气还没消完?没胃口? 压力太大也会没有食欲,姬玉不晓得他是哪种,没有逼他,咳嗽一声又开始讲了,“明王小殿下私底下都叫太子殿下哥,很少喊皇兄,他说皇兄有很多人喊,只有他一个人喊哥……” 姬玉一边讲,一边观察太子殿下,他正半依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签子,还在挑挑拣拣,不时寻到一个满意的用签子扎起来送进嘴里,吃的很随意,但效率明显比刚刚提高了许多。 或许是下意识的动作吧,就像他有时候奏折处理不下去,会做些别的分心,边思考,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喝茶,如果奏折批阅的快,他基本上想不起喝茶。 这回估计是听得认真,大脑在思考,手本能动作吧。 如此也好,总比什么都不吃强。 “明王小殿下有很多习惯都跟太子殿下一样。” 在太子殿下又一次在油纸包里拨来拨去,一会儿挑挑那个,一会儿插插这个,姬玉终于意识到,太子殿下可能有手贱的毛病。 和明王小殿下是一样的。 明王小殿下也喜欢做些小动作,不,应该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明王小殿下是跟太子殿下学的。 姬玉决定提醒他一下,“明王小殿下喜欢把自己脱的只剩下亵衣,然后披上被子坐在地上和妾玩。” 其实没有,每次明王小殿下来都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腰带系的死紧,生怕她会趁机对他做些什么一样。 姬玉很无奈啊,次次瞧着他那身繁琐的衣裳,一层套一层都没了兴趣。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调侃一下太子殿下,叫他一点不注意。 打破了她对王权贵族的幻想,她以为怎么也该里外一样吧,太子殿下是外表正正经经,私底下随意过头。 姬玉抬眸瞧了瞧里屋的人,莫名感觉太子殿下坐直了些身子,就像进学被夫子抓住把柄的学生,整个人严谨了不少。 看来他也琢磨过味,把弟弟带坏了。 姬玉再接再厉,“明王小殿下也跟太子殿下一样,吃饭的时候挑挑拣拣,这不吃,那不吃,瘦的跟个难民似的,一身的排骨,小胳膊小腿连妾都打不过。” 太子殿下手底下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像一幅画似的,静止了几个呼吸之间才微微抬头,朝这边瞥了一眼,“舌头不想要了就直说。” 姬玉噎了噎,也不晓得他突然发威是因为看破了她指桑骂槐,表面说明王小殿下,实则说他,道他跟个难民似的,一身的排骨,小胳膊小腿连她都打不过,还是单纯的字面意思,说太过分了制止她? 她感觉两者都有吧,太子殿下很聪明,一下子就能看破了她的小伎俩,姬玉只好拐上正途。 “明王小殿下也胃不好,只要一喝酒就肚子疼,需要热水囊暖着。” 这个是真的,但没必要专门说出来,姬玉是为了让他注意一些,因为他不在意,明王小殿下对这个也不怎么关心。 都是跟他学的,他这个哥哥不行,弟弟也是一堆臭毛病。 崇拜谁就会模仿谁,明王小殿下在这方面做到了极致。 他胃不好的事太子殿下应该知道,这次没有发难,瞧着样子在思考。 以前可能只是晓得,但是经过她一提醒,才发现明王小殿下在学他,所以这厮以后肯定会收敛。 分卷阅读32 跟难民似的,一身排骨,小胳膊小腿连她都打不过,再加上带坏弟弟双重打击下,太子殿下吃的认真了些,老老实实把刚刚被他嫌弃拨去一边的几串烧烤都拢了回来,不挑了,拿到什么吃什么。 可能真的不合他胃口,吃的很慢,一口嚼了很久才咽下去,末了不甚满意道,“难吃死了。” 姬玉:“……” 你当我没吃过吗?明明很好吃。 他的毛病。 姬玉瞪他,这厮嘴上说难吃,还是一口又一口,咬掉了很多,可能不想再被人指桑骂槐吧,姬玉话不中听,但是理是那个理,他确实有点瘦,再瘦一点肯定贫血,低血糖,一大堆的毛病。 姬玉看着他吃,自己突然也有点馋,不过烤烧烤太麻烦,她出去要了几个红薯扔进炉里烤。 火旺,没多久传来淡淡的焦味,姬玉拿了铁钳过来将番薯一一夹出,一共三个,太子一个,她一个,南风一个。 初来乍到,南风主事给予了她很多帮助,姬玉记恩,给他烤是不想欠他太多。 三个番薯都放在一排,挑挑拣拣,选了一块最肥的用油纸包起来,南风给她拿了很多这样的油纸,厚厚一沓,不怕没有,姬玉包了两层,确定差不多才给他投食。 不是第一次,太子殿下似乎习惯了,接到之后很自然的拿起来,拆开油纸包看了看,面上没什么表情,不晓得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姬玉怕他又挑,特意道:“这是最大最肥烤的最好的一个,别的都没你这个大,也没你的肥,更没你的烤得好。” 不晓得那句话取悦了太子,殿下玉白的指头覆在外面焦黑的部分上,慢条斯理开始剥皮。 刚出锅还很烫,姬玉包的时候指头都要起泡,但太子殿下就像没感觉似的,剥的自然,他还跟一开始似的,手贱,剥完也不吃,放在一边开始拿了笔处理奏折。 旁边已经堆了一摞,都是他批阅好的,没批的还有一堆,当太子可真不容易,多大点就要处理政务。 太子殿下严格来说才十七岁,应该是吧,她记得不清,这也不是秘密,姬玉随口问他,“太子殿下,您今年多大了?” 太子抬眸瞄了她一眼,居然也没拒绝,告诉了她,“十九。” ??? 您不是才十七吗? 明王小殿下今年十五,过了年十六,您比他大了两岁,今年正好十七,怎么还带说谎的? 14. 还算满意 对姬玉。 把岁数报大对他来说除了显老还有别的好处吗? 姬玉突然想起小时候,她去帮人家打猪草换钱,人家看她瘦胳膊瘦腿,怀疑她能不能做,她便谎称自己已经七岁,别看瘦,有一把子力气在,能吃苦耐劳也很能干。 其实那时候她才五岁,因为从小个头窜的快,勉强冒充七岁,没被拆穿,那家人用了她。 太子殿下不会类似吧? 年纪太小会被轻视,总有人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太子殿下正处在这个阶段,下巴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他又要上朝,面对的都是朝廷命官,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表面奉承他,背地里不晓得怎么想他呢。 觉得他太年轻,不靠谱,为了让人家看重他,于是谎报了年龄? 看他说的这么顺口,估计平时也是这么告诉别人的,只多报了两岁,还能圆,比如说虚岁一岁,如果刚好年头年末出生,又可以混一岁。 要不是明王小殿下喝醉酒,又恰好跟太子殿下吵架,说什么只差两岁凭什么管我?姬玉也要被他骗了。 她抬眼望了望里头的太子殿下,越发觉得他不容易,才十七岁,搞不好还是虚岁,实际上十六? 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他却要带两个拖油瓶,收敛下所有的脾气和年少轻狂老老实实处理奏折,一坐一整天,讲实话,让姬玉来,她做不到。 难怪明王小殿下崇拜他,敬佩他呢,他确实该被尊敬。 姬玉还在沉思,冷不防瞧见对面的太子殿下用两根签子夹起红薯肉,细细吃了起来。 这个好像很合他的胃口,他处理奏折之余一会儿一小口,一会儿又是一小口,很快没了半块。 分卷阅读33 姬玉瞧了瞧被他多次宠幸的番薯,再看看色香味俱全的烧烤,不明白他怎么回事? 年轻人不都更喜欢烧烤吗? 他好像更偏爱红薯,那盘烧烤就刚开始动过一些,后来干脆晾着,再这样下去要凉。 姬玉想催催他,不能光顾着吃红薯,烧烤也要宠幸一下,张张嘴,话到了边上又顿了一下,因为她看到太子殿下蹙了眉,捂了捂肚子。 他好像不舒服。 姬玉望了望桌上的烧烤和红薯,又瞄了瞄他,心里有点明白了。 他确实胃不好,毕竟经常三天两头闹脾气,生气最容易伤脾胃,这是其一。一生气就不吃饭,一次三四顿,今儿要不是她劝,搞不好更久,他不胃病才有鬼了。 已经三四顿没吃过,突然吃烧烤这种刺激的,他胃里难受,所以才会说难吃,应该是这样的。 一个有胃病的主子,加上在闹脾气期间,他的下属会不准备米汤之类的小食吗? 姬玉突然出声,“太子殿下,您再去上一趟茅房吧。” ? 虞容眯起眼,“作甚?” “是惊喜哦。”姬玉只好这么骗他。 不知道在期待‘惊喜’还是别的,太子沉思片刻,居然真的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威胁她,“如果不是惊喜,你就等着惊吓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帷帽下的嘴角勾了勾,太子殿下笑的很是阴凉,“好好准备,能不能护好你的脑袋就看你自己的了。” 姬玉眨眨眼,心说他终于有点新意了,这次不是‘割了你的舌头’,‘想死的话’怎样怎样之类的话了,真不容易,叫她一度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穷词? 兴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在意,太子殿下冷哼一声甩袖出了门。 姬玉等他一走,几乎后脚跟着出去,往后厨走,南风被他带着,不能吩咐南风,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 还好第一次准备烧烤材料的时候南风领她来过一次,态度恭恭敬敬,吓的其他人也不敢怠慢,所以再来也没人为难她。 猜的不错,忠心的属下果然早就备好了米汤,姬玉顺利的端着碗勺,一路到了太子殿下的正殿,狗男人回来早了,已经老僧入定似的,稳稳坐在里间,瞧见她进来,冷冷问道:“惊喜呢?” 姬玉只好把米汤搁在屏风边上,指了指碗勺道:“在这里呢。” 里屋开始响起衣裳摩擦的声音,太子殿下起身,赤着雪白的脚丫子,几步到了屏风旁,微微矮下身子蹲着,这个姿势不太方便,他将一只手扶在竖屏边框上。 那手实在漂亮,白皙修长,根根骨节分明,像大师最杰出的作品,应该绑上蝴蝶结,好好的收藏在锦盒里,底下垫着最昂贵的绒布,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当镇店之宝供人来来回回观看欣赏。 不知道为什么,姬玉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手再好看它也是手,还是好好长在身上比较好。 那手微微捏紧了屏风,另一只戴着银白色戒指的指头拨了拨碗沿,将之整个倾泻,朝里看了一眼,语气听着不太满意:“这就是你的惊喜?” 银白色指环上的宝石闪了闪,太子收了手,貌似没有拿的意思。 “这算哪门子惊喜?” 尾音拉长,带了丝丝的寒意,“你在敷衍本宫?” 姬玉根本没在怕的,顺便拆穿了太子殿下的倔强,“殿下,您胃不好,又几顿饭没吃,暂时只能喝这个。” 太子殿下被她戳中了心事,只瞪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玉白的手再次从屏风后伸出来。 五根指头分开,从上往下覆在碗上,大拇指和中指各自使力,将碗整个端了起来,没用勺子,就着碗喝了一口。 温度正好,姬玉给他弄来之前自己盛了一点喝过,不凉不热,一直放在蒸笼里暖着,有好几碗,姬玉把几碗里好的部分挑出来,所有汤水也都凑到一个碗里,看着稀了很多。 这明显的差别太子看了出来,状似无意问道:“今儿的粥跟平时不太一样。” 姬玉很满意他的发现,“因为妾把几碗里的精华兑到一个碗里了,都在您那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分卷阅读34 每次她说最好,最大,最多之类的话,太子殿下便会格外配合,不是第一次了。 刚开始留纸条,那时候她还不晓得太子殿下为什么不吃饭,冒冒然把烧烤放在他桌子上,他居然没掀喽。 后来烤番薯,把最肥烤得最好的那个给他,他也老老实实接下,还吃了不少,现在的粥也安安静静喝了许多。 他居然吃这种讨巧的话? 姬玉一双手抄在袖子里,表情先是疑惑,很快明白过来。 他以前肯定也是皇后心中的宝贝,又是老大,听说君子六艺,琴棋书画样样都是拔尖的,有这样的儿子在,皇后还不爱死他,经常也会这么做吧? 后来皇后没了,他不仅享受不到,还要给一对弟弟妹妹依样画葫芦,从宝贝沦落到疼人的那个,这差别待遇,叫姬玉都心疼他。 她从来没体会过母爱,其他人的爱更是几乎没有,也有人说爱她爱的死去活来,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但很奇怪,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半点感动和别的什么,所以她觉得,那应该不是爱。 爱是什么样子的,她也说不清楚,因此从来不奢望,太子殿下这种得到后又失去的才痛苦吧? 姬玉望了望里头的太子殿下,这人虽然嘴巴坏了点,又凶又爱威胁人,但她做了这么多事也没罚她,看着也是个讲理的,如果真的能活下来的话,尽量照顾一下他吧。 反正也不费事,就是浪费点时间而已,在东宫没事做,最不缺的就是空闲。 姬玉打个哈欠,觉得自己有点困,到门口去找南风要了两床被子,一个铺上,一个铺下,准备在太子寝宫打地铺。 太子还是没吩咐给她偏房住,不知道为什么,她问南风,南风支支吾吾说不出,只道主子的心猜不透,她也不好为难南风,再者说,打地铺就打地铺,又不是没打过。 每回明王小殿下不留神喝醉,走不了,在她屋里躺着,回回都是她打地铺。 他俩真不愧是兄弟俩,只要在一起住,打地铺的绝对是她。 姬玉抱着被子进来,太子殿下听到动静,瞥都没瞥她一眼,这其实就是默许的意思,这一天的好感没白刷,感觉自己做点更过分的都没事,不过姬玉决定攒着,她要做一件大的过分事。 为了活命,要多攒攒,不然好感度不小心刷成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姬玉铺被子的时候发现被子展开最少一米八,不可能铺在没有地龙的那边,所以她又偷偷的挪了挪屏风,往里推了一来米,太子还是没反应,就是纵容和许可,她于是安安心心躺下,感觉自己这几天小命应该稳了。 姬玉一双眼望了望头顶,视线越来越模糊,没多久睡了过去。 再醒来外面天都黑了,太子那边还亮着灯,在处理奏折,没有她捣乱打断,速度快了很多,批阅过的那边远远压了没批阅过的,不过看着还要很久的样子。 姬玉醒来只是为了上个茅房,外面冷,她捂上脸,又披了太子的大氅,匆匆出去之后很快回来,手里还端了碗清粥,“殿下,浓缩就是精华,这碗妾也把几碗里最好的部分挑出来给您了。” 她出去一圈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是亥时,很晚了,太子殿下没吃过东西,后厨又给温了粥,姬玉自己喝了点,顺便给他也弄了一碗,和下午时一样的操作。 太子殿下很吃那种把心意明明白白说出来的行为,也很喜欢最好最大最多这样的话,只要带了,他一准有回应。 果然,姬玉听到他说,“放那吧。” 没骂她也没让她拿回去,就是准备留下然后喝的意思,可能现下不得空,待会吧。 怕他很晚,姬玉刻意将粥放在火炉的旁边,她这边有个炉子,没拿走过,贴火炉很近它会一直保温。 姬玉最后看了太子一眼,脱了大氅缩进被子里继续去睡,屋里很快传来少女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虞容百忙之中抬眼瞧了瞧,屏风上只有一个矮矮的影子,隐约能瞧出人形。 那个少女睡的很香,如果不上茅房不干别的,可以一觉睡到底,中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被子一深一浅,会有些窸窸窣窣的小声响。 不烦人,反而还奇迹一般,有一种叫人平静的感觉。 虞容眯了眯眼,很快收了视线,继续在奏折上,昨儿没批完,加上今天堆积,两天的量最少也要深夜才能搞定。 他深 分卷阅读35 吸一口气,加快手里的动作,也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蜡烛燃到底,滋的一声熄灭,他没管,借着旁的蜡烛处理完最后一个折子,本子合上,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会儿才顾得上旁的,目光在屋里巡视一番,很快落在屏风后的碗勺上。 特意放在火炉的旁边,他走过去摸了摸,还是温的。 那个少女其实很细心,只要她想,似乎没有做不到的事,他虽然有心收她,但没有刻意给她方便,她每次的行为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偏每次恰到好处活了下来,熄了他心中的不悦。 对这点他还算满意,太笨的话干不了那个活。 15. 无证上岗 干活第一天。 那碗粥叫他端走喝了个精光,碗又放了回去给她收拾,简单洗漱过后才上床歇息,屋里的灯一熄,门外候着的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沐休,他们也可以跟着稍稍松懈一把。 唯南风神经绷紧,因为明儿一早还有一难,而且是他的一难。 他叹息一声,知道这活别人代替不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还好那是他明早才能接触到的事,现下还能乐呵一时半刻。 南风握了握腰间的剑,也进了小偏房眯一会儿,他的房间有一面是连通太子寝屋的,方便太子吩咐,亦或是遇到危险,他好及时出现,不过他几乎从来没用过,因为太子殿下晚上不喊人,应该说,他喊人的时候很少很少。 基本上一直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时候一整天不出门,披头散发,气质阴郁,叫人不敢接近,偶尔还会发火,一开始还按部就班问问用膳之类的话,后来提都不敢提。 他有时候也会迷茫,太子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太子吗?怎么变化那么大? 那时记得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只要顺着他,人也好说话许多,现在带孩子带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南风叹息一声,匆匆洗了手脸,很快也熄灯去睡,整个东宫因为主殿没了动静,一片寂静,呼吸声都轻了许多,就像怕打扰了恶魔睡觉一样,巡逻时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因为不敢。 太子殿下脾气很差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还年轻,想活命。 一夜无事,第二天五更左右,南风已经收拾好,抖着嗓子在门外小声喊,“殿下,五更了,该起了。” 砰! 屋里有什么东西砸了出来,摔成了碎的,响起噼里叭啦瓷片摩擦在地面上的刺耳声响,南风身子一颤,噤了声。 太子殿下有很重的起床气,谁喊他朝谁发火。 姬玉人在被窝里,无辜受了牵连,有什么擦着头皮过去,耳朵边猛地传来巨响,她被惊醒,揉了揉眼才发现是茶壶,从太子屋里砸出来的,一口气扔到外屋没有包毛毡的地方,碎了个彻底。 她刚睡醒,还摸不着状态,只拧了拧眉看着发展。 太子丢完茶壶又没了动静,屋外也不敢再说话,就这么不晓得过了多久,南风的声音再度响起,“太子殿下,五更一刻了,再不起上朝要迟早了。” 姬玉眨眨眼,有些明白了,太子殿下赖床,不仅赖还发脾气,叫南风谨慎又谨慎,话里话外都是小心翼翼,又不得不喊。 里面没声响,姬玉隔着屏风偷眼去看,太子殿下还在床上,一只手从帘子后伸出,挂在沿边,那手实在漂亮,雪白雪白,像天山上裹的银霜,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因着主人还在赖床,软软的垂着,没有半点力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终于动了动,手收了回去,撑在边上,他要起床了。 姬玉连忙假装去睡,刚盖好被子,便听得里屋有人说话,“几时了?” 声音里还带了些刚起床时的沙哑和懒散,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屋外南风回他,“殿下,已经五更二刻了。” 姬玉瞧见那个人立马从床上下来,一身白色的亵衣凌乱不堪,一只裤腿跑到膝盖往上,胸前也是大片大片的肌肤泄漏,一副春光乍现的模样。 太子殿下整个人站了起来,边往身上套衣裳,边质问:“都这么晚了,一早怎么不喊我?” 姬玉无语,他不仅有起床气,他还有失忆症。 这个她可以作证,南风五更的时候喊过他。 姬玉还记得自己是装睡的人,没有吭声,门外 分卷阅读36 的南风老实,接了锅,“是奴才的错。” 太子殿下冷哼一声没说话,还在套衣裳,穿得倒是挺快,看着是个日常起不来的,几下系好腰带,匆匆从姬玉头顶路过,去了门边喊人端来盆和热水,简单洗漱过后没了动静。 姬玉本以为他都走了,岂料那脚步声非但没远去,反而越来越近,太子殿下似乎停在她边上,不知道在观察她,还是如何,半响姬玉听得一声轻嗤,“睡的还真是香,这样都吵不醒。” 脚步声再度响起,这次应该是真走,姬玉没来得及假装醒来,便觉得腿上一疼,太子殿下特意从她顶上,绕到她脚边,踩了她一下之后才走。 姬玉:“……” 翻了个身,正对着太子殿下的方向,刚好瞧见他飘飞的衣摆消失在门口,南风晓得她还在睡,体贴的将门又关了起来,姬玉瞧不见外面,但还能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去催催常平,他是从南州赶来的吗?这么慢?” 姬玉长睫毛眨了眨,有点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因为自己睡不上,所以特别看不得她还在睡,非要她跟他一样,一大早起床。 那是不可能的,姬玉在青楼都没起过大早,以前倒是有,尤其是当丫鬟的时候,后来成了花魁,一天天闲着没事干,只要哄好明王就成。 平时只有一些一掷千金的客人她会去接待一下,献个艺,唱唱歌,说笑几句之后离开,不喝酒也不怎么搭理客人。 柳三娘刻意叫她这么做的,长得好看,任性对于客人来说就是使小性子,是情趣。 姬玉人窝在被子里,完全不想出去,一夜的时间炉子早就凉透,屋里一阵阴凉,太子殿下不喜欢开窗,不点炉子的话,整个寝屋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她垂了垂眼皮,还待再睡,门外突然再度传来声音,似乎是太子和南风说话。 南风问,该如何处置她? 太子说,“留着也没什么用,过几天找个地方……” 姬玉一下子惊醒,猛地坐起身,瞳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尚未到达眼底,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昨儿不是伺候的很好吗?怎么还要杀她? 而且他不是上朝吗?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可能吧? 这朝是走个过场吗?就算走个过场也没这么快,还有一个原因,叫她瞬间冷静下来。 门边只有一个人的影子,那剪影没束冠,也没戴帽子,太子束冠,南风戴帽子,没道理突然一齐改变,再加上昨儿太子殿下说叫一个常平的人教她口技,那时不懂,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口技啊。 姬玉想明白后更不着急了,慢悠悠爬起来,一件一件开始穿衣裳,然后去门边就着太子殿下留下的热水简单洗洗,擦干脸后围上帕子。 太子说不让她露面,为了小命着想,听话就是。 姬玉刚收拾完自己,便又听得门外问,“里面怎么没动静?还在睡觉吗?” 南风回答说,“应该是。” “把她拉起来,打三十大……”‘板’字没出口,突然愣了一下,一个全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姑娘打开门,悠悠地朝他行了一礼,“见过常师父。” 常平一愣,没有想到居然被她看破了,他有些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姬玉指了指太阳,“影子出卖了您。” 常平望了望天,又看了看门窗,心下了然,弄明白之后也不废话,直言道:“我的这手功夫,你想不想学?” 姬玉点头,“当然想学。” 刚刚那和太子一模一样的声音连她都哄了去,险些上当,如果她学了这招,以后肯定会有大用。 常平颌首,“那走吧,我教你。” 姬玉配合的让开身子,叫常平进来,常平脱鞋的时候她提醒道:“早上太子发了火,角落有碎片,先生小心些,可别踩着了。” 常平眼不瞎,已经瞧见了,那碎片搁着也不是,姬玉顺便喊来人打扫一下,虽然南风不在,不过太子院里的宫女太监还挺懂事,但凡叫,没有不应的。 姬玉等他们清扫完才跟常平开始,主要是常平貌似不想让人知道的样子,门和窗户都关着,还要偷偷的去最里边的书房,小声教她。 姬玉被他搞得,也小声着学,尽量不让外面的人听着。 这一学 分卷阅读37 就是一个上午,期间太子没回来过,也没人打扰,练的很顺利。 刚开始主要学音,从高到低,一遍一遍的尝试,姬玉嗓子都喊哑了。 常平看出了她的不舒服,暂时停了停,他一走,姬玉立马起身去门外,本意是去后厨找点吃的,穿鞋子的时候意识到不对劲。 鞋子好像大了点。 * 虞容在跟父皇下棋,边下边聊最近发生的事,无非一些朝廷上的,他一边听一边出神,脚底下不舒服,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 早上出来的匆忙,草草套上便急匆匆往金銮殿走,半路数次在拐角没人的地方抬了腿脚去提后跟,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到了朝上他已经意识到不妙,似乎穿错了鞋。 他的脚窄瘦细长,塞是可以塞,长短上没法委屈,只能漏着脚后跟,勉强熬到了下朝,以为解脱了又被父皇喊去下棋,兴致很高,下了一个来时辰还在下。 他抬头瞧了瞧天色,借口上茅房,让南风先回去拿一双合适的鞋来。 南风领命麻溜去了,其实他比太子还早发现殿下脚上那双鞋不合适,想提醒他,怕他发火。 当时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突然回去又要浪费时间,来不及也是个问题,干脆一直没讲,就这么眼看着太子穿着上朝,又穿着下朝,还以为直接回东宫就是,结果被皇上喊去,穿着进了官家的寝宫。 期间他问过太子要不要换,太子说换了反而扎眼,明显的错处,被父皇瞧见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会破坏他在父皇心中从无失误的印象,于是一直将脚藏在桌子底下,本以为下完棋就能走,结果父皇非要留他用膳,还叫他等等,他带几个宠妃一起。 待会儿人多眼杂,怕被看出来,这才指使南风先回去带双鞋悄无声息换掉。 * 南风刚到东宫,便见姬玉姑娘捧着饭碗,干巴巴坐在门口等着,一瞧见他便问,“太子殿下打不打女人?” 看来她也发现了,太子把她的鞋穿走了,是因为她昨晚上茅房将太子的鞋挤去一边,太子走的匆忙,看都没看直接往脚上套。 出了这种事,她自然跑不了。 南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沉默,这姑娘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南风主事……” 南风浑身一颤,实话实说道:“放心吧,太子殿下不打女人,不过明王殿下就惨了,这几天有人犯事,太子肯定会记到明王殿下头上。” 尤其是她,她干的所有事太子绝对会归到明王殿下身上。 姬玉眨眨眼,虽然不明白太子什么脑回路,不过只要不罚她,别的都好说,就是有点对不起明王殿下。 他俩是亲兄弟,昨儿又极力撮合他俩的关系,就算要罚明王殿下,应该也不会太狠吧? 不管怎么样,姬玉这碗饭是吃下去了,吃完还叫人拿了些点心,边往嘴里塞,边等常平。 待会儿她好好表现,等太子用完膳回来,看到她学得认真,说不得会原谅她,一点都不牵连的那种。 姬玉又往嘴里丢了块点心,刚要抹抹嘴将罪证消灭,便听得里屋传来动静,有人从南平那边的屋子走来,直通进太子殿下的闺房。 谁这么大胆?敢擅闯太子殿下的寝屋? 姬玉是今儿太子殿下不在,她进去细细逛了几圈才发现的,太子和南风的房间是连着的,床靠着床,如此太子殿下有什么动静,南风第一时间晓得。 南风的屋子,莫非是南风? 心中刚这么想完,便听得来人冷笑:“你还有脸吃?” 因为她乱放鞋子的原因,叫他穿错了鞋,一开始以为没人知道,后来才发觉父皇其实在朝上已经瞧见,但是没声张,故意把他喊去圣贤殿,拖着他不让他有机会离开去换,一直到了饭点,把自己的宠妃叫过来围观。 饭桌上几个女人一会儿掉个筷子,蹲下去捡,捡完和父皇挤眉弄眼,相视一笑。一会儿又一个妃子掉了勺子,蹲下去捡,捡完又跟父皇挤眉弄眼,相视一笑,没过多久整个桌上笑成一片,偷笑的,光明正大笑的,憋不住笑的皆有。 父皇目的达到才放他离开,临走前他在门外偷听了些,父皇和那些宠妃说,他年少老成,稳重自持,像个小老头似的,一丝不苟,从来没犯过错,这还是第一次。 大概是机会难得,所以忍不住分享给宠妃,叫所有人都来看他的笑话 分卷阅读38 。 走出门时连宫女太监嘴角都禁不住往上翘。 他目光斜了斜,望向屏风外。 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这个少女。 思及此,语气更是不善,“东宫是苛待你了?吃相这么难看。” 姬玉理亏,不敢多说什么,只讨巧一笑,“是您这儿的点心太香了,姬玉忍不住嘛~” 太子边脱衣裳,边阴沉道:“板子也很香,你要不要试试看?” 姬玉连忙摆手,“太子饶命,姬玉身子骨弱,打不了几板子人就没了。” 太子冷嗤一声没回话,姬玉瞧见他脱的只剩下一身的白色亵衣,坐在床边,不晓得从哪抽出来一把匕首,正拿着手帕擦拭,擦着擦着突然道,“都记住了吗?” ??? 姬玉不解,“记住什么?” 太子手里的动作一顿,姬玉能明显觉得那边气氛一凝,太子缓缓抬头,锋利的眼神隔着一层屏风刀子似的射来。 姬玉看了看他,再看看他手里的匕首,尽管真的不晓得他什么意思?记住什么?还是硬着头皮点头,“记住了。” 太子满意了,又勾头继续擦他的匕首,“把屋子收拾干净,待会儿你在里间,能不露面尽量不露面。” ??? 姬玉更是一脸懵逼,完全猜不透怎么回事?太子殿下也根本没给她问话的机会,直接赤着脚丫上了床,帘子一拉,整个人不见了。 但匕首肯定还在手里,所以姬玉老老实实按照他的吩咐,把屋子收拾收拾,怎么收拾,从哪收拾? 想了想,绕着整个屋子走了一圈,发现最不顺眼的是她的被子,和太子殿下丢在地上的几件衣裳。 ‘干净’的意思应该是看着舒服,姬玉认命的抱起自己的地铺,暂时放在—— 她四处看了看,这里有三间房,左边书房,中间是堂屋,右边是太子殿下的寝屋,再之后都是偏殿。 房子是个四方形的,两边耳房也可以住人,正殿就三间,是太子殿下的私人领域,太子殿下昨儿睡他的寝屋,姬玉其实是在堂屋睡的。 两者之间就差了一个屏风,堂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办法藏东西,姬玉去书房逛了逛,打满了镂空的架子,也没地方放,只能搁在太子殿下的寝屋? 他屋里有柜子,床底下应该也能塞点东西。 姬玉抱着两床被子,光明正大进了太子那边,打开柜子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太子殿下,以为他就是喜欢丢几件衣裳而已,其实人家柜子也很乱,能看得出来都是折好的,没穿过的衣裳,但是被太子抽的歪七竖八,没那么整洁。 想想也是,他出门的时候多急,居然也能整整齐齐又不失隆重,什么都没忘记戴,忘记拿,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时间收拾衣柜? 虽然乱,但他衣裳不多,柜子空了很大的位置,姬玉将被子塞进去正正好。 不过这么一来就没地方放他的衣服了,姬玉全给他捡起来,往床底下塞,也就刚弄好的功夫,便忽而听到外头传来南风的声音,“太子殿下,明王殿下求见。” 姬玉回头瞅了瞅太子,太子没说话,但她还在床边,太子隔着一层帘子准确无误的踹了她一下,好像在示意她回应。 人家问的是太子殿下,叫她回应是几个意思? 姬玉又一次瞥了瞥床里,想起什么,突然一愣。 这个狗男人不会吧,她才学了半天的变音,就考验她了? 也没问她学得怎么样?直接让她这么上? 刚刚那话已经很明显了,能不露脸就不露脸,加上她现在穿的衣裳,还是太子殿下昨儿的,又找人教她口技,恰好还是变音成太子殿下,学着他的口气和声音。 姬玉反应过来之后心都凉了半截,真狗。 还好她练了一个上午,嗓子喊哑,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 姬玉咳了一声,将声音压低,再压低,沉到最下方,觉得差不多了刚要开口,门已经被人打开,明王殿下的脑袋伸进来,试探性的喊,“皇兄?” 姬玉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没有回应,那滑头的人已经大胆的钻进了屋里才将门关上,一双清亮的瞳子四处望了望,很快将视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分卷阅读39 那里搁了些点心,是姬玉吃的那盘,收拾完地铺之后把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明王小殿下想坐在旁边的椅子里,刚一挨上便疼的呲牙咧嘴。 看来昨天的板子伤还没好,他只能姿势别扭的歪在椅子里,算半跪着,半个身子探到桌子上,去拿盘子里的点心,随手往嘴里塞。 边吃边到处去看。 姬玉待的位置比较巧,在床边,衣裳的颜色和背后的帘子融为一体,不好找,所以明王小殿下没发现她,她这边倒是将明王小殿下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这厮平时上青楼里三层外三层,裹的密不透风,就连袖子口都紧紧扎住,什么都瞧不见,还披着斗篷,活脱脱一副贞洁少女的模样。 到了他哥这里倒是放松,不仅没穿大氅,腰带系的都随意,是活结,他每次上青楼都是死结,不可能结开的那种。 手腕上的绑臂是一样的,浑身上下无懈可击,除非拿刀划开。 尊贵的明王小殿下,太子的亲弟弟,谁敢拿刀划他衣裳? 姬玉一双手抄进袖子里,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吃?” 她本来不晓得太子殿下叫她记什么?现在晓得了,明王殿下这幅作为,可不就跟刚刚的她一模一样吗? 太子殿下是让她记住俩人的对话。 “东宫是苛待你了?吃相这么难看。” 刚被人这么说完,转头就说起了别人,还蛮爽的嘛。 太子殿下的视角不错。 不晓得是明王殿下刚挨了打,还有点怕太子,还是怎么回事,没发现她声音里微微的不一样。 姬玉望见对面的明王殿下嬉笑一声,“是皇兄这儿的点心太香了,我没忍住嘛……” 姬玉噎了噎。 敢不敢跟她回答的不一样? 难怪太子殿下叫她记呢,这几乎没差。 莫非她跟明王殿下似的,都一个逼样? 16. 继续上岗 哈哈哈哈哈。 俩人某些地方是挺像的,比如说可以玩到一块去,打打闹闹,像朋友一样。 姬玉蛮喜欢跟着他一起造作,是那种很放松,一点负担都没有的轻松感。 就像在做一件令自己舒服的事,打心眼里愿意。 主要还是明王殿下没什么架子,也不会拿乔,和他开开玩笑,推搡玩闹这厮非但不会怪罪,反而乐在其中。 他就是那个女孩记忆里的游戏黑洞,偏还特别喜欢玩,但是人笨,无论什么小游戏,次次不赢。 有时候带狐朋狗友过来一起疯,还要靠她作弊,叫她勾引人家,吸引去人家的注意力,他好得逞。 去偷人家的棋子,快输的时候‘不小心’将整盘棋撞倒,因着长得好看,人家气都撒不出来。 在美貌这方面姬玉还是很有自信的,她的颜值目前为止只在明王殿下和太子殿下跟前失效,平日里出门,大家多多少少都会侧瞳过来看她,偶尔会遇到几个盯着瞧的,她已经习惯了那种四处望来的强烈视线。 所以基本上每次她出手,没有不成功的,跟明王殿下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尽干些缺德事。 一开始很有负担,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明王殿下包了她两个月,这俩月姬玉原本沉默寡言,少话少语的性子硬生生被他带的欢脱了些。 姬玉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刚被他拍下来的时候,俩人第一次接触,在她的寝屋,她很紧张,正要去脱衣裳,明王殿下突然问她,会不会翻.墙? 她当时一脸的吃惊和不可置信,然后明王殿下就带她翻了墙去玩。 浪了一夜才把她送回来,那时她觉得这人可真有意思,铁了心要跟他,俩月时间也死心的差不多,还是当玩伴吧。 明王殿下对她根本没意思,是一点都没有的那种,感觉把她当成小弟,都没放在女孩子那一挂。 经常叫她提东西,睡地铺,把男人该干的活都干了个完整,还老是喊她‘小弟’,叫她扮男装。 俩人年纪一对,其实明王殿下比她还小了几个月,但这厮不要脸,非要当大哥,让她喊‘哥’。 b 分卷阅读40 r   每次一叫这厮开心的,一双眼都笑成了一条黑缝。 姬玉觉得他很可爱,又有些沙雕,叫人不放心,时时刻刻要注意着他,要不然很容易就会被别的坏女人吃干抹净。 她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偷偷的帮他赢几局,看他笑弯了眼,有坏女人打他主意的时候扼杀在摇篮里,这俩月说是明王殿下在保护她,不如说是她在保护明王殿下。 明王殿下刚来时明显还很嫩,因为他才封了府,以前都在宫里,单纯的像个稚儿,去了青楼就是冤大头,经常被别的地方坑,来了醉心楼后有她盯着,没人骗了所以他跑的勤快,基本把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贡献给了她。 俩月啊,一定是俩人玩的太好,有默契,这才回答的一样。 “板子也很香,你要不要试试看?”姬玉继续学着太子殿下的语气说话。 明王殿下刚挨过板子,可能是想到了那个疼,脸上一白,“皇兄饶命,我这风寒发热还没好全,身子骨弱,打不了几板子人就没了。” 姬玉:“……” 虽然细节不一样,不过大概还是相同的,果然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被明王殿下带坏了。 “皇兄,”虞苏放下手里捻着的糕点,表情认真了些,“昨天被你带回来的女子呢?” 昨天只有她被太子带回了宫,明王殿下口中的女子应该是她? 突然被提及,姬玉顿了一下。 这道题超纲了,太子殿下没说过。 她想回头问问太子殿下,还没动呢,已经被太子殿下轻踢了一下,第一次踢她是要她回应南风,这次应该也是让她回应明王殿下的意思。 姬玉思量着该怎么讲,还要以太子殿下的语气和他有可能说的话,半响才问,“你大老远跑一趟,就为了她?” 突然有些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寝宫里同吃同住,原来是方便她观察他,模仿他。 她就算声音不怎么像,但是语气和口吻仿了十成十,加上人在太子殿下的寝宫,明王殿下估计想不到会有人敢冒充他哥,还是他哥亲自授意的,所以一点都没有怀疑。 姬玉瞧见他整个人一怔,很快笑开,没承认,但句句都是她,“皇兄,我真的没对她做过什么,最多当个哥们。” 哥们? 你个骗子,明明是当小弟。 “我一开始确实抱着……不太好的念头,但后来我发现那姑娘很有意思,就一直把她当知己。” 似乎觉得自己的片面之词太苍白,他加了一句,“不信你问问她,我有没有欺负过她。” 姬玉认真想了想,明王殿下虽然老爱笑她,无论做什么动作,干什么都笑,但确实没欺负过她,偶尔有人嫌她出身卑微,他还会帮着说话。 “哥~” 声音里带了显而易见的撒娇,叫姬玉身子抖了抖,有些不适应。 明王殿下虽然老爱胡闹,但一次也没有当着她的面撒过娇,偶尔喝醉酒会小声嘀咕那么一两句,让她不小心听着,就像最美的花魁对着客人嘟囔一样,叫人耳朵尖都是酥麻的。 明王殿下这样貌,说是去青楼嫖,不如说送上门给人家‘嫖’。 姬玉微低下脑袋,陷入沉思。 这就是太子殿下的待遇吗? 也太爽了吧?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答应他,快答应他! 理智把她拉了回来,姬玉不动声色,继续听他絮叨。 “我自小便没有玩伴,即便有也在我十岁那年离我远去,姬玉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 十岁那年他母后没了,失去一座大靠山,能不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活下来都是问题,稍稍有眼力见的都不会再往他跟前凑,好友玩伴自然也逐渐离心。 姬玉望着他,颇有些心疼的同时,在思考另一件事。 原来她在明王殿下的心里这么重要吗? 只不过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一直惦记着人家的身子,这厮只拿她当朋友,好哥们? “姬玉……姬玉性子跟皇兄有一点点像,平日里很照顾我,会帮我挡酒,替我赢比赛,别人话里有话,她也明里暗里排挤回去。” 分卷阅读41 姬玉一愣,这些事都是偷摸做的,明王殿下居然知道? “我其实心里一直把她当哥。” 姬玉心底略微有些悲愤。 这厮果然没把她当女孩子。 是她不好看吗?还是他有毛病? 那么多公子少爷不找,偏要将她一个女孩子当成哥。 而且这种话也敢说,不晓得你哥其实很小气吗? 早上他比我早起来那么一会儿都气的踹我一脚,你喊我‘哥’,他还不醋到干掉我? 姬玉明显的察觉到身后的低气压,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几乎要化为实质捅她几刀一样,叫她如芒在背。 姬玉擦了擦汗。 感觉太子殿下要暗杀她。 17. 心情很好 哈哈哈哈。 太子殿下很在乎明王殿下,毕竟就这一对弟弟妹妹,是他母后留给他唯二的亲人。 方才那句‘你大老远跑一趟,就为了她?’其实是揣摩太子殿下的心理说的,这家伙当时肯定很失望吧,弟弟进宫看他,结果是为了别人。 不过他好像早就知道明王殿下会来,别的点来是烦人,因为太子殿下很忙,只有饭点能说几句话。 不是晚上饭点来,就是中午,晚上一个赶不及,就要被留在宫里,怕他哥打他,不敢,只能白天来。 姬玉突然发现自己也蛮聪明的嘛,心思一转已经猜到了。 她用余光瞥了瞥,在等太子殿下回应。 这问题是大大的超纲,她回答不了,只能让太子殿下来。 太子殿下沉默了许久,久到周身低气压淡去,才传来他的声音,“回去吧,她不会有事的。” 不仅如此,还吃好喝好,比原来胖了一点点。 姬玉在心里给他补上一句,补完意识到不对劲,太子殿下刚刚的声音和她很像很像,带着一点沙哑,姬玉是嗓子喊哑,他是压低了声音导致的。 刻意跟她的声线接近,不让明王殿下怀疑,这是作甚啊?偷偷的瞒着自己弟弟干这种事?不怕被拆穿后明王殿下跟他闹吗? 明王殿下虽然背着他做了不少事,但是他好像也没少瞒明王殿下。 屋外的明王殿下得到肯定的回答,感觉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犯的错太大,不碍他的眼,行了一礼之后几乎算得上脚步轻盈朝外走去,快到门口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疑惑问道:“皇兄今儿的声音不太对啊?” 姬玉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哑了?”他又加了一句,“是不舒服吗?” 还能注意他皇兄嗓子哑了,看来明王殿下一顿板子少了。从刚刚开始一直到现在,明明声音不太一样,但明王殿下愣是没发现,太子殿下面上不说,心里肯定拔凉拔凉,给他记着,等以后寻个由头再打。 “肝火旺,没什么大毛病。”这话又是姬玉回答的,她不能说自己嗓子是喊哑的,只能这么讲。 屋里有地龙又点了炉子,太子经常坐在边上,一次一整天,干,有时候喉咙出血都是常态。 明王殿下点头,“那皇兄注意身体,多喝热水,我去看看长央了。” 长央是他的妹妹,姬玉知道,‘嗯’了一声放他离开。 等他走远,姬玉也识趣的去了外面,老老实实坐在屏风前,不知道自己过关了没,略微有些忐忑的等着。 不多时,太子殿下从床帘后出来,还在擦那把匕首,边擦边问:“你们关系很好?” 这是算账来了,姬玉绷紧了身子回答,“还可以?” 太子殿下点了点头,“说说看,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当哥们的?” 虽然语气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但她莫名就是有一种太子殿下压着什么的感觉。 因此格外小心谨慎,“一起玩骰子,射箭,投壶?” 那些明王殿下的疯言疯语没敢告诉他,明王殿下只要一喝醉就开始胡说八道,要带她去飞,手拉手站着尿尿。 姬玉记得那时自己也喝了不少,差点就去了,其实是有心去的,也想借着喝酒胡闹,但最后还是冷 分卷阅读42 静了下来。 真跟明王殿下站着尿尿还不给他留下天大的心理阴影? “还有呢?” 太子殿下似乎对她敷衍了事一般的回答很不满。 “没有了。”那些不好的肯定不会告诉他。 他似乎也知道,轻嗤一声没有再问,“去把常平喊进来。” 姬玉感觉自己被睨了一下,“学艺不精也敢出来炫技?” 姬玉:“……” 是谁把只练了半天的她赶鸭子上架,直接拉出去炫技的?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太子殿下选择性失忆,记不起那茬,只晓得她学艺不精,说起来才半天,能学到什么? 姬玉乖乖的出门,围上脸后去找常平,带他见过太子殿下之后又躲在最里间的书房继续学。 太子殿下让的,在他眼皮子底下,中间隔了一个堂屋,还是太近,怕吵到他,这人怪罪,只小声着练。 鉴于明王殿下那一出,这次没有慢悠悠的学,故意叫常平加快进度,将细节和诀窍都告诉她,她好在他不在的时候练,这一练又是小半天过去。 晚饭是跟太子殿下一起吃的,隔着一层屏风,感觉那边不断有阴嗖嗖的‘小刀’射来,吃完饭太子殿下又当着她的面擦匕首,一直擦一直擦,油光发亮还在擦。 姬玉叫他搞得食欲都下降了些,不过还是吃了不少,被对面的太子殿下骂:“猪。” 姬玉心大,丝毫没有在意,该吃吃,该喝喝,不留神到了晚上,太子殿下今儿的奏折批的快,不过戌时便闲了下来。 他一闲姬玉便觉得自己无论干什么,都有一股子强烈的视线跟着,像什么毒物隐藏在暗处,要把她咬死一样。她今儿本来打算刷好感,好干那件事来着,结果一整天愣是没找到机会。 晚上颇是不甘心,又松了一口气,瞧太子殿下上了床,帘子一拉看不见了,便慢悠悠挪过去,将她的地铺从太子的衣柜里抱出来,搁地上铺好,刚要躺上去,突然想起一件事,也许可以勉强刷刷好感。 她于是抬脚又进了太子殿下那边,打开衣柜开始给他挑明早要穿的衣裳,一套亵衣,中衣,外衣。 他是太子,有朝服,嫣红色的,上面绣了四爪的蟒,穿上之后显得人庄重显赫,多了一丝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 红色很衬人,这厮本来就白,一套上朝服像雪中的一滴血,刺眼到夺目。 尤其他走路的时候,衣摆随着步伐摇晃,一起一落,有一种独到的韵味。 姬玉很喜欢跟在他后面,看他高挑消瘦的身形稳稳的朝前走。 冬日冷,怕冻着他,又给他挑了一套夹了棉的中衣,搁在桌子边,特意从里到外,将外衣放在最下面,然后是加了棉的中衣,一套薄的中衣,最后是亵衣,方便他穿。 至少省了他开柜子翻衣裳和一件一件挑的时间,姬玉很满意,刚准备走,突然听到床上传来太子殿下的声音。 “把衣裳换掉。” ??? 他这人奇怪,从来不解释细节,多说一句话会死一样。 所以说换掉什么衣裳? 是床边给他挑的那套?还是别的? 应该不是床边那套,他明早要穿,而且姬玉观察过,确实是他的朝服,方便了他,没道理叫她换,那还有哪套? 姬玉瞧了瞧自己身上才反应过来,这套衣裳是太子的,搞不好太子已经穿了一天,她又穿了两天,三天了,太子嫌弃她,叫她换掉。 他没给她拿衣裳,也没叫南风进来,关键东宫不一定有她要穿的码数,所以姬玉思来想去,从他衣柜里翻了一套。 拿亵衣的时候稍稍迟疑了一下,俩人共穿一套亵衣,是不是有点过分? 她还从来没穿过别人的衣裳,就是明王殿下都没有,因为明王殿下比她矮,平时见她又将腰带系的死结,自己上茅房都不方便,更何况脱下来给她。 等他结开黄花菜都凉了。 姬玉细细想了想,自从遇到太子殿下,已经积攒了四个第一次,第一次被人赎身,第一次和人背靠背,第一次进男人的闺房,第一次穿人家的亵衣。 脸皮厚一点便是,太子殿下都不介意,她介意个毛线,怎么看吃亏的都是太子殿 分卷阅读43 下,是他的衣裳,他还身份尊贵,长相,身材,各方面看都是她高攀。 本来可能连妾都做不上,最多一个通房丫鬟,亦或是外室,要不是这张脸…… 姬玉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总感觉原先白月光的猜测是错的,因为如果是白月光的话,叫她学太子殿下的声音和语气作甚? 莫非只是个试探,看看她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学会了之后再让她学白月光的声音和神态? 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白月光好像是男的,因为明王殿下说把她当哥们,兄弟,常平教她的变音也都是男音。 她本来就是女音,常平说她声音塑造还蛮强,加上聪明,算很有天赋的那种,假以时日能超过他。 那都是忽悠人的话,姬玉没当回事,她认真学只是因为需要而已,她需要,太子殿下也需要。 姬玉拿走了太子殿下一套最厚的,她怕冷,拿完整个衣柜空荡荡的,太子殿下根本没几套衣裳。 姬玉瞧着剩下那么一两套薄的,心里有点愧疚,找个角落换上之后把脏衣裳放在门口,方便明天南风抱出去洗。 记得床底下也有几件,姬玉进去拿,走过去的时候故意放重脚步声让太子殿下晓得她到了哪,还提醒了他一句,是来拿脏衣服的。 太子殿下没阻止,叫她顺顺利利钻到床底下,一件一件往里扒拉,因为冬天穿的厚,里三层外三层,其实她细细一观,总共就一套而已。 姬玉全部捡出来,那底下也铺了毛毡,经常有人打扫,不脏,衣裳还是干净的。 姬玉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刚准备离开,手边突然掉了个东西,黑色的,一溜烟窜到她脚边,有毛茸茸的触觉拂过,叫她心中一惊,连忙丢了衣裳朝床上奔,没成功,因为刚要上去,便被一把长剑指着脖颈。 姬玉退了下去,还不忘解释,“殿下,有老鼠。” 确实有老鼠,不过还不足以叫她方寸大乱,她只是借着机会想爬上太子殿下的床,看一看他的样貌而已。 这两天诡异的情况叫她有一种大胆的猜想,不验证一下心里难受。 “是吗?”太子殿下似乎看透了她一样,剑丝毫不挪,“去把它抓过来。” 姬玉眨眨眼。 这狗男人没搞错吧,叫她一个女孩子抓老鼠? 姬玉只好撒娇道:“殿下,姬玉怕老鼠。” “抓着抓着就不怕了。” 姬玉:“……” 真狗。 姬玉只好认命的去抓,那老鼠跑的快,怎么可能还找得到,她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没瞧见便没当回事。 “可能跑出去了吧。” 外面门没关,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太子殿下不信,“门关上,再检查几遍,抓不到你别睡了。” 姬玉无语。 十分怀疑是不是白天明王殿下那声‘哥’拖累的,往后她没犯错,太子殿下逮不着她的把柄,现在好了,送上门给虐。 姬玉认命的继续去找,里里外外,不晓得检查了多少遍,还是没有之后起了坏心眼,想吓一吓他。 “殿下,您也检查一下床上,万一跑到床上……” 她话音刚落,便见那边一声轻响,似乎是太子殿下起身的动静,老鼠多脏啊,他今晚怕是要失眠。 姬玉心中暗爽,冷不防听到太子殿下呛她,“你也检查一下你的床铺,别是钻进你被窝里了。” 声音很冷,叫姬玉稍稍僵了那么一下,很快又放松下来。 无所谓,又不是没跟老鼠睡过。 “殿下小瞧姬玉了,姬玉小时候都睡柴房,每天都与老鼠为伴。” 那时候吃喝都是问题,还怕老鼠? “这么说来刚刚怕老鼠的说辞是骗本宫的?” 太子殿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的小辫子。 姬玉一窒,本能捂住心脏,“哎呀,哎呀,姬玉头疼的老毛病犯了,啊,姬玉晕倒了。” 她‘啪’的一声倒在被子上,得了太子殿下冷嗤一声,不过再多的没讲,可能也懒得跟她计较吧。 姬玉换了个姿势,将被子盖上, 分卷阅读44 闭上眼去睡。 一夜无梦,连茅房都没上,一直到早上被南风准时吵醒,那边的太子殿下应该也是,但是他没起床,姬玉眯着眼去看,发现他只伸了一只手出来,在一边的桌子上摸了摸,没找到茶壶,昨儿姬玉特意给他拿开了,怕他再来一出心脏受不了。 大抵是不死心,太子殿下又摸了几回,还是没找到才不耐烦道:“二刻再喊我。” 南风当真不说话了,到了五更二刻又喊了一遍,太子殿下语气更加浮躁,“才二刻而已,三刻再叫我。” 他俩你喊一句,我来一句,姬玉早就睡不着了,就看他能赖到什么时候。 要不是不能看他的脸,她早就爬起来,穿好衣裳在床边看他笑话。 我都起来了你还不起来,真没用。 五更快三刻时,太子殿下终于惊醒,他还算有逼数,每次都擦着点,偏偏叫他一次都没有迟到,匆匆从床上下来,又和昨天似的,身上很乱,像跟谁打过一架,一只手臂从袖子里脱了出来。 他可真能,睡着睡着能把袖子睡到背后去。 衣裳草草套好,脚步匆匆奔来,走得急,不晓得碰到什么,突然‘啪’的一声摔了出去。 姬玉偷眼去看,发现不妙,是她的火炉,昨晚儿不晓得为什么,有点热,她把火炉踢的远了一些,不留神挡在路中间,正好叫太子殿下拌倒。 还好还好,他这几天触了眉头都会算到明王殿下头上。 “姬玉!”屋里突然传来一道含着微怒的声音。 姬玉:“……” 打定了主意装睡,谁喊都没用。 太子殿下冷笑,知道她是醒着的,刚要拆穿她的把戏,想起什么,又没动,只站在她不远处,面色阴沉,“我看你还能睡多久。” 这厮马上就要跟他一样了,这大概是她最后一天的安稳。 思及此,脚步略显轻盈,几步到了门口,简单洗漱过后离开。 18. 太子真容 见到。 姬玉有些意外,太子殿下居然没找她的麻烦?还是她认识的太子殿下吗? 他脾气不好姬玉是知道的,可能想着不跟女孩子一般见识,所以从来没发到她头上,但是其他人就惨了,南风日常承受,宫女太监瞧见他,头都不敢冒,他走哪那边就空一片。 像个聊天总会冷场的那个,只要一开口,大家就不说话了。 谁让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呢。 姬玉坏心眼的想,再这样下去他的弟弟和妹妹更怕他,看他跟谁亲去。 他起过没多久常平也会过来,所以姬玉没继续睡,也收拾收拾伸个懒腰往身上套衣裳,借着他留下的水清洗自己,随便喊人送点小米粥,喝完清清爽爽等常平。 太子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是她最恣意的,可以到处逛逛,走来走去,活动活动筋骨。 总是在一个地方待着不自在,像被圈住了,和以前在青楼差不多,那时候她最期待明王殿下带她出去玩,现在…… 想想看太子殿下带她去玩的画面,登时打了个寒颤,还是算了吧,扫兴,不如她自己去浪。 姬玉又等了等,常平居然还没来,也起晚了还是怎么回事? 狗男人以为她学会了不让常平教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姬玉禁不住骂他一句,真狗,才学了一天啊。 * 金銮殿门口,南风瞧见了远远朝他走来的太子殿下,脚步已然现出了几分轻快,看来最近没什么大事。 难怪太子殿下将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少女身上,坚持认为她有问题,叫人调查完又调查,将整个青楼翻了个底朝天。 老鸨怕她犯事,底细交代到日常用食,如此太子还不死心,找人挨个盘查了楼里的姑娘,终究还是寻到了一本日记,是跟姬玉同期进来的女子留下的。 那女子曾经是个官家小姐,后来家中长辈犯事,男的拉去充公,女的当妓,姬玉和她同一天被卖进来,一起的还有不少人,因为犯的事很大,抄了好几个人的家,但那女子说,这么多人里,她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姬玉。 觉得她是个奇怪的孩子。 分卷阅读45 日记很厚,整整记录了好几年,他没细看,交给了太子殿下。 “殿下,”迟疑了一下,他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您真的要用她吗?” 调查的时候他自己也翻清了姬玉的底细,隐约觉得不妥,姬玉姑娘应该很难胜任这份活吧。 “你怀疑她不行?”虞容想起她,轻嗤一声,“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她。” 他抬眼望了望头顶,巳时的阳光正烈,穿透力极强,照在身上叫习惯了阴暗的人很不舒服。 “今儿你就会大吃一惊。” 那个少女会带来惊喜。 虞容本来只是个隐隐约约的想法,有一半的几率猜测罢了,看完那本日记之后笃定了十成十。 * 姬玉发现了,今儿太子殿下没有处理奏折,一直捧着一本书看,一边看一边时不时对着她冷笑两声,叫姬玉学口技的心思去了七八成,全程视线都在他身上。 常平还在教她,早上是她误会了,常平有事要去处理,人不在,刚回来没多久,只教了她一个来时辰也坐不下去,被太子殿下盯的浑身冒冷汗。 他除了会给人压力,还会干什么? 常平一走,压力全在姬玉身上,姬玉只假装不晓得,在他那种宛如蛇蝎一般的目光下吃了点饭,还喝了些水,完了继续被盯。 一直到下午那目光才收敛,太子殿下似乎在做别的,伏在桌子前,突然‘砰’的一声砸了个杯子,又和上次似的,一口气扔到外面没有包毛毡的地方,唰的一下,杯子碎了个彻底。 他貌似觉得还不够,将笔也扔了,末了空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摁在高挺立体的鼻根上,胸膛剧烈起伏。 浑身戾气和低气压再现,叫那边空气都是静止的,人走近肯定要窒息而亡。 ‘啪’的一声,他桌上一应东西被他扫了下来,其中一个像本子一样的东西吸引去了姬玉的注意力,外面门没关,一阵风大起,吹的书哗啦啦展开,叫姬玉瞧见了落款的字。 ‘虞苏’二字写的龙飞凤舞,端是好看。 是明王殿下的笔记,看来他的文采太差,把太子殿下气到了。 这个姬玉晓得,明王殿下埋怨过,说他哥经常会抽查他功课,做不好的话一顿板子少不了。 刚挨过板子,再挨的话,怕是屁股要开花。 姬玉决定找个法子安抚他一下,救一救明王殿下的屁股,才刚起身,便见太子殿下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微微挪了挪,落到下处,露出一双眼来,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眯着眼道:“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吧唧’一下,有什么掉了出来,摔到这边,好巧不巧在屏风不远处,姬玉不用探出身子,弯腰就能够着。 这是太子殿下特意扔给她的,所以她探手将书捡起来,看到右下角的落款时,整个人一僵。 ‘明璃’,好熟悉的名字。 明璃是个官女子,从小娇生惯养,被卖时才七岁,但五官依稀可见是个美人,柳三娘给她报价六百两。 同日也有个人被卖,那人穿着一身简单素白的衣裳,依旧难掩精致的容貌,柳三娘看他们一家子贫困出身,没见过银子,只想给一百两。 但那个被卖的女孩子突然出声,指了指明璃说,‘我长得比她好看,为什么价格比她低这么多?’ 柳三娘一愣,明璃也懵了懵,但柳三娘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快稳了下来,说,人家金汤银水灌出来的,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能跟人家比? 那女孩说,现在是不行,但以后可以,以后我会比她好看,琴棋书画都超过她。 她口气很大,一副自信的模样,不是自大,是沉着冷静的那种,哄的大家一怔。 她理智的和柳三娘讨价还价,最后五百两把自己卖了。 五岁啊,明璃想,比她还小两岁呢,她慌的不行,那女孩却可以冷漠的安排,告诉她的家人,这笔钱是买断钱,从此她和那个家恩断义绝,没有半点关系。 那家人走了之后明璃和那个女孩,还有其他几个女孩子一起安排在一个房间住,人总是会不受控制的靠近拥有支配权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她们之中有领袖的话,明璃觉得是那个女孩。 明璃的名字好听,柳三娘说不用改,那个姑娘的名字改了,叫姬玉。b 分卷阅读46 r 明璃爱哭,胆小,喜欢撒娇卖乖,姬玉安静,沉寂,像个不会哭不会闹的精致布娃娃。 姬玉说到做到,一开始完全跟不上,毕竟同期的女孩子都是官家小姐,有些底子和基础,但很快被姬玉追上,然后狠狠远超。 姬玉理所应当的,成了她们那一批里的领袖,被当成花魁之首培养,或者说,她根本没在四大花魁里面。 四大花魁按照琴棋书画分为四大才女,一个人兼顾一个已经很累学不过来,但姬玉四个全会,而且样样拔尖,回回都是首魁,将她们远远甩在身后。 她也像她说的一样,被锦衣玉食堆着,长得越来越好看,原先还能跟她比一比,后来即便同为女子,也会盯她盯到出神。 姬玉不像一般的孩子,不活泼,不欢快,每次大家玩的时候她都在一旁看着,不参与,但也不会离开,就像在守着她们一样。 不时提醒她们一声,哪里危险不能去,她不留神踩空姬玉都能提前瞄到,然后扶一把。 大概是这么多人里头最笨的一个,姬玉很照顾她,虽然年纪比她小,但就像个大姐姐似的,从容温和到不像一个女孩子。 她们都是见过世面的,有一次大家开玩笑说,姬玉就像权贵精心培养的贵公子,其中一个官职最高,家里有人达到过三品的小姐姐说,见过王爷皇子,说是那些王爷皇子论气质也比不上姬玉。 她们心中一动,起了心思,找柳三娘弄来男装,给姬玉打扮。 姬玉坐在大家的中间,像纵容小朋友玩闹一样,任由她们在她头上扎发髻。 男子发髻和女孩子的发髻不一样,没有人会,都在摸索,一不留神玩了一个多时辰,姬玉也不脑。 她的脾气好到几乎没有,从来没见过她生气,或者说,从来没见过她因为什么动容,耐心的像个老奶奶。 在折腾了两个来时辰之后,终于弄好,果然就像大家想的一样,姬玉的五官紧凑,扮上男装就是最高贵的公子,叫人油生一种高不可攀的念头。 有一自然有二,有三,开了个头,大家练技之余最大的快乐便是过来折腾姬玉。 姬玉从来不拒绝,耐耐心心等她们弄完累的去睡之后才自己洗掉。 大家就这样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不留神长到十岁,姬玉出现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她的个头,越来越高,俨然一副控制不住的样子,尽管柳妈妈刻意饿着她,不让她吃饱也没用,窜的很快,那年已经到了六尺往上,瞧着还有长的意思。 第二个问题,她不会笑,不会讨好客人,无论再怎么教都不行,她脸上的笑永远那么假,像戴了一张面具,不要说客人,便是她们都糊弄不了。 姬玉的各项成绩里开始出现了缺陷,一开始大家很开心,终于有一个能超过她了,但是慢慢的发现她被教习的女夫子罚,又笑不出来。 开始纷纷使力教她,该如何笑才像真心的,这方面明璃很有心得,她和姬玉是互补的,姬玉各项都第一,她各项都拖后腿,只有这个可以。 本来就胆子小,女夫子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敢忤逆,所以这方面学得最快。 姬玉让她干什么她也干,打她也不抱怨,安安静静挨打,但就是学不会。 又一次被吊在被子里打的时候,明璃终于忍不住了,要教姬玉笑,讨好客人。 姬玉就像个瓷娃娃似的,一张脸是假的,始终笑不来。 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又出了新问题,有一次她们偷偷的跑出去找教她们伺候客人的花魁姐姐玩,打开门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被那个权贵客人玩死了,手指甲和脚趾头都被拔掉,死状凄惨。 大家都被吓到,慌的不知所措,也就在这之后,她发现了姬玉的变化。 姬玉开始喜欢站在太阳底下,仰着脸晒太阳,越晒越黑了。 个头也已经到七尺,长手长脚时不时会撞到低矮的门框,在额头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印子。 柳妈妈终于发现她不可能被喜欢,于是放弃了她,将她安排给别的花魁打下手。 那年姬玉十一,明璃十三,明璃经常去看姬玉,发现她身上多了些伤疤和痕迹,是被打的。 但姬玉从来不在意,每次都藏起来,只偶尔会不小心露出叫她瞧见,她要去找柳妈妈给姬玉换个花魁伺 分卷阅读47 候,也被她拒绝了。 她虽然总爱帮别人,默默的照顾着大家,但她自己不太喜欢接受大家的好意,对她们陌生又疏离。 这种感觉叫人难受,帮不上忙,大家也很着急,恰逢死了个花魁,柳妈妈要安排新的人顶上,明璃运气好,就是那个人。 那是她少有的那么卖力,争取伺候好一个又一个显贵,然后稳坐花魁宝座,把姬玉要来屋里伺候。 姬玉还是那个样子,安安静静,不爱说话,看着和她离的很近很近,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照做,可就是感觉距离了十万八千里。 她还是没学会笑,每次笑的都很勉强,好在她已经不需要笑了,没人会再要她的笑。 明璃想要,但她知道姬玉笑不来,她天生残缺了那种情绪,像个木偶娃娃似的,只会站在角落平静的看着她们。 虽然不会笑,但她知道,姬玉笑起来肯定很好看。 她本以为时间还长,可以慢慢等姬玉学会笑,然而上天给她开了个玩笑,她被那个玩死人的权贵盯上。 那个人是变态,所有姑娘都怕他,她也怕,每天都睡不着,怕哪天也被他玩死,每次夜半惊醒,姬玉都会爬起来看她,然后面色从容的坐在她旁边,给她点一只灯。 很奇怪,每次瞧见姬玉心里的恐慌都会消失,整个人像她一样,变得安宁。 那个变态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看她的眼神叫她恐惧,她开始掉头发,变得疑神疑鬼,和那个花魁一样,成了一个坏人,对姬玉吼,有一次摔东西划到了她。 姬玉流了很多血,嫣红嫣红,更叫她焦急和害怕,她不想这样的,她做花魁就是想让姬玉轻松一点,没人欺负,现在变成了她伤害姬玉。 但姬玉始终还是那样,从来没怪过她,安静的像不存在一样,有时候走近都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姬玉没有性格,没有脾气,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听说跟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她的母亲从前是个花魁,虽然逃出去了,还嫁了人,但是习惯了锦衣玉食,适应不了粗茶淡饭,瞧见好看的衣服就走不动路,把她丈夫做工的钱都拿去买胭脂水粉和衣裳,姬玉经常饿的没饭吃。 后来她给自己找了活,给人家打草,带孩子,从小操劳大人要操劳的事,所以成熟的过分,没有小孩的天真和玩闹。 每天都在为了活下去努力,也没时间笑吧? 如果还能活下去的话,她真想看看姬玉笑。 有一天姬玉突然告诉她,不用再担心了,那个喜欢玩死人的郡王世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死。 她那时不信,后来传出那个郡王世子被另一个死对头侯王世子闷棍子打,郡王世子不服,找回场子,两家越闹越大,最后喝醉酒狭窄相逢,打死人了。 死的是侯王世子,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俩人是青楼两害,比谁玩死的姑娘多。 他死后没多久郡王世子也在审邢中身子骨弱死了。 青楼两害没了,大家着实轻松了一阵子,她也开始按部就班攒钱,想给姬玉赎身。 姬玉卖身价是五百,翻了十倍,现在是五千,感觉不是太难,还有机会,她自己是天价,赎不起,给姬玉赎也行。 银子才攒了一半,她又遇到了事,一个尊贵的客人吃药,死在了她身上。 老天爷似乎就是不想让她好,总爱给她开玩笑,明明日子已经很苦了,还老是添乱。 她发现的时候慌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自己也要死了,她会给那个客人陪葬。 她呆坐了一夜,没有逃,也没有徒劳挣扎,因为没有用。 大概是快死了,她内心居然出奇的宁静,趁着大家还不晓得,她去找了姬玉,把自己这些年攒的银子都偷偷的塞在她枕头下。 她知道姬玉也在攒钱给自己赎身,但差了很多,有了那笔钱出来的速度会快一点? 她怕姬玉看出来,什么都没做,只抱了她一下便又回到自己房间等死,然后将自己唯一的遗憾记录在本子上。 她还是没有瞧见姬玉笑。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学会?还学得会吗?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姬玉捏着本子一角,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笑容来。 不仅学会了笑,还可以像她一样笑的很甜, 分卷阅读48 越来越会笑了。 “闷棍子打郡王世子的人是你对不对?” 太子殿下似乎发现了她已经看完,适时开口。 “设计他俩斗殴的人也是你。” 姬玉眨眨眼,“太子殿下有证据吗?” 当然是死不承认的,她还记得南风的话。 太子冷嗤一声,“这本子便是证据,你在事发前晓得郡王世子会死,除了你,还会有别人吗?” “就不能是提前猜到吗?从他俩有小摩擦开始。”姬玉反问他。 太子殿下声音更冷,“你这话说给三司会审,看看他们谁信?” “我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姬玉还在狡辩。 “你会。”一开始他没有注意,但是经常出现字眼,说她喜欢站在窗前朝下眺望,那窗下是院子,院子里养了打手,每天训练,她在看别人练功。 她本身会舞,身子轻盈,学武功也容易一些。 啪! 姬玉将那本子扔进火盆里,火舌瞬间卷来,将书整个吞噬。 姬玉笑的很开心,“现在没证据了。” 虞容语气不屑,“你觉得本宫要杀你,还需要证据吗?” 姬玉默然,屋里没开窗也没开门,一片阴暗,她就坐在屏风后,安安静静,像一个瓷娃娃一样,没有半点声息。 许久许久才有人说话:“姬玉其实也有个遗憾。” 她缓缓抬眼,望了望对面,“姬玉想看看太子殿下的容貌。” 不看的话总觉得会错过什么。 这次太子殿下没拒绝,就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语气平淡道:“过来。” 虽没什么起伏,但就是带着一股子让人拒绝不了的权势和威压。 姬玉听话的过去,也和第一次一样,慢慢的,缓缓的,一步一步挪到他跟前。 这次离的很近,眼皮子底下便是太子殿下的衣摆。 “抬起头来。” 太子殿下又道。 姬玉了然,深吸一口气之后抬眸,朝太子殿下望去。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像琉璃珠似的,顾盼生辉,明眸善睐,现下那瞳子瞪圆,里头露出吃惊,错愕,和果然如此的神色。 太子殿下跟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她长得几乎和太子殿下没差。 是太子殿下先生的,然后才是她,俩人差着两岁呢。 姬玉呼吸乱了一下,很久很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嘴里不自觉吐出两个字。 “卧槽。” 19. 正式合作 做太子殿下的替身。 姬玉想过会很像,但也没考虑过居然这么像,宛如一母同胞,龙凤胎的关系。 她咽了咽口水,犹豫片刻,问道:“我们……是兄妹?” 太子殿下眼中闪过什么,良久才道:“不是。” 姬玉沉默了,太像了,她第一反应是跟太子殿下有亲戚关系。 没有血脉上的关联,那就是巧合喽? 难怪那日太子殿下瞧见她这么吃惊,她还猜测是不是像他心上人,白月光,搞了半天是他本人。 之前有那么一点点的猜测,明王殿下只要一瞧见她就笑,叫她穿男装,把她当哥,她一撒娇太子殿下脸色就很臭,就像隐藏在暗处的蛇蝎,要给她致命一击。 那时候只觉得是跟他心中的白月光不一样,玷污了他的白月光,后来叫她穿他的衣裳出门逛一圈,大家行礼也许不是没瞧见她,单纯是因为没分辨出来。 跟明王殿下见面那次更笃定了几分,明王殿下又不瞎,就算隔着一层屏风,大概模样还不晓得? 一点没怀疑不是没注意,是看不出来区别。 姬玉都险些以为是不是自己,她今年十五岁,正嫩的时候,太子殿下一样,才十七,男孩子发育晚,他脸上还带着一点点的婴儿肥,腮帮子微微鼓着,不是成年男人那么刀刻一般的样貌,也许以后会长开,但现在是一样的。 唯一 分卷阅读49 的区别是——气质不一样? 太子殿下冷漠,疏离,眉宇之间是锋利,和微微的戾气。 只往那一坐,什么都没干,便有一种清贵端方,俊若修竹的感觉。 姬玉和他比起来,少了一些英气,多了些女气? 她知道自己五官精致,眉眼狭长,像男人,平时都会瞪圆了,只要一板下脸,旁人就会说贵气,像公子。 那时候会有些苦恼和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太子殿下这张脸明白了,因为她长得跟男人一样。 这可真是——令人难过啊。 人生就像荡秋千,忽上忽下,这一下子到了顶峰挂在天上,有一种脚下空空,无所适从的感觉。 姬玉坐在他不远处,呆滞了许久许久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乐观一点想,以后再有人夸太子殿下美人,也等于顺便夸了夸她,因为她跟太子殿下长得差不多,夸太子殿下就是在夸她。 姬玉想到这里,又乐了。 偷偷的,背着太子殿下沾他的光,他都不晓得。 沾光是不晓得,但是笑了只要有眼睛都看得出来,虞容一双眸眯起,“很好笑吗?” 姬玉点头,“确实有点……” “嗯?”太子殿下扬起白皙的下巴,长睫毛半遮住眼,阴沉的盯着她看。 姬玉本能改口:“不好笑。” 太子殿下满意了,“和男人长得一样,你是怎么有脸笑的?” 姬玉:“……” 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觉得她虽然有点问题,长得确实偏向俊美,但这人问题更大,男生女相,五官精致阴柔的像女孩子。 一开始的猜测果然没错,他确实就是中性美,叫同样长相的人都忍不住多盯几眼。 虽然样貌的确差不多,但就是觉得,他更独特,更好看,这厮如果扮女装就没她什么事了。 “殿下,您还想收姬玉做替身吗?”到了现在太子殿下那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就解释的通了,穿他的衣裳,不让她被别人瞧见脸,同吃同住,让她学变音,忽悠明王殿下,原来是想收她为替身。 太子殿下声音里带着寒气,“南风没告诉过你吗?做了坏事杀过人,品行不端,不配做我的人。” 姬玉了然,“如果那个人坏事做尽,本身就不是好人呢?” 她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想不通,“惩恶不就是扬善吗?” 太子殿下轻嗤一声,“这话你留着跟三司会审说吧。” 姬玉哑然,“您是铁了心要杀我?” 太子殿下轻轻‘嗯’了一声。 姬玉突然上前一步,绕到他背后,一双手柔若无骨一般,攀在他身上,“太子殿下,您玩过女人吗?” 她声音也添了一丝媚态,从前确实不会笑,学不来讨好男人,后来那个叫明璃的少女死后,她的一颦一笑时常在眼前划过,渐渐的竟叫她仿了七七八八,只不过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罢了。 明璃胆小,爱哭,喜欢撒娇是真,她胆小,爱哭,喜欢撒娇是假。 可能还是学得不像,要不然怎么会瞒不过明王殿下和太子殿下呢? 姬玉一双手挑逗似的,从他脖间顺着脸部线条,一路划去头顶,去抽他头上的簪子。 是银色的,一头尖尖,很是锋利,那手还未碰到,便听得太子殿下说话,“没用的,不过是徒劳挣扎罢了。” 这话不晓得是说她勾引的举动,还是她手底下的动作,姬玉觉得两者都有,太子殿下很聪明,但她还是想试试看。 那手蓦地取了他的簪子,将之抵在他脖间,太子殿下面上没有半点吃惊和意外,就好像早就知晓一样。 果然,他刚刚那话里包含了她手底下在做的小动作。 “你跑不掉的。”虞容没有反抗,也无需反抗,她还想活的话不敢伤他,况且她有个更好的选择。 “跑不跑得掉总要试试看才行吧?”姬玉又抽了他的发带,将他的手绑起来。 过程中太子殿下很配合,没有半点抵御,就好像让她死心,验证一下她跑不掉一样。 姬玉开始脱身 分卷阅读50 上的衣裳,换上太子殿下的另一套,她身上这套南风见过,所以要换一套。 翻衣柜的时候发现太子殿下少的可怜的衣裳被她糟蹋的差不多,穿完只剩下最后一套了。 唉,堂堂太子衣服不够穿,真够尴尬的。 姬玉系好腰带,梳好发髻,带了自己的银票和金银,准备妥当后打算出门。 她要扮成太子殿下,光明正大出宫。 至于太子殿下,他不会喊的,如果想喊早就喊了,她也不认为他没有回击的能力,只是想让她死心罢了。 叫她知道,她跑不掉。 所以他会配合的,不叫人也不搞手段。 姬玉临出门前突然顿了顿,脚下拐了个方向,挪到太子殿下身边,语气平淡道:“太子殿下,我马上就要走了,跟您要个东西留作纪念吧。” 她目光下移,放在太子殿下的手上,她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戒指戴在食指上,很少取下来,如果没有的话,南风肯定会怀疑是一回事,她也确实想要是一回事。 姬玉喜欢明璃哭,明璃每次哭都是带着目的的,要她送东西给她,陪着她玩,哭是假哭。 明王殿下笑,每次他一笑,姬玉便觉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那些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在明王殿下身上。 也喜欢太子殿下——生气? 他生气的时候特好玩,要人哄着,其实不难对付,用最简单直白的话就能搞定他。 比如说把最好的,最大的给他,他就会妥协。 明王殿下能保持这么干净纯白,有他的功劳在。 姬玉仔细对比了一下他们兄弟俩,觉得明王殿下像一颗欣欣向上的日葵,带着青春年华的气息。 太子殿下宛如半截身子入土,人瞧着干净,实则身下腐烂枯萎,散发着浓浓的阴郁和孤寂,他挡了所有明枪暗箭,那些肮脏的事明王殿下接触不到,都在他这里。 明王殿下有时候还很叛逆,外面的,里面的,像两把刀子,嗖嗖的往他身上捅。 孩子不好带啊。 明明只差了两岁而已,区别真的好大。 姬玉撸了他指头上的戒指,太子殿下没动,任她握住他的手,将他那只戴了东西的食指单独拉出来,取了指环之后又放回去。 那手实在好看,叫姬玉端详了一会儿,“太子殿下不说两句话吗?” 没人回话,屋里一片安静,许久许久才有人微微哑着嗓子道,“说什么?” 她提醒一句,“比如祝福姬玉的话。” 太子没祝福她,反而讥讽了一句,“你跑不了的,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回来乖乖的给我松绑,求我放过你。” 姬玉没有把话说死了,只道:“姬玉不会求人。” 太子殿下冷嗤一声没回话。 姬玉等不到再多的回应,拍了拍屁股起身离开,打开门的那一刻脸上已然收了表情,露出和太子殿下一模一样的冷然神色。 多亏了太子殿下为了方便她模仿他,叫她住进了他自己的寝宫,刚刚还让她瞧了容貌,学得他七成神态。 姬玉套了鞋,示意一旁候着的南风,“去准备马车。” 虽然才学了一日,但她聪明,加上太子殿下太急,直接让常平教她核心,声音本来塑造也很强,又练了许久哑了嗓子,已经能完全掩盖下自己的女音,还是会和太子殿下有些差距,她少说话便是。 南风行了一礼之后没怀疑,直接去准备马车。 姬玉回头,最后望了望不远处的宫殿,仿佛能透过门窗,瞧见里头安静坐在矮桌前的人,垂着脑袋,瞧不清眉眼。 就像被恶魔垂怜,钟爱一样,他身后是无尽的黑暗和深渊,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野兽盯着他,期待他露出破绽,然后一口咬死。 时刻保持着警惕,他很累吧? “主子?”南风牵着马车在门外喊她。 姬玉挑了挑眉,转身毫不犹豫朝外走去,刚要上去,便听到南风问,“主子,咱们去哪?” 姬玉想也不想回答,“去醉心楼。” 她面色阴沉,“那个姑娘——姓贺。” 分卷阅读51 南风一惊,‘贺’是皇后的姓,姓‘贺’的意思是说,那个姑娘可能跟皇后娘家有关。 可不是调查清楚了吗?贺家没有沦落在外的男男女女,怎么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女孩来? 这是其一,还有一点叫他心中一骇,人控制不住紧绷起来,“太子殿下,您怀疑姬玉姑娘是贺家的血脉?” 姬玉点头,避免说多错多,没再给别的回应,抬脚踩上矮凳,没来得及多挪动一步,脖间一凉,一把剑架在上头。 姬玉蹙眉,“这是何意?” 南风长剑稳稳,“你明白的。” 姬玉下了矮凳,转身迎着利剑,眯了眯长眸,呵道:“本宫不明白。” 她语气阴冷,“本宫只知道你拿剑指着本宫。” 说话间挪了挪脚下,上前一步,质问道:“南风,你不想活了吗?” ‘他’气势太甚,和太子殿下一般无二,叫南风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他就是太子殿下,不可能是姬玉。 姬玉没有这么强的上位者发号施令的气魄。 可——真的不一样,有古怪,而且早上太子殿下特意提醒过。 他踌躇许久,咬了咬牙,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太子殿下恕罪,南风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若真是南风之错,南风事后定会领罚。” 现场还有很多人,侍卫,太监和宫女,他不能直白的说这个人有可能是假的,是姬玉姑娘扮的,只能这么讲。 “请太子殿下配合一些。” 太子殿下蓦地出手,拔出身旁侍卫的长剑,直指着他,“南风,你以下犯上,罪不容诛,来人,给我拿下他!” 唰唰几声,所有侍卫都拔出了长剑,但他们瞧了瞧太子殿下,又看了看南风主事,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 离这里不算太远的主殿内,虞容听到了动静,闭上眼,等着那少女回来。 也就一会儿而已,门被人打开,一个人被推了进来,‘啪’的一声跌坐在地,门再度关上,从外面锁了起来。 姬玉挽了挽方才不小心弄乱的鬓发,毫不在意的爬起来,边朝里屋奔,边嬉笑道:“太子殿下,姬玉逛了一圈又回来了。” 虞容抬眸,一眼便瞧见了她脖间的嫣红,方才动了刀子。 “本宫早就说过,你跑不掉的。” 姬玉没有否认,因为她确实没有跑掉,而且没想到自己居然败在话多上,依着南风的意思,太子殿下不会特意解释他出去的目的,能给个目的地就不错了。 她因为怕去醉心楼的理由不够充足,特意道了句自己姓贺,就是这么句话叫南风怀疑,后面那句就属于试探了。 南风每次说起太子娘家都会说国丈家,亦或是姥姥姥爷家,说贺家生分。 姬玉没有表现出异样,再加上声音里的微妙差距,被他确定就不是本人。 这种贴身伺候的最难糊弄,姬玉自觉自己败的不冤,已经很卖力了,但不成功她也没办法。 她几步过去,老老实实给太子殿下松绑,手刚摸上发带,突然听到这厮道,“还记得刚刚本宫说过的话吗?” 姬玉动作一顿。 当然记得,说她会回来乖乖给他松绑,然后求他。 发带突然就解不下去了,姬玉也没勉强自己,松了手,绕到太子殿下正面,隔着一张桌子看他。 “太子殿下料事如神,要不要再猜猜看,姬玉现在要做什么?” 每次都被他猜中,真不爽。 虞容一双眼瞬间染了冷意,长睫毛垂了垂,上上下下打量她。 “你想打我?” 姬玉眨眨眼,瞳子顷刻间瞪圆,嘴角也翘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笑的很开心,“猜错了,姬玉只是想离近些看看自己和太子殿下的区别。” 她果然凑近了许多,近到俩人瞳子里互相出现对方。 “细看的话我们还是有差别的。” 一根白皙的指头伸出,抚在他眼尾,冰冷的触觉冻的虞容身子微微后退了一些。 姬玉没当回事,只笑道:“太子殿下的眼睛比姬玉狭长,眼尾上翘,像意气风发的少年。” 分卷阅读52 他身上依稀还能找到那么一两点朝气,证明他曾经也是恣意轻狂,鲜衣怒马的少年。 “试探也试探过了,收买也收买完了,太子殿下,咱们是不是该谈一谈正事了?” 正事自然是做他替身。 刚刚那一出也不是真的想杀她,只是为了试探她,看她有没有能力胜任这份活而已。 “收买?”虞容尾音拉长,带着淡淡的意味深长。 “您让姬玉见明王殿下,不就是在收买姬玉吗?”明王殿下是来干嘛的?来救她的,特意叫她知道,其实是让她承情的意思。 太子殿下似乎被她猜中了心思,沉默了。 他不说话,姬玉讲,“姬玉做了您的替身,从此以后太子殿下再也不用担心早起了,姬玉可以替您上早朝,咱们一人一天。” “也不用再为明王殿下苦恼了,殿下是知道的,姬玉带孩子有一手。” “以后明王殿下的功课,姬玉可以帮着改哦~” “奏折什么的只要殿下愿意,姬玉也能学着批,殿下不想干的,尽管推给姬玉便是。” 太子殿下长眸微敛,“一人一天?” 姬玉懂事的改了口,“全部我来也成,殿下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不想的时候姬玉上。” 殿下又不说话了,看来对这个决定很满意。 他满意,姬玉更满意,终于不用担心小命了。 20. 打工的人 姬玉上线了。 姬玉微微移了移身子, 到一边的火盆旁烤一烤双手。 方才在外面冻着,指尖都是红色的。 她边烤边去看太子殿下,本来打算过去给他松绑来着, 岂料那厮只略微一挣发带便整个松懈下来。 断口处整整齐齐, 说明太子殿下身上带着利器,想反抗亦或是反杀她很容易, 他没有这么干而已。 姬玉不禁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有乱来,一直按照他的步骤走, 要不然这会儿怕是已经人头落地, 哪还能活蹦乱跳烤火? 太子殿下揉了揉手腕, 绑的紧, 他腕脖上有几道发红的印记,在雪白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就像被虐待, 或者玩了什么不友好游戏留下的痕迹一样。 姬玉人在青楼,见多了龌龊事,脑子里不受控制想到了那些腌臜画面。 刚刚神经紧绷, 没有在意,绑的顺手, 现下人在温暖的屋里, 不用考虑小命, 登时注意起了别的。 方才太子殿下好配合啊~ “眼睛又不想要了?” 太子殿下有火眼金睛, 她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异样表现, 立马被他看了出来。 不过他可能只以为她是好男色罢了, 没想到她还能更过分吧? 姬玉收敛下小眼神, 老老实实烤火,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时候当然是能不引起注意就不引起注意好, 免得太子殿下想起什么不太好的事。 比如绑了他,又大胆的摸他眼角之类的。 虽然尽量低调,还是能感觉到不远处的强烈视线。 这个双标狗,她看他不让看,他看她倒是瞧得自然而且长久,光明正大,肆无忌惮,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的那种,叫姬玉十分不服,想瞅回去,考虑到小命刚稳,到底没有贸然做些突兀的举动刺激他。 谁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也许只是勉强留她小命,顾虑还很多,比如反噬啊,或是别的,至少在姬玉看来弊大于利,她如果动了歪心思,同在一个屋檐下,太子殿下跑不掉,这事她能考虑到,太子殿下不可能想不到,只是某个地方恰好打动了他而已。 本来就天平倾斜,只占了一点点的优势,她再作死,更歪去一边,叫‘杀了她’的念头占了上风,也就没她了。 姬玉宛如鹌鹑一般,缩了缩脑袋,往黑暗里隐了隐。 这点小动作太子殿下看在眼里,没作声就是无所谓的意思。 “都会什么?”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太子殿下忽而问道。 姬玉知道他讲的是什 分卷阅读53 么?无非是一些技艺罢了,如果他会,她不会的话会被人拆穿。 “琴棋书画略懂一二。” 在醉心楼那几年没有白待,她琴棋书画都还不错。 “还有呢。”虞容认真听着。 “玩骰子,射箭,投壶,都会一点。” 人在青楼,不可能不会玩骰子,射箭,投壶楼里就有,在院里,专门供那些大少爷们宠幸,她跟着明王,玩多了自然也会。 “然后呢?” 似乎是她懂的太少,太子殿下不太满意? 姬玉歪了歪脑袋,想了很久才道:“一点点的武功?” 院里的打手本身功夫也不高,就那个教他们的人还不错,姬玉每天盯着看,学了些训练的法子,平时伺候完姑娘便寻个地方练,后来有了自己的房间更是方便,但只是打基础,大开大合跟人硬碰硬她可能不太行,胜在脚下稳,别人想弄倒她也不容易。 几年前之所以得逞,是那个郡王世子喝的烂醉,身边小厮也都是绣花枕头,叫她闷着脑袋打了一顿,下手狠,又照着脸,他心生怨恨,这才顺着线索找侯王世子麻烦,让她计谋得逞。 “嗯。”太子殿下点头,“继续。” 姬玉反复将自己会的技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就只有这些,“没有了。” 太子殿下眯眼,“就这么点?” 姬玉:“……” 这搁在民间已经算很厉害,主要还是后来没有人教,如果有的话,断不止这些。 “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姬玉还会一样技能,而且是太子殿下不会的。”姬玉发现自己就爱作死,还喜欢顶撞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还没意识到她的坏心眼,狭长的睫毛盖下来,挑眉问,“什么?” 姬玉坐直了身子,抬了眼,目光落在他身上,确定不会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之后才一字一句道:“床——术。” ‘床’字一出口太子殿下已经意识到什么,一双眼阖的更严,只剩下一条微小的细缝,瞳子隐在后头,看不出具体的神态,但肯定是不好的,因为他语气很冲,“不要脸。” 这样貌似也无法述说他此刻的心情,又加了一句,“不守妇道。” 姬玉:“……” 太子殿下是不是忘了,她本来就是青楼女子,守什么妇道? 姬玉没有与他争辩,肯定是争不过的,就算可以,也不能这么做,会扶不稳脑袋。 太子殿下不想放过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本宫十二岁便有四个通房丫鬟,你觉得本宫会不懂?” 有就代表用过吗?看他平时的情况,连贴身伺候的宫女都不让靠近,谁多看他一眼恨不能将人家的眼睛挖出来,再加上忙,肯定没空享受。 当然姬玉不会拆穿他,因为他就算真的没用过,也应该略懂一些,皇子从小会有人教这方面的知识。 她指的是勾引人的那种,太子殿下肯定不会。 他非要争自己会,那就让他争呗,她心里明白他不会在床上勾引人就好。 太子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揭过问起了别的,“身上可有什么胎记和受过伤的痕迹?” 姬玉思忖片刻,摇摇头,“没有。” 从前确实经常挨打,但青楼打人都不留痕迹,隔着被子往死里打,要不干脆吊起来,她以前因为学不会笑,三天两头被吊,包在被子里,一吊一天,下来的时候脚底下都是轻的,像踩着棉花。 后来伺候姑娘们,最多也就是掐一把,拿鸡毛掸子打几下罢了,大多还是对她不错的,因为她这张脸就算抹黑,画上斑点,五官还是紧凑精致的,舍不得打? 姬玉也不晓得,但她隐约感觉其中几个似乎对她抱有不正常的想法。 从前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喜欢她,还刻意打扮的很邋遢,脏兮兮的,又是个女孩子,现在看了太子殿下那张脸明白了,因为她这五官对女人确实吸引力极大。 长在自己脸上时不觉得,在别人身上才发现它的精致程度,像上天费劲巴拉捏制的,把别人衬的宛如泥点子,女娲随便甩出来的。 这么夸自己有点奇怪,但见了太子殿下那张脸后,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姬玉望了望他,到现在还 分卷阅读54 是觉得神奇,居然真的有两个人可以相似到这种程度,不可思议。 以后摸自己,是不是就相当于摸太子殿下了? “我胸口有道疤。”太子殿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搁在自己衣襟处,微微朝下一拉,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和上面的一道浅痕。 姬玉凑近了些瞧,伤疤不大,但是位置很上面,在衣襟的下面一点点,如果动作大了,有可能漏出来。 太子殿下有,她没有,那就离暴露不远了。 姬玉问他,“这个怎么办?” 太子殿下似乎早有准备,“去把床头第一个柜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姬玉老实去办,大问题上她还是很听话的,就每次太子怼她的时候忍不住想怼回来而已,当然是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如果很戳太子殿下的话她不会讲。 小命要紧。 那柜子里就一个小木盒,姬玉干脆整个拿出来,放在太子殿下的手边,本意是给太子,但太子叫她打开。 姬玉开了盖子瞅了瞅,里头有很多的小瓷瓶,上下两层,旁边还有几根细针,尾部没有孔,不是用来缝衣裳的。 她有些好奇,干嘛使的? 还没琢磨明白,太子殿下忽而调整了一下姿势,面对着她,将那边衣襟整个拉下,露出大半的胸膛和圆润的肩头。 他真的很白,像久不见阳光的那种,浑身上下透着玉润的光泽,仿佛最上等的夜明珠,在昏暗的地方微微发着光。 姬玉瞧了瞧他这个把疤痕袒露面向她的动作,再看看小木盒,眨眨眼,很久才反应过来,这狗男人想用刺青掩盖下疤痕。 但他一言不发,也没说刺什么?她会不会,就直接这么放心大胆的交给她了? 不怕她刺个乌龟? 或者想画龙,画成虫也是个问题,他居然一点都不担心? 该说他心大呢,还是放心她呢? 姬玉会画画,而且还不错,但她从来没给人在身上画过,应该是差不多的,只是换了个笔,换了个画布而已。 她挪了挪膝盖,半坐在太子殿下旁边,离他很近很近,先观察一下他那道伤痕,细长细长,像是被剑刺的。 时间久了,痕迹已经很是浅淡,还是可以瞧见,因为他太白了,身上稍微多那么一点点的东西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姬玉把一个又一个的小瓷瓶打开,里面果然是各种颜色的颜料,那针是用来刺破表面,将颜料扎进肌肤下的。 她晓得之后开始琢磨刺什么,太子殿下这样的美人,当然不可能真的给他搞个乌龟,那弄什么就成了问题。 想先画个鹤,又觉得鹤不适合他,他虽然有仙气,但更多的是阴沉,像个被带孩子折磨疯了的老母亲,有那么一点颓废的感觉。 姬玉实在想不出什么适合他,干脆问道,“太子殿下想刺什么?” 太子殿下似乎对这个没有要求,语气不耐烦道:“随便刺个花花草草便是。” 姬玉:“……” 你也太随便了。 太子殿下漂亮的身子就像最好的画布,随便画个花花草草也太可惜了。 姬玉认真想了想,决定给他刺个鹰,太子殿下就像雄鹰,沉稳中带了些不骜,有凌云之志,王者之风,偶尔又会露出些孩子气,很是矛盾的结合体,又恰到好处融合在一起。 姬玉很喜欢他在她面前露出的率真,大概是想方便她模仿他,在她面前太子殿下几乎没怎么隐藏,所以姬玉观察到的是最真实的他。 和别人看到的不一样,在民间他的名声很差,杀人无数,滥杀无辜,凶残暴戾等等,见了本人以后以为沉稳冷静自持,结果私底下还有点小任性。 姬玉挽起袖子,手里拿了针,染了些颜料之后贴近他胸口,才刚碰到这人便缩了缩。 姬玉没当回事,方才用指头摸他眼角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多来几次就好。 结果第二次碰他,这厮又退了退。 姬玉仰着脸看他,一开始太子殿下还没什么反应,她一直盯一直盯,这人终于寒着瞳子说,“痒。” 这点痒都忍不了,你也太没用了。 这话心里想想就好,面上当然不会说, 分卷阅读55 姬玉让他躺到床上去,这厮还算配合,当真睡在榻边,下半身盖了被子,上半身就穿了亵衣,白色里衣一扒,露出大半个胸口。 姬玉脑海里突然冒出那些哥儿来,楼里并非没有哥儿。 哥儿便是卖身的男子,很少,但确实有,不比女子,个个身形修长高挑,像一个又一个俊美的小公子小少爷,供那些男人们享用。 太子殿下若是到了那等地方,便是鱼肉,任人宰割,似他这种容貌,一天排三五个客人没毛病,累死他算球。 姬玉收敛下心思,手里拿了帕子,折好摁在太子殿下胸口,避免这厮再乱动,确定他跑不了之后下针扎了一下轻的,太子殿下身子颤了颤,但这次没有缩,后面没退路是一回事,姬玉摁着也是一回事。 他一动她就加重力道,叫他反抗不了。 他不动之后姬玉容易许多,因着他伤口不大,所以只决定刻个小的鹰,但这活是慢工,姬玉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给他刺好。 期间不断用帕子擦掉多余的颜料看他身上的半成品,用掉了好几方帕子。 因为他半漏着身子,刻好后他半边肩头都凉了。 这厮兴许是太累,姬玉纹到大半的时候已经睡了过去,脑袋歪着,呼吸均匀,她偶然间抬头看他,眼下大片大片的乌青。 纹身很疼的,想想针扎进皮肤,将颜料送进去,就算还没来得及体验,也能想到那份难熬,这样都能睡,他到底有多困? 他确实很忙,跟着他的这两天姬玉亲眼所见,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就没见过他闲下来。 要不然也不会找替身了吧,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厮就已经打起了替身的主意,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估计也是被逼的吧,这么大堆的烂摊子,没疯算他幸运。 姬玉收了针,将余下的颜料擦干净,往他胸口瞅了瞅,一只模样清秀干净,用全黑色线条刻画的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恰好到处的遮了他那道淡浅色的疤。 姬玉将他衣襟拢好,被子盖到肩头,掖被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一侧的脸颊。 手在外面冻了一两个时辰,早就凉透,大概是冰到了他,这人醒了,一双眼清澈干净,少了些算计和复杂,像深夜的宮蟾,最明亮的时候。 “殿下醒了?”姬玉一双眼闪了闪,“正好,姬玉已经给殿下纹好了,到姬玉了。” 她看了看小木盒,再看看太子殿下,瞳子里的暗示十分明显。 太子殿下也会画画,他君子六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画画和纹身有异曲同工之妙,不难跨行。 虞容脸阴了阴,“你觉得本宫会伺候你?” 姬玉:“……” 我觉得不会。 “姬玉自己来。”她老老实实改口,自己坐在镜子前准备给胸前纹鹰。 必须要和太子殿下一样,还有点小为难,好在那图案很小,加上刻画的细心,过程她都晓得,勉强还能胜任。 纹着纹着怕跟太子殿下有差别,过去瞧了太子殿下几眼。 他似乎也知道就算是同一个人,也不可能画出一模一样丝毫不差的画来,还算配合,她要看便扒了衣裳给她看。 这一弄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天都黑了,借着微弱的灯光又花了一两刻终于折腾好。 最后跟太子殿下的对一对,是一样的,几乎没差,能这么完美姬玉没想到,大概是太子殿下太配合了吧。 他今儿早上下朝后没有处理奏折,一直拿着那本日记看,后来又为了她的事弄到下午,纹完刺青才有空批阅折子,他在忙的时候每次姬玉接近,这人都会自觉的拉下衣襟给她看。 一次又一次,最少十几回,居然也没有不耐烦,叫姬玉对他那片胸膛上的纹路和一抹红都记忆犹新,闭上眼还能瞧见呢。 实在是看得太多了。 太子殿下如果真的跑去当小馆,会把同行饿死,行程能排到明年吧? 姬玉歪头去瞅他。 他可能以为是个男的,所以很安全,从来不防备着她,实际上…… 姬玉就是觊觎他的身体。 就算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也阻止不了她心动。 分卷阅读56 说起这个,她必须要提醒一下,“殿下。” 太子殿下还伏在案前忙活,身上披着被子,姬玉给他抱来的,他没拒绝,直接盖在肩头自个儿拢拢,把手脚包进里面,严严实实护着,不过动作间还是露出不少空隙,尤其姬玉这个角度,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和一点点锁骨。 他歪头看来时,身上雪白的肌肤露出更多,玉润的指尖动了动,抖了抖多余的墨水,似乎在等着她说话,耳朵竖着,没听到下文,神情颇是不耐烦。 姬玉怕他真的烦了,接着道:“前阵子姬玉听说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参加灯花会,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被几个女子拖进黑暗里扒光强了又强,事后还不过瘾,绑在家里整整半个月,将人榨干后才放出来,那男人报官时整个人瘦成了一身排骨,双眼无神,谁靠近都不让,心里出了问题,差点疯了。” 虞容锁了眉头,“你想说什么?” 重点来了。 姬玉正了正神色道:“姬玉是想告诉您,防人之心不可无,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她有点担心太子殿下不防着她,也不防着别的坏女孩,什么时候被别人看光了都不知道。 太子殿下挑了挑一侧的秀眉,瞳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你在发什么神经?” 姬玉无语,看他那不甚在意的神情,只好提醒的明显一些,“其实女孩子和男孩子一样,都有色心,在女孩子面前也要穿戴整齐,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家看身子。” 太子殿下白了她一眼,“毛病。” 姬玉:“……” 恨不能掐死他,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非要她挑明,“姬玉刚刚看了您的胸。” 太子殿下手中动作一顿,脑袋侧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薄唇轻启,骂道:“不要脸。” 姬玉叹息,“不然殿下以为呢,女孩子都该娇羞青涩?等着男人来摘?也有很多女孩子会主动摘别人,比如姬玉这样的,姬玉身边这样的也不少呢。” 太子殿下冷笑,“不要脸到一快去了。” 姬玉:“……” 她认真给太子殿下讲解他不晓得的角落知识,这厮倒好,除了会讽刺她还是讽刺她。 “总之您以后无论到哪都要裹严实一点,千万不要给别人可乘的机会,姬玉也不行。”她这算是拼了,为了太子殿下的清白,连自己也算了进去。 太子殿下望着她,眼中闪过不屑,“你能对本宫做什么?你敢吗?” 额…… 这个姬玉还真没想过。 她能对太子殿下做什么?上了他?也要有工具。 她也确实不敢。 太子殿下眼神更加轻蔑,“你这么没用,本宫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精力防着你?” 姬玉:“……” 讲不通,只能默默为他的身子祈福。 “眼睛在看哪里?” 她只是瞧了一下他而已,立刻被他抓住。 “再看给你挖了。” 姬玉再度叹息。 看看他难搞的,又不让她看,又不防着她,经常当着她的面露这里,露那里,比明王殿下还过分。 明王殿下虽然老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但人家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风,连袖子都扎的死紧,再看看太子殿下。 就一身薄薄的亵衣,袖子空荡荡的,不时滑下来,露出整条白皙修长的手臂。 每天早上衣衫不整,偶尔还会当她的面换衣裳,丝毫不忌讳。 是她长得太安全了吗?还是太子殿下缺乏这种认知? “你是不是太闲了?”太子殿下给她找了个活,“没事做就把那个看了。” 他毛笔的杆头指了指不远处放着的本子,姬玉了然,几步过去拿在手里。 她可能真的太闲了,都操心起了别人的贞洁,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姬玉安安静静坐下,打开本子看,这书似乎是搜集的资料,写的一个人家谱和他的经历。 这人叫徐鹤,草根出身,前两年中了状元,在翰林院学习了一阵子,最近刚升了官,为皇上的起居郎。 分卷阅读57 本来这个官吧,官职不高,但是能经常见到皇上,记录皇上见了谁,和谁在一起,一时间成了香喷喷,大家都要去巴结的对象。 太子殿下似乎也有意拉拢他,所以才让她看的? 虽然没提多重要,但以她对太子殿下的了解,八成很快就能用上,所以姬玉没有马虎,看得仔细。 看着看着中间有点饿,起身出去叫饭,连太子殿下的也一起喊了。 大概是下午对南风太粗暴,这次南风脸色很冷,但还是按照吩咐,将该准备的都准备上,没好气的端来给她。 姬玉没在意他的臭脸,无所谓的接过来,和太子殿下一起分享。 太子殿下嘴挑,菜上的精细,但他依旧不爱,每次饭点都需要姬玉提前给他把不吃的捡出来。 他不爱吃肥的,也不爱吃全瘦的,喜欢那种肉松软的,姬玉把那么几块全挑出来给他,凑够一大碗,看着像个男人的饭量之后才给他端到饭桌上。 他用膳的时候不喜欢旁人看着,所以每次都是一个小托盘,一口气端上所有小菜,俩人一人一桌,菜是一样的。 但姬玉观察过他的喜好,发现他喜欢哪样就给他均哪样,然后告诉他把最好的都给他了。 太子殿下很吃这套,每次都会乖乖吃下,南风虽然不待见她,但是瞧见太子殿下那边空了的碗,还是会多多少少对她有些改观。 他是个死心眼而且忠诚的人,只要太子殿下好,他就好,姬玉把太子殿下伺候舒服,晚上南风来端空碗空盘的时候果然脸色好了许多。 他可太好对付了,姬玉将他摸的透透的。 吃完了饭,她又继续看那本书,刚看完太子殿下又丢来一本,姬玉捡起来的功夫又是一本,再一本,很快哗啦啦来了一堆。 姬玉挨个捡,收拾到一边角落,屋里其实还有点乱,下午的时候太子发过火,他人在里间就不让人收拾,所以地上还是一片狼藉,叫太子殿下拾掇是不可能的,她只好自己来。 还有几本奏折,揭开瞧了瞧上面的字迹,批阅过的放在左边,没批的右边。 看的时候太子殿下没阻止,是默认的意思,估计以后还要处理奏折。 活可不少呢,姬玉决定一个一个上手,先了解了解太子殿下给她看的东西。 就坐在火炉的旁边,边暖手,边看书,一边还能顾着上头的炉子,给太子烧的水,里面还烤了个番薯。 发现他喜欢吃,特意给他开的小灶。 水烧开给他倒上,省得他再跑一趟,番薯烤好也给他用油纸包卷上,暂时搁在桌子边,他自己会吃的。 姬玉看书之余发现他在剥红薯皮,玉白的手被外面的焦染上了黑,他好像没看见似的,丝毫不介意,剥完拿了一边她放的巾布擦手。 打湿过还用的热水,不会凉,下面又垫了油纸包,弄不湿桌子,太子殿下似乎没想到她这么体贴,动作顿了一下,扭头过来看她。 “你跟长白时也这么无微不至?” 虽然没有刻意去关注,但有时候也会被她的细心惊到那么一下,自从她来了之后,轻而易举探到他的喜好,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衣裳给他收拾好,每次吩咐什么事,无需点透,她自己能消化。 现下连这种小细节也不放过。 “还好吧,没有跟太子殿下时细心。” 长白是明王殿下的字。 她对待明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跟明王时是暗中的,跟太子殿下时是明面上的。 明王殿下虽然是个鉴婊专家,但他从来不拆穿,任由她装,所以她只能暗地里帮帮小忙。 太子殿下需要人把心意明明白白显露出来,最好直接一点,因为他每天面对那么多繁琐事已经很累了,哪有心情猜这个猜那个? 当然那么说还有一个原因,太子殿下不喜欢他在别人心里,位置比旁人轻,他必须是最重要的那个,要不然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记仇。 姬玉也算看透他了。 太子殿下冷嗤一声,“难怪他为了你跳河,伤还没好便跑来东宫,本宫的板子都吓不到他了。” 姬玉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回答。 莫名感觉太子殿下语气有点酸,在吃她的醋,因为他 分卷阅读58 弟弟对她好,不对他好? “半年时间足够你把他养废了吧?”他目光阴冷,话里有话。 姬玉眨眨眼,没作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太子殿下,明王殿下之所以会帮她求情,当然跟她平日里的照顾有关,离了她,他一个人还真玩不起来,所以只能要她活着,以后好一起玩。 她现在依样画葫芦,将对象变成了太子殿下。 他心里门清儿,但他没有拒绝,那就是默认的意思,所以姬玉没有反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继续给他投食,“殿下,中午姬玉自己用您剩下的茶叶煮了茶叶蛋,还掉下两个,偷偷藏起来了,你一个,我一个,咱们分了吧。” 虞容:“……” 茶叶蛋很小,又是剥开的,给太子殿下一个,她自己的几口干完,吃完又继续坐着看书,一直到亥时左右,瞧太子殿下的奏折处理完,已经收拾收拾准备去睡,她才起身,将自己的地铺抱进屋。 都已经瞧见了脸,加上还要给他做替身,为了方便她观察,太子殿下也不可能赶她走,姬玉住的合情合理。 说起来这边还真是暖和啊,她把自己的地铺靠近火炉,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太子殿下急急起床,路过她的时候险些又拌了去,还好她晓得有这么一出,把自己的地铺很低调的缩在角落,他踩不着的地方。 因着他每次早上都要让南风三请四请,导致姬玉每天五更左右也被吵醒,但她装着睡,太子殿下不晓得,见不得人比他睡的香,衣裳穿好,洗漱完后突然一个用力,将盆整个掀飞。 那盆是木的,很是厚重,再加上里面的水,噗通一声,很大很大的响动,太子殿下站在门边,瞧里面没有动静,扬着声喊道:“笨手笨脚,连个盆都端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故意说的更大声,想把她吵醒,其实她早就醒了,而且不瞎,将他所有动作看在眼里。 太子殿下就是那个笨手笨脚,连盆都端不住的人。 她这边还是没反应,那边太子殿下拿她没办法,时间又紧,不甘心的冷哼一声,终究还是走了。 姬玉人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倒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孩子气的一面有些可爱。 太子殿下并没有大家传的那么无趣,人家为了达到目的也是可以不择手段的,看,为了不让她赖床,他可没少操心,一个接一个的小法子不断。 姬玉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懒得起身,就那么拿了一本书在看,书都是很重要的消息,关于朝中大臣的辛密,宫里各个人的背景,出身,手段,她有可能接触到的,全部都列了一遍。 这么详细叫姬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始干活了,尤其太子那个尿性,根本不会问她有没有准备好,直接叫她上。 姬玉很少打没有把握的战,叫他搞得也赶鸭子上架似的,已经做过一两回,这次不能再没有准备。 她基本算是一目三行,看的很快,争取将所有东西都快速浏览一遍,然后记在脑子里。 从前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么多年没动过脑子,也没丢,一本书很快叫她翻完,中间不带停歇,马上看下一本,才刚一个开头,耳朵边忽而听到了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姬玉放下书,右眼皮疯狂跳动,左眼跳有福,右眼跳有灾。 果然,太子殿下一进门,俊美的五官上登时挂了阴霾,没有废话,直接道,“准备准备,今儿你要参加徐鹤许起居郎的流水席。” 姬玉歪了歪脑袋,十分怀疑是不是自己躺这儿的姿势刺激到他了。 太子殿下不待见他在忙的时候别人闲着,他没得歇息的时候别人躺的悠哉悠哉。 他就是个小气巴拉的人。 21. 干活一天 撩妹中…… 姬玉认命的爬起来, 她只穿了一套亵衣,平时太子殿下也这样,但是太子殿下可以, 她这么出来, 叫太子殿下说了一顿。 “不知羞耻。” 姬玉已经懒的纠正他,是他先开始, 她才开始的,只安静走到衣柜旁边, 打开发现里面还是老样子, 只余下一套衣裳, 还很薄的那种。 她望了望不远处的人, 十分怀疑他平日里没衣裳穿的时候都怎么过来的? 分卷阅读59 把脏衣裳捡回去继续套两天? 她又看了看窗外,心说最近可真冷啊, 衣裳就算洗了,最少也几天不干吧。 如果是以前,他勉勉强强够换, 现在不行了,多一个人穿呢。 姬玉边套衣裳, 边走到太子殿下身边, 不要脸的伸出手, “殿下, 给点钱。” 太子殿下正背对着她坐在案台前, 闻言眯了眯眼, 问:“要钱作甚?” 姬玉抖了抖身子, “买点衣服,都不够穿了。” 太子殿下对这方面貌似没什么欲.望,姬玉从来没见他添衣裳, 身上也除了抹额和手上的银色戒指之外,没再戴别的,本人可以说很低调了,不爱穿金戴银。 抹额他可能都不想用,昨儿丢在角落,姬玉给他收拾起来,放在床头柜里,他没找着,今儿没围,那银色的戒指也在她手上。 去了华丽的宝石陪衬,他依旧宛如高高在上的仙鹤,又如展翅欲飞的雄鹰,扬起高傲的头颅,俯视众生。 这厮一身的气势就像一把剑似的,平时被封在鞘里,一旦有需要,顷刻间锋芒毕露,给人致命一击。 他是一个有菱有角的人,没外表看上去那么沉着。 “去找南风要。” 太子殿下又伏案继续批起了奏折。 姬玉早就知道他身上没带钱,衣裳一天一换,这两天都是她收拾的,布兜一摸,里头有什么还不晓得吗? 太子殿下浑身上下搞不好还没她有钱,不过她在给太子殿下做事,不想花自己的,一应开销理应他付账,姬玉要衣裳要的理所应当。 跟他伸手也不是真的要钱,只是提醒他,她要买衣裳,免得这厮不晓得,又怪她擅自做主。 “殿下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姬玉也是为了顺便问问他这个,因为是两个人穿的,不仅只有她一个,另一方的意见还是要尊重的。 如果不出所料,他应该不在乎这些。 果然,姬玉听到他说,“随你。” 这个人可真随意,昨儿叫她随便在他身上纹个花花草草,今儿随她买衣裳,不怕她买土黄色、大绿色吗? 穿起来像老头老太太的那种,丑的不忍直视? 姬玉其实也不怎么在乎这些,她怕冷,只要穿着暖和就好。 外面风刮的还很大,她觉得这身不行,又到处找了找,在太子的案台下瞧见了一件狐毛大氅,里头是夹了棉的,很厚实。 姬玉心中一喜,拿过来翻开,发现折痕很重,搞不好穿过。 她放在鼻息下嗅了嗅,闻第一下的时候没闻出来,第二下意识到了,昨儿出去穿的单薄,可能冻着了,鼻子不透气,还待再闻,被一旁的太子殿下踹了一下。 离的近,很方便,这厮望着她,语气很不耐烦:“你闻什么?本宫昨儿才穿的,没味。” 姬玉眨眨眼,心说这厮误会了,她当然不是闻有没有味,她是喜欢太子殿下身上的那股子冷香,每次穿他的衣裳都会习惯性闻一闻。 这举动可能太突兀,太子殿下以为她嫌弃他? 姬玉也不解释,将大氅披在身上,伸展开手臂给他看,“怎么样?” 虞容本来只是随意抬头一瞥,瞅清她样貌的时候微微一愣,这个女子本就夺目,换上利索的男装,把所有刘海撸上去,露出整张素净的脸,更显醒目耀眼,贵公子一样,丝毫不逊于他。 “还行。”他又勾了头,手握着笔,去处理折子,刚写了个字,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往外走的姬玉。 姬玉本来都到屏风口了,又拐了回来,站在他不远处,太子殿下对这个距离不满意,拍了拍身旁,示意她再靠近一些。 姬玉脚下挪了挪,这次停在他一步远的地方,太子殿下终于称心,扭头从矮桌的小抽屉里取出一块玉,拽着她腰带下挂着的麦穗,将她拖到眼前,伸手就能够着的程度。 他坐着,姬玉站着,这个角度只能瞧见他微低着脑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骨节分明的指头动了动,边给她系玉,边道,“徐鹤虽然官职不大,不过职位特殊,彼时会去很多大人物,其中不乏王孙贵族,都是年轻的公子少爷,皮给我绷紧了,别做些什么出格的事,还有……” 他抬头,直盯着她,“眼睛不要乱看。” 分卷阅读60 姬玉:“……” 到底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叫他这么叮嘱? “别老是想着勾引男人,好好做事。” 太子殿下又一次警告了她。 姬玉沉思片刻,决定实话实说,“姬玉是女孩子,迟早要嫁人的。” 太子殿下板下脸,“你不需要。” 姬玉愣了一下,“为什么?女孩子不都要嫁人的吗?” 太子殿下嗤笑,“那是一般的女孩子,你不一样。” 他面上认真了些,“你聪明,有才华有心机,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大成就,不必如其他女子一般拘于后院。” 姬玉蹙眉,有些不解,“女孩子怎么有一番大成就?” 只要她是女孩子,就注定了她干不了别的,现下的权贵都是男子,即便有女子,也是投胎好。 也即是说,她已经失去了先天优势,没投好胎,除了嫁人指望相公以外没别的作用,如果不甘心,可以辅佐丈夫,除此之外姬玉想不到还有什么出路? 这个年代已经把女人的道前后左右都堵死了。 太子殿下冷冷睨了她一下,“女孩子又怎么样?只要有了权势,女孩子依旧可以只手遮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古往今来多少女将军,女权臣,女皇帝也不少,北边还有个女儿国,她们可以,你为什么不行?” 他目光阴冷中还带着某种坚定,“只要你好好帮我做事,将来我为皇帝,你想当王爷便当王爷,想当公主,我便封你为公主,想养几个面首养几个,自由自在,谁都管不了你。” 彼时他容貌长开,俩人会有些差距,认作弟弟妹妹无妨。 姬玉怔了又怔,“这样吗?” 居然还能这么来吗? 女孩子也能当权贵? “殿下说话算数?”姬玉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虞容回答的斩钉截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姬玉笑了,先是嘴角勾勾,很快笑开,到了眼角,“姬玉信殿下。” 殿下开阔了她的眼界,原本以为最多只能嫁了人,然后拿捏他,助他夺权抢势,自己当幕后,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不需要男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做贵人,拥有无尽的财富和权力。 姬玉仔细对比了一下两边的差距,还是更喜欢后者。 “好好干,第一天本宫不为难你,能不能将徐鹤收为已下,看你本事。” 这其实就是怀疑她能不能做到的意思,也算给了她适应的时间,就算做不好也没有处罚,当然做得好最好。 姬玉点点头没有拒绝,又等了等,太子殿下系好玉后便又坐了回去,没有再吩咐别的,只姬玉离开之前听到他说:“本宫会易容成旁人,就在你不远处,搞不定了叫南风找我。” 姬玉一顿,回头瞧了瞧他,太子殿下又关着门,坐在阴影处,像个幽灵似的,点着昏黄的灯批阅奏折。 他这样对眼睛不好,姬玉走之前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又把旁边当摆设的屏风挪来,挡在窗户口前,不让人瞧见他便是,通风和亮度还是要的。 太子殿下似乎察觉到冷风灌进来,刚要数落她一句,她已经跑没影了。 人在外面也没走,附在门边听了听,里头没动静才去套鞋。 今儿是太子殿下安排的,南风可能早就晓得她不是本人,冒牌货,还有些余气,没有跟她讲话,直接便将马车拉了过来,示意她乘坐。 姬玉也没有废话,自觉踩了矮凳进去,也就刚坐稳的功夫,南风已经牵着马朝宫外行去。 兴许是还没到饭点,速度很慢,叫姬玉得空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是被外头的吆喝声吵的,睡不着,姬玉掀开帘子瞧了瞧。 南风估计是怕她看中什么小吃,到了这儿奔的极快,速度明显是方才的三五倍,姬玉都来不及看路边摊位,一下就过去了。 她还没吃早饭呢,怎么也要先垫垫肚子。 那种大型酒席依着她的经验,如何也要到快晌午才能开席,说是早上饭,其实一天就两次。 快中午一顿,晚上一顿,摆三天,今儿是最后一天。太子殿下大概不想晚上人 分卷阅读61 多的时候来,刻意上午,趁着人少,没开饭之前见一见徐鹤,送上贺礼,叫徐鹤了解他的心意之后自己选择,亦或是找机会拉拢他。 事先没有告诉她,姬玉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办法与他交好,看看情况便是。 反正太子殿下说了,他会易容成旁人,跟在她身边,解决不了他会搞定的。 毕竟是第一次,他不放心,只是没与她同行而已。 他现在在干嘛? 姬玉坏心眼的想,应该在歇息吧? 为什么要跟她错开,不就为了得点空睡一觉吗? 太子殿下对每天不够睡这事已经怨念很久了。 姬玉嘴角不自觉勾起,晃眼瞧见帘子外路过一家小吃摊才从小窗里伸出手,叫南风停一停,光明正大点了碗豆腐脑,捧着小口慢悠悠的喝。 期间帘子被风吹开,叫她瞧见了南风的臭脸,姬玉只当没看见,也不是第一次,习惯就好。 以后找个机会哄回来便是。 她打个哈欠,懒洋洋将一碗豆腐脑下了肚,也没急着去,如果是太子亲自的话,估计就是走个过场,不冲着饭菜,姬玉就是为了蹭饭,所以要赶着点去。 时间还没到,她戴着帷帽,叫南风找一家成衣铺子,她要买点衣裳。 南风不想让她抛头露面,容易有危险,她此刻的身份是太子殿下,既是嫡,又是长,还得皇上喜爱,不杀了‘他’,没可能越过‘他’登基,所以姬玉这个替身不仅要帮着干活,还有小命危险。 姬玉没那么惜命,到底还是去了,南风几番劝说,宫里会准备的,姬玉只道来不及,她现在就想要,南风拗不过她,还是成全了她,自己在她跟前护着。 他是个忠心的属下,就算心里在闹别扭,还是会顾全大局。 大局就是她是太子殿下费劲巴拉培养的替身,死的太容易的话,等于太子心血白费,所以护她护的还算严实。 带她去的也是皇商,皇商是专门供皇家一应物品的商家,知根知底,祖上三代清良,会出现意外的可能小一点。 她甫一进门,那家成衣铺子便连忙将门关上,南风也安排侍卫们各站在四周,手握着刀,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 姬玉瞧的好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呢。 其实她就是想挑几套衣裳而已,天越来越冷,还没过年呢,到时候下雪结冰,只会更阴寒,要买点东西做好准备。 太子殿下不操心,只能她来了,为了自己,姬玉选的认真,每件先不管好不好看,摸它的厚度,一件一件抚过去,觉得里头的棉实在就买,不厚再独特都不要。 也会瞧中一两套漂亮的,脑海里瞬间冒出太子殿下穿上的模样,浑身一个激灵,不自觉买了下来。 等她出来时马车塞的满满当当,直接多了一个箱子,南风付钱时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败家子。 姬玉不管那么多,全部塞在角落,路上觉得手冷,又买了几个暖炉。 那日她瞧见太子殿下捧在手里,一眼便喜欢上,从来没觉得这玩意儿这么好,衬的人指头如玉似的,根根宛如剥了壳的鸡蛋,瞧着诱人。 她果然是坏女人,馋太子殿下的身子。 当然那是以前,自从今早上那出以后,她觉得自己开始馋太子殿下的人了。 姬玉想起临出宫前太子殿下像个老妈子似的,难得多说了那么几句话,嘴角又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 今天真奇怪,是天气太好了吗?心情也格外的好,就像去了阴霾的天空,一眼能瞧见后面的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阳光直射下来,将她这样身份低贱如泥一般的人也笼罩了进去。 外头南风突然喊了一声,‘到了’,姬玉敛了神色,面上变成如太子殿下一般的冷然表情,戴了帷帽,没有惊动主人,自己悄悄下来。 有人要通报也被她阻止。 庆祝升官的喜宴在府上办的,徐家以前是个地主,家还挺大,分前院和内院,前院办席,后院是住人的。 似太子殿下这般的贵客,都悄无声息的直接先安排进僻静的小院,然后再由小厮去告诉主人,主人单独招待。 今儿是徐鹤主场,肯定很忙,姬玉只说时间还早,想歇息歇息,体贴的没让小厮去找人,道等忙完再说。 分卷阅读62 那小厮也不敢说什么,其实一跑开还是会去喊徐鹤,姬玉知道,也没阻止,只端了碗茶,边等边喝,也是蛮悠哉的。 她正坐在窗边的桌子前,刚要取下帷帽,忽而听到一声轻微的动静。 从院子里发出的,姬玉凝神看去,今儿出了太阳,这个点在南边,那边本来是墙,地上一排很是整齐的影子,中间突然多了个圆圆的,像脑袋一样的黑点,还会动,扎两个小辫子。 是个姑娘。 姬玉摘帷帽的手顿了顿,才放下去捧茶,那脑袋便缩了缩,她手再次放在帷帽上,那脑袋登时伸直,露出细长属于脖颈的部分。 不仅是个姑娘,还是个思春的姑娘。 搞不好是徐府上的,徐鹤摆席,来了许多贵人,小姑娘对那些权贵多多少少有些兴趣,禁不住过来偷看。 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实际上行踪早就败露。 姬玉手放下,没有取帷帽,茶也不喝了,捧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转杯子,其实注意力都在地上。 南风也瞧见了,走过来给她耳语,要不要抓过来问话? 姬玉没让,继续玩她的杯子,那影子长久的看这么一幕,一开始还有耐心,后来似乎有些待不住,两边的辫子一会儿歪在这边,一会儿歪在那边。 没多久便往下退了退,似乎要走,姬玉在她走之前出声。 “待会儿要是遇到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过来找我。” 她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叫墙头上的女孩子猛地伸出头,朝这边看了又看,大概不确定是不是在跟她说话,那脑袋呆愣了许久,没得到回应又缩了回去。 此后再也没有出现,那个女孩走了。 不过她还会再来的,而且要不了多长时间,姬玉笃定。 本来还有点没把握,感觉搞定徐鹤要让太子殿下亲自上了,没想到机会自己送上门来。 既然如此,她当然不会错过。 22. 他被调戏 太子。 姬玉在屋里等了等, 也没多久,很快听到隔壁的动静。 那个女孩子守在这边看了许久什么都没瞧到,自然不甘心, 跑去旁的院子继续看, 想瞅瞅其他贵人的容貌,但不是每个人都如她一般好脾气, 被发现后轻了打一顿板子,重了直接弄死都是一句话的事。 但这里是哪里?大家都是来找徐鹤交好的, 如果遇到什么事, 他一句话可能救自己一命。 多大的权贵在皇上面前也跟个乌龟似的, 只能缩着, 徐鹤能日日见到皇上,只这一点便值得大家耗费心神, 不可能在他府上发作,但为难还是要为难一番的。 能在徐鹤府上这么肆意妄为的,只可能是他的亲人, 搞不好是妹妹之类的,先借着不知情, 将人扣下, 再卖徐鹤一个面子放了, 徐鹤怎么都会吃点人情债, 毕竟是他妹妹先招惹别人的, 他只能认栽。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如果有人告诉小姑娘, 搞不定了就来找‘他’,小姑娘会怎么做? 姬玉又等了等,还跟以往似的, 从一百往下倒数,才刚数了三个数,便见外头有人匆匆进来,身形狼狈,步伐蹒跚,跑的急,还跌了一把,刚奔到院里,便被侍卫拿下,大刀子架在脖间,吓的小姑娘脸色惨白。 姬玉挥了挥手,侍卫们这才收了刀,站回原位,又像个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小姑娘得了自由,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瞧了瞧身后,又神情紧张起来,一双眼也在顷刻间储了眼泪,哀求的看向稳坐在里面的人。 姬玉知道她的处境,没有让她为难,朝她招了招手。 小姑娘脸上一喜,连忙往旁边的门口奔,南风让开身子,叫她这么大摇大摆进去。 也就前脚刚将门带上,后脚便听得急遽而过的脚步声,似乎没找到人,那仓促的声音又倒了回来,停在这个院子前。 有陌生的说话声传来,“打扰贵人了,刚刚可曾瞧见一个小姑娘?” 这里有标识的人全在里头,其他侍卫都一个样,他们也分辨不出是哪家的,怕得罪人,只能这么喊。 尽管话是问句,但语气十分确定,因为他们追到尽头之后发现是死角,没地方藏人,只有这里可以。 分卷阅读63 那小姑娘熟路,身形又小,跑掉之后尽往狭窄不好过人的地方钻,叫他们花了些功夫才追到这处。 错过了会坏主子的事。 想了想,搬出主子,“那丫头胆大包天,竟敢偷窥三皇子,若诸位发现,希望能交给咱们处理。” 不用姬玉回话,南风直言道:“回去吧,没人进过院子。” 来人一惊,都是跟在主子身旁的,南风的声音他不可能不认识,晓得是太子殿下赶忙跪了下来,“不知太子殿下驾临,奴才失礼。” 他身后的人也慌忙磕头,恭恭敬敬行大礼,“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窗台前坐着的人端着茶,没有出声,只瓷盖刮在杯沿上,发出轻微的动静,一下又一下,慢慢的,悠悠的,缓缓的,虽并不刺耳难听,但众人心虚,冷汗不受控制冒出来。 许久许久,久到仿佛一生过去,那人才终于抬了抬指头,示意他们起身。 江庆等人面面相觑,起是起了,但小心躬着身子,什么都不敢做,不敢说。 那是太子殿下啊,三皇子来了都要低下高傲的头颅,更何况他们,没死算他们幸运,刚刚那一下已经算得上冒犯。 江庆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会儿才道:“既然小姑娘没进来过,那奴才去别处找找。” 说话间偷偷的抬了眸,朝窗前看去。 太子殿下戴着帷帽,看不清五官,身上披着狐毛大氅,将自己牢牢裹住,不漏分毫,一双骨节分明的玉手抬起碗茶,正要往唇边送,食指上的戒指被阳光一照,散发着夺目的光泽。 那手不知怎地,忽而一顿,□□心生疑惑,视线往上落了落,隐约能瞧见太子殿下隔着一层薄纱,冰冷冷的望着他。 他一惊。 太子殿下因为仿了皇后,容貌阴柔、男生女相的原因,最讨厌被人这么盯着看…… 砰! 精致还裹着茶水的杯子砸来,在他面前摔了个粉碎,细小的瓷片溅起,哗啦啦至他身边飞过,脸上和手上瞬间便显露出血痕,他没敢动也不敢躲,听到一声‘滚’之后才如释重担,忙不迭带着人离开。 回到自己那边的院里将这事给他的主人一说,主人气的又砸了一盏茶。 事没办成不说,还成了恶人,又成全了别人,这憋屈也发不出来,只能自己忍着。 那人是谁啊,是太子,谁敢跟他抢人? 虞竹到现在还记得,他那个皇兄死了母后之后,只余下三个势单力薄的兄妹,母妃说以后可以肆意拿捏。 岂料他这边刚欺负了虞苏,那边太子便带着人过来考校他的学问,错一个字打一手板,足足打了他十几下,手都肿了。 他不服,道了句等我母妃回来要你好看。 就因为这句话,被太子掌嘴,打到脸肿,还借着由头朝他母妃发难,连他母妃一块打了。 理由是她教不好儿子,妻和妾不分,叫庶欺负到嫡的头上。 那时他还不晓得,后来长大后才明白过来,太子就是故意的,先小惩激他,等他犯了错之后大罚。 这事还不好告诉父皇,被父皇知道了太子反咬一口,道是他们先开始的,欺负虞苏没有了母后庇佑,那他们还不惨死? 他那个皇兄可是唯一一个从小被养在父皇膝下,三五岁就拿父皇奏折玩的人。 父皇疼他疼到骨子里,最喜欢的一个儿子,皇后又是中毒死的,没有护好自己的妻子已经够自责了,再把这些事挑到明面上,只会让父皇更偏爱太子。 那回他们忍了,这回也只能忍,不然怎么办?真进去搜吗? 且不说搜得到搜不到,光是那套嫡和庶的说辞,庶不敬嫡就够他喝一壶了。 他胸膛剧烈喘息几声,半响才平复下波涛汹涌的情绪,晓得这趟白跑,还得罪了徐鹤,不甘心的吩咐:“去备马,回宫。” 他今年才十五岁,和虞苏前后出生,就差了几个月头,正因此,虞苏为大,他为小,已然颇是不服,又瞧不惯那个傻兮兮的,有这个护着,那个护着,比他幸福许多还不自知,这才对那厮颇有言辞,起了教训的心思。 结果才刚开始就被打的不敢了。 十五岁,虞苏已然封府,马上就会到他,但现在还是住在皇宫。 分卷阅读64 江轻了然,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临走前不忘瞧一瞧不远处的隔壁。 没什么动静,不晓得太子殿下走了没? * 姬玉还在屋里,那个小姑娘就在她旁边,她砸了杯子之后小姑娘还算聪明,连忙又找了一个,替她看茶,离的近时,叫她闻到一股子花香味,像茉莉花,很是好闻。 姬玉拿着茶,也不喝,只上上下下打量她。 虽年纪小,但面容精致,穿得也不像个丫鬟,肯定是徐鹤的亲人,府上的小姐,被宠坏了,普通人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偷看权贵。 一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 姬玉当然不会刁难她,看她衣衫不整,还将身上的狐毛大氅解下,给她披上。 她正坐在窗户口,没了厚实的斗篷,登时冻的指尖颤了颤,心说这顿饭是吃不上了,太冷了,和吃饭比起来,还是身子重要。 昨儿已经有点风寒,再吹风要生病,姬玉搁下茶,拿着自己的暖炉起身,“走吧,回宫。” 目的已经达到,这顿饭吃不吃都无所谓,姬玉人朝外行,南风跑前开道,留那小姑娘一个人还怔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们。 姬玉也不管,外面实在是寒,她步子迈得越发的快,半路上正巧碰见慌忙赶来的人,还未到,南风已然在她耳边说话,提醒她这人的身份。 是徐鹤徐大人,赶的急,地上又结了冰,滑,哧溜一下险些摔倒,这人强稳住身形,才勉力站稳,理了理衣摆,在姬玉不远处跪下。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姬玉笑了,“该本宫祝福徐大人才是,徐大人年轻有为,前途似锦,长风万里,云路鹏程。” 徐鹤头低到尘埃里去,“微臣恐慌。” 姬玉一双手抄进袖子里,“今儿是徐大人的庆功宴,让徐大人行礼,本宫会折寿的。” 她语气随意:“徐大人起来吧。” 姬玉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半点露怯,还觉得挺好玩的,当太子殿下简直太爽了。 徐鹤小心翼翼起身,避免失仪,不着痕迹的拍了拍膝盖。 那里黑了一块,还染了脏东西,方才跪出来的,就算有前摆挡着,侧面也能瞧见一些痕迹。 姬玉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每次都这样?那他们的衣裳,估计膝盖位置最难洗,跪的多了还有可能磨破。 以后看他们膝盖有没有灰,就知道他们见没见贵人。 “本宫茶也喝了,点心也用了,就不叨唠徐大人了,徐大人去招待其他贵客吧。”她微微点了下头,“告辞。” 这是礼节问题,并非说身份尊贵就不用了。 文人见文人的节礼,殿下也是文人,还是意思意思吧。 徐鹤又低下脑袋,等人走了才擦了擦汗,吓的。 他本来只是个小官,哪晓得因为字太漂亮,被皇上要去当起居郎。 本以为也是个小官,随便在家里摆个流水席,请邻居过来热闹热闹便是,谁知才开席了一天便来了不少大官,后来干脆连平日里送礼都敲不开门的王孙贵族也挨个过来祝福。 今儿干脆引来两座大佛,他就怕会来一些得罪不起的,一整天都在门外候着,也就去了趟茅房的功夫,小厮连接传消息过来。 三皇子来了,太子殿下也来了,吓的他茅房待不下去,匆匆提了裤子过来,先瞧见三皇子摆着脸色离开,现下又瞧见太子殿下也走了。 虽不晓得什么原因,但他本能感觉出了问题,还没来得及查,他的妹妹徐月便披着大了许多的斗篷奔来,睁着眼睛问他,“哥,太子殿下刚刚说了什么?” 不用问了,铁定跟他这个调皮的妹妹有关。 徐鹤眼一黑,咬着牙道:“去拿家法来。” 平日里娇着纵着也就算了,晓得她皮,特意叮嘱她,千万不要冲撞了贵人们,也就一会儿功夫罢了,一口气得罪两个皇子。 可把她能的! 不抽二三十鞭对不起她。 徐月眨了眨眼,“为什么要打我,我今天没犯错啊。” 徐鹤眯了眼,“你还敢说,没犯错斗篷哪来的?” 分卷阅读65 徐月了然,扬了扬头,已然去了方才的害怕,在她哥面前露出骄傲的小神情,“太子殿下给的。” “太子殿下为什么给你?” 徐鹤一逼问,徐月立马露了怯,唯唯诺诺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最后还是在她哥严肃的表情下认认真真将实情道了出来。 实情就是她闯祸了,但她觉得不全是她的锅,是他哥这两天有古怪,每天一大早就把她赶出去,给点钱叫她自己去玩,她心中疑惑,回来一看果然有问题,门前多了好些华丽漂亮的车,根本不像哥哥说的那样,老邻居没什么好看的。 她找人一打听才晓得,都是些贵人的。 听说那些贵人各个长相俊美,如珠似玉,她想看看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搬了□□偷偷的爬墙头,也不认识谁是谁,瞧见一个戴着帷帽,瞧见一个又戴着面纱,鲜少有露真容的,叫她一阵失望。 什么都没看着,还被逮了,她怕被抓,跑的飞快,也不知道去哪,恰好记起其中一个公子说搞不定了找他。 那时还觉得奇怪,跟谁说话呢,那公子跟前也没人,院里的人都当没听见,真出了事才晓得是对着她说的。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进了院子,没想到还真护住了她,还给了她一件披风。 拖了地,她要抱着才行,脑袋往下一缩,便能闻到好闻的冷香,和那公子身上的一样,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她嗅到了。 特意给他倒茶,离近了瞧那公子的样貌,虽看不清楚,但她晓得,绝对很好看,因为他声音好听,身形修长高挑,一双手果然如珠似玉,不愧是宫里养出来的,真的跟民间的汉子不一样。 以前她觉得隔壁的书生最好看,现在觉得太子殿下才是最好看的。 她大着胆子问,“太子殿下有没有提起我?” 她不讲还好,一说徐鹤气不打一处来,“家法怎么还没请过来!” 徐月怕真挨打,麻溜提着狐毛大氅离她哥远一点,边跑边道:“我有太子殿下御赐的大氅,你敢打我就是对太子殿下不敬。” 徐鹤一噎,“你给我脱了。” 徐月不脱,不仅不脱,还披着到处乱窜,但她个头矮,腿短,还是叫徐鹤逮住,扒了狐毛大氅仔细折好,恭恭敬敬去追刚走没多久的姬玉。 姬玉的马车‘坏’了,轮子裂了条小缝,南风正带着人修,‘恰好’叫他追上。 俩人一个坐在马车里,一个站在马车边,细说了几句话,具体讨论了什么,离得远,风又大,什么音都吹散在半空中,虞容没听清,但他知道姬玉成功了。 漂亮的瞳子里闪过一丝异色。 本就没报什么希望,因为徐鹤曾经是丞相的门生,就算要站队,也会站丞相,其他人的好意他不会接受的,有丞相庇佑,也无需担心那些明枪暗箭。 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她练练手,没想到竟让她逮着机会,收买了徐鹤。 他了解过徐鹤,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今儿这一出他必然铭记在心,就算还不肯站队,也会给予方便。 虞容其实自己也能随时见到父皇,但并不能时刻跟着,没有徐鹤方便,而且一些父皇想瞒着他的事,如果与徐鹤相熟,徐鹤肯定会告诉他。 消息其实比什么都值钱。 虞容瞧见他俩交谈好,徐鹤抱着披风还站在原地,姬玉的马车已然晃晃荡荡行了起来。 他也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正要离开,侧面陡然一疼,被人撞了一下。 方才注意力都在前面,没留神旁边,这处位置也巧,在一个小巷子里,等于他刚出巷子,便被人从侧面死角碰着,是巧合,不是刻意而为。 虞容两指伸出袖子外,示意混迹在人群和隐藏在暗处的隐卫放松。 来人只有两三个,而且脚步轻浮,没有武功,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哪来的小姑娘,身上这么香?” 虞容眼神一冷。 他的衣裳上有熏香,为了掩盖下来,换了一种檀香,味道比较浓,但也属于男子的冷香,这厮不识货。 “细看还是个美人呢。” 那人忽而伸出手,去摸他的脸,被他一巴掌打掉。 “性子烈,本公子喜欢。” 虞容一双长眸 分卷阅读66 眯起,他并未穿女装,仍是一身男子打扮,但他五官精致,不可能为了易容磨平了鼻子和菱角,所以装扮后的模样,也都差不多,依稀可见紧凑的五官。 只要轮廓好看,基本上再怎么变都丑不到哪里去。 虞容袖子里忽而滑下一把匕首,怒到极致,反倒笑了起来,像勾引似的,示意那人跟上,去小巷子里…… 那人不疑有他,果真后他一步往阴暗处走,虞容捏了捏匕首,刚要动手,远处突然飞来一块白色的糕点,准确无误的砸了那流氓一下。 那流氓吃痛,捂着脑袋看向地上的‘凶器’,又瞅了瞅外头,不满道:“谁扔的,给本少爷站出来!” 自然没人回应,但他很快找到罪魁祸首,路边上停了辆马车,一只玉白的手还挂在窗边。 那手过于漂亮,叫他起了心思,带着人走过去,准备‘找麻烦’,然而刚上前一步,便听得‘唰’的一声,马车附近的所有侍卫整齐划一拔剑,吓的他登时没了兴趣。 对方人委实是多,而且各个带武器,瞧着有功夫底子的样子,他一点便宜都讨不到,还有可能吃眼前亏,思及此,惜命的领着人脚下抹油溜了。 马车的主人没追,虞容也没管,自会有人处理,他在暗处观察着,冷不防马车窗边的手动了动,朝着他勾了勾指头。 这是叫他过去的意思。 虞容面上寒了寒。 这个人果然死性不改,瞧见长相还行的少年就想‘英雄救美’然后‘宠幸’。 兴许是他没动,马车周围侍卫又是一阵齐刷刷拔剑,全都紧紧盯着他,似乎只要他违背‘主人’的命令,就一刀捅死他。 虞容一双眼更冷,考虑到人多,又都是自己人,起了冲突死一个少一个,终究还是将袖中的匕首藏回原位,脚下不情不愿走过去。 能叫他干什么?无非细看他的样貌罢了。 果然,人刚到马车边上,那手便朝他下巴处摸来。 他躲了一下,没让她得逞。 哗啦一声。 四周侍卫再度拔刀,依旧是对着他的。 虞容:“……” 窗户小,马车里的人伸出的手臂太多,占了大半的位置,无法再像平常一样瞅外面的情况,也没注意是他故意躲了一下才没碰着的,还举了手在空中摸索。 虞容瞥了瞥两旁的侍卫,迫于压力,不得已上前一步,微微的抬了抬下巴,主动搁在那手上面。 姬玉终于摸到了东西,是滑滑的,干净的触觉,一点点的凉,冻的她收紧了五指,掐的那人闷哼一声。 声音意外的很好听。 姬玉低了低脑袋,从缝隙里朝外看去,是个年轻的少年,但一张脸素净白嫩,五官精致,看着又不像男的。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女扮男装?” 虞容:“……” 23. 太子殿下 的骚操作。 他很白, 为了和外露的手脚、脖子对上,换的脸也与肤色几乎一致,可能是太白了, 叫这个少女瞎了眼, 没认出来。 虞容微微出了一口气,勉强压下那手在他脸上胡乱作为的古怪感。 如果换个人, 比如说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女扮男装’, 遇到这种事可能会高兴, 对方救了自己, 又身份尊贵, 能勾搭上贵人,忍也就忍了, 偏被摸的人是他,他对姬玉可太熟了。 这人就是冲着男色来的,说‘女扮男装’是为了掩盖自己突兀的行为, 摸女人会比摸男人看起来自然一些?不落人话柄? 姬玉还在观察他,马车是四轮的, 又大又稳, 需要六匹马才能拉动, 也意味着它很高, 每次上去都要用三个台阶的踩凳。 她现在坐在里头, 趴在更高的窗户口, 为了看清底下人的五官, 几乎将整个白净的下巴抬起,叫他清秀雪白的脖颈露出来。 还是上午,太阳没那么浓烈的时候, 光从这边打透到那边,给他渡了层金,让那线条更加完美好看。 姬玉突然注意到‘少年’下巴不远处有一颗黑痣,很小很小,也很浅淡,不注意几乎瞧不见,是离的太近,加上是白天,她才关注上。 分卷阅读67 就像玉上掉了块污垢,叫人十分想给他擦拭去,姬玉也没犹豫,大拇指往下,刮了刮黑点……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叫皓白的少年微微颤了颤,喉结不受控制滚动了一下。 他是个男的,而且是个熟人,姬玉早就注意到,一开始可能没留神,单纯是听到‘香’这个字眼,好奇叫南风停下马车看看。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她喜欢闻别人身上的香,男儿香,女儿香都爱,嗅完对这个人也会多一分了解,算是凭香识人? 比如说太子殿下身上的冷香像寒冬腊月的梅花,天气越是恶劣,它越开的艳,是少数能在残酷环境下长势喜人的花。 明王殿下身上的香像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春天是百花争艳的时候,桃花依旧能在里头显眼夺目,排在前列的漂亮花种。 今儿见到的小姑娘是茉莉花,清纯可爱,干净。 徐鹤身上也有,这也是她笃定那小姑娘绝对是徐鹤府上小姐的原因,丫鬟没那么闲用熏香,离近时闻完徐鹤的更加肯定,他俩就是兄妹俩,经常接触,香气混杂在一起。 这少年是松柏香,也是耐寒的那种,和太子殿下的类似,而且很浓很浓,就像为了遮掩别的味道,刻意长时间熏制导致的。 什么人需要这么干? 联想到太子殿下说会易容跟着她,如果所料不错,这人就是太子殿下吧? 这厮平时臭屁的很,看都不让看,今儿自个儿送上门来,姬玉当然不会放过,将他当女孩子调戏便是,事后就推说不知道是太子殿下。 所以姬玉手上可以说肆无忌惮,专心的抠那颗痣,从前瞧他没有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也有可能是人.皮.面具上的。 太子殿下脸上戴了东西,将他的眼睛变小了,鼻子变宽了,但这厮面容过于细致,这么点缺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是那么好看。 她每抠一下,这人长睫毛便抖一抖,反应很好玩儿。 臭屁王栽她手里了吧? 姬玉就像一个收藏家对待珍惜的古董,瞧见上面起了灰,哈了口气擦了又擦。 这只手大拇指指甲短,换了一只继续刮。 虞容狭长的鸦睫盖下来,遮了眼中的不爽。 这少女有毛病,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喜欢把他的衣裳撑起来,不让起褶子,昨儿给他纹身的时候也是,不小心多点了一点,凸了出来,她硬是多加了一个轮廓,像月亮似的,将那一点盖了下来。 属于那种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完美,至极的人。 不喜欢哪哪有瑕疵,要不然会不舒服很久,这颗痣对她来说就是缺陷吧? 换了一只手也没能抠下来,那少女两只手都伸出了窗外,一只手扶着他的下巴,一只手继续。 虞容开始察觉出微微的疼意,那处‘皮下’肯定被她弄红了。 大概是怎么都折腾不下来,少女死心了,收了手,表情有些沮丧,就像八岁的孩童失去最喜欢的小木马一样,整个人颇显得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 调戏是真的,但是看那颗痣不顺眼也是真的,很想很想弄下来。 太子殿下过于完美,就像摆在拍卖台上的极品物件,不应该存在一丝一毫的缺点。 虞容注意着她每一个表情,看她面色只是黯然,觉得不够,给她火上添油一把。 他一只手突然摁在衣襟处,遮住那个位置下的雄鹰,扯了另一边的衣口,露出大片大片的白皙肌肤,和消瘦的胸膛,指了指靠近手臂的地方,道:“我这里还有一颗。” 姬玉:“…………” 少女幽幽的叹息一声,“你怎么这么坏?” 虽然晓得太子殿下不是个好人,但也没想到可以‘坏’到这种程度。 他好像就是喜欢看她露出难过,颓废,消极,懊恼的神色,也不晓得什么毛病? 可能是自己过得太苦,见不得别人开心? 反正姬玉睡觉他要吵,现下抠个痣没搞成功有点小失望,他还带落井下石的。 感觉以后要是掉进坑里,求救太子殿下,这厮会搬来一块大石头,把井口堵住,然后坐在上面,看她在里头挣扎。 这个人恶劣在骨子里,所有不好的东西都藏在完美的皮囊下 分卷阅读68 。 姬玉瞧见他抬了抬下巴,整个人都比方才站直了些。 这是他心情不错的表现,很少见,但确实是的。 果然,她失意太子殿下就开心。 尽管表现的很浅淡,几乎瞧不出来,然而姬玉善于观察,这两日相处,把他摸的明明白白。 这是你先开始的。 姬玉本来都打算收手了,觉得太过分太子殿下会真生气,但现在觉得不行。 她又伸出了手,掐住他稍稍上翘的下巴,过分的抚在他嘴角,看他还能不能乐的起来? 这厮不出所料拉下脸,一双瞳子也微微冷了冷。 回去后肯定会找她麻烦。 姬玉心里明镜似的,没再继续调戏他,还顺便给自己不友好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女孩子长这么高会不好嫁人的。” 太子殿下明显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正合姬玉的意,就是要他想不到,想不通,瞎琢磨。 “不会有男人喜欢个头比自己还高的女孩子,所以你只有一个出路。” 她拍了这人一下,像今天早上认真告诉她女人也可以很厉害的太子殿下一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和坚定。 “要么行商,要么当人上人,好好努力吧小姑娘。” 太子殿下已然怔住,脸上的神色凝固。 姬玉不再管他,收了手,叫南风架车离去,离老远朝后头看,发现那厮还站在原地,估计在胡思乱想吧。 比如说以为她真的没打别的主意,单纯觉得和自己一样个子高,没有出路,忍不住指点一下。 多多少少挽救一些,不会被惩罚的那么厉害,但以她对太子殿下的了解,那个小气巴拉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她,待会儿尽量不犯错,不让他抓到小辫子便是。 说起来太子殿下脸上的面具可真精巧,和人的皮肤一般无二,如果不是细摸,几乎分辨不出来。 掐他下巴也是为了确定是不是本人,姬玉指头来来回回抚了好几下,几乎眼看着太子殿下脸越来越阴沉,才险险探出来,确实是假的,跟真的似的,难怪他肆无忌惮给摸呢。 她是早有猜测,太子殿下露馅太多,他那样修长高挑的身子,姬玉只一眼便能分出区别,后面纯粹是验证自己的猜想。 可能是为了和外露的肤色一致,不然就要涂些东西,他不喜欢黏糊糊,脏兮兮的玩意儿,嫌洗起来麻烦,几乎从来不碰,所以那面具只能很白,白到无懈可击的那种。 那厮不爱旁人看他,讨厌自己样貌阴柔,男生女相,因此每次出行都捂的严严实实,可他忘了一件事。 越捂越白,越白越像女孩子。 姬玉如果和他同时站一起做对比,那厮可能比她还白,像雪一样的色泽。 看他以后还乱不乱来,叫自己越来越显女孩子了吧? 姬玉刚想完,便一个身子不稳,险些摔去,马车晃了一下,似乎撞到了什么? 上午来时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没有在意,直接问,“怎么了?” 南风回她,“跟三皇子撞道了。” 虞竹也发现了,后面的皇兄赶了过来,和他笔直对上。 他虽先一步离开,但刚收拾好准备走,便瞧见皇兄也步行出来,马车‘恰好’坏了,皇兄还‘刚好’掉了一件披风,在原地修了许久的轮子,一直到徐鹤追上还大氅。 他晓得有问题,等了一会儿,待俩人交谈完才走,本来比对方先行,不该撞上才是,但对方似乎急着回宫,赶了上来,路不宽,马车又一个比一个大,只能先后经过,两辆同时过不去。 江庆问他,“殿下,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咱们要不要让?” 虞竹没好气道:“让什么让?他是皇兄,他比我大都不让,我让什么?要让也该让他让。” 自从欺负过虞苏之后,他就好像被打上了耻辱柱,皇兄各种看他不顺眼,平时有意无意会针对他,不是第一次,他十分怀疑对方是故意赶急追上的,也有可能是底下人自作主张。 那个人没这么幼稚。 天气冷,外头忽而刮了一阵大风,将对面的帘子吹起,露出里面的景象。 分卷阅读69 人在马车里,已然无需戴帷帽,皇兄素着一张脸,在低头把玩手上的戒指,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骤然抬眸,锋利的目光陡然射来,叫他忆起一些不太好的事,心悸了一下。 底气都没有那么足了,“让……让就让呗,又不是第一次了。” 又被他欺负,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难受的紧,只好朝着江庆发火,“你怎么还没习惯呢?这种事还要问我?” 江庆:“……” 蓝色帘子的马车最终还是让在了一边,叫暗红色马车先行过去,如此也不安生,姬玉发现时不时停一下,也没一开始稳了。 她有些好奇,掀开帘子探出头问南风,“怎么回事?马车扭的这么厉害?” 跟女人的腰似的,这边来一下,那边又一下。 南风回答的理所应当,“咱们是嫡,不能叫庶过道走在咱们前面,显得庶没有礼貌。” 姬玉:“……” 明明是想压庶出一头,还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太子殿下居然已经小气到这种程度,姬玉没想到啊。 24. 打破幻想 又一次。 这种事肯定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南风没那么‘坏’。 应该是常态,导致姬玉只能忍着,因着俩人都是回宫的, 一直这么‘扭’到皇宫门口才分别, 三皇子的心情一定很糟吧,恨不能掐死他。 他可真会招仇恨。 进宫时不知怎么地, 又碰见了,彼时已然下了马车, 姬玉在东宫门口, 抬脚进院时听到身后的动静, 回头看去, 三殿下果然脸色很臭,像吞了一个臭鸡蛋, 离老远还要冲她行礼,可把他憋屈的不行。 姬玉转身假装没看见,好放过他, 叫他可以快速离开。 但‘他’可能没料到这个举动非但没有半点‘体贴’,反而很伤人自尊心。 虞竹握了握拳头, 咬着牙一声不吭朝后宫而去, 面色也阴沉的可怕。 半路碰上虞松, 这厮一早瞧见他, 在一旁抱着胸, 语气阴阳怪气, 不知在安慰他, 还是打趣他,“我早就跟你讲过,徐鹤这事皇兄插手了, 你不可能讨得到便宜,又碰了一鼻子灰吧?” 虞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眸中是□□裸的不屑,“说的好像你没碰一鼻子灰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早一天你就去了,结果呢,还不是什么都没捞着。” 他俩半斤八两,王八笑乌龟,彼此彼此。 “不然你以为呢,那人是谁啊,是皇兄啊。”虞松并不觉得栽在皇兄手里有什么丢脸的,毕竟他母妃都斗不过皇兄,被压的死死的。 应该说整个后宫都没有一战之力,用皇兄的话说,只要有他在,是强龙还是妖魔鬼怪,该趴都给我老老实实缩好,谁露头削谁脑袋。 小时候母妃还骗他,说是因为他小的原因,等他长大了,跟皇兄一样的年纪,皇兄肯定玩不过他。 结果他长大了,还是玩不过皇兄,不仅如此,皇兄反而越来越精了,谁在他面前玩手段,不碰到他倒也罢了,叫他发现对着虞苏和虞乐,能玩死他们。 护短护的极其厉害。 所有人都说,这皇宫最可怕的除了父皇之外,便是虞苏和虞乐了,因为碰着他们,皇兄绝对弄死他们。 一开始还起了欺负他们没有母后的心思,母妃也说,没有了皇后,相当于头顶的大山没了,以后可以肆意妄为,结果又多了一座大山。 新大山还比她们年轻,绝对比她们能活。 “你也知道是皇兄?” 因为是皇兄,所以很正常,毕竟不是一次两次,自从长大之后直面对着皇兄,已然不晓得吃了多少亏。 虞竹早就习惯了。 他望着那座显赫的大院,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有被压的沉闷感,还有一丝丝的委屈? 父皇总是说,他那辈不幸福,兄弟厮杀,争权夺势,所以不希望自己儿子也如此。 他想让儿子们和睦,很小的时候就为了打消他们的念头,定下太子之位,且扬言将来皇位非皇兄莫属。 谁要是敢动他,就是跟整个大尚做对,跟他做对,掀 分卷阅读70 个底朝天也会彻查到底,父皇护短护的也很厉害,尤其是对皇兄。 几乎给了皇兄行使一切的权利,叫皇兄在他的庇护下,肆意生长。 但也给了皇兄一些担子,比如说为了让他们之间有羁绊,遇到什么问题父皇都让他们找皇兄解决。 他小时候一直这么干的,因此对皇兄又敬又怕。 那时皇兄的母后还在,被欺负了,功课上的,那人只要碰见了多多少少会应一下。 后来皇后死了,皇兄代替她教养一对弟弟妹妹,脾气越来越暴躁,每次都被虞苏虞乐搞的精疲力尽,根本没空管其他人。 那俩人还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一次他便听到虞苏抱怨,说这不让,那不让,什么都管,烦死人了,还说羡慕他,头上没人。 他可真是——气人啊。 虞竹没有亲兄妹,只一个母妃,为了吸引父皇的注意力,几乎将所有心思都花在争宠上,他从小是乳母带大,想让人管都没人管。 他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虞苏和虞乐,那个目中无人,几乎谁都瞧不上,入不得他眼中的皇兄会抚摸俩人的脑袋,耐心地给他们讲解不懂的诗词歌赋,他俩还要跟他吵架,气的那人砸了手边所有的东西,眉头越锁越紧。 皇宫有两条道,东边一条,西边一条,他每次都会走皇兄那边的东道,门从来不关,偶尔可以瞧见那人坐在院落的花树下,摁着眉心表情很是烦躁。 几乎日日如此。 那时候他就在想,如果他有亲的皇兄,绝对不会气他,所以他总是看不惯虞苏。 俩人同岁,没差多少,即便现在不动手,也会冷嘲热讽一番,关系极僵,没有小时候那么纯粹。 “既然都在皇兄手里吃了亏,不如咱俩合作吧。”虞松想的很好,也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虞竹的必经之地上堵着他,准备跟他谈些正事。 虞竹懒懒瞥了他一下,“难道你以为咱俩合作就能玩不得皇兄?” 虞松:“……” 还真不能。 “但能让咱们输的没那么惨。”好歹有一战之力。 虞竹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虞松趁机揽住他的肩膀,哥俩好一样结伴去吃吃喝喝培养感情去了。 * 东宫正殿,姬玉大概在晌午,赶着饭点准时坐在屏风前,她上午没吃着,一路又要‘体贴’三殿下,南风车子就没停过,顾不得肚子,只好留着胃吃这顿。 东宫的食膳也不错,太子殿下吃腻,她还没有。 姬玉现在是‘太子’,叫膳叫的理所应当,也就刚上来,她拿了筷子的功夫,便见里屋传来动静,太子殿下一身低调的衣裳,从南风的屋里走过来,又不讲究,隔着一层屏风,直接当着她的面脱衣裳。 先是外衣,里衣,和往常一样,随手丢在地上,又不一样,姬玉瞧见他开始扒里衣。 ??? 这么刺激的吗?当着她的面脱光光? 太子殿下还背对着她,亵衣单薄,将他高挑修长的身形完全撑出来,蝴蝶骨突兀。 他脱的很慢很慢,像青楼女子故意勾引世家公子一样,先是勾了头解衣妗,露出一截玉润的后颈,嫌一头乌发碍事,随手扒拉去一边,然后粗鲁地拉下半边的衣襟,露出整个圆润的肩头。 姬玉有点后悔,那日不该说太子殿下不会勾引人,这不是挺会的吗? 衣裳褪到手肘位置,她已经意识到不妙,提前背过身子,如果不出所料,要不了多久那人就会蓦地回首,将一双长眸扫来,然后将她抓个现行。 姬玉在心里默数十个数,感觉差不多了很是淡定的说,“殿下,我背着身子,没有看哦。” 回来的时候她仔细琢磨了一下,路上被调戏的事太子殿下肯定不会讲的,他要发作只能再寻机会,和男色有关,当然是以身为诱,叫她‘露馅’啦。 那边的太子殿下没说话,八成是被她猜中了心思,不好意思讲。 姬玉心里有些小得瑟,得意于自己提前洞悉太子殿下的‘美人计’,嘴角没来得及翘起,便忽而听到身后的太子殿下倒抽一口凉气,就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一样,叫她本能回头,一眼便见太子殿下正面对着她,秀眉挑起,露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微妙表情。 分卷阅读71 “你果然死性不改。” 姬玉:“……” “偷看本宫的身子。” 太子殿下计谋得逞,这会儿话才多了那么一点。 这又是他一个心情很好的迹象,姬玉晓得,观察他观察的太入微了。 “说吧,要本宫怎么罚你?” 这厮开始不要脸的秋后算账了。 姬玉叹息一声,“殿下,姬玉刚给您立了一功。” 她晃了晃手,指头间挂了个小巧精致的物件,是徐鹤身上的,一个小香囊,东西不贵,但诚意足够。 随身的东西可不能随便给别人,谁晓得会不会杀了人,然后把香囊搁旁边,故意诬陷呢? 这个其实就是代表了信任。 太子殿下怎么会不晓得,眯了眯眼,穿好衣裳的功夫,香囊从姬玉手中脱出,陡然飞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到了他手里。 姬玉扬了扬脸,嘴角微微翘起:“帮了太子殿下这么大的忙,有没有奖励啊?” 太子殿下长睫毛盖下,半遮住眼眸,冷笑道:“沾花惹草,到处用情,招惹无辜男男女女,你还好意思要奖励?” 他语气十分严肃,“你要个屁。” 姬玉:“……” 心里莫名有什么东西碎掉,太子殿下再度打破她对权贵的幻想。 他居然说脏话! 25. 太子妹妹 见太子的妹妹。 在姬玉的记忆里, 权贵都是优雅的,大方的,高贵的, 那还只是一般的权贵, 像太子殿下这般凌驾于所有贵人之上,除了皇上他最大的人, 怎么也该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吧? 结果本人衣裳随便乱丢, 脾气差, 还说脏话, 小气巴拉, 一堆的毛病。 姬玉实在忍不住,纠正他, “殿下,您是尊贵的太子,怎么能讲这种话呢?” 太子抬起下巴, 回答的理所应当,“太子就不是人了?” 姬玉噎了一下, 太子殿下得理不饶人, “既是人, 为何说不得?” 姬玉败给了他, 叹息一声, 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奖励也要不得了。 不过好歹和她调戏太子抵消, 虽没有赏,但也没有罚,这茬算是揭过。 姬玉瞧见太子殿下拿着香囊, 走到矮桌前坐下,将手里的东西胡乱塞进抽屉里,过了一会儿,又从里面翻了个本子给她。 “把今儿的经历写下来。” 姬玉了然,是为了对细节,免得她有什么太子殿下不知道的,比如说跟徐鹤交涉的前因后果和重点,口径不一被发现了会很麻烦。 她接过本子,刚要动手,太子殿下又道:“从你出门开始,每句话,干的所有事都要写。” 姬玉眨眨眼,“没必要这么详细吧?” 吃个饭喝个水也要说话,都记的话写到猴年马月? 这厮不会是没罚到她不甘心,又想找机会惩治她吧? 譬如挑笔记里的错处,好借题发挥? 那可要好好阐述了,尤其是调戏太子殿下那段。 太子殿下眯了长眸,“我都没嫌麻烦,你还嫌?” 姬玉望见他手底下也有个本子,估计亦是用来记东西的,他早上干的事,要与她的对上。 他是早上的太子殿下,姬玉是‘上午的’,两者结合才是一个。 姬玉干的事需要让他知道,他干的事也是,要让她晓得。 姬玉心里忽而平衡了些,没再抱怨什么,老老实实从他桌上抽了根毛笔,趴在他对面,沾了他的墨,像两个赶作业的学生,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共用一个案台,一人一本写得很认真。 姬玉边注意手底下,边去偷看太子殿下,她这边本本分分记了好几页,那边狗男人随便划拉几行已然丢了笔去看奏折。 姬玉:“……” 就知道他不可能真的那么诚实,和她干一样的活,这个人就是个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双标狗。 b 分卷阅读72 r   兴许是她顿了顿,太子殿下冷冷瞥了她一眼,瞳子里隐隐含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乎只要她露出不满的神色,他就发作。 他早就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姬玉当然不会冲动控诉他给他抓小辫子,只当没看见。 不看人,字还是要瞧一瞧的。 姬玉拿了他的本子细瞅,殿下的字很好看,行云流水,笔走龙蛇,虽写的少,但该记得都有。 早上他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完了才去上朝,一般情况下五更起床,用膳,然后给长辈见礼,再干自己的事。 太子殿下省了早餐时间,所以才能每次五更二刻三刻左右离开,即便如此还是不够用,每次都匆匆忙忙,脚下迈的又急又快,要不然那日也不会慌忙之中穿错鞋。 姬玉承认有自己的原因在,她上完茅房随意把他的鞋挤去一边,但这人问题更多,女孩子的鞋和男孩子的都分不清吗? 还好他也知道理亏,没有怪过她,不然那时候姬玉也只能认亏。 姬玉继续看,太子殿下在朝堂上的事也记了两笔,因为赈灾款给的太少,跟户部尚书吵了一架,因为救治军队动作太慢,跟南阳将军吵了一架,因为太后寿宴安排不妥跟礼部尚书又吵了一架。 你是去吵架的还是去上朝? 怼遍天下无敌手了吗? 姬玉晓得这人厉害,也没想到这么凶,跟谁都能干一架。 难怪与自己弟弟关系差,和皇子之间也很紧张,现在看来朝堂上也不太好,满天下都是敌人的感觉。 以后要是帮他上朝,还要帮他吵架。 姬玉坐的位置高,欺负他看不见,瞪了他一下。 这人脑袋后面有眼睛,这么小小的动作还是没逃过,叫他又威胁了一顿。 “眼睛不想要就挖了。” “喂狗喂猫也比长在你脸上好。” 姬玉扬眉,这是他第二次威胁出新意来,以前只到‘挖了’就没词了,看来太子殿下最近有恶补怎么成为坏人,坏到极致的那种。 姬玉没在意他话里的恐吓,不晓得为什么,每次太子殿下骂人,她都觉得像是青楼姑娘在撒娇。 你要个屁。 死鬼,才不给你呢。 眼睛不想要就挖了。 坏家伙,是不是又偷看我了? 喂猫喂狗也比长在你脸上好。 叫你偷看我,还偷不偷看? 姬玉嘴角不着痕迹勾起,以为自己笑的很小心,还是叫这人察觉到,斜了瞳子瞅过来。 “傻了?” 姬玉一抹还没来得及展开的愉悦弧度已然收了回去,把自己手里的本子丢给他,觉得有必要叫他看一下什么叫做文采。 和他上句下句不连,敷衍了事的笔记比起来,她的要认真许多,从上了马车开始,一路上看到什么新鲜的,好玩的,都没放过。 太子殿下边看边嗤笑,“就知道吃和玩。” 这臭屁王一天不说两句叫人堵心的话难受,恰好姬玉是个最不在乎这个的人,任他讲,在他下一句话即将出口,张了嘴的功夫,忽而塞了个东西到他嘴里。 这人被噎了一下,想吐,被姬玉制止,“是糕点。” 她趴在桌子上,笑吟吟看着他,“我在徐府的时候尝到的,觉得不错,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包了几块给你留着,好吃吧?” 太子殿下不爱吃甜点,她知道,但他吃被人惦记的感觉。 大概是脾气太臭,没人敢说这么肉麻的话,也觉得他不需要,导致他一直没有接收到来自身边人的关怀,姬玉每次使这招,他都上当。 狗脾气没了,那些唬人的话也没再讲,安安静静含了糕点在嘴里,慢慢咽了下去。 姬玉看他吃完了,又递了一块过去,这次无需趁他不注意,刚送到他嘴边,这人仅迟疑了一下便微低下脑袋,去咬糕点。 是方形的,不大,他眼睛看着书,没在白色块状上,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张嘴就来,含的位置太多,不小心碰到姬玉。 软软的触觉从指尖传来,叫姬玉手一抖,糕点掉在地上。 太子殿下看了看毛毡上的 分卷阅读73 碎渣,再看看她,狗脾气又来了,“糕点都拿不稳,你还能干什么?” 姬玉去捡地上的细屑,心说这能怪我吗?你吃东西就吃东西,碰我作甚? 她忽而望着指尖出神,她的手很漂亮,因为个子高的原因,指头修长白皙,一点也不差太子殿下。 姬玉视线集中在食指上,方才就是那里碰到了太子殿下。 虞容也在盯着她的手看,“醉心楼花魁是经历的太少了吗?叫男人碰一下手抖成那样,真没用。” 姬玉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辩解。 倔强被他看出来了。 她确实鲜少与男子接触,太子殿下算是唯一一个? 她摸了他的下巴,还看了他的胸,觊觎他的身子,今天上午也碰过这厮嘴角,但那是有意的去调戏他,没含半点东西,这次是无意的。 “平日里招蜂引蝶,勾引这个,勾引那个都是假的? ” 姬玉没回话,但是收拾完掉在地上的东西,把桌上的帕子打开,露出里面两三块的精致糕点,本就不多,她还火上添油似的,自己拿了一个吃掉,桌上只剩下两块。 姬玉很快又塞了一个进嘴里,给太子殿下的‘心意’更少。 啪! 太子殿下衣摆厚重,将手边的折子碰掉在地,他人没动,寒着脸道:“去捡。” 姬玉听话的矮下身子去捡,故意慢一点,给他留好足够的时间。 她捡好回来果然发现桌上的糕点不见了,只留一个空荡荡的帕子,上面还附了些碎屑。 和她的猜想一样。 方才她就留意到了,刚哄好的太子殿下话又多了起来,嘴还比平时毒,一开始以为是针对她,后面才反应过来。 单纯是糟蹋了给他的‘心意’,这厮不满而已。 真拧巴的性子。 还好她带娃有一手,在家里时年长,在青楼时一群小姑娘以她为伍,她是唯一一个等大家都睡了,检查完门窗,给她们盖好被子才去睡的人。 照顾孩子多了,太子殿下于她而讲也是个大孩子罢了。 姬玉起身去给他倒水,倒之前先用开水烫一下杯子,撇去浮在上游的茶叶沫子,再用两个杯子互相过来过去,等凉的差不多了才给他。 太子殿下其实并不在乎糕点,他只是喜欢被人用心的对待而已,给他的吃食用心,他就会吃的多,给他的茶用心,他也会喝的多。 姬玉明显感觉臭屁王脸色好了许多,批阅奏折之余手端着杯子,不用刻意等它冷凉,直接就可以喝。 那日太子殿下拆穿了她,养废明王殿下的事,他心里明白这也是在养废他,但他还是接受了,因为他缺少关爱。 其实明王殿下和九公主没有失去母后,有人代替了这个位置,失去母亲的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而已。 姬玉母性大发,觉得养一个崽是养,两个也是养,三个好像也不多。 她要养三个崽。 姬玉视线落在一边看奏折,一边抽空看她的笔记,一边还不忘喝茶的人。 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这个崽特别难伺候,可能要花点时间,不过她还是觉得,难不倒她。 姬玉刚把他哄好,得空歇一歇,便忽而听到门外传来南风的声音。 “太子殿下,九公主求见。” 九公主是太子殿下的妹妹虞乐,字长央,今年十三岁。 自太子殿下之后,皇上可能喜欢上孩子,遍地开花,一口气生了一窝,往后的孩子岁数都很接近,明王殿下和三皇子同岁,和四皇子也只差几个月而已。 虞乐排行老九,和老二老三老四仅错两岁。 十三岁的九公主熟的特别早,很小开始就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太子殿下笔记里写的跟他吵了一架的南阳将军。 南阳将军很年轻,小时候虞乐遇险,南阳将军救过她,从那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有南阳将军的地方,一定有她。 从小就是个跟屁虫。 昨天太子殿下给的那些消息,有很多都是他身边的人,所以姬玉还算了解。 她看了看太子殿下,再看看自 分卷阅读74 己,太子殿下脱的只剩下一身亵衣,要去见她还要穿衣裳,他嫌麻烦,没这么干。 和上次一样,人站起来,往床上一躺,把位置让给姬玉。 姬玉穿的整齐,还是早上那套,有点薄,但是屋里有地暖,正正好。 她坐在太子殿下那个位子,假模假样拿了个折子在看,嘴上不忘道:“不见。” 九公主正在跟太子殿下怄气,已然十天半天没来过,突然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比如说关于南阳将军的事。 说‘不见’是太子殿下的正常反应。 很奇怪,明明也才认识了几天而已,她怎么就能那么了解他的狗脾气呢? 她说不见,并不代表九公主就真的进不来,所以姬玉依旧稳坐在地等着。 果然没一会儿门被人打开,一个十几岁粉琢玉雕的小姑娘走进来,直言道:“哥,明天是南老爷子的生辰宴,我想去。” 南老爷子是南阳将军的爷爷,爷爷办寿,南阳将军肯定到。 她就是冲着南阳将军来的。 好痴情的小姑娘,姬玉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她已经会谈情说爱,知道自己喜欢谁了,委实厉害。 26. 抢哥哥了 哈哈哈哈 姬玉望着她, 有片刻的失神,在想这时候的太子殿下会是什么反应。 一个二个跑来东宫都不是来找他,一个是来救人, 一个想让他带着去参加人家的生辰宴。 南老爷子曾经也是个将军, 属于朝廷命官那一挂,加上家里有人有官职, 他的大寿太子殿下可以去,而且参加的名正言顺, 也就多带个小姑娘而已, 不妨事。 九公主就不行了, 一个女孩子家家, 出宫都困难,只能求助她哥。 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 但不知为何,姬玉忽而有些心疼太子。 来都来了,怎么就不知道顺便关心关心他呢? 其实他才是最缺爱的那个, 俩人仅仅只认识了几天,姬玉已经凭借着‘关爱’数次达到自己的目的。 太子殿下无法抗拒别人的‘用心’, 假如他名声没那么坏, 脾气没那么臭, 但凡有个大胆的姑娘, 轻而易举就把他勾搭走了。 好骗的像千娇万宠从未走出闺房的世家小姐, 被流氓地皮花花公子几句话弄走。 真被拐带了他俩还有哥哥吗? 没有了。 因为有了老婆和孩子后, 要照顾老婆孩子的感受, 怎么可能还有功夫管自己的弟弟妹妹,就算真的放不下,也会关注很少, 大多数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媳妇和娃身上。 万一老婆是个坏女人,更不得了,直接把他弄死,连弥补的机会都没了。 会后悔一辈子吧? 说起来他这点确实是个问题,一个很大很大的弱点,一直没人发现而已。 或许和他太忙,没空出去给别人机会送温暖,加上名声凶残,没人敢这么做有关。 姬玉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知道的人,除了她好像连南风都不晓得。 也是,他这么厉害的人,大家都觉得他怎么可能缺爱,在说笑吧? 实际上人家就是缺,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姬玉突然挪了挪身子,走到床边坐下,这里和外面有一段距离,加上有屏风挡着,虞乐瞧不见,她几乎可以说肆无忌惮做小动作,手看似随意搭在床上,实则握成拳头,举到太子殿下面前,示意他伸出手接着。 太子殿下一定很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干,可能又藏了什么‘心意’,所以七八成的几率会乖乖的摊开手,可能会迟疑几个呼吸。 姬玉静静等了等,感觉差不多了才忽而展开五指,啪的一巴掌打下来,果然击在他柔软的手心,送了他一个寂寞。 哪能时时刻刻都有惊喜,就是为了逗他而已,叫他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 反正现在肯定不是虞乐的事,而是被她玩弄了上面。 这会儿脸绝对很黑。 姬玉没管,‘哄’好了他才漫不经心地问虞乐:“这是你第几次找他了?” 没有 分卷阅读75 人把他放在第一位,她决定她来,反正本来就对太子殿下有那么一点意思,这几日相处,越发的浓烈了。 姬玉搞定了他,才去应付别人。 虞乐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没有像往常一样,夹枪带棒一连串质问她夫子布置的功课写的怎么样?此次应试考了第几名?该看的,该学的都看完学完了吗? 一旦她有哪里没做到,便逮着机会让她回去,所以这次她准备充足。 夫子布置的功课都写完了,应试考了前三,该看的该学的都看完学完,就是为了应付他发难,结果他一句没提,还这么平静的说话,叫虞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认真想了想,摇头道:“记不清了。” 她记不清楚,有个人可以,姬玉恰好看了他给的消息,所以她也知道。 “从你九岁被救开始,四年了,大大小小的宴会,明着的,暗着的,三百一十多次,整整一年的时光你都在盯着他,他还是不愿意多看你一眼,你确定还要继续?” 虞乐微怔。 她自己都不记得的事,“皇兄……” 顿了顿才道:“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你的每一件事他都晓得,有专门的探子打听,每一次遇险能及时赶到也不是恰好,是早就有所准备。 一开始谎称报恩见南阳将军,后来说帮他拉拢南阳将军,最后才坦白说就是喜欢,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你的女儿家心思,不忍心拒绝而已。 那是他妹妹唯一的要求,只能装糊涂,然后偷偷的成全。 都是暗地里干的,做的再多,迟钝的妹妹也发现不了,姬玉就是要放在明面上讲,告诉这个小姑娘,你哥其实很关注你。 虽然不认同你和南阳将军,但还是会默默的帮你。 然而…… 姬玉恶意的想。 这么好的哥哥马上就不是你的了。 她打算抢了。 “你为了南阳的事跟我吵过那么多次架,你不记事,本宫可是清清楚楚的算着。”她说的是‘本宫’,不是‘我’。 这两个称呼差别还是很大的,说‘我’的时候,是私底下的,说‘本宫’的时候带着生分和公事公办。 “你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本宫管不了你了,想去本宫也拦不住。” 姬玉感觉搁在床里的手腕被人捏了一下,紧紧的,似乎在质问她发什么风? 为什么要这么说? 姬玉没有挣扎,只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回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巳时过时不候。” 姬玉明显感觉屏风外的小姑娘整个眼睛都亮了,像是得到了糖果一样,浑身上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仅仅是见他就这么开心,她一定很喜欢南阳将军吧? 开心之余会不会注意到‘她哥’语气里微妙的变化,比如那个‘我’和‘本宫’。 可能是今天‘她的哥哥’没有像往常一样为难她,意外的好说话,叫这个姑娘没有留神到那微微的细节,所以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还是那么乐呵。 既然你真的不在意…… 姬玉坏意的想。 那我要动手了。 27. 拉拉小手 如果做到的话。 姬玉是个不守规矩的坏女人, 她要真的和太子殿下在一起,绝对会霸占他的身和心,包括所有的爱, 叫他根本没空管别的, 就算要管,也只能在她之后。 就是这么霸道。 当然她也会同样做到的, 把这个人放在第一位,双方公平公正。 这个人娶几个老婆, 她就搞几个男人, 看他以后的表现。 她觉得像太子殿下这样的人, 不可能三心二意, 所以她往后可能也只会有他一个。 一个就比较少了,要好好珍惜。 姬玉转了转腕脖, 试图反手去抓他的手,没抓着,这人避了一下不说, 还将手抽走了,姬玉凭着猜测继续抓, ‘啪’的一声, 手上挨了一下。 和刚刚姬玉打他那一下收了势不一样, 这次的太子殿下完全没有顾 分卷阅读76 虑, 打的狠, 加上她与虞乐的谈话结束, 虞乐虽然还没走, 但没再说别的,屋里一片安静,这一声就显得格外明显又刺耳了。 虞乐咽了咽口水, 试探问,“皇兄怎么了?” 姬玉瞎编胡造,“被蚊子咬了。” 可你刚刚明明没动,那手一直伸在床里,另一只手在膝盖上,怎么会发出打巴掌的声音? 打在床上和人身上的区别很大,她听得清清楚楚,这屋里绝对还有一个人。 而且那个人就在皇兄身旁,床里头,皇兄藏人了? 不可能吧? 她的皇兄不近女色是远近闻名的,虽长得好看,但凶名在外,也没人敢凑上跟前,今年十七岁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收过,怎么会突然……藏人? 姬玉该做的,该说的,做完说完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还不走?” 虞乐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朝外走去,但脚步飘忽,到了门口还被拌了一下,走得颇是失魂落魄。 姬玉知道原因,被吓的吧? 她的皇兄在自己床里金屋藏娇。 ‘娇妻’此刻肯定恼羞成怒,很是生气。 姬玉没有停留,果断从床边离开,急急奔了几步回到案台前。 那桌子蛮宽的,太子殿下想打她,要绕过去,怎么都要走几步,这期间足够她逃跑。 然而太子殿下出乎意料,没过来揍她,只坐在床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她?他俩不可能的,这么做完全是浪费时间,丢我皇族的脸。” 堂堂公主纡尊降贵去追别人,结果那人还不屑一顾,每每讲些断情决意的话,有一次不小心被他听着,卑微如此,他怎么可能叫她继续。 已经让她足足三月没再见到南阳。 本以为再坚持坚持,一年,两年,总会忘掉的,没想到她还不死心。 还能讲理,姬玉松了一口气,“十三岁正是叛逆的时候,你越是不让见,她越是要违背你的意思,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见,就算不走你,也会走别人,走你在你眼皮子底下,走别人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太子殿下顿了一下,似乎有被她说服的意思,姬玉继续,“要是没让她知道,得到机会还好说,既然她已经晓得南老爷子大寿,我看她那个性子绝对不会放弃的。” “你是她哥,如果你都不帮她,她只会走极端。”这倒是实话,看她说话和语气似乎对这厮还有怨言,被拒绝后搞不好真的一怒之下干出什么傻事。 比如说假扮成采买的太监出宫,混进南府对南阳将军下药,霸王硬上弓之类的,她是公主,她不会有事,但南阳将军肯定惨了。 一个娇俏可爱的公主跟在他屁股后面四年他都没下手,可见那厮人品大概率还行。 事情暴露就只能娶公主,要不然死,他俩这种情况即便你嫁我娶,同住一片屋檐下,也只会老死不相往来。 她能想到,太子殿下不可能考虑不到。 姬玉瞧见这人秀气的眉毛死死蹙起,很是头疼的抬手摁了摁高挺的鼻根。 她晓得,叫这厮搞权谋还行,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就是为难他,连觉都不够睡的人根本没时间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要不然也不会和自己的弟弟妹妹离心。 就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但是是姬玉擅长的,她要抢走人家的哥哥,自然要给点补偿。 这事就当成弥补吧,搞定了她,太子殿下才会安心和她谈恋爱。 当然现在还不行,她还有点小细节要确定一下,“太子殿下为什么不愿意他俩在一起?知道南阳将军有什么不好的隐秘吗?” 太子殿下抬眸,不咸不淡睨了她一下,“他很好,出身世家,长相俊美,年纪轻轻已然凭借自己的本事坐上这个位置,唯一的不好是——他不喜欢长央。” 他有些想不通,“我妹妹到底哪点不好?” 你妹妹脾气硬,不晓得珍惜,年纪还小,毛病挺多的,但是你瞎眼,看不出来而已。 “既然如此,我有办法能让南阳将军喜欢她。”那些话心里想想就好,当然不能当着一个亲哥的面说。 姬玉一双手压在桌子上,语气肯定,让垂首在床边,散了一头墨发的人扬了脑袋,上上下下打量她 分卷阅读77 ,瞳子里是明晃晃的不信任,“你以为你是神仙吗?一施法就让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喜欢上她?” 姬玉无语,“这种事还需要神仙施法?” 她语气带着调侃,“我这个最平凡,最普通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搞定,明天我就让南阳将军主动跟长央公主说话。” 言下之意,你连我这个最平凡,最普通的人都不如。 太子何其聪明,自然听了出来,面上黑了黑,“你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姬玉态度很是强硬,“我要是做到了又怎么办?” 她挺了挺身板,“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怕这厮再来一出,直言道:“这次姬玉不要屁,要奖励。” 虞容:“……”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要什么奖励?” “事后再说。”这个奖励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跳脚。 “现在就说。” 太子殿下一点耍计的余地都不给她,催促道:“快点。” 他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话说一半叫他憋的难受。 晓得现在不讲不行,姬玉到底还是说了,“姬玉想跟太子殿下做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这个词不是这个年代的,太子殿下不晓得,肯定会以为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吧? 姬玉就是欺负他不懂,叫他应承下来,然后再行使女朋友对男朋友该做的权利。 慢慢的,先拉拉他的小手,再亲亲抱抱,最后滚床单。 一步一步哄骗着来,将人搞到手,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告诉他真相,到时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姬玉忽而发现自己很坏,而且那种流氓地痞花花公子拐骗养在深闺里单纯善良千金小姐的感觉又来了。 姬玉就是那个流氓地痞花花公子,太子殿下是养在深闺里单纯善良的千金小姐,意外的好哄。 真想把他卖了数钱。 “男女朋友?”‘朋友’这个词他晓得,多加了一个‘男女’,他敏锐的注意到不对劲。 姬玉叹息一声。 刚说完千金小姐好骗,立马就打脸了,就算养在深闺但到底是世家权贵金汤银水灌出来的,还是有那么一丝丝警惕的。 “嗯,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做我男朋友,我做你女朋友。”只好继续忽悠。 虞容眯了长眸,更觉古怪,“朋友就朋友,男女朋友是什么鬼?” “就是男人和女人交朋友啊。”姬玉还打算瞒。 但太子殿下扯了她的遮羞布,“别给我耍心眼了,说明白一点,再这么稀里糊涂,你自己玩去吧。” 他不上当,那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姬玉还不太想,叹息一声心不甘情不愿道:“姬玉……” 咬了咬牙,一口气说完,“姬玉想跟殿下好。” ‘好’就是搞的意思,再傻的人都能听得出来,更何况聪明的太子殿下,姬玉瞧见他猛地站了起来,瞳子里尽是吃惊和不可思议,狭长的睫毛颤了颤,像美丽的蝴蝶被人打扰,刷的一下展翅高飞,太子殿下盖了又浓又密的羽睫,遮住眸中些许的异色。 这事对他冲击可能太大,叫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冷静下来,张张嘴,语气颇是欠揍,带着嗤笑:“本宫长得与你一般无二,你下得去手?” 姬玉不要脸的接话,“殿下小瞧姬玉了,只要殿下不是坨……” “嗯?” 太子殿下鸦睫遮下来更多,几乎将整个瞳子挡住,声音里也透着淡淡的威胁。 姬玉识趣的改口,“姬玉出身卑微,在青楼什么样的腌臜事都见过,和那些比起来,一模一样的容貌根本不成问题。” 太子殿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重点,“你还知道你身份低微?” 他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姬玉出身青楼,如果以正常的情况,可能连给他做妾,当外室,通房丫鬟都不行,身份宛如云泥之别,她居然敢提这种事? 姬玉眼中瞬间储了水雾,“我就知道,太子殿下那日都是骗姬玉的,殿下果然还是觉得女孩子不可能成就一番事业,姬玉身份低微,也不会真的有未来,殿下只是为了 分卷阅读78 安抚姬玉给姬玉画的大饼是吗?” 太子殿下挑刺挑的顺,没想到吧,她还有后招,老早给他挖了个坑,等着他跳。 这厮果然噎了一下。 他没办法回答。 如果他继续以身份低微为借口,就等于打自己的脸。 姬玉晓得他还能找别的托词,只是一时半会儿处于惊讶的状态,没想到而已,怕真是个解决不了的理由,她选择退一步。 “不做男女朋友也成,拉拉小手就好。” 虞容:“……” 姬玉说这句话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关注着他,几乎肉眼可见这厮瞳孔放大,一如那日瞧见她的面容时一般错愕,好半天才咬着一口小白牙道:“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呀? 姬玉有些意外,他居然晓得拉拉小手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姬玉还以为他完全不懂,想再骗骗他呢。 “不一样。”她开始了歪理小课堂,“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可以拉拉小手,亲亲抱抱举高高,而且是一直,随时随地都可以。” 她清了清嗓子又道,“拉拉小手就光拉个小手,拉完太子殿下立马可以翻脸不认人,以后该怎么样继续怎么样。” ‘翻脸不认人’几个字咬的重,谴责他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好到时候多拉一会儿他的小手手。 太子殿下沉默了,脑袋微微垂下,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思考,还是如何,一动不动半响才抬了抬光洁的下巴,阴沉道:“你做不到的。” 这句话其实有退让的意思,姬玉连忙道:“姬玉做得到,明天就让太子殿下瞧见南阳将军主动与九公主说话。” “只光说话吗?”骗南阳将军主动与长央说话很简单,他也可以做到。 “还可以让南阳将军对九公主回心转意有好感。”姬玉保证道。 太子殿下又不说话了,这几乎就等于默认,但姬玉晓得他的狡猾,那日打明王殿下板子,便是故意不出声,没答应,事后打的光明正大。 有了那次教训,这回姬玉说的很明白,“太子殿下是答应了吗?如果明天姬玉能让南阳将军主动找九公主说话,回心转意对九公主有好感,太子殿下就牺牲自己,给姬玉拉拉小手,您答应了对不对?” 太子殿下头还勾着,闻言瞪了她好几眼,可能是考虑到他妹妹的幸福,和终生的大事比起来,他损失的很少,也就被拉一下小手而已,这厮不傻,仔细衡量对比过后,不爽地点了点头。 这回总算是妥了,姬玉长长松了一口气,很快想起什么,将目光放在太子殿下半藏在袖子里的一双手上。 那手委实漂亮,雪白雪白,像天山上不染尘埃的银霜,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姬玉心情多少有些动荡。 明天就能拉到那双好看的小手手了,到时候拉左手还是右手呢?真发愁。 28. 今天也狗 太子殿下。 虞容发现了, 自从方才谈完虞乐的事之后,那个少女便有意无意往他手上打量,他去端茶, 那少女看着, 他压着宣纸,那少女还瞧着, 他写个字那少女都盯着。 收了这只手,她看那只, 收了那只, 她看这只。 他公务繁忙, 不可能真的两只手闲闲, 总会伸出一只,叫那少女望的, 感觉放哪都不自在。 姬玉还在思考明天拉太子殿下的哪只小手手?没想出结果呢,便见太子殿下陡然甩了些本子给她,“东西都看完了吗?你还有功夫乱瞅?” 姬玉点头, “都看的差不多了。 ” 就晓得他心情不好要找茬,早早的将他给的消息一一观了一遍。 虽然本子都很厚, 但是字大, 一页也没有多少内容, 昨天加今天, 一天半的时间, 到哪都捧着书, 终究还是全部看完, 没剩下多少。 太子殿下哽了一下。 “屋里是没活了吗?本宫不说,你眼里就瞧不见是吗?”他刚要指一指地上,发现那些乱丢的衣裳已经收拾好, 挂在不远处的架子上。 她自己让人做的,说是衣架。 刚要指一指自己的桌子,发现被他抽乱的奏折也一一摆好,还分了大事小 分卷阅读79 事,急事慢事,整整四五摞。 刚要指一指炉子,上面还放了一壶茶,如果泡久了,味道会变,成苦的,那手划拉过去,发现茶早就被拿到一边的桌子上,底下还垫了厚垫,旁边倒了杯满的,尚冒着热气。 如果不出所料,端起来温度肯定正好,拿了就能喝的那种。 他目光不甘心一样,从外到内瞧了一圈,全都拾掇的整整齐齐,妥妥当当,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又噎了一下。 别的不说,这少女做事确实无懈可击,叫人挑不出问题来。 姬玉故意问:“殿下说的活,是那些呀?姬玉眼瞎,居然没瞧见。” 虞容:“……” 他很容易就在那话里听出幸灾乐祸来,视线落在桌子前整理好的奏折上,忽而长袖一甩,将其全部扫去一边。 厚厚一沓的东西哗啦啦散了下来,凌乱的砸在地上,摊了一片。 虞容扬了扬下巴,玉白的手抬起,指着地上的折子,欠扁道:“你看这些像不像活?” 姬玉:“……” 这回轮到她吃瘪了,果然太子殿下不是那么好逗的。 姬玉认命的矮下身子去收拾,左右她手里没别的活,就像她说的一样,该干的,该看的都干完看的差不多,就差一个收尾工作罢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不用着急。 姬玉边给折子分类,边去瞧太子殿下那双手,到了现在还是没思考出来,该拉哪只手? 拉右手吧,他要写字,拉不久,拉左手吧,他要拿东西,还是拉不久,怎么才能想个万全之策,多拉一会儿呢。 几乎可以预见,她拉多久,太子殿下脸就会黑多长时间,真期待。 “你够了。”给她找了个活也没能阻止她继续看的虞容语气阴沉,“给我适可而止,你还没赢呢。” 言下之意这手你拉得上,拉不上还是个问题,盯个屁。 姬玉回答的理所应当,“姬玉肯定会赢的,提前看一看我的战利品不行吗?” 虞容:“……” ‘战利品’几个字就像把他比做一件可以任由别人买来买去的物件似的,叫他十分不爽。 “殿下,”姬玉忽而凑了过来,“张嘴。” 虞容愣了一下,“作甚……呜……” 姬玉已经自作主张趁他说话的功夫准确无误的丢进他嘴里。 “这次是糖,酥糕糖,我在小厨房找到的,有一个厨子很会做这个,但他们觉得是民间的小玩意,太子殿下肯定不喜欢,所以从来没给殿下做过,我无意间听到的,包了很多哦,以后可以天天吃到了。” 小时候姬玉身上也经常带着糖,是后娘给的,要她喂她自己的儿子,她儿子多难缠自己晓得,只有糖能哄好他。 后来到了青楼,同一批的人虽然个个比她大,但性子没她沉稳,没见过多少残酷,一点小委屈便又哭又闹,塞一颗糖就好。 现在的太子殿下虽然已经很大,不过一颗糖也像点了定身穴一样,叫他安静下来,含了嘴里的东西一言不发低头去处理奏折。 这招真的屡试不爽。 他当然不是喜欢吃糖,只是喜欢被哄的感觉。 像同一批的那些小姑娘,但凡闹脾气,都是希望别人慰藉安抚的。 人家又娇又软,紧的人很多,太子殿下又硬脾气还臭,紧的人——没有。 就出现了她一个,大概也因此,现在才这么好骗吧? 姬玉摸了摸挂在袖子底部的大堆酥糖,觉得这几天都不用操心殿下的狗脾气了。 糖不是传统做法,被喜欢吃的人改过,没那么甜,时不时吃一颗没事。 说是糖,其实更像硬些的糕点,姬玉瞧见他几口嚼完,又给他塞了一块。 经过上次之后这次特别小心,只捏了一角,不会那么容易再碰到他。 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这次太子殿下也谨慎了些,没有像上次一样,看都不看张嘴就咬。 这回百忙之中抽空瞧了一眼,确定位置和大小之后才小小的咬了一侧,就着这个姿势将糖衔在唇边,微微动了动口齿,叫糖整个掉进嘴里,没再发生上次的事。 分卷阅读80 姬玉偷偷笑了一下。 原来她在注意,有的人表面凶的一批,实则也很留心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见这人随手丢了个本子过来,就在她面前,应该是给她看的。 姬玉拿起来一瞧,发现字迹有些眼熟,是她写的笔记,太子殿下终于看完了。 特意摊开的,一侧还用红色的笔墨画了个圈,圈里是几个字。 怕太子殿下找麻烦,她将今儿调戏的‘少年’写成了女扮男装,其实是少女,又被人划拉两笔改了回来。 ‘女’字涂掉,下面加了个‘男’,‘少女’改成‘少年’,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男扮女装,少女变少年。 姬玉抬眸瞧了瞧坐在案台前,双手交叉,将下巴抵在上面好整以暇看她的人。 心里暗暗骂他一句狗,刚吃完她的糖,转头就翻脸不认人,找她麻烦了。 29. 秀色可餐 太子殿下。 似乎等着她先表态, 稳坐在矮桌前的人扬了扬秀眉没说话,只腮帮子鼓了鼓,被方形的糖撑出一个弧度来。 那鼓包本来在左边, 忽而又去了右边, 太子殿下在嘴里调换了一下位置。 看来他很喜欢这个糖,那就不客气了。 姬玉忽而伸手入怀, 抓了好几块出来,用颜色不一的各种油纸包起来, 她拆开一个, 在太子殿下探究的眼神中几下塞进他嘴里。 这人没有防备, 本就含了一块, 这一块进嘴,两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没来得及问她发什么神经, 第三颗,第四颗已然皆被送了进来,本来不想吃第五颗, 但糖太大,叫他合不拢嘴, 还是被姬玉从缝隙里塞了进去, 堵的满满当当。 姬玉瞧见他两边腮帮子撑出好些个鼓包, 太多了, 动一下都困难, 更何况说话。 太子殿下捂着嘴, 用长袖遮面, 嚼了好长好长时间还没咽下去,于是诡异的等着质问气氛,变成了等他吃完。 但他刚吃完姬玉又投食, 晓得他一时半会儿搞不定,这种状态说不了话也下不了指令,干脆抽空去了一趟小厨房,把叫厨子卤的茶叶蛋端过来,守在他旁边,一口气全剥完,等他嘴里一咽下去便塞茶叶蛋。 他只喜欢吃清儿,不喜欢黄儿,黄儿都给他抠了出来,积累多了可以做蛋黄酱,单独放了一个盘子,喂的都是清儿,塞一个又一个,这人‘被迫’吃了好多。 他也没拒绝,只一双眼忽而眯起,忽而又挑了眼尾,不知道在想什么,等所有茶叶蛋喂完,这人大概吃饱了,终于扭了脑袋,怎么塞都不肯再吃。 把嘴里最后一口嚼完,气估计也消的差不多,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没再发作,自个儿勾了头继续批折子。 这也算暂时逃过一劫? 反正姬玉是不管了,也没再逗他,怕他再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老老实实缩在一边把还剩下没看的书拿在手里,慢慢翻,一晚上就这么无聊的混了过去。 晚饭早就用过,太子吃的少,她吃的多,那茶叶蛋算是给他的加餐,这会儿估计不饿,所以姬玉环顾四周发现没事做之后便掀开自己的地铺,半躺进里面边看书边等着他睡。 说来奇怪,她好像天生喜欢照顾人,原来在青楼时也是,等大家都睡了她才睡,现在亦然。 狗太子每晚都熬夜,导致她最近睡眠也不太好,当着他的面睡这个小气巴拉的肯定会记仇,只好继续等着。 没等到他上床,反而等到他出门,没过一会儿,书房开始有人来来回回搬东西,先是大些的浴桶,然后是一桶桶的热水。 姬玉放下书,心中了然,狗太子要洗澡,而且就在屋里。 他自己睡的那边铺了毛毡,不好折腾,会弄湿地毯,只好去书房,但书房和这边也就差了一个堂屋而已,这边一个屏风,那边又一个,四层纱,隐约还是能瞧见雪白雪白的色泽。 太子殿下太白了,就像黑暗里的一盏灯,手长腿长,脱衣裳的时候屏风上依旧有一道模糊的印子,叫姬玉瞧的清清楚楚。 她还算守礼,只看到他脱上半身的衣裳,瞧他开始脱下.半身时,避嫌一样闭了眼睛。 但狗太子不晓得,特意提醒她,“给我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分卷阅读81 姬玉:“……” 大概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试图勾引他,又或者今儿挑他的下巴细看,也有可能日常引诱明王殿下被他调查出来,总之她色狼的形象在他眼中十分鲜明,被钉在屈辱柱上似的,再也洗脱不了了。 姬玉听话的背过去,太子殿下的身子确实很好看,但现在还不是她的,女孩子也是要自重的,等变成了她的再亲亲抱抱举高高。 亲亲抱抱可以,举高高有点困难,不过可以背着,看到时候这厮愿不愿意。 他可能会觉得羞涩,大概率还是会情愿的,因为他喜欢被人如珠似宝宠着的感觉,花点功夫骗他说不想让他太累之类的,这厮七八成会中招。 姬玉人趴着,伸了手在被子外,将摊开搁在毛毡上的书翻了一页,只是再也看不下去,耳朵边全都是哗啦啦的流水声,太子殿下似乎已经进了水。 一定是水太满,溢了出来。 很快那边响起水浇在身上的动静,听着颇是折磨人,几乎可以想得到,这厮人躺在里头,仰着头,散了一头乌发,玉白的手拿着瓢,往自己身上倒的画面。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又不让看,又不避嫌,那么多偏房去洗不好吗?非要在屋里,提前知会一声她出去也成,偏一声不吭直接脱衣裳,一点准备都不给她。 姬玉叹息一声,堵了耳朵勉强将神游天外的注意力收回来,放在书上。 书都是各种资料,写的枯燥无趣,她是强迫自己死盯着,这才记住一点,看着看着,头顶忽而一黑,盖下来一条很大的方巾。 姬玉松开塞住耳朵的手,将毛巾拿下来,正好瞧见狗太子赤着脚,在毛毡上留下一串湿哒哒的脚印,笔直进了床上。 又过了一会儿,帘子掀开一角,这厮躺在床边,将一头还滴着水的三千青丝扒拉出来,垂在沿边,还跟以前似的,一句话不说,靠她猜。 这次就比较好猜了,先丢了一块毛巾给她,又只露个脑袋,头发还滴着水…… 姬玉自觉从被窝里爬出来,拿了毛巾去给他擦头发,边擦边在心里骂他狗。 看看这厮过分的,一边叫她不要看他,一边明晃晃的送机会给她。 本以为当她面洗澡已经够狗了,没成想他还能更狗。 姬玉捧了那一头绸缎似的黑发,慢悠悠擦着,先从发梢开始,拉直了发现太子殿下头发很长,过了半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估计从来没剪过,发质很好,又柔又细,额前和鬓角还带着淡黄色的乳毛。 姬玉隔着一层毛巾轻抚过他的发根,这厮没反应,正闭着眼不知道睡着了还是如何,姬玉试探性的摁了摁他的穴位,他也没动静。 姬玉不禁觉得好笑,手还没摸着,先摸到脑袋了,神奇的进展。 既然他完全不管,姬玉干脆自由发挥,边擦边给他按摩,拇指顺着额头的线条,一路摁到太阳穴,他还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到底有多放心她,不怕她趁机做些什么吗?比如偷袭他,这时候只要动手,没有不中的。 他的防备心也太弱了吧? 果然,这家伙很好骗,如果她是个坏女人,这时候太子怕是已经没了,毕竟她已经掌握了他很多的事,想要代替他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姬玉不会那么干的,那样会良心不安,整日做噩梦,再者说,太子虽然狗,但她晓得,这厮是个好人,不像一般的权贵那样,说打死人就打死人。 他的母妃把他教养的很好。 或许他自己是个干净的人,所以看得出来她也是,于是这么放心她? 也有可能她天生的沉稳气质叫人安心,这也不是第一次,她好像总能轻而易举得到别人的信任,明王殿下是,旁人也是,只要她想,博得别人的好感对她来说十分容易。 姬玉摁到后来,发现自己想多了,这厮只是睡着了而已,严重缺乏睡眠的人只要一沾枕头便能睡得死沉死沉,一点意识都没有。 那就摁的敷衍一些,姬玉手上刚放轻了些,立马叫他感觉到,隽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姬玉:“……” 只好继续加重力道,本本分分给他按,时间久了指头有些酸,然而只要一放手,这厮立马拧了秀眉,有要醒的趋势。 丢不掉手了?b 分卷阅读82 r 没法子,只能一直一直摁,边摁边叹息。 这厮总爱打她的脸,刚说完他警惕性弱,转头手一放下他就要醒,手不放怎么刺杀他? 刚说完他睡得死沉死沉,一点意识都没有,转头他就敏感的注意到她手轻了,真难伺候。 姬玉加重了力道,忙着动作,眼睛也没闲着,顺着缝隙朝他床里看去。 这厮的被子是黑色的,枕头亦然,帘子很厚,有双层,外面是暗红,像结婚时的喜色,里头也是黑色的,把整个歇息的地方衬托的很暗,阴沉阴沉没有人气。 屋里乱,床上也乱,但是没放衣裳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干净净,就一床被子,和两个枕头。 他就躺在中间,身上什么都没盖,白色亵衣松松垮垮套在单薄的身子上,露着一双雪白的手脚,和白皙的胸口,在全黑的色调下越发像玉一样。 被子厚,这厮小半个身子陷进去,叫姬玉忽而想起那个女孩记忆里的精品礼物。 喜欢用高档的盒子装着,里头包上一层绒布,‘礼物’就那么摆在软绵绵的柔布里,压的棉布深陷,将‘物件’卡在里头似的。 和太子殿下现在的状态很像,床是礼盒,那棉被是蓬松的包装垫,给他一双手上和脚腕处打上蝴蝶结,脖间也系一个,就能拿去送人了。 收到礼物的人肯定很开心,打开后便肆无忌惮宠爱他。 给他换上自己喜欢的衣裳,喂他吃东西,喝水,伺候他这里,那里,像养小崽崽一样。 说起衣服,姬玉突然想起她白天在外面买的那些,已经全部塞进他的衣柜,看来待会儿入睡前要操心操心。 天冷了,是时候拿出一套艳丽的,给东宫添一抹色彩了。 姬玉想起什么,忽而一笑,看来太子殿下这件精美的‘礼物’,是给她准备的。 她已经完成了投食喂水,伺候这里和那里,就差个衣裳了。 姬玉摸了摸他的鼻尖,发现是凉的,屋里虽然有地暖,但床上没有,仅一套亵衣亵裤,再加上刚洗过澡,热度一散,很容易着凉。姬玉一只手给他按着,空出一只手将一边的被子拢过来,盖在他身上。 这个角度加上活动不方便,最多盖个上半身,一双脚丫子还漏在外面。 姬玉重新盖,这回使了些力气,终于将他全部身子掩在棉被下,几乎刚弄完这厮便睁开了一双眼睛。 眸里清澈通透,不含杂质,明净到没有半点睡过的意思,叫姬玉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到底睡了没有? 是假装在睡试探她会对他干什么?还是睡的浅?醒来就这幅德行? 姬玉还是更倾向于前者,这厮根本没睡,想试试看她会不会对睡梦中毫无防备的他干些什么? 譬如刺杀他,亦或是偷偷的摸他,没想到吧,她什么都没干。 没有抓到她的把柄,很失望吧? 姬玉勾头,朝他眼中瞧去,还真发现了一抹败兴一闪而过。 这厮果然不死心,还想逮她的小辫子。 太小看她的忍耐力了,就算他真的脱光光,手脚被绑她都能忍得住,更何况现在。 想抓她罪证,没可能的。 30. 奇怪进展 哈哈哈哈。 估计是想抵消拉手手, 所以可劲的找她的罪证,好问责她,她不想被罚, 就要放弃拉手手。 姬玉琢磨着, 接下来这厮的骚操作肯定更多,各种各样的手段都耍, 因为他不想被拉手手。 当初答应肯定也是觉得还有拯救的机会,赌约是明天, 今儿想尽办法找她茬, 明天就可以既达到目的, 叫自己妹妹得到幸福, 又可以不用拉手手。 可把他想得美的。 这个手他是拉也要拉,不想拉也要拉, 哪能事事叫他如意? 姬玉原本还没那么执着,但这厮一副贞洁烈女的意思,那就别怪她辣手摧花了, 就要拉。 姬玉摸了摸他一头秀发,已经处于半干的状态, 再擦也是这样, 干脆松了手道, “殿下, 差不多了。” 太子殿下没吭声, 没说放她走, 但是也没说让她继续, 这又是一个让她自作 分卷阅读83 主张的意思,姬玉认真想了想,站起来, 刚要走,这人拉下了脸。 她犹豫片刻,又坐了回去,这人脸色才好看一些。 姬玉:“……” 太难伺候了吧? 不让她走,又不说,叫她自己猜,猜错了还带甩脸色的。 真是个拧巴的性子。 她心里吐槽,面上倒是不显,摊开毛巾寻了块湿的没那么厉害的部分,继续给他擦拭。 太子殿下似乎很享受,又闭上了眼,面上轻松。姬玉还跟刚刚一样,一边给他擦发,一边按摩,摁着摁着,这厮忽而动了动身子,从正面躺着,变成了侧面,还拉了个厚实的枕头夹在腿间,一只手也深陷进柔软的棉花枕里。 黑色的枕套,更衬托的那手白的晃眼,因为动作大了,袖子跟不上,露出纤细修长,线条优美的手腕。 姬玉不禁怀疑这厮上辈子是不是青楼楚馆出身,在勾引人上越来越会来事了。这个姿势几乎把他身体的曲线显露无疑,少年身形高挑消瘦,绷紧了宽松的亵衣,撑的背后蝴蝶骨突兀,腰腹精瘦精瘦,小腿比大腿长,显得人很高很高。 旁的人跟他站一起,立马被他比了下去,他属于下.半身比上半身长的那种,往人跟前一立,登时叫人压力倍增,像一只睥睨天下的雄鹰,气势磅礴汹涌,胆小的人顷刻间被他吓尿。 姬玉不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脆弱? 她手里的这条毛巾已经差不多算是全湿,再擦也擦不出花来,姬玉决定换一条,还没走呢,便见这人蜷缩着双腿,抱紧了枕头,眉头紧紧蹙着。 ??? 怎么了? 又玩什么花样呢? 姬玉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不是假的,他闹了肚子。 一只手放在肚腹上,紧紧的摁着,似乎里头的翻江倒海叫他难受,姬玉瞧见他手握成拳,想砸上去,那么脆弱的地方根本经不起一击,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已经叫姬玉抓住手腕制止了下来。 疼就打完全是自虐的行为,非但不会缓解疼痛,还会火上添油。 这厮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姬玉在他狐疑的眼神中坚定道:“我来吧。” 看来今天不仅能摸到脑袋,还能摸到太子殿下的肚皮,当然有个事要提醒说一下,“姬玉是看太子殿下难受才动手的,太子殿下不许拿这个说事。” 万一给他揉完了这厮一句占他便宜,那可好,明天的小手手也拉不成了。 太子殿下撇了撇嘴,眼神不屑,不晓得看破了她的心思,还是觉得她把他想得小气,总之扭了头,没说话,只摊开了身子,闭上眼,一副任她作为的模样。 这应该是默认的意思。 可他实在太狡猾,这幅不回话的模样叫姬玉稍稍迟疑了一下。 万一又跟明王殿下那次一样怎么办?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瞧见这厮耍心机了,对他还算了解,就是个奸诈的小人,君子那套不适合他。 姬玉还在踌躇不决,忽而听到床边的太子殿下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不耐烦道:“快点。” 他似乎很疼,疼到声音都变了,有那么一些的沙哑和低沉,跟往日里差别很大。 姬玉了然,丢下毛巾把炉子上热的水拿下来,倒了一杯在茶盅里,捧着将手热烫,然后叫太子殿下过来。 大概是太难受,太子殿下今儿很乖,挪了挪身子,成整个人躺在床边的模样。 刚沐过浴,还洗了发,这厮没束冠,散着一头黑发倒在枕头里,面容苍白如纸,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显得无力极了。 脆弱的花瓶,易碎品。 姬玉忽而有这么一种感觉。 她先坐在床边,提醒了他一句,“待会儿可能会有点冒犯,不能治我的罪。” 太子殿下疼痛之余瞪了她一眼,“啰哩巴嗦的,快点。” 姬玉只好动手,先掀开他亵衣的一角,在他惊讶和探究的眼神中将烫热的手伸了进去,刚一触碰到这人的肌肤,这厮便猛地颤了颤,反应很大。 姬玉示意他放松,这人攥紧了被子的手和蜷起的脚趾头才慢慢伸展 分卷阅读84 开,紧绷的身子也微微松懈,大概是肚子又闹了,姬玉瞧见他又有要缩起腿脚的意思,连忙将手彻底覆在上面,揉了又揉。 疼痛已经叫床上的人顾不得那么多,指头又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刚擦干没多久的发根已然再度染了湿意。 姬玉加重力道,极力抚平他肚腹下的蠕动,感觉的很清晰明显,这厮估计是吃坏了肚子。 也有可能是早上一天没吃过东西,就回来那会儿,晚上跟她一起用的,那时吃的也少,半夜被她塞了茶叶蛋和糖,大概是太多了,记忆里足足有十来颗,想着他不吃黄,清没什么营养所以没管,现在想想饥一顿,饱一顿,又突然吃大补的东西,胃受不了,闹了脾气。 叫他不爱惜身子,活该了吧? 这幅模样又叫人说不出狠心的话,反而只剩下一丝丝,一缕缕的心疼。 姬玉发现自己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从那日太子殿下对她说,女孩子也是可以建功立业,有一番自己的成就开始。 从来没人跟她这么说过,就像打开了她头顶的天窗,叫她瞧见了外面精彩的世界一样。 很不一样的感觉。 和当初明王殿下在拍下她的时候,问她会不会翻.墙?是一样的心情。 她觉得太子殿下好特殊啊,还在明王殿下给她的震撼之上,这么有意思的人,可别英年早逝因为胃疼没了。 从前不晓得,得了那个女孩的记忆之后才发觉,胃病是会发展成癌症的,得了癌离死也差不多了。 太子殿下是个漂亮,耀眼,出彩的人,不应该败在病痛上。 姬玉觉得明天也许该花点心思给他治一治不吃早饭的毛病,叫这个人平平安安走完属于他自己的精彩一生。 31. 信心十足 太子殿下的小手手拉定了。…… 姬玉手上一直不停, 顺时针给他揉肚子,偶尔逆时针,切换着来, 手越搓越热, 还觉得不够,又捧了热茶烫着, 差不多了继续揉。 太子殿下习武,肚腹没那么软, 但是也没那么硬, 一股子少年的柔韧感和弹性, 倒叫她过了一把手瘾。 第一次揉男孩子肚子又给了太子殿下, 她已经在太子殿下身上积累了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走进男子的闺房,第一次穿男人的贴身衣物, 第一次有男人对她说,女孩子也可以一展身手,第一次给一个男孩子擦发, 第一次揉男孩子肚子? 太多第一次了,已经不稀罕了。 姬玉一点一点加重力道, 把他那块皮肤搓到滚烫为止, 感觉到底下蠕动的没那么厉害, 才给他盖上被子, 叫他去睡, 然而姬玉刚走, 这人又疼的缩起了身子, 姬玉没法子,只好继续揉。 这次给他盖着被子,怕冻着他, 直接伸了手进被窝里,摸索着朝他肚腹间探。 因为看不见,不留神摸到他的大腿,这人缩了一下,但是没说别的,姬玉也只当不晓得,继续往上,终究还是叫她找对位置,手心整个打开,在他细腻的皮肤间打转。 期间太子殿下一直没吭声,姬玉手累了他还是那副德行,不说可以,也不说不行,叫她只得一直揉,这只手累了换那只,那只累了换回来,搓着搓着发现这人脑袋一点,似乎睡着了。 这次感觉是真的,因为她停下动作,他也没反应,姬玉小心翼翼抽出手,这人仅睫毛颤了颤,睡不安生一样,但是没醒。 刚刚只是临时躺一下,枕头摆的乱七八糟,姬玉瞧他姿势不顺,一只手伸到他腾空的脖颈下,撑起他的脑袋,刚摸上便觉得这人身子猛一紧绷,他醒了,但是没出声,还装着睡。 以为她不知道,实则她手底下把什么都感应的清清楚楚,既然已经醒了,姬玉做的更大胆,将他整个脑袋搬离,抽出底下的枕头,摆正了才将这人搁上去。 被子掖好,自己也去一旁歇息,临睡前给他拿来明天要穿的衣裳,一共是两套,一套嫣红色仙鹤朝服,一套是内里白,外头罩了层红色的网纱,显得人很是年轻艳丽。 本该是他这个年纪穿的,但他为了显得自己成熟稳重,衣裳都挑暗色的,其实这人像寒冬腊月的梅花,即便被沉甸甸的厚雪压弯了枝头,盖了鲜艳的色彩,但他内里依旧生机勃勃,像一颗几欲破土而出的清新嫩草。 太子殿下就是给她一种这样的感觉。 分卷阅读85 姬玉吹了灯,盖上被子闭眼,睡眠好,角落里很快传来沉稳的呼吸声,那边床上的人反而睡不着了。 虞容睁开眼,歪了歪脑袋朝外看去,有帘子挡着,什么都瞧不见,他粗鲁的将帘子扫去一边,侧过身子继续看。 只吹了屋里的灯,外面没有,寝屋里隐约能瞧清东西,床头边打了地铺,那个少女睡的很香,她就像没有心事一样,无论什么时候躺下,都能睡得深沉,睡眠好的叫人羡慕。 虞容盯着她,手无意识的拉住帘子上挂着的麦穗,绞着,胡乱系着,等他留神的时候那麦穗已经死死缠在一起,不可能解开。 他也懒得结,随手丢去一边,盖上被子跟着去睡。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是姬玉先醒的,南风一喊她就有意识了。 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装睡,爬起来简单套上衣裳,然后出门喊来南风去做准备,完了才回到床边,本意是喊赖床的人,打眼一瞧发现床边系的乱七八糟的麦穗。 外面的帘子是暗红色的,靠近尾部的地方挂了一排麦穗,现在全都三三两两打结,有些还是死的,不可能解得开。 姬玉:“……” 他手贱的毛病越发重了,连床上的麦穗都不放过。 他只有想事情的时候会这样,昨天睡前还没有,她睡后系的。 姬玉摸着乱七八糟的结,忽而笑了笑。 看来昨晚上的太子殿下心情很糟糕,似乎有什么没想通,叫他纠结了很久。 是什么她大概晓得。 本来只是色.诱她,假的,结果又失了肚子,又被摸了后颈和脑袋,损失惨重。 他应该会后悔,早知道给摸个手手就是,作甚瞎折腾,越挣扎失去的越多,马上全身上下快被她染指完。 人家都是从无关紧要的地方开始,太子殿下倒好,失去的都是脆弱的地方,脑袋,脖颈,肚腹,哪柔弱哪中招。 太惨了,连失数座城池,还丢了中宫,本来应该同情他来着,但姬玉嘴角就是翘着,压都压不下来。 她心情很好的给自己系腰带,边系边状似无意念叨。 “这个点居然还有人在睡?” 故意说的很大声,叫.床上的人听着。 “我这个无所事事的人都起来了。” 调侃之意越发明显。 “衣服也穿好了,头发都梳好了,有人还在赖床呢。” 虞容:“……” 他早就听到了这个少女的声音,从第一句开始,就像报复他一样,从前是他吵她,现在变成了她吵他。 昨天睡的太晚,今儿头脑还昏着,不想起来,虞容随手丢了个枕头出去,“别吵。”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放柔了语气。姬玉不傻,自然听了出来。她当然不认为是她特殊,不过是这厮老吵她睡觉,每次她都没有半点脾气,如果她吵他的时候他发火,说明他这个人很烂。 还有一点,昨儿刚帮他揉了许久的肚子,渡过了胃疼,这厮没那么不要脸,立马翻脸不认人。 最重要的是,以后还要靠她疼他爱他紧着他呢,真得罪了她,姬玉敢说自己绝对不会再那么用心。 晓得这厮还有分寸之后姬玉更是大胆,“我已经弄好了早餐,好几碗里的精华兑到一起,看来某人没有口福了,只能给别人喝了。” “给谁呢?”姬玉歪着脑袋细想,“南风在跟我吵架,前院有个小姑娘还不错,要不给她吧,可是后院也有个小伙子跟我熟络呢,后厨我也经常跑,给了这个不给那个不好,还好我还准备了煎鸡蛋,溏心的,三个正好够一人一个分掉……” 她话音刚落,便见帘子被人粗鲁的打开,太子殿下坐起身,脸上阴沉的能滴水。 他面色不好,姬玉很好,笑眯眯的看着他,还佯装很是吃惊,“呀,太子殿下醒了?” 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既然太子殿下醒了,那早餐就都是殿下的了,粥是,荷包蛋也是。” 姬玉拍了拍手,南风已然带着东西进来,只他一人,其他人都在外面,不进里头,有屏风挡着,看不清姬玉的面容,无需操心。 姬玉盘腿坐在床边的矮桌子前,端起盛了粥的碗 分卷阅读86 ,和另一个空碗,给他两边过一下晾凉,边弄边招呼他,“殿下快去洗漱吧,洗好就能喝了。” 太子殿下一张脸上阴霾更多,就像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然而积压在头顶,就是不下来。 姬玉偷眼去瞧他,这厮脾气不小,但不知顾念着什么,一直没发作,安安静静去穿了衣裳,又当着她的面,一点不忌讳。 穿中衣时手臂抬的很高,露出雪白雪白的后腰,匆匆套上之后才意识到今儿起来的很早,无需着急,于是放慢了动作穿好外衣后去洗漱。 洗完回来坐在姬玉的不远处,脸还很臭,一双眼刀子似的,上上下下割着对面。 姬玉无动于衷,夹了荷包蛋往他嘴里塞。 她只是随口一说,厨师煎的还蛮到位,溏心恰到好处,一咬流出点点淡黄的汁水,怕滴下来,姬玉几下塞进他嘴里。 从他起床穿衣加洗漱,用的时间不短,鸡蛋不烫,但是大,又跟昨儿似的,堵的他一句话说不出,嘴里动一下都困难。 好半天才嚼完,又是一口清粥递到唇边,像赶着投胎似的,哗啦啦几下喂完了荷包蛋又灌完了粥,然后笑着送他,“殿下一路平安。” 还没准备走的虞容:“……” 他冷哼一声到底还是离开了,身形像冬日里的一抹腊梅,几下穿过东宫的深廊消失不见。 姬玉打个哈欠,开始叫后厨给自己也弄些小吃,和太子殿下的差不多,几个鸡蛋,一碗清粥,边吃边看书,看的是记录了九公主和南阳将军的本子,昨儿之所以那么笃定,便是因为瞧了这个,那时只翻了一半,今儿全部看完,心中更自信了几分。 太子殿下的小手手,她拉定了。 32. 生辰宴上 九公主和南阳将军。 姬玉饭吃完, 书看完,太子殿下还没下朝,闲着没事去解他床头纠缠在一起的麦穗, 系的实在是多, 而且死,这一解一个来时辰才搞定, 全部摆好之后又去整理衣裳。 他妹妹的事,他肯定会自己参加吧, 这身红色.网纱, 白色内里的便服他会需要的。 特意选的夹棉, 适合这个天气穿, 不会冻着他,这个色…… 姬玉想着他穿上之后的模样, 登时一个激灵,肯定很好看吧? 彼时绝对会成为整个生辰宴上的一道风景线。 姬玉又等了等,把他处理过的奏折都看完, 他才回来,脸色不太好, 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姬玉瞧见他手里拿着书才心下了然。 估计是碰上太子太师, 太子太傅和太子太保了, 他每天下了朝都会被拉去隔壁军机处与其他人商议朝廷大事, 然后被太子三师一顿摧残。 最近大概是顾着她, 回来的都很早,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晚,险些错过南老爷子的生辰宴。 姬玉觉得他是故意的,就没打算去, 不认为她有能力叫南阳将军回心转意,觉得他妹妹去又是丢脸,但到底还是心疼妹妹,提前了些回来。 这时候九公主还没来,不知道在打扮还是准备小礼物,他正好卡着点到东宫,往常都从南风那边直接进里屋,现下容貌暴露,已然无需顾虑,今儿走的是正门。 姬玉坐在里头的矮桌前,隔着一层屏风亲眼瞧见这厮一身嫣红色的朝服,白色仙鹤给他添了一丝文雅和仙气。 不说话,心情不错的时候,这身好皮囊真的很哄人,如玉似的公子,叫人禁不住侧目,将所有注意力都搁在他身上,不自觉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虽样貌相似,但姬玉就是觉得区别很大,因为太子殿下和她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气质。 他更吸引人。 姬玉佯装才发现他回来,放下刚拿在手里装模作样在看的书,朝他身上望去。 这厮又开始脱衣裳,腰带,外衣,中衣,被他随手丢在地上,只留了一身白色亵衣,像往常一样,披着被子往矮桌前一坐,颇有不挪动的意思。 姬玉张张嘴,忍不住问他,“南老爷子的生辰宴你不参加吗?”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这厮登时注意到她,“马上快开始了,你居然还没准备?” ??? 听着这个意思,是打算让她参加? 他妹妹的终生 分卷阅读87 大事哎? 姬玉蹙眉,“殿下确定不去?” 太子殿下烦躁的摁了摁眉心,“不去。” 估计是以往在处理他妹的事上糟心事比较多,想起来就让他头疼,所以不愿意沾? “那我去了。”姬玉起身去拿衣裳,她原本以为去的人会是太子殿下,自己什么都没穿戴,就一身的白色亵衣和中衣,被他带坏,披着被子窝成一团,除非发生天大的事,否则不带出来的。 她也是宅,不是主动的,是这么多年被困在醉心楼养成的习惯,其实本来也不是多欢脱的性子,和大冬天出去玩比起来,她还是更乐意悠哉悠哉在屋里泡茶看书。 姬玉拿起那套给太子殿下准备的衣裳,他穿正好,她穿不行,怕冷,这套显然为了美观不够厚。 姬玉搁进衣柜里,又重新翻了一套厚的,刚套上便听得门外南风的声音,道九公主来了。 她也不急,慢悠悠理好衣裳,扎好发髻,手痒的去招惹太子殿下。 从他背后用力一抽,将他头上的抹额拉掉,太子殿下本来垂着脑袋,手摁眉心,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得蓦地抬了长眸,气道:“手不想要了?” 姬玉无辜的眨眨眼,“没了手怎么给太子殿下做事?” 又晃了晃抹额光明正大道:“太子殿下总爱戴这条抹额,姬玉不戴会被人怀疑的。” 那抹额的中间是一块玉,白色的,极品羊脂的底儿,润和水头都足,拿出去怎么也要小几万两的黄金。 一两黄金就够普通一家五口吃吃喝喝一年,几万两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姬玉系在自己头上,原来一直在太子殿下那儿,还带着他的体温,细长细长的发带拉过来闻了闻,果然一股子冷香味。 她这个毛病叫虞容看在眼里,又禁不住踹了她一下,姬玉早就晓得有这么一出,后退一步提前溜走。 “殿下我去了。” 太子殿下冷眼看她,“你可快去死吧。” 姬玉:“……” 莫名有一种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男子调戏了女子,女子又羞又怒忍无可忍道,‘你快去死吧。’ 其实哪里舍得啊。 姬玉唇角勾了勾,心情很好的离开了东宫,人到门外,果然瞧见一道靓丽的身影,昨儿来时隔着一层屏风,瞧不清楚,今儿细看才发现和太子殿下有那么一两分的相像。 九公主和太子殿下都仿了皇后,仅明王殿下仿了皇上,撇开明王,他俩有这么点相似处很正常,姬玉没当回事,只轻描淡写的瞥了她一下,“准备好了?” “嗯。”虞乐点头。 姬玉颌首,“既然如此,南风,备马。” 前半句是对着虞乐说的,后半句对着南风。 南风早就晓得今儿要出宫,提前准备好了马车,闻言从角落牵了过来,只一辆,姬玉先一步上去,虞乐后脚跟上,俩人一个坐在正中位置,一个坐在左边。 姬玉学着太子殿下,从角落翻出一本书看,是兵书那类,她其实不怎么读得下去,但为了和那人一致,还是强迫自己瞧了许久。 余光其实一直没从虞乐身上挪过,她在打量这个人,很轻易的瞧见她几次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说? 姬玉抖了抖书,语气平静道:“有事?” 如今学太子殿下越发的像,气势和行为上仿了七八成,加上太子殿下经常戴的玉件,抹额和戒指在身,虞乐也想不到,自己亲哥会干出这种事,所以即便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依旧没认出她。 或许跟她和太子殿下关系有些僵有关。 从来没认真看过她哥吧? 虞乐咬了咬唇,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昨天皇兄房里是不是……藏了人?” 这段话她说的断断续续,有些紧张,这事给她的冲击也很大,大到淡化了去见南阳。 她从来没想过,皇兄会金屋藏娇,这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 父皇从前很爱很爱母后,也很爱他们,后来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子,来凤翔宫的时间少了,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淡泊。 皇兄如果也开始宠幸别的女人,很快就会像父皇一样,对他们不管不顾。 姬玉 分卷阅读88 扬了扬眉,昨儿太子殿下藏在床上,又那么大胆的打‘她’,可不就像被宠坏了的娇妻? 不,是娇贵任性的金丝雀。 “不要胡思乱想。”姬玉没有正面回答她,毕竟真的‘藏了人’。 虞乐瘪了瘪嘴,“皇兄答应过我们,不会找嫂嫂给我们气受。” 她拧了秀眉,“很多坏女人当着皇兄的面很好,只要皇兄一离开就会背地里欺负我们。” 这是实话,皇兄这个年纪,一般情况下早就娶了正妻,就算没有正,妾也不少,皇兄一个都没有,父皇免不得要着急,经常会安排他和其他女子见面。 或‘偶遇’,或‘刻意’。 皇兄那副风姿,但凡见过的女子心里便装不下其他人,因着他不常出门,鲜少在外碰面,只能将主意打到宫里的嫔妃身上,勉强搭个关系被好事的女人们接进宫里,三天两头往东宫跑。 也是父皇安排的,就是想让皇兄尽快纳个妾,娶了妻。 她和长白是皇兄的弟弟妹妹,那些女人也会顺带的讨好他俩。 她和长白都不喜欢她们,被他俩拒绝之后那些女人恼羞成怒,经常明里暗里排挤欺负他俩。 本来皇兄打他俩没那么狠,结果那些女人一掺合,明着是劝是拦,叫皇兄不打,实则激的皇兄打骂更凶。 她们就是想做东宫的女主人,给他俩立威,还要他俩吃情。 他俩那时小,虽然不懂,但皇兄给他们身边安排的都是人精,一琢磨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 那时为了不让皇兄苦恼,没有提过,一直默默忍受,后来皇兄发现之后答应他俩,不会去找女主人,也不会再让那些女人接触到他俩,也是从那开始,屋里连个宫女都不让接近。 他本来于这方面也没有兴趣,只是有些女人手段了得,又身份尊贵,南风拦不住,不得已放了进来,他通常不理不睬,那些人碰了软钉子,自觉无趣会离开,偶尔巧了遇上皇兄处罚他俩,‘帮’着说几句话。 一直如此,突然藏人,叫她很是担心,昨儿一夜没睡,要不然今儿也不会起晚。 她想知道皇兄什么意思? 真的想纳妾吗?还是说她不懂事,近些年总是惹皇兄生气,叫皇兄失望,皇兄不想遵守当初的诺言了? 她一番话还憋在心里,没来得及问,头上突然一重,被人轻轻抚了一下。 “皇兄说过的话永远作数。”姬玉当然不会否认太子殿下曾经说过的话,但也投了巧。 不会找给他俩气受的嫂嫂,那要是不给他俩气受,不就可以找了吗? 姬玉在心中为自己的机智点赞,面上倒是不显,体贴的转移话题,“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南阳将军?想跟他在一起过日子?” 发现她还是在乎太子殿下的,语气都轻快了许多,这也是太子殿下本来会表现的吧。 他重视弟弟,也重视妹妹。 昨天说‘我妹妹哪点不好’的时候,声音里隐约带了些骄傲的意思,像个老母亲炫耀自己的儿女。 他应该指的是样貌,出身,和一些别的优点,即便妹妹不向着他,他还是很欣赏这个妹妹。 老父亲的心态。 虞乐整个人一愣,被头顶的动作惊了一下,自从母后死后,皇兄多久没摸过她脑袋了? 小时候经常摸,偶尔还会抱她,背她,陪着她玩,后来他越来越忙,每天焦头烂额,一大堆的事要处理,自己本就不是很大的年纪,身旁跟了一群大人,问他这个要怎么办?那个要怎么办? 各个都寻求他的意见,那时候她单纯的以为是他们霸占去了皇兄的时间,他们太笨了,把他们赶走就好,但她越是如此,皇兄越生气,跟她讲那些人都是他的门客,幕僚,他东宫的官员,很重要,不许任性。 还叫她给一个她为难的人道歉,她不肯,皇兄打了她好多下板子,或许就是那次离了心,后来她喜欢上南阳将军,平日里能依就依着她的皇兄一万个不许,千方百计阻挠她去见南阳将军,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见,为此不晓得和皇兄吵了多少次架,离心更甚。 皇兄再也不会摸她的脑袋,她也再不会跟皇兄好好说话,除非有事找他,否则绝对不踏入东宫。 皇兄主动打破平衡摸她,是打算跟她和好吗? 他那么平静的说 分卷阅读89 话,是已经接受了吗? 接受她和南阳将军? 踌躇片刻,她点了下头,“嗯。” 姬玉了然,“既然想跟他在一起,那就照着皇兄的话做,皇兄会让你得偿所愿。” 虞乐一怔。 皇兄真的想通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皇兄接下来的话立马叫她迟疑,有些担心皇兄是不是想害她?要不然怎么会让她这么干? 半个时辰后,俩人已经来到了南老爷子的生辰宴,在南家举办。 南阳将军身为南家子孙,自觉在门外接待贵客,听到她和她哥来了,为表示尊重,故意叫长辈出来迎接,自个儿退去角落。 如果是以前,虞乐瞧见他这个避让不见的行为,肯定气的肺都要炸了,说什么都要过去找茬一番,现下得了皇兄的指示,强忍着没有动弹,老实跟着皇兄由南家另一位老将军领着,带他们去见南老爷子。 既然是南老爷子过生辰,自然要瞧一瞧寿星,内院已然来了很多人,多数都是朝廷大臣,一把胡子,说话又闷又无趣,虞乐待不住。 皇兄晓得她有心事,也不为难她,给个眼神叫她自行离去,他留下应付各路大官小官。 虞乐心中一喜,一边佩服皇兄明明没比她大多少,就是能待得住,听那些老神仙絮叨,一边脚下不停,提了裙摆出去。 临出门前朝院里瞧了瞧,南家出了多位将军,在朝中人脉很广,基本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过来。 九成年纪很大,最小的也有二三十岁,皇兄少年的模样掺合在他们中间,就像牛粪里插的鲜花,格外的显眼。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皇兄朝这边瞥了一眼,是一边与其他人说话,一边转动眼珠子,不动声色睨她一下的那种,瞳中含着警告,叫她打个寒颤,连忙离开。 但想想皇兄今儿又成全了她,还摸了她的脑袋,心中似乎又没那么怕了。 皇兄再厉害又如何?到底不还是败给了她? 虞乐紧了紧手里的裙摆,去了外院。和内院一群老头老大爷不一样,外院都是些小辈,男子居多,女子少,即便有,也与南家沾亲带故,鲜少有她这样什么关系都没,随着皇兄厚脸皮来的。 好在厚脸皮的人不止她一个,她已经瞧见了虞平。 虞平是她堂姐,封了郡主,她喜欢南阳的好哥们公爵世子,等公爵一死,世子世袭,她就是公爵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这人贪的要死,又放不下南阳将军,毕竟南阳将军现在就有官职,而且是有实权的那种。 于是这个不要脸的一边勾搭沈易欢,一边惦记着南阳,她前脚送什么,那小贱蹄子就送什么,常常将她气的要死,今儿要风水轮流转,轮到她了。 虞乐已经瞧见了自己想见的人,果然又与沈易欢在一起,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从深廊走过,不晓得在谈些什么,沈易欢兴致很高,南阳拉着一张脸。 离近些才听到谈话,沈易欢道他好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姑娘喜欢他,他竟还看不上眼。 南阳寒着一张脸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他还惦记着方才虞乐异于寻常的举动,竟没来找他,虽心中有些庆幸,又觉得哪里不太对,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明白,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得劲,语气也很冲。 沈易欢乐道:“好啊,给我呀。” 他很快叹息,“只怕你愿意,人家不愿意。” 本只是很寻常的话题,说着说着话里话外带了怨念,“也不知那位是不是瞎了眼,本世子哪里不好?那日也是咱俩一起救的人,怎么人家就偏偏看上你,没瞧中我呢?” “我也年轻貌美,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府上也没娶妻纳妾……”他忽而一顿,胳膊肘朝外,捅了捅身旁的人,“来了来了,我瞧着手里拿了荷包,估计又是送给你的。” 他刚要避嫌,南阳拉了他一把,不让他走,不仅如此,还带着他加快脚步,然而再快也没避过虞乐,虞乐是跑着过去的,追上的时候胸前还喘着气,伸着一双娇俏的手臂,拦在俩人面前。 南阳面上更寒,“男女有别,九公主自重。” 虞乐没理他,目光很快从他身上,挪到自己的手里,指头攥的死紧,在思量了许久之后,还是一咬牙拿了出来,然后在俩人一个厌烦,一个‘果然 分卷阅读90 如此’的眼神中将荷包从南阳面前——挪到了他身旁,送给了沈易欢。 南阳眉头微微蹙起,沈易欢瞳子放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看了看南阳,再看看九公主,一脸懵圈,“给……给我的?” 声音里还带了些新奇和出乎意料? 虞乐点头。 这就是皇兄要她做的,让她去追沈易欢,把曾经对南阳做过的事,对沈易欢做一遍,南阳将军自然会回心转意? 其实到底怎么回事?她也没弄明白,听话便是。 皇兄那么厉害,应该不会错? 33. 耍赖的人 太子殿下 姬玉还在内院, 听着一群大爷大叔聊天,都是些没营养的吹捧,和偶然间的忧虑, 关于朝廷上的, 话题多数无聊枯燥,但她还是听得认真, 因为她需要。 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跟他们一起絮叨, 不, 应该说现在已经身在其中, 因为了解不多, 不插话而已。 太子殿下本来就话少,她经常沉默也没人怀疑, 只时不时会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对着她见礼。 有人下跪,有人仅鞠上一躬, 也有的人干脆打个招呼了事,姬玉从他们行礼的不同判断他们的身份, 然而一一给回应。 如果是需要她见礼的, 像太子的叔叔, 这个亲王, 那个郡王, 南风会提醒一声, 怕她出错。 其实不用他专门那么一说也成, 姬玉看了太多太多资料,对他们还算了解,怕就怕会遇到认识太子殿下的, 比如说跟他关系很好的国丈一家,也就是皇后的娘家。 没有太多关于他们相处的细节,露馅的可能性很大,跟虞乐和虞苏不担心,大不了坦白,都是亲的,算是核心。 国丈一家已然有些远,若是个稳重的还好,被个嘴上没门的晓得,太子殿下找替身的事必然大街小巷满城皆知。 看得出来大臣们还是很满意他这个太子,从行为和眼神中可见一斑,几乎都带着欣赏和恭敬。 如果发现他找替身,替生替死的倒也罢了,这替批阅奏折,上朝参加各类宴会的,就像个不想读书只想逃课的学生,以后谁还敢高看他一眼? 姬玉一双手拢进袖子里,全程谨慎了又谨慎,尽量只回答自己擅长的领域,完全不说话也会叫人怀疑,偶尔聊那么两句正好。 已经能正常应付大臣们之后,她才将注意力放在外院,虞乐和南阳将军身上。 这会儿虞乐大概已经得逞了吧,将礼物送给了沈易欢? 她既然叫虞乐这么做,自然将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了解的透彻,包括他们身边的人,沈易欢在内。 太子殿下手里的消息是一手的,很是清晰而且多,连他们什么时候干过什么,家底都晓得,像是记日记一样,很容易叫她发现细节。 这个南阳将军可能并非对虞乐没有感觉,因为虞乐也帮过他很多次,军队没钱,想办法给他凑,将自己生辰宴上大家送的礼物尽数变卖,着实筹了不少,有一次他惹怒了皇上,也是虞乐给他求的情。 如果说南阳将军有心上人,不喜欢虞乐倒也罢。他明明没有,对一个数次帮过自己的人这么冷淡,要么是这个人着实恶劣,要么是另有隐情。 南阳将军人品不错,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奋力的去救虞乐。 虞乐还小的时候,曾经央求过太子殿下带她出宫,太子殿下没禁住她的死缠烂打到底还是带着她去了,同行的还有虞苏。 三人路上被杀手袭击,叫人群冲散,虞乐逃避追兵的时候不留神进了一家店,被逼上三楼,从窗户口跳了下去,是负责保护他们的南阳将军在底下接住了她,还有沈易欢。 当时他俩被砸中,沈易欢只伤了胳膊,南阳将军身上全都是骨折,躺了三个多月才能下床。 虞乐就是那时候喜欢上南阳的,南阳那行为也足以说明他是个不错的人。 同行的沈易欢鸡贼的只伸了胳膊,南阳直接在底下垫着。 既然不是人品问题,那肯定就是另有隐情,她细细翻过关于他俩数百次的见面和交涉,发现南阳这个人吧,有点纠结。 嘴上说不喜欢,又每次都出现在虞乐身边,就说今儿,他明知道虞乐会来,但还是在门外 分卷阅读91 守着,等瞧见了虞乐才借口离开。 这不是第一次,要么他坏,故意撩拨虞乐,要么他确实想见虞乐。 前者依着他的人品来说,不太可能,后者的话,又叫姬玉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想见虞乐,又要拒绝她? 她既然想不通,索性谎称透透气,亲眼去瞧瞧。 一个公主,一个将军,一个公爵世子,三个人还蛮显眼的,姬玉很容易找到,正在走廊深处说话。 虞乐披着斗篷没露脸,背对着她,站在沈易欢的旁边,慢慢地,轻轻地伸了手,去拉他的袖子,手还没挨着呢,南阳忽而一拳砸在一旁的墙上,吓的沈易欢和虞乐立刻分开。 像两个做贼的人一般。 虞乐慌的厉害,“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心虚气不足,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跑开,靓丽的身形很快消失不见。 沈易欢也打算溜,没来得及已然被拽住后颈的衣襟,叫南阳拖进了角落。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是南阳将军的。 “她不会喜欢你的。” 语气很是笃定,就好像知道什么一样。 沈易欢不解,“为什么?” 南阳讲不出来,只道:“反正不会喜欢你。” 沈易欢无语,“你倒是讲个理由啊,没有理由叫我放弃是不可能的,小公主这么可爱,刚刚还偷偷的去拉我的袖子呢。” 虞乐的小动作他看在眼里。 南阳话说的更绝,“死心吧,你们没可能的。” 沈易欢更不肯了,“难道她就只能喜欢你,不能移情别恋吗?” “她也不喜欢我。” 他一句话堵的沈易欢整个人愣住,“怎么会?” 他不相信,“她三天两头往你这儿跑,经常送这送那,不喜欢你?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姬玉也是一怔,虞乐不喜欢南阳? 应该不会,她亲口承认过的,想跟南阳将军过日子。 过日子就是喜欢的意思。 “你爱信不信。”南阳将军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直接从拐角处离开。 他前脚走,后脚沈易欢跟上,一脸的苦涩。 姬玉晓得为什么,因为送给他的荷包上绣的是白虎,白虎是南家的家徽,这个荷包原本是送给南阳的。 不仅如此,里头还塞了一张纸条,写了两个字,‘帮我’。 虞乐请他帮忙演戏,本意是激发南阳将军对她隐藏起来的在意,结果居然弄了这么一出。 姬玉望了望匆匆而过的南阳,再看看沈易欢,等他俩走远才从藏身之处出来。 因为她躲起来的原因,南风也跟着隐藏行踪,那俩人都是男子,走的急,没多少时间给他俩准备,直接挤进假山后,出来的时候蹭了一身的落叶和灰。 姬玉瞧见南风的惨样子就晓得自己现在多狼狈,故意没告诉南风,他头上还顶着落叶,只拍了拍自己,确定身上干净之后带着南风去内院转了一圈,叫他这幅模样让所有人都瞧一瞧,完了才去办正事。 姬玉发现自己可真喜欢欺负可爱的男孩子啊。 明王殿下,太子殿下,南风都没逃过她的魔爪。 她咳嗽一声正了正脸色,带着南风一道,与南阳将军来了一场偶遇。 彼时南阳将军刚从茅房里出来,正叫人递了水和毛巾洗手,不晓得怎么回事?洗着洗着忽而连脸也一起洗了。 水遮住了视线,姬玉瞧见他勾着脑袋,闭着眼,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朝毛巾探去,第一次没有摸着,第二次亦然,正要去试第三次,毛巾自个儿到了他手边。 他明显的感觉到不对劲,拿了毛巾擦了眼之后才看清身旁的人,惊的整个人站直,双手作揖朝他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姬玉一边示意他无需多礼,一边也伸了手进盆里,浅浅沾了沾便语气随意道:“真巧啊,在这里遇到南将军。” 南阳挑眉,这句话应该他说来着,洗个手都能碰见太子殿下。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巧合,太子殿下有话要对着他说。 分卷阅读92 南阳识趣地挥了挥手,将闲杂的人屏退,自个儿捧着毛巾等太子殿下洗好。 太子殿下没有细搓那双玉润的手,甚至都没叫水沒过白皙的手背便直接拿出来,甩了甩水珠,自然的接过他递的毛巾擦拭指尖,一双漂亮的瞳子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我妹妹又打扰将军了?” 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 南阳低头,“能见着九公主,是微臣的荣幸。” 姬玉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是吗?” 她体贴的没有拆穿,只道:“南阳将军不用烦心,再过不久长央便缠不得将军了。”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吃上一惊,然后追问为什么? 可惜她遇上了南阳将军,这个刻板的男人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但一句话没说。 姬玉一直在等着他问,给了他许多时间,他还是无动于衷之后才接着说:“她也十三了,过了年十四,该嫁人了。” 她像唠家常一样道:“前些日子哭着闹着说,南阳将军太难追了,追了四年都没有动心,她实在是追不动了,想追沈世子了。” “还告诉我说,如果沈世子点头,不日便要本宫去找父皇请来圣旨,将婚事提上行程,说风就是雨,真是胡闹的小丫头。” 说话的时候姬玉一直瞅着南将军,亲眼瞧见这人面色一点点阴沉。 她笑了,“须知下了圣旨,便没有回圜的余地,只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反悔不得,冲动啊。” “确实有些冲动。” 南阳将军忽而回话。 这句话说的又急又快,明显动了情绪,已是不敬,但他似乎没有注意似的,接下来更不敬。 “耽误了沈世子。” 噫? 姬玉心中惊了那么一下下,南阳将军居然这么大胆,底气这么足的吗? 如果是真太子,亦或是南风在此,肯定早就吼他一嗓子,吓他一顿了。 但姬玉没有,依旧平静问:“南将军何出此言?” 南阳将军仰着脸,面容坚定,“太子殿下觉得微臣像谁?” 姬玉怔住,莫非这隐情是虞乐心中有人,将南阳将军当替身,结果被南阳将军发现? 这么刺激的吗? 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摇头,“南将军莫要绕关子,直说吧。” 姬玉的八卦之心被燃了起来,现在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四个大字,想‘知道真相’。 “微臣的性子冷漠,薄凉,不爱说话,不沾女色,太子殿下觉得微臣像谁?” 姬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些描述耳熟,脑海里自动冒出一个人的模样,漂亮的眉眼冷漠薄凉,还带了些戾气。 是太子殿下。 虞乐把南阳将军当成太子殿下的替身? 不不,他俩是亲兄妹。 “九公主喜欢的不是微臣,只是微臣这些特征而已,换了一个人,九公主亦会喜欢。” 姬玉一时沉默。 这么一说,感觉虞乐好渣啊,也有可能是太子殿下太好了,身边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就算是自己亲哥,也会依着他找对象,要么超过他,要么跟他差不多,也算正常? “九公主年幼不懂事,南阳不能跟着胡闹。”南阳话说的一板一眼。 姬玉又笑了,觉得他有些妄自菲薄,能让一个人坚持不懈追四年,怎么可能仅仅是因为这些条件,诚然它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据她所知沈世子也没有娶妻纳妾,沉着稳重勉强沾边,也没见虞乐动心。 姬玉忽而朝后喊道:“长央,你都听到了吧?” 她又对着南阳说话,“是真心,还是看中那些有的没的,叫长央亲口告诉你吧。” 南阳指尖一颤,有一种被设计的感觉,这个太子殿下居然帮着自己妹妹胡闹。 长央小跑着过来,明白他心中所想之后有些喜,又有些忧,还有些释然,“原来你一直不肯答应我是因为这些啊。” 她咬了咬牙,“我当初确实觉得你有点像皇兄……” 是说气质,她在南阳 分卷阅读93 身上看到了一样可靠的气息,仿佛只要她出事,他就会第一时间赶来,给她一种安心感。 她跳下来时是刻意冲着他的,就是因为他和皇兄像,另一边的沈易欢很是慌乱,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唯他举着一双手,宛如皇兄一样沉着冷静,哑着嗓子叫她跳下来。 她几乎没有犹豫,用尽了全身力气挣脱束缚猛地栽下,果然被接住了。 她以为她偏爱的那些特征隐藏的很深,没人知道,原来那时候就被南阳看透。 也是,明明两个人都在下面,她没冲沈易欢,直朝着他,已经很明显了。 后来也多次当他的面提起皇兄,皇兄不近女色啊,希望他也可以不沾,一辈子只有她一个。 皇兄不喝酒,希望他也不喝,不夜宿别处叫她担心,她说过很多很多类似的话,南阳只怕更是误会。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还没想好呢,突然听到南阳说话,“当初我和沈兄一起救的公主,公主为何不喜欢他?” 他主动问最好不过了,虞乐诚实回答,“当初你们俩都在下面,我看到他朝后退了一步,只有你没有。” 退说明犹豫,如果真的朝他,他一个害怕溜了,三楼啊,她必死无疑。 南阳一动不动,目光坚定,一双手也没有丝毫避让,所以他被砸了个重伤,全身多处骨折,躺了好长时间才能活动自如,其实他一只手还是有些不灵活,那是她弄出来的,她要对他负责。 “你和皇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没把你当皇兄,我也不小了,分辨的出来。” “我对皇兄是敬佩,对你是……”她脸红了一下,接下来的话没好意思说。 南阳面上没有丝毫回转,“可是九公主太小了,谁知道您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刚刚还听太子殿下说,您追累了,要换人追。” 虞乐唇色一白,连忙否认:“没有,都是假的,是皇兄出的主意。” 姬玉在旁听得想揍她,这么轻易就把她‘皇兄’出卖了。 不过他俩能解开误会,还是不错的。 南阳将军不接受虞乐,并非不喜欢她,只是担心她小,分辨不出什么是救命之恩,什么是爱情?对他的好感也只是来源于他跟太子像。 他俩别的不说,气质确实有点,虞乐就是照着她哥选的对象。 不是有句话说,救命之恩如果对方合自己心意就以身相许,不合就报恩回去吗?恰好南阳将军对虞乐的眼,于是救命之恩和青睐,越发喜欢。 但南阳将军不晓得,怕他到时用了真心,这个小丫头片子发现一个更像她哥的人,拍拍屁股走人,那他就惨了。 估计想着再等等,等虞乐长大,什么都懂的时候再说,结果被姬玉提前戳破,现在就道明了心意。 这也意味着她做到了,叫南阳将军主动和九公主说话,还对她有好感,听着这个意思,马上就要成事。 姬玉人在外头吹风,冻的胳膊腿凉,心里却是热的,嘴角也微微地勾起一抹微笑。 太子殿下的小手手可以拉了。 * 东宫正殿,天空中忽而飞来一只雄鹰,在头顶盘旋一圈之后落在下方的窗棂上。 精致的木窗被人打开一条小缝,一只手伸了出来,拿走了雄鹰腿上的信,又费了番功夫助它重新飞上高空。 它太重了,落地后很难再起,须得人帮一把才行。 虞容从缝隙里瞧见鹰已经远去,才收回视线关上窗,赤脚踩在毛毡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拆开纸条,巴掌大点而已,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看完脸色先是一松,转而青了起来。 不死心,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企图寻找上面的错处,发现没有之后面上已然彻底黑下。 几乎可以预见某个人得瑟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然后叫他履行承诺,要拉他的手。 虞容指尖不自觉抖了抖,又陡然捏紧,用的力气太大,骨节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良久才松懈下来。 他一双漂亮的眼四处巡视一番,很快落在没有关严的窗户缝间,一缕阳光灌进里头,外面似乎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出宫逛过,今儿天气这么好,不到处走走可惜了。 分卷阅读94 34. 没逃成功 太子殿下 姬玉自觉听的已经够多, 后面的话估计有些隐私,不方便再逗留,干脆带着南风离开。 半路和沈易欢碰见, 这厮也刚从角落走出来, 看着样子亦是偷听的一员,不晓得钻进了哪里, 身上端是狼狈。 姬玉瞧他肩上有根鸟的羽毛,指了指示意他拿下来。 沈易欢了然, 行完礼后随手拍了拍, 将那跟羽毛扫飞, 在空中飘荡了一圈, 又贴在他发间,更明显的位置。 姬玉:“……” 晓得太子殿下的探子遍布整个京城, 再加上身后跟着南风,没有自己来,避嫌一样让南风动手, 将羽毛拿下她才道:“今儿辛苦沈世子了。” 沈易欢没有官职,被他爹丢给南家操练, 算是干免费的活, 所以经常和南阳同进同出, 只能以世子称他。 一般称官职, 没有就称头衔。 “能帮得上忙, 是我的荣幸。” 他爹是开国功臣, 他这个世子分量也很重, 无需太过卑微。 姬玉点了点头,路过他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 “算本宫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有事,可差人来东宫找本宫。” 这其实就是来往的意思,他真的找来,若是个小忙倒还好说,要是个大忙,与今日之事不对等,那可好,欠东宫一个人情。 人情债欠着欠着,就成哥俩好了,沈家也是个需要拉拢的对象。 姬玉收了手,踹进袖子里暖着,冬日可真是冷啊,这手只要一探出头,便觉冻的生疼。 她最怕冷,能不伸出来就不伸,不仅如此,还将中衣的袖子口在没人瞧见的地方扎紧,叫风一丝透不进来。 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事也做了,姬玉没在外面逗留,直接带着南风离去。 又没赶上饭点,瞧着还没准备的样子,不知何时才能开席,所以她不伺候了,去开小灶了。 姬玉几乎可以说心情愉悦的回到马车里等虞乐,其实是喊南风去买小吃,刚来时她就瞧见了,角落有家卖酸粉的,南风劝了一把,“太子殿下,九公主马上就回来了。” 言下之意,太子殿下不会吃酸粉,九公主一回来就露馅。 姬玉一点不担心,“他俩久别重逢,定是有很多话说,无需担心,快去快回便是。” 南风拗不过她,到底还是买了,酸粉刚端过来便一股子酸味,叫姬玉口齿生津,没有犹豫,捧在手里嘬了个过瘾。 一碗干完,果然像她想的一样,虞乐还没回来,于是又让南风买了一碗。 她不仅要自己嘬,还要带着太子殿下一起。 她可太坏了。 因为是打包的,这回的酸粉外面包了一层油纸,用的碗也大了许多,放在角落不会洒,也就一股子酸味浓烈,即便打开帘子也散不去。 虞乐一进马车便闻到了,很浓很浓,她禁不住朝主座上的人看去,“皇兄,你有没有闻到酸味?” 姬玉没有否认,“嗯。” 虞乐很是疑惑,“哪来的酸味?” 姬玉怕她细瞧露了馅,语气随意道:“可能是外面飘进来的吧。” 虞乐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家卖酸粉的,离的很近,有味也正常。 她点了点头,没有深究,刚要跟皇兄提一提别的,比方说‘谢谢’皇兄的话,马车忽而一个不稳,叫俩人都朝前踉跄了一下,虞乐瞧见皇兄突然出手,护住了摆着角落里的碗。 还是洒了一点汤汁出来,酸味更浓。 ??? 她吃惊问,“皇兄,你……” 开始以为是皇兄自己想要,但他想吃直接去便是,为何要带回来? “你是给那个娇妾买的?” 姬玉挑挑眉,没有否决。 因为就是啊,给太子殿下买的,太子殿下就是藏在床上的娇妾。 不,应该说是娇妻,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要给他这个排面,为正为嫡。 “皇兄你变了。” 虞乐刚有些回圜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接下来也没有再与他多说什么,全程冷 分卷阅读95 着脸。 姬玉不甚在意,也没有解释,难道‘哥哥’做事,还要什么都告诉妹妹一声不成? 俩人就这么一路无语的到了东宫,马车刚停下虞乐便招呼不打的离开,姬玉惦记着‘娇妻’,也没管,下了马车后提着酸粉直接回了正殿。 门是关着的,太子殿下不喜欢见光见风,还安排了不少侍卫守着,不让人靠近。 从前便是如此,最近有了她这个替身,防护的更是严密,院里院外伺候的都换了一批,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用了死侍暗卫代替,防止有人混入,偷听偷看太子殿下的小秘密。 小秘密当然就是替身的事。 其实他身份尊贵,为了防止被人杀害,找替身也正常,替身替批阅奏折之类的就不妥了,需要严阵以待防着。 因为守着的人实在太多,基本不用担心被偷窥,反正每次到了太子寝屋,只要不出门,不开窗,她可以做任何事。 如果有人要贸然进入,就藏起来,南风那边的屋里,床底下有个通往军机处的密道,直达其中一个门客房间,如果密道被发现,就伪装成幕僚,戴着早就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出宫。 其实根本用不上,太子殿下尊贵无比,没人敢细搜他的东宫,就算搜也查不出来,因为那密道很隐秘,太子殿下不带她去,打死她也找不着。 姬玉一进屋习惯性的把门关上,里头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先去了最里间,太子殿下睡觉的地方,到处找了找都没见人,接下来南风那边,书房,整个屋子,还在原地等了等,给足了上茅房和干其它事的时间,还是没瞧见人才反应过来。 她的‘娇妻’跑了。 姬玉:“……” 就知道他不守信用,还好她早有准备,逃跑这茬也被她计算在内。 姬玉喊来南风,这时候怕是只有南风能联系上他,跟南风交代些话,便静静的等着。 等她的‘娇妻’送上门来。 * 虞容已经出了宫,通过密道离开的。 这密道是他当了太子之后自个儿挖的,就是为了经常干这种事,人在东宫不方便,从前都是他离开,让常平以他的声音假装还在屋里,现在换了个人而已。 他容好易,装成门客,有通行腰牌在,没人敢为难他,叫他一路顺利的来到宫外附近的一处隐秘别院。 他本来也没地方去,还带着一堆奏折,除了从这个窝,挪到另一个窝之外,似乎没别的地儿值得他高抬贵脚。 也就刚进屋坐稳了椅子,屁股还没捂热呢,便收到一封飞鹰传书,信上字很少,他看完脸色铁青,将纸条揉成一团,咬着一口小白牙,匆匆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宫。 * 姬玉还在等,也不着急,瞧酸粉泡软了,挑出来些,免得把汤汁都吸了去,没有汤汁不好吃。 这样又等了等,太子殿下还是没回来,干脆要了个大些的砂锅,加了水重新煮,边煮边琢磨着太子殿下现在的脸色。 肯定很臭吧。 因为她威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肯还债,哥债弟还,她准备去喊明王殿下进宫,然后让他‘欠债还钱’。 太子殿下那么在乎他的弟弟,此刻八成已经在往回赶,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人就到了。 姬玉刚这么想完,便听得隔壁传来脚步声,太子殿下从南风那边的屋子走进来,身上披着低调的黑色披风,解开后露出里头骚包的颜色。 姬玉瞧的眼前一亮。 她想让太子殿下穿这身外面红色.网纱,内里白色的衣裳惦记很久了,没找着机会,没成想太子殿下自个儿套了上去。 估计是走的急,随手拿的,这套衣裳又放在最上面,好上手,他懒得折腾,想着外面披个披风,亮色往里一兜,什么都瞧不见,不妨事,干脆就着了这一套。 现下沉重的披风一褪,艳丽的色泽登时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年轻美豔,像冬日里的一抹光彩,风景线,漂亮的不似凡人。 姬玉咳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小癖好误打误撞满足了。 太子殿下人是真的很好看,那身衣裳也显得他仙人之姿,但没维持多久便被他粗鲁的扯下来,破布一样扔在角落。 姬玉叹息一声,对他这 分卷阅读96 种不爱打扮,随时随地脱衣裳的行为表示唾弃,还有啊,那身衣裳很贵的,麻烦不要这么暴殄天物。 太子殿下当然不会理那些有的没的,外衣脱完脱中衣,很快又跟往常一样,一身白色亵衣走来。 其实他这样也很好看。 像一个褪去繁重首饰和华丽衣裳的贵人一般,有一种素净的感觉。 姬玉视线从他身上,挪到那张不辨男女,精致异常的脸上。 果然很臭。 35. 拉到手手 拉到了。 辛辛苦苦, 费劲巴拉又是换装又是换身份,好不容易出了宫,又被逮了回来, 如果是她, 她脸色肯定也不好。 姬玉不等他发脾气,便直接将炉子上的砂锅端下来, 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为了防止烫坏木材,底下搁了竹垫, 摆好后用筷子夹了些到小碗里, 捧着碗示意太子, “姬玉在南老爷子家门口附近找到的酸粉, 很好吃的,惦记着殿下, 给殿下带了一碗回来,虽然泡得久了些,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殿下快尝尝。” 虞容眯了眯眼,没看那碗酸粉, 只抬了抬下巴, 倨傲道:“长白才十五岁, 你是怎么好意思想出对他下手的?” 姬玉叹息, “殿下忘了, 姬玉也才十五岁。” 太子殿下果然一怔, 竟像是真的忘了一般。 她无奈, “姬玉就这么显老吗?” 她当然知道太子殿下不是这个意思,估计是想说她成熟稳重那方面,看起来不像十五岁, 也有可能一直没把她当小两岁的人对待,突然被她提醒,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琢磨过味,登时抓住机会冷嘲热讽,“你不说本宫还当你七老八十了呢。” 还真是逮着时机便不客气啊。 鉴于他刚吃了大亏,姬玉没跟他计较这么点小事,感觉酸粉已经凉的差不多,直接送去他嘴边,“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吧,殿下肯定又一个上午没吃过东西。” 他实在太好猜,除了一早起来的时候用了那么几个煎蛋和一碗粥之外,中午饭点的时候跑掉。 皇宫很大,赶路都要一段时间,来来回回可不正好把午饭错过,现下肯定很饿,但他不会讲的,需要人‘逼’。 “不吃的话待会儿姬玉来强的,太子殿下推姬玉都没有力气。” 太子殿下脸又黑了黑,姬玉没管他,酸粉更往前递了递,紧挨他轮廓完美的薄唇。 这人迟疑片刻,还是张了张嘴,姬玉还像往常似的,唰唰几下往他口里塞,仅片刻便堵了他一嘴。 太子殿下瞪了她好几下,姬玉没当回事,等着他一口吃完,又哗啦啦塞了他满嘴。 这人吃饭不老实,需要人这么干。 姬玉忽而想起小时候,她那个后娘的儿子也是这样,后娘为了让亲生的多吃点,一勺子恨不得挖去一碗,每每动作快、狠、准,哧溜一下塞进后弟的嘴里。 那时她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原来是想让小破孩多吃点啊,和她现在的心态很像。 大概是喂的太快太急太粗鲁,太子殿下终于忍不住,要去抢她手里的筷子,他那个吃饭逼样姬玉是见过的,一根一根,细嚼慢咽,等他吃完黄花菜都凉了不说,他也吃不进去多少。 看她几勺子扒拉去小半碗,这速度能比吗?所以姬玉没给他,趁着他张嘴想提意见的功夫又夹了几筷子塞他嘴里,就没停过。 还喂了他几口汤,最后将汤底子都灌进去才作罢,边收拾碗筷边明知故问:“殿下刚刚那行为是想干嘛?” 虞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喂都喂完了,他只垂了垂狭长的睫毛,冷嗤一声后端坐在矮桌前,什么话都没说。 姬玉更不会主动生事,趁着时间尚早,把碗筷端出去,还顺便收拾了一下他丢在角落的包裹。 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砰’的一声,仿佛重物落地的动静,过去一看,果然是个很大的包袱,委屈的缩在南风和这边屋子的通道中间,被随意用脚踢去旮旯窝里,上面还留下一道踩印。 姬玉走过去拍了拍,一使劲,将其整个提在手里,很重,里头有书也有奏折,瞧着最少离家出走几天不回来的样子,没想 分卷阅读97 到吧,才一个多时辰就被她逮了回来。 姬玉将东西搁在桌子边上,一一给他拿出来摆回原位,过程中太子殿下不死心,还在垂死挣扎,“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姬玉晓得他想干嘛,摇头,“没有呢殿下。” 太子蹙眉,“金银珠宝,权利官位,一个都不想要?” 东宫很多职位都还缺着,他可以做主让姬玉坐上任何位子。 虞容声音带着引诱,就像恶魔蛊惑信徒,人贩子拐卖孩童一般,说的煞有其事,“只要你愿意放弃拉手,要什么都给你。” 姬玉还是摇头,“殿下,我什么都不奢求。” 就要跟你拉手手。 太子殿下拉下脸,“不开窍,金银珠宝,王权霸业,哪样不比拉手好?眼光放长远一些。” 不。 姬玉叛逆的想。 我就不放,就搁你身上。 她为了自己造太子殿下的反而开心,不晓得为什么,跟太子殿下做对,每次都叫她心情愉悦。 “本宫一个男的,手有什么好拉的?”他自己是想不通的,和权利比起来,如果是他,肯定会选权。 姬玉跟他唱反调。 心说就因为你是男的,手才好拉。 “本宫又不是女子,不软,不美,不娇不香,你吃错药了吧?” 不不不,没有吃错药,因为你软,你美,你娇,你香。 全都是她验证过的,肚子软,美那是没得说的,娇贵更是一等一的,她伺候过那么多青楼的花魁,都没有他娇。 香还用问吗?肯定有的,要不然她不会每次逮着机会就闻,身上一股子好闻的冷香味。 软,美,娇,香,他全占了。 对姬玉来说,他就是修道之人的仙丹,吃下就能荣登极乐。 “本宫是仙丹吗?你放着王权富贵不要,非要拉手。” 姬玉:“……” 你还真是。 她整理好奏折,人登时没事做,空了下来,刚要叫太子殿下别再絮叨,直接进入主题,太子殿下似乎也发现了,忽而站了起来:“本宫上个茅房。” 姬玉没有拦他,“太子殿下去便是了。” 左右在一个宫里,他还能跑掉不成? 最多也就拖点时间,只要人还在眼皮子底下,姬玉不在乎他玩那么点小手段,还很乐意,反正逃不过她的魔掌。 估计上完小的,很快就要上大的了。 果然,没多久这厮回来,又劝了一阵子,她不为所动才起身再次上了个茅房。 这次比较久,大概在里面蹲了一二刻的样子,就在姬玉以为他得了十男九个中招的病时候,正为他的菊花操心,这人才姗姗来迟一般回来。 口渴了等茶泡好,还有点饿,又吃了点东西,完了还想去处理政务,临走前姬玉提醒他没有批完还有一大堆的奏折,这厮果然折腾不起来,很早回来。 他再乱来就没时间批折子了,这厮到底还是认了栽,坐回她对面,挑她的刺,“洗过手没有?” 姬玉伸出一双白净的小手,笑道:“洗过了。” 太子殿下很不满,“再去洗,当着本宫的面,里里外外都搓一遍,洗干净一点。” 姬玉了然,让人准备了热水过来,端在他不远处,仔仔细细勾了头泡,再搓一搓,确定角角落落都没放过之后抬眸,正要问太子殿下满不满意?忽而一僵,发现这厮用他那双漂亮到极致的手抠脚丫子。 姬玉:“……” 她一只觉得太子殿下那双手好看过头,应该摆在最干净,最洁白的绒布上,绑好蝴蝶结,塞进礼盒里,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当人家的镇店之宝,供来来往往的客人仔细端详,根本找不到它一丝一毫的缺陷。 结果他用来抠脚! 抠完还晃了晃一双手,露出得逞和‘你奈我何’的表情。 姬玉:“……” 太强了。 但是…… 她也不弱。 姬玉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是不 分卷阅读98 是又小瞧姬玉了,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了吗?” 太子殿下面上一凝,一边眉毛挑起,不信道:“这样你都能下得去手?” 那可不。 姬玉将盆往他面前一放,一手一个抓住他的手腕,往盆里塞,叫他两只手都笔直笔直摁进去,水顷刻间漫到手臂。 这厮不满,刚要抽出来,便被姬玉用胳膊夹住,像固定布娃娃一样,叫他动弹不得才继续手里的动作,搓麻布一样,洗他一双手。 先从手背开始,然后是修长白玉的指头,指缝也没放过,挨个掰开了细揉,太子殿下抱怨,“本宫那里没碰过东西。” 姬玉回答的理所应当,“姬玉又没有看见,谁知道太子殿下摸没摸过脚丫子?” 虞容:“……” 姬玉不再管他,这只手搓完,换了另一只,这还只是第一遍,洗完擦好叫人换了盆水继续泡。 这厮不知是理亏还是如何,可能也晓得他越挣扎损失越大,看,刚刚明明只要拉拉手就好,现在还附赠一个搓手,简直送上门给福利。 姬玉乐的看他吃瘪,洗的越发仔细,将他所有指缝,一个没漏,全都撑开擦洗过几遍,险些搓红才罢休。 用干的毛巾最后拭了一回,也做的很认真,因为那双手太精致,每个纹路和指头都像女娲娘娘捏了几万遍,耗费大量心血造出来的。 当初远远一看便觉得如玉似的,凑近了瞧雪白雪白,果然如天山上的银霜,无瑕通透,漂亮的不似凡物。 像仙家的宝物,误掉进人间,不小心被她一观,还有机会近距离接触。 神圣不可侵犯。 姬玉脑子里忽而冒出这句话,她觉得很对,太子殿下整个人确实给了她一种这样的感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可还是叫她染指了。 她霸占了他太多第一次,每次这厮反应都很大,很明显,以前从来没人这么对他过,只有她一个人看破了他的伪装。 这人就像森林里的白孔雀,展开华丽的尾羽,开屏到最美的状态。 抖一抖上面的‘眼睛’,对于人类来说很漂亮,实际上它还有一个作用,震慑捕猎者。 他表现出来的凶,狠,暴戾,其实就像孔雀尾巴上的‘眼睛’,吓得捕猎者退避三舍,只有姬玉这一个人类觉得它好看,美丽,独特,也只有她晓得其实他没有威胁力。 不会滥杀无辜,讲理,好对付,吃他吃的死死的。 姬玉给他洗好了手,将盆和毛巾往外面一放,再度进了屋子,这次进来就不会走了。 先给太子殿下的奏折摊开,笔塞进他右手里,待会儿用不上那只手,算是放过它。 姬玉又去拿了自己的书,刚看的那种,还可以翻很久,最后觉得不妥,上了个茅房回来,确定自己没毛病,这人也没问题之后才在他狐疑的眼神中坐在他旁边。 怕他跑了,或者握的不深,一只手先抓住他的手腕固定住。 她做了太多奇奇怪怪的行为,导致太子殿下好奇她又要干嘛,这会儿意外的老实,叫她紧紧握着,另一只手去拉他的手。 还没动呢,这人已经将手攥成了一个拳头。 姬玉:“……” 她用眼神示意太子殿下,这是耍赖。 太子殿下耍的光明正大,“有本事你就自己掰开,没本事就放弃吧。” 姬玉:“……” 看看这个人无赖的,哪里像尊贵的太子殿下,分明是市井的流氓。 刚说完他讲理,立马打脸,开始不讲理了。 当然这么点小挫折而已,难不倒她,姬玉在太子殿下耳边说话,“殿下,您要是不松手,姬玉就亲您了。” 太子殿下脸一青,雪白雪白的指头立马展开。 姬玉满意于他的识趣,将手覆盖在他手上,先是手心对手心,然后是指头,一根一根掰开他的,将自己的插.入其中。 用力一推,整个卡在深处,到了底部,轻易分不开的地步。 太子殿下拉了拉,没扯开,面色不好看,“好了,拉过了。” 姬玉没那么容易糊弄,也学他一样,不要脸道:“买个菜还送根葱呢,拉个手不 分卷阅读99 赠几刻钟吗?” 虞容:“……” 这回轮到他无语了。 36. 如珠似宝 太子殿下。 虞容又拉了拉, 和上次一样,依旧没救出自己的手,因为每次只要他一有动作, 姬玉便收紧力道, 叫他挣脱不了。 他低头朝俩人相握的地方看去。 大抵是怕他又耍赖,是十指相扣的那种, 这个手势有些霸道和侵占的意思,指头卡在他手背上, 手心和他的手心紧挨, 将他所有退路堵住, 动弹一下都困难, 更何况做些别的。 试了两次都无果之后,虞容索性听之任之随之, 不折腾了,反正握都握了,握一会儿, 和握两会儿没太大区别。 他突然安静下来,姬玉自然能感觉得到, 也瞧见了他盯着俩人紧握的手, 事实上是她死死钳制住他, 他那边没有半点力道, 像是放弃挣扎了一样, 没有回应, 但是也没有反抗。 姬玉又等了等, 总觉得他这幅模样是想耍花招,然而叫她意外了,许久许久过去, 他还是没反应,反而捏紧了右手的毛笔,安心去处理奏折。 虽然他变乖了,但姬玉还是没放过他,依旧拉着他。 她搁下自己左手里本来准备看,实则静不下心,一个字没读下去的书,目光也落在俩人交握的地方。 感觉很神奇,能明显觉得太子殿下身上的热度从手心里传递过来。 她的手是凉的,一年四季如此,不晓得是不是小时候没有衣裳穿,经常大冬天一身薄衣,入了寒气,冻出的毛病,此后再怎么调养,也依旧如初,所以无论去哪,都要抱着暖炉,离不开火。 太子殿下和她恰恰相反,他本人就是个暖炉,身上时刻都是热的,每次同在一片屋檐下,一个房间,用一样的地暖,太子殿下薄薄一层亵衣就好,姬玉要把加了棉的中衣套上才行。 她穿衣裳贼废,一次要紧着两身中衣,衣裳都是一套的,等于她一口气用去两套,因为没有中衣,这个天去了外面太子殿下也禁不住,只亵衣和外衣没人穿,那一套便算是搁角落生灰了。 姬玉才刚买的一大堆衣裳,已经叫她造了三四套,太子殿下也添了一把火。 姬玉摇了摇他的手,“殿下,再增些衣裳呗,越来越冷了。” 感觉衣裳还是不够。 太子殿下手被她控制住,语气不太好,“这种事还要问我,不会自己跟南风说吗?” 这其实就是随便她,依着她的意思,但太子殿下那张嘴太毒,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好在她也习惯了,改明儿跟南风讲一下,叫宫里给再做几身。 多了一个她,废衣裳啊。 不晓得太子殿下注意到没有?有没有嫌弃她? 姬玉抬头看他,这人正专心批改奏折,瞧着一时半会儿搞不定的样子,手底下的异常也忘记了似的,没有再提。 这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真的忘,不过是这厮觉得拉手手没他想的那么难受,所以接受了而已。 亦或者说,他本身就喜欢被人这么紧紧握住。 姬玉看过他小时候的一点经历,据说他从前和现在一样,是个挑食的小屁孩,这不吃,那不吃,他母后又是个急性子,直接掰着他的下巴把粥啊汤啊往他嘴里灌,喝到底才让他去玩去干自己的事。 他走路也很慢,小短腿追不上他母后,他母后索性握着他的手腕拉着他走,叫他不得不小跑着跟上。 偶尔遇到门槛,干脆提着手臂将他整个人拽的腾空,脚不沾地的那种,过了障碍再放下来。 所以他其实已经习惯了被人粗暴对待。 和他母后一比,姬玉算很温柔了。 他母后一没,怕是再也没人这么对待过他,姬玉是第一个。 刚刚给他洗手的时候,手握住他的手腕,往水里一摁,这厮就像被定身了一样,老老实实。 姬玉听说猫妈妈喜欢叼小猫的后颈,小猫很是调皮,桀骜不驯,抓人咬人,但是掐它后颈,立马安静下来,和太子殿下的情况差不多。 给他嘴里塞食物,握他手腕,都有人曾经做过,他怀念那时候,所以姬玉只要一干这种事,他就整个人处 分卷阅读100 于妥协,随你便,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状态。 听话的不行,任人欺负似的,好些次连脾气都发不出来,大概是怕她不敢再这样干。 他毕竟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有拿捏她生死的权利,一旦一次强行制止,往后姬玉肯定没有勇气。 她这个胆子都不敢的话,其他人更不用想,他再也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他又是个拧巴的性子,不会去故意提醒别人,全靠别人的智商高低,能不能猜透他。 姬玉虽然跟他认识没多久,仅仅几天,但见面和说话的次数可能是别人几年的积累,一点不夸张。 为什么扮他没人拆穿,因为这厮鲜少和人接触。 每天那么忙,一得空肯定是睡觉啊,哪有时间跟别人玩。 也就她比较特殊,这厮为了叫她当好替身,模仿的像一点,在她面前几乎没有隐藏,又是最近距离观察,一个屋檐下,几乎十二个时辰贴身,不知不觉居然变成了最了解他的人。 姬玉蓦地加重了力道,叫俩人的手握的更紧了些,是使了大劲的那种,会把人捏疼,但这厮依旧没反应,猜测果然没错。 他就喜欢被人这么死死攥住的感觉。 会显得在被疼爱吗? 可能他的母后是这样‘疼爱’他的,导致他以为所有‘疼爱’都是这样,看看他对弟弟妹妹,不打就骂,毒的一批,估计真这么觉得。 畸形了。 也不知要不要引导回来,他自己已经是晚期,没得拯救,他一对弟弟妹妹还行。 姬玉决定以后多关注关注,治一治他的狗脾气。 她抖了抖书,刚要继续看,忽而听到头顶有人出声。 “这送的是葱吗?分明是人参。” 姬玉:“……” 刚说完这厮喜欢被人牢牢握住的感觉,这厮立马开始找茬,叫她有一种又要被打脸的感觉。 但太子殿下只是讽刺了一句而已,手上没动。 他不动,姬玉也不动,“既然太子殿下想送人参,那姬玉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她还是更喜欢跟太子殿下怼的感觉,也爱他使些有的没得手段企图挣脱她的‘束缚’,虽然它并没有卵用,只会显得太子殿下越来越可爱,叫她原本只有三成的心思,变成了十二成之外,没别的作用。 反正他越折腾,姬玉越执着。 他不挣扎其实也就被拉一下小手手,很平常的那种,最多时间久一点,因为姬玉想看他憋屈的表情。 然而他这只雄鹰过于桀骜,不肯低头,非要使一个又一个的招数。 美人计,拿钱权诱惑她,各种各样,好家伙,先是肚子被揉,后颈被摸,脑袋沦陷,抠脚丫子也没能逃过一劫反而还被狠搓了一把。 实在是太惨烈了,惨烈到姬玉开始期待他继续,想知道下一次他会损失什么?又还能损失什么?哪里没有被她侵占过? 姬玉书更是看不下去,一双瞳子斜着,上上下下打量这厮。 肚子,后颈,脑袋,三千青丝,手都被她摸过,还有哪里没有染指? 细细数了一下发现脸,脖颈,喉结,锁骨,和背后的蝴蝶骨都没有碰过,他就是女娲娘娘费心捏制的,每一个地方都精致异常,完美无缺,所以姬玉每一个位置都动了那么一点点的心思。 太子殿下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小眼神,冷哼一声,“下流。” 姬玉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某个不下流的人嘴上说的凶,实则小手手还老老实实给她揣着,一动没动。 这厮似乎也意识到一边说她下流,一边把手手给她握着的行为不太妥,想抽回来,没成功,因为姬玉攥的很紧。 这厮也只是意思意思,示意自己在反抗,但是架不住她‘强迫’而已,所以那双手依旧还握着。 姬玉低头瞧了瞧那厮尚在挣扎,实则力道很小,几乎没有的手,调侃道,“不是说送人参吗?姬玉怎么感觉送的是萝卜?” 虞容:“……” 他那只手已然完全放弃反抗,像是懒得折腾一般,随手甩在身后,提了笔继续批阅奏折,接下来姬玉再说什么都不理。 就这样安安静静坐了一个多时辰,俩人的手依旧交 分卷阅读101 错在一起,本来一冰一热,后来都被他的体温暖成了温的,指缝间隐隐有些湿意,出了薄汗。 即便这样,姬玉也没有放手,刚刚没有阻止他去上茅房,干这干嘛一开始还有些琢磨不透,现在明白过来,不会干扰握手,可以拉很长时间。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然完全黑下,攥住他手的力道也一点点松懈,最后整个脱离。 虞容低垂下眼,什么都没说,刚要将那只手摆在桌子上,摁一摁支楞的折子,手腕忽而一紧,被人握住。 他低头看去,姬玉正拿了帕子覆盖在他手上,像对待至宝一样,一点一点的擦拭,态度很是诚恳认真,甚至于有那么一丝丝的神圣,像信徒在洗刷神像。 帕子是湿的,一处处,每个纹路,每个缝隙都给他翻出来,彻彻底底擦干洗净,不让它沾一点点的尘埃。 真像一个财迷对待自己硕.大的金子,亦或者说爱搞收藏的人得了一件宝贝古董。 而他就是那件宝贝古董。 37. 他是祸水 太子殿下。 ‘宝贝古董’珍惜又稀少, 世上仅此一件,所以少女像对待易碎的花瓶,动作越来越轻柔。 按跷一样, 从他指头到手心, 前面后面,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 确定没有污垢之后才放开,低头将帕子丢进不知何时准备好的盆里用温水清了清。 可能是刚刚她松开他的时候, 那时他将这只手挂在一边, 没有动弹, 过了许久才抬起, 刚要干点小活,又被握住。 确实也该洗一洗了, 方才俩人手心都是汗,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亦或者两个人都有,黏糊糊贴在指缝里, 不舒服, 他能感觉到, 她自然也能。 虞容伸展开五指, 手背白皙无瑕, 手心也通透顺心, 被少女清的很干净, 也很认真,足足花了好几刻钟方搞定。 就像孩童的小木马,画家最满意的作品, 很喜欢很喜欢似的。 他歪了歪脑袋,不禁开始沉思,这只手有哪里特殊? 倒是有人夸过很好看,也有人用觊觎的眼神看着,那目光仿佛他是待宰的羔羊,被狼盯上,要一口将他活吞,咬掉他的手一样,炙热到让人不舒服。 他将这双手递到那人跟前,那人又什么都不敢做,胆子小的宛如阴沟里的老鼠,只敢在背后看他,盯着他,似乎只要他一个松懈,就跳出来一口一口从指尖开始,生吞活嚼掉他这双手。 他不喜欢胆小鬼,所以他把那个人剁了,挖了眼睛,剃了四肢,活生生弄死。 他只对没做过坏事的人仁慈,对于那些坏到根上的人来说,他就是将人打下十八层地狱扒皮抽筋油炸火烤的活阎王,任何残忍的手段他都能想得出来,有一千多种折磨人的法子,叫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主意也不少。 虞容继续盯着他这双手看,想亵渎的人很多很多,男的,女的,丫鬟,太监,高门子弟,大家闺秀,他遇到过不少,但是真的敢上手的人只有姬玉。 她才是胆子最大的那个,从第一次见他就不怕他,不仅如此,还越来越放肆。 假借他的名义吃自己想吃的东西,在他东宫烤美食,被他拒绝还不放弃,一次又一次劝他吃饭,像是根本不把自己小命当回事,次次都在刀尖上跳舞。 现下更是厉害,拉他的手,又洗又搓,还掰他指缝,有时没有轻重,用力大到衔接处被她扯的微疼,把他里面都揉红了。 虞容突然轻嗤一声,勾了勾一边嘴角问:“本宫的手好看吗?” 姬玉还在洗帕子,闻言诚实回答,“好看。” 虞容脸上那抹冷笑上扬,化为了愉悦的弧度,“好看也不会给你。” 姬玉眨眨眼,轻轻‘嗯’了一声,拧干了帕子,道:“那只手。” 太子殿下想都没想,搁下笔,将那只手伸到她面前。 姬玉挑了挑眉。 心说太子殿下的身子可比他的嘴诚实多了,就像本能一样,举到她眼皮子底下,这样他没办法批折子,姿势也别扭,所以那手又收了回去,摆放在另一侧,软软的垂着。 这是叫她去那边擦的意思,因为她仔细,确实有点耽误功夫,姬玉没拒绝,带着水盆一起过去。 彼时他盘腿坐在地上,姬玉 分卷阅读102 人在小板凳里,位置比他高,往他旁边一挨,拉了他的手撸掉袖子,握住他消瘦白皙的手腕,顺着小拇指开始清理。 他这双手实在漂亮,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人要是瞧见,怕是当场幸福的晕过去,在逃小手手,被抓住了肯定要囚禁起来日日观看把玩。 姬玉心道醉心楼的楚馆摸一下要给钱,还不少,关键没有这厮金尊玉养的好看,她一个铜板没花,摸了这么多下,赚到了。 占了便宜,姬玉不忘给他按踽按踽抵债,他已经握笔很久,从没跑开始就在忙活,跑了还不忘带上,可把他这双手累的,要好生伺候着。 里里外外都拭了几遍才作罢,虽然太子的小手手很漂亮,但她还有正事做,翻一翻太子殿下批好的奏折,要不然哪天这厮心血来潮丢给她做,她没有准备又要经历一次赶鸭子上架。 姬玉不喜欢,收拾了水盆,搬着她的小板凳坐到他对面,依旧和他共用一个桌子,刚拿了一本他改过的奏贴瞅,便见这厮将手里的毛笔从左边换到右边,他天赋异禀,两只手都能写字。 换完他左边的手空下来,平时都用来压翘起的书页,现下像是无所事事一样,头都没抬,眼也未看,直接朝一边的架子摸索,很快拿掉挂钩上的笔杆,摆在桌子上,玉润的指头屈起,‘嗖’的一下弹出去很远。 有一就有二,有三有四,姬玉被他干扰的,根本无法静心。 在太子殿下又一次乱来,还玩的不亦乐乎之后,姬玉终于忍不住放下摺子。 突然这么闹,又不是口头上的,就一只空暇的手来来回回折腾,在她面前不停的晃悠,就像在提醒她一样,她再笨也琢磨过味。 太子殿下喜欢被拉手手,但是他不主动说,想叫她自个儿懂。 还好她脑子尚算灵活,这要是换个人,铁定一脸蒙圈。 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如果不满足他,他会一直来事,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叫她根本没办法专注干自己的活,姬玉思忖一番还是叹息一声,成全了他。 “太子殿下手冷不冷?姬玉给您暖暖。”还不能说他想拉,要主动体贴的以自己想的语气。 太子殿下没说话,但其实就是默认的意思,跟他相处几天早就晓得他的逼样,姬玉直接伸出手,握住他的。 本想敷衍一下,因为她要看东西,不能全心全意。手主要在颜值上,太瘦没有肉,都是骨头,又不柔软好摸,应付一下便是。 但这厮忽而朝这边瞧了一下,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瞳子里藏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感觉像是威胁。 姬玉只好展开五指,和他紧紧相扣,像方才一样。 这厮终于满意,长睫毛翘起,紧皱的眉头也松懈开来,但嘴依旧那么硬,“到底你给我暖,还是我给你暖,手这么凉?” 姬玉一点都不在意,太子殿下嘴里的话和他的身体要分开,根本不是一个‘整体’,如果两者意见不统一,只要注意他的身子就好,比他嘴里的话诚实。 她微微收紧了些力道,太子殿下还跟刚刚似的,没回应,但他低了头继续劳作。 这是他达到目的的表现,只有把他伺候舒服了他才不闹。 性子真的很拧巴。 姬玉沉下心看自个儿的,一本接着一本,一目三行,速度很快。 又是一个时辰不知不觉过去,姬玉效率高,虞容也不慢,加上一整天都在忙,终于完工,笔早就停了也不走,在看姬玉的小动作。 姬玉和他交握的手有一只大拇指是闲着的,那根指头会来来回回扫着他的轮廓,偶尔她无意识的轻掰他的手,叫他手心向上,攥的生疼,时不时也会反过来,刮他手背,握的比下午轻松许多。 可能是习惯了? 虞容突然抽了手,姬玉这才反应过来,他批好奏折,要去歇息了。 睡了更好,她可以安静的看自己的,尽快学东西,然而她的愿望落空,太子殿下人是到了床里,但只是趴着,没睡,一只手挂在床沿,像是无聊一样,举起拽了个帘子上的麦穗朝她丢来。 麦穗才多大力道,一点不疼,第一次姬玉没理,他很快丢了第二次,第三次,把暗红色锦布上的挂件揪秃噜了一片,偶尔挑着来,那处像女孩子的刘海,被人剪毁,不好看了。 姬玉心中无奈。 这厮才安分多久,又开始闹腾。 分卷阅读103 方才拉手手的事她还没忘,晓得是他又有了需求,是什么也门清,太子殿下不仅喜欢拉手手,还喜欢揉肚子。 姬玉起身去端茶,她的手凉,必须暖热了才行。 也没说自己干嘛,但太子殿下好像就是知道一样,自觉从趴着,变成了正面躺着,为了方便她,刻意睡的离床边近,这样她一下就能够着。 揉他肚子不需要两只手,有一只还可以干自己的事,姬玉带着一大堆的奏摺,还挪来了小板凳。 昨天没有经验,以为就一下下,直接坐在榻沿,弯的腰险些作废。 今儿准备充足,确定没问题了才伸出手,进他的被窝,也没给他打招呼,直接掀了他的衣摆,拉下他过上的亵裤,坦露出他整个肚皮方绕着圈细搓。 边揉边兴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以后把他亲的舒服,这厮会不会日日都要索吻,不亲就不罢休? 那要是睡的得劲,天天都要纠缠一番?不然不肯? 莫名想到祸国殃民的妖妃,吵着闹着不让‘皇上’处理政务,一定要先把‘她’搞定了才行。 从刚刚到现在,可不就是太子殿下干的事吗? 他就是个祸水啊! 38. 十分难缠 的太子殿下。 祸国殃民的妖妃微微眯了眯眼, 似乎被她揉的很舒服,整个人处于放松的状态,面上明显和平时不一样。 姬玉看的好笑, 忍不住调侃他, “太子殿下今儿也闹肚子?” “嗯。” 尊贵的太子殿下撒谎撒的坦坦荡荡,看起来像真的似的, 只有她晓得绝对是假的,因为昨天他闹肚子能明显感觉皮下翻江倒海, 不时还有响动, 今儿安安静静, 连蠕动都没有。 她当然不可能拆穿他, 所以即便晓得这厮就是贪恋别人紧着他的感觉,还是老老实实的揉。 别的不说, 这厮皮肤细腻,肚子又是最柔软的部分,像小孩子的, 又有大人的弹性和紧绷,确实好摸。 姬玉忙着忙着, 忽而想验证一下自己心里的猜测, 念头刚起, 手已经不老实的从他肚间往上挪, 跨过腹骨, 上了他的胸膛。 这厮似乎感觉到, 脸上的表情一凝, 随后像是好奇一样,当着她的面掀开被子,扒.开他自己的衣襟, 光明正大往里面看,想瞧瞧她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调戏他而已,手这么过分,他都没制止,看来她的猜测验证,这厮不讨厌别人触摸他,相反,还很喜欢。 可能自从他母后死了之后,他的身子再也没人碰过了吧,连指头尖都不曾的那种。 刚牵他的时候不小心挨了他一下,他的反应很大,整个人轻轻一颤,很快放松下来。 就像一个第一次吃臭豆腐的人,觉得它肯定不好吃,吃完真香,太子殿下尝试过后也爱上了牵手手。 很贪恋从别人那里传来的温度,和被抚摸如珠似宝对待的感觉,他就是个小娇娇。 虞娇娇发现她被子下动作重新回到轨道上,才盖了衣襟和被子继续享受,躺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无聊,一只手有意无意缠在床帘上的麦穗间,撕拉一声,又拽下来一根。 他也不要‘成果’,随手丢去一边,刚要再拽,腕脖被人攥住,拉到床边摁着,没让他再折腾。 姬玉觉得今天自己很忙,一只手要给他揉肚子,一只还要握着他乱来的玉指,要不然这厮又会胡搞,那床帘子本来好好的,很是精致漂亮,看看被他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上次还只是系在一起,今儿干脆揪成一副鬼模样,说是太子殿下的榻,谁信啊。 姬玉叹息一声,挪了挪屁股底下,离他上半身更近一点,好方便三面兼顾,除了照顾太子殿下,她还要看书,不方便时捏捏他,示意他翻页。 他还蛮上道,那手也会动一动,但是速度很慢很慢,像是蜗牛一样,带着漫不经心。 他心情好的时候整个人的节奏都会放慢,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像是加快的,藏着躁意,干什么都粗暴。 姬玉注意到她抓痒或是干别的,没空管他,这厮闲着便会悠悠地把玩她一侧的鬓发,手贱的毛病再犯,好在也只是绕着玩而已,没有干别的。 那指头雪白 分卷阅读104 雪白,像是最上等的玉件,太漂亮,赏心悦目到不忍心摧残他的小乐趣,姬玉一时大意没阻止,叫他那只纤珪一会儿揪揪她一撮长发,一会儿抠抠她衣裳上缝的珠子,抠不下来突然用力一揪,围着衣襟一圈的上好珠子哗啦啦散了一地,捡都捡不回来。 姬玉:“……” 这手贱的毛病看着像是病入膏肓,没得拯救了。 刚达到目的,破坏了珠子的太子殿下心情似乎很好,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像是在笑,又不像,但是感觉他现在还蛮愉悦的表情来。 姬玉怕他再犯病,她衣裳的两边都挂了麦穗,脖子上还戴了璎珞项圈,底下垂着长长的小玉件,叫他摸着还不一口气给她霍霍了去? 手不再犹豫,插.入他指头缝里,和他十指相握,把他那只爪爪紧紧控制住,不放出来,这厮终于老实。 干不了其它的,视线一直落在她小动作不断的大拇指上,姬玉故意的,只要她不停,像对待宝贝似的,对他那只手又揉又搓,捏的牢牢的,就可以全程吸引去他的注意力。 这家伙只能忙,不能闲,闲就要搞事,算是给他找个活干。 就这样保持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这厮狭长的睫毛才终于抖了抖,慢慢的盖住了漂亮的瞳子。 睡着后姬玉倒是能认真打量他,越是了解,越觉得他俩不像,五官上的差别也蛮大的。 太子殿下这颗寒冬腊月的梅树美豔又冰冷,眉心有一抹阴戾,五官虽过分精致,男生女相,但他不像女子,气质干净利索,是顶顶俊美隽气的男孩子。 姬玉——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气质,又是什么模样的? 就是个坏女人,觊觎太子殿下的身子? 可能在青楼待久了,尤其是当上花魁之后,很多人慕名而来见她,为她一掷千金,花尽心思要送她礼物追求她,那时她才发现原来只要她想,这世间男子都像罗雀似的,皆一头撞死在她的裙摆之下。 唯二的例外是明王殿下和太子殿下,明王殿下就算了,他不可能跟长得这么像他哥的人在一起,太子殿下倒是能试一试。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太子殿下就像一颗高高在上的明月,弄不到手,所以叫她惦记着。 她不认为太子殿下让她揉肚子拉手手是喜欢她,不过是偏爱被这么对待的感觉,换个人也可以,但她是唯一一个敢这么做的人。 不是谁都能亵渎神灵的,太子殿下的存在就像睥睨天下,俯视众生的神,至高无上,遥不可及,普通人根本触碰不到,即便有人可以,也不敢,光是盯着他冷冷的眉眼,已经叫人心生胆怯,更何况靠近? 和他同站在一角,都觉得是在侵犯他,呼吸一片空气,便有一种侮辱了他的错觉,即便很喜欢很喜欢,也只敢偷偷的看一看他匆匆而过的背影和纷飞的嫣红衣角。 卑微到泥底里。 不敢,不能,害怕,胆怯,小心翼翼藏着念头和欲.望,警惕着被他发现,然后厌恶。 他屋里没人伺候,估计也是发生过太多次被人惦记,又迟迟不下手,只敢盯着啥也不做的情况,叫他烦躁,干脆全部屏退不用。 看,因为他们顾虑太多,叫他们错过了虞娇娇,虞娇娇贪恋温热,但凡谁肯不要命的冲上来,抱他一下,就没她什么事了。 也许还要挑一挑条件,比如看不顺眼的不要,胆子太小的也不要,长得太丑的不要,不敢对他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还是不要,毛病太多,导致他这个致命缺陷到了现在都没人发现。 姬玉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就像一个人去古墓挖宝藏,本来打算带回一个金元宝就好,结果不小心打开了一整座装满了金银珠宝的密室。 太子殿下是其中最贵最值钱的珍宝,一个人抵得上万千宝贝。 把他带走就什么都有了。 姬玉很满足,她本来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也卑贱如泥,但是她敢亵渎神灵,所以只有她离神灵最近。 这个神灵也不正经,她打开一道缝隙已经很累,暂时需要歇一歇才能继续,神灵等不及,自己把关着自己的门全部推开,给她创造了无数机会。 姬玉低头瞧了瞧。 不正经的神灵彻底睡深了过去,狭长的睫毛完全遮下,一动不动,脑袋软软的歪着,露出雪白雪白的脖颈。 分卷阅读105 一只手还被她攥着,劲儿已经卸下,无力的垂着,姬玉放下那只纤玉,往被窝里塞,动作间不留神叫她看到些东西。 太子殿下本来就很白很白,毫无瑕疵的那种,现在那只手被她捏的这里青了一块,那里紫了一块,像是干了什么不纯洁的事。 其实俩人很单纯的,除了拉拉手什么都没做。 姬玉忽而有一种预感,即便她现在做了,对太子殿下干些什么,这人也不会怎样,反而很乐意? 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做,怕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变成难缠的千年狐狸精。 到时候真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传说中的杨贵妃都要给他绕道。 知道他睡眠浅,姬玉先慢慢放柔他肚子上的动静,看他没反应才挪开手,给他掖好被子去睡。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在南风的叫喊中醒来的,姬玉没到上朝的时候,现在还是太子殿下,经过昨天之后,关系好像又亲密了许多,姬玉越发大胆,自己爬起来,匆匆套了件衣裳,‘唰’的一声拉开他的帘子。 动静太大,这厮被吵醒了,但是趴在床上,只掀了掀眼皮,发现是她后本欲张口的抱怨声止了下来,扭了头换一个方向继续睡。 姬玉去拉他的手,“殿下又赖床了。” 太子殿下不承认,“本宫没有赖,本宫已经起来了。” 姬玉:“……” 这躺的稳稳的,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怎么就起来了? 似乎是她今儿刚醒来,脑子迟钝,一时没转过弯,太子殿下不满道:“本宫已经起来了。” ??? 姬玉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哦,这是想躺着叫她伺候的意思,她服侍他穿衣,可不就跟他起来是一个道理? 好家伙,果然越来越难缠了。 39. 手贱太子 最手贱的人。 还好昨天没有趁机对他做什么, 如果当真干了别的,以后天天都要依样画葫芦来一次。 光拉小手手和揉肚子已经占去了她很多时间,暂时不想添别的, 慢慢来, 她更喜欢细水长流。 她想的好,显然太子殿下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就像第一次尝到甜味的小朋友,没有节制, 还要吃糖。 他身份尊贵, 拒绝不了, 姬玉只能认命的撸起袖子, 扯着他的手将他拉的坐起来,但她刚一个松懈, 准备去拿衣裳,这厮便整个人软绵绵又倒回床上。 半张脸深陷进枕头里,闭着眼, 浑身上下透着懒洋洋,不想动的气息, 睡颜干净的像雨后的荷花, 带着那么些清新的味道。 这大概是他最孩子气的一刻, 有那么一点点的撒娇意味, 叫姬玉浑身一个激灵, 跟打了鸡血似的, 感觉干活都有了动力。 她决定一样一样来, 不急着弄醒他,先给他扎好袖口。 冬日冷,风会灌进来, 每次太子殿下起的晚,懒得绑,任风呼呼的刮他一双手臂,次次回来指头都是红的,既然变成了她给他穿衣裳,而且时间还早,姬玉不客气的绑了他的宽袖。 依着她的小癖好,在最上头系了个蝴蝶结,就像给一件精美的礼物打包一样,盯着他紧紧缚在里头的手一阵满意。 姬玉咳了一声,感觉自己越来越变态,小癖好也越来越多,不过是太子殿下纵容的,谁让他一点都不反抗,还主动凑过来。 这幅软软无力的模样就像神灵朝信徒招手,约她小树林见面,怎么可能忍得住? 太子殿下好像对这些也不在意,她绑蝴蝶结也好,系什么结都罢,反正只要能解开,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吧? 既然他不管,那干嘛不依着自己的心,成全自己呢? 姬玉拴的理直气壮,问心无愧。 左手束完准备弄右手的时候发现他衣口脏脏,蹭满了墨水。 这不是第一次,前几天穿他衣裳时也瞧见了,偶尔给他整理奏折的时候亦看到他的袖摆在字迹上扫来扫去,这么大的动作和痕迹,除非太子殿下眼瞎,否则不可能没注意,只是无视而已,有可能还觉得好玩,故意沾上去的,他就是这么无聊的人。 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穿搭少,依着他一天 分卷阅读106 一换的架势,造的太厉害,宫里的尚衣局跟不上速度。 一只袖子已经绑上,不方便脱,反正那墨也早就干透,又被覆在里头,瞧不见,无需顾虑,姬玉直接缠绑臂,将他白皙修长,线条优美的手腕藏起来。 弄好才去拿中衣,是厚的,他不疼惜自己的身体,需要有人替他做这些事。 穿衣裳的时候太子殿下十分配合,将他翻个身,从正面朝上,变成趴着他都没意见,顺利一件件套上,系完腰带一抬头,正好瞅见这人睁着眼睛,瞳子黝黑黝黑,看不出情绪,也不晓得他现在什么心情,是好是坏?隐约有一种不错的感觉。 因为他很安静,他只有没毛病的时候才这样。 姬玉眨眨眼,心说既然已经醒了,衣裳也穿好了,干脆让他起来,“该洗漱了。” 这厮没动,还是那副模样,那个神色,刚起床的人慵懒的像只猫,没有半点挪窝的样子。 姬玉明白了,是叫她给他擦洗的意思,左右早上这会儿没事做,内心纠结了一下下,到底还是去将盆和帕子端来,用热水浸透了毛巾,拧干后往他脸上覆。 昨儿还在琢磨,这厮还有哪里没沦陷?脸也在其中,今儿立马被她染指。 姬玉顺着他的轮廓往下抹,知道他也有特殊癖好,擦的很细心,动作也尽量温柔,但为了干净着想,必然轻不得,还是将他睫毛揉掉了几根,挂在眼角,姬玉一根一根捡的,脸也给他揉变形了。 大抵是有些疼,姬玉注意到这人眯了眯眼,这是个不好的预兆,她登时加快了手底下的动作,匆匆擦了几把后将毛巾一丢,把他整个人从床上拖下来。 接下来的事她帮不上忙,需要他自己来。 太子殿下似乎也知道,这次没有挣扎,老老实实踩了地去做最后的梳洗。 姬玉帮了一点小忙便回到里间,给他处理早餐,今儿是饺子,怕烫,提前捞出来过了一遍凉的白开水,待会儿他洗好直接吃就是,汤单独放了一个碗,他吃完正好喝。 也许是替他做了太多事,他还剩下的活很少,这厮很快过来,没来得及拿筷子已经叫姬玉抢走,先喂了他一把。 他更没事做,嘴里不闲,视线也没空着,都放在一双手腕上。 撸掉外衣,里头就是绑臂,白色的,也意味着上面的蝴蝶结很刺眼。 姬玉怕他多想,喂的又快又急,到喝汤的时候一摸边缘还很热,她端起来刚准备用空碗过凉,勾头的功夫汤汁滴下来,烫了她一下,碗拿不稳,直往一边倾斜,快掉前被太子殿下扶了一把才稳住。 姬玉被碗沿和里头的汤汁折腾的手疼,太子殿下却像没事人一样,夺过器皿,学着她来回倒了一遍又一遍,期间没有松手过一次。 他是不是没有痛觉? 姬玉瞧了瞧微红的指腹,再看看太子殿下白润的手,忽而想起给他递烤番薯的时候也是,刚出锅她都不敢碰,这厮赤着一双素白的手拿着,慢条斯理剥皮,一点事都没有。 突然发现他一个用处,以后剥番薯皮和烫的东西时叫他来。 太子殿下将汤汁弄凉后没有喝,搁下碗便直接出了门,留桌子上越过越少只剩下大半碗的浓汤一口没沾。 姬玉视线落在上面,微微蹙了眉。 怎么不喝? 她很快想开。 不喝她喝,温度已经是正好的,姬玉又要了一碟子饺子,用凉开水泡了一会儿,捞上来也是能食用的程度,吃一口,再喝点汤,很是惬意。 她把早饭搞定望着空碗才意识到太子殿下为什么没碰,是给她留的? 如果她再要一份的话还是要走刚刚那个步骤,他把他的让出来就不需要了? 他有这么细心吗? 应该没有吧? 姬玉歪了歪脑袋,语气逐渐开始不确定,反正没找她的麻烦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她给他一双手腕处系的都是蝴蝶结,男孩子会觉得娘气,不舒服,但想想太子殿下是不一样的,又释然了,只要是花了心思的,就算用粉红色绑绳他都不会介意吧? 那厮根本不管这些,姬玉给他两边鬓发扣了长长的玉坠,他都没反应。 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应该是拖沓的麻烦?除了显得他更好看,没有别的作用,殿下恰好是最不喜欢自己好看的人,也不 分卷阅读107 爱打扮。 接手了他洗漱的事姬玉还是发现了一些乐趣的,譬如说给他戴小配饰,腰间挂的,脖间戴的,头上用的发带都是她喜欢的颜色。 完全按照她的意愿在打扮他,叫他越发显得雪中仙人一般,原来有七成仙气,现在是十成,要不是那身朝服拖累,怎么也能上到十二成。 早上他要上朝,没办法,只能等他下朝了再说。 姬玉视线莫名落在太子殿下的闺房里。 还是觉得那套红色.网纱,白色里衣的便服更适合他,穿起来叫人眼前一亮,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既然年轻,就该这么朝气有活力,带着青春和美豔,像佳人眉心的一抹朱砂痣,绝无仅有,独一无二。 姬玉起身,去找昨儿那套衣裳,叫他脱去角落,还没收拾。 本来几天还可以叫宫女进来一趟,自从有了她之后显然不太可能,她忙得没空捡的话,太子殿下是不会高抬贵手的。 姬玉很容易瞧见缩在一边的锦衣,拿起来撑开挂在衣架上,理前襟的时候留意到红色.网纱的外衣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洞。 因为洞太密集,而且都在前面,位置靠腰间和下摆,别处都没有,就统一在这两处。 姬玉只是微微一愣的功夫,便猜到了原因,是太子殿下搞得。 他有手贱的毛病,平时瞧见桌子上有洞都忍不住伸出指头往里戳的人,遇到这种全都是洞的衣裳怎么可能放过。 姬玉:“……” 怪她自己没有反应过来,将这么好的衣裳就那么随意的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就像送到他眼前的洞洞,还很多,他不撕一撕,拽一拽才有鬼了。 难怪那日穿着离开,都没计较大红的颜色,和上面的洞洞比起来,颜色不值一提吧? 姬玉突然有些担心挂他身上的首饰,哗啦啦的走得急还会响,他手这么贱肯定禁不住抠。 早上给他挂的时候心虚,没有细看,这会儿不太放心,去他竖冠台前翻了翻,果然,上面的摆件不是这里少了一颗珍珠,就是那里没了小玉件,像一个个残尸似的,静静摆在那里,除了抹额围头上,不好扒拉,其它玉扣啊,璎珞啊,基本上都缺胳膊少腿。 姬玉:“……” 40. 太子用处 太子殿下的用处。 太子殿下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姬玉随手拿了一个璎珞项圈出来, 底下挂着长命锁,本是极为精致好看,结果因为少了一个小坠子, 整个都戴不了。 旁的也是如此, 完好的很少。 她将那么几个幸免的举起来一瞧,果然, 这个光泽和情况,是刚送进来, 还没来得及造的那种, 其它都被他霍霍光。 难怪他不排斥戴这些小玩意儿, 方便了他抠抠挖挖。 如果他在那个女孩时代的话, 给他一个包装易碎品的泡泡塑料膜,他能老老实实坐那安安静静捏一天不带出声的。 就不能闲着。 这毛病肯定要治, 不然多少珍惜宝贝毁他手里,暴殄天物。 姬玉摸着下巴,在想办法, 没想好呢,突然留神到桌子上摆放着的新奏折。 每天早上南风都会把今儿的折子送进来, 然后取走昨天的, 这些都是没批阅过的。 分成了两摞, 一个大的, 一个小, 再掀开瞧了瞧, 按照大小事件分开的, 她望着两堆折子,很容易猜到,小的那堆是给她的, 狗男人已经不要脸的现在就要她分摊。 还好她早有准备,最近都在看他怎么处理,大概了解一些,也明白了他的权利局限,几乎没有,皇上很放心他,已经把大事小事都交给他过一遍。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奏折先从四面八方各地大官小官手里运过来,有汇报每月情况的,也有天灾人祸,自己搞不定求助朝廷的。 外地加本地,每天大概有五六百件的样子,经过丞相的手之后,会少去一半左右,到了太子殿下这里最多两三百本,太子殿下再筛选一次,送到皇上那儿剩下一百来贴,其它都被他乖儿子搞定。 皇上这个爹当的可真够称职的,从小叫儿子参与,自己忙里偷闲。 据说太子殿下还小的时 分卷阅读108 候就把奏折当玩具,替他爹分摊压力,大概是瞧他有天赋,皇上欣喜之下开始竭力培养,自己乐的悠哉。 太子殿下私底下如何她是见过的,确实不太靠谱,在照顾一对弟弟妹妹上也不给力,他自己就是小孩子心性,当然带不好别人,但是在政务上,的确没得说。 再怎么样也会把每日的奏折都搞完,从来没积压,他是个好君王,但不是个好哥哥,也不是个好主儿,看看这干的什么事?她才瞧了几天就交给她? 还好均她的部分不多,又都是小事,要不然姬玉也不敢接手,这可是朝廷大事,容不得马虎。 太子殿下可能想让她试试看? 既然这么相信她,姬玉坐下来,打开其中一本认真琢磨,如果有不懂的就问南风,太子殿下把他留了下来陪她,南风也搞不定便暂时放在一边,等他回来了问他。 这么一折腾,一上午很快过去,到了饭点还没瞧见太子殿下,不晓得去了哪? 估计是下完朝,立马被太子三师逮去听讲了吧?他现在处于半工半读的状态,上午处理朝政兼学习,下午才是私人空间,结果还要照顾一对弟弟妹妹,操心国家大事,难怪他每天觉不够睡,起了找替身的心思,要是姬玉她也这么干。 那厮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免不得叫她开始担心,他身上的挂饰八成已经全部遭殃了吧? 刚这么想完,便听得外头传来跪拜的声音,虽然离得远,听不真切,但她还是觉得,那厮回来了。 姬玉暗暗算着时间,从门外到里头,大概有二三十步的距离,她数三十下,那厮肯定会打开门进来。 这次倒是叫她意外,数完了数,门依旧屹立不动,太子殿下没进屋。 去了哪? 姬玉好奇凑到窗棂前,打开一条小缝去看,很容易找到那抹嫣红的身影。 站在院子里,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到这边,看着像是有心事,在想东西,其实只有姬玉晓得,在踩雪而已。 下雪了,很大很大,院里一片白,那处地方本来没人走过,很是干净整洁,后来被他从这头,一直踩到那头,来回几次地上全都是他留下的脚印。 他身上也落了雪,被狭长的睫毛和乌发,肩头接住,盖了一层白。 红与白相间,更衬得这厮宛如仙人之姿。 姬玉细细朝他身上的挂饰看去,也许是没空,全程都在忙,他有事的时候不手贱,只有闲下来才会。 也有可能是被下雪吸引去了注意力,搞不好闲着蛋疼从这边宫头走到那边宫尾,这才一个上午没回来,顺便叫挂饰逃过一劫,没有遭殃,都还好好的戴在他身上。 毕竟是上朝,没给他挑特别夸张的,抹额颜色低调。他还未娶妻,头发无需全部梳到上面,有一半落下来,发带掺合在其中也不显眼,最亮眼的是他两边鬓发上扣的东西。 是一串玉坠,羊脂色泽,圆形的,大大小小好几个,用暗色的线栓起来,从耳下一路挂到胸前。 精致的小物件将这厮点缀的越发宛如最矜贵的玉公子。 似乎也注意到她的视线,这厮长眸微微倾斜,朝她瞅来,“再看挖了你的眼。” 姬玉叹息一声。 还是这么毒,只能欣赏一下他的外貌,不能叫他讲话,嗓音虽然好听,但是破坏气氛。 姬玉用自己的声音说话,“殿下,外面冷,快进来暖和暖和。” 屋里还有个人是瞒不住的,毕竟她也要上茅房、解决一日三餐,只不过每次出门都捂的严严实实,假装成太子殿下金屋里藏的娇。 如果有贵人来,譬如皇上想看看她这个‘娇’什么样子?便浓妆艳抹糊弄过去,反正皇上很看重太子,绝对想不到他会找替身,更想不到替身是个女孩子。 别人应该也是这么琢磨的,女孩子能干什么?最多就是暖床而已,所以从来没关注过她,至少到现在还没露馅。 姬玉将窗户关起来之前,瞧见院里那个别扭的人话说的狠,实则喊他仅迟疑了一下便迈开腿朝门口走去。 没多久响起咔嚓一声什么东西打开又关上的动静,太子殿下已经进了屋,还带着一身的寒气,是在外面冻的,现下肩上和头发上还有雪,隐隐透着湿意。 姬玉瞧见了,起身拿了毛巾给他擦拭墨发,因着脱了鞋净身高不如他,动作不太得劲,姬玉摁了 分卷阅读109 摁他的肩膀,他好像领悟到了,微微的矮下身子,叫她擦的顺手。 这么听话在意料之中,不说话的时候太子殿下的身子比嘴诚实了太多,叫他干些小活他也会做,比如昨天喊他翻页,今儿主动接过她的碗,只要不嫌弃他动作慢就好。 姬玉还想试试看早上的猜想,把他伺候舒服,没闹没问题之后喊来南风,弄了两个生的番薯丢进炉子里。 几乎刚埋进炭下,便见太子殿下脱了朝服,一身白色亵衣和中衣走来。 ??? 他今天居然穿了中衣?是太冷了吗?他这样体热的人也受不了? 说起来今儿确实寒的厉害,一整天都在刮阴风,姬玉套了两件中衣,一件薄的一件厚的才顶住,一开始只以为天气差而已,原来还下了雪。 下雪天最舒服的状态就是待在屋里一整天不出门,喝喝茶,品品美食悠哉悠哉。 刚好到了饭点,有菜有肉还有汤,两份是一样的,姬玉决定跟他换道菜。 太子殿下喜欢吃肥瘦相间的肉,那个给他,她喜欢一道蒸菜,往常都是自己来,今儿让太子殿下上。 那个蒸菜温度太高,连碗一起蒸的那种,太子殿下喜欢的肉也是,他不怕热,干嘛不让他发挥一下作用? 姬玉张嘴一提,那边的太子殿下明显怔了一下,但他没说什么,素手上去将盘子拿出来,与她的交换,过程中没事人似的,动作依旧那么慢条斯理,优雅端庄,感觉不到烫。 姬玉瞧着稳稳落在自己托盘里的菜,心中多少有些开心,实验成功,以后这种过烫的活都可以交给他。 那番薯烤好,理所应当的,使唤太子殿下剥皮,这厮也没什么反应,自然的接过,一点一点的抠,抠一个没完,姬玉又递给了他一个,太子殿下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讲,拿起来继续去皮。 姬玉把他头一个弄好的吃完,他才搞定,动作这么慢,看来他心情不错。 姬玉心情更好,总觉得太子殿下顺眼许多,像是养了老久的孩子,终于长大可以干活了。 以后会轻松很多? 姬玉抱紧了她的小暖炉,眯着眼看不远处的太子殿下,越瞧越顺心。 太子殿下似乎也在看着她,表情越来越臭? 姬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急急起身,先去了一趟茅房,回来的时候发现太子殿下在把玩她的暖炉。 在街上买的,很便宜,一两银子买一还送一,没有宫里的精致,手感也不好,但是薄,传热快,姬玉很爱这个小玩意儿,几乎捧着不离手。 太子殿下也喜欢吗? 如果他想要的话,可以割爱送他一个,反正一口气买了好几个,姬玉刚要开口,便见那厮用一根手指头挑起暖炉上的细把手,慢慢的,缓缓的将其举到炉子上方。 姬玉眨眨眼,心中有些疑惑,他要干嘛? 啪! 太子殿下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小暖炉丢进了大炉子里。 姬玉:“……” 她在一阵火花四溅里抬眸去看那厮,用眼神质问他,好端端的,丢她手炉作甚? 太子殿下貌似知道她的疑问,抬了抬白皙的下巴,倨傲道:“难道你不觉得本宫今儿穿得很暖和吗?” 你暖和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冷啊。 姬玉忽而一愣,看了看炉子,再看看穿了中衣的太子殿下,有些明白了。 原来毁了她的小手炉,是要送她一个大的啊。 41. 被惩罚了 他。 姬玉只想到了叫他扒番薯皮, 和拿过烫的东西,没想到他还能这么使? 但是大暖炉要怎么用,她还需要琢磨琢磨, 从哪下手呢? 其实她早就发现, 今儿的太子殿下故意把一只手手放在桌子上,很显眼的地方, 时不时摸摸这里,弄弄那里, 就是提醒她拉着的意思。 但这个天, 太阴寒, 他手上的热度不够, 没法子当暖炉,所以姬玉只当没看见, 上茅房前看他脸色越来越不好,才有心决定拉一拉哄哄,没来得及就被他打断。 也许他今天穿得厚, 手会特别暖? 分卷阅读110 炉子也没了,只能试试看。 姬玉几步挪过去, 坐在太子殿下的对面, 两只手一起, 拉他那只早就摆好的手手。 刚一碰到果然被热度惊了一下, 他本来就体热, 平时这种天气穿一件亵衣就好, 今儿多套了夹厚棉的中衣, 额间晶莹透亮,隐约有汗,即便这样也没脱下来, 为了拉手手真够拼的。 是特别喜欢被人攥在手心里的感觉吧?太子殿下高傲矜贵的外表下有颗少女心,只有小女孩才期待被人如珠似宝宠着,爱着,拉手手,揉肚肚,像对着大人撒娇的小孩。 姬玉两只手捏着他的手,试图在他身上摄取热度,太子殿□□热,她体寒,把他的热均她一点该好多啊。 一到冬天感觉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不仅手冷,膝盖,腿,脚丫子全都发寒的厉害,很靠近很靠近火炉才行。 但那样跟烤肉差不多,身体的水分会缺失。 冬天真难啊。 也没有做过恶事,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姬玉握的越发紧了,她刚上过茅房,回来洗手时用的是凉水,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有热的,也懒得叫人换,就这么搓一搓了事,现下手凉的跟个冰块似的。 感觉不够,姬玉开始松他腕脖上的绑臂,这厮嫌麻烦,系上之后懒得解,还是早上那个样子。 她像拆礼物似的,一层一层将‘包装’去掉,露出白皙玉润的手腕,太子殿下是真的干净,雪一样的色泽,和雪一样的无瑕。 姬玉坏心眼的想。 她对这个‘礼物’很满意很满意,要开始‘享用’了。 把手伸进去,两只一起,刚挨上他的手臂,这厮便猛地一颤,想缩回去,又没有,只没好气的道了句:“你是寒冰变的吗?手这么凉,想冻死本宫吗?” 姬玉没管,太子殿下一直这么嘴毒,无需在意,她享受一样叹息一声,这厮袖子里头的肌肤果然更热,跟火炉似的,面积还广,这处叫她冻凉,换个地方再来,手越来越往里,已经从小臂处,伸到了他手肘往上。 好奇怪啊,为什么他关节处不凉? 姬玉的后颈,手肘,膝盖处都很冷,这厮无论那儿,就连手都是热的,上天是不是多给他添了一把火,少给她弄了一点,叫她每天冻的跟个孙子一样? 可能跟手冻僵,感应不出来也有关? 姬玉又细细摸了摸他手肘处,其实还是能隐约察觉到那处比别的地方凉,大家好像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更明显一些? 姬玉刚要收回手,往下一点,太子殿下似乎感应到她指头乱动,探寻欲很强,撸起袖子想看看她在干什么? 他就是个好奇宝宝,上次也是,在他胸前撩了一把,他自己掀开被子又揭开衣襟,伸着头往里看,一定要知道细节和详情。 面上没有半点被调戏的羞涩和不好意思,眼神清澈的宛如孩童,一脸的懵懂,根本不晓得这是在轻薄他。 他可能只是以为很寻常的抚摸?没有半点邪念,倒是叫姬玉有一种侮辱了他的感觉,都不好意思对他下手了。 这次也不动了。 太子殿下没有瞧见具体的,盖了手臂将目光收回,重新搁在面前的奏折上。 姬玉突然想逗逗他,手又开始乱动起来,在他袖子里,轻轻的,缓缓的,触碰他的手臂,从小臂一直到上臂。 太子殿下僵了一下,搁下笔,又掀开他的袖子,想看看细节。 但他一这么干,姬玉就不动,他一放下,姬玉又胡来,来来回回数次之后太子殿下虚着一双眼,冷冷看她。 姬玉不闹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叫她苦恼的事,如果以后在床上,她要对太子殿下干什么?太子殿下也如此这般,非要凑过去盯着看怎么办? 她想着那个画面便一阵萎靡,太子殿下的好奇心太重了。 姬玉很快将这事抛开,因为能不能到那个地步还不晓得,现在还是认真学习怎么批奏折吧。 她上午有几个不懂的,都搁在一边,正好问他,“殿下,这个折子说您年纪早就到了,要给您选妃,您怎么看?” “驳回。”太子殿下头都不抬道。 姬玉想也是,因为这厮屋里还有她,不方便宠妻。 万一未来妻子太粘人,她这个替身还要 分卷阅读111 帮着宠幸一下,拯救太子殿下的时间,好叫他有空睡觉办事。 真这样的话那也太悲催了。 眼看着自己养的肥肉叫别人吃下去不说,还要哄人家。 还好太子殿下没这个心思,其实她早就感觉不太可能,但想想是他的事,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礼部尚书说近些时日天灾人祸多,希望节省开支,大节小过。” 太子殿下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准。” 姬玉提醒他,“逢年过节连衣裳都没得添的那种。” 上面写的很清楚,缩衣减食,过年过节统统小吃小喝,衣裳干脆穿去年的。 每到大节时候都要给各宫的主子添置新物,那衣裳上的珍珠,玉件,哪个便宜得了? 一口气全换怎么也是一笔大开销,礼部尚书的意思是说,干脆都用去年的,吃喝上将大节当成小节过,随便搞点菜得了,无需将四面八方的珍物汇聚过来,费钱。 往常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都不放过,整一满汉全席,又要不少银子,这笔钱在礼部尚书看来可以省掉。 “整个宫里都不添,皇上也是,这么多主子,不问问他们的意见吗?”她有点担心这厮独断专行得罪人。 逢年过节那么个喜庆的日子,正好可以炫一炫自己新得的物件,手镯啊,耳环啊,头饰啊,艳压群芳的时候,只能穿去年的衣裳多丢人? 太子殿下扬了一侧眉毛,语气很凉,“少穿两件衣裳会死吗?” 你是不会,你这个败家子所有衣裳上的珍稀玩意儿都揪下来,根本不在乎这些,但别人不一样。 这厮无法理解爱美的人心态,不过他说的倒也在理,少穿两件真的不会死。 姬玉觉得礼部尚书是看宫里太奢侈,开支太多,帮着抠一点,难道官家不给做衣裳就真的没衣裳穿了吗? 当然不会,各宫各主会动用自己的小金库,正是天灾人祸多的时候,朝廷想着能少出一笔钱就少出一笔,没毛病。 姬玉翻开下一本,“户部尚书说今年收成不好,国库空虚,问您要不要加赋?” 这个涉及的比较广,她拿不定主意。 对面传来冷笑声,“他也知道收成不好?收成不好还加赋,他想饿死谁?” 太子殿下抬起拿笔的手,指了指奏折,“骂他。” 姬玉眨眨眼。 这……这不太好吧? 她沾了红墨,十分愉快的骂了户部尚书。 毕竟是朝廷命官,往日里见都见不得的人物,有机会损他一番,不要太开心。 姬玉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儿子没有官职,只因为他这个爹在朝中当官,便叫醉心楼上上下下小心伺候,跟对待祖宗似的,那祖宗脾气还很大,一个不顺险些拆了楼。 那时她还不是花魁,不过一个小厮罢了,那混蛋玩意叫她当人靶,他射箭,彼时身份低微,忍了下来。 没想到吧,有一天风水轮流转,他的靠山老子被她骂。 姬玉多骂了两句,心里更是畅快。 没了那三件大事,其它都是些芝麻蒜皮不值一提的小情况,她应付得来,在批了二三十本之后,不经意间抬头,发现太子殿下那边的一摞空了,被他处理完。 姬玉登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厮只要闲下来就要搞事。 手臂还在她手里握着,应该不会吧? 刚这么想完,便见太子殿下将目光放在自己胸前。 姬玉给他戴了璎珞项圈,底下挂了一串的小玉件,他拨了拨,登时有空灵的响声发出来,姬玉几乎眼瞧着他嘴角勾起,要霍霍项圈。 她赶在那手之前,往他小臂间捏了一把,想吸引去他的注意力,倒也一时成功了,但那厮发现她没有了其它动作之后,又将视线搁在首饰上。 姬玉无奈,只好暂时停下手里的活,坐到他那边,将他脖间的璎珞取下来,好好的收在盒子里,鬓发下挂的玉件也是,系的时候好上手,拆的时候太子殿下嫌慢,直接往下拽。 他是嫌自己头发太多,叫姬玉轻打了一下手背才老实下来,可能是从来没挨过打,整个人都愣了愣,姬玉也怔了一会儿,虽然平时对太子殿下放肆了些,但这还是第一次打他。 分卷阅读112 他又跟被贴了定身符一样,一动不动,僵的不行,好半天才慢慢松懈,变回了寻常时的模样。 自己身上的挂件去了,开始盯上她的,姬玉其实今儿什么都没戴,但太子殿下那个手闲的,发带都要拨弄一下。 姬玉还有好些折子没看,她第一次上手,速度慢,每一步都要琢磨了再琢磨才能下决定,本来已经很艰难了,被太子殿下一捣乱,磨磨唧唧更弄不来。 他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就算一只手握住他,他还有一只手空的,可以一会儿挖挖这个,一会儿抠抠那个。 姬玉不死心,找来剪刀握着他的手,一下一下把他本来就短的指甲剪秃噜了,看他还皮不皮? 事实证明剪指甲根本拦不住他,还叫他用不屑的眼神嘲讽了一把,然后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继续揪她的发带。 姬玉头发被他弄乱了些,后来干脆整个散了下来。 太子殿下拿着那根颜色浅淡的东西,仰着白皙的下巴,表情很得意,就好像在挑衅她,‘这么点手段就想拦住我?天真。’ 姬玉被他刺激了把,一冲动,夺过他手里的发带,两三下反剪了他的手,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将他一双手绑了起来。 身边终于安静了,太子殿下闹不起来了。 他一双手被缚,只能老实的坐她身旁,头低着,不晓得在酝酿怒气,还是怎么回事? 姬玉低头看去,发现都不是,这厮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和轻蔑,动了动雪白的脚趾头,往她腰带上的长妗夹去。 姬玉:“……” 看来光绑一双手没用,太子殿下还有一双脚丫子可以使。 姬玉起身在梳妆台前翻了翻,很容易又找到两根发带,有一根是留着备用的,省得待会再跑一趟,拿着东西回去,蹲下身绑他的小脚脚。 他没穿袜子,单赤着,不小心碰到脚背,发现是凉的,想了想,姬玉又去拿了一双新的足袜来,捞过他一只要给他套上。 这厮人长得好看,脚丫子也秀气的很,女孩子一样,窄瘦窄瘦,她的绣花鞋都能套得进去。 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很是白皙,皮肤看起来很薄,下面就是淡青色的血管,仿佛只要一碰就破似的,比他的手还像易碎品。 姬玉的袜子套的不成功,这厮似乎晓得她想干嘛,手已经被绑,所以小脚脚说什么都不叫她得逞,乱动,逃跑,叫她抓着纤细的脚腕硬套了上去,另一只是一样的待遇。 转身去拿发带的功夫,这厮又跑了。 ‘小娇妻’别的不说,在逃跑这一道上很有心得,不过她在逮人上心得更多,再加上他一双手被绑,站起来都困难,刚曲了一条腿,准备离她远点,已然被她拖过来,将发带系上去。 好了,这下没人打扰了。 姬玉去看自己的成果,太子殿下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双手被捆在身后,脚丫子是一样的待遇,怕他还能折腾,膝盖处也捆了一道,现在是哪哪都动弹不得的状态,只能侧躺着,叫一头黑发铺了满地。 这幅模样不能多看,心脏会乱跳,姬玉连忙挪开视线,稳坐在桌子前继续琢磨。 也就刚写了几个字而已,身后传来动静,太子殿下像只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过来,挨着她,依着她的力道坐起身。 因为他腿和膝盖,手都被绑,自己立不稳,几乎算是半靠着她,累了还在她肩头上休息了一下,姬玉身子不自觉挺直,没来得及多做些别的,这厮已然张嘴,嫣红的舌尖伸出,勾了她一缕长发在玩。 姬玉:“……” 疏忽了。 受了赐教的人冷静了一下,从怀里掏了个帕子出来,搁在手里一道一道折,身后的人似乎发现不妙,转身要跑,和头次一样,又被她抓了回来。 塞的时候不太顺利,太子殿下死活不张嘴,姬玉捏他下巴也是,她试了几次,这厮玉润的脸都被她捏变形,还是没成功。 姬玉只好换了一种方式,“殿下再不老实的话,姬玉就把殿下捆在床上,叫殿下再也不能烦姬玉。” ‘烦’这个字眼叫太子殿下狗脾气上来,启唇刚要说话,姬玉已经趁着机会几下将手帕塞进他嘴里。 平时喂饭喂的多,干这活很有经验,只一下便将他嘴里堵的严严实实,一句话说不出 分卷阅读113 来。 太子殿下挣扎了一下,没有用,帕子抵的死,他吐不出来,发带也系了几圈,特意摸过他的袖子,没有利器,那次是巧合,这回是真真切切跑不掉了。 姬玉安心去看奏贴,边看边回头瞧那厮,放弃了一样,闭着眼,不晓得睡着了还是如何? 他这幅模样真睡着了会着凉,姬玉将自己的地铺拖过来,放在他身边,然后去挪他的身体,像滚雪球似的,把他整个人推到地铺里,盖了被子,掖了角才走。 这次太子殿下很长时间都没有声响,像是死心了似的,姬玉批完一个折子,手里空了下来,有点不放心,刚要回头去看,便听得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么执着的吗?手脚被绑,嘴也被堵住了,还要捣乱? 知道他小孩子心性,也没想到这么操蛋。 姬玉刚要数落他一顿,再把他固定绑在一个地方,比如床上,叫他蹦跶不起来,腿上忽而一重。 这次太子殿下没有乱来,只是从温暖的被窝里挪出来,将脑袋枕在她盘起的腿上。 大概是嫌不舒服,换了好几个姿势才安静下来,狭长的睫毛颤了颤,遮了漂亮的瞳子,呼吸也慢慢均匀,很快有了要睡着的趋势。 姬玉蹙眉。 好好的地铺不躺,看她太轻松,给她添点麻烦? 42. 最了解的 最了解太子殿下的人。 姬玉犹豫片刻, 拍了拍这厮的肩膀,“殿下,太凉了, 去床上睡吧。” 虽然有地龙, 毛毡上温温的,但是屋子太大, 又只一个寝房有暖,气散的快, 最多像是秋天的时节。 秋末初冬那会儿, 还是很冷的, 躺地上妥妥的着凉。 太子殿下没动, 他睡眠浅,不可能感应不到, 不过是懒得理她而已。 姬玉认真想了想,手放在他颈下,托着他的脑袋, 将他抬起,腿解放后才将不远处的枕头扯来塞进他脖下, 将他正面放倒。 两只手刚往他胳膊缝隙里塞, 想把他抱起来, 这人已然‘醒’了。 一双眼睁着, 瞳子里没有光, 没有倒影, 很是幽深, 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闹就是还可以的意思,他可真是个不一样的人,嘴巴被塞住, 手脚被绑,居然还能心情不错? 可能这感觉对他来说很新奇?就是他母后都不一定这么对待过他。 他是个探索欲很强的人,也就是好奇心重,也许想尝试一下被绑被缚的感受? 反正很乖就是了。 闭着眼时姬玉没有不好意思,‘醒着’时姬玉动作更大胆,使了力气,抱他抱的更紧,想把他弄到床上去。 然而到底是个比她高比她重的男子,就算她习了些功夫,每日这人上朝的时候也会操练操练,但这个姿势不顺,他一双手又被绑在身后,胳膊间的缝隙小,她伸一双手已经很艰难了。 姬玉尝试跟他说话,“你胳膊抬一抬。” 本来不报希望,准备来强的,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真配合的往上,叫胳膊肘之间的空隙更大,姬玉一双手顺畅无比,在他背后十指相扣,一用力,将他整个上半身抬起,朝床上抱去。 期间低头去看他,这厮人在她胸前,仰着脑袋,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和微微滚动的喉结,什么话都没说,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倒叫人不好猜测他现在在想什么? 这么听话应该没有生气吧? 他的怪脾气姬玉还不了解?不顺他的意他就是个炸弹,‘啪’的一声就炸了。 这么老实肯定是心情还蛮愉悦的意思,既然没问题,姬玉把他搁进了床里,这厮一动不动,任她来来回回搬动他的身体,只最后叫他往里躺躺的时候他挪了挪身子。 姬玉看了看床上床下,这么高,他应该下不来,于是把他嘴里的帕子扯出,这玩意儿已经没用,他身边没有能供他折腾的东西。 方巾塞的深,要压住舌头,如此方能动不得,也顶不出来,这是她小时候挨打挨多了得出的经验。 每次怕她喊出来,扰了其他人,柳三娘便让人堵住她的嘴,次数多了叫她偷学去了技巧。 第一次在殿下身上用,还蛮成功,他挣扎过,没弄 分卷阅读114 出来,因为舌头被压的死死的。 姬玉拿着帕子,刚要去丢,突然注意到太子殿下一直盯着看。 有什么好看的? 姬玉目光跟着放在手里的东西上,已经处于半湿的状态,是他的口水,控制不住流出来浸透的。 姬玉刚要嘲笑他一番,这厮忽而用‘是你的口水,你干的吧?’那种叫他抓个正着的眼神看她。 姬玉:“……” 太子殿下栽赃嫁祸玩的也很溜呢。 她只好给这厮挽尊,“是姬玉手里的汗太多了,跟殿下没关系。” 太子殿下这才脸色好了点,收回视线,闭上眼,好像又要去睡。 姬玉没管他,给他掖好被角,丢了帕子,重新坐回矮桌前,没来得及干活,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太子殿下从床上掉了下来。 身下是被子,他人裹在其中,没摔着,瞧着像是故意的,为了不发出声音,偷偷的过来?结果小瞧了自己的体重和动静,那一声还蛮响的。 被姬玉发现之后躺尸一样不动了,但是她晓得,只要她不看,这厮肯定乱来,就闲不住。 姬玉很是无奈,知道他喜欢在背后搞事,干脆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拖到她身边,在她眼皮子底下,一直盯着他,看他还有没有脸干些有的没的。 可能是真的困了,这厮还跟刚刚一样,什么都没做,往她腿上一靠,打个哈欠就要睡。 只身下垫着被子,身上没有,姬玉怕他冻着,把自己的也拉过来,严实的盖住他,边角统统压住才作罢。 太子殿下现下被她裹的跟个毛毛虫似的。 姬玉突然想起那个女孩记忆里的古装剧,每次宫里的娘娘侍寝,宫女太监们便把人缠成这个样子,抬着去皇上的寝宫。 和他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区别是人家是女孩子,他是男的,人家里面没穿衣裳,他穿了。 人家是妃子,他是皇子。 讲句实话,这江山要是换个人称帝,甭管是谁,就他这幅样貌,人家根本不理他是男是女,直接把他掳去当妃子,日日夜夜宠幸,叫他腿都合不上。 这家伙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外表过分出彩是一个原因,本人确实有意思又是一个原因。 姬玉一边握笔,一边不忘低头瞧一瞧他,真睡他估计也睡不着,因为这个姿势不太舒服?这厮只懒洋洋眯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睁睁阖阖,和平时威胁人时不一样,像是困了将睡未睡的那种状态。 困是真困,但是条件太差,睡不着? 姬玉感觉是这样的。 她只好加快手里的动作,叫他早点解脱。 又要模仿太子殿下的笔记,又要思考,太难了,她决定走个捷径,“兵部尚书说新抓了一个女子,身上用的香粉和衣裳都是宫里的,怀疑是出逃的妃子或者宫女,已经关押在地牢里,问你怎么处理?” 太子殿下猫儿似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交由慎邢司处理,让慎邢司认认,到底是宫里的谁跑了?” 姬玉了然,慎邢司是专门管宫中事务的,如果真的是妃子,还要移交,交给宗亲府。 宗亲府是管制皇亲国戚犯罪的地方,皇上的妃子也是皇亲国戚那一挂。 可能是宫里太寂寞了,于是禁不住偷跑出宫,结果被抓回来。 “大学士说皇子们太皮了,教不了了,希望能换个人来。”太子和皇上有专门的三师,其他皇子是统一的,由大学士教授,看来尊贵的皇子们和他们的伴读各个都很难缠,把大学士气的不想教了。 太子殿下眼都没抬直接道:“去告诉南风,本宫的皇弟们最近表现都很不错,本宫决定赏他们点东西以示嘉奖。” 姬玉眨眨眼,“什么东西?” 把夫子气成这样还有赏?这么好的吗? 太子殿下睁开眼,黝黑瞳子望着她,“一人一顿板子你觉得怎么样?” 姬玉:“……”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还好挨打的不是她,她‘难过’之余,免不得默默为明王殿下的屁股默哀三刻钟。 大学士的手底下皇子很多,明王殿下也是其中之一,他又是太子的亲弟弟,要以身作则,这顿板子如何都跑不掉。 分卷阅读115 “这个折子又是刑部的,说是年前贪污赈灾款那案已经结了。”这个看起来更像是汇报情况,“从京城到南州,一共抓了参与其中的二十七个官员,追回赈灾款六十五万七千三百多两。” 太子殿下豁然起身,“从京城到南州,一路经过那么多城池,多少人参与,就抓了二十七个官员?两百万两的赈灾款到了南州就余五十万,少了一百五十多万,只追回来六十五万?” 他冷笑连连,“依本宫看,他是头上的乌纱帽不想戴了。” 气场全开的人忽而对着她道:“将折子打回去,告诉他,要么他去抓,丢了多少给我追回来多少,要么本宫亲自去查,丢多少双倍奉上,否则这事没完。” 他又笑了,越笑越阴森,“最近天灾人祸多,正是缺钱的时候,既然想往前冲,本宫就成全他们。” 他这话应该是将刑部和贪污的人一起骂了,快过年了,刑部不想惹事,加上参与其中的又全都是同僚,官官相护,藕断丝连,有些刑部可能也得罪不起,于是只抓了这么点人交差。 但太子殿下不满意,叫他深挖,后面那句话是让他告诉那些贪官们,在刑部手里交点钱和放弃一些手下保命,等到了太子殿下手里,可能就是连根拔起,不仅钱没了,命八成也保不住。 是人都知道怎么选择,肯定是前者,于是拼命的配合刑部,一箭双雕,第一雕是卖个好给刑部,他们自己干的话太多人不敢得罪,有了他的话就是保命符,是太子殿下强逼着做的,跟刑部没关系。 再一雕是缺钱,正好从那些贪官身上薅羊毛。 那些贪官其实就是朝廷养的肥羊,没钱了薅一把,没钱了再薅一把,最后钱还是到了朝廷手里,用在百姓身上,所以只是点到为止,没有拔干净,下次还要用呢。 不得不说这厮办事是没得讲的,天生适合当帝王的料。 姬玉将这个折子暂时搁在一边,接下来又七七八八断了不少,差不多晚饭前终于将今儿的活全部搞定,完事后叫太子殿下讽刺了一句。 “猪都比你速度快。” 姬玉只当他是在夸自己,那文书叫他过了一遍,这厮看完什么话都没说,其实就是满意的意思,但他嘴坏,非要毒两句才行。 她已经习惯了,无所谓,再者说,他还躺在她腿上,这话一点威力都没有。 办完了正事,自然是愉快的晚饭时间,太子殿下吃的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时不时朝窗外看去,好久回不过神。 饭也不吃,就怔怔地望着,一直瞅。 姬玉怕他没吃饱晚上饿,他胃不好,疼了也只是缩着身子一声不吭,还有可能‘自残’,便干脆过去喂他。 这厮平日里很吃这套,今儿好几次递到他嘴边,他都没张口,姬玉好说歹说他干脆将脑袋扭去一边,就是不吃。 这很不对劲,姬玉琢磨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可能又有新需求了。 彼时她还没明白是什么,只骗他说,吃完饭再去,这厮方配合的张嘴,叫她塞了满嘴的食物,压的舌尖动都动不了,两边腮帮子都是鼓的。 每次他不好好吃饭的时候姬玉都这么干,他可能也摸着了规律,接下来都格外听话,让张嘴就张嘴,塞几勺就吃多少,吃完又朝外瞥。 天晚了,屋里点的灯不多,确定从别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才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正好可以瞧见院里。 雪还在下,越来越大,鹅毛似的,在地上厚厚积累了一层,把正午他踩的脚印都盖了下去。 到处都是一片白,外面本来有一颗花树,被压的枝头弯弯,像是一个老头低着脑袋,直不起腰一样。 这么大的雪其实很罕见,往常这时候在青楼,大家都会忍不住下楼玩几把,她不放心,捧着炉子盯着。 现下与太子殿下一起,那厮不出门,她也无需跟着。 等等,姬玉突然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新需求是什么? 他想玩雪。 真是个拧巴的人,想玩说就是了,非要别人猜,这哪能时时刻刻都中啊? 难怪南风私底下吐槽他难伺候,确实不好搞。 姬玉晓得之后把最后一勺灌进他嘴里,试探问:“殿下,外面下的雪好大,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很难得,咱们去玩雪吧?” 她几乎肉眼可见这厮亮了一双眼睛,然 分卷阅读116 而嘴里还是那么逞强,“你自己去吧,本宫没兴趣。” 姬玉禁不住叹息一声。 说的跟真的似的,最有兴趣,最爱玩的人不就是你吗? 她只好‘强逼’着他,直接将他从毛毡上拉起来,套了厚厚的衣裳和大氅,确定不会冻着又喊来南风,叫所有侍卫都去外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自己也换了厚的,全副武装丝毫不漏才拉着太子殿下出去玩。 能明显感觉太子殿下脚步都轻盈了些,这已经是他很开心的表现之一。 这厮身上枷锁太多,无法像旁人一样,干一些不符合身份和性子的行为,要不然就会被人逮住机会,害他是一回事,发现他没那么可怕,还有点可爱,肯定会找机会伤害他的一对弟弟妹妹。 他太难了 ,因此平时无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脸上都一如既往,看着没多大区别,只能从细节上分辨。 唯一放出来的情绪是负面的,比如生气和发火,为什么要这么干也简单,显得他难对付呗,见过哪个坏人好说话? 太子殿下刻意把自己弄的像个易暴易怒的坏蛋,其实抛开那些表象,会收获一个小可爱。 小可爱踩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画出一个圆来,再往中间踏两脚就是两个眼睛,鞋尖轻划,嘴巴出来了。 是一个笑着的‘人’? 姬玉走过去,故意破坏似的,给它画了两个耳朵,长长的,一个立着,一个半折起来,‘人脸’立马变成了兔子,正要去画大门牙,便被狗脾气上来的太子殿下一把推去一边,险些栽倒。 她扶着院里的木廊才站稳,回头瞧了瞧太子殿下,十分怀疑他这个狗样子怎么找对象? 会注定孤老终生吧? 没人忍得了他。 她坏心眼的想。 难怪这么大了还没有媳妇,谁说都是那些有的没的原因,其实还有他自己的锅吧? 思及此,心情很好的拍了拍手上的雪,几步挪过去,往太子殿下脚下看,这厮玩的认真,把她画的耳朵划掉,弄成了头发,看着越发像个人。 姬玉一双手抄进袖子里,心说画画谁不会啊,她也可以。 说干就干,当即在他旁边也画了个脸,可能是占了他的位置,这厮忽而一脚踩在她的‘人脸’上。 姬玉:“……” 太子殿下发现她愣了一下,踩的更欢,一脚再一脚,把她这边的‘人’弄成鬼样,姬玉也去划拉他的,把他的也给毁了。 互相伤害了一会儿,地上大片大片的雪都遭了殃,不能再画画,只好堆雪人,姬玉兴致来了,要跟太子殿下比谁堆的好看。 太子殿下回她一个轻蔑的眼神,往下一蹲,捧了雪毫无形象的开始捏捏抠抠,姬玉不甘示弱,她怕冷,弄的小,但是仔细,没多久俩人的雪人都出了轮廓,又过了一会儿搞定,往廊上一放,对比十分明显。 姬玉手巧,肉眼可见比他的精致,这厮似乎也知道,大宽袖忽而扫来,‘啪’的一下把她的雪人甩去角落,留他一个还在原地。 矜贵的人儿叉了腰,扬起白皙的下巴,面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你的雪人呢,本宫怎么没瞧见?” 姬玉:“……” 看看这个人坏的,没救了。 43. 互相模仿 太子殿下也在模仿姬玉。…… 姬玉朝角落看去, 她的雪人正一头扎在那儿,大半个身子深陷进松软的雪里,也不晓得还能不能拯救? 她走过去, 伸出一双手将其捧出来, 意外发现没怎么损坏,拍了拍上面散落的雪花, 笑道:“殿下,虽然我的摔了一跤, 但还是比你的好……” 她回头, 正好瞧见太子殿下眯着一双眼瞅她, 姬玉噎了噎, 理智的改了口,“是姬玉眼花了, 明明是太子殿下的更好看。” 太子殿下面上的危险这才褪去,恢复到平常状态,不要脸道:“你果然事事不如本宫。” 姬玉:“……” 恕她直言, 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太子殿下忽而出手,拔下自己的雪人脑袋, 砸她的, 分卷阅读117 要彻底毁尸灭迹, ‘吧唧’一声, 姬玉手里的小人已经只剩下半个身子, 头没了。 姬玉无语了一会儿不甘心, 假装抬手去摁眉心, 实则脚下一个快步到了他跟前,也去扒拉他的。 太子殿下早就防着她,唰得一下跑开, 她去追,趁他一个不留神把他的雪人也给捣毁,两个人都没得玩。 一时两手空空,竟有些无聊,不晓得干什么?好不容易才鼓起这厮的勇气出来,不再做点什么好像说不过去。 姬玉怂恿他,半劝半拉与他一道在院里堆了个大雪人,这厮玩上瘾,又加了个小的。 姬玉也参与了,所以她指了指大的理所应当道:“这个是太子殿下。” 她又点了点小的,“这个是姬玉。” 太子殿下冷笑,拍了拍大的说,“这是我母后。” 又对着小的说,“这是我。” 姬玉:“……” 她倒是没介意,体贴道:“那再堆一个,堆一个我。” “堆长央和长白。”太子殿下纠正她。 “好。”姬玉从来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反正她知道她在太子殿下心里已经不一样就好,搞不搞雪人都无法改变。 姬玉撸起袖子,伸出一双几乎已经有些冻僵的手,舍命陪太子殿下又堆了两个雪人。 一个男的,头上顶着茶盅一样的丸子,象征着冠,一个有两个丸子,代表着辫子,是长央和明王殿下,他们一家人齐全了。 太子殿下貌似并不满意,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又堆了一个最大的,说是他父皇。 这下是真的一家子整整齐齐,一个没少。姬玉搓了搓手,本来还打算强行塞个自己,破坏他们之间的和谐,但天越来越冷,又下起了雪,飘进衣襟里和外露的皮肤上,冻的人浑身哆嗦。 姬玉受不了,将一双手夹在胳肢窝里,跺了跺微寒的脚催他,“殿下,天晚了,该回去睡觉了。” 太子殿下不肯,不知道在拗什么,没说话,就那么僵坐着,一动不动也不理她。 姬玉强行把他拉进屋,他还摆着张臭脸,手不洗,衣裳不换,直接进了里头往床上一躺没了声响。 在睡吗? 姬玉冻的厉害,没管他,先紧着自己,用热水泡了手,感觉没那么冷了脱下披风和外衣,舒舒服服的躺在被子里,手里还端着小暖炉,虽然被太子殿下毁了一个,但她还有很多,再换一个就是。 姬玉紧了紧被子,自己这边没问题了才抬头朝床上看,刚要问他怎么了?便见他忽而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随便提了盏灯笼踩着很重的脚步打开门去了外面,没多久院子里响起动静。 在干什么? 姬玉免不得好奇,伸着脑袋往窗户口瞧,太子殿下的身形过于修长高挑,很是显眼,叫她不费吹灰之力找到,正半蹲在地上堆雪人? 所以刚刚不满是因为没玩够吗? 居然这么喜欢,姬玉没有想到。 可能难得一次吧,他母后死了之后再也没人陪他打过雪仗堆过雪人,他在怀念。 姬玉披着被子完全坐起身,人在屋子里,不冷了之后倒是有心情细细看他孩子气的一面。 地上全都是白茫茫一片,加上这厮提了灯笼,看的还蛮清楚。 他造了一个到膝盖上的雪人,头上没有‘竖冠’,也没有‘辫子’,不晓得糊的是谁,他把这个雪人放在‘他’的身后。 按照排列最大的是他父皇,第二是母后,第三个就是他,他把那个雪人搁在第三个后面。 是南风吗? 那个位置隐隐有守护他的意思。 她很快打破了自己的观念,因为太子殿下似乎觉得不妥,又将雪人抱到前面。 南风是守卫,不可能越过他和他的父母弟、妹到大家的跟前,也有可能是挡刀的意思? 这个观念没多久又被她推翻。 太子殿下盯着瞧了一会儿还是不满意,再次挪了挪,这次放在第五个旁边,第四个是他的妹妹长央,第五个是明王殿下。 新的雪人与明王殿下紧挨,算是第六个。 姬玉歪了歪脑袋,禁不住开始大胆猜测,那第六个雪人会 分卷阅读118 不会是她? 如果真是她,太子殿下这么干是把她也算到他的一家人里面了? 不不,没那么快,她顶多算是一个特殊的小伙伴,也许太子殿下不愿意落下她,所以多废了点时间? 姬玉仔细观望了一圈,在看到那个雪人和太子殿下的几乎一样高和大小之后,终于确定,就是她。 这说明她已经在他的心里有了那么一席之地?不管怎么样,姬玉很满意。 虽然她不在乎这些,但太子殿下好像很在意,被她拖进屋之后还特意出来一个人砌,是真爱了。 为了摆放她的位置也简直操碎了心,搁后面,估计觉得后面只有她一个人,比较孤单,所以放在前面。 他父皇母后都在身旁,把她一个人放在前面明显更不像样,这才挪去一边的。 这一排都是他的亲人,她是唯一一个外人掺合进去,乱了他一家子,姬玉表示很欣慰。 看完了,刚要躺下,又瞧见太子殿下把象征了她的雪人搬起来,丢在一边。 ??? 这么快就反悔了吗? 倒也是,毕竟没认识多久,只是比较投缘而已,他们已经一起做了很多很多事,她还摸了太子殿下的手手和他的肚子,脸啊,手臂,他身上没有碰过的地方很少。 这要是个保守的人,怕是必须要嫁给她。 太子殿下今儿躺她腿上的行为,看起来那么乖巧,像小媳妇依偎丈夫一样。 他确实在别的方面顶天立地,但是在感情这块弱的像个小学鸡,也没对他干些什么,他已经会主动睡她身边。 这是一种依赖和放心。 假如姬玉有十成的耐心,才使了五成而已,太子殿下已经不耐烦,先靠近她。 取得他的信任比她想象中还要容易,要知道同样这么对待明王殿下,半年了那家伙还是那个狗样子,太子殿下才一周左右? 她当然不认为是自己手段高超,也不是太子殿下太笨,不过是明王殿下有人疼,不在乎她多余的东西,太子殿下没有,她干的那些恰好是太子殿下最需要的。 就像长生不老药对老皇帝,兵权于大将军,即便再聪明的人,也会一时糊涂? 在姬玉看来,太子殿下现在这种状态大概就是没舍下诱惑,叫自己越来越往下陷,有了那么一丝沉沦的意思。 其实他很聪明,什么都知道,也晓得她做这些的目的,无非为了保命,和叫自己过得舒服一点。 伺候好他,姬玉日子当然会安逸很多,有多少真心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更何况太子殿下。 这厮全都明白,看得透透的,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现在是恢复理智了? 显然是她想太多,太子殿下只是换一换位置,把第三和第五调整一下,变成了明王殿下第三,他第五,姬玉第六,俩人摆一起了? 换完了的太子殿下终于满意,蹲在一遛雪人跟前待了很久。 天上还在下雪,鹅毛一样落在他身上,给他添了一抹白,他暗紫色的衣裳在一片银霜里更加夺目,绸缎似的黑发铺了满地,细碎的白点掺合在发梢他都没注意。 也许是四周没人,姬玉竟意外发现他笑了。 很是浅淡,但确实嘴角弯弯,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笑的很是隽气干净。 姬玉一直觉得明王殿下一笑艳若桃李,风华绝代,原来太子殿下一笑,比他还好看,像是任何美好的词语都配不上他似的,叫姬玉一时愣住,脑海里除了‘漂亮’,什么都想不到。 她本来随意坐着,因为这个笑,整个人直起上半身,瞳子里有那么一抹惊艳,和异色,吃惊于他居然会笑,还笑的这么好看。 姬玉肩上的被子什么时候滑落都没有注意,直到瞄见外面的人提了灯笼起身,要进屋她才猛地醒悟,往下一躺,匆匆拢了被子装睡。 屋里很快响起脚步声,太子殿下先在门口脱了鞋,又将门插上,之后才往这边走,到了她身边时停顿了一下,姬玉明显觉得有什么亮了亮。 是他手里的灯笼,光线晃来晃去,从上一路到了下面,灯笼似乎被他暂时置在了地上,衣裳摩擦的动静传来,她清晰的感觉身上的被子朝上盖了盖,遮到她下巴处。 还有人用手掖 分卷阅读119 了掖边角,塞到她身下才作罢,脚步声再度响起,太子殿下将灯笼提着,搁在桌子上,链子刮到了木纹,有那么一丝丝刺耳,姬玉听到了,睁开眼,正好瞧见他脱衣裳的背影。 去了外衣和中衣,只留下白色亵衣,像往常一样掀开帘子进了床里,身形彻底消失不见。 姬玉还怔怔望着,许久许久方反应过来,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将视线投到被子上。 这个掖被角的顺序和方法,是她独有的,每次太子殿下歇息之前,她都会检查一下太子殿下的睡姿和锦被的遮盖情况,怕冻着他。 一开始不熟不敢没做过,后来给他揉肚子,每次都能瞧见他的睡颜,像小孩子一样,不放心,忍不住多操心了一把。 原来她干的这些太子殿下都知道,一点都没有错过细节。 也是,他是个探知欲很强的人,这次发现身上的被子变了,下次不可能不去装睡,然后偷看她在干什么? 搞不好把她所有举动都尽收眼底,就像手伸进他袖子里那会儿,不晓得具体的不罢休。 说起来白天接过她的碗,主动给汤水晾凉可能也不是巧合,是知道她十次弄,九次都会被烫到,观察过她,看不下去刻意帮忙? 姬玉人在黑暗里,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是她忽略了,好奇心重的人其实观察力和学习能力都很强,她的一些暖人小技巧,被他模仿了去,还用在了实质上。 可能是打算使在他一对弟弟妹妹上,她就是个试验品? 谁知道呢,男孩子的心思很难猜,反正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太子殿下会越来越擅长疼人,要不了多久还能成为他的长处? 44. 真会哄人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既然有心学, 那她‘教’的再仔细一些便是,明天让他看看什么叫体贴入微,搞不好哪天就方便到自己头上。 姬玉沉下心思, 被子一紧, 安然去睡。第二天一大早,还没有实施, 已然察觉出不对劲,南风才刚喊第一声, 太子殿下居然自己起来了。 没赖床, 也没有懒洋洋躺在枕头里叫她伺候着穿衣洗漱。 自个儿帘子一拉, 套着一身白色的凌乱亵衣坐在床边, 一双雪白的手扶在边缘。 这个点对他来说可能还有点压力,姬玉瞧见他头低着, 身子晃了晃,一个不稳险些栽去,她就在边上, 刚伸了手准备扶他,这厮脸色一正, 已经自己坐稳。 姬玉收回手, 去穿自己的衣裳。太子殿下盯着她那双手瞧了一会儿, 也起身拉了朝服往身上套, 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只收拾好的时候才告诉她, “去把床底下第二个抽屉打开, 装扮上,今儿你要跟我一起上朝。” ??? 姬玉先是吃惊于要去上朝,很快注意到细节, 这王八蛋原先不说,等她穿好衣裳才这么告诉她。 他俩样貌相似,俩人都去的话,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出门,怎么都要伪装一番,也等于她身上这套要换,太子殿下明明可以一早提醒她,结果非看着她缚好绑臂,系好腰带才说,摆明了故意的。 还在记昨天的仇? 姬玉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不就是没陪他到最后吗?这就生气了? 果然是小气鬼。 她走到床边蹲下,打开第二个抽屉,还真在里面瞧见一套装扮,是太监服,绿色的,还有个帽子。 帽子深,可以盖到眉毛上面,姬玉戴了一下,感觉这玩意儿把她整张脸漏了出来,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又翻了翻,很容易在边上找到几个瓶瓶罐罐。 没有那日太子殿下戴的人.皮面具,那个面具放在暗室尽头,太子殿下带她看过,她也摸过那东西,真的很精巧。 依着太子殿下的脸型做的,那厮戴起来正合适,她上脸感受了一番,眼角位置会漏出一点自己的真皮肤,需要上妆才能遮下来。那日太子殿下完全就是素颜,一点料都没加,她捧着搁在阳光下看过。 面具将他整张脸包裹起来,顺着他的脸部线条,一丝不漏,脸颊两边糊了肉色的泥,将面具撑起来,这才导致他样貌上的变化。 可能是太精细,制作不易,所以没给她也弄一个? 也有可能就今儿一次俩人一同出去,以 分卷阅读120 后不会,所以懒得折腾? 姬玉没管,打开瓶瓶罐罐,发现竟然是熟悉的,和她当初在青楼时伪装使的那些东西极像,这都不用旁人插手,她自己就可以。 姬玉先挖了大块的肉色泥,糊在鼻根上,将整个鼻子弄粗弄弯,不好看,然后抹叫皮肤变黑的东西,最后点上雀斑,完美的将她原来的特点和好看都遮了下来,现在看着就平平无奇。 她边弄边回头看狗男人,想叫他领悟领悟,这才是伪装术,他那个搞得太敷衍,那么白的男人仅他一个而已,谁认不出来啊? 也就糊弄糊弄不熟悉的人,她这个就算明王殿下站她跟前都识不出,可能都懒得看,太丑了。 姬玉把脖子和一双手都敷上,确定肤色一致才去套衣裳,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洗漱好,正坐在椅子里等她,瞧见她不耐烦的张嘴数落,“你是蜗牛变的吗?这么慢?” 她要是蜗牛变得,只会更慢。 姬玉在心里跟他唱反调,面上倒是不显,像往常一样,嬉笑道:“殿下,姬玉准备好了,走吧。” 太子殿下也懒得跟她计较,冷嗤一声率先行在前面,姬玉在后面跟着,因为化妆太浪费时间,俩人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摄取不到热量,一出门便被冻了一把。 平日里喝了汤身上暖,出来上个茅房亦或是别的,感觉不到寒意,今儿既没喝汤,这身太监服也薄,将她冻成了个孙子。 姬玉刻意站在太子殿下正正后面,叫这厮给她挡风,路过院里的时候发现昨晚他俩堆的雪人还在,整整六个,一溜排开很是壮观。 能在东宫堆雪人的只有主子而已,所以没人敢清扫,叫它们还立着,每逢有人途经,一双眼都会忍不住朝上面打量,就连南风都控制不住,好几次往雪人身上瞟。 姬玉猜他心里应该在吃惊。 这是太子殿下堆的吗?太子殿下居然会陪着她胡闹,想不到啊想不到,还是那个冷漠无情,易暴易怒的太子殿下吗? 其他人心情应该差不多。 姬玉想着想着乐出声,叫前面的太子殿下听着,回头警告似的瞥了她一眼,姬玉连忙噤声,跟着他继续走。 刚下过雪,整整一夜,路面很滑,还结了冰,姬玉走的小心翼翼,太子殿下却像没事人似的,脚下稳的一批。 姬玉喜欢看他纷飞的衣角,和他的人一样,沉稳中带了一丝意气风发。 几乎可以想象如果他的母妃还在,他会是怎样恣意潇洒的贵公子。 会高抬下巴,用眼角看人吧? 其实他现在也喜欢这么干,但总觉得少了些嚣张,更多的是压抑过后的冷漠和自持。 少了太多太多他本来应该有的东西。 姬玉目光还停留在这厮的衣摆上,忽而留意到他一身的嫣红,明艳的宛如美人眉心的朱砂痣,她一身的绿色? 这不就是绿配红吗? 好家伙,这套太监服也太衬他了,把他显得越发像高高在上的明月,可望不可即。 姬玉叹息一声,一句牢骚也不敢说,怕他发现,老老实实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偶尔有风吹过,会把他身上的冷香带来,扑了满鼻,叫姬玉登时觉得今儿这趟没白跑,闻到了她喜欢的味道。 五更的天色还很暗,南风在前面引路,手里提着灯笼,到了一个宫殿门口时突然停顿了一下,就好像晓得有事会发生一样,还往人家门口瞧了瞧。 果然下一刻那里有人走出来,姬玉一瞅,忍不住笑了,是三皇子虞竹,上次在她手里吃了个闷亏,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在等他,好压他一头,居然这么快又见了面。 两帮人马一碰上,便是一阵无形的硝烟,太子殿下这边的人立刻挺直了腰杆子,散开队伍,死死拦在前面。那边三皇子也不甘示弱,人数上和别的都不占优势,所以他跟着母妃一起。 他这个年纪还无需上朝,又带着母妃,会碰面无非是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太子殿下估计都懒得理,带上他母妃就不一样了,这就好像在讽刺太子殿下没有母后一样,难怪太子殿下对他意见这么多,一直有意无意为难他。 今儿也是,差人打个招呼便一路在前慢悠悠行着,队伍完全将对方挡在后面,那边几次想越过他都没成功。 最近宫里不太平,自从太子殿下的母后去了,皇 分卷阅读121 上一直没有再立皇后,凤权在太后那里,太后前阵子生了场大病,身子骨不行,想把凤印交给别人暂掌。 这个‘暂’其实就是考验的意思,如果有能力的话,凤印自然会是那个人的,因此三皇子的母妃跑的积极,不过被太子殿下这么一搞,估计会是最后进太后屋的。 果然,到了慈宁宫门口,外面已经立了很多各宫各主的队伍,都是来讨好太后抢凤印的,没有太子殿下为难,她们来的很早。 太子不属于后宫,早晚无所谓,三皇子母妃就惨了,太子刚进门,姬玉便听到三皇子的母妃数落他,说什么叫他早点起来,磨磨唧唧拖到现在,明知道会撞见,还每次都这样云云。 看来这不是第一次,已经是常态,太子殿下赖床,有人也赖,次次都恰好撞见,或者说就是故意的,给太子心口插刀。 虽然人在后面,没亲眼瞧,但姬玉还是能想到太子殿下的脸色肯定很不好。 慈宁宫是太后的行宫,各宫主子可以进,他们不行,姬玉在外面候着,南风晓得太子带她来的目的,特意给她寻了个听墙角的好地方,在窗户口,正对着屋里,能看到里头不说,还能隐约听到一些东西。 太子殿下伤敌一千,自己也损失八百,快赶不及上朝,到了他皇奶奶跟前只简单说了几句话,行个礼便匆匆出来,领着他们朝金銮殿去。 这一路倒是顺利许多,没再碰上其他主子,因为暂时只有他一个人上朝。 离开了后宫,到了前殿,人越来越多,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朝服,胸前绣着图案。 飞禽是文官,走兽是武官,官服的颜色也不一样,三品往上都是红色的,跟太子殿下身上色泽差不多,可就是感觉太子殿下穿起来更显美豔和明耀。 他就是一抹风景线,叫这个冬日没那么无趣枯燥。 兴许是瞧见了他,姬玉发现很多官员开始往这边凑,但能跟上他步伐的人很少,不留神还是叫一个人走到他旁边拍马屁。 “太子殿下今儿也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当真是举世无双的玉公子啊,哎呀!” 他整个人滑倒,栽进雪堆里。 这个天路面都被冻住,结了冰,大家走起来都很艰难,莫要说这些养尊处优的朝廷命官,便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们也是歪七扭八,只有太子殿下例外。 姬玉要不是跳过舞,脚底下也很稳,一早被他甩掉,其他侍卫早就瞧不见人影,远远在后面吊着,大风一刮,倒了一片,每个人都像在冰上行走,小心又谨慎。 为什么就太子殿下特殊呢? 姬玉去看他的脚下,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像是什么利器抓的。 这厮鞋上有蹊跷。 像他这样耍心机的人很少,导致大家佩服不已,远远的还听到人吹捧,“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即便是这么恶劣的天气,也依旧与众不同,甩我等凡人几条街。” 其实是他的鞋防滑。 “就是,此等风姿人间哪得几回闻。” 姬玉忍不住朝那边看去,几个文官互相搀扶着,迈着老太太一样的步伐,一边手牵手,一边仰望这边。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多多少少投来异样的眼神,有惊奇,也有探究,更多的是羡慕。 这天气委实是差,不仅是脚下,风刮的也大,早上雾气又重,每个人都生怕磕了碰了,脚底下就是石砖,栽一下不得了。 听说前几年就摔死过一个三品大官,还很年轻,好不容易坐到这个位置,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人就没了,冤不冤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太子那一抹嫣红色的身姿行动如初,没有半点异常,就像黑暗里的一盏灯,给大家指引和力量。 姬玉望了望他的背影,一双手抄进袖子里,不禁感叹,太子殿下可真会哄人。 45. 新的需求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私底下花样百出, 在人前倒是高冷,如果不是必须,鲜少搭理人家, 任大家马屁吹上天, 连个眼神都没给,就这样一路到了金銮殿门口, 叫她等着,已经一个人进去。 姬玉人在大殿入口, 心说这厮叫她跑一趟, 是不是就为了让她好好的观摩观摩他的凤姿? 这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而且什么都听不着吗? 分卷阅读122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起码晓得了他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学着点, 以后迟早会用上。 这厮叫她当替身,就是因为早上起不来,她早晚要代替他上朝。 姬玉在门口等了等, 朝中大臣已经到了七七八八,他们不允许带侍卫, 都是一个人来的, 会有几个盏灯太监领着, 防止五更天黑灯瞎火迷了路, 摔在哪也不好, 能领侍卫的都是皇亲国戚, 身后允许跟一个人。 难怪南风不见了, 原来到了这里之后无论再厉害,也只能捎一个。 像什么亲王啊,郡王啊, 年纪太大,腿脚不利索的一品大官也可以,是皇上为了体恤大臣们特意许的。 他们一到,姬玉身旁登时热闹起来,凑了好些个同样滞留在外的跟班,瞧见她还挺意外,有跟南风相熟的过来打招呼,“今儿怎么不是南风跟着?” 姬玉回答的一板一眼,“南风主事有别的事做,今儿是奴才跟随太子殿下。” 那人了然,“跟了太子殿下不容易啊,这每天奔来跑去的,就没闲过,还是我家王爷好,平日里一下朝,哪都不去,咱也能轻松轻松。” 姬玉朝他身上看去,是侍卫装扮,腰间系着黄色玉带,黄色是只有皇家才能用得,说明他是皇亲国戚的侍卫,玉带其实就是有官职的意思。 这一代的王爷只有明王一个,所以他的主子肯定是上一代,皇上的兄弟。 胸口绣着‘庆’字,他是安庆王的侍卫,能在皇亲国戚身边当差,本身就不是一般人,至少也是白丁出身,府上三代有人为官,家世清白,搞不好是那些亲王、郡王的子孙。 每一代的亲王,郡王只有一个世子能世袭,那么其他子孙去哪了? 他们当然是被安排进宫,当皇上亲兵,太子亲兵,王爷亲兵去了。 卸下这身衣裳各个都是小公子小少爷,和主人沾亲带故,所以说话无需那么顾虑,大家凑在一起疯狂吐槽自己的主子。 其中被说的最多的就是太子殿下,难伺候啊,老爱发脾气啊,说着说着大家都开始同情起她来。 “一早我就瞧见了,太子殿下那步伐,飞一样快的不行,难为你居然能追上。” “你们东宫的人都是什么神仙?南风能跟上我已经啧啧称奇了,你这个小瘦身板居然也行?是不是瞒着我们有什么诀窍?” 大家都是歪东倒八过来的,突然出现两个脚下稳的宛如踩着平地,自然不太满意,太子殿下倒也罢了,小太监不能放过。 姬玉低眉顺眼,老实回答,“奴才没进宫之前经常踏着冰玩。” 这倒不算是假话,柳三娘小时候找人教她们跳舞,为了脚跟子稳,常在地上泼热水,大冬天不过片刻已然结成厚冰,叫她们在冰上跳。 跳得多了,自然行走如常。 那几个侍卫得到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虽心有不甘,到底还是放过了她,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抱怨自家主子的不是。 姬玉听了一耳朵,说什么南平王早上起来被冻死的耗子吓着,立马喊来所有人,包括他们侍卫在内,翻箱倒柜逮了好长时间老鼠才上朝。 南平王坚持认为,家里有一只耗子,就代表着暗处藏了很多,就像人一样,一个人住到一个地方,觉得好,很快就会带上亲朋好友,大家一起定居。 王妃觉得他说的有理,也开始吆喝人抓,府上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无论是谁,就连小妾都使唤上,好不热闹。 有了他开头,另一个人立马接了话,“你这算什么,我们家郡王昨儿回来身上染了别人的香,愣是叫郡王妃从东厢房,追到西厢房,鞋子都跑掉了。” “好惨啊,郡王还是这么怕老婆,我们国舅就不一样了,倒不是因为女色,是因为喝酒,夫人只要一发现便不让国舅进屋,国舅昨晚又在书房睡的。” 大家一圈说过来,很快齐齐望向姬玉。 姬玉眨眨眼,意识到可能该她了,大家对太子殿下的私生活也十分好奇,非要八卦一下。 也不知道南风会不会告诉他们,反正她现在就是个‘小太监’,不好得罪他们,三角猫的功夫也打不过他们不说,推推搡搡还有可能暴露女儿身,所以没有大意的出卖太子殿下。 “今儿奴才俩眼一睁,发现院里多了好几个雪人,大大小小整整六个。” 分卷阅读123 大家登时被她吸引去了注意力,“谁堆的?” “在东宫还能有谁这么大胆?”姬玉提醒他。 那人琢磨了一会儿,很快想到,“是明王殿下对不对,明王殿下昨儿进宫了吗?” 姬玉摇摇头。 “那就是九公主喽?” 其他人附和,“也只有九公主敢在东宫堆雪人。” 姬玉还是摇头。 大家一阵疑惑,竟都面面相觑,猜不出是谁。 姬玉:“……” 太子殿下到底多可怕,这么明显都没人想到他头上去。 “莫非是南风?” “南风哪里敢,是别的小殿下吧。” “太子殿下虽然凶残,但是对别的小殿下还是挺宽容的。” “也是,这么幼稚的行为,也只有那几位小殿下会做了吧?” 姬玉:“……” 看来就算是明年,他们也猜不中,完全没往太子殿下身上想。 姬玉不禁开始怀疑太子殿下到底干过什么?叫他们这么怕? 他明明是个小可爱。 谁都不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晓得的小可爱。 这么一想,心里竟出奇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姬玉还没琢磨出是什么,便见大殿内开始有人走出,或结伴而行,或单子单影,不管怎样等她反应过来之前,那些刚刚还在跟她一起闲聊的侍卫们老早绷紧了身子,寻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只有她还呆愣愣一个人立在路的中间,叫人看了个笑话。 人群里一抹嫣红色的身影也在,太子殿下冷着脸瞅她。 姬玉连忙往一边让让,没再继续丢他的脸。 毕竟是他的人,她犯错,就等于是他教导无方。 太子殿下到了她跟前脸色还是那么臭,但一句话都没说,迈开腿继续走。 姬玉在后面跟着,不晓得他今儿怎么了?是不是说了什么,其他大人好像有疑惑。姬玉瞧见又几个官员结伴要过来找他。 越是如此,他脚下速度便越快,姬玉追的辛苦,一个没稳住,哧溜一下滑了出去,还将在她前面的太子殿下也带的栽了一把。 她人在后,两腿一岔,叫太子殿下整个人坐进她怀里,因为是个下坡,溜出去很远,姬玉怕摔着他,一只手扶着地,一只手抱着他。 这个姿势要是一般人,停下来反应过来后怕是当场羞愧难当,大骂她一场,但太子殿下表现的很奇怪,停顿了很长很长时间,待身后那几个官员追过来才匆匆起身,一声不吭往东宫走,期间一只腿走路姿势明显的不正常,是受了伤。 下坡的边缘有个石台子,磕在了上面,还磨了一把,姬玉发现他行去之后地上有血,肯定有哪地方破了皮。 路上不好查看,到了东宫姬玉才得以卸下伪装,去给他看腿,只洗掉了手上的,怕不干净,污了他的伤口,脸上还在。 彼时这厮正坐在矮桌前批折子,受了伤也没说,她主动叫他伸腿,他还嘴硬,“无碍。” 无碍个屁。 姬玉忍不住爆了粗话,这是她鲜少的一次,自从遇到太子殿下,她拢共说了两回,一次因为太吃惊‘卧槽’了一句,第二就是这次。 学着他,他喜欢这么骂。 姬玉强拉着他一条腿,捋开裤口,果然,外脚踝骨撞在石台上,破了好大一块皮。 这个地方感觉划一道指甲大的口子都不得了,他搞成这样也不声不吭,该说他能忍呢,还是别扭的人又来了脾气? 这厮只要不满,有需求就会格外不配合,姬玉免不得多想,又怎么了? 还在为昨天没陪他到最后生闷气?还是今儿把他撞倒叫他丢脸?也有可能两者皆有。 姬玉没管,先给他处理伤口,待会儿再顾别的。 她从太子殿下的床头柜里拿出药箱,经常给他收拾屋子,他房里有什么她门清。 提着精致的木盒过去时,太子殿下又把腿缩了回去,理所应当的,被她拉出来,折好裤腿开始上药。 先用药酒清洗一遍,大概是太疼,这厮好几次缩了缩,被姬玉 分卷阅读124 死死摁住,只能被迫保持着外露伤口的姿势。 因为是隔着一层衣裳磨的,没多少脏东西,只洗了两遍便开始上药,然后包扎,完事后拍了拍手,去给自己全脸和脖颈卸妆。 用掉了好几盆水才彻底清洗干净,回来的时候发现太子殿下在解脚腕处的纱布,晓得他手贱,尤其是不开心的时候,肯定会这么干,姬玉系的死结,他试了几次没有成功才拖到现在被发现。 姬玉蹬蹬几步过去一顿好打,手背都红了他才老实下来。 怕他再搞事,人虽然坐在他对面,但是把他那只腿拽过来,搁在自己这边,叫他摸不着才放过他。 心里明白他这样乱来就是有需求的意思,姬玉开始仔细观察他,手还跟昨天一样,闲闲放在桌子上。 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拉他的小手手,所以在闹脾气? 姬玉空出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刻意十指相扣,将他那只手牢牢控制住,没可能再乱来。 这样也不能阻止他脸臭,看来不是因为拉小手手的事,那还有什么? 其实今儿一天都不正常,首先是起来的特别早,其次说话很冲,带着浓浓的不满。第三,全程交流少,也没有出现他心情好的那些小习惯,是从一大早姬玉还没有惹他的时候就开始了,所以昨天的雪人绝对占了很大的原因。 姬玉决定解释一把,“昨天太冷了,我本来打算再堆一个我来着,手都冻僵了,就先回屋取暖了,你别生气了。” 也不晓得哪句话取悦的太子殿下,姬玉看到这个人伸到这边的腿微微晃了晃,雪白雪白的脚趾头伸展开又缩了回去,像是很愉悦? 她只知道这厮心情好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放慢的,原来桌子底下还有些小动作? 姬玉瞧的好笑,太子殿下真像个小孩,还需要人哄着。 而且很好哄,这样就阴转晴天了? 她本来以为已经搞定,没想到这厮不过乐呵一两个呼吸之间而已,又拉了脸,脚趾头也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一动不动。 ??? 又怎么了? 难道是忽略了什么? “以后我一定陪太子殿下到最后。”姬玉尝试挽救。 越挽救越遭?太子殿下脸上更难看。 姬玉实在猜不到他现在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但她晓得肯定跟昨天有关,因为太子殿下有回应,他脚底下一闪而过的活泼就是证据。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还有哪里不满? “以后我一定让太子殿下陪我到最后,没弄好之前绝对不拉太子殿下进屋。” 应该是这样的,因为姬玉发现他脚丫子又开始轻轻晃了起来,悠哉悠哉,很是清闲一样。 终于把他哄好,姬玉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没缓到底,太子殿下突然哑着嗓子问,“还有呢?” ??? 姬玉眨眨眼。 还有什么? 太子殿下一看她的表情就晓得她没想明白,面上一拉,又要晴转多云,姬玉及时将他拽回来。 “太子殿下昨天笑了,姬玉一点都没有错过呢,笑的很好看,殿下要多笑笑。” 太子殿下嘴角有片刻的微微上扬,很快扯下来,不满道:“是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发生的事? 姬玉蹙了眉细想,还真叫她寻到一件,“姬玉以后会小心的,绝对不撞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用一种‘你真笨’的眼神看她。 姬玉稍稍愣了一下。 不是这个吗? 可是没有了呀? 只有这两件事引起他不满,难道还在什么时候不留神得罪过他? 真的没有,姬玉很清楚。 她实在想不出,开始上上下下打量太子殿下,当看到俩人交握的手时,有点明白了。 很早之前她就猜测过,给太子殿下揉了一次肚子,他要来第二次,跟他拉了一把小手手,他没过瘾,每天都要拉着。 今儿一只手手也安安静静搁在她手里,一点都没有闹,只偶尔会调皮的支起五指,又叫她捏回去,乐此不疲的玩‘小游戏’。 分卷阅读125 除了拉他手手和揉他肚肚之外,她今天还做了一件碰他的举动。 摔倒的时候她几乎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当时这厮怔了许久,一开始还以为是在酝酿怒气或是别的,原来是在好好感受这个怀抱? 他还想再抱一次。 姬玉犹豫片刻,朝他看去,早上是个意外,伸手就抱了,现在他好好的坐在她对面,竟一时不晓得该怎么下手。 从背后还是从前面? 思忖一会儿,她还是决定从背面,没有放开他的手,直接拉着绕开不大的桌子,半蹲在他背后,试探的,小心翼翼伸出胳膊,拨开他宽大的袖子,穿过腋下,半搂住他。 贴他贴的很近,一股子冷香登时钻入鼻腔,叫姬玉又一次享受到熟悉的气息。 是令人沉迷的美人香。 那日那个调戏太子殿下的人没说错,他确实很香很香,俩人用同样的熏香,穿同样的衣裳,就是觉得他更香,身上更好闻。 姬玉全部搂上的时候,太子殿下身子有片刻的僵硬,没多久已然放松下来,一声不吭,就这么叫她抱着。 往常都是男人这么揽女人,他俩倒好,完全反了过来,太子殿下还很喜欢,姬玉瞧见他轻轻地低下脑袋,露出一截玉润的后颈。 很早之前就感觉他脖颈很好看,在马车上,明王府上,他看书的时候姬玉好几次瞅见。 那时只觉得漂亮无比,像最美的玉件,亮着该有的色泽,又一件应该牢牢缚在锦盒里,给人观看的宝贝。 后来才发现原来那时候她已经惦记上,不知道是她太色?还是太子殿下太诱人? 姬玉觉得自己定力还行,所以肯定是后者,这个人太绝,叫神仙都能爱上的那种,她只是个凡人,心脏会动荡一二也是正常的? 美人在怀,又老是给她创造机会,就好像男神脱.光了一直喊她来玩一样,根本忍不住。 姬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闻着他身上的冷香,目光所及尽是隽气的修长脖颈,顿时觉得牙有些痒。 她想咬一口那雪白的地方,在上面留下她嚣张又肆意的牙印,好宣誓主权,告诉大家,这个人是她的,从头到脚,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地方都是,叫别人再也不能打他的主意。 十分十分想这么干。 46. 下不去手 太子殿下 姬玉到底还是没咬下去, 因为她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接受。第二,太快的话太子殿下也许嘴上不说,心里会不舒服。 觉得她操之过急, 是色女, 和那些觊觎他的人没什么两样。 从前很少跟他一道出门,因为俩人样貌相似, 也就刚被赎身的时候在马车里先去了明王殿下府上,又回了宫, 两趟都没有露面, 今儿第一次俩人同时在外, 能明显察觉到四处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炙热又虔诚。 有很多人喜欢太子殿下,分不清是谁, 但肯定不少。 也是,他这样的容貌和权势,本身就对男男女女极具吸引力, 像是一束火光,诱惑的飞蛾纷纷至四面八方而来, 不顾灰飞烟灭, 皆投身于他。 细细想来, 她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姬玉也没逃过他的魅力, 拜倒在他身上, 但她觉得自己不冤, 太子殿下是唯一一个告诉她, 女孩子也可以往上爬,当权贵的人,还给了她伸展的空间, 他宛如再生父母,打破了她固有的观念和束缚。 姬玉很感激他是一回事,真的对他无法拒绝又是一回事。 如果他一直冷言冷语倒也罢了,没多久她就会死心,偏这人次次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就像给她机会,叫她越陷越深。 不是她夸张,见过这样矜贵的人,抱过这样漂亮的身子,姬玉敢肯定,她再也看不上别人。 太子殿下真是个祸水啊,害她不轻。 讲实话,她本来只打算像对待明王殿下那样,将他养废,离不开她,被他搞得到底怎样自己也说不清,但她知道每次太子殿下如此这般,她都拒绝不了,且对他的身子产生了很强烈的占有欲.望。 真头疼。 姬玉低头去看太子殿下,这厮对她什么感觉也不晓得,她总是会有一种,他只是贪恋 分卷阅读126 别人身上传来的温度,根本不在乎那个人是谁,是男是女,只是恰好那个人是她罢了。 看,他一点都不在乎进度,前两天才揉的肚子握的手手,今天就要抱抱,没有半点羞耻心和害羞。 不像正在谈恋爱的人。 从来没见过他脸红,每次一双眼都半眯着,要睁不睁,在细细感受一样,手底下的动作都没了,姬玉还感觉他的身子在放松,主动靠在她怀里。 哪有这样的,一般的男人不都是对女孩子产生一种想把对方揉进骨子里的感觉吗? 如果真的喜欢她,肯定会反过来抱她。 姬玉叹息一声,只能归咎在这厮不一样上面吧,缺爱的人需要别人把他揉进骨子里。 她加重了力道,更紧的抱住他,一双手也勒的死紧,这厮身子果然更松懈了些,几乎将所有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姬玉:“……” 没救了。 看来以后卖力的人会是她,她要扮演男人的角色,对他关怀,忍让,宠他,爱他,疼他。 虽然和想象中的恋爱不太一样,不过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姬玉继续安慰自己,只要能达到目的,最后在一起就成,那些细节就让它见鬼去吧。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许久,久到太子殿下一双眼完全阖上,脑袋也微微朝一边歪去,白皙修长的脖颈露出更多。 他可真漂亮,美到叫人惊艳的那种。 姬玉心说不管怎么样自己是不吃亏的,各方面都是,能搞到这样的贵公子,本身就是她的幸运。 所以那么点小不满登时消散,老老实实继续抱着,什么都没做,又搂了一会儿,太子殿下突然问,“你刚刚是不是想咬我?” 姬玉眨眨眼,没想到居然被他看了出来,明明做的很隐秘。 “为什么又不咬了?” 听听这个语气,似乎在责怪她半途而废不咬一样,引得人遐想不断。 但姬玉知道她就是个工具人。 “会很疼的。”她随意找了个借口。 太子殿下回头,嗔怪的瞥了她一下,“本宫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空出一只手,将脑后的长发粗鲁的拨去一边,露出更多玉润的肌肤和纤细的脖颈,像是下命令一样道:“咬。” 姬玉望着那块无瑕的地方,心说工具人就工具人吧,好歹福利是真的,于是凑过去,在他衣领的上方,很明显的位置处咬了一下。 下口很重,既然已经咬了,当然要留下一个很明显的印记,好告诉别人,这个人已经有主,别念想了,再惦记也没用,是她的。 依着太子殿下这些习惯,换个女人会一脸懵逼,责怪他比自己倾国倾城不说,还比自己娇贵,需要自己宠着,人家都希望被他疼爱,他倒好,反着来的。 所以不会有女人能接受他,只能她来了。 就像不介意很多有的没的一样,姬玉也不介意是她疼他,还是他疼她,反正结果都差不多。 她更在乎成果,不在乎过程。 而且她好像天生是个爱操心的命,恰好太子殿下想让人操心,岂不正好天生一对? 姬玉咬得越发的狠,她想让太子殿下这个位置十天半月好不了,一直留着牙印。 可能是太用力,太子殿下疼的身子轻颤,往一边缩了缩,然而没有制止她,也没有推开她。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而且这个‘退却’的举动与其说是不想,不如说是把脖子更完整的暴露出来,叫她咬的更顺口。 姬玉嘴里尝到了一丝甜腥味,太子殿下干净隽气的脖颈叫她咬出血,自觉已经够了,姬玉松了口,果然一缕缕,一丝丝的嫣红顺着雪白的肌肤纹路往衣襟里流。 太子殿下抬手,想摸了摸,被姬玉制止,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顺着蜿蜒曲折的血线,从他衣襟深处开始,一路往上擦。 拭伤口的时候这人疼的又是一缩,狭长的睫毛也颤了颤,脑袋微微扭来,睨了她一下,“叫你咬,没让你咬这么狠。” 可是你的身体很诚实,非但没拒绝,反而还‘助纣为虐’一样,叫脖子露出更多。 当然只在心里想一想,面上不会这么说,姬玉嬉笑一 分卷阅读127 声道:“殿下可以咬回来,要不然最近都没办法代替太子殿下了。” 她咬的位置很上面,一眼就能瞧见,太子殿下不咬她,俩人不一样,肯定会露馅。 太子殿下整个人完全折身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许久。 姬玉配合的拉下衣襟,也露出脖颈,但太子殿下只瞄了一下就收回视线,“过段时间再说吧。” ??? 姬玉觉得有点蹊跷,“殿下这个伤最少十来天都消不了,您确定?” 有问题啊。 他越是这么说,姬玉越是要挖掘真相,心中抱着一种会不会是舍不得咬还是怎么回事的想法,诱惑他。 “今儿跟太子殿下上了一回朝,姬玉已经有七成把握不会露馅,明天再一天就能代替殿下了,往后殿下都可以不用早起上朝,真的不咬吗?” 这对一个喜欢赖床的人来说就像天上掉下来一个金元宝,穷人肯定会迫不及待捡起来,但太子殿下没应。 这么大的‘宝藏’都不要? 姬玉越发觉得有古怪,“殿下是不是嫌弃姬玉?姬玉其实每天都有洗澡,身上干净着呢。” 一开始确实不太方便,因为天天跟太子殿下生活在一起,后来太子殿下要上朝,次次好几个时辰,偶尔一上午不见人,还要被拉去军机处听太子三师讲课,这段时间她都可以利用,泡个热水澡,不想洗就擦一擦,从未断过。 晓得自己没有太子殿下白,在这方面很注意。 不能以这个为借口,太子殿下可能觉得瞒不下去,终究还是说了实话,“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也下得去手?” 姬玉先是愣了一把,很快反应过来。 难怪呢,每次都是她主动,她对太子殿下干这干那,还是在太子殿下的授意下。 也就是说太子殿下允许她对他做任何举动,但是自己打死也不回应她,不对着她做。 只有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正面时才会把玩她的鬓发,发带,衣角,偶尔会靠在她肩上,依着她的腿睡等等。 平日里跟他握手,他的视线永远在手上,很少在她身上,给他洗漱穿衣揉肚子干脆闭着眼。 那时没多想,只以为是睡着了,搞了半天不是,单纯是无法直视她这张跟他相差无几的脸而已。 太子殿下望着她,眉头紧紧蹙着,“不笑的时候就像在照镜子。” 他很是疑惑,“你是怎么做到无视这张脸对本宫做这做那的?” 姬玉和他太像了,就像另一个他,不仅是样貌,气质方面只要她想,也可以模仿个七八成,眉间的冷漠和疏离没多大区别。 对着这样的脸,实在是动不了手。 47. 怎么解释 ? 姬玉没忍住, 在他瞧不见的地方白了他一眼。 他干净圣洁,干不了的事,只有她能做。 王八蛋, 又把她衬的宛如变态, 他是天山上的雪莲,高高在上的谪仙, 只有她无耻,龌龊, 馋他的身子。 如果玩手段的话, 这厮在心机绿茶婊上的成就可比她高明多了。 姬玉手底下不知不觉松了松, 还没离开呢, 已经被太子殿下威胁似的横了一眼,她只好继续收紧手臂搂着。 心里不太服气, 觉得她和太子殿下到底谁更需要谁还不一定。 这王八蛋其实身子已经妥协,但是嘴还是这么硬。 “殿下不知道吗?只要殿下还是殿下,无论殿下什么样子, 就是个丑八怪,姬玉也下得去手。” 给人添堵谁不会啊, 她也可以。 太子殿下明显对这样的回答不太满意, 又冷冷瞧了她一下, 姬玉只好改口, “太子殿下的身子也占了很大的原因, 只要殿下一直这么漂亮, 姬玉就可以一直做到, 姬玉也不看殿下的脸,看身子就好。” 这回答更叫他不满,姬玉几乎肉眼可见他黑了脸, 狭长睫毛慢慢盖下,遮了一双好看的瞳子,狗男人眯着眼瞅她。 她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说她可以,她说他不行。 分卷阅读128 那就胡乱讲了,“姬玉其实就是喜欢太子殿下,刚刚那些都是借口。” 这下太子殿下终于满意,他也不介意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这么说他就称心。 不需要再解释,姬玉也松了一口气,借口处理奏折,与他身子分开。因为确实要干正事,太子殿下也不好为难她,只拉着脸,全程不太开心。 桌子底下那只脚脚不停的搞事,一会儿去夹她的衣摆,一会儿搁在她腿上,叫姬玉死死压住方安静下来。 脚折腾不了,手刚想做些什么,又叫姬玉扣住,死死攥着让他动弹不得,这回是真的哪哪都不方便,才本分去批文书。 还跟昨天一样,姬玉的少,他的多,但是经过一天的熟悉,加上这厮从旁指点,姬玉已经上手快了很多,胆子也大了不少,敢下决定。所以今儿没让他找到机会,几乎和他前后脚处理完,事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忍着他的骚扰,可真不容易啊。 这厮嘴上说的绝情,看看他干的事,就像一个白莲花,一边说不喜欢她,一边勾引她。 就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坏人’刚开始瞧她活干的快,还有些不悦,后来不知想到什么,眼前一亮,那只受伤的脚脚往她盘起的腿上一搁,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意图很明显。 姬玉叹息一声,对于他这种嘴和身子的两种表现已经习以为常,认命的将早上的药箱拿过来,给他拆开纱布重新包扎,过程中不太顺利,这王八蛋一点不配合。 就像在跟她玩一样,她一碰他就缩脚,一直缩一直缩,又叫她牢牢捏着脚腕,紧紧束缚,一丝一毫都动不了,也挣脱不了才听天由命似的,张开五根脚趾头自己跟自己玩。 姬玉视线放在上面,很难想象这是男孩子的脚脚,秀气白皙,比女孩子的还要漂亮,因为好看,所以干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可以容忍? 姬玉袖子耷拉过去,叫这厮逮着机会夹住,她都没管,只在换好纱布,系好结的时候打了他小腿一下,他把另一只腿也伸过来,示意她打个对称。 姬玉:“……” 这厮只要不看她的脸,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叫她喂,刚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也没见他不好意思,该怎么样依旧怎么样,脸皮厚的一批。 他吃饭的时候不动筷,就是等着喂的意思,姬玉只好撸起袖子端着碗往他嘴里塞。 动作又急又快,他好像也没有发现,吃的津津有味,边嚼边躺在地上拿起她改的奏贴看。 姬玉一边喂他,一边也在看他的,每天都要这么互换,好相互了解,还有他早朝时干了什么?都记在了本子上。 姬玉翻完日记才意识到这厮为什么非要她咬脖颈,因为朝中大臣又兴起了给他娶妻纳妾的想法,大事也不谈,一个劲的催他,希望他娶谁谁谁的女儿,这厮不同意,寻了个借口叫早朝提前结束,先一步溜走。 难怪几个人追都追不上,太子殿下在逃跑这一道上炉火纯青,根本没人逮得住。脚底抹了油似的,必须花点心思,找到他的弱点,快速出手,拿捏他的七寸,死死摁住才行。 他就是这么不老实的人。 姬玉脑子在忙,手里也没闲着,抽空低头朝瘫在地上的人瞄去,发现这厮搁下书,半撑起身子,去咬她的勺子。 没咬着,她已经本能的以为喂过他,将汤勺放回碗里,又挖了一匙羹凑到他嘴边,没等他张嘴,再次缩了回去。 太子殿下好几次没吃着,身子起来的更多,姬玉来了兴趣,如果说第一次完全是无意识的,那么接下来就是故意的。 盛了饭菜在他眼前晃一圈再快速收回,动作迅速的太子殿下追都追不上,又一次没喂进去还掉了半勺子在毛毡上之后,太子殿下终于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一口含住调羹将里头的饭菜吞下。 腮帮子鼓了鼓,漂亮的长眸也微微眯起,像是享受一样,松开手,低下头开始看帖子。 姬玉挑了挑眉。 这王八蛋居然不是在说假话,真的看不下她这张脸,即便这种时候也不瞧她。 但是只要不看她,干什么都行。 姬玉心中不禁开始产生邪恶的想法。 先把他用了,然后再甩了他,叫他感受一把人间险恶。 她很快打消这个念头,这厮这么保 分卷阅读129 守,真用了他,搞不好会叫她负责,每天都用他,现在已经够忙,还是给自己省点心吧。 饭喂完,奏折和日记也看完,又到了揉肚子环节,这厮乖乖的躺下,姬玉手伸过去的时候,他自个儿掀开衣摆,将她的手包进去。 姬玉算是发现了,他嘴上越凶,行为上越软,叫人十分头疼。 刚想报复他一把,这根本下不去手。 姬玉叹息一声,只能认栽,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抢掉他的奶瓶叫他哭吗? 那也太恶毒了,就是个还在喝奶的两岁小朋友,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因着她息事宁人,今儿一夜平静,揉完肚子送他上床,各自安睡,第二天又是一大早起来,比昨儿晚了一点点,大概晓得她伪装用了多少时间,掐着点下床的。 走路的时候一只腿还呈现不自然的状态,所以今儿是坐轿子离开的,可能鲜少如此,路过三皇子的宫殿门口,叫人家愣了好久,半天没追来。 快到慈宁宫才赶上,又叫三皇子的母妃,燕妃数落了一顿,说什么人家的事,你挂心个什么?自己都管不过来,还去问别人,咸吃萝卜淡操心,瞎耽误功夫,害她来晚云云。 姬玉有些意外,朝三皇子看过去,正好瞧见那厮目光落在太子殿下伤了的右脚上。 或许是发现了她的视线,像是被逮住一样,慌忙扭开脸,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是主,旁的都是奴,又转回头,瞪了她一眼。 姬玉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在意,只跟南风说了一声,她掉了个很重要的东西,要回去找,南风瞄了瞄里面,感觉一时半会儿搞不定才放她离开。 姬玉装模作样勾着头,一双眼睛始终觑着地面,实则看向不远处的三皇子,果然瞧见那厮略一犹豫,凑到燕妃跟前说了些什么?燕妃骂他懒人屎尿多。 姬玉嘴角不动声色勾起,怕太子殿下回来的早,脚下急迈了几步,很快出了慈宁宫,到了外面,刻意走进一个拐角,不出意外撞到一个人,只观衣角她便十分确定,是三皇子。 三皇子先发制人,“本皇子这身衣裳可是西域上供的丝绸,金丝勾线,叫你撞掉了一颗羊脂玉珠,崩了线,毁了上好的东西,说吧,你要怎么赔?” 那珠子是他自己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没有,只衣裳上一圈的珠子少了一个,瞧着没那么好看,自己破坏自己珍稀的东西,为了太子殿下他可真够拼的。 姬玉心里门清,不过还是配合道:“三皇子饶命,奴才不是有意的。” 三皇子点头,“本皇子也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但这个珠子不一般,是我母妃亲自绣的,弄掉了我母妃也要打骂我一顿,我可以帮你瞒下来,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挂在哪勾掉的……” 他画风一转,斜斜睨了‘他’一眼,“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免了你的死罪,你要怎么报答我?” 姬玉连忙道:“殿下想让奴才怎么报答?” 三皇子弯了一双眼睛,对小太监的识趣很满意,“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姬玉颌首,“您问。” 三皇子没有耽搁时间,直接道:“皇兄的腿是怎么回事?” 在背后还叫皇兄,看来这厮没那么讨厌太子殿下。 姬玉沉下心思,晓得他要这么问,早有准备,“昨儿上朝的时候路滑,栽了一跤摔的,脚踝处磕破了皮。” 三皇子蹙眉,“你在骗我?皇兄那样被捅一剑第二天都要来上朝的人会因为磕破点儿皮坐轿子?” 姬玉:“……” 该怎么跟他解释以前是没人紧着他,就算被捅一剑他也只能自己忍忍算算。 上朝是因为他需要人支持,要叫人觉得他很勤奋努力,刻苦耐劳,将来绝对是个明君,值得人拥护追随。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大批支持者,朝中很多人对他信任无比,无需再走老一套,这是其一。 第二是因为有人疼他爱他,所以不一样了。 破了点皮昨儿叫她来来回回换了十几次纱布,动不动就将脚脚翘到她腿上,叫她注意到自己的伤,好疼惜他。 变得矫情的不行。 48. 告状的人 太子殿下。b 分卷阅读130 r 姬玉觉得他这种表现有点像谈恋爱中的少女, 以前明明都是自己给自己上药,小磕小碰根本不在意,有可能包都不包一下。 有了对象之后不行, 非要对象给上药, 换纱布,紧着自己, 一模一样,他只是不承认而已, 嘴硬的厉害。 好在身体诚实, 所以也无需管那些乱七八糟的, 她自己晓得就好。 “三殿下可能不知道,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她提醒道:“三殿下没有瞧见太子殿下脖间的咬痕吗?” 太子殿下叫她咬, 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有女人,无需再给他塞。 能让女人咬脖颈这个位置, 还咬的这么狠,肯定是特别宠爱的女人。 没给名分, 要么是通房, 要么是外室, 还没成亲就这么宠着, 成了亲岂不是要受一个通房和外室的气? 自然没人敢再打他的主意, 皇上这边也有了交代。 皇上可能只在乎子嗣, 依着他从前不近女色的趋势, 怕是要断子绝孙,现在能宠着女人,甭管是外室还是通房, 会生孩子就行? 将来的继承人还是要正统出身,娶名门之后,但留个后不需要,反正不管怎样,皇上会消停一段时间。 他要的就是这个目的,姬玉说的也毫无负担。 “咬痕?”虞竹还真没留意,目光都放在皇兄的腿上,“皇兄养猫猫狗狗了?” 姬玉:“……” 你们一个二个怎么回事? 都被他的表象骗到,没有看破他的本质。 “那个痕迹一看就是人的牙印。”姬玉不得不说的更清楚一些。 “皇兄跟人打架了?” 姬玉:“……” 打架能咬到脖颈吗?你个猪猪,这都想不到。 “是女人咬的。”姬玉不卖关子了,不说的再明白一些,这厮想不到,“太子殿下金屋藏娇,有女人了,故意坐轿子叫伤显得严重,好叫那个女人担心。” 三皇子瞳孔陡然放大,很快又缩了回去,蹙着眉不满道:“你又骗我,皇兄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 姬玉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感觉跟他说不通,老实本分的孩子十分相信太子殿下伪装的表象。 “太子殿下也是人,从前不近女色是因为没找到对的人,现下遇着了合适的,自然动了心思……”姬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慢慢说服他。 这事好像带给他的冲击蛮大,姬玉瞧见他许久都未回神,半天才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吧,今日之事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姬玉了然,点了点头,行了一礼之后离开。 人到了拐角处,确定三殿下看不见她,才露出一个头,朝他望去。 对他今儿的表现很意外,看起来好像很关心太子殿下的样子。 真奇怪,他俩难道不是死敌吗? 自古以来嫡和庶就没有和睦过的,可三殿下瞳子里一闪而过的担忧又不像作假,很真很真,也许他的确在为太子殿下忧虑? 太子殿下果然就是个祸水,叫这么多人围着他团团转,连敌人都忍不住操心他。 姬玉回去的时候太子殿下还没从屋里出来,好像被太后绊住了脚,太后声称头疼,请来了太医,她这个样子孙子要是走的话说不过去,只能留下。 姬玉站回原位时正好瞥见那厮人在太后身旁,目光穿过无数花枝招展的身影,透过半开未开的窗户缝隙落在她身上。 估计是将她刚刚的行为都看在眼里,一双漂亮的长眸微微眯起,不知在责怪她乱跑,还是连她和三皇子的事也一并知晓了?面色不太好看。 他在外面时鲜少显出自己的情绪,不悦只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成平时的模样。大抵是被太后叫了一声,姬玉注意到他微微地倾了身子,凑到太后跟前,耐心的听太后说话,不时配合的点一点头。 声音太小,说什么听不着,感觉谈论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像唠家常一样,太后面上还有喜色,姬玉猜测八成是关于他脖颈上牙印的事。 他就是故意的,以前都中规中矩,现下会时不时摸一摸脖颈上的痕迹,像是疼一样,轻轻的触碰两下又收手,这么大的动作别人除非眼瞎,否则不可能注意不到。 分卷阅读131 不仅注意到,还把平日里鲜少出门,亦或者刻意与他错开时间请安的长央都吸引了过来,没完,没多久皇上也来了,太后屋里比平时热闹了好几倍。 姬玉:“……” 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一大家子,都特别爱凑热闹,与她想象中帝王无情,皇室勾心斗角,你捅我一剑,我砍回去不太一样。 多少有点感情? 姬玉人在外面,第一次亲眼瞧见传说中的皇帝,没民间说的那么可怕,和太子殿下对话也正常。 顾着少年的自尊心,没当着别人的面问他脖颈上牙痕的事,事后肯定会可劲的搜寻消息,深挖金屋里的‘娇’。 最近几天谨慎些便是,亦或者日日与太子殿下待一起,混在太监堆里,叫皇上摸个空。 反正脸是不能叫人瞧着的,别的其实无所谓,最好叫人发现她就是个女子,如此才不会怀疑太子殿下找替身上。 替身怎么也要是个男的,哪里想到会是女子? 讲实话,姬玉也被他的异想天开和大胆惊到,根本没想过她居然还能做替身? 太子殿下无意间发掘了她的一个天赋。 姬玉又等了等,那边终于散了,皇上先行离开,随后是太子,太后根本没病,就是拖住他,好叫别人过来看看孙子脖间的咬痕,一大家子都很八卦,好热闹。 太子殿下出来后什么话都没讲,提了衣摆直接出门,轿子也没坐,笔直朝金銮殿去,和昨天一样,行到一半就将大家都甩的差不多,到了金銮殿附近,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还能跟着。 似乎觉得可以了,这厮猛一停顿,叫姬玉没有防备,砰的一声撞到他,她这边差点摔去,那边太子殿下稳稳立着。 看着一点都不像受伤的人,果然,就是装出来的,谈恋爱叫人变得做作。 “你和他都聊了什么?” 姬玉有些吃惊,居然还真知道,也是,她前脚离开,后脚三殿下跟着出门,不可能察觉不出蹊跷。 她只好如实道:“他问您腿伤的事。” 太子殿下回眸,轻挑了一边眉毛问:“你怎么说的?” “姬玉说殿下就擦破了点皮,他不信,说姬玉骗他,姬玉还说太子殿下脖间的牙印是女人咬的,他还不信,觉得姬玉又骗他。” 这结果似乎在太子殿下的预料中,他脸上没有半点意外和惊色,只上上下下多打量了她几眼,不知道在看什么?良久才道:“你知道刚刚我们在聊什么吗?” 姬玉眨眨眼,“什么?” 太子殿下居然会主动跟她说他的事? 太难得,姬玉有点意外。 “她们问哪家的姑娘性子这么烈?咬这么重?”太子殿下一板一眼说出类似于谴责的话。 “还说回头要送进宫里,给她们调.教调.教,学学规矩,没大没小,把大顺储君的脖子咬成这样。” 姬玉:“……” 莫名有一种小媳妇新婚之夜受了委屈,三天回门的时候到娘家露出伤口给娘家人看,好叫娘家人挨个责怪她。 目的达到后的‘小媳妇’心情不错,都没有问责她私自见三殿下的事,不仅如此,说开之后又开始装起瘸来。 不出所料腿瘸的锅肯定也盖在她头上,就好像是她把他腿弄伤,脖子也咬伤一样,虽然确实都是她干的,但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是这厮强加的。 告了一通状的人神清气爽,腰杆子挺的笔直,身形越发像误入人间的白鹤,将其他人衬成了鸭和别的小动物。 姬玉不自觉朝他脚下看去,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王八蛋高兴的都忘记他受伤的是右脚了,装瘸的是左腿。 49. 太子日记 太子殿下的日记。 姬玉等他进了大殿, 才收回目光,心说这厮现在装瘸,肯定是想等回去之后再矫情矫情, 叫她换纱布擦药等等。 毕竟是她摔的, 负责好像没什么问题? 姬玉很快忘掉这茬,等所以大臣都进殿, 门口没人的时候才凑过去,听今日份的八卦。 又是一些很平常又好笑的, 大家分寸还是有的, 绝对不谈论正事, 分卷阅读132 就是些私底下有意思的, 还挺好玩。 姬玉听到了昨天他们离开之后其他大臣的埋怨,说是太子殿下这腿脚快起来就没人追的上, 给他娶媳妇的事也只能泡汤,但几位大臣不死心,今儿还打算拦太子殿下来着。 姬玉觉得他们不会成功, 因为太子殿下今儿一定会大肆宣扬一下脖间的咬痕,叫所有人都晓得, 他已经名花有主, 那个位置嚣张又跋扈, 大臣们多多少少要犹豫几天。 太子殿下的身份, 只有嫡女, 最矜贵, 最疼惜的女儿才能配得上他, 叫最矜贵最疼惜的女儿将来受一个不知道是通房还是外室的气,怕是没几个人愿意。 怎么都要调查一下好不好拿捏,有没有背景? 他们什么都不可能查到。 太子殿下既然敢把她放到明面上, 就代表已经做好了准备,搞不好现在整个醉心楼都没了,换一批人接手,亦或者说,知道她身份的人都打点好,决意不会泄漏半分。 就连皇上能不能搜到都不一定,她很早之前就听说过,太子殿下最大的底牌便是消息。 京城谁的兵马、暗探动了,他门清儿,一定会把所有可能露馅的地方都糊上,叫她宛如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一般,身世背景为零。 如此也好,她可以作为一个幽灵一样存在,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太子殿下金屋里的‘娇’,一个是他的替身。 ‘娇’可以泄漏,替身不行。 其实就算她样貌曝光,人家也想不到她会当太子殿下的替身吧,这个想法太绝,没人能关联在一起。 姬玉到现在还有些怀疑他的脑子怎么想的?或者说他到底被生活折腾成了什么样子?才会打这么铤而走险的主意? 心中想法还在不断冒出来,便见早朝已经结束,群臣和太子殿下从大殿内走出。 这回狗男人的步伐不快,因为已经暂时没大臣给他说亲,都在三三两两讨论他脖间的咬痕。 姬玉突然想到一句话。 因为一个咬痕引发的一连串震惊皇上太后各嫔妃和大臣们的重案诞生了。 她就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凑到太子殿下颈边,张嘴想咬他,这厮不会想到这么个法子。 以前可能打过主意,毕竟是真的烦被说亲,但不会这么急,是慢慢的,譬如说露出自己系了蝴蝶结的绑臂给旁人看,或者她挑选的衣裳和首饰,叫别人感觉到他的变化。 缓缓的,悠悠的,一点一点告诉别人,他有主了。 难怪前阵子给他系蝴蝶结,戴玉坠子,他都没拒绝,搞了半天早就寻摸起了别的,只是提醒太小,没人注意而已,这才准备直接点? 他的心思七绕八拐不太好猜,但肯定不简单就是。 他本身就是个复杂的人,需要人花功夫细琢磨,姬玉今天注意力都在三殿下身上,放弃了揣摩他,几乎脑中一片空白跟着他回东宫。 这厮心情好,走路慢了很多很多,像是闲逛似的,绕着整个东宫转了一圈,还带她去了军机处。 在金銮殿他做不了主,不能叫她进去,但是东宫他说的算。 东宫就是小朝廷,南风也可以参与,他俩像两个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站在太子殿下身后。 太子殿下此刻宛如一个帝王,坐在最中间的位子,两旁围满了人,在谈论今儿早朝上的事,从头开始,一件接着一件。 姬玉晓得,这是模拟大朝廷,好叫她快速上手。 讲的事有奏折上的,也有临时起意的。 比方说突然有人提明王殿下已然到了上朝的年纪,要不要推他出来,如此将来太子殿下也好有个帮手。 太子殿下没肯。 也有人说到月底了,账本已然尽数结算完成,要捧给他,太子殿下叫他交给南风。 厚厚一捆,南风抱起来都有压力,姬玉偷眼打量最上面那本,写了字,叫‘东来客栈’,感觉类似于生意那一挂。 应该是太子私底下的产业之一,由他的麾下掌管,刚刚那个是管账的先生,有点像户部尚书。 又掰扯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终于上了正餐,讨论起最近朝廷之上最有争议的事。 边疆有个好战的小国,易守难攻,极不好对付,原来念着两国交集,倒也安分,后来有一次来大 分卷阅读133 顺祝贺,看上了皇上的第六个女儿长荷公主,想要迎娶。 那时长荷公主还小,皇上没许,没成想这厮回去之后便带着兵总是骚扰大顺,要大顺送来公主,要不然就正式带兵攻打大顺。 小朝廷遵循着大朝廷分为两派,一派不想惹事,支持公主和亲,道最近多事之秋,打不起,也没钱。一派不许,要直接打。 说什么泱泱大国竟然要靠和亲送女人才能治国,算狗屁的大国。 两派各持己见,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争论的脸红脖子粗,最后在太子殿下重重敲了一下桌子发出很大的声响中被迫分开,此事暂时压下,以后有好主意再讲。 说这话的时候,姬玉感觉太子殿下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人是对着大家的,脸也是,只一双瞳子扫来。 果然,这些其实就是做给她看的,她轻轻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才结束这场议会,带着她离开,临走前还听到大家小声嘀咕。 “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今儿太子殿下讲了很多小事,平时都不提的。” “对,连抓了个犯人太子殿下都拿出来说了一回。” “也许那个人很重要?是咱们忽略了?” 没有人想到会是太子殿下的原因,全都归咎到自己,或者别人身上,经过众侍卫八卦,和三殿下那回之后,姬玉已经对他们的想象力彻底失望。 他们猜不到的,太子殿下单纯是不想上朝,所以培养她早点掺合进去好替他分忧。 就这么简单而已,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接下来的话姬玉已经听不着,她正跟着太子殿下在一个偏殿应付太子三师。 太子太傅教他文,太子太保教文,太子太师两者皆教,先是考验他一番,然后给他布置下任务才放他离去。 这厮非常不要脸的丢了一半的活给她,自己只抄了一半的书,得亏他俩都有过目不忘之能,要不然这功课丢的,下回成绩直接输给猪。 因着记性好,俩人都只看了一遍记住,抄抄写写就是走个过场。 姬玉边写边想,这厮是怎么好意思打明王的? 他自己可比明王殿下混蛋多了,明王殿下虽然文章狗屁不通,但是他老实,就算去她青楼,也是本本分分坐下写文章,像个努力好学的书生,只有看他文字才晓得他有多菜。 那诗写的,想拍个马屁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夸。 也比太子殿下好上了天,太子殿下直接找人代抄,明王殿下每个字,每个词可都是自己抠的。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明王殿下就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可爱,太子殿下老奸巨猾,还不要脸。 自己写不完,又把他的一部分交给她,完了伸来脚脚骚扰她。 那么点伤口都快好了,还要露着脚踝叫她换纱布,换药,还露错了,右边又露左边。 被揭穿后面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换了只脚脚继续。 姬玉已经过了会耐心紧着他的时候,现在会抽空将他那只脚腕绑在桌子底下的木腿上,她这边的,太子殿下够不着。 那只腿也要搞事,就继续绑,现在他回回两条腿大开,一左一右,只有她该做的事都干完才给他松绑。 今儿一天已经缚了他三回,一回他说要上茅房,给他松开,这厮一回来登时闲不住,没来得及做什么,又被捆。 第二回是他自己的事做完,整个人朝下一躺,没事干,很无聊的样子,姬玉一时心软,叫他再度贴过来,于是有了第三次。 彼时天都黑了,他从中午开始,一直被绑到晚上,一摸脚踝,整个往下都是凉的,这厮也没吭声,姬玉给他搬到火炉边烤一烤,这厮不配合,几下跑去床上一阵翻找,半响后拿了个泛黄的本子给她。 姬玉打开一看,居然是本日记。 太子殿下的,记录了他小时候到长大后的很多事。 50. 太子小时 候。 太子殿下居然有写日记的习惯, 姬玉没想到,不过也很惊喜,可以更全面的了解他。 她掀开第一页, 边细看边和太子殿下并列坐在一起, 都伸了脚脚出来烤火,她本来很是乖巧的两只紧挨着, 中间突然插了一个,太子殿下把他的脚脚塞到她两脚之间, 人躺在她旁 分卷阅读134 边, 打个哈欠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估计是困了。 姬玉早就晓得他这个鸟样, 要么搞事, 要么睡觉,不放心他, 拉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毛毡下有地龙,冻不住他, 只要上面捂着就好。 这厮还算有良心,将毯子整个摊开, 也遮住了她小半个身子。 姬玉被他这个举动搞得微微一愣, 回头看去, 这厮正掀开毯子一角, 将他另一只脚脚也伸过来, 跟她掺合在一起, 都靠近火炉烤火。 他伸的蛮前面, 姬玉怕他的脚脚烤熟,打了他一下,示意他往远一点的地方躺躺。 这厮什么话都没说, 乖乖的朝上去了去,但只是一点点,又叫姬玉打了一下。 她现在打他打的可熟练,上手就是一下子,太子殿下也不管,不仅如此,打他左边他还会把右边凑过来。 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欠打一样。 估计又是怀念吧,以前老是被他母后打,现在打不着了? 她又是第一个这么对他的人? 他这人跟陀螺似的,抽一下,动一下,不抽就不动,姬玉一连打了三四下,他才挪好。 他这边搞定,姬玉开始摊开日记去看。 瞧这个边角和泛黄的程度,怎么也有一段时间,厚厚一沓,第一页的字迹还有些稚嫩,但是已然有了些后期大气磅礴的气势。 没有日期,也没有时间,直接记。 【母后说从今天起要把自己经历的事写下来,以后回头看才发现自己的进步,但是写什么呢?】 他似乎很苦恼,刚开始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吃了一碗母后做的丸子汤,明明很难吃,还要说好吃,苦恼死了。 【明天我就要进学了,和我一起的还有其他大臣的儿孙,包括我的亲戚在内,一共十九个人,母后担心死了,怕我欺负别人。】 他这时候应该才五六岁的样子,好稚嫩啊。 【今天一天都感觉有人在暗处观察我,不用细想都知道肯定是母后,不放心我,偷偷的跟着我,来接我的时候还叫我等一下,她找夫子有点事,能有什么事,明明是怕我闯祸。 夫子肯定告诉她我很乖很乖,不仅没惹事,还帮着两个起了争执的人劝架,叫他们不计前嫌,握手言和。 母后说她一个字都不相信,她自己的儿子什么鬼样她心里明镜似的。】 姬玉:“……” 看来太子殿下小时候很皮很皮,其实现在就可以看出来,他身上还留有一些痕迹。 【母后今天一天都在想办法支开我,一会儿叫我拿个果子,一会儿叫我去找长白,我知道为什么,她想偷我记事的本子看看我在打什么主意,她一点都不相信我会这么乖。 我早就知道她要这么干,她让我记事也不是为了将来看进步,无非想知道我每天再想什么而已,她不会成功的,因为我一直将本本带在身上。】 这么小就这么精明了吗? 连皇后都算计在内,将皇后的小心思摸的透透的。 【母后可能到处找都没有找到,终于意识到在我身上,开始招呼着要给我洗澡,洗头,换衣裳,往衣襟上缝珠子,她知道我喜欢揪,从来没给我弄过,突然缝我肯定知道有古怪,反正无论怎么样,我一直拿着,叫她没有机会便是。】 【母后终于放弃了,但她还是觉得有蹊跷,私底下找来其他人,借着叙旧的功夫打听出我在书院的表现,不知道怎么回事,聊到我劝架上,我当时就意识到不妙,借口上茅房溜了,不过还没走远就被母后逮住一顿好打。 母后说我从小蔫坏蔫坏,就不可能干好事,但凡出点什么,肯定有我掺合,她一听人家本来就是好言好语争一只笔,我不劝还好,一劝干脆打起来,肯定是我搞得鬼。 其实我没做什么,我就一直偏向其中一个没理的人,有理的那个不服,打了没理的那个。多解气,比他委屈巴拉争辩笔是他的快活多了。 母后说人总是憋着会出毛病,我觉得也是,所以叫他把气撒出来不是更好? 看,每次我惹母后生气,她就从来不憋,所以她显年轻。 她说别看我现在是太子,就是将来当了皇帝,她该打还是照打。 别人都打伴读,母后从来不 分卷阅读135 揍伴读,母后说我不长记性,就要挨在身上才行,顾着我的脸面,关起门裤子一脱偷偷的打。 每次母后不开心,打我一顿就开心了。】 姬玉:“……” 真是一个特殊的母亲,难怪能教出特殊的儿子。 【母后说她是这天下最了解我的人,我屁股一撅她就知道我要干什么,甭管我在书院里表现多好,只要一出事,她就把我摁在榻上打。 那个榻上榻下都铺了厚厚一层毛毡,可以跪一整天,人人都说那是给长白准备的,其实是给我,长白挨打整个院里都知道,我挨打只有我和母后知道。 母后不会拆穿我,但是每次有事我都跑不掉。 挨完打第二天还要照常进学,母后说她相信我能拖着这幅身子搞鬼,就一定能拖着这幅身子进学。】 【虽然在母后那里频繁受挫,没有逃过一顿打,但是在书院里,大家从来没怀疑过我,也没深挖出我的天性。 夫子喜爱我,那些年长者也不敢欺负我,我是整个书院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欺凌的人,身份是一回事,我不好欺负也是一回事,但我知道他们在背后叫我小公主。 他们还觉得我长得女气,像小姑娘,会偷偷的照顾我,甚至喜欢我,我就假装不知道,然后叫他们帮我跑腿,使唤他们,只要不当着我的面喊小公主,我都无所谓。】 姬玉忍不住停顿一下,看一看‘小公主’,已经闭上了眼,狭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这个睡姿和姬玉的角度,怎么看都是最丑的,还是叫他逃过一劫,非但不难看,还跟以往似的,精致的不像凡人。 这家伙人不老实,睡觉也是,一只手揪着她的袖子,一只手瘫在一边,看起来慵懒又随意。 他属于安静起来,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给他,特别像天使的人,吵闹黏人搞事的时候恨不能将他全身上下都绑上,叫他一个指头都动不了,小恶魔就该得到这样的教训。 姬玉收回目光,继续往下看。 大概是老爱使唤别人,这厮终于遭到了报应,被他一个堂兄,也就是亲王世子当着面说‘娇娇的小公主’。 这厮为了报复大家背地里说他,各种花样百出,什么身体弱,不能晒太阳,立马有人主动用身体给他挡着,地上太脏,不愿意走,立马有人铺了衣裳在泥上,叫他踩着过去,娇气的一批。 正义的小伙伴自然看不惯。 人家只是说了他一句,他事后立马将人堵在角落一顿狠打,这事还不小心捅到了夫子那里。 小伙伴说是他先动手的,太子说不是,夫子自然更相信平时表现好,更得人心的太子殿下。 旁人也添油加醋,说小伙伴本来脾气就差,看太子不顺眼云云。 总之太子没事,小伙伴被罚蹲马步,打扫茅房。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太子殿下刚回宫便被母后拎着衣襟提到榻上打。 糧蕲 太子殿下这个人吧,搞事是真的爱搞,但是每次被抓也会老老实实受罚,从小到大不晓得被他母妃打过多少次,比明王殿下和长央公主加起来还多。 就是被打大的,屁股没几天好过,但是下次他还敢。 姬玉确实瞧见了他的进步,刚开始是被抓回来的,后来自己主动脱好裤子趴好,这不也是一种进步吗? 姬玉抖了抖本子,翻开一页接着前面的看。 【南风说以前母后很温柔,也是个大家闺秀,我不信,南风找来母后年轻时的画像,果然瞧着温婉大气,还有些少女的青涩和害羞,我问南风母后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南风说是我逼的。】 姬玉:“……” 【为什么每次做坏事都会被母后发现?她有火眼金睛吗?】 这段话有点耳熟,姬玉记得她刚被太子殿下赎身时也曾经有过同样的疑惑,为什么每次干什么,都会被他发现? 那时想不明白,现在才琢磨过味,原来是遗传啊。 51. 小时候二 太子殿下的。 姬玉发现太子殿下开始跟他母后杠上, 具体就是表现的越发的好,再也不干那些有的没的,不仅如此, 就算别人明着暗着叫他小公主, 他也不理不报复。 分卷阅读136 任别人越叫越凶,传到夫子耳朵里一人教训一顿, 叫储君小公主,不要命的行为, 不用他自己出手, 别人自然会替他调.教一番。 这事叫皇后知道, 又揍了他一顿, 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改好,就是使的手段越来越隐秘了而已, 刻意不理不睬,叫人越喊越凶,最后猛栽一个跟头。 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自然也逃不过皇后的眼睛,挨揍挨的不亏。 其实这样小小的教训一下是可以的, 毕竟堂堂太子, 被人喊小公主, 是挑衅和作死。 但皇后不敢支持他, 怕他越来越厉害, 他好好的时候都这么能作, 一旦得了夸奖, 绝对变本加厉,反正皇后知道他不会吃亏就是。 打他是希望他收敛性子,这厮天性恶劣, 这么小就把众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以后只怕更不得了。 【今天也被母后揍了,我已经越来越小心了,为什么还是被母后看穿?】 【今天……不提了。 我问母后为什么就是知道是我干的,母后说自己的崽自己还不晓得?就投错了胎,将来肯定会是个大坏蛋,只有她一个人能制得住我。 她有点担心她将来如果死了,我这个大坏蛋又身居高位,只怕天下都要被我霍霍掉。 她对我没有一点自信心,但是父皇很相信我,昨儿还昭告天下,说将来皇位非我莫属。 母后言他眼瞎,天下人都眼瞎,那些少年老成,才华横溢,博学多才,足智多谋,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越听越不像描述我。】 【今天母后闲着无聊手痒,要给我扎辫子,我一乱动她就打我,她太凶了。 她每次给我扎辫子都悔恨不已,说什么怎么没把这张脸生给长央,生给长央多好?以后就是祸国殃民的嫡公主,叫人又疼又爱,舍不得欺负一点点。 我一个男的要这张脸除了祸害女子之外,没别的作用。 母后年轻时也见过玉润的公子,当时一面倾心,可惜后来那公子跟别人在一起,叫她心痛不已,现在想想还有些遗憾,所以她不希望我伤别的女孩子心。 只要我一往人家姑娘跟前站,就把我拉到一边去,人家都是光光净净出门,非要给我戴帷帽,怕我给人家添堵。 她说我这样的祸害只配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不能放出去。】 这一点姬玉很是认同,她觉得也是,太子殿下这样的妖孽,还是本本分分缩在房间里好,他要是走出去不知道要乱了多少女孩子的心,他又不可能回应,最后的结果无非跟他母后一样,徒增伤心罢了。 【书院真无聊,夫子讲的东西我早就懂了,每天还要听他絮叨,无趣的紧,但我已经换了几波同窗,再换人家要有意见,觉得我把他们衬得很笨。 他们都不跟我说话,觉得我年纪小,看小黄本子从来不带我,也就比我大了六岁而已,装什么大人?】 姬玉稍稍迟疑了一下,大了六岁,也就是说太子殿下跟比自己大了六岁的人同窗? 可能是同龄人已经满足不了他,皇上给他换了几波,一开始也许只差一两岁,慢慢的差了六岁。 在大六岁的人眼里,他可不就是个小屁孩,这时候最多才十一岁左右。他前面写过一个同窗的名字,姬玉认识,是新科的状元,结合他俩现在的年纪一减一算,猜出来的。 十一岁就要跟十七岁的少年一起读书,就算智商能跟上,生活的圈子和各方面也不一样,所以他被孤立了。 这时候有些少年已经娶妻,谈论的是女人和孩子,就算没有,八成也是漂亮的姑娘,他一个才十一岁的人,插不上话。 还经常说一些他没有见过的东西和吃喝玩乐,叫他对皇宫外十分好奇。 没办法,人就是这样,一旦发现人家别处比自己厉害,就尽量找别人的短处来弥补,太子殿下的短处不就是只能在宫里,出不去吗? 他的身份过于尊贵,只在皇上之下,平时除了和母后去上香,和皇上一起去拜见老臣之外,几乎没一个人出去过。 无论是和父皇还是母后,都不可能叫他肆意去玩,所以这个叛逆的小屁孩开始打起了别的主意。 一开始只是叫出宫采买的太监搜集回来,人家说一样,他就弄回来一样,玩骰子,斗蛐蛐,养鸟,赌钱,什么他都有参与。 他也不跟别人一起玩, 分卷阅读137 就像那些人觉得他小一样,他也觉得人家笨,高智商的后果是没有一个朋友。 这厮外表看不出来,实际上心高气傲,要教朋友的对象怎么也要是个能将他伪装看破的人,但是他读书几载,一个都没有,所以从小到大,除了他母后之外,他一个交心的人都没有。 是有原因的,他特别坏,每次别人拿出一样足够自己炫耀的技能,他便学去,然后狠狠碾压对方,叫对方再也不敢吹嘘自己多厉害多厉害。 长大后比以前成熟了些,但还是会干这些事,只是从明面上,变成了暗地里,人家十几岁的小伙子能将骰子三颗叠在一起,他能叠六颗,八颗,还能控制点数。 跟太监侍卫们赌钱,从来没输过。 人家下棋打遍书院无敌手,他下棋打遍皇宫无敌手,也不告诉人家,就暗中看人家被人吹捧,说什么技艺高超,艳压群场,他就在角落冷笑。 这样的情况下,谁敢跟他做朋友,即便有,也走不进他的心里,表面朋友而已。 他就这样混到十二岁,实在待不住,感觉皇宫已经困不住他,开始琢磨着出宫。 十二岁的他个头不小,已经能和出宫采买的瘦小太监差不多高矮,衣裳一换,脸上做些伪装,叫他顺利混了出去。 临走前将采买的太监捆了,夺了腰牌才离开的,他母后知道他的德行,不会怪罪太监,但是他自己肯定很惨,最少也要挨一顿狠的。 这要是能吓得着他,他还是他吗? 姬玉发现他是那种,次次挨揍,下次还敢,且越玩越疯的人,赌钱,赛马,喝酒,不知道被他母后逮了多少次,还不是打完继续? 他是掐着点在宫门下钥前出宫的,彼时他母后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只能飞鸽传书给外面的娘家,叫人盯着他点,最好给些教训。 这厮一个人在外面,把他积累的疑惑都一一实验了遍,他以前总觉得那些太监侍卫在诓骗他,他根本没那么厉害,是真是假去试试就晓得了。 他去了赌坊,发现自己是真的厉害,本来身上没多少银子,硬是赢了上千两,叫赌坊开骰子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级别越换越高,还是没难倒他,他自己无聊,跑了出去,立马就被跟踪。 然而民间的打手根本不是皇宫里精心培养的储君对手,叫储君几下解决,虽然力量不在一个等级,但储君太狡猾,用的巧劲身上还带着匕首。 普通老百姓不敢来真的,怕受伤也怕惹事,他敢,叫他很轻易的脱身离开,去了青楼。 他对传说中的青楼也很感兴趣,掏银子见不着花魁,写了一首诗,这时候他诗词歌赋方面也已经极具大家风范,被皇上都称赞过,还未干的笔迹加上字好,又听说小小的,看着才十一二岁,花魁们好奇,一股脑都出来瞧了瞧。 姬玉看到这里的时候有些遗憾,去的不是醉心楼,要不然搞不好还能打个正面。 他去的是个叫清风阁的雅馆,见了花魁发现也就一般般之后又一声不吭溜走。 到街上四处逛了逛,尝一尝大家口中的美食和美酒,酒足饭饱再看看路边的杂技表演,倒也挺有意思。 瞧到人家结束刚准备走,就被一个大娘拦住,问他想不想吃糖葫芦,她给他买糖葫芦。 此时的太子殿下心中已经晓得有古怪,但他这个人吧,好奇心重,想看看人家想对他干什么,于是点头说好,叫那大娘买了糖葫芦给他,路上假装挽着大娘的手臂,实则顺走了她身上的银子。 这还没完,本来那大娘打算将他卖去给人家当媳妇,他说自己是男的逃过一劫,第一家没卖掉,人家不要男的。 第二回大娘怕他再捣乱,准备给他放迷.药,从小在皇宫长大,为了防止将来轻而易举被人迷倒,这种害人的玩意他闻的不要太多,刚端过来就什么都清清楚楚了。 他没有声张,先丢了几颗碎银子在地上,再假装刚发现,问是不是大娘的,大娘当然说是啦,她低头捡碎银的功夫这厮把俩人的汤换了,喝完大娘晕了过去。 他随便找了人打听,村里谁是单身汉,谁有钱,把人家请来,将大娘卖掉了。 姬玉:“……” 这家伙果然从小鸡贼,没人坑得了他。 他玩完一圈觉得差不多,没有遗憾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宫门刚开,已然本分回去,换回衣裳乖乖的趴在榻上等打。 每次认错态度都很好,叫人脾 分卷阅读138 气都发不出,皇后娘娘本来气得要死,看他低眉顺眼,老实的很又有些心疼。 觉得他一个小屁孩,再厉害又怎么样?到了宫外肯定会吃亏受委屈。 于是语重心长的问他,下次还敢不敢?知道还是宫里好了吧? 到了宫外谁紧着你,谁管你是不是太子,被人打了骂了也只能认栽。 这还是好的情况,万一被人卖了,当成女子扒了裤子用掉,看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她越说越严重,但彼时太子殿下的真实想法是—— 皇宫外果然很好玩。 52. 小时候三 太子殿下的。 太子殿下是个如果喜欢一样东西, 就把它玩到腻的人,他爱上皇宫外的生活和趣味,挨完打, 下次还去。 采买的太监出宫腰牌被收回, 每次只有出宫的时候才能拿到手,不仅如此, 身旁还跟着皇后的大丫鬟,会武功, 他打不过的那种, 就为了防着他, 叫他没机会接触到采买太监。 然而这厢才安排好, 那厢太子殿下养好伤,借了幕僚的身份, 拿到腰牌继续出宫浪。 彼时他东宫已然基本完善,麾下该有的官员都有,他们都是可以出宫的, 有些本身就不住在东宫,出入很是平常, 叫他寻到机会。 这回玩的更疯, 小小年纪跑去赛马, 蹴鞠, 上斗兽场和野兽博弈, 野的不行。 回来后自然又被打了, 这回叫他三五天没下来床, 但是伤一养好,他又溜了。 皇后娘娘天真的以为东宫官员和幕僚的漏洞堵上,这厮肯定跑不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一点不要脸,扮成宫女混入每年一次的探亲队伍里出宫继续疯。 一次两次三次都叫他得逞,皇后娘娘似乎也晓得这厮鬼点子多,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根本拦不住他。 他才十二岁,纵然现在没吃上亏,但以后难保不会,她担心儿子,打完没让他走,娘俩在床上彻夜长谈。 主要商量着以后不管他,出宫是可以,但必须带着人,一个人太危险。还有就是下次别这么倔,有什么事跟她商量着来,不能自己一意孤行。 到底是亲的儿子,每次屁股开花,一次比一次严重,她肯定是心疼的,上药的时候都不敢看。 普通小孩,像明王殿下挨一顿最少管一个月,太子殿下倒好,只要还能走,第二天就开始搞事。 这点姬玉是验证过的,刚捆了他的手,他用脚,脚也捆了他还有办法,反正不闲着。 皇后娘娘不能像她一样日日把自己儿子捆起来,只能服软似的讲起了道理。 太子殿下也是个认理的人,听话的答应下来,于是那晚娘俩很是和谐,太子殿下缩在皇后娘娘的怀里,皇后娘娘也格外配合的抚摸他的背哄他。 太子殿下在日记里说,他俩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睡过,从他两岁开始,长白睡到三岁,只有他两岁就被送到偏房。 皇后娘娘言他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不哭不闹,干了坏事打他就躲到皇上身后,叫皇上抱在怀里,然后挑衅一样朝她看,每每把皇后娘娘气个半死。 皇后娘娘似乎也知道他比较早熟,所以两岁就把他一个人放隔壁,那时候已经有了明王,要照顾明王,他只能靠边站,所以他其实不喜欢弟弟,很少跟他玩。 但是明王殿下可喜欢他,几乎日日缠着他,他要是表现不耐烦,皇后娘娘就把他和弟弟都搁在床上,自己堵在床头,看着他俩玩。 通常是明王殿下揪他的头发,拽他的衣服,趴他背上要他背背,好不容易忍过了明王殿下,又多了个长央公主,继续揪他头发,拽他衣服,趴他背上要他背背。 其实他并不讨厌吧,因为他这个性子,如果不愿意的话,就会一直搞事,闲不下来,只有他得劲的时候才老实,所以无论是明王殿下还是长央公主,都是在他的默认下揪他头发,拽他衣裳,在他身上来来回回。 后来两个□□崽子长大了,开始合起伙来折腾他,每次他都趴在床里,一动不动,任两个小混蛋作为。 彼时皇后娘娘坐在床边看他们胡闹,手里拿着东西给他们钩鞋,做衣裳。 他们三个的衣裳大多都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皇后娘娘喜欢看他们相处‘和谐’,太子殿下也喜欢这一幕,姬 分卷阅读139 玉在他的日记里不止一次翻到。 他写了好几次,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日期,结果都差不多,玩累的□□崽子们睡了过去,他也拉着皇后娘娘的衣摆进入梦乡,醒来皇后娘娘还在,每次都骂他,睡个觉也这么霸道,拽着她的衣摆叫她什么都做不了。 太子殿下从来不辩解,只懒洋洋趴在床上,眯着眼要睡不睡的样子。 姬玉禁不住回身看去,刚刚就注意到,他睡觉拉着人的衣摆,叫她也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他醒来,或者剪了衣摆,再不然吵醒他,没有别的路走。 她突然觉得也许不是霸道,只是喜欢醒来的时候身边有人吧? 想一下一醒来就有人坐在床边,像护着他一样,心里会很有安全感吧? 姬玉本来就有一种这厮把她当娘的感觉,现在这种错觉更甚,也有可能是把她当朋友,知心人? 因为看过她的经历,知道她学东西也很快,亦比同龄人成熟,他还坚定她很聪明,将来会有一番大成就,姬玉自己都不信,但太子殿下用那种很笃定很笃定的语气说话,叫人不受控制信服。 姬玉都忍不住开始深扒自己的天赋,难道真的很厉害吗? 或许不是她厉害,是这厮误把她当成了同类,他觉得只有跟他一样高的智商才配和他玩,姬玉不知道做了什么,叫他天真的以为她也是高智商。 同类相吸,这才对她特殊的? 姬玉眨眨眼,一时不晓得该说自己幸运好,还是这厮眼瞎好,或许两者皆有? 他要是不眼瞎,俩人也不会走到今天。 姬玉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思继续看。 接下来很多都是一些温馨的日常,和掌管东宫的细节,他已经十二岁,皇后觉得差不多,有什么事都会跟他商讨,叫他自己收买人心,提拔自己信任的人,慢慢接手东宫小朝廷。 太子殿下经常帮着皇上批阅奏折的事瞒着她,她不知道,一直到现在才发现儿子这方面的天赋,其实十二岁也不晚。 但太子殿下有个毛病,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会耍小脾气,任性,皇后从旁指点,叫他选这个,他非要选那个。 皇后重视人品,他更在乎才华,两人之间有分歧,皇后娘娘尊重他,想叫他自己吃了亏再说。 要不然这厮不会认的,下次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他就是这么扭,非要撞到南墙才行。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的过去,不留神小半年过去,接近年尾的时候民间举办了一场花灯会,听说很是热闹,他待不住,和南风一起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出宫,在外面玩到很晚。 到放烟花的环节,他心中忽而一跳,毫无预兆,莫名其妙的很疼很疼,就好像掉了一块肉,被人生生的挖走一样,他看不下去,和南风从人群里出来,正好碰见皇上的御林军,就是来找他的,他被御林军带着从侧门回了宫。 正门不能开,但是侧小门可以。 一进凤翔宫便瞧见躺在床上,面色暗沉,嘴唇发紫的母后,他的母后中了毒,被人算计了。 毒掺合在口脂上,本来是打算连皇上也一并毒去,但是下毒的人没想到皇后有舔唇的习惯,将毒吃了进去,先一步毒发。 她已经油尽灯枯,五脏六腑皆损,救不了,能撑到现在全靠一口气,她要最后看看她的儿子,把她的骄傲记下来。 虽然总爱损他,从来不夸他,但他还是偷听到母后和别人的谈话。 他的母后其实一直以他为荣,他聪明,君子六艺皆是一等一的,别的方面也不遑多让,每次别人夸他,皇后听了也会笑的合不拢嘴。 皇后说所有人都夸他赞他,一时还好,长此以往他会自大自满,孤高冷傲,所以她要做一个棒槌,每天敲他几下,把他的高度锤下来,他才能晓得自己并不能无法无天,也要服从规矩,做错了事一样挨揍,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这大概也是皇后老爱打他的原因,他已经是太子,皇上又对他极是宠爱,几乎可以说要星星得星星,要月亮得月亮,没有局限。 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肯定会无所顾忌,肆意妄为,所以皇后做了那个最不讨喜的工作,将他从天上拽下来。 他能不走歪,皇后娘娘占了很大的原因吧。 那晚皇后娘娘拉着他的手,把一对弟弟妹妹交给他,还告诉了他一个秘籍,能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负他们的秘籍。 分卷阅读140 那‘秘籍’很短,短到只有两个字,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气竭的快,没来得及说其它的,其实就两个字。 强大。 【真草率的秘籍。】 姬玉瞧见太子殿下在末尾这样写道。 几乎可以想象他当时苦笑的模样和无奈。 母后去了,什么都没有留给他,也没有告诉他凶手是谁?只有这两个字。 其实他知道凶手是谁,他去找了那个人,是他母后帮助的一个妃嫔,他母后那段日子和这个妃嫔走得极近。 这个妃嫔曾经也得过圣宠,家中背景强大,后来娘家因为犯了事被革职,没有娘家的帮衬,加上皇上厌烦她,她在宫里的日子开始一天不如一天,时常有人欺负她,皇后娘娘看不下去,好几次出手帮衬。 那妃嫔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想讨好她,开始频繁来找她,今儿送个糕点,明儿提着清茶过来,渐渐的和皇后混熟。 有一天皇后瞧她口脂又艳还不掉色,问她哪里来的? 她上道的开始经常送口脂来,一开始都很正常,两个人都会涂,所以皇后一直没起疑,也相信她是善良的,谁知道她会突然发难,想同时毒害两个人。 皇后和皇上感情很好,经常同进同出,只要没人便会做些出格的事,她料想那天必然也会,但是她算天算地,没算到皇后会舔口脂,叫事迹先一步败露。 她送口脂给皇后的事也瞒不住,很多人都知晓,太子殿下亦然,所以他去的时候,那个妃嫔已经服毒自杀,什么都没留下。 但她突然这么做,肯定是有缘由的,杀了皇后和皇上,谁的好处最大,一查便什么都明明白白。 前阵子文贤王刚打完战回来,被皇上收了兵符,当时他瞧着颇有言辞的样子,也就前脚的事,后脚便有人试图毒害皇上和皇后,事迹败露后连夜退出京城,携兵安扎在千里之外,一路回到自己的领地,除了他似乎没有别人。 皇上很是懊恼,因为是自己亲弟弟,从前感情很好,所以从来没有防备着,太子殿下也很懊恼,没有早一点看破那个老实女人的伪装。 或许不是她演的好,是她本性确实老实,即便当初得了圣宠,也胆小如鼠,甚少得罪别人,在宫中二十来年,几乎看着他长大的,即便是他也想不到,那个女人会下毒。 事后才查出文贤王拿她一家老小要挟,她没办法才会犯下大错,但她死后她一家老小还是被文贤王临走前弄死。 她什么都没做到,还害死了一个救她于水火的人。 皇后娘娘败在了自己的善良上,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看不得别人的孩子受委屈,同样是母亲的人被苛待奚落,过着心惊胆颤的日子,她帮别人撑了一把伞,把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庇佑在伞下,允许她靠近自己。 结果害死了她。 她经常说太子殿下是小坏蛋,劝他回头是岸,做个好人,结果她自己输在太好上。 好就要受委屈,当初她和皇上感情还没这么好的时候,皇上心中其实有心上人,但那人已经嫁做他妇没有可能。 皇上在新婚之夜告诉她,永远都不会爱上她,她说没关系,时间还久,她可以慢慢等。 她等啊等,十几年如一日,终究是将皇上的心暖热,皇上放弃心中的白月光,安心和她过日子。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结果她没了。 那段日子整个皇宫都挂满了白幡,从这头到那头,处处压抑着沉重的气氛。 太子殿下写日记也少了,十天半月才会记一次,每次都只匆匆几句话。 姬玉看到字被什么东西泡开,糊了笔墨,都瞧不清写的什么了。 【我不要做好人,我就是个大坏蛋,我要做坏人。】 她凭借其他字组合,猜出来的。 【做好人没有好报。】 【活该,谁让她这么善良,看,就没有人有机会对我下毒。】 【是她太善良了。】 【善良保护不了我们。】 笨,蠢,傻,形容他母后的字眼越来越恶毒,但每次的字迹都会被什么东西糊住。 【母后傻,母后身边的人也傻,香林和落叶跟着去了,她们说怕母后一个人在那边寂寞,真傻,死了就吃不 分卷阅读141 到好吃的,玩不了好玩的了。】 【长央和长白一直问母后去哪了?我也想知道,母后去哪了?】 【和长央吵架了,烦。】 【东宫散了,那些幕僚和官员都走了,因为我打了少詹士?冒犯公主不该打吗?】 这段姬玉隐约有点印象,好像是九公主没有了母后之后正是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哥哥又这么忙,成天在东宫不回来,她觉得是东宫和那些官员牵绊住了哥哥,于是过去闹事,被太子当面呵斥,叫她给被她欺负了的官员道歉,九公主不肯,太子动手打了她。 原来他事后还打了那个官员,这事办的不地道,本来就没了皇后这座靠山,众人心中正恐慌不安的时候,他非但没有安民心,还罚了少詹士,又不占理。 少詹士肯定委屈,他职位不低都这种待遇,其他人自然也会担心有一天自己更惨。 在他们看来,十二岁的人掌权,本身就是胡闹。 大家借此机会辞乡的辞乡,告假的告假,叫整个东宫瘫痪。 东宫本身就是闲职,里头所有职位都是对应朝廷的,将来太子殿下登基,他们便可以鸟枪换炮,成真枪实弹,现下就是专门为太子一个人办事。 没有了他们,多难也没,挫败感会有吧。 姬玉发现接下来几页,全都跟一个字有关。 【烦。】 【烦死了。】 【舅舅被人抓住把柄暂时革职查办了,如果是以前,母后很快就能为他平反,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我这么差劲。】 【我把什么都搞砸了。】 【母后还担心我会成为大坏蛋,我成不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 姬玉摸着上面的字,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绝望,仿佛实质化一样,从指尖缠绕上来,一路到了心口,沉重到叫她喘不过气。 【我连长白长央闹着想吃的桂花糕都做不来,我有什么用?】 这张纸上有血迹,他受伤了,应该是进厨房弄的,想给弟弟妹妹做桂花糕,结果切到了自己? 【太累了,我想歇息歇息。】 他没有歇息成,因为长白和长央又闹了,哭着要找母后。 彼时太子十二,明王才十岁,长央刚过九岁生辰。 【我也想找母后……】 53. 他的肩膀 姬玉要成为。 【我想带长白长央找母后。】 姬玉一愣, 这句话……叫她有些琢磨不透含义,也不敢确定,太子这样的人会干这种事。 【小坏蛋不会成长为大坏蛋, 小坏蛋要去找母后了。】 姬玉一惊, 心中那个想法落实,叫她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 【我问长白长央,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想玩的地方,他们说想出宫, 那我就带他们出宫, 至少找母后之前没什么遗憾。】 【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 偷偷的溜出去的, 一起玩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深夜时才想起找个地方落脚, 可能是上天觉得长白长央这辈子的经历太简单了吧,叫他俩见见世面,我们遇到了刺客。 很多很多, 从四面八方涌来,南风带着人和他们打成一团, 我拉着长白长央尽量往人多热闹的地方钻, 但是半路我突然想到, 回去也是要死的, 死的轻如鸿毛, 不如拉点人下水吧。 一个太子, 一个皇子, 一个公主,三个人的死足够父皇将整个京城掀翻天,每一个参与的人都跑不掉, 他会不顾一切报仇吧? 还有母后的仇,父皇顾念兄弟情深,迟迟没有对文贤王下手,都死了他就没有借口了。四条人命,还抵不过兄弟情吗? 我果然是个坏蛋,都要死了也不放过别人。 我在念头兴起的下一刻松开了拉着长白和长央的手,慌乱的人群瞬间将他们挤去一边,失散了,我听到长央的哭声,长白委屈的喊着哥哥,我都没有理,冷眼看着他们被人群带向其他地方,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的听不着了。 也许会有一两个人不配死? 母后不想见 分卷阅读142 到他们,母后想见我,怕我干坏事,我要去告诉母后,我没有干坏事。 我没等来死亡,反而等到了父皇的禁卫军,父皇知道我们偷跑出宫,派了禁卫军和南阳将军在暗中保护我们,他们很容易找到了我和长白长央,三个人都没事。 是母后在保佑我们吗?母后不希望我们死?】 原来当年长央公主被救,还有这么一段内情在里面,太子殿下松开了她俩的手,长央跑散了,被人群挤到别处。 可能是想找她的两个哥哥,本能往高处走,结果被杀手发现,被迫从三楼跳了下来,叫南阳将军和沈易欢一同救下。 禁卫军那时候应该去找长白了,也就是明王殿下。 三个人都没事,是何等的幸运?亦或者说,连天都不想让他们死。 回去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事,经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有人在办丧事。 那人还很熟悉,是先前被长央为难过的少詹士,他的父亲意外身亡,继母正带着继子和一众亲戚要分他寒家的家产,夺他世子之位。 他爷爷曾经帮皇上治过国乱,被封为平定伯,父亲世袭后官降一级,变成了子爵,按照道理来讲,他死后少詹士继承,理应为男爵,但是继母伙同其他亲戚一道逼他,言是他气死了父亲,不配留在寒家,要赶他出门。 虽不明白前因后果,但太子殿下知道他有需求,着南风带着人过去‘闹事’。 说少詹士得罪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想让少詹士好过,不仅如此,寒家一个人都跑不掉,不弄死不罢休。 一时间大家纷纷开始撇清关系,都道跟寒家一个铜板的买卖都没有,就连继母也说寒家家主已经给她写了休书,只是还没有拿出来,总之她跟她的儿子也和寒家彻底两清,什么家产,什么男爵,都没有命重要。 堂兄堂弟,表哥表弟更是当场割袍断义,一场闹剧由此结束。 太子殿下等南风出来才搁下帘子叫人驱赶马车,没来得及走,便被少詹士喊住。 少詹士有意想留他住上一晚,太子殿下晓得是有话要说的意思,没有拒绝,俩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 自从皇后去世之后,太子殿下身上的担子太重,脾气也一日比一日大,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整日恐慌不安,自然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心声。 其实大家对太子殿下很有自信,知道他聪明,就像今日这事,轻轻松松叫他解决,他只是失去母后之后沉浸在痛苦和茫然中,一时无措罢了。 大家‘辞官’和‘养病’仅仅想让他冷静冷静,找回曾经那个自己,曾经的太子殿下很机智,不少鬼点子叫他们都眼前一亮。 他还说,如果太子殿下不嫌弃的话,他还想继续任职少詹士一职,为殿下分忧开道。 他给了太子殿下很大的自信和力量,叫太子殿下已经沉到低的心禁不住起了一丝丝的希望,想尝试一下。 他放弃了自杀喝毒.酒,开始和少詹士一起,将东宫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幕僚请回来,有些是真的想走,比如他曾经看重的那些人,觉得跟着他没有发展,离开后投奔了别人。 皇后看重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离开,因为皇后重视人品,喜欢知恩图报的人,都是她曾经帮过的谋士,所以即便这种时候也不离不弃。 既然人已经找了回来,他们便开始筹备着救回皇后的哥哥,太子殿下的舅舅。 太子殿下的舅舅任职监察御史,平日里的主要职责是监察百官、巡视郡县,但近日被抓借着公职发展自己的私人势力,恐有造反之心。 皇上为了保护他,暂时关押在宗亲府内,怕有人趁机下毒或是做些别的,同时也是真的对他暗中发展势力感到费解。 贺家本来就特殊,皇后,太子,什么都有,只需杀了他就能顺利改换江山,容不得人不想歪。 这大概也是他暂时没有动文贤王的原因吧? 文贤王人是逃了但还不忘挑拨离间,说他早就晓得那个毒妇心思,不惜冒着砍头的大罪将其毒害。 一方面是自己的亲弟弟,一方面是自己的皇后和儿子,皇上也很难抉择吧? 太子殿下走了两条路,第一,先是放出消息,说他手里握着一个大武器,这个武器不仅能让他坐稳太子之位,叫所有人都不敢动他不说,还能叫他混的如鱼得水。 他母后,他舅舅,甚至是发展的势力 分卷阅读143 是干什么的? 是打通各渠道消息的,也就是说,他手里的消息很多,什么消息能让人不敢动他还能叫他混得如鱼得水? 不聪明的只是想不通而已,聪明的,害怕的免不得多心,是证据,大家犯事的证据。 一时间诸多大臣明里暗里或试探,或直接问,掌握了什么证据? 太子殿下本来不知道谁犯了事,好嘛,自己送上门来,不仅如此,各大臣都开始消灭证据,他们不动还好,不知道从哪下手,他们一折腾,这边查的顺风顺水,将人家的底挖了出来,假证据变成了真证据。 一路从底层爬上来,有几个干净的,纵然曾经清白,在这个权利熏陶的位子上久了,加上别的同僚刻意拉其下水,叫所有人都不干净。 杀人,做错决定,嫖娼,贿赂,利用职权帮着办事,但凡有一样沾了就是一辈子洗不掉的黑点,被人查出来相当于抓住小辫子。 一威胁,朝中大大小小的权臣许多都愿意帮着说话,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费点口水而已。 太子殿下第二件事,是去找父皇打感情牌,和解释发展势力的原因。 舅舅没有这个胆子,是他母后授意的,母后常说,女人其实不仅可以生儿育女,安享后宅,还可以成为男人的后盾,哪一日男人累了,便靠在女人身上歇息歇息。 这段话她不止一次说,对着太子殿下讲过,对着皇上也言过,甚至在无数的日日夜夜里,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那些势力也是她冒着大不敬,被怀疑的风险,想助她的丈夫一臂之力罢了。 那一晚皇上也和他说了很多,关于皇后娘娘的。 他说皇后真是个神奇的人,他第一次去贺家,贺家许多儿女凑过来,或交好,或搭讪,只有她搬来一个椅子,那椅子顺着人体线条而造,人坐在里头被完完整整包裹着很是舒坦,他问为什么搬来椅子? 小姑娘说,皇上看起来很累。 那时他喜欢的人嫁做他妇,为了不去想她,他终日奔波在公务里,已然好几个月未曾好好歇息,平日里掩饰的好,至今没被发现,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小姑娘看出。 他登时便被小姑娘吸引去了注意力,正逢众大臣给他选妃,他一眼便相中了小姑娘的画像,为正妻,后宫之主。 新婚之夜小姑娘很开心,说她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他,但每次只能远远一观,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 她高兴的太早,叫人忍不住打击一番。 于是他说了几乎可以算得上恶毒的话,他有了心上人,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小姑娘先是一愣,很快说没关系,她可以等。 这回答不在皇上的预料范围内,叫他接下来准备的话憋了回去,足足和小姑娘大眼瞪小眼,互相瞧了许久,小姑娘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慌忙站起来,把床让给他,喊他睡觉。 于是那一晚什么都没做,他躺在床上睡了一夜,醒来小姑娘就守在床边,趴在沿上也睡了过去,他没有惊动小姑娘,轻手轻脚起身离开。 后来每一次翻她的牌子,都和今夜一样,什么都不做,就让他睡觉,也很奇怪,每次他都能安然一觉到天亮,治好了他失眠的症状。 小姑娘其实笨手笨脚,又温柔善良,连个下人都能欺负到她头上,她还察觉不了,但是很奇怪,每次他发愁,困了,累了,她都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叫他休息。 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了很久,一年后俩人正式在一起,有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太子。 又两年过去,生了长白,三年专宠一个人,后宫怨言满天,皇后瞧着她们可怜,加上太后相逼,他偶尔也会抽空去别的宫坐一坐,这才有了其他子嗣。 就这样每次累了乏了都去凤翔宫找渐渐成熟稳重变得坚强的皇后,不留神十几年过去,前阵子皇后还在说,孩子们都大了,操心少了,她可以空下来给他准备一个大惊喜,可以叫他以后都不会那么累的惊喜。 他实在好奇,追问下她才说,她想做他的眼睛,提前预知一些危险,叫他避开,这样他会轻松很多。 所以其实他什么都知道,晓得贺家筹备势力的原因,也晓得皇后的谋算。 他之所以这段时间对什么都不闻不问,亦是皇后的安排。 皇后说鹰在成年之前,会被父母砸断翅膀,丢下悬崖,能在最后关头展翅飞翔才能活下 分卷阅读144 来,断掉的翅膀伸展,长得比原来更大更结实。 家养的鹰没有经过这个过程,不如野外的鹰,没有野鹰飞得高,远,久。 皇后希望她的儿子是飞的最高最远盘旋最久的那个,这个法子也过于残忍,有一个就好,她的儿子经历了,其他人就不用再来一遍,她也觉得只有自己的大儿子能挺下来,总之这些事过去之后,往后再有什么,无论再大再难他也能轻松渡过吧? 不得不说皇后的教育很成功,太子殿下确实坚挺了过来,虽然中间一度否认自己,但其他人都相信他,慢慢的他也开始相信了自己。 姬玉突然想起自己,一开始她也觉得做替身肖想王权霸业有些痴人说梦,太子殿下相信她,所以她开始努力了。 太子殿下给了她力量。 他和皇上缓解了父子感情,救回舅舅后还学会了做桂花糕。 往后也真的一帆风顺,应该说再大的风浪,也掀不倒他这艘巨船。 是真的成长起来,往后他的手段越来越成熟,应用越来越得心应手,再也没有出现过似十二岁那年的经历,那大概是他这十几年来,最狼狈绝望的一次。 好在忍了过来,已经否极泰来,将来不会苦逼兮兮,一个人煎熬。 姬玉认真想了想,觉得皇后娘娘说的很对。 女人不仅可以安于后宅,也可以成为男人的后盾。 她也可以成为太子殿下的肩膀? 54. 要去上朝 了 皇后娘娘真的很厉害, 观念和各方面都有些与众不同,叫姬玉学到了不少东西。 她合上本子,已经将日记看完, 其实是后来太子殿下记的少, 大多都是公务上的,就好像失去了快乐一样, 姬玉再也没有在字迹里找到悠闲和舒适。 更多的是计算,计算这样做行不行得通, 这个人会不会进他的圈套, 如果不行, 再设一个, 还不行用其它法子。 写了密密麻麻很多,看完确实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打心眼里觉得这厮脑子真灵活,但是枯燥无趣,姬玉只粗略一观, 记下来大概,没有细翻。 这部分相当于太子殿下在教她如何用谋术吧, 他给她看日记, 可能主要也是想让她学这方面的, 然而姬玉更喜欢看前面的。 他和皇后娘娘, 弟弟妹妹相处的日常, 他的调皮, 看得时候脑海里几乎能想到他当时的表情和神态。 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会更活? 姬玉回头望了望还在睡觉的人,心里不免多了些怜惜,她还是觉得这厮比她可怜,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没有奢望,得到过后,晓得它的美好,又失去才是最残忍的吧? 她重新端坐好,缩了缩脚丫子,感觉被烤的有点疼,刚刚瞅着日记没有留神,等放下后才发现,她中间还挪过几次脚脚,太子殿下完全不动,不会烤熟了吧? 凑过去瞧了瞧,还好,只是烤红了些,连白皙的脚背都在发烫,如果她没有注意到的话,真的会烤熟? 姬玉无语的给他挪了挪,才刚动这厮已然有些感应,握着她衣摆的手紧了紧,狭长睫毛轻颤,有要醒的趋势。 姬玉以前就已经很了解他,翻过他的日记之后更甚,几乎想都没想,一只手绕到他背后,顺着蝴蝶骨一路抚摸下去,像是在安抚他。 这个地方不晓得怎么回事,刚碰上这厮便整个人软成一团。 他似乎也醒了,正侧着身子,半趴在地上,嗔怪的瞥她。 姬玉手上不停,感觉太子殿下的身子越来越松懈,整个人舒服的瘫了下来。 像是被她打开了奇怪的开关一样。 姬玉来了兴致,指尖在他背上点了点,这厮想反抗,但是身子无力,到底也没起来,不知道是刚睡醒,心脏送血不及时,导致四肢僵硬,还是背上的动作搞得,总之姬玉没有错过机会,沿着他的脊梁骨摸了又摸。 这厮动了动肩膀,想弄掉她的手,没有成功,只能继续忍受,半响才像是放弃似的,闭上眼,一动不动,任她来回作为,就在姬玉以为他又睡着的时候忽而听到这厮说话,“看完什么感想?” 姬玉认真想了想,“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真的。” 从前总以为像他们这样的贵 分卷阅读145 族衣食无忧,不可能有烦心事,原来一样有啊。 “还有呢?”太子殿下有些不满。 姬玉愣了愣,“还有什么?” 太子殿下整张俊脸直接拉下来,“看了本宫的日记,难道不应该把你的给本宫看吗?” 姬玉一怔,继而眨眨眼,笑道:“姬玉不写日记的。” 太子殿下面色不好看,“现在写一点都不晚。” 姬玉扬了一边的眉毛,对他这么坚持有些疑惑,“现写啊……” 心中有那么点不大情愿,“现写的会有遗漏,很多东西姬玉也记不得了。” 太子殿下彻底黑了脸,也不跟她说话了,抢过他自己的本本,背对着她,接下来她再说什么都不理。 姬玉只好无奈道:“让我想想。” 费事倒是不费事,只是一些狼狈丢人的记忆不想让人知道而已,她甚至有些庆幸太子殿下抹除了她的过去,这样就没人晓得那些黑暗的时光。 和太子殿下完全不一样,就像一个天,一个地,一明一暗的对比。 太子殿下身边充满了温情,她身边尽是残酷和冰冷。 她一直在等,等太子殿下彻底‘抹了’她的存在之后,她就填充一些假的,叫那些事深埋进不为人知的地方。 可是仔细想想,难道太子殿下愿意把自己狼狈的一面给她看吗?当然也是不想的。 其实他今天这个举动本身就很奇怪,想让她知道以前经历,根本无需这么详细,随便给她讲讲,别露馅就好。 要她学后面的权谋更简单,前面部分一撕,等她看完再缝回去,都不用他动手,肯定是她来,他监督着没看便是。 所以说明明有更简单粗暴还不泄漏尴尬的法子,为什么他选了最不符合他性子和智商的做法? 他不会笨到疏忽的,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这个人吧,其实没有那么简单,基本上十次做事,有七八次是带着目的的,只是姬玉以前没有多心而已,最近细想才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今儿也很不一样。 她只是个小屁民都不愿意把自己的过去给别人看,太子殿下这种自尊心强的,只怕更不情愿。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叫他改变了主意? 姬玉望了望因为她那句‘想想’表情松动的人,心中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厮想用自己的日记,骗她的日记,抛玉引砖? 那他损失也太大了,姬玉的经历无趣又无聊,她都想不到有什么精彩的部分,太子殿下的日记快乐温馨的事还蛮多,用他的换她的,不划算。 是不是还不一定呢,姬玉决定试试看。 她松开手,没再继续给太子殿下安抚背后,爬到案台前坐好,提了笔准备写东西。 太子殿下貌似很好奇,凑过来在她身后看着,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打扰她,人在她不远处,支着身子盯着纸笔,给她创造了一个很好的环境,就差她动墨了。 果然就是为了骗她的日记? 对她的经历很好奇? 可是她实在不知道写什么? 对自己的过去一点不感兴趣,甚至只想忘记。 太子殿下等了好几次,她还没落笔,已然有些不耐烦,“就写你印象深刻的东西。” “比如烤番薯吗?”姬玉实话实说,“我小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烤番薯。” 太子殿下冷着眉眼看她,一直看一直看,看了许久姬玉还是没有妥协才道:“你不愿意算了。” 不是不愿意,是实在简单,不知道该写什么?写五岁之前都在找吃的?还是五岁之后被调.教的日子? 他怎么会突然想知道她以前的事,真头疼。 姬玉放下笔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一声不吭倒在床上去睡,姬玉看他露着手脚,有点担心着凉,想了想,过去给他掖上被角。 太子殿下还醒着,跟她赌气一样,她一走,立马把手脚又伸了出来,姬玉再掖,他再伸,几次之后姬玉只好放弃。 不可能跟他折腾一夜,明天还要送他上朝呢。 姬玉打个哈欠,简单洗漱后掀开自己的地铺钻进里头,盖好被子便懒洋洋垂了 分卷阅读146 眼皮去睡。 虽然跟太子殿下闹了别扭,但是是他单方面的,所以姬玉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一觉睡的很沉很香,中间连茅房都没去过,大概五更左右被南风吵醒。 她要给脸上做伪装,偷懒不得,艰难的从被子里爬起来,第一反应是去嘲笑太子殿下一番,帘子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厮肯定又赖了床。 她把手放在幔帐边上,还没掀呢,已然想起来。 昨晚跟太子殿下不太愉快,这会儿叫他搞不好不起来不说,还会冲她来脾气。 姬玉刚收回手,便听得太子殿下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把脖子用纱布缠住,今儿你去上朝。” ??? 这么快吗? 55. 好为难啊 太子殿下。 不是说好最近都是他来吗?因为脖间那个吻痕, 他不肯咬回来,据说下不了手,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还好她早有准备, 昨儿带她上小朝廷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 那天之所以讲那么细,完全是模仿大朝廷, 提前给她一个准备,也即是说, 大朝廷差不多就是那样的。 姬玉心里确实有了那么一点底气, 加上看完他的日记, 对他的过往知晓了七七八八, 没在怕的。 她站起身,去穿太子殿下的朝服, 边穿边不放心,感觉刚刚太子殿下说话有鼻音,犹豫片刻, 到底还是掀开帘子过去看他。 这厮正背对着她,抱着被子侧躺着, 大半个身子外露, 手和脚脚都赤着, 被黑色的锦被衬托的宛如上好的凝脂白玉。 姬玉摸了摸他的腕脖, 不出所料, 整个都是凉的, 昨晚上听到的动静不是错觉, 往门帘上瞧了瞧,上面挂的麦穗果然都被他揪光。 一开始还有几十个挂着,缺斤少两, 瞧着不好看,南风要换,姬玉没肯,因为换完也会是同样的待遇,没有麦穗他撕别的,这人就这么手贱,不如省点钱。 经历过一同出行去起居官徐鹤的庆功宴,‘莫名其妙’完成任务,再加上她把太子殿下哄的很好,最近太子殿下即便起床也没有发火,现在南风很信任她,她怎么说就怎么做。 太子殿下又对这些从来不在意,给他好的他揪,给他破的他也不会放过,为什么不拿破的糊弄糊弄呢? 姬玉收回目光,要把他的手手塞进被子里,叫这人挣脱开,他平时最爱的一套,因为生气都不管用了。 真难伺候。 姬玉坐在床边,拍了拍他的背,太子殿下干脆往里挪了挪,离她的手稍远,叫她摸不着。 姬玉也不急,知道不说开他会一直如此,干脆翘着二郎腿耐心道:“不是我不写,是真的不知道写什么?给我点时间,我仔细想想。” 再试探性的去拉他的被子,这厮没有拒绝,成功叫她裹了手脚,像哄小孩一样扳过他的身子,钳制住他的下巴,微微倾身,用额头去量他的额头。 过程中太子殿下整个人僵成一条,像个上了岸,任人宰割的鱼儿,一动不动,让姬玉顺利无比的检查出他的体温,很正常,没有发烧,只是昨晚任性冻着,有点风寒。 他年轻力壮,这么点小毛病捂一捂,出点汗就好,都不用喝药,但是嗓子哑肯定是喉咙不舒服,姬玉给他倒了杯热水,灌着他喝,达到目的的人倒是乖,一口一口将水吞了个干净。 姬玉瞧他没问题了,才专心去穿朝服,太子殿下就躺在不远处的床边,整个上半身陷进柔软的枕头里,目光懒洋洋落在她身上,“昨天的折子看完了吗?” 姬玉点头,“看完了。” 太子殿下这么问,八成代表着待会儿她会用上,是在提醒她。 “能回答就回答,回答不了就提犬戎和亲一事。” 姬玉了然,昨儿小朝廷都吵了起来,大朝廷人更多,吵的只怕更凶,皇上嫌烦,表现大概如昨儿的太子殿下?将众人挥退,叫早朝先一步解散。 “紧不紧张?”太子殿下忽而问。 姬玉实话实说,“不紧张。” 太子殿下嗤笑,“你倒是心大。” 姬玉笑了,“不是心大,是知道太子殿下会保我。” 太子殿下微微一愣,那双漂亮的长眸很快眯起,泛着冷意 分卷阅读147 ,“青.天.白.日做梦。” 姬玉叹息一声,知道他嘴硬,也不强行,只将心中的想法道出了,“皇上有皇后,累了可以倒在皇后的背上歇息,殿下难道不想也有个肩膀可以靠一靠吗?” 姬玉笑意更甚,“姬玉愿意做那个肩膀,如果太子殿下累了,乏了,不想了,不愿了,便过来找姬玉,姬玉会替殿下干不想干的事。” 太子殿下那双长眸张开,瞳孔微缩,里头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这次即便嘴再硬也没有反驳,只轻轻哼了一声。 他不说话就代表实在拒绝不了,偶尔也会说反话,比如那日堆雪人,姬玉是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生气。 因为没有强‘逼’着他堆个她,他是想堆她的,但是他嘴毒,这时候就需要别人来硬的,如果那日太子殿下指着大的说,‘这是母后,小的是我’。 姬玉强行争辩,‘大的是太子,小的是姬玉’,太子殿下就会很开心,也没后面那么多屁事。 堆俩就完事,但是因为她没有,所以太子殿下堆了一个又一个,再一个,直到最后堆到她为止。 他是个很执着的人,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姬玉那天的解释,是碰巧中了他的心思,完全瞎猫撞上死耗子,不走心的。 最近越发了解他,才开始领悟。 她换好了衣裳,一双手抄进袖子里,心中不禁想到,就算是他肚里蛔虫,偶尔也会失策,叫他俩之间出现误会。 还好最后解决了,下次再学聪明点,不用管他嘴里的话,直接来强的,硬的就好。 这厮需要人走极端手段。 姬玉最后理了理衣摆,洗漱好叫人送上来早膳,边吃边和太子殿下聊天,这厮不愿意起来,窝在床上披头散发,浑身弥漫着一种慵懒的气息,一双好看的眼眸半眯着,似睡非睡。 是一种很轻松的状态。 被子还盖在他胸下,外露着两只手,脑袋一歪,刚要去睡,又被姬玉吵醒,捏着他的下巴喂了他一点粥,怕他待会儿睡到下朝饿。 这厮又不是个会主动喊人的人,嫌麻烦干脆直接忍到中午吧? 他就需要一个人逼着他做些事,光靠自觉没用。 记得一开始突然喂他吃东西,他很吃惊,瞪了她好几眼,瞳子里尽是不满,但是没有拒绝。 第二次也瞪了她,不过已经没了不满,喂了这么多次终于适应,只淡淡瞥了一眼,瞧清她手里是什么,便又恢复成那副模样,懒洋洋松了口叫她喂。 果然干什么都有个过程。 姬玉大半碗稀饭灌完,感觉差不多了才去吃自己的饭菜,早上没什么胃口,简单夹了些小菜,配着稀饭喝完,计算着时间,大概到了平时太子殿下出门的点才套了鞋子离开。 临走前最后瞧了瞧里屋,太子殿下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走了? 话又说回来,到底有多放心她,才这么不声不响,不吭不语任她代替他见他的皇奶奶和上朝? 心大的人是他才对。 姬玉拢了拢袖子,抬脚跨出东宫。 一出门冷风登时无孔不入,直往衣裳缝隙里钻,不过姬玉得意的想,她可不是太子殿下,有好好的穿衣裳,还缚了绑臂。 吹不到我。 比太子殿下身量稍稍小了那么一点点,穿太子殿下的衣裳会有一丢丢大,所以里面可以套厚些的中衣,即便是这样的天气,也一点不冷。 她袖子里还踹了个暖炉,一双手是热的,领子因为遮‘咬痕’的原因,也微微加高,挡了里面像模像样的纱布。 姬玉舒舒服服朝太后的慈宁宫去,顾着矫情的太子殿下,故意装作一只腿脚不利索的样子,到了三殿下的宫门口,干脆一顿。 果然又瞧见了刚出门慌里慌张的三殿下。 本来还在院子里系衣妗,听到外面的动静急急出来,想抢在他们前头,结果没成功,又被堵在后头。 姬玉脚下一停,感觉到身后强烈的视线,蓦地回头,不出意外捕捉到不远处的三殿下。 她遥遥望着这厮,心说做的也太明显了,哪能那么巧,次次撞见,她跟着太子殿下已经碰到过两回,这是第三次,听他母妃的意思,平时也日日相逢。 分卷阅读148 或者应该说,这厮在刻意等着太子。 以前以为他别有心机,想讽刺太子殿下没有母后,今儿他干脆跟母妃分开,一个人出来的。 不想让身体受伤的太子殿下再伤到心? 他还蛮体贴? 太子殿下‘死对头’的猜测已经被她打破,不是来插刀的,那么问题来了,他跟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 姬玉忽而起了好奇心。 一定是个很有趣的故事吧,不过故事的主人公现在不在这里,应该在东宫睡大觉? * 虞容遇到了一个难题,他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来覆去无论是横着还是竖着都觉得不妥,一时陷入沉思。 以什么姿势入睡才能显得尊重这个难得的不用上早朝可以在家赖床的美好时光呢? 56. 好坏啊她 欺骗人家。 姬玉还在去往慈宁宫的路上, 走着走着,忽而跌了一把,虽然叫南风扶着, 没彻底栽下去, 但她还是捂着脚腕装模作样道:“扭到了,南风, 你回去弄个轿子过来。” 南风瞧了瞧天色,眉头蹙紧:“殿下, 时间来不及。” 姬玉也跟着拧了秀眉, 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目光落在三殿下的身上。 她招招手, 叫南风凑过来,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之后南风用一种‘你疯了吗’的表情看她。 姬玉板下脸,示意他去。 南风虽然知道她是假的, 而且干出了不符合太子殿下行为的举动,但迫于压力, 还是去了。 要不然就是违抗‘主人’的命令, 姬玉现在就是他的‘主人’。 虞竹发现皇兄瞥他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妙, 脚下想溜, 犹豫片刻, 又没有。 他等了等, 果然没过多久南风走来, 一板一眼道:“三殿下,我们太子殿下本来脚踝上就有伤,又扭了一下, 现下走不了路,离东宫也远,一来一回恐赶不上请安……”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甚,同时心中又有一种猛地一跳的感觉。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先从风华宫借一顶,您不会有意见吧?” 风华宫便是他和母妃住的宫殿,从风华宫借,便是从他手里借。 他张嘴就想拒绝,但顾及着什么,又没有,只咬着一口小白牙,不情不愿道:“江.青,听到没?皇兄要借本皇子的轿子,还不领着去弄来。” 他身边伺候的了然,低眉顺眼带着南风去他风华宫抬轿子,他不放心,在后面喊道:“是本皇子的那顶,别抬错了。” 就好像怕搞错一样,他在原地等了等,瞧见那顶艳红的小轿子搬出来,才抬脚准备走。 这次已然和刚刚的步伐不太一样,明显慢了许多,路上又是整理衣摆,又是重新系衣妗的,耽搁了许多时间,不留神便见一顶小红轿超过了他,在他面前停下,随后微微倾斜,就好像在等谁下来一样。 但皇兄没出来,里头也没有动静,皇兄什么话都没说,也没讲这是什么意思,就一直停在他跟前。 他看了看轿子倾斜的程度,突然反应过来,也许不是皇兄要下来,是示意他上去。 皇兄这个人吧,大多时候都不爱说话,叫人自己猜,如果猜错了自然少不得一顿手板。 小时候经常如此,但不是他一个人,有虞苏,他,和虞松,虞鸣,他们几个年纪接近,差不多都被皇兄摧残过。 虞苏说什么时候才能逃离皇兄的魔爪? 虞松也咬着牙说,这笔账他迟早要算回来。 五弟人比较聪明,挨得少,但每次也眼泪汪汪,只有他和大家不一样,次次一说出自己的感想,大家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 他也懒得和大家解释,反正他们不会理解的。 不会知道没有人管,没有人在意的日子有多难熬,母妃眼里只有自己的身材和容貌,她每天都对着镜子照,数自己又长了多少条皱纹,皇上本来就不喜欢她,变丑了更不会喜欢。 她的儿子就是她争宠的工具而已,每次父皇喊到,才会叫他过来,平时都把他教给奶娘带。 b 分卷阅读149 r   他在没进学之前都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像个摆在案台上的一件物品,母妃想起来把他拿出来看看,想不起来就一直搁在角落。 他从来没跟母妃睡过,奶娘说是嫌他吵,叫她半夜惊醒好几次,会长皱纹,老得快,她甚至都没有喂过他,怕下垂。 到了进学的年纪,认识了虞苏,虞松和虞鸣他才晓得原来不是所有人的母妃都这样,也有的很爱很爱孩子。 比如虞苏的母后,那个后宫之主总爱拉着皇兄的手盖在他手上,然后交代皇兄。 这个是你弟弟,以后要好好爱护弟弟,弟弟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要帮着解答,弟弟被欺负了,你要保护他哦。 还贴心的告诉他,如果哥哥不听话的话,就偷偷的说给她听,她会打哥哥屁股的。 不知道是她的威胁奏效,还是如何,皇兄多多少少对他还是在乎的,他被人写了藏头诗,自己没看出来,叫皇兄发现,打了那个世子一顿。 皇兄说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臣子敢笑君,是找死。 自从欺负过虞苏一次之后,就变成了嫡就是嫡,庶就是庶,但他不后悔,他就是想教训一下虞苏,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知道有的人多羡慕他。 虞竹站在原地,盯着那顶红轿子看了许久许久,久到里头传来敲击窗沿的动静,他才深吸一口气,试探性的走到轿子旁,小心翼翼掀开帘子。 一眼便见皇兄安然坐在里头,手里拿着一本他偷懒不想走路,躲在轿子里叫人抬着,闲着无聊看的小话本。 他瞳孔微微放大,本能进去,想去抢,但是皇兄没让他得逞,手高高一举,加上轿子猛一正回来,叫他不仅没拿到,还险些跌倒。 皇兄指了指一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来。 虞竹看了看那个空隙,很小很小,其实轿子本来就不大,坐两个人很挤,皇兄还在很中间的地方,叫他很艰难的缩着身子才塞进去,和皇兄半边身子紧紧挨着,肩膀靠着肩膀。 因为离的太近,他一歪头就能瞧见皇兄翻开正着看的那页,是他觉得好刺激,故意折起的那张。 虞竹:“……” 越看那上面的字越心虚,什么玉琼浆液,双峰鼎立,一柱擎天,只希望皇兄看不懂。 皇兄十二岁正要启蒙的时候人生出现变故,根本没心思学这些,应该——大概不懂吧? 心中还抱着期望,便见皇兄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这么小就看这个?” 虞竹:“……” 果然他就算没有学过,仅凭聪明才智也能晓得写的是什么,逃不过的。 虞竹表情有些沮丧,本以为皇兄突然与他同乘一个轿子,可以拉近些关系,洗清当年犯下的错,结果印象好像更不好了。 “是最近过的太滋润了?” 皇兄语气随意,“皇兄送的‘礼物’没有收到?” 一提起这个,虞竹便是脸色一白,皇兄送的‘礼物’,一开始还惊喜了一把,结果每次不是板子就是板子。 “收到了。” 收是收到了,但是只说了各打三十大板,这大板没说手板还是屁股板,叫虞苏赖掉,变成了手板。 大家得了便宜,打的也是手板。 夫子掌板,手都打肿了,这个位置消的快,仅仅几天已经跟没事人一样,只偶尔捏着会有硬疙瘩在里头,还没好全。 姬玉挑了挑眉,心知有古怪,不过她没管,难道还能将这厮拉去再打三十大板? 如果是一开始,不了解他的情况下可能会,既然已经发现了他和以前的认知不一样,自然下不去手。 “你六岁时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他六岁时第一次进学,和他一起的还有虞苏,虞松,虞鸣,太子殿下提过一嘴,说虞苏这小子还蛮幸运,这么多人可以玩。 在他的视角里是玩别人,在虞苏的视角里是被人玩,他羡慕虞苏同龄人多,有得是人打闹,虞苏羡慕他这个年龄段只有他一个皇子,其他人身份都不如他,玩手段也搞不过他,几乎可以说肆无忌惮。 因为年龄段的不同,读书的地方也不一样,太子殿下在上书房,他们在明德书院。 挨的很近,每次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明德书院早就结束 分卷阅读150 ,虞苏便坐在门口等他来接,带着自己的同伴虞竹。 他俩以前关系不错,后来不晓得怎么闹掰,各种情况虞苏虞竹没提,太子殿下也没记,估计也是不晓得的意思。 姬玉决定打听打听,顺便谈一谈他和太子殿下的情况。 “六岁那年?”虞竹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实话实说,“风华宫和凤翔宫离的很近,从前每次都是皇兄保护我们回来的。” 他用的是保护,不是顺带,姬玉有些意外。 看来太子殿下做过类似于维护他的举动,亦或是别的。 “我和皇兄不一样,一个人回来总是会被欺负,被宫女,被太监,被其他同窗,和长白一起亦然,只有和皇兄一起回来不会。” 长白护不住他,不仅如此,偶尔他也会被欺负,皇宫内并非只有皇子们最矜贵,还有些亲王和郡王的儿子们与父皇沾亲带故,极受父皇太后喜爱,待遇和各方面可能比他还要好,背后有人撑腰,底气也足。 他们见了长白都不怕,更何况他。 他的母妃只是个三五品的小官子女,又不受宠,每次都要眼巴巴看着别人的孩子往父皇跟前凑。 那些被娇宠着长大的孩子一点都不一样,不怕人,各个顶着水嫩的脸一口一个皇伯伯,皇叔叔,皇奶奶的叫,让父皇和皇奶奶根本禁不住,赏这个赏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皇宫内的皇子们都不自信,因为在父皇跟前说不上话,长白也是,也只有皇兄例外,是唯一一个不怕父皇,自己又是嫡出,还贵为太子,主意也多,十个人里头九个半吃过他的亏,根本不敢招惹他。 怕撞上去给他欺负。 那些宫女太监也看人下菜,发现他勾搭上太子殿下,会对他好一点。 父皇专宠皇后,一晃一年半载想不起来别的地方,得不到圣宠,母妃脾气又刁钻,总有人想踩一踩他们。 冬日用的炭有时都没有,所以他很喜欢跑去凤翔宫,皇后会耐心的招待他,还有皇兄坐镇,不用担心被欺负。 皇兄在的时候,所有孩子都很老实,即便在皇后娘娘的凤翔宫,皇后娘娘又格外仁慈,也不敢闹。 只有皇兄不在了,孩子们才活跃起来,叫皇后娘娘头疼的摁着太阳穴,要被一大堆的孩子气晕过去。 大家倒也不全是怕皇兄,还有崇拜吧,皇兄是唯一一个年仅十二岁就可以和十七八岁的大人一起进学,十三岁参与朝政,十四岁开始批奏折,甩了大家一条街。 学院里到处都是他的传说,每次夫子都拿他说事,道他三岁吟诗,五岁作画,君子六艺样样精通等等。 是大家可望不可即的,一辈子追不上的。 就像士兵对于大将军,文官向往丞相宰相,他们也有学习的对象。 如果皇兄只比他们差了一点点,讲实话,他不会服气,就像长白于他,他从来没喊过长白皇兄,只真诚实意的这么叫过一个人。 假如他们脚下有个台阶,他和虞苏,虞松虞鸣在前后左右的位子,只有皇兄一个人站在千里之外的阶梯上,被云雾半遮住身子,险些瞧不清他。 相差这么大,根本没有勇气和他做对。 他们私底下偶尔聊一聊,基本上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感觉,所以他们从来不触碰皇兄,不敢,也不想? “还有呢?”姬玉没想到他俩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本来就确信这厮对太子殿下没什么太大的敌意,现下更是有了一百二十的把握。 这厮敬畏太子殿下。 “你七岁时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这孩子大概以为她是正主,所以对她一点都没有隐瞒,轻而易举被她骗到了些东西。 这么容易倒是叫她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的感觉。 姬玉心中一边愧疚,一边不客气道:“说来听听。” 她好坏啊,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但还是经不住,想扒太子殿下的八卦。 57. 姬玉娇妻 太子殿下。 虞容在床上滚来滚去, 又是几圈之后,终于躺不下去,烦躁的坐起身, 掀开被子下床。 平时都是这个点起来, 今儿好不容易得了空隙,还以为 分卷阅读151 能大睡一觉, 结果居然精精神神睡不着了。 平时可是想睡都没有机会。 虞容蹙了眉,简单套了件披风, 将自己从头罩到尾, 想了想, 又将帕子对折, 学着姬玉,捂住脸后出门朝茅房行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 以前每次姬玉扮作他出门,他在东宫‘身份不明’,干脆装成姬玉, 偶尔还会被人认错,以为他是姬玉, 然后和他叙旧。 他也不解释, 任由对方拉着他说话, 时不时还能听到姬玉在背后叫他麻烦精, 娇气包等等。 姬玉经常去后厨, 打听民间的小食, 一来二去和一众厨子相熟。 她谎称自己是东宫的谋客, 太子身患某种隐疾,需要她炼丹医治,那些人居然也信。 每次来小后厨蹭吃蹭喝都道家里有个麻烦精想吃, 娇气包口味刁钻,什么都食不下,也就东宫珍稀的膳点能入得了‘她’的口。 ‘她’脾气还差,不给‘她’弄来,立马翻脸,难哄啊。 因着姬玉身份特殊,连南风都对她客客气气,再加上后厨前几日犯过错,看岔了一天前点的膳食,叫南风发现,这种错误轻则三十大板,重则赶出去,是姬玉给他们解的围。 帮过后厨的忙,免了很多人的麻烦,人家自然感激,几乎对她百依百顺,她说想尝尝各地的小食,好带回去给麻烦精吃,后厨的人不仅不会拒绝,还很乐意。 知道感恩是一回事,能一次说服南风放过他们,当然能说服二回,他们在讨好姬玉。 次次姬玉出门都要好久才能回来,每每袖子里都装着各式各样的糕点,时不时掏出来一个塞他嘴里,如果所料不错,应该就是在小厨房骗来的。 他故意走得很慢,闲逛似的,期待今日也‘碰巧’遇见。 果然,才从茅房出来,便被人喊住,是个烧火的小丫鬟,扯着他的袖子,几下将他拽去小膳房,不等他问如何,已然捧了一笼透明的,能瞧见馅的‘饺子’来。 姬玉经常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主意,三天两头叫厨子操刀做出来,这个应该也是她的主意吧? 他不动声色接下,没问是什么,只拿在手里,学着姬玉说话,“多谢湘儿小姐姐。” 姬玉喜欢装嫩,甭管人家是不是比她大,都叫人家小姐姐。 他为了不露馅,也这么喊。 虞容端着精致小巧的‘蒸饺’,心里想的却是。 他扮姬玉也挺像的,即便站在大家跟前,还用她的声音说话,都没人怀疑,就像姬玉扮演他? 姬玉真是个神奇的人,至今见过虞苏,虞乐,还被许多大臣碰面,但没一个人怀疑过她。 要么是大家蠢,要么是姬玉太过聪明。 他当然不认为是前者,那就只能是后者了,她其实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还要机智。 虞容拿到东西也不走,瞧湘儿坐下来,也跟着搬了个小板凳坐她旁边,想听听看,昨儿姬玉有没有嫌他烦。 * 姬玉还在打听太子殿下和三殿下的私事,原来三殿下不讨厌太子殿下,还真有些原因。 太子殿下不喜欢有人比他嚣张跋扈,恣意飞扬,但凡碰上,必要教训一顿,有意无意间帮了三殿下很多,给他将那么几个敢欺负他的都玩弄了一遍。 收敛了他们的性子,叫他们再也不敢那么猖狂,全都像见了猫的老鼠,遇着他有多远躲多远,宫都不敢进,自然欺负不到三殿下。 这种事一直持续到太子殿下十二岁,他母后在时还有空做那些有的没的,他母后不在了,肩上的担子太重,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大家又恢复如初。 他还是时不时会被欺负,直到外公升职,母妃腰杆子挺起,才没人敢欺负他。 他的经历大概就是这些,小屁孩怕‘他’烦,没讲这么细,姬玉看过关于他的一生,结合资料发现是个蛮可怜的孩子,崇拜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从来不给他机会。 姬玉邀他同乘,能明显觉得这厮中规中矩的坐姿中压抑着兴奋和开心,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一定很喜欢太子殿下吧。 姬玉伸出手,刚要揉一揉小孩的脑袋,外面突然响起南风的声音。 “殿下,妤妃娘娘想见您。” 分卷阅读152 妤妃是六公主长荷的母妃,她这时候找过来,想干什么都不用猜就能晓得。 姬玉假装不知道是找自己的,示意三殿下下去。 虞竹:“……” 皇兄眼神太明显,他不情不愿从轿子里走出来,几乎刚下地,轿子便被人抬起,紧赶慢赶朝慈宁宫而去,然而妤妃更快,她是来求人的,自然不好叫人家自觉,只能自个儿腿脚麻溜些,几下拦在轿子前,还跌了一把。 是假跌,姬玉晓得,皇室成员在碰瓷这方面炉火纯青,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三殿下,皇上皇后都玩过,现在又多了一个妤妃。 太子殿下那次因为穿错鞋被皇上扣留下来找人围观的事她已经知道了,事后太子殿下写进日记里,叫她不小心翻到。 人都到跟前了,不下轿不像话,姬玉到底还是掀开帘子走下来,挥挥手,叫闲杂人等退去一边,妤妃识趣,拍了拍腿也不装受伤了,同样将人都屏退才说话。 “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可真难见到影子。” 姬玉冲着她行了一礼,不深,只微微点一点头便是。 要论尊贵,妤妃自然不如太子,然而人家是父皇的妃子,不敬她就是不敬父皇,会落人话柄。 “孤急着去见皇奶奶,妤妃娘娘,有话直说吧。”真的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殿下身份太高的原因,她见了这些贵人,竟一点都不害怕。 交谈自如,表现也自然,是因为伺候过最难说话的太子殿下吧? 把他搞定了其他人就很容易? 姬玉一双手抄进袖子里,等着妤妃娘娘的后话。 妤妃娘娘先是到处瞧了瞧,没看到人才撩开衣摆,笔直往地上跪去,姬玉当然没肯,连忙用膝盖挡住,“娘娘,您给孤跪,是想折煞孤吗?” 妤妃娘娘一跪没有成功,换了个地方还想继续,又怕惹怒了太子殿下,反而不成事,只得委屈的抽泣着,语带哽咽道:“太子殿下,求您救救我的女儿长荷,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才十四岁,那么小,仅到您胸口而已,到现在连一本完整的《尔雅》《礼记》都读不全,叫她去那等边寒之地,就是让她去送死啊。” “您还记得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吗?从前您衣裳上的珠子路过花园的时候勾掉,是长荷取了自己身上的给您缝上。” 不是勾掉的,是他自己揪的吧,叫小姑娘发现,好心给他缝上。 “殿下,您看在她这么乖巧的份上,帮帮她吧。” 姬玉叹息。 她求错了人,“妤妃娘娘应该求父皇。” 妤妃娘娘眼中豆大的泪珠掉下来更多,“皇上不肯见我。” 这就是起了拿长荷和亲的意思。 “妤妃娘娘应该知道,不合亲就要打仗,打仗要银子,只要解决了银子,什么都好说。” 妤妃身子微微颤抖,“没有……没有银子……” 打仗要的钱可不是一星半点,要是打个几年不停歇,钱就像砸进河里,哗啦一下没了,都听不到一个响声。 “我安家世代清贫,真的拿不出银钱来,不过……”她突然抬眼,朝这边望来,“父亲年岁已大,恐无法再胜任京兆尹一职,不日便向皇上请辞告老还乡。” 姬玉眉梢一跳。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父亲辞掉京兆尹的位子,京城便空出一个官位来,这个官印自然谁先得到消息,谁方便安插自己人。 亦或者说,京兆尹一开始根本没有辞官的想法,是刻意让出来的,为了求太子办事。 妤妃的父亲仅是京兆尹,难怪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要跑来求太子。 但是一个京兆尹的位子和救长荷的代价比起来,委实太大,是一笔非常非常不划算的买卖。 太子殿下肯定不会答应吧? 说起来他现在在干嘛? 怎么一点动静也无? * 虞容还在后厨,边帮着包透明的‘饺子’,边听大家闲话,大意是问他,这两天娇气包有没有闹? 他认真想了想,昨儿好像跟她生过一场气,叫她哄了好久才和好。 白天还被她绑了一下午,晚上怕他冻着,给他烤脚脚。 分卷阅读153 前天脚腕磕着,叫她换了十几次纱布,昨天也没少换,现下脚踝上的纱布还系着,早上临走前又缠着她换了一遍。 这么一看他确实又麻烦还娇气,不怪乎姬玉这么喊他。 “大清早的赖床不起,脸都是我洗的,你说呢。”他学着姬玉的语气说话,控诉自己的无赖行为。 “又让你洗,你家这位可够懒的。” “就是,这哪是找婆娘啊,分明是找祖宗。” “好不好看啊,要是不好看就趁早休了,好看……好看就算了吧,咱们当男人的,要体谅体谅娇妻。” ‘你家’‘婆娘’‘娇妻’,可真是新鲜的用词,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喊过他。 至于好不好看,这个他知道。 “好看。” 他自小便被母后防贼一样捂的严严实实,就怕他去勾搭别的姑娘,就算对方是男的,也要他与人家保持距离,别坏了人家的喜好。 本来偏爱姑娘,遇着他喜欢上男人就不好了。 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已经遇到过很多次,大顺贵族有圈养娈.童的习惯,他们觉得玩男人比玩女人有征服欲。 一个如此,两个也如此,时间一长便成了风气,根本不在乎喜欢的人是男是女,喜欢就去霸占,拥有。 恰好他接触的人都是这部分贵族,也意味着他经常遇到男子求爱。 能让男子也折腰的,说明他真的好看? “好看不就得了,忍忍吧。” “就是,你都毁容了,还能娶着好看的娇妻,不离不弃,有点小脾气很正常。” 姬玉一直带着帕子,头上盖着斗篷,将样貌遮的严严实实,大家好奇,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毁容了。 “也不是这么说的,姬兄虽然毁容了,但是有才华,有本事,在太子殿下跟前当差,配哪个婆娘配不了?” “娶个嫡小姐都够了吧?” “嫡小姐哪看得上他,除非跟他一样,哪里有毛病,对了,你那个娇妻有多好看?家世如何?” 虞容扬了一侧秀眉,“非常好看,家世嘛……” 说出来吓死你们。 姬玉哪来的娇妻,她自己就是个女的,日常讨来寻来的糕点和吃食都喂了他。 加上她口中的特征,娇气包,难伺候,脾气大,麻烦精,天天懒得起床,还要叫她给洗脸,揉肚肚,磕破点皮让她换了十几遍纱布,非要吃最好的,喝最好的,用最好的,不是最好的不要。 一大堆毛病的娇妻,怕就是他吧。 第一次给人当‘媳妇’,真神奇的体验。 “是嫡。” 他本就是嫡,这么说一点没错,只是没讲男的女的而已。 “家中有些良田。” 万里江山都是他家的。 “家业也还可以?” 他自己的,加上皇家的,确实不少? 众人啧啧称奇,“没毁容长得还漂亮,又是嫡小姐,有良田家业,你是修了十世的善才娶回来的吧。” 虞容点头。 说的一点都没错。 “人家怎么就眼瞎看中了你呢?” 虞容在心中附和。 确实一时被猪油蒙蔽,老天爷捂了眼,瞎了那么一会儿。 “有这么好的娇妻你还抱怨,没让你洗脚捧脚丫子算你幸运。” 虞容眨眨眼。 果然,我已经够好了吗? 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有这样的娇妻,我巴不得给她洗脚捧脚丫子呢。” 虞容越发觉得—— 我果然已经够好了。 58. 姬玉上朝 姬玉。 姬玉别了妤妃娘娘, 一路心事重重朝太后行宫而去。 她最后还是见不得一位母亲卑微如此,到了要向一位晚辈下跪的地步,所以答应了帮她 分卷阅读154 说话, 但是能不能成, 看天意。 妤妃娘娘也没勉强,这样已经很感谢了, 擦了擦眼泪,吊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她前脚进了慈宁宫, 妤妃娘娘后脚跟来。 姬玉先行的礼, 太后身份尊贵, 即便只是个寻常的请安,她也将腰弯到了底, 恭恭敬敬道了声:“皇奶奶吉祥。” 太后一头花白,双眼浑浊,已然尽显老态, 伸着脑袋才能瞧清她,边看边摇头, “荣儿怎么又瘦了, 秋儿, 去把哀家早就准备好的瘦肉粥端来, 这一天比一天瘦怎么行, 来阵大风把我孙儿刮跑了可怎么办?” 姬玉是跟着太子殿下来了慈宁宫才晓得为什么那厮总是不吃早饭, 因为有人给他开小灶。 太后心疼孙儿太瘦, 可劲的给他补着,昨儿是糕点,前天金汤, 今儿是肉粥。 因着他,其他人也沾了光,都有一份瘦肉粥,姬玉吃过早膳,晓得太后会来这出,刻意用的少,这碗粥喝得下。 宫里的膳食果然不一般,瞧着就是普通的米舀了水再加瘦肉,实则还能尝出鸡汤和旁的味道,口感细又不油腻,甚是美哉。 姬玉喝完去看其他人,太后执掌后宫,喜静,往常只许皇后,皇上,太子,和皇子们请安。 自从中宫之主去了之后,现下连妃子们也一并来了,可能觉得热热闹闹的也不错,往后都是这么办,次次将妃子皇子们凑到一起,围满了整个堂屋,烟火气息浓烈。 大家都到了,没缺几个,妤妃娘娘,三殿下,和他的母妃皆或站或坐在一旁候着。 也就皇上例外,他每次都很早或者干脆下了朝才来,与妃子们错开。 他不喜欢他的妃子们,其他皇子亦然,因为当初宠幸她们还是皇后劝的。 皇后说这个女人好可怜,你去她宫里吧,那个女人整日以泪洗面,她都看不下去,不能给她们爱,怎么也要给她们一个孩子,以后好给儿孙操心不是? 再者说,如果只有她有孩子,旁的嫔妃没有,肯定会有人妒忌,继而害她的小孩,所有人都有了子嗣才能明白当母亲的苦,私斗可以,但是不允许对孩子们下手,也不能阻止孩子们私交。 因为有她才会出现几个皇子年纪相仿的情况,都是她一股脑怂恿的,言宠幸一个是宠,宠幸两个三个也是,于是一年内出生了三四个小孩。 皇上就是个工具人,在她宫里屁股还没坐热就叫她撵走去了别处。 皇后是爱皇上的,这么做她也很心痛吧,都是为了大局,还有心中的不忍和善良。 后宫会如此和善昌盛,母慈子孝,她绝对占了很大的原因。 太后多多少少也受了她的影响,加上年纪大了,不爱那些明争暗斗,开始喜欢子孙来。 众多儿孙里最宠爱的还是太子殿下,皇室对血脉正统很是看重,太后是嫡,偏爱的孩子自然也要是嫡,这是一个条件。 太子殿下长得讨巧,他的母后没说错,这张脸生给女儿家,谁都舍不得磕了碰了,心会疼死。 生给太子殿下,也是一样的,身为子子辈辈中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太子殿下得天独厚,享了众长辈光明正大的偏袒。 姬玉刚放下碗,太后便紧着问身边的秋儿,几时了? 一连问了好几次,要给‘他’留着上朝的时间,大概一炷香左右,除此之外便是借着机会嘘寒问暖,叫他加衣,多吃点。 太子殿下最禁不住这套,不怪乎他就算早上再起不来,也会抽出空来慈宁宫,因为有人疼他。 他喜欢被人肆无忌惮偏宠着,最好将最好,最大,最多的那个给他。 太后就是这么干的。 姬玉总算晓得他这毛病哪来的了,原来是太后惯出来的。 太后又问了一遍秋儿,时间到了才依依不舍的叫他去上朝。 姬玉行了拜别礼后从慈宁宫走出去,心里还觉得神奇,他这一大家子当真与众不同。 别了太后,姬玉朝金銮殿赶,太后给她留的时间很充足,不用太急,姬玉怕再被人半路拦住,脚下迈得飞快,都顾不得装受伤。 她行到一半才猛地反应过来,为什么每次太子殿下都像赶着去投胎,估计是料到最近的妤妃娘娘会来找他,怕被‘偶遇’和追上。 姬玉到了前殿,开始有其他大臣出现,人家一瞧见 分卷阅读155 她,又是可劲的往这边来,想拍她马屁。 姬玉脚下更快,险些将南风甩了,等站在金銮殿门口,不经意回头看去,发现南风眼中带着怨念。 他估计以为不是太子殿下就可以摆脱每天被人追杀一样的着急步伐,没想到换一个人还是一样的。 姬玉没有理,心安理得甚至还有几分捉弄了南风之后的愉悦,轻快的撩开下摆,抬脚跨了进去。 边观望磅礴大气,气派壮观的金銮殿,边心想,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之后都学坏了,开始跟他一样喜欢欺负人了。 姬玉为自己的无耻找了借口之后,禁不住轻轻咳了一声,不要脸的穿过里头三三两两站着的大臣们,继续往上走。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只在皇上之下,也就是说她的位置在丞相之上。 丞相胸前的朝服图案是鹤,太子的本该是四爪蟒,但他自认自己是文官,文官最大的就是鹤,所以跟丞相的官服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是比丞相穿起来好看,把丞相衬得不像鹤,难怪丞相看她的脸色很不好。 这每天碾压谁也受不了,谁丑谁尴尬。 姬玉现在代表的是他,免不得稍稍心虚了一把。 她来的已经算很晚了,基本上前脚跨进去,后脚便是很多拖后腿的急匆匆找到自己的位子站好。 皇上不晓得就在殿上候着,等他们人都到齐掐着点出来,还是说比太子殿下还懒,最后一个整好,总之姬玉这厢理好衣摆,那厢皇上才从殿后走出。 隔着一层屏风,笔直朝龙椅上坐,金尊玉贵的手抬起,示意早朝开始。 众大臣叩拜,“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姬玉的口词跟别人错了一个字,‘微臣’变成了‘儿臣’,也只有她和丞相没跪。 行大礼即可,无需跪拜。 “众爱卿平身。”皇上的声音比平时在后宫听起来多了几分严谨和认真,带着王霸之气,叫人打心眼里敬畏。 众大臣起身,姬玉也端着笏板直起腰,这笏板是到了金銮殿之后南风给她的,上面写了许多小字,像小抄一样,记了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是南风担心她第一次上朝不知道说什么私自整的,平时太子殿下的笏板往桌子上一搁,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聪明,脑子灵活,所有事都在脑子里,张口就来,南风觉得她达不到那种境地,把最近发生的大事都写了下来。 象牙笏板,字迹一洗就掉,下次可以继续记东西,就是怕有些老臣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忘记什么,特批的。 上朝时眼睛不能看着皇上,要看着笏板,其实就是瞅上面的字,免得说错什么话。 姬玉听到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尖利高音后,开始有大臣站出来。 是太保,教皇上武的师父,一头的银发压在黑色的官帽下,被那个色泽衬得十分明显。 看起来年纪很大,迈着蹒跚的步伐,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出来,要讲的话不在眼皮子底下的笏板上,他把那个笏板移开,像洗牌一样,放在第二个笏板下。 因为有的人事多,时不时会出现带两三个笏板的大臣,很正常,笏板重,是象牙的,太保年纪委实太大,拿东西的时候一个不稳。 吧唧一声,笏板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动静。 姬玉:“……” 可能是听到有人暗笑,太保不满道:“笑个屁,本官年纪大了,手抖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姬玉:“……” 隐隐约约晓得太子殿下的脏话是跟谁学的了,他身边接触的人不可能说粗鄙的话,再加上句式一样,搞不好就是这厮带坏的。 这个人她听说过,据说曾经救过皇上的皇上,也就是死去的老皇帝。 老皇帝那时候问访宫外的亲人,本以为有些感情在,很是信任,带的人少,没想到被埋伏,好不容易才逃到京城外。 落难在街头,身上没有一个铜板不说,还被抢了腰间的玉佩和金簪,只给他留了一身亵衣,可怜巴巴连个馒头都吃不起。 老皇帝实在太饿,偷了卖馒头的馒头,转身就跑,卖馒头的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追是飞快,一下便抓住了他,将他压在身下。 分卷阅读156 彼时老皇帝披头散发,一张小脸清秀干净,叫卖馒头的以为是小姑娘。 男人总是对小姑娘比较仁慈,卖馒头的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还又塞了他两个馒头,给了水,叫他慢慢吃,慢慢喝。 老皇帝一路流浪,连鞋子都被抢走,因为他鞋面上缝了珍珠,赤着脚蓬头垢面,无论去哪都被赶走,还有人看他身形修长高挑,露出的手脚肌肤细嫩,想拐卖他,叫他本来就不顺的行程雪上添霜。 好难得才遇到一个肯善待他的人,老皇帝没有拆穿身份上的误会,厚着脸皮压低声音尖着嗓子以女孩子的口吻和声音说自己来京城找亲人,被打劫后落难,没有饭吃,也没地方去,如果有谁肯收留他,谁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将来必有重谢。 他身无分文,重谢是什么? 卖馒头的免不得瞎想,觉得是清白和身子,‘小姑娘’要委身给他。 因此对‘小姑娘’更是上心,几乎当老婆养,不让干重活,也不让累着,就端个茶,倒个水,平日里可疼可疼,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在他这里以女儿身份躲了十来天,老皇帝的下属终于找来。 那天老皇帝问他,如果有一天他救了皇帝,会向皇帝要什么东西? 彼时卖馒头的已经有点猜到他的意思,笑话他说,‘你不会想说你是皇帝吧?你要是皇帝,我就是太子的师父。’ 于是他当了太子的师父,太子太保,教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武功,其实他什么都不会,武功还不如那时候的太子。 老皇帝就是为了给他一个闲职,以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真正教太子殿下武功的是太子少保。 那时卖馒头的还很年轻,匆匆几十年过去,他已经服侍过两代君王,更是送走了那个欺骗他感情,骗他说自己是女孩子,还差点做了他媳妇的老皇帝。 他这把年纪手抖也正常? 因着现在是皇上的太保,仗着两代帝王的偏宠,讲话还跟从前在市井时一样无赖。 逮谁骂谁,也就太子殿下幸免过,据说是因为容貌,像当年的老皇帝似的,男生女相? 谁知道呢,反正太保从来没讲过太子殿下一句。 这厮怎么老是特殊的那个,姬玉手插在袖子里,心中颇是不满,感觉上天对待太子殿下偏爱太多太多。 可细细想来,她和太子殿下长得一样,那是不是说明,她的脸会跟太子殿下起一样的作用,也可以搞特殊? 那么一点埋怨消失,姬玉垂了长睫继续看颤颤巍巍的身形,很艰难的捡起地上的笏板,一板一眼道:“老臣要说的是……惠州来报,说是大雪压了庄稼,损失惨重,明年那片可能会闹饥荒。”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从人群里出来,接着太保的话说:“这离过年还有俩月,叫他们清理清理种上别的时节短的暂时顶顶便是,总不能没了小麦别的也吃不饱吧?” “此言差矣。”又有人插话,“万一种了别的也被大雪砸压,岂不白努力一番?种子和田赋不要钱是不是?” “你也说是万一,努力都不努力,万一这个冬天再不下雪,你没让种,饿死了算你的还是算百姓命不好?” “你让他们现在出钱买种子浇饲料就是在要他们的命。”方才那个不甘示弱回击。 料是一些营养的东西,类似于柴灰,不吃的各种内脏掺合在一起,翻地的时候埋进庄稼下,来年长势会很好。 “朝廷提供种子,减免田赋便是。” “你当朝廷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说提供种子减免田赋就给就减?” 像吵架似的,和她想象中的朝廷不太一样。 59. 不敢回去 姬玉。 姬玉尽量不插话, 看着他们吵。 太保年纪虽然大,手脚也不利索,但是口才不错, 一个人力战群雄。 “不给种子和肥料, 明年就要直接开仓放粮,筹集赈灾款, 彼时麻烦更大,数百万张嘴, 养一日两日已然不得了, 养一两个月是要朝廷老命吗?” 历来最怕的就是天灾人祸, 一旦出现, 都需朝廷拨钱拨粮相助。 朝廷今年之所以没什么钱,都是因为天灾人祸多, 很多田赋收不上来,还要倒贴回去,多个旧仓打开, 再开下去京城要没粮了。 分卷阅读157 这边没粮民间便会抬高物价,于老百姓来说又是一棒槌下来。 普通人活着已经很难了, 再挨一下不死日子也很煎熬。 苦啊。 “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柄, 微臣觉得送种子可行, 至于减赋, 万不可开此前河, 否则下回有个风吹雨打的都要求减赋, 再因此大闹, 朝廷是减还是不减?” “礼部侍郎说的是,微臣亦觉得可送种子,不可减赋。” 和日后掏大笔钱养灾民比起来, 还是送种子更让人容易接受。 姬玉瞧见高堂之上的皇上点了点头,但不知是为难儿子,还是如何,张口问了她一句,“太子以为如何?” 姬玉:“……” 希望这只是个个例,可别每次都问。 她上前一步,语气平静道:“儿臣以为周围郡县都未上报,说明受灾面积小,情况尚轻,不足以成患,先让当地衙门统计一下具体损失。” “折七成良田者免费送种子,折一半可凭半价买到新的种子,四成四价,以此类推,朝廷压力会小很多的同时,领取麻烦也避免了有人浑水摸鱼。” “再者给的惠度太大,周围郡县本来能忍则忍,也跟着要一样的待遇,于朝廷而讲又是一则麻烦。” “至于减赋,若是当真交不出,并非只有减赋一条路,叫百姓先欠着,下回收成好再补回来便是。” 姬玉说完了,退了回去,在静了一会儿之后,忽而听到有人拍马屁。 “还是太子殿下思虑周全,咱们自愧不如啊。” “是啊,年纪轻轻,已然有些皇上年轻时的风范。” 姬玉:“……” 你们又在胡吹什么? 难怪太子殿下会骄傲,每天听着这样的话,谁不自得啊。 夸一夸他的同时还没忘夸一把皇上,众大臣别的本事尚且没瞧见,但是拍马屁这一则上,叫人望尘莫及啊。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按照太子的话办,户部尚书?” 拨钱买种子这事要通过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了然,“微臣定全力配合。” 皇上点头,目光在下方浏览一圈,又道:“太保年纪大了,此事便交由丞相全权负责吧。” 本来应该谁上报的交给谁管,但是太保这把年纪还是算了吧,万一在哪闪着腰,几个月爬不起来上不了朝。 他是父皇留下的宝藏,要好好护着。 丞相深深鞠礼,“微臣遵旨。” 这事算是彻底完了,接下来又有人上前一步,道:“启……启……启禀……皇上。” 是吏部尚书。 众人一听他讲话就头疼。 有人忍不住,直言不讳:“快,来个人替吏部尚书说道说道,叫吏部尚书自己来,猴年马月这话才能说完?” 姬玉望了望他,不禁有些同情。 很早之前她就听说过吏部尚书,据说是当年的三元及第,乡试、会试、殿试统得第一,才华横溢,貌似潘安。 册封那天一袭红衣策马扬鞭,端是个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俊美少年郎。 然而他运气不好,一条街还没走完,便被京城第一跋扈少女长公主看中,直接半路牵着马拉去长公主府。 一番风雨过后,生米煮成熟饭,叫他不得不委身于她。 长公主这个人吧,是皇上的长姐,那一代里第一个孩子,历来便有第一个孩子精心养着,第二个胡乱养养的‘传统’,比如太子殿下,第一个真的占尽先天优势。 长公主也是第一个,老皇帝,老皇后,老太后都喜欢她,这么多宠爱和偏待,叫她养成了一副骄纵蛮横又霸道的性子。 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以为长大后要男人也是囊中之物,必须给她,只要让她瞧中的,甭管是谁,身份如何,今天晚上要,没给她送来,那家人肯定要倒霉。 但她喜新厌旧的快,而且不能瞧人家有一丝缺陷,譬如说这人打眼一瞧脸长得好看,实则近看也就一般般,立马叫她舍弃,寻下一个目标。 她自己本身长得也不差,投怀送抱也是有的,然而今 分卷阅读158 儿刚要跟她好,明儿就被她看出不雅和缺陷抛弃。 她属于见一个爱一个的那种,一旦发现有人更好看,立马见异思迁。 因着这些特性,导致京城里的俊美公子们瞧见她就躲,根本不敢碰面,她看中这家公子,晚上就传出这家公子坠马了,瘸了一条腿。 看中那个公子,第二天那个公子跟另一个男人好了,其他人也机智,各种各样的借口,掉进金池坑啊,有狐臭啊,染了柳花啊。 如何都不愿意成全她。 各大臣也将自己的儿子,属下都藏好,不给她看,那天听说长公主上街,街上都没男人,也就刚从别处小郡考上来的状元郎不晓得,大大咧咧骑着马,笑的春光灿烂,嘴角都合不上。 好了嘛,上午得意,下午就必须面对一个问题,‘玷污’了公主,除了娶她没有第二条路。 老太后,老皇上,老皇后怕他想不开,轮番上阵,又是安抚,又是劝说的。 只道孩子喜欢的快,不喜欢的也快,忍一段时间就好,权当大喜之日招了个人伺候,长公主长得也不差不是吗? 又许诺了不知多少好处,年轻的状元郎一时心动终于屈服。 长公主第一次对一个人特别特别满意,发现他毫无瑕疵,于是沉迷美色,没再霍霍其他公子,叫士族们终于能安安心心上大街。 他自己就惨了,长公主贼喜欢他,听说刚开始日日关在屋里不让别人见,管他管的很死,每天蹂.躏的腿都直打颤,颇是凄惨。 说好只喜欢几日的,只要在她面前做些不雅的举动,亦或者叫她发现别的俊美公子,她就会移情别恋,结果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他。 他气闷跑去喝酒,回来时人已经醉的路都走不了,脸上不晓得什么时候,被人偷亲了一下,留个唇痕回来,长公主晓得后亲自划烂了那女子的脸,当着状元郎的面,将状元郎吓的胆子都破了。 第二天说话就这样了,他无错也无过,这个小毛病又不影响才华,就是讲话有些费劲而已,再加上背后有长公主撑腰,三位家长也许诺过好处,非但没降官,反而还升了上去,一路变成了尚书。 平日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今儿侍郎有事没上朝,只能他自己来。 依着他这个速度,有得等了。 皇上也等不及,催促道:“爱卿莫要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直接说重点。” 吏部尚书颌首,扬了嗓子又继续:“前几日……贪……赈灾……灾款……一案……空了……” “空了百余个官是不是?” 他越说,细节越多,到了后面已然能猜出一二。 吏部尚书弯腰作揖,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皇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太子,你怎么看?” 姬玉:“……”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皇上当真每次都问。 她也不怂,冷静道:“儿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请父皇亲自定夺。” 把球踢了回去。 皇上沉吟片刻,没有拒绝,“朕明日会拟个名单,吏部尚书早朝后来拿便是。” 涉及的官员太多,一条路直通到底,若是一个没注意,再任职的人又是蛇鼠一窝,岂不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这次他要好好琢磨琢磨。 吏部尚书点头,这事没了便自行退回队伍里。 感觉大家吊着的心齐齐放了下来,感激吏部尚书没有再提其它事之恩。 姬玉瞧了瞧他,再看看大家,心中有些同情。 这次不是同情他,是同情大家。 看看他把大家逼的,才几个字大家已然猜到了下面的意思,避免了一场等待。 当然啦,他也蛮可怜的,被骄纵霸道的长公主看中,姬玉没见过长公主,但是她的女儿太子殿下有提过。 和她一样的性子,每次瞧见太子殿下都说要把他弄到手。 太子殿下次次都会曲起指头,吧唧一下弹她脑门,然后认真的告诉她,‘痴心妄想。’ 遇到他算那郡主的不幸,就算她母亲来了,也拿太子殿下没有办法,这一代的新宠是太子殿下。 接下来又提了七七八八的大事小事好几件,和前两 分卷阅读159 次一样,皇上每次都会问一问她有什么意见。 这是尊重,也是考察,叫人一点都不能不认真听,稍稍跑神一会儿立马回答不上来,这么多人看着,很会丢人,姬玉几乎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上面。 越是一路跟下来,越觉得太子殿下不容易,据说当年十四岁就要旁听了,为了早一点接触政务,拥有更多的权利,好保护他的一对弟弟妹妹。 太难了。 又论了几件事之后,终于到了此次的重点,长荷公主上。 有人汇报说,犬戎又开始闹事,打散边境无数百姓,还抢了不少东西,说是一日不把长荷公主嫁给他,就一日闹将下去。 “这哪是娶妻,这分明是强夺,当我大顺好欺负吗?” “冒犯我大顺边境者,按律便是挑衅我大顺,大顺合该出兵。” “老虎不发威,当咱们是病猫吗?皇上,臣愿亲自带兵攻打犬戎。”镇国将军不服道。 “一群莽夫,就知道打打打,打仗要钱要粮,国库已空,去哪里填补这个漏洞?” 文官一向看不惯他们,都不愿意和他们同站一侧,每次都分成两队,中间空了很大的位置,像小朋友划在中间叫对方不要过界的线。 “不打那依着你们的意思,叫人继续欺负到我们头上,还要把公主送给他们?明着说是和亲,不如说是对方胜利的证明。” “犬戎那日只远远一观长荷,那个位置儿臣看过,五官什么样子都瞧不清,儿臣觉得,犬戎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姬玉第一次主动说话。 本来她都是等大家发表完意见,差不多的时候才讲,现在晓得自己逃不过去,次次都会被皇上喊,加上对这事还算了解,干脆先插话了。 “太子殿下这意思是要支持攻打犬戎喽?”丞相站她下方一点点,隔着笏板看她。 姬玉就知道他逮着错处肯定要趁机抓她小辫子,别的不提,光这身衣裳仇也结大了。 方才也好几次试图攻她漏洞,但是被她提前洞悉堵上了,没抓着。 现在这个事不一样,一切没下决定之前,怎么选都是错,最好就是哪都不站,什么都不说,说多错多。 姬玉藏了自己的小心思,就是故意站出来,也是故意给他找茬的。 “本宫只是说出自己的疑惑,怎么就成了支持攻打犬戎?”姬玉回他。 “殿下不就是想说犬戎借机闹事,和亲一事不过是个由头而已,和亲成了,犬戎该闹还是要闹,和亲不成,犬戎也可以说是我们大顺没有联盟之意,打的光明正大。” 姬玉斜了瞳子望去,“这可是丞相自己说的,跟本宫无关。” “太子殿下方才那话就是这个意思。”丞相丝毫不让。 姬玉冷笑,“那依丞相的意思,是不支持攻打犬戎喽?” 她指着丞相,“若犬戎当真抱着假意求和,实则攻打大顺的想法,丞相支持和亲,可知彼时非但害了边境,还折了长荷公主。” “本官没有支持和亲。”丞相辩解。 “你方才那个意思就是支持和亲。”姬玉准确无误的抓住重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多少也有点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每次跟这个人吵,跟那个人吵了,这不吵不行。 “你……”丞相冷哼一声,“太子殿下还是先解决粮财的问题再说吧?” “这有何难?”姬玉既然站出来,就是做好了准备,“朝廷没钱,难道商户也没有吗?” 众人一惊,“什么意思?” 姬玉高扬起下巴,“本宫觉得可立个荣耀花名册,每逢国家有难,积极踊跃民间商户捐款,此名单可随皇榜张贴到整个大顺,叫他们的名字名垂青史,流芳百世,朝廷也可解决资金短缺之难。” 丞相微微蹙眉,皇上也摁了摁眉心,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犹豫片刻,低声问:“众爱卿以为呢?” “微臣以为不可,朝廷主动向民间征款,知道的是自愿,不晓得的还以为朝廷以势相逼。”丞相如实道。 “微臣也觉得不可,这不就是在告诉大家,朝廷没钱了,会引起恐慌不说,若是有存了歹心的通报给别国,于大顺不利。” “咱们大顺怎么说也是堂堂大国,叫所有人知道国库空虚,朝廷大臣腆着脸去向百姓求 分卷阅读160 财,不可不可。” 姬玉一一反驳,“先有国,才有家,边疆发生战乱,国之根本动摇,你以为对那些商户就没有影响吗?真到了那种时候谁还想着花钱,他们又跟谁做买卖?” “国难当头,此时叫他们出点钱,帮把手,正是定心之举。” “其一,晓得所有商户都参与进去,众人拾柴火焰高,众志成城,自然对我大顺信心满满。 其二,能出钱救自己的生意,怎么也比一筹莫展,无处求人好。 其三,从大顺到边境,如何也要小一月,有探子混入其中更好,叫他们看看什么叫国强民强,一个月内,多少能筹够一千万两吧? 一千万两,三年国库收赋。 其四,人家打上门又送公主过去,只会更丢脸,再者说,一千万两,大家觉得是要面子,还是要钱?” 众大臣:“……” 她说服了大家,一千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由不得人不动心。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不如就先从咱们自己开始吧。” 姬玉也有点怂,不知道能不能筹够一千万两,但是她知道太子有不少钱和产业,他还没有专心在商业上,那些拢了盐,米,茶叶,药等等大头的人只怕更有钱。 从他们手里抠点出来,再从大臣们身上弄一点,应该够了? “本宫先行表率,捐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啊,预感会被太子殿下打,他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会动手吧? 上下嘴皮子一哆嗦,他二十万两没了。 姬玉心里虚的要死,表面还要佯装镇定,只希望太子殿下晚一点晓得,她再想想说辞和对策。 * 虞容已经包好了透明的‘饺子’,他自己折腾的那几个单独上了一个小笼,说是留给‘娇妻’的,其他人没意见,因为他包的丑,歪歪扭扭拿不出手,明显的跟别人的不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干这活,能有这个模样已经很满足,对自己没什么要求。 蒸好后也没将其弄走,瞧了瞧天色,差不多快到下朝的点才端着回了寝宫,坐在案台前边批奏折边等姬玉。 巳时三刻,姬玉还没回来,他已经有些不耐烦,将架子上挂的毛笔一个一个丢出去,摔在地上听响。 他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喜欢听珠子掉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在他看来很好听,所以他衣裳上,鞋子上,但凡缝了珍珠,都给它揪下来,丢在地上听音儿。 后来演变成任何东西都不放过,但最喜欢的还是圆的,重的,有分量的。 四处瞧了瞧,没找着想要的,也只能有什么丢什么,等桌子上除了奏折,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姬玉依旧没动静。 他眯了眯眼,心中略有些不解。 去哪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60. 欺负太子 爽啊。 姬玉人在寝宫外徘徊, 来来回回走了许多次,就是不敢进去,怕挨打。 心里还在琢磨拖时间的法子, 然而她已经去过军机处, 还私自开了个会,用掉了不少时间, 又去太子三师那边走了一遭,硬是磨磨蹭蹭到了中午饭点才离开, 实在没地方去, 不回来不行。 唉, 该怎么解释那二十万两呢? 二十万两她当然知道不是小数目, 只是记得当初明王殿下拍下她,用掉了十六万两, 还将腰间的宝玉当去,如果明王殿下都能掏的出来,太子殿下更是易如反掌吧? 明王殿下的钱都是宫中的体己和太子殿下那得的, 那日太子的账本她瞧过,厚厚一摞, 说明产业不少, 二十万对他来讲就是九牛一毛? 姬玉眉头先是紧紧蹙起, 很快松开, 眼眸中尽是坚定。 伸头一刀, 缩头也是一刀, 早死晚死都是死, 她一甩长袖,决定不躲了,直接抬脚跨了进去。 她不乱转, 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不用跟着她一起反反复复奔走了。 姬玉到了里头十成的勇气很快泄掉大半,只余一小半,没敢声张,轻手轻脚关上门,心说挨打还是偷偷的挨比较好。 刚转身便瞧见屏风上一道影子正对着她,太子殿下手里 分卷阅读161 拿着笔,顿在半空住,没落在纸上,注意力貌似也根本不在上面,在她身上? 能明显感觉一股子强烈的视线随着她走动微微挪移,绕过屏风后一瞅,果然,太子殿下的目光牢牢锁着她,“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像是企图抓奸的正妻,怀疑丈夫有外遇,问话问的名正言顺,理直气壮。 姬玉如实回答,“下朝后去了一趟军机处,又帮太子殿下应付了三师。” 她几步走过去,一看乱七八糟的地上,就晓得太子殿下此刻应该是有需求的,什么需求还不晓得,不过她自觉,坐好后去拉太子殿下搁在桌子上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太子殿下一双漂亮的瞳子当真微挪,望向俩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五指张开,想调皮一下,没成功,叫姬玉使了气力拘住,让他脱身不得。 这样就没办法打她了吧? 姬玉握的更紧,将太子殿下那只手牢牢缚在手里。 “一上午没人打扰,太子殿下今儿睡的好吗?” 保险起见,还是问一下吧,也许心情很好,会原谅她? 太子殿下拉了嘴角,“不好,本宫失眠了。” 姬玉无语。 你自己睡不着怪谁啊,给了你机会睡的。 “那饭吃过了吗?”早上只喂了他一碗稀饭,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再吃。 太子殿下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肯定没吃,依着他的性子,八成在等着她喂吧? 倒是叫她意外了,太子殿下添了一句:“本宫在等你。” 不是等她喂,是在等她一起吃? 这厮忽而用那只握了笔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炉子:“去把那个端过来。” 那炉子上搁了一个瓷盘子,上面垒了两个小笼,姬玉松开太子殿下,将两笼都端过来,掀开最上面的盖子一瞧,居然是水晶饺。 她说过做法,叫后厨尝试一下,没成想竟然成功了,下面一笼分开,发现两笼的卖相不一样,一个好看,一个丑。 额…… “这谁包的?手艺这么……” “嗯?”太子殿下突然扬起下巴,用鼻孔看她。 姬玉:“……” 再细细一观那笼水晶饺,虽大小不一,但越包越好,最后有两个已经像模像样,她瞳孔蓦地放大,反应了过来,“是殿下包的?” 只有他学习能力这么强,一开始没包过,所以丑,越弄越上手,后面就好看了。 姬玉啧啧称奇,“太子殿下居然会包水晶饺,厉害厉害。” 太子殿下下巴扬的更高,嘴角也不着痕迹翘起一丝丝。 姬玉在他疑似期待的眼神中拿了筷子,十分给他面子,一口吞掉一个。 皮不是他擀的,馅也不是他调的,他就负责包一下,所以味道还行,只是时间久了边角有点干。 “不错不错,好吃。”那么点缺陷完全可以忽略,姬玉没有大意的使劲夸赞,把太子殿下表扬开心了再提那二十万两。 细细观察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一双眼半眯着,没有生气时那么凌厉,更像是刚睡醒那会儿,放松,享受。 他喜欢听人夸他。 那就不客气了。 “太子殿下长了一双巧手,学什么像什么,第一次包饺子居然这么好,比姬玉厉害多了。” 姬玉张张嘴,还待再说些什么,冷不防听到太子殿下轻哼了一声,“说吧,犯了什么错?” ??? 他知道? 姬玉只略微一琢磨便想明白了,估计平时明王殿下也没少这么干。 “其实没什么大事,早朝时姬玉回答的都不错,只不过丞相像是跟您做对似的,姬玉无意间说了一句,犬戎和亲,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非说姬玉支持打仗。” “姬玉否认他也不听,没办法,只好跟他吵起来,越吵越激烈,不知道怎么回事,丞相便提到粮财上,姬玉便说,粮财不是问题,朝廷拿不出,可让商户自行捐赠,辅以朝廷军用。” “为了表率,姬玉代表太子 分卷阅读162 殿下先捐了二十万两,殿下不会怪姬玉吧?这事办好了对太子殿下也有好处,一则为国分忧,二则更得圣心,三则妤妃娘娘许了太子殿下京兆尹一职。”姬玉认真窥视他,准备他一动手就立马逃跑。 “姬玉用这二十万两抛砖引玉,弄来一百多万两呢,这二十万花的值吧?” 她捐了二十万,皇上不可能比她低,捐了四十万,他俩已经六十万,再加上一些亲王,君王,公,候等爵位,还有百官,每人给个一两万都不得,凑一起是一百一十多万两。 “只需向民间再筹集八百多万两这任务便算是完成了,姬玉仔细想过了,商户最怕的无非权贵,最想接触的也是这部分,太子殿下亲自接见各商户大头,态度诚恳一些授予荣耀玉带,不怕没人捐赠,殿下放心,这个姬玉也可以代劳,不会累着殿下。” 她这半天已经把该安排的都安排上,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殿下,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反悔不得,不如想想如何力挽狂澜,叫一桩糟事成为利民利国利已的喜事。” 做这事之前姬玉不仅考虑的是长荷公主和妤妃,还有一些细节叫她认定犬戎的确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想挑事而已。 但是战不是这么打的,我看你不顺眼就打你,这是无赖流氓的做法,会损失人心,一般都找个借口,再以受害人的身份愤而反抗。 彼时占了人心不说,若是哪日打不过,还可以以此求旁的国家相助。 我只是求娶你们的公主,你们不嫁就不嫁,还打人,你们无耻你们霸道,我们是被欺负的一方,我们打你是反抗,是占理的。 还吆喝其他人,看看他们干的这些事,今日能对着我们,明日就会对着你们。 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也即是说,犬戎就是故意挑衅,根本没想让他们嫁公主和亲。 找个借口打仗而已。 既然要打,大顺也不是软柿子,只是今年刚好天灾人祸多,国库不足罢了。 换了往年当然毫不犹豫带人去干,彼时他们也是有借口的,你求娶我们公主态度诚恳一些便是,天天骚扰边境是几个意思? 婆说婆有理,媳说媳也有理,就看谁的言辞能说服大家。 姬玉把利害关系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确定没有遗留之后继续观望太子殿下的脸色,看看他有没有不满? 这厮仔细听着,不时点点头,瞧着没有半分介意的意思,等她说完才抬眼瞅她,瞳子里一片清澈干净,没偷藏责备。 姬玉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做的不错。”太子殿下搁下手里的笔,去拿桌上的筷子,两根并齐后夹在指尖作势朝笼里伸去,半路突然改道,往姬玉的手背上打。 姬玉一看就晓得不妙,要抽手,反被太子殿下紧紧握住,‘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姬玉:“……” 我就知道你这厮会打人。 在看完他的日记后更加笃定,他揍过长央,还弹了郡主额头,对女孩子丝毫不怜香惜玉,不管亲的还是不亲的,皆辣手摧花。 “叫你擅作主张。”得逞的人貌似心情不错,此时才收了筷子,懒洋洋看她。 姬玉:“……” 她叹息一声,“您不是说姬玉做的不错吗?” “所以本宫罚的是擅作主张,没有罚你捐我二十万两。” 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你就是想打而已。 姬玉叹息声更大,不过如此一来也不用再担心会有大惩罚,可以彻底的放下心来,这茬算是揭过。 压在胸口的大石落了地,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反被太子殿下嘲笑。 “格局小,二十万两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还能不能担当大任?” 姬玉白了他一眼,“钱不是我的,姬玉用起来自然心虚,怕被太子殿下责罚。” 太子殿下挑眉,“放心吧,你若是用得对,便是五十万两,一百万两又如何?你若是用不对,一万两都是多的,要罚。” 姬玉眨眨眼,没想到太子殿下还蛮大方,给她的权利挺大,五十万两,一百万两随便挪?只要用的对? 这是不是说明这厮真的有一百万两? 分卷阅读163 居然这么有钱,姬玉吃了一惊,难怪不在乎二十万两呢。 “设宴邀商户这事无需你来,本宫亲自去。”他唇边不动声色勾起一角,“既然要办,就办的漂漂亮亮的。” 姬玉点头,表示认同。 此事由他去办最好,他说话底气更足,到时候搞不好要答应一些什么条件,姬玉拿不定主意,会显得小气,但是太子殿下可以。 这事终于不用再操心,姬玉整个人更显疏朗,开始有闲情雅致思考这厮包饺子的行为。 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自己包饺子给她? 吃错药了? 还是太无聊? 姬玉偷眼去看他,这厮正用那双打了她的筷子夹水晶饺,有一下,没一下吃着,一笼有八个,姬玉这边一个没剩吃完。 主要觉得如果剩下的话这厮肯定立马翻脸,别看他现在好说话,他亲手包的,是心意,糟蹋的话他干什么都有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快太急,叫太子殿下以为她没吃饱,居然夹了一个伸到她这边,要喂她? 几个意思? 姬玉没有反抗,乖乖的将那个饺子咬在嘴里,太子殿下开了个头,收不住势一样,又喂了她一个。 八个饺子他自己吃了几个,剩下叫姬玉用了,里头没了他还特意跑去外面的桌子上,端了盘点心准备继续喂。 但是他这人手贱,瞧见软软糯糯的点心,非要捏一下,把鼓鼓的摁成扁的才行。 软糯的全部拉开,像玩什么泥似的,摊成薄的搁在盘子里,自己也不吃,还想拿这个喂她,叫姬玉打了一下。 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手这么贱。 姬玉起身去给他拿湿的毛巾,擦一擦手上沾的污垢,顺着他的指头,一路拭到手腕,好几天没好好端详他这只手,发现它又好看了? 她莫名想到长公主,那个看中了状元郎,当街直接将人拉走,都没人敢拦的跋扈女人。 吏部尚书今年四十多岁,五官依稀还能瞧见清秀,但怎么看也不如太子殿下,如果太子殿下早生几十年,身份没这么尊贵,被她瞧见了还不直接掳进府日日捆在床上叫他干活,榨干了也不放过他,喂饱了明天继续。 可以想象他往后的悲惨人生,怕是只能在屋里过,真正的金丝雀,人家不玩腻,他不可能有自由的。 就他这样貌不可能玩腻的,所以这辈子是没指望了,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她什么性子,她女儿也是什么性子,年年惦记太子殿下,年年被揍。 那也是个千宠万娇的小郡主,他要不是太子,这会儿怕是也已经遭了殃,下药,强掳,怎么也不会叫他好好坐在这儿,安然享受荣华富贵。 好样貌只能生在位高权重之人身上,但凡身份低点,除了会带来灾难,没别的好处。 像他这样的祸害,没有身份庇护,便如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可以想象他如果落难之后的惨象,绝对会成为众权贵争抢的极品。 他就只能继续往上爬,不能跌。 姬玉给他这只手擦完,换了只手继续。 长公主喜欢没有瑕疵的男人,其实她不知道太子殿下才是真正的没有瑕疵,他浑身上下,连脚脚都生的好看。 比女孩子还清秀干净的那种,涂上指甲油可以去做脚模。 奇怪了,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精致呢? 精致的娇气包又开始作了,看她太闲,将她刚擦过的那只手点在墨上,当着她的面,挑衅一样叫白皙无瑕的指头染上黑。 姬玉:“……” 皮孩子一天不打都不行,皇后娘娘果然是被他逼的,以前那么温柔善良的人,自从生下他之后变得易爆易怒天天随身带着棍子,只要一没人瞧见,就把他摁在角落打。 他活该,就该如何。 姬玉熟门熟路从他那边的抽屉里掏出发带,将他这只已经擦好的手暂时绑在桌脚上,开始给他擦那只碰了墨的手。 拭完这毛巾也不能要,浪费啊。 他暴殄天物不是一天两天,作为现在唯一一个能束缚住他的人,姬玉又打了他一下,手背都 分卷阅读164 被她揍红。 主要为了报复刚刚他用筷子敲的那一下,平时他每次胡乱都挨一回,这次一下接一下,两巴掌上去。 太子殿下似乎也感觉到,吃亏吃大,只击了她一次,挨回来这么多下,想反击,一只手被绑着,另一只手在姬玉手里,只好忍着。 姬玉有预感,一松开他肯定要搞事,发带解开没等他动手,先给了他一个打击,叫他又挨了一回,屋里全都是‘啪啪’的声响。 有他打回来的,也有姬玉打过去的,俩人跟个三岁娃娃似的,有来有回,好半天才停下来,认真去批奏折。 今日上过朝之后,姬玉感觉自己对这事越发轻车熟路,胆子也越来越大,下决定一次比一次快,已经慢慢有撵上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看不得她轻松,又给她分了一点。 那天的账本也丢在她这边,示意她看,这厮就是故意的,他喜欢给她安排事,然后他闲闲无聊没事做,过来给她捣乱。 其实他就算有事也会扯后腿,桌子底下的脚脚又不老实,叫姬玉全都绑了,现在绑他绑的越来越熟练,比批奏折还顺。 皮的人就要用特殊手段对待。 因着从前一个人的事,现在变成了两个人做,速度直接提升了一倍不止,俩人较劲一样,要看看谁先完成。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到了下午两个人都开始没活干,只能无聊的睡地上躺尸,屋里乱七八糟也没人收拾。 以前都是姬玉来,现在晓得搞好他还会丢,干脆不弄,往旁边一推,等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一次拾掇可以管很久。 姬玉并非完全闲着,趴地上看账本,瞧太子殿下能动用的钱财,还真不少。 这厮还小的时候抓阄,抓到玉玺和凤冠,两者都是权利,再加上皇上喜欢,一高兴直接封了他太子。 这么大点什么都干不了,东宫其实是由皇后掌握,皇后大肆发展势力,拢了不少产业,一是为了给太子殿下筹划未来,第二,也是想做皇上的眼睛,叫他不用那么累。 也就是说,他才百天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小钱钱,钱生钱只会更多,等他大了接手东宫时每年盈利都在百万两以上,但他开销也大。 地主家的傻儿子从来不在乎钱,动不动贴了军需几十万,国库一空他做事束手束脚便干脆自掏腰包。 赈灾的折子卡在户部尚书那里,一怒之下自己给了百万银子赈灾。 地震,洪灾,蝗虫,哪哪都有他的影子,难怪他不在乎那二十万呢,平时也没少干这种事。 只是这次打仗不一样,没个几百万不行,他暂时拿不出,再加上今年天灾人祸多,已经贴补了不少,自己也苦逼兮兮,要不然肯定做了。 就和那些老顽固一样,在乎面子,从来没考虑过向商户捐款,主要还是商户地位低,百职商为贱,嫌碰了脏自己的手。 这次也是个很好的提升商人地位的机会,相信没人会拒绝。 姬玉账本看着看着,后腰上一重,太子殿下从他那边爬过来,丢了枕头直接枕在她后腰上。 每次都这样,她在哪,太子殿下便会依过来,坐着就靠她腿上,趴着就枕她腰上,正面躺着跟她挤一个枕头,黏人的很。 她盖着被子就抢她的被子,她手里拿着暖炉干脆丢去一边,直接扔的那种,里头的炭掉在地上把毛毡烧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洞他也不管,所以姬玉现在学聪明了,只要他一过来就把暖炉搁在一边,抱他这个大暖炉。 这次也自然而然的拉过他的手,发现这厮今儿穿的薄,手只是温热,颇是不满,直接把手从他肩头绕过去,伸进他衣襟里。 他胸口温度高,还烫了她一把,也冻了太子殿下一下,姬玉听到他倒抽一口凉气,没管,四处摸了摸,想找个舒服的地方搁她的手。 太子殿下又以为她要干什么,好奇的撩开衣襟往里看。 姬玉本来真的没打算对他做什么,但他这幅模样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实在叫人忍不住想欺负一把,于是手挪了挪,再挪一挪,在他眼皮子底下靠近他两边的此物最相思。 这厮单纯,只看过男女的小黄本,一般都是男的对女的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从来没有女的对男的怎样怎样,所以他不懂。 尽管姬玉的意图十分明显,他还是没猜到,让她顺利无比的一下下,越来越接近,几乎能感觉到就在指头边。 姬玉故 分卷阅读165 意移开手掌,叫他能看清她的动作,然后在他越盯越紧的视线下,忽而出手,狠狠捏了一把他的中原一点红。 太子殿下猛地缩起了身子,从她腰上离开,捂着胸口,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 精致的眉眼蹙起,小白牙微微咬住,十分不满道:“疼死了。” 边说边掀开衣襟往里看受伤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控诉她,“你下手也太狠了,都红了。” 61. 中他的邪 就喜欢这样的。 “是吗?”姬玉不信, 也爬起来,往他身边凑,“让我看看。” 太子殿下还真将衣襟拉开, 白玉似的手不要脸的点着受伤的地方指控:“是不是红了?” 姬玉盯着他那块皮肤瞧了瞧, 还真红了大片,他本来就白, 不是一般的白,是雪白雪白的那种, 像天山上的雪莲, 毫无瑕疵, 皮肤又嫩。 她对比了一下两边, 一个是粉红色的,就显得另一边别的色泽十分刺眼。 其实没下多重的手, 就轻轻一下,是因为他躲的时候拉扯的,再加上这厮细嫩细嫩, 不留神就这样了。 姬玉上手摸了一下他也没躲。 经常调戏他,对他做这做那, 渐渐的得出一个结论, 这厮没有羞耻心, 脆弱的地方说给别人碰就给碰, 一点都不带害臊的。 “要不要包扎一下呀?”这么点伤包个屁啊, 浪费纱布, 但这厮一副惨遭打击的模样, 联想到上次脚踝磕破了皮,都好了还让包起来,免不得怀疑这次也是想做作一下。 果然, 太子殿下扬起下巴,眼皮子垂了垂,懒洋洋看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需要,但是你肯定觉得需要。 看看他作的,就掐了一下下,红了一点点而已。 “是不是还要抹点消炎的药膏?”姬玉不等他回答,已经去抽屉里找药膏了。 这个娇气包,只能紧着他,他也当真轻哼了一声没有拒绝,就是默认的意思。 真不要脸。 姬玉打开药膏,挖了一点在手上,然后慢慢的去碰他‘受伤’的地方,刚一触到他便被冰的后退了些。 姬玉晓得他的毛病,既想,身体又敏感的一批,一点点都不能碰的那种,但是不碰他又生气。 所以没有大意的把他往后一推,自己压着他半个身子,叫他动不得之后细细给他上药。 打着圈顺着线条,抹完还吹了吹,太子殿下身子颤的厉害,然而一句话没说,那她就继续,搞好感觉更红了。 这厮也发现了,用不善的眼神瞪她,“你是上药呢,还是想害本宫?” 姬玉表情无奈,耸耸肩不想搭话,只专心的擦掉多余的药膏,然后将他一只手臂从衣襟处掏出来,好方便接下来缠纱布。 一边动作,一边叹息。 不是她说,青楼最娇气最娇气的姑娘,不小心割破了指头,哭的梨花带雨,非要她里三层,外三层包起来她都觉得矫情的不行。 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比她们更做作。 他也不撒娇,不哭不闹,就那么挺一挺白皙修长的胸膛,配合着她绕纱布,明明干的是很娘气的行为,为什么他做起来就是不显娘呢? 这是什么神奇的宝贝? 姬玉包一层两层他还不高兴,显得不重视他,把一小卷纱布用完这厮才盖了盖长睫毛,任由她在他胸前忙活,也不关注了,随她怎么做。 姬玉不禁又起了调戏他的意思,装模作样蹙着眉问,“真的有这么疼吗?” 太子殿下狭长的睫毛微微抖了抖,露出后面黝黑的瞳子,里头藏了丝被怀疑后对她的不屑:“你说呢?” 我说没这么疼。 姬玉面露不信的神色,“殿下再给姬玉拧一把,我看看是不是真的疼。” 虞容:“……” 他白了少女一眼,“不该拧你自己吗?” “我和殿下的身子又不一样,拧我自己感觉不到殿下的疼,拧殿下,殿下反应大就是疼,殿下别躲,叫姬玉再拧一把。”姬玉边说自己的歪理,边撸起袖子直接上手,朝太子殿下胸前袭去。 分卷阅读166 太子殿下当机立断跑开,然而姬玉手快,直接揪住他的领子,另一只手上前,往他胸前倒腾。 太子殿下反抗,防守,两只胳膊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姬玉挠他痒,他又不得不空出一只手去推她,一时叫姬玉寻着漏洞,险些得逞。 这厮知道弄不过她,干脆趴在地上,将前胸紧贴着毛毡,一丝不露才没好气道:“掐你自己去。” 姬玉就是逗一逗他,不是真的想掐,怪只怪他每次的反应都很好笑,叫人忍不住。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厮一眼,感觉这个姿势防的很死,根本不可能做些什么,心里还有点小不甘,眼珠子在他身上那么一扫,忽而出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他屁股上。 屋里登时响起一声很大的动静,这厮也浑身一僵,从脑袋到肩头,再到腰和挺巧的地方,线条皆拉得很紧。 他如此,姬玉便满意了,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后转身继续看她的账本。 单子上记录了收入和开支,比如说本来一个月应该交百万的银子,但是实际上只有一点剩余,其它的都被他提前拨出来干了别的事。 仔细对了对,发现这个月才十来万余钱。 姬玉:“……” 他是怎么做到那么自信不为钱发愁的? 十二万的样子,还差了八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他又没有俸禄,皇上要给他封邑他没要,亦不收礼,没有别的收入。 还要养他的门客和幕僚,每个月最低开销都不少,再加上要拿出去二十万,这不是雪上添霜吗? 姬玉将这页给他看时,他还僵着,保持着方才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也没声响,姬玉用肩膀撞了撞他,“你有没有私房钱?” 她指着尾部的数字直接讲重点,“二十万还差八万,再加上东宫自己的开销,最少十万左右,这个钱要用你的私房钱贴了。” 太子殿下不想跟她说话,直接把头扭去另一边。 姬玉自己觉得吧,他这个逼样的人肯定不会存钱的,他就是个月光族,从来不考虑钱财上的问题。 “没有私房钱的话就要卖你的东西了。”这厮身上的玉件,房里的宝贝虽然少,但个个都是精品,拿出去一件都能拍出不少价钱。 那日明王殿下的玉佩抵押了十万,是上等的羊脂玉,那么一大块价值不菲。 当然这种随身携带的宝贝醉心楼根本不敢收,事后又还给了他。 相当于明王殿下只花了六万拍下她。 “要不要找人借?我这里有一万多两,先给你顶顶,等你有了还给我。”虽然二十万是她要捐的钱,但是为了给他办事,所以姬玉这话说的坦荡荡,问心无愧。 太子殿下还是不理她。 怎么还生气了? 看他的状态八成在纠结屁股上挨的那一下,又不是没挨过,只是长大没挨过了而已。 姬玉扳过他的肩,给他整个人翻个身,成正面朝上的模样,另一只手自来熟的伸进他衣摆下,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问,“先找明王殿下拿点?” 明王殿下封了府,开始拿俸禄,再加上他还是个攒钱小能手,和他败家的哥哥完全不一样,没什么不良嗜好,手里应该握着不少小钱钱。 太子殿下大概被她手底下的动作伺候舒服了,勉勉强强甩她一个眼神,“随便卖掉一个铺子就够了。” 姬玉无语。 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就这? “铺子是生钱的,不能卖,卖其它没用的。”姬玉决定把他抽屉里那些被他抠掉的东西加工加工,卖掉的话也不少小钱钱,反正缺了零件,不能戴了。 她抽回手,去把那边抽屉整个卸下来,里头七七八八的小玩意儿扒拉在地上,剪掉绳子,单留着玉,除了一些象征着身份的东西,其它都去掉的差不多,只留光秃秃的玉环和玉珠。 刻了字的,和有四爪蟒的搁回去,其它也够用了,不少呢,太子殿下本来在一边看着,她剪之前都会问问他,这厮不在乎这些,基本上拿一件,他点一下头,后来可能觉得无聊,干脆趴在她曲起的膝盖上,伸了胳膊去弹地上的玉珠。 一个使劲,一颗玉润的珠子不晓得去了哪,没了,叫姬玉逮住他一顿好打,败家玩意儿! 打完回来继续收拾的功夫,太子殿下又凑过来拿了一 分卷阅读167 颗珠子,姬玉早晓得他死不悔改的性子,夺过来后藏在他够不着的地方,然后俩人一起趴在床底下找那颗被他弹不见的珠子。 找到一半这人已经放弃,往地上一躺,陷进枕头里,“好闲啊,没事做。” 姬玉带着灯笼,寻了许久终于找到那颗玉珠,滚在角落,沾了脏东西,灰蒙蒙的,和墙角线几乎融为一体,险些没瞧见。 用灯笼的柄拨过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小心收进抽屉里,等着待卖。 她搞完太子殿下还呈现大字型躺在地上,仰着脑袋望着头顶,“从来没有这么闲过。” 居然有些不适应。 他歪头朝外看去,天还是亮着的,这个点将所有活都干完很少见,几乎没有,陡然空下来,一时不晓得干什么? 他忽而拉下肩头的衣襟,将一只胳膊掏出来,露出缠了纱布的地方,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意图很明显,叫她换纱布。 姬玉:“……” 那都不能叫伤的地方还用得着换纱布? 分明是闲着无聊又开始搞事了。 和他老是换脚腕上的纱布一样,从前他奏折上有些为难,思考的功夫会喝茶,玩一玩其它的,后来次次将脚脚伸过来,一为干扰她,第二,瞎折腾。 这厮就是这么作。 黏人的小妖精名头不是白起的。 姬玉表示很无奈,但她很快想到,确实有些无聊,这里也不是那个小姑娘的年代,有手机和视频看,这里只有书,讲的故事还很老套,没多少新鲜的。 除了工作之外,一闲下来的确没什么娱乐。 也不是完全没有,比如说出宫尝尝民间小吃,看看舞狮和唱戏,应该也蛮有意思的。 她也很少出宫,所以登时起了兴致。 “殿下,我们偷溜出去玩吧。” 她指了指对方,再指指自己,“谁都不带,就我们两个。” 能明显感觉太子殿下眼前一亮,整个人像是活了一样,但他有顾虑,很快板下脸,装模作样道:“你以为本宫会跟你一起胡闹?” 这时候就需要姬玉‘死缠烂打’了,“殿下今日去也要去,不去姬玉就把殿下扛去,我劝殿下最好识相点。” 太子殿下笑的很开心,嘴里还在入戏,“卑鄙。” “那就卑鄙一回吧。”又不是没有过,姬玉拉着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刚准备走,忽而一愣,“我们这样要是被人不留神认出来,会很麻烦吧?” 太子殿下也蹙了眉。 他俩身份还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太子,一个是替身,太子就算了,她的身份不可告人。 “这样吧,我们跟南风一起,坐马车出宫,等到外面时伪装一番,穿一身女装,谎称是双胞胎,不就没人怀疑了吗?这样我们两个都可以不用涂那些乱七八糟的,只要穿一身女装就好。” 太子殿下面色不好看,“谁要跟你一起穿女装?” 姬玉哄他,“可以以姐妹相称,叫别人喊咱们美女,不好玩吗?” 太子殿下沉默了,看来他心动了,这厮别的不说,就是好玩。 既然说服了他,姬玉用他的声音喊来南风,南风一进来,便瞧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坐在地上,身子和身子靠在一起,其中一个还将脑袋抵在另一个肩头。 本来长得就像,隔着一层屏风,什么都瞧不清,更认不出谁是谁了,但他本能觉得坐着的是太子殿下,黏人的那个是姬玉,于是对着坐着的太子殿下道:“殿下金安。” 又对着依在人肩头的人喊,“姬玉姑娘妆安。” 姬玉:“……” 他认错了,不过她不会解释,乐的看他兢兢业业,几乎从未出错的职业生涯出现一抹黑点。 太子殿下可能也觉得有意思,没有出声,姬玉这厢交代完之后,南风顺道问了一句,“姬玉姑娘也去吗?” 太子殿下居然还点了点头,十分配合,看他分不清他俩谁是谁乐的嘴角都微微勾了起来。 他可真够恶趣味的,平时没少干这种事吧。 姬玉打趣他,“‘姬玉姑娘’,该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姬玉姑娘’白了她一眼,但是什么 分卷阅读168 话都没说,就是不在意的意思。 他不介意,姬玉更不介意,还很乐见其成,换衣裳的时候故意自己穿男装,竖了发冠,给这厮发带抽掉,叫他披头散发,只能戴着披风,如此一来他不得不扮演她的角色,她扮演他。 这感觉定是对他来说很新鲜,这厮全程没拒绝,只刚出了门便找事,不肯走,要她背着。 姬玉忽而想到他的日记,被骂娇气的小公主时,他没有反驳,然后暗搓搓的使唤对方,叫对方每天累的宛如狗,受尽折磨和折腾。 现下该不会如法炮制,用这招对付她吧?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做,这厮已经自个儿绕到她背后,双臂往她肩上一搭,凑到她耳边说话:“‘太子殿下’不会连我都背不动吧?” 姬玉耳廓一红。 想一下他用这招对付别人,难怪人家会中招呢。 她也吃不消,认命的微微矮下身子,叫他上来。 这厮比她高,比她重,骨架还比她大,身上都是精瘦的肉,别看他这样,实则每天都有锻炼,在军机处的时候,次次一个来时辰左右,有功夫傍身。 姬玉也没少训练,还是赶不上他,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腰带,她系起来只有一点点宽松的原因,她肉松,太子殿下肉紧实。 还好没有丢下各种操练,要不然这一下直接被他压进雪地里。 姬玉很艰难才将他背起来,心说这样不行啊,连小娇妻都背不动,以后要更努力的磨练才行。 她上踩凳的时候差点没把木质的东西踩出个窟窿来,能明显听到咯吱咯吱的动静,这厮也是心大,那么高也放心叫她上。 磨磨蹭蹭,最后还是艰难的将他背进了马车里,往榻上一放,没来得及吐槽他该减肥了,这厮先用轻蔑的眼神看她。 “就这样还想当本宫‘男人’,真没用。” 姬玉:“……” 突然有些意识到,‘没用’这个词不仅不能对男孩子用,女孩子也不行。 她颇是怨念的看了这厮一眼,被瞪的人脸皮厚,丝毫没当回事。 大概是顶着她的身份,干事也毫无顾虑,直接揪了窗前挂的荷包,当着她的面,挑衅一样掀开帘子,将手里的荷包砸在头前走路的南风背上。 姬玉:“……” 现在就是后悔,早知道不这么干了,他用自己的身份有顾虑,干不出这么幼稚的事,用她的身份简直可劲的给她抹黑啊。 好不容易在南风心里构建好的形象,只一下便叫他砸出一个大洞来,真行。 姬玉瞧见南风捡起地上的荷包,蹙了眉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待马车快超过他的时候,他才抬脚跟上,又将荷包还了回来,还不忘问:“姬玉姑娘有事吗?” 这厮十分嚣张,“没事就不能叫你……嘶!” 他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被姬玉掐的。 姬玉代替他,将荷包收下,漫不经心丢去一边,叫他够不着才冷着脸道:“不用管‘她’。” 南风了然,行了一礼后退走,姬玉放下帘子,将他一双还要作怪的手抓过来紧紧固定住,叫他什么都做不了。 手从外面环住他的,和他十指相扣,这么搁在一起对比,发现还真没有他的白。 他是雪白雪白,姬玉是莹白,差了一点点,指头也比他稍稍纤细了一些,没差多少,这也是为什么没人能分辨得出他俩的原因。 姬玉望着那漂亮的手,实在很难想象它为什么这么贱,一刻都停不下来。 尤其是对着她的时候,简直在放飞自我。 她其实晓得什么原因,无非是把她当成了同类,觉得她也是高智商,对她很是认可。 这个世界十分奇妙,书生和书生能玩到一起,武夫和武夫亦然。 太子殿下高傲,从小到大没有朋友,因为看不上他们,觉得他们智商低,跟自己不是一个等级。 忽而有一天,他眼瞎误认为她也是高智商,自愿降低身份露出所有本性跟她玩。 好神奇的感觉。 原来在有些人眼里,身份和各方面都不重要,只要有一点是他在乎的,认同的,他就会不顾一切奔过来。 哪怕俩人一开始是两个世 分卷阅读169 界的,也硬生生凑到了一起。 姬玉把玩着那手,莫名觉得其实太子殿下就算没有身份上的加持,他这个性子和智商也不会吃亏的。 看,刚准备欺负他一把,立马叫他报复回来。 手被她攥着倒是老实,也只有这时候才会如此吧,他喜欢被别人的体温包裹。 姬玉拉起其中一只手,捏着他的五指,屈起手背面对着自己,在他骨节处落下轻轻的一吻。 不用回头看都能感觉此刻的太子殿下一定微微亮起一双漂亮的瞳子,像得到了玩具的新玩法似的,心情很不错。 她瞧见这厮自个儿抬起另一只手,凑到她唇边,叫她再亲一下。 姬玉喜欢这双手,所以弯了眉眼,不客气的又落下一吻。 这厮再举起左手,她亲完他还来,抬起左手,两只来回互换,叫她亲了一次又一次。 如果是一般人,早嫌他烦了,没完没了了。 但很奇怪,姬玉好像很少有着急的时候,她的性子温吞,像白开水似的,不咸不淡,也鲜少不耐烦,太子殿下这种奇奇怪怪的性子貌似很配她。 无论他干什么,怎么作,她都不会生气,还觉得挺有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爱上他了,他的那些小毛病,非但没觉得烦,还会有一种很可爱的错觉。 喜欢他每次过来捣乱,时不时伸个脚脚,要不干脆整个人靠过来,揪她的发带玩,玉白的指头一圈一圈的缠她的头发,然后再陡然松开,完了继续缠。 偶尔还会在她的发尾打上结,叫她解不开,结果不言而论,叫她摁住揍了一顿。 也喜欢他每次困了都靠过来,要么睡在她身边,要么枕着她,再不然揪住她的袖子,全心全意依赖她。 无论怎么绑他,对他,他都不记仇,偶尔打狠了会有那么一两个时辰不理她,时不时白她一眼,瞪她一下,但是一到发困,还是会打个哈欠,然后拖着自己的被子过来她身边睡,几乎没有例外。 再生气,只要她主动揉他肚子,拉他的手手,抚摸他的背,气能消大半,如果同时做,效果更佳。 很黏人,娇气也是真的娇气,要人哄着,宠着,爱着,但是很奇怪,真的一点都不烦,还乐在其中? 姬玉再一次亲了他一下之后,心中免不得升起几分疑惑。 是中了他的邪了吗? 62. 狐媚子呢 他俩被说。 姬玉抬头去看他, 这厮全部注意力都在俩人交缠的指头上,很少落在她脸上,对着这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下不去手, 也刻意避开。 这个王八蛋。 姬玉一开始还蛮介意, 现在已经无所谓,最多在心里骂他一句, 别的想法没有,反正她对这厮干这干那也是一样的, 区别不大。 还有一种正巧的感觉, 她能光明正大, 在他的默许下享用他。 像喝一杯下午茶, 亦或者食用一份小点心,带了那么一点惊喜的意思, 可以细嚼慢咽,仔细品其中的美味。 这厮大概不知道,他这样的极品把主动权给了别人, 会很惨的。 再想一想长公主的女儿小郡主,身份那么尊贵, 千方百计想把他弄到手都没成功, 叫她搞到了, 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反正迟早有一天叫他后悔。 姬玉等着呢, 女子报仇, 十年不晚。 可能是她出神的时间太长, 没有亲他, 这厮不满的晃了晃手,姬玉只好继续,顺着他的手背, 一路亲到骨节处,最后是指尖。 这厮真的很漂亮,尤其是一双手,白的胜雪,皮肤脆弱的像一层薄膜,可以清晰的瞧清下面淡青色的血管,指头伸直时小拇指每次都不太合群的微微翘起。 摁回去它又翘,天生的合不拢,可也是这只最得姬玉的心,感觉它是最精致的那个。 指甲形状完美,除了一角月牙的白之外,其它都是粉红的色泽。 为了不让他抠东西,每次都把新长出来的指甲剪到秃,一点也不给他留,而且很勤快,次次瞧他抠东西费劲,姬玉都有一种成就感。 于是‘良性循环’一样,给他剪的更 分卷阅读170 勤,两三天一次,现在开个什么匣子,掰个坚果都要靠她来,他自己抠到明年都抠不开。 说到抠坚果,突然又想到他一个用处,就他手这么闲,留了指甲下次抓一把坚果搁他面前,一晚上能扒不少吧? 他也不爱吃这些,就是手贱,正好剥来给她,享受一下他的服务。 又不留神发现他一个用处,真不错。 姬玉忍不住抬眸,小小地打量了他一眼,被亲得舒服的人半眯着眼,像是刚起床一样,有一种贵妃卧榻的优雅和慵懒。 姬玉是见过那些嫔妃的,各个妖艳美丽,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花儿,春天到了,每一支都是正嫩正水灵的时候,说是百花争艳不为过,然而任她们千娇百媚,也及不上太子殿下。 他属于其中最特别,最好看的,开在寒冬腊月的红梅,生长在悬崖峭壁上,即便在山下也能瞧清他的凤姿,显眼到有些夺目。 姬玉喜欢看他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注意到他,鹤立鸡群似的,偷瞧他的人太多,他都分辨不出来有谁,自然也发现不了她,正合适观察他。 她这厢还在胡思乱想,脑子里天马行空,完全停不下来,忽而感觉马车顿了一下,南风的声音响起,告诉他们到了。 原来在她不留神的时候,已经离开了皇宫停在太子殿下的别院门口,宅子不算很大,但是精致,一看就不是他的手笔。 他不会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不在意的那种,雅致的院里要么是南风安排的,要么是买的时候上个主人搞得,太子殿下就是个入住的人。 他这个人生活其实很糙,衣着,配饰,和旁的,只要舒服就行,就跟老奶奶选东西似的,得劲就好,别的无所谓。 下来的时候还是姬玉背得,这次不是太子殿下主动要求,是她被那句‘没用’打击到。 女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话又说回来,连‘小娇妻’都背不动,确实不像话。 太子殿下仅迟疑了一下便直接覆了上来,一双手搭在她胸前,像是调笑一样道:“还背上瘾了?” 姬玉没有反驳,“殿下软娇玉贵,背一背不吃亏。” ‘软娇玉贵’几个字可能刺激到他,姬玉听到这厮轻嗤了一声。 心里应该极是不认同的,可他就是啊。 从小金汤银水养出来的,又长得这么好看,瞧他父皇和太后对他的态度,那是恨不能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要不是他母后突然遭了大难,宠他的人应该还多一个。 皇后娘娘在他身上用的心绝对比明王殿下和九公主多,第一个孩子真的得天独厚,占尽了先天优势,娇生惯养的不亚于深闺的小姐。 不,比那些小姐还要受宠,要不是他母后,再加上后面带娃的几年磨练,这厮早就从根上坏掉,糖水浇灌出来的黑莲花。 可能比长公主还要霸道,任性,藏了些反人类的思想。 得了那个女孩的记忆之后,她晓得了一件事,高智商很容易反人类,反社会,厌世,不想活,想拖大家一起嗝屁,毁灭世界之类的。 还好,他还没开始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 姬玉背着他,路上发现自己是真的不行,才走了多远一点的道,已经累的直不起腰,这体格严重不合格啊。 太子殿下也感觉到了,没有客气的逮着机会讽刺了她一把,“就这体力哪天遇到刺客,跑都跑不掉。” 姬玉心说再垃圾不也把他平安背到了正屋里,安然放在床上,没有摔着磕着他不是。 知足吧。 她自己还累出一脑门的汗呢,从袖子里掏出帕子一擦,直接将表面一层棉的浸透,不少水珠呢。 她叉腰喘了一会儿才有空隙四处瞅他的别院,来时没有瞧外面,但也大概晓得往哪拐,应该在离皇宫五六百米的地方。 很近很近,上次估计就是在这里落的脚,才能那么快收到消息然后回宫,一个时辰不到被她抓包。 知道了他皇宫外的老巢,下次逮他更好逮。 姬玉望了一圈心里有底之后吩咐南风,弄几套女装来,又有些不放心他的眼光,决定亲自挑,这边附近到处都是商户,他的宅子有一面靠近大街。 这么近也就几步路而已,然而身份不方便,姬玉索性直接叫人家带些衣裳进来,好看的留下,不好的拿走,一般那些大户小 分卷阅读171 姐买东西都是这样,或者直接量身形定做。 定做太慢,她就想要现穿的,南风去办,他干活麻溜,很快带着几家掌柜回来,掌柜还差小厮搬来几个箱子。 每个箱子里都是些珍稀又漂亮,独一无二的衣裳,一一展开给她看,不是她一个人穿的,所以她看中一件,便会歪头瞅向太子。 太子殿下戴着披风的帽子,脸上蒙着帕子,一勾头眼睛在哪都瞧不见,自然也不晓得她寻求他的意见。 姬玉咳嗽一声他才抬眼朝这边望,用眼神询问她作甚? 姬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那两个小厮撑开的衣裳,是一套纯白色的,这厮身上仙气本来就重,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就这么一坐,身形修长高挑,厚实的衣裳都藏不住单薄骨感的线条。 太瘦了。 再胖十来斤不是问题,其实已经比刚开始看起来好了很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瘦,只剩下骨头,没有肉。 最近被她养胖了不少,每天又是塞零食,又是塞甜点的,饭也没少喂,终于有了点正常的模样。 脸比原来水嫩,少年感更足。 和她想的一样,这厮只扫了一眼便没什么兴趣的移开视线,还不耐烦的催促她,“随便选选得了,天都黑了。” 后面的话没说,怕门外的南风知道。 也就姬玉能猜到他现在的想法,急着出去玩,本身也不是在意这个的人,于是自个儿做主,将这套留了下来。 心里还是好奇,如果由他选的话,他会挑什么颜色和款式的? 姬玉就坐在他旁边,中间隔了个桌子,微微前倾些身子贴近他,小声道:“殿下,衣裳钱姬玉付,您确定不选两套自己喜欢的?” 这厮眼前一亮,整个人都像睡醒的雄狮一般,来了兴趣。 姬玉:“……” 果然男人也喜欢花女人的钱,不,应该说世上所有人都喜欢花别人的钱,谁都不喜欢花自己的。 刚刚还喊着随便的人,突然站起来,叫人家小厮又展开几件瞧瞧。 姬玉在他背后看着,对他会选什么十分感兴趣。 还记得他当初说在胸前随便纹个花花草草,因为他对这方面太随意,导致她到现在都不晓得他的爱好。 他会喜欢什么样式和颜色的衣裳? 这厮瞧中了一套很露很露,全都是丝的罗裙,玉白的指头挑着一角道:“就要这套。” 姬玉一看他那种微微上挑的眉眼,就知道他打的什么坏主意,肯定想着选了给她穿。 姬玉当然不肯,“你要是穿的话就要,你不穿不要。” 直接把他要戏弄人的路堵死,看他怎么办?还坚持就摁着他给他穿。 叫他就这么露着胸口和肩膀出去。 太子殿下大概也猜到了她此刻的想法,又悻悻的将那套放回去,闭着眼睛选了一套全黑的,没完,另一只手指了指墨色的。 不能挑捉弄她的,他好像真的对这方面无所谓,衣裳和他平时穿的没什么两样。 他往常也都是大气庄重色为主,竭力把自己穿成老爷爷,什么老气套什么。 当初那身嫣红色朝服可能是看丞相穿起来很显老态?所以弄过来,结果衬的他更亮眼了,也许是嫌明黄色土气才换的?反正从来没见他穿过明黄色的衣裳。 皇上也嫌难看,朝服是暗黄色的,看着大气许多,不廉价。 所以说是习惯了这样的色泽和款式?还是确实没想法? 姬玉还没来得及下决定,这厮又将两套放回去,选了一套天蓝色的,这个色要青春稚嫩的多,有了那么一些十几岁少年该穿的模样了。 是他本心里想选的? 姬玉瞧见了他又选了一套粉红色的。 她有些意外,这厮居然这么骚包的吗?还喜欢粉红色的? 太子殿下拿着那套粉红色的回头瞧了她一眼,意图很明显,是给她选的。 然而付了钱,送走了掌柜们,门一关,那身衣裳被姬玉套给了他。 不得不说他的眼光还是可以的,这套粉红很衬人,显得他更明媚美豔。 是淡粉色,不会太艳,也不会太俗 分卷阅读172 ,清新又高雅,往他身上一裹有种深闺小姐的意思,忽略他面无表情和微冷带着凌厉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漂亮? 姬玉对他这个装扮很满意,其实她也看中了这套衣裳,但是不知道该怎么选给他,他自己能瞧上最好不过。 淡蓝色的她穿了,不如他那套粉红的靓丽,两两一对比又把她衬得宛如嫡小姐和庶出的区别。 姬玉已经习惯,上次还把她显成了绿叶,他是鲜花呢。 俩人衣裳换好,开始扎发髻,过程中这厮格外老实,他喜欢一切抚摸,被人触碰,姬玉给他打扮的同时,偶尔会摸摸他的耳朵,他便能坐得住。 要不然他会乱跑,或者干脆被手边的东西吸引去注意力,譬如说桌子上的杯子,一会儿去拿,一会儿又放回去,像个得了多动症的孩子,一刻不停歇。 只有每次在他快要动之前抚一抚他喜欢被触摸的地方,他才能安静下来。 其实任何位置他都喜欢被人抚摸,脸,下巴,耳朵,手,随便碰一个就好。 姬玉扎完直接扳过他的下巴,给他化妆,无需做别的,在他眼尾涂上一抹嫣红,再在唇上擦几下便是,这个妆便算是完成了。 她空出手,开始给自己收拾,头上简单一个马尾,挽起来插根簪子。 知道这厮待不住,所以动作很快,尽量不耽误时间,弄好发现这厮一点声响没出,心中已然有了那么一丝不妙的感觉。 熊孩子只要不闹就一定在搞事。 身上没毛病,衣裳还是完好的,扳过他的脸一看,唇上的红没有了,他把口脂吃了。 抓住他的时候舌尖才刚收回去,一口小白牙上还留了那么一丝残迹。 姬玉有些后悔,应该先给自己搞好,再弄他,错了顺序还要重新来过,好在他只吃了口脂,眼尾上的没动。 姬玉给他重新涂,还记得他那口小白牙上也沾染了些,叫他张嘴。 这厮人在她手里,没有反抗,张了嘴露出一口白牙给她看。 姬玉用指腹抹掉了一些,又叫他喝点茶水漱口他也乖乖照做。 每次犯了错,让他改正的时候都很老实,然而只要一看不见,他又开始了。 姬玉相信这次的口脂也待不长,尤其就在他唇上,只要一歪头,她看不见,他肯定舔,太方便了。 姬玉只好吓唬他,“你也不怕烂舌头,这东西有毒。” 这点小手段当然哄不住他,这厮什么话都没说,只一双眼中透着浓浓的讥讽,一副‘你骗小孩子呢’的表情。 可不就在骗小朋友。 骗不了只好义正言辞道:“不能舔,舔了这里缺一块,那里少一角,不好看就没人喊你美女了。” 姬玉肉眼可见这厮刚伸出的舌尖缩了回去,一时不晓得该夸自己机智,还是为这厮暂时的容忍妥协点赞? 他想玩,想达到目的的心思也太强烈了。 好拼啊。 “美女,咱们可以走了。” 他允许不知情的人喊他‘美女’,会有一种骗过对方的愉悦感,但是她一喊就瞪她。 姬玉并没有当回事,一拉他的手,他又不吭声了,这厮可太好对付了。 姬玉先带着他到门口把南风使唤走,然后再叫其他侍卫去前院守着,大家仅迟疑了一下便听话的退了出去。 内院和外院之间就像两个环,一个大的四方环,一个小的,带的人不够,守大的四方环会有死角。 俩人留过纸条后翻出窗户,开始爬墙,太子殿下身手了得,一下便飞了身上去,姬玉在底下磨磨蹭蹭半天,还要他帮把手才行。 帮完又被他用不屑的眼神扫了一下,姬玉已经习惯,没当回事,拍了拍身上的灰慢他一步从墙头上跳下去。 翻过了内院和外院的那堵墙,还要再翻一道才行,那道太高太高,五米多,跳下去不死也残,姬玉没有勉强自己尝试,也没时间,怕南风回来后发现,直接走的后门。 后门有人守,但是只关注从外面进来的,从里面出去的不管,叫他们顺利的到了小巷子里,姬玉有点心虚,像做贼似的,拉着太子殿下一路狂奔来到街上。 第一次从守卫森严的地方逃跑,好刺激。 她平时稳 分卷阅读173 重的心境免不得多了一丝裂缝,忍不住活跃起来。 其实这不算她第一次逃跑,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明王殿下带她,可惜哪都没去,就在河边走走。 明王殿下不希望她的脸被人看到,带她去的地方人都少,即便找了朋友,也都是平时玩乐方面的,没有一个是真心好友,那些位高权重,见过他哥的更不可能。 他纯粹是拿她寻乐,想看她露出区别于他哥不一样的表情,不管是撒娇,还是发嗲,只要做他就开心。 她失望,哭,对他来说更好,就是他想要的,所以根本不会带她去特殊的地方。 虽然如此,姬玉还是很感谢他,没有他不会认识太子殿下,没有他,她现在搞不好还陷在淤泥里,如果有别的谁有钱有权,轻而易举就能拿下她。 到时候她会更惨,反正姬玉觉得已经不会再有比现在更好的结局了,现在这种情况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以为最多会是个窝在角落里的透明人,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没想到还能这么精彩。 想一下上朝廷和百官吵架,喝太后的金汤银汁,摸九公主和三殿下的脑袋,还能打明王殿下的屁股,不能更爽了。 姬玉确定周围的人开始多起来才放慢脚步,钻入人群里。 他们出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现在肚子是空的。 姬玉瞧见什么都想尝尝,因为想吃的太多,所以就点了一份,她和太子殿下分享,这样就可以空出肚子多吃些种类,各种各样的,甜的咸的都不放过,还能省钱。 出来后她才晓得太子殿下没带银子,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的那种,这趟开销全都是她付钱。 她的钱少,总共一万多点,买衣裳花了五百多两。 五百两按照原来她还是伺候人的丫鬟月例算,这辈子也挣不来,后来当了花魁,再加上明璃给的,慢慢攒到的。 这街才逛了一个开头就没了五百两,跟太子殿下一起真费钱,一般的人根本养不起他,必须不停的往上爬才行。 还能怎么爬,最多就是他许诺的王爷公主了,皇帝之下第一人,有封地的话养他应该够了。 到时候他也该是皇帝,普天之下都是他的,不需要她养,自己能养活自己,搞不好还能倒贴她。 姬玉沉下心思,要了一份豆腐皮包子,里头的馅是茼蒿菜豆腐,很嫩,她尝着不错,塞了一个到太子殿下嘴里,这厮也配合的启唇,嚼没了就回头张着嘴示意她再塞一个。 没了外人之后他好像更不拘束了,也有可能是被她投食投多了,习惯了,平时也这样。 两个‘小姑娘’就这么边吃边走,离的很近,肩膀挨着肩膀,不时有人回头看他俩,然后跟旁人说,“看这两个人,是双胞胎哎,真漂亮。” “真的哎,是天上偷偷下凡的仙女吗?好白啊。” “这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偷跑出来的,看看这衣裳,再看看这身姿,太美了。” 也有人看他俩不顺眼,‘呸’了一口,“狐媚子,尽勾引人。” “穿这么少,一看就是青楼女子。” “漂亮是漂亮,就是不守女德,出门连个帷帽都没戴。” 没戴帷帽,但是穿了披风,一人一件,披风是一样的,都是白色带狐毛滚边的,只行走间会露出一个粉红一个淡蓝的里衣色泽而已。 这样也算穿得少?不守女德? 姬玉一开始听到有人夸他俩还蛮开心,到了后来干脆板下脸。 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学太子殿下学的,只要不说话,眼神瞟去,往哪看哪边便安静下来。 等周围动静都没了,忽而听到有人喊她。 “姬玉。” 是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这也是他鲜少的直接叫她的名字,平时都是她主动跟他说话,这厮没怎么喊过她。 姬玉感觉有人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刚刚有人说我们狐媚子。” 姬玉翻了个白眼,他以为狐媚子是夸他的吗?听着语气很是雀跃。 虞容心情确实不错,第一次有人说他像狐媚子,青楼女子,真有意思。 哦,还有人夸他是仙女呢。 b 分卷阅读174 r 63. 男人一面 太子殿下。 这厮随手逮了个倒霉蛋, 然后在对方疑惑和惊艳的眼神中问:“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他那只玉白的手先是指了指姬玉,又比了比自己。 他离的近,一张精致的小脸就在人家眼前, 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 一下将人砸晕,再加上动作间叫白色披风下的粉红泄漏, 越发衬得人明眸皓齿,艳若桃李, 那人晕乎乎的, 颤抖着手点了点他。 这厮嘴角扬起, 先是很轻微很轻微的一点点小动作, 和他往常一样,笑不达眼底, 情绪不显露分毫。 后来大概是想到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放肆了些,叫嘴角勾到底, 一双漂亮的长眸也弯了弯,笑的风华绝代, 仙姿玉色。 被他抓住的倒霉蛋完美将这个笑容尽收眼底, 人一个没控制住, ‘啪’的一声朝后倒去。 太子殿下笑的更是肆意, 声音里含着说不出, 道不明的愉悦。 笑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忽而回首, 站在灯火阑珊处,眼角朝上挑去,带了些少年的意气风发, 和碾压了她后的得意,一口小白牙微微张开,得瑟道:“听到了吗?” 怕她听不清楚,一个字一个的念,“人家说——我—比—你—好—看。” 姬玉:“……” 你离人家那么近,又穿的比我艳,还耍诈冲人家笑,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当然不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跟他犟,也不在乎谁更好看,毕竟在她心里,确实是这厮更独特。 “你就是天上的小仙女。”姬玉边夸边将最后一个油皮包子塞他嘴里,“小仙女快走吧,晚了赶不上花诗会。” 马上又是三年一度的科举,许多文人至四面八方而来,京城颇是热闹,商户不甘错过,为了赚大家口袋里的小钱钱,经常借着由头今儿搞个小诗会,明儿弄个花集,一场赶着一场,有得玩了。 姬玉将手里的油纸包卷一卷,丢进路边的纸屑桶里。 京城是整个大顺的中心,时不时会有别国使者过来,看到乱糟糟的大街肯定对大顺印象不好,所以路边不能丢废弃的东西,被发现了要被抓去大牢挨板子。 既是逛街,不可能不吃不喝不玩,只要花了钱,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要的东西。 商人们精明,主动包揽了这块,在路边放了许多空桶,专门供行人丢,等满了运出去焚烧或是做些别的,总之这行动方便了大家,姬玉一双手空了出来。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指头上黏的碎渣,完事后塞回怀里,不经意间回头,发现太子殿下没跟上,还站在原地,脸色很臭。 姬玉蹙眉,刚要问怎么了?瞧见他视线落在一对手牵手的母女身上,方明白过来。 这厮要牵着小手手才行。 一时大意忘记了,但是你那个目光能不能落在情侣身上,再不济姐妹也成,周围这么多人,非要搁在一对母女身上。 母亲二十出头的样子,孩子才七八岁,一大一小很是和谐。 姬玉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开始想他的母后了,她也耐心,等这厮回神才拉住他的手。 和往常一样,要么不握,要么就直接十指相扣,将他整只手包裹着。 太子殿下垂眼望着俩人相握的地方,终于满意,抬脚跟上她的步伐,俩人一道往深处去。 越是里头,人越多,街贩卖的东西味道越好,因为摊位费贵,没点真本事活不下来。 姬玉吃到了很多好吃的,茶花饼,芙蓉糕,荷花酥,叫花鸡,还喝到了芝麻糊,和太子殿下一碗。 一开始有点担心这厮嫌弃她,毕竟这个跟其它的不一样,别的都是干货,拿起就吃,无所谓,就连叫花鸡也可以一人撕一个腿,尝尝味道,剩下的都给了要饭的。 只有这个要两个碗才行,两个人喝一碗,占两个位置已经很麻烦人家了,再叫人多拿一个碗,姬玉拉不下脸,干脆叫他先喝。 看他喝了几口放回桌子上,以为他没兴趣了,自己端起来,准备把剩下的都喝完。 喝着喝着瞧见一个做糖人的,据说可以跟真人有七八分像,她好奇探出脑袋瞅两眼的功夫,回头便发现碗不见了,在太子殿下手里,他正捧着小口小口往肚里灌。 这厮食量小,喝两口便将碗放下,里头还剩 分卷阅读175 下一些,不能浪费,姬玉接过来继续喝。 才刚沾了几口那边做糖人的摊位前难得没了人,她忙起身去要了两个。 一个给太子殿下,一个是她自己的,尝尝味道的同时,看看人家的手艺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像? 等糖人的过程中怕那厮出事,一直盯着他,眼瞧着他拿起碗,一点没有忌讳,又喝了两口。 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的话,那么第二次就不巧了,这厮真的不介意跟她共用一个碗。 也有点怀疑是太喜欢芝麻糊的原因,没当回事,拿着糖人回去后又要了一碗,结果这厮一口没碰,全进了她的肚子,说明不喜欢芝麻糊,那刚刚…… 姬玉瞧了瞧他,这厮在等她喝完,这个过程显然有些无聊,他偷偷的,趁她不注意,揪她狐裘上的毛毛,姬玉忙着吃东西,没空理他,叫他拽秃了一小块。 姬玉:“……” 上手就是一下子,将他手背打红,这厮才回神。 怕他再胡来,把油纸包里的糖人抽出来一个女的给他。 这厮拿着糖人,瞧见女童的头饰和衣裳后眼前一亮,似乎已经认出了这是跟着她做的。 姬玉把芝麻糊喝完,拿出自己的糖人,是个男童,跟着他做的。 小贩骗人,其实和本人不像,勉强能从细节上认出是她俩而已。 因为不满意,姬玉凑到嘴边咬了一口,直接把胳膊啃掉,完了抬眸,正好瞥见这厮将糖人拿在手里,没吃,瞳子里藏了些新奇和兴趣,好几次凑到跟前,愣是没舍得动。 转头发现她咬掉了一块,像是气愤似的,直接咔嚓一声,吞下了他手里糖人的脑袋。 这么喜欢吗?这一口还蛮大的。 姬玉继续吃自己的,把脑袋塞进嘴里,没咬,允了允又拿出来,这个行为叫太子殿下瞧见,不知道是嫌弃还是如何,别过头没再看了。 姬玉去拉他的手,他没拒绝,应该是没生气的意思,刚刚愤愤一口她还以为又闹了脾气。 这厮乖,于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姬玉边吃糖,边带着他到了一个猜灯谜的地方,掏出一张藏在里头的纸条翻开一瞧,忍不住摇头。 太简单了,连她都难不住,更何况太子殿下,他俩要是下场,人家小贩怕是好几天白忙活,所以没去凑热闹。 刚准备走,感觉太子殿下那边有点不对劲,拉不动,她在看花灯的时候,他就站在一个射箭的摊位前,盯着人家射箭的客人看。 那是个男子,怕是鲜少见到似太子殿下这样的极品,一紧张,手里的箭飞了出去,没射中。 太子殿下面露不屑的眼神,□□裸的鄙视他。 和平时鄙夷她还不一样,是那种藐视的感觉,跟她更像开玩笑。 类似于埋怨一样的翻白眼。 怪她太笨,嫌她麻烦之类的,其实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但他嘴毒,人也毒,表现出来的东西和他心里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能明显的感觉,跟人家才是实实在在的轻视,都懒得看那个男人,自个儿将没了脑袋的糖人往她手里一搁,拿着另一把弓箭,闭着眼睛射也正中红心。 接下来就是炫技一样,侧着身射,离远了射,两根箭一起射,赢得一阵的欢呼声,还有人夸她巾帼不让须眉。 人家本来就是须眉。 射中了是有奖励的,但他直接来,都没给钱,掌柜的看他厉害,不敢收他事后补上来的钱,全当叫他玩玩,奖励也没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俩人都没有在意,重在参与。 这厮玩过瘾回来的时候姬玉已经把她的糖人吃的只剩下下半个.身子,她看中了一个簪子,咬着糖空出两只手去荷包里掏银子买。 才几个铜板,一点不贵,姬玉买了两个,他一个,她一个。 俩人又戴一样的,廉价的首饰插他头上他也没意见,这厮根本不在乎价钱,好抠好丢就好,今儿有点奇怪,给他摆弄的时候,视线一直在她嘴里的糖上。 姬玉戴好了,空出手将糖拿着,不解问:“你自己不是有吗?老是看我的作甚?” 太子殿下也不解释,只将头扭去一边,一双瞳子翻着,又在埋怨她笨了。 这厮心思可真难猜,姬玉这回是真的没明白 分卷阅读176 。 她那只剩下下半.身的糖拿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已经被她舔过,当然不好给他,丢更不可能,是刻着他人像的糖果,要是丢了还了得? 这街还能逛下去算她幸运。 姬玉再一次望一望糖,再看看他手里的,还是只咬了一口,剩下大半个身子,没再动一下,一直拿在手里。 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把这个糖人当她了?再咬就俞越了,到了身子的部分? 没想到他还是个守礼的好少年,才怪,他只是对别人下不去手,只能接受别人对他这样那样而已,实则两者之间区别并不大,三好奖状是不可能发给他的。 姬玉咔嚓咔嚓几口把自己的糖人完全吃掉,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个糖人是他就手下留情,在她看来是假的,所以不在意,但太子殿下有时候很认真,各方面的。 像堆雪人,他想堆个她,就必须堆到才行,那股子劲更像是执念,这会儿不晓得又在纠结什么? 应该是他不舍得吃她的糖人,她倒好,几口把他的吃完了。 七八成是这样的,姬玉从后面抱住他,试图弥补,只要对他‘动手动脚’,这厮就会消气。但她忘了这是大街上,两个‘少女’当着别人的面搂搂抱抱在有些人眼里又成了暧昧,缠绵,故意勾引,下贱,有辱斯文等等,引来不少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强烈谴责目光。 太子殿下注意到了,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狗脾气爆发,直接骂道:“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好久没听到他说类似的话,居然还有点怀念? 姬玉握住他的手,举着他的糖人,绕到肩头她的嘴边,咔嚓一口把‘自己’啃掉了小半个身子,完了无辜的递给太子殿下,“殿下尝尝看,这个糖人很脆的,好吃。” 成功被她转移了视线的太子殿下:“……” 他望着只剩下大半的糖人,脸上更黑。 现在心里一定很恼火吧,他不舍得吃的糖人叫她一口咬掉小半,姬玉瞧他有要闹起来的意思,忽而踮起脚尖在他脖间落了一吻。 在后颈的位置,这个地方叫她惦记了好久,从他第一次把她带回去,坐在马车里,明王府上,每次勾头都会露出一截玉润的纤细脖颈,就像什么诱人的食物似的,叫姬玉十分想尝一尝。 前几天侥幸咬了一下,现在还留着疤痕,她没过瘾,逮着机会顺嘴便下去了。 太子殿下愣住了,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许久都没有动弹,未发出的火气也像遭了冷水浇泼一般,瞬间熄灭。 姬玉趁着他发怔的功夫又亲了他一下,他还是没反抗,那就不客气了,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享用他,亲第三下的时候,感觉他的身子已经在慢慢放松,适应了被吻后颈,貌似还很享受,勾了勾头,给她方便。 姬玉手从他腰间取出来,拨了拨他肩后的长发,挂在他胸前,领子拉下来,露出更多的白皙后颈,这次不亲,只将手放在里头暖着。 太子殿下被她冰的身子抖了抖,但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拒绝,随身大暖炉做的称职,叫她就这么大大咧咧放着手。 这厮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如果有,他便凶去。 姬玉更不在乎,其实她才是真正的不在意,太子殿下还是无法忽视,会挨个冷冷瞥过去,叫他们不敢再说闲话。 他当惯了发号施令的上位者,认真起来明显跟一般人不一样,那股子气势吓的大家纷纷噤声,不敢上前,但也不离去,视线依旧紧紧盯着她俩,还挺尴尬。 姬玉干脆将两只手都伸进去,身子靠在他的背上,保持着这个姿势艰难的朝前行去。推着面色还很不善的人离开被他威胁的人群,走远了还听到有人抱怨,说人长得好看,好凶啊。 姬玉怕他听着又来脾气,催着他走快些,一直到挤入另一个人群才放慢了速度闲逛,行着行着忽而留意到不远处小巷子里有家赌坊。 她莫名想起太子殿下的十二岁,他以为自己平时赢都是因为侍卫和太监们不敢赚他的钱,故意输导致的,于是去验证一下,结果发现他确实厉害。 他还少了十来万的空缺,如果真的很厉害,赌几把岂不就能把钱赢回来? 姬玉陡然停下脚步,忍不住想检验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天赋异禀? 太子殿下注意到她在看那家赌坊,已然意识到她想干什么,扬了扬白净 分卷阅读177 的下巴,又用眼角看她,对她这个莫名其妙的不信任表示轻嗤,没有拒绝,叫她直接弄了进去。 里面很杂,陡然来了两个‘小姑娘’,整个赌坊静了一下,门口小厮猥琐的笑话她俩,“这里可不是你们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能来的,快回去吧。” 她俩样貌实在过于出彩,又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人家难得一见,免不得起了不太友好的心思,直接动手要去推他俩,那个方向明眼人一看便晓得是冲着不能触碰的部位。 还没得逞,已然惨叫一声,叫太子殿下拧了手腕,狠狠一脚踹了出去。 砰! 他整个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划过一个显眼的弧度,撞向他身后的其他人,像串葫芦似的,哗啦啦倒了一片。 太子殿下一甩衣裳长摆,从上往下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有其他人觉得他在闹事,想上前,被他睨了一眼,到底没敢。 姬玉站在他身后,一双手抄进袖子里,心说别看他女子打扮,平时也娇滴滴的,实则身上很有力气,真想做什么,十个大汉都治不住他。 姬玉越发肯定这厮平日里那些老老实实挨揍的行为都是因为他懒得挣扎而已,要真的不想的话,凭她的力道还真摁不动他。 只能说这厮心里藏了个受虐狂的基因。 她倒是听人说起过,那些权贵从小被人娇生惯养宠大,很少挨揍,尤其是像太子殿下这样的人,除了他母后之外,没别人敢打他,缺什么喜欢什么,挨打少了也会羡慕那些经常被揍的人。 挨揍有时候也是一种爱的表现,少了这个过程,等于少了一种爱。 所以说这才是他死性不改的原因吗?就是想挨打? 难怪平时打了他左腿肚子,他把右腿肚子伸过来。 原来是有特殊癖好啊。 姬玉啧啧两声,看着那明艳的‘女子’从怀里掏出帕子擦手。 刚刚就是这只手折了那小厮的手,他嫌弃,擦完帕子不要,直接丢在地上。 因着他太暴戾,看这个不怕事的架势一猜就晓得不是一般人,还是叫她俩进了赌坊。 两个干净漂亮的‘女子’一来,那些男儿多少有些拘束,囔囔的没那么大声,整个赌坊都静了静,除了专心赌钱没别的声响。 俩人走到其中一个桌前,是压大小的,最简单的玩法,但也是最难的,谁也不晓得骰盅里什么情况,因为太乱,听音辨别都做不到,除非自己掌骰。 人家不会让他碰到的,所以姬玉很好奇,他怎么判断里面的情况? 因为每次去青楼的人都是客人,很少掌骰,基本都是她服侍,久而久之练就了一番本领,无需听音辨别,只看他摇了几圈,什么方向,心中已然有了大概想法。 是小。 姬玉把钱给他,想看看他选哪个? 那只玉白的手拿着银票,准确无误的搁在‘小’的圈圈里,姬玉挑了挑眉。 居然不是浪得虚名,真的很厉害。 他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姬玉很快想到,她是因为玩的太多,尤其是头几年当丫鬟的时候,直接控制着客人的输赢,最好叫他们不输不赢,不会因此吵起来闹起来等等,能省下她很多麻烦。 后来跟了明王殿下,看不得其他人欺负他,故意让他赢,作弊作的很溜。 太子殿下应该也是在宫里的时候玩多了,他既然能摇出想要的点数,自然也能跟她似的,瞧人家晃荡几圈,什么方向,凭借经验判断。 只是分大小,不是具体的几点,还是很好猜的。 接下来又押了几把,果然次次都赢,一百两的本钱,赚了好几千回来。 如果说一开始可能会让让他们,叫他们赚钱,然后舍不得走,那么接下来就是认真的了,然而并没有卵用,又赢了不少,七七八八加一起有一万多。 这种赌坊又害人又来钱快,赢他们的银子心里不仅不会有愧疚感,反而还很痛快。 这边玩腻了去投壶,结果毫无疑问,又赌赢了些。 这个不是姬玉擅长的,她以前身份低,顶多做个旁观者,上手玩了几把,三次才投中一回,因为她的参与,还险些害的太子殿下输。 分卷阅读178 那厮再次用看菜鸡的眼神看她,觉得她拖了后腿。 姬玉没有在意,也不是第一次,习惯就好。 她抖了抖沉甸甸的袖子,去了旁边的桌子猜单双,玩法很简单,桌子上有很多棋子,随便用碗罩住一些,叫人押单数还是双数,押完揭开碗数,这可太容易了,只需搞清楚桌子上还剩下的白棋便能猜中。 这个法子她知道,别人不可能不晓得,然而那棋子众多,一百多颗,根本来不及数已然要人押钱,过时不候。 下次又会打乱重新开始,也即是说,赌坊知道这个漏洞但根本无需堵,因为没几个人能跟得上速度。 偏偏姬玉跟上了,所以她也赢了些小钱钱,赢到后来大家都知道她俩厉害,跟着她俩屁股后面押,被赚走的银子越多,赌坊楼上下来的人便更多,打手一排排站在四周,估计起了不好的心思。 姬玉晓得,太子殿下的日记里有提过,但他还是来了,说明根本不怕他们。 姬玉有点不放心,走到他身旁,从后面摸了摸他的袖子,这厮正在赌牌九,被碰到身子的第一反应是离远,很快手里冒出一把匕首,抵在她腰间。 发现是她后才收回去,面上不自觉放松了许多,也没再管她,叫她一双手在他一侧的臂上探索,摸到硬硬的东西。 “只有一把吗?有没有多余的?”一把倒是护着他了,她就惨了,什么准备都没有,来赌完全是心血来潮,“有的话给我一把。” 姬玉一双手还在他身上摸索,顺着袖子抚到上臂,没有,又探了探腰间,还是没有。 边摸边想,在他身上放肆这事也只有她了,跟他一同出来才晓得这厮不让别人碰,刚刚捏了那人的手腕,用帕子擦了好久,看他方才那个反应,也很微妙。 一开始肯定以为是陌生人想占他便宜,发现是她后才收手,让她毫无阻拦的探遍了他大半个身子。 太子殿下施舍了一个不屑的眼神给她,“你要来干嘛?会用吗?” 他板下脸,望着站立在四周的打手道:“待会儿站我身后,不要露头,等没事了再出来。” 姬玉眨眨眼,略有些吃惊。 这厮还有这么男人的一面吗? 其实他在外人面前本来就很男人,身居高位的人平时看人都是从上往下,带着浓浓的轻视,不将天,不将地放在眼里一般。 也只有在她面前会露出不一样的一面。 再厉害的人也是有软肋的,太子殿下的软肋就是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行为? 64. 辣手摧花 姬玉。 姬玉莫名有一种驯服了恶龙的感觉, 桀骜不驯的恶龙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在她面前就很乖巧,虽然大多数也是一个逼样, 该用鼻孔看她, 照样看,一点也不会因为是她就特殊照顾。 好在是信任她的, 把自己所有脆弱和稚嫩的一面都给了她,她看到的少年和别人瞧见的不一样。 她有一种无论怎么抹黑这厮都没用的感觉, 这厮在别人那里高大权威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 轻易拔除不了。 因为他平时就是这样的, 只在跟她的时候例外。 姬玉后退一步, 从背后看他,这个角度能完美的将他消瘦高挑的身形观在眼里, 她又换了个角度看,瞧见了这厮立体精致的五官,再从别处看, 也是一样的如玉公子,一丝一毫的缺陷也无。 她上前一步, 将手从他胳膊下穿过, 放在他肚腹上, 从后面还是别处, 看起来都是带着菱角的俊美少年, 这是别人的视角。 也只有她的视角能看到他的全部, 其实除了消瘦骨感的后背, 和玉立似的侧身,他还有柔软的肚腹。 姬玉手伸进他的狐裘里,顺着他腰间的线条来回摸索, 发现这厮腰身是真的细,带着少年的韧劲,还有一丝丝的软,跟她差不多粗细,叫姬玉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减肥了? 其实她也瘦,但她的瘦和太子殿下的又不一样,腰间还是有点软肉的。 姬玉继续摸,像往常一样,顺时针揉他的小肚肚,揉着揉着忽而听到旁人说话。 “不会吧,她居然输了?” “怎么可能,刚刚开了十一局,十一局都赢了,怎么会输呢?” 分卷阅读179 “是赌坊作弊了吧?” 姬玉扬了一侧的秀眉,好奇的踮起脚尖朝桌上看去,两副牌,对方是最大的至尊宝,猴王对,太子殿下是双天。 对方赢了,他输了。 姬玉瞳子里闪过一丝惊异。 太子殿下天赋异禀,玩这种东西就像小孩子捏泥巴似的,信手拈来,居然会输? 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作怪的手,有点明白了,这厮被她干扰,心思没放在上面才败的。 姬玉眨眨眼,就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本来只是想摸摸他柔软的肚皮,被这个意外搞得,开始往他身上其它地方探去,继续骚扰他。 叫他也尝尝看他平时有多难缠,还赶的很好,次次都在她办公的时候,一边处理国家大事,一边阻止他作恶的脚脚,没有比这个更惨了。 现在自作自受了吧? 姬玉开始捏他,掐他,轻抚他。 太子殿下还在跟人玩牌,赌坊灯光暗,加上是在狐裘里的动作,前面还有很高的桌子挡住,只能露到胸前,以下的部分没人瞧见,她几乎可以说肆无忌惮。 太子殿下搁在桌子上的手微微使了些力气,先是不着痕迹的摁紧,很快用指甲死死抠着木质的东西,发出刺耳的动静,旁的人没听见,就算有注意到的人,怕也只会以为他手里的牌不好,在生闷气吧? 没人晓得他正在承受什么? 姬玉越来越过分,看他隐忍的额间冒汗,心中只觉畅快,叫他平日里臭屁,遭报应了吧? 正玩的起劲,忽而听到这厮口齿之间溢出一丝闷哼来,很快身子一软,倒进她怀里,声音也透着几分无力,“姬玉……” 姬玉感觉肩上一重,这厮将脑袋靠了过来,“输的钱都是你的。” 姬玉:“……” 她不闹了,这厮终于能好好打牌,但是身上还是有些无力,一直靠着她,用她的劲撑着自己的身子。 就这样还说保护她,怎么保护啊? 姬玉对他此刻的模样产生了十二万分的怀疑。 这厮没回头,自然也瞧不见她眼中的不信任,几局赢完后满是惬意的问她,“赚了多少钱了?” 钱全部都在她这里,每次赢一局,除了下次要压的本钱,其它都给了她。 姬玉有暗暗计数,“差不多六万左右。” 钱对于有本事的人来说可真好赚,遍地是黄金的感觉,随随便便出来一趟,赚了六万两,委实不错。 “可以了。”她劝这厮,“收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下次咱们去别的地方薅,一个地方薅太多回头人家不让咱们进了。” 不晓得哪句话取悦了太子殿下,这厮眯着长眸,轻轻‘嗯’了一声,身上似乎也恢复了些力气,不比刚刚,现下站的笔直笔直,拿走最后一把赢的钱,自己不收,全部交给她,像上交生活费一样。 姬玉被这个想法弄的禁不住笑出了声。 前面的太子殿下听到了,疑惑的回头看她,姬玉摇摇头,道了句‘没事’,他才继续走,牵着她的手。 如果说一开始不让他离开是因为他赢得太多,赌坊想赢回来,于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庄家,后来发现还是于事无补之后放弃,打算从外面偷袭她俩了。 这也是为什么赌坊在小巷子里的原因吧,这个地方挨打作甚的旁人赶过来都要一段时间。 果然,刚出门便被人拦下,指了指一边,叫他们过去。 可能也是怕在这里被其他客人瞧见,吓得不敢进来。 其实此刻囔囔几嗓子就好,但太子殿下就是叛逆,居然真的跟他们走了,人家叫他不要喊,他也答应,人家还说,这是私事,事后不许找大人,他也同意了。 姬玉:“……” 这孩子没救了。 其实她不认为这厮会吃亏,毕竟十二岁时这厮已然能轻易处理这些事,现在他十七,应付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于是放心的跟着他,吊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没掺合,打架她不擅长,如果有武器的话倒是可以偷袭一把,给太子殿下帮个小忙,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是拖后腿,姬玉老实的站在角落,看他被几个人围住。 那些人倒是狠,先道歉了一句,说是东家让干的,叫 分卷阅读180 他不要怨他们。 得到太子殿下肯定的谅解之后上来就揍,对着太子殿下那张美豔到了极点的脸居然也下得去手。 起初可能只打算小惩一下,结果发现太子殿下会功夫,一般的招奈何不得他。 他们对视一眼后动了刀子。 姬玉眼瞧着太子殿下袖中滑下来一把匕首,心中免不得为他们祈祷,可别死在了这种无意义的小斗争里。 太子殿下也应该有分寸,不会随意弄死人吧?给个教训就是。 她这边还在操心,那边两方人已然缠斗在一起,一个人举起小刀向太子殿下刺来,被太子殿下错身避开,一只手快速出击,猛地扭掉对方的小刀,另一只手拿着匕首,陡然朝后捅去。 那人腹部中了一下,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看那个位置和受伤程度,怕是失去了战斗力。 有一就有二,很快其它打手也纷纷遭了殃。 太子殿下是大顺储君,教他武功的师父不要太多,下手又毒又辣,只片刻而已,已然是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 一身白色狐裘大氅上染了血,雪白的肌肤上也溅了些。 躁动的颜色似乎将他压抑的野性血脉激发,姬玉瞧见这厮将带着嫣红的匕首慢条斯理擦在狐裘内里,叫原本就不好洗的白色料子雪上添霜。 他不会管这些的,自己爽就好。 可能是发现了她的视线,这厮抬眸,瞳子里一抹冰冷的戾气尚没来得及收起,尽数叫她看在眼里,姬玉有一种被大型野兽盯着,濒临死亡,喘不过气的感觉。 但她没怕,因为她很早之前就晓得这厮是条无法无天,桀骜不驯的恶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然而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她收服了。 果然下一刻这厮眼中的凉意和凶残退去,重新变回平常那个人,将匕首塞回袖子里,安装在臂上,带着一身的血腥走了过来。 姬玉闻到了,很浓很浓的铁锈味,是太子殿下身上沾染的,打架的时候她全程盯着,没有受伤,都是别人的。 姬玉决定带着他去洗洗,怕被人看到,将他斗篷的帽子戴上,那玩意儿太深,能遮到他的眼睛,她自己试过,最多只能瞧清脚下而已,别的都看不见,他也没闹没抱怨,全身心依着她,叫她顺利地牵着他的手,领着他穿过大街小巷,很快到了一处小公园。 里头有河,尽头接着远处的山,水很是清澈,姬玉引着他去了上游,在孜孜不倦的流水声中沾湿了帕子给他擦脸和脖间的血迹,手上的也清了清。 太子殿下很配合,叫他仰脸他就仰,叫他抬手他也抬。 平时可不会这样,一般情况下是叫他抬手,他抬下巴,给他擦脸,他躲起来,非要挨顿打才老实。 这幅模样很不对劲。 可能是觉得她太善良,会因为他重伤了十几个打手而怕他?所以才表现出无害的? 你什么逼样我能不知道? 姬玉边给他擦,边还要安抚打伤了许多人的人,“是那些人先动手的,平日里肯定没少干这种事,要不是太子殿下会武功,就您这种长相,要真被打的起不来,搞不好他们会对您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这厮太漂亮了,很有可能。 因着权贵有玩男人的爱好,他们这种赌坊本身就不干净,经常出现赌输欠债的人卖儿子卖女儿。 那些人身为打手,肯定经常经手,将人抓来,洗干净送到权贵家里,或者干脆带去拍卖。 太子殿下这样的绝色,就算不捆去卖,也肯定会欺辱一番。 如此长相,没人忍得住吧? “他们是活该,吃这碗饭,享受了其中的好处和俸禄,自然要考虑到有一天遭报应。”助纣为虐可不就要受罚。 其实他们说出‘这是私事,不能告诉大人’,‘都是东家让做的’就晓得他们的心机和城府了,把自己推的干干净净,实则能对‘女孩子’动刀子的人说他们是好的,鬼信啊。 姬玉又吐槽了他们一句,“搞不好已经害了很多人,没弄死他们算他们幸运。” 太子殿下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么点别扭也没了,整个人松懈了许多,放下心结后的人瞧她拿着洗过的帕子过来,要再给他擦一遍,皮的将脸扭去一边,背对着她,面对着山石。 姬玉一看他这种状态 分卷阅读181 就晓得没事了,经常贴身相处,对他了解的宛如肚里蛔虫,他一撅屁股就知道要干嘛。 她冷笑两声,不禁嘲笑这厮天真,以为这样就能躲过? 就像小孩子藏在帘子后来,露出一双脚脚让人猜他在哪一样。 姬玉直接将帕子展开,‘啪’的一声从侧面糊他脸上,因为他的不配合,动作粗鲁了许多,顺着他立体的线条胡乱搓了几下。 只要他没把脑袋插.进水里,都不可能跑掉她的蹂.躏。 其实就算插.进水里也逃不过,揪上来便是。 姬玉再次蹲在一边清帕子的时候,这厮估计是放弃挣扎了,正回身子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看月亮,脑袋仰着,露出光洁修长的脖颈。 这个姿势像引颈的白鹤,漂亮的不似真人。 姬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体内有那么一瞬间涌出一种冲动,叫嚣着不友好的念头。 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再加上这厮不会拒绝,搞不好还很享受,于是干脆拧干了帕子过来,指了指另一边的天上道:“那个是北极星。” 太子殿下没有半点防备,依着指示抬眼看去,叫白皙漂亮的脖颈在她眼前尽数露出。 姬玉没有贸然行动,先往他身前凑了凑,觉得他一双腿有些碍事,空出手掰开,往两边摁,自己进了他两.腿之间,叫他两个膝盖紧挨她的腰。 他选得石头很高,这个位置姬玉够不着他的脸,但是脖颈刚刚好。 太子殿下似乎感觉到底下的异样,刚要勾头去看,姬玉又指了一个方向,“那个是牛郎星。” 太子殿下本能扬起下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天上,看着看着,脖间忽而一痒,后颈处也有一只手摁住他,将他往前拽,更紧的贴着她,把脖颈送到她嘴边。 喉结被人毫无预兆含住,叫他浑身一颤,手抬起抵在她肩上,刚要使劲,姬玉一边顾着自己的动作,一边含糊不清道:“另一边是织女星,两个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殿下……” 她提醒这人,“专心看星星,不要管别的。” 虞容蹙眉。 脖间的动静这么大,叫他怎么专心看星星? 然而只要他一有分心的意思,姬玉便给他讲解别的星星,天狼星,北斗七星,南河三,金星,木星,冥王星,天王星,足足讲了大半个时辰。 他感觉脖间的皮肤生疼生疼,不知道是被允的,还是亲的,亦或者别的,他被姬玉干扰的,没法子安心去关注,只知道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到后来他已经控制不住闷哼出声提醒她,姬玉听到了,这才从那如玉似的脖颈处离开。 笑的一双眼眯起,“殿下,星星好看吗?” 太子殿下拉了脸,“不好看。” “不好看你还看了半个多时辰?”其实是被逼的,她一直控制住,这厮没办法。 他这处敏感的厉害,只能轻碰,一旦加重力道,他便抬了手要推她,几次都没有成功,叫姬玉转移了话题,让他把注意力放在天上,如此她也能安然沉浸在美色里。 刚开始只是想亲一两下,但那白鹤一般的脖颈过于好看,又是这厮最脆弱的地方,叫她忍不住流连忘返,不知不觉沉迷到现在。 她平时的自制力,在他接连几次的纵容下‘啪’的一下没了。 姬玉感觉自己饱餐了一顿,做为美食的人摸了摸脖间发红的位置,脸色不好看,“你让我明天怎么见人?” 他明天要去找人捐钱,先从他的亲朋好友开始,皇室旁支一个都不放过,顶着这么个红红紫紫的脖颈,确实不太方便。 “包起来就是。”姬玉用刚洗好的帕子给他擦脖颈,叫她啃的都是口水,“姬玉会多包两层的。” 太子殿下轻嗤一声,找到了那么一个不算解决办法的解决办法,也不纠结,还坐在凸起的石头上,仰着下巴享受她的服务,只偶尔擦过他疼的地方会瞪她一眼,怪她下嘴没个分寸。 姬玉坦荡荡的接了指责。 确实是她干的,并且毫无悔意。 她早就想说,像他这样的极品把主动权给了别人,会很惨的。 看,这不就现世报了。 那一个脖子上叫她啃的,就没一块好肉,从锁骨开始,一直到他喉结 分卷阅读182 处,往上是怕遮不住,到时候露馅不好解释,要不然肯定也不会放过。 她早就看他老是仰着下巴用鼻孔看人不舒服,牙根子痒痒,好几次都想咬上去,用上力道,狠狠的,在上面留下她的标记。 没做到,但是在他脖间添了不少,上次的还没好全,立马又增了新伤。 叫她辣手摧花了。 65. 嫁鸡随鸡 哈哈哈哈。 姬玉又擦了几次, 次次动作一急,这厮便会痛呼出声。 有这么疼吗? 姬玉借着月光去看他的脖颈,沉迷其中大半个时辰, 不知不觉会使上劲, 那脆弱的地方已经出了血丝,还不止一处, 有些发着红,发着紫, 看来确实下嘴重了。 手边也没有东西遮住, 姬玉只好继续给他戴上帽子, 每次盖住都会挡着他的视线, 什么都瞧不见,只能看着脚下, 干什么,走哪条路,会不会碰到东西, 都是在她的牵引下。 太子殿下很放心她,一点不怕她把他领去沟沟里, 或者耍弄他, 叫他故意撞到墙和物件。 姬玉当然不会那么干, 她很珍惜这份信任, 真的不可靠下次再想让太子殿下相信她都难, 他是个戒备心很强的小伙子。 姬玉收拾好他, 便伸手牵住他的手, 拉着他往回赶,一路走的都是好道。 因着跑的有点远,路上还借人家的马车坐了一把。 他这个身份本来不可能跟别人同乘, 会嫌脏或是别的,但这厮仅打了个哈欠,便将脑袋垂在她肩上,无所谓的看她和人家谈话。 人家心好,要与她聊天,她自然不会拒绝,就简单说了两句,人家也是个姑娘,还是个独生女,看他俩的状态很是羡慕,一连说了几个感情好好呀之类的话。 姬玉瞧了瞧半依着她的人,心说感情可不就很好,这厮也难得的没有表现出不善的神色,对这个少女很友好。 他这个人吧,就从来没正眼看过谁,长眸一直微微敛着,每次瞧人都用眼角,带着漠视和轻看,只有认同的人才会特殊相待。 看来这少女的一通马屁拍的他很开心。 下车时那少女还恋恋不舍,姬玉站在原地和人家挥手告别,不经意间回头,发现太子殿下在学她,也跟少女摆了摆手。 真难得,他这种藐视一切的人也会干这种无意义的事。 俩人别了那少女,没有急着回去,先去附近买了两身男装,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来。 她的其实很干净,没怎么碰到污垢,换是怕女儿装败坏他的形象,太子殿下一身的血腥,必须换。 好在他当时解决的快,衣裳没破,就是扫来扫去有点脏。姬玉舍不得丢,换完干净的衣裳,将这两套挂在臂膀上,带着太子殿下回他的别府。 他自己一脖子的痕迹,照例还是蒙上帕子,戴上斗篷的帽子,伪装成是她,她扮演太子殿下,反正也没人分辨的出来。 太子殿下也不在乎这些,他真的很奇怪,没有自尊心似的。 要是一般的男人换上女装只会觉得羞耻,太子殿下恰恰相反,还觉得好玩,有意思。 因为他的配合,俩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近别府,里头的人本来就很着急,尤其是南风,想去找他们,又怕真如信上所说,只去玩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如果人都出去了,他俩回来府上连个接应都没有怎么办? 所以兵分两路,一半侍卫去找人,一半留在府上。 南风在纠结中坐镇别院,听到他俩回来的消息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出来接应他俩的时候,张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姬玉先发制人,将两套女子的衣裳丢给他,没有包,一件粉红一件天蓝,上面尽是蝴蝶结和飘带,一看就是女孩子穿的。 两件都是,一个人不可能穿两套,恰好他们又是两个人,容不得这厮不多心,心思一跑偏,自然也没顾上嘱咐他俩旁的,叫他俩蒙混过关,直接去了寝屋。 太子殿下出了汗,还沾了血,身上味道不对,去洗澡了,姬玉也趁着机会大洗了一把。 男孩子比女孩子快,太子殿下又是先去的,回来后没找到她,在院里顺着正寝屋挨个踢偏房的门。 姬玉就是怕 分卷阅读183 被他撞见,在小耳房里洗,可能有人告诉了他,这厮几乎可以称得上无所顾虑的横冲直撞。 外头不断传来‘砰砰砰’门被踹开的动静,姬玉听到隔壁的声响,已经匆匆从浴桶里出来,边擦身子边想,还好栓了门,又用东西抵住,这厮力气再大一时半会儿也踢不开。 他也不执着,踹了一下发现被挡,便干脆停下来,不走,贴着门滑下,坐在地槛上等她。 姬玉瞧见了影子,想一想那个画面,心中颇觉好笑和无奈,这厮越来越黏她了,一刻瞧不见都不行。 姬玉没让他等多久,套上衣裳给这厮开门,刚打开便见一道黑影朝后倒去,叫她及时接住。 姬玉抱着他,心中无奈更甚。 偶尔也会对这个无赖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制他。 只能将他拖起来,推着回正寝屋,看这个样子今儿是睡不成偏房了,只得在他寝屋里打地铺。 这厮习惯了她在身边,要是哪天不在他不闹才怪。 姬玉先给他擦了发,擦完心说这厮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叫他也给她擦一擦。 这个想法很是心血来潮,提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似乎愣了一下,但没有拒绝,很快拿起毛巾包在她头上细拭。 使唤动了。 姬玉很意外,心中又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因为平日里她有要求的话,只要说这厮基本都会照做。 比如叫他剥番薯皮,拿过烫的碗菜,一开始只是手不方便,叫他翻个页,发现他没有拒绝之后打开新世界,开发了他越来越多的用处。 其实无论叫他做什么,他都会应的吧? 姬玉突然想试一试。 她指一指不远处的发带,道:“那个帮我拿一下。” 太子殿下手里的动作一顿,发现不远之后弯下腰,顺手拿了过来。 “冬日干燥,等会儿帮我擦个发油吧。”姬玉又提了要求。 这厮没回答,但是将发油的瓷罐给他,他放在了手边,这就是备用的意思。 果然,叫他干什么都应。 姬玉略微有些后悔,才发现这个细节,早点知道的话就可以多使唤使唤他,叫他闲着没事剥个坚果,给虾蟹去皮,太子牌剥皮器,安安静静往那一坐,用这双漂亮的手干活,又好看,又好使。 姬玉越发后悔,没有早点开发他这个功能。 这厮人坐在她身后,只要不看她的脸,他还是能下手的,且动作轻柔,慢慢的,悠悠的,带着说不出的惬意,擦了小一刻才停手。 彼时已然用掉了两三块毛巾,发现湿了不好使他就让人换新的,如此这般三次之后终于擦干,姬玉摸了摸,是很干的那种。 比她给他擦的好多了,一摸他的头发还带着湿意,叫姬玉登时愧疚起来,感觉自己做的敷衍,没人家用心。 她又给这厮拭了拭,完了抹上发油,两个人都香香的才让南风抱来席子和被子,她打地铺。 先铺了一层席子,然后是下面的垫被,刚弄好太子殿下便往上一躺,占去了大半的位置。 他平日里在东宫也是这样,随便哪都躺,地上铺了地铺,也无所谓。 姬玉没管,又继续铺,这次是个盖的,把太子殿下整个人遮在下面,她假装不知道,自个儿躺在最上面,隔着一层被子把太子殿下压在身下。 太子殿下先是安静了一下,很快被她闷的挣扎起来,他其实力气不小,真的想出来还是很容易的,姬玉也没有下狠手,就是跟他闹着玩。 这厮出来后掀翻了被子,要往她身上压,叫姬玉阻止了,“殿下,该睡觉了。” 这是提醒他该去睡了,他睡床,她睡地铺。 床一早就铺好了,每天有人打扫,但凡出了太阳都会抱出去晒,她闻过,一股子阳光的味道。 还垫了好几层被子,人往里头一坐,跟公主似的,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躺上去都不想出来,这厮不去睡他的软床,跑来她地铺上闹什么? 太子殿下听到了,但是他没理,腿一收,将被子拢一拢,抢了她的枕头掖在脑袋下,一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你是想睡地铺是吗?”姬玉试探性的问。 分卷阅读184 太子殿下点点头。 姬玉了然,还有些开心,“那我睡你的床了。” 明显感觉太子殿下拉下脸,有点不开心。 姬玉心说地铺都让给你了,还不让我睡床,过分。 于是没有含糊的爬上了他的床,步伐和行动怎么看怎么轻快,毕竟这床她惦记了有一会儿。 几乎前脚刚上去,往里头一躺,后脚便见太子殿下掀开被子,赤着脚几步跑了过来,要往床上踩。 他脚还是脏的,碰了地,叫姬玉喊住,用挂在一边的毛巾给他拍了拍才让他上来。 这厮自顾自往床里一躺,被子一盖,又摆出一副不挪窝的意思。 姬玉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又反悔了?说好睡地铺的?” 他不肯睡地上,那只好她继续睡了。 姬玉叹息一声,认命的爬下去,睡回自己的地铺。 太子殿下瞧见了,又撩开被子,从柔软的床上下来,要过来她这边。 来来回回三次,姬玉终于明白了。 这厮其实不是一会儿睡地铺,一会儿睡床,是要跟她睡。 她睡哪里,他就睡哪里。 66. 是互补呢 天生一对。 好家伙, 想跟她睡直接说就是喽,刚刚问他,他也不讲, 叫她误会了。 姬玉让他站住, 回床上去,他还落在踩榻上, 没下地,脚丫子是干净的, 但这厮仅迟疑了一下, 便将那玉白的脚脚完完整整贴在地面上, 一只倒也罢了, 两只一起,然后朝她走来。 姬玉:“……” 熊孩子打少了。 她快速套上鞋, 微微矮下身子,将想就这么上她地铺的人直接拦腰抱起,算是半扛在肩上。 这个姿势对她来说有些难度, 姬玉两步并做三步将他放在床上,拿了边上的毛巾, 又给他擦了一遍粘了污垢的脚底板。 其实多脏也没有, 屋里每天有人打扫, 拖地, 不过为了通气, 开了窗, 有薄薄的灰落下来, 叫他浅浅踩了一些,毛巾刚擦过头发,还是半湿的状态, 一抹就掉。 两边都弄完才让他上床,这厮自个儿滚到床里,给她让了很大的位子。 姬玉搁下毛巾,去门口的木盆里洗了洗手,又用新的方巾擦干,确定没什么遗留后上床,睡在外侧。 人刚躺平,这厮便翘了一只脚脚在她身上,经常这样,在东宫时也是,骚扰她骚扰的自然而然,一点不害臊。 要不是这厮脚脚单薄好看,换个人做这种事,一早被她打死。 说来也怪,她不喜欢黏黏糊糊的男人,平日里那些上青楼的公子哥们但凡来的勤了些,便会被她嫌弃,觉得油腻。 然而太子殿下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举动,非但没让人烦,还会觉得可爱? 这就是双标吗? 姬玉望着那只脚脚,拒绝不了,只能恶意的想。 很多权贵都有足.控的毛病,万一这厮脱鞋脱习惯,叫外头哪个有癖好的人瞧见,不把他绑起来一阵蹂.躏算他幸运。 他是女娲娘娘耗费无数心血,捏了又捏,改了又改才糊成的,一个他满足了所有癖好。 颜控,脖颈锁骨控,手控,腰控,腿控,足控,臀控? 姬玉将他翘起的腿搬回去,一用力,把他整个身子也翻了一面,成了脸朝下的姿势。 嗯,确定了,臀控也能满足。 反正这厮上上下下没有一丝缺陷。 这厮趴在床上,歪着脑袋从发间看她,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好奇和莫名其妙。 姬玉淡定躺了回去,当然不会跟他解释她刚刚是为了看他身体的曲线。 不愧是女娲娘娘日夜赶工,熬了无数夜的作品,真的毫无瑕疵,没有一丝一毫的罅隙。 过分完美了。 这厮看她许久都没有下文,自个儿翻了回来,又成了正面朝上的姿势,脑袋往枕头里一陷,登时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经过一 分卷阅读185 段时间沉淀,上面的痕迹发酵,该大青的青,该大紫的紫,就没一块好皮肤。 姬玉不禁有些心虚。 当时夜色正浓,这厮又毫无防备,像一只小白兔,赤.裸裸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光明正大坦出来,诱的人一时鬼迷心窍,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唉,她做的孽,她忏悔,以后好好弥补他就是。 都做到这个地步,她已经十分确定,这厮就是她的。 不对自己人好,对谁好啊,对别人吗? 那依他的性子,怕马上也会换个人疼他。 他俩都是洒脱的人,该沦陷的时候沦陷,该脱身的时候毫不留情转身。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王八蛋就是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姬玉歪头看他,这厮玩了一天,一刻没有停歇过,这会儿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但是他不睡,只冷着一双瞳子,不悦的看着她。 姬玉翻了个白眼,工具人自觉的伸出手,探进他衣摆内,给他揉肚肚。 睡一起可方便了他,平日里还能假装有别的事,离的远,装睡脱身,躺一个床上什么借口都不好使,以后怕是只能认命的给他揉了。 这厮白日里吃了许多东西,撑的肚子微微凸起,又是侧着身睡得,像个刚怀孕的人,肚子里有崽了。 姬玉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手上也因为有趣,揉的卖力了些。 需求得到满足的人打个哈欠,狭长睫毛颤了颤,很快盖住黝黑的瞳子,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这时候还不深,只要她一松手这厮就有感应,所以又坚持了一会儿,感觉他呼吸均匀才放手。 睡一起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她偷偷亲他,他都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话肯定让她天天亲,姬玉就是想让他错过一个亿,所以趁他睡着后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晚安。” 她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大概是睡觉前的最后问安,很多情侣都会这么说,他俩也算是情侣? 关系确实古怪了些,但她十分确定,他俩在交往。 这厮在这方面一窍不通,问他的话估计什么都得不到,也就只有她晓得,绝对在交往。 姬玉给他掖好被子,自己也跟着躺下去睡,这一觉安然到半夜,被尿憋醒,起来发现外面又下雪了,难怪冻的厉害。 姬玉回来的时候感觉一床被子不够,不仅是薄的问题,第一次跟人一起睡才发现,这厮只要一转身,侧着睡,中间就会有个大缝,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 她老是梦见有什么冰凉可怕的东西钻进去,后背一阵发凉。 太子殿下睡觉还不老实,可能是热吧,时不时伸出手脚,要不干脆夹着被子,半夜不小心碰到她,叫姬玉惊了一下,被热度烫的。 这厮就是个大火炉,晚上的时候尤其体现,这一床被子盖的,姬玉手脚都是冷的,冰凉冰凉,这厮和她完全是冰火两重天。 把他的热度分她一点该多好啊。 姬玉一边从地上抱来一床被子,卷在大被子下,一边愤愤的想。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一床把他热的够呛,她两床还觉得不够,犹豫片刻,没有抱第三床,以前试过,除了将胸口压的喘不过气之外,没别的用处,手脚还是凉的。 凉到出冷汗,不知道为什么,无论盖多少床被子,都暖不热手脚,从膝盖往下,都是寒的。 姬玉将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闭眼之前没有下雪,屋里也没这么冷,睡着了又感觉不到,这回醒了脚脚不暖热,怎么都不舒服,睡不着,难受。 姬玉突然想知道这厮会不会跟她出现一样的情况?上身还可以,主要冷膝盖以下? 她把被子掀开一条缝隙,脚脚伸过去,碰了一下太子殿下,发现大火炉不愧是大火炉,这厮手脚漏在外面还是热的。 姬玉:“……” 怎么能这样呢? 这区别待遇相差太大了,她冷的不行,这厮热的不行,瞧着都不想盖被子,她将他手脚遮在被子下,这厮又自个儿伸出来。 眉心蹙着,露出一丝烦躁的意思。 是真的不想盖。 姬玉望 分卷阅读186 着他放大的睡颜,心中一阵羡慕妒忌恨,好像和他换一换,她宁愿热都不想冷。 须知身体很多毛病都是冷出来的,像什么腰疼,膝盖疼,宫寒,脖颈疼,全和受寒有关,一热什么毛病都没。 姬玉叹息一声,认命的缩回脚脚,闭眼刚要去睡,突然有些醒悟。 这不就是这厮发挥作用的时候吗? 姬玉无耻的将脚脚伸进他两个膝盖之间,初碰上这厮便被冻了一下,很快适应下来,阐扬了一个大火炉该有的功能,尽职尽责的散发热度给她,只一会儿便将她的脚脚暖热。 大暖炉太好用了,但这样会不会有点卑鄙? 利用高贵的太子殿下给她暖身子什么的,有点奇怪和可耻。 姬玉认真想了想,等脚脚暖热便抽回来,免得被这厮发现,然而感觉差不多时她刚一动,便被太子殿下夹紧,不让她离开。 姬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这厮热,她凉,她需要热,这厮需要凉,正好互补。 原来上天少给她添一把火,多给了他一把,是为了让俩人相遇,然后成为一个整体? 姬玉在黑暗里忽而轻笑了一声,这次是真的毫无负担和压力,身上也舒舒服服,压好被子的边角,轻松安逸睡去。 67. 娇妻罪行 哈哈哈哈哈。 第二天一大早, 天还灰蒙蒙的便被南风喊醒,因着人在宫外,进宫再加上换朝服都需要不少时间, 只能早起。 姬玉艰难的爬起来, 顺道将太子殿下也喊醒。 这厮有起床气,以前很厉害, 自从碰上她之后,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一回也发不出来, 次次老老实实被她弄起身。 昨儿玩的太晚, 洗澡, 又闹了一会儿,时间过去的很快, 等上了床已经亥时,能睡的时间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两个时辰能干嘛?最多眯一眯眼罢了,别说太子殿下, 她也有点困。 顾及着正事,到底没赖, 艰难的下了床, 顺便把太子殿下拽下来。 早上没有力气, 险些摔着他, 这厮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人也因此清醒了不少。 他这个状态肯定不可能去早朝, 姬玉只好给自己束冠, 这厮就随便弄弄,头发都没扎,正好放下来, 搁在胸前将脖间的吻痕遮住,都省纱布了。 姬玉自己搞好,帮站着站着要往一边倒的人匆匆套上一件厚实的衣裳,大披风一兜,帽子盖下来,背着他出门坐马车。 这厮越来越娇气了,也不说让她背,就不走,怎么拉都不动,浑身不用一丝力道,她只能背着。 过程中这厮一点忙不帮,软绵绵趴在她背上,脑袋靠在她肩头,两只玉白的手挂在她胸前,随着动作轻微摇摆,像个已经睡着的人,整个身子颇显无力。 姬玉将他弄上马车,掀开帽子一看,果然是闭着眼的,脑袋还在往一边倒。 她没法子,只好给这厮当垫被,叫他靠过来,她其实也很困,正好互相依着,趁着这么点时间打个瞌睡。 感觉也就刚迷瞪一下的功夫,南风已然在轿子外喊道:“殿下,到了。” 姬玉心中有些不情愿,到底还是掐了自己一把,清醒过后继续背着这厮往东宫走。 路上南风看她行动艰难,犹豫片刻,道:“要不奴才背吧?” 姬玉歪头瞧了瞧背上的人,心说还是算了,要是半途这厮醒了,看见不是她,不闹才怪。 她还记得有一次自己想省劲,让宫女帮他洗漱,这厮本来闭着眼,一脸的轻松惬意,那宫女一靠近,闻到身上的熏香不对,忽而睁眼,大发了一通脾气。 还生了她一段时间的气,一整天没有理她,从那以后也没再让她给他洗过脸,碰都鲜少让她碰。 他只能对自己认可的人放心和放肆。 如果遭到拒绝,或者她假别人的手,这厮会认为她不想,下次也不会再让她沾手。 就算哪天她想了,这厮还是坚守阵地,不让她碰,叫她彻底的失去了给这厮擦脸,拧他脸的乐趣。 假如这次让别人背,下次估计也不会再给她背了吧? 可能还跟脸似的,衣角都不给 分卷阅读187 她接触。 这厮就这么果断和狠心,怎么哄都哄不好,只有时间能治愈,过了这么久,如果她意愿强烈的话,也会勉强给她沾一下。 脾气过于古怪,还是别在他底线上跳跃了。 姬玉拒绝了南风,依旧背着他,穿过庭院匆匆将他放在床上,这厮还睡着,一双漂亮的眼闭着,睫毛又长又密,根部浓黑,一条线划到眼尾,像极了刻意画出来的眼线。 这厮自带睫毛线。 姬玉有搓过他的眼睛,人家就是自然的,睁眼垂眼的时候长睫毛笔直扇起又盖下,不带半点弯曲,没有经过一丝一毫的人工雕琢。 就是大自然最神奇的镌刻。 次次望着他这张脸都会被惊艳到,这次也没有意外的姬玉叹息一声。 明明俩人长得相差无几,为什么就是感觉他更独特更漂亮呢? 或许因为他明艳,自信,孤傲,美豔,天生贵气? 姬玉做不到他这样。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戴上玉冠,换了朝服,拉了太子殿下的手,在他手背上留下一吻之后才起身。 这厮本来睡的正香,似乎感觉到了,先是睫毛颤了颤,很快意识到什么,蓦地睁眼,瞳子中正好映入姬玉带笑的眉眼。 姬玉就是故意的,要他再错过一个亿,让他老是赖床。 她最后给这厮把鬓角的散发掖到耳后,叮嘱他记得吃早饭才走。 走之前也这么吩咐过其他人,送碗粥进来,早上不宜吃太油腻的,粥正好。 姬玉还记得自己是个‘负伤’的人,脚踝上的,早就好了太子殿下还要绑着,矫情的不行。 正好她有需要,继续装,让南风喊人抬轿,她坐轿离开的。 到了风华宫果然,又瞧见了三殿下,她手伸出窗外,示意轿子停下,和上次一样,没有说话,看这厮聪不聪明。 经历过一次,这回三殿下的反应很快,晓得是让他进来的意思,姬玉刚听到外头小跑的动静,便见帘子被人掀开,三殿下一身利索的宝蓝色劲装,朝她微微行了一礼后挤进了轿。 和头次差别不大,姬玉坐中间,他坐一边,小身板被挤的可怜,但姬玉没有挪动,因为她知道太子殿下的性子,就是这么霸道,除非他心情很好。 也许今天可以假装心情好一点。 姬玉挪了挪位子,叫他坐的更舒心。 干坐着也不妥,姬玉跟他简单聊了两句,话题围绕着明王殿下,带着目的,他不会怀疑这么做的举动。 只有一点,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这厮情绪低落了些。 他很崇拜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主动跟他说话,没有问他的情况,问他死对头的,他当然会有些失落? 姬玉没当回事,也是确实想知道明王殿下最近在干嘛? 三殿下晓得‘他’的心思,咳了一声后道:“他最近不太好,本来便是丙下的成绩,现在掉去了丁下,大学士手底下最差的学生都能得个丁上,就他例外,也不知道成天在搞什么?” 就像个告状的人似的,三殿下没有客气,一股脑把他最近踢球踢不好,逃学被抓,睡觉被夫子骂等等,一股脑抖了出来。 姬玉认真听着。 心说明王殿下为了吸引他哥的注意力,还真是花样百出,这事要是叫太子殿下知道了,还不上门揍他? 但是太子殿下最近被她哄的很好,已经没空管他的弟弟。 明王殿下花样再多也没用,他‘失宠’了。 三殿下还在数落明王殿下的不是,末了不忘加一句,“我是甲上,琴棋书画也颇有建树。” 他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说样样精通,那就是哗众取宠,因为太子殿下才是真正的无一不精,要是考察一番,露出什么破绽,说不得叫太子殿下对他印象更差。 姬玉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跟往日的太子殿下一样,略微勾一勾嘴角,眼中无笑,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最近见过长央吗?”每次太子殿下去慈宁宫请安都来得急,走得急,遇不上长央。 想来三殿下可以,他们卯辰才开课,不着急,可以坐下好好陪太后聊聊。 三殿下愣了一下,“长央妹妹… 分卷阅读188 …她最近好像也心情不好,回回看她都拉着脸,活像谁得罪了她。” 可不就是有人得罪了她,而且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太子殿下。 找‘媳妇’的事叫她知道,在生闷气,怪她哥哥不守信用,说好不会有女人又有。 孩子大了不中留,会被拐走,其实哥哥大了也会被骗走。 长央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呢? 姬玉刚这么想完,便见轿子停下,到了地方,她先一步下轿,跨进慈宁宫的大门时才想起来,转头对身后赶上来的少年道:“甲上的成绩不错,继续保持。” 少年得了夸奖,瞳孔猛地放大,一副见了什么不可能的事一样,一脸的吃惊,很快转化成喜悦,嘴角翘的压都压不下。 这厮还蛮可爱的。 姬玉眼角不着痕迹弯了弯,只一瞬间而已,片刻后已然恢复成太子殿下在外面时的神态,顾着脚下的路,回身继续往里走,喝了太后的大补参粥,没多久转战下一场。 去金銮殿,和昨天不同,解决了六公主和亲一事,朝廷和谐了许多,已经没再吵架,争论的也都是些平常的小灾小难,没有钱,暂时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捐款一事叫皇上提上了日程,还问她进度如何? 她称昨儿一天已经将名单尽数整理出来,今儿便会一家一家光顾,皇上这才放过她。 后面的事谈论的更小,姬玉都没怎么认真听,在想太子殿下现在是在睡觉?还是又失眠了? 如果他失眠了,顶着一脖子的痕迹乱跑,叫人瞧见,最近怕是都不能上朝干正事了,只能老老实实闲着,避免露馅。 因为现在脖子上有痕迹的是‘姬玉’,‘太子殿下’也缠纱布的话,很容易叫人想歪,关联在一起。 姬玉又想到了一个细节,太子殿下一闲就会忍不住搞事,他用她的身份作死,旁人会不会以为是她干的? 姬玉越想越心惊,感觉朝都不能好好上了,全部注意力都在太子殿下那里,希望他还没有醒,在安安静静睡大觉。 这厮只有睡觉的时候是个天使,醒着时完全就是恶魔。 * 东宫正寝,虞容又失眠了,本来是有睡意的,姬玉亲了他一下,又着人端来清粥,来来回回的动静声叫他睡意全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坐起身,先将床头柜上的粥端在手里喝掉。 想起什么,心中一动,放下碗,披上斗篷蒙好帕子,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后就这么出了门。 昨天也一起做了不少事,是时候说道说道,数落‘小娇妻’的罪行了。 68. 又挨打了 他。 和昨儿一样, 虞容没有第一时间去往后厨,先走了一趟茅房,出来的时候刚一露头, 又被人拉走。 姬玉很得后厨的人喜欢, 听她讲一些外面的事,和新鲜的做菜法子大家就很开心, 他们时不时会凑在一起研究。 每次姬玉说去后厨拿个东西,上个茅房都要很久才回来, 因为要陪这个聊天, 那个说话。 后厨的人对前庭的谋客很好奇, 也经常问他都有什么人?脾气怎么会如此古怪?吃个饭不要这个不要那个, 是想上天不成? 东宫的小厨房还算大,因为要做军机处幕僚和他的食膳, 每日有人送来菜单,从各种地方,林林总总一二十份, 除了他的,其它都是长住东宫的谋客点的。 算是他东宫半个客人, 自然要好生招待着, 他们至四面八方而来, 吃一时的宫廷菜宴还行, 长久以往脾气差的偶尔还会找后厨的麻烦。 一次两次之后双方出了矛盾和积怨, 姬玉是唯一一个‘谋客’里不会骂他们, 还会给他们出主意的人, 每次一受委屈,也乐意来找姬玉。 今儿便是来告状的,想让她跟‘太子殿下’说道说道, 多请几个厨子,他们实在不会做别地的吃食,做不好要骂,不给做又骂,太难了。 他表示晓得,会帮他们在‘太子殿下’面前说句话。 没了这件正事,又开始东扯西扯谈论些有的没的,很快讲到了他喜欢的内容。 有人问他,昨儿和小娇妻怎么样? 他不要脸的回答,“昨天亲了‘她’,被她‘骂’了。” 分卷阅读189 “人家长得好看,家世也不错,还是嫡小姐,骂你两句你受着得了。” “就是,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跟自己的女人计较。” “有劲就去找别人斗,娇妻就要宠着惯着。” “也不能太宠,会蹬鼻子上天。” “比如呢?”他突然有些好奇,什么程度叫做蹬鼻子上天? “比如我女儿吧,以前每月回家探亲一次,买个小木马她就很开心,现在小木马也不管用了,就要我陪着,不让我走。” 后厨里的男儿都是真的,不是太监,他们有些干脆有儿有女,每个月可探亲一次,一般两到三天。 虞容点头。 想一想自己,没有缠着她不让她走,所以应该没有蹬鼻子上脸。 但是有一件事,他必须要说出来叫大家数落数落她。 “我也没让‘她’好过,我把‘她’脖子啃的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她’好几次喊疼,我都没放手。” 大家:“!!!” “你怎么这么禽兽?” “败类啊!” “畜生,还真下得去手!” 他摸了摸脖间的痕迹,深深赞同。 禽兽,把他的脖子咬成了这个样子。 他早上起来的时候一动,牵连到伤口,疼的整个人倒在床上好半天才撑着坐起身。 现在干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扭动一下都疼。 真真是大畜生。 他脸上蒙了帕子,帕子大,再加上没有束发,头发遮下来,将痕迹完全挡住,没人注意。也担心留久了被人瞧见,目的达到,骂了姬玉一通后神清气爽起身,拍了拍屁股出门。 临走前还得了一份点心,是其中一个厨子心疼‘小娇妻’,叫他给‘小娇妻’送去的。 谋客有腰牌可以随意出宫,姬玉谎称自己要时不时亲自为‘太子殿下’挑选合适的药材,于是得了腰牌,经常能出宫见‘小娇妻’。 点心这东西也不会坏,隔一两日吃没关系,顶多有点干罢了。 他们可能想不到,‘小娇妻’就在东宫。 那点心端到半途便被他尝了一块,享用的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还待再拿一块,背上忽而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发现是个粉红色衣裙的宫女,身旁还跟着另一个。 躲在暗处的宫女在给拍他肩膀的打气,宫女得了鼓舞,咬咬牙道:“上次多谢姬公子了,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不值钱,就是瞧公子腰间空空,有些可惜,抽空给公子做的,公子……” 她高高举起手里的东西,是个荷包,上面绣了精致的花纹,“公子不要嫌弃。” 虞容微微挑眉。 荷包可不能乱送,是男女定情之物,她不知道姬玉已经有‘小娇妻’了吗? 大家都晓得,姬玉几乎告诉了所有人,前庭后院每个人都在讨论,没道理她不知道,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毕竟‘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有了小娇妻,还可以有小娇妾。 姬玉别的不说,三句话不离‘小娇妻’,纵然抱怨颇多,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炫耀和爱惜? 叫人误以为她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再加上心肠好,帮过很多人,听这女子的意思,也帮过她,于是动了心思? 虞容一双狭长的眼眸眯起,今儿一天的好心情瞬间消散。 他丢下手里的糕点,扔进盘子里,也不擦手,用那只脏了的指头拿起荷包,轻描淡写道:“还挺漂亮。” 点点碎渣沾染在精巧的走线上,留下油渍和不知名的斑迹,虞容嘴角不着痕迹勾起,狭长睫毛垂了垂,打量送荷包的姑娘。 被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礼物,姑娘本就不怎么自信,现下眼神躲闪,瞳子里流露出一丝丝的难堪。 她以为这就完了吗? 虞容手忽而一抖,荷包掉在地上,砸进石砖缝隙里,染了尘埃。 小姑娘一惊,慌忙去捡,尚没来得及便被他一脚踩中。 虞容扬了一侧的秀眉,没什么诚意地说:“不小心踩到了。” 分卷阅读190 他挪开脚,刚从后厨过来,坐在柴火堆旁,脚底下踩了很多细碎的灰烬,印在荷包上,留下一个很明显的鞋印。 * 姬玉一下朝,哪都没去,担心太子殿下闲不住作恶,赶忙来寻他,一看寝屋里没人,已经有不好预感,到后院一看,果然瞧见他在欺负人! 又顶着她的身份做坏事,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她远远的喊了一声,“姬玉!” 顾不得叫自己名字的尴尬,已经三步并做两步,朝他走来,那小姑娘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吓的飞快逃了去。 姬玉没追她,只站在太子殿下跟前,恨铁不成钢的问他,“你在干什么?” 太子殿下不仅没回话,还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 做错了事就这个态度? 姬玉语气不太好:“跟我回去。” 她去拉这厮,没拽动,这厮将脑袋往旁边一扭,摆明了不认错,不认服要跟她对着干的意思。 在这里不好打他,姬玉又拉了几下没扯动,索性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糕点,交给一旁的南风,人微微一矮身子,抱住他两条长腿,一个用力,将他整个人扛在肩上。 这个动作又急又快,太子殿下没有防备,再加上比她高比她重,她这么干有点压力,险些摔着他,这厮扶了一把廊下的柱子才稳住。 姬玉也不管,就这么往回走,身形有些摇晃,这厮也没喊‘放他下来’之类的话,生着闷气似的,一言不发叫她搂着膝盖,吊着脑袋扛到了前院。 姬玉知道这个姿势他不好受,先是柔软的肚腹抵在她肩上,然后脑袋朝下,屁股撅那么高,能舒服才有鬼了。 于是故意惩罚他似的,走的慢了些,到了门口干脆直接叫他自己把鞋子脱了。 他还穿着鞋,如果不说的话,他真敢就这么踩着毛毡乱来,第二天再继续躺,可能都不会叫人收拾。 这个人就是这么随便,从来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都有点肆无忌惮的意思。 好像还在生她的气,今儿没有乖乖听话,姬玉这个姿势不好给他脱,一个不慎有可能摔着他,便一直这么僵着。 僵到他似乎有些受不了,人稍稍动了动,最后才像是妥协一样,自己前脚踢后脚,把鞋子踩了下来。 姬玉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扛着人才为难呢,就是憋着一股子气而已,看看俩人谁拗过谁,显然这厮没弄过她。 姬玉扶着门框进屋,绕过屏风几步将这厮丢在床上,翻了个身,成背面朝上,趴在床边的姿势。 一句话没说,先照着屁股打了一巴掌,他这个位置只小时候挨过揍,长大后从来没人碰过,姬玉还是第一个。 一开始的时候打一下好长时间不理她,只有犯困了才会过来她身边躺下,后来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打的很顺。 小错打手,像平时皮一皮,把糕点都捏成碎的,龙须酥撕开这种小毛病握住手腕打他手背,打到红为止。 他皮肤嫩,其实很容易红,就到很红很红的程度才收手。 大错就打他屁股,他越是不愿意,越成了好的惩罚方式。 姬玉揍完才问:“人家得罪你了,这么欺负人家?” 虽然没有看个完全,但是瞧见了他故意伸出脏的爪爪弄脏人家的荷包,还丢在地上踩,太可恶,把人家小姑娘都折腾哭了。 姬玉又打了他一下,“这么单纯可爱的小姑娘你也舍得?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厮趴跪在床边,屁股上挨的越多,面色越阴沉,“单纯可爱?怜香惜玉?” 他冷笑:“你眼瞎啊,看不出来她是装的?” 真的单纯可爱会在对方有‘妻子’,且感情很好的情况下送荷包? 姬玉为什么老是强调她的‘小娇妻’,就是怕被人喜欢,她说自己是谋客也纯粹是骗骗大家,没打算真的收割什么芳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坚持,不就是想上位破坏原配之间的感情吗? 无耻的人就该这么对付。 不,应该更狠,打入浣衣局每日干最多的活,吃最差的食物,直到年方二五,成老姑娘时再放出宫。 分卷阅读191 姬玉拧眉,有片刻的不解,很快想通。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这厮的时候,轻轻松松几下子叫他看破她的伪装,识破她的本质,因为这厮是个鉴婊专家。 那些个小手段根本骗不过他,再一思考细节,小姑娘送荷包过来,多少也明白了些。 她不禁有些感叹,以后不用担心这厮被外面的坏女人骗,但这厮对待女孩子是不是太粗暴了,直接拒绝不就好了,非要羞辱人家。 所以她又打了一下,一开始确实抱着惩罚他的意思,后面就不纯粹了。 打着打着忽而注意到这厮身上的衣裳,是她早上换下来的那套男装。 昨儿回来的时候她穿了一下,早上的时候也是,去上朝才脱的,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来不及洗,就丢在地上,怕是都没人收拾,不知道怎么回事,叫他套在身上。 他可能根本没注意,随手从地上捡起来便往身上折腾,压根不晓得是谁的?有没有穿过。 姬玉望着裹了她衣裳的人,心中莫名觉得微妙。 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个女孩的时代,女孩子都喜欢穿男朋友的衣裳,男朋友还不拒绝。 她懂了那些男朋友的心态。 咳!就是挺……情愿的? 69. 心中野兽 姬玉的。 这套衣裳是她随手选的, 明橘色,很亮的色泽,自己穿起来怎么样没注意, 但太子殿下穿起来, 嗯,很衬人。 显得他更出彩了, 像一朵明艳的花儿,叫人下不去手。 姬玉不打了, 从抽屉里拿出帕子, 握住他的手腕, 给他擦指尖上沾染的糕点碎渣和油渍。 这厮摸完点心手都没洗就被她弄进了寝屋。 擦第一遍的时候没弄干净, 指头缝间还是有油,摸着明显不一样。 糕点其实很费油, 她是亲眼看过做法的,一斤糕点可以用掉一小勺,表面看不怎么出来, 碰水就晓得了,水表面会飘一层层油圈。 姬玉让人端来热水, 浸透了帕子拧干, 拿着还冒着热气的方巾回来时这厮自个儿翻了个身, 成正面朝上的姿势。 貌似还在跟她怄气, 瞧见她来掀开被子躺在里头, 那只没擦干净的手压在身下, 不让她碰。 挣扎反抗都是无效的, 姬玉到底还是将那只玉白的手拽出来,仔仔细细拭了几遍,指缝里尽数掰开擦过, 没了油腻,清爽干净才松开他。 帕子丢去一边,望着他清瘦的背影,心中免不得有些好奇,“殿下刚刚吃的什么点心?” 这厮不爱吃美食,应该说尝多了山珍海味,只有那些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才能勾起他的兴趣。 像个挑食的小朋友,居然会主动尝点心,真是不可思议,要知道这厮平时最厌恶的就是这类,太甜腻,姬玉每次都是趁他不注意硬塞他嘴里的。 太子殿下将脑袋扭去一边,没回她。 那糕点还在南风手里,她俩吵架不好让别人插手,进来时便将门带上,一直到现在没有打开过,南风没机会送糕点,姬玉也懒得出门去看,刚刚亦没有注意,不过她还有办法能知道。 虞容被子往上遮了遮,刚要盖住脑袋,便被人阻止,不仅如此,那人还大胆的整个揭开,将他面对床里的脑袋扳过来,掐着他的下巴凑到他嘴边轻嗅。 “有梅花味。”又细细闻了闻,“还有桂花味。” 这个时节不可能有桂花,估计是当季的时候采取下来晒干,留着给其它季节备用。 感觉还是有混杂的香气,她指头往上,摁住漂亮的唇形,一用力,下唇打开,露出精致细密的小白牙。 味道也更浓了,“桃花。” 姬玉鼻尖几乎挨着他通透好看的薄唇,“茉莉花,是四季香酥对不对?” 四季香酥选用四个季节里香气最浓的花儿掺合在一起,做出的糕点香气扑鼻。 太子殿下微微挑了挑眉,吃惊大过生气,禁不住张嘴骂道:“你是狗鼻子吗?这都让你闻着了。” 他一开口,一股子浓浓的香味登时迎面而来,叫姬玉更笃定了些,就是四季香酥。 她没有管这厮话里的讽刺,他嘴毒不是一天两天 分卷阅读192 的,只望着他,问:“你喜欢四季香酥?” 太子殿下垂着眼皮看她,“不喜欢。” 不喜欢还吃这么多,这个香气肯定不是一块两块能积累的。 “喜欢的话姬玉给殿下做。”姬玉离他很近很近,几乎和他身子贴着身子。 太子殿下不说话了,明显的有些心动。 姬玉趁热打铁,将手伸进他衣襟里,给他揉肚子。 这厮只拒绝了一下便任由她动作,姬玉一边顺时针按摩,一边提醒他,“殿下,皇上今儿问您捐款的进度怎么样?您今儿就要赶趟子去找您的皇亲国戚捐钱。” 那些人身份高,脾气古怪,一般的人上门不配合不说,搞不好还会吃个闭门羹,就算许了,怕也只会意思意思捐一点点。 差不多九百万的空缺,当然不能让他们糊弄过去,所以只能太子殿下亲自去,才能叫他们多捐。 “想一想边疆打仗的人,要来的钱越多,他们条件越好,剩下的银子可以充国库,以备不时之需,殿下可千万不要手软,能骗来多少就骗多少。” 太子殿下冷笑,“这种事还要你提醒?” 姬玉笑了,她俩是不是越来越臭味相投? “那就恭祝殿下一路顺风。” 已经交谈自如,看来是不生气了,这厮八成在气她不分青红皂白揍他,打的还是屁股。 只有犯大错屁股才会挨巴掌,姬玉晓得,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这厮不服。 但也好哄,这么一会儿已经好了。 “殿下,去的时候顺便带些点心回来。”每次去别人家,人家都会拿些瓜果点心和茶水招待,家家户户多多少少都有一两道拿的出手的,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次次尝到感觉都很新鲜。 姬玉不忘教他秘籍,“趁主人家还没来的时候,用帕子兜一点尝尝看,姬玉每次都是这样给殿下带的。” 太子殿下白了她一眼,“丢人现眼。” 姬玉嬉笑一声,“好吃不就完了,不要在乎那些有的没的。” 怕这厮不肯,骗他,“趁人家没来的时候偷人家点心很好玩的。” 这厮只能这么对付,和玩扯上关系他就愿意,有一点要提醒他,“点心完整着才好吃,殿下要控制住,不能捏坏喽。” 他手太贱,不叮嘱一遍绝对会搞破坏。 太子殿下轻嗤一声没说话。 这其实就是默认的意思,姬玉把手掏出来,给他理了理衣襟,顺道闻了闻他身上的气息。 穿着她的衣裳,掺合着她的味道,真好。 她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很久,经常这厮一换衣裳便闻,偶尔也会撩起他一头黑发搁在鼻息下嗅。 太子殿下经常被她抓过来,有时候吃饭的空隙,也有时候发困,自然晓得她这个毛病,瞧见她又趴在他胸口,忍不住笑她,“变态。” 姬玉没有否认。 她感觉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变态,贪恋他身上的味道,觊觎他这个人,时间越久,执念就越深。 慢慢的积压,越来越多,越来越浓郁,像是胸口住了一只野兽,想钻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将这厮一下一下吞吃。 这厮还不知道,每日在她面前毫无防备,叫她好几次都险些忍不住。 方才也差点就凑过去,亲上他唇红齿白的地方。 这厮有时候真的太没有防备心,离那么近,动作那么明显,也没见他动弹一下,不知道是好奇她要对他干什么?还是懒得挣扎,叫姬玉差那么一点点就得逞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忍耐什么,心中晓得就算真的亲上,这厮也不会有意见,可就是…… 想压抑下太多的情绪,不愿意它们暴露出来,越压,它们就越庞大,总有一天会控制不住喷泄而出。 到时候这厮怕是会后悔,让他自己不争气,对她下不了手,那就只能她来了。 姬玉抬眼,瞅了瞅他漂亮的薄唇,和缝隙间露出的小白牙,笑的越发开心。 再叫他得瑟一段时间吧,等脖间的伤好的差不多再添新伤。 70. 就是故意 的b 分卷阅读193 r 姬玉送走了太子殿下, 一个人坐在案台前边批阅奏折,边望着地上的橘色衣裳沉思。 太子殿下走之前她本来打算就让他穿这身出门,显得他好看, 明艳动人, 美豔显眼,又没有。 就像一个小富翁, 想把自己最漂亮最明亮的夜明珠给大家看一看,叫大家羡慕妒忌恨她, 也担心大家会觊觎她的夜明珠, 毕竟世上只有一颗, 无价之宝, 独一无二。 她想来想去,最后也没叫他穿橘色的, 在衣柜里扒拉许久,找到一套暗色的给他换上,让他看起来低调许多, 外面的披风也是黑色的,边给他套衣裳, 边交代一些事, 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大概没发现这个细节。 然而换下漂亮的橘衣之后, 她又有些遗憾, 不能向大家得瑟一下她的绝世珍宝了。 姬玉为了这个问题纠结了许久, 奏折都没好好批, 一直在出神。 今儿时间充足,太子殿下一天都会在外面,她一个人从现在, 批到傍晚酉时都没问题,在他回来之前搞定便是,也因此,处理一会儿公务,便胡思乱想一会儿。 在琢磨太子殿下现下到了哪? 他第一站应该是国丈府,国丈是他的外公,国舅是他的舅舅,外公年纪大了,没有上朝,舅舅是检察院御史,也就是当年帮着皇后发展势力的那个。 检察院监察百官,有独一套搜集消息的法子,是皇上的眼睛,但皇后觉得还有伸展的空间,于是私底下花钱打通了各个地方的消息驿站,想给皇上个惊喜,还没开始人就没了。 她留下的势力后来被太子继承,遗志也是一样,太子殿下如今是皇上新的眼睛。 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查消息很快,昨儿一天将大家的动向尽数掌握,姬玉给他收拾了一下,还特意告诉他,大多数听说要捐款,都跑没影了。 只有国丈在府邸老老实实等着,叫他先去国丈府,能收一点是一点。 姬玉转了转笔,感觉太子殿下那个性子,怕不会如她的意,她要那厮先去国丈府,那厮八成去了别处。 笔杆子在空中划了划,很快落在不远处的名单上,指着‘落玉观’出神。 落玉观表面是个道观,实际上暗地里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买卖,专门接待他们这种达官贵人,消息和各方面都封的很死,不会让人查到他们干了什么,也不会透漏半点。 是权贵们的天堂,还无人知晓,掩盖的好,不知道的只当去上香,夫人想抓都抓不得。 昨儿一下朝,捐款的消息流通,这些人已然偷偷的遛去落玉观,宁愿把钱花在男男女女身上,也不愿意为大顺做贡献。 不过可惜,他们是跑不掉的。 太子殿下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如果不去国丈府,直接往落玉观赶的话,这会儿怕是快到了。 * 落云观最深处,没人知晓的院落里,七七八八聚了十来个人,有亲王,也有郡王,没上过战场的士族镇国将军,辅国将军等等,都在这儿,倒不全是为了寻欢作乐,单纯是躲捐款。 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出,谁愿意啊? 自己钱都不够花,自然不可能捐给别人使,找别的借口不妥,便干脆谎称一早便和大家结伴去游玩,不晓得捐款一事,几天不归家,等这阵风过去了再回去不迟。 大家还不忘嘲笑没来的那些人,和已经捐了钱的亲戚们。 他们就是闲职,可去上朝也可不去,全看自己,平时吊儿郎当,一年到头没凑过几次热闹,本来就是吃闲饭的,皇上也不管他们,叫他们逃过一劫,没赶上。 能不捐那么多钱,大家自然开心,还有闲情雅致调侃别人。 “你们不知道,良郡王百年不去一趟,昨儿心血来潮想看看朝廷情况,也是赶巧了,你捐十万,我捐八万,最低都要五万,良郡王只得跟上,五万啊,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昨天还要拉我去,还好我没去,要不然我也惨了。” “好险,我昨儿本来打算去的,不小心扭着脚,没去上,真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之后又开始忍不住同情起那些已经捐了钱的。 “五万两呢,我吃吃喝喝不香吗?” “就是,五万两够我给我家那位买上好的玉镯子了。” 分卷阅读194 “谁傻谁捐,咱们就不捐,看那个死小子能拿我们怎么办?” 在座的都是太子的长辈,背地里骂他两句不妨事,反正他也不在,听不着。 “那小子能不能摸着咱们在哪还不一定呢。” “这处隐秘,须得由人领着,穿过落玉观的暗道,走上许久才能到,位置在悬崖峭壁上,普通人轻易找不来。” “根本无需担心,除非落玉观观主被逮,否则断不可能供出咱们,安全的很。” 他话音刚落,便见院门被人‘砰’的一声用力踹开,落玉观观主像个破麻袋似的,叫人丢了进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跨入,手脚麻溜将整个院子围着,为首的少年披着一件深色狐裘大氅,玉白的指间捧了精致小巧的暖炉,另一只手取下头上的帷帽,随手丢给旁人,露出一张叫人惊艳的容貌来。 “这地方还真不好找。” 虞容一双狭长的眼眸四处打量,片刻后方落在院里三三两两,或站或坐的其他人身上。 “真是巧了,各位都在。” 大家:“……” 虞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来,“聚的这么齐,倒是省得孤一个一个去找了。” 他稍稍认了一下人才道:“大伯,二伯捐了十万两呢,您不能比他差吧,依着侄子的意思,怎么也要捐个十六万?凑个吉利数不是。” 平昌王面色一白,“贤侄高看大伯了,大伯这些年又要养你大娘,还要照顾几个孩子,哪哪不需要钱啊?开支大,实在没得剩余。” 就知道他会这样说,虞容心中冷笑,面上倒是不显。 “大伯,捐款一事实非侄子的意思,是侄子和父皇一起探讨后得出的法子。” “近些年天灾人祸多,国库空虚,父皇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一直牵挂着这事,您说到时候上报的名单一出来,二伯十万两银票,您一毛不拔,您猜父皇会怎么想?” 平昌王:“……” 还能怎么想,印象不好倒是小事,心有不满刻意打压就大了,再往大了想,觉得他有造反之意,一通铁拳锤下来,不死也残。 和那个结果相比,十几万而已,还能接受? 别的可以妥协,数字上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下的,“十六万大伯实在拿不出,不如这样吧,十万零一两?” 只要压老二一头就好,旁的不重要。 “不好看吧,您这样反倒显得您小气了,侄子觉得十二万是最佳的,这个数也吉您。” 十二万和十六万已经错了四万,况且他说的对,只多一两确实显得自己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小气吧啦还跟亲弟弟争的意思,干脆不说话了。 沉默就是默认,于是虞容转头看向南章王,“三伯,到您了,您这些年也没少发财,就算不能跟大伯一样,也要比得过二伯吧?” “二伯老是夹枪带棒针对您,不蒸馒头争口气,您就不想超过他吗?”不等他说话,又道:“父皇也会将您的贡献看在眼里。” 只一句话便打消了南章王的退路,捐得多,皇上看在眼里,捐得少也看在眼里。 堂堂一个亲王捐一点点的话肯定会落下话柄,没法子,只能认栽。 两个老顽固搞定,其它就是待宰的羔羊,轻轻松松叫他拿下,十几个人按照身份高低和爵位换算,共得了八十多万。 除了几个确实有钱的,大多还是没钱,调查过,是真的没有,他也不为难,得了肯定回答之后开始往回走,改日再找他们要捐款。 现下人在外面,不可能随身带那么多银子出来,再等两日派人去讨便是。 登记在册的东西,没见着银子,便是欺君之罪,没人敢胡来,所以放心的准备去找其他人。 临走前想起什么,忽而朝他们的桌子看去,上面放了一盘点心,梅花状的,看着是个陌生的品种,正好是姬玉需要的。 这么多人在,‘偷’不像话,他倒回去,光明正大端在手里,还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妹妹嘴馋。” 他确实有个妹妹,加上自个儿看着不像爱这些的人,没人怀疑,只免不得要骂他两句。 “这厮都是跟谁学的?” “越来越坏,没有以前可爱了。” 分卷阅读195 “明明小时候聪慧又机智,怎么越活越过去了,长大后胳膊肘尽往外拐,反坑咱们这些亲戚。” 虞容其实没走远,听到了,没当回事而已,他将糕点用帕子包起来,塞进袖子里,上了马车叫人往回赶。 和来时的路一样,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很不好走,半程不晓得压着什么,马车忽而晃了一下。 虞容身子一歪,‘吧唧’一下靠在木架边缘上,将袖子里的糕点压扁。 他掏出看过,扁的不能再扁,一看就不是他捏的。 十七岁的少年在没人瞧见的马车里,嘴角不受控制勾了勾。 姬玉只说不能捏,没说不能压扁。 71. 美味糕点 太子。 姬玉还在处理奏折, 一上午的时间已经批阅了大半,还剩下小半,她活动活动身子, 决定去做四季香酥, 不做的话那厮回来还不跟她闹啊。 说好了给他弄,结果什么都没有, 可以预想到他的黑脸。 时间充足,他中午应该回不来, 姬玉还有空隙洗把脸, 再搓搓手, 也就刚缚上绑臂的功夫, 外头突然传来动静。 她走到窗户缝隙前一瞧,太子殿下居然中午就回来了。 很顺利吗?还是故意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还真没有准备。 姬玉将缚绳拆了, 才放下袖子那厮已然一脚将门踹开,深暗色的身影大步流星走来,还带着外面的寒霜, 叫屋里空气瞬间染了一丝凉意。 姬玉提醒他,“殿下, 门。” 这厮又风风火火跑回去将门带上, 再雷厉风行的赶回来。 他一向如此, 干脆利索, 杀伐果断, 姬玉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人没瞧见倒先观到被踹进来的人。 他也不是第一次踹人踹门, 不合他意就踹。 他人绕过屏风到了里间,先四处打量一番,没有瞧见他想要的东西, 果然黑了脸,“四季香酥呢?” 姬玉同样质问他,“糕点呢?” 这时候就只能抓对方的错处了,看谁没有做到,好治住对方。 这厮眯了眯眼,面上起先很不爽,估计猜到了,她什么都没准备,还打算先发制人。 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加上有准备,轻蔑的瞅了她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帕子,‘啪’的一声直接扔在桌子上,也没说是什么,那个分量和掉下来的渣渣,姬玉已经猜到。 是糕点。 她挑了挑眉,心里先是咯噔一声,然而望着那微扁的形状,又一喜,蹲下来拆开一看果然,压成了渣渣。 姬玉摁了摁眉心,佯装有些头疼,“不是说好不捏的吗?” 太子殿下扬了扬白净的下巴,语气欠扁且理直气壮:“你看清楚,像是我捏的吗?” 姬玉十分无奈,“就算不是你捏的,那是不是你压的?” 太子殿下狡辩:“是马车太颠,跟我没关系。” 姬玉挑眉,“跟你没关系?” 她抓住了这厮的错处,怎么可能放过,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撸掉袖子,让他一只手完全坦露出来,二话没说,‘啪’的一巴掌打了上去。 “你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 肯定是挑她话中的漏洞,以为是压不是捏就能侥幸逃过去,没想到吧,还是挨揍了。 这厮如果确实犯了事,被揭穿就格外老实,那手软绵绵垂着,一动不动,叫她几下打的手背红红的。 “下次还敢不敢?”姬玉演戏演全套,又是一巴掌打上去,用的力道倒是不重,雷声大雨点小。 是因为这厮皮肤太嫩,手背上几乎没肉,总让她有一种使点劲就能打烂,留下触目惊心血迹的错觉,所以从来不下重手,就意思意思罚他一下。 不然他不长记性,老是弄碎糕点委实不是个好习惯。 这厮用眼角看她,瞳子里是满满的不屑。 他现在心里想的应该是,我母后天天打我,我下次还不是照样该干嘛干嘛,就凭你这两下子想让我改,做梦去吧。 分卷阅读196 姬玉忍不住叹息,一开始确实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现在单纯是想教训他。 可把他牛坏了,怎么打都不改。 她忽而用力攥紧这厮手腕,一使劲将他整个人拽过来,捏着一块碎掉的糕点喂他,叫他尝尝自己做的恶果。 散掉的糕点不好吃。 这厮也知道,死活不张嘴,还往一边躲,叫姬玉欺身上前,将他整个人推倒在地,用自己的膝盖压着他的肚腹,让他跑不了,只能老实躺着。 糕点又往他嘴边送了送,这厮还是紧紧阖着好看的薄唇,就是不张开。 姬玉也不着急,拿着糕点轻描淡写道:“一天天就会干这些幼稚的事,能不能成熟一些?” 这厮不服,本能张嘴,叫姬玉快狠准,一下子将糕点塞他嘴里。 动作太猛,这厮□□巴巴的东西呛了一下,轻咳一声后才抽空瞪她。 姬玉只当没看见,“好不好吃?” 这厮嘴里含着点心,没说话。 “尝出来了吗?是什么糕点?”压成那个鸟样子,她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太子殿下还是没反应,不理她。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尝了。”姬玉忽而低头,凑到他面前,尝的不是桌上的糕点,是地上的。 怎么看,怎么觉得地上的点心比桌子上的卖相好,色泽也更诱人。 姬玉压低脑袋,离他更近,几乎和他鼻尖挨着鼻尖,能明显瞧见这厮瞳孔里她的影子,和这厮几乎没差。 这也是为什么没人认得出来她俩谁是谁的原因,完全就是双胞胎的关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大自然神奇的造物。 姬玉最终还是对他下手了,一开始担心他挣扎,两只手固定住他的脸,真的挨上发现这厮没有,一动不动很是配合,平日里黝黑的眼中藏了丝好奇? 大概想知道她要干什么,怎么尝糕点吧? 还能怎么尝,先轻轻的碰了一下,糕点是软的,离得近,很轻易的闻到淡香,是点心上散发出来的。 姬玉小小的咬了一口,虽然没用上力道,但太子殿下还是蹙了眉,“你是狗吗?老是咬我。” 他一开口,更多的香气传来,叫姬玉更加笃定,嗯,今儿的糕点肯定很好吃。 姬玉没理他话中的不满,微微抬起他白皙的下巴,另一只手伸到他脑后,垫高他的脖颈,叫被她食用的部分坦露更多,更好下嘴。 糕点肯定是精于此道的大师做的,又软又香又可口,不仅卖相好看,味道更美。 就是到了后来有点不配合,可能跟她尝到滋味,发现不错,开始大口吞吃有关。 这厮受不了她攻城略地,夺去他太多的领地,缩在其间的舌尖还被她咬了一下,疼的往后退去。 他后头就是地面,脖颈又被她控制着,越是退缩,越是勾起她的兴致,报复他一样。 叫他知道像他这样的祸国妖妃,把主动权交出来究竟有多惨。 长公主见到喜欢的状元郎,让他好几天没下来床,太子殿下比状元郎还要好看百倍,姬玉觉得,他以后估计一俩个月都不可能从躺着到站着。 真女子就是这么狠。 “嘶!”她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松开这厮坐起身。 舔了舔嘴角,尝到一丝甜腥味。 被咬了。 姬玉抱着胸,望着还躺在地上,散了一头黑发,去摸自己伤口的人,决定给那个大师打差评。 糕点没做好。 72. 姬玉心机 姬玉的。 糕点一点身为点心的自觉都没有, 当着她的面,伸出舌尖看上面的伤口。 自己瞅自己有些难度,这厮爬起来, 将梳妆台前的小铜镜拿在手里, 边检查边冷冷看她,“瞧瞧你干的好事。” 他唇上被啃了一口, 舌尖也被咬了一回,留下了痕迹, 唇上的不严重, 很轻一下, 舌尖被弄破了。 姬玉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 是理直气壮的报复他,故意咬这么狠的, 女子报仇讲究细水长流 分卷阅读197 ,慢慢来,还叫他察觉不了。 可能单纯以为是下手没轻没重, 没想到吧,她还记着仇呢。 “我看看。”姬玉凑过去, 叫他伸出舌尖。 这厮为了让她看清她的罪证, 果然依言照做, 像个河蚌打开坚硬的外壳, 向企图挖他珍珠的人露出柔软的嫩肉一样, 叫挖他珍珠的人毫不留情抓住机会又是一顿蹂.躏。 方才没有过瘾, 加上这厮遭了一难后一直在退缩, 没能逮住,这次才算是使劲折腾。 虞容手里的铜镜‘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两只手空了出来, 去推她,没来得及,反叫她压倒在地,又成了方才那个姿势,朝后退不了,想扭头发现下巴被掐着。 姬玉其实很霸道,每次亲他的时候都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会将他所有退路都堵死,不叫他有机会拒绝,只能被迫一直落入下风,让她得逞,达到自己的目的,在他的地盘上恣意放肆,直到满足了才松开他。 这次比上次还难缠,久到他呼吸困难,姬玉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他蹙了眉,又想咬她,刚有动作便被她寻到脖间一处脆弱的皮肤,像威胁他似的,虚虚掐着。 他有预感,真咬她肯定下手。 犹豫片刻,没有动。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姬玉就像平时正经严谨的夫子,初尝到甜头,一时沉迷,和他纠缠了许久许久,叫他有一种难以应付,要被吞吃下的感觉。 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觉来的很是强烈,比以往那些在暗处觊觎他的视线还要炙热。 就好像很喜欢很喜欢他一样。 这个想法叫他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整个身子慢慢放松,配合的张大半启半阖的口齿,叫她更顺利的进来。 又过了一阵子,姬玉终于满足,带着酒足饭饱后的惬意,脑袋后退,和他分离,一丝银丝‘啪’的一下断掉。 他扬了扬眉,望着那一闪而过的东西,难得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到了眼底的笑,伸出手,刚要去摸姬玉的脸,便被姬玉握住,摁了回来。 他没有指控姬玉,姬玉反倒先倒打一耙,“妖精。” 妖精? 只有舍不得,禁不住诱惑的人才会喊对方妖精,所以妖精就妖精吧,他不在乎,反而有一种好玩和异样的感觉。 姬玉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喜欢他。 次次都会在他身上停留很久,昨儿是脖间,今儿是接吻。 发现这个细节后他莫名的心情很好,都没计较她的无礼和以下犯上,指头绕着她一缕长发问:“你尝出来没有?” 姬玉回答的一本正经,“没有,再让我尝尝。” 他黑了脸,没同意,嘴角还疼着,口齿酸麻,捡回掉在一旁的铜镜瞧了瞧,比刚刚还惨,整个嘴唇都是红的,上头还有点点的血迹。 “你下口也太重了。”他说话都会拉扯到伤口,疼。 脖间的痕迹还没好,又留了新伤,真狠。 “是吗?”姬玉贴过去,“我看看。” 虞容:“……” 他翻个白眼,将姬玉推去一边,“你以为本宫还会信你?” 他不满道:“你咬了本宫三次。” “你不是也咬了我一回吗?”姬玉反驳,“三对一,抵平了。” 虞容:“……” 他用眼角挖了姬玉一眼,“你认数吗?三对一抵平了,亏你说得出口。” 姬玉话讲得毫无负担,“那你咬回来呀。” 虞容:“……” 他眯着眼打量少女,“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耻?” 姬玉无辜的看着他,“这难道不是打情骂俏吗?” 太子殿下冷哼一声没接话,头也扭去了一边,去舔唇上的痕迹,姬玉提醒他,“不能舔,会好的慢。” 她自己唇上也有伤痕,流血了也不管,“像我这样它结疤快。” 太子殿下当真不舔了,但是他忍不住,偶尔还是会偷偷伸出舌尖,刚要舔已经被姬玉打了一下,叫他半途止住动作。 姬玉埋头处理着奏折,还能顾着他,每次都能恰到好处抓住他,打的他手背血红。 挨打挨多了,心中略有些不爽, 分卷阅读198 这厮故意找事道:“我的四季香酥呢?” 就知道转移话题也是徒劳,这厮不会忘的。 姬玉手底下没停,边回答边用红笔勾勾图图,“只答应了你做,没讲什么时候,等批完奏折再说。” 她朝对面瞅去:“你要是累了就去睡一觉,下午我替你走一趟。” 他去一个地方便划一个名单,姬玉看过,就剩下几个地方没光顾,其中有一个她还挺想去。 是长公主府,她对长公主和当初的驸马爷感兴趣,还有一个原因,总觉得不做会留下遗憾。 “嗯。”太子殿下精神状态不佳,又接连在她手底下吃了亏,整个人蔫蔫的,可能也是真的困了,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刚要去拿自己的枕头,又被姬玉叫住。 姬玉掏出匣子里的膏药,给他抹脖子上的伤口,怕留下什么痕迹。 这么漂亮的脖颈,合该一尘不染,毫无瑕疵才对。 这厮好了伤疤忘了疼,方才露出脆弱的地方叫她逮住好一段摧残,也没多久,又放放心心对她坦出脖颈,安然享受她的服侍,一点不怕她兽性大发,一口咬上去,叫他伤上加伤。 姬玉没有那么干,虽然她知道就算真的这么做了,这厮气她一会儿,过一会儿,一觉睡醒喊他擦药,他还是会乖乖扬起脖颈。 但就是莫名的不想骗他,骗多了这厮也会有警惕性。 就这样挺好,一次性亲个够,其它时间尽量不惹他。 富豪手里的绝世珍宝,垂垂老矣皇帝的仙丹,真的不碰他不可能。 唇上也给他抹了一点,确定没有遗漏后盖上膏药,将其放回匣子里。 这厮晓得完事了,自个儿起身,拿了床上他的枕头和被子,拖到她身边,往她腿上躺。 可能是这个姿势已经满足不了他,又换了个地方躺,还是感觉不舒服再换,来来回回在她身上找适合自己睡的地方。 这不是第一次,平时也这样,依着他的意思,今儿睡这里就很好,明儿又觉得别地好,日日都换。 换来换去,依旧不满意,最后看中她的后背,枕头往上面一搁,他自己也趴了过来,两只手吊在她胸前,似乎觉得这里不错,就这么悠悠地睡了过去。 姬玉几乎眼瞧着他手慢慢无力,松松垮垮垂着,不过片刻而已,已然睡深,望不见半点醒态。 她回头还能瞥见这厮狭长的睫毛,和白皙的额头。 被女娲娘娘精心雕刻的人就是不一样,就算这么粘人,也完全不会烦他,反而还希望他贴的更近一些。 果然是深陷其中了。 姬玉指尖的笔微微一顿,略有些发愁,但很快想到,其实她不是一个人,双向的有什么所谓呢? 就算这厮不承认,事实就是事实,他也中招了。 起先只让她隔着一层屏风相见,后来屏风越来越近,入侵到他的地盘,进了他的寝屋他都没注意。 后来开始吃她送的东西,和她说话越来越多,容忍她稍稍放肆,揉肚子拉手,睡在她腿上,抱着她睡,到现在趴在她背上,越来越离不开她。 他只是感情迟钝,估计还以为她是她母后呢,其实早就不一样了吧? 毕竟他很多第一次都被她占了,还做了很多母子之间不可能做的事。 他不会深究这些乱七八糟的,姬玉也不想让他注意到,最好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晓得不迟。 无所谓,她能等。 她最有耐心了,曾经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学了很久很久的骰子,为了习武功,看了几年的后院,叫人家都以为她瞧上了谁,动了春心。 为了俘虏太子殿下,她也可以付出很多。 姬玉没保持这个姿势多久,门外忽而传来一声惨叫,很大很大,惊的太子殿下指头一颤,幽幽地醒了过来。 那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响,叫这里听个完完全全,太子殿下彻底清醒,才刚睡着就被吵着,面色很不好看。 姬玉没顾上,发现他从背上离开,也直起腰准备起身,被他叫住。 “不许去。” 姬玉叹息,“姬玉就去个茅房。” 太子殿下冷笑,“你以为本宫瞎吗?对你那些事全然不 分卷阅读199 知?” 姬玉为什么每次都能抓住机会救下犯了错的人,就是因为处罚的地方离这里近,就在后院,挨板子这里能听着。 以前他没有注意,也习以为常,最近才留神,每次有人挨板子被罚姬玉都会恰到好处上茅房,有事做。 怎么可能这么巧,姬玉就是听到动静去救人的。 73. 俩人吵架 姬玉虞容。 “啊!!!” 又是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直上云霄,叫这边听得清清楚楚。 是个女孩子,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又哭又喊又求饶, 声音听起来慌乱又无助。 打板子的人并没有因此就手下留情,相反, 宛如花朵一样精致漂亮的女孩子还有可能激起他们的施暴欲。 她本来也不想过度插手,会讨人嫌, 但有一次经过后院, 发现那些人下手狠辣, 十几板子便将人屁股打出血来, 宫里不少人都是因此而死的。 犯点小错小惩便是,不该死。 思及此, 越发的坐不住,“殿下,姬玉也曾当过别人的丫鬟, 因为一些小事被打被鞭,姬玉能理解她们, 能与她们共情。” 她语气坚定, “她们现在需要人帮忙。” 她到底还是站了起来, 朝太子殿下行了一礼后挪动脚下往外走, 刚绕过屏风, 便听得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像是茶壶重重砸在地上的动静, 毛毡下就是坚硬的石砖, 仅一层薄薄的东西没能护住它,叫茶壶裂开,碎成了几块。 太子殿下弯腰去捡, 再起身时玉白的指头紧紧攥着锋利的碎片,尖利的地方割破他的手,留下蜿蜒曲折的血痕。 ‘啪’的一声,瓷片被丢去一边,太子殿下摊开手,给她看流血的地方,“我也受伤了。” 血很多很多,聚集成一条线,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很快将毛毡染红,晕开一片嫣红。 很严重的样子。 姬玉怔怔的望着那刺眼的色泽,许久回不了神。 这厮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容不下别人。 她叹息一声,还是妥协了。 “殿下,”她一边去拿药箱,一边数落他,“您怎么这么任性?” 那么多血,“不疼吗?” 太子殿下没回她,只目光幽幽,一直跟着她,她往哪边走,他就瞧着哪边,直到她收拾好过来。 外头再度传来惨叫声,比方才那一道还响,姬玉动作顿了顿,很快当做没听见,继续手里的动作,给太子殿下处理伤口。 清洗的时候听到这厮说:“以前院里很安静,一年半载也不曾有人被罚,你一来便三天两头搞一出?”他眯起长眸,“依我看犯错是假,想得到你的‘垂怜’才是真。” 姬玉无语,“殿下,我是女孩子。” “你知道你是女孩子,旁人知道吗?”他忽而凑过来,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双方都可以瞧清对方的睫毛,“你越是在乎,本宫便越是不许。” 姬玉长睫毛颤了颤,心说这厮可真是恶劣,在这种事上任性。 “当初有人帮过你吗?”他突然这么问。 姬玉愣了一下,很快摇头,“没有。” 太子殿下冷笑:“没有人帮过你,你有什么理由帮别人?” 姬玉挑了挑眉,“殿下,很多人性格冷漠,需要别人先帮过他们,他们才能接纳旁人,做一个温暖的人。” 她打了个比方,“就像您一样,如果姬玉不先走向您,您是不会主动走过来的。” 这样也没能说服太子殿下,这厮蹙了眉,声音比方才大了些,“不许。” 他咬着牙,“你只能走向本宫,不能走向别人。” 他已经享受过了,倒是好,不让别人继续享受了。 太霸道了些。 “殿下,您可能不了解姬玉,姬玉天性如此。”她苦笑,“姬玉看不得人间疾苦,只要还活着,有口气在,应该都会做好人吧。” 当初说不做好人,不过是被伤害后的一时懊恼和悔 分卷阅读200 恨罢了,过了那段时间,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她改不掉的。 做好人就等于在帮助别人,帮助别人必然会有些接触,避免不了。 用太子殿下的话说,就是走向别人。 太子殿下冷下脸,“那是从前,以后不许。” 姬玉禁不住再度叹息,“殿下,姬玉就是个中央空调,谁需要暖谁。” 太子殿下眉头紧锁,瞳子里有一丝疑惑和不解。 ‘中央空调’是那个女孩时代的说法,这里没有,姬玉不得不再解释一句。 她四处瞧了瞧,很快找到目标,是个炉子,里头添了煤,烧的很旺。 “姬玉就像那个炉子,只要有人在附近,都可以暖到,无论谁有需要,凑近炉子,姬玉都会暖。” 她从怀里掏出帕子,折成一块豆腐后垫在微微发烫的提手上,将炉子搬去太子殿下身边。 “殿下看,您在炉子旁边时,姬玉暖您。”她又将炉子提走,搁在窗户边,外面有看守的带刀侍卫,这个位置算离他们很近,“旁人离炉子很近时,姬玉也会暖。” 中央空调就是这么无耻,见一个暖一个,谁有需要帮谁。 太子殿下似乎也看出了本质,面上越发阴寒。 他也在屋里巡视一番,很快找到一个物件,是姬玉藏起来的手暖。 怕他找到摔了,每次都偷偷搁在被子里,枕头下,其实这厮也知道位置,熟门熟路便掏了出来,往常一直没动而已。 他将手暖捧在手里,扬起白净的下巴,执着道:“你不是暖炉,你是本宫手里的玲珑小炉,本宫不许,你便只能一直攥在本宫手里,除了本宫,谁都暖不得。” 姬玉表情无奈,“殿下,您这样姬玉会很难受,明明可以帮的忙,没去帮也会自责,如果对方因此出事,可能还会愧疚伤心。” “你当着本宫的面去帮别人难道本宫就不难受伤心吗?”太子殿下反驳。 姬玉一愣。 “殿下这是……”她认真观察这厮,像是气的不轻一样,胸膛在微微的起伏。 他这个样子姬玉见过一回,第一次的时候,明王殿下的小心思一眼被他看破,把他气成了这幅德行,没成想有一天她也干了这种事。 姬玉后面的话没说,但双方心知肚明,这厮是在吃醋。 被人惯着宠着长大的孩子,金尊玉养的太子殿下从来没跟旁人分享过东西,历来都是头一份最好最优质的给他。 谈了场恋爱倒是好,还要跟旁人分享爱,他不愿意。 姬玉想了想自己的特质,也觉得自己有点渣。 太子殿下只对她一个人好,一个人特殊,她…… 把对他的爱吧唧一下分成好几十份,将他身旁的人也一口气暖了。 “你回回惦记着南风,本宫有的,也给了南风一份。” “有些事宁愿和旁人说,也不愿意跟本宫讲。” 他嘴角忽而勾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来,“说起来,你那个小娇妻怎么没跟本宫介绍介绍?” 姬玉僵了一下。 这厮居然什么都知道? 她确实每次给太子殿下点心和旁的吃食时,也会顺手给南风拿一份,因为她答应过南风,要请他吃美食。 因为南风次次拒绝,没请上,只好在小事上多做做功夫。 南风随主子,太子殿下不吃,他就不吃,所以每次给太子殿下加餐,也会帮南风端过去。 有什么事跟别人讲,不跟他讲? 应该就是这些救人的事吧?告诉过南风,南风也早就知晓,只有太子殿下没说。 小娇妻就更不用讲了,背着他在后厨吐槽了一下而已,竟也被他知道了。 他是刻意查的,还是无意间撞见的? 姬玉现在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心里略微有些虚。 她抬头朝太子殿下看去,还坐在案台前,一只手里端着暖炉,指头紧紧掐着,捏的骨节发白。 面上还跟以往似的,看不大出情绪,但一些细节表现,这厮肯定生气了。 分卷阅读201 另一只手还在流血,没有得到及时包扎,既靠近火源,又动了怒,血液流通快,淌的也更多。 姬玉有点不放心,拿起搁在一边的药箱,要继续干方才没做完的活。 才刚去拉太子殿下的手腕,便被他躲开,“你这双手不知道碰过了多少人,本宫嫌脏。” ? 还来劲了? 姬玉蓦地出手,将他那只手腕夺过来,紧紧攥住,“我脏?那太子殿下呢?” 说话吸引去了这厮的注意力,手底下倒是没再挣扎,只嗤笑道:“我?” 他都气乐了,“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了?” 姬玉边给他擦洗伤口,便道:“您有疼爱您的太后,皇上,还有您的弟弟妹妹,他们爱您,您也爱他们。” 她指了指这厮心口,“您喜欢这么多人,还不许姬玉喜欢几个?” 太子殿下被她的歪理气的,又开始挣扎起来,“我们有血缘关系,你有吗?” “有血缘关系怎么了?爱就不是爱了?”姬玉回答的理直气壮,“您爱几个,姬玉就爱几个,没毛病。” 太子殿下:“……” 她几乎肉眼瞧见这厮胸膛起伏的越来越厉害,面色也阴沉的能滴水,一双往日里漂亮到了极点的瞳子微微赤红,似乎在发出怒火的边缘。 姬玉不想让他发出来,还蛮可怕的,所以她转移话题道。 “殿下不是想看姬玉的日记吗?姬玉不会写日记,但是可以讲给殿下听。” 她真诚问道:“您愿意听吗?” 74. 不知道啊 真的。 太子殿下眯了眯长眸, 一时沉默没接话,姬玉足够了解他,知道他这样其实就是默认的意思。 他想听, 想知道。 很早之前就想, 后来姬玉带他去玩,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暂时没想到,这回儿经她提醒, 怎么可能错过。 姬玉没再问他, 边给他处理伤口, 边道:“姬玉出生在江南一代, 父亲是普通的猎户,母亲是青楼逃出来的花魁。” 这些事他其实都知道, 姬玉尽量简略。 “曾经也因容貌名噪四方,在逃亡的路上被父亲所救,她实在太漂亮, 父亲喜欢上她,母亲也逃累了, 干脆就在父亲家落脚。” “住着住着感情来了, 他们相恋相知相爱, 一开始虽然摩擦很多, 但他们很幸福, 后来有了我, 问题才真正出现。” “我是第一个孩子。”真巧, 她和太子殿下一样,都是第一个,命运却截然不同。 “母亲容貌出众, 从小被当做花魁培养,金汤银水灌出来的,五指不沾春阳水,什么都不会做,砍柴,做饭,洗衣裳父亲可以代劳,但是喂孩子养孩子不行。” “母亲怕疼怕脏,开不了奶水,也换不了尿布,她甚至连孩子都抱哄不好,父亲每月都要进深山一次,回回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只能花钱去买羊奶,尿布请人洗,请人换。” “每次父亲一走,家里便是一团糟,母亲不会收拾屋子,也受不了苦,她自己尚且是个娇宝宝,需要人哄着宠着,又如何照顾我?” “隔壁大婶说每次我哭她也哭,娘俩日日以泪洗面。” “哭多了模样憔悴,再加上生孩子身材走了样,村里尽是流言,说她这不会,那也不会,从前长得好看倒也罢了,现下样貌和身形拿不出手,迟早会被休。” “母亲本来便在青楼长大,深晓容颜如果不在的下场,恐慌加上害怕,她迷恋上了买各种使人变漂亮的东西,和各种花样的衣裳。” “钱越花越多,将她从前在青楼积攒的银钱和父亲存的私房钱尽数败光,到了后来甚至借钱去买。” “打我有记忆开始,便是饿,很饿很饿,像是从来没吃饱饭一样,每天都在找吃的。” “家里她的新衣裳越来越多,次次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却连买馒头的钱都掏不出来。” “父亲每月给她的钱,都被她拿去买新衣裳,凝脂膏,胭脂水粉,仅留一点点的余钱吃饭,偶尔不到月底便会被她心血来潮买别的花光,每每最后腆着脸去别人家蹭吃蹭喝。” “后 分卷阅读202 来我长大了,还有了一个弟弟,和我一样,母亲也鲜少去管弟弟,弟弟一直在哭,或许是自己饿的原因,我知道他哭肯定也是因为饿,我只能喂他喝水,给他煮菜汤喝。” “弟弟太瘦了,只有一身的皮包骨,我轻轻一抱就能搂动。” “等我三四岁时,我已经可以把他背在背上,去后山挖野菜,抓鱼抓蟹回来。” “有一次我带着弟弟上山采蘑菇,回来的时候发现父亲在打母亲,我没有上前帮忙,只捂着弟弟的眼睛不让他看。” “娘被打的奄奄一息,她的那些花衣裳都被父亲拿去卖掉,娘像疯了似的,拦住父亲不让他动,父亲一怒之下推了母亲一下,母亲脑袋撞到桌角,流了很多很多血,没几天便不行了。” 她从前对别人说母亲是身子骨弱,生下她没多久就没了,其实是骗人的,想给她留个体面,她死的并不光彩。 “母亲死时很瘦很瘦,像一朵枯萎的花儿,慢慢的凋零。”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画面,母亲伸出干枯的手召唤她,一下接着一下,她没有理,也没有过去。 “她死后父亲抱着她的尸体大哭了一场,我没有哭,不知道是不是刚出生时把眼泪流干了,好像打我开始记事起,就没有哭过?” “父亲办完了丧事,继续去山里打猎,每个月把钱交给隔壁的婶婶,让她照顾我们。” “饭菜还是不好,但是能吃饱,可以喝到稀饭,不用老是煮菜汤喝了。” “可是父亲说外人始终是外人,给不了我们需要的母爱,他要给我们找个后娘照顾我们,一开始后娘确实对我们很不错,我很开心,以为将来有了保障,父亲也放心的将我们交给她,他自己跟着人又进了深山,这次整一月不归家,人口多了,他要赚更多的钱才行。” “他一走,后娘便暴露出本性,喊我做饭烧锅干了家里所有的活,还要负责照顾弟弟。” “那时她没有孩子,对弟弟还行,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小孩,便越发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但凡吵闹非打即骂,弟弟很怕她,两岁时还一个字不会讲,被她吓的胆子都没了,每天只会眼巴巴瞧着她当着我们的面吃肉,自己连汤都喝不上。” “有一天我突然听旁人说城里有家员外不能生育,娶了十几个娇妻也没有一个崽,他有心想收养个孩子,最近在选人。” “村里很多生了几个孩子的养不起,起了卖掉一个拿钱的想法,她们还在犹豫,我已经把弟弟洗干净,将娘留下的胭脂水粉送人,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给弟弟套上,然后带着他跟着村里的大人进城,让人家帮忙,把弟弟卖了,事后钱和那人对半分。” “父亲知道后打了我一顿,他想把孩子要回来,拿着弟弟的卖身契去找人家员外,人家已经将弟弟认祖归宗,自然不肯,把父亲赶了出来,他气急,到家后便将我撵去柴房,勒令后娘不许给我吃喝,饿死算球。” “我还是挺幸运的,那年是春天,山上有很多野生的吃食,随便挖一点也饿不死我,我还会给后娘带孩子,干家务,后娘舍不得饿死我,经常会给我点剩菜剩饭,那孩子也挑食的厉害,他不吃的我都可以吃,那年我不仅没有瘦,还胖了些。” “再后来家乡闹了灾,父亲带我们去京城躲灾,后娘终于嫌我累赘,把我卖了赚了些银钱在京城落脚,之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 她的故事太简单苍白,几乎没有亮点,一口气就能说完,唯一的特殊之处是…… 那么贫穷的她养了一只狗。 “差点忘了,我把弟弟卖了之后没多久便在山上捡到一窝狗崽,被人丢弃的,整整四个,用个破篮子盖住,狗狗跑不出来,一直喊叫。” “我把狗狗带下山,抱给人领养,所有都送出去了,只有一只瞎了左眼的,因为有缺陷,无论我怎么送都送不出去,我答应会时不时回来看它,喂它,人家也不肯,没法子只能自己收养。” “我把它放养在后山,经常抓鱼熬菜汤给它,养了半年它有这么高。” 她是坐着的,比了个到自己胸口的姿势,“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是很能干,可以帮我咬篮子,捕鱼抓猎物给我吃,后来它跑去菜地里抓田鼠的时候被人以为偷红薯的贼给打死了。” 那年她抱着狗狗的尸体,坐在菜地的尽头,指着狗狗说,‘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脱了。’ 本来就是被人遗弃的狗狗,偷活了这么多年,该为它高兴才是。 “或许是因为那只有缺 分卷阅读203 陷的狗狗原因,我总会格外留意最特别的孩子。” “最特别的明璃,因为笨,无论学什么都学不会,渐渐成了拖后腿的那个,没有人愿意陪她玩,偶尔还会怪她,骂她笨。” “最特别的明王殿下,没有了母后,被那些纨绔子弟嘲笑,表面巴结,背地里看轻。” 她忽而抬眼,看向太子殿下:“还有最特别的太子殿下,同样没有母后,却要担起照顾两个人的责任,负责保护弟弟妹妹,关爱他们,还不被理解,将私生活过的一团糟。” 她来之前时常气的一两天不吃饭,小小年纪得了胃病,挑食,处理不好和弟弟妹妹之间的关系。 各种问题。 因为没人剖析,所以心疼他,只有他一个人失去了母后,便想充当一个长辈的角色爱他护他。 “大概就是这样了。”姬玉感觉自己没有遗漏后道:“我的故事讲完了。” 她说的明白,就算有细节没讲到,太子殿下何其聪明,应该都猜到了,脸色不太好看。 他不喜欢旁人带着目的的接近他,但她俩的相处本来就存在目的性,比如说他想培养她做替身,她想好好活着,顺便照顾一下他。 本来是很纯粹的想法,和关照其他人一样,因为他的回应和弟弟妹妹变了味。 在不晓得弟弟妹妹那么不懂事之前,姬玉只打算默默守护高高在上的明月,将个人感情压下。 自从太子殿下对她说出那番话,女孩子也可以施展拳脚,有自己的天空,她便察觉到自己对太子殿下的感觉不一样了。 然而身份差别太大,不敢妄想,他的弟弟妹妹推了她一把。 没有人在乎的哥哥,她想守护和拥有。 太子殿下的回应也是一部分,如果他一直冷淡,没多久想法也就没了。 姬玉跨出一步,他也跨出一步,俩人才能这么快的接触到。 是双向的。 太子殿下沉默了许久,久到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才起身,将附近的几盏灯笼吹了,叫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虽然是白天,但窗户尽关,加上天阴,屋里还是很暗的。 刚从明亮的地方陡然到了黑暗里,眼睛适应不了,什么都瞧不见,姬玉蹙了眉,刚想问他做什么? 身上莫名一重,有什么带着体温的东西接近她,不用细想都知道,是太子殿下,一只手从她胳膊下,一只手从肩头绕过去,紧紧的,死死的搂住她,用力到她骨头略微发疼。 姬玉眨眨眼,伸出指头戳了戳他,“怎么了?” 做什么来这么一出? 太子殿下抱她抱的更紧,“你卖掉弟弟的时候很难受吧?” 没有人愿意卖掉自己的亲人,姬玉只是想让弟弟过好日子而已。 年幼的她给不了弟弟想要的生活,又有后娘做梗,她也太小了,即便告状也没用,反而还会遭到后娘报复。 小孩子到底斗不过大人,怎样都是吃亏,恰好有这个机会,她只能把弟弟卖掉,给员外当养子起码吃喝不愁。 “不难受。”姬玉反安慰他,“因为弟弟是过好日子。” 她笑了,“我也经常去看他,他被好多丫鬟小厮围着,像哄祖宗似的,有吃不完的糖果和精美的点心,他过得很好,我的决定没有错。” “那狗狗死的时候呢?”太子殿下继续问:“你难过吧?” 姬玉还是摇头,“没有,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太子殿下不信,“你只是不会哭罢了。” 姬玉是个感情不全的人,生活中只有一样,没有别的,不完整。 正常人的生活是酸甜苦辣,姬玉全都是苦。 他忽而有些懂了,懂姬玉了,“原来你以前不会笑,是因为苦吃的太多,不知道该怎么笑。” 75. 拆礼物啦 太子牌。 她讲的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姬玉不是个喜欢卖惨的人, 很多地方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其实她不用特意说也知道一个年纪尚幼的孩童求生有多难。 姬玉 分卷阅读204 是被生活生生逼成这幅模样的,比他还小两岁, 有些地方却比他成熟得多。 姬玉轻笑, “不是的殿下,姬玉只是学不会殷勤的笑而已, 如果遇到开心的事,姬玉也会笑的。” 她会笑, 只是笑太假了, 一看就看得出来是假笑, 换了几个人教都是如此, 被打也是因为这个。 “殿下与其心疼我,不如心疼心疼别人。”虽然后院挨打的动静已经没了, 但普通的宫女没有资格请御医看伤,也没法子弄来药,这时候太子殿下出把力并不晚。 太子殿下还抱着她, 脑袋在她肩膀上,声音闷闷地, “随便你吧。” 顿了顿, 又加了一句, “可以做, 但只能通过南风, 不许亲自去。” 姬玉扬了扬秀眉, 有些吃惊。 太子殿下妥协了? 他这么高傲强势的人居然会让步, 真是不可思议。 说起来他会吃一个女孩子的醋,姬玉都没想到。 明知道她也是女孩子,不可能对同样的女孩子动心, 太子殿下肯定晓得,还是…… 姬玉嘴角勾了勾,抬起手,反搂住他,指头顺着他的后颈,一路抚到腰间,像安抚他一样。 虽然瞧不见他的正面,但她隐约有些感觉,太子殿下好像不太开心? 他喜欢这个动作,每次做身子都会放松,这次也不例外,几乎整个人松懈,将重量全都压在她身上。 姬玉也把自己的身子靠过去,就这么跟太子殿下紧紧相拥,像互相取暖似的,摄取对方身上的温度。 “以后我也不会拦你,但是你干什么必须告诉我。” 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哄舒服了,这厮又退了一步。 他退,姬玉也退,“我刚刚那是气话,太子殿下和太后、皇上、弟弟妹妹只是亲人关系而已,姬玉清楚,但是太子殿下说话太伤人了,姬玉也想气气殿下。” 太子殿下轻嗤一声没出声,怕也早就知晓了。 “姬玉现在是太子殿下的替身,代表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亲人也是姬玉的,姬玉会帮殿下好好孝顺长辈,爱护弟弟妹妹。” 这句话说的有点像告白,因为替身就是替身,替批阅奏折,干活的,跟他的亲人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除非和他在一起了,他的亲人才能算她的。 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听出来,肯定是有的,声音明显的已经完全没了紧绷,尽是平常相处时的惬意,“我也会帮你照顾最特殊的孩子。” 看来真的听了出来,都开始回应她了。 如果她那句话的意思是说,咱俩在一起,以后你爹娘就是我爹娘,你的亲人我照顾,那么太子殿下的含义便是—— ‘好,以后我也会帮你关注最特殊的孩子。’ 相当于答应了她的告白? 姬玉为了这个想法有那么一丝丝的愉悦,当然她还没忘后院那个可怜挨罚的姑娘,将南风喊进来,吩咐他几句话,顺便叫他带着药膏去看看那个宫女。 繁琐沉重的规矩也改一改,只要不是一些偷奸耍滑,刻意为之的行为,都可以小惩大诫。 罚还是要罚的,不然没人将规矩当回事,皇家威严没了,大家也会觉得无所谓,反正就是小惩罚而已。 一些涉及到原则问题上的事还和往日一样,只放宽了平日里不小心打碎一个瓷盘子,踩着裙摆摔倒之类的小毛病。 罚的没那么重,但还是会罚。 叮嘱的时候太子殿下一直在旁边听着,没阻止,但是脸色不太好,估计又在吃醋吧? 她对别人这么在意他就不舒服。 这厮霸道的很,想要的无论是东西还是人,都必须独属于他,最好一点不沾旁人。 他身份高贵,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就屈服了,没想到吧,遇到了她。 她命硬态度坚决,太子殿下无法说服她也阻止不了她,只能妥协。 是他先退一步的。 这个细节又足够她开心一阵子,这厮正关注着她,她越是表现的愉快,太子殿下脸色便越发难看。 姬玉离他很近,近到就在旁边而已,也没客气,直接伸手穿过他胳膊下 分卷阅读205 ,将他抱了起来。 这个姿势太子殿下正面对着她,看不见背后,走路也不方便,几乎算是被她半腾空弄到床上。 没了旁的事之后她决定全心全意哄哄他,也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喜悦。 “殿下,”姬玉将他推倒,“我们玩个好玩的游戏吧?” 太子殿下挑眉,“什么游戏?” “殿下先别问,待会儿就知道了。”姬玉去拿工具。 无非是些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发带罢了,这次要的多,几乎将里头的所有都一股脑弄了出来,放在太子殿下的旁边。 这厮望着各式各样的发带,眉梢微扬,“这是作甚?” 姬玉怕他不配合,继续骗他,“是好玩的,殿下耐心些,待会儿就知道了。” 有‘好玩’和‘游戏’做支撑,加上这厮好奇心重,当真老实下来,姬玉站在床边,觉得姿势不顺,干脆拍了拍他的腿,“往两边挪挪。” 这厮仅犹豫了一下,便依言照做,将两条腿打开,叫她身子挤进去。 姬玉把他那只受了伤刚包扎好的手拉过来,又扯了另一只,发带绕着纤细白皙的腕脖走了两圈,在交叉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又如法炮制,把太子殿下膝盖和脚腕处都绑上。 太子殿下眼中好奇更甚,他这个人有毛病,当年十二岁的时候在街上碰到想拐卖他的婆子,明明知道对方有古怪,还是跟着去了,因为想知道人家要对他干什么? 姬玉前面没说,看这个发展他也看不出来,可能有几分猜测,不确定,所以他要看看她想对他干什么?这会儿格外配合。 姬玉将他拖在床沿的长腿搬上床,挪了挪位置,成横躺在沿边的姿势,继续用发带捆他,这回是脖颈。 在他脖间打个蝴蝶结,就像当初她想的那样,白色的发带在更白的肌肤上,果然很漂亮。 姬玉手抖了一下,压抑着过分活跃的思维,拉了拉他身下的黑色锦被,铺开后边缘盖在他身上,用力一推,被子跟着他一起滚,几圈之后将他裹成了茧。 到了这里太子殿下已经有些不配合,姬玉感觉他挣扎着想出来,忙摁住他,“快好了殿下,再忍忍。” 已经玩到这个地步,太子殿下貌似也不想前功尽弃,被卷在被子里的身子不动了,隐约还能听到他不满的回应,“快点,闷死了。” 卷成一个菜卷,脑袋和身子都在里头,确实闷? 姬玉依言加快动作,抽出一根发带捆在被子外,连人带被子一起绑,总共缚了三回,肩膀位置,膝盖,和脚腕处,确定差不多了才略有些激昂的伸出手,干了自己自从认识太子殿下以来一直想干的事。 捏住活结一角,用力一拉,蝴蝶结散开,像拆快递似的,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收到礼物的兴奋和神圣。 她又扯了两个蝴蝶结,被子稍稍散了些,怕这厮趁机跑出来,姬玉马不停蹄揭被子。 先从下面开始,拉开一角露出太子殿下一双白嫩的脚脚,被女娲娘娘格外注意的作品就连脚脚都精致的异常。 脚腕处还绑了个蝴蝶结,将消瘦骨感的踝处勒出一道红痕,更显得女娲娘娘的手艺不凡,作品完美。 姬玉继续揭,露出了他的小腿,这厮是标准的身材,小腿比大腿长,所以总显得他很高,和同样个头的人站在一起,把人家衬矮了许多。 他腿肚子还带着少年的劲道和柔韧,姬玉经常打他这个位置,每次揍完这厮便将另一只腿凑过来,叫她打个对称。 这点惩罚对他来讲根本不算,他还蛮享受? 果然是有受虐症啊。 姬玉看他动了动膝盖,晓得被子里闷暗,这厮不适应,可能还有点小难受,这次一口气掀到他腰间。 他刚从外面回来,大概觉得待会儿还要出去,姬玉说替他去讲的晚,那时这厮身上还穿着早上她给的那套,没有脱。 深蓝色的圆襟,明明色泽很重很显老,但这厮硬生生穿出了青春年少的感觉,本身年龄不大,就算穿老爷爷的衣裳也好看。 外在的东西根本不是关键,脸和身子才是,这套老气横秋的衣裳下裹着他单薄修长的身子,少年回回都将背挺的笔直,从内到外散发一股子自信和傲骨,像雪中玉立的腊梅,气质和色彩根本不是一件衣裳压得住的。 分卷阅读206 姬玉瞧见了他绑在一起的手手,小拇指还是跟其它指头不合群,微微的翘起。 每次都是这样,姬玉给他合上,它还是翘,天生的,跟其它指头不融洽。 姬玉没有过多的停留在少年的腰身上,怕这厮等的不耐烦,将胸前和盖在脸上的被子都一股脑挥开,露出了这厮单薄的胸膛和立体精致的眉眼。 被她折腾了许久,老早便有些不耐烦,“你在搞什么?” 他还没有看出来,这是在拆礼物。 姬玉想这么干很久很久了。 把他打包好装起来,再慢慢拆开,会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喜悦感。 礼盒是被子,发带是蝴蝶结,他就是礼物。 姬玉对他这件礼物很满意很满意,连头发丝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她凑过去,压在太子殿下身侧,没有急着拆他身上剩下的蝴蝶结,怕该干的没干完,这厮已经不耐烦的跑掉。 想了想,先把手伸进他衣襟里给他揉肚子,这个动作就是他的软肋,但凡被揉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轻松的状态,叫姬玉得以安然继续。 她一只手忙着给他揉肚子,嘴里也不闲,将自己刚刚的行为告诉了他。 “殿下是上天赐给姬玉最好的礼物。” 无需细说,又是被子又是蝴蝶结的,太子殿下能懂。 “殿下从头到脚,任何地方都是姬玉的。”她这话说的明晃晃,赤.裸裸,是第一次表现出自己的占有欲。 以前不说是不晓得太子殿下对她什么感觉?今儿发现原来她于他而言也很重要之后,终于光明正大道了出来。 心里好顺畅。 太子殿下不认同,“本宫是我自己的。” 姬玉跟他争,“姬玉的。” “我的。”太子殿下一点不让。 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爽,说明心里其实是承认的,但是嘴硬,那更不能让他了,“是姬玉的,从上往下,里里外外,哪哪都是姬玉的。” 她不想再让这厮拒绝,干脆转移话题道:“殿下,我能吻你吗?” 太子殿下用轻蔑的眼神看她,“这点事也要问我,本宫养你做什么用的?是吃干饭的吗?” 姬玉了然,这种事她自己就可以下决定,根本不用经过他同意。 “等会儿,”太子殿下似乎刚想起来,“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礼貌?还问我,上次你问过我了吗?” 当然是没有的,直接强硬地摁着这厮亲的,亲到他嘴唇破了才放过他。 姬玉没等他再算其它旧账,一个低头堵了过去,然而今儿的太子殿下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一天,估计是心里不舒服,格外的皮,嘴上说不用请示他,可以自己做主,实际上他把嘴巴紧紧的闭着,叫姬玉无法攻城略地,抢这厮地盘。 这厮还很得意,平日里鲜少有情绪外露的脸上扬着一丝‘你奈我何’的神色。 姬玉又试了几次都不行,索性直接喊他,“殿下张嘴。” 太子殿下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有本事的人都自己撬,没本事才需要人家配合。” 姬玉:“……” 听听这话说的,不强硬一点不行,连入门都进不去。 76. 揍情敌了 哈哈哈哈。 这要是个小伙子, 现在怕是被他激的将他整个人拆吃入腹了吧? 姬玉偏偏不。 她没脸没皮道:“殿下,姬玉没本事。” 太子殿下:“……” 他眯了眯眼,没好气道:“真没用……呜呜……” 虽然没本事, 但是有手段, 这不是一样亲到了吗? 姬玉像个饿了很久的人,乍一下得到美食, 当然不会放过,美美的大餐一顿不说, 连个渣渣都没剩。 太子殿下口齿间被她尽数扫荡了一圈, 有不服的地方也荡平了。 等她离开时这厮喘着气, 面色不善道:“真阴险, 耍诈。” 姬玉望着他越来越红的嘴唇,笑的很开心, “兵不厌诈殿下。 分卷阅读207 ” 她还不忘控诉:“是殿下对姬玉没有防备心。” 这厮就是这样,上次刚在她这里吃了亏,被她骗的张了嘴, 这没多久呢,故技重施又上当。 就和给他擦药膏一样, 第一次叫他过来看看伤口, 这厮没有大意的跑过来, 将自己脆弱的地方扬起来给她瞅, 结果被她逮住又一顿蹂.躏。 下回有了戒备, 但也仅仅只是一会儿, 再骗他上药, 他还是乖乖的过来。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对别人当然不可能这样,她算是第一个?这厮跟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猜忌和防备,很信任她的那种。 姬玉也蛮珍惜这份信任, 没有继续往他心口戳刀,揉了揉他的小肚肚,安抚他,“殿下,时间还早,睡一觉吧。” 太子殿下早就困了,本来都睡着了,被外头的惨叫声吵醒,其间俩人吵了一架,又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会儿还一直躺在床上,要不是有事做,搞不好一早睡去。 姬玉喊他,这厮被提醒,打了个哈欠,神态蔫蔫的。 姬玉给他把手腕、膝盖和脚腕上的发带拆了,这厮手脚当即软软的散开,整个人更显得没有精神,一副随时要进入梦乡的状态。 姬玉给他盖上被子,在床边守着他,这厮晓得她今儿有事做,没有拽她的袖子,姬玉瞧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裳,可没有放过他。 今儿要出门,她看中了太子殿下身上这套。 姬玉也没有客气,在这厮昏昏欲睡的状态下扒了他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 太子殿下是真的香,那衣裳甫一在身,便闻到一股子好闻的气息,属于太子殿下的。 其实太子殿下依赖她,她又何尝不是呢? 喜欢太子殿下身上的气息,更喜欢他的人。 姬玉穿衣裳的时候这厮已经睡着了,她最后在这厮惨不忍睹的唇上落下一吻,等他呼吸均匀,彻底睡深了才离开。 拿着名单,喊来南风,边走边问他今儿那挨打的女子情况? 南风说女子是鬼鬼祟祟趴在前院和后院的交接处,被侍卫发现,这才挨罚的。 几十个板子一打,女子把什么都抖了出来,是因为爱慕太子殿下,听到他回来的动静,特意跑来附近看,结果被抓,当成小贼逼问搜查,什么都没找到,只发现了太子殿下的几张小像。 因着身份可疑,现下已然关押进慎邢司,问她怎么安排? 姬玉脑海里冒出太子殿下的凤姿,心说他这样的人,会被不受控制的爱慕追随很正常。 “把她的小像烧了,人打发去十二监,随便安排个活,不在东宫便是。”姬玉觉得自己可真是残忍,把人家的小像烧了,还不让人家看他,几乎等于彻底的断了她的念想。 没法子,谁让她喜欢的人是她对象呢。 她已经够仁慈了,换个恶毒的主,怕是脸给她划了。 姬玉已经上了马车,打开名单瞧了瞧,太子殿下上午走了几家难搞的,他姥爷家也去过,只剩下些老实的,不敢跑的,长公主家也留着。 因为长公主家太远,跟他的行程不顺路。 高难度的都被他解决,姬玉这一趟几乎可以说很顺利,来回奔走几家之后,到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和吏部尚书是一家的,但俩人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有封地,一个拿俸禄,一个有封邑,两者都跟朝廷有关,朝廷需要之际,理应掏两份的钱。 姬玉代表朝廷,去的理直气壮,才刚到便发现了问题,管家在安排她的时候,招呼了两个小厮,一个去东边春风居请吏部尚书,一个去西边明来院请长公主,听这个意思,俩人不住在一起。 看起来感情不好的样子。 说来也是,吏部尚书完全就是被逼的,能有感情才有鬼了,长公主也算为自己当时的强取豪夺付出了代价,遭报应了。 姬玉在客房等候的时候,趁着没人,用帕子包了些人家的点心,她喜欢吃各家各户的美食,带着他们自己的口味和特色,与别处的不一样。 次次都会偷带一些,去了几家带了几家,比太子殿下全不说,也上心许多。 太子殿下完全就是敷衍似的拿了点,一个帕子就包完了,姬玉用了好几个。 分卷阅读208 她刚包完塞进袖口的功夫,便见吏部尚书先一步过来,冲着她作揖。 他是长辈,无需行大礼,鞠个深躬便是,这厮说话慢她晓得,因此也不为难他,直言道:“本宫是来看姑姑的,姑姑近来可好?” 吏部尚书张张嘴,一个字没说出,便被门外一个女声打断,“依吾看,瞧吾是假,是来寻吾捐钱的吧?” 姬玉被拆穿,也不尴尬,脸皮厚的站起来,冲着长公主点头,“瞒不过姑姑,朝廷需要,侄子也是不得已的。” 长公主今年四十多岁,人到中年,早已没了曾经的容颜和姿色,身上的招摇和嚣张也没了,像个褪下了华丽衣裳的贵人,眉心中多了一丝疲惫和沧桑,“无需侄子多说,这个钱姑姑跑不掉。” 她摁了摁眉心,“近来天灾人祸多,我那封地也受了影响,收成不好,便捐个十万两吧。” 姬玉挑了挑眉,心说她还真是有钱,十万两呢,看来当初老皇帝给她的封地是个富饶的地方,还允许她留在京城,不用去封地,只需做等收钱便是。 “十万两已经很多了,”姬玉双手高举过头顶,深深朝她行了大礼,“孤代替朝廷和边疆将士谢姑姑大义。” 长公主挥了挥手,“谢就不用了。” 她也是有目的的,“既然来了,不如叫长桑陪你走走?” 长桑就是她的女儿,那个喜欢太子殿下的郡主,扬言要把太子殿下弄到手,结果被太子殿下揍。 看长公主的态度,她还蛮支持自己女儿喜欢太子殿下,搞不好存了心思撮合。 姬玉摇头,“不了,奏折积压,再晚怕是赶不及回去处理。” 长公主了然,也不强逼,朝门外招招手,道:“让长桑送送你。” 她能捐这么多钱,八成就是为了自己女儿,想卖个好给太子殿下,刚收了人家的钱,也不好拒绝,左右就一段路而已,姬玉仅迟疑片刻,便点了点头。 几乎她这边刚给了态度,那边角落里立马钻出一个女孩子,一身的红衣,腰后别着鞭子,瞧着是个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姑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自来熟地挽着她的手臂。 “长清哥哥,你好久没来了。” 长清是太子殿下的字,他名虞容,字长清。 姬玉佯装擦汗,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然而小姑娘颇是执着,那手刚放下,她又来搂。 “长清哥哥,你最近在忙什么?都没瞧见你的影子了。” 姬玉和长公主,吏部尚书打个招呼之后抬脚往外走,俩人也没拦她,仅小姑娘追过来,问道:“你怎么不理我?” 姬玉还是不说话,自顾自往前赶路,小姑娘双手大开,挡在她前面,“好不容易才来一趟,陪我说说话嘛……” 姬玉绕过她继续走,依旧一言不发。 小姑娘很不满,“你要是愿意陪我,我再让母亲捐十万。” 十万两? 姬玉脚步一顿。 小姑娘察觉到了,面上一喜,“你愿意陪我了?” 姬玉双手抄进袖子里,衡量一番后开口,“聊什么?” 小姑娘一双眼都瞪大了,神色之间尽是喜悦,“说什么都好,长清哥哥声音好听,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姬玉心说真巧啊,她也喜欢听太子殿下说话,虽然他那张嘴里就没几句好话,但是架不住声音好听。 他好像也不爱讲话,平日里能安静便沉默着,一天到晚开口的次数很少。 昨儿算是鲜少的一次很多,当然大多数还是她讲,太子殿下听着,浪费了他那副好嗓音,应该多发挥发挥它的作用才是。 “长清哥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去玩好不好?” 小姑娘眼巴巴的望着她。 姬玉扬眉,“去哪玩?” 小姑娘眨眨眼,“去昌盛街啊,那里现下可热闹了,什么都有,我想看舞狮,皮影戏,放花灯。” 姬玉了然。 明天就带太子殿下去昌盛街看舞狮,皮影戏再放放花灯什么的,正愁没地方去,小姑娘给她选了个好去处。 “明日本宫没空,你自己去吧。”姬玉人已经到了门口,南风提前牵着马车等在一边,她跨出门槛时 分卷阅读209 忽而一顿,认真的对着小姑娘说,“本宫该陪的陪过了,别忘了那十万两。” 小姑娘瞳孔放大,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是才聊了两句。” 姬玉试图跟她讲理,“那是不是陪你聊了?” “这……”确实聊了,所以她无力反驳,但是才两句话,心里又有些不甘心,“你再陪我聊几句,不然不给你。” 姬玉眯了眯长眸,“过来。” 小姑娘以为是什么喜事呢,当即凑过来,离她很近很近,姬玉伸出手,重重在她眉心敲了一下。 为什么要来长公主府,当然是来亲自弹她的。 这姑娘也不出所料,如此跋扈嚣张揍起来才爽。 77. 再试试看 姬玉。 姬玉别了小郡主, 抬脚跨上候在一边的马车,走时掀开帘子朝后看,那小郡主还委屈的捂住脑袋, 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打我?” 当然是看你不爽了, 还能有什么理由? 如果实在说的话,就是护短和占有欲作祟吧? 姬玉不喜欢有人惦记她的太子殿下, 那厮浑身上上下下皆属于她。 她放下帘子,跟太子殿下待久了, 学了他的习惯动作, 禁不住轻嗤一声, 让南风加快速度, 几下拐入偏角,叫那小郡主连马车的影子都瞧不见。 就是这么坏。 天色渐晚, 催的紧,终究还是赶在宫门关之前回宫,到了寝屋一看, 太子殿下又不见了,不晓得去干了什么? 糕点放在一边等了等, 没等着, 倒是听到了后院的一点动静。 她扬了扬秀眉, 觉得有大半的几率和太子殿下有关, 正好他不在, 本身又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尤其是没有人盯着的时候, 能上天。 姬玉拍了拍屁股,从坐着变成站着,迈着稳健的步伐, 准备去抓太子殿下了。 * 虞容是傍晚的时候醒的,出来上个茅房,半路听到后院有人说姬玉的闲话。 道‘他’‘辣手摧花’,将人家姑娘欺负哭,还说今儿那个姑娘就是‘他’举报的,又七七八八安了很多的罪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全都推给了姬玉。 姬玉平时多好的人,就因为他粗鲁的拒绝了一个女孩子的求爱,瞬间名声扫地。 他一开始还在想,如此正好,看以后谁还敢跟她玩,很快便不爽起来。 做了那么多好事,抵不过一件坏事。 他心里气闷,瞧见地上积的雪,揉成几个球,一人一个砸下来,叫那边大骂,“谁这么阴损?背后偷袭?” 他没回应,捏了廊栏上积累的雪,又是一顿砸,傍晚天色阴的快,他又站在暗的地方,离得还远,那些人没认出他,也没瞧清是谁,只觉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大人物’干不出这种事? 于是骂的痛快,“哪个龟孙?给我出来!” 他拍了拍手,刚要走出去,腰间一紧,被谁搂住,那人很快拉着他的手腕,往上一抬,弯了腰在他身前,一个用力,将他整个人扛了起来。 敢在东宫对他干这事的只有一个人,旁的谁没这个胆量,所以他没动,任由姬玉将他一路辛辛苦苦踩着雪弄进前院,又和上次似的,到了门前叫他自己踢掉鞋子。 上回和她有气,没有照做,这次心中虽也有些不痛快,但他知道不是姬玉的原因,依言将鞋子踢掉,叫姬玉顺利扛进屋,笔直推倒在床中央。 她就坐在一边,拿了帕子给他擦手,“又干这么幼稚的事,你太子的威严还要不要?” 只要她看不见,这厮一准在搞事,就没闲过,今儿又被她逮了一回。 在前庭时听着声便不对,到了后院一瞧果然,这厮一手一个雪球,‘啪啪’的砸人,双方离得有点远,中间又隔了东西,那些人不晓得他的身份,不敢擅自干些别的,最多嘴上逞凶罢了。 人家嘴炮几句,不痛不痒,他砸在人家身上的雪球可是实打实故意捏的死紧,一看那个大一个便觉得落在身上肯定生疼生疼。 欺负了人的人还不爽呢,将头扭去一边,一句话不说。 他手上尚留了些雪渣和潮湿,姬玉给他擦完了换 分卷阅读210 一只手继续,边拭边问,“又闹什么别扭呢?” 太子殿下正回脸,眯着眼望她,“你耳朵不是一向很尖吗?没听着?” 姬玉点了点头,“没有。” 虽然没听着,但是猜也能大概晓得,八成是虞小公主干的坏事,影响到了她。 人心本就如此,如果一个经常干坏事的人做了一件好事,旁人会以为她改邪归正,如果一个经常干好事的人做坏事,人们只会觉得,哦,终于露出本性了。 现在的大家估计觉得她其实本性很坏,以前做的那些都是伪装,不会有人再信任她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听到太子殿下说,“她们讲你坏话。” 果然不出所料啊。 姬玉那只手也擦完了,将帕子丢在一边,一时竟没事做,双手空空有些不适应,“这不是殿下想看到的吗?” 为什么故意用那么极端的手段拒绝告白,不就是想让后来人都打退堂鼓吗? 最好她众叛亲离,没一个好友和说话的人。 这厮的占有欲也有点强,没比她少多少。 太子殿下冷笑,“只有我能骂你。” 如果他允许的话,旁人才可以数落她。 譬如今早,他故意让后厨的人指责姬玉心狠,将人脖子啃的没一块好皮。 不知道为什么?骂完她心里就很畅快。 但今天那些人议论她,他听完只有不舒服。 姬玉望着他,面上非但没有被骂的自觉,反而还露出了一丝悄咪咪的笑来? 太子殿下捕捉到了,轻嗤一声,“变态,别人骂你,你还开心。”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而伸出一双玉白的手,揪着她的衣领,霸道道:“姬玉,你就是个变态,你的很多习惯都变态,只有我能满足你,所以除了我,你不可能再找到合适的人。” 姬玉了然,自己也有点赞同。 她好像确实不太正常,喜欢闻太子殿下身上的气息,还喜欢打包他,看他双手双脚被缚,再像拆礼物似的打开,心中会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宛如吃了仙丹?飘飘欲仙的感觉? “姬玉这辈子怕是只能跟太子殿下过了。”这厮想太多,就算他不配合,她还是喜欢他,顶多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隐藏下来而已。 说起来太子殿下今儿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平时多自信的人,在这事上居然也自卑了一把?没有提及自己的魅力,反而说起了别的筹码,叫姬玉深感意外。 就像一个长相俊美,身材绝佳,有才华,有本事,各方面都拿得出手的富豪,对一个人说,跟我在一起,你会有花不完的钱。 一点没有想到,跟他在一起还能得到一个完美无瑕的他。 姬玉认真想了想,觉得谈恋爱吧,好像就是这样的。 她平时对自己也很有自信,觉得只要她想,似乎没有拿不下的人,明王殿下是因为有意外在,如果她不是跟太子殿下长得差不多,怕是也搞定了。 仔细算来,也就在太子殿下身上栽了跟头,跟他还蛮自卑的。 唯一拿得出手的脸和身姿不管用,身份又天差地别,让她总有一种是云端和沼泽深处的区别,即便她手伸得再长,也够不着,比对明王殿下时还绝望的局面。 所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从不让它外泄,直到确定这厮也喜欢她,才肆无忌惮。 真幸运,他们互相对双方有好感,而且都不是扭捏的人,喜欢就去追喽。 太子殿下听到她这句几乎相当于长相厮守的话,也很满意,整个身子松懈下来,惬意的躺在床上,晃着他一对玉白的脚丫子。 姬玉忍不住打扰这份舒适,像是浇他冷水似的,提醒他,“殿下,明儿您还要接见各大商会呢,请帖已经发出去了,约在京城最大的玉满楼,明早下了朝,巳时便要到,您可别忘了。” 她还是习惯说敬语,要给虞小公主排面。 虞小公主对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颇为不满,白了她一眼,嘴上还不忘接道:“知道了。” 姬玉于是掏出兜里的帕子,拿出沉甸甸一大包的点心,每个点心上都有很多洞,是她用银针捅的,怕有毒。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入口的东西必须小 分卷阅读211 心再小心,叫他带完整的回来也是这个意思,结果这厮叛逆,非要弄碎喽。 姬玉对他这点也颇是头疼,正好趁着机会提醒提醒他,“殿下看,姬玉带回来的多完整?” 这厮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白眼。 姬玉叹息,晓得这厮性子就这样,越是让他这么干,他就非要那么干,也没在意,将他拉过来,轻笑道:“殿下,今儿姬玉带的糕点多,咱们玩个游戏吧?” 太子殿下秀眉微挑,“玩什么?” 姬玉示意他看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帕子里躺着的糕点不是一种,林林总总七八样,她把它们推到太子殿下跟前,自己又拿出一条蒙住眼睛,“姬玉不看,殿下可以开始了。” 没有说细节,因为她知道太子殿下很聪明,知道她要干什么? 果然,她隐约觉得眼前有一道黑影,往帕子的方向笼罩。 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太子殿下的手,这么长时间没有收回来,在挑挑拣拣? 他一向手贱,搞不好捏碎了再吃,反正是他自己食用,这次姬玉没阻止,叫他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看不见,但是可以想象得到,这厮这么爱玩游戏,现下心情一定很好,没有人瞧见,说不得还会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到了眼底的笑来。 他上次堆雪人时那个笑姬玉一直记得,她想让这厮往后经常露出这样的笑容来。 倒也简单,他喜欢玩,陪他便是。 其实太子殿下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她这么变态,只有太子殿下能容忍。他一个男儿,不好好顶天立地,成天琢磨着玩儿,一般的人会觉得他不务正业,也只有她不会嫌弃了。 他俩是天生一对? 姬玉感觉差不多了,整个人凑过去,一双手探出,去摸他的脸,这厮也配合,自觉的把下巴搁在她手心,让她摸着晓得方向。 姬玉莫名想到那次在马车边上,这厮迫于无奈,将下巴放在她手上的画面。 那时是不情不愿的,现在是自愿的。 姬玉捏了捏,板正了位置正对着自己,勾头贴近嗅了嗅,几乎没费吹灰之力闻出来。 “梅花酥。” 她的指头刻意动了动,按照预想的那样,抚到太子殿下的嘴角,是下拉状态,看来这厮对她一下就正中猜到很不悦,“果然是狗鼻子,这样都难不倒你。” 姬玉心说那可不是,有动力,所以干劲十足。 她离了太子殿下,给他时间叫他筹备下一次,这一回有点久,过了好长时间这厮才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下巴处,“这次你要是能猜到,本宫佩服你。” 姬玉在心中叹息,不就是几种混杂在一起吗?根本难不倒她。 他还说了话,一张嘴,满口的香扑面而来,更好猜。 他使坏,其实姬玉也没好到哪里去,提前作了弊,将每种糕点的香气都记在心里,就等着这会儿用上。 红酥,千层糕,金乳酥,花丝。 这厮还蛮鸡贼,一口气混了四样,不过她更机灵,已经猜到,没忙着说,捏着这厮下巴,准备尝一尝自己的糕点。 “殿下放放水吧,这次很难猜。” 这厮‘难倒’了她就很得意,果真张了嘴,叫她顺利进入,好好的享用了一番。 这厮今儿被她折磨了三回,现下唇肯定更红,方才亲他的时候感觉他退缩了一下,定是疼的,但是想到玩游戏,又没有阻止。 这厮只要一涉及到玩,就很精神,那些疼痛和旁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姬玉配合他,佯装为难,蹙着眉道:“是红酥,千层糕,金乳酥,绿豆糕对不对?” 花丝叫她换成了绿豆糕,猜错了,这厮八成很高兴吧? 果然,姬玉听到他说,“真没用,本宫放了水还猜不着。” 姬玉:“……” 看看他难伺候的,猜出来了他抱怨,猜不出来他也要讽刺两句。 既然如此,“殿下再放放水,我再试试看,这次保证猜到。” 78. 特殊孩子 姬玉。 太子殿下很聪明, 她两次这么干,已经猜到 分卷阅读212 了,她就是故意的, 想吻他而已, 但是他没有拒绝,反而借着机会嘲笑她, “想亲我就直说,又不是不给, 搞这么多花样。” 姬玉扯下眼上覆盖的帕子, 没理会他话里的讽刺, 笑着问他, “这样不是好玩吗?殿下玩的可开心?” 太子殿下扬了扬白净的下巴,反问她,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很开心,但是你不会承认的,于是配合道:“殿下肯定不开心, 不如我们做点开心的事?” 太子殿下挑眉,对所谓‘开心的事’起了好奇心, “什么?” 他心中大概是有底的, 怕猜错才问的吧? 姬玉贴近他, “比如说……” 这厮就像一道美食, 一颗仙丹, 对她的诱惑力极大, 加之刚到手, 总觉得怎么都不腻,又想啃他。 虞容蹙眉,“疼……” 姬玉特别喜欢亲他, 不算粗鲁,但她喜欢细嚼慢咽似的,一点点加重力道,且耐力极强,可以很长时间。 他累了姬玉还不会累,不知道哪来的精力,次次叫他嘴唇红肿才离开,偶尔还会咬他,一天三五次现下说个话都费劲。 疼的厉害。 姬玉不得不半途改道,去看他惨不忍睹的薄唇,还带着蹂.躏过后的水汽,和点点的嫣红,部分地方就像被咬过似的,留下淤青痕迹。 确实有点——惨? 她只好罢手,“那亲其它地方。” 太子殿下摇头,“脖子也很疼。” 也是被姬玉弄的。 姬玉:“……” 感觉自己像个禽兽,看看把人家搞得。 嘴上疼,脖子也疼。 “那就干点别的吧?”不能亲,只能干别的了。 太子殿下略有些期待的扯了嘴角,“干什么?” 姬玉总有很多点子,新鲜的,未知的,叫他兴起探索的欲.望,想知道是什么?怎么来? 姬玉本来打算喊他去剥坚果来着,一个不忍心,没那么干,认真想了想,把手伸进他衣襟里。 太子殿下勾头看了一眼,“你要对我做什么?” 好嘛,这次不等她做完,直接问了。 姬玉咬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我在表达自己对殿下的喜爱。” 虞容蓦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耳边全都是姬玉喃喃的声音。 “姬玉喜欢惨殿下了。” 手攥的更紧,将床单扯的皱成一团。 “殿下,您真好看。” 姬玉发现了,只要她表现的很喜欢很喜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就会格外配合,就算不舒服也会。 他喜欢被人这样霸道的宣誓主权和占有,越强烈越好。 既然如此,当然是成全他啦。 姬玉换了个位置亲,又折腾了许久才放过他,这厮身上的痕迹越发的多,仰头露出脖间的,正面唇上全都是,不留神袒出白净的后颈,还有。 姬玉很早之前就喜欢他纤细骨感的后颈了,逮着机会自然没少亵渎。 太子殿下习惯了,一动不动被她翻过来,正面趴在床上,拉下衣襟,露出白皙的后颈,咬住好好的折磨了一番,直到她离开,他才不满道:“把你的口水擦干净。” 姬玉叹息一声,对他翻脸不认人的行为深感唾弃,当然那惨兮兮的脖颈确实是她干的,她是个有责任的好少女,当即站起来,拿了帕子给他擦拭。 沾过茶水,温热的,敷在后颈上不会冻着,昨天的痕迹也清理了几遍,上过药,检查过没有遗漏后方去处理奏折。 这厮从她离开一直睡到她回来,一个折子没碰过,要不是她早上处理过不少,现下肯定赶不及。 还剩下的不多,她一个人干就好,太子殿下空了下来,怕他搞事,姬玉摸了摸他的指甲,还没长出来,剥坚果就算了,剥虾还是可以的,正好她想吃海鲜了。 说干就干,姬玉喊来南风,要了一大盘,蒸出来的,没有味道,调蘸料吃。她先剥了一个尝尝,觉得不错叫太子殿下开始了。 这厮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撸了袖子当真用 分卷阅读213 那双玉白的手给她挑虾线剥虾壳,模样瞧着极是认真,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十分养眼,处理奏折累了,抬眸看去便觉惊艳,格外的赏心悦目。 她奏贴批到一半,对面突然传来声音,“姬玉。” 太子殿下伸来两只玉润的爪爪给她看,没说干什么?要她自己猜。 姬玉仔细观察,指头有点红,尤其是两个大拇指,指甲缝隙里透着紫红。 真是娇嫩啊,剥点虾就这样了。 姬玉搁下笔,先拿了帕子给他擦手上的污垢,干净了才道:“不剥了,去玩吧。” 他已经弄的差不多,就剩下一点,小半碗的样子,余下的她自己来就好。 姬玉瞧着他剥完积累了一盘子的虾肉,心说也够了,这么多呢,他俩吃都行,于是招手让他坐来,俩人挤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干了大半,姬玉有时候顾不上,还是这厮夹的。 他只要动手就会忍不住想胡来,姬玉瞧见他筷子往蘸料里挑了挑,选出来一颗茱萸,刻意戳进虾肉里头,翻个面,不让她注意到,夹着虾肉就要给她,叫她几下摁进他嘴里,这厮吃到辛辣微呛的东西,脸色变了变。 怕是担心接下来也作茧自缚,终于不捣乱了,老老实实趴在她腿上,百无聊赖的把玩她垂下来的一缕长发。 还剩下的那些虾都让姬玉吃了,想起来喂他一下,他其实不饿,喂就吃,不喂就不吃,当成小零食食用。 一盘子吃完,碗筷叫他端出去给南风,他也照做了,这会儿乖的不行。 姬玉还想使唤使唤他,这厮已经软绵绵趴进她怀里,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此后她再怎么喊,这厮都不理,只抱着她的腰,侧躺着,露出白皙修长的玉颈,和上面深深浅浅的痕迹。 这个姿势不晓得是在诱惑她呢,还是又想搞事,暗搓搓勾引她,好叫她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无心处理公务。 他有些地方真的很像猫,姬玉没养过,但是那个女孩有两只,每次她干活的时候一只一边蹭她的裤腿,偶尔还会跳在她背上。 她看视频猫挡住不让瞅,玩电脑干脆趴在键盘上,和这厮干的事一模一样。 又想作死,又不想让她看出来挨揍,偷偷的,像个企图误事的妖妃,越来越过分,手臂伸直,叫宽大的袖筒滑下,露出白藕似的两节手臂。 妖孽啊! 姬玉将他小动作和小心思摸的透透的,免不得又揍了他一顿。 打在屁股上,因为这厮手红,黏人的小妖精挨揍挨的比平时多,一生气,冷笑着起身,自个儿去床上睡了。 过了一会儿大概觉得便宜她了,又过来,从她身边走过,踩她一脚才离开。 姬玉对他偶尔的孩子气十分无奈,没有管他,等奏折完全改好方伸着懒腰走过去,拉着这厮洗漱,擦了手脸和脖子后一起滚在床上,不睡,在聊天,对今天俩人的经历。 说到让三殿下坐轿子的时候,这厮忽而问,“虞竹也是特殊的孩子?” 姬玉点头。 这厮眯眼,“怎样的特殊孩子?” 又开始了,要吃醋了。 姬玉连忙解释,“他特别缺爱。” 这事太子殿下也有一部分责任。 “他还特别崇拜你,敬佩你,希望得到你的关注,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吗?” 这厮扬了一侧的秀眉,“有吗?” 他果然不知道,或者说根本没关注,对他来讲三殿下是无关紧要的,不仅如此,还拿他当仇人对待,经常打压。 姬玉突然有些同情三殿下。 “他欺负过虞苏。”太子殿下提起他,面色不太好。 姬玉微愣。 原来如此,难怪太子殿下对他敌意这么大,皇后不在,他一个人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这时候弟弟被欺负,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恼意。 怕是宰人的想法都有,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嘱托,叫弟弟受到伤害。 皇后娘娘在的时候三殿下肯定不敢,绝对是在皇后娘娘去了之后才开始的。 姬玉晓得了前因后果,一时之间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殿下也沉默着,过了许久她才尝试开口,“也许是有原因的?” 三殿下眼 分卷阅读214 中的崇拜和敬佩不像作假,那是一种瞧见神明的虔诚,没道理喜爱哥哥欺负弟弟。 “你对虞苏太好了,他吃味?”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就像她跟三殿下走得近的话,这厮也会刨根问底,“虞苏殿下有您疼爱,他没有,多多少少会有点想法。” “虞苏是我亲弟弟,他算什么?”太子殿下不满道。 “如果您想的话,他也可以是您亲弟弟。”姬玉劝他,“三殿下本性不坏,有挽救的机会,再者说,多一个盟友,怎么也比多一个敌人好。” 这些道理太子殿下不会不清楚,兴许是顾及着大局,没反驳,但是面上越发不好看。 姬玉晃了晃俩人交握的手:“明天问问他,为什么要欺负明王殿下?事后再下决定是拉拢还是拒之门外?怎么样?” 太子殿下没反应,不知道听着了没有? 姬玉晓得这么近的距离下,她又口齿清晰,不可能没听着,刚想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便捕捉到这厮问:“姬玉,你是什么特殊的孩子?” 79. 送什么好 呢? 姬玉愣了一下。 她是什么孩子? 又能是什么孩子? “殿下, ”她苦笑,“姬玉就是个普通人,只是见不得人间疾苦罢了。” 太子殿下有不同的见解, “你是一片落叶, 很快就会掉在地上,与泥土融为一体, 自己身边便是人间地狱,却还放不下旁人。” 他语气难得的很认真, “姬玉, 你太善良了。” 姬玉感觉他拉了下嘴角, “善良会害死自己。” 姬玉想到了他的母后, 点了点头:“那我善良,殿下保持清醒, 我们互补好不好?” 这厮也是善良的,但他不承认而已。 “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善良便是,旁的就算了, 大事上该果断的时候还是要果断的。”姬玉顺便劝了他一句,免得这厮连举手之劳都懒得管。 太子殿下没吭声, 他不说话其实就是默认, 于是姬玉又讲起了其它的, 从早上, 一直到去长公主府, 说到弹小郡主额头的时候, 她特意看了太子殿下一眼, “殿下,我学您学的像不像?” 太子殿下嗤笑她,“醋坛子。” 这厮太聪明了, 什么都瞒不过他,当然啦,姬玉也是故意让他知道的。 第一,越是表现的喜欢他,在乎他,他越开心。 反正也不费劲,为什么不让他心情好一点? 他这个人吧,心情越好,人越软,像黏人的小妖精。 第二是让他少勾搭旁人,就像他母后说的那样,他就是个祸害,只能锁在家里,不能放出去,要不然会害得许多姑娘们芳心动荡。 姬玉忽而想起太子殿下日记里提到的,皇后娘娘说她年轻的时候不小心见到一个玉润的公子,从那以后便茶不思饭不想,念着那公子,现下想来那个玉润的公子就是皇上吧? 那时候皇上心系其他女人,所以她说跟旁人成亲,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的经验告诉姬玉,为了不祸害到旁人,以后管好这厮的活就交给了她。 无论去哪,只要是私底下的活动,她都会跟着,不给这厮勾引别人的机会。 “殿下也是。”姬玉捏了捏他的手,“咱俩半斤八两。” 太子殿下翻她一眼,“谁跟你半斤八两?” 姬玉没有在意,毕竟这厮嘴硬不是一天两天,只开口让他讲讲他的经历,没什么特别之处,她听完心情毫无波动,还趁着机会伸出手,自然而然的搂着这厮。 太子殿下嫌弃她,“睡觉就睡觉,手在干嘛?” 姬玉咳了一声,“我就搁一下,不乱动。” 过了一会儿,被窝里传来太子殿下的不悦声,“说好不乱动的。” 姬玉狡辩,“我就动一下下。” 又过了一会儿,太子殿下骂她,“臭不要脸。” 姬玉被拆穿后干脆光明正大动手了,闹了许久才搂着太子殿下去睡。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在南风的喊叫声醒来的,平时姬玉应声而起 分卷阅读215 ,今儿赖在被窝里不动。 太子殿下推她,“去上朝。” 姬玉不肯,“殿下,外面太冷了,又下雪了,冻死我了。” 她半夜上茅房的时候瞧见的,一出门险些没冻成孙子,太冷了。 “殿下去吧,殿下不怕冷。”这厮夜里也出门了一趟,回来该怎么样照样怎么样,一点不受影响,身上还跟个火炉似的,肆意散发着热意。 太子殿下脸黑了黑,“姬玉,当初怎么说的?” 姬玉打了个哈欠,没有诚意道:“这是个意外嘛,以后不下雪,天不冷的时候都我来。” 太子殿下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大概也想到了她平时有多畏寒,几乎日日抱着炉子,要不然一摸手,从指尖到腕脖,没有一丝热度,从前他还会介意她老搂着炉子,后来便觉无所谓,随她去。 虞容勉强睁开眼,艰难的坐起身,昨儿睡的晚,姬玉又喜欢在被窝里摸他的后背,他的蝴蝶骨,顺着他的脖颈开始,慢慢的,一直到…… 反反复复,像抚摸什么爱惜的‘物件’,雪上添霜,叫他深夜才得已入眠,一大早根本起不来,刚坐起身子便晃了晃,又想倒下睡,没开始呢已经被姬玉推直,“殿下,赖床也没用。” 她提醒道:“别忘了问三殿下为什么欺负明王殿下的事。” 虞容睫毛颤了颤,人也稍稍精神了些,撑起身子下床,寒着张脸去穿衣洗漱,等一切就绪,回头看去,姬玉就趴在床头瞅他,懒洋洋的,表情很是惬意。 “殿下,您忘了平日里姬玉怎么对您的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出口宛如火上浇油,叫虞容面上更阴沉几分。 “你想得美。” 他直接甩袖离开,但没多久,姬玉便听到有人进屋的动静,不等人吩咐,行了一礼后将东西搁下才离开。 她扬着头瞧,什么都瞅不着才披着被子下来看看,就是她想要的,是一碗清粥,适合当早餐。 她也没客气,简单洗漱后过来将粥喝下,没事做,困好像也不困,索性坐在桌前批折子,边批边想,太子殿下会怎么问三殿下? * 虞容一出门便瞧见了南风准备的轿子,大概是姬玉这几日都坐,怕今儿也喊,临时绸缪来不及,提前搁在一边。 他想了想,没有拒绝,矮下身子钻了进去,叫六个人抬着稳稳行在红砖青瓦的小道上,不多时便到了风华宫。 今儿来的早,和平时错了一刻钟左右,本不该再相遇,然而轿子刚走过,后脚便传来另一行人匆匆赶来的动静。 虞容挥挥手,轿子停了下来,他什么话都没说,静静等了一会儿,一个人影自来熟的钻了进来。 兴许是太早,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虞竹衣襟的扣子还没扣好,一进来便努力扭着身子想背对着他扣上。 轿子本来就不大,坐两个人挤,他又霸占了中间的位子,虞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好当他的面扣。 虞容望着那精致的盘结,没说话,也没让位置,十五岁的少年自己察觉到气氛诡异,先一步开口,“皇兄今日怎么这么早?” 虞容挑了挑秀眉,“怎么?本宫就不能起早了?” 虞竹连忙解释,“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好少见……” 他很快意识到这样有点像说皇兄懒,起早的次数少,赶忙弥补,“皇兄公务繁忙,昨夜定是累了一夜,今天能这么早起已实属难得……” 虞容指头绕着垂下来的衣妗,心说昨天确实累了一夜,但不是为了公务,是私事。 “皇兄别误会……”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说了错话,还想补救,被皇兄打断。 没有铺垫,也没有事先预兆,直接问他,“长修,五年前,你为什么要欺负长白?” 长修是他的字。 虞竹一愣,第一反应是皇兄在兴师问罪,第二反应是这应该是个说明缘由的好机会? 可那些话太过羞耻,就像小时候做的糗事,叫人根本开不了口。 头顶再度传来冷嗤,“你不说本宫也知道,无非是欺负长白没了母后,根本没把本宫放在眼里罢了。” 激将法起了作用,虞竹本能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虞容眯 分卷阅读216 了眯长眸,“那是怎样?” 虞竹一噎,有一瞬间觉得今儿皇兄不太一样,变得咄咄逼人,比平时强势。 那是一种叫他察觉到压力,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认真想了想后果,如果不说的话,可能错过这次机会,再也没有时机讲,更有可能惹皇兄生气,关系又回到从前。 虞竹深思熟虑一番后,妥协了,“皇兄还不知道吧,长白经常在背后抱怨,嫌皇兄管的严,他烦,有一次他喝醉酒,说要是跟我换换,没有皇兄就好了。” “我一时气不过,觉得他不知好歹,就……” 就打了他,前脚刚揍完,后脚就挨了更狠的。 他讲完心里略微有些忐忑,抬眼去看身旁的人,皇兄面上还跟一开始似的,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心情好,还是差,只手里的动作顿住,说明他听了进去,听进去了又没有表示,倒叫他更不安起来。 过了许久许久,才听到皇兄道:“知道了。” 就这么一句话,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他扭头,刚要细瞧皇兄,轿子忽而落了下来,到了地方,皇兄扶着窗框站起,躬着身子先一步离开,他只好跟着。 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极是耀眼的人,看着他和皇奶奶交谈自如,应付诸多娘娘的为难也轻轻松松,没逗留多久便出门去了金銮殿。 虞竹一双如墨似的瞳子微微黯然。 还没有说知道了之后呢? 是怪他,还是不怪了? 怪肯定还是怪的吧?毕竟打了他的亲弟弟。 虞竹一双秀眉死死拧着,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也许该找个机会好好的上门赔罪?认真请皇兄责罚自己,将这事揭过,彼时不留间隙? 正好再过不久就是皇兄的生辰,他好好表现便是。 他还在思考皇兄生辰该送什么,肩膀忽而被人拍了一下,歪头瞧了瞧,是虞松。 他用眼神示意虞松,‘做什么?’ 虞松大拇指朝外拐,叫他去外面说。 俩人偷偷的朝后退了退,因着慈宁宫这会儿人多,前面又有百花争艳的嫔妃们挡着,没人留意他俩,让他俩顺利的去了一处无人的廊下。 虞松搂着他,做贼心虚一样小声道:“我打听到了,今儿皇兄会在玉满楼宴请商户们,只要咱们做些手脚,即便破坏不了,皇兄也要走些歪路。” 他朝虞竹眨了眨一边的眼睛,“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干?” 虞竹全程心不在焉,“过段时日皇兄生辰,你说我送什么好呢?” ??? 虞松忍不住用拳头锤了他一下,“送什么礼,去搞破坏啊,这多好的机会。” “皇兄会喜欢什么?” “皇兄跟父皇保证过,三日内叫一千万的捐款筹齐,咱们这时候插手,只要拖一拖时间,让皇兄今日之内完不成,皇兄在父皇那里还有信任吗?没有了,只要父皇不信皇兄,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送玉你觉得怎么样?”虞竹捏着下巴,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玉配皇兄。” 叫皇兄先看到他的诚意,再负荆请罪。 虞松:“……” 走火入魔了? 80. 会有酸味 哈哈哈哈。 虞松最终也没能说服虞竹, 还叫他完完全全忽略一把,气得狠摔了长袖离开。 虞竹颇是莫名其妙。 根本没弄明白他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生气? 全程都在走神,什么都没听着, 现下望着虞松的背影, 一脸的迷茫。 他很快敛下心思,继续想给皇兄送礼物的事。 玉是敲定了, 什么形状的,图案等等还需细细琢磨。 * 虞容已经到了金銮殿, 和平时差不多, 今儿的早朝谈论的还是前几天没处理的那几件事。 为什么没解决, 因为没钱, 都在等那一千万两,他 分卷阅读217 答应今儿晚间奉上, 这事才算完,又论了些七七八八的小事,父皇突然提起一个人的名字。 “文贤王爱卿们可还记得?”这话看似是对着众人说的, 实则望着他。 “他死了,尸首和二十万大军也即将回京。” 虞容脑子里‘轰隆’一声, 像是被雷击过似的, 整个人惊异的抬眸, 瞧向高高坐在龙椅上的人。 文贤王死了? 那个挑唆妃嫔给母后下药的文贤王死了? 那个人那么狡猾, 事发后立刻逃出京城, 带着人一路北上, 跑到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朝廷多次派人攻打都没成功,反而损兵折将,他居然死了? 怎么可能? 父皇凝视着他, 微微点了点,目光很是坚定。 虞容有些迟疑。 所以那个人是真的死了? 母后的仇得报?虽然晚了很多年,但那人的确罪有应得,遭了报应,无端而死。 不,应该说是父皇做的手脚。 几年前他疯了似的凑钱为大顺招兵买马打仗,几乎有些魔怔,父皇看不下去,便说这事交给他,皇后是他的妻子,报仇也该由他报。 这些年父皇攻打文贤王的动静越来越小,他都以为没希望了,竟叫父皇成功了? 虞容还处在震惊中,早朝如何散的都记不得,只晓得有意识后他已经本能的走出大殿,在往东宫行,南风瞧他脚步散漫,小心的凑过来问:“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自肩上担起重担开始,便从来没这么失魂落魄过,像是遭受了打击一般,又像是不敢置信,好半天才回头瞅他,“母后去了多久了?” 南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有五年了。” 太子殿下点头,“五年了,五年……” 他目光朦胧,“这么久,久到我以为已经几十年过去,母后的仇终于报了。” 声音里渐渐地上了些喜色,“文贤王死了,我母后能瞑目了。” 南风面色也有些崩塌,往日里没什么情绪的脸上出现了喜悦,“恭喜殿下多年夙愿成真。” 他在没跟太子殿下之前,一直被皇后娘娘攥在手里调.教,对她自然是有感情的,那是个善良的人,总会不自觉的照顾彼时尚且年幼的他。 所以他这句恭喜不仅对着殿下说,也对着皇后娘娘,亦是对着自己。 “殿下,”他比太子殿下还多了一份理智,适时问:“现下是去皇陵祭拜皇后娘娘?还是去玉满楼?” 虞容微微顿了一下,脑海里第一个念头是去皇陵,把这个消息告诉母后,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先办了紧急的事。 “去玉满楼。” * 玉满楼今儿很热闹,几乎京城所有有钱的主都一股脑筹齐,有玉商、珠宝商、茶商、盐商、丝绸商,林林总总百来人,挑了个最大的院子,好些人挤一个桌子,摆了十来桌才勉勉强强坐下。 不敢来晚,一大清早就到了地方,本以为已经很勤快,结果有人更过分,五更人就在了,生怕怠慢了。 没法子,那是朝廷的召令,皇榜一贴,有眼睛的哪个敢当做没瞧着,不仅如此,还要恭恭敬敬的接见。 其实是想讨好传说中的太子殿下,要知道平时这样的人物他们是不可能见着的,如果能给他留个印象,亦或是叫他看中,那以后荣华富贵,王权霸业还远吗? 但他们嘴上不会这么说,私底下还要大肆数落一番朝廷的做为,好叫旁人打心眼里觉得朝廷这事干的不对。 就像买一件上好的玉,只有一块,大家说了这块玉的缺点,让买的人少了,到自己腰包的几率不就大了吗? 每个人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事先忽悠其他人最好不来,其实一个起的比一个早。 往那一坐什么情况一目了然,众人大眼瞪小眼,暗暗讽刺对方老奸巨猾,一边不忘打听大家捐多少? “捐个十万不就得了?” 又开始了,骗大家少捐点,自己到时候私底下出把力,瞬间便如鹤立鸡群一般出众。 “十万会不会太少了?” “那十五万?” 分卷阅读218 “咱们每年有多少盈利,你当人家不知道吗?捐十五万,你也拿得出手?” “今年不是收成不好吗?最多二十万,不能再多了。” “二十万可以了,咱们打个商量,全都二十万,这么多人呢,二十万不少了。” “一来就二十万不妥,万一以为咱们很有钱,狮子大张口怎么办?” “那先十万,再慢慢加?” “可行。” 几乎他们前脚虚情假意刚商量好,后脚便听得外头有尖利的声音高喊。 “太子殿下贵驾!” 众人连忙就地跪成一团,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尊贵的人,不懂得规矩,东跪一个,西跪一个,还有人抬着脑袋想一观凤姿,叫大太监拂尘扫了一把,赶忙低下头去,只能瞧见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待有人说话,叫他们起来时偷眼一瞧,太子殿下坐在首位的屏风后,什么也瞅不见,只晓得身形修长高挑,面如白玉,绝对是个俊美少年,声音也干净。 “大家无需拘束,都坐吧。” 他端了酒,率先给自己倒上,“想来诸位也该晓得本宫所为何事?本宫也不废话,近来天灾人祸多,朝廷国库空虚,恰逢边疆有难,不得已向各位借上一力。” 酒漫到了杯子的边缘他才住手,“是自愿的,捐多捐少都是心意,各位自便。” 虞容端了酒杯,“本宫先敬各位一杯。”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晓得这会儿该说什么?只端着酒杯跟着喝。 虞容一杯见底,扬杯给众人瞧过方放下,一双黑曜石似的眸微微倾斜,望向左手边的第一人,隔着一层屏风,那人瞧不见他的视线,旁的人倒是注意到了,拼命咳嗽示意,那人才反应过来。 “草民愿捐十万两。” 和商量好的一样。 众人小心朝屏风后看去,太子殿下稳稳端坐着,一动不动,似乎在认真倾听。 也不晓得有没有嫌钱少? 很快第二个报了数,也是十万两,第三个耍了个滑头,十二万两。 大家一边在心里骂他叛徒,一边加价,后面都是十二万两。 那个耍滑头的还想再加,光明正大的讨好太子殿下,但是还没伸头就被众人摁了下去。 捐款捐到一半,外头突然来人,在随从跟前说了几句话,随从又凑过去,跟太子殿下讲了两句,太子殿下扬手,示意他们暂停一下,忽而便从屏风后走出,众人赶忙低头,不敢看。 方才那个被扫一把的人吓的尿都快出来了,一直担心犯了忌讳,他们当然不敢作死。 等瞧不见那抹黑色身影,才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猜测这一出是作甚? 会不会是不满意? 大家犹豫片刻,有胆大的带头,偷偷的朝门口挪了挪,假装看风景,观赏花草,实则偷听外面的谈话。 先是太子殿下的声音传来,隔着一层半高的墙,听不太真切,“什么事?” 又一个声音道,“殿下,是这样的,外地的富商们听说朝廷需要,也带了银钱过来,说要捐钱给朝廷出一份力。” 太子殿下轻嗤,“他们倒是聪明,叫他们赶上了,父皇说了,此次捐款事关重大,投钱便是在帮朝廷,是大顺的恩人,头魁者父皇重重有赏,天大的好处等着他们。” 重重有赏? 天大的好处? 偷听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算计和筹谋。 万一是封官进爵,称王称霸,那他们在这里扭扭捏捏,岂不是叫外地的商户们占了便宜? 那可不行,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怎么也不能流了外人的田。 外面的谈话已经结束,太子殿下重新回到屏风后坐下,叫那些没喊价的继续。 此时喊价明显已经跟方才不一样,开口便是二十万。 也有人一咬牙,道:“三十万!” 只有魁首才有天大的好处,为了这个好处,拼了。 “三十二万。” “三十三万。” “四十万。” 分卷阅读219 四十万也没能压住,很快略了过去,上到四十五万。 虞容在屏风后晃着酒杯,指头微微半斜,将杯口面向自己,很轻易地在里头捕捉到倒影,和嘴角一抹半勾未勾的笑来。 * 姬玉还在屋里批阅奏折,一上午的时间处理了大半,有些累,她摁了摁眉心歇息了一会儿,又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刚要喊人弄点小吃,好像有些饿,才走到门边,门倒是自己开了。 一个人看都没看,歪东倒西直接进来,‘啪’的一声和她正正撞上。 姬玉闻到了浓烈的酒香,和熟悉的熏香,像冬日盛开的腊梅,世上仅此一份,独一无二,心中晓得是谁,在那人没倒之前将他接了个满怀。 “殿下,您喝酒了?” 这是喝了多少?路都走不稳了? 门还没关,南风正跟在他身后,紧张的看着,生怕他摔了磕了。 殿下从前鲜少喝酒,他也不晓得这么容易醉,醉了还不让人碰,说什么东宫会有酸味? 他一脸莫名其妙的听着,一边还要虚虚的护着他,叫他一路跌跌撞撞,在进错了一次门之后,终于摸对了地方。 被姬玉姑娘抱着倒是什么话也没说。 不嫌东宫有酸味了? 81. 无价之宝 太子殿下。 姬玉支撑着太子殿下的全部重量, 在南风关门之前吩咐,打些水来,给太子殿下洗洗。 太子殿下正埋在她肩头, 一只胳膊伸出, 亦挂在上面,两指间夹了个酒壶, 姬玉给他拿下来,发现已经空了, 叫他喝了个精光。 “怎么突然想着喝酒?”不该啊, 他平时在外面成熟又稳重, 晓得事情轻重, 不太可能把自己灌成这样? 也许是别了众人后在马车里喝的?要不然手里不会还提着酒壶。 “我今天高兴。” 太子殿下还在她肩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没有半点喜悦? 真的高兴吗? 姬玉微微矮下身子,熟门熟路将他扛起,叫他踢掉鞋子, 和以往似的,丢进里屋的床上。 太子殿下没有半点反抗, 平时老实, 喝醉酒后更老实, 只神态和表情怎么看, 怎么瞧不出高兴来? “发生什么了?”姬玉本能觉得有事。 太子殿下伸出三根玉白的指头, 没说话, 叫她自己领悟。 “只筹了三百万?”姬玉免不得有这方面的担忧, 太子殿下的状态看着挺糟糕? 太子殿下摇头,“是三千多万。” 姬玉挑眉。 比预想的多了两千多万,确实该高兴才是, 可这厮瞧着怎么更像难过? “然后呢?”她继续问,感觉不止这一件事。 “当年杀死我母后的文贤王死了。” 姬玉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解释的通了,他想母后了? 文贤王就算死了又如何?换不回他的母后,他母后依旧去了。 “长白说,他希望跟长修换一换,最好没有我这个哥哥。” 长修是三殿下的字,昨儿她让太子殿下问一下三殿下为什么欺负明王殿下,太子殿下当真问了,然后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姬玉,”太子殿下仰面躺在床上,一头黑发铺了满床,酒香和他本身的熏香掺合在一起,竟意外的不难闻,“明天你陪我去一趟皇陵好不好?” 这是他鲜少的一次征求她的意见,以前都会说,明天去做什么,干什么,给她安排好,不会加一个‘好不好’。 ‘好不好’是不确定,问她要不要去,如果她不想的话,也不会勉强她。 可能还带了一丝请求,希望她去。 看来明王殿下这事给他的打击蛮大,叫他越发的不自信起来。 姬玉回答的很肯定,“去给娘娘上香是吗?我怎么可能不去。” 太子殿下终于笑了,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还带了些小愉悦? 分卷阅读220 姬玉瞧见他伸出一双玉润的手,挂在她肩上,“你现在想亲我吗?” 姬玉颌首,“想,殿下。” 太子殿下笑的越发开心,“那你亲吧,可以亲个够。” 姬玉当然没跟他客气,脑袋一勾吻了上去,但没深恋,浅浅几下作罢。 她离开后太子殿下反而有些不满,“你不喜欢我了?” 姬玉怕他多想,解释了一句,“我听到南风开门的声音,水送进来了,我给殿下洗洗。” “你嫌我脏?” “没有。”姬玉边去端水,边道:“是把殿下洗香香。” “你就是嫌我脏。” 姬玉水放在一边,抽空朝床上看,这厮一双白皙的脚丫子藏在裤腿里,挂在床沿一晃一晃,说明心情不错,于是没管,将毛巾丢进水里,浸湿后拧到半干,给这厮擦手脸。 擦完还是有些酒气,干脆把他拉起来,用花茶漱口,几次之后开口尽是花香味才松开他。 这厮自个儿倒了下去,又保持了原来的姿势。 姬玉过来给他换衣裳,矜贵的公子还晓得伸展手臂,叫她换的顺畅,脱到亵衣的时候略一犹豫,也尽数扒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这厮居然有些不自在,自个儿爬起来钻进被窝里,叫姬玉又拉了出来。 “迟早要看的,羞什么?” 第一次瞧见他害羞,还蛮新奇,姬玉将他手里的被子彻底夺过来,他再盖,她再夺,越不让她看,越是将他拽出来细瞧。 这厮几番折腾都没有成功,终于放弃,叫她拖到床沿,用湿毛巾给他擦澡。 姬玉本来只打算随便拭下手脸,太子殿下裹在衣袍下的身子过分漂亮,她仅犹豫了一下便干脆一起擦了。 边搓边想,这厮身上比外露的手脚还白,雪白雪白,像毫无瑕疵的羊脂玉,泛着淡淡的冷白色泽。 十七岁的少年,身上一根毛都没有,干净的不像真人,宛如雕刻而出的精美人偶,漂亮的不真实。 正面擦洗干净,换一面继续,太子殿下趴着,脑袋埋进枕头里,瞧不见什么情况,只后颈处一丝丝红外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酒劲上来? 姬玉没管,拭的仔细又专注,一边还不忘认真观察,想把这厮的这幅模样牢牢记在心里。 如此几刻后,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一处没漏,检查过都是干净的才罢手,开始给他套衣裳。 套之前在他后颈处擦上她喜欢的香,太子殿下原来用的熏香太淡了,只衣裳上有,要凑近闻才能嗅到,她希望的是这厮一走来,在哪里待过,便飘的满屋子香。 所以在他后腰,手腕脚腕处都点了,一个床上全都是他的香。 这厮感觉到凉,但是不晓得是什么,他也认不出自己身上的香,衣裳穿好回头看她,“刚刚那是什么?” 姬玉合上香膏的盖子,扔进袖兜里,“是让殿下香喷喷的东西。” 或者说让他更诱人的东西。 这厮本来就像十月份的桃子,熟的透透的,就差人采摘品尝,现下怕是勾的不爱吃桃的人也要爱上。 姬玉突然有些纠结,想让他更漂亮,又不想,怕他被别人惦记。 真是操碎了一颗心。 她很快想到,这个香只有她有,是她问过之后,专门叫人提炼出来的,和给他熏衣裳的是同一个味,每天晚上给他点便是,白日就算了,尤其是他出门的时候,将他打扮的低调一点,什么都不抹,叫这香仅她一个人闻不就好了? 姬玉想通后面上轻松了许多,起身想吩咐南风送些膳食,饿了,临走前瞧着这厮笑意渐渐收敛的面容有点不放心,又坐回去。 “殿下,您听说过吗?” 太子殿下扬眉,“什么?” “人长大后有了另一半,就要以另一半为最重,其次才是父母兄弟,同样的,另一半也要做到,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您的父皇有您母后和诸多嫔妃,长央有南阳将军,明王殿下迟早也会有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 她劝道:“您已经有了,不再属于您的父母兄弟,属于姬玉了,别人怎么想您不重要,您又不是他们的,您是姬玉的,只要姬玉觉得您是无上瑰宝,您就是。”b 分卷阅读221 r 她拽着这人脚腕,将他拉到榻沿,大半个身子腾空在床边,自己欺身上前,压在他脑袋两侧,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您在姬玉这里是无价之宝不就够了吗?关旁人什么事?”她突然笑了,“说错了,是小公主。” 姬玉轻抚他的额角,“是姬玉的小公主。” 太子殿下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神色看她,似有埋怨,又似乎没有。 “现在说的倒好,”他玉白的指头卷起她的一缕长发,“时间长了,迟早会嫌我烦的。” 一开始长白和长央也不是这样,怕他丢下他们,日日等在门口,瞧见他回来才能安心,每天都要他哄着睡觉,非要和他一起五更起床用早膳,很依赖很依赖他,后来—— 还不是说变就变了。 他没有姬玉的耐心,也没有姬玉的温柔和包容,姬玉能忍他几年? 一年两年? 谁知道呢? “姬玉和他们不一样。”他一开口姬玉就猜到了,当初的明王殿下和九公主大概说过类似的话,会一直喜欢哥哥,需要哥哥,结果没几年又道了别的话。 像一把剑似的,捅了他一下。 “日久见人心,时间会证明一切。” 太子殿下点头,“那本宫等着,看看你到底能喜欢多久?” 姬玉有一丝无奈,出了明王殿下这事之后,这厮怕是轻易不敢相信别人了。 看似被她说服,实则心里还是不信,或许真的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 还好还好,他俩都很年轻,时间还很长。 姬玉松开他,下了床去叫膳,回来后俩人一起用的,这厮还想喝酒,她想了想,没有拒绝,只在旁边看着,盯着他别出事,这厮越喝越多,足足灌了三壶,才‘啪’的一声倒在桌子上。 姬玉叹口气,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确定他已经不省人事方走过去搀扶着给他弄上床,酒气太重太重,遮了刚点的香膏味,她不喜。 先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透气,又坐回床边,盯着他缩起的身子瞧了许久,半响决定把刚刚的步骤再进行一次,给他扒了再擦一遍。 洗脸的时候毛巾还没有覆盖上,便陡然注意到他的睫毛是湿的,这个位置不可能是酒水打的,又检查了一番,发现袖子也是。 是刚刚趴在桌子上—— 这人心高气傲,连哭都是偷偷的,没有一个人知道,不过她还是晓得了。 姬玉只当没看见,轻轻的给他拭了眼角,抹了脸开始擦身上,这一天也哪都没去,就在屋里呆着。 他睡在床上,姬玉便将矮桌搬过去,一只手握住他,与他十指相扣,给他安全感。 十二岁就失去母后的少年其实自己都没有安全感,却还是做为别人的顶梁柱艰难的在吃人的皇宫里活了下来,顺便护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等她们长大,告诉他不需要了。 他该有多难过啊? 姬玉没有经历过,但是知道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她从前也将嫣歌当成好朋友,结果被她害得差点没命。 她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不够,左右写字只需要一只手,便干脆连他人和被子一起抱下来,搂在怀里,如此处理政务之余,一低头就能瞧见他。 他也是,一醒来就能看到她。 这个姿势比刚刚那个还要有安全感。 姬玉一个折子批完,低头瞅去,发现这厮居然没睡,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看她。 “你果然嫌我脏,又给我换了一身衣裳。” 姬玉无语,“殿下,姬玉是给你洗香香。” 擦洗完后又给他重新涂了一遍香膏,这次为了遮屋里的酒气,把他整个后背和胳膊腿都涂了,不用刻意去闻他身上,就这么近的距离,鼻息下全都是属于他的体香。 “就是嫌我脏。” “没有。”姬玉狡辩。 “有。” 太子殿下坚持己见。 姬玉也耐心,一心二用一边翻奏贴,一边认真的跟他掰扯,如果嫌他脏的话就不会亲自给他擦洗了,一早不耐烦,她洗的多认真这厮是知道的。 这厮还有借 分卷阅读222 口,“是见色起意,你看我好看才这么耐心的。” 姬玉笔顿了顿。 还能这么顺畅的接话,完全无障碍,看来这厮根本没醉,搞不好刚刚也没睡着,全程晓得她在干什么? 其实也没干什么,只是把他全身擦洗了几遍而已,一处没漏。 这厮知道了又怎么样? 能指责她吗? 不能。 身为他的另一半,她看得光明正大。 其实知道了也好,发现她有多喜欢他,对他多耐心,即便他喝醉了,睡着了,没意识依旧如一,只会让他更自信。 她还是喜欢那个高高扬起下巴的钟秀少年,处处透着被宠爱长大的骄纵。 可以肆意妄为的那种。 这样才是被富翁捧在手里的金元宝,收藏家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品,真正的无价之宝,矜贵又稀有。 82. 互相选择 真好啊。 姬玉低头望着他, 觉得他的一些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这厮忽而变乖,开始说请求的话,无非是觉得自己以前那样不好, 想改变。 他可能想不到, 姬玉还就好这口,喜欢他的一切, 也包括任性。 像是给沉闷的日常添一丝乐趣,情趣加一把火似的。 如果没有的话, 会少些东西, 比如说当初牵手, 假设直接牵, 目的是达到了,但也没了意思, 不算让她有记忆。 因为他的拒绝,耍诈,不想牵, 让一个无聊的牵手变成了有趣的。 平时差不多也是一样,所以她完全不讨厌, 还十分喜爱。 这厮又是金尊玉养的小公子, 没点本事和耐心, 包容他的所有, 他怎么可能是她的? 一般人怕还真得不到, 也养不起, 花儿好看, 精致,漂亮,美, 但它娇贵,需要时时刻刻注意着,稍微风大了,雨大了,都有可能打折花枝,叫花儿萎靡枯萎。 晒不到太阳也是,只有那个有恒心,很细心的人才能养到花开,捧着茶日日坐在跟前欣赏。 姬玉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养花的人,太子殿下是矜贵的花儿。 瞧瞧他被她养的多好? 姬玉手抚在他脸上,本来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皮肤光滑细腻,现下更甚,眼下明显的黑眼圈没了,锁在眉心的疲惫也不见了,两颊都有了肉。 以前太瘦了,像易碎品,叫她有一种只要稍稍使点劲就能弄碎他的错觉。 现下好了许多,更有十几岁少年的模样,身上抱着也不会硌人,是恰到好处的那种。 把名贵娇艳的花儿养的这么好,她特别想带出去给旁人看看,又怕别人觊觎她的花儿,今天也是纠结的一天。 姬玉手往下,在这厮脸上捏了捏,脖间掐一掐,还要摸摸锁骨,被这厮打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姬玉说的丝毫不脸红,“我在检查我养的崽有没有变好看?” 太子殿下先是一愣,很快嗤笑,“本来就好看。” 姬玉赞同的点了点头,“以前好看,但是被我养的更好看了。” 也越来越像她喜欢的样子,身上的香,穿的衣裳,就连头上的发带都是她喜爱的款。 太子殿下整个人散发着对她来说致命的吸引力。 姬玉手穿在衣襟内,揉他的肚子,“差点忘了,殿下有没有变胖?” 她本来想找找他的小肚子,发现这厮根本没有,想掐起他一团肉,那更是不可能,这厮浑身上下都紧绷,腰身更甚。 她无奈,只能捏了捏他的两侧,装模作样道:“怎么还是这么瘦啊?看来是姬玉投食投少了,以后要更努力的把殿下喂胖才是。” 正好桌上就有糕点,姬玉手掏出来,拿了糕点喂他。 这厮连自己都嫌弃,“你刚摸了我身上,洗了手再……呜呜……” 已经喂进去了,接下来也是投食时间,喂太多这厮拖着醉酒的身子歪东倒八的朝外跑,趴在离她有点远的地方,安安静静了一会儿,又自投罗网似的跑回来,刚往她腿上一躺,叫她逮住了一顿 分卷阅读223 喂。 这厮再跑,过了一会儿再回来,如此反复数次,直到桌上的糕点喂完才作罢。 今儿一天也哪都没去,尽陪着他,他酒劲上来,手软脚软撑不起身子,起来上个茅房的功夫摔了好几次,有一次干脆撞到桌子,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姬玉追在屁股后面给他检查,擦药,护着他。 酒的后劲太大,这厮半程就已经认不得她,不让她碰,说些胡言乱语,翻译一下的大概意思是,我有人了,休要碰我,那个人会不高兴,我是她的。 姬玉执意要抱他,这厮直接拔了头上的簪子要跟她拼命,好在喝的太多,加上身上没有力气,很轻易的被她夺了簪子,摁在被子上。 这厮悲愤的威胁她,“你再动我,我就咬舌自尽。” 姬玉只当是玩笑,没放在心上,抬了手捏他下巴,没想到这厮还真将舌尖抵在小白牙下,使了劲去咬。 好在她发现的及时,手也近,将指头卡进他嘴里,才没有咬到他自己,但是她就惨了,那根指头直接流了血,生疼生疼。 是真咬,这个力道下去,就算舌头没掉,也要脱层皮。 姬玉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这么烈? 完全不让别人碰。 她平时对他动手动脚自然而然,还猜测过,这厮其实很喜欢旁人的触摸,无论是谁,换个人做她做过的事,他也会愿意。 她是轻而易举就能被取代的,原来不是。 这人也是认人的。 只让她一个人触碰,旁的人来强的他不仅会反抗,还会用激烈的法子抵御。 姬玉不敢逗他了,离他远了一点,先把手上的伤处理好,才又过来,这次离他不近不远,给了他一点空隙。 这厮可能觉得两三米也近,她凑来,他就后退,退无可退后干脆钻到床底下,手里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他捡回来的簪子,像一只野兽似的,防备的看着她。 床底下暗,本来应该什么都瞧不见,但这厮太白,又穿着白色的亵衣,姬玉还是将他的一举一动观在眼里,发现他撑不住,有要睡的趋势,便起身去拿东西。 无非一些绳子和帕子,绳子特意选了粗的,怕发带太细,他挣脱出来。 还带了床小毯子,回来的时候这厮已经趴在地上完全闭上了眼,瞧着像是睡着了。 手里还握着簪子,紧紧的,应该睡的不深,要不然簪子该掉了。 姬玉又等了等,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才陡然出手,先用毯子摁住他,叫他手里的簪子没有用武之处,膝盖压着,也丧失了战斗力。 一双手空出来,趁他还迷糊着,快速将帕子塞进他嘴里,担心他又来咬舌自尽。 塞的严实,这厮自己完全吐不出来,姬玉得空揭开毯子抽他手里的簪子,拿了麻绳艰难的在床底下将他捆了,绑好后扯着多余的绳子把他拽出来。 这厮还挣扎着,使的力气极大,叫手腕磨出血,姬玉有点担心,先抱了床厚被子过来,一松开麻绳便将他包进去,彻底控制住后再度绑起来。 隔着一层被子,不用怕伤到他,被子厚,这厮折腾了一会儿便累的动不了,额前全都是汗,头发也散了,模样狼狈。 姬玉更狼狈,手叫他咬了,脖子叫他抓了,头发还揪掉几根,好不容易才把他制服。 她理了理乱了的衣襟,坐在这厮身旁,一边检查身上,一边问他,“你看清楚,我像不像你的那个人?” 这厮当真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眸瞅她,还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下,然而眼瞎,睁再大也没用,还是没认出她,还露出了被她欺骗的神色。 姬玉打了他一下,“你个笨蛋,除了我还有谁敢这么对你?” 她认真给这厮分析:“你可是堂堂太子,就是南风都不敢动你,只有我会打你,把你捆起来,也只有我能逮得住你。” 对于这点她还是蛮自豪的,这厮发酒疯又如何?挣扎反抗的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她弄住了。 无论他什么逼样,她都能制服。 这厮大概也想到了这层,又仔细观了她几遍,可能和他记忆里的人对上,姬玉瞧见他放弃抵御,小幅度的动了动身子,缓缓的,慢慢的,像个毛毛虫似的,主动朝她这边拱来。 与第一 分卷阅读224 次捆他的时候一样,将脑袋放在她腿上枕着。 可能真的困了,狭长的睫毛颤了颤,不要片刻已然睡了过去。 姬玉换了个姿势,叫他躺的更舒服,手里不闲,给他理了理微乱的一头黑发,动作很是轻柔,像对待易碎的艺术品,心里也软的一塌糊涂。 她原本以为,是她选择了养太子殿下这颗娇贵的花儿,原来太子殿下这颗娇贵的花儿也选择了落在她的盆里,乖乖的待在她的土壤里被她养着。 真好啊。 83. 不喜欢了 认怂。 姬玉今儿很晚才批完奏折, 因为太子殿下太能折腾,从他回来一直闹到傍晚,安静睡着的时候不超过半个时辰。 人就算在睡也要伺候, 一只手垫着他的下巴, 一离开他就醒,继续垫着才能闭眼, 特别磨人。 黏人的小妖精不是白叫的,太子殿下充分的表现出来。 姬玉将最后一个文贴合上, 笔洗好挂在架子上, 想起身, 一动发现自己整个腿酸麻酸麻, 被睡得香甜的人压的。 她把太子殿下抱起来,这厮有点意识, 眯着眼瞧了瞧,发现她并没有离开,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姬玉趁着机会稍稍伸展开腿脚, 觉得差不多了才搂着他上床。 这厮嘴里还塞着布,身上绑着被子, 是怕他一醒来, 眼花没认出她, 以为被别人抱着, 一时激动又要咬舌自尽。 身上的绳子起着同样的作用, 担心他自由了又抓她, 说来明明就一点点的指甲, 为什么抓人这么疼? 姬玉感觉他其实已经恢复了一点理智,刚刚睁眼瞅她,没认错, 说明有了些自我意识,应该安全了,于是把他嘴里的布取出来,身上的绳子也解开,叫他安安心心睡一觉。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结果解开了他反而睡不着,眨着昏昏欲睡的眼睛,每次闭上时身子便一个松懈,不晓得是没有依靠还是如何,次次都会陡然惊醒。 姬玉观察了一会儿,觉得是因为被子的原因,在被子里这厮动不了,无论什么姿势都有靠点可以睡,被裹着还有安全感。到了外面胳膊腿放哪都撑不起身子,会倒会闪着自己。 她认真考虑了一番,又把他裹进被子里紧紧缚着,这厮果然又能睡着了。 他就是天生的受虐症啊,好好躺着不行,非要绑着才好。 其实这样也不错,她可以放心睡,要不然总担心他醒来发酒疯挠她。 姬玉就躺在他旁边,抱着他安安稳稳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南风还没喊她已经醒了,记挂着这厮被绑着的身子,怕勒坏是一个原因,要消灭罪证也是一个。 姬玉摸索着给这厮解绳子,从被子里弄出来,这厮手脚软软的瘫着,这么大动作也没醒,反而睡得越发深沉。 她是最近才发现的,越折腾他,他睡的越香。 自从和这厮一张床之后,便时不时将手伸进他衣襟里暖着,脚丫子塞进他膝盖间,偶尔半夜嫌冷,干脆整个抱着他。 这厮以前睡眠很浅,有一点动静就醒,无论她干什么事后一问这厮都知道,叫她有一种这厮根本没睡的错觉。 后来摆弄他的身体久了,他好像习惯了,一开始会嫌她烦,半梦半醒之间艰难的伸手拍她,躲着不让她碰,后来无论她怎么对他,这厮都不醒。 亲他咬他,嗅他的脖颈,将他翻过去,看他漂亮的背后,这厮依旧没有半点意识。 怕是适应了,她不闹他的时候,他反而醒的快,睡的不熟,轻易就能吵醒。 姬玉握着他的手腕,心说这可方便了她,以后闲着没事可以多欣赏欣赏她养的娇花儿。 费劲巴拉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又是悉心照料,又是各种包容迁就,好不容易才养这么好,不多看看可惜了。 姬玉举高他的手,将袖子撸掉,检查被缚的地方,有淡淡的红印子,不严重,他自己应该发现不了。 又扒了衣裳查看其它地方,都是一样的,一点点的痕迹,松开之后过不了多久它自己会恢复,都不用管,不过姬玉还是拿了膏药给他擦拭,借着由头观赏这幅美丽到了极致的身子。 等她都弄好,这厮还没醒,瞧着像昏了过去,要不是呼吸均 分卷阅读225 匀,胸膛一起一伏很有力,当真以为他缺氧晕了。 昨儿他出了不少汗,姬玉顺便端来热水给他清洗一遍,像处理什么食材,这厮一动不动,让她有一种杀鸡的错觉。 她在青楼的时候给一个花魁杀鸡补过身子,那花魁故意为难她,要她亲自来。 那是她的第一次,特意到后厨请教,学着人先给鸡放血,等它身子不动了用开水烫,再拔毛,最后开膛破肚掏内脏,仔细清洗干净后塞入香料在鸡肚子里,兑上水上锅炖。 太子殿下要真是食材,现在怕是已经进行到放完血,半死不活的状态,他身上没毛,省了一个步骤,洗干净塞入香料就可以上锅了,蒸着吃,煮着吃都可。 姬玉越想越觉得好笑,拍了拍他的屁股喊他起床。 她自己去拿衣裳,回来时这厮还趴着,但是人貌似已经醒了,懒洋洋枕着手臂,露出半张白皙的脸,歪着脑袋看她。 姬玉坐在床边,展开朝服要给他穿,这厮不愿意,“为什么今天还是我?” 昨天姬玉借口天冷没去,是他上的早朝,瞧这个样子今儿也想让他去。 “因为今儿天气也冷。”姬玉边说边将他往里缩的身子拖出来,硬套进朝服里,腰带一系,他想脱都要费一番功夫。 这厮昨儿酒喝的太多,今儿吃了恶果,身上还没什么力气,弄不过她,气的捶了一下枕头。 “姬玉!”他语气十分严肃,“你是不是在欺负我?” “怎么可能。”姬玉拉他下来洗漱,“是真的怕冷,殿下应该知道的,这种天姬玉就跟猫儿似的,完全离不开火炉。” 她还不忘安抚他,“想想看天气暖的时候都是我来,会不会舒服多了?” 这厮眯起眼,可能在衡量天冷的时候多,还是天热的时候多,自己有没有吃亏?还没琢磨出所以然就被她拽着洗了手脸,用了早膳,给他脖间的伤好好缠着,又披了带毛边的大氅,彻底将痕迹挡住才推着他离开。 一系列动作又快又稳,虞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出了东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禁不住抬手摸了摸脸颊。 姬玉说冬天干燥,风刮的也大,特意给他抹了玉膏,手上也是,黏糊糊的,不太舒服,但姬玉说是保护他的,连他耳朵和整个脖子都涂了。 平时也有意无意干这种事,给他的洗澡水里加羊乳,花瓣,蜂蜜,很多东西,在他后颈和腰上点香膏,喂他喝美容养颜的汤汤水水。 真把他当女孩子了,所有女孩子吃的喝的,用的一样没少给他。 他忽而有些好奇,问身旁的南风,“本宫最近可有什么变化?” 南风一怔,偷偷的用眼角打量他,心说变化可大了,这段时间居然没发过一次脾气,次次不用人催,自个儿起床。 面色明显红润许多,脚步经常轻盈,心情好的时候比心情差的时候多了好几倍,莫要说他这种跟在身边的,便是旁人也察觉到了。 太子殿下好说话许多,没那么难伺候了。 跟以前就像一个天,一个地,变化太多了,最大的改变是他肯好好吃饭,送进去的金汤银水,每回都是空盘出来,吃的喝的比从前用的多。 “殿下胖了一点点?”要讲的太多,怕太子殿下嫌他啰嗦,南风尽量简言意骇说重点。 虞容轻嗤一声。 每天喝带着糖水的花茶,银耳,羹水,不胖才怪。 姬玉现在日日监督着他,一天最少喝掉一碗,但她说话不算话,会强塞他两碗,有时候更多,嫌他太瘦了,都是骨头,抱着硌人。 她现在管的可宽了,从他的日常起居,到生活点滴,任何地方都插手,他浑身上上下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她没有碰过的。 起初是有些不自在,两次三次之后就没感觉了? 虞容躬身上了轿子,无需自己赶路,在里头无聊,揪他脖间的纱布玩儿。 姬玉知道他的毛病,特意给他留长了一截,好叫他拉拉扯扯。 脖间的青青紫紫还没好,前几天的痕迹刚消了些,又添了新的,不断新旧交替,导致他一用力就疼。 舌尖也是,今儿的饭菜有点烫,被咬的地方阵阵发疼。 唇上还好,只浅浅一下,舌尖是真的疼。 以后不能再让她咬这个位置。 分卷阅读226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 明明有那么多地方,非挑在最不方便的,真不会办事。 * 姬玉没有趁机睡懒觉,老老实实坐在案台前边喝汤边批折子。 汤喝的随意,折子批的专注又认真。 没办法,今儿要跟太子殿下一起去皇陵祭拜他母后,离得有点远,怕一去一回占去太多时间,来不及阅改奏折,文书堆积。 都是些国家大事,延后一天很有可能会害死很多人,所以只能加快速度早早批完。 搞不好事后还能得点空带太子殿下去玩儿。 小郡主说的昌盛街,她还记得。 姬玉奏贴处理到一半,便听到门外有些动静,还以为是太子殿下回来了,心说他今儿好早,打开窗户缝隙一瞧,不是,是一群抬着箱子的人。 箱子打开,里头都是些精致的花瓶,金元宝,珍珠和玉。 那抬东西过来的领头太监和东宫的太监接头,站的不算太远,姬玉听到一些,大概是让东宫的太监对一对数目,是不是和皇上赏赐的一样? 后面的话不用听,她已经晓得了,是太子殿下捐款一事办的好,一千万的目标,他超额完成,变成了三千多万,皇上大喜之下赏他的。 其实那厮在捐款的时候耍了个小心机,叫那些商户们心甘情愿将家底掏出来,但他也信守承诺,当真给捐款的魁首要了个奖励。 可以免死一次。 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将来这人无论干了什么,犯了什么错,都可以免死一回,已经算很逆天的奖品了。 其它捐的多的,他也另外写进了折子里,赐‘天下第一’匾。 本就是商户,得了‘天下第一’匾,于他们而言只有利没有害。 这事算是彻底完了,边疆有钱打仗,最近的天灾人祸也能拨钱拨人去救助,国库充裕,做什么都不会束手束脚。 他们也可以放心的干自己的私事了。 姬玉刚这么想完,便又听到脚步声,这回是太子殿下无疑,她倚在窗前,看那厮与皇上身边的大管事交谈。 他在外人面前还是那副模样,不咸不淡,不急不躁,瞧起来成熟又稳重,还有一丝贵妃娘娘的慵懒和矜贵。 姬玉瞅见他送走了大管事,拦住给赏赐分类的宫女们,用指甲挑开其中一个木盒,露出一串极品珍珠来。 珍珠光面无瑕,正圆,一颗价值千金,让他随意的用小拇指勾起,整个拖了出来,在空中晃荡。 上好的珍珠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落地,‘啪’的一声摔碎摔没似的,看得人颇是心惊胆战。 但那厮扬着秀气的眉毛,像对待一颗大白菜一样,挑挑拣拣还有些不满意?‘吧唧’一下,又将珍珠丢了进去。 珍珠和木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免不得让人心里揪起。 姬玉一直在旁观,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一句。 败家玩意儿。 败家子目光落在其它木盒上,没有打开,直接道:“这几个小件送到本宫房里。” 姬玉叹息一声。 送到你房里做什么?你会戴吗? 你不会,你只会糟蹋。 皇上也是,赏什么不好,赏这些他喜欢抠抠弄弄的东西,可成全了他。 终于明白这厮鲜少添珠宝,房里那些都是哪来的? 皇上赏的,别人送的? 东西一送进房里,就被姬玉半路扣押了,这厮一个没瞧见,边脱朝服,边问她,“刚刚宫女送进来的东西呢?” 姬玉承认的坦荡荡,“在我这里。” 太子殿下甩了襦衣,什么话都没说,几步走过来,伸了一只玉白的手朝她要。 姬玉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来,“殿下很喜欢这些?” 太子殿下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姬玉在心里冷笑。 你就是喜欢暴殄天物而已。 真戴你根本碰都不碰,不过马上就让你喜欢不起来。 她忽而 分卷阅读227 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几根发带,趁着这厮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出手,将他推倒在床上,两只手腕分别绑在两个床柱上。 这厮可能以为又在跟他玩,过程中还算配合,只缚脚腕的时候微微蹙眉,“这是在干嘛?” 姬玉绑好了,也不管他,亦没有解释,拿出几个木盒子,将里头的东西一一倒出来,发现有珍珠,有玉,还有簪子,璎珞项圈,夜明珠等等,不少东西呢。 姬玉将他八干净,先给他戴璎珞项圈,莹白的小玩意儿还没有他白,本来是想让他衬一衬璎珞项圈,显得这东西好看,结果他把璎珞项圈衬的还不如他精致呢。 姬玉又将长串的珍珠套在他手腕上,两圈还是有点大,因为它本来是戴脖子的。 这厮一个男的,根本用不上珍珠,皇上赏这个是为了让他转送给将来的妻子,亦或者赏赐给旁人,结果现在戴在他自己身上。 手上不行,姬玉换成了脚腕,两圈正正好,不会掉,也不会勒的慌,仅一点点的宽松。 这厮瘦,脚腕上也没肉,但是白,又将珍珠的色泽比了下去。 他怎么回事? 不配戴珠宝吗? 别人都越戴越好看,他越戴越丑,像是画蛇添足似的,这些东西都是多余的,没有他本身漂亮。 虽然如此,姬玉依旧没放过他,继续往他身上装饰。 玉挂在他腰间,绳结短,不可能绕一大圈,姬玉特意选了条玉带缚着他的腰,将玉绑在腰带下。 簪子插在他头上,换了他原来那个,夜明珠堵住他的嘴,叫他说喜欢。 现在还喜欢吗? 还是担心他冻着,给他盖了棉被,遮了他光光的身子,自己去用午膳了,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点心和汤汤水水,就在这厮旁边,叫他全程看着。 这厮人在床上,手腕和脚腕都被捆着,呈现一个大字型,动不了,也不能再像以前似的,毛毛虫一样拱到她身边,只能竭力去吐嘴里的夜明珠。 夜明珠是西域上供的,整个皇宫只有一颗,皇上连自己的嫔妃都没赏,给了他,天然的东西差不多就是个石块,很大又很重,压着他的舌尖,叫他嘴里没法子使劲,也导致一直推不出来。 姬玉就在一边瞧着他瞎折腾,这厮起先眼神还有些不屑,根本没在怕的,自己努力脱困,试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终于意识到凭他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呸出来,只好救助她。 姬玉将夜明珠拿在手里,甩了甩上面的口水,问他:“还喜不喜欢?” 这厮这会儿倒是乖巧,认怂似的道:“不喜欢了。” 84. 小铃铛呀 哈哈哈哈。 未时一刻左右, 俩人正乘坐着马车,往皇陵方向赶,因为太子殿下这个不靠谱的耽误时间, 奏折没批完, 路上他俩一人一半分着看。 姬玉刚瞅了几本,腿上便是一重, 太子殿下把他的脚脚架在她膝盖上,这个动作叫他的裤子绷紧, 显出脚腕间凹凸不平类似于两串珠子的形状来。 姬玉望着那个位置, 嘴角不着痕迹勾起一抹笑来。 是她的杰作, 太子殿下这套衣裳下还挂着珍珠, 绑着玉,戴着璎珞项圈。 方才他嘴上认怂, 实际上一拿掉夜明珠,松开发带,这厮便夺过珍贵的东西又想糟蹋, 理所应当的,叫她制服后继续给他装扮着。 套在衣裳的下面, 紧挨他漂亮的身子, 没人知道, 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得到。 璎珞项圈就不说了, 上面都是细小的银叶片子和银珠子, 玉也凹凸不平, 刻了字和图案, 珍珠又圆又大,这厮已经不是第一次抱怨,硌的他疼, 想让她拿掉。 她就是不拿。 活该,谁让他死性不改呢。 像他这样屡教屡犯的人就该这么对付,要不然不长记性。 怕就怕又跟皇后娘娘那时候一样,挨罚的时候老实,转头又开始嚣张,继续我行我素。 姬玉空出一只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抚摸那串珍珠,觉得其实无需担心,他越皮,她惩罚越重便是,看看他俩谁能拿捏得了谁? 话又说回来,他当时年幼,又长得好看,态度一软下来叫皇后娘娘根本下不了手,也有很 分卷阅读228 多不方便的。她就不一样了,什么手段都能对着他使。 青楼出身,从小到大什么龌龊事没见过,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这才哪到哪?不过一个开端而已。 她倒是有些期待太子殿下能一直顽强的保持下去,如此她才好一一在他身上实践。 姬玉笔下轻划,将折子上的重点用红色笔墨圈出来,像夫子在批改学生的功课,这活越干越得心应手。 一本搞定,换了本文书拿在手里,没来得及打开,马车忽而一个动荡,颠了一下,她还好,及时扶住身旁的窗棂,太子殿下就惨了,没有防备,整个人蜷缩着身子,倒抽一口凉气。 姬玉知道原因,毕竟不是第一次了,刚开始马车行在官道上还好,现下到了乡间的小路,车轱辘滚的越来越艰难,他的疼痛感也越强烈。 被脖间的璎珞项圈刮的,因为底下是叶子的形状,又薄又锋利,这一趟来回,他怕是再也嚣张不起来。 姬玉就是打算叫他戴一天,好再也不敢打贵重物品的主意。 平时一些小玩意儿还好,类似于夜明珠,南海珍珠,羊脂玉这种好东西就不能给他玩。 他以后是要当皇帝的,这习惯被人发现了弹劾他的奏折怕是从京城这头到了那头,能绕皇宫三圈。 暴殄天物,骄奢淫佚,挥金如土,铺张浪费等等不好的词语都会冠到他头上。 所以非给他改掉不可。 “嘶!” 马车又颠了一下,这厮身子弯的更狠,几乎垂到膝盖上。 姬玉假装没瞧见,抖了抖折子,用笔再度往重点上圈,这次没有成功,还是半圆的时候突然哗啦一下,划成了下拉。 肩上一重,有人靠了过来,将脑袋抵在上面。 “姬玉,”声音里少了些神气,多了点软,“我知道错了,取出来吧。” 姬玉搁下书,微微侧颈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太子殿下没吭声,只‘哼’了一下。 这是下次还敢的意思。 他这个人吧,有点奇怪,认罚认错,怎么打他都行,他没有意见都接受,只要确实是他干的,他也敢认敢当,就是屡教不改。 每次问他下次还敢不敢?这厮都会用眼角鄙夷她。 姬玉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正面,索性直接伸手,掐着他的下巴抬起面向自己,果然又在眼角找到熟悉的不屑。 就是欠教训的人,挨着吧。 姬玉劝他,“殿下再坚持坚持,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熬到晚上就好。” 太子殿下直起身子,翘在她腿上的脚脚也拿了下来,冷嗤一声坐在离她远一点的地方,对她不依着他的行为表示很生气。 姬玉瞧的好笑,其实他要真想取下来,自己就可以,无需旁人代劳,但他这会儿脑子好像转不过弯,一直在想办法从她这里下手,好几次了。 一会儿说要去上茅房,戴着不方便,一会儿让她换一种惩罚,这个太难受了。 一会儿说自己流血了,疼的厉害,这会儿好像又想了个办法,脚脚再度翘在她腿上,指着腕脖上的东西道:“看看多明显,被人瞧见了怎么解释?” 姬玉扬眉,“殿下近来睡眠不好,带一串佛珠祛杂念、保平安怎么了?” 她反而安抚他,“藏在里面,旁人瞧不见。” 太子殿下还有借口,“你忘了我们待会要去哪了吗?一般人确实瞧不见,但是我母后可以。” 他像个威胁另一个孩子’让我母后来了揍你’一样道:“我母后要是知道你这么欺负我,你猜她会怎么对你?” 姬玉笔下不停,勾了勾折子上的错处,“殿下怕是忘了,您母后多担心她之后无人能制得住您,我能制住您她怕是开心死了。” 虞容:“……” 他咬着一口小白牙,纠正道:“是别的治,不是这个治。” 边说边指了指脚腕上的珍珠,和衣襟下的璎珞项圈,“你这是在玩弄我的身体。” 姬玉有一丝意外,他居然知道,还懂这个,真是不可思议。 “那别的法子你听话吗?你要是听话我会用这种手段吗?”姬玉白了他一眼,“母后会原谅我的。” 分卷阅读229 这厮非但没讲通她,还叫她得寸进尺喊了声‘母后’,更气了,“现在还不是呢?” 姬玉强词夺理,“你也说现在还不是,那不就是说过不了多久就是喽?早叫晚叫有什么区别?” 这厮在外人面前也算伶牙俐齿,偏生遇到了她,被她克的死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姬玉也不管他,拽了拽他那只翘来的大长腿,将他整个人拉得离自己近了些。 “今儿我就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要她把你嫁给我。” 太子殿下眉梢一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一时沉默,没有反抗也没再反驳了。 姬玉当然不会错过机会,顺势拉下他的衣襟,看他白皙玉润的胸膛。 将挡着碍事的璎珞项圈往一边一拨,底下还真有些细小的红印子,不少呢,遍布整个胸口,尤其是挂了银叶子的地方。 这么点伤疼倒是不疼,他可是毫不犹豫割自己手的人,完了还一点感觉都没有,之所以一直缠着要取下来,怕是因为羞耻和密集吧? 一路上断断续续就没停过,折磨的时间太长,待会儿还要赶很久的路,这才禁不住服软的? 要不然以他的脾气,挨打可以,叫他认怂也有点难。 至今只有两样东西能治住他,一件是夜明珠,一件就是璎珞项圈了,比打一百次还管用。 其实吧,只要他说下次不敢了就好,这厮倔脾气,就是不说。 所以有这样的下场也是他活该,姬玉又将璎珞项圈塞回去,没再怜惜他,叫他就这么一路到了皇陵禁地。 下马车时已经痛的直不起腰,因为身上出了汗,蛰的哪哪都疼。 人一踩上地面的石砖,动作大了,无数银叶子登时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小动静,叫旁边的南风猛地抬头,疑惑地朝众人身上看去,找会响的东西。 他当然找不着,因为那玩意儿就在他从来没怀疑过的太子殿下身上。 85. 他在干啥 谈恋爱呢。 南风算太监, 也算侍卫,习过武,耳朵格外灵敏, 然而那悦耳的声音只响过一次就再也没了动静, 他仔细倾听亦捕捉不到,没法子, 只好收了戒备的心,继续跟在太子殿下和姬玉姑娘身旁, 辅助他们上山。 离皇陵还有一段路程, 需要徒步爬上去才行, 这边附近有军队把守, 倒不担心安全问题,所以他只远远吊着, 带着一应物品,不算太远,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太子殿下和姬玉姑娘的谈话。 姬玉姑娘会刻意压着声音, 不叫人听清,太子殿下不会, 还是能捕捉到不少, 比方说刚刚他在驾车的时候便听到几句不太友好的话, 太子殿下那句‘玩弄’什么的也尽收脑海。 他还蛮吃惊, 想不到太子殿下居然会和姬玉姑娘——关系这么好? 已经到了可以说这种话的地步了, 还是姬玉姑娘有本事啊。 他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十几年, 也从未和太子殿下这般打闹过, 至于他俩话里的意思,他觉得可能是在偷看话本,念话本上的字? 亦或者开玩笑? 要不然他实在想不到姬玉要多大的胆子才敢对太子殿下说要娶他, 太子殿下还没吭声。 肯定是在说笑。 三人走的不快不慢,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地方,先拜见看守皇陵的王爷,太子殿下的叔叔,再祭拜一下太子殿下的列祖列宗,最后才去看的皇后娘娘。 到了这里之后叫南风等着,俩人一同进的墓林,很大的地方,埋了几十位人物,有诸多皇帝,也有皇后和嫔妃,到了贵妃级别都可以入陵,也有些昏庸的皇帝会将所有嫔妃带走,但不予立碑。 只有贵妃以上才能被记名立灵牌,皇后娘娘当然是有的,太子殿下觉得不够,那里有太多祖宗听着,很多心里话不好讲,所以单独又去了一趟墓前。 彼时只有他俩,太子殿下贴着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姬玉,好疼啊。” 本来就出了汗,又爬了半个时辰的山,汗如雨下,蛰的更疼了。 姬玉四下望了望,提醒他,“殿下,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是鬼多眼杂。 姬玉其实不信这个,但她知道皇家很忌讳,太子殿下也是皇 分卷阅读230 家,看他刚刚的言辞,怕也是当真的,于是吓唬他,“你想当着这么多祖宗的面吗?” 太子殿下颇是不爽,“真的很疼,不信你自己试试看。” 就是疼才让你戴的,要不然你长记性吗? 姬玉紧了紧手里的篮子,疼不在自己身上,所以不急不躁问:“下次还敢不敢?” 太子殿下迟疑了一下。 姬玉已经很惊讶了,这么难受吗?他这么屡教不改的人,平时多少顽皮,居然都有些禁不住了?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太子殿下眼中很快被不屑代替,又开始不说话起来。 姬玉翻了个白眼,径自赶路,皇陵大,还有一段路程要走。 行到半路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一开始还有一点细微的动静,后来干脆彻底的没了。 姬玉朝后看去,发现那厮就这么躺在地上,像耍赖皮一样道:“我走不动了。” 姬玉没有理会头顶非一般晒人的太阳,耐心的在一边等着他,还体贴的帮他挡着光,怕晒黑了他。 这厮白的像雪,是一种圣洁的颜色,几乎很少见,所以不希望他褪去这个色泽变黑,会没那么漂亮。 一白遮百丑,白真的占尽了优势。 一盏茶,两盏茶,俩人足足坚持一刻钟,各不相让。 姬玉懂他这个行为的意思,想让她心疼他,好妥协,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她是铁了心要治他这个毛病。 一刻钟零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这厮面上露出悲愤和委屈的神色,到底还是认怂了,有气无力道:“下次不敢了。” 姬玉点头,这才过去将他脖间的璎珞项圈掏出来,取下塞进篮子的深处,不翻的话基本上瞧不见。 想拉他起来的时候这厮没动,面上还留有不太甘心的表情,“姬玉,你根本不爱我。” 姬玉坚持要拉他,这厮一动不动,“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姬玉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好将篮子暂时放在一边,矮下身子让他上来。 这厮可能真的走不动了,也没犹豫太久,仅一小会儿罢了,姬玉便觉得背上有人靠过来,贴着她的时候又猛地后退了一下,换了个姿势继续上来,这次前胸没有挨着她的后背。 姬玉示意他提着篮子,这厮玉白的手伸出,将篮子松松挎在指尖。 姬玉背着他艰难的站起来,因为老是出现背不动,抱不动他的情况,她最近也没少练体力,只刚起来那会儿跌了两次才成功,后面一路都很稳。 让他指着路,这厮心里大概还有气,跟他说别的话他也不理,就问路的时候拿手指一指,后来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才将脑袋搁在她肩上。 这个动作算很亲密和依赖了,说明心里的隔阂已经没了,于是姬玉趁机问,“真的很疼?” 太子殿下没好气道:“你说呢?” 看来是真的很疼了,这厮都妥协了。 “那以后不用这个了。”姬玉往上颠了颠他,让他趴的更舒服,她背着也更顺手。 姬玉瞧见了地上的影子,太子殿下在她肩头点了点头。 “我是不是又爱你了?”她忽而有一种哄小孩的感觉,“我心不心疼你呀?” 明显感觉背上的人轻嗤了一声,像是不认同,又像是认同,姬玉没有深究,因为他俩已经到了。 太子殿下从她背上下来,理了理衣襟,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走过去,给皇后娘娘烧纸。 姬玉跟着他跪下,磕了几个头,算是认过娘了? 太子殿下许久没有来过皇陵,跟皇后娘娘有很多话说,大概讲了一下近况,和文贤王的事,说到长央与长白的时候,忽而一顿,半响才道,“他们也很好。” 又絮叨了些七七八八的,实在没话讲了才看向她。 这是让她继续说的意思。 姬玉接过他手里的纸钱,大把大把地给皇后娘娘烧,权当尽尽孝? 烧完让这厮先避一避,她要跟皇后娘娘要人了,这厮嗤笑,“是关于我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听?” 姬玉扬了扬眉,也没有强硬的拦他。 反正待会儿该害羞的人不是她。 分卷阅读231 姬玉人在碑前,像唠家常似的,没个主题,想到什么说什么,“娘娘啊,殿下没有长歪,还是个善良的少年,但他嘴硬,从来不承认。” 太子殿下听着了,冷嗤一声没有回应。 “他前半生被您管着罚着,没法子变坏,后半辈子姬玉会继续替您管教儿子,他不可能有机会变坏的,姬玉会时时刻刻盯着他。” 虞容探头朝自己衣襟里看的动作一顿,顾不得胸前又麻又痒,还有丝丝的疼,抬眼朝火盆前的少女看去。 姬玉的表情很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而她是个重承诺,很可靠的人,她如果这么说了,八成会做到。 会盯着他一辈子,叫他没机会干坏事? 他嘴角微微勾起。 不信她不打盹犯困,总有盯不着他的时候。 “把他放心的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地照顾他。”姬玉边说边用眼角去看身旁的少年。 正不动声色的靠近篮子,想拿里头的璎珞项圈,指头刚碰上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偷偷的放了回去。 姬玉禁不住轻笑出声。 看来真的长了记性,不敢了。 她将注意力收回来,继续放在墓前,絮叨道:“将来我娶了他,新娘该有的待遇,他一个都少不了。” 虞容本来就有些不得劲,现下干脆拉了脸,“你娶个毛。” 姬玉指尖微动,有些明白为什么方才在马车里,这厮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了,原来是打算让她娶个毛。 奖励个屁的事她还记得,所以这次娶个毛的事,她也放在了心上,等着以后筹备,现下嘴上不忘坚持道:“我就要八抬大轿娶你。” 太子殿下没回话,只望着她冷笑。 心里八成又在琢磨着坏主意,他什么逼样姬玉清清楚楚,也不跟他在这上面纠结,毕竟娶他的事还很早,来得及筹划。 她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挎着篮子道:“走吧,该说的都说了。” 太子殿下点头。 他膝盖上也有碎渣,自己随意拨弄两下,刚起身准备离开,手腕一疼,被姬玉死死攥住,很快后颈上也有只手摁住他,堵了他逃跑的路,他尚没来得及反应怎么回事,唇上便是一疼,被姬玉轻轻的咬了一下。 不重,是微微的一点感觉,时间也很短,转瞬即逝的那种,等他留神的时候姬玉已经离开。 “给皇后娘娘的吻别礼。” 太子殿下眯了眯长眸,“当着我母后的面对我干这种事,我母后怕是被你气的今夜就要进你的梦,打断你的狗腿了。” 姬玉拉着他的手,不要脸道:“那正好,我还没见过皇后娘娘呢,正好瞧瞧,顺便跟她探讨一下她那个打你的棍子藏哪来着?我好要过来继续揍你。” 太子殿下脸黑了黑,“你想得美。” 姬玉乐的看他吃瘪,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怕这厮瞧见了闹,仅一下便收了回去,拽着他的手,故意走在他前面,牵着他一道下山。 上山的路不好走,下山还行,回去也很顺利,太子殿下没折腾,因为她对这厮说,批完奏折就出去玩。 这厮想玩,现下正卖力的批着,手速极快,处理惯这些东西,几下就能明了其中的意思,勾勾画画将重点划出来,觉得可以的画圈,不行的画叉。 两个人一起干,才刚回到街上,已然收工,彼时天刚擦黑,还来得及玩,这个点也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 还是那句话,最近进京的书生多,隔三差五需要聚一聚,探讨学问,陛下恩典,从现在一直到过年那会儿都不禁宵,街上全都是人,熙来攘往,络绎不绝。 姬玉和太子殿下刚挤进人群,便如鱼儿入了大海,一溜烟没了踪影,过了一会儿,又从别处冒出来,南风很艰难才能跟上他们的脚步。 他俩这厢玩的开心,东宫内有人从白天,一直等到晚上。 长央和长白一个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一个拿着扇子走来走去。 扇子敲在手心里的节奏很快,彰显着主人此刻心里的不平静。 虞苏走走停停,几百圈了,还是没想明白。 皇兄最近到底怎么了? 一反常态居然将近一个多月没有来揍他。 分卷阅读232 好几次他逃了课出去花天酒地,被夫子写进折子里弹劾他。 那折子皇兄会过一遍,还能不清楚他犯了什么事? 如果是平时的话,早就二十大板打下来,最近接连犯事,皇兄这边居然都没有动静。 他在干什么? 86. 讨价还价 哈哈哈哈。 虞苏一开始以为是夫子手下留情, 就是吓唬他,其实根本没有写进奏折里,一打听发现不是, 折子一路到了父皇那里, 他还被父皇大骂了一顿。 能落到父皇桌上,肯定会经过皇兄的手, 皇兄看完居然没什么表示? 好奇怪啊。 “你想出头绪没有?”他这边琢磨不透,感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姬玉的事皇兄骂也骂了, 罚也罚了, 应该就是不计较的意思。 除了这件事之外, 他实在想不到其它的,所以怀疑是长央惹的皇兄生气。 皇兄说过不让长央去找南阳将军, 她还去,逼得皇兄退让,皇兄嘴上不说, 心里肯定是气的。 都不理他俩了。 说起来不理长央就好,为什么连他也不理了? “我不是说了嘛, 皇兄有女人了。”长央最近也在反思自己, 一开始如何都理解不了, 皇兄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说找嫂子就找, 后来长白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长白说‘你都有南阳将军了, 还不许皇兄有媳妇呀?’ 她这才醒悟, 是啊,她都有南阳将军了,皇兄可不该有女主人了? 皇兄今年都十七了, 一般来讲他这个岁数怎么也抱几个小的了,是因为他们才这么久没成亲的。 朝廷多少人惦记着皇兄的婚事,无数贵女拼命的往皇宫里凑,就是想嫁给他。 她哥是这天下除了父皇之外最尊贵的人,嫁给他自己也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父皇和嫔妃们又极力撮合,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坚持这么多年没有娶妻纳妾,已然实属不易。 于是心里的那点气消失,又免不得开始担心皇兄觉得她不懂事,皇兄那日在马车里表现的也与平时不一样,像是释然了似的。 她起初以为是想开了,后来与皇兄闹了别扭,如果是平时,皇兄怎么也会有点表示,最起码也要解释解释,但他好长时间都没有动静不说,她主动去找,还经常把她拒之门外,或者干脆出宫办事。 她这才意识到出了问题,不知道是那个狐狸精吹的耳旁风,还是皇兄真的被她气到。 如果是后者的话,往常不理她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文贤王死了,都不跟他们一起上香? 昨儿他们就收到了文贤王暴毙的消息,本以为是个和皇兄解开心结的好时机,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着皇兄的影子,问就是出宫了,去哪了没一个人晓得。 都是外院伺候的,核心被皇兄带走,无人知晓也是人之常情,不意外,意外的是皇兄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宫,是有公务?还是怎么回事? 皇兄是个会为了公务放下私事的人,她现在只祈祷确实是有公务,而不是因为生气,不带他们独自去上香了。 “没道理啊,皇兄那么忙哪有空找女人?”长白摇着纸扇,表情颇是不以为然。 “如果本身就是东宫的宫女呢?”长央始终还记得那日皇兄带的吃食,他是回东宫的,所以女人在东宫。 长白笑了,“皇兄眼光这么高,会看上宫女?” 皇兄表面看不出来,其实心高气傲,士族做派,不可能看中一个宫女。 “那就是把女人藏东宫了。”长央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虞苏叹息,“你看这里有女孩子用的东西吗?” 如果有女孩子住的话,怎么可能没女孩子的首饰和胭脂水粉? “莫非是个男的?”长央不死心,猜测道。 “越说越离谱了。”长白纸扇摇的越发欢快,“皇兄是不可能找女人的,皇兄那样的人,但凡样貌身姿和才华差一样他都不会要。” 他可太了解皇兄了,皇兄对另一半的要求很高,因为有父皇这个先例在,母后也经常告诉他们,娶妻当娶能撑起半边天的,只温柔贤淑还 分卷阅读233 不行,没点手段和能力为皇兄分摊压力,皇兄会看上? 虞苏说着说着,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张脸,和皇兄有九成九的相似,就像双胞胎一样。 他猛地一惊。 长央刚刚说‘藏在东宫的女人’,皇兄出现变化就是从带走姬玉开始的。 姬玉要不是和皇兄长得像,无论是样貌还是身姿,才华和能力,都强的离谱,这个他是验证过的。 姬玉也是唯一一个,无论跟谁都能交好的人,聪明又莫名的有亲和力,每个人跟她打过照面都会情不自禁的想亲近她,就连他都控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往青楼跑。 最近没了姬玉,也觉得哪哪都不自在,要不是被关在书院出不来,早就跑东宫要人了。 这次是找夫子好说歹说,要给母后上香夫子才同意他离开的,好不容易到了东宫,结果皇兄不在。 会不会被姬玉拐走了? 不不不,他俩长得这么像,皇兄再禽兽对姬玉也下不了手吧? 是吧是吧? 肯定是的,所以不可能是她。 那么问题来了,皇兄把她藏哪了? 为什么他多番打听都找不到影子? * 昌盛街很大,两旁无数小贩推着小车吆喝买卖,热闹非凡。 姬玉拉着太子殿下,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再瞅瞅那个,不留神便买了很多东西。 其实是太子殿下手贱,总会‘不留神’碰坏什么,拿把扇子,唰的一下把扇子的纸给弄裂了,人家当然不肯,怎么都要让他赔钱。 没法子,只好买下来。这厮似乎发现了乐趣,接下来看个簪子,‘啪’的一下放进去,将瑕疵的假玉给打了。玩个孔明灯,一拆外面的油纸,哗啦一声连里面的纸灯一起撕开喽。 就连女孩子的胭脂水粉都不放过,‘咔嚓’,里面的粉饼被他摔的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缝。 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天生就坏似的,搞了破坏就很开心,姬玉在后面一路付钱,心说街上人多,打他不好,身后还有南风等人跟着,要给他留着面子,等事后再说。 回家往死里欺负就是。 思及此,心情很好的看他继续造。 这厮真的什么都不放过,尤其是圆圆的,带玉质的那种,格外喜欢。 手里拿着拿着便会故意寻到绳结拽开,看一串珠子散落,滚到行人的脚下和角角落落,寻都寻不回来。 次次这厮嘴角都会扬起,笑的很开心,也很漂亮。 俩人不知不觉行到了尽头,商贩奸诈,这里也物尽其用,铺了张很大的红色毛毡,周围都是火盆,中间有很多西域的美人赤脚跳舞,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酒杯和酒,边跳边拉着路过的男人饮,说是西域的葡萄美酒配上好的夜光杯,不尝会遗憾终生。 随便一尝便是百两没了,得一壶美酒和夜光杯一个? 姬玉来了兴趣,刚要去试试看,被太子殿下拦下来,“别人用过的,脏死了。” 围观的还有很多人,被他这么一说,好些人也开始犹豫起来,小贩气的跳脚,抬手就想打他,没得逞呢,已经被身后的南风制止。 带的人多就是好,都不用自己动手,南风几下将那人解决,其他想插手的一掂量实力,到底没敢过来,叫他们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 坏了人家的生意,还打了人家,怎么也要给点补偿,姬玉丢了一百一十两给人家,一百两是美酒的钱,十两才是受伤的补偿,挑了壶没动过的方去追前面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瞧见了,笑话他,“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姬玉没有反驳,静静的吊在他不远处,踩着他的影子走路。 吃了晌午饭出发,赶了半天的路,又玩了很长时间,这厮早就累了,回到皇宫旁的别院,简单洗漱过后直接就想睡,人刚躺在床上,手腕便是一紧,被人握住。 虞容没管,任由那人用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缠在他腕脖上,这个触觉很有可能是发带。 他睁眼瞧了瞧,果然是发带,姬玉将他那只手腕绑在了床柱上,开始绑另一只。 他扬了扬眉,“做什么?” 姬玉另一只也缚好了,顺便系了个蝴蝶结。 分卷阅读234 “给殿下上药。” 虞容眉梢微微一跳,“上药绑我作甚?” “怕你疼的挣扎。”姬玉边说边解他的衣妗,他洗漱过,已经脱的只剩下亵衣亵裤。 上衣一八,挂在他手肘上,裤子一褪,登时变得光溜溜。 姬玉先用热毛巾细细擦了几遍,像洗刷什么东西,将他身上的汗彻底拭个干净,差不多后端来酒壶。 太子殿下蹙眉,“这种酒疗伤不行,换一种,屋里不是有万南春吗?” 这个酒是葡萄酿的,用那个女人的时代说,叫葡萄酒,度数不够,疗伤确实不行,但姬玉不是用来给他擦伤口的。 “疗伤之前干点有意义的事。” 太子殿下来了兴趣,一双眼都亮了亮,“什么有趣的事?” 姬玉将那酒猛一倾斜,倒进他锁骨内,这厮被冻的一颤,本能要将里头褐红色的液体倒出来,被姬玉摁住。 “殿下,那个夜光杯被很多人用过,脏,殿下这个夜光杯只有姬玉用过,不脏。” 那液体冰凉冰凉,冻的他浑身不自在,虞容还想打翻,被姬玉死死摁住,纹丝不动不说,反而将脖间的锁骨凸出更多,装酒更方便了。 他都气乐了,“姬玉,你答应过我母后说要照顾我,就是这么照顾的?” 他胸膛微微起伏,“把我照顾到床上?” 姬玉没管他,勾头喝了起来,因为那个夜光杯没用上,所以她也无法比较,但她还是觉得,太子殿下这个夜光杯别的不说,绝对比那个夜光杯好看。 那个夜光杯被吹嘘上天,说什么如玉似的,晶莹透亮,放在灯下漂亮的不似凡物,难道太子殿下不是吗? ‘夜光杯’不服,“我母后要是知道了打断你的狗腿。” 姬玉含了一口在嘴里,然后捏着他的下巴喂他,完了问他,“殿下,您肯定用夜光杯喝过西域美酒,姬玉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她说的认真,“您说是您这个夜光杯盛的美酒好喝?还是真夜光杯盛的美酒好喝?” 太子殿下愤愤的瞪着她。 姬玉趴在他胸口,语气漫不经心,“肯定是您这个夜光杯装的美酒更好喝吧?” 太子殿下捏紧了绑住他的发带,死死的攥住。 “我困了,让我睡觉。” 姬玉低头,又饮了一口,每次她靠近,这人身子便颤的厉害。 姬玉在他另一个锁骨内也倒了些,没倒好,流到他胸口,这厮冻的浑身又是一抖。 姬玉一点都不心疼,就像他丢那些东西的时候一样。 “殿下知道花养好了能干嘛吗?” 太子殿下没回她,她自顾自接道:“可以摆来当个花瓶,赏心悦目,也能摘下花瓣做花茶,花饼,花糕,还能磨碎了调胭脂,作用可多了,太子殿下也该发挥发挥自己的用处了。” 养花是干嘛的?当然是拿来用的。 “殿下今儿废了五百多两的东西,用的都是姬玉的银子,这样吧,给姬玉当酒杯一次,抵消一两银子,让姬玉看一次身子,再抵消一两银子,躺着不动随姬玉来给三两怎么样?” 她用这厮占了大便宜的眼神看他,“出手够大方吧?姬玉生在青楼,见过太多被客人折腾的死去活来才给一两银子的,有些更便宜,五百铜板,三百,两百都干,去小巷子里走一圈,不嫌弃年老色衰,五十个铜板亦有人愿意。” 这个年代人就是这么下贱,尤其是普通人,无论男的女的,只要长得好看,都可以像货物似的买来买去,随意打骂糟践。 太子殿下在皇宫内,不常出来,见的少了。 虞容眯起一双长眸。 原来刚刚不做声,叫他一路糟蹋,是在这儿等着呢。 “不就是五百两吗?我还钱给你。”五百两谁出不起?怕就怕姬玉的目的不在此,不会同意。 果然,姬玉晃了晃脑袋,神气道:“殿下看姬玉像缺这五百两的人吗?除了身体抵债之外,其它姬玉一概不收。” 虞容狭长睫毛盖下来更多,只余一条缝隙,在脑中思量许久,讨价还价道:“本宫是大顺储君,一国太子,身份尊贵,远不是那些残花败柳能比的。” 分卷阅读235 五百多两,当酒杯一次才一两,什么时候能还完? “当酒杯和看一次一百两,随便你做什么三百两。” 哦豁! 姬玉略微有些吃惊。 这还价的方式是不是离谱了? 87. 姬玉虞容 …… 两个人不断讨价还价, 协商了许久,最后变成了酒杯和看一次五两,随便干嘛十五两。 商量好后便是还账还账再还账, 还到了深夜才精疲力尽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是姬玉上的早朝, 回来的时候他还没醒,一直睡到大中午, 被姬玉绑起来继续还债。 这次把他当成了餐盘,他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姬玉八光, 缚好手腕和脚腕, 在擦洗他。每次都很仔细, 让他有一种在擦什么物件的感觉, 会将他角角落落,每一处的纹路, 缝隙都掰开细拭。 等她擦完他身子都凉了,姬玉说要不了那么多,用毯子将他的脑袋到肩头都盖了起来, 他反抗她就塞夜明珠在他嘴里,叫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只能被迫让她得逞。 下面的被子盖到他腰间, 之后将一盘点心洒在他胸口和肚腹上, 没拿筷子, 就这么低头上嘴咬。 他看不见, 五感便格外灵敏, 像是在受什么折磨, 足足一个时辰才放开他。 彼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觉得自己出气多,进气少, 快死了一样。 刚松了一口气,晚饭又被姬玉抓来当盘子和杯子使,自从昨儿之后,姬玉似乎又多了些奇奇怪怪的爱好,经常会趁着他睡着,将他八了,观他的身子。 姬玉说很漂亮,比花儿还美,她喜欢看它各种时间的各种状态。 他有时候中午小息,侧躺着,姬玉将他剥了衣看,晚上在床上,正面躺着看,趴着还看。 也有时候坐着批折子,不留神便被她去了衣物,光光净净伏在案台前做事。 偶尔会夺下他手里的笔,直接将他扛去床上。 姬玉自尊心还蛮强的,自从被他说过‘没用’之后,便经常练习,还跑去军机处找幕僚教她武功,每日练功,仅一个多月已经可以随随便便抱他,扛他扛的也越发顺了。 脚下稳的很,可能是抱多了,对他越来越随意,有时候像抱个物件似的,直接夹在手臂间掳走。 虞容时常有一种错觉,他像那个母后送给长央的布娃娃。 母后去了之后长央对那个布娃娃视若珍宝,搁哪都觉得会丢,上哪都抱着,偶尔在吃饭,不方便也要夹在腋下,和姬玉现在的状态很像。 姬玉是那时候的长央,他是那只布娃娃? 姬玉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可能是察觉到他那天的情绪不对,从那开始再没让他一个人待过,无论去哪都会带着他。 即便练武也会将他扛到练武室,待不住就把他捆在被子里,事后再将他扛回来。 一得空就折腾他,现在几乎每天晚上都到深夜,累到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为止。 这种日日待在一起,黏黏糊糊的日子他本以为姬玉坚持不久,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腻,但姬玉就像她说的一样,她和旁人不同,温柔,耐心,暖。 从来没见过她生气,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尤其是他。 姬玉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姬玉说旁人就是过客,意思意思就好,他才是过一辈子的,无论吃的用的,喝的,都会优先给他最佳的,其次才是别人。 可能是怕他介意,她现在已经很少会去找别人,找也是带着他,说他是她媳妇,藏起来的那个娇妻。 每次都将他裹的严严实实,一丝不露,帽子直接遮到下巴,他自己都瞧不见自己,更何况其它人。 其他人要看,她就说媳妇只能自己看,带他来就是炫耀炫耀,完了拿了吃食就走。 感觉姬玉非但没有腻,反而对他越来越上心,是那种他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要干嘛,边哄他,边去给他准备。 她的花样也越来越多,有些他都招架不住,实在难受姬玉也会半程放弃,瞧着他状态还行就继续。 一天能还十来两,但好像越欠越多,因为姬玉已经不限制他接触那些瓶瓶罐罐和玉件珍 分卷阅读236 珠,弄坏一件,就按照原价叫他赔,算在他欠的钱里头。 也开始给他佩戴玉件,就连衣裳上都绣了珍珠,那么圆那么大,就像在诱惑他一样,根本招架不住,不留神便欠了十几万。 当酒杯菜盘子一次才五两,什么都干十五两,姬玉说怕是把他玩没了都还不起。 他觉得也是,最近已然有些招架不住,从前都是姬玉躲他,嫌他毛病多,将他绑起来,现在他嫌姬玉事多,想跑,叫姬玉抓回来又捆。 姬玉特别喜欢缚他,一开始只固定的绑在床柱上,后来换了各种各样的姿势和捆法,不知道是在青楼待久了,还是无师自通,在这方面天赋很高。 起初有些承受不了,后来竟也习惯了? 时间就在这种每天都充满了未知,不知道玩什么,期待又有些担忧的日子中不知不觉过去,没注意已经到了年关,最近出了两件事。 一是关于长央和长白的,每日玩玩玩,他已经很少关注俩人,最近才发现他俩居然主动往东宫跑了很多次,但让姬玉拒绝了。 姬玉甚至伪装成他下令,直接让南风找借口婉拒,不在,在忙,随便他用什么理由,就是不见。 在他不晓得的情况下,长央和长白已经多次被拒之门外,他知道后和姬玉吵了一架,其实没吵起来,因为刚准备发威,已经被姬玉摁倒边接吻边解释,说是策略。 让孩子走上正途变乖的法子,他一时不慎让姬玉蒙混过关,第二天姬玉便故意接近长修,夸他腰间的荷包好看,长修大喜之下送了她一个。 她每日挂在腰间,故意穿清淡的衣裳,让那艳丽的荷包十分显眼,叫很多人注意,每次她都大大方方说是长修做的。 没几天长白和长央便过来说她的荷包难看,一人给她做了一个,亲手缝的,两个针线活都惨不忍睹,但是心意不一样。 姬玉便拿着那两个荷包,诱惑他,让他主动对她做些什么,荷包就给他。 当然是失败了,不知道为什么,习惯了姬玉对他做这做那,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这方面的能力,所以荷包到现在也没拿到。 还在姬玉那里放着,姬玉狡诈,一直挂在腰上,他没机会弄过来,偷都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腰上三个并排的荷包,每日抚着垂下来的麦穗炫耀道:‘带孩子真简单。’ 把他气的已经有半天没理她,姬玉也不急,依旧稳稳坐在对面批奏折。 第二件事是关于那二十万大军的,被文贤王养了七八年,当年又助纣为虐,帮着文贤王没少杀大顺的兵马。 许多死在那一战中的烈士们家人吵着闹着游街示众,要朝廷处理掉他们。 朝廷这边也有不同的意见,一方面是支持猎杀,一方面不支持,担心将来没人再敢投靠大顺。 也有人提议,二十万大军不能浪费,正好边疆要打仗,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冲在前线,死了权当活该,活下来便是洗脱罪名,若是杀兵折将,还可以往上升,叫他们心中有个希望,不至于起什么不好的念头。 这个决定说服了大家,于是那二十万大军得已继续前行,怕是没几天便到了京城外。 文贤王的尸首和当初被偷走的虎符都一道先送了过来,还有些文贤王死忠的尸首,都一一伏法。 虞容亲自去瞧过,都是他小时候相熟的人,也算一起生活过一阵子,所以很容易便能分出,确实是文贤王和他的死忠,一个没少。 叫他们伏诛的人也不是别个,居然是他最亲近的人,他的妻子,曾经的假公主。 很久很久之前,出现了一桩奇闻,大顺第七个公主居然是抱错的,被发现后嫁给了自己的哥哥,当朝的文贤王。 真公主也另外嫁了,嫁的还不如她,一时沦为一则笑话,广泛流传在民间和大街小巷。 这事虞容也晓得,没想到这位假公主还挺有胆量,居然敢跟着父皇一起设谋阴文贤王。 他当然不认为凭她一个人能做到,肯定有父皇的帮忙和掺合,还留下的几位将士,八成早已被父皇收买,要不然父皇不敢留那二十万大军。 怎么说也有二十万,不可不防,父皇已经调集了镇国营和神机营两个营的兵马在附近,只要那二十万兵马一有动静,立马将其围剿堵杀。 好在那二十万大军和领头的将士们都很规矩,让单独进城也听话,没有半点反抗,当即便进了。 分卷阅读237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那个假公主,连同她的儿子,可能是父皇答应的,她参与便不杀她和她的儿子,于是这个女人妥协。 他们算是拨乱反正的英雄,理应受到欢迎和招待,正好明儿就是大年三十,父皇邀他们和众大臣一起御花园用膳。 虞容也要去,这意味着他和姬玉不能在一起过年。 姬玉听到的时候指头微微一顿,很细小的动作,仅一下便又继续批改奏折。 面上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但他还是觉得。 姬玉在介意,她想和他一起过年。 88. 再涨涨价 哈哈哈哈 虞容抓住机会, 威胁道:“把荷包给我,我就陪你过年,要不然你就只能一个人过了。” 姬玉手底下的动作一顿, 很快又继续, 丝毫不受影响,“你在床上主动点, 我就把荷包给你,要不然我就陪别人过年, 你就搁御花园跟你的家人和大臣们过吧。” 虞容:“……” 他俩各不相让, 最后也没谈妥, 处理完奏折后一人占了床的一边, 背对着背睡的。 第二天不用上早朝,两个人都难得很晚很晚才起, 快中午他方懒洋洋下床,收拾收拾去给皇奶奶请安。 在皇奶奶那里用的膳,下午帮着张罗御花园摆宴的事, 又被许多来拜年的人拖着,一直到傍晚都没空回去, 宴会反而开始了。 来了许多人, 与他们沾边的, 不沾的, 所有皇亲国戚都到了, 还带着他们适婚的子女, 连同朝廷命官和他们的诰命夫人, 嫡女嫡子一个没落,俨然一场大型的说亲宴。 父皇打的什么主意他当然知道,无非是挑一挑他的未来王妃罢了, 顺便给各家各户牵牵线,当当媒人。 从前母后最爱干这种事,父皇受了她同化,跟着做了不少。但凡有什么举国同庆的节日,立刻将所有人喊来,男女同席,不留神便有哪家哪户的公子小姐看对眼,每次听到消息的时候父皇便很开心,下旨成全他们。 以前这事都是母后做的,母后喜欢给人拉红线,到了后来大家都来找她说媒,还被戏称大顺第一媒婆。 她死后父皇继承了她的真传,现在是大顺第一媒爷。 媒爷嫌他年纪大了,再不挑好姑娘都被别人选走了,一年比一年着急,早早的就差身边的大管事领着他过来。 彼时宴会还不算正式开始,许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男人一堆,女子又是一堆,他不爱凑热闹,自寻了个角落待着。 不时有人朝这边打量,他嫌烦,披风的帽子一盖,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 心中期盼这场宴会快点进行,等所有人都到了,打个招呼说过话之后,为了给小辈们机会,父皇会让他们自个儿小聚,还给御花园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制造气氛,费尽了心思。 不过每次他都会趁机溜走,和长央长白去凤翔宫团聚,今年他想改一改,回东宫。 不知道姬玉瞧见他会不会吃惊和惊喜? 虞容嘴角不自觉勾起,很快又拉了下来。 那个女人聪明的很,昨儿态度那么强硬,八成猜到了,他不可能撇下她一个人在御花园过年。 真没意思,什么都瞒不过她。 说来也是,她从小在青楼长大,鲜少接触外界,为什么那么成熟机智? 像是经历过百般万般的折磨,成长成那样的。 或许不是像,是确实一路艰辛摸滚打爬走来,还能保持初心,竭力善良,实属不易。 还好,以后不会再让她吃苦,他已经决定跟父皇坦白,给她造个贵女的身份,光明正大迎娶她。 让她做他的太子妃,藏起来的那个小娇妻。 虞容嘴角再度勾起,这次上去了就再没下来过。 姬玉老是对外说要娶他,他是她的小娇妻,结果被他娶了,到时候表情是无奈还是哭笑不得?亦或是尴尬? 他很期待。 虞容翘起二郎腿,刚要端起桌上的酒杯,忽而听到远处有些不协调的动静。 他抬眼望去,瞧见了几个半大的小子,在欺负另一个小子,领头的人他认识,是他叔叔的孩 分卷阅读238 子,亲王世子。 这厮从小嚣张,而他最不喜有人比自己还跋扈,每每瞧见了必要狠虐一番,今儿似乎也不能错过。 其实如果是平时,他可能会看心情管是不管,现在必须管。 姬玉说过,如果他做了好事,可以免掉一千的欠款。 当酒杯菜盘和看一次才五两银子,什么都干十五两,现在涨价了,变成了当酒杯菜盘和看一次十两,什么都干五十两,做一次好事居然一千两,区别待遇也太大了。 回去就让姬玉再涨点,不能相差太大,不然显得他廉价。 89. 大年三十 姬玉太子。 虞晏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这种宴会, 从他父王造反,远退北上开始,整整五年。 这五年他过得并不好, 虽然父王在那边自立为皇, 他为皇太子,但和这里差距很大。 那边地方小, 又冷,除了鱼和牛羊之外, 没别的吃食, 常年积雪, 花和菜鲜少碰见, 水果属于珍品,每年上供才能吃到。 本来当地日子还算可以, 陡然多了二十万大军要养,吃的喝的跟不上,有时候一年到头都只有鱼虾, 走兽一个瞧不见,如果遇到鱼群搬迁, 偶尔还会断食, 过的太苦了。 他已经是一国皇太子都这样, 其他人更惨, 有些一日只能吃一顿饭, 每天都有饿死的人, 二十万大军瘦成了麻杆。 那里远没有这边富饶, 日子也不如这边当亲王世子时好。 他还是更愿意待在这边,父王也说熬不下去了,要想个办法回来。 他原本计划着假死让母妃带着他的‘尸首’和二十万大军回京, 叫母妃和余下的几位将军当斩下他的功臣,等到了地方,再一举造反。 很可惜,他失败了,装尸体的半路上,大顺皇帝联系上母妃和几位将军,叫他假死变成了真死,后面都和计划中的一样,他们顺利回来了。 大顺皇帝并没有为难他们,给了他们原来的住处,母亲依旧是王妃,他还是世子,过不久就可以继承爵位,为郡王。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唯一的不同是爹爹没了。 但他并没有多少难过,爹爹很早之前就开始嫌弃母妃是个假的公主,当年的关系也都是假的,婚后一点也没有帮上他,因此嫌恶母妃和他。 要不是父王那里不行,生不出第二个崽了,这世子之位会轮到他? 他死了于大家而言都是好的,他太冲动,疑心病也重,当年仅仅怀疑大顺皇帝要兵权是为了对付他,便下手毒害皇后和皇上,自己做皇帝。 失败后像个老鼠一样,一路逃窜,连累大家也跟着他吃苦,过猪狗不如的日子。 都是他害的,叫大家现在还背负着骂名。 昨儿从街上过的时候,到处都是疯狂的百姓,手里举着菜叶子和鸡蛋甚至是金汁水朝他们浇,今儿躲在角落,依旧没逃过,被人左一句又一句指指点点。 虞晏捏了捏拳头。 今儿是大顺皇帝设宴,为了招待他们这些‘功臣’,至少表面上是的,所以那些人不敢过分,和一路到驿站后的其他人表现一样,最多嘴上放炮,推搡几下而已,再忍忍,再忍忍就好…… 他忽而有些恍惚,想起了母妃给他讲的故事。她说从前有个公主,身份尊贵,所有人都喜欢她,后来发现她是假的,立马调转方向开始落井下石,打压她。 她好不容易才勾起皇奶奶对她的爱,叫她嫁给了自己曾经的皇兄,以为能得到宠爱和眷恋,没有。 她得到的只是永无止境的厌烦和指责罢了。 当初她劝过丈夫,造反是大事,不可行事鲁莽,观察观察再做决定,丈夫怪她小家子气,没有大局。后来北上日子过的不好,丈夫又埋怨她,当初为什么没有劝他? 其实她劝了,但是人微言轻,丈夫没有听而已。 为什么不听,因为她没用,假的公主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回到京后兵权一收,一个郡王世子,不得重用,他和她当初有什么两样? 人微言轻,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不管干什么都是别人的眼中钉,别人想打他就打,想骂就骂。 因为他没有利用价值。 分卷阅读239 没有用的人只能忍着。 他低垂下长睫,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任人说教,静静等着他们讲完。 无非是一些‘怎么还有脸回来?’‘为什么没有死在高桑?’ 高桑是他们一路北上为自己选的落脚处,在那里足足住了五年,将那里整个拖垮,现下那里能逃的都逃的差不多,只余下一些老弱病残,跑不掉活活饿死。 ‘叛徒,杀了自己的父亲。’ 虽然是为朝廷办事,自己的父亲就是谋逆之人,但旁人不会管,觉得他连自己父亲都杀,不是人。 他们说的也没错,他确实出卖了父王,是叛徒。 再忍忍…… “叛徒配戴这么好的玉吗?” 腰间忽而一紧,有什么东西被人拽走,他低头瞧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他腰间的玉。 小时候皇爷爷给的,皇爷爷那会儿已经油尽灯枯,早早退位为太上皇,一双眼浑浊,什么都瞧不清,但每次他来都能认出他。 皇爷爷说他的脚步声不同,一轻一重,像瘸了腿的人,其实他是故意的,好叫皇爷爷知道他来了。 他和皇爷爷感情是最好的,后来皇爷爷死了,这玉是他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还给我!”他终于怒了,这块玉对他来说太重要,不能丢。 他第一次反抗,刚要去夺,一只玉白的手抢先一步。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块赝品。” 啪! 那玉高高朝他这边一抛,吓得他连忙接住,玉到手瞧着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朝对面望去,看见了一个玉润的公子,往那一站叫围成一堆的少年自动分开,规规矩矩行礼。 “见过皇兄。” 虞容解下自己腰间的玉,语气漫不经心,“一块赝品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 他玉白的指头勾起自己腰间玉的编绳,笑道:“来,抢皇兄这块,皇兄这块贵。” 众人脸色一白,领头的亲王世子面上也蔫了蔫,“皇兄,别闹了,那块玉是皇爷爷给你的,我们怎么敢抢?” 虞容挑眉,“还知道皇爷爷送的不能抢,那为什么抢他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块玉是皇爷爷送的,当年皇爷爷就送了两个人,一个太子,一个虞晏。 送太子所有人都知道,送虞晏只有虞晏自己晓得,他们都没见过,只觉得是上好的羊脂玉,那么大一块,这人根本不配戴。 玉一直都有清透干净的意思,很多人用来形容君子,他算什么君子? “抢皇爷爷御赐的东西,本宫看你们是挨打挨少了。”他望了望不远处,灯火正旺的地方,“今日大年,天大的好日子,算你们走运,下次再让本宫遇着,小心你们的蹄子。”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也不敢顶嘴,心不甘情不愿行过礼后连忙退走。 虞容没有拦,只一双黝黑的眼珠朝后转,瞥了还呆站在原地的人一眼,“既是珍惜的东西,还拿出来炫耀,是嫌宝贝跟你时间太长,想给它换个主儿?” 话不太中听,但虞晏仅迟疑了片刻,便低头鞠礼:“谢皇兄出手相助。” 虞容比他大了一岁,他今年十六岁,俩人是堂兄关系,叫皇兄没错。 虞容冷嗤一声,也懒得解释,直接甩了长袖离开。 他当然不可能帮他,无非是想让姬玉给他划掉一千两欠款而已。 堂堂太子卑微如此,叫他深觉自己没有出息,为了一千两欠款低头,还被姬玉制定的规矩压制的死死的。 太丢皇家的颜面,父皇和母后要是知道,怕是连他的狗腿也一起打断喽。 姬玉的狗腿肯定保不住。 她过于胆大,拿大顺储君给她当菜盘酒杯,还日日捆他。 对他身体格外好奇,每天得了空便将他绑了查看,哪里不让她看,她便看得越发起劲,感觉自己已经没有秘密了。 说起她,便又是一肚子火,现在怕是在东宫摆好了酒菜等他自个儿回去的吧? * 东宫内,姬玉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几样小菜,有自己做的,也有后厨掌勺,那日太 分卷阅读240 子殿下想吃的四季香酥也在。 他最近每天被她哄的很开心,老早忘了答应给他亲手做四季香酥的事,也许记得,但是因为她没有给他做,便以为她不想,一直没提而已。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生气的方式都跟别人不一样。 姬玉将菜摆好,酒搁在一边,碗筷一一理正,便干脆坐着等那厮回来。 没等来他,倒是等来了南风,她看过太子殿下的日记,每年过年的时候太子殿下都会放南风自由,叫他随便干什么。 南风是个孤儿,最多和院里的兄弟聚一聚,过来不是为了别的,是来邀她的,“姬玉姑娘,不若便与咱们一起过吧。” 他看姬玉一个人端了酒菜在屋里,准备一个人吃的样子,觉得大过年的,太心酸了,干脆叫她一起,他们本来就是一大帮人,不差她一个,让她藏好身份,做做伪装,别露馅就好。 姬玉听到了,也猜透了他的心思,张张嘴,刚想拒绝,外头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姬玉要陪本宫用膳喝酒,晚上还要哄本宫睡觉,给本宫揉肚子,哪有空陪你们。” ???!!! 这厮这么不要脸的吗? 别说姬玉吃惊了,她从窗户缝隙里朝外看去,南风也整个怔在那里,嘴巴张大到能吞下一个鸡蛋。 “殿下……”他目光呆愣愣的,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您……” “您什么您?”虞容挥了挥手,示意他,“去玩吧,不要打扰我们。” 南风:“……” 姬玉在屋里叹息,怕他再说什么叫人惊呆的事,连忙跑出去,三步并做两步到了他跟前,一个熟练的下蹲,将他当着南风的面扛起,朝屋里带。 门关上前还瞧见南风颤抖着手指了指俩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平时对太子殿下干什么都背对着他,将他挥退,这厮是刚知道她把太子殿下搞了的事。 两个长得这么像的人在一起了,姬玉理解他,要是她,她也能吃惊成这样。 姬玉背过身,喊肩上的人把门拴上,这厮也听话,倒挂在她身上,姿势别扭的吊着两个手臂,艰难的完成了重任。 他还不知道这是叫他上天入地逃跑无门的,防着他半途放弃,这厮有时候为了让她体现出心疼他,偶尔不难受也会装模作样喊不舒服,让她半路停下。 得逞了就很开心,蔫坏蔫坏的人。 平时都依着他,今儿可不会了,大年三十不做点什么可惜了。 话又说回来,他这么配合,姬玉突然有一种她说要绑他,喊他拿绳子,这厮真拿过来助纣为虐,害他自己似的。 她咳嗽一声,暗暗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怕这厮看出来,很快正了正脸色,又让他踢了鞋子,俩人才慢悠悠进了里屋。 人往地上一丢,叫这厮躺平,她抱来茶壶暖手,完了准备对他做刚刚他说的那些事,陪他用膳喝酒,哄他睡觉,揉他肚肚。 90. 姬玉礼物 姬玉的礼物。 说起来确实很久没揉过他的肚肚了, 刚开始日日不断,后来每天干的都是别的,占据了大量时间, 次次事后这厮都软成一滩烂泥, 身上还留有各种各样的痕迹。 怕留疤,花了不少精力给他擦洗抹药, 这活可不轻,干完她也累瘫, 俩人裹着被子疲惫的相拥睡了过去, 哪里顾得上别的? 一算居然小俩月没揉过, 她有罪。 明知道这厮喜欢, 居然没抽空给他搓一搓,罪大了。 姬玉坐在他旁边, 伸了手去解他的腰带。 刚从外面回来,还穿着外衣,这几日不用上朝, 身上的是便装。 昨儿她给这厮选的,放在明显的位置, 早上他拿起便套, 根本没注意是不是她特意搁的。 他有时候细心是真的细心, 比如朝廷大事上, 粗心也是真的粗心, 生活上几乎是个马大哈, 什么都不管不放在心上, 都是她跟在屁股后面管顾着。 当然是夹了自己私心的,给他选的衣裳和配饰,色和款式, 各方面,可以这么说,这厮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她不喜欢,都是她钟爱的,钟爱的东西配钟爱的人,更钟爱了。 姬玉剥了他 分卷阅读241 的外衣和中衣,手自然而然的伸进他衣襟里,给他揉肚子。 这厮已经习惯了日常被她触碰,乖乖的躺着,身子不动,也就脚脚不老实,还想翘在她身上。 他这个人吧,只要她在旁边,他就必须要招惹一下,不是翘脚脚,就是腿搭在她腿上,晚上睡觉的时候脚丫子都要和她的脚丫子挤在一起。 偶尔还会趴在她背上,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不弄她两下坐不住。 紧挨着她就好,坐不住就靠着她睡觉,只有这样才能本本分分待很久,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她非但不讨厌,还很喜欢,喜欢他这样依赖着她。 姬玉搓着搓着,这厮已经见缝插针,分开一条腿腿,搁在她腿上,这个姿势等于她侧着身子坐在他两条腿的中间,有点不和谐…… 这厮还没发现古怪的地方,怡然自得的晃着他挂在空中的脚脚。 他都不嫌自己中门大开,姬玉当然更不介意,只当没看见,继续给他揉。 把这厮舒服的,懒洋洋躺在毛毡上,身下垫了一套明橘色的便服,色泽很亮,给他添了几分美豔,更显夺目了。 姬玉眼瞧着他狭长睫毛颤了颤,有要睡的趋势,心说再按下去真要睡了,干脆停了手,将他拉起来,坐在小餐桌的对面。 “殿下,吃饭喝酒。”她边说边给他倒了一杯,是西域的葡萄酒,往常都是她喝,太子殿下当酒杯,偶尔能品尝一下自己的味道,今儿俩人一起喝。 可能是时不时将他抓过来当酒杯的原因,这厮一瞧见葡萄酒,本能便是浑身一紧,有想逃跑的意思,发现她拿了杯子才松一口气,坐回原位,还不忘瞪她一眼。 姬玉心中觉得好笑,面上不显,又夹了菜给他,“尝尝看我做的四季香酥怎么样?” 太子殿下望着碗里的四季香酥,没动,拿了桌上的筷子,慢悠悠在别的菜里挑挑拣拣。 果然在生她的气,当初没给他做四季香酥,说话不算话,他记仇上了。 这事她理亏,并不强求。 姬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用红纸包起来的东西,递给他,“殿下拆开看看,是惊喜。” 太子殿下挑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落在红纸包上,玉白的手将其拿过来,修长的指头慢条斯理拆外面的红纸皮。 姬玉一看他这个速度就知道他今儿心情很好,只有愉悦的时候整个人才像被人摁了零点五速似的,蜗牛爬行,慢的不忍直视。 算是半玩半拆,许久才掏出里头的一百两新的银票,疑惑的抬眸看她,“这就是惊喜?” 一百两而已,算什么惊喜? 莫非又玩什么新花样? “这个是压岁钱。”压岁钱准确的叫法应该是压祟钱。 从前很多人认为小孩子体弱多病,容易撞邪,故而给了新的铜钱,上面刻了吉祥的话,类似于‘福禄寿喜’‘长命百岁’等等字眼,寄托了大人的期望和祝福,搁在小孩的枕头下和床尾,压祟镇邪,从此小孩再也不会遭受鬼邪侵扰。 那个女孩的时代有压岁钱,这里其实也有,不过她看过太子殿下的日记,从皇后没了之后,再也没人给过他压岁钱,都是他给长央和长白。 压岁钱是长辈给晚辈的,母后没了他就是长央和长白的长辈。 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不是姬玉的。 姬玉笑着对怔怔发愣的人道:“压岁钱是发给小孩子的,在姬玉这里,太子殿下永远都是小朋友。” 她几乎亲眼瞅见太子殿下漂亮的瞳孔震了震,里头有光迸出来,亮了许久许久才回归平静,白皙的指头紧紧捏着银票,不知是感动,还是被甜到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姬玉引导他,示意他吃碗里的四季香酥,这次太子殿下没拒绝,当真拿了筷子夹了糕点,一口塞进嘴里。 吃了,说明刚刚的气也没了。 他有时候是真好哄。 其实并不全是哄他,有一点是没错的,太子殿下无论多大,多优秀,在她眼里始终是小朋友。 她的虞小朋友。 虞容边咬边拿着压岁钱,将嘴里的嚼完便有些吃不下。 他没有姬玉细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方面,什么礼物都没有给姬玉准备。 在身上摸了摸,想找 分卷阅读242 个贵重的,代表他心意的,没寻着,面上越发有些难看。 姬玉安慰他,“殿下无需如此,姬玉不要礼物,因为姬玉的礼物已经送给我了。” 她表情认真,“就是您,殿下。” 91. 觊觎的人 是谁? 他能撇下他的父皇和弟弟妹妹, 专门陪她一个人过大年,其实就是礼物,像是把自己打包好送给她似的, 她已经很知足了。 但太子殿下好像不太满意, 又往身上摸了摸,还是没找到, 干脆站起身,在他的寝屋里翻翻捡捡, 到处都寻了寻, 终于碰见了个满意的东西。 是一对玉, 有两个, 他把其中一个给姬玉,“这是母后给我准备的, 说是等我成亲了给我和未来儿媳一人一块,一个刻了我的名字,一个还没动工, 她本来想等以后确定了未来儿媳是谁再找人打磨,可惜……” 她等不到了, 这两块玉也提前给了他。 姬玉接过来, 发现她的这块上并没有像太子殿下说的那样完全没动工, 不知道什么时候瞒着她刻了字, 恰好是她的名字。 ‘姬玉’两个字笔走游龙, 行云流水, 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一看就是太子殿下写的,要么是他写好请人跟着模样刻的,要么是他自己亲手雕的, 趁她不在的时候,一点点,一块块,慢慢的变成了现在这个规模。 刚刻完还没有打磨,边缘毛毛躁躁,还有些锋利,姬玉越发肯定是后者。 这厮自己趁着她去上朝的功夫雕的,难怪最近这么老实,一问每天都老老实实在房里,哪都没去。 还以为是她折腾的太狠,他白天趁机补觉,原来是搞这个啊。 姬玉指头抚着玉,说不感动是假的,这是什么?是他母后留给他,叫他给未来儿媳的。 他专门刻了她的名字,还送给她,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认定的那个人是她。 姬玉刚要小心包进帕子里,又被这厮夺了回去,“给你看看,什么时候说要给你了。” 姬玉:“……”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倒是没计较,因为那玉还没有刻好,这厮估计是想等刻好了再给她,被她一个红包感动的提前拿了出来,不留神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已经算意外惊喜了。 要知道这厮平时多内敛,喜欢听别人对他告白,但是自己不喜欢对别人,所以她只能从细节上看出这厮也是喜欢她的。 这个玉算是实锤了,不可能有假。 话又说回来,他居然比她还心急,成亲的信物都准备好了。 姬玉吃着菜,喝着酒,忽而便觉得今天的菜和酒美味的紧,是山珍海味啊。 那边太子殿下似乎也意识到,一时冲动干了傻事,面上很是懊恼,她吃的越香,他表情越是不好。 怕他把自己气出毛病,姬玉提议玩游戏,这厮别的都好,就一个毛病,好奇心重,所以她说玩扑克的时候,几乎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对所谓的扑克抱有很新奇的心态。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牌拿过来,当着他的面洗,这厮稀罕的歪着脑袋看,他在盯着牌,姬玉在盯着他。 玩之前骗他说来点有意思的,无非赢了如何,输了如何,这次赌的有点大,输的人脱一件衣裳。 这厮听完眼神直往地上的衣裳瞟,不知道在后悔脱早了,还是想拿回来。 姬玉不给他机会,激了他一把,“殿下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吗?” 这厮别的暂且不提,在游戏上确实很有天赋,嗤笑一声,将衣裳踹去一边,没再打那个的主意。 看来他对自己还真蛮有自信。 姬玉开始了,给俩人发牌,边发边讲规则,完了当着他的面理牌,这厮跟着学。 教她的确教的认真,但下手狠辣,一点都不留情,丝毫没顾及他还是新手,给个适应的时间,直接一连串出完,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几下赢了他一局。 这厮输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上衣褪下,很快下衣也没保住,到第三局的时候这厮已经掌握了技巧,牌也顺,一口气三到十,七个顺。 出完就剩下几张牌,怕他跑了,姬玉开始作弊,本来她差了一个七,但她不要脸,假装自己有的样子, 分卷阅读243 从五到K,正好压他。 这厮要不起,也没有细瞧底下的牌,叫她一口气出完,赢了。 太子殿下连底裤都没守住,光溜溜坐在她对面。 这是俩人第一次在床下脱光光,平时都在床上,躺着,突然出了意外,这厮怕是有些不适应,用一双手捂着。 捂了下面捂不住上面,到底还是叫姬玉饱了眼福。 姬玉还打算玩,这厮已经罢了工,要回被窝里躺着,叫姬玉拉住,“再玩一局。” “不玩。”太子殿下坚持要上床。 没法子,姬玉只好妥协,在床上陪他玩,允许他披着被子,他才肯,这次和上次一样,偷偷的趁他不留神作弊,又赢了他一局。 一次倒也罢了,两次这厮可能感觉到了,非要检查牌,还没开始呢已经被姬玉压倒。 本来不确定,现在十分肯定,“姬玉,你作弊!” 他都气乐了,“无耻。” 姬玉被拆穿,也没有不好意思,面皮很厚的捏着他的下巴,正色道:“无不无耻等会儿再说,先干正事。” 虞容更是气愤,“什么正事!无非是你见色起意!” 姬玉眨眨眼,话说的无辜,“玩游戏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说是这事,其实他俩单纯的只有抱抱和亲亲而已,别的这厮不行。 这次非逼着他行不可。 想了想,起身将屋里的灯尽数吹了,叫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瞧不见才回来,躺在他身边要求他,“殿下主动一点姬玉就承认是自己作弊。” 太子殿下并不上当,“你本来就作弊,承不承认都是作弊。” “还是不一样的。”姬玉又开始她的歪理了,“我不承认,殿下就不算赢,我承认了殿下才算。” 她催促道:“快点吧,早点干完活早点睡觉,不然咱俩都熬着吧。” 太子殿下被她的无耻震惊到,一开始死活不肯,后来禁不住她隔一会儿掐他一下,到底还是妥协了。 姬玉感觉黑暗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声,心里莫名紧张了一下,然而那声音很快停了下来,这厮换个姿势,离她远了很多,躲在角落面对着墙睡,嘴里还不忘嘟囔两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起是你就下不去手。” 姬玉平时对他干的那些事是一个原因,脸也是一个原因,他知道自己喜欢姬玉,也非她不可,但就是起不来。 不怪他,是身体的原因。 姬玉面上僵了僵,没多久化不甘为动力。 这厮对她下不去手,她对他可是想怎么下手就怎么下手! 于是这一夜又是在太子殿下的挣扎声中渡过的,起先还很有劲,后来喊都喊不出来,第二天起来时声音都哑了。 一大早本来不想动弹,因为昨儿折腾的太晚,然而方五更左右便被长央长白吵醒,质问他昨儿为什么没来凤翔宫? 他俩等了他一夜,人都冻出风寒来。 彼时太子殿下躺在被窝里,仅一只玉白的手伸出被子外,上面留下淡淡的青色,是被绳子勒的,一晚上有些发紫的意思。 那手很快被姬玉拉进了被子里,太子殿下感觉到,终于醒了,睁开眼瞧了瞧她,跟她做对似的,又将手伸了出去。 他自己都不介意被看到,姬玉更不介意,索性不管他,这厮自己担心弟弟妹妹瞧见,到底还是悻悻的缩了回去,脑袋也扭去另一边,正对着屏风外长央和长白的方向。 “昨儿……”他嗓子不舒服,咳了一声才继续,“不是让人喊你们回去了吗?怎么还守了一夜?” 无论怎么咳,嗓子还是哑的不成样子,作俑者就是他旁边的姬玉。 虞容禁不住回头瞪了姬玉一眼,姬玉只当没瞅见,乐的在一旁看戏。 屋外长央声音略有些不满,还带了些撒娇,“他们说你有事忙,我们以为你忙完肯定会去的,就一直守着,结果到半夜睡着了你还没来。” 明王殿下鸡贼的在一旁不插话,坏人都让长央当了。 长央这个傻丫头还没发现,瘪瘪嘴,一脸的委屈,“哥,你是不是有了女人真就不管我们了?” 说的好像她哥重色忘亲似的, 分卷阅读244 其实他就是那种人,有了她之后就把自己的弟弟妹妹抛之脑后。 前段时间是姬玉故意引导,不让他见和关注他的弟弟妹妹,但这厮真的一点都想不到,叫她的计划顺顺当当,那就有点不应该了。 说明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胡说什么?”太子殿下懒得解释,索性一通问下来,“功课做了吗?诗词背了吗?琴棋书画都会了吗?” 长央一噎。 长白暗骂她不行,刚要顶上去,皇兄又道:“还有你,君子六艺会几样了?能拿得出手吗?” 长白:“……” “还不滚回去学!” “好的。” 长白答应的爽快,他这人最是识时务,立马就要退走,长央有些不甘心,没来得及多说两句话,已然被他拽了出去。 他还体贴的将门关上,行在廊下时,长央问他,“为什么不按照咱们事先商量好的,跟皇兄扯个明白?” 他俩昨儿又商量了一晚上,觉得不行,这样莫名其妙冷战,叫人疑惑的同时还有些难受,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如果真是他俩的错,他俩改就是了,不能这样不声不响的疏离他俩,叫人打心眼里觉得委屈,失落和难堪。 “你没看出来吗?皇兄心情不好,再等等吧,反正有的是机会。”尤其是最近,皇兄要跟他们一起拜年走亲戚,到了十五又是团聚的日子。 不着急。 长央似乎也想到了,面色稍稍好了些,五更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俩人并排走着,几乎同时抬脚同时落下,默契的一道跨过门槛,出了东宫。 姬玉将窗户的缝隙合上,收回目光望向床上,今儿是大年初一,这厮又要去请安,但是他懒,趴在床上一点想动的意思都没有。 还好他日记里有写,每年都有这出,他的皇奶奶早就习惯,不到中午等不到他,左右还早,俩人又睡了个回笼觉,正午才慢悠悠起身,太子殿下起,姬玉还躺着。 她比太子殿下还闲,这几天各地沐休,折子少的可怜,可以说完全没事做,她每天趴在床上随便看一会儿就能将折子都批完,其它时间都空的发慌。 已经适应了高强度的生活,突然如此,多少有些不得劲,姬玉慵懒的伏在床上,看太子殿下套衣裳。 还是昨儿那套,明橘很亮的色泽,他穿起来就是一道风景线,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背后觊觎他。 每天从东宫走到慈宁宫,再从慈宁宫走到金銮殿,能明显察觉到强烈的侵略目光,那是来自于爱慕者的。 太子殿下不管,她也没管过,感觉那种目光越来越多了。 不知道都是谁?男的女的? 姬玉突然来了兴趣,简单化了化妆,伪装成他的贴身侍从,跟在他旁边,一路朝慈宁宫走。 路上果然再度察觉到令人不爽的炙热目光,比平时强烈百倍,不是瞧向她的,八成都在看太子殿下。 这厮就是雪中的艳丽梅花,人类求而不得的灵丹妙药,吸引的人想飞蛾扑火,往他身上贴。 姬玉也算是其中之一,深知他的诱惑,如果没得到倒也罢了,既然已经占有了这厮,便像个看护地盘的猛兽,不允许旁人接近。 姬玉忽而掉队,在一处拐角隐藏了身形,想看看那藏在暗处的人是谁? 她没等到,倒是瞧见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带着一个少年,俩人都没有见过,看衣裳女子没有诰命,少年也没有爵位,又能在皇宫自由走动,说明身份不一般。 她突然想到昨儿皇上在御花园摆的宴会,为了给几位将军庆功,其中有俩人身份格外特殊。 一个是文贤王的妻子,一个是儿子,想来该是他们。 今儿人在宫里不晓得是昨儿太晚,没来得及走,还是皇上刻意留下的? 马上就要打仗,用到那二十万大军,也是怕她们做什么手脚,这时候留他们在皇宫,其实是拿他们当质。 等二十万大军走了再放出去? 92. 全都知道 皇上。 昨儿到了后半夜, 太子殿下为了早早去睡,跟她讲过,他做了好事, 救了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就是与女子并肩而行 分卷阅读245 的,文贤王的儿子。 他父亲是反贼, 还死了,继承爵位这事要皇上点头, 所以目前还是世子, 没有爵位。 他的母亲是个假公主, 当年仗着尚还有点宠爱, 嫁给了文贤王,待罪之身, 没死算她幸运,哪还有别的? 这也促使了俩人身上没有一点标识,姬玉差点没认出来, 但是感觉就是他们。 没有一点经历走不出这么沉稳的步伐。 说起来那女子的一生也很传奇,她特意调查过, 了解还算深。 当年发现抱错之后, 本来是要交换人生的, 真公主归位, 假公主回乡, 过自己的穷苦日子。 到底是养在身边很多年的, 那时候的皇后, 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不舍得,又不能留她在身边,对真公主不公平。 她正发愁怎么安排的时候, 有人给她出了个主意,嫁给自己的儿子不就好了? 既可以经常瞧见,在膝下尽孝,又不至于委屈了真公主,于是有了假公主嫁文贤王这出。 是文贤王主动提出的,好替自己的母后分忧,也是为了要一份愧疚。 这份愧疚是太后对假公主的,毕竟当初是她自个儿抱错的。 这事比较巧,当年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身怀六甲,为了保平安跑去寺庙求佛,回来的路上被山匪袭击,被迫跳车躲在一家农家院里,农家院的主人和她一样快生了。 俩人奇迹一样一前一后破了羊水,几乎没差多少时间生下了孩子,稳婆一会儿给这个擦洗,一会儿哄哄那个,谁是谁的娃已然分不清,没来得及给俩孩子包上,细细分辨,山匪便追了过来,稳婆一慌,情急之下随手指了一个。 太后抱起娃便跑,根本没多想,孩子越长大越不像自己,才起了怀疑,找到当年那户人家一对比果然,那家的小姑娘几乎跟她年轻时没差。 这一下分出了真假公主,当年的事也明了了,她自个儿抱错的娃,将人家小姑娘搂走,叫人家见识到了天上人间,已经过不下穷苦的日子,都是自己造的孽,也不好怪别人。 加上养了很多年,对假公主愧疚心更多,让她嫁自己儿子就是为了弥补她。 真公主搁在身边好好□□,孩子大了,不好养,娘俩生分,没几年也嫁了出去。 自己选的,太后也不算苛待她,但难免会有人拿俩人做比较,言真公主嫁的不如假公主,让太后每天都头疼。 假公主得不得意姬玉不知道,反正现在是风水轮流转,假公主落魄,真公主还是老样子。 她躲在角落,看着那俩人遥遥路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俩人不简单。 试想一下丈夫造反,还能全身而退,要真单纯可爱全靠运气她佩服。 被‘囚’在皇宫依旧能这么沉得住气,绝对是有心机的主。 最近要多关注关注,大过年的,不能再出什么事。 姬玉等他们离开才从角落里走出来,跟上前面的太子殿下,其实是太子殿下在等她,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这厮早就不耐烦,她一来便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大庭广众之下,姬玉不好哄他,仅默默跟在他身后,听他数落,心思完全不在,搁在别的上面。 那股子令人难受的强烈视线没有了。 从那一对母子走过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是巧合吗? 为了验证,接下来太子殿下去哪?她也跟着去哪,果然每次与他们同道的时候,那股子令人窒息的热烈目光很快便会跟上,只要一错开就没,不知道是在算计太子殿下,还是别的? 反正这事姬玉上了心,接下来对他俩更是关注,叫南风仔细调查一番,发现假公主居然还有个儿子,是亲生的,但是来之前把儿子秘密送去了别的地方。 为什么要这么干? 就好像知道自己有危险,把自己不善于参与政务的儿子送走一样,还有一种可能,要干什么危险的事,将会是拖累的儿子提前弄走,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这个想法叫她心中略微有些不安,与太子殿下商量了一下,派人将她那个儿子监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决定刚下完,没两天便听到了一个传言,据说假公主虞丹丹和皇上小时候青梅竹马,互相扶持,感情极好。 后来虞丹丹被发现是假公主 分卷阅读246 之后皇上也打算娶她来着,没想到叫文贤王提前一步。 文贤王之所以百般苛待为难虞丹丹,是因为发现虞丹丹和皇上有奸情,孩子搞不好也不是他的,是虞丹丹和皇上的。 也即是说,虞晏有可能是皇上的儿子。 这个消息不仅对整个皇室不利,对太子殿下更甚。 联想到太子殿下的日记,皇上自己亲口承认过的,说自己心里有个人,那个人不会就是虞丹丹吧? 要不然也说不清,造反多大的罪,是要诛九族的,她是文贤王的妻子,居然还能活,儿子继续当世子,过段时间册立为郡王,这是多大的赦免? 当初弄死文贤王的时候皇上其实可以不带她和她的儿子,到底还是手下留情,叫上她们了,要不然根本没有今儿这出。 所以传言可能是真的,虞丹丹是皇上年少时的白月光,一抹朱砂痣。 她没回来时风平浪静,一回来便多出这么些流言蜚语,所图乃大啊。 很有可能想攀上皇上的高枝,和皇上旧情复燃,皇上要是脑子一热,当真同意了,搞不好还能撼动太子殿下的地位。 晚上入睡前她将这事说了,太子殿下不以为然,对他的父皇信心十足,“从前父皇可能确实对她有情,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父皇也有了母后,我不信他会做对不起母后的事,无非是不想瞧见昔日的旧人落魄,帮把手而已,再多的不会有。” 他语气轻描淡写,实则捏紧了手里的奏折,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再等等看,父皇会处理的,他要是不管,我再管。” 他还是觉得,“父皇肯定会解决的。” 放出风声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干?很容易猜到那个女人主使和目的,他可以,父皇老奸巨猾,自然也行。 父皇一定会搞定的。 * 刚过完十五,吃过团圆饭,圣贤殿内的彩灯还未取下,从这头,一直挂到那头,将整个院内照的通明。 虞丹丹跟随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一道走在廊下,步伐不慢,很快便到了圣上的门口,大太监示意她进去。 她犹豫片刻,抬脚迈入,几乎前脚刚踩上殿内的瓷砖,后脚便听到关门的动静。 大太监退了出去,屋里也没人,整个寝宫似乎只有她和——皇上? 皇上正坐在里间,半隐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瞧清大概的模样。 岁月并没有过多的摧残他,除了头发有些灰白之外,一如当年,还是那么俊美。 她理了理头上的发簪,几步走过去,刚要行礼,便是一把剑‘啪’的一声丢在她面前。 脸上还没完全展开的喜悦收了回去,她抬眸,疑惑的看向不远处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喊他,叫皇兄?还是别的? 小时候一直喊的都是皇兄,皇兄脾气不太好,老爱欺负她,经常踩坏她的裙子叫她出丑,揪她的辫子,弄坏别人送给她的礼物。 她那时候很讨厌皇兄,觉得他恩将仇报,明明小时候帮过他很多,结果这人长大后坐上高位便时常对她冷嘲热讽。 直到她成了亲,有了小孩,亲眼瞧见自己的孩子欺负别的女孩子,她问为什么要伤害她?讨厌她吗? 虞晏说不讨厌,还很喜欢。 她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原来有些男孩子喜欢女孩子会欺负对方,不停的招惹她,吸引她的注意力。 当年的皇兄也是如此吧? 只不过那时候她不懂,一直以为皇兄很讨厌她,所以想都没想,嫁给了文贤王。 成亲那天记得皇兄哭的好厉害,她问为什么?皇兄说终于把她嫁出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跟他争这个争那个,开心的。 真的是开心吗? 她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是难过,一份暗恋的无疾而终。 “给自己留个体面,自裁吧。”虞玄卿的声音很冷,已经少了些怜悯和惋惜。 大概在几个月前,他潜伏在文贤王身边的人给他回信,说是文贤王最近有大动作,想假死回京,再一举造反。 为了演戏演全套,彼时他会服下龟息丹,吃下和真死一模一样,那厮料定他会揭开棺木查看尸体,安排好了一切。 分卷阅读247 先用龟息丹瞒过太医和仵作,等到了他身边时,正好龟息丹药效过去,一揭盖便暴起刺杀他。 然而刚服下龟息丹,进入假死状态,已然被人几刀解决。 是他安排的,也是他联系上虞丹丹,他曾经的皇妹,后来的假公主。 虞丹丹小的时候胆子大,因着抱胎不易,又险些失去,母后很偏爱她,养的她一身的自信和娇贵,和她比起来,小时候的他又不起眼,还笨,经常被虞丹丹拉到身后保护着。 少年不会表达爱意,虞丹丹又特别受欢迎,几个哥哥弟弟都喜欢她,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时不时干一些蠢事,非但没拉近关系,反而叫俩人越行越远,直到后来她嫁给文贤王,他娶了妻子。 俩人各自拥有了幸福,结果没几年文贤王造反,各奔东西,再见都难。 到底是小时候站在他身前保护他的人,不忍心看她余生草草了事,他安排了一切。 给她洗清了嫌疑,还成了杀了反贼的大英雄,等那二十万大军去了边疆,便给她恢复身份,还是尊贵的公主,货真价实的真公主,她的儿子为郡王。 然而一切都被她自己断送。 她不搞那些小动作,还有回圜的余地。 虞玄卿闭上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不一样了,这么多年过去,什么都变了,现在的虞丹丹,也不再是小时候护着他的那个虞丹丹。 那时候的虞丹丹干净,单纯,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现在的虞丹丹满心满眼里皆是算计和谋略。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屋里很静,静到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的程度,寂寥的寝内突然传来女子的大笑声,先是很小,慢慢的响彻整个大殿。 虞丹丹拿着那把剑,看剑身上自己的倒影,被高桑的天气和冰冷折磨的,老态尽显,而对方依旧如二三十岁的青年,自然看不上她。 她心里明白,但她还是想问,“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不解,“哪里不满你的意?” 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是我叫人传出去的谣言吗?” 她解释,“那些无非是点儿扯虎皮的手段而已。” 怕他不信,多说了几句,“你在宫中,又身居高位,自然不晓得我们的日子有多艰难。” 她拍了拍胸口,“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说我们是反贼之妻和反贼的儿子,叛徒,杂种,贱人,怎么骂的都有,我倒也罢了,宴儿还小,他才十六岁,他不该承受这些。” 她声音定了定,“有了那些谣言,起码他们会忌惮一些。” 若真是皇上的私生子,哪日叫皇上接进了宫,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子,彼时与他们一算账,有几个能吃不完兜着走的? 她就是想拉一张虎皮,狐假虎威罢了。 虞玄卿摇头,“丹丹,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他当然不可能那么小气,因几句谣言去杀自己幼时的恩人,即便没了情,也有恩,他不会忘的。 “你在京城外的小动作我都知道,让那二十万大军挖地道进城的事我也晓得。” 为什么要偷偷的挖地道进城,为了造反。 93. 准备坦白 他俩。 虞丹丹一愣, “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派人监视我?” 虞玄卿反问,“你值得我信任吗?” 是,他确实从来没有信任过她, 毕竟是二十万大军, 还是曾经参与过谋反的队伍,被反叛头头带出去那么多年, 耳闻目染,谁知道他们此刻抱着什么想法? 经历过那么多事, 谁又晓得虞丹丹怎么想的? 就像她说的一样, 她和虞晏处境艰难, 难保不会存什么反叛的心思, 好一举解决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说是他的私生子,和他有奸情, 无非是为了将来儿子好顺利登基。 她已经做好了一切,策反的所有准备。 “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受过什么折磨, 造反终究是造反,那二十万大军我已经派神机营和镇国营夹击在中间, 不日便派去边疆上阵杀敌, 至于你, 朕给你留个体面, 自裁后朕会说你 分卷阅读248 是为了给朕挡箭而死, 追封为永宁公主, 你的儿子什么都不会知道, 依旧是郡王。” 他劝道:“给你的儿子留一条后路,收手吧。” 虞丹丹望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五年没见,他们确实已经是个陌生人,互相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已经完全没有了小时候的默契。 她忽而觉得眼酸,眸里控制不住流了泪水,越来越多,堵了视线,糊了景物,叫她什么都瞧不清,只凭着记忆向不远处坐着的人摸索探去。 她碰到了他的膝盖,慢慢的攀了上去,搂住他的腰,“皇兄……” 她莫名就想这么叫,因为小时候皇兄太笨,老是被人欺负,都是她保护他,因此从来不尊他敬他,都直接唤他的名字。 她知道,每次喊他‘皇兄’他都会偷偷的高兴很久。 “还有别的路吗?宴儿还小,我想看着他长大。” 她哀求着,“我知道错了,是他们怂恿我的,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虞玄卿低头看她,一眼便瞧见她头顶的两个漩,一个漩是好,两个漩是坏,虞丹丹倒不是坏,她是胆大,小时候便什么都敢做,长大后更甚。 她还学会了撒谎和背叛,这些年在高桑真的没少吃苦,他知道,他一直有搜集她的消息,只是越来越少,从十天一次到一月一次,最后一年一次。一开始瞧着心里会有点难受,后来全然皆是平静。 淡漠的看完,淡漠的烧掉。 也许是观的太多?也有可能是心里搁了别的人,便显得她无足轻重? “放手吧。”他想给她留点尊严,但显然她不想要,“把剑拿上。” 那剑叫她丢在了地上。 “你死了,你儿子便是为朕挡箭英雄的儿子,将来再有人敢非议他,朕会为他做主。” 他给她最后一丝顽强支撑的理由和借口都弄没了。 虞丹丹跌坐在地,满眼皆是悔意和悲凉,她抽泣着,终是不甘的拿起地上的剑,架在自己脖间,“皇兄,我这辈子,后悔跟了他,如果有来世,我希望遇到的人是你。” 剑往纤细的颈部抵了抵,一抹鲜血横流,从白皙的地方滴落,瞧着颇是触目惊心。 虞玄卿扭过头没看。 “皇兄再见了。” 噗! 大量的嫣红液体狂喷,飞起一尺开外,溅到了不远处的屏风上,却不是她的,是他的。 * 亥时对于东宫来说不算太晚,里头还点着灯,姬玉和太子殿下都没睡。 正批阅奏折呢,春节这会儿休息了那么长时间,结果就是事件堆积,沐休日一过,各地远比平时多了几倍的折子蜂拥而来,感觉不眠不休改个三天三夜才能看完。 怕有什么大事错过,她俩当真开始熬夜批折子。 反正也没事干,姬玉手里写着写着,开始召唤她的神兽。 膝盖一曲,神兽看这个姿势方便他,几乎没有犹豫爬过来,趴在她腿上,舒舒服服的改奏贴。 这是姬玉最近新发现的,只要她往哪一坐,姿势顺他,神兽自己就过来了。 如果想让神兽主动来,把不顺他的姿势改顺就好。 召唤神兽大法。 今天召唤神兽也很顺利。 姬玉一边批折子,一边撸她的神兽,手顺着他的后颈,一路抚到他尾骨。 神兽最受不了这个动作,叫她撸的整个人软成一团烂泥,大抵是想起还有公务,不想贪恋别的,艰难的想反抗她,没成功,反而叫她连前面也一起撸了。 小肚子被揉,这厮不太甘心,还想折腾,整个人忽而一怔,继而捂了胸口,疼的蜷缩起身子。 姬玉也精神了,搁下折子去看他,“怎么了?下手重了?” 虞容摇头,“不知道,就是突然疼了一下。” 毫无预兆,突如其来,莫名其妙。 虞容摁了摁心口,没当回事,刚要继续趴着,忽而一愣。 他想起来了,当年他母后去世的时候就是这样,玩着玩着突然毫无防备胸口一疼,沉闷的像压了一块石头。 和现在的感 分卷阅读249 觉一模一样。 他莫名有些慌乱,“姬玉,你陪我去看看……” 他没说看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想看看。 姬玉也没问,一口答应道:“好。” 她起身,去拿衣裳,她一套,太子殿下一套,穿的时候他一直心不在焉,还系错了衣妗,姬玉直觉有事,自己这边理好,安抚一样握了握他的手,“殿下别怕,姬玉在呢。” 太子殿下这才回神,眼中有了焦距,“姬玉……” “嗯。”姬玉松开他,去涂让自己变黑的东西,动作很快,匆匆抹匀便拿了笔点痣,不放心,从镜子里瞅了瞅还站在原地的人,问:“怎么了?” 很少见他这幅模样,有点像那天喝醉酒,知道弟弟说不想要他这个哥哥的时候,失魂落魄,遭受打击的模样。 虞容声音里有一丝颤抖,“我母后那年,我也这样过。” 姬玉一顿,手上更快了,几下易容好,拉着太子殿下朝外跑,比他还急,边奔边问他,“先去哪?找长央长白?还是皇上?” 他只有三个在乎的人,因为在乎,亦或者说亲人之间血脉相连,所以出事的时候,他会有感应。 当年他母后没的时候,他正在宫外玩,本来很开心,忽而疼的站不起来,那是一种身上一块肉被人生生撕走的感觉,她没有经历过,但是她看过太子殿下的日记。 那次他没有赶上,这次…… 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 虞容跟在她身后,望了望俩人交握的手,心中不知作何感觉,总觉得姬玉那边仿佛有无尽的力量,悄悄地传递给他,让他也不那么慌了。 “先去看看长央长白。” 今儿是十五,刚吃过团圆饭,长白没走,还留在宫里,住在母后的凤翔宫,长央也是,俩人喝多了,直接便在偏殿睡下。 他把俩人打发了才回的东宫,往年都是三人一起睡,今年不行,他要陪着姬玉,无论再晚都必须回去,姬玉一样,无论再晚都会等他。 俩人已经不用专门告诉对方,就是知道对方会这么干,姬玉晓得他绝对会回来,他晓得姬玉绝对在等他。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回家,怕姬玉等不到他失望,姬玉也是吧?怕他回来她没等失望。 两个人默默守着无形的规矩,或者应该说,有一种名为温暖和爱的东西促使他俩干出了这种事。 不讨厌,还很喜欢,完全都是自愿的,互相的,你需要的时候必须有我,我需要的时候你也是。 就像现在,姬玉晓得他心里的不安,从刚刚开始一直拉着他,给他传递着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能让他定心安神。 这也是俩人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手牵手,也许明天就会传出他断袖,和一个小太监拉拉扯扯的消息,但他忽而觉得不重要了,无所谓。 只要姬玉拉着他的手就好,她永远那么细心,能顾着他所有的感受,晓得他任何情绪,并且适时的给他一些支持和安抚。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幸运,他的爱人异常聪明,比母后,甚至是一些男人都要强大。 他自己也要承认,他能做到的姬玉亦可以,他做不到的,姬玉依旧可以,她其实比他还厉害。 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他偏多,她比他更温柔,更适合当一个家人和一个依靠。 能得到这样的人,是母后给他积的福报吧? 母后终究还是放不下他,一路牵引着姬玉来到他面前。 姬玉是母后给他选的,最适合他的。 “到了殿下。” 姬玉脚下微微停顿,也拉了拉他,示意他进去,她就陪着他,比他先一步跨过门槛,然后牵引着他。 虞容心中更是安宁,深吸一口气,跟着进了院里。 凤翔宫已经没了女主人,但是因为有思念她的人,父皇,长央长白和他,时不时会来坐一坐,瞧一瞧,里面还有看守的太监,也有打扫的宫女,他第一眼望见的是平静,什么都没有。 太监偷偷地打盹,宫女于门外候着,开了门进去,果然,两个人都还在睡。 呼吸均匀,胸膛起伏有力,喝的太多,睡得很香,即便他和姬玉靠近,给他俩盖被子,掖在身下,俩人都 分卷阅读250 没什么反应,最多翻个身继续睡。 一点事都没有。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很快一颗心又吊了起来,和姬玉对视一眼,喊南风派几个身手好的护住他俩,又不放心,让南风亲自盯着。 南风跟在他身边许多年,从未出过差错,对他也忠心耿耿,只有把长央长白交给他,他才能安心离去。 别了凤翔宫后俩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圣贤殿,老远便瞧见里头灯火通明,门外侍卫和太监看守,不像出事的样子。 但他想了想,还是找来大管事通报,父皇还没睡,也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开了殿门让他进去。 他一颗心已经落了地,迟疑片刻,带着姬玉跨进了屋。 大半夜来找父皇没有事说不过去,干脆直接跟他讲一讲他和姬玉的情况,他相信父皇能理解他,也会成全他。 他已经找到了一个能顶起半边天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觉得姬玉顶起一片天都没问题。 父皇和他一样,都不怎么看中家世,主要还是另一半的才华和能力。 这是母后灌输给他俩的,母后说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完美的身世,可能还会顺带一些骄纵和任性。 她不希望自己儿子那么累的时候还要哄别的女人,不指望找个多好的,能不拖累他,关键时刻有自保能力,识大局,靠得住便行。 为此可以退让一些,家世和样貌、身姿没有都没关系,只要人品佳,脑子灵活,和儿子一条心已然是万幸。 她总担心他这样的性子找不到媳妇,给未来儿媳的门槛很低。 正好方便了他,不过他还是觉得,姬玉一点也不比那些贵女差,无论是气质还是旁的,远远甩了人家几条街。 他是大顺的储君,一国太子,自然要最好的才能配他。 姬玉就是那个最好的。 虞容嘴角微微勾起,握着姬玉的手也稍稍紧了紧,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依旧没松开。 如果说一开始来的时候,是姬玉拉着他,那么现在变成了他拉着姬玉,大总管想拦,叫他挥退了。 大总管也不敢说什么,恭恭敬敬让到一边,叫他俩顺利的走到内殿。 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寝屋,这个点他俩在忙,父皇似乎也很忙,挑着灯在书房批阅奏折,屏风上倒影出他的影子,不知道是遇到了难题,还是困了,以手撑着面,很疲惫的样子。 “父皇金安。” 他微微躬身给父皇请安。 屋里一片寂静,没人回应。 虞容抬眸,瞥见屏风后的人脑袋点了点,像是在——打瞌睡? “睡着了。” 身旁的姬玉小声提醒他。 虞容了然。 这个时间确实有些熬人,他要不是不放心,自己也睡了。 “夜里风大,这么坐着会着凉。” 姬玉四处瞧了瞧,寻到搁在一边的披风,将其拿下来,挂在太子殿下的手肘处,示意他去给老父亲披上。 太子殿下扬眉,“儿媳妇去吧,父皇会很开心的。” ‘儿媳妇’几个字咬的很重,就好像在嘲讽她一样,因为她平时喜欢说娶他,让他当小娇妻、媳妇之类的的话,这厮是想让她风水轮流转,打脸在她家。 “你去,我跟皇上现下还不熟,乱认亲只会死的很惨。” 俩人你挤我,我捅捅你,最后还是决定一起去。 太子殿下给他爹披大氅,姬玉将屋里的灯挑一挑。 用的油灯,不知道是皇上不喜欢使唤人,还是怎么回事,没人进来弄过,灯绳燃到尽头,掉了进去,熄灭了几盏,还余下一两柄亮着。 光度不够,屋里很暗,什么都瞧不清不说,窗户还都大开着,冷风呼呼的往屋里灌,她点了蜡烛,刚用手护着,已然叫风吹灭。 姬玉试了几次皆是如此,干脆先去关窗户。 外面就是廊下,有灯笼,照的这处倒是挺亮,她一眼便瞅见了窗棂上的点点黑色东西。 用手捻了些,凑到明亮的地方一瞧。 竟是——血? 分卷阅读251 94. 还来得及 来得及。 姬玉放在鼻息下闻了闻, 确实就是血,熟悉的铁锈味十分浓烈。 她蹙眉,心中有些不解。 这里怎么会有血呢? 要知道今儿可是大喜之日, 正月十五团圆的时候, 见了血属于不吉利,叫陛下知道, 几条命够死的? 哪个宫女太监受伤?不留神滴落的? 还是说圣贤殿遇到了刺客? 刺客受伤后跑掉的血? 她往地上瞧去,果然发现血是一条线的, 特意沿着角落, 黑暗的地方, 叫人注意不到, 她要不是去关窗,根本不可能留神。 姬玉望了望那一条线去的方向, 感觉它好像连接着皇上的寝屋。 ??? 怎么回事? 她干脆扭身过去瞅瞅,陛下寝屋那边完全没有灯火,黑乎乎一片, 屏风像是梅花,上面映出点点的嫣红。 她凑近了些, 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铁锈味, 细细一观, 发现那屏风上不是梅花, 是一串溅起的血迹。 她一惊, 本能后退一步, 抬脚才留意到鞋下的黏稠, 低头瞅去,地上全都是血,一直蔓延到深处, 这么多,定是发生了什么? 姬玉刚准备去喊太子殿下过来看看,便听到那边太子殿下惊怒开口,“你不是父皇!” ??? “怎么了?”她边问边朝那边走。 太子殿下提醒她,“别过来,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遇到埋伏了。” 姬玉一顿,晓得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揍一揍普通人还行,如果是那种训练有素的杀手刺客凑上去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拖累太子殿下。 她干脆依言,躲在角落没上前。 屋里太暗,什么都瞧不见,只能听到噼里叭啦东西撞落和大衣袍兜风的动静。 不用猜都晓得,太子殿下没带武器,用那件大氅御敌,对方身上一定有利器,她捕捉到了布料被割破的声音,隐约有些暗器掉落的清脆响。 敌人太狡猾,准备充足,身上肯定还有很多类似的东西,又提前潜伏,穿着皇上的衣裳,刻意低着头,假装在睡的样子,屋里灯光暗,俩人都没有想到外面这么平静的情况下,屋里会出现这种状况。 没有一点防备和怀疑,方才太子殿下还在那人身后站了一段时间,想看看他父皇在干嘛? 姬玉朝寝屋走的时候,太子殿下才回神,拿了披风准备给他父皇披上,两只手都在忙,给了敌人空隙,叫敌人偷袭。 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姬玉更担心他一个人能不能应付。 她很快发现太子殿下百忙之中抽灭了一盏灯,心下了然,他从小生活在皇宫,经常来往圣贤殿,对这里熟悉异常,敌人可不一定。 也不晓得他们有几个,加上手里有利器,不如将灯都灭了,他还能占点优势。 鞭长莫及,他那边也太忙,没有过多空余的时间干这些,姬玉瞧了瞧自己和那边的距离,觉得她可以。 指头动了动,直接从旁边的架子上摸到了一个小花瓶,在青楼经常陪着客人投壶,准头还行,重重一抛,几乎顺利无比的砸中了其中一盏灯。 ‘噗嗤’一声,火灭了。 屋里还传来一声巨大的瓷罐碎裂响,按理来说该惊动外面的人,很奇怪,没人进来。 不仅如此,姬玉还听到了院里无数来来回回奔走的慌乱脚步声。 火光不时从窗户口闪现,又消失,偶尔会响起男男女女的惨叫和求助,有血至缝隙处喷溅进来。 姬玉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兵变了。 有人想杀了皇上和太子,自己继承皇位。 最近只多出假公主和虞晏,再加上那些放出去的传言,她原本以为最多抱皇上的大腿而已,没想到那个女人野心这么大,居然敢造反。 她哪来的本事和底气? 姬玉很快想通,也许不是她有本事,是文贤王,文贤王假死是干嘛的?想造反。 他既然敢,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只是 分卷阅读252 没想到自己没用上,方便了别人。 那个女人也无需多做别的,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假装文贤王还活着,传他的命令就能使唤文贤王留下的人。 文贤王想造反不是一天两天,五年前就动了心思,那时候应该已经在布局,没想到手这么长,居然伸到了皇宫里。 她突然想到寝屋里的血,在圣贤殿闹这么大动静,都没人阻止,要么皇上胜券在握,隐藏在暗处看着,要么他已经…… 那个血搞不好是他的。 姬玉能想到这点,太子殿下怕是更早琢磨过来,这时候还分心担忧别的,对他不利。 要想个办法帮帮他。 姬玉望了望那边,所有灯都砸灭了,书房阴暗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想偷摸着过去,等待机会,不留神碰到什么?脚下登时传来瓷砖破碎的动静,很快一道风声急急奔来,姬玉被银光闪了一下。 是暗器! 她本能避开,暗器钉住她的衣角,她没事,撕了衣摆躲去一边,藏好身形,心中才兴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方似乎听觉格外灵敏,是坏事,也是好事,她只要不断弄出噪音,就能让那人分神来杀她,如此太子殿下那边会轻松许多。 姬玉又摸到了一个小玩意儿,感觉是玉,也许很贵重,但她管不了那么多,拿起之后朝远处一丢,自己也往一旁蹲去,她怕那人过于厉害,将她丢东西的行径都捕捉在耳朵里,然后准确无误的射中她。 这时候不能受伤,受伤太子殿下更专心不了,她能保护好自己,顺便给太子殿下帮帮忙已然是万幸,不能过分贪心,会害了自己和太子殿下。 她知道现在太子殿下最关心的应该是皇上的安危,隐隐朝寝屋那边靠拢,她要看看皇上怎么样?有没有在屋里? 姬玉边走边弄出动静,吸引去那边敌人的注意力,一开始她打灯笼的时候那些人没对付她,可能觉得她就是个女孩子,没有战斗力,无所谓,还能扯扯太子殿下的后腿。 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反应过来,如果她受伤或者死了,对太子殿下影响很大,于是次次不落空、铁了心想杀她,叫她一路牵引,反帮了太子殿下不少忙,她自己也达到目的,人潜进了右边的寝屋。 眼睛在黑暗里待久了,已经能瞧清些东西,屋里也不是很大,皇上喜爱的家具又极简,整个房间一目了然,没有人。 姬玉摸到床边,床下,还是没找到,她已经确定,“皇上不在这里。” 她这是让太子殿下安心,失踪总比死了的结果更能让人接受。 失踪有两种可能,第一还活着,第二,死了。 起码有一半的几率存活。 她发出声音后第一时间躲着,果然下一刻又是几把暗器射来,在她头顶,她能清晰的察觉到利刃擦过头皮的触觉,真实又恐怖,叫人汗毛倒竖。 可能是前面几次都叫她跑了,也晓得她狡猾,这次射的面积很大,差点就被刺中。 姬玉望了望头顶,心有余悸。 下次要更小心。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听到黑暗里响起一两声闷哼,像是谁被抹了脖子,含着透不过气的窒息,不多时便没了动静。 她有些害怕,担心是太子殿下,“虞容?” 太子殿下咳嗽两声,“不是我……” 顿了顿,又道:“我没事。” 姬玉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摸着黑在半道和一个人碰头,离老远便闻到了太子殿下身上熟悉的香和血腥味,有点担心他受伤,借着外面照进来微弱的光简单检查了一遍。 走路没问题,胳膊也都使用正常,没事。 可能有些脱力,整个人朝她这边倒来,姬玉撑起他大半的身子,叫他歇息歇息,俩人一起躲在窗下,推开一道缝隙朝外看去,一面倒的屠杀已经结束,无数的火箭和利器对准殿内,院里围满了人。 东宫的侍卫和太监一个都没窥见,怕是已经死了,只剩下他俩。 “姬玉,”太子殿下突然小声问她,“你怕不怕死?” 姬玉感受了一下,内心意外的很平静,“不怕,殿下。” 从前不怕,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失去的东西,也没有要保护的,又身处在那种环境,死或许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分卷阅读253 现在其实有点怕,毕竟她已经有了想要的,但她喜欢的那个人和她在一起,也许还会死在一起,唯一惦记的始终捆绑着,怕什么? 不怕了。 “我怕,”虞容实话实说,“我担心父皇和长央长白。” 姬玉点头,“长央长白那边有南风,如果机警一些,说不定可以跑掉,即便跑不了,认怂的话应该能保命。” 长央无所谓,一个公主,最多会被嫁去别的国家,捞个联盟和好处。 主要是长白,他也是嫡子,有继承权,太子殿下死了,皇位第一个考虑的会是他,所以他有危险。 但是他这人这么鸡贼,举白旗投降的可能性更高。 至于皇上,她真的猜不准,是生是死各一半。 “殿下如果真的担心他们,就更应该保护好自己,只要你还活着,那个女人就算得逞了,抓到长央和长白,也不敢动他们,要拿他们威胁你现身。” 她继续分析,“皇上落到她手里她更不敢杀,她的儿子怎么说都是‘私生子’,要登基名不正言不顺,只有拿了皇上的遗诏,皇上承认才行。” 这是实话,不用担心他们有生命危险,但是折磨肯定会有的,尤其是皇上。 希望他能挺住。 她的剖析说服了太子殿下,能明显察觉到身旁的人长长出了一口气。 姬玉望着他,忽而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拭脸上的黑膏。 没有水,擦不干净,她准备去大殿门口取,太子殿下猛地拉住她,“做什么?” “洗洗脸。”姬玉说的毫无负担。 太子殿下蹙眉,“洗脸作甚?” 她当然不会说,因为说了太子殿下不会让她这么做,但是不说太子殿下也猜到了。 “用不着。”他脸色难看,“父皇屋里有一处通往宫外的密道。” 姬玉想洗干净脸,用那张和他相似的样貌去引开众人,好给他争取时间逃跑。 但外面那个情况,她一出去怕是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我们现在出宫,去调兵遣将还来得及。” 95. 不敢死了 虞容。 他们现在出不去, 整个圣贤殿被围着,只能走别的路,曲线救国。 临走前姬玉再一次瞧了瞧屏风下的血, 如果没猜错的话, 皇上应该是在那里遇的袭,可能受的伤很重, 还有意识,怕他求救, 干脆将他运了出去,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窗棂上有血, 从那里过去的。 皇宫里一定有那个女人的内应, 那个内应还身居高位,掌很大的权利, 要不然圣贤殿不可能一派祥和,表明看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被内应糊弄了过去。 还有一点,能这么快安排刺客和杀手进来, 还不叫人发现,只能是可以随意进出, 随意差遣人的那种。 她很快锁定了一个人, 皇上身边的大管事, 即便不是他, 也是个副的, 姬玉更倾向于前者。 因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要拉她进去, 被大管事阻止, 他一个奴才,为什么要干这种得罪人的活? 要么是皇上刻意嘱咐的,不喜外人打扰, 要么是晓得接下来有事发生。 皇上那么疼太子殿下,不可能特意叮嘱奴才不让太子殿下带人进去,万一是很重要的人呢? 所以只能是后者,大管事怕她跟进去坏事,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也不确定她是不是什么高手,万一里面的人打不过她怎么办? 因为有这方面的担忧,才会伸手拦下她,但太子殿下坚持,他也没办法,只能让俩人进去。 他俩在里头刚发出动静,他立刻在外面驱使刺客和杀手动手除掉众人,好瓮中捉鳖行刺太子殿下。 要登基除了皇上这一个阻碍之外,还有太子殿下,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是皇上的心头肉,也早就不止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说过,他是唯一的储君,将来的皇位非他莫属。 他不死,瞎子都知道绝对不会轮到别人。 只有除了他,叫皇上痛失爱子,皇上才会立别人,那个女人再从皇上那里要一份遗诏,光明正大登基, 分卷阅读254 一点不费事,毕竟她手里是有筹码的。 将皇上的所有儿子绑来威胁,皇上没办法不妥协,思及此,越发觉得皇上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犹豫片刻,没有将血迹的事说给太子殿下,怕他支撑不住,他已经失去了母后,如果晓得皇上也危在旦夕,只会给他增添压力。 就这样挺好,起码还抱着希望,皇上是去别处游玩,亦或者别的,反正不在圣贤殿,没有危险,敌人是趁他外出的时候搞事,不管怎么样,也比知道他落入敌人的手里要强的多。 姬玉脚下紧了紧,跟上太子殿下,俩人已经到了密室下,从皇上的寝屋,床头进入的,过来时怕太子殿下瞧见血担心,特意带他绕了过去,直接下的密室。 暗道很长很阴森,她提了个灯笼,勉强照亮四周,太子殿下叫她先拿虎符,他自己坐在一旁歇息。 姬玉感觉他的情况不太好,像哪里受伤了一样,但每次问他都会含糊的避开,让她先办正事,她到现在也没瞧见他伤在哪? 来时穿的随意,套的是深蓝色的衣裳,给她辨别他伤口添了一丝难度。 姬玉拿到了虎符,在皇上的收藏内,这里不仅是他逃生的密室,还是他放重要物件的地方,很多他喜爱的玉件,宝贝,和女人的衣物、头饰、凤钗。 一看就是皇后娘娘的,只有皇后娘娘才能戴凤。 皇上偷偷的爱惨了皇后娘娘,将她生前一些常用的东西都搁在这里,和其它价值千金的宝贝挤在一起。 或许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心爱之物吧? 姬玉没有多看,匆匆回来,边扶着太子殿下离开,边朝他身上摸去,想找他的伤口。 他整个人就那么大点,很快叫她寻到了一个锋利的东西,是个三角形的暗器,深深扎进他体内,只露出个头,周围的衣物都是潮湿的。 是他流的血。 姬玉指尖颤了颤,思忖片刻,没有责怪他为什么隐藏伤口?也没有声张,只默默地撑起他更多的重量,并肩朝宫外行去。 发现他们不在,略一琢磨就能猜出来,他们走了别的道,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马上有人追杀他们,所以不能慢,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去城外调集兵马。 密道年久失修,不好走,姬玉踩着乱石,尽量在满是青苔和滑腻的地方稳住身形,扛着太子殿下加快脚步,大概花了一刻钟的样子,到了一处别院内。 感觉应该已经出了皇宫,在附近,和太子殿下的那处别院很接近的位置,凭方向判断出来的,一直在往东走,太子殿下的那处秘密小院亦然。 出口于别院的假山内,很隐秘,如果他俩不是里头出来的,从外面的话完全找不到破绽。 姬玉拉着太子殿下上来,别院没人,不用担心暴露,俩人直接走的小门,刚从小巷子里露个头,便听到训练有素的士兵巡查的动静。 那个女人动作还蛮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无论他们怎么走,最后都会在皇宫附近出现,但凡密道,不可能出现很远很远的情况,只能在旁边。 俩人急忙隐去行踪,躲在一旁看他们行过,那些人穿的是正经精兵的盔甲,保护皇宫的。 能被那个女人调遣,说明现在整个皇宫怕是都已经沦陷在她手里,她是怎么做到的? 感觉凭她自己不行,文贤王也不成,除非皇上在她手里,打着皇上的旗号才能调动护卫皇宫的精兵。 至于什么理由追杀太子殿下? 其实在发现那些血的时候姬玉已经有不好的预感,那个女人滑头至极,先劫杀太子殿下,不成便把圣贤殿内的事栽赃给太子殿下,比如造反,刺杀皇上。 如此光明正大用皇家的兵马,制衡皇家的人。 真狡猾。 姬玉等那些兵过去,才架着太子殿下走小道,先去找他的势力。 太子殿下在宫外并非没有力量,他能做皇上的耳朵,首先便是消息特别灵通,只这一点底下便至少数千数万人活动,甚至更多。 他们要去的是能调集所有人的总部,大隐隐于市,京城乃至京城外,搜集消息最灵通的茶馆,酒舍,青楼,都有他的人,总部在一家赌坊内。 他们第一关就是出城,现下这么晚,城门已关,出去要先经过刺史。 刺史护城,有两三万的兵马镇守,如果他一早被收买 分卷阅读255 ,他俩一过去立马被逮捕,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手里有了力量,对方才会心生惧意,到时候干什么都方便。 姬玉才行到半程,便觉得肩上一轻,太子殿下整个人跌落在地,身子软软的垂着。 姬玉去拉他,他不动,“姬玉……” 他躺在地上,苍白着脸扯开衣襟给她看,“我好像挨了不止一下,浑身哪哪都疼,走不动了,你代替我去吧。 ” 其它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一开始以为那人是父皇,离他太近,叫他偷袭成功,在胸口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太疼也太大,流的血越多,他手脚越慢,叫他挨了更多下。 他能感觉到的只有两三道,但他知道肯定不止,那些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招招夺命,凶悍异常,合作也很默契,完全不管姬玉,全都冲着他来。 他又来的匆忙,没带武器,已经落入下风,还受了重伤,能活着纯属侥幸。 也是姬玉给他争取的,她一直在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分摊他的压力,叫他一个一个将人除掉,自己艰难的活了下来。 可伤的太重,再走下去他会拖累姬玉。 虞容望了望四周,“我在这里等你。” 姬玉瞧见了那伤,划破了很大的口子,深可见骨,还在流血,不管不行。 她忽而动手,褪下了自己的外衣,将中衣整个脱下来,绑住那伤,简单处理一下,便忽略他的废话,直接将他背起来。 她功夫是不好,但是锻炼了这么长时间,力气还是有的。 不可能丢下他,他这个状态,不留神便没了,就像忽而不见的明璃,和那只瞎了一只眼睛的小狗。 她已经失去了很多,每一样珍惜的人和物,所以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无所畏惧,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的想守护的人,不能再把他弄丢。 太子殿下有他担心的人,长央和长白,甚至他的父皇,姬玉只有他,她怎么可能放过他。 太子殿下人伏在她肩上,轻轻地,无力的笑了一声,“姬玉,你真笨,这么好的机会。” 声音小了小,“只要丢下我,你就什么都有了。” 他不认为虞丹丹能造反成功,虞家千年基业,有的是忠心耿耿的人,莫要说现在,便是他们都死完了也会有人帮他们报仇。 虞丹丹的皇位坐不稳,也成功不了,她太小看虞家,也太小看一个王朝,姬玉只要寻到人,调来兵,这关便算是过了。 往后她可以更上一层楼,做尊贵无比的太子,大顺的储君。 他俩之间其实一直都有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俩人长得几乎一样,是替身和正主的关系,姬玉只要杀了他,就能代替他,得到所有。 姬玉脚下顿了顿,“说什么傻话呢?” 太子殿下嗤笑,“你敢说你真的没打过主意吗?” 姬玉其实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一直都知道,没有野心的人不可能那么努力的学,习一切朝堂上,乃至他生活中会用到的所有。 从各方面,上对待他的亲人,下对待近臣和宫女太监,什么消息她都看,没有一点不耐烦,还乐在其中。 她很早之前就兴起过代替他的想法。 姬玉将他往上提了提,没有否认,因为她确实考虑过。 既然要玩,当然要玩最大的,反正她本来就孤身一人,没什么可失去的,大不了小命一条,怕个鸟? 她从来不怕,也不避,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她都能把事情处理好的原因,因为心中没有畏惧,所以干什么都游刃有余,能冷静的想办法。 “殿下,人会变的。”姬玉只能这么说。 怕说服力不够,她又加了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是这世上最难过的一关,它比财富和权利还可怕。 能忍得住财富和权利的诱惑,唯独败在了它上面。 姬玉很早之前就打消了念头,心起了另一个想法。 护好她的虞娇娇就好,旁的不考虑了。 因为她不可能和虞娇娇抢,父皇是他的,储君是他,她动哪一个都会失去自己的掌上明珠,所以放弃了。 太子殿下又笑了,这次里头参杂了释然和嘲讽,在笑话她 分卷阅读256 ,“舍不得了?” “嗯。”姬玉承认,确实舍不得。 “我和你长得差不多,你没了我,每天看自己不就好了?”他俩以后如何不晓得,但现在容貌是差不多的。 “不一样,”姬玉和他聊,这时候多说说话是好的,她也担心他坚持不住,“殿下有自己的灵魂,和姬玉完全不同,姬玉喜欢殿下,不喜欢自己。” 太子殿下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毛病。” 真不是毛病,是确实不一样,这厮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魅力。 “姬玉,”虞容喊她,“我好像撑不住了,你要不要现在用了我?” 他年少时经常看相关的东西,知道俩人玩归玩,正式的没有。 姬玉微微一怔,很快又继续赶路,“你这种祸害,是要活成千年王八的,死不了。” 太子殿下不知道听没听到她说话,自顾自接自己的话,“你如果现在不用的话,以后就只能奸.尸了。” 姬玉脚下再度加快,小跑着朝太子殿下说的赌馆去,“我不要奸.尸,我要新鲜的。” “帮我照顾好长央和长白,顺便孝顺一下父皇……” 俩人完全是鸡同鸭讲,他不听她的话,姬玉也不听他的。 “你要是敢死,我就毁了大顺,杀了长央和长白,日日虐待你父皇。”姬玉威胁他。 “这么……”虞容勉强抬眼去看她,“狠?” “嗯。”还有更狠的,“我还会把你的尸体泡在特殊的药水里,日日让你看着我和别的男人恩恩爱爱。” 虞容:“……” 他难得叹息,“我都死了,你还不……放过我?” 姬玉语气霸道:“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做鬼也不可能让你自由。” 虞容终是妥协了,“那我不死了。” 不敢死,怕被她泡在药水里,看她和别人恩恩爱爱。 姬玉点头,还不忘吓唬他,“听说想让尸体更完整,保存的时间更长,要趁将死之人还活着的时候在肚子上开一条缝隙,将内脏都掏出来,洗干净后塞入药材,再泡入药水里。” 越说越离谱,“你知道鱼吗?被开膛破肚还活着,到时候你也会,被泡在药水里尚能挣扎,生生疼死才算解脱。” 虞容:“……你好残忍。” 姬玉反问,“你才知道啊?” 她语气难得正经,“所以不死是个明智的选择。” 虞容趴在她肩上,仔细衡量了一下,活着的时候被开膛破肚掏内脏,太疼了,确实死不起。 96. 找到人了 太子殿下的人。 “姬玉……”虞容喊她, “我要是不死了,你会不会帮我救父皇和长央长白?” 姬玉回答的很肯定,“会。” “会好好待他们吗?”他眼皮子沉重, 一直想睡, 但是不敢,强撑着睁开眼睑。 “嗯。”姬玉往上抬了抬他, “你活着,他们也是我的父皇和弟弟妹妹, 你死了就不是了。” 她和他们的羁绊完全来源于太子殿下, 没了太子殿下, 和他们之间自然也没了关系。 “那我不死了。”顿了顿, 又道:“我就是有点困,我能睡一觉吗?” 姬玉一口回绝, “不行,你睡着了偷偷的走了我都不知道。” “就睡一会儿……” 他还在努力为自己争取。 “一会儿也不行。”姬玉语气坚决。 “我们这么好的交情……为什么不行?” 他以为是菜市场讲价吗?这个还带讨价还价的?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姬玉努力跟他聊, 不让他闲着,还能讲话, 起码说明人活着, 情况肯定不好, 感觉已经有点说胡话的意思。 他俩没有交情, 只有爱情, 连这个也分不清了。 “你不同意的话, 我不跟你做朋友了……” 果然, 真的糊涂了。 分卷阅读257 姬玉没有拆穿他,依着他道:“不做朋友也不同意。” 这厮话说的越来越无力,“为什么?” “因为你不能睡, 睡了就会死。” “为什么会死?” 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仅是本能在回答。 “因为你受的伤很重。” “我为什么受的伤重?” “你为了保护我,一个人跟刺客周旋。” “我为什么要保护你?” “因为我是你很重要的人。” “你为什么是我很重要的人?” 姬玉感觉是个无限死循环,但她还是认真的回答,“因为我们相爱了。” “哦……” 姬玉一惊,以为他恢复意识了,抬头朝肩上看去,才发现这人闭着眼,胳膊软绵绵垂着,貌似已经睡着了。 她晃了晃肩,“不能睡。” 第一次肩上的人没有反应,第二次才听到有人说话。 “不要打扰我……” 姬玉长长出了一口气,怕他真的睡去,找着话题道:“你怎么不问我,咱俩为什么相爱了?” 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太子殿下来说可能太难了,他半天没有吱声。 姬玉只好换一个,“你刚刚为什么‘哦’?” 这个应该好回答,她听到太子殿下说,“我偷懒不想应付你了。” 姬玉:“……” 她由衷称赞,“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太子殿下‘嘻嘻’笑了两下。 “有没有人夸过你很聪明?” 背上安安静静,没人回应。 姬玉声音颤了颤,“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没有……” 姬玉再度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兔崽子。 “你怎么答应我的忘记了吗?要好好活着,不然我就不救你的父皇和弟弟妹妹了。” 太子殿下不肯,“你要救……” 一句话没说完,人又宛如一个死的,一动不动了。 姬玉抖了几次肩膀,推他的脸都没有动静,她往上提了提他,他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姬玉心脏猛跳了几下,“殿下,我们到了。” 肩上的人艰难的抬眼瞧了瞧,“到了吗?” 姬玉:“……” 想说脏话,还想打他一顿。 不过他这幅模样,也下不去手,只能攒着,以后一次性揍过来。 “快到了。”姬玉改了口词。 他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晓得自己上当了,保存体力没有说话,又勾头趴在她肩上。 姬玉想了想,这次没有急着叫醒他,等赶了一段路之后才又骗他,“殿下,你睁眼看看是不是这个赌坊?” 太子殿下大概听到了,费劲的动了动,眯着双眼看去,半响摇头,“不是……” 姬玉明知故问,“不是吗?那我再找找。” 她又背着这人赶路,一路不晓得避开了多少巡查的士兵,太多了,叫她行程很慢,自己也不知道拖了多长时间,紧赶慢赶,还是觉得遥遥无期,仿佛到不了了似的,到处都是小巷子,走完一个又来一个。 她还是出来的太少,加上灯光暗,看不到太远,感觉自己好像迷路了。 雪上添霜的是——下雨了,不算大,但肯定会加重太子殿下的伤势,也遮了她的视线,叫她越难寻到出路。 士兵盘查的圈越来越小,每次到了一个地方,刚准备露出头,立马被打回原形,只能被迫退走,相当于白来一遭。 这样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既然不能去找他们,只能让他们找过来了。 那处赌坊的头头其实是东宫的官员,相当于大朝廷的监察院御史,算是个小御史,每次各地送来的消息都会经他的手,然后再运到东宫。 上到皇宫里的宫女太监,下到乞丐流氓,都有他潜伏的人,宫 分卷阅读258 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加上外面在寻太子殿下的行踪,不信他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就赌一把,先去给太子殿下看伤,再弄出动静,叫他们找来。 至于招来的人会是抓他俩的士兵,还是太子殿下的人,看运气吧,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太子殿下不能死。 再转下去他真会死。 雨越下越大,姬玉空不出手擦拭,叫水流进她眼睛里,很难受,但她知道和太子殿下比起来,她这千万分之一都不到,所以甩了甩头,寻了个方向,又继续走。 她还算幸运,来的时候其实碰到了医馆,但是考虑到种种,觉得马上就能到赌坊,赌坊内的人身份都不方便,肯定有专门的大夫,而且医术不会差,更适合现在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这样的伤,是人都知道古怪,一般人不敢收留,万一是朝廷钦犯,那给他医治的人就是包庇,被发现了是要一同上斩头台的,举报他的可能性很高,所以没有进去。 这会儿保命要紧,别的都无所谓,姬玉的记忆力一向好,加上那处不远,很容易叫她找到。 已经是深夜,医馆打烊,她背着太子殿下,不方便敲门,使了劲用脚去踹,里头的人听到了,过来开门时脸色和语气都不好,“大晚上的催什么催?正睡着觉呢,突然一下,吓都被你吓死了!” 姬玉没有浪费时间在这些无关紧要上,几步绕过他进了里头,径自将太子殿下放在临时歇息的小木床上,顾着他背后有伤,很小心,侧着身子,尽量不压着他的伤口。 想了想,将他那片衣物扒了,太子殿下似乎有点感觉,抖了一下,姬玉抱住他,“别怕,是我。” 太子殿下这才放心的又闭上眼,趴在她胸口,脑袋枕着她的肩头还想睡,姬玉瞧见床头柜上有药酒,直接自己拔了盖子,往他伤口处倒。 药酒蛰的疼,太子殿下浑身一个紧绷,手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姬玉,疼……” 姬玉安抚他,“忍一下。” 疼痛似乎拉回了他的理智,感觉他现在很清醒,认得她是谁了。 姬玉望了望还在点灯的大夫,趁着他没有注意,用衣物包了太子殿下背后的暗器,小声在他耳朵边说话,“我要拔暗器了,你忍着点,疼就咬我。” 他人正在她肩上,这个位置很方便,感觉他不想咬,但是疼得厉害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姬玉刚将暗器拔了下来,便觉得肩上一痛,手一颤,险些叫衣物里的暗器掉出来。 这个东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会用的,姬玉忍着难受将其藏在袖子里,没让大夫看到。 她顾不着肩上的咬伤,一手搂着太子殿下,一只手摁住流血的口子,喊罩灯笼的人,“大夫,他受的伤很重,你快点。” 大夫还没睡醒,人瞧着昏昏沉沉的,走路办事都慢慢吞吞,姬玉要不是抱着太子殿下,早就忍不住将他拖过来了。 “一百两,你快点给他治伤,我给你一百两。” 钱财的诱惑终于让他清醒了些,脚下都快了不少,麻溜的小跑过来,端了一应用具给太子殿下处理伤口。 先清洗,和刚刚她做的步骤差不多,拔暗器太子殿下都忍了下来,与那个比起来,用药酒擦洗更能让人接受? 然而大夫不晓得是故意的,还是必须的过程,将他口子里头的肉翻出来擦洗了一遍,这个疼莫要说他,世上能禁住的怕是没有几个。 姬玉感觉太子殿下闷哼了一声,咬的一口小白牙出了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她吓了一跳,要把手腕递过去,太子殿下摇摇头,将脑袋搁在她肩上,死死的抵住,用的力气极大,将她骨头都压疼了。 姬玉没吭声,知道他是不想咬才这么干的,极力安抚他,“没事的,咬吧。” 手腕递过去,他就是不肯,没法子,姬玉只好去找旁的东西。 在俩人身上翻了翻,找到了一块用过的帕子,有一面被她擦了脸,上面染了黑色的污垢。 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将那面包在里头,卷成厚块之后塞他嘴里,这次太子殿下没拒绝。 几乎他前一个呼吸间咬上,后一个呼吸间,大夫便穿了他的皮肉给他缝合,这个过程对他来说又是痛不欲生的,没有麻沸散,也没有醉心花,就这么生生熬过去。 他在熬,姬玉亦然,肩上,两只手腕都被他攥的生疼,但她知道这些远远及不上 分卷阅读259 太子殿下半点的痛,也晓得太子殿下这是信任她,不自觉的动作,没有表现出来,任他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背上的伤终于处理完,开始清洗前面的。 比后面还重,足足缝了一二十多针,期间姬玉没陪着他,她到处找了找,寻到了一个独立的柴房,一百两将其买下来点着,引起了大火。 告诉那户人家,火燃一会儿再扑灭,因着是个单独的小柴房,专门搁柴火,堆满整个屋子也不过能买个几两银子而已,一百两够买三五个这样的小屋子。 烧毁了重新建一个便是,那家人很是欣喜的收下钱,将她的话当成了圣旨,驻守在一旁没有动弹。 姬玉再三叮嘱,那家人保证会依言照做她才回来,彼时太子殿下的伤刚缝好,正精疲力尽的躺在病床上,裸露的上半身于灯火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忽略凄惨的伤口,漂亮的不似凡人。 他一头黑发全湿,贴在白皙的脸颊上,瞅着多少有点诱人?叫大夫都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人其实都是好色的,没有打动一个人不是人家定力足,是不够美而已。 太子殿下足够隽秀,叫男人都忍不住侧目,很正常。 姬玉坐在床边,挡住了大夫的视线。 该缝的大伤口都缝好,剩下的她能处理,用银票将大夫打发走,姬玉亲自给太子殿下擦洗伤口,上药,包扎。 动作比那个大夫小心许多,大夫毕竟是大夫,见多了受伤的人,一点不心软,唰唰几下快狠准弄好。 姬玉不想像他那样,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慢慢的来,尽量不伤及太子殿下。 趁着大夫不在,还将他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所有其它的小伤口也上了药,方满意的给他换衣裳。 是大夫的,大夫说没穿过,刚买的,他还是嫌弃,不太满意,姬玉哄了两下他才乖乖的瘫了手脚套上。 系腰带的时候外面忽而传来很多很多的脚步声,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她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隐隐于市,太子殿下的人为了好好的查寻消息,散布在各个角落,都有一层普通人的表象。 有些看起来就是个流氓地痞,乞丐小厮,大娘大叔,很多都已结婚生子,也有的瞧着跟十来岁的小孩似的,没有威胁力,实则他们都是跟踪、搜寻、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 全是个体,有自己的手段和本事,不可能出现井然有序的情况。 果然,领头的人进来,是个小将领,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姬玉心凉了半截,一边给太子殿下整理衣襟,一边打量着退路。 这家医馆前面招待人,其实还有个小后院,是他睡觉的地方,刚刚她已经花时间摸透,为了给自己留个后路。 速度快一点,抱着太子殿下滚下床,一路到达通往后院的门旁,进去后将门杠上,能争取些时间,再从小后门离开,应该能逃掉。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听到远处有打斗的动静,从四面八方而至,反将那群士兵围起,武艺高超的江湖人,专门监察的组织,功夫自然比刻板训练的精兵好,基本是一面倒的屠杀,很快结束。 有人朝这边跪了下来,先是望了望床上的人,又看了看她,一时之间不晓得该跪谁,半响才冲着她道:“微臣参见太子。” 看来他就是那个赌馆的头头。 下雨后把她脸上的妆容洗去,叫这人一时没认出来谁是谁,本能朝着完好的行礼。 97. 斗争开始 开始了。 他属于太子殿下的内臣, 见过太子殿下,多少有些见识,没有冒失的问为什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也许在等着她回答, 姬玉也没有让他失望, 给他解答了疑惑。 “他是本宫的替身,为了救本宫伤成这样, 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务必要照顾好他, 绝对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事后本宫要见到他, 活蹦乱跳的他。” 她用了很多肯定的语气, 就是怕有人会疏于职责,觉得替身无所谓, 让他随意死在敌人手里。 她不允许。 总宪点头,“微臣遵旨。” “宫变了,去把所有能用的人都召集过来, 本宫要出城 分卷阅读260 请兵。” 她没有隐瞒,因为瞒不过去, 总宪是太子殿下的耳朵, 掌握的消息上到皇上的隐秘, 下到三六九教皆门清, 接纳的都是武艺高强的人, 亦有一些从小培养。 用不到的时候, 他们也许就是普通人, 隐藏着自己会武功的事,像个平凡的百姓一样生活,一样吃喝, 顶多在旁人心里,他们有些微微的古怪罢了,比如时不时失踪一段时间。 再比如特别热情,几下跟人混熟,不留神八代祖宗都被扒了出来。 为了搜集消息,混迹在大街小巷,京城出了什么事,他们第一时间晓得,不用人督促,哪个人管哪片,哪片的所有事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说起这个,姬玉突然想起来,前阵子有一批难民进城,数量是以往之最,因为今年确实多灾多难,便没有留意,原来那时候起虞丹丹就在布局。 想来必是叫自己手底下的人提前混入京城,做好埋伏罢了。 怪他们没有注意,或者说没有当回事,觉得那二十万大军被两个镇国军营夹在中间,翻不起什么浪花,没想到它就是荡起了波浪,还差点掀翻整个皇室。 如果不是历代皇帝留了个心眼,弄了个密室,这会儿怕是已经全军覆没,叫敌人得逞了。 总宪领命后去办事了,姬玉没有跟去,在最后的时间里和太子殿下告别,“大夫开了药,要记得喝,多吃点东西,补身体,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的父皇和弟弟妹妹救回来。”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一定要等着她,她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太子殿下人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像纸,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伸出玉白的手,握住她的,“嗯,我相信你。” 没有抓住重点,姬玉不太满意,“不等我的话,我能救,也能害。” 她语句咬的极重,太子殿下这才变了嘴脸,“等你。” 姬玉满意了,拉着他那只手,在骨节处落下一吻之后才在总宪的催促下离开,临走前留了些人,一遍一遍的叮嘱他们,给太子殿下熬药,好好照顾他,有求必应,以及——买一些干净的衣裳。 他有多嫌弃别人的衣裳姬玉是知道的,没有条件时倒也罢了,有条件当然不能委屈着。 她自己也简单洗漱了一番,换掉了那身太监服,急急套上中衣和外衣,披了件斗篷,戴着蓑帽骑着马朝城外行去。 骑马她会,前阵子日日陪着太子殿下出宫,几乎玩遍了他喜欢的娱乐,骑马便是其中之一。 一开始她看着那厮跟别人比赛马,胡乱挤进一个队伍打马球,后来这人不依,非要拉着她一起。 尤其是胜利的时候,直接将她拽到马背上一起接受欢呼。 再后来太子殿下开始教她骑马,要和她并肩而赛,虽然还是比不上他,但也没差到哪里去,她没有受伤,顶多一路背太子殿下有些累罢了。 坐马背上无需自己使力,对她来说算是歇息,姬玉领着头,一路奔过能听到身后浩浩荡荡的马蹄声,不断有人汇聚而来,壮大这个队伍。 一抬头,街道的两旁皆是人,似乎察觉到危险,敏锐的他们开了门,在楼道上,窗户前恭恭敬敬朝她行礼。 天上不断有人放烟花,他们的烟花弹隐藏在其中并不显眼,毕竟今儿是正月十五,全家一起点烟花的时候。 只有他们自己能认得自己的烟花,晓得这是太子殿下给的信号,越来越多的人奔来,放下手里的活计,拿上藏在隐秘地方的家伙,脚步坚定的朝这边赶。 总宪告诉他,这种烟花是生死存亡之间才放的,一旦放,只要瞧见的人都必须跟来。 姬玉忽而有些庆幸,当初皇后娘娘明智的想法,选择做皇上的眼睛,于是在大街小巷间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否则即便他们逃出了宫,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作为罢了。 人越多,她心越安,姬玉抽空往后看去,已经瞧不见尾,却能感觉四周不断有人从家房里跳下,加入进来,屋顶上也有轻功了得的人陪同着,将她严严实实护在其中。 人虽多,速度却不慢,从那处医馆,骑马而过,没花太长时间便到了城门口。 看守的士兵瞧见这么一大波人,吓的吹响了紧急号角,惊得城墙上的刺史匆匆穿了衣物露出头看,“什么人?” “本宫出城有事要办,开城门!”姬玉拿出了虎符,从太子殿下要她代替他 分卷阅读261 开始,就把虎符给了她。 或许这也是对她的一种考验吧,如果她真的拿了虎符抛下他离开,会永远的失去他,没有别的惩罚,只是没了他而已。 他知道她的人品,就算真的夺了他的身份,也会努力做一个好储君,顺道救一救他的父皇和弟弟妹妹,算是弥补他。 也许他方才要她代替他的话和给她虎符,就是在收买她,让她欠他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会让她甘愿救下他的父皇和弟弟妹妹。 他根本没考虑过自己,也是真的做好了会死的准备。 没想到吧,她不按常理出牌。 很早很早开始,她就讨厌他活的通透,什么都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似乎只要他想,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一样,将别人接下来的行动,会干的事也尽数掌握。 真的太讨厌了。 又失算了吧? 当初她便叫他失算了一次,在俩人正式合作的时候,他以为她要打他,实际上她只是想离近些看看俩人的差别而已。 这是第二次,她不可能让他死,绝对不会弄丢他。 虞娇娇是她的无价之宝,无法用权利和财富比对。 “什么东西?”刺史趴在城墙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直接道:“拿上来给本官看看?” 姬玉了然,对着身边的总宪说:“把他弄下来,让他好好看看。” 她已经自报家门,自称‘本宫’,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是真的呢? 没有亲迎,也没有下跪,算是大不敬,多少脑袋够他掉的? 除非他已经叛变,被敌人收买,即便没收买,也被虞丹丹误导过。 虞丹丹一定提前下令给他,太子大逆不道,刺杀皇上叛逃之类的,让他拖着,或者干脆拿下。 既然如此,她当然不会心慈手软,这种时候不管是已经叛变,还是误导,都容不得她手下留情。 总宪颌首,他常年混迹在民间,经常接触自己的手下,对他们的能力谁强谁弱,谁擅长什么了如指掌 。 他随意指了两个人,那俩人当即从马背上跃起,人在空中时两只宽袖里蓦地飞出几根细细长长的丝线,尽头绑着黑色的小暗器,有的直上十米高的城墙钉在那刺史的身上,有的干脆缠在他脖颈上。 叫他俩合力一拉,直接从城墙上摔了下来,十米的墙不算太高,顶多三层楼而已,他又习武,套了一身的盔甲,摔不死,但肯定要断上几根肋骨。 那俩人拉着线,将他生生拖了过来,跪在姬玉的马旁。 “见了太子殿下不跪,谁给你的狗胆?” 姬玉挥了挥手,示意那俩人归位,又指了指刺史,叫他凑近些,“本宫要出城,这是本宫的虎符,能做得了主吗?” 刺史望了望‘他’,又看了看‘他’身旁的人,哪个都不是善茬,他的小命也在人家手心里掌握着,但他还是有顾虑,如果放走了‘他’,那个人绝对不会饶过他吧? 一开始她找来的时候,说自己会成功,他不以为然,怕她报复,暂时没举检她,想等她露出马脚时被皇上裁制,再给她致命一击。 结果她竟成功了。 她说她是坏人,手段是好人难以想象的,他不依的话,有很多法子叫他和他的家人求生不得,求死无能。 反之追随她,将来便是数不尽数的荣华富贵,而他仅需要抓一个手无寸铁,走投无路的太子殿下便可。 他望了望远处黑压压一片的人,心中气闷。 这他娘算哪门子的手无寸铁,走投无路? 姬玉等急了,猛地拔出总宪腰间的长剑,架在他脖间,“看来你做不了主,既然如此,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那长剑刚要划过,叫一个人头落地,血溅三尺,刺史连忙跪下,“太子殿下饶命,下官做得了主。” 他边说边喊道:“开城门!” 一盏茶的功夫而已,姬玉顺利的出了皇城,朝军营驻扎之地赶去。 皇城外的路不好走,军队又驻扎在山沟沟旁,靠山吃山的同时,也是为了有多余的地方训练,大自然的馈赠是最好的,不留神逮着什么猎物还能当奖励,顺便加个餐,本是极好的安排,可苦了姬玉一行人。 分卷阅读262 马儿深一脚浅一脚踩进泥水里,颠的马背上的人也好几次不稳,险些摔去,雨亦越下越大,给他们一行人造成了困扰。 不过还好,她们无需太过深入,会有人主动过来接他们。 * 后宫的一处宫殿内,虞丹丹正着人打扫,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与卿宫也荒废了。 从行刺她的皇兄成功开始,她便一直待在这里,边叫人一点一点洗刷陈旧的宫殿,去掉它厚厚一层的外衣,边等着好消息,结果等来的都是坏音讯。 太子从圣贤殿跑掉了。 太子带着人出城门了。 回到童年住所的喜悦,和行刺皇兄得逞的快乐,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她回首,对着躺在摇椅里的人咬牙切齿:“我筹划十几年的计划,全败在你儿子身上。” 没错,她其实比文贤王还早就想造反,从发现她是假公主,从她墙倒众人推,从她被人奚落,从无数人唾骂她开始。 她做错了什么? 她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就把她抱来皇宫,叫她看到了头顶的明月,摘到了星星,再陡然告诉她,这些都不是她的,她就是个假的。 哥哥不是她的,父皇和母后亦然,她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偷别人的。 真公主在代替她受苦,那些本该是她承受的,她必须还给她,再感激流涕的请求她的原谅。 凭什么? 是她的错吗? 她才是被抱错的那个,假如当初没有被抱错,她捧不到月亮,摘不到星星就不会幻想,她会因为今儿吃到一个馒头而开心,明天加一个蛋而喜悦,简简单单的快乐而已。 做了皇家女,学了那么多东西,到头来告诉她,她是假的,身份卑微如泥,要被所有人踩在脚下,唾弃和谩骂。 如果没有被抱错,她完全不用经历这些,只要顾着自己的小快乐就好。 她时常在想,要多强大的心才能接受夫君的嫌弃,下人的看不起,其他人的为难,被人明里暗里奚落,整整十几年啊。 她没有疯,没有傻,不过是为了看到有一天自己站在顶峰,一个一个将昔日对不起她的人统统踩在脚下,再为宴儿寻一个前程,便能瞑目了。 “不过他再厉害又如何?我有二十万大军,到了皇城外,便是我的天下,我杀他更容易。” 躺在花廊下的人脖间伤的太重,没有说话,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虞丹丹捕捉到了,挑了挑眉,“你笑什么?” 没有人回应,她自顾自道:“你笑我会失败?” 她摇了摇头,“我不会,我已经成功了,现在我是皇上,我说得算。” 她还想再争辩争辩,忽而有人走了进来,是从前皇上身边的大管事,现下殷勤的跟在她身边,喊她‘皇上’。 “陛下,人都请来了。” 虞丹丹嘴角勾起,“让她们进来。” 李安了然,挥挥手,立马有人推着一帮人踉跄走来,她们原先都是些王孙贵族,身份尊贵,现下不过是阶下囚而已,接下来还会是那个女人的玩物,供她取乐。 他心中明白,那个女人是来复仇的,不会放过她们。 果然下一刻便听得那人说,“打架会吗?” 她一双眼从这头,扫到那头,昔日一个个宛如孔雀开屏的高贵之人如今蔫了吧唧,像坏了的茄子。 “就是那种你一拳,我一拳,谁赢了,朕就放过谁,谁要是输了,也许喂狗,也许赏给乞丐,也许扒光了吊在城墙外,看你们自己选哪种?” 她亲眼瞧见众人脸色一白,吓的花容失色,原本郁闷的心忽而便畅快了起来。 “开始吧,朕可是很期待你们这些大家闺秀,高高在上的明珠贵妇打架,干粗鄙的事。” 她忽而笑了,那一群即便落魄,却依旧美丽的女子们越是害怕,露出惧意,她便笑的越开心。 为了让自己更开心,她又下了一个命令。 挪动那二十万大军,围剿追杀太子,不,是前朝太子。 皇帝都在她手里 分卷阅读263 ,成了前朝的,他的儿子自然也是前朝的。 98. 真假消息 难辩啊。 还在圣贤殿的地宫下时, 太子殿下那会儿其实已经伤的很严重,但是为了不让她担心,也不想拖了行程, 一直佯装没事的样子, 过程中俩人聊了很多。 关于破局的事,俩人一致认为出城的时候必须快刀斩乱麻, 下手狠辣一点也没关系。 于是有了拖刺史下城墙的事,一招擒贼先擒王, 快狠准解决。 但是出了城之后还有个问题, 虞丹丹的二十万大军在城外。 纵然虞丹丹没有虎符, 无法调离其它军队, 但那二十万大军和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捆绑, 肯定会受她驱使,给她办事。 二十万大军,就算吃苦受难, 瘦成了麻杆,到底是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她也无需做什么, 只需要添油加醋, 说大顺放弃了他们, 让他们去边疆送死, 便能激起众愤, 与她合谋造反。 这是他们的角度, 其实站在大顺和百姓的视角,已经够仁慈了,参与造反, 自立为王还能叫他们戴罪立功,算给机会了。 兵本来就是打仗的,不打养来干嘛?打仗本就九死一生,活下来,荣耀加身,死了一把枯骨而已。 但有时候身在其中,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想不通,需要旁人提醒。 来时姬玉与太子殿下商量过,对付那二十万大军,只能乱其心智,使其内讧。 一边是造反百万分之一成功的几率也没有,因为他们旁边就是神机营和镇国营,两个军营各占十五万人,合起来三十万,还都是养得膘肥强壮的那种。 虞丹丹的底气便是一举拿下皇上和太子,叫他们翻不了身,现下太子已然出了宫,得了人马,还手掌虎符,他们绝对会失败。 没有前途和光明的路,选得人自然忐忑和不安,还有可能打退堂鼓。 另一边她给开了条件,现在投降,敢冒险前去边疆的,依旧可以戴罪立功,加爵封官,就看看他们怎么选? 这是其一,其二是镇国营和神机营,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否则一切都不成立,笑到最后的会是虞丹丹。 对付他们可不能像对待刺史一样,直接抓到身边,控制着办事。 三十万大军硬碰硬是找死,她只有一两千人而已,被围起来插翅难飞。 俩人讨论过这个问题,解决就只能以柔克刚,站在他们的角度替他们想事情。 * 螺蛳山内,为了不打扰到百姓过日子,神机营和镇国营一人一边,镇压在两旁,将那二十万大军以军演的借口,隐隐围在中间。 他们当然不会光明正大的说,怀疑你想造反,把你困在其中,皇上下令,叫他们互相交流,参观对方的作战阵型,学习人家的优势。 实则暗地里下令,盯紧了那二十万大军,一旦有什么动静,可先发制人,直接拿下。 但是今儿深夜突然又下了一道旨意,说那二十万大军即刻赶往边疆,已经不需要盯了,叫他们收队归营。 大晚上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儿白天讲,非要深夜? 领头的杨胜将军带领着自己的副将和其他将士,正缩在帐篷里商榷,感觉事情似乎哪里不对? 尤其那二十万大军当真动了起来。 众人将往日的圣旨拿出来,玉玺能对上,不是假的文书,字迹好像也是一样的,有细微的差别,但是谁能每次写字都丝毫不差? 众人还没辩论出个所以然来,天上忽而飞来一只巨鹰,巨鹰顶着阴寒,忍着雨打羽毛的风险落在帐篷上,有人瞧见了,将其抱下来,取了腿上封好的信之后又放了回去。 纸条不大,字也不多,写的很急,略有些潦草,大意是说‘皇上愧对私生子,有意要废太子,立私生子虞晏为太子,太子不满造反,企图刺杀皇上自个儿登基,被大总管发现后畏罪潜逃,现下人在皇城外,叫他们立刻前去逮捕,若有反抗,就地正法。’ 杨胜和其他大将都是一愣,看了看结尾处,盖了皇上的私印,和以往一样,不像作假。 这两道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炸进了众人心里,帐篷内一时寂静,没一个人说话。 最后才有人小声问:“皇上要 分卷阅读264 立私生子?哪个私生子?” 人在大山中,消息不灵通,还不晓得外面发生的事。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也有人知道,解释道:“这事要从十几年前说起,大家还记得轰动许久的真假公主一事吗?” “传闻假公主和皇上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感情极好,假公主经常帮皇上应付欺负他的人,皇上心中对她有多过兄妹的倾慕,后来假公主嫁给了文贤王,皇上依旧不死心,和她有染,还生下了私生子虞晏。” “真的假的?” 副将顾厌不以为然,还‘呸’了一声,“先不论真的假的,即便是真的,立私生子为太子,亏得皇上想得出来,古往今来,有几个立私生子为太子的?” 如果说当今太子无能无德倒也罢了,太子自小聪慧勤勉,十二岁便已亲政,为朝廷分忧,五年来兢兢业业。 确实有些小道消息,经常传他凶暴残忍,恣意妄为,只有他们这些跟他一起上过朝,经过事的才晓得,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并非浪得虚名。 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说想上位就上位? 就算太子同意,朝廷百官,皇亲国戚,大顺百姓能接受? 这是宠妾灭妻,颠倒嫡庶,都这样那还了得?人人效仿岂不天下大乱? 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太子之位怎么排也排不到一个私生子头上。 “皇上瞧着不像干这种事的人。” 太子殿下在他们心中印象不错,皇上更甚,自从皇后娘娘死了之后,便一门心思扑在朝政上,私底下干点小事都瞒不过他,有时候的确过于苛刻,可没有他的认真,哪来大顺昌盛? 这样的两个人突然一起失心疯,一个要立私生子为太子,一个要杀父皇,怎么看怎么不着调。 “太古怪了。” “想不通。” “京城好像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螺蛳山什么都接触不到,每天不是练武,便是监视那二十万大军,全然不晓得京城的情况,没想到不过几日罢了,竟惊变了这么多事。 “咱们怎么办?” “真的要去抓太子殿下吗?” 正发着愁呢,又来了一封信,更简单了,只有寥寥几个字。 “本宫在赶往螺蛳山的路上,来抓本宫吧。” “……” “这……”这什么情况? 杨胜望着那张纸条,浓眉大眼的小伙紫府皱的紧紧的,半响才道:“既然太子殿下要咱们抓他,那咱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临走前不忘跟另一边的神机营打个招呼,发现神机营也收到了消息,和他的差不多,区别是让神机营回到该待的地方去,无需掺合。 他和神机营的头头,慕廖将军是死对头,俩人一个士族出身,一个草根出身,慕廖嫌他身上土味重,一股子寒酸气息,他嫌弃那厮是绣花枕头,俩人经常斗来斗去,在皇上跟前争宠,他没那厮脑子好使,时常吃亏。 说起来这会儿那厮怕是已然有了定夺,但是他不说,乐的看他在漩涡中栽跟头,这时候听哪边的,不犯事很难抉择。 不留神得罪了皇上,再不留神又得罪了太子,谁是谁非,事实如何还不晓得。 太子殿下叫他们去抓他,便是为了告诉他们吧? 既然如此,当然是去啦。 他也很想知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的话是真的,谁的话是假的? 99. 是与不是 嗯? 二更时分, 姬玉还在往深山里赶,这个位置已然能瞧见无数火把亮着,像星星坠落在林间, 在雨夜里肆意散发自己的光芒。 离的不远了。 马上就到了。 双向的奔赴肯定比单向的要快, 希望杨胜将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姬玉决定再写一封信,催一催他。 杨胜将军统领镇国营, 慕廖将军镇压神机营,俩人一个平民出身, 一个士族世家。 杨胜将军是一路打仗, 摸滚打爬被提拔上来的, 因为皇 分卷阅读265 上想打压士族, 杨胜平民的身份正合适。 同样的,慕廖将军这个士族出身也是为了压制杨胜将军, 两者处于互相牵制的状态。 如果说杨胜将军是一只猛虎,那么慕廖将军便是一条毒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俩人行为和作风天差地别。 相比之下还是杨胜将军那边突破口更大,所以姬玉的主要心思都在杨胜将军那里。 虞丹丹必然也晓得, 一定会花功夫将他调走, 怎么调姬玉想过很多种可能, 大概不离太子已经叛乱, 刺杀皇上等等, 给太子伪造一大堆的罪名, 她只需要引得杨胜将军来抓她立功就好。 虞丹丹造反的突然, 可能她自己也没有琢磨过来,该怎么对付太子,她要不说太子造反, 被太子先一步道出她造反,控制了皇上,怎么都落入下风,不如先泼脏水给太子。 如此正中姬玉下怀,她不泼,旁人还感觉不到古怪,刻意抹黑正好,因为太子不是那样的人,旁人只会心起怀疑。 杨胜将军就算为了探知欲,也一定会来。 这事关系着他的前途和小命,他知道轻重。 姬玉的信写好了,叫人放出鹰来传递。 这种天只有特殊驯养的鹰才能飞得起来,得亏带的人多,每个都有擅长的领域,自然也有养鹰传信的,将鹰捂在胸口,刚刚湿掉的羽毛已经被体温烘干,还可以再跑一趟。 等它飞走了姬玉才着人去办另外的事。 * 皇宫的与卿宫内,虞丹丹心事重重的坐在椅子里,边欣赏一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女夫人互相斗殴,扯的衣裳乱,头发散,毫无尊贵可言,一边拿着皇上的私印,盖在一张空白的纸上。 “把这个给皇兄,让他写几个字,就说太子往东林山跑了。” 她必须将镇国营牵引去别的地方,不能掺合进来,还有神机营。 告诉神机营回自己的驻扎地,在京城的西面,把镇国营引到东面,如此两个军队都来不了,那便是她的二十万军队最大。 彼时还不是随便她?或许她真能当一当千古以来的第一女帝。 她认真想了想,加了一句,“叫杨胜将军不要相信太子,无论他说什么,都是计谋而已。” 她忽而留意到一点,她能传信,太子肯定也能,这时候就要看一看俩人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再给神龙军写条消息,让他们即刻抓捕前朝太子,赶往京城,与朕汇合。”神龙营是那二十万大军的代称,以前不叫这个,后来文贤王在高桑称帝后道自己是神龙,于是他的军队变成了神龙军。 花廊下躺着的人冷嗤一声,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虞丹丹长袖挥过,蓦地打翻了高桌上的碗茶,‘砰’的一声,陶瓷磕在院里的鹅卵石上,碎成了一片片。 她忽而回身,阴着一双眼看老神在在卧在躺椅里的人,冷笑连连,“你不肯?” 李安连忙过来打圆场,“奴才写吧,奴才跟随这人几十年,早便将他的一手字模仿的七七八八,就为了等这一天,这不就叫奴才赶上了?” 他嬉皮笑脸,殷勤的叫人讨厌。 虞丹丹看不起他,跟随了几十年的人,说背叛就背叛,还给她出谋划策,围困主人的儿子,这种白眼狼她也不过是利用利用罢了,迟早有一天会抛弃他。 “让他写。”她高扬起下巴,“一个阶下囚,凭什么不听朕的,还摆起了脸色?谁给他的权利三番两次拒绝朕?” 这不是他第一次不肯写,前面几次急,叫李安代替,这回不急,她就要让他写。 “这……”李安看了看身后的人,再看看她,为难道:“陛下,他已经废了,连动弹都难,不是不肯写,是写不了。” 虞丹丹挑眉,瞳子里藏了一丝疑惑,“废了?” “皇上大概不知道吧,从奴才把他弄到这个躺椅上开始,都几个时辰了,他还是这个姿势,连个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的确废了。”他让开身子,给虞丹丹看,“您自己过来试试,是不是废了?” 虞丹丹还真来了兴趣,几步走过去,半蹲在躺椅的旁边,伸了手,用染了蔻丹的指甲掐在这人脖间的伤口处,离的这么近,还将他的伤抠出了血,他都没有半点反击,只蹙了眉,露出痛苦的神色。 虞丹丹乐了,“这可真是— 分卷阅读266 —天意啊。” 她凑到虞玄卿耳边,笑的嚣张,“老天爷也不想让你好过。” 她小时候经常帮他,被人欺负是她出谋划策叫他欺负回去,遇到搞不定的也是她带着人去报仇的,她对这人掏了心窝子的好。 不止一次帮他,吹父皇母后的耳旁风,叫他被父皇看上,当了太子,这么大的恩情,就这样报的? 让她自裁谢罪? 天无绝人之路,叫她在最后关头反击成功,亲眼瞧见她的皇兄倒在血泊里,捂着脖间的伤奄奄一息。 她就冷眼看着他做最后的挣扎,像不小心跳上岸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息,脆弱的脖颈里不断流出鲜艳的色泽,真漂亮。 那一刻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觉得皇兄濒死的模样真美。 她忽而想起从前,其实她小时候之所以帮他,是有私心的,因为他好看啊。 死的样子更好看。 她本来是想让他就这么离开的,是李安提醒她,没了皇上会天下大乱,即便现在坐稳了皇位,各地藩王也会起兵造反,终究不长远,不如控制他。 只要他还活着,各地藩王不敢动,她只要收拾了京城和朝廷便好,像个摄政王拿捏年幼的皇子,表面看来他是君,其实她才是。 还好救的及时,缝了十几针,人是回来了,但好像出了问题,不能动弹了。 其实更合她的意,都不用给他下毒花功夫叫他瘫,他自己就倒下了。 真好,连老天爷都在成全她。 * 二更二刻,已经在路上准备启程的镇国营又收到了两份信,几乎一前一后到达,先是太子殿下的。 ‘赶在那二十万大军之前抓到本宫。’ 这句话里头的含义很多,比如说那二十万大军的目的很有可能不是去边疆打仗,是为了找太子。 如果他们不能赶在大军之前找到,就见不到太子了。 后面一张纸条说,‘太子狡诈,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此子现下人在东林山附近,速去封山抓人。’ 这张字条上透漏的东西也很多,譬如太子说在去螺蛳山找他们的路上,实则人可能在东林山,调虎离山之计,让他们过螺蛳山,如此就抓不到在东林山的他。 两张字条上的消息差异如此之大,到底该信谁? 太子殿下?还是皇上? 其实听太子的意思,下令的可能不是皇上,皇上不会重用那二十万大军,他手里明明有镇国营和神机营,那二十万大军可是叛军啊,自己人不用,用叛军,皇上傻了? 再联想到那个女人和私生子的事,军队是他俩带来的,听他俩的号令,他俩也有参与其中。 要么是皇上被他俩蛊惑,重用了叛军,要么是那个女人和私生子搞事,企图把他们调离,好干坏事。 杨胜遥遥望了望对面,“找个机灵的,去看看慕廖那厮怎么做的?咱们跟着便是。” 这绕来绕去的,实在有点为难老实人,不如跟着狡诈的,即便选错了,还有人垫背,甚美。 * 在两军中间还有一个军队,神龙军此刻很是慌乱,本来便被偷偷的挪走了五万大军,仅剩下十五万,其实十五万也不准确,一路走走停停,几次与人交手,再加上高桑五年饿死的,最多不过十来万而已。 两旁一个虎,一个蛇,足足三十万大军,他们是虚张声势,人家是实实在在的,莫要说两个营,其实半个营就足够对付他们。 “不是说会将他们调走吗?怎么还跟这么近?” 这么多人迁移,浩浩荡荡的脚步声震的整个山都在颤。 “不会真被太子说中了吧?” 大概在一刻钟前,太子忽而给他,乃至整个大军带来了一个消息,他已经联系上神机营和镇国营,劝他们放弃抵抗,即刻前往边疆戴罪立功,否则三十万大军踏平神龙军。 “那个女人到底行不行?镇国营和神机营为什么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葛青山捏着武器,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早就说过了,文贤王这么久没动静,怕是已经死了,仅留下那个女人而已,到底是深闺里出来的,没见识,什么都办不到,口气倒是挺大,都开始称帝了。” 分卷阅读267 这次是把他们害惨了,又一次造反,怕是在朝廷和皇上心里,永无翻身之日了。 说是让他们戴罪立功,怕是送死的成分更多一些,能不能回来领功加爵,全看他们命硬不硬。 “这下好了,咱们怎么选?” 一方面听太子的,即刻赶往边疆戴罪立功,一方面留着,叫三十万大军夹饼干似的一举剿灭。 两个说白了就是过几个月之后死,和现在死的区别。 大家都不是傻子,当然是选择——以后再死了。 * 姬玉人在半道上,几乎眼睁睁瞧着中间的无数火把亮的方向改了改,去往远处,而非朝这边。 成功了。 将虞丹丹的后盾骗走了。 其实就是个局而已,虞丹丹想干坏事,需要那二十万大军,但是两旁又有虎,又有蛇怎么办,肯定要调走。 她设计让虎和蛇来抓她,那二十万大军也是来抓她的,三行人同道,中间的肯定瑟瑟发抖,觉得虞丹丹失信,该办的没有办到,反倒是她,将那两个营使唤动了,吓也吓死他们。 当真退兵了,连夜赶往边疆逃命。 先不管他们,把京城的事搞定了再收拾他们。 姬玉带着人继续前进,虞丹丹的二十万大军突然朝反方向去,两个营可能愣住了,一时待在原地,哪都没去。 他们不来,她只好去找了。 已经赶了几个时辰的路,越来越近,近到姬玉已经瞧见了不远处挂的图腾,是一只白虎,镇国营的,没找错地方。 他们一行人刚露出头,对面便蓦地涌来,将他们包围在圈里。 姬玉并不紧张,勒了马,镇定问:“杨胜将军呢?本宫要见杨胜将军。” 人群一阵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武器整装待发的动静。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人群终于自动让开一条道,有人骑着马过来。 “太子殿下找微臣何事?”他用的还是往日里的尊称,但是没有下跪,便代表着自己的立场。 稀里糊涂,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他并没有被收买,虞丹丹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笼络他,最多拉拢一把拥三四万兵马的刺史而已,因为她二十万大军能拿捏刺史,无需多做别的,只需攻城的时候一股脑血洗,便能吓的刺史听话。 镇国营十五万兵马,她做不到,也没有能打动和威胁得了他的法子,像这种将军,家人早就秘密保护了起来,而且有护家的军队,几乎可以说没有弱点。 杨胜将军只是对当局看不透而已,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才会认可她。 很正常,起码他语气和各方面都比当初的刺史温和了许多,姬玉其实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那个刺史是怎么有底气在她面前自称本官的? 他应该称下官。 姬玉勒了勒被围困,焦躁不安的马儿,淡然道:“想来你们应该早就收到了消息,说孤叛国,伤了父皇后畏罪潜逃,将军看,本宫像是畏罪潜逃吗?” 100. 半胜利了 就快解决。 她是主动找来的, 而且利用了一把神机营和镇国营,把虞丹丹的二十万大军吓跑了。 虽然如此,虞丹丹能控制皇宫, 说明手里的兵还是不少, 搞不好偷偷的养私兵,不止二十万, 也有可能从那二十万里头分出来的,提前潜入京城, 等着发作。 因为最近难民多, 没有发现, 只凭感觉, 应该还有七八万的兵吧? 她两千多人委实不够看的,还是需要镇国营和神机营帮助。 比原来好了许多, 只需要招揽一个营就够了。 姬玉继续道:“本宫是嫡,又是长,父皇也早已说过, 这江山和大顺,将来非本宫莫属, 囊中之物而已, 本宫有什么理由造反?” 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皇上已经给了解释, “皇上之前一直不知道私生子, 十几年没有管过问过, 还叫他沦落高桑吃苦受难五年, 为了补偿他,想改立他为太子,你不服, 气急之下妄图杀害皇上,被发现后畏罪潜逃。” 杨胜一五一十将信上的原话道 分卷阅读268 了出来。 姬玉了然。 原来虞丹丹是这么解释的,她还蛮机智的,这话乍一听无懈可击,实则漏洞百出。 “先不说他是不是父皇的私生子,即便是,哪种弥补方式不可?金银财宝,王权富贵,万千宠爱,只要父皇想,都给他也成。父皇英明一世,会糊涂到将江山给一个没有受教过一天储君之道的人?” “是父皇疯了?还是这个世道疯了?” “庶出鄢敢压嫡?” “他又有哪里值得本宫动怒去伤害父皇?” 她目光从这头,挪到那头,声音坚定,语气震震,没有半天心虚和胆怯。 “或许在你们眼里,天家无情,皇室冷漠,只有算计和阴谋,实则在我眼里,父皇是个爱抓我小辫子,和自己爱妃宠妾一起嘲笑我的普普通通老头而已。” 皇上的年纪说老头为时过早,不过太子殿下原话就是这么讲的,说他的父皇恶趣味和平时的作为,就像个无聊的小老头。 “我们会一起喝酒,谈谁又贪了多少银子,什么时候整治他?也会抱在一起想母后。” “今年天灾人祸多,前阵子国库空虚,本宫自请二十万,坑了父皇四十万充裕国库。” “几个月前北边雪崩,压塌了千来户人家,事小,不值得兴师动众,本宫自己出了一万,坑了父皇两万,为灾民重建家园,疗伤治病,才将此事平了。” “去年军需不够,也是本宫自掏腰包出了十万,坑了父皇二十万。” “父皇一直说本宫就是个败家子,干啥啥不行,就坑自己父皇有一手。虽如此,父皇还是每每都上当,父皇说他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需要的,钱不贴自己儿子贴谁?不给大顺又给谁?” “父皇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里,早已厌倦了明争暗斗,是以从不让我们攀比内斗。” “父皇说国之储君有一个便罢,其他人想都不要想,即便本宫死了,将整个京城翻一翻,也不可能让凶手得逞,没有利益纠纷,我们家其实还算和谐,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可怕。” “我与父皇也是血肉之躯,和大家差不多,平时褪下朝服,在家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我们都是普通人,父子相处十几年,早已有了解不开的羁绊,父皇如此疼爱,我又有什么理由伤害他?” “就凭一个区区私生子?” “父皇与我母后感情多好你们应该也都有所耳闻,这些年父皇再未纳过一个嫔妃,皇后之位始终空悬,万千美人不要,虞丹丹何德何能入得了父皇的眼?” “即便从前有些感情在,这么多年过去,虞丹丹已成他人之妇,又联合文贤王造反,在高桑自立为王,桩桩件件的事够她死千百回,如果你们是父皇,你们还能对她有情吗?” “这些暂且不提,父皇一直是个守德的人,如何干得出偷睡自己嫂嫂的事?” “这一切都是虞丹丹的阴谋!” 姬玉一件件的数,“先是在民间散布自己与父皇余情未了,儿子是父皇私生子的谣言,又料到父皇顾及旧情,不想将事闹大,一个人私底下见她,叫她逮到机会伤了父皇,又将父皇控制在手里。” “今日所干的一切都不是父皇的意思,是虞丹丹逼迫父皇所为。” “父皇是个明君,在位几十年从未让跟他的人吃过苦,百姓安居乐业,商户大展拳脚,军需给够给住,试问换一个人能做到吗?” “他若是死了,本宫少了一位慈父,大顺少了一位尽职尽责的千古一帝。” 她忽而下了马,站在众人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孤恳请各位,陪孤救一救父皇吧。” 又是一阵沉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最后干脆齐齐瞧向他们的将军。 他们做不了主,即便心中已然信了七八成,也不过是小小士兵而已,决定权在将军。 但是如果将军不肯,也许……可能……他们要违抗军令了。 他们都是行军打仗的粗人,大道理不懂,只晓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每年军需不够,各地有灾有难,的确都是他们父子自掏腰包,买粮行粥,赈灾救民,没让百姓饿死。 冬日给他们填衣的是他俩,夏天发放驱蚊药材的也是他们,发现吃食太差,改善伙食的还是他俩 分卷阅读269 。 他俩就像头顶的太阳,无孔不入,肆意照着每一个人。 “前阵子那个雪灾,是我家乡的事,当时母亲给我寄信,说房子压塌了,父亲腿也折了,母亲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慌的不行,我都打算借钱寄回去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人帮着重盖了房子,还给父亲无偿治了病。” “其实我们这里有很多人都受过太子恩惠,我家乡闹了水灾,他家乡蝗灾,还有他,整个郡三年没下雨,种什么枯什么,吃不上饭,没法子,只好举家搬来京城,当难民不好受,没吃没喝,是太子给了我们机会,让我们投身军营,吃喝不愁,还能寄钱回家。”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了。 “我也是那次洪灾入的伍。” “还有我,家乡闹蝗灾,太子殿下与皇上贴了不少钱赈灾。” 姬玉起身时,便见众人齐齐跪了下来,十五万的军团,一眼望不到头,黑压压一片,瞧着颇是壮观激昂,叫人心血沸腾。 杨胜将军忽而叹息一声,从马背上下来,跪在她身前,“微臣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是认可了的意思。 姬玉正打算回应,头顶又传来一道声音,“微臣也参见太子殿下。” 姬玉抬眼瞧见,竟发现是神机营的头头,慕廖将军,不知道来了多久,亦或者早就埋伏在旁边,一声不吭,等一切皆已成定局的时候才发声。 如此更好,省得她单独找了。 * 神龙军退走,神机营和镇国营汇合,在往这边赶的消息很快被探子从皇城外,带到了皇宫里。 虞丹丹看着纸条,心中忽而觉得累,满眼尽是疲惫。 她坐在椅子里,摁了摁眉心,本来已经够烦了,被那些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女人们哭的更崩溃。 “把她们打发走,只会哭,生来有什么用?”她当初被她们欺负的时候,也没哭成这样过,到底是她们弱,还是她强? 她强吗? 她突然有些迷茫,如果强的话,为什么占尽天时地利,还是叫她输了? 拥有文贤王留下的二十万大军,其实不到,来的时候便只有十五万而已,五万潜伏进了京,埋伏在皇宫附近,等着备用,外面其实就十万,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十五万,也比一般人要强的多,皇宫内又有文贤王一早埋伏下的人,从小培养的杀手。 这些年送进来不少,被除掉的只剩下百来个,隐藏在皇宫的各处,等着她一吹特殊的哨声,便丢下手里的活计过来,听她的吩咐做事。 这是一早就商量好的,她与文贤王,文贤王骗她说,自己不登基,让儿子来,她这等于是为了儿子。 说白了就是让她做表面上那个造反的人,他在背后隐藏着而已,到时候造反失败,全都是她的主意,她的错,他没有一点问题,本来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吧,最后成全了她。 可惜,她也失败了。 太子马上就会带着神机营和镇国营冲入京城拿下她。 虞丹丹挥退了所有人,和皇兄单独坐在花廊下,她心中不解,干脆问道:“皇兄,你一早就知道我不行是吗?” 没有人回应,皇兄伤在脖间,很重,割开了他很多血管,也不知道切了什么,他整个脖子以下都动不了。 仅能眨眨眼,呼吸,做一些简单的扭头动作罢了。 虞丹丹也不指望他回答,莫说脖子有伤,就算没有他也不会答吧? “也是,”她自己点了点头,“你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培养他,让他看的和经历的都是国家大事,而我每日接触的都是婆婆、妾和一群糟心的子女,比不上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她在为自己失败找理由,她知道,但她控制不住,这样想心里会好受许多。 “你养了个好儿子。”她挪了挪身子,坐在皇兄的躺椅上,本意是想和他亲近亲近,岂料拨开被子,给自己留做的空隙时,不留神从他被子里滑落出一个东西。 是个热水囊,里面装着热水,还是烫的,初碰到的时候叫她惊了一下,她很快反应过来。 “原来还养了一个好奴才。” 这热水囊当然不是凭空出现的,是有人给他塞进去的,怕冻着他。 分卷阅读270 只有李安一个人接触过他,是李安放的。 原先的很多不解,突然都明白了。 每次她生气,想要为难皇兄的时候,李安都会及时冒出来,表面看着像是嘲笑和讽刺皇兄,实则断了她的念想,叫她干起了别的,亦或者干脆忘记欺负皇兄。 就比如说刚刚,她一定要皇兄亲自写书信,皇兄没有动弹,当时那么多人在,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她一定会发怒,然后折磨皇兄。 但李安一打岔,说皇兄身子不能动了,登时叫她熄了火,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 当初也是李安吹耳旁风,救下皇兄的,给皇兄看病,让皇兄好好躺在这里的还是李安。 李安说让他看着她现在有多威风,亲眼瞧着他的儿子败给她,大顺归了她,岂不是更快意? 其实是知道他担心太子,留在这里得太子的消息吧? 又或者叫他亲眼瞧见他的儿子是如何败她的? 说起来当初围困太子的主意,也是他出的,那个老王八说有他做内应,必然万无一失,果然,当真万无一失,只不过不是她这边的,是皇兄那边的。 他这个内应也是皇兄的。 待在皇兄身边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圣贤殿内有通往外界的密道,这就是个局。 “李安!” 她将李安喊了进来,热水囊一丢,李安已然有所了解,还想狡辩,“皇上,这个是为了试探他是不是真的瘫痪了,奴才在里面装了很烫很烫的水,正常人绝对接受不了,他一直没有拿出来,可见瘫痪不假。” 虞丹丹冷笑,“你当我是傻子吗?” 眼瞧瞒不过去,李安这才恭恭敬敬的站在真正的主子跟前。 热水囊确实是他放的,怕冷着皇上,皇上脖间以下,的确难以动弹,他试过,有一半还是有感觉的,说明没有废,另一半是真的怎么碰怎么捏都感应不到,不知道什么情况,等这事过了再好好医治,现下他只能尽量护着皇上,可别冻坏了。 那被子下其实不仅塞了热水囊,还垫了个厚毯子,椅子也选的密不透风的那种,将皇上牢牢裹在其中。 虞丹丹问,他就说做个表面功夫,免得那些侍卫和太监瞧见了,有忠心耿耿的试图给皇上报仇,对她不利。 他立刻又提了送贵女进来给她取乐的事,虞丹丹想报仇想了很久,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留意别的,这事才过去。 能瞒到现在,他已经很满意。 “你忘了吗?你是文贤王的人,你帮他,不怕他忌惮你的身份杀了你?”她着实不解。 李安是文贤王很早很早之前送进宫的死士,一路摸滚打爬,从最底层混到皇上身边,还做了大管事,是文贤王最看重的人,他当时就说,李安是成功的关键。 没人告诉他,李安也可以成为失败的关键。 “为什么?”她实在想不通。 李安自己也想不通,“或许是几十年的相处吧,就是条狗也有感情了。” 也有可能是当天子的,做错了事不能罚,每次太上皇和太后都会罚他身边的人,比如他这个小太监。 皇上为了他改掉了很多毛病,叫他再也不用挨打。 皇上说用他用习惯了,打死换人不方便,不留神便在他身边待了几十年。 沧海桑田,嫔妃和朝中大臣换了几波,唯独他没有走,还是这个位置,这人身边。 虞丹丹蹙眉,“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原来十分狗腿的人这会儿倒是硬气,“你的二十万大军退走,太子殿下已然带着神机营和镇国营赶来,与其浪费时间杀我,不如想想该怎么逃命好。” 他抬眸,脸上少了些讨好,多了些冷淡,“再晚就来不及了。” 虞丹丹冷笑,“放心吧,我就是逃,也会带上你的主子。” 李安垂眼,“皇上已经这样了,经不起折腾,会死人的。他一薨,你的儿子虞晏就再也没有机会活了。” “您想留个能威胁太子殿下的人,奴才知道,奴才给您指条明路吧,太子殿下除了亲近皇上以外,还在乎他的弟弟,您将明王殿下挟持去,可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虞丹丹:“……” 分卷阅读271 躺椅里的虞玄卿也挑了挑眉。 李安就像安他的心似的,接着道:“明王殿下今年已然十六,身强体壮,怎么打怎么骂都行,他也到了该担事的年纪。” 虞玄卿扬了扬一侧的眉毛,想了想,又继续老神在在躺着。 虞丹丹坐在躺椅的旁边,咬着指甲,在思量,“被你们牵着鼻子走,真不甘心。” 她很快又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虞晏无关,他没有参与,放他一条生路,权当我放了你的谢礼。” 她目光炯炯望着躺椅上的人,知道他说话不方便,干脆道:“你要是同意了就闭上眼。” 他现在的小命还在她手里掌握着,主动权在她这里,她不信他不同意。 果然,她瞧见这人眼皮子垂了垂,没多久闭上。 他同意了。 “太子殿下呢?我要他也承诺放过我儿。” 这个不用皇上点头,李安代替他回答,“您有明王殿下在,自己和太子殿下谈吧。” 虞丹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闭上眼最后思虑了一遍。 她已经没别的路了,太子殿下喊动了那三十万的大军,莫要说现在神龙军不在,便是在,也打不过。 不打还有五万军马,绕过去和那十万汇合,继续窝在高桑,一路打劫些财富,还能活。 还有一点,现下皇宫在她手里,皇上前阵子朝民间捐款得了三千多万,这笔钱带上,够他们撑个几年。 一切还来得及。 假如失败,皇上也保证过,不会杀虞晏,将明王殿下交给虞晏,可换他一命,只要虞晏没事就好。 至于她自己—— 她已经报了仇,享受过至高无上权利带来的快乐,足够了,是生是死不重要了。 其实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皇兄让她自缢的时候,可就是那么突然,她莫名想起了那些嘲笑她的嘴脸。 如果她就这么去了,那她们只会更得意。 看吧,假的就是假的,终究还是遭了报应。 可千万不要像她一样,死的悄无声息,一点价值都没有。 她想到这,剑便动不下,恰好那时皇兄心软,朝一旁看去,给了她机会。 一切都是那么巧,巧到她不得不心动。 如今仇也报了,该体验的也体验过了,够本了。 虞丹丹深吸一口气,从躺椅上站起来,最后瞧了一眼窝在其中的人,折身毫不犹豫带着人离开。 等她的人都撤离了,李安才小心翼翼着人将躺椅抬着,准备回圣贤殿,但半途皇上突然轻咳了一声。 李安连忙叫人停下,猜测着皇上的意思,“不回圣贤殿?” 皇上面上表情松了松。 “去凤翔宫?” 皇上登时露出的不悦的神色。 不去凤翔宫啊? 那应该去—— “东宫?” 皇上这才恢复成平常的状态。 李安明白,“摆驾东宫。” 太子并不是让人请去的,是自个儿主动跑来的圣贤殿,所以他的东宫没有遭殃。 虞丹丹忙着报仇,忙着指挥大军和太子斗智斗勇,没空顾及这里,东宫还是一派和谐。 下着雨,怕冷着冻着皇上,打着伞,加快了脚步,没多久便到了东宫内。 由四个人抬着躺椅,轻轻松松到了太子殿下的寝屋。 太子殿下很会过日子,地上铺了毛毡,旁边还热了炉子,屋里暖暖的,就是有点——乱? 桌上尚放着没批完的折子,和很多散落的硬纸片,纸片上两角写着数字,从一到十,还有些奇怪的图案。 地上有不知何时褪下的衣物,还不止一套,朝服丢在角落,像破抹布似的。 李安立在皇上跟前,别说皇上现下有些发怔,他都愣住了。 “太子殿下私底下还真……随意啊。”平日里都在圣贤殿见他,偶尔来东宫,见到的也都是整洁的,这还是第一瞧见这么乱。 分卷阅读272 “莫非虞丹丹怀疑虎符在太子殿下手里,过来搜了一遍?”只能这么给他挽尊了。 虞玄卿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隐约感觉他不像表面那么老实,皇后也经常说他被儿子的外表迷惑了。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就是他的本性吧? 他望着桌上堆积的折子,眉头微微皱起。 李安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安慰道:“皇上且放宽心,太子十二岁亲政,自小又聪慧,晚间条件那么苛刻都成功了,现下手握三十万大军,只会胜,败不了。” 晓得他还忧心一件事,边将在一旁的炉子提过来给陛下暖着,边说话,“明王殿下也无需担心,虞晏需要的仅是活着而已,只要太子殿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太子殿下那么机智,知道该怎么办。” 他由衷道:“孩子都大了,该让他们自己做主了。” 皇上这个情况,怕是也参与不了了,他有一半的身子动不了,被切了脖间的那边,另一边还好,也不晓得怎么回事? 当然能动一只手和一只腿,总归是好的,比完全瘫更能让人接受。 虞玄卿还是没回话,只仰头瞅了瞅窗外。 折腾了许久,天都亮了。 希望虞容行动顺利,救下虞苏后满载而归。 101. 喜欢男人 吗? 姬玉已经带着人, 在回京的路上,半程忽而收到消息,说是虞丹丹晓得她挪动了三十万大军, 还弄走了神龙军, 自己手里仅剩下不多的兵马,怕正面冲突, 直接走了。 还将长央长白也挟持走,听信的主人说, 本来谈好了交易, 让她只挟持一个, 结果她发现长央长白在一起, 干脆一起掳了。 还有三殿下,当时三殿下出头替长央说了一句话, 道长央还小,又是女孩子,不方便, 不如带着他,结果三个一起弄走。 姬玉:“……” 瞎凑什么热闹? 皇宫里的情况已经控制住, 皇上还活着, 没有生命危险, 叫她不用回皇宫, 直接往南去追虞丹丹便是。 姬玉其实有点犹豫, 她想去看看太子殿下和皇上之后再走, 看得出来信的主人不想让她太担忧, 故意轻描淡写,但她还是察觉到不妙。 笔记不是皇上的,是旁人代写的。 什么情况要旁人代写? 伤的很重, 自己写不了,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回去瞅瞅,至于虞丹丹那边,她无论往那边跑,都要经过其它州,现在通知其它州的刺史,瞧见虞丹丹拦着便是。 虞丹丹如今手里只有最多不过十万的兵马,从其它地方挪来兵,就算不能叫她全军覆没,也至少缺胳膊少腿,损兵折将。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想见太子殿下,这是俩人第一次深夜里分开。 这么晚,本来就是人最不安的时候,太子殿下又没有安全感,最关键的是,她飞鹰传过去的信没有人收,不知道是鹰不识路,还是他们躲起来,没有碰上? 姬玉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本来只有七成的归心似箭,现下是十二成,一定要回去看看。 怕耽误时间,待会儿还要追虞丹丹,和大军队兵分两路,命神机营去截虞丹丹,她带着镇国营回京,路上顺道去看看太子殿下。 下定好决心,接下来就简单多了,紧赶慢赶,花了一个多时辰方到地方,先去的医馆,已经人去楼空,还不忘帮着打理地面。 来时那些尸体尽数被抬走,地上的血也洗刷过,医馆的大夫被人打晕,好好的躺在床上,店门都帮人家关好,不过被她找人撬开,进去瞧过,没人才走。 想了想,又回了赌坊,离老远便觉得不对劲,安静的不像千金馆。 她和太子殿下经常来这种地方,晓得,几乎十二个时辰开着,无论再晚都有客人,还有些人待上几天几夜不走。 不应该这么静。 有古怪。 姬玉要跨入的脚步一顿,后退了些,让会武艺的上,总宪点了几个人,前脚刚进去,后脚便传来兵刃相见的动静。 噼里叭啦响了许久才停下,姬玉带着人闯入,总宪已经把里头的人控制住,都是杀手,其他皆咬舌自尽,仅剩一个还 分卷阅读273 活着。 那人胸口中了一剑,艰难的道出一句话,“想救他……就……一个人……来找……”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死了。 总宪话没听完,急摇了他两下,“找谁?” 没有回应,那人脖子一歪,已经凉透。 姬玉站在他不远处,将他的话尽收耳底,她望着死人迅速灰败的脸色,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掐的指尖发白,面上也阴沉的可怕。 找谁还用问吗? 虞—丹—丹! * 虞丹丹觉得自己运气好像又回来了,她联系上那十万大军,本来是要去边疆送死的,被她拦了下来。 接走一起去高桑,当个天高皇帝远的地龙不好吗? 神龙军的将军,葛青山同意了,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她,大概明天天亮就能汇合。 第二喜是,她在出京城的时候,忽而遇到了一个自己先前安排追杀太子的小将。 小将在医馆里遇到袭击,对方人数众多,叫他们全军覆没,但他机灵,假装成死尸,躺在旁的尸体下没有露头,偷听来很多话。 比方说太子有两个,一个替身一个正主,正主受了重伤,于是派遣替身去皇城外请兵。 正主则被护着送到了一家赌坊,他一直小心翼翼,偷偷的跟着,在原地待了很久,确定真太子不会轻易挪动,才急忙往皇宫赶。 想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结果正好撞上出京的她,五万大军损失了不少,终于将人完好无损的绑来。 宴儿说太子曾经帮过他,不让她伤他,就连缚的时候都顾及着身上有伤,用丝带系的,暂时搁在宴儿的马车内,宴儿说他会看着。 说起来宴儿行不行?能不能弄住他? 五万的小军队里有三辆马车,一辆里头坐了虞丹丹,一辆捆了三个小皇子和小公主,还有一辆,乘的是虞晏和虞容。 虞容人被绑着,马车小,他只有上半身横躺在榻上,两条腿委屈的挂着。 手被反折捆在背后,这个姿势叫他倒下很难起身,试了几次都不行,既没坐好,也没有将手腕上的锦布解开,反而累的精疲力尽。 本就伤的很重,一折腾,背后生疼,胸前也溢出鲜血来,透过纱布染红了刚换上的衣裳。 虞晏劝他,“与其让自己伤势加重,不如歇一歇,好寻机会逃跑。” 他这话说的巧,正劝在点子上,太子殿下终于不乱动了,反而眯着眼打量他。 “你看不出来吗?我才是假的,你抓一个假的有什么用?” 那小将他识得,来的时候姬玉正给他系腰带,坐在他身侧,并没有挡住他的视线,他瞧见的。 虞容忽而有些后悔,赶得急,没有让人多补几刀,补是补了,只是补的匆忙,有可能漏数,也有可能这人狡猾能忍,补刀的时候一声不吭,所以没发现。 他带着人进赌坊时腿是瘸的,应该是补在了腿上,上身比下身干净,很有可能上半身藏在其他尸体之下。 他们的人想着腿上都补刀了还没有动弹,八成是凉了,便没有再管,叫他顺利逃出来,还撞上了虞丹丹。 在这种时候,一丝丝,一点点的失误都会要命,更何况这么大。 虞晏并不以为然,“你是真的。” 假的养不出这身细嫩的皮肉,也没有这种跋扈。 俩人是见过面的,如果仔细观察,能看出他俩的区别,更何况那小将当时卧在医馆内,将他和姬玉的话听了个正着。 虞容没有意外,只是做个挣扎而已,“就算我是真的,你们把我绑走,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有可能害了你们。” 他语气十分认真,“假的手里拥有三十万大军,一定会不留余地追杀你们,好将秘密永远葬送。” “‘他’原来还寻不到机会对付我,你们可真好,给了‘他’这个契机,只要杀了我,再宰了你们,没人会知道‘他’是假的,他会光明正大做大顺的储君,一国太子。” 他劝道:“如果我是你,你是我,我会放了你,让真假太子狗咬狗岂不是更好?” 虞晏叹息,“别装了,你和他感情很好,关系 分卷阅读274 也不一般。” 那小将在路上将什么都说了出来,尤其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刚令整个小队全军覆没,正是需要立功的时候,一丝细节都没有错过。 俩人额头对额头,互相搂在一起,替身一遍一遍叮嘱下人,要喂他吃药,到点了给他做饭,不吃什么?吃什么?了解的十分透彻。 不可能是普通上下属。 他忽而抬眸,往他脖间瞧去,“这些痕迹,都是他弄的吧?” 虞容本能缩了缩身子,将痕迹藏起来。 虞晏没有在意,只望了望他侧躺下的身姿,小声问:“你喜欢男人?” 102. 见虞丹丹 见到了。 那些痕迹, 绝对不可能是女子弄出来的,没有哪个女子那么大胆,敢在太子殿下身上搞这些, 不怕诛九族吗? 女子也没有这么霸道, 将他脖间允的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还没绑他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手腕上有淡淡的痕迹, 还不止一道,像是经常被缚。 动作一大, 后颈处, 胸口白皙的肌肤上, 全都是吻痕。 绝对是个男人, 还是个强势占有欲极盛的男人。 他仿佛能从那些痕迹上瞧见一个和太子殿下长得一模一样,气势却强了几倍的人, 将太子殿下压在床上,做些不干不净的事。 他可真是大胆,大顺储君, 一国太子啊。 他都不敢,只远远的瞧着, 看着…… 虞容注意到了, 虞晏眼神中的变化, 脑中突然冒出姬玉的话。 虞丹丹和虞晏刚进宫的第二天, 姬玉便经常跟在他左右, 暗中观察那俩人, 有一次忽而很是郑重的告诉他, 离他俩远一些。 因为那俩人很少分开,次次瞧见都在一起,所以她只能判断出其中一个似乎对他有意思, 是谁看不出来。 那时只以为是虞丹丹,还觉得恶心,没成想竟是…… 更恶心了。 他莫名便觉得这个姿势不对,他横躺着,身体线条尽显,刚从床上被拖出来,没穿鞋袜,就这么赤着脚踩在毛毡上。 真不舒服。 虞晏的视线叫他不舒服,这个姿势亦然,他漏在外面的脚丫子也格外没有安全感。 怎么摆都显得不自在。 虞容尽量往角落搁了搁,两只脚丫子互叠着。 这个动作也叫虞晏注意到,他试探性的问:“你冷?” 不冷,就是恶心而已。 虞晏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瞧了一眼窗外,刚下过雨,风还很大,他穿的厚,太子殿下刚被从被窝里拽出来,身上薄薄一层不说,鞋袜也没顾上穿。 他干脆矮下身子,从自己座下拖出一个箱子,打开抱出一床被子盖在太子殿下身上。 里头还有一方枕头,给他垫在颈下,太子殿下意外的没有拒绝,看来就是冷。 虞容警惕的望着他,一旦他手碰来,便往后缩,几次之后这人也晓得他介意,还算君子,没有碰过他。 那棉被很厚,将他的身子盖在下面,一双脚藏着,心中顿觉如意了许多。 虞容横缩在马车里,不死心,继续劝道:“即便以前我们感情还行,现下我落入你们手里,假的不可能不动心。” 他不知道是在对虞晏说,还是对自己说,语气微微低沉,“三十万大军在她手里,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又聪明,我一死,她只会更小心,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她是假的。” 姬玉是女孩子,但他不能说,一旦讲出来,很有可能成为她的弱点。 这个年代对女孩子有偏见,即便女孩子有能力也不行,只要是女孩子,已经被框死了。 这是姬玉的原话,他很想反驳,半响也只沉默着,一句话说不出口。 其实在他心里,无论是女儿身,还是男儿身,姬玉的优秀都足够旁人忘却她的性别。 她在万分艰辛的条件下,依旧诈走了虞丹丹的二十万大军,得了神机营和镇国营的信任,还撵走了虞丹丹,她做的很不错,有成为大顺储君的资格。 分卷阅读275 江山以后交给她,他很放心。 “她那么有野心,一定会追上来,除掉我们然后顺理成章登基。”他被抓之前收到姬玉的来信了,信上说父皇可能受了重伤,给她的信是别人代笔的。 姬玉不了解父皇,他知道,父皇除非没手了,否则即便受伤再重也会自己写,怕他担心,没有就是真的没手了。 但凡缺胳膊少腿,都不能再为帝王,是缺陷,也即是说,姬玉只要一回去就能登基。 她一直说这个世道对女孩子不公平,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改变,现下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只要坐上龙椅,王权霸业,规矩束缚,统统可以踩在脚下。 她做得到,她有能力的。 只要她想。 太子之位的诱惑力还能忍,至高无上的帝王之位她忍得了吗? “你放了我,等我回京之后和她斗,牵绊住她,如此一来你们逃跑的几率更大。”怕他不放心,加了一句,“你也可以挟持我回京和她争,搞不好还有赢的可能。” 虞晏没有作声,他知道这是在忽悠他,但他并不讨厌,因为太子殿下的声音好听。 和旁人的不同,总是带了些自信和骄傲,是他没有的。 也是他需要的,他也想像他一样,遇到人被欺负,信步游庭,轻轻松松帮着解决。 就如同那天他帮他。 虞晏从来不相信好事能轮上自己,那日偏就遇到了,在他没有期望,心中一片寂静的时候突然出现。 惊了他一下,也——暖了他一把? 像是一盏灯,忽而照进了他心里,不过这盏灯有锋芒,过分靠近会受伤,但他有时候拗执的想,那个人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他不是第一次瞧见太子殿下身上的青紫,偶尔在脖间,偶尔在耳后,也时不时会在唇上,像是被人咬了一口似的,那么肆无忌惮宣扬着自己的所有权。 既然那个人能做到,让太子殿下甘愿扬了脖子给咬,为什么他不能? 他应该也可以,他不确定,总要试试看才知道吧? “你饿了吗?”他问。 赶了一两个时辰的路,天色已然清明,他肚子有些扁平,想来太子殿下一样吧。 虞容没有回话,缩了缩脑袋,将脸藏起,心中不想,但他知道如果不吃东西,等不到姬玉,他自己先失力了。 到时候更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没答应,但也没拒绝,虞晏想了想,主动掏出了几块点心,和早就准备好的饼,人在郊外,没别的条件,只有这些。 他知道太子殿下受的伤重,不好吃硬的,特意用囊里的热水将饼烫软了给他。 他没动,只含了几块用帕子包着送进他嘴里的点心。 虞容吃完望了望桌上的泡饼,“你将我解开,我自己来。” 怕他不肯,又道:“我伤的这么重,什么都做不了,周围又都是你的士兵,还怕我跑了吗?” 虞晏没说话,只端了泡饼要喂他,虞容已经垫过肚子,没吃,头扭去一边拒绝了。 虞晏也没有强硬着来,自己将泡饼喝了,虞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晓得他不可能放过自己,干脆不再折腾,拱了拱身上的被子,将整张脸藏起来,缩在被子里小眯了一会儿。 休息好才能等姬玉来救他。 姬玉……会救他吧? * 姬玉已经出了京,发现太子殿下被掳走后皇宫都没回,直接带着人去虞丹丹必经之路截她。 她仔细观察过,虞丹丹的路线有点像往真公主的领地走,禹州的地势极好,离京城也近,方便来回,是当年的太上皇和太后特意弥补真公主封的。 虞丹丹将她的另一个儿子也送到了禹州,不知道本着什么思想,或许是想让儿子见一见外婆外公,她的真父母吧? 养育了真公主十几年,真公主去了封地之后不放心,把他们二老也接了过去。 虞丹丹没有别的帮手,将小儿子送到别处不安心,干脆暂时给外公外婆领着? 无论她在外怎么样,毕竟是亲生的,这么多年没有照顾过她,父母心里有愧,肯定会好好对她的孩子。b 分卷阅读276 r 虞丹丹要继续回高桑做皇帝,这一别可能好些年,最后瞧瞧小儿子? 也有可能直接接走,反正哪种她都会经过禹州。 姬玉便是打算抄近道去禹州,提前拦她,即便拦不到也不打紧,虞丹丹手里有几个人质,她没有的话不像话。 去禹州不近不远,依着军队的脚程,最少需要十几天才能到,毕竟带着兵,动不动十万十五万,不可能每个都骑马,只能步行,虞丹丹是,她也是。 她走近路,翻山去的话,最多十天左右,姬玉决定弃马翻山。 边走边想,这时候虞丹丹到哪了? 怕是已经和葛青山碰头了吧,他俩的位置本来就近,没出郡州,又刻意等着,很容易撞上。 姬玉只带了神机营,还在皇城外的时候便提前吩咐慕廖去追虞丹丹,镇国营留给皇上保护京城,还差的兵马会让禹州刺史帮着添上。 禹州大,是很重要的地方,有五万兵马守着,再从旁边借一点,十万加神机营的十五万,二十五万不信拦不住她。 * 神龙军队内—— 一路紧赶慢赶,没有一刻停歇,不断的颠簸,再加上吃的喝的跟不上,虞容出现了很严重的水土不服,伤势也在递增加重。 第一天精神还行,第二天便有些蔫,第三天开始吐,吃不下饭,第四天发了轻微的烧,本来一直绑着,后来不绑都爬不起来。 终日缩在马车里,躺在狭小的地方,腿都伸不直,一双眼始终闭着,只偶尔会艰难的坐起吃点东西。 吃多少吐多少,到最后人已经明显有些意识不清。 怕他真的死了,虞晏掉了队,先给他疗伤看病养身体,过后再去追母妃。 母妃答应了。 她本来就不想让他参与,希望他做个普通人,拥有无尽的财富,一辈子不用受苦,快快乐乐就好。 他掉队隐藏起来,她更开心,还叮嘱他,如果她死了,就干脆造个身份,过自己的小日子便是,不用给她报仇。 虞晏不会那么干的,他只是顾着太子殿下的身子,晚一点过去而已,追肯定是要追的。 父王不疼他,他只有母妃了。 “听说神机营昨儿追上了神龙军,不过他只有十五万兵马,我们有二十多万,又提前洞悉,跑掉了。”虞晏在讲搜集而来的消息。 他给太子殿下看病的时候,遇到的每一个大夫都说太子殿下的情况不妙,先是受了重伤,又见了水,还连日颠簸,再加上水土不服,能活着就是个奇迹。 要多劝劝他坚强,人有一口气在,活的几率会大一些。 他一开始只会说大江大山多好多好,这么年轻就走太可惜,偶尔也会抱怨,神机营追的太紧,几乎前后脚,不让人歇口气。 每次讲山河,劝他挺住的话,次次太子殿下都闭目养神,懒得听一样,反而是后者,太子殿下会小小的扭过头,仔细倾听,他留意后干脆一直网络消息。 没有就瞎编,神机营大放光彩,偷袭了他们,损失了他们很多人,神机营路过闹野兽的山林,干脆直接将野兽给逮住分吃了。 神机营又耍小心机,大半夜不歇息,过来妄图围困他们。 他们每次都不恋战,次次遇到就逃,神机营也拿他们没办法。 他偶尔还会说一说那个假太子的坏话,道路过小镇的时候,很多姑娘热情的给他抛花送帕子,还扔绣球给他,被他接了,接了可是要当新郎的。 本意是想让太子殿下紧张一下,反感假太子。 然而每次太子殿下听到都会用不屑的眼神看他,似乎看穿了他的谎话。 他说军营里的军妓投怀送抱,假太子貌似有意让其留宿,假太子精力旺盛,还觉得一个不够要两个什么什么的,太子殿下也一脸的鄙夷。 他好像对假太子很信任,那股子全身心无条件信赖的劲,叫人略微有些妒忌。 如果这些都是对着他的就好了。 在当地养伤三天,太子殿下的情况有所好转,他们才再度启程。 这次顾着太子殿下,换了个大些的马车,即便是成年男子,也能平躺着的那种,下面垫了很多被子,将他牢牢护在里头。 分卷阅读277 吃的喝的也尽量捡精细的,一路走大道,时不时会停在镇上,换新鲜干净的水和食物。 尽量只让他吃京城有的小食,没有就买菜自己做,马车上装了炉子,日日温着粥,饿了就喝,渴了也喝,这才好了许多。 他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假太子的消息,太子殿下听说他在赶来的路上,便会格外精神,强迫着自己吃喝,每次停歇的时候还会下来走走。 晓得自己弱,会穿很厚的衣裳抵御倒春寒,把自己从头裹到脚,还是不让他碰,也不让他接近,即便身子再差,换衣裳擦澡也坚持自己来,不让人看着。 他强行就发脾气,赤手去拿马车里炉子上的壶当武器,手心烫出泡好像也没有感觉似的,依旧紧紧握着。 虞晏怕了他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每天看着,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心里像是被一万只蚂蚁抓过一样,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和折磨。 “我母妃快到禹州了。”禹州有他的弟弟,母妃想接过来,又不想,怕打扰了弟弟平静的生活。 来时母妃送去外婆外公家那会儿就说过,弟弟从此不是她的儿子,是二老的,喊二老爹娘,就是要断绝关系,让他做个平常人。 母妃会不会去见他,虞晏也说不准。 * 虞丹丹最终还是选择不去,只远远的望一望这个富饶昌盛的地方,便心满意足带着人钻入了另一边。 她不可能走大道,过别人的地盘,如果假太子事先和当地的刺史联系上,前有禹州刺史,后面有神机营,她被包了饺子,必死无疑。 她宁愿翻山越岭,辛苦些都不会过禹州。 自己的五万兵马,加上葛青山的十万,十五万路上接连和神机营碰撞,损失了两万左右,再加上逃跑的,最多不过十一万罢了。 神机营真是讨厌,时不时喊话,劝他们投降,不然剥皮抽筋,格杀勿论,吓跑了许多人。 十几天的路程没了一万多,叫他们的队伍小了又小。 他们这边散播出来的谣言,非但没有动摇对方半分,还成了每次交锋的笑话,时不时拿出来讲一讲,真真是令人厌恶。 距离逃京的第十五天,虞丹丹终于下了马车,拖着疲惫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上爬。 翻山马车过不去,马儿都有些悬,只能靠自己。 常年金尊玉养的腿脚受不了,方走了不过一个时辰而已,便累的动不得,只能停下歇息。 刚往森林里的木桩子上一坐,忽而察觉脚下有踩过的痕迹,碎叶子里藏着脚印。 她便是领头的人,没人走在她前面,这脚印来的古怪,要么是猎人的,要么是…… 她心里莫名咯噔一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中埋伏了。 果然下一刻黑暗里冒出许多火把,密密麻麻,从四面而来,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领头的人她见过,正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不,是太子殿下的替身。 她在赶路,他也是,舟车劳顿,模样亦不好看,还白了一撮秀发,在头顶很明显的位置。 那白发被人随手拨去脑后,假太子阴沉着脸,面上皆是戾气。 “虞丹丹,你让我好等!” 103. [最新] 大完结篇 完结了。 姬玉本来打算在禹州等着, 然而试图带走虞晓的时候才知道,虞丹丹是托孤,她肯定不会为了一眼的缘分毁了自己小儿子一辈子, 绝对忍着不见, 走别的路。 把不需要通过禹州的道一一列出,立马筛选出了这条。 她提前带着人翻山过来埋伏, 等着围剿虞丹丹。 一开始从京城出发时,手里只有两千人, 神机营和她不是一道, 被她安排在后面追虞丹丹, 她自己领着两千人走近道。 到了禹州后用虎符调兵, 请了五万,又从隔壁徐州借了五万, 现下手里有十来万。 就算不能一举剿灭了神龙军,也要让它脱层皮,后续等着神机营过来收尾便是。 一前一后弄死她。 她太生气了, 虞丹丹劫持了太子殿下! 分卷阅读278 太子殿下是她的底线。 这些日子一路翻山越岭,淌过了沼泽地, 遇到了雨林区, 被过往的野兽袭击, 深一脚浅一脚踩的鞋子掉了不知道多少次, 衣裳被树枝刮破, 花粉刺激的身子哪哪都痒, 偶尔还会有水蛭藏在潮湿的地方, 跟人一过去便落在人身上。 她没病没灾的,好几次起身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如果这些都经历在太子殿下身上呢? 他本来就受了重伤,虞丹丹又是逃命,跑的飞快,一丝停留的时间都不给,偶尔还不敢走大道,需要绕小路,走山路,太子殿下怎么受得了? 怕是还没到地方小命就没了。 她一路上一直在担忧,心中隐隐有些害怕,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有一天去河边洗脸的时候忽而留意自己有了一撮白头发。 白头发旁边是灰色的,再远一些才是原先的黑色,后来几乎眼睁睁看着白色扩散,变成了一大撮。 看看把她气成了什么样子? 头发都白了。 姬玉上前一步,开门见山道:“你的人质呢?” 知道虞丹丹爱逃跑,一路上不晓得溜了多少次,这回为了不打扰百姓,也为了好掩埋,刻意将地点定在山上。 十万军队分散开,从四面八方涌出,就是为了围住她,不让她跑。 铁了心要拿下她。 虞丹丹望了望现下的局势,了然,挥了挥手,立马有人带着三个人过来,养尊处优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受不得苦,没爬多久累的险些晕过去,上山都靠旁人背的。 坐马车那段尚好,不用自己走路,还能看看外面的世界,小孩子精力也旺盛,一直没出什么事,健健康康的,她亦没有虐待过他们。 思忖片刻,觉得既然行踪已经暴露,再藏没有意义,干脆让人点了火把,将整个山林照的一片通明,也能让对面瞧清这边的情况。 三个□□崽子只是有些蔫,并没有半点损伤。 姬玉眼不瞎,目光很快从他们身上,挪到其它地方,从这边看到那边,又从那边看到这边,都没有瞧见太子殿下。 心里莫名疼了疼,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肉,姬玉忽而有些理解当初太子殿下痛失亲人的感觉,原来那么难受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死心,视线又一次落到对面,仔细观察一番后发现了一个细节。 虞晏也不在。 来时皇上给她的书信里提醒过,虞丹丹有个致命的弱点,太在乎她的儿子。 太子殿下是大顺储君,一国太子,重中之重的人,虞丹丹定是将太子殿下留给了虞晏,好叫虞晏保命。 还有一点,太子殿下曾经帮过虞晏,如果让虞晏自己选人质的话,他肯定选太子殿下。 说起这个,她突然想到那股子日日盯着太子殿下的强烈视线,那时有过猜测,还和太子殿下一起骂了虞丹丹,道她老牛想吃嫩草。 现下想来可能误会她了,虞丹丹已经这样了,抱着大不了一死念头的人,得到了想要的人,还不日日带在身边玩死他。 没有说明不是她,是她的儿子,虞晏。 倒也是,太子殿下救过虞晏,很多人会将感激和爱意混淆,以为感激就是爱情。 如果真是虞晏的话…… 乐观点想,怎么都不可能让他死,应该会好好对他,给他疗伤? 往坏里想,搞不好会失身,被占便宜。 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小命要紧,只要活着一切好说,怕就怕太子殿下性子烈,要跟他硬碰硬,不让他动。 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吃亏。 姬玉在脑中衡量了许久,隐隐觉得他不会有危险才拍拍手,叫人将她抓的人质带过来。 是个穿女装的小男孩,虞丹丹打的好注意,故意将儿子扮成女儿好掩人耳目,可惜,还是叫她识破了伎俩,将人逮了过来。 虞丹丹望见了,眼中瞬间赤红一片,“你敢!” “你都敢,我为什么不敢?”姬玉说得毫无负担,“放了他们,我把你的宝贝儿子还给你。” 虞丹丹先是气急,很快冷笑,“你只有一个人质,凭什么换我三个?只能换一个。” “两 分卷阅读279 个。”姬玉讨价还价,“人质的价值跟人数没关系,关键在于人质在你心中的地位。” 这句话往白了说就是我觉得我的弟弟妹妹不重要,没你儿子在你心里的价值高,所以两个换一个。 虞丹丹都被‘他’气乐了,“只能换一个。” “三个。”姬玉往高了说。 虞丹丹忽而抽出身旁之人的剑,架在长央的脖间,“一个,不许再讨价还价。” 姬玉沉默了,视线在两个急切,一个蔫了吧唧的眼神中来回切换,最后点了点头,同意了。 只有一个名额,那边三个人中的长央大声朝她吼,“哥,换长白,我不会武功,身体也差,只会给你添乱,长白可以帮到你。” 长白摇头,“换长央吧,她老早就坚持不住了。” 只有一个人没说话,虞竹勾着头,谁都没看,冷不防忽而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人喊他。 “长修,”姬玉语气坚定,“换长修。” 长修怔住了,长央和长白也愣住了。 皇兄……怎么回事? 姬玉没有理他们,和虞丹丹继续交易,“让长修过来,我让虞晓过去。” 虞丹丹不放心,加了一句,“互相之间不能打扰对方,不能暗算,让俩孩子平安交换。” 姬玉没有意见,对方当然也没有,双方达成协议后长修被推了出来,开始往这边走,同样的,虞晓也是一样的待遇。 两个半大的小子懵懵懂懂,像是被赶上架子的鸭子,走的很是谨慎和小心。 双方错开身子后,姬玉和虞丹丹几乎同时喊道:“跑!” 俩孩子吓的麻溜拔腿各自往对方阵营奔去,几乎前脚刚走,后脚原地便射满了箭,对方不守信用,当然,她也没有。 姬玉用力一拉,将还有几步的长修拽到自己身后,那边的虞丹丹也后怕的搂着虞晓。 她和虞晓这种母子之间深厚的羁绊姬玉理解不了,但虞丹丹的表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令她满意。 姬玉张嘴,虚虚的说了三个字,伏在虞丹丹怀里的人袖子里忽而滑下来一把匕首,笔直朝虞丹丹腹部捅去。 虞丹丹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身子一颤,腰腹间也多了一个血窟窿。 她捂着伤口,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是晓儿!” 那个十来岁的孩童跳开,转而去攻击旁人,解救长央和长白,根本没有理会她的问话。 姬玉一边指挥着人去帮忙,攻打虞丹丹此刻慌乱的兵马,一边走过去,站在虞丹丹身旁,替他回答,“他当然不是虞晓。” 他是太子殿下一个特殊的手下而已,今年已经二十多岁,外表看起来和十来岁孩童差不多,天生的侏儒。 姬玉当时一眼相中他,觉得他和虞晓个头和各方面都差不多,又拥有成年人的心智,还是自己人,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果然,他不负众望,重伤了虞丹丹,结束了这一场造反闹剧。 姬玉单膝跪地,手握住虞丹丹肚腹上的匕首,“你应该还有一个人质,他在哪?” 那一下按照她的吩咐,没有扎中要害,虞丹丹一时半会死不了。 虞丹丹看着她,忽而笑了,“你永远都别想知道。” 姬玉蓦地转动匕首,虞丹丹疼的蜷缩起身子,手虚虚的,想握住伤口,又怕弄疼自己,或者刺激她,不敢。 “我的耐心有限,告诉我,他在哪?” 虞丹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受伤后的虚弱,“卑鄙小人,你休想!” 姬玉扬眉,“我卑鄙?”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当初不是这样伤到父皇的吗?” 这个人可真是不长记性,皇上在皇宫里,四周都是守卫,她不偷袭打死姬玉都不信她能解决得了皇上。 “我这是以牙还牙而已。”她懒得跟这个女人废话,又转了一下匕首,“快点说!” 虞丹丹没有告诉她,反而讥讽的笑了笑。 姬玉明白,“他跟你儿子在一起,你为了保护你儿子,不会告诉我的对吗?” 虞丹丹蓦地瞪大了眼。 分卷阅读280 姬玉丝毫不在意,“没关系,我会让他自己找来的。” ‘噗嗤’一声,她将虞丹丹肚腹间的匕首拔了出来,送虞丹丹最后一程。 * 虞晏也快到禹州了,本来按照他平时的速度,最少都要两三天,一天前他突然收到一封禹州的来信。 是葛青山写的,说是神龙军在禹州边界遇到袭击,他母妃还被假太子算计,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已经奄奄一息,想见他最后一面。 他怕赶不上,快马加鞭,累瘫了六匹马方到禹州边界。 假太子还在到处搜寻他们的行踪,母妃一行人隐藏在一个小村庄中,将里头的所有人都控制住,他一进去就会有人带领他去找母妃。 村庄很偏僻,虞晏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母妃早已安排好,刚一露头已然有人过来引路,还有人安顿他的人歇息,牵他的马车。 马车里还躺着太子殿下,只要赶路一急,他便会出现很严重的水土不服,为了让他好好歇息,在饭里加了药,睡了三五个时辰,现下人还在昏迷着。 把他交给旁人他不放心。 虞晏手紧紧握住绳栓。 牵马的人也不急,深鞠一躬道:“王妃在屋里等着您呢。” 虞晏蹙眉,瞧了瞧他指的屋子,又看了看身后载了太子殿下的马车。 牵马的人体贴,又道:“就安排在您旁边,您可以随时过去看。” 虞晏这才松开了绳子,眼看着人将马儿领走,确实进了隔壁,他方抬脚离开,去找母妃。 牵马的人没在意他,扯了扯绳子,将马儿固定住,确定不会出现意外后小声喊里头的人,“到地方了,该下车了。” 里面没人回应,他又喊了一声,还是安安静静,他正要揭开帘子进去瞧瞧,冷不防身后有人回应,“我来吧。” 他回头才发现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身的黑色劲装,样貌英俊,举止端庄,只头顶一抹白色和他的年纪不符。 白色? 他忽而一惊,已经意识到这人是谁了,是太子殿下。 姬玉跟随军队十几天,每日不断奔波,往来山林之间,别的没学会,倒是身手变敏捷了,轻轻一跃已然上了马车。 掀开帘子跨入,一眼便瞧见榻上鼓起的包,一个人的身体线条十分明显。 她轻轻的靠近,蹲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没找到哪边是脑袋,哪边是脚丫子。太子殿下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一丝不露,脑袋都藏在被子里。 他以前睡觉从来不这样,喜欢露出手脚,偶尔被子直接盖到胸口,睡的大大咧咧,毫无太子形象。 是怕被虞晏惦记吧,现下睡姿这么小心翼翼? 姬玉隔着被子摸了一下,很轻易的握住了他的脚腕,这样他都没醒,是睡的太深?还是怎么回事? 姬玉有点担心,索性绕到他另一边,小心揭开被子一角瞧了瞧。 虞丹丹和太子殿下怎么栽的她还记得,虞丹丹被她算计,太子殿下被虞丹丹算计,所以她保持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但显然虞晏没有遗传到虞丹丹的狡诈,里面确实是太子殿下。 不过离开了十多天而已,像是突然瘦了十斤一样,整个人憔悴的有些脱相,眼下尽是淤青,两边的腮帮子都有菱角了。 他才十七岁,往日里脸颊微鼓,看着很好捏似的,现下姬玉不敢动手,怕把他弄坏了。 太瘦了,伤肯定还很好,脸色很苍白,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姬玉将手覆盖上去,抚在他额间,有点烫,可能发烧了。 被子揭开,身上更单薄,手腕都细了一圈,胸前肋骨也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 姬玉心里有点难受,还有些内疚,后悔没有将他藏好,叫虞丹丹抓去,也后悔因为担心,逼的太急,让神龙军一直在赶路。 神龙军赶路,就相当于他在奔波。 还好,他还活着,一切都来得及。 姬玉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太子殿下身上,将他从上到下捂住才小心抱起,下了马车朝房间去。 就在虞晏的隔壁,从这里能听到那边的动静,虞晏见不到虞丹丹,因为她早就死了。 分卷阅读281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为了骗虞晏入局设的圈套。 神龙军灭的只剩下五六万,其它反抗的皆已伏法,投降的会送去边疆打仗送死。 神龙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脆皮,轻而易举便被从禹州和徐州借来的兵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想来也是,一个奔波了十来天,早已精疲力尽,一个就在自家门口,还是全盛时期,能赢也在常理之中。 因为神龙军根本没有二十万,最多不过十来万而已,虞丹丹一直都在虚张声势,实则就是纸老虎,一捅就破。 没用上神机营,两个州的兵马直接将整个神龙军拿下,神机营就是跑来溜溜,收拾收拾残局,将死的将士就地掩埋。 虞丹丹的事到此算是彻底解决了,虞晏是最后一个漏网之鱼,很快他也会随自己的母妃而去。 见不到活着的虞丹丹,他会见着死的。 母妃没了,军队也没了,又身处在敌营,他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姬玉在给太子殿下擦身子的时候,便听到有人汇报,说是那边已经解决了,虞晏自杀了。 如此最好,省了很多麻烦。 她看过,太子殿下身上的伤有好好处理,说明那厮对太子殿下还行。 但他参与造反,又劫持太子殿下,罪不可恕,只能以死谢罪。 如果他不对太子殿下下手,太子殿下根本不需要经历这些,孰是孰非姬玉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还有一点,虞晏觊觎太子殿下,他给太子殿下用了药,期间对他做什么,太子殿下都不知道。 所以没理由让他活,最多给个全尸,放过没参与的家人,比如虞晓,再厚葬他,已经是最大的宽恕。 姬玉怕冻着太子殿下,叫人又端来两个火炉,将屋里搞的跟夏天似的。 太子殿下本来就体热,被烤的不自觉从被子里伸出手脚,不知道顾及着什么,睡梦中的人又将手脚缩了回来。 姬玉瞧得有些心酸,太子殿下何等的风光和尊贵,何时需要注意这些? 她手里的活忽而便干不下去,先伏了身子在太子殿下耳边说话,“别怕,是我。” 她边说边像往常似的,拍了拍太子殿下的背,顺着他的脊梁骨。 只有她一个人敢对他这样,太子殿下似乎感觉到了,身子不由自主松了松。 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蓦地睁了眼。 大概是不敢相信吧,盯着她瞧了许久许久才问,“姬玉?” “嗯。”姬玉抱着他,手还在他背后轻轻抚着,这个姿势她知道,是太子殿下喜欢的,将他紧紧圈住,他有安全感。 “做梦吗?”他伸出一只完好的手扯了扯姬玉的鬓发。 疼的姬玉倒抽一口凉气。 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做梦啊。” 姬玉:“……” □□崽子又开始皮了。 “你找到我了?”他那只手还没松,又拽了拽她。 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姬玉没有计较,先记账,以后再让他还。 “嗯。”她配合的点了点头。 “你把我救走了?”又揪了她一下。 姬玉忍着,“嗯。” “你的头发怎么白了?”他才注意到,姬玉和他不一样了,头顶白了一块。 “被你气的。”姬玉瞧他没事了,屋里也热的够呛,干脆将他暂时搁在床上,又弯腰沾了水给他擦洗。 这厮很不配合,往里面一滚,不让她动,不过他身上到处都是伤,这一滚姬玉没损失,他自己反而疼的缩起了身子。 疼痛还有个作用,让人更加清醒,太子殿下好像完全醒了,一点都没有被她骗到,语气很是坚定:“你不是被我气的,是想我想的。” 姬玉被拆穿也不尴尬,继续给他擦澡,将他身上所有别人的东西都去掉,换上她喜欢的。 离别十来天,还生死未卜,姬玉每次想他都会掏出香膏闻一闻,现在倒是好,不用闻香膏,可以闻本人了。 那香膏已经被她挖了一点掺合在水里,擦过之后这厮浑身都是香的。 分卷阅读282 刚折腾完遭了报应,这会儿倒是老实,任由她拭。 “我以前只听人说起过,道一对很相爱很相爱的夫妻,其中一个如果出了事,另一个便会一夜白头,从前只当是传说,原来是真的啊。” 这几乎等于最深情的告白,头发出卖了她,姬玉本来想否认,想了想,又没有,这样他会更有安全感。 “嗯,”既然不想抵赖,便干脆承认,“所以呢,太子殿下懂了吗?” 太子殿下颌首,“懂了。” “懂了什么?”姬玉手上微微一顿,等着他的回答。 太子殿下笑了,笑的很漂亮,“原来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虞容是姬玉的无价之宝。” 姬玉眨眨眼。 终于明白了吗? 不枉费她费劲巴拉,放弃王权霸业,好几次还差点嗝屁,在赶路的时候,走过很险很险的路,过过毒蛇遍地的山洞,被狼群袭击过,终于克服了种种困难,将这厮救出来。 这家伙是她用权利和财富,包括自己的小命换来的。 “姬玉很爱很爱虞容。” 姬玉:“……” “虞容也很爱很爱姬玉。” 他在路上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可能撑不住,但每次想放弃的时候都会想到姬玉,姬玉让他保证,一定要活着,必须活着,她不允许他死。 说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他,还会虐待他的父皇,欺负他的弟弟妹妹。 虞容被她吓的不敢死了。 姬玉第一次听到肯定的表白,整个人愣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勾起嘴角,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我们是天生一对。” 正好你缺个人替你处理公务,照顾弟弟妹妹,恰好我在寻求出路,擅长照顾人。 恰好你没有安全感,恰好我是个安定的人,能给你安全感。 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