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RPG游戏里搞基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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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在RPG游戏里搞基建
    作者：不识青天高
    文案：
    拳打玛丽苏，脚踢凡尔赛，非正经爽文，金手指特别细。
    意识投影游戏《蛮荒时代》，一经推出，就风靡全国，巅峰玩家律小江，在游戏里手起刀落，常常一言不合就送别人回出生地，快意恩仇。
    没想到一睁眼，不仅“穿越”到了游戏世界中，还是一无所有重回新手村，临着无序邪恶的人心，意识觉醒的NPC，夹缝中求生存。
    她慢慢了解到，游戏世界的死亡，会导致真实世界的死亡……
    该怎样活下去？
    还能回到现实世界吗？
    又狠又飒的独狼女主X温柔撩人的辅助男主
    ——————
    部分游戏玩法，来自我最喜欢的开源游戏《one hour one life》。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文 游戏网游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律小江，何清阳 ┃ 配角：程蕊、袁琼、庄微、何清渠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蛮荒时代，基建破局。
    立意：未知的旅途，从这里开始。
    第1章 初来乍到
    律小江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那是一段短暂的初恋，短暂到只有一个夜晚那么长，初到她都不知道算不算恋。
    三个月前的某一天，大四的同学们要毕业了。
    毕业的人，都是要瞎胡闹一番的，有离愁，有别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觥筹交错，她一直暗恋的男神也在其中，而她只是一个在隔壁桌偶尔偷瞄几眼的小学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甚至连一句毕业祝福都不敢送上。
    她看着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孩们感叹青春和人生，畅想未来，壮怀激烈，想着男神即将奔赴远大前程，离开这个他们相遇的小小校园，黯然神伤。
    那天夜里，一群人酩酊大醉，找不着南北，男神竟然稀里糊涂地让律小江给送回了家。
    还让她给捡了便宜。
    惊心动魄的一夜过去后，她深藏功与名，事了拂衣去，甚至都没有等男神醒来。
    她总觉得自己这样是趁人之危，有些可耻，很不是人。
    但是男神的看过来的时候，眼中只有星光与她，缠绵温柔，又叫她实在没法做个人。
    那天之后，男神也没有找过她。
    也许他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也许他根本就觉得不重要。
    她也没有找过男神，毕竟她当时可是清醒的，对方却不见得清醒。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理智告诉她不该纠缠下去。
    能有露水情缘，已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那天之后，很快就是暑假，等到她大三开学，已是天各一方。男神毕了业，连校园偶遇，都偶遇不上了，即便想纠缠，也没地儿纠缠。
    说到底，她之于男神，像另一条直线，短暂交汇后，只会是一个渐行渐远的陌生人。
    随着时间流逝，绮丽的往事不再翻腾，她的内心愈发平静淡然。
    那个双目含情、温柔礼貌的男孩子，那个青涩而激荡的夜晚，就这样成为了一个小小的秘密。
    这个秘密就像一朵花，在书中所夹日久，失去了颜色和香味，成了一朵干花，一个印记。
    偶尔翻到它，便让人想起，这朵花盛开的样子。
    她有时候会责怪自己没出息，对待感情，不够勇敢和执着，也完全没法像自己在游戏中那样，英勇果决，手起刀落之间，就讲一个快意恩仇。
    像刚才，她抬手就送了一个满嘴脏话的人回“蛮荒之地”去反省，至于对方是不是装备全掉，游戏数据初始化，那她可管不着。
    敢这样做，也是不怕对方寻仇。
    《蛮荒时代》是一款意识投影游戏，这款游戏还在内测的时候，律小江就抢到号了，可以说体验了游戏的各个版本，熟悉了游戏的各种功能，经历个许多个不同的服务器，堪称骨灰级玩家。
    在这个一切全凭战斗意识和的世界里，她甚至做到了靠着自己的不死战绩，不断提升装备和游戏角色参数，成为了所在服务器的巅峰强者。
    有时候，在游戏里各种武器耍得飞起，丝血逃生、绝地反击，出其不意地拿下敌人性命，律小江甚至都怀疑自己应该是一个特种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皮肤白皙、营养不良的纤弱女大学生。
    她从游戏仓出来，正准备查看营养液是否需要补充，就被室友的呼唤打断了。
    “小江，你可算出来了，快帮我看看，明天去徒步，带这些东西够不够啊？”袁琼是寝室里年龄最小的姑娘，皮肤比律小江还白，扎着可爱灵动的双马尾，一双单眼皮不掩活泼的内心，平日不管跟谁在一起，都是一个随时需要人照顾的软萌妹子。
    “带上手环，天下我有。”律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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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了亮左手上的手环，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时间：10月18日22:34。
    如今智能手机已经被智能手环取代，通话、上网、支付、开锁等日常功能都在手环上实现，甚至还有可操作的全息光幕，人们的生活确实已离不开手环。
    “手环手环，山里哪有能用上手环的地方，手环能给你吃还是给你喝啊？水，吃的，卫生纸，雨伞，都检查下带了没？还有外套，万一冷起来怎么办？”隔壁床的庄微，近日却似乎与律小江不太对付，经常说话噎她。
    按理说最近律小江才帮过她一点小忙，两人关系不应如此。
    金钱方面的事情，律小江因为家境宽裕，不甚在意，能用钱帮的忙，帮了也就帮了，只是她从来懒得揣摩人心，也不愿多想庄微的态度，只当她内分泌失调。
    “蕊蕊怎么还不回来啊？咱们别闹了半天，她不去，那就……”袁琼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背包，重新选了件外套叠好，放进去，神色忧虑。
    “不会的，我刚跟她联系了，她一会儿就回来。”律小江终于洗漱完，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
    果然，没一会儿，程蕊就回寝室来了。
    这个收拾打扮得时髦出众的女孩，顶着一张美艳却苍白的脸，勉强扯着嘴角跟室友们寒暄几句，便贴了面膜躺上床去，仿佛要用一张冰冷的面膜，来掩盖她那张做不出多余表情的脸。
    剩下三人见程蕊似乎睡了，面面相觑一阵，也各自休息。
    ——————
    律小江努力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围空荡荡的草地，心里发慌。
    她记得自己前一刻明明在山里的小溪边洗脸。
    洗完脸，喊袁琼给自己递纸巾，但喊了半天，没人应答应。
    再睁眼一看，原本的山间小溪，不再那么蜿蜒欢腾，而是变成了一条静静的小河。
    周围也不再有郁郁葱葱的树林，不再有崎岖坎坷的山路，而是一片宽阔的、一望无垠的大草原。
    更奇怪的是，她今天明明是跟三个室友一起在城郊徒步旅行，现在四周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回应她。
    难道是室友们跟自己开玩笑？
    不可能！
    三个室友都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庄微？不可能。
    她严肃得像个灭绝师太，心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一心只想保研，这一次徒步，还是律小江和袁琼死活拽她出来的，她就不是个能开玩笑的性格。
    袁琼？也不可能。
    做人做事体贴入微，最不愿让别人不开心了，就算有人提议要开玩笑躲起来吓唬自己，她顾虑到自己心情，也不能同意。
    程蕊？那就更不可能了。
    别说突然躲起来吓唬别人这种老把戏，对她来说幼稚透顶，没有兴趣奉陪，就是她最近那恍恍惚惚的精神状态，也没有余力参与这种胡闹。
    难道是同行的其他驴友？
    也不可能！
    这次一起出来徒步的其他人，都是校友。
    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什么要开玩笑把她一个女孩子仍在旷野里？
    而且，律小江记得，这次徒步的西郊，没有大片的草原，反而都是山，开车一小时的范围内都是山，谁能一瞬间把她扔到大草原？
    她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做白日梦，还是遇到了高科技恶作剧。
    喊了半天人，没有应答，又跑了半天，也跑不出草原，律小江愈发慌张了。
    她思考着周围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正巧看到一个果丛，便随手摘了个果子，试探性咬了一口，眼前居然凭空出现一排文字提示——
    “你吃了醋栗，饱腹+5。”
    这句话，带给律小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哪怕她不想承认，这种熟悉感还是击中了她的灵魂——这句话的出处，实在太像她最近正在玩的游戏《蛮荒时代》了。
    不仅如此，吃完醋栗后，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幻影框，里面询问：“欢迎来到蛮荒时代，是否观看新手教程？”
    律小江颤抖着手，试探性地点击了【是】。
    观看完新手教程，律小江能够百分之百肯定，这就是《蛮荒时代》！
    她这是穿越到游戏里了？
    特别是新手教程结束后，她双手合在一起滑动，就能在眼前展开半透明的全息影像游戏面板，让她更加确信自己就是穿越了。
    要知道，《蛮荒时代》这款意识投影游戏，虽然堪称划时代的天才作品，开创了全新的零氪游戏时代，玩家不再靠买游戏装备和道具“作弊式”地变强，但研发游戏的M公司在运营游戏期间，销售了数以千万计的游戏仓和游戏仓优化配件，赚得钵满盆满，也引发吐槽无数。
    最受广大玩家诟病的，就是要求的游戏仓配置特别高，投入设备的资金高昂，沉浸式体验却不算极致，进入游戏后，花也假，草也假，树和房子也特别假，除了玩家人物捏脸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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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拟真度高，其他东西简直建模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可是被玩家们亲切吐槽为2D马赛克的游戏，除了穿越，没法解释怎么做到现在的环境建模——风过时，小草的匍匐都这么自然而然，连醋栗丛的每一片叶子都纹理清晰。
    何况，她真的记得很清楚，自己前一刻就是在山中徒步旅行，绝对没有进游戏仓，不可能是开启了游戏而不自知！
    律小江曾经略有耳闻，几十年前，流行过一阵子穿越到游戏、漫画、小说世界的故事，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也能遇上这种离谱的事。
    她家庭幸福、生活平静、吃喝不愁，也没有什么成龙成凤的野望，只想珍惜平凡生活中的小幸福，愉快地与亲人相守，好好享受音乐、美食和人生，一点也不想当什么搞穿越的天选之子！
    她还要回去追星！
    她还有暗恋的学长！
    她才不要当什么狗屁穿越龙傲天！
    律小江压抑住心中的崩溃和愤怒，点击游戏面板，发现自己的昵称还是【大江东去】，她最近一次玩《蛮荒时代》的游戏名，但是她在河流里看到的倒影，分明就是自己的脸，不是游戏中的捏脸。
    这还特么是身穿啊！
    第2章 故友重逢
    律小江仔细研究了一番，目前游戏面板能看到的项目还不多，而且似乎经过改造，总有些说不上来的地方。
    她伸手触碰【个人状态】，又弹出一个半透明的全息面板：
    【等级】：LV.1
    【经验】：0/100
    【血量】：100/100
    【力量】：100/100
    【智慧】：100/100
    【饱腹】：75/100
    一切数值都跟她每一次在这个游戏中重生后一样，除了那个金色的LV.1——这是她之前玩游戏时没有的。
    这让
    律小江十分纳闷，难道穿越后，游戏世界还带优化的？
    她把游戏面板上的项目都点来看了，发现了更大的问题——没有【设置】按钮！
    以往，她都能通过【设置】面板，来调整分辨率啊、音量啊、背景音乐啊，甚至退出游戏的选项也【设置】面板上。
    现在则是完全没有【设置】，更没有【退出游戏】的选项。
    没有【退出游戏】选项，该怎么退出游戏？
    难道是……死亡？
    她打了个寒战，不敢乱想，毕竟有些破游戏的生命都只有一次。
    虽然《蛮荒时代》这个游戏没有死亡这回事，被人打死了最多失去装备和属性加成，回到蛮荒之地重生，但谁知道穿越狗死了能不能重生？
    而且，听说以前这个游戏出过一个古早测试服，死了不能重生，难度逆天，骂声如潮，才改成如今这个可以重生的模式。
    律小江还不能确定自己这个穿越是怎么回事，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呢？
    她又尝试了一下摘醋栗、拔草，都没有再触发任何游戏提示，只能再打开游戏面板，里面还有【传送】、【装备】、【物品】等几个项目，这些律小江刚才为了找【退出游戏】按钮，已经都翻过一遍了。
    【装备】、【物品】里全是空的，【传送】里只可以选择【新手村】。
    除了项目缺失，一切都跟律小江每次在《蛮荒时代》里曾经重生后的状况一样，一贫如洗。
    她再次咬牙切齿地确信，就是穿越进游戏了！
    还特么是穿到新人时期！
    她的一身极品装备、所有的属性加成和资产都没有了，除了炫酷的游戏名，什么也没带到这个世界来。
    虽然网上很多人吐槽游戏，说这样那样不好，但她一直很喜欢这款游戏，因为《蛮荒时代》是个进化服！
    整个游戏世界的时间线是滚动向前的，从史前，到夏朝、商朝、春秋、战国、汉、唐、宋、元、明、清……服务器的时间线一直在走，玩家什么时间进入某个服务器，就只能从那个时期开始，也许同样叫“宋”，蒸汽机都出来了，服务器也已经被老玩家搞得面目全非了。
    很多玩家为了建立自己的理想国，都想进入一个新服，重新开始。
    虽然进入新服是另外的价钱，M公司又血赚一笔，但玩家们骂得再凶，《蛮荒时代》的新服预约还是一直火爆。
    律小江进过石器时代的新服，也进过已经发展到星际争霸的老服，各有各的趣味。
    只不过，若是新人进了高端服，自己的【蛮荒之地】建设还赶不上时代科技，就会处处吃亏受限。
    她在脑中快速回忆了一下，新手时期的玩法，抬眼望去，面前这片光秃秃的的大草原，又一阵无语。
    看来就是自己的【蛮荒之地】了，除了远远有几丛看不出是醋栗还是什么东西的灌木植物外，什么也没有。
    不，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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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
    哎，她真希望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可以离开这里。
    曾经有先贤说过，如果玩游戏变成不得不做的事情，人类也会憎恨游戏。
    律小江以前不能理解，现在完全理解了。
    特别是这种开局一片大草原的游戏，让人想哭都没地儿哭。
    别说找到方法退出游戏，就是活下来都很难。
    从前玩游戏的时候，她就习惯将【个人状态】拖出来固定在视野的角落，此刻，看着那随着时间刷刷往下掉的【饱腹】，让律小江不敢停在原地伤春悲秋。
    她记得这个游戏的规则，饱腹掉下50，“大三维”都很容易陷入恶性循环，要不了多久就能被折腾死。
    幸好草原上这几丛东西都是醋栗，她跑了一圈，不仅把自己喂饱了，还在随身的【物品】空间里存了一些，更可喜的是，她发现草原上有不少兔子洞，就算下次醋栗长出来需要时间，她还可以靠抓兔子活下去。
    确保自己不会被饿死后，律小江贴合手掌，轻轻滑动，打开了游戏面板，点击传送到【新手村】。
    也许，【新手村】能有离开游戏的方法。
    她是这样希望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新手村，遇见了一个人，打破了她关于现状的推断。
    比起此前在游戏仓中眼前一黑的传送体验，穿越的游戏世界里，传送功能明显更友好。
    传送中有很绚烂的效果，眼前景物变幻，仿佛短短一瞬间就经历了人类的时间长河，还没看够，人就来到了新手村的传送点。
    新手村的街道，她走过很多遍。
    一切还是熟悉的样子，熟悉的味道。
    土坯房！木房！
    一块砖都没有，一片瓦都没有！
    原始得不能再原始，当真是蛮荒世界能出现的第一个村子的样子，哪怕是玩到星际争霸的服务器，新手村也是这鬼样子，人嫌狗憎！
    唯一不同的是，从前游戏里的新手村，总是人声鼎沸，挤挤嚷嚷，还有很多高级玩家到新手村摆摊，蹲守新人氪金大佬，以期小赚一波；而这个穿越世界的新手村，连个鬼影都没有。
    律小江不敢耽搁时间去细想这个奇怪的游戏世界，她按照记忆，把新手村每一间房子都跑了一遍，所有的家具摆设，能动的，能转的，都折腾了个遍，没有任何关于离开游戏的线索。
    她只能一个一个去找NPC聊天，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好在NPC还是熟悉味道——
    【老村长】：年轻人，欢迎来到蛮荒世界，未知的旅途从这里开始，理想的世界由你建造。
    来来回回，新手村的村长就只会说这一句话，也不发布新手任务，也不送个宠或者装备什么的，就很气人。
    一些大城市里，是有比较高级的NPC的，他们会根据身处的时代不同，科技树不同，发布不同的任务，甚至有的还会根据玩家职业不同，身份不同，说不同的话，智能程度很高，这才是游戏NPC应有的水平。
    律小江又找到村口的两个小男孩NPC，这对兄弟经常在村口玩耍，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他们一般也不会发布什么任务，但偶尔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判断出当前主地图所属的时代。
    她走上前拍了拍大一点的那个孩子。
    【哥哥】：娘亲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律小江递给弟弟一个醋栗，NPC自然地接过去。
    【弟弟】：娘亲还说了，蚩尤的军队很快就要打过来，我们得多囤一点粮食躲到山里去。
    蚩尤的军队？
    看来自己这是穿越到了比较新的服务器？
    夏朝都还没开始呢！
    之前律小江玩游戏的时候，很喜欢这种暗示性的线索，非常增加游戏趣味，需要玩家动一动脑筋才能摸清状况。
    但现在她感到很烦躁，游戏世界保持了这种魔鬼难度，又不能随意退出，还要担心随时死亡，到底要怎么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呢？
    阳光毒辣，整个世界明晃晃的，黄土的房子的墙面，被晒得皲裂，除了智障依旧的NPC，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
    律小江站在村子的这一头，几乎都能看到村子的那一头。
    新手村真的就是一个村，贫穷破败，连NPC都没有几个，出现的时间还不定，对玩家的【蛮荒之地】建设几乎没有帮助。
    看来，要活下去，成了一个异常艰巨的任务。
    正当律小江准备返回【蛮荒之地】抓兔子，突然看到原本孤零零的老村长身边，似乎站了一个人。
    是玩家？
    还是流动NPC？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忙活这小半天还真有点累，看人都有虚影了。
    随着律小江越走越近，她发现这个正在不停跟村长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室友庄微！
    不仅是她那张灭绝师太般严肃沉默的脸律小江不会认错，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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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的是她头顶上就明明白白浮空着【庄微】二字，连昵称都不知道收起来！一看就是新手。
    【大江东去】：微微，你怎么也在这里？
    庄微疑惑地转过头来，看到律小江的脸，更疑惑了。
    【庄微】：律小江，这都是什么鬼把戏，我可只答应你们徒步，没答应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系统提示】：你遇到了其他玩家，已解锁【好友】功能！
    律小江来不及答复庄微什么，急忙滑开游戏面板，一看果然多了【好友】功能，先前有些疑惑，现在全都解开了。
    看来这个穿越世界的游戏面板，与先前律小江玩的不同，不是一上线就能看到所有功能，而是除了几个基本功能外，要靠特定条件逐步解锁。
    不过，看着样子，庄微也穿越了？
    第3章 全员穿越
    庄微看着律小江左右手掌心贴着一滑，又神叨叨地在空中触摸着什么，不由得脸色微变，也学着律小江那样搓掌心，果然看到了刚才曾无意间看到的全息影像面板，这才明白过来，这个面板是靠搓手打开的吗？
    庄微不禁后怕，如果刚才没有误打误撞打开这个面板，岂不是根本不会来到这里，根本不会遇见律小江，在刚才那片树林，她似乎还听到了野兽的声音。
    【大江东去】：微微，你怎么在流汗？
    律小江一面思索着，一面拉过庄微的手来握了握，按照系统弹出的提示，两人加上了好友。
    【庄微】：我……我不知道……
    【大江东去】：快，把你的个人状态开给我看。
    庄微看到律小江严肃的神清，不敢耽搁，点开【个人状态】，选择了【好友可见】：
    【庄微】
    【等级】：LV.1
    【经验】：0/100
    【血量】：76/100
    【力量】：100/100
    【智慧】：100/100
    【饱腹】：30/100
    【大江东去】：天哪，你都快把自己给饿死了，快，先吃点东西。
    律小江知道这游戏的饱腹值降低有多么凶险，不由分说，把自己带着的醋栗全拿出来，一股脑地开始投喂庄微，直到把庄微的饱腹拉到80，律小江看看自己手里，只剩下3个醋栗了，而庄微的血量她一时还无法补充，不禁陷入深深的担忧。
    她那片大草原，养活自己还能行，如果还要养活一个从来没玩过游戏的庄微，搞不好两个人都要饿死。
    【庄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明明……明明我们刚刚还在爬山，怎么……
    【大江东去】：不是谁开玩笑，我们两个可能穿越到游戏世界了……你最好赶紧适应，回自己的蛮荒之地多囤点吃的，不要把自己饿死了，也别被什么猛兽弄死了，现在也还不知道死了能不能复活……我的蛮荒之地吃的不多，现在没办法养两个人……
    【庄微】：什么是蛮荒之地？
    【大江东去】：就是你刚才来新手村之前看到的地方，这是一个不在主地图上的安全空间，只属于你一个人，其他人进不去，不管在哪里，遇见危险都可以立即传送回去。
    庄微看律小江说得认真，也不敢大意，只能讷讷的点头，也不出声怼她了。
    害怕之中，事事皆听律小江安排。
    【大江东去】：我这里还有三个醋栗，再给你两个，你赶紧回去找吃的，千万别把自己饿死了，死了不一定能回到现实世界……这10个物品栏，每个最多可以叠放99个同类物品，只要可能，就多囤点，不管能捡到什么都多囤点……还有，饱腹到50以下会掉血，咱们现在没有补血的东西……等会再传送回新手村来碰个头，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律小江本来还想再多叮嘱下庄微，但手里没粮，随时可能饿死，只能赶紧传送回蛮荒之地觅食。
    幸好她玩游戏的时候就研究出不少骚操作，不然面对这么一片光秃秃的草原，真的可能饿死。
    传送回去的过程中，律小江没有心情再欣赏风景，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庄微也穿越过来了呢？
    两个人一起穿越到游戏里？
    就很离谱。
    一个人穿越就已经够稀奇了，两个人相熟的人一起穿越？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巧合的事吗？
    她一边思考着这个奇怪的穿越事件，一边开始掏兔子洞。
    按照游戏的官方指南，捉兔子是要做兔子陷阱，放在兔子洞门口，等兔子上钩的。
    但是，她曾经试着直接掏兔子窝，发现也是可以抓住的！
    刚才，这片大草原上看得见的醋栗都被她采摘完了，一时半会儿刷新不出来，为了能迅速果腹，她只能徒手抓兔子了。
    捉完兔子，她又尝试与目前唯一的好友庄微发消息。
    【大江东去】：我这边捉到一些兔子，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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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没有工具，杀不了，你那边有燧石片吗？
    【庄微】：什么是燧石片？
    【大江东去】：就是被砸碎的燧石碎片，很锋利，几乎可以当刀用。
    【庄微】：我只看到燧石，没看到燧石片。
    【大江东去】：要用尖石去砸燧石。
    【庄微】：什么是尖石？
    【大江东去】：用圆石在坚硬的大石头上打磨一下，就可以得到尖石。
    【庄微】：什么是圆石？
    律小江觉得很心累，带新人真的很心累！
    好在她正要继续解释，庄微又发来消息，说找到圆石了。
    觅食期间，律小江又跟庄微解释了很多游戏规则和合成原理。
    庄微不愧是学霸，一旦接受了自己穿越到游戏的事，适应良好，学习速度很快，加上她的蛮荒之地物资丰富，很快就在律小江的指点下收集了一大堆东西。
    而律小江呢，在茫茫大草原上走了很久，除了遇到几丛新的醋栗和新的兔子洞，连一个圆石也没找到。
    草！
    只有无穷无尽的草！
    两个女孩一边收集，一边商量，见差不多了，决定一起再去一次新手村，交换一下物资。
    只是这回，律小江的兔子们，除了兔皮可以做背包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换价值，反而是庄微那边弄到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两人在新手村一见面，看着对方跟自己一样灰头土脸，心中一齐感慨——这都什么事儿啊！
    不过天色渐暗，律小江十分惊奇。
    她玩游戏的时候，既没有四季，也没有白天黑夜，还从没见过这个游戏的夜晚模式，她也不知道夜晚会发生什么事，更不敢回她那个以天为被地为席的大草原，只能想办法在新手村寻一间土坯房住下。
    至于睡眠中是如何掉饱腹值，会不会梦中死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总不可能不睡觉吧？
    只能尽量选个安全的地方，再多警醒一些。
    黄昏中，两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敲门，很多白天没人的房子，现在都有NPC在里面，并且拒绝玩家入住，正当他们有些沮丧的时候，突然看见路边有一个NPC挑着扁担，律小江立马反应过来，是货郎！
    这下有救了，她的草绳没有白搓！
    方才实在抓不到兔子的时候，她也没闲着，一边隔空指导庄微，一边制作了一些低级的草制品，现在就可以拿出来找货郎NPC换贝币了！
    果然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只是，那个货郎旁边，还站了一个人。
    黄昏的光影中，那人的动作灵活飘逸，撩起头发的姿势柔软妩媚，不像NPC，是玩家？
    律小江拉着庄微走近一看，竟是程蕊！
    她也穿越到游戏了？
    三人一相认，大家的惊讶都翻倍了！
    律小江不是没想过，有没有其他人也穿越到这个世界，但是，如果说一个人穿越到游戏是离谱，两个人一起穿越就是双倍的离谱，三个认识的人一起穿越，就是指数级离谱！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江东去】：大家，别干站在这儿叙旧了，咱们得先找个地方过夜。
    作为老手，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引导和带领新人，在这个游戏中好好活下去。
    她虽然曾经尝试安利过程蕊《蛮荒时代》，但程蕊玩了一会儿还是不感兴趣，连名字都是随便取的【没有心】，完了一会儿觉得没兴趣，就退游了。
    所以对于律小江来说，程蕊现在仍然是个需要照顾的纯新人。
    庄微和程蕊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面色也有些凝重，都不敢耽误时间聊天，只是紧紧跟着律小江，一户一户敲门询问能否借住。
    可是，一路下来，哪怕肯付贝币，也找不到NPC愿意收留她们，最后只找到村子里已经残破漏风的土地庙住下，靠着律小江卖剩下的草席，勉强躺一躺。
    三个女孩躺在破庙里，直直盯着能够看到星星的屋顶，一点也不觉得浪漫，反而必须时刻警惕周遭的异动，不得安稳。
    【庄微】：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啊？
    【大江东去】：我猜测，我们是穿越到游戏世界了。
    【没有心】：穿越？你觉得是穿越？
    【大江东去】：对，你也进过蛮荒时代，你知道，那个游戏不是这样的，不会有这么真实，物品建模也没有这么细腻，而这里，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个真实世界。
    【没有心】：穿越的原理是什么？
    【大江东去】：不知道，被上苍选中的幸运儿？
    【没有心】：……
    几个女孩只觉得平静的生活破碎，前路茫茫，心乱如麻。
    【庄微】：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还能离开这里吗？
    【大江东去】：正常来说，游戏面板上应该有【退出游戏】，但是我今天没找到，你们的面板上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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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微】：没有……
    【没有心】：没有……
    【大江东去】：那就是都没办法离开，那咱们现在只能先想办法活下去了。
    律小江说完，另外两个女孩子也沉默了。
    大家都意识到，穿越这件事，虽然古怪离奇，她们却没有办法拒绝。
    像她们从小到大面对的一切命运一样，只能被动承受。
    第二天一早，三人是被吵醒的。
    律小江看了看个人状态，睡了一觉，饱腹只下降10点，看来以后只要吃饱了入睡，大体上就不用担心梦中饿死了。
    外面吵吵闹闹，律小江担心是什么突发剧情，不敢大意，很警惕地跑去看。
    她靠近吵闹的地方一看，发现是几个玩家围成一圈，在殴打什么人。
    被打的是玩家？
    还是NPC？
    打人者是两男两女，一边打人还一边骂骂咧咧，看他们头上顶着炫彩的奇怪名字，就知道这几个打人者是玩家，还是不懂低调隐藏的新人玩家。
    这个游戏里的老玩家，除了氪金大佬，一般都不喜欢把名字挂在头上到处走，一是怕被人记仇，二是怕被人寻仇，最好假装得自己像个NPC，甚至像棵树，不要有任何存在感，低调游戏，低调发展。
    律小江玩游戏这么长时间，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嚣张愚蠢的玩家了。
    她走近了些，才逐渐听清，原来这几个人是在打劫，一直叫被打的人把东西交出来。
    “救命——谁来救救我——哎呀——好痛——”
    被打的人发出阵阵惨呼。
    通过这个声音，律小江肯定了被打的人不是NPC，因为NPC不可能叫得这么真情实感，至少新手村的NPC，说话都是一些僵硬的套路，变化不多，也没有这么拟真。
    而且这个声音还有点耳熟……
    是袁琼！
    第4章 反杀劫匪
    律小江反应过来的时候，程蕊和庄微也跟过来了。
    三人急忙冲上前去，将袁琼与那几个打人者隔开，护在身后。
    【大江东去】：琼琼，把个人状态开出来，庄微，给她补状态。
    【袁琼】：……个人状态是什么……怎么开……
    庄微闻言，耐心扶起袁琼，一步一步教她。
    程蕊和律小江则是站在前面，做出防御姿势，冷眼看着那几个打人的。
    【冰山酷猴】：啧啧，原来是个【个人状态】都不会开的新人，怪不得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肯给物资。
    【老狼老狼几点了】：老猴你越来越不会选人了。
    打人者队伍里的两个女孩子没有说话，似乎她们也不是很赞同这种行为，方才也没有动手，只是在旁边冷漠围观。
    【冰山酷猴】：谁说我不会挑人，这不又来了几个漂亮妹妹？这个妹妹，一看就是会的……
    【冰山酷猴】：怎么样，妹妹们，是把身上的东西老实交出来，还是打一架？别说哥哥没提前讲清楚啊，我可是LV.5哦……哥哥很文明，不害命，只谋财。
    【大江东去】：在新手村杀人，也会被NPC抓来处决的。
    律小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穿越世界的工具人，还是像律小江她们一样的真实玩家，只能试探地说一句尽量不激怒对方的话。
    【冰山酷猴】：小妹妹，我又不杀你，我把你拖着耗着，血量打低一点，你没有补血药剂，稍微饿一饿就会死，身上的东西一样会爆出来……你是饿死的，NPC不会判定我杀人的……嘻嘻，小妹妹，何必为了一点点钱财，将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呢？
    【大江东去】：我们都是刚加入游戏的，什么也没有，死了大不了回蛮荒之地重来。
    律小江很警惕地护着自己寝室所有人后退了一步。
    【冰山酷猴】：你们没发现吗？这根本就不是游戏，这就是一个真实世界，如果死了，就真的死了，再也不会重生，在现实里也会死哦。小妹妹，你还年轻，还是惜命的好。
    听到对方这样说话，律小江已经了然，对方不是NPC，也不是穿越世界的工具人，而是跟她们一样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玩家，甚至对方来的世间更早，现在已经有了比较高的等级。
    【大江东去】：你怎么知道死了就不会复活？
    律小江掩下惊讶的表情，镇定地套话。
    【老狼老狼几点了】：老猴，你跟她废什么话，她就是不想给东西，把她们打残血，饿死了一样能爆出物品，赶紧拿东西走人，赶紧的，我都有点饿了。
    律小江看了程蕊一眼。
    【没有心】：两位帅哥，我们都是才进游戏的LV.1萌新，什么都不懂，什么东西都没有呢，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您花这功夫打劫我们，得不偿失啊。
    【老狼老狼几点了】：少啰嗦，你，就是你！我昨天看到你跟货郎交易了，没点东西找货郎做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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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老子当时有事，昨天就先打劫你！赶紧的，物资紧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快……
    这玩家话没说完，就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跪下了，与他一同捂着脖子跪下的，还有另一位【冰山酷猴】。
    律小江手上拿着昨天庄微分给她的燧石片，凹凸不平但边缘十分锋利的，还沾着血。
    两个男玩家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用眼神向同伙的两个女玩家求救，两个女玩家却惊恐地看着杀神一样的律小江，不敢上前。
    LV.0秒杀LV.5，这是什么怪物？她们怎么敢靠近，如果自己也被杀了怎么办？
    在现实中，律小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但在这款游戏里，她确实身经百战，杀人于无声，和等级无关，唯手熟耳。
    以前没有什么等级之说，她也没把握LV.5的人会不会血太厚，如果不下重手就被对方反杀。
    【冰山酷猴】瞪大了眼睛，他似乎不相信一个女孩子，能够一击封喉。
    【老狼老狼几点了】：你这是，杀人……
    【大江东去】：你们就不是杀人吗？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在游戏中死亡现实里也会死亡，那么你们杀了多少人了？
    两个男玩家受了致命伤，律小江虽然看不到他们的个人状态，但也能想到他们现在肯定血量狂掉。
    对方都这样了还有力气说话，也不知道LV.5的人血量上线是多少。
    唯一让律小江惊奇的是，以前她玩游戏的时候，即使受伤，也经常丝血逃生，游戏的血量是不影响行动能力的，不会像面前这两个人一样，明明还活着，却捂着伤口无法动弹，无限接近真实。
    看来，这个穿越的游戏世界，很多地方都与她玩过的游戏不一样，甚至连血液都有温度，这让她的手有些发抖，有了更深刻的杀戮真实感。
    对面的两个女玩家，看着男玩家残血在地上蠕动，面色煞白，迟迟不敢上前救助，反而警惕地看着律小江她们，一步一步退着开走了，要多无情有多无情。
    看来也不是什么靠谱的强盗队伍，亏得律小江一直集中精力防着她们。
    【没有心】：他们会这样在地上抽搐多久？
    【大江东去】：不知道，这个游戏世界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我也不清楚。
    说话间，那个叫【老狼老狼几点了】的人，先一步死亡，并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地上留下他的所有装备和物资。
    律小江都做好了瞬间传送回蛮荒之地，躲几天通缉的准备了，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新手村矫健的老村长过来抓她。
    等到第二个男玩家也化作一道白光，她才终于确认，这两个抢劫犯说的打劫方式，真的是可行的，玩家血量低到一定程度，丧失行动能力，留在原地因饥饿掉血而死，系统就不会判定为杀人。
    想出用这种方法抢劫的人，还真是心思歹毒！
    更歹毒的是，专门蹲守新手村！
    怪不得昨天律小江在新手村都没遇到其他人，也许要么被杀了，要么跑得快，躲在蛮荒之地不敢出来。
    律小江以前也遇到过这种强盗服，只要没有大佬控场，一颗耗子屎，能带坏一锅汤，整个服的风气都是弱肉强食，游戏体验非常不好。
    一旦开始有人作恶而又能逃避惩罚，好好的世界，很快就会变成所有人都以杀人放火为荣，最后整个服务器都被这种人渣糟蹋了！
    很快，庄微已经给袁琼补好了状态，律小江和程蕊也把两个强盗留下的物资收了起来。
    为防强盗团队不止一只，几人约好先尽量各自在蛮荒之地发展，特别有必要的时候，再出来新手村交换信息。
    当律小江加了袁琼好友后，突然又看到一条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你已有3名好友，成功解锁【队伍】功能！
    她打开游戏面板一看，发现果然在此前的【好友】选项旁，多了一个【队伍】选项。
    简单解释之后，律小江和三位室友组好了队伍。
    这样大家即使身在各自的蛮荒之地，也能进行队内聊天，多人同时交流信息。
    袁琼进了队伍，神色也安定不少，不再像方才被围殴时那样惊慌失措。
    临别时，程蕊分给每个人100贝币，连律小江都不禁咋舌。
    程蕊哪来那么多钱？律小江虽然卖了些草织品，可为了换取食物，她和庄微现在都还是赤贫。
    【大江东去】：蕊蕊，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没有心】：我的蛮荒之地附近有个矿场，吃的少，矿石多，我找货郎卖了宝石。
    【大江东去】：啊啊啊啊啊，宝石不要找这种新手村的流动NPC卖，太亏了，以后留着到大城找固定NPC或者玩家卖，才能有个正常价。
    【没有心】：哦。好的。
    程蕊很淡然，一点也不为自己刚刚贱价卖掉的宝石痛心。
    几个女孩子分开以后，各自回到自己的【蛮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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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小江在队伍聊天频道，详细讲述了她想的起来的游戏规则和新人注意事项，包括如何找吃的、哪种地域有什么物品、基础用具如何制作、如何躲避熊、狼、野猪、毒蛇、蚊虫等危险野外生物。
    几日下来，庄微虽然没玩过，但适应良好，积攒了一些物资，甚至开垦出田地，能够自给自足。
    程蕊则是欧气满满，随便走一走就能捡到铁矿石、孔雀石或者其他一些稀有宝石，在律小江的指点下，随便卖一些没用的石头，也能不缺钱花，只恨新手村的货郎npc卖的东西不多，不然她能靠买买买跑步带所有人进入高科技时代。
    只有袁琼，本身就不善玩游戏，突然被拉扯进这样危险的游戏世界，一直无法良好的适应，几次遇到野外生物跑不掉，险些丧命，如果不是及时传送到新手村救治，就真的凉了，至今还全靠大家接济过活。
    【袁琼】：小江，你说会不会，在游戏世界里死了，就能回去我们自己的现实世界了。
    袁琼垂头丧气，想起自己原先生活的世界，和平，安全，衣食无忧，再看看如今每时每刻都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情况，几乎又要掉眼泪。
    【大江东去】：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死了就是死了，就真的永远回不去了。
    【没有心】：袁琼的猜测也不无道理，不试一试也不知道。
    【大江东去】：那也不能我们拿自己的命去试，万一，命只有一条呢？
    第5章 路见不平
    众人听了律小江的分析，皆是沉默。
    确实，在现实世界里，也有很多承受了很大痛苦的人，精神失常后，会以为自己生活在虚假的世界，从而选择死亡。
    不管怎么说，通过自主死亡的方式离开一个世界，逃脱当下的苦难，未必是正确的。
    律小江以前被称作“寝室npc”，除了上课，很少离开寝室，吃饭靠无人机外卖，不是在自己的书桌上学习，就是进入她的立式游戏仓玩游戏。
    就算不考虑她玩过这款游戏，知道的东西比别人多这一点，单就她终日沉迷游戏所积累的直觉，也是让室友们信服的。
    所以连她都那么小心谨慎，不甘轻易尝试用死亡的方式逃脱，寝室里的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叹口气继续挣扎求生。
    【袁琼】：对了，小江，蕊蕊，为什么你们两个的名字，跟我们不一样？
    【庄微】：是啊，我之前也想问，为什么我和袁琼都是本名，你们两个怎么改的奇奇怪怪的名字？
    【大江东去】：我也不知，可能我们两个之前进过游戏，这都是我们之前在游戏里的名字，我穿越过来以后没有改过名字，也没有发现改名的位置。
    【程蕊】：为什么会是这样呢？穿越世界还会知道谁之前玩过游戏，谁没玩过？
    【大江东去】：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谁看穿越异世界的小说比较多的？
    【庄微】：没看过。
    【袁琼】：没看过。
    【程蕊】：哪有时间看那些……
    【大江东去】：……
    【程蕊】：想不通的事情就别想了，还是顺着游戏世界的思路走，多囤点东西，多攒点钱，提高生存几率。
    【庄微】：我也是这么想的。
    袁琼默默不语，这几日来都是室友们在帮助她，她也很不好意思，但无论她怎么努力，不是被野猪抓伤，就是被毒蛇咬伤，幸亏掉血不多，还能传送到新手村，等其他人来救。
    如果没有遇到这几个室友，她也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是死透了，还是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在宿舍的床上醒来。
    如果说她对团队还有什么用的话，大概是帮大家测试出，血量低于20就会无法动弹，像最初在新手村狩猎她们的那两个强盗一样，没人相助，就只能停在原地被饿死。
    哎，还是和平世界好。
    律小江没有空在意室友的小愁绪，她觉得程蕊看问题很直切要点，现在确实是连生存都成问题，其他的事情，多想也没有用。
    如果这个穿越世界的游戏面板选项，是靠一个一个事件触发解锁的，那么会不会只要认真玩下去，总有一天她能解锁【设置】项，解锁【退出游戏】选项呢？
    想到这个，她就充满了干劲，在自己的大草原上可劲折腾，制作了许多草鞋、蓑衣、草帽、草席、草裙、草包、草纸……
    除了程蕊在矿场，律小江在草原外，庄微和袁琼所面对的【蛮荒之地】都要综合得多，可这两人的实力又不行，只能靠几人偶尔交易，互相支持，慢慢发展。
    只是律小江和几个室友又忙活了几天，发现大家一直都是LV.1，不论在蛮荒之地怎么折腾，除了拿东西出去新手村换点贝币、买点吃食以外，经验一点没增长。
    为什么经验会不增长呢？
    正常游戏难道不是采集、制造等都要加经验值的吗？
    律小江之前玩的时候，游戏里就没有等级和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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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说，所以她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是做副本任务？
    可是原本游戏的副本任务都会发布在游戏面板上【副本】项，如今她们几个都没人解锁这个项目，其他玩家又人心难测，不好打听，也不知道该怎么触发副本任务。
    随着时间流逝，律小江她们囤的东西越来越多，新手村没了强盗团伙，渐渐地，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这几日风平浪静，一些之前躲回蛮荒之地的人，都开始频频从蛮荒之地出来，到新手村交易或者与NPC攀谈，想看看能不能触发什么任务。
    很多人面上表情都很谨慎，带着一种被长期欺压的小心翼翼，似乎还是很怕强盗团伙随时回到新手村。
    也有一小部分人，眼珠滴溜溜的转，不知在想什么。
    因为看到律小江她们几人身上草制衣服鞋帽齐全，木盾石斧舞得生风，不管是存着什么心思的人，都不敢随便靠近她们这个小团体。
    不仅如此，也许新手村还真是新手居多，也许还没人领悟到强盗团的歹毒方法，这些新手玩家互相之间也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互相也不聊天攀谈，暂时也没人敢搞什么幺蛾子。
    毕竟谁也不知道别人是几级，也不知道这游戏怎么回事，大部分人都还在摸索。
    不过，不管新手村的环境怎么样，律小江的境地却一直不好，很不好。
    和几个室友日常在新手村碰头，互换有无，作为老玩家分享经验，指导新人，这些都算了，顶多费一些心力，不是什么要命的工作。
    关键是，她还要肩负到野外采集草药的责任。
    踏出新手村，就算野外，是一片真正的法外之地。
    野外械斗，死生不论，官家不理。
    也就是说，如果在野外杀人或者被杀，新手村的NPC都不会管的，是没有惩罚机制的。
    任何人在这里被杀，就是单纯被杀了，任何人在这里杀人，都没有后果。
    旷野里，人心会展露它最恶的一面。
    所以即使在律小江先前玩过的游戏里，野外也是玩家最不愿意踏入的区域。
    但是没办法，制作补血药剂的草药，只有野外才能采摘。
    而袁琼这个游戏渣，一天不受一两次伤，是不可能的，第一天见面，如果不是律小江在村口与两个小男孩NPC聊天的时候正好发现了草药，也没办法给她补血。
    让其他室友跟着一起到野外采摘虽然快，但律小江不愿意冒这个险。
    毕竟自己已经练就了一身丝血逃生的好本事，不管遇上什么事，反应都够快，而程蕊和庄微如果遇到危险，逃不掉的概率就可能很高，袁琼就更别提了。
    所以采集草药这件事，还得她一个人来。
    一边采集草药，律小江一边想着，如果是她是一个人穿越到这个游戏世界的，可能早就浪到大城里去了，但是现在莫名有种拖家带口的感觉，不仅没办法去更大一些的城镇看看，也没法开启新的游戏功能，只能日复一日在蛮荒之地搞基建，帮助小伙伴先活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升级。
    毕竟在这种自由度高的游戏里，等级低还是很不方便。
    那天遇到的强盗尚且只是LV.5，就那么嚣张，割破了喉咙还能苟延残喘好一会儿，如果下次遇到的是LV.50的强盗呢？
    律小江不敢想。
    她现在甚至都不敢想自己是什么天选幸运儿的剧情，只想老老实实玩游戏，好好活下来。
    前几日，玩家们畏惧强盗团伙，大都躲在蛮荒之地，新手村人少，律小江到野外采集也还算安全，加上她十分警惕，视野范围内一旦出现人影，马上就传送回蛮荒之地，也没出过事。
    而今日，她站在村外不远处采集，忽然听到远处一阵嘈杂，抬眼看过去，乌压压一片人在村口附近，其中有两个人似乎扭打在一起。
    其他人见状赶紧散开，每个人都很怕波及自己。
    打人者拳拳到肉，毫不留情，甚至从随身物品空间掏出了一柄石斧，眼看就要劈开被打者的脑瓜！
    律小江虽不明缘由，但也见不得有人无端被杀，故而她躲在一棵树后，飞了一块燧石片出去，割伤了那施暴者举着石斧的手。
    石斧落下，仍然划伤了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伤者，只是伤口较小，比起脑浆迸裂来说，还是要好得多。
    【刘斌】：谁，哪个小人放暗器，谁，有种站出来！
    打人的壮汉捂住手上的伤口，气急败坏地嚷嚷。
    律小江当然不会站出来，她如今求生第一，本就不想与人起正面冲突，做好事不能留名。
    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伤者，趁着这个叫【刘斌】的玩家四下张望，一咕噜爬起来跑了。
    如今，新手村的玩家，也没人再顶着名字走来走去，也许是怕被嫉恨，也许是怕被盯上，惹祸上身，大家都非常默契地把自己头顶的名字收起来。
    但是，一旦开口说话，系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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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会显示这个人的名字，比如这位【刘斌】。
    此人原本头上没有顶着名字，但随着嚷嚷，他说的话以文字的形式浮现在头顶的公共空间，连带名字一起。
    正是因为说话容易暴露自己，所以这段时日新手村的人来去匆匆，但大都不说话，生怕被人记住、惦记，这里宛如一座诡异的死城。
    这个叫刘斌的人也许是急眼了，一时间竟然怒吼出来，也不管别人是不是记得住他。
    律小江站在树后，听刘斌骂骂咧咧半天，大概是说他抓个小偷，都有人多管闲事，还说什么别让他知道是谁，不然一定要对方开看的狠话。
    正是因为善恶难辨，律小江才没有下死手，不然飞个燧石片出去割喉的准头，她也是有的。
    不管他是不是抓小偷，那个叫【刘斌】的大汉，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躲过了一劫，他其实应该庆幸，律小江不喜欢杀人。
    律·淡定少女·小江，就这么静静躲在远处的树后，听这人骂了半天，直到对方无趣离开，才走出来，继续自己的草药采集事业。
    第6章 死亡迷云
    因着这个小插曲，律小江警惕四周的时间变多，采集的时间变少，这一日的采集数量远不如昨日，甚至最后回到蛮荒之地，也是迫不得已——因为看到几道身影在有意无意从远处向自己靠近。
    回到自己在蛮荒之地搭建的草棚里，律小江开始一边整理物资，一边与队友交流。
    【大江东去】：今天拾取的草药不多。
    【袁琼】：够了够了，小江你明天别再去了，我明天一定会小心，不会再受伤了。
    【大江东去】：不行，现在这种情况，草药囤多少都不嫌多，且不说谁都没办法保证明天不受伤，就是新手村现在的情况，也越来越不妙，不多备一些草药，我们恐怕都熬不到出新手村。
    【袁琼】：野外比蛮荒之地还危险，我实在担心你……
    【没有心】：新手村怎么了？
    程蕊敏锐地感觉到律小江话里风向。
    【大江东去】：不知道，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总觉得不太对……
    【庄微】：这真的是新手村吗？一般新手村难道不是什么危险都没有，接一点简单的任务，让玩家适应和发展的吗？
    【大江东去】：以前我玩过的游戏是这样，但这个世界……
    【庄微】：现在呢？
    【大江东去】：现在么……新手村的这些人里，有些跟你和琼琼一样，是没玩过的新人，名字都没改，这些人不清楚原本游戏的路数，可能会乱来……还有一些是像我和蕊蕊这样的老玩家，但是也不知道玩到什么程度了，心思如何……
    【袁琼】：他们也跟我们一样是穿越来的吗？还是这个游戏世界的工具人玩家？
    【大江东去】：没办法判断，只是觉得他们的行为逻辑和NPC明显不同，大家还是要小心行事。
    【庄微】：别人怎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我们该怎么回到自己的世界？
    【没有心】：这话说得，好像谁知道方法，故意不告诉你似的。
    【庄微】：程蕊，你别阴阳怪气啊。
    【袁琼】：你们快抬头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室友们都默契地不再说话，律小江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清辉向天际蔓延，似乎要抚平人们心中的躁郁。
    从NPC的口中，只知道最近正在与蚩尤部族大战，是非常远古的时代。
    游戏中的一天，往往对应历史中的一年，律小江没有头绪地想，不知这几日过去，蚩尤战争打完没有。
    进入这个世界依赖，只有程蕊靠近矿场，原料充足，游戏能力不错，才勉强建了个石屋。
    袁琼和庄微需要保护，但集中四个人的资源，也只堪堪建了两个木屋在树上，幸好这个游戏中没有会爬树的大猫，不然也防不住。
    至于律小江自己，因为要集中资源支持室友，加上大草原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猛兽威胁，所以只建了个草棚。
    她见过已经玩到星际争霸的服，知道她们的现状还真是蛮荒时代，离一个应有尽有的时代，还差得还很远。
    【大江东去】：其实，这个游戏还有一个功能，就是蛮荒之地的联结。
    【没有心】：联结？
    【大江东去】：嗯，这是一个最近才更新的模块，可以选择和好友把蛮荒之地联结到一起，就是不知道这个穿越世界有有没有更新……
    【袁琼】：这功能真好，想想我都觉得美，只要能联结，我们几个就可以天天一起窝在在蛮荒之地搞建设，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根本不用出去面对其他人。
    【庄微】：现在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启这个功能……
    【袁琼】：微微，不要那么丧啦，你难道不觉得，只要想到前方有希望，就很好么，只要我们努力，日子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庄微很想回复“不觉得”，但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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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袁琼天真的脸，又不忍心继续打击她。
    袁琼是四人中生存能力得最差的，但她的心中总是充满莫名的希望和信心，有时候还能感染其他人，在这个让人容易崩溃的世界，简直是个行走的心理稳定器。
    为什么说这是一个让人容易崩溃的世界呢？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律小江照常在新手村的野外采集草药，只听一声惨叫响起。
    她小心翼翼向惨叫的源头摸过去，确定四下无人，才靠近去看。
    惨叫声变小了，但发出惨叫的人，已经倒在地上抽搐，面皮青紫，口吐白沫，手上还握着吃剩了半截的草药。
    律小江曾在游戏中就职过药剂师，一眼就看出那是一种剧毒的草，制作的药汁，专门用来给武器淬毒。
    还不待她上去给人喂补血的草药，地上的人就两脚一蹬，化作一团白光，彻底凉透了，只留下一地装备物品，证明这里真的曾经有人来过。
    律小江还没开始感慨生命易逝，就听到远处草地的刷刷声，似乎有其他人也听到了惨叫，在朝这边行进，她警惕着野外的危机，拾取了掉落的装备，又匆匆回到新手村。
    可是，刚卖完东西，律小江就又听到一声惨呼。
    她回头一看，竟然有人当街把另一人用石头砸死了，也不知道多大仇，多大恨，死了还在砸，死人变作白光之前，已经显然是一滩肉泥了，面目全非，十分渗人。
    更渗人的是，杀人者脸上溅满了血，笑容疯狂，举着石头大叫着：“假的！都是假的！这个世界全是假的！我送你们回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律小江还来不及躲，就见此人举着石头朝她跑来。
    正当她捏紧手中的燧石片，准备出手时，矫健的老村长赶到了。
    只见这个平时颤巍巍走在村里，看起来好像要随时倒地碰瓷的NPC，双腿交替凌空一蹬，施展着了不得的轻功，眨眼间来到律小江身边，一掌拍死了这个举着石头的傻缺。
    律小江即使在游戏中，也是个不爱杀人的人——只要对方不要欺到面前来。
    但她以前也曾在城内杀过人，十次里有九次能躲过NPC的裁决，特别是新手村的老村长，跑起来速度不算快，只要她逃跑的角度够刁钻，切回蛮荒之地的速度够快，老村长基本不可能追得上她。
    逃避老村长的裁决，一般甚至连传送都用不上。
    所以之前面对强盗，她才敢果断出手，想着大不了就逃走。
    可是，这个世界的老村长是怎么回事？
    掌风凌厉，明显有一身功夫。
    这让律小江不禁胆寒，幸亏当初那俩强盗最后是饿死的，不然她也不知在这个世界里躲不躲得过老村长的一掌。
    两具血淋淋尸体化作白光，今日已有三条生命在她面前流逝。
    接二连三地看着人死去，而且死相都不怎么美妙，律小江感觉自己急需袁琼小可爱的心理疏导。
    许多玩家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老村长杀人，明显都被镇住了，转身匆匆走了，似乎深怕老村长也把他们当黄瓜一样给拍了。
    但也有几人，表情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见无人上前，律小江飞快把两人死亡后爆出的装备物品捡起来，传送回了蛮荒之地。
    【大江东去】：今天的新手村太血腥了。
    【袁琼】：怎么了？
    律小江把她连着目睹三个人死亡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饶是没见过那画面，几个女孩子也有些震惊。
    【袁琼】：这可真的太危险了，这些人是不是都疯了？那以后不是蛮荒之地都出不得？
    【庄微】：别急，咱们实在需要交换东西，可以晚上的时候约好一起出去一小会儿，形势不对就马上传送回来，应该没那么大概率遇到疯子。
    【大江东去】：庄微说得是，现在只能这么办……琼琼，我今天捡到一把木制□□，咱们再收集一些东西，下次到村里集合的时候给你，等练习好了使用□□，你待在树上，看见野猪或者狼，都可以用□□射杀，就没那么怕猛兽了。
    【没有心】：我还是很好奇，新手村现在这些玩家，是穿越世界的工具人吗？还是像我们一样被迫穿越来的真人？
    【大江东去】：根据我最近的观察，现在更倾向于后者。
    【庄微】：你是说，现在有很多人是像我们一样，被迫穿越到游戏世界的？
    【大江东去】：嗯，很有可能……不少人，都表现出一种对“回去”、“退游”的思考和探索意图，如果是工具人玩家，应该是把这里当做游戏世界尽情玩耍的，应该有很多人正常接任务做游戏，对生死不会那么骇然……至少我觉得很多新玩家的状态都跟我们很接近，看这个世界的眼光满是审视、疑惑……但是不知道这样的人到底有多少。
    【没有心】：那我们要不要接触一下这些玩家。
    【大江东去】：暂时还不要，我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升级机制，其他玩家的等级都不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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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贸然接触可能被骗，也可能被杀，危险性太高。
    【没有心】：好吧。
    【袁琼】：如果有那么多人跟我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会不会真的是个游戏，是个恶作剧？会不会死了就回去了呢？
    【大江东去】：琼琼，不管身在任何世界，都不要随便怀疑世界的真实性和生命的唯一性，不然，回不回得去不知道，至少在当前的世界会死得很难看。
    【庄微】：琼琼，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咱们既然来了，不管在哪里，都要活出个样子来，反正……就算是游戏世界，也不知能活到哪一天，既然死亡自己会来，又何必自己求死。
    几个女孩子又互相勉励一番，重新振作精神，接着各自忙活各自的去了。
    第7章 副本开启
    律小江翻查了一下刚才捡到的东西，有哪些可以分给室友，哪些可以自己留用，哪些是重复无用的，分门别类放好。
    现在，她的十个物品栏，每个栏目都放了99个【草包】，每个草包内部又各有10个空位，算下来共有990个物品栏，这也是她今天能轻松吃下三个人爆出物品的原因。
    新手村那些看她飞快捡破烂的人，脸上不是没有讶异，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要知道，草包可不好做，也不是谁都像她一样拥有这么一片大草原的。
    就算室友们都是这个配置，她们也没有这捡东西的身手。
    收拾好所有东西，装满了物品栏，律小江又跟室友们约好去新手村交换物品。
    因为新手村传送点太空旷开阔，很容易被人袭击，几人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到了新手村的破庙，互通有无。
    只可惜货郎是移动NPC，此时不在村内，一些没用的东西暂时卖不掉，于是统统交给律小江，由她统一保管，择机贩卖。
    见面后，袁琼有些热泪盈眶，好像多年的老网友面基。
    不过庄微立即安抚住了她，及时避免了一场哭哭啼啼的叙旧。
    交换完东西，大家又像约定的那样，立即传送回蛮荒之地，安全为上。
    律小江看着室友们都传送回去了，自己却没急着走，而是思索着触发副本的方法，在新手村溜达起来。
    今夜月朗星稀，清风微暖，像极了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看着新手村的土路土墙，看着月光在墙上投下的淡淡光辉，律小江不由得想，也不知道男神现在怎么样了，他上个月才发了新歌，但因为坚持做独立音乐，不愿意走那劳什子流量明星路线，一直也没什么热度。
    律小江此前看不得他星途寂寥，还疯狂地买了很多专辑，到处转送、安利。
    这下她穿越进了游戏世界，也不知道现实世界到底是时间暂停，还是已经没有自己这个人了，那谁来继续支持男神的歌唱事业呢？
    他长得那样清雅好看，会不会自己回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恋爱结婚生子，变成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油腻秃头大叔呢？
    律小江想着想着，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她轻笑出声，断了漫游的思绪，听到了附近的脚步声。
    一闪身，她寻了一面土墙院躲进去，就听到有人在低语。
    “去哪儿了？”
    “不知道，刚才还看见的。”
    “你确定就是白天那个女的？”
    “错不了，整个新手村最嚣张的就是她了。”
    扑扑的脚步声踩在黄土地上离开，律小江惊得背脊发凉。
    有人跟踪她！
    而且已经很近了，她都没发现！
    胡思乱想真误事！
    如果再没发现，说不定对方从后面捅一刀，她都躲不开，那可就真的凉了。
    而且这些人的低声交谈模式，让律小江看不到他们的名字，不然她一定要记住到底是谁大半夜跟踪她，白日里也好小心提防。
    现在这个穿越世界，真是处处危机，不能再大意了！
    律小江正准备传送回了蛮荒之地，她身后的木门吱嘎一声开了！
    【老村长】：何方贼人，竟敢夜闯老夫闺房？
    律小江心中吐槽，却生怕老村长不高兴，一掌把她给劈了，面上仍然维持正常。
    她把手悬在游戏面板上一定距离，随时准备按传送逃跑，但看见这位平日里只会说“年轻人，欢迎来到蛮荒世界，未知的旅途从这里开始，理想的世界由你建造”的NPC，突然有了奇怪发言，又忍不住与其攀谈。
    【大江东去】：老村长，我不是贼，我是刚来到蛮荒世界的，不认得路，误入你家。
    【老村长】：原来是要帮我们守卫村庄的壮士吗？快请进。
    律小江怀疑，不管自己说什么，老村长都会说这一句既定台词的。
    但NPC这样说，明显就是有剧情。
    比起心怀叵测的玩家，有着既定程序的NPC，显然要安全得多。
    律小江略一思量，还是跟着老村长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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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屋内有一个陶制的油碟，陶器在新手村也并不常见，油碟里面浸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微微耷拉在碟子的边缘，小火苗在上边跳跃，给了整个房间光明和暖意。
    太精致了！
    这是怎么从游戏变成一个独立世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细腻，如果她平时玩的游戏就这么真实该多好啊。
    律小江想起此前自己从游戏仓登录《蛮荒时代》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和此时此刻比起来，都是多么辣眼睛。
    不管怎么说，游戏变成了真实世界的感觉，都实在太魔幻了。
    如果真有一个游戏做得这么细腻，该多好啊。
    老村长让律小江坐下，跟她促膝长谈了村庄饱受蚩尤部落骚扰的事情，询问壮士是否能够帮助抵御蚩尤部落的进攻。
    老村长话音刚落，系统提示就跳了出来。
    【系统提示】：你遇到了第一个副本任务，已解锁【副本】功能！
    律小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游戏面板，果然多出了【副本】功能，里面现在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名叫【蚩尤战争】的副本。
    她不敢点进入副本，按照以前的经验，《蛮荒时代》这款游戏中，人物在主世界死了，会回到蛮荒之地重生，但如果在副本中死了，只会提示副本失败，并不会影响生死。
    可这个穿越世界里，很多规则都变了，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随便冒险。
    包括【蚩尤战争】副本，在原本的游戏中是一开始就存在于游戏面板的低级副本，但在这个世界却需要夜间偶遇老村长才能开启，谁知道副本失败会不会有什么额外的惩罚？
    比如说新手村被蚩尤攻破？
    变成一片废墟或者火海？
    那还怎么活，不就直接变成团灭走向了吗？
    律小江回忆【蚩尤战争】副本，这是一个群殴作战，最多允许三十名玩家共同进入，联手对抗蚩尤部落的三十名战士，直到某一方最后一名战士倒下，才分出胜负。
    以前游戏里会自动匹配参加的玩家，加上有些玩家是组队的，一般等待十几秒，就能匹配到足够的玩家参加副本。
    但现在这个世界，显然不可能有这个自动匹配了，副本上明晃晃的有着【邀请】选项，而律小江只有四个好友。
    新手村玩家之间的关系都是那么疏远防备，连世界频道都没有，现在不仅不可能自动匹配，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可以邀请。
    律小江估计，下一步恐怕还是得大着胆子接触其他玩家，也不知道新手村能不能凑齐足够的战斗力去开副本。
    她回到蛮荒之地，把自己的发现跟室友们说了一下，包括如果不进入副本，可能永远停留在LV.1的事情，几个小伙伴讨论下来，都表示同意适当接触其他玩家，组团进副本。
    程蕊表示要和她到新手村，一起招揽人挑战副本，两个人一起，有危险也好互相照应。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刚到新手村，还没等她们招揽人，就又看见自杀了好几个。
    整个新手村，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
    自杀的玩家留下了对虚假世界抨击的遗言，声称要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一道道白光闪过后，只留下了一地装备物品。
    连血迹都不见踪影，这一点上来说，这个世界确实还像个游戏。
    只是他们的遗言久久回荡，给看到这一幕的玩家们，都造成了不小的心灵冲击。
    多数人还在发愣时，一个瘦弱矮小的男人像是早就料到这些人会自杀一样，径自走过去，把东西都捡起来，身影就消失了，看样子是传送回自己的蛮荒之地了。
    律小江看着这一幕，感到不寒而栗。
    程蕊则在一旁皱了皱眉。
    【没有心】：你说，会不会……有人在诱导他人自杀，爆装备和物资。
    【大江东去】：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没有心】：不过是个游戏世界而已，怎么会这样……
    【大江东去】：物资又极其匮乏的时候，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律小江心情沉重，把木牌往地上一插，上面写着【团队招募】几个大字。
    有人远远围观，却没有人走上前来。
    【没有心】：招募不固定团队，一起组队参加【蚩尤战争】副本。
    程蕊大声喊话，与其一个两个玩家慢慢接触，还是这种公开的方式，更不容易有人动歪心思。
    【大江东去】：我们的团队追求副本必胜，现还有26个名额，先到先得。
    【没有心】：小江，别喊得跟街边两元店促销似的。
    【大江东去】：参团发装备，前10名录用的，人人配备木盾、石斧、草鞋。
    这是几个姑娘商量好的，不给点利益，没人会加入他们这个陌生团队，而十套木盾、石斧、草鞋，是她们眼下能给出的物资上限，毕竟给出去的装备，人家就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听到有白给装备这种好事，一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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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等都很激动，浑然忘记了刚刚才有几个人在自己面前自杀的惨状。
    瞬间就有两个人走上前来。
    【石伟】：姑娘，我认得你！
    这什么老套搭讪，程蕊翻了个白眼。
    第8章 蚩尤战争
    谁知，对方浑然不觉，继续与律小江套磁。
    “你打强盗那天，躲在树后出手那天，我都看到了，一看就身手不凡，一看就是大佬……”这个叫石伟的，凑了儿过来，说话声音变小，结果话没说完，就被同伴打了脑袋。
    “不好意思，大佬，你想保持低调，我们懂，我们看到的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另一个玩家也过来说悄悄话。
    律小江觉得这太扯了，这是她第二次在游戏里看到有人说话不显示名字的。
    【大江东去】：你们两个……昨晚是不是跟踪我？
    “咦？大佬，你发现啦？不对，看来我昨晚果然没有认错人……我们两个是大佬的崇拜者，都是因为大佬给我们新手村赶走了强盗，带来了和平，我们很感激，很想加入大佬的团队，绝对不是馋大佬给出的装备……”叫石伟的玩家又被自己的同伴敲了一下脑袋。
    “不好意思啊，大佬，这小子不会说话，我们不是变态，也没有恶意。”石伟的同伴说道。
    【大江东去】：那你们为什么跟踪我？
    【肖铭澜】：就……你知道……一眨眼突然来到这个陌生世界，我们都很害怕……看你实力强劲，有点想跟着你混，但又觉得你有点……高冷，不知道你性格……想多观察观察……
    律小江有些了然，显然这个叫【肖铭澜】的人，比他的伙伴石伟会说话，他的伙伴昨晚用来形容自己的词可是“嚣张”，到他这里一转，换成了“高冷”。
    不过感觉对方没有恶意，律小江也就不计较这些细节了。
    【大江东去】：我不是什么大佬，你们愿意组队，咱们就一起下个副本而已，给装备也是为了团队整体的安全性，毕竟不知道副本输了会不会死人。
    律小江这话说得大声，也是想让远处观望的人听见。
    【肖铭澜】：是是是，大佬说得是。
    【大江东去】：有个问题？
    【肖铭澜】：大佬请说。
    【大江东去】：为什么你们有时候说话不显示名字？
    【石伟】：就是悄悄话模式啊，大佬你没有吗？
    【大江东去】：没有。
    两个人闻言有些惊讶，律小江也有些惊讶。
    不过后面又有人走过来了，所以她让石伟和肖铭澜去程蕊那边面试，面试通过再加好友，临进入副本再发装备。
    陆续又过来的几个人，都是一脸警惕，审慎地和律小江交流几句后，双方初步确认合作。
    律小江喜欢这些带着警惕、防备和试探的人。
    只有那种一无所有，一心想着从你身上捞好处的家伙，才不会防备你。
    这么忙活了小半个上午。
    有些人也只是走过来问问看，还是没有同意要一起组团加副本，不过好在没有人过来使坏，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可惜最后只招募到8个人，她们手里还有两套装备，愣是送不出去。
    程蕊和这8人都加了好友，明确告诉大家等人齐再组团挑战，增加安全性，这些人也都是没事就待在自己的蛮荒之地不敢出来的，自然同意这个策略。
    接下来的两天，律小江和程蕊再怎么吆喝，也只招到2个人，律小江闲得又编了十双草鞋。
    【没有心】：这人都去哪儿了？都躲蛮荒之地不出来？
    【大江东去】：加上咱们，一共才14个人，强行进副本，还是不太安全。
    【没有心】：那怎么办，我觉得新手村有不少生面孔走来走去，但都没人过来咱们这儿，难道是我们装备名额送完了，没人愿意来了？
    【大江东去】：有可能……石斧和木盾是做不了那么快了，要不我再拿出草鞋来送？
    【没有心】：试试吧。
    她们两人话音刚落，还未开始吆喝，就见一彪形大汉从远处走过来。
    律小江认得这个人！
    刘斌！
    那天在新手村外要劈开别人脑袋的家伙！
    律小江阻拦他的事情被石伟他们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消息，此人前来寻仇。
    【刘斌】：小姑娘，你们在招人组队下副本吗？
    这大汉轻松地笑着，看起来就像街边公园做锻炼的普通中老年男性，虽然说不上就多么慈祥和气，但比起那日他杀人未遂的可怕状态，还是正常了许多。
    程蕊听律小江说过在新手村的所有见闻，自然知道这个叫做刘斌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律小江一眼，又回过头去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
    【没有心】：是的，请问您要组团吗？
    【刘斌】：要组要组，我这边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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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个兄弟，大家一起组团下那个什么副本，安全性高一些。
    律小江没有问，既然对方已经拉到了二十几人的队伍，为什么不自己下副本，还要找人组队，但是看这人的名字，应当是像袁琼和庄微一样，以前从没玩过游戏的。
    【大江东去】：我们已经有十四个人了，这个副本最多能容纳多少人你知道的吧？
    【刘斌】：不知道。
    律小江稍一试探，看着对方茫然的脸色，就知道这个副本并不是那么好开启的，看来对方还没有副本信息。
    【大江东去】：副本上限是三十人，也就是说我们只再需要十六个人组团，你的朋友们，可能不能全都参加这次副本了。
    【刘斌】：没关系，没关系，那我就带十五人来参加，那个……现在参加还送装备吗？
    【大江东去】：还有十双草鞋可以发。
    对方脸上明显有一股失落，但转而用笑容掩饰住了。
    【刘斌】：草鞋也很好，草鞋好，只是我们没有武器的话，可能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大江东去】：副本是按贡献自动分配的，你们有什么能打架的东西都带上，对敌方单位的击杀和伤害都计算贡献点。
    律小江知道对方想要再捞点好处，但是猛然能带十几个人来参加副本，而且这段时日都没有看到这么大的团体在新手村进出，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对装备的事上不再松口。
    【刘斌】：好好好，明白，明白。
    【没有心】：为了大家的安全，同一时段，你这边来登记加好友的不能超过两个，不然我们两个女孩子就要视为威胁，采取一些防御措施了。
    刘斌点头称是，又在空中挥舞双手，操作游戏面板，陆陆续续喊来十五个人，依次做好登记。
    等到最后一个人的登记工作完成，律小江和程蕊对视一眼，飞速传送回蛮荒之地，在队伍聊天中开始吐槽。
    【没有心】：我觉得这个刘斌有鬼。
    【大江东去】：嗯，是挺奇怪的，他不说我都没发现，新手村居然有这么大的固定队伍，而且还不是为了下副本。
    【没有心】：他不会在副本中对咱们不利吧？
    【大江东去】：不清楚，我以前玩的时候，这个副本是友军伤害豁免的，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
    【没有心】：那咱们进副本的时候先测试一下，如果不豁免，就离这帮人远一点，遇到紧急情况宁可退出副本，省得腹背受敌。
    【大江东去】：只能这样了……新手村现在似乎也找不到其他人。看起来他们也没进过副本，应该对副本还是有所忌惮，一开始不会太乱来，不太可能上来就弄成团灭本。
    【没有心】：还是要小心……根据我和这些玩家的接触交谈，我觉得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不少人都以为这是个带系统的穿越，并不知道有同款游戏。
    【大江东去】：怎么会这么多人都是穿越……难道是大家一起玩游戏？可这也确实不是我以前玩过的游戏，处处都透着变化和诡异……你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背景吗？有什么共同点吗？
    【没有心】：还没发现什么共同点，不过最近的新消息是，石伟他们的“悄悄话”模式，是一项技能，似乎是一进入这个游戏世界就自带的功能，不需要任何事件触发。
    【大江东去】：难道是每个人进入游戏的初始功能不一样？那他们缺少什么功能吗？
    【没有心】：他们缺少头部和脚部的装备栏，所以给的草鞋用不上。
    【大江东去】：竟然是这样，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随后，袁琼和庄微陆续干完手上的活，终于有时间来看队伍频道的聊天记录。
    几个女孩又详细讨论一番，最终决定还是越快开启副本越好，省得千日防贼。
    真正进入到【蚩尤战争】副本，律小江再次被震撼了。
    与先前在游戏中打过的马赛克蚩尤部落士兵不同，她面对的蚩尤兵看起来太像真人了，有身材精壮的，皮包骨头的，有晒得黢黑的，也有弱不禁风的白斩鸡，人人各不相同，就像真正的、活生生的人一样。
    只不过一上来就只知道喊打喊杀，不能通过嘴炮说服这一点，跟新手村的NPC一样，程序简单，太不智能。
    到底是游戏变的世界，不能对NPC期望太高。
    第9章 暗无天日
    律小江和程蕊做过测试，确实在这个副本中伤害是豁免的，如此一来就简单了，不用太防备陌生队友，只用认真对敌。
    当着刘斌的面，律小江没有敢再飞燧石片，怕他想起什么不美好的回忆。
    但她手上拿着袁琼最近做出来的石矛，杀起敌人来比原先用的石斧更加虎虎生风。
    冷兵器，一寸长，一寸强。
    哪怕是热兵器，射程也是很重要的，这个游戏那些玩到星际争霸的服务器里，就经常有心脏脏的，拿着超远程激光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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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狙人。
    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是律小江还是把一些丝血的敌人尽量让给自己的队友，击杀应该贡献点比单纯的伤害高。
    饶是如此，她也杀了很多敌兵。
    不是她故意抢人头，而是她拿着石矛一转，几乎相当于群攻，对着敌兵的身体捅进捅出，原本血条还有大半的蚩尤兵，都能被她霍霍死。
    再加上刘斌带的那帮人，除了他本人带了把石斧，其他人真的敢只穿草鞋就来参加副本，手上拿着敷衍了事的尖石或者燧石片，没有武器和防具，打起架来畏畏缩缩，被蚩尤兵追得满地图跑，不被打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工夫抢人头。
    相较之下，律小江她们之前招募的10人，倒是因为装备齐全，比蚩尤兵多个盾牌，还是有明显的优势，特别是能挡住蚩尤兵投掷的乱石块。
    【石伟】：乖乖，下次我也要用远程投掷武器。
    【肖铭澜】：你下次还敢进这种乱战副本啊？
    【石伟】：敢进，怎么不敢进，跟着大佬，我哪里都敢进。
    【肖铭澜】：出息。
    两人聊天之余，又砍死了一个蚩尤，只是杀人的感觉太真实，都让他们有一丝茫然。
    击败蚩尤部落后，律小江她们这边的十四人都全须全尾，虽然是陌生人组队，但大家对律小江她们发装备一事还是表示了感激，除了石伟和肖铭澜，另有两个叫锦乐和锦秋的女孩子，也宣称以后都要跟着律小江她们混。
    按照锦乐和锦秋自己所说，她们俩现实中就是好友，现在顶着的是游戏名，当初《蛮荒时代》这款游戏开始火的时候，两人曾经短暂去网吧的游戏仓玩过一回这个游戏，但因为总是被人杀死重生，觉得游戏体验不好，很快就不玩了。
    这次两人是在学校上课，啥也没干，一眨眼就进入游戏世界了。
    律小江觉得这几人都还算心思简单，除了石伟偶尔爆粗口以外，没什么特别不能接受的，便与他们约定组成一个“互助联盟”。
    刘斌那边的十六人，一场副本下来死了七个，他却显得很毫不在乎，好像死去的只是七只蚂蚁。
    律小江心头一寒，总觉得这人还憋着坏。
    不待她多想，副本结算出来了，律小江拿到6个击杀，加上其他的伤害贡献，一共结算出2853点贡献点，可以随意分配兑换成【经验】或【贝币】。
    因为有了程蕊在矿场产生的钞能力，律小江并不缺贝币，也建议室友均兑换成【经验】，点击确认后，只见自己最终停在5级，每个属性都跟随等级上升。
    【等级】：LV.5
    【经验】：1353/1600
    【血量】：140/140
    【力量】：140/140
    【智慧】：140/140
    【饱腹】：140/140
    通过与室友们一合计，发现程蕊是3级，庄微和袁琼都是2级。
    几个人交流下来，这游戏从LV.1升级到LV.2需要100经验，LV.2升级到LV.3需要200经验，袁琼和庄微因为都靠律小江送击杀给她们，只得到两百多的贡献点，离升级到LV.3还有一点距离。
    而程蕊战力不错，贡献更高，兑换了600多的经验，只是LV.3升级到LV.4需要400经验，所以还无法升级到LV.4。
    LV.4升级到LV.5需要800经验是她们几个推测的，因为从律小江升级前面几级已经消耗了1500的经验，还剩下1353的经验点，那么就只能是这样的规则了。
    不过，更让她们惊喜的是，除了等级上升带来的基础属性上升，系统还发了自由分配点数，每上升一级可以获得1点自由分配点数，律小江试了试，1点可以增加属性上限100，这些情况都是她以前玩游戏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的，所以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试验出来一点，告诉室友们一点。
    【袁琼】：小江，那我们应该加什么点啊？
    【大江东去】：我准备在【血量】和【力量】上平均分配，反正咱们等级低点数少，大家根据自己的需要分配吧。
    【程蕊】：那我加【血量】和【智慧】吧，饱腹随着等级增加，这么多也够用了。
    【袁琼】：完蛋，我想点【智慧】的，不小心还是加成【饱腹】了……
    【庄微】：我加了【血量】。
    【大江东去】：现在这些项目，除了【饱腹】和【血量】，一般咱们现在也用不上，初期多提升生存能力也是好的，而且团队每个人多样化发展挺好的。
    律小江把4点自由点数也用完后，个人状态又发生了改变。
    【等级】：LV.5
    【经验】：1353/1600
    【血量】：340/340
    【力量】：340/340
    【智慧】：140/140
    【饱腹】：140/140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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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挺想平均加点的，但是以往玩游戏的经验告诉她，什么都加，就等于什么都没加，一个人各方面太平均了，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
    大家加好点数，正准备退出副本结算，程蕊忽然拉着“互助联盟”的人，悄悄说了几句。
    等到退出副本一看，果然，等着她们的，不止有矫健的老村长，还有刘斌带着二十多号人，拿着各色石器武器，气势汹汹地站在新手村传送点，准备围剿她们。
    还好有程蕊提醒，所有人都开着游戏面板，不等对方冲到眼前，就传送回了蛮荒之地。
    回到各自的专属空间，大家都是一阵后怕。
    幸亏程蕊心细如发！
    幸亏大家提前开了传送面板！
    新手村的传送点就在村口附近，如果没有防备，被这么多人拖到村外打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律小江发现了，刘斌那边原本在副本中死掉的七个人也在其中，也就是说，这个副本是死亡豁免的，副本死亡并不影响游戏主世界的生死！
    刘斌是提前知道这一点吗？
    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进过这个副本，看到蚩尤战士时那种惊讶，真不是装出来的。
    律小江玩游戏的时候大多都是独行侠，最不耐烦与人勾心斗角，也不喜欢揣度人心，但现在真是生活所逼★公\众\号\阿遇的小日记☆，不得不尽力去想一想，对方到底怎么回事。
    这什么破穿越世界！
    最大的挑战居然不是游戏机制和NPC发布的任务，最大的挑战居然是其他玩家？
    一连几日，“互助联盟”的人都躲在自己的【蛮荒之地】不敢出去，大家甚至连好友都没来得及互加，全靠程蕊中间传递消息。
    据程蕊所说，这次副本收到装备的10个人中，除了“互助联盟”的4人因为提前有准备成功逃回来，另外6个里也趁乱逃掉3个，还有3个人在好友列表里彻底灰掉了，再也没回过消息。
    趁乱逃回来的3人说，刘斌就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的玩家。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拉拢这么多人的，只看到他站在后面“督战”，对打架不尽力的小弟都拳脚相加，凶恶得很。
    律小江更加确信了这个叫刘斌的人，一开始就没想好好参加副本活动，就是打的杀人夺财的心思，为了实现养猪的目的，还专门等新人玩家参加副本赚取一点东西。
    律小江她们逃回来以后，老老实实在蛮荒之地发展了好几天。
    袁琼这回倒是因为【饱腹】的大幅提升，工作时间变长，野外生存更从容了，遇到危险就可劲跑，不用既担心要饱腹导致的掉血又担心外部伤害导致的掉血了。
    庄微加了【血量】，更加皮糙肉厚，游戏实力进一步提升，遇到小伤，全靠睡觉自然而缓慢地恢复血量，几乎不消耗补血药剂。
    程蕊那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主要都是发挥“互助联盟”的沟通作用，其他建设类工作也是照常开展。
    只有律小江，虽然属性涨了很多，一切行事更方便了，却急得不行。
    补血药剂快没有，哪怕几人能夜间偷偷到新手村互通有无，但补血草药的采集必须在新手村的野外采集。
    夜间视野不好，虽然不容易被别人发现，但也不容易发现别人，客观上来说，无心的人防不住有心的人，更容易被偷袭，想白天去采集，又怕被刘斌的团队发现围剿，实在两难。
    更让人着急的是，刘斌的团队通过狩猎尝到甜头，原本只是一个小混混团体一样的组织，现在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凝聚力，专门到处猎杀和欺凌落单的新人，有的人被逼死，有的人一茬一茬地被收割，每次到新手村交易或者采集，都要给林斌进贡，包括他的小弟们也要向他进贡，简直比先前新手村的强盗团伙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众人敢怒而不敢言。
    因为单人玩家都怕被狩猎围剿，去个新手村也偷偷摸摸，如今副本任务也约不到人来做，律小江她们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公开摆摊招人，别说升级和去到更大的城市，所有的发展都成为死局，连生存都很艰难。
    新手村四处都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第10章 混乱邪恶
    律小江很怀念自己以前玩游戏时候的新手村，与现在的境况比起来，简直像桃花源。
    她曾经在新手村遇到过一个叫【长河落日】的人，此君友善非凡，耐心教导了她很多关于游戏的知识，带她认识了不少游戏中的朋友，只可惜后来对方邀请她进氏族，她拒绝了，再后来辗转换服，四处流浪，也就失了联系。
    她喜欢结交朋友，可她不喜欢政治。
    朋友和朋友之间的权力是平等的，只有建议，没有命令。
    但氏族中不是，也许【长河落日】在氏族中的地位是超然的，所以他轻松自在，但律小江很难相信氏族中的每个人都很超然，更难保证自己身在一个氏族中也能继续置身事外。
    一个氏族要快速发展，要想超越其他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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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要有分工，要有分配。
    谁来分工？
    谁来分配？
    管理层级如何确定？
    哪一个选择才是对的？
    人的斗争就由此开始了。
    律小江很厌恶这些，什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如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权夺利”，“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
    她并不觉得与人斗其乐无穷，无论是游戏中还是生活中，她都更希望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探索世界。
    假如一路上有朋友，有酒，有花，很好。
    没有，也很好。
    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与人斗了。
    刘斌不知怎么触发了【奴隶】系统，不仅是像之前那样盘剥和欺压随机遇到的新玩家，更是将不少玩家变成了自己的奴隶。
    奴隶不管获得多少贝币，都会由系统自动上缴给奴隶主。
    这个奴隶系统律小江以前也听说过，但她没玩过。
    而且这个世界与律小江所玩的《蛮荒时代》不同的是，《蛮荒时代》中的奴隶很多都是为了快速换一笔钱，自愿卖身为奴的，其实更像是雇佣工——奴隶主一开始就支付一笔钱给卖身的奴隶，奴隶则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为奴隶主无偿工作，这段时间系统约定不能自杀，且必须执行奴隶主的命令，除非奴隶主在该期间意外死亡。
    而且在《蛮荒时代》中，因为可以无限重生，所以没有人可以被逼为奴，如果遇到像刘斌这种靠武力逼迫的，为了不签订卖身契，玩家宁可自杀重来。
    但是在这个世界中，人们不敢轻易去死，一切都太真实了，每一朵花，每一棵树，每一阵风过，你都知道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你在这个世界越久，你越是珍惜这仅有一次的生命，只想拼命活下去。
    因为心中有珍惜，所以只能任人作践。
    不对，世界不应该是这样。
    律小江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开始更频繁地出入新手村。
    不仅仅是为了给室友和盟友们换取必要的生存物资，更是为了改变这个错误的世界。
    她开始挑选落单玩家攀谈——无论对方是胆小如鼠的新人玩家，还是已经变成了刘斌的奴隶。
    从这些人的口中，她慢慢摸清了刘斌的行动规律，以及他这个团体的权力结构和形成历史。
    作为一个半强迫性质的松散团体，刘斌这伙人并没有先前律小江遇到的强盗团体专业，但在歹毒上却不逞多让。
    他们不知道血量过低会无法动弹的规则，也不懂得利用规则逼迫新人就范，而且直接靠着人多蛮力大，把人拖到村外暴打，如果对方答应当奴隶，就定下契约，放过对方，每日等着奴隶上贡；如果对方不答应，就直接杀人爆出装备和物品。
    一开始律小江遇到刘斌那天，他就是在用武力逼迫一个人当他小弟，任他驱策，结果被律小江伤了手，又怕周围人群起攻之，才声称自己是抓小偷。
    不过后来还是有让他得手的，这些被他殴打和欺压的人，一个一个成了他的小弟，一个不服，就是拳打脚踢，后来其中有几个人为了日子好过一些，对他特别谄媚，帮着他欺压和“管理”其他人，其实就是增加被欺压的底层，很快成为了他的心腹。
    就这样，整个松散的团伙很快发展到二十几人。
    参加副本那次，他们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副本，大家都是LV.1的新人，刘斌也只想着律小江等几个姑娘看起来好骗，到时候十四个人，要打要杀还不是随他的便，一定能捞着好处。
    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个姑娘特别警惕，连带着还警示了另外几个人，以至于他的收获大大减少，虽然猎杀了几个不听话的人，但除了律小江她们送出的木盾石斧，几乎什么都没得到。
    是以他心中一直愤愤不平，最近猎杀玩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找律小江她们，只是这帮混混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新手村，毕竟新手村没有自然生长的食物，一直用贝币找货郎买也不划算，食物还是要到蛮荒之地去获取，所以才给了律小江一些游走的机会。
    她探听到的信息越多，越是后怕。
    现在这帮混混虽然称霸新手村，但他们似乎还没再进过副本，原先进副本的那些人为了扮演没有实力的样子，没带武器和防具，光顾着逃窜，没得到什么经验，只有刘斌一个人带着武器，表演了一下奋勇杀敌，恐怕还挣到一点贡献，更巩固了他的地位。
    如果不赶紧想办法把这个奇怪的团体打散，等他们可以尽情刷副本而律小江却连进新手村都要躲躲藏藏的时候，双方实力会进一步拉开差距，到时候，身手再好，也无济于事。
    律小江联系到几个人，都是不满刘斌的压迫，被迫成为奴隶的，愿意给她当内应，甚至帮她联络其他人。
    虽然说律小江她们手上有粗糙的□□，有石矛，有木盾，有石锤，但毕竟是石器对石器，并没有太多的优势，而且对方人多势众，不像副本模式中的死亡豁免，律小江还是不敢拿同伴们在这个游戏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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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去赌，只能迂回包抄，尽量用最小的暴力冲突解决问题。
    特别是刘斌的奴隶，这些人可都盼着刘斌死了，自己能摆脱他的控制，摆脱奴隶身份。
    只是刘斌出门有严格的小混混标准，从来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一直都是他和亲信的几人呼啦啦地招摇过市，从不落单。
    双拳难敌四手，律小江一身刺客本事根本使不出来。
    律小江思索着破局之法，又在自己的大草原上走了很久。
    她每天想事情的时候，都沿着一个方向走，把自己的简易草棚和草席往背包一扔，潇洒得很，光棍得很。
    可是这么多天来，她一直都没能走出草原，眼前永远是一片绿。
    叫人生气。
    好在还有队伍聊天，时刻提醒着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然真能被这一片风吹草低啥也没有的景色气吐血。
    【庄微】：到底什么时候把那个刘斌锤了？
    【大江东去】：我还在联络，尽量让他们自己人对付自己人吧。
    【庄微】：自己人对付自己人？他们肯吗？
    【大江东去】：刘斌的信得过的就几个人，他主要是带着这几个人吸别人的血，算是他的核心队伍了，这个几个人之下，又有几个下线，不是奴隶，但是慑于这个团体的手段，不得不帮着跑腿，经常也需要“孝敬”刘斌，心中也有怨言，最惨的还是被弄成奴隶的玩家和不愿意当奴隶的玩家……至少现在，所有的奴隶玩家，都是站我们这边的。
    【庄微】：这些成了奴隶的玩家有多少人？
    【大江东去】：十几个吧。
    【庄微】：那这十几个人，加上我们八个，就是二十几个，打刘斌那十几人的核心、非核心的混混团，怎么也能赢吧。
    【大江东去】：不能这么算……第一，这十几个人，没有武器装备，全是最低等级的玩家，而且当初既然选择当奴隶，就是很珍惜生命的，指望他们在前面拼命肯定不行；第二，刘斌是系统认定的奴隶主，他其实是有很多奴隶主命令可以下的，这个在我多日来和这些奴隶玩家的交流中也得到证实，他们确实经常感到自己会不自觉听从刘斌的命令，但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这是系统功能，如果刘斌强制命令这些人攻击我们，临阵倒戈，我们就要八个人对付对方几十人的团体……
    庄微听了律小江的分析，心中一寒。
    【没有心】：那小江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大江东去】：不知道，没什么好办法，我准备先守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你们在自己的蛮荒之地照常建设，做好准备，如果时机合适，听我呼唤来新手村支援，可以吗？
    【没有心】：可以，我也跟“互助小组”另外几个人说一下。
    【袁琼】：联盟，我们是“互助联盟”。
    程蕊一直觉得什么“互助联盟”的称号又中二又可耻，主要还是嫌弃人太少了，才八个人，故而一直叫“互助小组”
    袁琼却觉得“联盟”霸气，她这个取名宝才，一开始还想给叫“好人联盟”，被所有人否决了，如今“联盟”是她最后的坚持了，天天挂在嘴边的就是“君不见，复仇者联盟也没有几个人”。
    律小江没有精力理她们这些嘴皮官司，吃饱睡足，就又到新手村跟踪蹲点，没想到还真给她蹲到一个机会。
    第11章 秩序初立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分赃不均，刘斌长期一人独大，直系手下中有人认为自己功劳大，提出想多分一点，他却一点不让，还指挥奴隶把这人打死了，打死不算，还把这人爆出来的装备物品都收了。
    他这么一骚，其他人表面都愈发恭敬，心中也愈发怨恨。
    奴隶们倒是无所谓，因为反正自己也只能听命行事，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夹心层也无所谓，反正什么分配也轮不到自己。
    倒是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平日里最是鞍前马后、最得刘斌信任的小弟，不肯干了，他们觉得刘斌这个人没有心，再怎么帮他做事，最后也没有好下场，所以干脆反了。
    律小江看了一个奴隶玩家偷偷从好友频道发来的事情始末，一面往事发地赶去，一面觉得好笑。
    新手村这三瓜俩枣的，这么低级的社会发展阶段，就算现在杀了她律小江，爆出来的东西连她自己都瞧不上，这都能让这帮人把脑浆打出来，实在愚不可及。
    不过她知道有些人是不讲道理的，也不听道理，只相信拳头，野蛮社会就是这样。
    有一瞬间觉得，她觉得这个世界，更契合《蛮荒时代》这个名字了。
    律小江赶到的时候，正看到几个人绑着刘斌，在细数他的罪状，其他玩家木然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仿佛已经被残酷的世界□□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但是她知道，哪怕身为奴隶，有些人心中也有着希望的火苗。
    霸凌、欺压、震慑、屠杀，都不能熄灭这火苗。
    在这些人磨磨唧唧站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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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声讨刘斌的时候，“互助联盟”的几个小伙伴也悄悄移动到了律小江藏身的民居，站在村内的安全区，偷偷往土坯墙外看。
    只见那几个原本的“小弟”，声讨完刘斌以后，还没怎么地，就开始争执以后谁当老大，结果谁也不服谁，几个人又再进一步展示了自己的“小弟”和实力，结果几人势均力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新手村被他们这么一折腾，一贫如洗，谁也没什么可炫耀的战力，新人玩家死的死，躲的躲，谁也没什么可炫耀的小弟，而且奴隶们都只想等着刘斌死了就赶紧逃回蛮荒之地，更不想卷入这些纷争。
    就在这些人都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用古老的石器开打的时候，律小江偷偷飞出燧石片，从脖子处割开了将刘斌五花大绑的绳子。
    刘斌双手一空出来，飞快滑出游戏面板，操纵绝对服从的奴隶们把那几个“造反”的小弟打得动弹不得。
    趁着刘斌和奴隶们刚刚控制住另外一波造反的人，捆得结实了，律小江又飞出几片燧石片，给刘斌放放血。
    【刘斌】：谁？谁暗算老子？
    刚才挣脱草绳的时候，他就觉得脖子很凉，但来不及细想，必须先把“叛徒”处理了，可还没等他歇一口气，又被划了很多伤口，手法跟上次在野外偷袭他的人很相似，他正准备四下看一看，却感觉背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脖子上也很凉。
    有人像鬼魅一样靠近他，他却毫无所觉！
    【大江东去】：劝你不要动，我不喜欢杀人。
    刘斌刚想抬手悄悄操纵奴隶，就感觉到脖子上一刺，虽然他没有低头，但他知道那流淌进胸口的，一定是血，不是汗，这便吓得他不能不老实。
    他只恨那几个叛徒，跟他窝里斗，不然也不会让外人趁机钻了空子。
    现在那些奴隶玩家看过来的眼光都是怨恨，没有了系统强制的指令，这些人根本不会维护他，都恨不得他去死。
    【刘斌】：美女，妹妹，有话好好说，干嘛搞得血糊糊的？
    【大江东去】：我这燧石片上可是淬了毒，你接下来按我说的做，做完给你解毒。
    刘斌一看，自己的血量果然在慢慢下滑，他此前也没玩过这款游戏，莫名其妙来到一个这样的世界，哪里知道毒是什么样的，当下就信了律小江的话。
    【刘斌】：你说你说，快，我血量要不够了……。
    【大江东去】：把你的游戏面板开成所有人可见……
    刘斌颤颤巍巍地打开游戏面板，眼睛咕噜噜的转，想着怎么才能脱困。
    【大江东去】：别磨蹭，不然我手一抖，你没命了，你的奴隶一样能变成自由人……如果你操纵他们攻击我，就算我手不快没能杀了你，你没有解药也还是会死。
    刘斌闻言，不敢再做他想，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游戏面板设置为所有人可见，又按照律小江的指令，颤抖着把奴隶关系全部解除了，放了所有人自由。
    可能只有秋风知道他的心有多凉，心腹小弟全部反叛，本以为还有奴隶可用，结果奴隶也全给逼着放了，现在他又成光杆司令了，还不知这人会不会放过他。
    不过律小江更惊讶的是，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技能】居然是【伪装】？
    所以他明明一脸横肉，却能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错觉？
    所以明明不坏好心，但只要他假装憨憨地一笑，又能轻松骗过其他玩家？
    所以律小江和程蕊这种警惕性极高的人，就算感觉不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甚至能同意和他一起进副本？
    怪不得他能在这么短时间成为新手村一霸，这个技能真是让人可气又可笑。
    技能是一个这个世界才有的新功能，这在之前的游戏中完全没有。
    不过感觉这些技能都很鸡肋啊，【悄悄话】、【伪装】什么的，想想都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律小江很快就不再纠结，而是押着刘斌开始与各位玩家交流。
    【哒哒的马蹄】：杀了他，这厮手上不知多少人命，这段时日简直把我们当牛马驱使，可恶至极。
    许多奴隶玩家也在响应，一时间，“杀了他”的呼声此起彼伏。
    【大江东去】：你们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单纯的游戏，被杀之人，无法再重生……谁也不知道，死了的人到底是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现实，还是真的就彻底死了。
    律小江已经越来越接受，就是有很多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陆续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这显得她的穿越既不特别，也谈不上多么幸运和不幸。
    【哒哒的马蹄】：是，我们谁也无法确定，但他也无法确定，他也杀了那么多人，难道杀人者无需受罚吗？
    【大江东去】：你也是老玩家，你应该知道野外的意义，我们就惩罚刘斌和他的这些兄弟们，不得再回新手村，他能走到哪个城活下来，是他的命，他若活不下来，也不是我们杀人，如何？
    【哒哒的马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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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东去】：此后，咱们这个新手村定个规矩，大家一起团结协作刷副本，提升等级，努力活下去，谁要是杀人抢劫、为非作歹的，一律逐出新手村，重返者格杀勿论，如何？
    这【哒哒的马蹄】本身也只是一个被刘斌欺压的普通玩家，只是心中愤恨，遇事不吐不快，现下听了律小江的话，他跟其他刚被救下的奴隶玩家一样游移不定。
    他确实晓得，若是不准回新手村，无法与货郎和其他玩家贸易，只能在野外求生或者只能在蛮荒之地，独自一人很难生存，最终都会因为缺少物资，吃尽苦头而死。
    【肖铭澜】：我觉得这样就很好。这个世界处处透着古怪，但杀人的感觉又太真实了，一旦杀了一次，以后很难保证自己心性不变，为了保持我们新手村的纯洁性，把这些人渣赶走让他们到野外自生自灭就完了，有时间纠结这个，不如咱们来好好商量商量，之后大家怎么互助共赢，提升自己。
    “互助联盟”的成员们，刚才已经陆续从掩体中走出来，站到律小江身后，为她壮声势，尤其以肖铭澜最擅舌灿莲花。
    先前被迫成为奴隶的玩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哒哒的马蹄】开了口，似乎成了个发言代表。
    【哒哒的马蹄】：你说什么互助共赢，怎么互助，怎么共赢，有什么条件？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不会变成下一个刘斌团伙？
    【没有心】：第一，所有人互加好友，互不伤害，所有交易自愿平等进行；第二，新手村今后设立巡逻队，三人为一组共同行动，每天三个班次轮换，所有人都参与防御管理，一旦发现杀人作恶的情况或者被驱逐的人返回新手村，立即通知所有好友到事发地驰援；第三，同意加入“互助联盟”者，可以随我们参加【蚩尤战争】副本，按贡献系统自动结算，可领取经验或者贝币，大家一起赚钱升级，提高生存能力。
    程蕊本身就气质冷冽，这些话有条不紊地说出来以后，马上就有几个胆子大的说要加入。
    【没有心】：还有一点，不加入“互助联盟”的个人，不用与我们加好友，不用加入巡逻队，相应也没有随我们参加副本的资格，但仍需记得，你们既受到巡逻队的保护，也受到巡逻队的管控，不得伤害新手村任何人，否则视为罪犯，一律逐出新手村。
    这回，又有几人陆续说要加入，但仍有几个人大概最近被虐得太惨，眼神中都是怀疑和不信任，看律小江她们没有下一步动作，就简单告辞后回自己的蛮荒之地去了。
    【石伟】：我感觉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佬控场……
    第12章 浅溪新篇
    这个因为吸纳了更多玩家，而变得比先前更松散的“互助联盟”，人多口杂，大家互相熟悉起来以后，每一件小事，都要叽叽喳喳讨论半天。
    律小江看程蕊为了管住这些脑洞大过天的人，忙前忙后，不由升起一种“欧皇也有今天”的快乐。
    可这事儿没办法，只能程蕊上。
    律小江多多少少算个社恐，网游统统都能被她完成单机，让她玩游戏做任务还可以，让她和陌生玩家有太多沟通，她很快就崩溃。
    袁琼那性格和游戏水平，可能一边说话一边就能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野猪给拱了，半点没有威信和说服力。
    庄微则是太严肃，不够灵活，原本就是个心中只有圣贤书的学霸，对游戏嗤之以鼻，对现在身处游戏世界常常厌烦不耐，对人心也没有什么洞察力，根本不可能去像程蕊一样把所有人凝聚在一起。
    好在这种繁杂的管理工作，在律小江带大家一起进过一次副本后，变得顺滑了起来，不然程蕊可能真的撂挑子了。
    原本这里的人稀稀拉拉二十几个，不到三十的上限人数，进副本虽然死亡豁免，但若不能获胜只是白白浪费时间，又因为先前放话了，不加入“互助联盟”不再带人进副本，故而一直在拖拖拉拉等着有人入伙。
    可耐不住人多力量大，每个人的专属空间【蛮荒之地】内地形不一，资源不一，在程蕊的协调安排下，大家分工专注自己的易得资源，有人采集，有人伐木，有人制作工具，再在联盟内交换，真的像一个原始部落一样，通过分工和交换，提高了生产力，过上了轻松且皮痒的生活。
    再加上袁琼和庄微在上次受到了启发，干活效率陡升，制作出了一批投掷武器和燧石箭，使得几乎联盟内人人都能配备远攻武器。
    于是，耐不住大家要求，律小江在人数不足的情况下，开了一次【蚩尤战争】的副本。
    这一次，因为不再分心，加上考虑到己方人数劣势，律小江在战场人杀得入了魔，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战场上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蚩尤战士。
    就连队友们也目瞪口呆。
    等到副本结算出来，律小江拿到14个击杀，加上其他的伤害贡献，一共结算出6431点贡献，她又将等级提升后的自由点分配给了【血量】和【力量】，个人属性当即发生了较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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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级】：LV.7
    【经验】：2984/6400
    【血量】：460/460
    【力量】：460/460
    【智慧】：160/160
    【饱腹】：160/160
    正是在这次进副本后，“互助联盟”所有新成员慑于律小江的实力，充分明白了她放走刘斌、维持新手村的和平，不是因为弱小，是因为人家是个好人。
    从而，新成员变得安静乖顺，程蕊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劲往一处使，一点多余的拉扯和废话也没有。
    虽然像【哒哒的马蹄】这样的老玩家也有那么几个，但谁也不像律小江的战力那么恐怖，别说她是因为LV.5才这么厉害的，她LV.1的时候就一招弄残两个LV.5的故事，也是很骇人的。
    但是她的武力没有给人带来压迫感，而是带给大家安全感。
    因为程蕊给她定下规矩，以后每次参加副本，她主要负责盯着战场，驰援最吃力的队员，为了保证人人有汤喝，她的击杀数不能再超过5。
    这一点上，律小江很佩服程蕊，她是一个天生的管理者，最懂得如何平衡人心，可惜平日里没有给这个姑娘一个发挥的机会。
    现实中，程蕊家境似乎也很一般，勤工俭学能找到的最高薪的工作是做车模，为了屏蔽一些因美貌而带来的骚扰，整个人的气质练就得十分高冷。
    律小江还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程蕊看起来朴素而文静，有脑子，有想法，可在一次次找工作的过程中，尝尽人情冷暖，没有人在乎她的脑子，人们只能看到她是一个高个儿的美女，市场只愿意为她的美貌付费。
    没想到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她却得到机会展露自己的能力。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按部就班地建设蛮荒之地，准备武器，按部就班地刷副本升级，新手村一片祥和。
    有些被刘斌强逼为奴隶的玩家，他们本来还担心新手村又出现一个刘斌那样的团伙，只想离任何团体都远远的，但看到加入“互助联盟”的人都越混越滋润，等级蹭蹭往上涨，武器装备不断更新，整体氛围一片和谐，又忍不住蠢蠢欲动，多方联系，想要加入联盟。
    渐渐地，几乎所有出现在新手村的人，都加入了这个“互助联盟”，其中有新玩家也有老玩家，有从最早的时候就躲在蛮荒之地荒野求生的人，也有频繁出入新手村打探消息觉得最近稳定了才出山的人。
    新手村的大街上，除了货郎NPC，大家自发形成了一个小集市，互通有无，很是热闹，与原来鬼影都见不到一个的新手村，截然不同。
    偶尔发现新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玩家，“互助联盟”也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生存指导，无论新人是否选择加入联盟，都可以自由进出新手村，只要利用好自己的聪明才智，平平安安活下去是没问题。
    但想要提升等级，提升生存能力的人，还是会加入到联盟中来。
    律小江有她的顾虑，副本的开启方式，一直没有对其他人公布，避免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新手村，又起纷争。
    如今这种所有人都老老实实一起奔小康的局面，来之不易。
    甚至程蕊都知道其中利害，甚至拒绝律小江把开启副本的方法告诉自己。
    就这么下了10次蚩尤副本后，律小江突然发现新手村的名字变了，变成了【浅溪村】。
    众人都很惊讶。
    一般来说，这意味着有什么新的剧情要发生，新的功能要开启。
    果然，当律小江找到老村长，他的台词已经变了。
    【老村长】：壮士们，感谢你们抵御住了蚩尤的入侵，我们的村落获得了宁静，从今往后，浅溪村永远是你的家，让我们一起来建设我们的家园。
    不仅如此，浅溪村的其他NPC开始发布任务了！
    终于！
    在原先的游戏里，新手村的NPC都是上来就自带任务的，完成他们的任务，就可以获得贝币或者其他的好处，没想到，这个世界中，是需要抵御十次蚩尤入侵，才能给新手村NPC一个正常的生活。
    而且有玩家发现，交付NPC任务，可能得到贝币，也可能得到经验，一般来说，需要交付材料的NPC都是给贝币，需要玩家办事情的NPC都是给经验，只是比起副本来说，这些经验和贝币都不多，好在安全性高，一般没什么危险，自己一个人也能做，不用非要组队。
    看来在这个游戏里，是先要有壮士给大家维护住和平，才有个人努力上升的空间。
    不管怎么说，众人都对此很惊喜，过好日子的希望又增加了！
    毕竟，自从他们穿越以来，这都过的什么日子？
    茹毛饮血，睡草地，睡树上，被野猪追，被狼咬，被毒蛇盯……
    大部分人都是最近才住上木屋，甚至连床都来不及置办，更别说什么被子褥子，棉花种子和农田都还不知在哪里呢……
    至于吃的，就更过分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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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连陶器都做不出来，玩家的蛮荒之地没有陶土，一定要到野外去寻，而现在敢深入野外的，也就律小江一人，寻到的陶土不多，几经尝试也没能做出一个合格的土坯窑，烧不了陶器。
    烤炉倒是做出几个，但还是因为没有陶器，只能用烤炉来烤一些竹签肉、叫花鸡。
    天天吃烧烤，连盐都没有，虽然玩家们并没有嘴上长泡，但他们心理都很上火。
    作为一个现代人，偶尔到游戏里体验一下原始生活，是一种乐趣，但要是天天被强迫过这种原始生活，感受还无限逼真，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折磨。
    每个人都不知道，这一次穿越，要怎样才能到达终点，要怎样才能回到现实，除了那些自杀的，其他人都已经把这当做是大梦一场，既来之则安之，也许有朝一日梦醒了，自然就回去了。
    于是，为了当下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大家都发了疯似的做新手村NPC任务。
    整个浅溪村，一时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律小江和室友们走在浅溪村的土路小街上，进行日常的采买。
    【大江东去】：我要去一趟大城市。
    【袁琼】：大城市？那是哪里，离咱们有多远？
    【大江东去】：不知道是会遇到哪座城市，现在这个时代，可能很接近夏朝了，也许能遇到阳城、帝丘、安邑、斟鄩这几个大城。
    【程蕊】：你不是说如果第一次去其他城市，只能走野外的路吗？那不是很危险？
    【大江东去】：总要去找找看，大城市NPC更多，物资更丰富，可触发的剧情、任务、副本都更多，而且我现在都LV.10了，升下一级需要的经验是51200，继续刷蚩尤任务意义也不大，还有咱们一直做不出土坯窑，我怀疑需要图纸或其他特殊物品……浅溪村周围我都扫荡过了，也没什么发现，所以还是要想办法去大城市看一看……
    【庄微】：没有土坯窑也没什么啊，咱们现在也吃穿不愁，浅溪村难得安全稳定下来，也没什么危险，没那么迫切需要升级吧？
    【大江东去】：根据我玩这个游戏的经验，如果不发展，等别人都研究出星际武器了你还在原始时代，再遇到刘斌那种人，只能任人宰割。
    室友们似乎回想了一下刘斌的做法，皆是沉默。
    第13章 真实死亡
    【袁琼】：那我跟你去。
    【大江东去】：可别，你跟我去，我还要分神保护你……我在联盟里问问吧。
    【庄微】：律小江，你是不是嫌弃我们等级低？
    【大江东去】：不完全是，就理性分析啊，程蕊是不能离开的，现在新手村这些人，看着表面一派祥和，如果蕊蕊离开，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很快就打得天昏地暗，而没有你帮着蕊蕊，她一个人能被累死……至于琼琼，那是真等级低，反应慢，真不能带……人心比猛兽更可怕，你根本不知道在新手村好好的这些人，到了野外会变成什么样，如果遇到偷袭，有时甚至来不及传送回蛮荒之地，算是我的私心吧，我敢带别人去开辟新线路，但是不敢带你们冒险……
    【袁琼】：嘤嘤嘤……
    最后，当律小江站在阳城的土地上时，她身边只有一个石伟。
    原本，她在联盟里问有没有人愿意一起开辟新地图，应者云集。
    而且她还是尽量挑的LV.8以上的人跟自己同行，最后集结了十几人，浩浩荡荡地从浅溪村出发。
    结果，路上先是遇到一次野人NPC的围攻，把玩家打得七零八落，好几个人直接就传送回蛮荒之地了，肖铭澜这个嘴炮侠，空有LV.9，却是在第一批逃跑的。
    逃离野人区以后，本来大家就狼狈又疲惫，有个一直憋着坏水的玩家，不知怎么想不开，妄图趁乱劫持律小江，被其他眼疾手快的玩家乱刀扎死了。
    此后，玩家们真正懂得了野外，玩家之间也变得更加小心，互相戒备……有两个人受不了这个精神压力，也传送走了。
    等到大家重整队伍再出发，又遇到野外最可怕的问题——迷路！
    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开出小地图功能，所以只能真的靠在野外做标记，自制地图探路，走来走去，就算没有遇到危险，但不少人也耗尽了物资和耐心，纷纷选择传送回村。
    而石伟这个人，当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面对旅途中的种种危险，都能灵巧躲过，游刃有余，面对旅途中一切心理资源的消耗，都能无所畏惧，乐呵呵的。
    他就这么跟着律小江坚持下来，跋山涉水，终于来到阳城。
    【系统提示】：你遇到了其他人类聚居地，已解锁【地图】功能！
    看着这条消息，两人心中一喜，松了那股劲，直接累瘫在阳城的大街上，也不管来来去去的人都用什么目光看他们。
    【石伟】：大佬，你说，这阳城的人，也都是穿越来的吗？
    【大江东去】：不好说，先观察，小心行事。
    律小江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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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游戏面板，查看【地图】功能，发现自己已经能够查看世界的主地图了，只是那些从新手村到阳城之间她曾经走过的路，都是可见的，而没有探索过的区域，仍旧被一片黑雾笼罩。
    收好游戏面板，律小江有将石伟从地上抓起来。
    【大江东去】：我们得赶紧先去签订传送契约，不然这一趟就白跑了。
    【石伟】：都听你的。
    律小江带着石伟，一路也不敢与人搭话，同时冷着脸拒绝别人的搭话，生怕被人发现是穿越者。
    一路上总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但不管怎么说，两人好歹平平安安走到阳城管理处。
    管理处也是一间土坯房，只是比浅溪村的房子更大些，房前有几棵大树，阳光斜斜照下来，在土坯房前投下阴影，外面有几个无所事事的人在阴影下晃悠，应该是本城的玩家。
    签订好传送契约，看见游戏面板的【传送】栏出现了【阳城】，律小江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即使他们遇到危险，不得不传送回蛮荒之地，以后也不用再跋山涉水来阳城了，跟传送到浅溪村一样方便。
    就在律小江心情放松，正准备愉快逛街之际，突然有人猛拍了一下律小江的肩膀。
    还不待她反手把这人摔出去，石伟已经先一拳把来人打倒在地。
    【立川行】：干嘛呀！干嘛呀！干嘛呀！
    都不用看说话人的名字，就听这gay里gay气的声音，律小江就知道这是立川行了，转过身去，轻轻隔开石伟，把立川行拉起来。
    立川行是律小江曾经在游戏中遇到的朋友，两人偶然一起做了几次任务，觉得对方是不错的合作伙伴，就加了好友，经常约着一起凑人数下副本。
    【大江东去】：谁叫你要恶作剧的？
    【立川行】：我那是恶作剧么？我那是激动，他乡遇故知的激动！
    【大江东去】：他乡遇故知？
    【立川行】：对啊，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就是在正正常常玩游戏哦？
    【大江东去】：……
    【立川行】：你不会吧？就是在玩游戏？周围看到的都是原来那马赛克？还能随时能退出？我不信，你现在这张脸，和游戏捏脸一点不一样。
    【大江东去】：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下说，别在这傻站着吗？
    【立川行】：行吧。
    立川行带着律小江来到一个阳城的小店。
    小店真的是小店，店内可能就几平米的位置，最多算个内厨，客人都是坐在店外的小桌椅上吃饭，充分发挥了占道经营的传统艺能。
    店里卖一些清淡的水煮菜，但还是没有盐，也许此前一直吃烤肉，如今能吃到水煮菜，竟也觉得是享受。
    是以律小江吃得有些专注，心里只想着此时若再有一碗辣椒蘸水，就完美了，并没有听到立川行感叹一大堆“大江东去真人竟然如此清秀可爱”之类的废话。
    【立川行】：大江，大江，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大江东去】：你说什么？
    【立川行】：……
    【大江东去】：再说一遍，刚刚想事情了。
    【立川行】：我说，没想到你真人还挺好看，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人妖号呢……
    【石伟】：你也好意思说别人是人妖号……
    聊天氛围一下陷入死寂，律小江呼噜噜地喝汤，装作无事发生。
    等立川行和石伟已经用嘴炮大战了八百回合，火气也发得差不多了，律小江才抬头制止他们，认真询问起立川行近况。
    根据立川行所说，他原本正在工作，却突然被卷入这个世界，一开始也是茫然无措，但所幸遇到了伙伴，大家一开始也是齐心协力艰难谋生，后来干脆就当自己是在玩游戏了，认真刷本升级。
    【大江东去】：你说你目前定居的【后夜村】，就在阳城附近？既然都来阳城了，为什么不干脆定居阳城？
    【立川行】：别提了，新手村小，方便收拾整顿，阳城现在妖魔鬼怪多得很，不宜居。
    【大江东去】：怎么说？
    【立川行】：只能说这个世界太没有人性了，资源少，升级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立川行这个人，说话修辞形容一大堆，却总是抓不住重点，律小江又艰难地跟他聊了半天，才得到一个有用信息——技能是可以升级的。
    比如石伟的【悄悄话】技能，升级以后甚至可以指定对象秘密传音，而像【伪装】这样的技能，甚至可以升级成【易容】。
    立川行认识的人中，也没有多少有特别技能的，更别说技能升到多高的级别，再往下，他就不知道了。
    律小江和立川行加完好友，交流了有用信息，在对方准备继续大吐苦水的时候，就及时打住，声称自己肩负着全村的希望，还有事要办，便告辞了。
    在立川行婆婆妈妈的要求下，律小江答应一定保持多联系，多交流，一定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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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下去，才被放行。
    因为从浅溪村传送到阳城，需要100个贝币，但入住驿站，只要10贝币，故而了解阳城NPC守备力量的律·抠门·小江，带着石伟入住了阳城这边的驿站。
    碰巧，遇到几个以前玩游戏时就认识的朋友。
    有的朋友告诉她，如果在游戏中死了，现实中就真的会死，因为有人拿到过【鲛人泪】，能够短暂地回到现实世界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躺在医院，而有的在游戏中死掉的人，正是新闻中播报的车祸、跳楼死者。
    有的朋友告诉她，真实世界和这个游戏世界的时间比率，与原本他们玩游戏时是一样的，真实世界的一小时，对应游戏世界的一天，也就是说，律小江现在已经至少是植物人状态躺了二十几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她，还是已经有了“女大学生徒步失联”的新闻了？
    有的朋友跟着分析，既然有短暂离开穿越世界的方法，就应该有能永远离开的方法，大家应该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活下去，活到成功逃离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朋友们，不，应该说网友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分享起自己得到的信息，律小江听得心惊肉跳，不由得感叹，幸好自己努力活下去了，不然可能真成了乱闯深山死在野外的女大学生了。
    律小江赶紧把这些信息整理出来传递回村，并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大家一定要珍惜生命，想了想，也顺手发了立川行一份。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带着主角光环的穿越，而且这个远古的游戏世界，处处都是杀机，稍有不慎，就会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第14章 阳城初战
    月亮的光辉洒进土墙小院里，律小江站在窗边发呆。
    她想起从小就宠爱自己的父母，想到无疾而终的初恋，想到没有完成的学业，想到自己随时可能在这是世界失去生命，心中难免有些怅然。
    为什么会穿越到这样一个世界来呢？
    为什么不能是一个她和男神已经结婚生子，幸福美满的世界呢？
    这一夜，律小江心思纷乱，迷迷糊糊睡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石伟已经不在客栈了。
    一位叫【可爱小多多】的网友，亲切地走上前来，与她攀谈。
    【可爱小多多】：你的那位朋友，说他要自己出去走走，我怕你一个人落单，特意等你醒来，怎么样，要不咱们一起去逛逛阳城？
    这个可爱小多多，律小江是记得的，曾经跟她一起下过几次副本，在游戏里喜欢那个叫【长河落日】的男玩家，甚至曾经以为自己勾引她喜欢的人，故而对自己很有敌意，呼朋唤友追杀了自己很多回。
    虽然昔日的矛盾都曾被律小江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律小江也退出了他们在的那个服务但这人也远没有道理对自己这么友善。
    不过看在对方真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份上，律小江也不多计较，笑着应对。
    【大江东去】：不了，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可爱小多多】：姐姐有什么事呀，不能带我一起吗？难道还在怪我以前不懂事？如今这情形……多个朋友多条路，既然晓得是人命关天的事，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了。
    律小江没有问对方为什么非要跟着自己，问了也白问。
    对面这个女孩，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起来满目纯真，但律小江知道，一定有鬼！
    但对方非要缠着，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而且石伟没有给律小江发来任何好友消息，十分奇怪，这让律小江心中忐忑，不得不跟着这个可爱小多多，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可爱小多多】：这阳城啊，如今有四个老大，大家各占据一方，势力范围以阳城的四座大门为中心，被我们戏称为“四方神兽”。
    律小江记得，游戏中，阳城有四个出入口，青龙门、朱雀门、白虎门、玄武门，四个大门坐落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
    青龙门附近，是玩家集市，大家在这里自由贸易；朱雀门附近，是系统商铺，主要是系统NPC出售或者收购食品、装备、药品，提供一些的治疗服务；白虎门附近，则是城卫、衙门管理处和传送阵；玄武门附近，就一些普通的民居，还有律小江落脚的驿站，这一带散布着会发任务的NPC。
    【大江东去】：多多，你的个人状态面板能开给我看吗？
    律小江漫不经心地听着对方侃侃而谈，讲述阳城的四大神兽是如何控场，把持着玩家的贸易、任务、收取保护费，没头没尾，冷不丁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可爱小多多呆了一下，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精彩万分，可能最后还是为了取信于律小江，她咬着牙把个人面板开给律小江看了。
    【等级】：LV.13
    【经验】：12349/409600
    【血量】：520/520
    【力量】：520/520
    【智慧】：52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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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饱腹】：383/520
    看到这个数据，律小江倒抽一口冷气，别看每次升级需要的经验越来越变态，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是因为可爱小多多是个不会加自由点的笨蛋，自己现在就要赶紧传送回家，保命要紧了。
    【可爱小多多】：姐姐，我可都给你看了，你的呢？
    【大江东去】：我又没说要给你看我的。
    【可爱小多多】：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
    这个小女孩，艰难地将骂人的话咽下去，努力平复极不好看的脸色，继续跟着律小江四处转悠。
    这个【可爱小多多】，原本在游戏中的角色是一个舞娘，走路都在摇屁股，风情万种，典型的人妖号，没想到真人是一个没有城府的年轻小姑娘，看起来最多是个高中生。
    在原本的游戏里，舞娘本身也是一种职业，攻击力不高，但是擅长控住其他玩家，单体和群攻杀招都有，只是杀人不怎么厉害，但逃跑是绝对没问题。
    很多新手都喜欢选舞娘职业，男玩家也不以为耻，主要是为了降低游戏人物死亡率。
    但捏脸给自己捏个舞娘造型的，真的不多，可见这位姑娘品味清奇。
    如果不是她总憋着坏要害人，对这种审美少数族群，其实律小江还挺有猎奇好感。
    律小江感慨着往事，看着眼前的妹子眼睛滴溜溜地转，一时也不敢把身上带着的宝石拿出来找NPC或者玩家变卖，只能继续跟她兜圈子，直到对方把自己带到了白虎门。
    为了在管理处登记，增加阳城的传送路径，这里昨日律小江就来过，只是当时一切都顺顺利利，没有太在意周围的人。
    但今日却不同了，好像是专门在这里等她。
    【米娜】：又见面了。
    律小江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她曾经在游戏中被此人杀过一次！
    当时这人就是为了给可爱小多多出气，非觉得律小江水性杨花不检点，到处勾引人，所以追着律小江砍，愣是把律小江杀了，让她在蛮荒之地重生。
    为了防止玩脱，律小江已经打开了游戏面板，随时准备传送回蛮荒之地。
    【大江东去】：你好。
    【米娜】：别假客套了，昨儿你在这里登记了阳城的传送吧，按规矩，一个人头，给我1000贝币，不然就把人头留下。
    这位叫【米娜】的玩家，原本在游戏中捏的是个大胸御姐形象，没想到真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只是气质上仍然冷淡，如果不是不够美艳，雁过拔毛的操作又太黑心，其实可以和程蕊竞争一下蛮荒时代的高岭之花。
    律小江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昨日没有人拦着她办理传送契约，就是等她入瓮了再宰呗。
    可爱小多多此时在旁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对她的落难感到舒适和快乐。
    此时律小江终于明白，她带自己奇怪八绕，说许多不着边际的话，原来就是为了来这里。
    【大江东去】：可以分期吗？
    【米娜】：什么？
    【大江东去】：分期付款，现在一下拿不出1000贝币。
    【米娜】：什么1000贝币，是2000贝币，你们可是两个人……把人带上来……
    律小江真是很不想陪她们演出这种低劣的□□戏码，什么1000贝币的要价，明显就是不让人活，但是看到被捆成粽子的石伟，又不得不继续镇定配合，免得这些人突然翻脸。
    毕竟现在很多人都不是完全相信，这个穿越世界的死亡，会导致真实世界的死亡，杀起人来更多是玩游戏的感觉，没有丝毫罪恶感。
    石伟的嘴还是被堵上的，呜呜叫着，发不了声，这样一个四肢发达的壮汉，虎落平阳被犬欺，看起来可怜极了。
    【大江东去】：你们人多，我们人少，我怎么保证，给钱了你会放过我们？
    【米娜】：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不信，让我直接杀了他。
    【大江东去】：信，必须信，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去筹钱。
    【米娜】：不为难你，日落之前。
    律小江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点了点头，也不看正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可爱小多多，转身就走。
    日落之前，其实是相当为难人的。
    有几个新人能在一天不到的时间内，筹集2000贝币？
    要知道，一个醋栗才卖一贝币，一柄石斧才卖5贝币，对于一个才刚刚到阳城的人，哪里去找那么多资源？就是把全身的吃食和装备都卖了，也不过一两百的贝币。
    米娜看起来是要钱不要命，其实就是要命。
    可偏偏律小江还真不是心硬的人，没办法看着石伟去死，何况她身上的背包里，装满了程蕊托她卖的宝石和金块，随便卖一点，就能有2000贝币。
    但是，律小江虽然有钱，却不愿做冤大头！
    更何况，如今阳城这情况，律小江不敢都拿出来卖，且不说玩家交易区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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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笔交易都要给那边的团伙交税，便是与NPC交易、领取NPC任务，都少不了要和这些土皇帝打打交道，给点好处。
    这种情况下卖宝石，别说米娜，其他势力也会盯上她，更难脱身。
    方才在阳城转了一圈下来，律小江心中有了计较，更不急着卖宝石了。
    她身上本来就带着不少贝币，这时拿出一两百来，假装找玩家打听事情给点小费，实则偷偷散布谣言——
    白虎门的米娜老大，准备统一阳城了！
    阳城这些土匪头子，并不像刘斌这么不讲究，轻易不伤人命，找玩家要的钱也都不多，大家保持着一种可持续发展的策略，每次割韭菜，都要等韭菜长一长，相互之间有个牵制，也维系着微妙的势力平衡。
    不属于任何势力的玩家，哪怕艰难点，也能在夹缝中求生。
    米娜也不例外，利用她原本是游戏大佬的经验，迅速占领白虎门后，虽然会对往来签订传送契约的人收费，但大多也是按100贝币一个人头，不会太过分，保证对方有点怨气，可又不至于要跟自己拼命。
    然而米娜找律小江要1000贝币，虽是为了整她，却坏了自己的规矩，再加上律小江一番添油加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不多时，大街小巷，都在飘荡各种传闻。
    第15章 虎口逃生
    有人说，白虎门的人，要联合朱雀和青龙，先打玄武，再挑起朱雀和青龙的乱斗，坐收渔利。
    有人说，白虎门把控着阳城的出入口，新入城的人，要么缴纳1000贝币，要么加入白虎门，以此招兵买马。
    有人说，白虎门的人早就不是面上看到的这些，其实已经养了一只精兵，都藏在蛮荒之地，只待今夜，就要血洗阳城，彻底铲除其他三方势力。
    有人说……
    谣言永远比真相传得快。
    律小江听到一些已经被传得面目全非的谣言，再看到一些明显成群结队的人，在街道上跑动起来，就知道另外三方势力坐不住了。
    米娜今日恐怕没工夫找她麻烦了。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救下石伟！
    律小江拉了拉头顶的斗笠，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顶着毒辣的午后阳光，慢慢向白虎门靠近。
    阳城的几个大佬应该都到齐了。
    米娜早上逼迫律小江的时候，没有避讳路人，何况她也没有悄悄话技能，所以确实有人看到她找新人要1000贝币，再加上，有没有精兵藏在蛮荒之地，她无法自证，如今被另外三人逼问得脸色铁青，本以为自己是猫戏鼠，没想到终日打雁，反被啄了眼，现在只恨不得赶紧抓到律小江碎尸万段。
    律小江不关心他们这些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她拉低了斗笠的帽檐，遮住自己大半张脸，仔细小心地在人群中不停变换位置，寻找石伟的踪迹。
    石伟是不可能被带入别人的蛮荒之地的，只要他还活着，只能被藏在阳城的某个地方，而且更不可能被藏到另外三家的地盘上。
    而没有等到律小江回来接受折磨和羞辱，米娜和可爱小多多不可能杀掉石伟。
    律小江思考着，寻找着，正当她心急如焚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石伟的声音，“大佬，大佬，能听见我说话吗？”
    虽然躲在人群中，但这个从依托于游戏而自成一体的世界，对于非组队的人发言，都会显示给所有人看，还是很容易暴露自己，律小江不敢吭声。
    “大佬，大佬，我的悄悄话技能进化了，你如果能听见，可以给我发好友消息，我能看见。”石伟的声音再次传来，就好像他是住在律小江脑海里一样。
    律小江惊叹于石伟的技能进化，试着通过好友消息，与他取得了联系。
    正要去寻他，却突然被一只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揽住了肩膀，整个人被揽着挤到了人群的边缘，拉扯进一间废弃土屋。
    律小江从被这只手揽住的一刻，整个人就呆滞了。
    她此生都不会忘记，这只手在她身上逡巡的感觉，这只手曾今无尽温柔地抚摸过她的面庞……
    哪怕是在穿越来的游戏世界，这只手的触感也仍然让她头皮发麻。
    她僵硬地扭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她的男神——何清阳。
    只见对方将她带进屋内后，就把手从她肩上收了回来，将食指轻轻压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律小江这时想不起来要救人，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方，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何清阳。
    他们许久不曾相见。
    也不知道这是穿越世界的幻影把戏，还是真的何清阳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了？
    游戏世界活了不说，还那么多人都穿越过来？
    何清阳已经开始用手在黄土覆盖的地上写字了，律小江被他轻轻拉扯了一下手指，从愣神中缓过来，匆匆伸头去看——“你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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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小江暗笑，自己何止是被盯上了，简直是要被人置之死地了，不过在对方带着疑问的目光中，她也在地上写道——“白虎门要我死”。
    她看见何清阳的神色变得凝重，也不知道对方清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知不知道死亡在现实中的映射。
    不过，比起与对方交流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她更急于知道别的事，于是用鞋子抹了抹刚才的字迹，重新写下一句话——“你是真的何学长吗？”
    “是”，对方认真写下这个字后，把头别开，耳根泛红，像他以前每一次害羞一样。
    从前，律小江经常在校园里制造跟男神的偶遇，连他的朋友们都记得她了，大家哄闹取笑，他则默默别过头，红透了脖子和耳朵。
    所以后来他选择当歌手，律小江还挺惊讶，毕竟这样一个容易害羞的人，面对随便一个小迷妹都那么羞涩，可该怎么面对粉丝的狂热。
    岂不是随便遇到一个尖叫的粉丝，都能羞得抬不起头？
    画面太美，不忍想。
    其实从他提议律小江写字而不是说话开始，律小江就已经相信他是真人了，毕竟游戏NPC什么的，真的没有智能到这个份上——提醒人不要说话暴露自己，何况，游戏NPC再像真人，也没道理长得跟何清阳一模一样。
    她就是想再确认一下，毕竟，眼前这个世界太不真实，她怕眼前人也不真实。
    这个茹毛饮血的世界，律小江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永远在这里鬼混下去，再也见不到家人，再也见不到他了，却没想到还能再相见。
    他还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人，细心，温柔，体贴，聪敏，且容易脸红。
    “大佬，大佬，你在哪里呀，他们说要把我抓去杀了。”石伟的哭喊又从律小江脑内传来，让她惊得一身冷汗，顾不上继续跟男神叙旧，旋身就要出门去。
    何清阳却拽住她，急急在地上写道：“？”
    “救人”，律小江急着要走，也没法多写字。
    “一起”，何清阳很坚决。
    律小江心乱如麻，脑子也不清醒，看见对方那双清澈的眼睛，像被迷住了一样，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事后想起来，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点头的。
    她，律·孤狼·小江，救人也好，到危机四伏的野外采药也好，但凡危险较大的事情，都喜欢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多带一个人，就多一分责任，多一分危险，她从来不做这种不理智的事。
    当时，怎么就答应他了呢？
    然而她回过神的时候，对方已经跟她一起潜入了可能关着石伟的区域。
    好在这时，白虎门的主力被拖在前面，以防另外三方势力对米娜下手，后面守备的人不知接到了什么消息，只有四个人押着石伟往前走，似乎要前去与大部队汇合。
    律小江观察这些人移动的速度和步伐，瞅准时机，正准备飞出她的燧石片，何清阳已经先一步扔了一个毒气弹出去。
    虽然看不到别人掉血的情况，但那四个人明显已经有些癫狂，拿着武器在空中乱挥，看不清敌人在哪儿，好几次砍中自己人，还有一次差点砍中石伟。
    只是毒气弹不长眼，不管是谁，都会受影响。
    石伟虽然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但显然也受到毒气弹的攻击，整个人很癫狂地扭来扭去，虽然嘴被堵住了，还是在努力发出“呜呜”的声音。
    还不等律小江冲过去给石伟喂点解毒的药剂，何清阳又像一阵风一样飘过去。
    只见他一手扛着石伟，一手捂住口鼻，从毒圈跑了出来，路过律小江的时候，捂着口鼻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放下来，牵上她就开跑。
    律小江都蒙了。
    等等，她还没开始骚，不对，还没出手呢，事情就解决了？
    人就救出来了？
    这么简单的吗？
    【大江东去】：学长，你那是制的什么毒啊？
    律小江一边跑一边问，看着被何清阳扛在肩上的石伟，双目通红，不停挣扎，样子也像中毒不轻，何清阳却没有急着给他喂什么解药。
    【长河落日】：燃粪弹。
    【大江东去】：什么？
    【长河落日】：大便。不掉血，降低他们的智慧值，现在这几个人都疯着呢。
    【大江东去】：怪不得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长河落日】：是他身上的。
    等等，等等。
    学长说话的时候，他前面挂着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哪怕在剧烈的跑动中，律小江也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完全来自于运动，如果她没看错，何清阳说话的时候，系统字幕前挂着的名字是【长河落日】。
    长河落日！
    是那个长河落日吗？
    那个陪她下了无数个副本，把自己刷成他好友榜亲密度第一名的长河落日？
    那个惹了无数桃花债，害她被包括可爱小多多在内的许多女玩家追杀的长河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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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总是像树洞一样陪着她，听她吐露了许多暗恋心事的长河落日？
    律小江现在一只手还被牵着，对方带着她专心逃命，似乎对自己掉马的事情浑然不觉，倒是她从头发丝尴尬到脚拇指，好像掉马、翻车的人是她一样。
    可不就是她掉马吗？
    她勉力搅动一团浆糊似的脑袋，努力回忆，自己到底跟长河落日说过多少事，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羞耻。
    毕竟她在现实中可从来没胆子跟学长表白过，都只是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他而已。
    男神应该知道她喜欢他的，可是这几年，无论她在校园中如何制造偶遇，如何用爱慕的眼光看着他，甚至两人直接全垒打了，男神都从没回应过她的感情。
    所以她知道，对方根本就不喜欢她，也不想回应她。
    那么现在掉了马，变相等于告白了，该怎么在对方拒绝自己之前，保全最后的脸面呢。
    到底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尴尬的局面？
    第16章 地下迷情
    律小江心乱如麻，身后却传来嘈杂的人声。
    眼看跑到了朱雀门，眼看就能离开阳城了，米娜和可爱小多多她们却追了上来。
    此时反而不能出野外，否则没了城中NPC的威慑，这些家伙仗着人多势众，杀起人来更是毫无顾忌，何况，可爱小多多都有LV.13，还不知道她身边那位一直呼风唤雨的米娜大姐是多少等级。
    何清阳显然也听见了追击者的声音，在朱雀门附近停了下来，放下一直扛着的石伟，把律小江护在身后，挺身面对追来的众人。
    律小江扶着石伟，也不含糊，握着他的双手滑开了游戏面板，先是补状态，再是帮他传送回新手村，一通操作精准迅捷。
    那群气势汹汹的人还没赶到跟前来，她就已经彻底解决了石伟这个后顾之忧。
    【可爱小多多】：大江东去，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留着你一天，你逮着机会就要勾搭长河哥哥！
    【大江东去】：小姑娘，你还年轻，骂人不要那么难听，小心业力返还。
    【可爱小多多】：有本事别躲在男人背后，你出来！
    【大江东去】：我不。
    律小江往男神背后缩了缩，就差在自己脑门上写“弱小、无助、可怜”了。
    她又不傻，别人什么水平她不清楚，起码这个可爱小多多就比她厉害，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什么特殊技能，万一被秒杀了完蛋了。
    以前在游戏中大家没有等级差别，她凭着走位和速度，还可以骚一骚，现在她可不敢赌对方能不能将她一击毙命。
    虽然她开着面板随时准备传送逃走，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另外三方势力的人都赶到了，虎视眈眈地盯着可爱小多多和米娜这一伙。
    【米娜】：各位老大见笑了，诚如之前说过的那样，我没有打破阳城局势想法，只想在白虎门一带讨生活……面前这个女人实在可恶，数次用阴险的法子恶心我，从始至终，都是她在挑拨离间，是她在散播谣言。
    【大江东去】：什么挑拨离间，阳城这么大点地方，人和资源都不多，你占个破登记处不是一直心有不甘吗？你那点小九九，谁看不出来，路上遇到的人都在说，还用得着我挑拨离间？
    律小江心想，既然说我挑拨离间，那我不做实点，岂不辜负了你？
    路上行人说的那些，确实不是律小江散布出去的，她只是根据从可爱小多多那里听来的阳城局势做了一些推断和暗示，想引起其他势力的怀疑和牵制，给自己点空间救出石伟，谁知道就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似的。
    这几伙人的看着米娜的眼神，原本都带着火花，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吃人。
    如今再听了律小江和米娜的对话，更进一步收拢了对米娜的半包围。
    【可爱小多多】：长河哥哥，你，你怎么……你怎么站她那边……那个女的坏得很！快让开，等我杀了她，再与你细说。
    【长河落日】：你可知道，人在这个世界死了，就真的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可爱小多多】：不过是以讹传讹……
    【长河落日】：以讹传讹？你就不担心万一是真的？
    【可爱小多多】：万一是真的又怎样，她勾引你，勾引别人男朋友的人，都该死。
    【长河落日】：等等，我可不是……
    【可爱小多多】：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如果不是她勾引你，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她这就是做了小三，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律小江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男神，他当初在游戏中的形象非常普通，与他本人真容相比，差得多了，这可爱小多多尚且对他穷追不舍。
    如今换成了本来面貌，人家小姑娘竟然直接就以他女朋友自居了！
    以前律小江觉得自己被长河落日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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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追杀很是冤枉，如今方知，不冤枉。
    谁还不是个迷妹咋地！
    面对游戏中的陌生网友长河落日，律小江只会厌烦对方招桃花，害她游戏体验不好，尽量躲得远远的，但若是男神招桃花，她可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却见米娜身形一动，举着一柄石斧就朝她这边飞扑过来！
    律小江还没来得及去挡，便见男神掏出石盾，挡住了米娜的一击。
    而可爱小多多也没闲着，抡起一杆燧石□□，就跟着冲上来。
    各大势力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就像一根被崩到极致的弦，说断就断了。
    所有人都趁乱打了起来，一时间就像星火燎原，乌泱泱打成了一片。
    然而让所有人惊奇的，是可爱小多多冲上来，并没有跟米娜一起对敌，反而拦住了米娜的杀招。
    律小江原本都做好准备，要跟可爱小多多恶战一场了，结果对方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她竟然只配站瞪大眼睛在一旁看戏。
    【米娜】：多多，你干什么？
    【可爱小多多】：米娜姐，你等级太高了，这样会杀了长河哥哥的！
    两个人一面争执，一面打得有来有回。
    何清阳则是得空就护着律小江暗中远离战场。
    【米娜】：你没看他跟本就一心护着那个女人，根本不听你的吗？
    【可爱小多多】：那也不能让他死呀！长河哥哥是好人！
    【米娜】：为这么个烂男人，出息！
    可爱小多多咬紧嘴唇，不再言语，只是也不肯让步，决不让米娜对何清阳下手。
    律小江躲在男神身后，米娜又不能直接打律小江，想攻击何清阳又被可爱小多多牵制，小弟们又已经与其他势力打起来，没法过来帮忙，她脸色难看得像刚吞了个燃粪弹。
    何清阳带着律小江，小心翼翼地后退，直到退进一间民居。
    米娜和可爱小多多打着打着，发现“狗男女”不见了，气得大呼小叫，可爱小多多也停下了手中招式，待她们追过来，把这间民居都搜了个遍，却愣是找不到何清阳和律小江的身影。
    【米娜】：奇怪，我明明看见他们进的这里……
    【可爱小多多】：怎么办呀，这下长河哥哥肯定觉得我是坏姑娘，以后也不会理我了。
    【米娜】：你不是坏姑娘，你是傻姑娘……这个男人明显不喜欢你了，而且你为了捍卫自己曾经付出的真心，便是杀了小三和渣男，也没有错处。
    【可爱小多多】：真的没有错吗？
    【米娜】：当然，我就……
    米娜的话没来得及说下去，因为她看到自己许多小弟倒在地上，她这一方的势力，明显不如其他三方，若不是其他三方之间也有龃龉和牵制，她的人恐怕死得更多更彻底。
    她顾不上继续“教育”可爱小多多，只得赶紧冲入人群中，试图阻止混战。
    *
    律小江一开始也不明白何清阳为何要带她躲进民居，逃命从来都是往开阔地带逃，哪里有往死胡同里逃的。
    直到她看见何清阳麻溜掀起土炕上的床板，下面露出一个漆黑的甬道，她就瞬间明白了——
    这是地道战啊！
    哪怕前路昏暗，律小江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何清阳也紧随其后，还不忘细心恢复地道口的伪装，当床板落下的时候，铺着的干草和灰尘都能抖落成一个正常的状态，让人丝毫看不出这里有异样。
    等到何清阳也下来时，狭小的地道变得更加狭小，而且四周一片漆黑，律小江突然觉得对方的喘气声都大得震耳欲聋。
    她本来正要开口，何清阳却将一只手指压在她唇上。
    黑暗中，斜上方的床板和草席也没透下来多少光亮，何清阳并看不清她的脸，那只压上来的手指也并不是一开始就能精准找到自己宿命的终点，而是从她的脸颊上一路划过，仿佛历经千山万水的磨难，才来到真正的目的地。
    哎，磨的都是她吧！
    律小江心如擂鼓，轻轻往后靠了靠，离开了何清阳的手指，双手交叠捂住嘴，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何清阳的手在空中凝了一秒，继而缓缓放下，藏在身后。
    黑暗中，他的其它手指头也不断在刚才哪根收回的食指上磋磨，好像在回味，好像在留恋，又好像在隐忍。
    如果此时有充足的光，律小江大概率又能看到他红着脸，别过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短短的几秒仿佛让人置身沸水中一样难熬，好在头顶断断续续传来米娜和可爱小多多的声音，缓解了黑暗中所有的尴尬和悸动。
    待她们搜查一番又毫无所获地离去后，律小江才缓缓松开自己捂住嘴的手。
    只是……她仍旧不敢说话，万一上面那两位杀个回马枪呢？
    此时四周黑咕隆咚，也不能用眼神或者手势交流，她不知道甬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何清阳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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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带她如何脱身，动也不敢动，只能静静等待他的安排。
    黑暗中的等待，静默绵长。
    尤为可恨的是，这个世界太真实了，律小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想起那天夜里，何清阳也是这样近在咫尺，他的气味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的眼神温柔动人，他的心跳也如此刻一般真实有力……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禽兽行径来！
    第17章 友善村落
    律小江揉了揉自己的脸，力求让自己清醒一点。
    好在这时何清阳动了一下，用手轻轻推了推律小江，示意她朝着地下甬道的深处走去。
    这条地道本就不大，律小江也需要半躬着身子才能向前移动，有了何清阳的指示，她也仍旧十分消息，每一次迈步都极轻，生怕让上头两个疯女人听到动静又追下来。
    越往前走，地道越是漆黑，最后竟只能像盲人一样，用手脚摸索前行。
    她不是不可以直接传送回蛮荒之地，但如果这时候回去了，命虽能保住，却再不可能通过传送回到阳城——这个叫米娜的女人一日守在那里，她律小江就一日不可能传送回阳城。
    所以她乖乖听从何清阳的安排，在漆黑的地道中尴尬地撅着屁股，艰难向前。
    她决定了，如果此行能得逃脱，一定要再返回阳城，找地方蛰伏下来，继续搅乱阳城局势，不把米娜这边的势力拔了，便不回村。
    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地道的尽头——前面出现了阶梯。
    在这只容一人通过的漆黑地道里，何清阳一直与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如今这短短的路途结束，她反而突然有些尴尬，想起方才逃命中种种，想起自己和对方的掉马，不知上到地面后，该如何面对何清阳。
    好在对方从容自若，拍了拍身上的土，收拾好地道的出口，用及其平常的语调，开始给她介绍起周围情况。
    【长河落日】：学妹，这里是后夜村，我目前暂时定居在此地，村内总体是和平的，没有阳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收什么人头税，你可以把这里也设为一个传送点。
    律小江听着介绍，设置了传送，又跟着何清阳在后夜村逛了一圈，发现玩家集市比浅溪村的更热闹，甚至比阳城的玩家集市也不逞多让，便决定在返回浅溪村前，在此处先卖掉一部分矿石。
    【立川行】：大江，你这么快就来后夜村找我啦？
    立川行满是惊喜的声音响起来。
    律小江想起来，此前她玩游戏的时候，就怀疑大江东去和立川行是现实中认识的人，如今两人又一起出现在后夜村，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呢？
    不待她细想，何清阳就先开口了。
    【长河落日】：介绍一下，黎川行，我经纪人……大江东去，我……校友……
    【立川行】：不公平，为什么我就是报真名，大江，既然你是老何的小学妹，咱就是一家人了，你真名是什么？
    【大江东去】：……
    【长河落日】：好了好了，人女孩子不愿意说，就不说。
    【立川行】：明明是你也不知道吧！
    何清阳已经扭开头，不想看见这个气人的经纪人。
    他确实不知道，这个小学妹叫什么名字……
    说起来有些可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发现自己的身后多了个小尾巴，但是那时候他已经上了大三，课业繁重，不知前路，在职业规划、人生规划中犹疑动荡，根本没心情去关心这个总是与自己“巧遇”的学妹。
    等到大四终于决定了要当歌手，又忙于创作、宣传、演出，基本很少回学校了，即使偶尔回校来办事，也没有再遇到这个小学妹。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没有遇到，越是失落，越是在写歌练歌的空隙，忍不住想起来这个笑容淡淡的小姑娘。
    他曾想找人打听她，却发现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陪黎川行玩游戏的时候，偶然见到这个叫【大江东去】的人，捏脸和小学妹有几分相像，何清阳就不受控制地和她下了很多副本，做了很多任务。
    如果说小学妹让他印象最深的是淡淡的微笑，那么【大江东去】这个玩家，让他印象深刻的，则是诡诈狡黠和一股不认命的冲劲。
    若不是今日他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在人群中接近小学妹，出手把她带走，可能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小学妹就是【大江东去】，【大江东去】就是小学妹。
    实在想象不到，这个外表恬淡乖巧的女孩子，在游戏中这么虎！
    方才急于逃命，没得细想，如今他回过味来，猛地想起，大江东去似乎有一个暗恋的人，暗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以前总是黎川行在那儿八卦，他没认真听过女孩子的暗恋心事，左耳进右耳出，如今再想回忆什么细节，好知道她暗恋的人是不是自己，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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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不会她暗恋的人就是自己，所以才会在校园中有那么多偶遇？
    可如果她暗恋的人就是自己，又为何在那个夜晚过后消失无踪？
    何清阳心中种种猜测和忐忑搅得他心乱如麻，望着律小江的眼神也充满疑惑和探究。
    律小江没注意到何清阳神色几变，兀自和黎川行聊起后夜村的事情来。
    黎川行这个人，虽然gay里gay气的，但自恃才华盖世，有了听众，讲起自己对后夜村的安定团结所付出的心血，滔滔不绝。
    何清阳几次想插嘴，根本插不上。
    律小江一边听，一边打开地图，发现后夜村离阳城确实很近，大概只有浅溪村到阳城直线距离的五分之一，按照黎川行的说法，阳城附近还有其他的新手村，发展情况和后夜村差不多，可以带她都去逛一逛，设个传送，做任务做交易都方便。
    她拒绝了黎川行带她四处逛逛的友好建议，只是设好了后夜村的传送，就重点询问科技发展相关的事项。
    毕竟她这次山水迢迢地跋涉到阳城来，主要是为了了解如何建立高炉。
    【大江东去】：以前在游戏里，用三个土坯，就可以建立土坯窑，可以烧制陶器甚至冶铁，但我这回试了很多次，都没能建立一个土坯窑，还没摸索出这个世界的规则……
    律小江看到了，在后夜村的集市上，有不少人在交易食物，这在浅溪村是很少见的，只有能够开启了农耕时代，才会有这样多的食物。
    【立川行】：害，是比例问题！
    【大江东去】：什么比例？
    【立川行】：陶土和秸秆类的比例，我们也是摸索了很久，才发现大概是7:3的比例，这样的土坯建造的土坯窑，才不会随便炸裂。
    【大江东去】：比例？这么坑，那岂不是很多组合物品都涉及比例问题？
    【立川行】：是的，所以我们虽然做出了土坯窑，做出了高炉，但是手工风箱还做不出，虽然原材料就是那些，但是用料比例不对，做出的成品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至今无法冶金。。。
    律小江心中盘算着，这个游戏世界，有了比例的设定后，确实比以前的游戏规则更复杂，更接近真实世界了，许多物品的制作，光是探索比例，就很难。
    【大江东去】：够可以的了，你们继续研究下去，应该很快能够做出风箱，等有了铁器，很快就能入主阳城。
    【长河落日】：入什么阳城，就在咱们这个小村子不挺好。
    【立川行】：得了吧那是你长得好看，走到哪里都被优待，我们普通人进阳城做个贸易，可没得什么好脸色。
    黎川行瞥了瞥嘴，律小江才注意到他的长相。
    与在游戏中的英武帅气的捏脸不同，他本人非常瘦削，身材像个竹竿，眼睛又大，睫毛又长，鼻梁有小小的驼峰，唇形也不难看，可凑在一起，就显得不很协调，算不上什么帅哥。
    可是他是何清阳的经纪人，这就让律小江又平白多了几分亲近感。
    律小江又偷偷看了看男神，正巧何清阳也看着她。
    两人目光相撞，何清阳先别过头去，律小江也心如擂鼓，虽然淡定地移开眼神，但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了。
    她想到已经设好了后夜村的传送，随时可以过来，便匆匆与二人告辞，先传送回蛮荒之地了。
    直到躺在她的大草原上，律小江看着好友列表中的长河落日，仍然觉得一切很不真实。
    何清阳就是长河落日！
    何清阳竟然也穿越到这个世界了！
    黎川行是工作的时候穿越过来的，那么何清阳呢，他穿越的时候在做什么？
    他怎么看待这个世界？
    怎么看待自己？
    怎么看待两个人之间的一切？
    好想问他许多问题，然而在他面前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比起与长河落日这个“网友”相处时的轻巧熟稔，与男神相处的每一秒，她都像一个生了锈的机器人，卡顿连连，机智全无。
    然而这一切混沌和羞赧，她都只能埋在心底，打起精神与室友们联系，尽快把阳城和后夜村的见闻分享给大家。
    【庄微】：这么说来，因为律小江得罪了人，我们都没有办法到阳城了？
    第18章 快速发展
    【袁琼】：也不能这么说，后夜村不是也很繁华可以交易的嘛？
    【庄微】：始终是个村，能有多少物资，多少NPC，多少任务差距？我虽然不懂游戏，也知道这影响必然很大……你说你，叫你平时多读书……
    【大江东去】：这又不是读书的事……
    【庄微】：你平日里多去图书馆，少玩游戏，不就没机会得罪人了吗？
    【没有心】：行了，别浪费时间了，不管受到多大的限制，小江给我们探了路，开了新地图，如今多了后夜村这个地方，有更多友善玩家可以交流，就是好事。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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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来准备安排人手，到了后夜村以后，分成两个队伍：一个到了后夜村就建立商路，互通有无；一个到了后夜村以后，就开始探地图，全面摸清阳城附近的所有情况。
    【袁琼】：蕊蕊，你的安排真好，真有条理，我想进探索地图的小队，我愿意为大家开地图。
    【没有心】：不，你最多进商队。
    【庄微】：只能进商队。
    【律小江】：你不能探地图。
    寝室三人几乎同时出声，浇灭了袁琼探险的热情。
    四个人又讨论了更多细节，才召集“互助联盟”的人商议分工，除了外出的人选考虑，还得留下一部分人镇守浅溪村，一是维持村内纪律，二是既然晓得了周边可能存在其他势力，就要防止有人开地图开到浅溪村来搞破坏。
    程蕊是肯定要留下来坐镇的，石伟刚出去九死一生转了一圈，也强烈表示要留下，其他还有几个新人，才加入“互助联盟”不久，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也被程蕊点名留下。
    其他人则是跟随律小江一起走了一遍浅溪村到后夜村的路，只是这回小心地绕开了野人区和阳城。
    与上一回开新地图时的探险队主要选择老实人不同，这回反而是把看起来心思活络的人都带了出来，美其名曰“开地图”，其实也是一次试炼，一次筛选。
    果然，路上又有几个眼皮浅、心术不正的家伙，到了野外就想着对玩家下手，都被律小江收拾了。
    袁琼和庄微是第一次体会到野外的人心险恶，心中对律小江怪物般的战斗力和野外生存能力更加肃然起敬。
    律小江知道这个游戏世界与真实世界的关系，不敢随便杀人，但又一时不知道拿这些人怎么办，只能捆成一串，带到后夜村。
    好好一个探险队伍，愣是走成了押送队伍。
    就很心累！
    抵达后夜村，所有人忙着添加传送，律小江把一串“犯人”交给黎川行去处理，又听到了一个大消息——白虎门经过前几日的大战，奄奄一息，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其他三方势力的联合绞杀，被彻底打散。
    如今，阳城管理处虽说是“三门共治”，但实际成了个三不管地带，哪一方势力也不敢独占阳城两门，去做那招风的大树，于是就形成了一个新的平衡——在阳城登记传送，无需再向任何人交保护费。
    但是，原白虎门老大米娜下落不明！
    这件事最让律小江担心，比起有固定活动区域的敌人，无固定活动区域的敌人更防不胜防！
    为了自己和朋友们的安全，律小江做了一些简单的交代，拜托黎川行带着庄微那一支开图小队到周围村落开地图，就躲回蛮荒之地了。
    毕竟米娜只记得她一个人的脸，可爱小多多从头到尾也只是针对她一个人，就算这两人四处流窜，但只要律小江不出面，其他人现在不管是到阳城登记传送，还是去周围的村庄，总体上都是安全的，并不会被特别针对。
    何况庄微目前等级不低，也见识了野外的危险，跟着黎川行的人去结交附近的村庄，并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事。
    而律小江呢，此次后夜村之行没有见到男神，既庆幸躲过了尴尬和不知所措，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律小江明明知道男神就在那里，却没有勇气也没有时间去“偶遇”他，也没工夫去终日胡思乱想——因为她必须窝在蛮荒之地搞科研。
    先是用这次探图从野外采集到的少量陶土，按照7:3的比例混合芦苇杆，制作出土坯窑，又用圆石打磨出陶碗、陶碟、陶罐等基础用品，再用土坯窑烧制成形。
    这个活儿不是没有别的老玩家能做，但她暂时还不敢把这件事交给别人来做——因为陶土太珍贵了，经不起失败和浪费！
    等到第一批陶器烧制出来的时候，她摸着粗陶碗碟，心中不胜欢喜，有了这些器皿，很多后续工作都可以开展了，再也不用挣扎在原始社会的生存线上了！
    陶碗可以装水，就能浇灌农田了，有了农耕，即使是她的大草原上，也可以种植上醋栗、小麦、玉米、土豆、胡萝卜等各类作物。
    陶碟可以在由两个土坯制作的简易烤炉中，做出烤大饼，每个大饼恢复饱腹度很高，远途旅行不是梦！从前，她可是经常带上99个羊肉饼漫游星际！
    陶罐可以煮大锅菜，律小江以前在游戏里还经常用它来蓄水，方便得很。
    不仅如此，后续的冶铁炼钢，都要用到陶碗、陶碟，陶碗更是几乎可以装万物，实在是一专多能的好东西。
    只可惜陶土珍贵，律小江从野外挖回来的数量并不多，后夜村也没人拿陶土出来卖，拿出来卖的都是天价成品陶器！
    哪怕是天价，也很不好买到，如今这情形，玩家们自用都不是很够，如果不是太缺贝币了，又有几人舍得拿出来卖呢？
    如今做出来的这些陶器，可能也就够宿舍四个人分一分，想要浅溪村人人都能用上，还早得很。
    但是，在一个游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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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界里，就没有欧皇程蕊不能解决的问题。
    这厢律小江哼哧哼哧研究陶艺，那边程蕊就在一次漫步中，偶然发现自己的蛮荒之地东边有一大片陶土坑，可以提供不少陶土。
    那储量，不说浅溪村人人都能用上多少陶器，人手一个陶碗还是没问题的。
    自此，律小江终日沉迷制陶，仿佛她根本不是浅溪村的第一战神，等级也停在LV.10很长时间了，仿佛等级的提升也根本就不重要。
    陶器，才是第一生存力！
    有了第一批陶器，程蕊笼络人心、规束村民的法子又多了。
    如果说之前还是有难管的刺头，如今，玩家们为了得到陶器，都紧密团结在程蕊周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为了尽快赶上后夜村的发展水平，程蕊结合玩家们的意愿，初步建立了专职的防卫队、生产队、科研队、商队和冒险队，由固定玩家长期从事专业工作，避免玩家们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效率太低。
    从此，防卫队直接归程蕊管，固定九人，三人一个班组，八小时换班一次，从互助联盟一开始的义务轮值，变成了由程蕊按照工时和治安管理情况派发贝币。
    商队最后还是肖铭澜带队，他待人处事更圆滑机灵，比袁琼更适合与人打交道，也比袁琼更不容易被骗。
    冒险队毋庸置疑是由律小江带领，但目前她不便露面，就暂由庄微带队做一些近距离，低风险的开图，她只是远程提示一下。
    反而科研队，说好是一个小队伍，其实眼下只有袁琼一人，虽然她没有玩过游戏，但性格沉静专注，在学校读书时就是好苗苗，律小江随便一提示，她就能按照大概的方向走下去。最关键的是，她生存能力最差，为了保证她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大家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躲在房子里搞科研，最能保护她。
    生产队则由锦乐与锦秋带着，人数并不固定，工作简单，就是挖土、种植、浇水、采集，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连犁地这种重体力活，在这个世界里也沿袭了游戏的风格，不过是用细木杆划拉两下，任何一名女玩家都能轻松完成。
    新人愿意加入互助联盟的，都从生产队开始。
    凡是加入生产队的人，可以领取一个陶碗，每个人就在自己的蛮荒之地种植，种植出来的东西，可以自留，也可以拿到市场上卖，作为生产队成员，最重要的是要接下程蕊发布的生产任务，种植特定需求的作物，无偿交给程蕊。
    无偿任务程蕊每天会发布二十个，收集的大多是食材，主要用于供养防卫队等不事生产的其他队伍。
    目前生产队的人不到六十，如果连续三日都没有接无偿任务，则视为退出生产队，退出浅溪村互助联盟，必须退还陶碗和互助联盟所发装备，且无权参与联盟开启的副本，无法随冒险队一起出去开图，只剩下生活在浅溪村的基本安全保障了。
    锦秋和锦乐算过，每人每天如果什么也不做，在靠近水塘的地方，可以开垦和浇灌二十块田，程蕊发布的任务最多占用五块田，因为游戏世界中的一日，相当于历史中的一年，大多数作物都是一日一熟，而且这任务只需要三天接一次，影响并不大，哪怕每天都下一次副本，仍然可以在交任务之余剩下不少农产品自用或者卖出去。
    比起没有陶碗、没法农耕的散户，生产力水平高了不知多少。
    更何况，这样分工下来，既有人保护自己安全，又有人带自己开新地址传送，还有人负责研究科技，集中帮自己贩卖产品！如果不加入联盟，自己一个人要做那么多事，能不能成活都是一回事！
    更何况，听说已经有一个拼命三娘，因为接无偿任务接得最多，得到了一个陶盘作为奖励，也就是说，无偿任务也并不是真的无偿，那点粮食换个陶盘，简直不能更划算了！
    傻子才退盟！
    傻子才不做无偿任务！
    第19章 大禹治水
    唯一可惜的是，即使是搞农耕，生产队的人在蛮荒之地里也要逐水草而居，因为水塘的水实在有限，很容易干涸，一旦种田的水塘没了水，就只能再换个地方，找到新的水塘，才能开始种田。
    律小江记得这个游戏是能够挖水井的，那可用水就很多了。
    但是挖井需要铁锹，她们目前还没法冶金，所以也没办法做这个工作，目前只能很落后地拿个陶碗，十分原始地种田。
    但哪怕是这样，生产队的人们种田热情也极为高涨——这可比之前只能吃野果子和烤肉的日子好太多了！
    袁琼甚至发明了用陶罐煮面条，如果再能来点盐，已经可以做出一碗成功的西红柿鸟蛋面了！
    这一招，律小江在原本的游戏里可没见过，从来只有用陶罐炖菜的，哪有煮面条的？
    到底是这个世界真实性太高，突破了原本的游戏局限？
    还是她之前玩游戏太死板，只知道跟着攻略来，没有探索到妙处？
    只可惜，制作陶罐耗费的陶土是陶碗的两倍，过于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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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还只有她们寝室的四人有陶罐，这个煮面方法也没法推广。
    而且没有盐，导致面条的口感还不如清水煮蔬菜。
    所以这一重大科研成果，也就是在她们几个实在想换换口味的时候，才能体现价值。
    就在律小江和室友们推动浅溪村开启轰轰烈烈的生产力大提升的时候，何清阳还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黎川行自然把律小江第二次来后夜村的事情告诉何清阳了，他讲得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对浅溪村由一群女孩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事赞不绝口。
    何清阳脸色逐渐阴沉，黎川行却毫无所觉。
    何清阳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列表，上次见面加了好友之后，小学妹就像忘了他这个人，没有给他发过一条消息，反而是跟之前在游戏里不怎么熟悉的黎川行频频联系。
    她果然……讨厌自己了吗？
    果然是因为……那件事？
    一想到那淡淡笑着的小学妹，想到她湿漉漉的眼睛曾经那样望着自己，何清阳心中钝痛。
    黎川行只觉得最近何清阳下副本特别亡命，杀招更狠，下手更绝，本来是春风一般的少年人，却淬炼出了一股子沉默坚毅的味道。
    今日，风和日丽。
    何清阳又听黎川行说，浅溪村最近种了很多粮食，却不太消耗得掉，周围几个村子的市场都卖到饱和，又不太敢去阳城摆摊贩卖。
    他都能想象出，小学妹微微蹙眉，对着黎川行抱怨或者诉苦的样子。
    这怎么能行！
    于是，他鼓起勇气，想着自己一定要帮小学妹解决问题。
    【长河落日】：最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大江东去】：没有。
    律小江看到何清阳的问题，心情激荡。
    男神联系她了！！！
    联系她了！
    男神记得她这号人！
    甚至还关心她有没有遇到困难！
    回复的话，她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只憋出一个“没有”。
    只是她回了话后，对方又不吭声了，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更谈不上牵挂她。
    就在律小江守着这个聊天框走神的时候，对方的信息又发来了。
    【长河落日】：我最近要去一趟阳城，你有什么要代购的东西吗？
    律小江想，如果能有新的合适的装备、武器，她都想买，但叽叽喳喳一直询问对方给人家提要求，就真的很不合适。
    【大江东去】：没有什么要代购的……
    【长河落日】：那需要我帮你卖点什么东西不？
    律小江突然明白，绕了一圈，男神是担心自己不方便在阳城露面，不能去大城做交易，所以想帮自己一把。
    真是个好人呐。
    于是律小江只好耐心解释，自己的小村落有其他的朋友能代为去阳城交易，关键物资上并没有受到很大影响，除了阳城的交易保护费有点高，并没有太大不方便。
    聊开了以后，之前那种萦绕不去的尴尬，反而散了。
    此时律小江对着聊天框，只感觉对方是游戏中遇到的那个暖心陌生人，不再怀揣面对着男神的忐忑和不安。
    特别是何清阳对她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好像就只是对待普通的校友和网友，也许他真的喝断片儿了，完全不记得那个夏天的夜晚，所以才没有来找过自己，才能有如此的平常心吧。
    这样想着，律小江又进一步释然了。
    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暗恋吧，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吧。
    所有得到与失去，所有清明与混乱，从来没有与他相关。
    如此想着，律小江也放平了心态，开始认真与何清阳探讨起这个穿越世界的规则来。
    【大江东去】：我看可爱小多多她都13级了，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每一等级上升后，需要的经验都翻倍了，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提升的等级。
    【长河落日】：你现在什么等级？
    【大江东去】：10级。
    【长河落日】：我20级了……
    【大江东去】：……
    【长河落日】：你不下副本？
    【大江东去】：我到现在只开了一个蚩尤战争的副本，而且这是一个大团体本，每次呼啦啦进去一群人，如今再进副本收益也不大，其他副本也不知道怎么开。
    【长河落日】：我这里还有一个“大禹治水”本，你要跟我一起下吗？
    【大江东去】：可……可以……吗？
    律小江有点忐忑，此前与长河落日经常一起下副本，但那时候只知道这是陌生人长河落日，并不知道他就是男神何清阳啊，平平静静聊天是一回事，一起下副本又是一回事啊！
    【长河落日】：当然可以，这个本要到野外去开，如果没有人带你，你也找不着。
    何清阳感觉到自己强行尬聊之下，终于有了一点点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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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同意一起下副本了，应该，至少，不讨厌自己吧？
    这样一起下副本刷出好感度，小学妹会更加依赖自己吧？
    下一步混熟了，就可以问她现实世界的联系方式了吧？
    他暗戳戳地搓了搓手，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没有去找黎川行这个大嘴巴倾诉。
    律小江和何清阳约定好在后夜村集合，然后组队前往“大禹治水”副本开启地。
    两人在野外行进了很久，律小江发现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远离浅溪村，而且男神告诉她，周围野人NPC和猛兽蛰伏，一般人数少的时候，最好不要来开这个副本。
    这可与之前玩游戏时太不一样了，那会儿副本都是系统根据服务器发展状况自动发布，哪里用这样跋山涉水去找，蚩尤战争那个藏在夜晚里的副本就算了，这个藏在野外，让人怎么活？
    特别是现如今，副本影响着经验和等级，经验和等级又影响着个人数据，直接影响生存能力，如果比别人晚一步找到副本，个人数据的发展就一直落后，很容易被击杀。
    律小江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脸黑了，不仅能在穿越世界也遇到男神，还能跟着一起下副本混经验，实在称得上幸运。
    【大江东去】：学长，你是怎么来到这个穿越世界的呀？
    【长河落日】：那时候……我正在洗澡……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在一片雨林里了。
    律小江看了看何清阳这一身接地气的兽皮衣裤，忍不住莞尔，她此前慌慌张张，都没注意到对方的穿着，这回认真看了，才想起大多数人都还穿着自己在现实中的衣服，难怪男神穿得像个本地人。
    【长河落日】：你呢，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大江东去】：当时我在西郊徒步，蹲在山涧洗了把脸，抬头就看到景色变成了草原，到了自己的蛮荒之地。
    【长河落日】：看来大家都是眨眼之间就穿越了，也不知道是何道理。
    【大江东去】：我来这边世界二十多天了，在阳城客栈的时候听人说过，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流速是这边一天，那边一小时，如果能回去，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都被西郊的野兽吃得不剩什么了。
    【长河落日】：我也听过这个说法，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不尽快找到回现实的方法，等到现实世界的身体死亡，可能就永远回不去了。
    两人聊着聊着，忽闻水声隆隆，不知不觉已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河边。
    律小江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世界的“大禹治水”副本，是要在河边去找NPC开启的，不由得对男神更加肃然起敬。
    “大禹治水”，从来就是一个奇葩副本，组队进入以后，可以选择“堵”或者“疏”，选哪个都可以，关键是你选了以后，还得回答问题。
    比如选择“堵”，那你就要回答的问题类似：每块石砖长30cm、宽10 cm，高8 cm，请问需要建一堵88m高、300m长、100m宽的石头大坝，至少需要多少块砖？
    而如果选择“疏”，那你就要回答泄洪方面的计算题。
    这游戏设定，曾让广大玩家想起了被小学数学支配的恐怖。
    关键题目时间还短，没法打草稿慢慢算，更多的人都是看着逼真的游戏动画，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竟然在下一个数学副本。
    对于这种变态设定，律小江以前浏览游戏论坛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片哭天抢地：
    “狗策划你说，你是不是我小学数学老师？”
    “有理由怀疑，这个游戏的策划混入了我的体育老师。”
    “过分，真的过分……”
    “你们难道不觉得比一个水池、几个龙头进水、几个龙头出水的题目好多了？”
    “哪里好多了？就问你这跟泄洪是不是一回事？”
    “我突然懂得了体育老师的用心良苦。”
    第20章 人生路长
    在这个变态副本中，两种选择律小江都试过，参加了好几次了，但是因为懒得准备，都凭感觉计算一下就回答了，虽然正确率不低，但是时间也不快，而且题目越往后越难，经常题目没做完，“大禹治水”就结束了，系统开始计算奖励。
    几次下来，她也就佛系了，反正她答题综合得分高，拿到的奖励也丰厚，也没想过要绞尽脑汁更进一步。
    但现在不同了，在这个穿越世界中，副本对生存能力影响太大了，她已经打起全部精神，准备拿最多的奖励，以前这个副本还会掉落可以提高力量和智慧上限的药品，不知道如今这个规则改了没有。
    进入副本后，律小江全神贯注，认真作答，直到遇见算不出的题目，抬头四顾，赫然发现男神已经答了自己两倍的题。
    律小江从前虽然心情佛系，可每次得分都不错，甚至在全服都排得上号的，以前没跟男神下过这个副本，还真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厉害。
    在她震惊发呆的时间里，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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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还在疯狂答题，不仅速度比她快，而且正确率100%，直接一口气答完了所有的题目，彻底通关了。
    谁能想到，从来没有人通关的“大禹治水”，律·副本大魔王·小江竟然是躺赢过关的。
    【系统提示】：恭喜【有穷氏】完成了大禹治水任务，族长【军绿色棉袄】获得【贤者】称号。
    系统这么一公告，律小江才发现，原来这个叫【军绿色棉袄】的人，也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还与男神在同一个氏族。
    她记得这个【军绿色棉袄】，羞羞答答一小姑娘，是个非常软糯的妹子。
    《蛮荒时代》这个游戏因为玩家可以互相伤害，以至于非常缺乏人情味，玩家们要么在城里匆匆走过，要么在野外看见落单玩家上来就杀，很不友好。就算有人一起做任务，网线的另一端要不就是抠脚大汉、要不就是人妖账号，很少能遇到软妹子。
    但像【军绿色棉袄】这么可爱有礼貌的，倒是极为少见的，此人选择的游戏形象也是小萝莉，一举一动，都是可爱。
    她和这个妹子聊过几句，愈发觉得这是个蠢萌的小萝莉，非常喜欢，所以印象很深。
    从前在游戏里跟【长河落日】下副本的时候，除了爱缠着他的【可爱小多多】，就数这个【军绿色棉袄】出现次数最多，而且【军绿色棉袄】与男神谈话之间有一种真正的亲密，一度让律小江以为【军绿色棉袄】是【长河落日】的女朋友。
    现在知道了【长河落日】就是男神何清阳，再想起【军绿色棉袄】，心情就变得微妙。
    该不会……
    男神其实有女朋友，自己无意中害他出轨，做了小三？
    律小□□思乱想着。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性极高，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糊涂和莽撞，平白害了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对方茫然不知就罢了，如果对方但回忆起片刻，平静的生活一定会被大大破坏。
    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什么漏洞，只觉得越想越乱，以至于何清阳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听见。
    【大江东去】：学长，你刚才说什么？
    【长河落日】：我刚才问你，收获怎么样？
    何清阳没有在意她走神的事，一如既往，像春风一样温煦地关心人。
    但律小江此时心境微妙，说话更加小心。
    【大江东去】：很不错，很感谢您带我开这个副本，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继续提高等级和生存能力。
    何清阳听了律小江的这个“您”，微微蹙眉，却始终没说什么。
    律小江则是小心又不动声色地与何清阳拉开一段礼貌的距离，随时保持着恭谨和感激的态度。
    何清阳再次邀请律小江继续组队刷副本，她以村内有事找她拒绝了。
    两人又礼貌客气地交流了一下关于这个世界的生死规则和原游戏的区别后，便各自传送回了蛮荒之地。
    其实她心里清楚，没有人有事找她。
    她只是不能继续待在何清阳身边了，也许对方什么也不记得，只是一贯温柔地照顾一个“学妹”，也许对方记得什么，但心中有歉意和愧疚，还强装镇定想要弥补女方。
    罪过。
    真是罪过。
    不论怎样都是罪过。
    律小江不敢再细想这些事，她本来就不善处理感情，从小到大也就懵懵懂懂对何清阳产生过倾慕之情，如今要她去厘清这些，去探究自己的感情和做人的底线，实在太难了，比在这个穿越世界求生更难。
    她叹了口气，滑开游戏控制面板，认真检视起自己的个人状态：
    【等级】：LV.10
    【经验】：49873/51200
    【血量】：690/690
    【力量】：590/590
    【智慧】：200/200
    【饱腹】：195/200
    此前她刚升上10级时，智慧和饱腹的上限都是190，但这次下“大禹治水”副本，她不仅得到了经验，还得到了增加智慧和饱腹上限的药水，喝下药水后，这两个指数上限便各提高了10点。
    她琢磨着，现在“蚩尤战争”副本就算她一个人单刷，也只能得到一两万的经验，何况单刷需要一个人同时对付30个蚩尤战士，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走位太累太耗神，而组团刷，总要让别人也喝汤，她一场副本刷下来也就一两千的经验，升11级可能要刷个几十场。
    而“大禹治水”副本，一次就带给她四万多的经验，哪怕不与男神组队，她自己一个人不能通关，收益也是较为可观的，这样升级需要耗用的时间就更短了。
    何况，这个副本对于不擅长战斗的袁琼等女孩子，更为友好，哪怕算得慢一点，也比和蚩尤战士血糊糊地肉搏好，这样大家的实力都能得到提升，在这个世界的生存力就更高了。
    何清阳能上20级，肯定不是靠的这一个副本，但律小江不敢再去联系他，只能先把新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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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的事告诉自己的小姐妹们，走一步看一步。
    没想到却在提出下一步刷本的建议时，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没有心】：小江，根据你画的地图，第一，河边离后夜村远，离咱们就更远了，穿过那么远的野外之地，准备许多补给，花费许多时间，就为了刷个副本，我不是很赞成；第二，在野外刷本安全上没有保障，如果出现刘斌之前那种集结人手捕猎刚出副本的人的情况，或者队伍内的人反水，未必能及时逃得掉……总之，我不是很建议现在就去刷这个本，如果以后我们村或者村子周围，有像蚩尤战争这样的副本出现，再刷才比较稳妥。
    【袁琼】：我愿意去刷本，小江，带我走，科研真的不是人干事，太寂寞了，我愿意跟你去野外探险！
    【庄微】：你别闹，别净听律小□□咧咧，有命发现新副本，也要看有没有命出来。
    【大江东去】：这个任务地点离后夜村也不是很远啊，而且下一次本单人就可以得到上万的经验，收益实在很高啊，随时做好逃跑准备，大不了我断后，不会有很大危险的。
    【没有心】：小江，不是你告诉我们，蛮荒时代这个游戏，主要是一个种田争霸游戏吗？如果这是个游戏成精的世界，我们当前的要务难道不是高筑墙、广积粮？琼琼已经研究出了水囊，很快就能研究出风箱，到时候，咱们至少可以炼铁，等进入铁器时代，自保能力不就提升了吗？
    【大江东去】：不一样，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变了，直觉告诉我，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等级设定很重要，当我面对高等级的玩家时，明显感觉被碾压……
    【庄微】：你觉得重要，是因为你练级快，等级高……练级不快的人，自然要寻找其他的法子保命，不然难道要一直追在你屁股后面练级么……而且你不是也在LV.1的时候反杀过LV.5的人吗？
    【大江东去】：这不一样……
    【没有心】：好了，不要争了好么，小江，我们都多亏你才能在这个世界活到现在，但如果你马上带一大堆人千里迢迢去刷副本，不仅危险，也会打破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生产链条，但现在我们正在冶金科技的关键环节，实在不能听你的……
    【袁琼】：那就不要带一大堆人，就带我呗。
    【庄微】：你能不能少添乱，没听蕊蕊说，现在关键是点科技树，你走了，谁能去你蛮荒之地接那烂尾工程？律小江倒是能点科技树，但人家不愿意，你能怎么办？
    【大江东去】：没事，那就我一个人去，搞搞清楚状况，最好多探一探地图，回来再跟你们详说。
    律小江觉得心里有点难受，但想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从前在寝室的时候，程蕊就是个有主意的姑娘，如今进到陌生的穿越世界里，她更是那个帮大家拿主意、做决定的人，自己现在想要做的事，与她的规划不同，有点摩擦，都没什么，都能理解。
    但庄微素来与自己不太合得来，进入这个世界以后各种情绪或者矛盾都在逐渐放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很多时候与庄微对话都感觉被刺得慌，她从来没有什么团队啊、团结啊、集体啊之类的概念，只觉得如果聚在一起有这么多不舒服，不如分开更好。
    第21章 独自出发
    这么想着，律小江又听程蕊喊她。
    【没有心】：小江，你最好也不要一个人去，现在情况不明，外面等级比你高的人还挺多……最好还是等一等……
    【大江东去】：蕊蕊，不用劝我了。怎么回原来世界的办法，现在并不清楚，按照打听到的时间比例，我们的身体恐怕在西郊野外躺了快两天了，我肯定要多做探索，提升等级……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就好，我本身就不适应人群中的生活，不擅长与人合作，以后，也可以作为一个编外机动部队，给你们提供一些辅助，大家互为犄角，也许更好。
    程蕊听到律小江讲话竟然有一种诀别的味道出来，开始有些慌张。
    律小江是她在寝室里走得最近的人，可能因为她们不像庄微和袁琼一样热衷学习、常组队去图书馆吧，反倒是有时候律小江还陪她去过打工的地方，或者她陪律小江去一下何清阳的签售会。
    在这个穿越世界里，她自然是很信赖律小江的，一直也是按照律小江跟她说的游戏规则在小心行事，如今不过是一个阶段性的策略有不同侧重，为什么要闹成离队的事？
    【没有心】：小江……你愿意去哪里探险，我从来也没拦着你，只是现在咱们村的发展也在紧要关头，每个人好不容易开始各司其职，确实不能让其他人打乱节奏跟着你一起去冒险……你说什么编外的话，是不是想退队？是不是戳我心窝子？
    【袁琼】：是呀，小江，你别闹，咱们是一个寝室，是一体的，犄角什么犄角，我不爱听。
    庄微没有说话，律小江知道，自己确实跟她没法舒服的相处，有时候连沉默也是尖的刺。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起决定作用的，都是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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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一个人的相处，取决于这个人人品的下限。
    与一个团队的相处，取决于最难相处的那个人。
    律小江当然还会尽力帮助室友们安全存活下去，但她不愿意再作为团体中的一员了，她不是那种能够忍受委屈的人，不是那种聪明的、擅长与人相处的人。不论在原本的世界还是这个穿越世界，她做的一切选择都只是随心随性罢了。
    或许别人能够在有哭有笑的团体中留下来，能够在伤害与包容中升华羁绊和情谊，但她不是这样的人。
    人生短暂，死生不定，何必委屈自己？
    在漫长的沉默后，律小江点了【退出队伍】。
    没有了队伍聊天，她觉得轻松。
    没有了队伍聊天，她有些失落。
    程蕊和袁琼似乎被她果断的操作吓到了，发来一连串好友聊天，庄微依旧沉默。
    发来的聊天信息，她都礼貌回了，让她再加入队伍的询问，她都礼貌拒绝了。
    她只是收拾好行李，准备踏上一个人的征途。
    律小江带好装备和99份兔肉饼，再次来到“大禹治水”副本地点，这次她没有直接开始副本，而是做了个小竹筏，顺流而下，想把沿河地图都开了，也正好看看顺着河流能不能到海边，能不能找到传闻中的【鲛人泪】。
    毕竟能够离开这个游戏世界，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才是终极追求。
    不管是升级还是种田，都是为了活下去，都是为了回去，这一点，律小江从来没有忘记过。
    以前，游戏中也有这样一条大河，为了避免过多争议，没有命名为黄河，何况这条河也没有那么宽阔，没有太多湍急凶险，如今的蛮荒世界里，就更是一条无名河了，也许发现它的玩家都还不多。
    沿着河流而行，律小江才发现，岸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几个NPC，看样子都是用于开启“大禹治水”副本的，只是这间隔距离并不算短，按照后夜村和浅溪村所处的位置，男神能在野外游荡中发现那一个NPC固定点，已经很厉害了。
    律小江躺在竹筏上，想着脱离队伍的事吗，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过反正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玩游戏时一个人到处瞎混，如今到了穿越世界，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突然，一根箭射过来，插在了竹筏上，打断了她散漫的思绪。
    律小江听到还有箭矢的破空声，一咕噜反向翻入水中，只留一只手拽着维系竹筏的绳子，半个脑袋露在水面上。
    在她做这一连串动作的时候，又有几支箭嗖嗖射过来，一些射在水里，一些射在竹筏边上，还有两三只歪歪斜斜射中她方才躺着的位置。
    好险！
    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及时入水，现在身上已经被扎了两三个窟窿了。
    没有朋友，也少了责任。
    幸亏没带袁琼来！
    律小江第一个念头竟是巨大的庆幸。
    第二波箭矢破空而来，律小江憋了一口气，躲在竹筏下面，箭矢射中竹筏的冲击，还是震得她手抖。
    窝囊！
    憋屈！
    她在竹筏下躲着，偶尔浮出水面换一口气，顺水而下，直到感受不到箭矢的射中竹筏了，估摸远离射箭范围了，才重又将头彻底浮出水面。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才远远看出岸上是一群穿着兽皮裙的人，似乎在他们身侧不远还燃烧着篝火。
    这些玩家也忒无聊了，看这箭矢装备，一定不是靠渔事生活，想必是打猎走到此处，却动了坏心用武器来狩猎其他玩家，简直又无聊又无耻。
    律小江现在浑身浸泡在江水中，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冷得牙齿打颤。
    她顺流而下，漂了一段距离，才将竹筏靠岸，上岸来稍作整理。
    玩游戏就算了，反正换什么衣服也没有真实感，但在这个穿越世界里，律小江始终不愿意活得像个原始人。
    所以哪怕早就缝制了皮革衣物，她也一直穿着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那身登山衣，就好像这样便保留住了自己是现代人的唯一印记。
    可现在为了立即去找到那群放冷箭的人，律小江麻溜换上了皮革制作的原始服装，将湿掉的登山衣套装放回物品栏。
    这时，她才发现皮革背心和短裤运动起来特别方便，整个人似乎身手更矫健了。
    真香！
    她一刻也不耽搁，利用河边的树林遮掩，快速而小心地朝着放冷箭的那群人悄悄移动。
    根据她刚才远远瞥见的情况，这伙人人数不多，大概四五个，但装备相当不错，尤其是这些箭矢，能越过宽阔的河面，狠狠插入她的竹筏，制作水平和浅溪村目前能做出的箭矢可谓是云泥之别。
    应该说，目前阳城和周围几个村子，都没有进入铁器时代，因为制作物品的自由度在这个世界里远比游戏中高，箭杆的长短、箭头的锋利、箭羽的形状，都深刻影响着一支箭的力道和射程。
    射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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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弓，律小江突然想到，对方的弓一定也有特别之处，不然这些箭矢怎么能射得这样远。
    想到河流下游的文明竟然已经研制出如此先进的武器和工具，律小江不禁有些好奇。
    按照原先在游戏中的经验，阳城沿河而下，并没有其他的大城或新手村，直到入海口，都应该是一片荒芜。
    怎么会有人聚集在这种野外发展呢？
    越接近这群人，律小江越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弄出什么声响，暴露了位置，最后干脆躲在一个树干后，不远不近地听着这群人交谈。
    【阿力】：今天我打到三只兔子！
    【阿蛮】：我一拳就打烂了鹿头！
    【子羊】：那头鹿是我先射中了，才被你捉住的！
    【子鹿】：你们那算什么，刚刚我差点射中那个河童。
    【子羊】：我也差点射中的，都怪阿蛮挡住我，不然我肯定已经射中了。
    【阿蛮】：我哪有……
    【阿力】：可惜呀，河童躲回河里，就不好捉了。
    【子羊】：行了，别偷懒了，快把皮剥了，等这火灭了，咱们还得带上猎物，去找阿巫，说不定能从阿巫那里换到新东西。
    律小江稍微从树后探出小半个头，发现这一群人也穿着兽皮，皮肤黝黑，长手长脚，皮肤黝黑，肌肉匀称，面貌更像副本里的蚩尤战士！
    不用说，这些人根本不是坏心眼的玩家，而是野人NPC！
    她第一次开阳城附近的地图时，就曾经遇到过野人NPC。跟原本游戏中一样，那些野人嘴里哇啦哇啦叫着听不懂的话，行为模式也机械简单，非常符合新手村NPC的特征，很容易躲避和逃掉。
    但这里的几个野人NPC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如果不是外貌特征与现代人存在一定差距，谈话内容又奇怪，一定能发现他们是NPC。
    他们的行为太随意了，一点也不像NPC！
    即使在此前的游戏中，律小江见过最智能的NPC，也不过是有一套较为完整的行为逻辑，能对玩家说出的一些特殊词语做出应答，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线路。
    可这一群NPC，说话很随意，没有什么具体的故事情节，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也没有明显的任务触发点，却很随意地使用弓箭攻击玩家，还把玩家当做河童，越是这种没有固定行为模式的NPC，越是让律小江惊奇。
    难道，他们说的阿巫，是关键NPC？真正的任务触发点在这里？
    第22章 故人重逢
    律小江一面思索着，一面再次偷偷探头去观察那几个NPC。
    当她发现火堆旁的NPC少了一人时，有人从后面给了她一闷棍。
    天上的太阳一晃一晃的，整个世界都一晃一晃的。
    律小江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晃晃悠悠的。
    她稍微清醒一点了，就发现自己手脚都被困住，用麻神系在了一根木杆上，被两人挑着向前走。
    与她一同被挑着的，还有一只死得不能再死的梅花鹿。
    挑着她的，正是先前那几个野人NPC。
    他们愉快地聊天，兴奋于今日的发现。
    律小江想滑开游戏面板，却发现两只手掌中间怎么都隔着哪根挑她的木头，根本没办法相互触碰。
    打不开游戏面板，没办法取出燧石片割绳子，丝毫没有反抗的办法，只能任由NPC挑着她走。
    这一定是她玩游戏最悲惨的一天，也是她被NPC坑得最惨的一天，先后落水、被抓，现在整个人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律·大魔王·小江，何曾把自己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过？
    何曾像牲口一样被人随意扔到寨子的空地上，和死掉的鹿、野兔乱堆在一起？
    真是的，为什么偏偏穿越到这款游戏变成的世界里，这款游戏的NPC可是出了名了变态，哪怕是那些有既定行动模式，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言不合就开始捅人，这几个看起来没有固定行动设定的NPC，就更让人头大了。
    这几个野人将律小□□乱一扔，就兴高采烈找他们口中的阿巫去了
    律小江左等右等，天上的太阳毒辣，没水喝，没东西吃，饱腹值一直在下降，想躲回蛮荒之地都回不去，她第一次对这个蛮荒世界生出惧怕。
    就在她整个人都快被晒成人干的时候，一个略矮的人，被众多野人簇拥着，朝她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也不掩气质的少年人，他看起来十几岁的年纪，面色白皙，半张木制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但那一头看起来像几个月没洗的中长发，却跟其他野人毫无二致，一看就是一伙的。
    【阿蛮】：阿巫，这就是我捉回来的人。
    【子羊】：什么你捉回来，是我们一起合力捉回来的。
    【阿蛮】：人是我敲晕的。
    【子羊】：是我发现她躲在树后偷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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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力】：你们别吵了……还是问问阿巫怎么吃吧……
    律小江听到对方要吃自己，都顾不上想自己的饱腹值跌到了多少，第一想到的就是，如果自己在这里被野人吃掉了，现实世界中，是不是就真的会在西郊被野兽吃掉而死？
    但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阿巫”像哑巴一样跟野人们比划比划，然后根据野人们的反馈点头或者摇头。
    她想好了，但凡这些野人要解开绳子再杀她，但凡给她一个可以打开游戏面板的机会——她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拿出武器，寻求突围！
    就在律小江绷紧神经，随时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野人们突然诡异地对着她笑了，说什么“巫也要生孩子”，便热热闹闹地扛起木棍，把她扛进了一间昏暗的房间。
    野人们把她放下之后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律小江和这个“阿巫”。
    这个“阿巫”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只是递了半截儿竹筒盛的水过来，竹筒底部还能看到一些莫名的渣滓，律小江很怀疑自己喝了这水会变成怪物。
    但人在屋檐下，她看着对方沉静淡然的模样，不像要害她，便咬牙喝了水。
    谁知对方见她喝了水，又拿出一个烤鸡腿，递到她嘴边。
    律小江看着对方的神情，小心翼翼咬了一口……没盐，冷了，难吃……但是饿……吃吧吃吧，要死也不差这一只鸡腿……
    对方见她给什么吃什么，还越投喂越起劲了，默默拿了好多东西出来，一个劲喂给她吃，直到律小江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实在吃不下，才肯罢休。
    区区一个巫师NPC，都深谙中华民族热情好客的传统。
    律小江吃饱喝足，开始观察起这个巫师。
    这个“阿巫”似乎是个哑巴，但听得到人说话，整个村落的人都接受他是个哑巴，并且很尊重他，甚至可以说言听计从。
    在把律小江喂饱以后，对方也没有任何解开她绳子的举动，只是打量了她几眼，就径直出门去了。
    连一个攀谈的机会都没给嘴里塞满食物的律小江留下。
    她就这样被一个人留在这间古怪的房子里。
    这个房子的室内看起来功能很齐全，有床，一桌一椅，方才那位“阿巫”喂她吃的东西，都是从桌上的一个小置物架上拿出来的，墙角还有两个竹制的架子，一个上面乱堆着一些兽皮的或者麻布的衣服，另一个架子上则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
    总体看下来，比浅溪村的老村长的家，布局更精致，更有生活气息。
    律小江正在思考着如何从这个特殊NPC处找到突破口，隔壁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偶尔听到几声“阿巫”、“阿巫”，也不知道野人们在交流什么。
    被捆在长直木杆上一天了，外面天色越来越暗，律小江在等待中变得又累又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律小江在一阵脚步声中醒来，这才发现自己在地上睡了一晚。
    这个神秘的巫师又带着食物来投喂她，似乎把她当做人形宠物了。
    这次律小江拒绝了对方的投喂，坚持要先与对方交谈。
    【大江东去】：你好，我是误入这片区域，对你们没有恶意，可以放了我吗？
    对方听到她说话，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但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在想什么。
    这位“阿巫”，真是太智能了吧。
    会像老村长一样，发布一个守卫村庄的战斗副本吗？
    还是说开启一个大禹治水这样的智力副本呢？
    律小江暗暗猜测着。
    对方停下焦虑的踱步，蹲下来盯着律小江的脸看，那张戴着面具的脸越凑越近，盯着律小江左看右看，目光灼灼，好像恨不得把她看穿。
    那双面具后的眼睛，总觉得似曾相识。
    直到这位“阿巫”下定决心开口，面部表情僵硬的，换成了律小江。
    【军绿色棉袄】：是……小江姐姐吗？
    军……军绿色棉袄？
    律小江看到这个名字，彻底呆滞了。
    如果说“大江东去”这种烂大街的名字可能认错人，那么“军绿色棉袄”这个魔性的名字却绝不可能重名。
    对方也一动不动，等待这她的回应，时间好像就这样静止了。
    【大江东去】：小棉袄？你不是女孩子吗？
    律小江此前在游戏中，一直称呼这个人叫小棉袄，对方也甜甜地答应着，毫无违和感，可是现在面前站着的分明是一个男孩子。
    【军绿色棉袄】：小江姐姐，我那是人妖号啊，为了玩游戏方便才捏的女性形象，我哥没跟你说过吗？
    此君将自己是人妖号的事讲得坦坦荡荡，毫不亏心。
    【大江东去】：你哥？
    【军绿色棉袄】：不会吧，我哥都没跟你说他是我哥啊？
    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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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交谈中，律小江才慢慢捋明白，军绿色棉袄真名叫何清渠，是何清阳的堂弟。
    在O大一条街外的H大读大一，经常约着何清阳一起打游戏，所以律小江才会经常在何清阳的身边看到他。
    接受了绿色军棉袄是货真价实的男孩子这件事后，律小江第一个想法就是——你也装得太像女人了吧！
    第二个想法就是——你哥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但她忍住了，没有问，真问出来，就太尴尬了。
    【大江东去】：你为什么装哑巴？
    【军绿色棉袄】：还不是之前遇到一个沙雕玩家……本来这些野人NPC根本不知道你玩家还是NPC，只要装得够玄，我还是可以跳个大绳在野人中活下去的，但那个玩家看到我说话时头上的文字，知道我是玩家后，就开始干出一系列作死的骚操作，虽然他真的作死了，我还是侥幸活下来了，但是我就只能装被毒成哑巴了，这样一方面可以省去和野人对话的心累，一方面避免被其他玩家认出来连累。
    【大江东去】：你就不怕我连累你？
    【军绿色棉袄】：这怎么可能呢，从来都是小江姐姐带我飞，哪里可能坑我？
    不用再装萌妹子的何清渠，整个人变得得就像一个普通的男大学生，吊儿郎当，胸无大志，懒得出奇。
    律小江越来越接受【军绿色棉袄】就是一个男孩子的事实，也对自己之前无稽的猜测松了一口气。
    现在，至少【军绿色棉袄】不是男神的女友，虽然男神到底有没有女友还待考，毕竟他们这些艺人，就算有恋爱关系，对外也要宣传单身的，特别是男神这么帅，女友粉肯定不少。
    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离男神远一点吧！
    再一起下任务，再走得那么很近，她真的会把持不住自己，不管对方有没有女朋友，都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心意，那个太危险了。
    第23章 逃出村寨
    【军绿色棉袄】：小江姐姐，你有办法逃出去吗？
    【大江东去】：你觉得我被绑成这个样子，游戏面板都打不开，有什么办法能逃出去？
    何清渠一边解开绑着律小江的绳子，一边道歉。
    【军绿色棉袄】：对不起啊小江姐姐，这是我教野人们捆的，因为怕其他玩家可以开面板，到了寨子里以后突然发动攻击，我可能会被轻易弄死。
    【大江东去】：不要叫我小江姐姐了，你现在有又不用装萌妹。
    律小江揉了揉手腕，活动了一下被捆了一天而僵硬酸疼的身体。
    【军绿色棉袄】：那不然叫什么……江……江姐？
    【大江东去】：额……你还是就叫原来的吧，别乱改了。
    【军绿色棉袄】：好的。
    何清渠微微低着头，各种乖巧，明明应该是个超过一米八的大个子，比男神还要高，但是去却柔顺得像一只小白兔。
    【大江东去】：你不是这个寨子的巫师吗？你想走还不容易吗？
    【军绿色棉袄】：呵呵，什么阿巫，我就是被抓来的，为了不被野人吃掉，拿随身带着的取火钻弓露了一手钻木取火，这些茹毛饮血的野人，因为我而吃上熟肉，才把我奉为他们的阿巫……本来挺自由的，想补给充足了就走，结果不是被那个作死的玩家搅和了吗？这些野人看我就看得更紧了，天天等着我搞发明创造，我哪儿来那么多发明创造的本事……
    【大江东去】：原来如此……
    【军绿色棉袄】：所以啊，小江姐，你一定就是上苍派来救我的，我试过很多方法了，发现自己只能在指定范围内活动，超过这个活动范围，就会有野人“请”我回来……
    【大江东去】：把野人都杀了。
    何清渠听了，一屁股坐在不算软的床上，然后整个人瘫倒下去。
    【军绿色棉袄】：你以为我没想过吗？那可是NPC，是NPC呀，皮糙肉厚，特别耐打，我不敢正面刚，都是放暗器，可是需要很多暗器才能杀死一个NPC，死了没多久就会原地复活，还没等我杀几个人，第一个被杀的NPC就复活了……还好NPC复活以后不记得之前的事，甚至不记得我是阿巫，我趁机假装是在治愈那些被杀死的NPC，让他们“复活”，这些野人就更崇拜和认定我这个“阿巫”……更是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将我围起来，不肯让我走了……
    律小江在房间里那个乱糟糟的竹制架子上翻了翻，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工具和奇怪的材料，只是在一簸箕的松针下面，发现了铁器——造型有点像动漫游戏中的手里剑！
    【大江东去】：这是什么？
    【军绿色棉袄】：我做的暗器……
    【大江东去】：你就用这个杀的NPC？
    律小江把架子上装着松针的簸箕都扒拉了一遍，找到几十个铁器手里剑。
    【军绿色棉袄】：是啊，可惜每个都伤血不多，野人中了一个暗器会流点血，但根本不会死，甚至行动如常，仿佛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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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没什么感觉，需要命中好几个暗器，才能杀死一个野人。
    律小江抚摸着铁制暗器，又打开自己的物品栏看了看，莞尔一笑。
    【大江东去】：大兄弟，早说你有铁器啊，走，姐姐带你刚正面！
    律小江与何清渠商量好大致的计划后，平平静静地走出来，观察了一下这个寨子的地形，便找到几个野人NPC，告诉他们阿巫今日要举办一个宴会，需要召集所有的族人。
    几个野人用暧昧的目光看了看眼前这个他们新抓回来的女人，又看了看阿巫，看来看去，憋着笑离开了。
    等到野人们回来的时候，确实带了很多族人回来，大家都不知道阿巫要干什么，甚至不少野人听说了“宴会”的事，脸上还有期待的神色，浑然不知自己是来赴死。
    律小江再三确认寨子里的人都到齐了之后，让他们按照一定的队形站好。也许野人们觉得她是“阿巫的女人”，虽然叽叽喳喳闲聊个不停，却对她的摆弄十分顺从。
    做好准备工作，律小江自己则是拉着何清渠，站到野人们对面的一块巨石上。
    何清渠对着几十个野人们挥了挥手，看着这些人淳朴的笑容，想着他们全身心地信赖自己，一瞬间竟然涌出一丝不忍。
    律小江却毫无道德负担，她站到预计位置，将淬了毒的暗器飞出去，像她平日里使用燧石片一样轻巧，只是这回她要用的力道和方向需要控制得更准，才能让一个暗器擦破多人的脖颈。
    甚至她为了保险起见，在短时间内多次飞出暗器，以确保同时划伤这些站成几个队列的野人。
    有几个野人摸着脖子反应过来自己受伤了，并不像何清渠说的那样全无感觉，他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杀了她。
    一枚没有淬毒的暗器，在瞬息间抵住了何清渠的的脖子，律小江“挟持人质”，对野人们喊话，警告他们不要过来，不然就杀了他们的阿巫。
    这些NPC的还是不够智能，他们显露出一副没有见过这个阵仗的茫然，也不能想到他们的“阿巫”恐怕要逃走的事情，更不懂得什么博弈谈判，只是茫然又愤怒地站在原地，却不敢轻举妄动。
    捏了捏手上锋利的暗器，律小江做好了准备，一旦有人不管“阿巫”的生死直接发难，她就把手上的几枚暗器都飞出去。
    但野人们只是跟她僵持着，甚至激动地哇哇乱叫，却没有人向她迈一步，很是憨厚可爱。
    也就是这一耽误的功夫，她在暗器上淬的毒起了作用，野人们开始砰砰倒下，很快就呼啦啦倒了一地尸体。
    律小江见状，则是飞快收起手上的暗器，拍了拍还没回过神的何清渠，叫他在NPC们再次醒来之前，抓紧时间逃命。
    【军绿色棉袄】：我们这是去哪儿？
    何清渠在逃命途中，气喘吁吁，对于未来不知所措。
    【大江东去】：找河。
    律小江跑起路来却仍然平稳，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的身手，她知道这是得益于她对【力量】的加点，这个加点，让她的身体素质一直在飞速提高，这也是为什么她认为在这个世界中，不能再只是只考虑种田争霸那一套，反而应当想一想RPG游戏怎么玩。
    【军绿色棉袄】：跑反了，最近的那条河在这边。
    何清渠带着律小江跑到河边，甚至还沿着河找到了她昨天留下的竹筏。
    直到坐上竹筏，在水中漂了一段路，没有看见野人追来，她才心中稍安，活动了活动关节。
    【军绿色棉袄】：这些野人，也许再次重生过来，就忘了他们有过一个阿巫吧……
    【大江东去】：听你意思还有点遗憾？
    【军绿色棉袄】：不是遗憾，就是觉得这个游戏的际遇真的很奇妙……
    【大江东去】：游戏？你是从游戏仓进来的？
    【军绿色棉袄】：不知道，我前一刻还在吃烧烤呢，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在蛮荒之地了，我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产生了短暂的记忆缺失……我们难道不是在游戏里吗？
    【大江东去】：你进来以后没有遇到其他玩家？
    【军绿色棉袄】：没有，我从新手村出来，逛了一圈，就遇到这些野人NPC了……没遇到其他人……
    律小江把自己进入游戏以来的见闻和推测，都跟何清渠分享了，他没看过什么穿越小说，对于这里穿越世界的看法很不认同，坚持认为这就是游戏，也不认为在这个世界死亡后会导致现实世界的死亡。
    两人在交流过程中，发现何清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只是几天，跟浅溪村那些陆陆续续出现的新人一样，是最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这几天也没有遇到其他玩家，也没有遇到他的堂哥何清阳，也许他还不是很了解这个穿越世界。
    律小江只得耐心解释。
    【大江东去】：你不觉得我们瞬间来到这个世界不对劲吗？我们什么时候这样进入过游戏？
    【军绿色棉袄】：也许是为了增加真实感，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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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暂时屏蔽了大家从游戏仓进游戏的记忆呢？
    【大江东去】：那这些花草虫鱼，这些大树和微风，是现在的游戏能做出来的水平吗？
    【军绿色棉袄】：也许游戏系统升级了呢~
    【大江东去】：受不了你，怎么这么顽固。
    【军绿色棉袄】：你才是，根本就落入了思维的窠臼。
    【大江东去】：那你说说，如果是游戏，为什么会没有退出按钮，天下哪有这样的霸王游戏？
    【军绿色棉袄】：也许是游戏升级中的小小缺陷，也许是游戏公司有意为之，需要达到一定的条件才能解锁某个功能。
    【大江东去】：你真的觉得游戏公司能强大到这个份上？
    【军绿色棉袄】：当然，科技日新月异，没有什么不可能。
    律小江和何清渠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人陷入沉默，忍受着濡湿的竹筏，顺流颠簸，各自暗暗考虑起对方的思路。
    河面上凉风习习，水汽氤氲，沿河的景色慢慢变化着，竹筏漂流的过程中，偶尔还遇到一两处略微湍急河湾。
    律小江实在不能相信，这样一个世界，仍然是游戏。
    第24章 鲛人出世
    两人一起漂流了几天，沿河看到物资就靠岸采摘一番，遇见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的NPC就上去交谈一番，利用河流的助力快速开着地图。何清渠在野人的村落也做了些任务，目前等级不低，也觉得律小江这种开图方式有点新颖，加上对鲛人泪的传闻也很感兴趣，故而只是默默跟随，不置一词。
    但是两人就像两个赌气的小朋友，因为互相不认可对方的世界观，竟然一路都没有什么过多的交谈。
    这几天室友们也没给自己发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生气自己脱队了，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让原本想发消息告诉她们一路见闻的律小江又歇了心思。
    最后，还是何清渠打破了漫长的沉默，找了个由头开始跟律小江拉家常。
    闲聊中，律小江才发现，这位小兄弟竟然还在读高二，怪不得看起来很稚嫩，很多想法也天真可爱，没有经历过世俗的污染，伪装萌妹子也毫无违和感。
    而谈论到自己的表哥何清阳时，这位小兄弟总有些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憋了半天，也没憋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就在何清渠抓耳挠腮，正想对律小江说点什么的时候，律小江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激动地大喊大叫。
    【大江东去】：前方是入海口！小心，靠岸！
    浓雾中若隐若现的前方，水面似乎变得极其开阔，如果不是律小江时刻保持警觉，小小的竹筏也许就会冲向大海，再也没法回头。
    何清渠听到警示，头皮发麻，一阵后怕，连忙用粗制的木浆与律小江一起快速控制竹筏靠岸。
    这是什么鬼地图，怎么会这么快就到入海口了？
    然而两人不论怎么划浆，竹筏却像不受控制一样，根本没有向岸边移动分毫，而是不停在原地打转。
    律小江猛然发现，竹筏下方的水流不对，此处的水流甚至不是向大海流去，而是一个漩涡。
    若是一个自然的水流也就罢了，这漩涡明明还在不断变大！
    竹筏也渐渐不是停在原地，而是顺着水流打漩的方向转圈，律小江连忙让何清渠将木浆收回随身空间，一手拽着竹筏上系着的绳子，一手从背包中拿出武器，准备战斗。
    何清渠此时哪里还不明白两人是遇上了水怪，虽然他素来不擅长战斗，但也在慌慌张张地中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平静的水面因为漩涡的出现而掀起大浪，小竹筏在漩涡中急剧打转，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拖入水中。
    律小江与何清渠紧紧抓住系着竹筏的麻绳，以防被离心力甩了出去。
    河水被不知名的力量掀起来，又纷纷点点落下，让人仿佛置身一场暴雨之中。
    落下的河水拍打在人脸上，叫人几乎睁不开眼，律小江现在没空抹去脸上的水，眼看着小竹筏被漩涡逐渐从河边带到河中央，思考着从竹筏中脱身回到岸上的可能性，心里拔凉。
    【鲛鮦】：大胆狂徒，竟敢擅闯我族领域！
    【大江东去】：人族与鲛族，以海岸划线而治，我等尚未入海，何来擅闯！
    【鲛鮦】：无耻人族，尔等为获鲛人泪，屡屡出海捕我族人，什么划线，早就不存在了，今日我便要你等虫豸也尝尝我小妹受的苦！
    随着鲛人NPC的话音落下，江面掀起巨浪，似乎随时要将人扑杀在浪下。
    何清渠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仍然没有真实感，他只记得律小江在一片混沌中，扔出一个绳套系在他腰上，两人被麻绳捆在一起，真的像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在江面的风雨飘摇中，相依为命。
    后来他被风浪拍打，随着竹筏颠簸，几次险些掉入江中，模糊听到律小江大喊了一声“抓牢”，整个人便不知为何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面的鲛人掀起的大浪，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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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棵树上，又落在地上，一查状态，连血量都掉了不少。
    等他挣扎着快速补充好状态，抬头看去，律小江正在顺着麻绳收回射出的□□。
    看着深深插入树干的□□，他脑子里才明白过来，方才是律小江以绳子系着□□的一端，通过将□□射在树上，乘着风浪，带着他一起脱离了江面上的漩涡。
    真是好险，如果不是律小江眼明手快，力量强悍，这次定要丧生江中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次在游戏里死了会怎样，但谁也不想死不是？
    然而何清渠还来不及庆幸，就看到一股大浪向岸上扑过来，吓得他失声叫起来。
    【军绿色棉袄】：小心——
    律小江显然也感觉到了，来不及回头去看，只是拽起何清渠就跑，仗着她身手敏捷，在这片原始森林中向陆地深处跑去，也顾不上前方会遇到什么。
    身后的巨浪冲上岸边，摧枯拉朽，水中一时净是被拦腰撞断的大树，浪涛席卷一切，裹挟着断树残枝，奔涌向前。
    好在江浪的威力是有限的，当律小江他们跑出一定距离后，浪潮无以为继，只有浅浅的水花勉强扑到他们小腿附近，无法再造成很大的伤害。
    然而，就在律小江松了一口时，原本已退到脚踝附近的水纹生变，一股股浑浊的江水，顺着她的腿攀爬上来，最后竟然像绳索一样，将她和何清渠捆了个结实，任她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大江东去】：你的幸运是E吧。
    律小江被水流捆着，摔倒在湿漉漉的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空。
    【军绿色棉袄】：小江姐姐，你怎么这样说？
    【大江东去】：我千里独行，素来平安，小心谨慎，从不翻车……自从遇到你，不是被野人抓，就是被鲛人抓，一直在走霉运，所以你幸运一定是E。
    【军绿色棉袄】：那肯定是你幸运不行，我从来都是逢凶化吉的。
    【鲛鮦】：跑啊，你们再跑啊，还能跑出我掌心？
    鲛人踏浪而来，在律小江前方落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律小江没有言语，她也在观察着这个鲛人。
    这鲛人浅蓝色的皮肤甚至有些半透明，身上没有鳞片覆盖的区域甚至能看到血管，并不是什么人身鱼尾的怪物，除了眼睛比较大，更像是进化不完全的人类。而且他看起来应该是一个高级的NPC ，说话没有死板的模式，能跟随玩家的行为动态而发生改变，甚至比那些呆呆的野人NPC还要灵活一些。
    律小江秉持着“只要是NPC就有任务”的理念，哪怕被这鲛人用水流拎起来摇摇摆摆地向前移动，也不断尝试与其沟通。
    谁知，这鲛人只是冷笑，并不买账，无论律小江说什么，都只用一种即将杀鱼宰鸡的表情看着她。
    最后，何清渠和律小江被仍在了一个山洞里，山洞中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因为光线太暗，他们一时看不清楚到底山洞中还有什么。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律小江扭来扭去，却始终无法把双手合拢，也没有办法打开游戏面板。
    忽然，律小江一抬头，看见一张大脸伸到自己面前，与此同时，一双冰凉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在慢慢适应了山洞的黑暗后，律小江看清这是一张女人的脸，有着俊秀挺直的鼻梁，小巧温柔的唇形，眉毛也根根分明，形状妩媚，十分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如果不考虑这张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眶这件事，确实是个美人。
    但是由于对方没有眼睛，蓝色的半透明皮肤衬得她的脸在阴暗的山洞中只剩下可怖。
    旁边的何清渠却似看不到这边的动静，还在叽叽喳喳抱怨和说着废话，什么“我哥回来救我的”、“我们的氏族还在”、“这就是个游戏”、“我们的羁绊还在”、“虽然还不是好友，但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找到我的”。
    这个高二的小男孩，离吓疯也不远了。
    毕竟野人再野也是人，只有有好处，有其他吃食，他们也未必要吃人，可谁知道鲛人是什么习性，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可从没见过这一族！
    他何清渠哪怕再会装巫师，也装不了鲛人的巫师啊！
    律小江屏住了呼吸，静静与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对视，忍受着对方的手在她身上乱摸，心里想着：这是个女的，女的！
    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但如果有必要，她也不介意和鲛人比一下谁比较头铁，毕竟她如今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头了。
    忽然，面前这个鲛人咧开了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正当律小江做好要与对方比试铁头功的准备之时，她忽然感到原本束缚着她双手和身体的水流少了一股！
    【鲛鮦】：妹妹，我今天抓到两个人族，这回可不能放他们跑了，我一定要挖了他们的眼珠子，让他们也尝一尝你受过的苦！
    第25章 攻略鲛人
    原先那个鲛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他先前把律小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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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随意扔进山洞就出去了，在外面绕了一圈又回来，手上拿着一把掠过寒光的匕首，也不知道方才是不是去磨刀去了。
    律小江分析了一下现状，也许刚刚那个女鲛人咧开嘴是想露出一个善意的笑？也许女鲛人是想放她走？所以破局的关键不是那个油盐不进的男鲛人，而是这个也许曾经放跑过人类的女鲛人？
    【大江东去】：等等，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的眼睛还能治好？
    【鲛鳕】：真的吗……
    女鲛人的声音柔柔软软，如果她不是鲛人，不是人形怪，那完全可以被当做一个普通娇弱的小姑娘。
    【鲛鮦】：妹妹，休要被这些无耻的人类迷惑，她不过是为了自己活命瞎说的，没有了眼珠，岂能重新复明？人类，等我挖了你的眼珠，看你治不治得了你自己再说吧！
    男鲛人声色俱厉，大踏步靠近，行动愈发急切了。
    【军绿色棉袄】：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治疗术，能让断肢再生，也许能让眼睛也再生呢？
    被吓得哆哆嗦嗦的何清渠，也跟着开了口。
    【大江东去】：你是说巫医的顶级治疗术？
    【军绿色棉袄】：都不用顶级，八级估计就行，关键是要先就职成巫医，然后找很多人练习，把医术技能练习到八级。
    【大江东去】：估计？也就是说你也没当过巫医，那你怎么知道八级就可以？
    【军绿色棉袄】：听其他玩家说的嘛，反正确实有玩家被治疗到断肢再生的，只是这个世界，不知道行不行……而且治疗术从来都是对玩家的，没听说过治疗NPC的……
    何清渠也开始动摇，不再坚持这只是游戏，开始改口称“这个世界”，毕竟遇到了从前没遇到过的鲛人，现在他也吃不准，这到底还是不是游戏，原先游戏里的那些操作，到底还行不行得通……
    【大江东去】：你说得对，死马当活马医，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反正用了治疗术又没害处……不过，星际时代巫医都转职了，基本看不到巫医，如果有这么厉害的治疗技能，为什么大家都不选择这个职业了呢？
    【军绿色棉袄】：星际那是什么武器水平，一炮就把人轰没了，还要这些断肢再生的治疗术有什么用，还不如多加几个防护罩。
    律小江一面与何清渠搭话，一面死死盯着男鲛人，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掂着手中的匕首，好整以暇地看着律小江他们，阴影中的脸难辨神色。
    【鲛鮦】：聊够了没有，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聊够了可以上路了，你们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的同族心狠手辣，作孽太多。
    说着，这鲛人就拿匕首要刺过来。
    【鲛鳕】：阿兄……
    女鲛人在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摸索到了男鲛人的脚边，慌乱地抱住他的双脚，让他无法再前进一步。
    【鲛鮦】：人族将你害成这样，你难道还要为他们求情吗？
    【鲛鳕】：不是……我……阿兄，你说我的眼睛真的能治好吗？
    【鲛鮦】：上次你就被骗，放跑了两个……他们还险些伤了你……人族素来狡诈，他们说的话都不可信，像你这样软弱轻信，让我怎么放心？
    【鲛鳕】：我不是轻信，我……
    两个鲛人在那边兄妹情深，律小江则暗戳戳用刚才女鲛人给她解开束缚的双手打开了游戏面板，寻找着自己的背包里有什么武器能帮她脱困。
    人族啊，狡诈！
    律小江看遍了自己背包中的武器，用头点击眼前的虚拟游戏面板，从中选取了一碗沙子，准备将身上捆着她的水流，都吸入沙中。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办法可行不可行，只是面对眼下的困境，只能尽力一试。
    可还没等她真的做什么，那边的鲛人兄妹叽叽歪歪半天，竟然不再杀他们，男鲛人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便又出了山洞，不知干什么去了。
    此时，律小江已经适应了山洞口进来的微弱光线，看着那个女鲛人在哥哥走后，又匍匐在地上慢慢爬过来，她才意识到，也许女鲛人受伤的不止是眼睛。
    【大江东去】：你的腿怎么了？
    女鲛人抬着脸，黑洞洞的眼眶里什么也没有，看起来茫然无措，难辨善恶。
    她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就这么愣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软趴趴地躺在一堆干草上，喃喃出声。
    【鲛鳕】：我们鲛人一族，乃是父母将未破壳的胚胎藏在浅海的沙中，受日光照射，吸天地灵气，有一定气运，方得出世……因传嗣不易，族人一直谨慎小心……但近来人族繁衍昌盛，原本与我们划海岸而治，如今造得泥涂舟，便屡屡出海，不仅捕捞鱼虾，还捕杀我鲛人一族……
    在原先的游戏里，NPC说话是可以跳过的，但在这个成了精的穿越世界，却没法跳过，律小江只能耐着性子，听这些不知智能度如何的NPC慢悠悠说话。
    【鲛鳕】：我幼时贪玩，想去寻那片自己出生的浅海，结果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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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抓走……因为太早脱离了海洋，人族只给我吃一些黍米糊糊勉强维持生存，身体就长成了这样一幅软绵绵的样子，比起我哥，我倒是更像一条鱼了……
    女鲛人说着说着，翻了个身，好像一直趴着对她来说太累，这下她干脆躺在了干草上。
    可以看得出，这个山洞虽然简陋，但铺满了干草，随便她怎么打滚，也不会被怪石、碎石所伤，可见她的哥哥对她这个“残疾人”的生活十分上心。
    由于女鲛人躺平了，不像刚才只能看到她的上半身，律小江终于借着山洞中不多的光线看清这位女鲛人的全貌——人身鱼尾！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吗？
    怎么会这样呢？
    方才那个男鲛人明明有双腿！
    【鲛鳕】：人让我哭，我哭不出，他们就打我，骂我，最后甚至挖了我的眼珠，我也没有流泪，他们便说我是个浪费粮食的“赔钱货”……我的父母和阿兄找到我的时候，我原本已经奄奄一息.，是父母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让阿兄带着我逃走，而他们的尸骨，却永远留在了陌生的人族村庄……
    女鲛人的叙述平静无波，好像她已经接受了生死无常，已经接受了注定要接受磋磨的命运，如今无所事事地苟活着，也不过是为了不让亲人失望罢了。
    【大江东去】：那你们鲛人难道不应该住在海里吗？怎么住在山洞里……
    【鲛鳕】：因为我……没有办法再回到海洋了，我被人族抓出来几年，远离大海太久了，现在已经不能再在水里呼吸了……兄长他，都是为了保护我这个废人，才在入海口附近找了这么个地方，他两地奔波，给我猎食，护我周全……不然，他也应该在大海里自在地遨游，应该有自己的伴侣，应该……
    女鲛人讲到这里有点难过，但她的脸上依旧没有泪水，光洁如初，倒是一旁的何清渠，哭成了狗。
    律小江就觉得头疼，头很疼。
    如果何清渠还是原来在游戏中那个软萌妹子的形象，律小江恐怕还会被激起一点保护欲，但如今自己都在生死关头，任人鱼肉，竟然还有空为鲛人的故事流泪，就多少有点不够理智了。
    看着这个有三分像何清阳的小男孩，律小江不禁想，如果是男神在这里，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他素来冷静睿智，应该早就有了更好的办法脱身吧？
    【鲛鮦】：你们这些邪恶的人族，又在伤害我妹妹！
    好了，那暴躁老哥又回来了，随着他的骂声，他还扔了一地的鱼，又掏出了自己的小匕首走过来。
    这小匕首看起来应当是个铜器，却被磨得锃亮。
    【鲛鳕】：没有……阿兄……我太闷了，跟他们说说话……
    男鲛人被妹妹安抚住，只恶狠狠地瞪了瞪律小江，便不再理会他们，反身到山洞口附近开始杀鱼。
    说是杀鱼，其实就是用他的小匕首把那些还有点活蹦乱跳的小鱼拍死，最小的直接递给鲛鳕生吃，大一些的则是去头去尾，刮了鱼鳞，再给鲛鳕吃，也不开肠破肚，也不剔骨，鲛鳕用她那一口可怕的尖牙，将这些生鱼咬得咯嘣响。
    至于男鲛人自己，则是吃更大一些的鱼。
    不过他对自己就更粗糙了，只是把鱼拍死，就整条放进嘴里乱嚼，连去头去尾和刮鱼鳞的操作也没有了，有时候嚼着嚼着，还会从他嘴里蹦出一个鱼类的眼珠子，不仅粗鲁，而且吓人。
    等到两兄妹吃饱喝足了，倒是那鲛鳕格外心善，担心起律小江等人的吃食。
    【鲛鳕】：你们……吃鱼么？
    律小江本想说自己有吃的，但又看到鲛鮦那一脸“敢拒绝我妹妹的好意就挖你们眼睛”的表情，只能点头。
    【大江东去】：不过我不吃生鱼。
    【鲛鮦】：胡说，人怎么不能吃生鱼？我可是见过的，人族明明可以吃生鱼，吃生肉，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律小江也没法跟这个人说什么寄生虫或者细菌之类的事情，目前也没有显微镜，也不知道这个带着游戏系统的世界有没有这些东西，其实就算有，应该也就是吃坏了肚子掉血，可惜她现在补血药草快要告罄，又不确定能很快得到补给，也不敢大意。
    【大江东去】：不是耍花样，我的牙齿，不容易撕碎生鱼，只能吃熟的，而且，没有经过烹饪的食物，确实太难吃了。
    两个鲛人面面相觑，似乎从来没听过“烹饪”这种词汇。
    第26章 基建开始
    这也是理所当然了。
    离开了穿越过来的玩家们聚居的村落和城市，律小江更加深刻认识到，这就是个茹毛饮血的蛮荒世界，哪怕是鲛人兄妹这样智能程度高的NPC角色，和她这个高科技时代来的人相比，也是极其蒙昧的。
    【鲛鳕】：什么是“烹饪”？
    【大江东去】：就是再加工一下，用火烤一烤，洒点盐或者其他调料，美味度就更好了。
    【鲛鮦】：火？你有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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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东去】：不能叫有火，如果你放开我，我可以生火。
    【鲛鮦】：你是不是准备用火来烧死我们？
    男鲛人眯了眯眼，握紧了手中染血的铜匕首，似乎随时准备暴起杀人。
    【大江东去】：我为什么要杀你们，你妹妹这么可爱，我只是生一团很小的火，把鱼烤熟就好了，你不是会控水吗？如果你觉得危险，随便控一股水来灭火不就行了？
    【鲛鳕】：阿兄，没问题的，我相信她，是好人……我也想知道，烹饪过的鱼，是什么味道……
    女鲛人果然是这个游戏剧情线唯一的生机，只要想办法吸引住她，说不定靠嘴炮就能平安离开这里。
    男鲛人看着自己妹妹那张露出希冀的脸，果然很是动容，不情不愿地解开了律小江身上的水流束缚，同时用匕首架在何清渠的脖子旁，告诉她如果敢耍花样就杀了她的同伴。
    鲛人真是十分单纯的种族啊！
    怪不得容易被人族抓捕和杀害！
    威胁何清渠有什么用，别说律小江和他萍水相逢，有时候哪怕真是一对情侣，也可以轻易抛下对方逃生。
    不过这是男神的堂弟，不是普通的游戏网友，不可能放任鲛人伤害他。
    律小江一边随手做了个取火钻弓生火，一边琢磨着：这个剧情点的NPC人物果然智能程度很高，自己以前在《蛮荒时代》玩过这么多服，却从来没有遇到这样厉害的NPC，能够根据玩家的话，互动反馈到这种程度——不仅能够简单对答，还能够识别和学习玩家所说的新词汇，几乎就像真人了。
    即使是这个世界的新手村NPC、野人NPC，也没有这么逼真的。
    律小江看了一眼何清渠，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何清渠关于这个世界的游戏理论，但综合种种迹象，还是越发觉得自己关于穿越世界的推测靠谱。
    毕竟人工智能技术真的还没发展到这一步嘛！
    她手上的活路也没停下，为了避免鲛人觉得受到威胁，没敢拿出自己的石器武器，只是用路边捡来的燧石片，刮掉鱼鳞，把鱼身上不能吃的东西掏干净，在洞口附近的溪流冲洗干净，便随意找了树枝串起鱼，转动着烤起来。
    随着时间过去，烤鱼的香味慢慢飘出来，虽然没有盐，但也许是接近入海口附近的鱼，自带鲜香，光闻味道就已经非常诱人了。
    律小江已经听到鲛人兄妹疯狂咽口水的声音了，不禁莞尔。
    【鲛鮦】：喂，你，烤好没有，快给我妹妹吃一条，不然我我……我马上杀了他！
    这凶巴巴的鲛鮦，竟然还有点可爱。
    律小江当然是把最先烤好的两条鱼给鲛人兄妹吃，因为个人不喜欢剔刺，她利用鱼皮下自带的鱼油，将整条鱼烤得外酥里嫩，虽然鲛人那一口尖利的牙齿并不在乎这些，可她作为厨艺爱好者的尊严，不允许她因为客人牙口好就胡乱对待自己的烹饪作品。
    本来律小江是打算接下来的两条烤来慰劳一下自己和何清渠半日来的担惊受怕和寒冷阴湿，结果鲛鳕吃完一条鱼，干脆爬到火边来，黑洞洞的眼眶就这么对着她。
    鲛鮦也把眼睛一瞪，故作凶狠，直勾勾看着她。
    没办法，接下来烤的两条，后面的两条，再后面的两条……都烤给了这两兄妹！
    鲛人的胃怎么这么大，跟无底洞似的，难道NPC的胃都是无底洞？
    律小江手都烤酸了，想念起自动旋转烤架……
    好在鲛人的胃还是有底线的，终于吃满足了的鲛鳕，终于羞羞答答地想起让律小江烤点给她自己吃，这才算放过她了。
    可惜这时她已经累得不行，勉强烤了两条鱼，与何清渠分而食之，就瘫倒在草堆上，一动也不想动了，也不想逃走。
    关键是也没法逃走——鲛鮦又立刻用水流将律、何二人捆了个结实，仿佛这是他新抓到的奴隶，干活归干活，干完还是要用链子拴起来的。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疲惫，也许是直到鲛人兄妹还用得着她，至少今晚没有生命危险了，律小江心里踏实了，放松了警惕，很快在山洞里那层厚厚的干草上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律小江醒来，直直对上了鲛鳕那双黑洞洞的眼眶，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鲛鳕】：你醒了？
    饶是律小江已经习惯了鲛人NPC高度拟真的行为模式，她此刻也不禁有一丝恍惚，就好像这些NPC随着游戏世界成精了，他们也跟着“活过来”了一样。
    【大江东去】：有……什么事吗？
    【鲛鳕】：我阿兄今日又捕了许多许多鱼来，你可以尽情烹……饪了。
    抬了抬自己还有些酸的手，律小江内心：我谢谢你啊，我能说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烹饪吗？
    【大江东去】：我今天有点累……
    鲛鳕也不说话，就歪着头，用她黑洞洞的眼眶看过来，渗人得很。
    【大江东去】：但我还是可以烤鱼的！
    鲛鳕扯开嘴角，露出她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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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渗人的大尖牙，律小江努力把这理解成一个笑。
    鲛鳕给律小江解开束缚，等到走出山洞，她才看到了什么叫“许多鱼”，那真是……她可以在这里烤上几个月，烤到世界进入星际文明，烤到天荒地老……
    这个剧情线有毛病！
    如果不是听说鲛人泪可以暂时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她现在双手自由，真想直接登回她的蛮荒之地。
    【大江东去】：弄个水池，把这些还活着的鱼养起来！
    律小江看了看那一地还在挣扎跳跃的鱼摆摆，感觉自己的双手很快就可以报废，哪怕回到现实世界，也可以当个快乐残疾人了。
    【鲛鮦】：你在命令我？
    【大江东去】：不是命令你，是建议，这些鱼我一时半会儿烤不完的，如果鱼死了太久，烤出来就不好吃了，所以最好让它们尽可能长久地活着。
    【鲛鮦】：那……什么是“水池”？
    这鲛鮦看律小江行动自由也没有任何逃跑和攻击意图，反而跟他讨论起养鱼，也不再像昨日一样动不动就要杀他们，而是一门心思投入养鱼大业，倒显得愈发憨直可爱了 。
    律小江用树枝在地上画，又各种比划，自己又亲自用树枝挖了挖土，才勉强让鲛鮦理解她的意思，开始带着何清渠一起挖水池。
    鲛鳕就软软趴在洞口，像一个诡异的吉祥物。她看不见东西，但是，就在洞口吹吹风，听他们叽叽喳喳商量干活，她也露出表情轻松惬意来，似乎很是快乐。
    鲛鮦带着何清渠一起挖水池，律小江自己到树林深处去捡了一些昨日被鲛鮦用大水冲断的树枝回来，暗戳戳从背包里拿出尖石，把这些树枝削成可用的长直木，看到鲛鮦并没有因为她使用尖石而表示警惕，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用工具，怎么干活嘛，要是她能抡石斧，她能干得更快！
    更重要的是，就连鲛鮦也变得愿意相信他们了，接下来就该琢磨鲛人泪该怎么获得了……
    直接要？
    拿烤鱼换？
    时间在胡思乱想和手忙脚乱中过去，律小江很快已经用长直木在地上搭好了两个一米来高的X型架，那边鲛鮦和何清渠很快在挖土中打成一片，互相嫌弃对方干活慢，相爱相杀。
    何清渠是典型的人类思维，没有铲子也用石板和木头硬做了一个木铲子出来，为了做铲子，还要求鲛鮦用水流给石板和木头打孔抛光，活活把一个法师当机床使。
    至于鲛鮦，用水流就可以形成一把锋利的铲子来铲土，但是这应该需要很高的【智慧】值。
    【智慧】在这个游戏里就相当于法力值，但需要配合一定的技能发挥作用，甚至配合的技能大部分是治疗等辅助技能，而律小江历来脸黑，不容易遇到NPC学习特殊技能，所以从来都走的厚血战士路线，给自己加点也只加【血量】和【力量】，智慧什么的都是随缘的，只要面对一些精神攻击的时候有抵挡之力即可。
    她打开自己的面板，看了看个人状态：
    【等级】：LV.10
    【经验】：49873/51200
    【血量】：332/690
    【力量】：590/590
    【智慧】：200/200
    【饱腹】：121/200
    这些数值上限，跟她踏上这条远行路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力量】和【智慧】暂时没有因为沾染负面状态而下降，【血量】和【饱腹】的数值实在很不怎么样，希望等会鲛鮦能看在烤鱼的份上，同意她去森林里找一找补血的草药吧。
    早知道，就多刷几次“大禹治水”副本再出来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第27章 追兵将至
    律小江第一次对自己的冒险行为生出悔意，愤愤地又做了两个X架。
    现在地上一共立着四个架子，两个相对的架子中间搭着一根大木头，两根大木头平行，树枝串起来的鱼正好可以搭在木头上转动，虽然不是全自动烧烤机，半自动的也将就吧，总比一直用手举着烤好多了。
    这样一来，只要保持火势大致稳定，起码何清渠可以和她轮着烤鱼给两位NPC吃。
    她这边烤架做好，那边的水池还没挖好。
    因为鲛鮦看不下去何清渠的动作太慢，要把自己用水变铲子的方法交给他，但何清渠怎么也学不会，变出许多锤子来，根本铲不了土。
    律小江看得目瞪口呆。
    【大江东去】：你这是学了新技能？
    【军绿色棉袄】：算，算是吧，我现在技能栏里有一个叫【水形】的技能，但是技能等级还只有LV.1，只能勉强改变水的形状，锋利一点的东西根本做不出。
    律小江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技能栏，想到了室友们空空如也的技能栏，想到了“悄悄话”这些莫名其妙晋级的技能，再看看人何清渠，上来就跟NPC学了个带明确等级晋升规则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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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实在是太欧了！
    最后，鲛鮦对人类的愚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干脆把何清渠丢出去，让他给律小江打下手，帮忙烤鱼，自己一个人很快就完成了水池的建设。
    趁着何清渠做苦力烤鱼的功夫，律小江从物品栏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陶碗，在养鱼的水池里装了一碗清水，另开了一个小火堆和架子，把装水的陶碗放在上面烘烤。
    鲛鮦忙完了养鱼的工作，又走过来守着律小江。
    此时他也能确认，这两个人类确实没有威胁了，他们不逃跑，也没有伤害自己和妹妹的意图，只是万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鲛鮦】：你在做什么？怎么不去烤鱼？我警告你，别做多余的事。
    【大江东去】：我在煮盐。
    【鲛鮦】：盐，盐……是什么？
    【大江东去】：一个调味品，可以让烤鱼更好吃？
    【鲛鮦】：你，你，你不会要下毒吧？我可知道你们人族，最擅在食物中下毒！
    律小江翻了个白眼，她就不该把这NPC当正常人来交流，智能化程度是真的高，设定也是真的傻。
    【大江东去】：我如果要下毒，不知道偷偷下吗？我能下毒我昨天做烤鱼的时候不就下了？我还至于等到今天大张旗鼓下给你看？
    鲛鮦一脸被吓傻了的表情，猛然想起昨天的烤鱼他也没想过可能会下毒，就让妹妹先吃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大江东去】：盐，就是你肩上这层白白的东西，你不信可以自己抠一点来尝一尝。
    律小江也是看到鲛鮦肩上的盐霜，想到这里是入海口，他可能常在海里捕鱼，带回来养鱼的水也是海水，这才想起来制盐的。
    鲛鮦闻言，更是瞪大了双眼，发出灵魂拷问。
    【鲛鮦】：我身上的这层白泥，能吃？
    【大江东去】：你身上的，太脏，不能吃。我煮出来的，干净，能吃。谢谢。
    “噗嗤——”
    头顶传来一声笑，正是趴在山洞口吹风的鲛鳕。
    鲛鳕粘腻的头发此时已经被风吹干，闭着嘴忍笑，黑洞洞的眼眶，远看没有了初见时的恐怖和残忍，模糊间还以为是什么萌萌的大眼美少女，阳光穿过她蓝色半透明的皮肤外缘，显得整个人晶莹剔透起来，一片人间美好的模样。
    律小江突然有一瞬间觉得，如果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异世大陆，一个普通的穿越世界，或者只有她一个人穿越过来，该多好，别管是NPC还是异世生物，她也能平平稳稳跟他们一起生活下去，做点吃的，改善改善生活，不用担心其他玩家快速发展的科技和实力，不用担心那些现代人的勾心斗角，不用担心自己在现实世界的生命安全。
    【鲛鮦】：这个白白的东西，就是你说的盐吗？
    律小江听到鲛鮦说话，低头一看，果然陶碗里的水已经开始析出盐来，只是水没剩多少，析出的盐却不多，可能还是因为在河水入海口的缘故，鲛鮦引来养鱼水里也不完全是海水。
    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此前在游戏中，只能靠着在蛮荒之地发现海面冰洞，从冰洞中盛水煮盐，别无他法。
    这个世界还能用海水煮盐，应该说又是一大新发现。
    【大江东去】：是的，这就是盐。
    律小江也不知道这种海水里直接煮出来的盐能不能吃，不过鲛人自己就天天喝海水，应该没关系的吧？
    她用干草随意做了个小刷子，蘸了浓盐水涂抹到烤鱼身上，因为鲛人们昨天才第一次接触烤鱼，今天才第一次接触加了盐的烤鱼，所以律小江没有做得太重口，就是稍微用盐提提味道，就拿了只烤好的鱼给鲛鮦尝。
    【鲛鮦】：香……唔……好吃……是大海的味道！
    何清渠翻了个白眼，腹诽鲛鮦那吃了一口烤鱼就手舞足蹈的激动样儿。
    鲛鮦自己得吃了烤鱼，也没有忘记妹妹，欢天喜地地拿着另一条烤鱼，去找妹妹献宝，不吝溢美之词，大大夸赞了一番这个烤鱼，连看律小江的眼神，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鲛鳕原本不明所以，等她自己也吃到这烤鱼，整个人都愣住了，黑漆漆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在涌动！
    【鲛鮦】：阿妹！
    鲛鮦出声喊了喊她，鲛鳕眼中的涌动才停下来，不然律小江都怕这鲛人要因为烤鱼太好吃而入魔了。
    【鲛鳕】：阿兄，好吃，是家的味道……还想吃！
    【鲛鮦】：好好好，你喜欢吃，阿兄让他们烤，烤多多的鱼给你吃！
    当鲛鮦再用热切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律小江已经笑不出来了，面无表情看了何清渠一眼，两人就踏上了成为“莫得感情的烤鱼机器”这条道路。
    其间何清渠几次在好友聊天框里问她，要不要趁鲛人放松警惕的时候逃走，她都拒绝了，因为【鲛人泪】的诱惑太大了，只要还没到必死的时刻，她都舍不得放弃这次冒险，还想再试试看。
    而且刚刚鲛鳕一副要落泪的模样，是因为思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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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
    律小江总感觉自己摸到了【鲛人泪】的获得条件边缘，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她不愿意放弃。
    两人就这么烤了十几条鱼，才让鲛人兄妹放过他们这两个苦力。
    律小江也不是没尝试过把烤鱼的手艺交给鲛鮦，鲛鮦本人也十分愿意学烤鱼，但是这位朋友虽然是个法师，却只擅长控水，完全与火有仇，不是火太大把鱼和烤架一起烧了，就是火太小半天烤不熟，白白增加工作量。
    至于鲛鳕，站都站不起来，虽然看起来热心善良，却根本指望不上。
    就这么烤了两天的鱼后，鲛人兄妹对律小江和何清渠的信赖度不断升高，在确定他们不会逃跑后，甚至允许律小江在周围转悠一下，找点食材，变着花样做烤鱼，她也因此得到机会补充了自己的药剂库。
    这期间，律小江的好友信息完全没有收到室友们的来信，甚至在浅溪村认识的那几个人，石伟、肖铭澜、锦秋、锦乐这几个，也都没有试着联络她，好像她的出走，对这个小集体而言无足轻重。
    饶是如此，她还是经常去看一看好友列表，只要看到大家的聊天框是彩色而非灰色，就会有一种安心，知道所有人都平平安安，也很不错。
    虽然因为相处不舒服而分开，但如果室友们真的遇到危险，她还是愿意立即放弃手头上的事情，回去帮忙的。
    有时候她也不断审视着自己的心态，是不是在期待着什么，是不是在暗戳戳等待着室友的求援，如果给她一个台阶，如果大家愿意来鲛人这边做点新的尝试，她是不是愿意重新回归团体呢？
    越想，律小江越觉得自己有些可鄙，当初走的时候那么坚决，现在又来想东想西，真没必要，既然做了决定的事情，还是干脆一点把。
    只有何清阳，在这两天发来一条消息，问她在哪里，律小江回了一句“河流下游”，对方就又没有音讯了。
    习惯了男神这种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方式，律小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在知道【军绿色棉袄】不是男神的女朋友而是堂弟以后，她心中已不再那么忐忑和滋味复杂，只是考虑到男神现在多少也算个歌手、艺人，即便对外说没有女朋友，也未见得是真的，为了不把简单的感情复杂化、悖德化，她打算还是安安静静当个小粉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没事绝不往上凑的那种。
    阳光从遮天蔽日的古木森林中找到缝隙，零零星星地落在地上，滋养了更小的植物，这些阴暗潮湿的角落，生长着许多的蘑菇和蕨类、藓类，低矮的灌木丛下偶尔传来响动，可能有什么小东西快速地穿过去，跑到了森林的更深处。
    这番景象，在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里，已许久不见。
    这个世界，真实到不能更真实。
    律小江采了点野菜，盘算着今日要做什么味道的烤鱼，把一些看起来像调味料的植物都收纳到背包里，同时检视了一圈周围的木材和石材，看看能不能满足她下一步的计划。
    正在返程的时候，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第28章 杀人歌声
    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想悄悄接近她，明明已经尽量放轻了落地的力道，可由于人多，地上多有枯枝树叶，还是无法完全掩盖住这错杂的脚步声。
    律小江第一反应就是跑，撒丫子跑，没命地跑。
    她大意了，之前以为这里靠近入海口，又有鲛人大哥长期守在这里兴风作浪，许久没有看到玩家，便以为附近野外应该没有玩家。
    仔细想想这狗游戏的尿性，怎么可能有完全没有新手村的的地方呢，之前就有游戏玩家抱怨过被投放在海边的新手村，距离阳城、安邑这些大城太远了，降生点太具有挑战性。
    玩家可不像NPC，如果在野外被玩家盯上，那就是活脱脱的饥饿游戏，你死我活，绝不可能像攻略NPC一样靠嘴炮和做菜就可以，许多玩家就是那么不讲道理，就是那么贪婪。
    脚步声都太多了，律小江知道，不管来人是谁，哪怕自己再自诩实力强悍，始终双拳难敌四手。
    让她躲在暗处、出其不意地偷袭和控制局面还可以，如果是被人盯上了，要围剿她，能逃脱就不错了，根本谈不上什么真正的攻击力。
    如果跑回山洞附近，何清渠和鲛鮦还有一战之力，三人合力，法师浪一把，也许还有赢面。
    鲛鮦……应该会帮忙吧？
    随着律小江狂奔，身后那些杂乱的脚步声也急速奔跑起来，摆明了就是要追她。
    身后的追踪者速度不慢，她吓得跑得更快了，如果不是她主要加点【力量】，平日身形又快，可能还真是两三下就被抓住了。
    饶是如此，对方还是对她穷追不舍，甚至有越来越接近她的趋势，律小江一边跑一边观察着森林里的地势，甚至都不敢回头，她忽然灵机一动，利用系绳□□射在树干上，带着自己像人猿泰山一样荡出去一段，拉开了自己和追踪者的距离，又继续跑。
    这样反复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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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跑到森林的边缘，可对方一直也没放弃追她，这回近得别说脚步声了，就连喘息声她都能听见了，似乎只要她再慢一些，对方一伸手就能抓住她。
    追她的绝对不是玩家！
    没有玩家跑得过她！
    等到她终于跑出小树林的时候，急忙大声呼喊何清渠和鲛鮦。
    听到律小江的声音紧张慌乱，何清渠很快从山洞中出来，鲛鮦则是先将鲛鳕藏在山洞深处，还找了把干草把鲛鳕遮好，才探头出来看。
    律小江仍然在跑，甚至还利用系绳□□带着自己荡过了鲛鮦建的鱼池，身后马上就要追到她的人，好几个没能及时停下，噗通噗通掉进水里。
    她站到鱼池对面，感觉与追踪者有了安全距离，对方也停了下来，才敢回头去看，到底是什么人这样锲而不舍地追她。
    这一看，连她也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竟然是野人！
    竟然是何清渠原先那个寨子的野人！
    竟然是这伙野人找到了这里，一直追着律小江跑！
    对方原本看她时候那种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神情，在看到从山洞中出来的何清渠以后，又变得复杂起来。
    对峙片刻后，这些野人拉起了掉入鱼池的族人，整整齐齐对着何清渠跪了下去，神色虔诚，眼中有惊喜也有痛苦，声声喊着“阿巫”。
    这一连串变故，不仅惊到了律小江，更是吓懵了何清阳，只有鲛鮦皱着眉头从山洞口偶尔探出脑袋，一脸戒备，目光在所有人身上逡巡。
    【阿蛮】：阿巫，我们可找到你了，呜呜呜……
    【子牛】：阿巫，自从你被妖女劫持，我们的工具坏了，修不成，打不了猎物，只能挖点野菜，连孩子……连孩子都快要没吃的了……
    【子鹿】：阿巫……我们来接你回家……我，我马上就杀了这妖女，保证没人能再威胁你了……
    野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哭成一片，说话断断续续，但是律小江还是抓住了几个关键信息——
    第一，这些野人有记忆！并不像何清渠之前观察到的那样，死后复生就没有记忆了，那么之前被何清渠杀死的野人，复生后失去记忆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了留住这个珍贵的巫祝，就故意忍受他的虐待，装作没有这回事？还是说这一次死亡后触发了剧情，他们发生了改变？
    第二，这些人口口声声喊律小江叫妖女，但对何清渠还是十分尊敬，也许有怀疑，但他们还是宁愿相信何清渠没有背叛他们，甚至是希望带他回寨子里的，如果不考虑他们失忆不失忆的事情，那么只要跟何清渠站在一起，这些人其实并不是非杀她不可。
    律小江在心中快速把事情捋了一遍，又火速跟何清渠在好友聊天框内文字沟通清楚现状。
    【军绿色棉袄】：你们都在这里了，寨里只剩老弱妇孺了吗？谁来保护寨子？
    【阿力】：女人们可以……
    【军绿色棉袄】：可以什么可以，难道遇到兽群了，那几个女人抵御得住吗？
    【阿力】：可，我们这不都是为了出来救你……
    【军绿色棉袄】：救我？这是天上的神女，治好了我的哑疾，却被你们说成妖女，你们愚昧无知，又不听我话，还好意思说什么救我！这才是救我的恩人！
    何清渠指了指律小江，直接给对方冠上一个神女头衔，趁着野人们还没来得及惊讶他怎么突然会说话了，就给自来来了个“哑疾治愈”的设定，逻辑满分，演技满分。
    野人们一时间面面相觑，有人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军绿色棉袄】：你，你，还有你，阿力，平日就你最聪明机灵，我最看重你了，可你也学他们一样，欺负我不会说话，就枉顾我的意愿，把我像犯人一样看管起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自己说，这是对待阿巫的态度吗？
    【阿力】：我这不是，怕你……
    【军绿色棉袄】：怕我什么？我怕跑了？我是你们的阿巫，阿巫是什么，你出去打听打听，从来只有大家听阿巫的话，哪有把阿巫像孙子一样管起来的！且不说我这趟出来就是为了给寨子谋福祉，哪怕我明日就要云游四方，你们也管不着我！
    【阿力】：阿巫，我们，我们错了，你别云游什么……四方……
    【军绿色棉袄】：行吧，你们这么傻，我也不忍心多怪你们，我问几个问题，阿力老老实实回答我，其他人闭嘴。
    何清渠此言一出，野人们都神色一肃，老实得不能再老实。
    【军绿色棉袄】：我问你，这，是神女，还是妖女？
    【阿力】：仙……神女。
    【军绿色棉袄】：以后你们可愿听我号令，追随我左右？
    【阿力】：愿意，愿意。
    【军绿色棉袄】：即使我叫你们把寨子搬到这附近来？
    野人们面面相觑，最后在其他人的眼神暗示下，阿力点了点头。
    最后这个问题是律小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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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的，她观察着这些野人的行为，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想试着看这些NPC能不能有用处。
    【军绿色棉袄】：好了，阿力，你作代表，你们有什么想问我的，都由你来说。
    【阿力】：阿巫，那个，仙……神女……为你治疗哑疾，为何要伤我族人？
    阿力面色难看，在其他野人的催促下，硬着头皮发问。
    【军绿色棉袄】：伤到你们了吗？你们摸摸自己的脖子，有疤吗？那是神女为了救我，做的法事，需要你们诚心的时候，取你们的一滴喉头血，汇聚成药引，才能治疗我的哑疾，枉费神女还给你们上了止痛的麻药，让你们好好睡一觉，你们却曲解她，甚至想要伤害她，真是，愚不可及！
    何清渠不愧是老人妖号，不仅装女孩子是一把好手，装上位者也很得心应手，一点也不像个高中生。
    他站在山洞口，有些居高临下，讲起这番话来气势十足，舍我其谁。
    对于律小江利用他作为人质威胁野人的事揭过不提，毕竟大家都不知道野人记得多少，如何解读玩家行为，就算他们记得这一茬，也可以说是神女为了自保，情急之下不得已为之，反正就是一个字，扯！
    好在野人NPC们互相看了看脖子，确实没有伤痕，都更以为是神迹，心中全是信服，连连跪下称“全听阿巫差遣”、“神女恕罪”。
    律小江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暂时不用担心要和野人硬碰硬了。
    然而还没等她坐下休息，不知是哪个野人抬头看见了山洞口探头出来的鲛鮦，登时大喊大叫起来，“海妖”、“海妖”！
    原来这些NPC是互相认识的吗？
    该不会这个野人村落就是当年抓了鲛鳕的人族村庄吧？不能这么巧吧？这岂不是仇人见面？那不就是摁下葫芦起了瓢？
    何清渠现在站在鲛鮦前方一两米处，他现在很危险！
    然而，还不等律小江出声提醒何清阳，野人们突然手牵手唱起了歌，旋律古老简朴，却带着一点特别的古怪，或者说因为每一个野人都在跑调，让这首歌听起来诡异极了。
    鲛鮦突然一声惨叫，抱着头摔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第29章 原始建造
    野人们歌声不停，鼓足勇气，唱着歌走到洞口，律小江跟在他们身后，观察着情况。
    鲛鮦被折磨得脸色苍白，毫无还手之力，双目赤红，最后似乎直接疼晕了过去，只能任由野人们七手八脚把他绑起来。
    律小江看着正在绑“海妖”的野人，心情很复杂。
    其实这两天相处下来，鲛鮦虽然经常威胁要杀了他们，但每次都被鲛鳕劝住了，甚至在熟悉起来以后，经常帮律小江打下手 ，干活的时候不管吩咐他什么都可以，并没有觉得自己掌握了别人的生杀予夺大权就高人一等，没有人族那些复杂的心思和等级观念。
    律小江甚至怀疑，如果相处时间如果再久一点，鲛鮦甚至可能会把她和何清渠当做自己的族人。
    哎，这些单纯的NPC，咋就这么容易相信人。
    鲛鳕也被疼得晕了过去，但是因为她的善良和残疾，何清渠试图说服野人们不再捆绑她，可野人们在这一点上很坚持，他们坚称“海妖”是最危险狡猾的种族，不仅要把他们捆起来，还要把他们的嘴堵住，因为海妖的歌声有迷惑人的能力！
    律小江和何清渠都感到很头痛，看来收服野人部落也不是靠嘴炮就可以，这些野人嘴上说着自己绝对听话，但是在一些事情上却十分坚持。
    如果不是何清渠一开始就律小江定性为“神女”，可能野人们也会坚持要杀死她吧。
    鲛人兄妹没过多久就醒来了，鲛鮦看着律小江他们的眼神红得要滴血，被堵住的嘴中呜呜叫个不停。
    鲛鳕倒是，眼眶依旧空洞洞，看起来神情呆滞迷茫，如果她不动弹的话，谁也不知道她醒没醒。
    【大江东去】：那个……不是我想绑住你们，是他们要绑住你们的，尤其是鲛鳕，我也不想绑她，但是其他人害怕你们，觉得你们又很大的威胁……如果你们能承诺，放开你们，你们俩不会唱歌，不会伤害其他人，我可以跟他们商量一下，马上就放开你们。
    鲛鮦仍旧在愤怒地呜呜，一番挣扎还把地上的干草搅和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对律小江的提议并不认可，并且十分愤怒。
    律小江只得转头又对着野人们温柔开劝。
    【大江东去】：之前你们阿巫说的，给你们寨子谋福祉，就是找到了这位鲛鮦兄弟，别看他长得跟我们不一样，其实人很好，很少善良，很会捕鱼，外面的鱼塘你们也看到的，鱼塘是他挖的，鱼都是他抓的，干活一把好手，如果你们同意放开他，与他合作，我可以保证他不会伤害你们，而且，他就算起了坏心，你们就唱刚才的歌，不就可以控制住他了吗？其实你们是非常安全的，根本不需要再绑着。
    野人们面面相觑，抓住海妖之后，他们也有点诧异，传说中骇人的海妖，竟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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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轻易就被抓住了？
    律小江这一番话是说给野人们听的，也是说给鲛鮦听的。
    她观察了两边的反应，又转过来继续劝说鲛鮦。
    【大江东去】：这些人呢，没有想要害你，他们是怕你，所以才把你们绑起来的。其实我知道，你不可怕，你是个好人，鲛鳕更是个好孩子，但是他们需要时间来认识你，现在对你鲁莽了一点，也是出于畏惧，如果你能同意，放开你以后，不伤害他们，我可以劝说他们跟我一起烤鱼，以后你和鲛鳕就不用为了两条鱼等半天了 ，我还计划再给鲛鳕挖个浅一些的水池，让鲛鳕可以像你一样偶尔能泡个澡……这些事情都需要人手，如果你愿意跟这些人族合作，我保证这些都会很快实现。
    其实说这样的话，律小江也没有把握。
    她甚至不敢问一句，这些人是不是当年捉走鲛鳕的人，怕勾起伤心旧事。
    不过她感觉在这些野人的认知里，把鲛人喊做“海妖”，并没有“鲛人”的概念，而此前抓走鲛鳕的人，明显是为了【鲛人泪】，也不知道那些是另外的NPC，还是更早来到这个世界的玩家，反正眼前这些野人不应该是鲛人兄妹的仇人。
    只能说，没有直接的仇恨，但是鲛鮦应该还是恨着人族的，从一开始对律小江他们的态度就看得出来。
    谁知道，鲛鮦在听到给鲛鳕挖个水池的时候，眼中的红色竟然褪去了不少。
    他平静下来，又微微侧过头，看了看被绑得可怜兮兮的妹妹，眼中流露不忍，思虑了一会儿，终于郑重点了点头，同意了律小江的提议。
    这就是拿着砖头上谈判桌的魅力！
    之前的鲛鮦，哪有这么好说话的？他可以说跟人族不共戴天，爹妈被人族杀了，妹妹被人族弄残了，容许律小江他们两个勉强在自己手下讨生活就算了，现在鲛鮦竟然答应跟陌生的人族合作，真是破天荒了，要让他接受跟这么多人族在一起做事，不可能！
    但现在，有了野人的魔性歌声，一切皆有可能！
    得到了鲛鮦的保证，律小江又目光灼灼地盯着野人们看过去。
    也许是食物的诱惑，也许是想到自己那跑调歌声的威力，野人们在何清渠盯着他们讨论之后，也同意了律小江的合作方案。
    他们仍然害怕海妖，但他们愿意相信自己的巫祝。
    律小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们自己就这么猛，唱首歌都能击败鲛人，你们哪里还需要什么巫祝！
    这样来回一折腾，鲛鳕白遭一番罪，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苦涩地笑了笑，似乎已经对这样的命运感到逆来顺受，叫人看了愈发怜惜。
    鲛鮦嘴里的干草被取出来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人族唱歌太难听了！！！”
    律小江知道，鲛鮦这是彻底没有杀意了，不用担心他暴起伤人引发大混战了。
    接下来的时间，律小江一点也不想耽误，利用起何清渠给自己的神女身份，清点出一份野人的人口清单，用尖利的石刀刻在木板上——因为不再担心刺激到鲛鮦，律小江开始随意拿取自己物品栏里的利器。
    根据野人们稀里糊涂的描述，律小江做了一番甄别和统计，这个寨子大概有二十来个男人、十来个女人和十来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这次除了一两个过于年老的男人没有跟着出来找巫祝，其他全都在这里了。
    律小江摸清了大致情况，点了几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野人做了竹篓，带了一些鱼作为路途中的粮食，让他们把剩下寨子里的野人都接过来。
    留下的野人，则是跟着鲛鮦一起，砍倒附近的大树，刨出树根，理平土地。
    按照律小江的规划，应当有一片区域是住宅区，最先修建，好让野人们尽快安顿下来；一片区域是厨房，但现在条件简陋，只能露天烧烤，把现在放了烤架的区域附近多留出一些空地，也算规划到位了；还要有一片区域是律小江许诺给鲛鳕的水池，这算是个希望型建筑，应当放在所有区域的中间，给鲛人兄妹一个念想。
    也许还应该有养殖区、工业区，这些区域的树，律小江都暂时没让他们砍，只是留下了一个大致方向，等到她有一天要离开这些NPC的时候，再给他们交代交代吧。
    想到“离开”这件事的时候，律小江猛然回神，暗暗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把这里当做一个真正的世界在建设了，冒险跑这么远来，不是为了鲛人泪吗？不是为了离开这个世界吗？怎么从带领玩家发家致富奔小康，变成带领NPC发家致富奔小康了？
    《蛮荒时代》这款游戏，历来以NPC多、故事支线多、玩法自由而闻名，哪怕玩家换了很多新服，也仍然有可能遇到全新的NPC和全新的支线剧情。
    何清渠估摸着时间，如果“大禹治水”副本都开了几天了，那这时候主时间线应该已经进入了夏朝，什么玄鸟祖先、部落战争、图腾传说的主线剧情，他们在这荒芜的、没有人来征伐的沿海地带，根本无从参与，所以他给律小江的建议是 ，利用好已经获得的野人和鲛人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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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力量，以这附近为据点，想办法发展，以后遇到朝代更替、势力冲突，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至于什么【鲛人泪】，他根本不感兴趣，都是道听途说，完全可能是个用心险恶的骗局，懵懵懂懂的新手如果冲上来为了让鲛人哭而虐待他们，咳咳，那下场，最后就不知道是谁虐待谁了。
    因为把这里当做升级版的游戏，完全相信自己就算死了也会在游戏仓里醒来，所以何清渠玩耍的兴致很高，又作又浪，现下没有了鲛人的压迫，又获得了野人的忠诚，他决定带着几个野人保镖大摇大摆去沿河探险。
    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最皮的时候，律小江也不是什么大家长，她也管不住何清渠，再加上这小子幸运度是有点高，实力不差，演技惊人，还带了保镖，便由他去探索，自己则像老黄牛一样埋头干活。
    第30章 和平发展
    有了顶级法师打基础，砍树和整理土地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甚至后期按照律小江的要求制作房子的柱子、横梁、门板什么的，都全靠鲛鮦这个人工机床，其他野人根本帮不上忙，他们拿着律小江给的石器霍霍，还不如鲛鮦的水斧头、水锯子、水锉刀……所以最后野人们搭建了更多的烤架，承担了烤鱼的工作。
    这些野人是会用火的，偶尔打到的猎物丰富，不用频繁出去狩猎，也有时间吃一吃熟食，所以律小江教起来他们也学得快，烤出来的鱼，照例先给鲛鳕吃。
    只是这回鲛鳕没有甜甜的笑容了，也许是被歌声攻击过一回，又被绑过一回，鲛鳕想起了关于人族那些不好的回忆，原先被她视为顶级美食的烤鱼，如今也只能稍稍缓解她的消沉和恐惧，使她看起来不那么让人担心。
    鲛鮦看到人族按照律小江的吩咐把烤鱼先给鲛鳕，冷哼了一声，傲娇地表示了满意，就继续埋头干活了。
    他当然知道妹妹不开心，可是他也没什么法子让她开心起来，他原本想着，自己这一辈子要让妹妹平平安安、活得长长久久，要对得起父母濒死时的嘱托，其他的事，都是细枝末节，都没有活着重要。
    但妹妹不开心，他就很烦闷，何况现在还要跟那么多唱歌难听的邪恶人族共事，就更烦了。
    他也搞不明白，这个古怪的女人为什么要喊他造什么房子，他们鲛人根本不需要住房子，这是那些虚弱的人族才需要的庇护所，不过看在人族给他们烤鱼的份上，造房子就造房子吧。
    饶是内心说服了自己，鲛鮦干了一天活下来，还是很累，而且只建了一栋简单的木房子，根本不够住，这些人族还要跟他挤在山洞里，真是可恶！
    听说之后还要给木房子外面糊上一些干了会变硬的泥巴，还要有结实不漏雨的棚顶，鲛鮦就觉得心累，愤愤地多吃了两条鱼，并且恶狠狠地看了律小江一眼。
    好在糊泥巴和搭棚顶的工作并不需要高端法师，律小江安排给了野人，鲛鮦这才神色稍缓。
    第二天一早，鲛鮦从一群臭烘烘的人族中醒来，看着昨日还满满当当的鱼池，已经没有几尾鱼了，他一个人吃都只能吃半饱，心情就变得更加恶劣。
    人族真是废物，难道要靠他一个人捕鱼来养活所有人吗？要知道，昨天那些鱼，他也捕捞了很久的，是准备自己和妹妹吃好几天的，结果被人族带走了不少，又吃掉了不少，现在这情形，难道要他天天去捕鱼吗？
    然而，比看到鱼池空了更绝望的是，昨天有几个离开的野人，带着更多的野人来到了他们的山洞口，这呼啦啦几十号人，各个面黄肌瘦，摆明了就是要靠他养活嘛！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何清渠一夜未归。
    因为一直用好友聊天框互相通报情况，所以律小江也不太担心他。等到这个皮猴子回来的时候，鲛鮦已经下海去捕鱼，基地只剩下律小江带着十几个野人，继续建造房屋。
    律小江虽然在女孩子中属于比较有冒险精神的，但和男孩子一比，她就显得过于稳扎稳打了。
    十几岁的男孩子，精力旺盛，想法鬼灵精怪，什么事情都敢摸索，这一趟探险，何清渠带回来不少好东西——可以驯养的野猪幼崽、野羊幼崽、野牛幼崽各一只，玉米种子、小麦种子、胡萝卜种子等若干，醋栗若干，还有大量陶土、铁块、石灰石、孔雀石、扁石等原材料若干，可以说物资种类十分齐全，只是因为人少，每样东西都携带得不多。
    【大江东去】：你这也太欧了吧！一个晚上而已，你上哪儿去弄这么多东西，这附近物资这么丰富的吗？
    律小江这两天也曾在森林中四处走动，可是除了一点野菜和补血的草药，基本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物资。
    【军绿色棉袄】：这就是欧非有别，以后别靠我太近，你身上肯定有霉运漩涡，跟你在一起我就会跟着倒霉，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得很。
    不用装人妖号了，何清渠那个动不动喊“小江姐姐”的嘴甜习惯也改过来，被夸两句，尾巴都要翘上天。
    如果这是自己的堂弟，可能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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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揍了吧。
    算了算了，看在是男神的堂弟份上，律小江决定放他一马。
    收拾好带回来的物资，律小江及时抓住了又准备带人开溜的何清渠。
    【大江东去】：你不能每天都在外面浪，我一个人建设不过来，现在山洞太小了，住不下这么多人，今天起码得建五个房子出来，不然就要睡野外了。
    【军绿色棉袄】：睡野外就睡野外，反正都是野人，昨晚我就带他们睡的树上，学《饥饿游戏》的女主角那样，把自己绑住不要掉下去就行了，他们喜欢得很。
    【大江东去】：野人你不管，鲛鳕你总要管吧？谁跟我说要给鲛鳕建一个水池泡澡的，你看看她，一天比一天消沉，可能再过两天就消沉死了。
    【军绿色棉袄】：NPC是不会死的！
    【大江东去】：怎么不会死？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先游戏里的NPC，都会在自己的剧情线中慢慢走向死亡，没有哪个NPC从洪荒活到星际的。
    何清渠虽然嘴硬，但还是带着几个野人去挖水池了，他倒不像律小江一样担心鲛鳕死了以后得不到鲛人泪什么的，纯粹是作为一个善良的直男玩家，悯孤怜弱，看不得鲛鳕这种柔弱美人NPC不好过。
    是的，美人！
    鲛鳕如果有一双明亮灵动的眼睛，配上她弯弯如画的美貌，小巧秀气的鼻子和只要不张嘴就看起来温柔美好的唇形，应该是个大美人，律小江和何清渠都这么认为。
    但是鲛鳕不知道这些。
    她小时候是鲛人族的小丑鱼，因为牙齿不够锋利，身形也不够健硕，甚至哥哥在她这个年纪，鱼尾已经开始分化为腿了，她却一直只能用鱼尾游弋。
    家人一直在努力帮助她锻炼、提高，这也让她更加深刻地感知到自己的不足，故而一直很自卑。加上鲛人一族在大海中分散居住，她从小也没有什么同龄玩伴，平日就是跟家人生活在一起，更不可能有人跑出来告诉她，她是个大美人。
    但她的父母是那样强大，那样爱护她，每个夜晚都会坐在礁石上给她讲故事，人族的故事、深海的故事、月亮上的故事。她听了故事，会掉下许多眼泪，这些眼泪落入海中，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溅起浪花，然后沉入漆黑的海底。
    父母总是郑重地提醒她，人族将他们鲛人一族的眼泪当做宝贝，一定要小心，要远离人族，如果再哭，人族就会把她抓走。
    她以为，那都是父母吓唬小孩子的把戏，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族，那都是传说罢了。
    世界只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大海，作为御水者，鲛人便是海上的王。
    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一队鲛人，要去浅海生孩子，为了防止被人族攻击捕杀，他们成群结队，互相做伴。
    鲛鳕心动了，她没有告诉父母，偷偷跟上这个队伍，来到了浅海。
    阳光穿过海水，在浅海的泥沙上晃动，水下的植物和小鱼都看得那样真切，水的颜色像一块巨大的宝石，这是她此生见过最美的景色。
    后来的事，陷于一片混乱。
    她已经不记得，那些强壮的鲛人们，在看到人族新造的舟船和青铜武器时，是如何一片惊慌，乱做一团。
    人族有备而来，打定主意要在鲛人产卵季好好捕捞一番。
    红色的血液从蓝皮肤的鲛人身上涌出，从平凡的人族身上涌出，在水中飘散开来，这个魅力的海湾，从一颗蓝宝石，变成了红宝石。
    只有水面上浮浮沉沉的尸体，提醒着残酷的杀戮。
    鲛鳕瑟缩在礁石的缝隙里，大战结束后，还是被人族抓到，带回了陆地上。
    此后，就是无尽的折磨和痛苦，人族果然很可怕，为了让她哭，无所不用其极。
    父母原来不曾骗她。
    可是，那些故事曾让她轻易落泪，鞭笞和酷刑却不能，哪怕被愤怒的人族挖掉了眼珠子，她也没有再掉过一滴泪。
    后来，父母不顾一切来救她，用生命为她开路，事到如今，她也回不去大海了，作为一个看不见也走不了的残废，她是兄长的累赘。
    如今，兄长甚至为了保护她、照顾她，答应与人族共事，她除了无能为力和痛苦自责，什么都做不了。
    也许她死了，兄长虽然会伤心一阵，但自此就自由了吧？
    鲛鳕躺在山洞口，阳光照在身上，她却不觉得暖，只觉得熙熙攘攘忙碌着的人们很吵闹。
    “姐姐，吃鱼！”最近，给她送鱼这件事，换成了这个部落的小孩，大人们叮叮咚咚，不知道在捶打些什么，前几日兄长捉回来的两个怪人，似乎成了这些人的头人，大着嗓门吆喝和指挥着。
    “谢谢。”鲛鳕背对着小孩，反手接过一条烤鱼，背对着小孩吃起来。
    毕竟前两日，才有一个孩子被她的面容吓哭了，她是他们口中的妖怪。
    “姐姐，鱼好吃吗？”这个孩子居然绕到她面前来，让张开嘴咬鱼的鲛鳕一愣。
    第31章 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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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鲛鳕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尖利的牙齿，又扒拉头发挡住了脸，她不知道，这个小孩怎么就不怕自己。
    交谈中，鲛鳕知道这个不怕她的孩子，是没有名字的。
    人族不像鲛族，幼儿极易夭折，不到五岁，一般都不起名字，起了名字也不过徒增伤心，所以都是“老大”、“老二”随便叫着。
    这个人类的部族，算是人多的了，所以五岁以上还给取个名字，有些散居的人族，一生都不会有名字。
    这个小男孩活泼可爱，不仅自告奋勇给鲛鳕送鱼，还摘了好多果子给鲛鳕吃，虽然鲛鳕不爱吃那些——实在太酸了，但这不妨碍她感受到一丝温暖。
    她甚至给小男孩取了个名字，叫“光”，小男孩和他的母亲都十分高兴，以前族人们的名字都是老族长取的，老族长故去后，虽然来了巫祝，巫祝却没再给他们取过名字。
    为了表达谢意，光的母亲带着另外两个妇人，七手八脚地把最先建出来的那栋房子打扫出来，又铺上干草编制的草席，才把鲛鳕抱了了过去。
    鲛鮦回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鲛鳕正在他昨天建的新房子里打滚。
    这所房子已与他早上出门时大大不同，木板例外都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泥巴，门上挂了个兽皮，倾斜的房顶结构上铺上扎得厚厚的干草，看起来整洁又温馨。
    门口还有一个水池，那个叫【大江东去】的女人说，进房子之前还得洗脚。
    鲛鮦本来还很不高兴人族给他立规矩，可是洗了脚踏上台阶进去，他也意识到：洗脚！必须洗脚！以后谁来这间房子，都得给我洗脚！
    房子里的地上，人族编的草席干爽柔软，草席下是是一层平整的木块，这样一来，不仅隔绝了地上的泥土，而且无论鲛鳕如何在草席上打滚，都不不会沾得满身的干草和泥巴。
    这些人族，甚至还给鲛鳕洗了个澡，穿上了人族做的兽皮抹胸，头上戴着个编得歪歪扭扭的花环。
    鲛鮦不禁想，自己之前对妹妹的照顾，算什么啊！
    一切，一切都大不一样了。
    他只是去捕了个鱼而已，怎么会这么大的变化呢？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草席兽皮一类的软装，都是律小江物品栏里原先就有的存货，不然就靠指挥野人们糊个墙、搭个棚顶、铺个地板，根本达不到这么精致的效果！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在他捕鱼的期间，律小江对这个世界的基建工作，有了重大而崭新的认识。
    此前律小江一直以为种田、打铁这类生产活动只能在蛮荒之地进行，因为游戏里是这样，所以她就想当然认为穿越世界里也是这样，加上野外危险，蛮荒之地里可以做的事情，她也没有非要到野外去尝试的必要。
    可是如今这入海口附近荒无人烟，没有传送点，不方便往返蛮荒之地，她只能带着野人们在野地里开荒，没想到还真有惊人的发现！
    野外也可以种地！
    野外也可以建烤炉！
    蛮荒之地可以做的事，野外统统都可以做！
    律小江看着试验田里的作物，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
    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天对应历史中的一年，所以野外的作物也照样保持了半天一熟或者一天一熟的法则，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人力开荒，很快就会有富余的粮食。
    再也不用让高级法师从事基础农业工作了。
    不知道为什么，鲛鮦今天打的鱼特别多不说，他回来后几乎没有休息，自己主动又把鱼塘扩大了两倍，大有一番要当鱼塘塘主的架势。
    律小江白日里把野人部落中的女人分成三组，光的母亲这一组只有三个女人，负责照顾所有不足十岁的孩子和鲛鳕，顺便干一些轻省的手工活，可以算是育儿组；第二组是七个看起来比较手巧的妇人，律小江教了她们烤鱼和煮盐，她们热情很高，只可惜白天池塘里没有留下多少鱼给她们练手，以至于她们这一天很多时间，有时候跟着种田组瞎混，有时候在周围零散采集一点野菜，并没有多高的工作效率，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厨师组；第三组则是农业组，这一组也有六个人，律小江至今看所有的野人都长得差不多，全靠她们自己记住自己是哪一组，这组主要负责把昨日何清渠带回来的动物驯养起来，以及在律小江规划的试验田里尝试种植作物。
    至于野人部落的男人们，留了两个机灵的给何清渠打下手，其他全都发配去做苦力——伐木、挖泥、造房子。
    在做这些分工和指导野人干活的时候，律小江无比想念程蕊，这些还只是心智不全、智能指数不高的NPC，都各种叽叽喳喳、拖拖拉拉，干活效率不行，废话聊天第一名，一不留神就分组失败，导致她全天都在各组之间跑动指挥，累得要死，真不知道程蕊是怎么管住那些心思乱转的玩家们的。
    如果程蕊在这里，以她的组织安排能力，肯定能够更好地带领NPC干活吧。
    律小江叹了口气，转悠到何清渠的工作区来。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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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渠虽然年纪小，喜欢异想天开，但确实是搞研究的一把好手，今日里那些烤炉、土坯窑、高炉，都是他捣鼓出来的，虽然还没开始炼铁，但像石锄、石斧、燧石弓箭这些，也都做了出来，一日就追上了律小江她们在浅溪村捣鼓许多日的科技水平。
    可能正是因为这一手本事，才让这些野人NPC没有杀了他，而是把他供起来当巫祝。
    律小江记得，初次遇到这批野人的时候，就有人说多亏了巫祝，才能吃饱肚子，大概就是因为他生产的工具提高了野人的捕猎和挖掘能力吧。
    她转悠过来的时候，何清渠正在烧陶，一瞅见她，委屈巴巴地抱怨，原材料不够了，明日再不准他去探险，他根本无法继续生产。
    地上的陶土确实不多了，考虑到之后种植、烹饪和冶金的需要，光是陶土都还要大量采集，绿小江跟何清渠商量了一下，同意他明日再去采集资源，又从闲出屁的厨师组，划了四个高大魁梧的女野人跟着他，一是防着他浪得没边，不顾采集资源，二是提高人员利用效率。
    毕竟，要养活这么多NPC，可不容易了。
    至于厨师组如果忙起来人不够……就从农业组挪点人过去……
    农业组如果人不够……就让大一点的孩子去帮忙播种、打水吧……
    律小江也感觉自己有点魔鬼，但没办法，男丁不能再抽给何清渠了，第一所房子给了鲛人兄妹，野人npc们都还没住上房子呢，山洞住不下那么多人，总不能天天让一大半人睡树上吧，现在建房子可是第一要紧事。
    何清渠也不是很乐意跟野人们挤在山洞里睡，更没有受虐倾向要天天把自己绑在树上睡，如果按他的想法，就是既然野人们现在这么听话，他也来去自由了，那么大家一起住到野人村庄最好，房虽然破旧一些，但好歹是现成的，不用这样大兴土木，可以集中精力去浪，哦，不，搞研究。
    但律小江坚持要以攻略鲛人为第一要务，毕竟野人常有，而鲛人不常有，如果错过这两个鲛人，或者不小心把他们带到内陆水土不服死掉了，鲛人泪的线索就断了。
    何清渠见律小江坚持，也没有固守己见。作为曾经的玩家氏族组长，如今的野人巫祝，他领导力最强之处，就是广开言路，让有能力的人能甩开膀子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自己则保持绝对的中立和无为，以至于常常看起来就像一个吉祥物，让人丝毫没有需要推翻他的欲望。
    所以现在为了配合律小江的想法，他也愿意退一步，出门浪一天，在基地建设一天，反正就是玩游戏嘛，怎样都可以。
    更关键的是，他昨天出去浪的时候，沿着河找到了律小江说的npc，做了几次“大禹治水”副本，等级提升到10级，氏族功能开启了。原本必须见面才能加好友，以至于他根本联系不上任何人，现在发现氏族竟然还在，他能用氏族聊天频道联系上何清阳和黎川行了!
    何清渠立马就用族内聊天告诉他哥，自己遇到了小江姐姐，可惜这位姐姐被一个英俊潇洒、智能化程度极为接近真人的鲛人npc迷住了，非要在海边建基地，跟这个npc过日子。
    他相信，堂哥不日就会赶过来，到时候有堂哥顶着，他就可以抽身，天高海阔任遨游了，嘻嘻。
    律小江不知道何清渠的小动作，还在一心琢磨鲛人泪的事。
    干了一天的活，晚餐给鲛雪的烤鱼，是她亲自拿过去的，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尝试交谈，鲛雪都不太说话，与此前在山洞中平静讲述自己悲惨身世时截然不同。
    她不知道NPC的程序是怎么样的，她只觉得如果是一个真正的智慧生物，应该是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又忐忑，她不知道，鲛雪被绑了这一回，勾起了所有屈辱惨痛的回忆，现在既畏惧人类，又痛恨无能的自己。
    律小江从鲛雪这里得不到回应，只能黯然从房子里出来，看着守在烤鱼架旁边傻笑的鲛鮦，思索着该怎样才能获得鲛人泪，线索到底是什么
    突然，她发现鲛鮦原本手上已经拿了两条鱼，可趁人不备，偷偷又多拿了两条鱼藏在身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朝靠海一侧的树林走去。
    这是……准备吃独食
    第32章 小康社会
    不至于吧，明明还有这么多鱼，吃完再拿就行了，又没人限制他吃多少……有古怪……
    本着不愿意放弃任何鲛人线索的想法，律小江蹑手蹑脚地跟过去。
    离得远了，只能模糊听到是一个女人在和鲛鮦说话，但好在这是游戏成精的世界，npc说话头上有字!
    这就很快乐!
    【鲛鮦】:来，答应你的烤鱼!
    【鲛鳐】:这就是，你说的烹饪我随便吃条鱼再喝口海水不也是差不多的味儿
    【鲛鮦】:你懂什么，你会用火么？不喜欢吃就算了啊，咱们今天谈好的事也可以作罢，我再去找别人，总有识货的。
    【鲛鳐】:谁说我不识货，说定了，以后白日我帮你捕鱼，其中的三成你给我换成烤鱼。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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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鲛鮦】:一成，没看我还有那么多烤鱼的奴隶要养活么，你捕个鱼费多大事，爱干不干，不干拉倒，我又不是不能自己捕鱼。
    【鲛鳐】:行，行吧，一成就一成，你给我再弄些去，我今日可给了你好几十条，这才四条鱼，今日的分成尚且不够呢！
    律小江看到这里，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合着鲛鮦是到这里来搞分包工作了，而且这个新的鲛人npc也是一言难尽，鲛人一族，是不是都这么死傲娇
    随着她出声，鲛鮦也发现了她，女鲛鮦没了声音，不知是不是逃走了，鲛鮦过来发现是律小江以后，脸色很不好看——蓝色的脸上泛起红晕，是真的很不好看。
    但他还是坚称自己是出来赏月的，并且对今日野人们做的烤鱼没有律小江做的好吃一事提出了批评意见，不待律小江有所反应，就趾高气昂地回屋了。
    看来大法师已经能从捕鱼工作中脱身出来了呀，那么明日可以给他安排更重要的工作了，律扒皮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
    翌日清晨，鲛鮦看了看再度空空如也的鱼塘，心中暗叹自己机智，正准备去假装捕鱼，实则忙里偷闲，却被律小江拦住了去路。
    律小江告诉他，今日有了其他食物，对鱼的需求不会太大了，可以午餐和晚餐前留一小点时间去随便捕捞一下即可，她有更重要的工作要交给他。
    鲛鮦得知自己没法去偷闲，望了望天，想起人族可怕的歌声，想起在干净舒适的“屋子”里睡觉的妹妹，忍住了锤爆律小江狗头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询问要干什么活。
    律小江指了指住宅区中间的空地，说明要在这里建个干净整洁的泳池，让不能回到大海的鲛雪，可以戏水。
    原本她是想等住宅区建完再开工的，但今日人族应该就能建设出至少够所有女人和孩子居住的房屋，鲛鮦既然找到办法把自己这个劳动力省出来，那就没用不利用起来的道理。
    这个水池的想法，律小江从知道鲛雪的悲惨故事开始，就开始萌生，这几日看着越来越封闭自己的鲛雪，就更迫切了。
    鲛鮦没想到，是叫他做这个，一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如果这真是个游戏，律小江一定会怀疑npc行为程序卡壳了。
    甚至开挖水池以后的好一段时间里，鲛鮦都还觉得不可置信，他压根没把这个人类女人的许诺当一回事，在他看来，这都是为了骗他干活抛出的诱饵，根本不可能实现，就算要实现，那也是不知道多久之后了，谁知道才一天，竟然就要开工了？
    想到这是给妹妹的游乐场，鲛鮦没有办法不尽心，他自己从没想过用这种方式给鲛鳕换个生活环境，但一个人族竟然想到了，这让他心中滋味复杂，干活愈发卖力，不一会儿就在律小江划线的区域内，挖出一个半身高的坑。
    看着鲛鮦的工作进度，律小江瞠目结舌，这一对比下来，就显得鲛鮦前两日都在划水了。她错了，她从前太年轻了，低估了法师的力量，没有好好利用起NPC，真是太不应该。
    为了配合鲛鮦的工作速度，律小江回忆着网络上一些在原始森林建泳池的视频，一次性把自己的建设构想都告诉了鲛鮦，便不再盯着他干活了，这是个聪明的NPC，应该学会自己搞基建了。
    大法师也确实没有辜负律小江的期望，他先是伐了竹子埋进地下做水管道，又用他的水锉刀磨制了两个活塞，塞住水池的进水口和出水口，再将坚硬的石头切割打磨成光滑平整的石砖，一块一块压实在泥坑的底部、侧面和边缘，石砖的缝隙则用何清渠昨日做出的石膏小心填上。
    为了妹妹能愉快玩耍，不要受伤，鲛鮦甚至想过，要不把人类编制的草席垫在水池底部 ，但是想到陆地上这些草在水里很容易泡臭泡烂，便作罢了，只能把水池的所有尖角进一步打磨光滑，不留一点毛边，比他当初用干草给鲛鳕铺山洞时更加细心和耐心。
    不时瞅一眼大法师的工作进度 ，律小江感觉到很满意，如果鲛鮦以后干别的活路，也能这么上心，该多好啊！
    比起鲛人的天赋异禀，野人的工作效率就是在太让人操心，律小江一会儿要去指点搭房子有问题的地方，一会儿要去检查种植和畜牧的情况，毕竟她也怕万一那个捕鱼的鲛人不靠谱，今日没带回多少鱼，还得靠陆地上的农业不是？
    这两组尚且不太顾得过来呢，厨师组那边就更操心了。
    何清渠此前在外面捉到的可驯养幼崽，都是把大的动物给杀了才得到的，此前那些成年动物尸体扔在外面来不及管，到了昨日晚餐后，才有空着人陆陆续续拖回来处理，但是由于小麦还没种出来，没法做肉饼这种经济实惠的东西，律小江只得教厨师们用烤炉和烤架做各种烤肉，奢侈得不行。
    猪牛羊的肉又跟鱼肉不一样，从剥皮和肢解，到切块和烤制的时间，都与鱼的操作不同，需要从头到尾教一遍，大半个早上下来，这厨师组仅剩的三人也没有烤出几块像样的肉，眼看午饭就要没着落，律小江叫停了沉迷基建的鲛鮦，让他在午饭之前能打多少鱼就打多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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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
    鲛鮦坚称自己已经饿了，要带几只烤鱼才能出门，律小江也懒得戳穿他，赶紧烤了给他，便又开始发愁午餐的事。
    农业组的成年妇人都还在挖土开荒，连那些十岁以下的半大孩子，都被抓来给田地播种和浇水了，哪怕翻一翻烤鱼很简单，律小江也实在抽不出人手了。
    正在这时，几个小孩子嘻嘻哈哈从森林中出来，这几个孩子年龄都在七岁以下，身形瘦小，陶器根本不敢拿给他们用，怕他们一个拿不稳就给摔了，所以他们也没有被律扒皮弄到农业组去帮忙，纯粹就在育儿组的照看下随意玩耍，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被野兽叼走，就是万幸了。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些孩子人人手上都带着蘑菇和野菜！
    育儿组除了留下那个叫“光”的孩子照顾鲛鳕，陪她聊天，其他大人都带着孩子出去摘叶菜了，小一点的背在背上，但凡能走路的，都在帮忙拿东西，育儿组实在太给力了。
    关键是蘑菇，律小江此前也看到了蘑菇，但她不敢摘来吃，毕竟有些毒蘑菇也是看起来白白净净，没有什么特殊颜色的，谁知道吃了会不会掉血，所以她前几日只敢摘一些野菜，跟烤鱼搭配着吃。
    但这可是野人NPC甄别过的蘑菇，可以吃！
    律小江立马就想到了用蘑菇炖鱼汤，再放点盐，啧啧，鬼知道好不好吃，先把这顿饭对付过去再说吧！
    作为一个行动派，律小江立马就把杀洗干净的鱼和蘑菇扔进陶罐里，加了水和盐，直接放到火上煮，这下不仅食物得到了补充，而且比烤鱼简单省事，厨娘们学起来也很快，有样学样地把猪牛羊的肉也切小块了，配着野菜和蘑菇，各煮了一陶罐肉汤。
    这要是有了大量的小麦，律扒皮绝对敢用疙瘩汤去糊弄这些辛勤工作的NPC。
    等到鲛鮦回来，律小江知道他明明只出去一会儿，却带回了昨日捕鱼量的两倍，反正有廉价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她也不追问更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常组织大家干活。
    只是到了这一日下午，她又要帮着鲛鮦看水上滑梯的搭建，又要盯着农业组的收割工作，还要看着建筑队不要图省事把房子弄成漏雨的的豆腐渣工程，更更更更忙了。
    当何清渠拎着各种东西回基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累到虚脱、一脸哀怨的律小江。
    不过，看到一排整齐的小屋伫立起来，成片的农田开垦起来，孩子们在鱼塘里捉鱼玩耍，嬉笑不断，成年人不再因为饥一顿饱一顿而愁容满面，比起野人们原本的村落，这个地方显然更美好，规划合理，而且更有朝气和希望，瞧这变化，这样玩游戏才更有乐趣呀！
    何清渠和他的探险小分队提着物资路过的时候，野人们停下手上的活路，尊敬地喊他“阿巫”，不再有那种带着神经兮兮的穷酸气和犹疑的感觉，反而朝气蓬勃、活力十足，大多数人都有了一种前所未见的信心和底气，似乎有点相信未来的生活没有这个阿巫、只靠自己的双手也没问题了。
    这，这还是NPC吗？
    第33章 回到现实
    而比这更让人惊讶的，是鲛鮦抱着鲛鳕从他们的小屋里走了出来，让鲛鳕到水池中试试水——这哪里还是水池，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水上乐园呀！
    直道滑梯、旋转滑梯、暗礁风格的座椅，清澈的水底甚至还能看见入水口和出水口别样的水流纹路，实在是太梦幻了，这真的是一天可以建造出来的东西吗？
    连何清渠这个玩家都如此惊讶，野人NPC们就更不必说了。
    这个时候，留在基地里的这些人，都已经吃过了晚餐，在水池旁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大人们闲坐着，有人喝着热汤，有人做着手工活，孩子们则是紧张又激动地围在水上乐园的旁边，一脸羡慕——如果不是大人们千叮咛万嘱咐了这是海妖的水池，他们不能下去，只怕早就跳下去玩一玩了。
    鲛鳕下到水中时，最初还有些害怕，但因为鲛鮦一直横抱着她，让她安心不少。
    慢慢地，她发现自己还是能控水的。
    此前被兄长救出来就回到大海时，因为不能在水下呼吸而差点被淹死的回忆，并没有阻止她对水的亲近感，她很快就试着控制水流，将自己包裹起来，不用任何依凭，也能直立在水中。
    不仅如此，原本在陆地上无法行走的鱼尾，在水中可以很好地帮助她平衡身体和控制方向，她又像小的时候那样，可以自由地在水中行进了！
    哪怕只有这一方小天地，她也不再是个残废了！
    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抚摸着兄长细细打磨过的水池边缘，抚摸着那些形状吸怪的“装饰物”，她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按捺不住一个想法——今后，今后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鲛鳕用水流将自己送上了一个防礁石的座椅上，不远处篝火跳动的光芒，照亮了她半边的脸。
    人们静静地围观着这一幕，没人有出声。
    忽然，他们听到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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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的歌声！
    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被震慑的痴迷，这歌声，实在太动人了！
    只有一个老人，还保持了清醒，她想呼喊，想唤醒自己的族人，却发不出声音——她也不忍心打断和破坏这震慑人心的美妙歌声。
    连律小江也忍不住挑眉，这堪称实力歌手的演唱会啊！
    一曲终了，鲛鳕黑洞洞的眼眶里，似有风云汇聚，瞬息见凝结出了泪珠，从她脸庞滑落，坠入水池，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天花板是有浅淡碎花的塑料板，这是一个没有窗子的房间，只有几个昏黄的小角灯，给房间里带来些微光亮。
    律小江凝了凝视线，抬起右手，发现上面扎着针，她在输液？
    这是医院？
    她又抬起左手，想按铃叫来护士，却发现床头并没有这样的按铃，甚至没有床头柜，这里的布局不像是医院。
    视线投向更远的地方，律小江发现自己的左手边有一排床，每张床上都躺了一个人，起码离她近的几个全是女性，大概与她间隔三张床的那个位置上，赫然躺着程蕊！
    再远一些的就看不清楚人脸了，律小江搞不清现状，提着自己手上的不明输液瓶，试着下地，想要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脚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等她重新站稳，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实在饥饿难耐。
    律小江走到程蕊床边，发现程蕊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与这里躺着的每个人一样，也都在输液，但是输液的瓶子上，并没有写明这是什么药。
    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平躺着，如果不是在输液，这里感觉更像一个临时停尸间。
    在程蕊左边的床位上，律小江找到了另外两个室友，袁琼和庄微，甚至还有那两个叫“锦乐”和“锦秋”的女孩，她们也都是安安静静躺着输液，面色平静，就像普通地睡着了。
    突然，律小江听到房间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赶忙回到自己的床上，挂上盐水瓶，盖上被子，在脚步声的主人进门前，把自己趟成其他人的样子。
    好在她的床是在角落上，进门的人并没有关注她，而是急急向前走去。
    律小江闭着眼睛装睡，听着来人交谈。
    “哎，又死一个，晦气！”
    “别说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了，这间屋算死亡率最低的了……快帮忙搬一下。”
    “哎，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你们死了可别来找我，我只是个弱小无助的运尸工。”
    “你废话能不能别那么多，M公司雇你来是干活的，不是说废话的。”
    “哎，你真冷血，摸摸你被狗啃过的良心，睁大眼睛看看，这些可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真是造孽哦，不知道被抓来做什么人体试验，就这么无缘无故死了，还要伪造成意外，爹妈该多伤心啊。”
    “行了，赶紧把人推去医务室，万一还有救呢？”
    “得了吧，你就骗骗自己的良心吧，咱们推过那么多回了，哪回医生救得回来了，这，这心跳都没了，手都凉了，啧啧，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咱这可是按件计费啊，你有空说废话，不如抓紧时间多推几个，把你那一屁股赌债还了。”
    “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资本，毛孔，肮脏……”
    等到来人走后，律小江又故意等了一会儿，确认脚步声出门远去，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她这回仔细看了一遍，房间里似乎并没有摄像头，她醒来的事也不应该有人监测到，这让她心中稍安。
    刚才的两个运尸工，似乎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妈，嗓门粗壮洪亮，做着搬运的体力工作，却似乎没什么专业知识。
    而且听她们的意思，这里有很多这样的房间，一没有窗子，二没有监控，三没有专业仪器，这些打杂的搬运工，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人死了呢？
    M公司？
    这个公司……不就是《蛮荒时代》的游戏公司吗？律小江记得这家公司除了卖游戏和游戏仓，没有什么其他业务啊，什么时候开始做人体实验了？
    律小江带着满脑子问号，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发现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门，甚至没有电子锁，似乎并不准备关住任何人，或者说似乎笃定这里不会有活人醒来。
    她反身回去推了推室友们，想叫她们一起出去，却发现根本推不醒，最后只得自己开门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廊上也没有监控摄像头，这里似乎像一个废弃办公楼临时改造的。
    四下无人，律小江轻手轻脚走了一段路，看了好几个房间，里面都像自己原先躺着的房间一样，密密麻麻躺了许多人，她甚至不敢走上前去，看看这些人还有没有鼻息。
    她要出去 ，尽快出去，去警局报案，把这个非法人体试验基地给端了，把大家救出来！
    律小江一路小心翼翼，听到脚步声就找一个房间躲起来，有一次甚至她就只是躲在门后，工作人员进入房间后没注意门后还有个人，她趁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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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着急去搬运床上的尸体，又悄无声息地从开着的门边溜走了。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她已经见到了两个人死亡，实在让人不寒而栗，这些都和《蛮荒时代》有什么关系？
    她一边寻找出路，一边回忆着，自己此前是在西郊和室友徒步爬山，突然来到《蛮荒时代》中的蛮荒之地，然后就玩了一场不能退出的游戏，后来她拿到了鲛人泪，手握鲛人泪，根据系统提示，暂停了游戏，就在这间改造过的奇怪办公楼里醒来了。
    阳城的客栈里，网友们告诉她的那些信息，大部分是真的！
    如果在游戏中死了，现实中就真的会死！
    拿到【鲛人泪】，真的能够短暂地回到现实世界！
    只是律小江并没有在医院醒来，而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类似集中营一样的地方醒来，完全无法获得外界的信息，甚至连现在是几点几分都不知道。
    不知不觉间，律小江摸到了一层的楼梯口，出口应该就在前方，希望应该就在前方！
    可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还好这是那种老式的楼梯，一层楼梯下方有一块中空区域，律小江判断，现在来不及下楼再绕过去，便直接从栏杆上翻了出去，轻巧落地，躲到了楼梯后面。
    游戏玩久了，真是特别影响现实生活——在游戏世界里神出鬼没惯了，在现实中律小江也习惯了刺客的操作，完全忘记了自己根本是个四体不勤的废柴宅女，这不，手给扭了。
    她揉着手，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等待脚步声过去。
    “Catherine，这不是办法，现在还有人陆陆续续被拉进游戏，我们的资金已经不够再租办公楼了，就连现在这栋楼的管理，都很勉强。”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那就贷款，就借钱，就去租厂房，无论如何，也要继续掩盖下去，公司马上就要发新股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被发现。”这个被称作Catherine的女人，说话带着干练和凌厉。
    第34章 故友重逢
    “咱们动静那么大，悠悠众口，迟早会被发现的。”
    “你最好记住，如果被发现，我们两个都要去坐牢！想想你的老婆孩子，与其软弱逃避，还是想办法补救吧！”
    “补救，怎么补救，Steven已经……，只有他才懂无线……连接技术，我们谁都不懂，你懂么？David懂么？公司有任何人懂么？但凡有一个人懂，咱们早就可以切断……服务器对玩家发出的……，何至于走到今天……”
    “闭嘴，我不是来听你抱怨的，有这个精力散发负能量，不如想想……怎么从那个醒来的玩家身上……，又不让对方起疑，医生说他现在情绪很……。”Catherine的声音里压着怒气，高跟鞋比她的话语更加掷地有声，踢踢踏踏走向远处。
    两人的说话声音不大，又越走越远，后面说了些什么，律小江已经愈发听不真切，只听到“医院收治的玩家”、“找关系”、“全部”之类断断续续的词。
    看来这栋楼里还有其他人醒来，但是很快被控制了。
    律小江庆幸自己醒来后并没有傻到找工作人员问话，而是悄悄摸了出来，不然现在肯定也被单独关起来，等待这个Catherine的“关怀”吧。
    她顺着刚才两人来的方向，终于找到了大门。
    出了办公楼，路过小院的值班室时，她猫着腰躲进附近的灌木丛，仔细观察地形，反复计算逃跑路线，一直等到保安换班的时机，才趁机溜出去。幸好这是临时租用的郊区老旧办公楼，也没什么像样的门禁，不然她恐怕只能等到晚上□□了。可是晚上，说不定他们已经发现少了一个人？
    坐上的士后，律小江首先看了看时间，10月18日14：56分。
    她记得去西郊徒步，是10月16号，已经过去两天了吗？果然，那个游戏中的一天，对应现实世界一小时的说法，是大致靠谱的。
    只是，那样一个世界，竟然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并不是什么穿越世界，何清渠的推测才是对的，这实在太惊人了。
    恐怕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因为M公司的技术故障，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技术人员死了，其他人都没有办法？
    虽然M公司看起来还给她们这些一息尚存的玩家吊着营养液，但对于死去的玩家，则不知道用什么手法掩盖着，似乎很怕暴露他们游戏系统的故障。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鲛人泪似乎只是暂停游戏，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再次晕倒进入游戏，下一步应该去哪里。
    医院？
    警局？
    还是学校？
    何清阳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小老弟守着躺在草席上的小学妹，看起来亲密熟稔，画面意外的和谐。
    屋外是各自耕种忙碌的野人，颇有一番山水田园的生活气息，领着何清阳进屋的野人，对何清渠单独守在睡着的学妹身旁也视若无睹，仿佛这是再自然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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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了，最近是不是流行，什么年下恋？
    这样一看，自己的堂弟也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此前一直玩人妖号，行事怪诞荒谬，没人把他当什么正经男人看，可他愣是靠着嘴甜与小学妹相处融洽，这回两人还在荒郊野外独处多日。
    实在是，让何清阳越想越不是滋味。
    自己明明知道她出来冒险，为什么就不主动一点，就不能死缠烂打，追着她一起出来呢？
    死缠烂打？
    何清阳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从前可最烦死缠烂打的人，就连这个小学妹最开始频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也让他心生警惕，害怕又是一个热情过头、牛皮糖似不管不顾的人，对于这样的姑娘，他最头疼、最没有办法，只能尽量躲着。
    可小学妹却一直保持一个远远的距离，若即若离，飘忽不定，这回两人在游戏世界里互相掉马，他惊喜于缘分的奇妙，在重逢的欣喜中又生出忐忑……而她，却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什么额外的兴趣，相反，甚至还有点躲着自己，这态度的转变，让他心中闷痛。
    是因为……那天夜里，自己做得不好吗？
    何清阳心中还在激烈地胡思乱想，瞥见他的何清渠却激动得跳起来。
    【军绿色棉袄】：哥，你可来了！
    【长河落日】：你小声点，她不是在睡觉，别给吵醒了
    【军绿色棉袄】：吵不醒，她应该是晕过去了。
    【长河落日】：怎么回事？
    【军绿色棉袄】：鲛人NPC说了，拿了他们鲛人泪的人族，都会昏迷一天，一天之后就会自然醒来，没有大碍。
    【长河落日】：鲛人泪？用来穿越世界的那个？
    【军绿色棉袄】：怎么你也这么说？小江也非说这个东西可以用来穿越回现实世界，都跟她说了多少遍了，这肯定是游戏，她就是不信。
    【长河落日】：你怎么知道这是游戏，不是穿越世界？
    【军绿色棉袄】：得了吧，我不信穿越世界的土著居民还那么傻，穿越世界恰好自带游戏系统？我不信。
    【长河落日】：但是这一草一木，这个世界，都跟原来大不一样了，身在其中，甚至还多了味觉和嗅觉。
    【军绿色棉袄】：哥，你别老土了，这些都是现行技术可达的，只是成本比较高，没有哪个公司愿意做，也许是M公司突然良心发现，愿意给我们升级体验呢？
    “老土”两个字，像利箭插中了何清阳的膝盖。
    也许他在年轻人看来，就是比较老土的？小学妹也是这样看他的吗？
    不对，小学妹也是认为这是个穿越世界，就算老土，他们俩也是一个老土级别的，绝对跟何清渠这个脑回路异常的家伙不是一伙的。
    【军绿色棉袄】：哥，走走走，我带你出去看看基地，反正小江姐估计要到今天傍晚才能醒，我先带你熟悉熟悉活路。
    【长河落日】：熟悉活路？
    【军绿色棉袄】：不不，指导工作……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你弟弟我，实在是被奴役得很惨啊，没人权没自由啊，你要救我啊……
    何清渠又开始浮夸地飙戏，简直没眼看，车轱辘话说来说去，宗旨就是让堂哥顶替他给律小江当基建苦力，他好出去到处浪。
    从住宅区出来，何清渠先介绍了在水上乐园的池边趴着晒太阳的NPC鲛鳕和她的背景故事，又逐一介绍这些正为了美好生活而努力干活的野人和小孩，并且强调了一下，还有个强大而喜欢偷懒的法师鲛鮦，现在出海假装捕鱼去了。
    这才几天，竟然就打造出了一个这样的地方，何清阳十分惊讶，他是知道自己弟弟那个浪荡鬼的性格的，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强的统筹规划，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小学妹推动出来的，吃着烤鱼和肉汤，他突然对这个一直是孤狼式玩游戏的小学妹更加好奇了。
    只是他半日下来净跟着何清渠闲逛，没干什么活，食物倒是吃了两餐，没有人指导工作的野人们今日效率本就不高，看着这样的何清阳眼神更不友善了。
    但是傍晚十分，变故陡生。
    鲛鮦带着十几个鲛人，声势浩大，踏浪而来。
    浪头上的每一个鲛人都展露着半透明肌肉的野性美，大浪极高，堪比海啸，若是直直拍下来，定能将这个新建的村庄夷为平地。
    妇人们吓得扔掉工具，带着孩子躲进房子，或者拿着石器，颤抖着躲在何清渠的身后，希望巫祝能赐予他们神力。
    他们唱歌是对“海妖”有效，但那是多人对付一只“海妖”，可现在一下面对这么多海妖，谁也不敢贸然发起攻击，他们见过鲛鮦控水的威力，任何一个“海妖”的攻击力，都足以毁灭他们所有人。
    神女曾嘱咐他们与“海妖”和平相处，不能互相伤害，虽然现在是神女在“入定”，但他们也不敢有丝毫违背，更何况，如果他们真的唱个歌，把“海妖”弄得头疼欲裂，这浪就更是直接从头上拍下来了！
    故而野人们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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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主动攻击，只是拿好武器，张大了嘴，随时准备唱歌。
    可是鲛鮦却并不理会进入战斗准备状态的人族，径自带着自己的族人将今日捕捞的鱼，陆续倒入又扩建过的鱼塘，又径自招呼族人从浪头上下来，拿起烤架上那些烤好的鱼肉，开始大快朵颐，他们所乘的浪头又卷上天去，反拍回海上了，全程没有落下一滴水。
    直到他们吃完了这些烤鱼，鲛鮦还对野人招呼，要他们再多烤一些。
    妇人们在屋门口探头探脑，发现这十几个鲛人除了围坐着吃鱼，并没有什么攻击行为，才大胆走了出来。
    何清阳则对这一幕瞠目结舌。
    第35章 浅溪危矣
    【长河落日】：你们这里，这样很日常吗？
    【军绿色棉袄】：不日常，不知道鲛鮦发什么癫。
    【鲛鮦】：你骂谁呢？
    【军绿色棉袄】：就骂你呢，搞那么大阵仗，看把孩子们吓得！
    【鲛鮦】：我这不是饿了，着急赶路嘛！
    【军绿色棉袄】：你看你，还带那么一大群人来家里吃，生怕不能把家里吃穷了！
    【鲛鮦】：这些……都是我的族人……我就是带他们来体会一下‘烹饪’过的食物……
    鲛鮦显然对“家里”这个说法很意外，吵架的气势顿时没有那么足了。
    何清阳则是大开眼界，没想到还能跟NPC这样吵架的。
    就在这时候，律小江醒了，她悄无声息地倚着门框，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热闹，不知在想什么。
    【军绿色棉袄】：小江姐姐，你醒啦？
    【大江东去】：嗯，你跟我进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学长，如果你有时间，可不可以也过来一下？
    何清渠闻言就飞奔过去，还是在自家堂哥的死亡凝视下，才努力摁下了即将欢快地挽起律小江的手。
    何清阳则是慢慢踱步过来，全程仔细观察着律小江，他是真的看不透这个小学妹，每一次见到她，都是不同面貌，现在倚着门框的样子，又是他从未见过的娇柔而惹人怜惜。
    律小江看到何清阳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她暂停游戏回到现实世界的这一个小时，受到的震撼和冲击太大，以至于现在看到何清阳，并没有心力进行过多思考，反而因为心底的天然信赖感，让她一直紧绷的精神生出了疲惫和松懈。
    律小江并没有给其他人什么安排或者指示，只是特别看了看鲛鮦带来的鲛人们，便留下野人和鲛人面面相觑，兀自进屋了，搞得鲛鮦好不心虚。
    其实鲛鮦也不想一下子带那么多人过来的，本来他只是和鲛鳐谈生意、做交换，想偷个懒让人帮自己捕鱼而已，谁知道鲛鳐回去好一番炫耀，引来一大伙本来就要到浅海产卵的年轻夫妇。
    好家伙，说来说去，这些鲛人祖上五辈都跟他沾亲带故，也听说过他家当年的事，又是一通叹息和温暖的关怀，鲛鮦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妹妹在沿海孤苦生活，哪受过这个？
    被族人簇拥的温暖和舒适，不是只有人族才能体会。
    这番被嘘寒问暖得晕晕乎乎的，又想着那个狡猾的【大江东去】又因为摸了鲛人泪还在睡大觉，鲛鮦便答应他们也都可以捕鱼来换烤鱼，这才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鲛鮦看了看吃得满嘴是油的族人，又看了看在水池中冲浪的妹妹，心中焦急。
    怎么办，那个女人不会是生气了吧，他才刚带妹妹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刚在这里建了个不错的水池让妹妹开心起来，可不能就这么跟人族闹掰了啊！
    律小江把自己暂时退出游戏的见闻，都跟男神和他堂弟做了分享，两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军绿色棉袄】：你在那栋办公楼里，有看到我的身体吗？
    【大江东去】：没有。我和室友当时是在徒步，我们几个的身体都被集中放在一间房子里，我还听到他们说有玩家被医院收治了，可能她们在想办法把医院收治的玩家也转移过去。
    【长河落日】：可能跟进入游戏的时候，身体在哪里有关系，如果晕倒后没有被人发现，先被M公司定位到了，可能就被她们集中关起来了。
    【长河落日】：那现在你身体在哪里，安全吗？
    【大江东去】：我回了寝室，因为听说过鲛人泪暂停时间不长，为了安全起见，是躺在游戏仓里重新等待进入游戏的，已经在游戏仓加了营养液，支撑身体正常运转48小时不成问题。
    【军绿色棉袄】：小江姐姐，你真是天才！如果晕倒在外面或者医院，反而有可能又被M公司抓回去，还不如在游戏仓安全。
    【大江东去】：短期也只能这么先对付着，如果时间长了，还是会被发现我们一个宿舍的人都失踪了，而我躺在游戏仓内叫不醒这些情况的……
    【长河落日】：对了，你的室友们……她们……
    【大江东去】：她们怎么了？
    何清阳把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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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事，都告诉了律小江——
    在律小江外出冒险不久，米娜和可爱小多多打听到律小江是定居在浅溪村的，带了几个人手，仗着武力值远超浅溪村众人，到浅溪村大闹了一场，把好多人打成重伤，让他们交出律小江。
    因为米娜她们捣乱的缘故，原本热闹和平的浅溪村不复存在，互助联盟也不复存在，很多人都躲到蛮荒之地不敢出来，也有很多前期开了较多地图的人，改为到后夜村或者其他村子进行交易和任务……关于律小江的室友们，据说是带着几个没怎么开过地图的人，逃出了浅溪村，进入野外，再之后就没了音讯……
    律小江没想到她走后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还是因为找她寻仇而连累了浅溪村，室友们却没有联系她寻求帮助，也没有发来一句责难，她心中愧疚极了。
    特别是程蕊，为了协调平衡寝室内部人员的关系、浅溪村玩家之间的关系，一直像个老母鸡一样坐镇大后方，从来没出过村子，她就是那个浅溪村一旦不能传送，连个其他去处也没有的人。
    一个看起来欣欣向荣、团结协作的小村，因为没有足够的武力，转瞬间就被冲击得四分五裂，各自逃命，律小江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跑出来自己浪，如果室友们真的有谁出事，她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斟酌半晌，她给程蕊发了好友消息：蕊蕊，我这边有重大发现，想跟你见面聊一聊。
    程蕊回复得也很快：“浅溪村的事，你都知道了？”
    【大江东去】：是的。
    【没有心】：你别回去啊，我们都不在那边了。
    【大江东去】：你们在哪里，我来找你们。
    【没有心】：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们从浅溪村出来以后，本来是想去后夜村设传送，但是中途遇到野人追逐，逃跑的时候路线跑偏了，现在临时住的地方，看起来像一个刚废弃的村落，没有NPC。
    【大江东去】：这个村落有传送点吗？
    【没有心】：没发现，倒是附近有条河，河边有NPC可以接你说过的“大禹治水”任务。
    经过律小江和程蕊的讨论研究，她们现在可能就在同一条河流的上下游，为免夜长梦多再生变故，她决定连夜去找室友们。
    至于怎么去，当然是让鲛鮦这个免费发动机和武力值超高的护卫，带着她逆水行舟。
    何清阳这回说什么也要跟着律小江一起，他声称，一是因为夜间行舟有危险，二是律小江等级太低，确实缺乏自保能力。
    皮猴子何清渠则表示自己在野外奔波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不陪老年人秉烛夜游了。
    最后，连竹筏都没有做，鲛鮦直接凝水成冰，用水波托着冰做的船，向河流的上游航行。
    【鲛鮦】：那个，我明天……不会带那么多人来了……
    鲛鮦看到今天人族对鲛族出现时的态度，隐隐有些不爽，但他又有些心虚，不愿意打破现在这个微妙又僵硬的合作关系。
    【大江东去】：为什么，你不欢迎他们吗？
    听到这个问话，鲛鮦很错愕：我怎么不欢迎他们，我欢迎得很，还不是就怕你们这些娇气弱小又坏心眼的人族不高兴！
    【鲛鮦】：那你欢迎他们吗？
    与人族相处了一段时间的鲛鮦，也学会了避而不答。
    【大江东去】：当然欢迎！你若是能邀请他们住下，加入我们，便最好不过了。
    律小江的双眸倒映着天上的月光，仿佛和粼粼的江水一样真诚质朴。
    那么多免费劳动力，吃得少，输出高，傻子才不要！
    【鲛鮦】：你不怕他们吗？我是说，他们是鲛人，他们随便一个，都可以兴风作浪，杀掉这里所有的人族！
    【大江东去】：我相信你，你和鲛鳕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你的族人肯定也是好人。
    律小江心里想的是：想要兴风作浪，你们也要首先能抵御得住人族的歌声才行呀……
    【鲛鮦】：可是人族和鲛族，从来势不两立，划海岸而治……
    【大江东去】：什么人族鲛族，你们不是才吃了人族的烤鱼吗？大家分工合作，一起努力过上更好的生活，不好吗？难道你就不想以后给鲛鳕造一个更大更好玩的水上乐园？鲛鳕唱歌这么好听，让人五迷三道的，你就不想以后给她开演唱会，人族和鲛族都在下面听歌，给她鼓掌？
    鲛鮦虽然不懂什么是“演唱会”，但他听懂了很多人听鲛鳕唱歌的事，甚至光想象出这个场景，就觉得有些心潮澎湃。
    他们原本有着最强壮慈爱的父母，他的妹妹原本应该是海上最熠熠生辉的明珠……对，他要让妹妹重新成为一颗最璀璨耀眼的明珠！
    第36章 再次融合
    夜色里，冰制的小船冒着寒气，律小江观察了一下鲛鮦的神色，自从确定这个世界仍然是游戏，这些NPC仍然是智能程序，她攻略起来就更没心没肺，没有负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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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东去】：如果你可以保证，鲛人们不会伤害人类，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人类不会伤害鲛人，大家可以和平地生活在一起，一旦有任何斗殴或者纠纷的情况，都由最公正的鲛人和人类共同裁决。
    鲛鮦没想到，这个叫【大江东去】的女人，甚至已经开始为今后鲛人和人类的共同生活作考虑了，她是真心愿意接受其他鲛人加入的。
    【鲛鮦】：我当然能保证，我的族人，向来不是嗜杀残暴之人，我们心中的向往，是海洋和风浪……从前都是人族欺人太甚，我们才不得不反抗，不然，按照我族的战力，早就把这些孱弱的陆地生物全都杀死了。
    律小江笑而不语，伸出手去，示意鲛鮦握手，鲛鮦也不含糊，爽快遵从了这个人族礼仪，两人有了达成协议的默契。
    何清阳全程靠在冰船的边缘，认真观察着自己这个小学妹。
    明明傍晚醒来时，还处于震惊、混乱、疲惫和虚弱之中，一旦得知了室友们的艰难处境，反而突然打起精神来，半夜寻人，攻略NPC，规划未来，做事毫不拖泥带水。
    责任感，赋予了她活力和魅力。
    如果没有鲛人NPC在场，月色又这么好，何清阳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来个船咚，好好问问这个小学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甚至忍不住想再次看到，这个冷静聪慧、坚韧果敢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害羞和惊慌。
    有时候他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好在这次的航行并没有允许他胡思乱想太久，他就发现了岸边燃烧的火光，这也是小学妹和室友们约好的讯号。
    律小江跳下船才发现，在河岸篝火的旁边，只有石伟一人藏身在树上等她。
    据石伟说，因为他上次在阳城死里逃生之后，与律小江一样感受到等级低被人碾压的危险，便苦苦练级，一行人中，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勉强过了12级，其他人级别都更低，便留在无人的村落里。
    他一路上介绍着情况，目前在村落中的，除了律小江的三个室友，他的好友肖铭澜，还有锦乐、锦秋两个女孩子，以及另外两个没办法在浅溪村正常生活下去又没开过其他传送点的新人。
    等到了地方一看，什么无人村落，这不就是律小江遇到何清渠的那个野人村落么！也就是野人们前两天全都搬了过来，不然两拨人还能遇上。
    至于石伟所说两个新人，一个是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性，长得斯斯文文，举手投足都有一股子书卷气；另一个则是一个小学女生，看名字是以前没玩过游戏的，却睁着大眼睛到处看，一点也不害怕。
    三个室友看到律小江，脸上也都是动容，这段时日来的各自为战和艰辛流浪，在大家心里都造成了不同程度影响，就连往日最爱与律小江呛声的庄微，此时也看起来十分激动，似乎有许多许多话要倾诉。
    返程的时候，鲛鮦做了一艘更大的冰船，这才装下所有人。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其他的NPC和玩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和危险，何清阳因为过于了解这个游戏策划不按常理出牌的的德性，白白高度警惕了一路，平安抵达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带着这一队玩家浩浩荡荡回到基地的时候，鲛鳕靠在水池边上打盹，好几个野人还坐在篝火旁闲聊，也没入睡。
    鲛鮦赶忙带着自家妹妹回去休息，律小江也跟几个守夜的野人吩咐了几句，就带着玩家们去了原先鲛人兄妹居住的山洞。
    因着这一天没有律小江盯着人干活，野人们虽然又建了几所房子出来，但到底懒散了些，新建的房子也就刚刚够原本的人住下，甚至没糊墙，何清阳倒是可以去跟堂弟何清渠挤一挤，但其他新来的人却只能再去睡山洞，好在山洞如今都被换上了草席，倒也不是多么不可接受。
    比起睡觉，律小江更着急的是与室友们和其他玩家商量对策，先前在船上虽然已经讲明了她暂时退出游戏遇到的一切，但是大家除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地议论纷纷，并没有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大江东去】：你们怎么带着个小姑娘出来，外面这么危险。
    律小江看着趴在中年男子背上已经睡着了的小学生，不由得皱眉感叹。
    【庄微】：没法，她是那个叫米娜的人来闹事之前刚进入游戏的，又没办法传送到其他地方，又什么都不会，这个游戏，原地踏步就是等死，我们不带着她，她可能死得更快。
    庄微语气普通，神色毫无波澜，她似乎想要轻轻略过先前的不愉快，恢复寻常的关系。
    【大江东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惹来的事，害了你们。
    【袁琼】：小江，别这么说，这女的也没多厉害，就是到处惹事……我们没有足够的武力自保，今天可能是这个人，明天可能是那个人，只要等级比我们高，都可以来浅溪村瞎搅和，让我们过不了正常日子，我们是没有办法保护浅溪村，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才跑出来的，跟你没关系。
    【大江东去】：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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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也许就不会……先前是我错了，我以为有很高的武力就可以，现在出来逛一圈，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没有大家共同努力和建设，个人的等级再高，都没有办法在这个游戏里很好的生存下去，更不要说找到办法出游戏了。
    【没有心】：不，小江，我们都有错，我们太贪图安逸了，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有机会看到游戏内外的潜在危险……现在这样反而更好，你相当于帮我们开辟了第二个基地，咱们虽然现在不得不放弃浅溪村，却还有命可以重来，已经很幸运了，现在可以继续在这里发展和想办法 ，把NPC用起来，咱们一定会找到办法出游戏的。
    几个室友不仅没有怪她，还一个劲安慰她，让律小江的心中产生了更大的感动，原本她一直像飘在云端看世界的，什么都不那么真切，什么都与己无关，只要尽到责任，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现在，她开始隐隐约约感到人与人之间的联结。
    【没有心】：鲛人泪，这个还有吗？
    【大江东去】：没有了，就一颗，用完回来就没有了。
    【没有心】：这个东西应该怎么获得，你有谱了吗？
    【大江东去】：大概有一点思路，根据鲛鳕的说法，她从来没有因为痛苦而落泪，但是昨日她却在唱歌以后落泪，所以我怀疑鲛人泪的获得条件，可能是让她们唱歌、开心或者其他的正面情绪激动这一类。
    【没有心】：有可能，那你明天再想办法在这个方面试一试……我想，如果外面是你说的那种情形，下次最好多几个人一起醒来，人多力量大，更容易从M公司逃出去……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又开始瞎安排起来。
    【大江东去】：我可太需要你安排了，你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在，我为了安排这些NPC干活，可累死了，想死了你。
    【没有心】：你就是想我来干活吧。
    几个女孩子哈哈一笑，前日里小小的不愉快在心中飘散。
    大家又围坐在一起讨论了许多关于建设、关于NPC、关于逃脱游戏的事，才意犹未尽地去睡觉。
    第二日一早，律小江把所有新到的玩家介绍给NPC，也把NPC的情况和此前粗略的分组工作安排介绍给玩家。
    原本她还担心明确程蕊的领导地位会引起NPC反对，没想到他们完全接受良好，野人自不必说，他们原本就认为律小江是天上神女，有了巫祝美言，如今多几个神仙帮自己干活，哦，不，带自己干活，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至于鲛人兄妹，鲛鳕是最逆来顺受的，她的小水上乐园还趣味无穷，反正也没人安排她干活，她也没什么意见，鲛鮦则是因为昨日就谈好了合作，心中只想着怎么照顾族人，照顾妹妹，对人族换一个人发号施令这件事也没有多大意见，反正平日里跟他传话的，还是这个【大江东去】就行了。
    何清渠继续带三个男性野人（哦，不，现在叫原始人了，人家已经不再茹毛饮血，还会使用工具，所以玩家们偷偷把私下对NPC的称呼都改了），负责探险和采集稀有物资，顺便注意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始人NPC可以收拢过来，壮大人口队伍。
    程蕊也不愧是大家公认的天生领导者，在比较全面地了解了现状之后，很快就把松散的基地的建设搞得更正规更高效——
    第37章 敞开心扉
    锦乐带着厨师组的原始人，负责制作所有人族和鲛族所需的食物。
    锦秋则是带着耕种组的原始人，继续开垦和扩大种植。
    育儿组仍然由原先的那三个原始人负责，“光”的母亲算是这一组的领头人，由她们带着所有十岁以下的孩子在周围安全地区做一些简单的采集。
    剩下的男性原始人，一半跟着肖铭澜继续建造房屋，另一半则是跟着石伟伐木，扩大他们的环境。
    何清阳表示自己也要留在这个基地后，程蕊就心安理得地安排他负责研发岗。他也是老玩家了，对游戏熟悉，各种后期游戏物品，包括铁器和蒸汽、电力等，都最好尽快研究出来，毕竟这里生产力就是战斗力。
    因为律小江和鲛人打交道最多，便安排她和鲛鮦带着庄微和袁琼，跟鲛人族继续深入打交道，庄微负责统计每个鲛人捕鱼的情况，并按比例发放相应的烤鱼和食物，袁琼则带一些鲛人开始大批量用海水制盐。
    最后那两个新人，到让人犯难了，小学生年纪虽小，性格却皮，吵着闹着要跟何清渠一起出去探险，被制止以后气鼓鼓的，又不敢放她去原始人们的育儿组，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跑出了“安全地带”；而那个四十岁的男人就更诡异了，他从头到尾都只是默默看着所有人，不置一词，喊他做一件事他就做一件，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根本没法高效沟通和干活。
    最后程蕊只能放弃，让这个叫“周文”的中年男人，把那个叫“冯朵朵”的小学生给看管起来，顺便响应各组号召，做一些简单的搬运工作，俗称打杂。
    当然，对于玩家，程蕊还有一个私下的安排，那就是晚餐后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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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组队一起去找“大禹治水”任务的NPC刷副本，提升等级和经验，对于这一点，大家都没有异议。
    就连何清阳，明明等级已经高到这个副本对他毫无意义了，完全可以选择休息或者去刷其他等级高的副本，可他还是同意这个安排，愿意跟大家结伴一起去刷这个副本，这让律小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对于这个叫【没有心】的女人这一通安排，鲛鮦自然十分高兴，这简直是懒鬼的梦想和天堂，他听下来自己几乎就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嘛，就是协调协调、沟通沟通、指挥指挥，实在太愉快了好么！
    然而，当他带着三个人族女人走到海边的时候，跟快就惨遭现实的毒打——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没有任何一个族人响应他！
    因为太早了，这会儿恐怕很多人都在睡觉呢！
    鲛族都很懒，甚至可以说鲛族的每个人都比他还懒!
    从古至今，鲛人们都是在海里自由快乐地生活，张嘴就能喝水吃鱼，也不像人族要什么房屋和衣服，吃饱了就在海里快乐地游泳，游腻了就在礁石上晒晒太阳唱唱歌，如果觉得这样的生活无趣，那大可去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海域作个死。
    干活？工作？
    不存在的。
    鲛族的生活里压根没有这种概念。
    如今，族人们虽然愿意为了吃几口烤鱼而捕鱼来换，但这不代表他们能像人族一样不知疲倦地从早干到晚！更不代表他们可以接受人族肆意安排，要知道，每一个鲛人，都有一个绝对自由的灵魂！
    鲛鮦想起那些人族昨日看着不干活的何清阳的眼神，再想想自己的族人们那身懒骨头，就很头疼，这哪里是什么轻松活路，这简直要了命了！
    袁琼一看鲛人这情况，今天能捕上来鱼就不错了，批量制盐根本不可能提上日程，干脆跑回去基地找程蕊,看看能不能领点别的任务。
    在沙滩上等鲛鮦下海抓壮丁的时候，只有律小江和庄微两人并排坐着了，其实律小江一直挺想找个机会单独跟庄微聊一聊，但真的两人单独在一块儿了，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记得一开始跟庄微关系挺好的，庄微这个人虽然不苟言笑，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经常敦促律小江去学习，她实在犯懒的时候，庄微也会帮她带饭，两人也从未交恶，甚至这个夏天，庄微的妈妈病倒在医院，还是律小江帮忙垫付了十几万的医药费，没道理自己就这么招人恨啊。
    越想越想不明白，律小江干脆直接问出了口。
    【大江东去】：微微，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庄微】：没有。
    庄微苦笑了一下，她似乎知道律小江要问什么，女孩子就是这样，心思细腻婉转，没办法一笑泯恩仇的，任何事情必须掰开了揉碎了，彻底讲清楚，不然这个坎儿是过不去的。
    【大江东去】那你为什么……
    【庄微】：为什么有点烦你，是吧？我也不知道……你救了我妈，按理说我应该感谢你，但我实在又没办法不讨厌你，讨厌你的自以为是和自作主张……你不知道吧，有时候我甚至很希望，你从来没有伸出过援手，从来没有看到过我家千疮百孔的生活，从来没有用你的世界来冲击我的，从来没有救过我妈……
    【大江东去】：你和你妈妈，不是关系很好么？
    律小江有点吃惊，她也记得庄微偶尔提起母亲，都是感恩的，虽然不是很愿意听别人的家庭秘辛，但庄微的话匣子似乎已经打开了。
    【庄微】：我就是传说中的贫困生你知道吧，可能在你的家庭看来，几千元的学费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太沉重了……现在有那么多清洁机器人，其实需要清洁工的地方不多，我妈做的那个清洁工作，一个月只能赚两千不到，还要负担我们两人的生活，如果我高中毕业就去工作，可能我们家会好一些，但她说我是读书的好苗苗，坚持要我读书，还不准我去打工……她是一个好妈妈，但她不是一个聪明人，这次犯病，就是因为听信了别人的鬼话，做着暴富的美梦，亲戚的钱。银行的钱，甚至网贷的钱，借了上百万，去投资一个网络P2P理财产品，网络平台倒闭跑路了，她也还不上那些借的钱……
    【大江东去】：钱都是小事……
    【庄微】：对你这种人间富贵花，钱当然是小事……你知道吗？你这种什么事情都看得很轻的态度，其实很伤人……你有钱，哪怕拿十几万帮一个没关系的人看病，也不觉得是难事，我猜你可能心里可能觉得这钱我不还了也没关系……所以你根本不能理解我……所有的钱，我都是一定要还的，然而毕业以后我最多能找到月薪几千的工作，但是，治病的钱和借来投资的钱，来来去去几十万的钱，我要哪一天才能还得清？
    律小江真的差点就准备说“我的钱不用还了”，那都是她自己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和零花钱里拿的，父母也不会干涉，她一直觉得能拿来帮助同学的妈妈挽回生命很值得，并没有期望对方一定要还钱。
    【大江东去】：你妈对我来说不是没有关系的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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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的妈妈，你是我的朋友！
    【庄微】：我很没良心吧，我妈一个人，那么多年，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但现在我却觉得她带我来体验的这个人生，太苦了，太沉重了……所以有的时候，我甚至希望……甚至希望她就这么去了，人死债消，我就不用还她欠的那些钱了吧……我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丑陋又恶心……但我不像程蕊漂亮有能力，没有你家境殷实生活自在，甚至连袁琼这样的小康之家，对我来说都是奢望……我现在才二十岁，这些钱的利息还在源源不断地滚下去，别说我妈的生死我管不了，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活着没有了指望，有时候想想还不如一死了之，我就不用管这些事了。
    海风迎面吹过来，带着些冷意，乌云遮蔽了阳光，原本像浅蓝色宝石一样的大海，颜色暗沉下去。
    律小江没想到庄微的心理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如果她对律小江表现出来的有一分攻击性，对自己的攻击性就是十分了。
    人一旦开始自我厌弃，自我攻击，就很容易走上绝路了。
    【大江东去】：你看过莫泊桑的《项链》吗？
    【庄微】：怎么？
    【大江东去】：这个故事带给我最深的感受，不是女主角的虚荣和命运的捉弄，而是她的丈夫，不离不弃，跟想尽一切办法跟她一起节约和还钱，十年不渝，最后终于把钱还完了，有一种畅快淋漓。
    【庄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许是我太贪婪了，只想着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没有这笔巨额债务，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也许能有一个安安稳稳的人生，可以攒钱买房，结婚或者不结婚，生子或者不生子，在工作和闲暇，在烦恼和快乐中平平淡淡度过这一生……越这样想，就越痛苦，越魔怔……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有时候，我也还是也挺感谢你的，毕竟，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妈妈了，如果没有你，我进这个游戏可能很快就死了，这些都是事实……
    第38章 舟楫荒村
    律小江想起庄微第一次在宿舍看到她的游戏仓，眼神中带着艳羡，嘴上却打趣她败家，后来不管律小江怎么邀请，程蕊都肯试一试游戏，庄微却绝对不肯。
    与袁琼那种身为游戏黑洞对游戏彻底不感兴趣不同，也许正因庄微她知道自己是很矛盾的——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油盐不进，其实内心脆弱不堪，一旦外壳碎了个裂缝，心中就会有很多东西没有办法再维持现有的形状，所以她不敢尝试任何看起来有诱惑力的东西。
    对于这样一个又自尊、又自卑、又顽固、又脆弱的姑娘，律小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谁又不明白一家人相互扶持共渡难关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可真要劝人坦然接受全是苦难的生活，也是十分下不去嘴。
    【大江东去】：其实你可以放心大胆讨厌我的，真的，不用矛盾，不用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个游戏公司的人说什么“无线意识连接技术”，我听何清渠说，这技术可能有点类似WIFI，原本我们需要通过游戏仓连接才能进入这款游戏，但是现在不要游戏仓，我们都可以登录游戏，只是这个服务器好像出了问题，胡乱抓人进游戏，我和蕊蕊是录过信息的还可以理解，你和琼琼，则可能是因为在我身边，才被抓进来的。
    庄微笑了，她这些日子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好看。
    【庄微】：那我就更要感谢你了，这个游戏世界多好啊，不用买房，不用买车，不用担心找工作，不用还债，没有家庭背景，没有不可跨越的阶级……只要我能活下去就行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都不用想也不用管，且让我妈自己换钱去吧……更何况，我还没花钱买游戏仓就进来这里了，不更得感谢你吗？
    说完，庄微站了起来，背朝大海，张开双臂，任由猎猎海风吹乱她的头发，像一只挣脱了枷锁的小鸟，乌云和波涛在她身后翻滚，暗沉的大海和天空，似乎随时就要吞噬这个笑容明媚的女人。
    【大江东去】：你……
    怎么回事，律小江怎么突然觉得不是自己在安慰庄微，突然变成庄微安慰自己了。
    【庄微】：放心，我能跟你讲出来，就是想开了……你的帮助，是客观存在的；我妈的债，是客观存在的；有人恶意来浅溪村捣乱，也是客观发生的……每个人的行事风格，都是客观的，都不是我能控制的，就像风浪，像暴雨，重要的还是我如何去看……你放心，我不怪你了，不对，我本就不该怪你，这太可笑了……之前是我没有正视好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得跟你说声抱歉……其实仔细想想，如果我以怨报德，何以报怨呢？
    这是第一次，律小江这样深入地认识自己这个室友，不再只是一个一起吃饭、睡觉、合作的普通朋友，不是她在游戏世界的责任和负担，而是一个能够长久凝视和剜除内心腐肉的强者，一个有能力搏击风浪的人。
    【大江东去】：那你……可要好好活下去，记得还我钱……
    【庄微】：不，我不出去了，我就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待着，你的钱救的是我妈，我出去之前你都找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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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微难得做了个鬼脸，两个女孩说笑起来。
    如果不是鲛鮦带着族人踏浪而来，有个鲛人没注意到沙滩上的庄微和律小江，来不及停下，劈头盖脸浇了她们一身的水，这一刻可能要作为人生最美画面之一，镌刻在律小江心中。
    因为是第一天与鲛人们磨合，经过初步的讨论，每个鲛人捕鱼的三成，将烹饪成烤鱼给他们，如果他们还想吃其他的人族食物，烤肉、肉汤、肉饼之类的，就需要用更多的鱼或者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来换。
    【鲛鮦】：什么是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呢？
    【大江东去】：不知道，海水晒的盐？宝石？消息？歌舞表演？有什么东西都可以带来我们看看，如果我们也有需要，就可以交换。
    律小江没敢说【鲛人泪】，虽然她急需大量鲛人泪，但她怕鲛人对这个话题没有好感。
    此前她拿到鲛鳕落下的泪，也是趁着鲛鮦抱鲛鳕回房休息的时间，偷偷去水池里摸的，还好水池浅，鲛人泪落入水中又会变成像乒乓球一样的大小，不然也不容易找到。
    鲛鮦虽然事后知道她去找鲛人泪了，但并没有特别的生气，第一她没有伤害过鲛鳕，第二她没有弄脏水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如果大张旗鼓地提出她要鲛人泪，她怕面前这些看起来还没睡醒的陌生鲛人们立刻扭头就跑。
    【鲛鳐】：什么是“歌舞表演”？
    【大江东去】：就是……就是……唱歌？跳舞？你们鲛人唱歌不是都很好听吗？还是只有鲛鳕唱歌好听？
    【鲛鳐】：我们，唱歌，好听？
    鲛人们一脸疑惑，面面相觑。
    【鲛鮦】：确实比人族唱歌好听。
    鲛鮦面无表情，扶了扶额。
    【庄微】：好了好了，别闲聊了，干活了，干活了，早干完，早吃饭，早收工啊。
    庄微刚才被鲛人浇了个透心凉，现在已经恢复了她往日那副灭绝师太的表情，就像一个无情无义的包工头。
    安排好鲛鳐跟庄微一起组织捕鱼和运输的事情后，鲛鮦便神神秘秘把律小江拉到一旁。
    【鲛鮦】：你刚才说，有消息也可以换吃的？不用捕鱼也可以？说话算话？
    【大江东去】：那要看你的消息有没有价值？
    【鲛鮦】：附近人族村落的位置，算不算有价值？
    【大江东去】：是像昨晚我们去的那个村落那样么？
    【鲛鮦★公\众\号\阿遇的小日记☆】：不，更大，房子修得更好。
    【大江东去】：有价值，带我找到这个村落，观察完情况，安全回来以后，这消息可以抵你和鲛鳕两日份的所有吃食。
    鲛鮦知道这些人族想收拢附近人族的事，再听说这样一个消息可以换他和妹妹两日吃食，不由得面色古怪起来。
    程蕊把律小江分到这一族，又给庄微和袁琼安排了具体工作，却没有给她安排具体工作，本来就是想给她探索鲛人泪的事情一些机动空间，更何况以前的事实已经证明了律小江根本不是个能一直重复单调枯燥工作的人，虽然她不像何清渠一样随时嚷嚷着要出去浪，但程蕊知道她心里是很浪的。
    这不，律小江和庄微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教会她唱那个原始人用来攻击鲛人的的跑调歌曲后，就跟着鲛鮦离开了。
    其实鲛鮦的内心是很复杂的，他一面不想带律小江过去，不想再回到那个村庄，另一面又完全无法抵抗自己骨子里那股偷懒的冲动。
    一个消息，两日吃食，什么也不用干，太有诱惑力了！
    律小江一路十分小心谨慎，她也不能确定附近的人族是不是像她之前遇到原始人那样愚笨，那样囿于落后的生产力而孱弱不堪，甚至看着鲛鮦这越来越不靠谱的德性，很怕他遇到危险就把自己扔下跑了，这个狗游戏的NPC是干过这种事的！
    然而到了地方，她彻底傻眼了。
    这里说是村庄，却空无一人，只有累累白骨和破败的房屋，一两间相对奢华的房子还有窗户，简陋的窗户悬挂在风中，吱吱嘎嘎的响着。
    从村头走到村委，连一个不那么智能的NPC也找不出来！
    可是这个村明明是有传送点的！
    摸了摸传送石，律小江做了传送登记，发现这个村子叫“舟楫村”，然而她实在没见过这样的村子，她所知道的新手村，都是有NPC的，从来没有玩家传送到过完全没有NPC的新手村。
    【大江东去】：这里……
    【鲛鮦】：这里的人都是我杀的，不用看了，这个村子已经没人了。
    律小江倒抽一口冷气，因为鲛鮦一直没有对她下杀手，她就把人家当苦力、当保镖、当建筑工人、当精密机床……完全没想到，这个懒鬼法师，竟然还是个屠村的魔头！
    【大江东去】：这些全都是……你一个人杀的？
    看着地上姿势各异的白骨，这些人应该死了有些年头了。
    【鲛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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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在这里被剜掉了双眼，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我的父母在这里葬送了性命，他们原本还想再集结更多人来海上捕杀我们，如果不是我趁着夜色把他们都杀了，我和不能再回到大海的鲛鳕，如何能在陆地上安稳生活？他们还会继续追杀我们，伤害我们的族人……这里的所有人都该死！
    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律小江知道这个游戏支线繁多，NPC庞杂，所以才受到观众的喜爱，但如果这是穿越世界就罢了，仍然是游戏世界的话，这NPC的智能程度也太高了吧，鲛鮦这个NPC所承载的故事剧情太多了吧，竟然还有一个专门的荒村跟他有关，实在是……
    到底还有多少隐藏剧情是她没有挖掘的？
    她记得在绝大多数服务器里，都没有听人说过鲛人NPC的事，鲛人和鲛人泪的更像一个游戏背景传说，只有极少数几个玩家在游戏论坛里提起过只言片语。
    简直无法想象，这样一个被玩家们忽视的小NPC，竟然还有这么多故事？
    第39章 谈情说爱
    不过，如果没有鲛人泪在这个服务器的临时暂停游戏功能，她可能也不会专门到海边来转悠，而是跟大多数中原争霸玩家们一起在已经成行成市的阳城、安邑这些地方玩耍。
    这个奇怪的服务器，到底是怎么回事？
    【鲛鮦】：喂，咱们可说好了的哈，这个消息价值两日的吃食……你不能因为这里没有活人就说话不算话……
    【大江东去】：当然……
    律小江对这个NPC的躲懒精神也是相当佩服，为了躲懒，不惜自挖伤疤，把这个村庄位置和自己家所有悲惨的过往暴露出来，也是一界猛汉了！
    只是鲛鮦可能有什么误会，以为律小江更希望找到有人的村庄，他不知道，这种有传送点的荒村，离基地也并不算远，还不会有其他玩家诞生在这里，简直是完美的天堂！
    现在所有在基地的玩家，都可以到这里来登记，以后哪怕遇到紧急情况要回蛮荒之地，也完全不用担心只能回主地图上的浅溪村了，还可以来舟楫村嘛。
    失去了浅溪村，却找到了更自由自在的舟楫村，焉知非福？
    律小江又来回观察了一下舟楫村的情况，这里周围地势更平坦，而且村子外面有许多荒废了的农田，村里还有铁器和青铜器，鲛鮦先前拿在手上的青铜小匕首，似乎就出自这里的锻造工艺，可以说曾经是个富裕的滨海村落了，只是因为贪婪和罪恶，便轻易让自己覆灭。
    要想把这里利用起来，村里村外的白骨也还得清理一下——房子么，有些装饰下就能用，有些却需要推倒重建，好在这里离基地不远，只是因为有森林遮挡，所以无法一览无余，如果能从当前的基地到舟楫村修条路，估计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途，如果能用马车，或者用鲛人，咳咳，运输就更快了。
    哎，这么近，怪不得回不去大海又找不到合适栖息地的鲛鮦要来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等等，他和他父母不是都打不过这里的人么？
    【大江东去】：你是怎么把这些人都杀了的？我看他们都曝尸荒野，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应该是差不多同一时间死亡的吧？
    【鲛鮦】：下毒。
    【大江东去】：你，你，你，你还会下毒？
    【鲛鮦】：我也是看到父母的血溅到人族身上，把一些人族的肉腐蚀得不成样子，才意识到我们的血也许对人族有毒，所以我趁着夜色，把自己的血，滴入他们的水缸之中，大概也就是一昼夜的事，这个村子的人就都死绝了，死前还有人说这是海妖的诅咒，哼，可笑。
    律小江听了都快跪了，这是什么心狠手辣、聪明歹毒的绝世大魔王NPC，如果那天她不是决定用怀柔政策，不是真心实意对鲛鳕好，可怜鲛鳕的悲惨身世，处处照顾她，那么鲛鮦会不会也趁着夜里给她们这波人族下个毒……想想真是不寒而栗，攻略NPC实在是个苦活。
    似乎是看律小江陷入了沉思，鲛鮦又开口了。
    【鲛鮦】：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们的，你们是好人，只要你们不主动伤人，我没必要放着好日子不过……
    干什么，现在的NPC还带读心术的吗？
    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行，要稳住，律小江表示自己觉得不能承认被一个NPC看穿！程序，这一切斗士队电脑程序而已！
    【大江东去】：我不是担心你害我，我是在想，如果你能帮我在舟楫村和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之间修一条大路，我就给鲛鳕举办一场演唱会！
    【鲛鮦】：什么是“演唱会”？
    午餐前，律小江和鲛鮦及时回来，带上庄微和一部分已经捕捞上来的各类海鱼，回到了基地，并且把最新的发现跟玩家们做了交流，为了安全起见，程蕊表示大家下午都先跟着去一趟舟楫村，做好传送登记再回来干活，以防万一。
    玩家们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沟通了这半天的见闻，干活时发现的问题，并且探讨了一下该如何更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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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游戏之前存活下去。
    按照建筑组和农业组的进度，今天太阳落山的时候，就能保证所有人有房子住，有东西吃了，
    那个叫“周文”的玩家，照例不说话也不干活，照顾小学生的工作倒是做得不错，甚至带着小学生和几个原始人小孩，做起了编织工作，编了一些草席和蓑衣，还有给小孩子玩的草编蚂蚱，起码一早上没惹出什么乱子来，程蕊也懒得安排他了。
    鲛鮦回到基地以后，跟自己的妹妹聊了几句，说了演唱会的事情，妹妹常年暗淡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微光，弱弱地问他“我可以吗”，实在是我见犹怜，让人不忍，让鲛鮦下定决心要搞好个这么个演唱会，于是他扭头毅然决然地答应了律小江的“修路计划”。
    他到底在干什么？
    不是已经用消息换取了两日不干活的特权吗？怎么转眼又投入了看起来工程更浩大的活路之中？
    人类真是，太奸诈了！
    套路起鲛人来，一套一套的！
    何清阳从昨晚到今日中午，看着律小江去哪里都跟那一身肌肉的鲛鮦进进出出，不由得想起堂弟说“小江姐姐被英俊潇洒的鲛人NPC迷住了”这种鬼话，他不知不觉间走到律小江身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鲛人泪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看起来像什么，看起来就像他是因为贪图鲛人泪而接近她的。
    可是他又实在没有什么跟女孩子搭讪的经验，从前对女孩躲都躲不过来，哪曾想过自己还能硬生生往上凑，甚至现在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是硬生生要往上凑。
    律小江对男神主动过来问话感到惊讶，同时又有点愧疚自己目前对鲛人泪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一早上都在想办法提高游戏中的生存力了。
    【大江东去】：我今晚再试着让鲛鳕唱歌试一试，看看会不会有作用。
    两个人，一个干巴巴地问话，一个干巴巴地回答，恨不得尴尬得要顺拐了。
    程蕊在旁边看得好笑，决心要帮上一把。
    【没有心】：好了好了，别杵在这里了谈情说爱了，都快去干活。
    律小江大惊失色，连连结巴着否认。
    【大江东去】：没，没，没有，没有谈情说爱。
    程蕊可是寝室里唯一知道她暗恋何清阳的人，但即使是程蕊也不知道她与何清阳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她是真的很怕程蕊说出点什么来，本来人没想起或者没往心里去的事，变得尴尬起来，连当一个普通的小学妹、普通地聊天都成为奢望。
    看着小学妹急忙否认的样子，何清阳心中有一股明显的钝痛在蔓延开——她的脸上没有害羞，而是惊慌失措，像躲避洪水猛兽。
    何清阳的眼神暗了暗，默默走到一旁，继续他的研发工作，直到大部队集合要一起去舟楫村，才又与律小江碰面。
    这回，他明显感觉到律小江在躲着自己，在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叹息自己果然被讨厌了。
    律小江不知道何清阳的心思，如果她知道，她可能已经像树懒一样跳起来挂到何清阳身上，高呼脱单快乐了。
    但是现在生存难题当前，想到自己之前的所有莽撞，她现在也不敢傻不愣登地去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只能尽量告诉自己清醒一点，先帮大家找到退出游戏的方法，先活着出去才是要紧事。
    所以一下午又是带所有人往返舟楫村的登记传送，又是从自己的蛮荒之地那片大草原里割了许多草回来交给周文编草席，顺便还顺手捉了十几只兔子，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这半日的忙碌没有白费，所有玩家回到自己的蛮荒之地，都又带出了不少物资，人也得到了修整和喘息，到了晚餐时，堆积起来的物资令人咋舌。
    程蕊靠近矿场，虽然之前已经收集了许多宝石，可是目前没法通过交易换取物资，就没有意义，所以，考虑到当前的发展需要，她带回了许多铁矿。
    袁琼又拿出了不少她前些日子搞科研的时候弄的石器武器和工具，原始人们看到后十分惊讶，悔恨先前不懂得巫祝的妙用，只知道催着巫祝大人搞研究制造，却不知道巫祝找来这一群“神仙”，各个都能拿出无数的宝贝。
    庄微在蛮荒之地倒是没待多久，因为她与鲛人约了时间，要去收鱼，所以她带回来的差点把鱼塘塞爆了的各类海鱼，这还是鲛人们比较懒，不然真的发愁这么多鱼往哪里放。
    石伟和肖铭澜则带回许多胡萝卜、玉米、土豆，今晚做些炖菜，明日再种植更多的植物，就能继续丰富吃食的口味了。
    第40章 危机四伏
    锦秋则是想象不到的剽悍，回蛮荒之地一趟，带回来不少熊肉，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谁也没想到她是个杀熊好手，同样是弩机，给了袁琼只能自保，给了锦秋却能变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锦乐就更诡异了，杀了不少蛇，其他人平日在蛮荒之地都不容易遇到蛇，以至于大家从前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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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到这个姑娘的蛮荒之地竟然如此艰辛，这也是不用在蛮荒之地搞种植了，她才想到杀些蛇带回来。
    这两个姑娘，之前让她们种田，还真是屈才了。
    周文什么物资都没带回来，就是看起来整个人干净整洁了些，小学生冯朵朵就更是困难户了，识字不多，能顺利进出蛮荒之地，成功传送回舟楫村而不是浅溪村，都是多亏了周文盯着，步步知道，才没操作错误，根本不能指望她带些什么物资。这两个人，已经默默被大家划分到了“废物二人组”，能偶尔编一些草裙草鞋，已经是对基地最大的贡献了。
    这一天下来，大家都收获颇丰。
    何清阳也没闲着，他虽然对小学妹多出了许多在意和关注，但也从来不是那等终日想着情情爱爱不管事的人，除了早上做了些陶器、石器工具，下午又按照堂弟给的尺寸和比率，用律小江带回的兔子皮做出了风箱，配合着此前已经建好的高炉，明日就可以开始冶金了。
    一切都在走向正轨，物资丰富，科技进步，这个原本荒无人烟的入海口一隅，现在正在飞速发展着，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里只是游戏世界，真的当成一个穿越世界的话，律小江可能都一心一意谋发展，想永远留在这里了……
    但是她很清醒，应该说何清阳的存在，让她不得不清醒——在游戏世界，他们俩才能有这么近的相处距离，是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等回到现实世界，何清阳又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神，在非常遥远舞台上，唱着自己写的歌，受万众瞩目和喜爱，而她律小江，只是万众中小小的一员。
    正因如此，她才更感觉到逃出游戏的重要性，不为了自己的生死，也要为了男神拼出一条路来。
    所以晚餐之后，律小江特意留下了前来吃饭的鲛人们，又召集了所有的原始人和玩家，围坐在水池旁，四方都燃起篝火，静待鲛鳕唱歌。
    鲛鳕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前两日她是第一次在水中直立起来，不再像一个软绵绵的残废那样，只能在地上匍匐，再加上这个水上乐园处处都为她考虑周到，她玩得十分开心，也十分感动，有些高兴过头了，所以才高歌一曲。
    今日竟然是有那么多人族和鲛族专门来听她一个瞎子唱歌，她虽然看不到听众，却听到了人们脚步声、呼吸声和等待中低声的交谈，这些都让她骤然紧张起来。
    虽然兄长给她说过“演唱会”的事，但她不知道现在这算不算，也不知道下面坐着的鲛人们会不会笑话她班门弄斧。
    心中怀着忐忑和不安，鲛鳕缓缓张嘴，声音顺着晚风漂浮起来，不同于前日的高歌，今日这更像是安眠曲，悠扬舒缓，带着她独有的沉静和悲伤气质，在晚风中低低吟唱。
    原本还有几个说话的人，现在都停了下来，沉浸到曲子中去，四周一片静谧，唯有歌声流转。
    原始人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海妖”的歌声就是蛊惑人心，反正他们上回也被蛊惑了一回，也没什么事，这次就放纵自己，再被蛊惑一回……连那白日里最顽皮的孩子，此刻也安静下来，悄无声息地听着曲子。
    在场除了律小江以外，后来的玩家都没有听过鲛人唱歌，一时都听入了迷，跟那些原始人的反应也相差不多，何清阳看起来最为走神，这个做了一日陶器和石器的音乐人，听了鲛人的歌声，此刻不知道思绪已经飞到了哪里。
    然而一曲终了，鲛鳕并没有哭。她虽然唱着那些遥远而悲伤的回忆，却一滴泪也没有，反而整个人看起来紧张忐忑，似乎在等待着大家的评价。
    看来鲛人落泪的条件不是唱歌啊！
    律小江心中非常遗憾，看来还得再研究研究……到底是什么呢？
    鲛雪一曲毕了，满心忐忑地等待着大家的反应，不同于她上次因为激动而自己歌唱，这次是很明确要唱给别人听的。
    所以，他人的评价，尤为重要。
    她听兄长说，人族是很喜欢听她唱歌，觉得她唱得好，才在今日邀请她唱这么一出的。
    人族唱歌难听她是知道的，那魔音直击灵魂，叫人痛不欲生，所以在人族面前唱歌，她有相当的自信，何况有兄长信誓旦旦的描述，说人族听了她唱歌如痴如醉，她就更有自信了。
    但是，这回听歌的人不仅有人族，还有她那些能歌善舞的族人们，这就让她十分紧张和忐忑了，毕竟她很小就离开了大海，已经不记得其他鲛人是如何歌唱，只记得自己的族人们都是极爱唱歌的，自己那歌声，也许实在上不了台面。
    然而她唱完后等了好久，四周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在紧张的等待中，鲛雪的手指深深掐入手掌。
    世界于她本就是一片暗无天日的漆黑，此时没有回响，是因为大家觉得她唱得不好听吗？
    如果她能看到，人族和鲛族脸上沉醉的表情，就不必胡思乱想了，可惜她看不到。
    长久以来的自卑和敏感，让她的心情越发苦涩，脸上的蓝色渐渐褪去，整个人渐渐透明化，仿佛恨不得消失在夜色里。
    从对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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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的思索中回过神来的律小江，也感到四下安静得有一丝尴尬，连忙捅了捅身侧的室友们，让她们给点反应。
    很快，她们几人稀稀拉拉的鼓掌，带动了其他玩家，原始人们也有样学样地鼓起掌来。
    只有鲛人们坐的那一头，一片静谧。
    律小江顺着夜色中微茫的火光看过去，那些吃了晚餐没走，坐下来听歌的鲛人，早已无声地哭成了一片。
    他们的身上，周遭的地上，散落着晶莹剔透、让人梦寐以求的鲛人泪。
    鲛人泪!
    大量鲛人泪!
    够在座这些玩家每个人暂停退出游戏好几回了!
    律小江兴奋得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更加高声地大叫“好！好！好！实在太好了！”
    看着一地玉珠般的鲛人泪，她和程蕊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一种满意——这么多鲛人泪，生命安全有了更大的保障。
    玩家和原始人有样学样，发出了更为热烈的鼓掌和欢呼，鲛人虽然没见过这种形式，但回过神来后，也感受到了这热烈的氛围，跟着鼓起掌来。
    一时间，鲛鳕被欢呼和掌声所包围，错愕之下，原本都快陷入掌心里的手指终于松开，想到自己不仅得到了人族的认可，甚至得到了族人的认可，激动得掩面哭泣。
    就在众人欢呼并热烈要求鲛雪再唱一曲的时候，何清渠拖着一身伤回来了，他看起来疲惫极了，与原始人阿蛮互相搀扶，走得跌跌撞撞，状态十分不好。
    何清阳和律小江当然没心情听歌了，第一时间冲出去救治他，其他玩家也没有干坐着，都上前去帮忙，原始人们则是围到阿蛮身侧。
    跟着何清渠出去探险的原始人，原本是三个，如今只回来了一个，另外两个都死在了外面。
    鲛人们见此情景，面面相觑，知道这不是听歌的氛围了，便悄悄退回海里，鲛鮦也将鲛鳕抱回了屋。
    寂静空旷的夜，留给了伤者和他们的亲友。
    带出去的伤药都用完了，何清渠回来后又吃了律小江不少药剂，才重新补满血量，身体上的伤痕，也肉眼可见地治愈了。
    原始人阿蛮却没有玩家的恢复力，哪怕吃了补血药剂，伤口也没有愈合，还躺在草席上哼哼唧唧，看起来十分痛苦，与被律小江割喉后不久又能复活的情景很是不同。
    何清渠养好伤以后，又恶狠狠啃了两个烤兔腿，才有了些许精神，讲述他们一路探访周围原始人部落的情况——
    今日跟他出去的三个野人中，有之前比较机灵的阿力，以及阿力的兄弟阿蛮和好友子羊，阿力从前在这一带活动，隐约也知道几个其他村落的存在，甚至好几次摸到人家的房子附近也没被发现过，故而由他负责带路。
    往日为了避免为了生存物资争执，这些原始人村寨都互相不去对方的领地，一直各自安好，阿力为了避免对方疑心他们是来偷猎或者偷挖野菜的，一直一路大声喊话，说明来意，慢慢接近别人的寨子。
    不管怎么说，一开始遇到的几个村寨，都还算正常。
    第41章 新的部落
    有的寨子不相信他们是好心，不相信他们要带所有人去养活起来，或者不愿意舍弃自己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聚居地，只是拿出寨子里的东西跟他们做了点交换，算是勉强愿意通商。
    有的寨子却表示，如果他们第二日还能带上些吃食来村里，可以换给他们几个人口。说是换，其实就是卖，原始人npc们没有什么买卖的概念，但有人却在看到何清渠他们这一行人后，很精明地想把没用的“男孩子”拿去换粮食，毕竟，只要有女人在，孩子还能生嘛。
    这种心里全是小九九的原始人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问题大家都还可以慢慢谈。
    他们之所以遇险，就是因为最后遇到的那个村落，干脆想直接把他们抢了，这样一来，不仅他们带出来的粮食和武器，连这四个人身上的肉也能吃上很久。
    这游戏里的原始人设定都是食人的，所以玩家们才叫他们“野人”。
    不吃人的原始人，那是还不够饿。
    很不幸，他们最后去的这个部落，就是人又多，又长期挨饿，见到肉就双眼冒绿光。
    阿力和子羊，为了掩护他们伟大的巫祝逃走，拼死奋战，靠着手中的弩机和投掷石器，一开始勉强与对方十几人打个平手，给何清渠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
    可是，对方人多，很快就杀了阿力和子羊，再度追上来，何清渠和另一个原始人阿蛮，也是恰巧跑到河边，情急之下跳入河中，被激流冲走，才得以逃脱。
    【长河落日】：今后不准再离开基地，这种远行探险的事情你不准再做。
    【军绿色棉袄】：哥，哥哥，我还可以……
    【长河落日】：可以什么可以？如果这里是普通游戏，你怎么做都可以，但这个服务器现在有问题，死了就真的死了，但凡有半点闪失，你父母面对的就是一具尸体！
    何清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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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高声吼出这些话的，难得一见的严肃和愤怒，镇住了皮猴子何清渠，也震撼了律小江。
    她第一次看到，平日里温文尔雅、清贵俊秀的男神，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虽然跟他往日里的样子截然不同，却莫名有一丝霸气，给人一种主心骨的感觉。。
    何清渠见堂兄发飙，也不敢再多啰嗦，缩着头，跟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地吃着东西。
    程蕊带着玩家们收拾好了此前落在地上的鲛人泪，过来商讨暂停游戏的事情。
    【没有心】：我刚刚问过了，周文对外面的世界情况反而比较担心，怕醒来反而遇到危险，不愿意跟我们一起暂时退出游戏，他建议冯朵朵也不要参与这一次冒险，我和其他人都想暂时退游出去看一看，趁着人多，看看能不能从M公司的集中营逃出来……小江，你要跟我们一起暂时退出吗？
    【大江东去】：我不用，我昨日才退过一次，现在人在寝室的游戏仓，暂时还算安全，我这次先留在基地继续搞建设，寻找彻底离开游戏的办法，等你们回来，我再根据情况决定下次什么时候暂时退出。那个……学长，你和清渠，要跟大家一起退一下游戏吗？
    律小江转头去问何清阳，不知道为什么，她跟何清阳说话时，总是无可避免地有一种羞涩，无法正大光明地直视他的眼睛。
    【长河落日】：不急，我和清渠最后的记忆都是在自己家，就算晕倒，大概率也是送到医院，未必在M公司的集中营，现在暂时退出意义不大，我们还是留下来，明日帮你一起建基地吧，在这个游戏世界的存活，也很重要。
    何清阳看了看抱胸站在屋外听他们说话的鲛鮦，那一身浅蓝色的肌肉线条硬朗流畅，五官端正，因为没有穿上衣，总有种野性魅力——这些NPC，设计这么帅干什么！
    更可气的是，这个NPC从昨夜开始，就几乎和小学妹寸步不离，做什么事都在一起，他怎么能放心在这个时候暂退游戏？反正暂退一个小时在现实世界也做不了什么，早一点晚一点回去关系不大，可万一这个游戏设计者邪恶地想用NPC来诱惑玩家，让玩家不想再退出游戏，自愿沉迷游戏，不愿再回到现实呢？
    太可怕了！
    对，就是这样，他就是要保护好小学妹不能随便被游戏诱惑，才留下来的。
    不管小学妹怎么看自己，是不是讨厌自己，自己都有义务保护她！
    就在这时，原本因受伤而陷入迷糊状态的阿蛮，突然从什么噩梦中惊醒过来，口中高叫着“怪物”、“怪物”！
    好几个原始人七手八脚地上前摁住阿蛮，费了好一番功夫，他才又平静下来，迷迷糊糊陷入梦乡。
    众人也不知他到底梦见了什么怪物，最后留下两个人照看他后，就各自去休息了。
    夜里，篝火跳动，暗处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人在潜伏着。
    当夜，程蕊、袁琼、庄微、石伟、肖铭澜、锦秋、锦乐七人，找了个空房间躺好，便手握鲛人泪，暂时退出了游戏，他们在游戏中的身体，则留在房内，由育儿组的原始人负责照看。
    鲛鮦被压榨去修路了。为了不让人们绕路，原先那个有着藏身山洞的小山坡，也被他铲平，更别说基地和舟楫村之间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直接像被剃刀剔过的头顶一样，出现了一条光秃秃的路径。
    只是，要将这条路修整到便于人族行走，还得铺上平整的石板，用黏土和石膏塞满石板间的缝隙，很是麻烦，即使精于水系术法，鲛鮦也仍然觉得这个活路繁重又无聊，如果不是为了妹妹能开个“演唱会”，他才不会这样任人驱使呢。
    鲛人族的鲛鳐蹭吃蹭喝多日，已经和原始人们混得比较熟了，再加上有了昨日对接工作细节，今日便由她自己与厨师组的原始人接洽，按比例提供新鲜的海鱼，再拿走烤好的鱼或者其他食物。
    只是不管律小江怎么说，鲛人族还是不肯分出人手来晒盐，实在懒得出奇！好在现在人口不多，靠着人族用小陶碗煮海水，得到的盐也勉强够用。
    其他原始人也都各司其职，种田的种田，烹饪的烹饪，编织的编织，只有原先负责建造的人中，按照程蕊临走前的分配，鲛鮦用海水运了几个有建筑经验的去舟楫村修整房屋，剩下的跟着律小江和何清阳组队，去昨日那几个态度比较友善的村寨，收拢更多的NPC劳动力。
    何清渠本来也嚷嚷着要一起去，但由于他昨日才被人打个半死，虽然今日的行程并不冒险，还是被何清阳几句吼回去了，继续憋气成鹌鹑模样，老老实实留在基地冶金。
    律小江和何清阳将食物和器皿都装在随身物品栏里，跟着睡了一夜便恢复得七七八八的原始人阿蛮，沿着他们昨日的路线，小心翼翼绕开他们最后遇到的那个危险村落所在区域，向其他安全区域进发。
    【阿蛮】：神女，我真的看到妖怪了……
    【阿蛮】：神女，阿力哥就是被妖怪绞死的……
    【阿蛮】：神女，你千万小心，遇到妖怪我会拼死保护你的，你只管逃掉……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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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阿蛮】：神女……
    一路上，原始人阿蛮像一个老旧磁带一样，坚持不懈地播放着没有营养的内容，律小江还阻止不了，就很烦。
    这个聒噪的背景音，搅扰得人思绪都乱了，烦人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当男神找她问话时，她都没有了先前那么多紧张和忐忑，心底那积郁的烦躁感反而得到了纾解，巴不得有人赶紧救自己脱离这噪音苦海。
    【长河落日】：我觉得有点奇怪……你和小渠说，先前被你们杀了的原始人，都复活过来，又来找你们，但昨日被杀的两个原始人NPC，却没有复活过来找咱们。
    【大江东去】：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玩家杀掉NPC，NPC还会复活，但如果NPC杀掉NPC，也许就是某种剧情，NPC不会再复活……
    【长河落日】：还有一种可能呢？
    【大江东去】：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已经复活了，但是跟之前的每一次复活一样，都会产生一定的记忆错乱或者缺失，所以没有直接找我们，而是悄悄跟踪。
    律小江话音未落，侧身看向何清阳背后的一株大树，眼神凌厉。
    她手比眼快，何清阳正被她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震，律小江已朝那株大树的方向嗖嗖飞出几个铁质暗器——正是在原始人村落遇到何清渠的时候，从他那一大堆研究半成品中寻到的手里剑。
    【阿难】：神女饶命，神女饶命……
    一个黑不溜秋的NPC，从树下跪着爬出来，脸上都是泥和灰，全身上下只穿了个草裙，看起来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但一身排骨，肉也没几两，如果不是还有力气说话和动弹，让人几乎要怀疑这已经是一具饿死的尸体了。
    这个少年现身以后，那种被人在暗中盯着的不舒服的感觉，确实就消失了，这也让律小江心下稍安。
    【大江东去】：你是什么人？
    第42章 部落战争
    【阿难】：我是“蟒部落”的人……
    【大江东去】：如果我没记错，你的部落，昨日才杀了我们两个人，说，是谁派你来跟着我？
    【阿难】：没，没有，没有人派我……昨日我跟着，跟着捕手们出来猎食，见两个猎物跳进河里跑了，也装作失足落水，在跟着河流到了你们的部落……我向老天爷发誓，我就偷吃了一点点野菜汤，真的没有干坏事……
    【大江东去】：你为什么鬼鬼祟祟跟着我们？
    【阿难】：我，我，我……我本来想，就在你们部落周围躲起来，每天，就只拿一点吃的，可是，住在树林里太可怕了，你们周围连个山洞也没有……我听你们的人说，要去把其他部落的人带回来养起来，是，是真的吗？
    这个NPC还舔了舔嘴，双眼冒着饥渴的绿光。
    【大江东去】：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还没轮到你问我。
    【阿难】：是的，神女……我是想，如果神女愿意养活我们，我可以带族人投奔神女……
    少年NPC垂下头去，失落又恭顺。
    【大江东去】：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万一你是要害我们呢？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引我过去，好叫那些捕手把我们杀了？
    【阿难】：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不会……
    黑瘦的NPC少年，把头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律小江见这叫阿难的家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也不再施压，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块兔肉饼，递给眼前这个NPC。
    结果小少年接过饼来，从泫然欲泣，直接变为嚎啕大哭。
    看他哭得情真意切，显然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顶饱的食物，律小江和何清阳对视一眼，已然对这个NPC相信了五六分。
    至少这种可怜人，都是很容易策反的，哪怕他真的是那些“捕手”派来的探子或者细作，要挖墙角也许就是多一块饼的事。
    名唤阿难的少年，狼吞虎咽地把饼塞进嘴里，律小江仔细观察着他。
    这个NPC，与目前还待在育儿组帮忙的“光”很不一样。
    游戏世界的一天，对NPC来说是一年，“光”来到基地几年，好吃好喝，已经从一个瘦弱的小孩子，长成了一个健壮的少年，虽然才只有十二岁，但身体强健，力大无比，常常帮着大人们做许多力活，甚至慢慢改变了他的母亲“男孩无用”的思想。
    而眼前这个“阿难”，却是一副饿得近乎要死了的身体，眼神唯唯诺诺，动作轻飘如风，按照他自己一边嚼着饼，一边努力说出的信息，他原本是真的快要饿死了，本来昨日“捕手”们出门打猎，就想说如果猎不到东西，便把他杀了，回去做晚餐，给部落中的其他人食用，谁知遇到了何清渠带着人过来，有了新的猎物，他才躲过一劫。
    律小江仔细观察着他说话，看着他急于交代一切的模样，觉得不似作为。
    如果一个原始人NPC这么会玩无间道，这个游戏也就太过分了。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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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与何清阳商量，律小江决定带上这个叫“阿难”的少年，只是并不去“蟒部落”找他的家人，而是继续按照原定路线，去收拢其他部落的人。
    阿难吃饱后，得知眼前的神女并不打算去把他的家人也带出来养活起来，脸色一僵，耷拉下脑袋，老老实实跟着队伍走，似乎怀揣很大的心事。
    其他原始人都对“神女”的决定没有异议，只有阿蛮，十分警惕地看着少年阿难，嘴里还嘟囔着“妖怪”之类的话。
    好在之后便没什么波澜，律小江很顺利地用食物“交换”到了一大群原始人，只是因为她要求得是要交换得交换一家人，她不愿见到骨肉分，所以最后每个部落愿意给她的，都是一些年老不能生育且只以前生了儿子的女性，以及她们的儿子。
    反正育龄女性是绝对不会给的。
    好在律小江也不在意什么育龄妇女的事，现在她就只需要人手干活，只给青壮年男性也正好。
    这些部落里因为缺乏工具，青壮年的男性很少从事狩猎工作，毕竟只拿着些木头和石器，在这种原始森林里，很容易成为狩猎的对象，再加上不能生孩子，每个部落都会有不少“多余”的男性，正好便宜了律小江。
    返程的时候，律小江在队头，何清阳在队尾，带着一大群吃饱了饭的原始人，走得雄赳赳气昂昂。
    她正盘算着怎么渡河以及如何安置这些新招募的原始人，先前那个黑瘦的少年“阿难”又噗通一下跪在她面前，这回可以说是匍匐在她脚下，整个人要多卑微有多卑微，要多恳切有多恳切。
    【阿难】：神女，求求你救救我阿娘，我逃了，依她那身子骨，不两日就要被杀来吃掉的，我把“蟒部落”的一切都告诉你，你们这么多人，你能让这么多人吃饱饭，法力无边，一定打得过那些“捕手”。
    阿难有些语无伦次。他看着“神女”无中生有地给他饼不说，还源源不绝地拿出食物来跟各个部落交换人口，更是喂饱了每一个她交换来的人，这神迹实在让他震惊，便顾不得会不会被厌弃，再次提出了请求，只希望神女能捎带着把他的家人也救出来。
    律小江面露为难，她才新收来的人手，未见得会听话，打架不是光看人多人少的问题，这些原始人都有脚，一看打不过跑了，她这不是白给人送人头吗？
    少年阿难见她不说话，似乎在思考可行性，便愈发急切了。
    【阿难】：那些“捕手”不过就是有条蛇尾巴，只要制住了蛇尾，他们什么本事也没有！
    人身蛇尾？
    这下刺激大发了。
    从前玩游戏的时候，遇到的NPC再多，绝大部分都是人形的，就算有动物型的，也就纯粹是动物，但在这个出问题的服务器里，不仅有人身鱼尾，还有人身蛇尾，策划实在是恶趣味！不过律小江也怀疑，可能是因为这次她不走寻常路，没有留在阳城、安邑这些大城和其他玩家争斗，而是来到了纯粹的荒郊野外。
    也许，这些NPC在其他服务器也是存在的，是隐藏彩蛋，但没有玩家发现过。
    可是即便是彩蛋，这些NPC的智能程度也太高了吧！
    其他服务器的NPC，大多就是老村长和浅溪村那些村民的水平，会说既定的台词，有既定的行为触发规律，可以交换既定的物品，会偶尔发布既定的任务……有些智能程度高的NPC，也不过是像时下的一些语音聊天软件那样，能根据玩家说出的关键字、关键词给予特定反馈。
    像鲛人兄妹这样的精英NPC，会主动找玩家麻烦，不需要玩家采取什么行动，就带着玩家走剧情线，实在是凤毛麟角，更不要说后来还有各种情绪表现和讨价还价，实在是太独特了。更让人惊奇的是，其他那些鲛人也都不傻，干活的时候千方百计躲懒，换鱼的时候千方百计多拿两样食物，行为模式并不单一，讨价还价水平与鲛鮦相差无几，智能程度也极高，简直是一下子遇到一群精英NPC！
    现在，路边随便捡到一个设定是快要饿死的原始人NPC，居然都会审时度势！
    没错，审时度势！
    律小江她们不过是人变多了，队伍壮大了，一直在默默前行，也没有踏入蟒部落的区域，这个NPC居然就提出要去攻打蟒部落，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NPC智能程度都这么高的么？
    这哪里还像NPC，分明就像活生生的人啊！
    这个服务器该不会就是因为承载不了太多高度智能化的NPC而崩坏的吧？
    何清阳又问了这个“阿难”许多问题，得知在他出生的“蟒部落”，传说中的先祖就是人身蛇尾的神明，后来部落中的子孙出生就有人形和人身蛇尾两种，后者被称为“捕手”，因为他们往往在树林里一站，引来其他原始人或者动物，再亮出巨蟒尺寸的蛇尾将其绞杀，便可轻松获得猎物。
    一番商议后，律小江都还是很赞同男神的观点——当前战力不足，先把这些原始人带回基地。
    为了照顾NPC的情绪，她又出言安慰了这个叫“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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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的原始人少年，向他保证一定尽快去“蟒部落”，但现在她要先完成自己的事情。
    阿难虽然失望，却没有过多纠缠，只是满脸苦涩地跟着律小江的队伍前行。
    等大部队分批乘坐鲛鮦的冰船渡河回到基地，律小江心里想的是一定要建个渡口，造桥不现实，但按照眼下的情形，河面宽阔平静，又没有鲛人兴风作浪，两岸都有渡口，再多来几艘渡船，即便没有鲛人施法，原始人们也可以自己渡河。
    然而，她的耳边却响起惊呼和哭泣。
    第43章 单独相处
    这次带回来的原始人，除了昨日偷偷摸摸跟过来的阿难已经见过了基地的模样，在昨夜该激动的已经激动过了，其他原始人哪里见过这样屋舍成群、良田无垠、美食飘香的场景，在他们眼中，这是做梦都不敢梦的天堂。
    最早寻着何清渠过来的原始人，是亲手参与了基地建设的，这里的每一道菜，每一块田，每一间屋，甚至石板铺就的小路，都有他们辛勤的汗水，所以他们虽然会为生活的蒸蒸日上而开心，却不会有其他饥寒交迫的原始人突然来到富庶之地的激动。
    不仅不激动，最初的这一伙原始人，甚至还有点烦。
    虽然神女告诉他们，壮大部族是好事，但这些又脏又臭的外来人，一来就要住他们辛辛苦苦建起来的房子，吃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食物，就有点烦。
    但是有了周文和冯朵朵带头，领着这些后来的原始人分批在小溪边洗了澡，每人发了一套新衣服，原先那批原始人，哪怕心里有点不舒服，还是有样学样，跟着照顾起后来的人。
    更何况律小江把新来的原始人按家庭编组，分派进入当前干活的各组，由熟手带新手，新人帮着干活打下手，第一批原始人们确实也感觉到了“人多力量大”，就愉快地指使起新人来。
    原始人们因为是举家迁徙，对新家园认可度很高，对旧的部落毫无留恋，融入得很好，新来的人虽然笨拙，但都认真勤恳，很是卖力，再加上何清渠做了一批铁制的锄头、斧头等器具分发下去，老的这批原始人也在摸索新工具的使用，虽然不如有程蕊指挥时高效，但也都没闲着，井井有条地开展着工作。
    因程蕊她们要夜里才能醒来，律小江在男神的带领下，终于有时间去开了一下“大禹治水”的副本。
    狂刷了一下午的各类数学题，律小江终于通过这个副本，把自己刷到了20级，然而还是没有获得任何技能，不像何清渠，不管怎么说还有个【水形】技能，假以时日，甚至能像鲛人一样控水。
    这个副本会随机掉落少量自由点碎片，她全都加给了自己的弱项【智慧】和【饱腹】，等级提升活得的自由点，都还是加在了【力量】和【血量】上。
    律小江检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面板，只能说暂时还是满意的：
    【等级】：LV.15
    【经验】：81325/1638400
    【血量】：940/940
    【力量】：940/940
    【智慧】：300/300
    【饱腹】：96/300
    只不过也不知道其他玩家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大禹治水”这个副本的NPC满地图都是，而且律小江现在恐怕都还没赶上那个叫“米娜”的玩家在几天前的水平，然而“大禹治水”几万一局的经验，要刷到十六级不能再靠这个副本，或者说靠这个副本太过浪费时间了，也不知道男神的二十多级都是怎么练的，是有其他的副本吗？她不敢问。
    今日男神陪她到处走，收拢原始人，找NPC练级的时候站在旁边帮他们警戒，话也不多，好似一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护卫。
    他的眼神看什么都淡淡的，谪仙一样的人儿，从前律小江故意在校园里与他“偶遇”多次，他都没撩起眼皮看一眼，似乎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对什么都不太上心。这两日好不容易寻到了自己的堂弟，除了有安全上的管束，也从来也不提什么要求，不提什么规划，就这么无声的融入这个基地的工作里，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律小江一开始是羞于同他说话，后来两人之间竟然慢慢达成了一些默契，除了必要的时候商量一下，其他大多数时间里，两个人都是静默地共同做事，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但是此时，何清渠和周文、冯朵朵还在单刷副本，律小江却不再刷了，猛然间四目相对，她一下子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江东去】：学长，反正咱们要等他们一起回去，左右无事，坐下来聊聊天吧。
    律小江同手同脚地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假装大方坦荡地找个话头聊天，心里想着反正其他人也很快会从副本中出来，尬聊也聊不了很久。
    连日来她只想着怎么攻略游戏，在游戏中忙碌得像个女强人，可是一旦独自面对她的心上人啊，就又变成一个笨拙又忐忑的少女，说话全无章法，手脚无处安放。
    【长河落日】：好啊，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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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清阳看着律小江那同手同脚的样子，不禁失笑，她自己知道她这么可爱吗？
    【大江东去】：不知道……咱们并肩作战这么几回，我都还不了解你呢？
    其实律小江心里想的是“虽然都滚过了床单，我都还不了解你呢”，但她不敢开这种玩笑，她怕自己表现得太过豪放、太过荤素不忌，把文艺小青年吓得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长河落日】：哪里不了解？你想怎么了解？
    不能怪律小江想多，何清阳说着这句话走过来的时候，脸上似乎因为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带着一抹坏笑。
    【大江东去】：就，就，就……随便聊聊你小时候的事吧……
    【长河落日】：那这个了解，可就太深入了……
    律小江十分惊愕，男神拖着慵懒的长音说这句话，十足像在挑逗她！
    好在没等她胡思乱想，男神就正正经经地背对她在巨石上坐了下来，正正经经地开始聊天，似乎刚才那个不正经的调调从来没有存在过。
    【长河落日】：我小时候，曾经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爸爸是个医生，妈妈是贸易公司的经理，家庭不算多么富裕，但也没缺衣少食，两人还经常带我一起去玩各种游乐园……后来，我妈出轨离婚，把我留给我爸，家庭就这样破碎了……我爸又经常上夜班，大部分时间把我托管在爷爷奶奶家，就这样，很普通的童年……
    律小江已经快惊掉下巴了，她本来只是随口聊天，想聊聊小时候玩什么、上什么兴趣班，找找两人共同点，多了解下男神，谁知道他上来就聊这么劲爆的，这也确实太深入了。
    何清阳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如此云淡风轻地开口跟别人聊这件事，就像聊别人的事一样，特别是看着律小江惊讶得呆掉的表情，莫名好笑。
    【长河落日】：好了，听了我的故事，你可以对我负责了。
    律小江：？？？
    何清阳说完要律小江“负责”的话，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他并不曾说过什么不正经的话。
    律小江则是被吓得跳起来，看看那边三个因为在刷副本而直挺挺立得像僵尸的人，又看看一脸清纯无辜的何清阳，简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大江东去】：学，学长，你莫乱开玩笑。
    律小江是真的被吓到了，说话不仅结巴，而且发抖，脑子里一团浆糊。
    何清阳的双眸半闭了一下，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从副本中退出来的何清渠一番咋咋呼呼给打断了。
    【军绿色棉袄】：不刷了不刷了，太枯燥了，哥，小江姐姐，你们都是什么变态，怎么能做到每局都有接近十万的经验的，我一局刷四五万顶天了，这个副本实在是不适合我，你们就绕了我吧，别再叫我刷这个副本了。
    何清渠的鬼哭狼嚎还没结束，冯朵朵和周文也从游戏中出来了，小学生看起来美滋滋的，周文倒是一直一副死人脸，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别看人家冯朵朵是个小学生，但数学实在不错，这个副本的数学题，八成属于小学数学范畴，连草稿纸都不需要，主要拼心算速度和思维，故而她也得了不少经验，刷到了10级。
    只有这个周文，因为不爱与大家交流，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少级，状态如何，看他还愿意刷这个副本，律小江估摸着此人应该也还没有超过15级。
    眼看天色渐晚，律小江假装不存在刚才那个什么“负责不负责”的一茬，招呼上大家一起回基地，何清阳也默默跟上，并没有在人前说出什么新的骚话。
    然而律小江还是被搅乱了心神，魂不守舍地混过晚餐，满脑子都是何清阳那副又冷淡又撩人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到程蕊醒来，寻到一个可以说话谈心的人，还不及找她商量小女儿心事，就被程蕊先出声打断了。
    【没有心】：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石伟和肖铭澜是在医院醒来的，家人惊喜又流泪，但他们不敢把游戏的事情说出来，怕给M公司闹出舆情，导致其狗急跳墙，让所有人都再也出不来，只是小心地收集了一下当前的社会新闻和各种信息，又装作虚弱地昏睡过去。
    程蕊和另外四个女孩子是在M公司的“集中营”醒来的，因为人多动静大，很快就有M公司的工作人员赶来查看情况，他们似乎对有这么多人醒来这件事感到惊奇，团团围住了这几个苏醒过来而不是默默死去的女孩。
    第44章 世界交错
    很快，程蕊她们就见到了之前律小江见过的那个Catherine，这个女人干练精明，雷厉风行，面对几个未出社会的大学生，谈话直切重点，游刃有余。
    据这个Catherine所说，她之前也见过一些暂时退出游戏的人，但有的人很快就又晕过去，有的人精神状态很不好，分不清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有的人却打死都不透露信息，有的人醒来还会偷偷溜走，让她很是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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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蕊她们此前就分析过状况，如果这个特殊服务器是M公司不愿意见到的bug，那么这家公司一定比玩家更急迫地要解决这个bug，丑闻能够一时掩盖，却没有办法长长久久地掩盖下去，所以如果逃不出去，M公司算是暂时能够合作的。
    何况这个服务器还在源源不断吸纳新玩家进入，不断有人死亡，M公司为了掩盖其中的一些非正常死亡，已经花费很大，好不容易遇到几个脑子正常的人醒来，Catherine简直如获至宝，没有一点要伤害她们的意思。
    按照Catherine的说法，这个奇怪的服务器，并不在M公司内部，不然她早就通过切断服务器电源来解决问题了。她说这是一个前员工做的测试服，当时公司内部不同意他的许多设计，最终推出的版本是在他的设计基础上修改过的，就律小江此前所玩的那一版。
    可谁知道这个员工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离开的时候不仅将关键数据拷贝带走，还自己一直在想办法偷偷做试验，不断完善和维护这个私人服务器，甚至自己研究出了“无线意识连接技术”，不需要游戏仓，就可以连接玩家的意识，跟个wifi似的，可惜技术出了问题，现在也不管人同意不同意，玩过没玩过游戏，一通瞎连，很多人的意识无端被抓取入这个服务器来，被迫玩游戏，还没法退游。
    按理说，人在游戏中死亡后，不会影响现实的生命，这一点在M公司的疯子员工与公司分道扬镳之前，就是多番测试过的，毕竟游戏仓技术已经很成熟，游戏的安全性也是一家公司最基本的追求——稍微小心就真的死人的游戏 ，谁敢玩？还怎么赚钱？
    Catherine怀疑，是因为无线技术不成熟，或者其他未知bug，才会导致玩家在游戏中的死亡会影响现实的身体机能。
    程蕊她们都是不是学这一块的，不懂这些技术问题，双方探讨一番下来，发现M公司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助目前陷入其中的玩家退游，Catherine提出两种假设，一是玩到服务器的时间尽头，毕竟任何游戏的设计都是有极限的，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私服有没有修改，但她们公司目前开设的服务器都是有终点结算的；还有一个路径，可能在游戏中有隐藏的人物或者任务，能够开启退出游戏的功能，这个思路就和律小江的想法不谋而合。
    自从进入这个游戏服务器以来，律小江根据观察和收集信息，一直坚定地相信，退出游戏的功能像其他功能一样，可以在特定条件触发后开启的。
    【大江东去】：那就是说，M公司的高管，也不能提供什么帮助咯？
    【没有心】：不仅不能提供帮助，这个女的还不肯放我们出去，自从上次你溜走以后，她就对这栋楼加强了监控，避免再有玩家逃出去，怕玩家乱说话，引爆负面舆情。
    【大江东去】：哎，我错了，我当时应该想办法把你们的身体也运出来……
    【没有心】：别扯了，根本不可能，我们当时躺着状态跟植物人似的，你怎么把我们运出来，没有车根本不行，这栋楼现在只有尸体能出去……
    【大江东去】：运尸体……那你说，如果我能假扮运尸体的，不就能把你们偷带出来了吗？
    【没有心】：别想了，不可能，现在凡是上报死亡的人，他们都会请医生再三检查，直到确认死得不能再死，才会放弃，才会运出去制造成事故死亡的假象……
    【肖铭澜】：这个M公司也太心狠手辣了，虽然没有故意杀人，但处理起死掉的人，眼都不眨，什么车祸啦，坠崖啦，坠楼自杀啦，在野外被野兽啃食啦，最近这类新闻特别多，估计很多都是游戏里死的人，他们还要煞费苦心做成没有痕迹的意外死亡，真是……我光想就要吐了……
    【石伟】：人家也够意思了，起码没有把找到的玩家直接杀了，还用营养液养起来，不然一些晕倒在路上和野外的，不是早就死了。
    【庄微】：他们不是没这样想过，而是不能……因为这个服务器有一个人数上限，大概是2万人左右，一旦有玩家死亡，服务器又会自动发起连接，吸纳新的玩家进来，维持游戏满负荷进行，M公司一早就发现了新玩家在不断增加的情况，真想杀，也杀不完呐……别看我，这都是那个Catherine说的，如果她能找到那个私人服务器的位置，哪怕断电关服会害死当下在游戏里的所有人，只要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怀疑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拉闸。
    【何清阳】：这样……怪不得，新手村一直陆陆续续在进来新人。
    【大江东去】：等等，那个什么Catherine，是在找这个服务器吗？
    【袁琼】：是的，她说已经动用了很多人手到处寻找那个离职员工Steven的下落，但是都没找到，也没办法找到服务器。
    【大江东去】：那……如果她能找到服务器，把这个服务器停了，我们会不会被永远关在里面，或者随着服务器的关闭而立即死亡？
    【没有心】：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才说问题很严重，现在这个服务器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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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事，牵涉到M公司的生死存亡，如果我们不尽快自己找到办法出去，等她们那边找到办法，也许对我们是毁灭性的。
    【大江东去】：不仅如此，我们还要保持在这个游戏里立于不败之地，最大程度地保证活着……阳城附近的玩家势力开始划分山头，不止是阳城，帝丘、安邑、斟鄩这些大城附近，肯定都开始了很激烈的混战，玩家在下一阶段很容易随着争夺城市资源打生打死，而且很多玩家不了解这个游戏世界的真相，不知道杀人是真的杀人，对杀人没有感觉，如果我们不够强大，很容易被人击杀。
    玩家们在一番集中讨论后，进一步达成了一致认识：不去参与人口密集区的玩家混战，依靠NPC在偏远地区发展，保命第一，农村包围城市。
    这之后的几天，律小江继续和其他玩家一起发展基地。
    新老原始人们相处融洽，在程蕊的分工和调度下，由玩家分别组着，既有合作，又避免了过多的竞争和摩擦，利用最新研发出来的各类铁制工具，很快将旧基地和舟楫村建立成了两个相互独立又联系紧密的小村镇，并且给旧基地取名“望河村”。
    不像望河村被海岸和河岸夹住两角，继续发展的地理空间不大，舟楫村一面临海，三面都是广阔而平坦的陆地，可以无限平铺发展，如今也新修建了房屋，开垦了田地，再加上鲛人们每日都会打鱼来换烹饪好的熟食，鱼塘越挖越多，粮食多到吃不完，容纳着源源不断新吸收进来的原始人们。
    周文和冯朵朵还带着手巧的原始人在编织方面玩出了花样，缝制了不少兽皮衣、羊毛衣、羊毛毡等，其中要数兽皮衣款式多样，遇水不变形，更是深受鲛人喜爱，只是因为内部供应尚且不足，也就没有多余的可以跟鲛人交易，除了众星拱月的宝贝疙瘩鲛鳕，就只有鲛鳐和鲛鮦因为与人族走得近、帮忙多，得了两件，羡煞其他一众鲛人。
    原本律小江还担心，舟楫村与望河村之间的大路虽然被鲛鮦修得平整宽阔，单程步行还是得花费一个时辰，影响两个地方之间的人员和物资交流，但大发明家何清渠，很快就做出了马车，程蕊顺势指定了几个原始人，专门在两地之间运货，只是这种马车还不够理想，只能由一人骑马运送货物，跑起来“吱嘎吱嘎”作响，仿佛随时要散架，并不能载人。
    虽然只解决了货运的问题，好歹也提高了效率，如果不是为了运货，当下也没有那么多人需要在两地之间往返。
    在这几日里，两个小村子平平稳稳地发展着，何家两兄弟也寻了空闲，拿着鲛人泪，暂停了游戏，回到现实世界，确认了自己身体的安全——不出何清阳所料，他们果然在医院里。
    真实世界的安全有了保障，何清渠又跃跃欲试想要出去浪，被何清阳几次摁下，连去附近收拢原始人也不准，弄得这个高二少年整日里憋着一肚子火搞研发，直呼还不如在最开始的原始人寨子里自由。
    第45章 最后玄鸟
    周文和冯朵朵似乎对暂停游戏没有兴趣，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现实世界身体的状况，一点不焦灼，但是鲛人泪交到他们手上，他们也跟着躺平睡了过去，暂时退出了游戏。回来后，周文还是什么也不跟大家交流，倒是小学生冯朵朵很兴奋，她说她的妈妈到医院来看她了，原本天天上班没空理会她的妈妈，现在居然守在她床边，因为她醒来而哭泣落泪，温柔地嘘寒问暖，还给她削水果。
    因为有了这一茬，冯朵朵就对退出游戏的心态变得很微妙，多次咨询周文，如果她彻底退出游戏了，不会因为晕倒住院了，她妈妈是不是就会又回去工作，不肯再这样温柔陪伴她了？周文只是笑笑不说话，继续着手上的编织工作，内向得可怕，搞得小学生像对着空气说话似的，得不到任何回应，很是气恼。
    眼看这两个小村子的生活越过越好，律小江甚至还真的给鲛鳕设计了一场演唱会，不像先前那样在黑咕隆咚的夜里清唱，而是有灯光，有伴舞，有伴唱，有配乐，鲛鳕为了跟伴唱、配乐的磨合，耗费了不少心神，却觉得非常快乐。
    在这过程里，没有人嫌弃她眼瞎，原始人和鲛人都真心诚意地想为这个天籁之音做点什么。
    最后演唱会的效果出来，那些悲伤的歌啊，欢快的歌啊，再次惊艳了所有观众——没办法，刚刚走上温饱线的原始人哪有什么娱乐，怎么能不被惊艳呢？
    别说原始人了，连何清阳看了都有些心潮澎湃，想在这游戏里搞一场自己的演唱会。
    鲛鮦看完了演唱会，则是嗷嗷大哭，觉得自己没有白被律小江利用一场，这个人族女人，做到了所有她许下的所有诺言。
    就在演唱会散场之后，何清阳还沉浸在音乐的奇思妙想之中，突然瞥见现场来了一个人——黎川行。
    暂停游戏回到现实中的医院时，何清阳就打听过黎川行的下落，与何清阳不同，黎川行似乎没有进入医院，那么就极有可能被M公司集中收容了，因为担心他的情况，所以回到游戏后立即联系了他。
    说明了事情的始末和缘由，何清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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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一顿gay里gay气的嘲讽，黎川行活似一个深宫怨妇，终于等到皇上来见她了，又控制不住哀怨嗔怪一番。
    这下黎川行虽然为了拿鲛人泪，不情不愿地过来了，但是隔着人群看何清阳的眼神，还是哀怨极了。
    【立川行】：你还知道找我？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了，不管我死活了。
    【长河落日】：怎么会……我这不是，先来看看清渠嘛……
    【立川行】：屁嘞，我还不知道你，以前你什么时候管过清渠，你就是来看大江的，魂都被勾走了，后夜村也不管了，跑到这聊不拉屎的地方来瞎折腾，不就是为了跟大江一起耍么。
    何清阳几步走上前去，捂住了黎川行的嘴。
    【长河落日】：你莫乱说，这是生死攸关的事，小学妹，她很聪明，鲛人泪就是她发现的，这不是耍，是在保大家的命。
    黎川行被捂住嘴，便开始发好友消息给何清阳：“你再捂我嘴，我就发好友消息，告诉她你喜欢她。”
    何清阳立刻像被烫着手了一样，放开了黎川行。
    黎川行见他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立川行】：你还真喜欢这个小学妹啊？
    【长河落日】：行了，你别乱说，我喜欢人家有什么用，人家又不喜欢我，更何况我现在也闹不清自己什么感觉，你可别添乱。
    何清阳把黎川行拉到旁边人少的树林里，有些懊恼，他就不该管这个大嘴巴的死活，不联系他，屁事没有。
    只能说幸亏他和小学妹之前发生的事没有全都告诉黎川行，不然被这个大嘴巴捅出去，就真是尴尬得没边了。
    【立川行】：什么闹不清，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有这么难么？
    【长河落日】：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喜欢？是，我是很在意她，很欣赏她，很想待在她身边，可是这种浅浅淡淡的感觉，算得了什么呢？何况她又不喜欢我……
    【立川行】：啧啧，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看来问题的关键是大江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太独来独往，太潇洒，你感觉自己拴不住吧……
    何清阳被说中了心事，膝盖凉飕飕的。
    可不就是律小江太潇洒么！
    两人之间都做了那么亲密的事，她还能拍拍屁股就走了，不仅不要自己负责，就连自己撩她，要她负责，都能被强行无视过去。
    如果不是在这次游戏中偶遇，她是不是都不打算再来找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追到这荒郊野外来，她是不是不打算再联系自己？
    到底是现在的女孩子心态放得开，还是她这个钢铁直妹与众不同？
    如果她还像之前一样，总是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副小迷妹星星眼的样子，他何清阳至于这么纠结、这么黏糊，早就直球告白了，还至于费尽心思去猜她的情绪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自从两人亲密接触以后，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不仅没有主动接近，甚至有意无意躲着自己，这让何清阳不能不多想。
    就算现在利用她不谙世事的少女心，强行追到了她，她会不会有一天也像自己的母亲一样……
    何清阳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并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他本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但现在被这个小学妹搅乱了原本如枯井一样的心，实在是又想靠近，又十分畏惧。
    【立川行】：行啦，我保证不乱说话，大江这种女孩子，就是一阵自由在自的风，你看她哪里像会属于哪个男人，会安于哪个家庭的样子？你要是真觉得她不喜欢你，就赶紧抽身，不要越陷越深。
    黎川行看何清阳的面色变来变去，只当他还在朦朦胧胧有个好感的阶段，如果感觉不好，便十分容易抽身，全然不知这个纯情少年，已是失身又失心，这些时日里，已经来来回回把自己和律小江的所有接触复盘了多次，只想再找到一丁点律小江还喜欢他的证明。
    【长河落日】：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立川行】：行啦，别磨叽了，我找到玄鸟任务的NPC了，一句话，你做不做？
    【长河落日】：你不是来拿鲛人泪的？
    【立川行】：暂时不用，按照你说的，本大爷的真身不是很有可能被M公司养起来了么，那还着什么急，回去一小时，除了跟M公司的傻叉聊天，什么也做不了，在游戏世界还要浪费一天，我还不如去练级呢，起码能争取活到服务器时间的终点呀。
    【长河落日】：有道理，那走吧，赶紧去做玄鸟任务……对了，带上小江。
    【立川行】：……
    【系统提示】：欢迎来到——最后的玄鸟。
    律小江他们一行人跟着黎川行走到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跟NPC村长对话，就会收到上面的系统提示。
    这个村子的所在地很隐蔽，不像以前游戏里是定点传送，如今这个私服里，发现副本NPC，全靠缘分。
    何清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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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后夜村之前，他和黎川行就已经组织了很多人手，到处搜寻副本NPC，先前那个“大禹治水”的NPC，就是这样找到的，算上这个“最后的玄鸟”副本NPC，基本上蛮荒世界开局的重要副本NPC都已经找到了。
    当下这个生死局，谁能比别的玩家先找到副本NPC，先找到开启副本的方法，谁就有了更强的实力和自保能力，而有玩家愿意带着你去找这种隐藏NPC，简直是活命之恩，所以浅溪村出来的众人都十分感激，十分激动，只有周文保持了他的平静，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勉强可以解读为致谢。
    如今基地的建设已经逐步走向正轨，几乎所有玩家都被程蕊赶出来下副本了，只有冯朵朵和她一起留在了舟楫村，因为冯朵朵又要用鲛人泪临时退出游戏，去感受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
    对这位似乎有点缺乏母爱的小学生来说，什么练级和活命的忧虑，都比不上这样时睡时醒，得到自己的妈妈垂泪怜惜来得重要。她可以躺在床上颐指气使，可以享受所有的温声细语，可以得到无尽的宠爱和陪伴，满足得很。
    一个小学生队友，不在游戏中作妖和拖后腿，只是想静静睡个觉，这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必须满足！
    更何况练级也不在这一时，程蕊也还在大本营坐镇呢！她打算等其他人轮流替换的时候再去练级，毕竟只要团队的实力变强，个人的能力阶段性强弱并不那么要紧。
    从前其他游戏服务器中有总是有一大群玩家守着玄鸟任务的NPC村长，等着组队的，等着开局的，但现在这个服务器里，还压根没有其他人发现这个副本，所以这次这位村长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玄鸟任务律小江以前也做过好几回，不过都是以失败告终，只得到一些安慰奖，很没有意思。
    这次何清阳信誓旦旦说要带她躺赢，副本通关经验丰厚，她才愿意试试看。
    因为这个商族村长限制4人一队，为了均衡实力，在何清阳的积极安排下，最后是他带着自己的堂弟、律小江和袁琼一组，黎川行带着石伟、锦乐、肖铭澜一组，周文、庄微和锦秋则与另一位从后夜村赶来的玩家一组。
    第46章 商族往事
    这个副本的开头动画，不仅比在以前那些服务器里见过的更加精致了，而且比在这个出问题的私服见过的所有副本开头动画都更精致，悠远苍老的旁白，让人再次深刻认识到，这就是一个制作精良的游戏：
    ——很久以前，玄鸟族的祖先，和我们商族的祖先，在大战玄豹族的过程中，结下深厚的情谊。玄鸟族英勇无畏、几乎全部战死，我族祖先感念其恩德，与最后的玄鸟歃血为盟，从此血脉相依，让玄鸟族的子孙，世世代代在商族女人腹中诞生。
    【立川行】：惊悚依旧。
    【军绿色棉袄】：十级口怕。
    开头动画结束后，律小江就不再能看到其他队伍的人，她和男神一起被传送到了另一个一点也不精致的村庄，比她最初见到的舟楫村，更加原始和破败。
    虽然玄鸟任务看起来像个气质清奇的旅游副本，可总是有什么线索，藏在大家忽略的地方，而且隐藏线索还经常随机变幻，叫玩家们根本摸不着头脑。
    律小江就常常因为找不到隐藏线索，即使和每个NPC都交谈过了，还是卡死在这个荒村的剧情里，推不动剧情发展，只能遗憾退出副本。
    因为带着袁琼这个游戏黑洞，律小江一边详细介绍她玩过的副本情况，一边引导袁琼自己参与探索。
    何清阳正站在她们不远处，试图跟一只在地面蹦蹦跳跳的小鸟说话，一身风流贵公子的气质，甚是悠哉，一点都不像“任务民工”。
    突然，画面一黑，律小江发现自己来到一座地牢，而且身边一个队友都没有！
    她这才反应过来，肯定是男神跟鸟说话触发了地牢场景！
    地牢里悲风阵阵，黑漆漆的甬道看不见尽头，很远才有一盏烛火。
    看不到队友，小江在队伍频道喊话：
    【大江东去】：你们在哪里？
    【军绿色棉袄】：地牢。
    【长河落日】：地牢。
    【袁琼】：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我好怕啊，你们快来救我……
    律小江自己倒是不担心，物品栏里有大量的石器和铁制武器，在地牢里锤爆小怪的狗头还是没什么问题。
    可她担心袁琼啊，虽然知道在这个副本里死亡，不会影响游戏人物生命，但如果这一步就死亡弹出副本了，基本什么经验也拿不到，就白来了。
    她四下摸索着前行，打怪没什么难度，最多就是耳机里的音乐和地牢的画面营造的恐怖气氛有点吓人，偶尔跳出来的妖怪让人有些心跳加速……难的是，一边打怪，还要一边指导袁琼打怪。
    可是何清阳突然像鬼魅一样飘到她背后，淡淡说了句“一起”，猛然还以为飘过来什么厉害的boss，律小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等认清来人，律小江忍住了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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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拳锤爆他胸口的冲动，保持淑女风仪地打了招呼。
    现在形势紧张，何清阳也没有强行尬聊，只是在她身边默默打怪，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律小江出手。
    望着他在地牢昏暗的烛光中行动矫健的身影，恍惚间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何清阳的夜晚，
    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她参加了学校论坛上组织的一次野营。
    篝火跳动，星光正好，大家坐在草地上，聊聊哲学和文学，唱唱歌，何清阳相貌俊雅，歌声低沉动人，眼神蛊惑人心，一下子就走近她心里，再也没出来过。
    野营的第二天，她变得不能控制自己，竟然莫名其妙跟在男神附近，左右晃晃，就想多看他两眼。
    看他洗手、喝水、系鞋带，都觉得赏心悦目。
    看他帮助团队的其他成员，爱心爆棚
    看他登山时额头渗出汗珠，男子力十足。
    怎么看，怎么美好……
    “小学妹，你总跟着我做什么？”这是男神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律小江正偷看得出神，猛然听到这句话，闹了个大红脸，在一群人的哄笑中，几步上前，追上领队师兄，全程不敢再看男神。
    只能用余光和耳朵感知到，无论男神走到哪里，总有女孩子围着他嘻嘻哈哈地聊天。
    如今想来，男神就是太会撩妹，有时候无意间的一句话，就撩得人不上不下，被撩过的妹都死心塌地，而他自己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看人的眼神依旧淡淡的，温柔又疏离，对每个妹妹都一样好，对每个妹妹都不给真正的希望。
    所以，他前两日说什么“负责不负责”的鬼话，律小江在跟程蕊聊过以后，再次确认是他的被动技能“撩人”发动了，又跟自己说了一万遍不要往心里去，才能勉面前强保持平静。
    爱上一个海王，他有没有女朋友不知道，有一片海洋可怎么整？
    她当然真心实意地喜欢这个人，但是比起做海里的一条鱼，律小江更宁愿在岸上看看海，吹吹风。
    或者就是胆小吧，她也不敢问男神有没有女朋友，现在光是站在他身边都经常手脚无处安放了，如果真的问出这么尴尬的话，不管对方说有还是没有，她还能轻松假装平静，在岸边看海吗？
    恍惚间，她已经随着何清阳走到一扇木制的牢门前，律小江竭力让自己从对往事的追忆中回过神来。
    牢里绑着一个□□上身的精肉壮汉，浑身伤痕累累，旁边有一个人在不住地扬起鞭子抽打他。
    律小江走到一个方便的角落，观察着牢内的情形——
    “你这个畜生、禽兽……”握着鞭子的人叫骂不停，“哦，呵呵，我忘了，你本身就是禽，是邪恶卑贱的血脉。”
    “我和阿虞真心相待，天地为媒、川泽作证……”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还在死倔。
    “不知廉耻，我打死你！”握着鞭子的人背对电脑屏幕，看不见脸，“把那个女人交出来，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你可以打死我，但你永远都找不到她——”受伤的精肉男眼神坚定又疯狂，“过不久，她就会诞下我们的孩子，我玄鸟一族，受此大辱，哪怕剩下最后一个子孙，也要找商族复仇！”
    【系统提示】：是否营救犯人？
    律小江看着弹出的对系统提示框，按照男神的提示，选择了营救里面被打的人。
    她歪头看到何清渠和袁琼也来到牢房门口，在队伍频道提示他们选择营救。
    【军绿色棉袄】：终于集合了！
    【袁琼】：哇啊啊啊啊，你们不知道，我被好多怪物围攻，消耗了好多补血药剂，死了死了，这次做任务亏大了。
    【恭喜您，您的队友均选择同意营救，欢迎进入营救任务】
    四人静静等待剧情的发展，等看清这个副本中的BOSS，袁琼大吃一惊，BOSS长着一张跟受刑的精肉男一模一样的脸！
    凭着衣服和手中的鞭子，玩家才能勉强辨认出打人者和被打者的不同。
    律小江下过几次玄鸟副本，也曾经走到过这一段剧情，但袁琼是第一次见到，震惊又迷惑，都忘记了要打BOSS。
    直到律小江大喝一声“来帮忙”，袁琼才小心翼翼地加入战局。
    一番鏖战下来，又是何清阳的输出最高，真的践行了他“带妹躺赢”的诺言，如果不是BOSS血量降到一定程度会发大招，甚至不需要袁琼的帮忙，另外三个人也能抗住攻击。
    打败了BOSS，他血量降到极低，也没有直接死去，只是挥了挥鞭子，说了句“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啊”，就遁走了，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NPC啊！
    律小江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正经的NPC了！
    只管走自己的设定剧情，和玩家没有什么真实互动！
    久违的正常！
    BOSS遁走后，画风一变，玩家从阴暗的地牢，传送到了一个草长莺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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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何清渠和袁琼似乎又不见了，律小江和何清阳似乎自动被分到一组。
    何清阳的侧脸很是清瘦，他四下张望，似乎在认真寻找线索，律小江却看着他的侧脸走神了。
    那次初遇男神的野营回来后，她曾四下打听这个唱歌好听的男生，才知道男神叫何清阳，国际贸易专业的大三师兄，比自己高两级，是个正经学霸，平时也不常出来自习，但是成绩却足够好。
    哦，不，这种人不是学霸，是学神。
    平日里，袁琼也爱开玩笑，说羡慕律小江是学神，都不用辛苦自习，天天玩游戏，都能有一个稳稳的好成绩。
    但律小江自己知道，她不是什么学神，她就一学酥，之所以好像没去专门自习也能有不错的成绩，无非是寝室的人都出去了，反而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给她学习。
    真正的学神，从来不死读书，还是得像他男神这样的——课外生活丰富，多才多艺，学习又好。
    那在地牢受伤的壮汉，一手捂着流血的伤口，另一手艰难地拄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粗树枝，蹒跚又执着地向前走着。
    受伤的壮汉打破了如画的风景，淌了一路的血，跌跌撞撞走进一间小茅屋，这一幕吸引了律小江不知飘到哪里的思绪，她集中精神，快步跟了上去。
    待到想要进入屋内，才发现这里有一个阵法，其实是一个一笔画类型的小游戏，律小江随便试了一试，谁知三次都没有解开，机会用尽。
    之前她下玄鸟副本，最多就玩到这里，一笔画什么的，她真的不擅长。
    律小江环顾四周，自己身侧只有何清阳，另外两名队员不知所踪，解开阵法的唯一希望落在的何清阳身上，便随口问道：“他们两个呢？”
    第47章 双生诅咒
    【长河落日】：大概去追BOSS去了吧。
    【大江东去】：好奇怪，我下过几次这个副本，打完BOSS都会自动分为两组，也不知道的分组机制是什么？
    【长河落日】：我选的你。
    【大江东去】：？？？？？
    【长河落日】：打完BOSS，有个选项，问追哪一个NPC，可以带一名队友，输出最高的人先选。
    开始了，开始了，被动技能“撩人”又开始触发了！
    律小江捂住心口，把阵法前的位置让给何清阳，让他去破阵，自己则是到一旁平复心情。
    是她想太多吗？
    男神选她做什么！正常难道不是该选自己的堂弟吗？
    别多想，别多想，也许人家就是为了实现“带妹躺赢”的成就。
    确实也没等律小江多想，何清阳很快就解开了一笔画阵法，他们可以进到屋内观察NPC的行动了。
    “阿虞……”这壮汉仿佛方才的行动已经耗尽全力，如今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抱着一个孕妇的腿，哭得伤心，身上的血甚至沾染到了孕妇简朴的衣裙上。
    孕妇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都没了，我还留着命做什么……”
    “你一定要，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壮汉说话间又吐了几口血。
    “生下来做什么……”孕妇似乎想伸手去摸一摸壮汉的伤口，又颤抖着缩了回来，最终只是落在壮汉的头顶，捋了捋他粘着鲜血的头发。
    “生下来……一定要……告诉他们，我们的事，告诉他们，玄鸟族的数百年来被背叛、被践踏……所受的屈辱，一定要……一定……”壮汉说着说着，人就没了动静。
    孕妇大哭不止。
    很快，律小江他们一队四个人回到了最初的村庄，如果点开NPC老爷爷，又能看一遍初始动画。
    【袁琼】：吓死我了，这个副本太可怕了。
    【军绿色棉袄】：是有点阴暗。
    【大江东去】：你们那条线是讲什么的？
    【袁琼】：那个BOSS，叫子越，被打的是他弟弟，叫子岷，其他不知道跟一个老头说了一大堆什么，我都没搞懂。
    【军绿色棉袄】：有个叫阿虞的姑娘，本来是聘给哥哥子越为妇的，谁知道弟弟子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阿虞对他暗生情愫，大婚当天就把阿虞拐跑了，后来子越发动氏族找到了子岷，却找不到阿虞，这才有了我们刚才看到的地牢殴打片段。
    【大江东去】：家庭狗血伦理大剧。
    【袁琼】：你们那边呢？发生了什么？
    律小江看何清阳因为没能带妹过关，脸色很不好，便主动把自己看到的故事说了一下。
    【军绿色棉袄】：看来主要是我们这边把BOSS跟丢了，才导致剧情中断了。
    【大江东去】：下次进去，你们走我们这条线，我来走你们这条线，一笔画你总不能出错了吧。
    【军绿色棉袄】：不能出错。
    何清渠看到堂哥的脸色，知道这局下来没赚到多少经验，浪费了时间，重点是浪费了小江姐姐的时间，堂哥很不高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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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的气场从冷淡变成了冷冰冰，故而不敢触他霉头，老实得很。
    随着袁琼对副本的熟悉，一行人用很快的速度，就打完了BOSS。
    律小江跟何清阳追踪那个拿鞭子打人的BOSS——叫做“子越”的商族人，看到了上一轮何清渠与袁琼看到的剧情。
    “子越”穿着兽皮，看起来威武雄壮，送走了几个来探望他伤势的人，独自坐在自己的房内休息。
    没有了地牢烛光的衬托，子越整个人不再看起来阴鸷狠毒，反而因为在地牢被玩家打伤了，导致看起来有些憔悴虚弱，当他听说有人找到了阿虞，不顾自己还在咳血，拿着手中的鞭子，大步追了出去。
    《蛮荒时代》从来就不像那些智能带路游戏，玩家不能自动追踪人物地点，而是要跟着游戏人物一路飞奔，路上还可能遇到小喽啰来打乱玩家的脚步，拖延时间，如果游戏人物跟丢了，任务线就断了，这也是为什么上一轮何清渠和袁琼会跟丢。
    这还真不怪何清渠，就袁琼那个打怪水平，谁带她都会很艰难。
    何清阳因为上一局的失利，心情很不好，一点也不像那个遇上什么事都云淡风轻的谪仙人了，只顾专心杀怪，刀刀毙命。
    一路上前来骚扰的小怪，完全没有发挥阻拦他们脚步的作用。
    很快，他们追到剧情点，发现何清渠和袁琼已经到了，副本剧情在队伍齐了以后又触发了。
    原来那个叫阿虞的女人因为目睹爱人的死亡，受了惊吓，都快临盆了，子越走过去的时候，把鞭子收起来，拔出了背上的剑，游戏动画又开始了——
    “求你，放过我的孩子……”阿虞满头大汗，躺在子岷的尸体旁痛苦哀求。
    “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个叫子越的，感觉随时都要杀了这孕妇。
    “我与子岷，早就心意相通，两情相悦，可家里却骗着我嫁给你，若不是大婚之夜子岷带我出逃，你是否要夺他所爱？我不懂，子越大哥，我与你本无男女之情，你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孕妇阿虞疼得惨叫，却还寻着间隙说话。
    “你没有男女之情，可我有。”子越提着剑又往前走了两步，越说越愤怒“是我先看上你的，我告诉子岷，他才注意到了你。我原本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你要嫁给我了。哪怕我知道了你和子岷互生情愫，但我也想着，不管以前你们怎么不懂事，以后你都会和我生儿育女，我会成为商族最强的首领，会让你过最好的日子……可是，你们一起背叛了我……偏要在大婚之夜逃走，给我难堪……你宁肯和一个贱畜苟合，也不选我……”
    这时，副本还没有触发选项问玩家救不救人，长河落日就上去和NPC子越打起来了，另外三人见状也赶紧加入战局。
    因为只有LV.15，律小江打起BOSS还有些吃力，但何清阳已经二十几级，面对有怒气buff的NPC子越，也丝毫不落下风，再加上队友们聪明巧妙的配合，他以很快的速度挥剑，BOSS没一会儿就到了残血状态，战斗也停了下来。
    此时房间里的孕妇已不见踪影，要生孩子了还能到处跑，也是很厉害的设定了，这时子越一边吐血，一边开始说话——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啊，现在放她走，玄鸟的诅咒就还会继续……”这个BOSS用一柄青铜剑拄在地上，身形魁梧又虚弱。
    系统弹出两个选项：【问他什么是玄鸟的诅咒。】和【少废话，捅死他。】
    游戏策划这回终于没有坑玩家，选了第一个选项后，子越对玄鸟的诅咒娓娓道来——
    “数百年前，玄鸟与商族的祖先共同参战，玄鸟一族几乎死伤殆尽……可是，根本没有什么歃血为盟，也没有什么美好的誓言，只因最后一只玄鸟痛恨商族人战力不够，拖累了他灭族，悲鸣三日后，怀着恨意诓骗一个商族女子与他苟合，生下一对双生子，一个是人，另一个有时候却会变成鸟……后来，商族总是时不时出现这样的双生子，玄鸟一族的血脉，悄悄借用商族女人之腹在大地上流传……一开始，大家还不知所措，再后来，有人发现了，凡是与双生子中的那只鸟所生的孩子，就会再生出这样的双生子，这是承载着玄鸟诅咒的血脉；而与稳定在人形的那个生孩子，才是正常健康的商族血脉……”
    “我和子岷出生之后，因为有太多玄鸟后代发狂，滥杀无辜，商族已经逐渐知道什么是玄鸟的诅咒，开始捕杀玄鸟的后代。我和弟弟，被母亲独自拉扯长大，并不知道父亲是谁，甚至终年生活在深山，不敢与族人过多接触，对外只用一个身份，生怕被人知道我们是双生子……就这样过了许多年，我一直不知道，我和弟弟到底是谁会变鸟，自幼胆战心惊，非常害怕我就是那只鸟……所以，即使倾慕阿虞，我也不敢告诉她，怕害了她……”
    “后来我才知道，子岷一直都晓得自己会变鸟，但是母亲让他谁也不说，他就连我也不说……呵呵，他们才是一家人吧……但他比我狠，他竟然明明知道这一切，还是敢追求阿虞，我当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我能暂时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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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弟弟，可一旦阿虞和他有了孩子，她的两个孩子还是有一个面临发狂和死亡的结局，我不能让阿虞眼睁睁看着自己两个孩子一定有一个要早夭，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才设计娶她，她为什么这么傻，我……我是爱她的呀……我全是为她好呀……”
    BOSS说完这些话，就咳血死了，死在了弟弟的身边。
    双生子的尸体因为死亡的痛苦而盘曲，血液流淌联结，一切仿佛回到了他们还在母亲的腹中的时候。
    这大概是律小江遇到的最苦的BOSS了——喜欢的女人不喜欢自己，被自己的亲弟弟抢走的，最后还被玩家追着打了两次，在这个属于他的副本中，一遍一遍受这种折磨和痛苦，委实可怜。
    第48章 千里寻仇
    【军绿色棉袄】：哥，你可太厉害了，我以前在正常游戏里，也进这个副本玩了好几次，哪怕追上了BOSS，都是看着子越把孕妇杀了，任务副本就结束了，还以为那是正常走剧情呢，你怎么知道在他要杀人的？还居然先下手为强了？
    【长河落日】：你少点废话，多点观察，也能发现BOSS的变化和异常。
    【军绿色棉袄】：见识了，我白玩那么多年游戏了，从前还以为剑走偏锋我天下第一呢，没想到还是老哥你心思缜密，聪颖过人，小江姐姐，有没有被我哥的风姿迷倒？
    律小江不知道何清渠怎么话锋一转就扯到自己身上来的，幸好她本就是背对所有人，只好假装自己没听到，快步离开，走了几步，又想起副本已经结束了，根本没有什么线索需要寻找，玩家只需要在原地等待传送即可，便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刻意，很愚蠢。
    可是不走她又能怎么办呢？
    留在原地，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正经话？叫人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还是假作油滑，跟着起哄说“确实迷人，我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
    她做不到，都做不到。
    只是律小江没想到，她这个离去的背影，落在何清阳眼里，又一种无声的抗拒和厌烦。
    如果不是在看到副本结算的经验时，律小江给何清阳流露出真诚的开心和感谢，他都觉得自己和小学妹的关系要闹僵了。
    都快何清渠，瞎开什么玩笑，回去就把他嘴巴缝起来！
    律小江、袁琼和何清渠，都通过这一次副本获得了几十万经验，晋升了等级，但是其他的队伍就没有这么好运，黎川行和另一个后夜村的人带队进了几轮副本，都铩羽而归，只得到一点可怜的基础经验，刷了一个下午的新副本，甚至连去刷一下午“大禹治水”得的经验都比这多。
    好在大家心态都很好，自我安慰说长长见识也不错，也没有计较什么。
    【立川行】：看来刷这个副本还是需要一定实力啊……对了，你们俩今天跟我回后夜村不？咱们氏族的好多老朋友都进到这个服了，还等着见你们呢？
    黎川行目光看向何家两兄弟。
    【长河落日】：不回了，现在这个形势，人心难测，原来的氏族里云龙混杂，就不回去了，对了，你也别把这边有鲛人泪的事说出去。
    【立川行】：什么叫人心难测？你，你，你……舟楫村这些人不也是新结交的朋友吗？怎么，有了新朋友，就不认老朋友了？如果老朋友会害你，新朋友就不会了？
    【长河落日】：舟楫村这里玩家人数少，人员组成比较单纯，安全性确实更高……要不你也过来这边？
    【立川行】：不了，我谢谢您嘞，放下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基业，跑上门吃软饭，天下哪有这种道理……算了，等你哪天玩够了，要回来自己回来吧……
    黎川行走的时候有点愤愤，一个gay里gay气的男孩子，就算生起气来，也没有多大的气势，领着他从后夜村带来的帮手，气鼓鼓地走了。
    律小江见两人似乎有些不开心，便私信和黎川行聊了几句，毕竟正经算起来，在原先的游戏中，她还是先认识的黎川行，才遇到了取名【长河落日】的男神。
    好在黎川行也不是什么娇气小姑娘，虽然跟何清阳怄气，但对律小江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甚至反过来安慰她，说什么男人之间的事，下次见面打一架气就顺了，让她不要担心。
    但是律小江还是听出来，因为何清阳的召唤，黎川行不远千里从后夜村赶来，又因为感激舟楫村提供的鲛人泪，还忙前忙后跟着带人下副本，本以为下了这次副本，何清阳玩够了，就会跟他回后夜村，可惜呀，一片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归家。
    对于黎川行的幽怨，律小江竟然生出几分理解，何清阳本就性子冷淡，说句薄情也不为过，当年在校园里，面如冰霜地拒绝了不知多少冲到他面前表白的姑娘，她也不了解男神和经纪人之间的关系，不便置喙，只能好声安慰，保证自己一定尽力劝浪子回家，顺便嘱咐立川行自己也要珍惜生命，小心谨慎。
    好不容易安慰消停了，律小江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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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这个玄鸟副本不像之前的副本，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做数学思考，故事情节过于丰富，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身边事，平白多了许多感伤。
    不知道也许所有的朋友之间，好兄弟之间，或者说亲密关系之中，是不是都会有很多这样的时刻？因为观念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因为一些小事就分开了，有时候因为机缘巧合还能重聚，有时候就会朝着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有时候甚至愈演愈烈，反目成仇。
    等回到舟楫村，程蕊又神情严肃地给所有玩家讲了两个消息——
    一是有原始人因为河水的冲刷，无意间遇到了子羊的人头，可见遇上了蟒部落捕手的阿力和子羊，确实是死了。
    二是收拢原始人的工作，现在都是由先前被部落“卖”过来换实物的的原始人负责，这些人回到自己原先的部落或者周边的部落，讲述了舟楫村的好处，带了更多人过来，但他们也发现，蟒部落近来因周边部落人口减少，频频发起主动袭击，导致了更多NPC的死亡。
    考虑到原始人阿力和子羊的死亡，玩家们一致认为被NPC杀掉的NPC不会再复活，蟒部落的存在，会进一步导致周围NPC的减少，周围的弱小部落，可能还等不到舟楫村去归拢他们，就被击杀了。
    故而玩家们多番讨论后，决定依靠鲛人的力量，先把蟒部落打下来。
    为了联合鲛人，律小江拿出周文做的皮革衣物作为诱饵，许诺只要鲛人帮他们控制住这些蛇尾巴的家伙，战争胜利后，就帮给参战的所有鲛人一人一套皮革马甲。
    鲛人们看了看那些光滑的皮革马甲，再看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贝壳串，立即就同意了这个参战提议，甚至为了争夺参战名额，差点内部打一架。
    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浅海不再是冒着生命危险产卵的地方，不再是噩梦和埋骨之地，而是自由来去的地方，越来越多的鲛人闻讯而来，在这片海域聚集，繁衍生息，甚至争相上岸，与人族讨价还价，交换物品。
    鲛人和律小江谈妥后，便控水托着玩家们、原始人们，趁着夜色奔赴蟒部落。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们竟然在去“蟒部落”的路上，遭到了伏击。
    打着打着，律小江才琢磨出来，人家也不是要伏击，人家也是打算半夜偷袭舟楫村来着。
    伏击他们的，正是如今霸占了浅溪村的米娜和可爱小多多一行！
    黎川行之前就跟何清阳交流过，这个米娜是个狠角色，一进游戏，就把自己老公杀了，当时大家还只觉得是妇人心性，乱发脾气。
    后来白虎门被打散了，流落出来的小弟中有人爆料，米娜的老公刚进游戏的时候总是打她，还跟其他女玩家不清不楚，米娜原本就是一个为了躲避现实生活的不如意，才沉迷游戏的女玩家，结果这回她老公也不知怎么跟着进了游戏世界，不仅吃她的用她的，还是那副家暴出轨理所应当的样子，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了，设计了个圈套，把老公骗到野外杀了。
    此后，米娜就完全释放了她狠辣绝情的天性，聚集了一大帮小弟小妹，在其他玩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占据了白虎门，成为阳城最早有组织的玩家势力，这也是为什么后面发展起来的其他势力更加忌惮她，一有风吹草动就想趁机弄死她。
    没办法，这个女人过于可怕了！
    要说她知不知道游戏中死亡会导致现实的死亡，小弟们猜她是知道的，不然按照她一开始被老公欺负的那副怂样，一时激愤在游戏里捅了刀子，惹怒了她老公，难道就不担心出去以后被打死？结果这个女人杀了老公以后，不仅没有担心和忧虑，反而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简直像焕发新生。
    这些事情听在男人的耳朵里，过于偏激可怕，何清阳也从来没有给律小江说过，在发现伏击者身份的时候，也只是提醒律小江千万小心，并对她贴身保护。
    然而暗夜里的打斗，还是叫人胆战心惊！
    因为米娜这个疯婆娘变得更强了，而且她很快就发现了被何清阳等一众人围在中间的律小江，像鬼魅一样欺身上前，刀刃直逼律小江的脖颈。
    律小江被何清阳猛然推开，在地上滚了几圈，米娜追杀她的过程中，虽然没能伤到何清阳，却还是捎带手杀了几个队伍里的原始人。
    眼看律小江躲无可躲，手臂已经被扎了一个窟窿，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米娜的时候，一股水流突然缠上了米娜的腰腹和手腕，将她迅猛的攻击动作定了个结结实实。
    第49章 首次诈尸
    这个险之又险的救援，正是来自于何清阳这几日跟着堂弟学会的【水形】技能。
    如果不是律小江带上了好些鲛人打手，有着其他玩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控水能力，能用一卷水流就把对方控住，这场伏击战，律小江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把米娜、可爱小多多和其他几个打手全部制服，关进水牢后，律小江仍然对这个凶狠得像一头猛兽一样的女人满是心悸，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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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眼神，甚至充满了刻骨的仇恨，简直莫名其妙。
    【大江东去】：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自问并没有得罪过你，但打从你在阳城看到我，就一心想要我的命，追杀到浅溪村还不够，还要追到这种荒郊野岭来？
    律小江确实后怕，如果今夜他们不是来偷袭蟒部落，而是躺在屋内睡大觉的话，可能已经被米娜一刀一个干掉了。
    【米娜】：呸，不要脸的小三，下贱玩意儿，人人得而诛之！
    【大江东去】：我？小三？
    【米娜】：你非要裹上多多的男人，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大江东去】：我是真不想跟你们打这种无聊的嘴仗，上次就解释过了，你们什么都不听，自己非要往牛角尖去钻……真是烦人……
    【可爱小多多】：那你发誓，你发誓你不喜欢长河哥哥，一辈子都不想跟她在一起……
    这个可爱小多多，看起来有十四五岁，却显得相当智障，逻辑和心性尚且不如小学生冯朵朵，似乎是个胡搅蛮缠惯了的主。
    律小江怎么可能发这种誓言？
    哪怕她不知道长河落日就是男神，也不见得会搭理这种胡闹的小姑娘，何况她现在知道了男神的身份，明明就喜欢着人家，怎么可能睁眼说瞎话。
    【长河落日】：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带你下几次副本，也不过是顺手而已，谁知道能惹出这么多麻烦！请不要把你的脑补加在我身上，不要用你的感情来影响我的生活！你是个女孩子，我本来不想把话说得太重，但是你看看你三番五次在干什么？你今夜的行为，就是蓄意谋杀！是刑事犯罪！
    何清阳难得说这么多话，现在他在月光下，面沉如水，虽然身上穿着兽皮衣，却不改清隽风骨，板着脸教训起人来，活脱脱一个教导主任。
    【大江东去】：小姑娘，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能活到今天，全赖这位叫米娜的姐姐战力强悍，还有心保护你，但她也有护不住你的时候，如果今晚遇到的不是我们，是其他什么人，现在就把你杀了，你在现实世界就真的死了，你知道吗？
    可爱小多多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嚎啕大哭起来，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哭都不会太难看，就是……太烦人了……
    【米娜】：哭，哭什么哭，早就跟你说了，狗男人和小三都要死，不然你只会徒增伤心，上回你如果不拦着我，这两个渣滓早就死了，何至于到今日来受人这样侮辱！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米娜还是不改一腔戾气。
    律小江也很无语，这位偏激的大姐，自己杀了老公不说，现在看整个世界的眼神都是“杀杀杀”，把人十几岁的小姑娘都带长歪了，暗恋失败没得到开导不说，得到的是更加偏激的刺激，是仇恨教育，这叫人小姑娘以后怎么正常生活？
    真是让人头疼！
    如今她们这伙人显然知道了基地的所在，舟楫村这边的设定就是被鲛鮦屠村了，并没有执法NPC，如果放了她们，下次还会来找麻烦，可如果不放，又不能直接杀了，毕竟知道了这游戏里的杀人是真的杀人后，律小江打架都有些束手束脚，不像一开始那么野，更不可能去屠杀其他玩家。
    思来想去，因为今夜还要突袭蟒部落，大家没工夫耽误，便留了一个鲛人在这里看守被绑成粽子的米娜等人，等到拿下蟒部落回来再说。
    正当律小江她们要出发时，方才被米娜杀死的几个原始人，诈尸了！
    虽然说早有心理准备，这是律小江第一次见到NPC诈尸，想来第一批追着何清渠过来的原始人，也是这样诈尸后跟过来的。
    玩家们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害怕。
    诈尸的NPC并不是一诈尸就像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而是真的就像僵尸一样直挺挺立着，双眼泛白，举着火把凑近看，还可以看到他们的双眼中有类似代码的虚影在滚动。
    森林中黑风吹过，复生的原始人僵硬地活动着头和手，僵硬地迈着腿向前走，黑瞳还没恢复，就像在上演恐怖片一样。
    如果不是律小江和何清渠有心理准备，他们一定也像其他玩家那样快要吓尿了，以为自己是误入了什么恐怖游戏。
    就连何清阳脸色也很不好，不自觉地往律小江身边靠了两步。
    好在这几个原始人NPC身上的伤口逐渐弥合，双眼恢复清明，各关节的活动也逐渐变得灵活，最后就像正常人一样回归到了队伍里，跟出发时一样乖驯老实，其他原始人NPC对此也并没有异议，不像玩家那样几乎惊掉下巴。
    玩家们又观察了一会儿，简单和诈尸的NPC交谈了一下，确认没什么异常了，才再次整队出发去往蟒部落。
    因为这个意外而惊险的伏击战，推平蟒部落的过程就显得毫无波澜了，
    鲛人们用水控住了那些捕手，原始人们用准备好的绳索，把部落中其他人都捆起来，就完事了。
    本来还以为会遇到很激烈的反抗，没想到捕手被擒之后，蟒部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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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都像行尸走肉一样，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半夜被捉起来，也双目无神，行动无力，除了几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在哭泣，一点没有人要掀起波澜的意思。
    原本从这个部落逃出来的少年阿难，也参加了此次征伐，在把各家各户的人都抓出来以后，他发了疯似地寻找自己的阿娘。
    就在刚才，这个阿难也被米娜击杀了，作为诈尸NPC的一员，他不但没有失去记忆，反而好像对自己的背景故事线更执着了，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他的阿娘，摇晃着每一个看起来本来就瘦弱得要散架的族人询问娘亲的下落。
    人间孝子，情真意切。
    可惜最后他只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口中得知，他的阿娘前两日就被杀来吃了，本来蟒部落一般不杀女人的，可他的娘亲实在太瘦弱了，看起来已经不能生育了，又不能干什么活，首领说，这样的人活着，只是浪费粮食，不如趁着身上还有一点肉，给大家做粮食。
    阿难听了以后，双目赤红，怪叫一声就跳起来，在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捕手堆里，把蟒部落的首领拖了出来，拿着地上随便捡的石块，就是一顿暴打。
    等到人们把他和首领分开的时候，少年阿难的身上溅满了血和碎肉渣，蟒部落的首领也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
    虽然出气之后，阿难就只是失魂落魄地跟着大队伍一起，浑身的血也被鲛人用水冲了个大概，没有什么多余的语言和行动，但律小江总觉得，这些NPC的死而复生，给人一种十分不对劲的感觉。
    回到舟楫村后，只是做了短暂的休息，做好了对原始人“俘虏”的安排，律小江就在天色微亮的时候，把还在睡觉的玩家们也都叫起来，将所有玩家聚集在一起讨论。
    进入这个服务器中的玩家，天黑时也需要睡觉的，会制造跟现实一样的仿真感，熬夜也会难受，跟此前玩过的服务器截然不同，所以律小江才会在一开始分辨不出来这是一个真实的穿越世界，还是游戏。
    但现在情况危急，她不得不的扰所有人的睡眠了。
    因为——舟楫村的位置泄露了！
    很明显，有人把这里的位置、情况，泄露给了浅溪村的米娜和可爱小多多，虽然这两人只是找律小江寻仇的，但不排除这里的情况还被泄露给了其他不相关的玩家。
    本来作为一片不被外人知晓的世外桃源，他们只需要悄悄躲在这个角落，发展经济和科技，壮大实力，这些天来也确实步入正轨，但如果被外面的玩家知道了这里的情况，而且还身怀重宝鲛人泪，哪怕无仇无怨，也不可能不被人觊觎。
    舟楫村没有执法NPC，而且就这几口人，没有作妖的新玩家需要防范和管理，所以一直没有修建城墙或者战壕一类的防御工事，也没有训练什么防卫或者巡逻的队伍，现在如果真的有人来攻打，普通的原始人最高战力大概只相当于89级的玩家，只有鲛人能用水控制战场，算是个打架斗殴的好帮手，只是鲛人也很不好使唤，每次要他们做点事，条件都要谈半天，并不像原始人一样对玩家这些“神仙”惟命是从，所以鲛人一族也不算什么有效的防御力量。
    整个服务器如果有2万名左右的玩家，别说有多大势力的人组队前来碾压，便是今日米娜带的这种十几人的突击小队，也能轻易在夜里把舟楫村的玩家屠得不留一个活口。
    律小江分析完情况后，玩家们越想越觉不寒而栗，处境岌岌可危。
    第50章 招降俘虏
    【肖铭澜】：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肖铭澜看着做事机灵圆滑，却很少在人前冒头，在这种游戏里，一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对他人的观察，多过对自己个人特质的表现，从来也不主动承揽什么重要任务，给人感觉鬼精鬼精的，不像他的好朋友石伟，十分憨厚，有什么说什么，一个直肠子，没什么花花心思。
    他难得发一次声，大家都好奇又紧张地盯着他看，想知道他对这次的情况有什么高见。
    【肖铭澜】：咱们信息的泄露 ，证明有内鬼……不仅是在场的所有人，还有曾经来过舟楫村的人，何清阳，你的那个朋友。
    【石伟】：哇塞，无间道啊……那肯定是，那个什么朋友了，妈蛋，说是带咱们下副本，一下午一点经验没捞到，何况咱们这里的人，都是同生死、共患难过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肖铭澜】：别插嘴，等我说完。在这个知道舟楫村地址的玩家范围内，唯一能排除的，是律小江。一是因为她就是第一个建设和发现舟楫村的人，第一个发现鲛人泪的人，她最没必要自毁长城；二是因为这次来偷袭我们的人，跟她有仇，不死不休，她更没必要先把消息透露给这样的人。
    【庄微】：你是说，这里的人，除了小江，都有嫌疑？
    【肖铭澜】：不错，而且谁跟律小江有过节，谁的嫌疑就更大。
    【庄微】：你什么意思？
    浅溪村来的这帮人，多少都知道当初律小江多少是跟庄微闹得不愉快，才跑出浅溪村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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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冒险的，这时候众人看庄微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肖铭澜】：只是客观分析，并不是说泄露信息的人就一定是你或者是谁，不过是提醒大家要想办法揪出内鬼罢了。
    肖铭澜神色不变，没有一点针对庄微的意思，发言完毕，就像披上隐形斗篷一样，让自己成为众人里一个不起眼的存在。
    【律小江】：揪内鬼什么的，这时候意义已经不大了，与其这时候玩狼人杀，不如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律小江被肖铭澜发了安全牌，却及时终止了这个话题。
    其他人都适时地沉默，只有何清渠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说没意义，如果内鬼继续坑人怎么办？”但由于他和何清阳坐在角落，除了自己的堂哥，也没人听到他的嘀咕。
    【袁琼】：下一步能怎么办呢？我们岂不是又要逃离这里，另外找地方发展？
    【庄微】：没用的，从前我们只是因为和米娜结仇，逃离浅溪村，躲开了她，也没人管我们，如果现在整个游戏世界都知道，我们手里有鲛人泪，我们逃到哪里，都可能被人追杀。
    【没有心】：更何况，现在哪里去寻舟楫村这样一个没有被其他玩家占领的可传送据点？这些好不容易有了房子和田地的原始人，占有了浅海的鲛人，又能愿意跟你走吗？没有这些帮手，我们几个人，如何能在野外活下去？
    【石伟】：我们或许可以投靠后夜村？
    【锦乐】：可能不行，咱们如果真的是被全世界追杀的对象，谁肯接这烫手山洋芋，后夜村留下咱们，他们就就会面临我们如今的压力。
    【锦秋】：不仅如此，要带上这么多NPC迁徙到后夜村生活并不现实，至少鲛人就不会跟我们走，那些只有生产力没什么战斗力的原始人，又不能躲进蛮荒之地，在后夜村面临其他玩家的围攻，发挥不了一点防御作用，只有被屠杀的份。
    玩家们叽叽喳喳，为了到底是立即逃命还是继续在舟楫村挣扎一下而讨论不休。
    民主就是这样，虽然每个人的意见都能得到充分的尊重，但效率不怎么高，只是这样的生死大事面前，谁也不敢搞一言堂，替别人做决定。
    最后还是何清阳站出来，提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长河落日】：我们兵分两路吧，没有去后夜村开过传送的人，跟我一起，由我带队，先去开传送，不管怎么样，多个退路；已经能够自由传送到后夜村的人，就先留下来继续增加舟楫村的防御力量，遇到紧急情况也别犹豫，就传送回蛮荒之地，如果舟楫村实在不能留了，就也传送到后夜村来。
    【大江东去】：好，这个方法好，这个方法最折中。今后咱们也未必要留在后夜村，可以分散到其他各个地方去，让人不好找，像鲛人泪一样成为传说……没有了特定的组织，也就不存在什么内鬼，也不会有什么信息泄露。
    袁琼听了何清阳的方案，正觉得稍稍心安，再听到律小江的这个规划，不禁又开始害怕。她很清楚自己那点战斗力，虽然跟大家一起把等级刷上来了，但她也没什么信心能够独自一人生存，更不相信自己能在其他玩家的搜寻和攻击中幸存下来，团体的分散，对于律小江这种本就擅长独来独往的人或许没问题，但对于袁琼可真的太难了。
    现在她只能希望，局势不要走到那一步。
    确定了基本方向后，大家就开始分组。
    何清渠是从未去过后夜村的，这次跟着逃出来的周文和冯朵朵，也正是因为除了浅溪村无处可去，才跟着一起避难，而其他原本的浅溪村互助联盟核心成员里，只有程蕊和锦秋、锦乐因为常年坐镇大本营搞建设，到离开浅溪村那天为止，也一没怎么开过地图。
    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该去后夜村的人就启程了，虽然昨夜没怎么睡好，但生死面前，睡眠根本不是问题了。
    律小江和剩下的人简单讨论了一下分工，便各自忙活去了。
    昨夜俘虏回来的蟒部落的人，还被捆成一串一串的，由人严加看守着，在清晨的凌冽中瑟瑟发抖。
    律小江带着少年阿难，先去找了与“捕手”们分开关押的普通人，讲解了舟楫村的政策，说明了没有人会当奴隶，只要愿意，每个人都可以像阿难一样，当一个普通村民，有吃有住，共同守卫这个村庄。
    蟒部落的人当然是不信的，天下哪有这等好事，费力打了半天，虏了他们来，只为了带他们过好日子？
    这些人灰败无神的眼珠，几乎没有转动，就像真正死去一样，不论律小江和阿难说什么，低头的低头，盯着天花板的盯着天花板，仿佛这是一屋子的死尸。
    因为没什么正经的衣服，每个人身上皮包骨的样子，一览无余，和前几日几乎要饿死掉的阿难相差不远，那毫无生息的样子，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作为人牲或者奴隶的命运，无论是死于饥饿、死于屠戮、还是死于苦役，都不能再让他们感到丝毫恐惧。
    反正他们从来都是这样卑贱地活着，吃不饱，穿不暖，随时可能死亡，漫无目的地生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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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一代一代地传递下去！虽然早知道部落之间的战争残酷，但因为有“捕手”的存在，他们部落一直没有被别人吞并，可是那样的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如今像猎物一样被人抓来，哪里还能有好下场？
    就是这样一群对死亡感到麻木的人，原本在绝望中默不作声，却还是在律小江命人抬了几个陶罐过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香！
    太香了！
    不少原先看起来像尸体一样的人，甚至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陶罐里是什么东西？
    很快，又有人用陶盘装了不少羊肉饼、兔肉饼上来，新鲜出炉的肉饼，散发着肉香，别说闻到味道了，光是看到这些食物，蟒部落不少人的眼睛都直了。
    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冲着阿难喊，自己要归顺新部落了。
    阿难给他们松绑后，领着他们在食物前走了一圈，分发了食物，律小江还用一种红色颜料，在他们身上画了奇怪的符号，这几日也顾不得奇怪的符号到底是要将他们用于祭祀还是别的什么，只顾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不管什么时候上路，吃顿好的总没错。
    然而除了这零零星星表示愿意归顺的十几人外，无论阿难再怎么说破嘴皮，也没有人再敢走出来，只是疯狂吞咽着口水，并且在心中感叹着——舟楫部落是一个邪恶的部落!
    【大江东去】：你们这里，有三百五十多人……我们村里一顿能做出的食物也不多……前一百个愿意加入我们的人，可以得到一碗肉汤和一块饼，按加入顺序，优先分配房子和工具，分完为止……因为现在还没有那么多房子和工具，所以接下来的一百人，只能得到一碗肉汤和一块饼，再接下来的一百人，就只有肉汤了……至于最后几十个人，不仅什么都没有，还会跟你们的“捕手”关到一起。
    这些原始人也听不懂什么房子和工具，只能从律小江的话里抓住两个关键信息——越早投诚，得到的东西就越多，越晚投诚，则可能与“捕手”们关在一起。
    讲到这一步，许多原始人，也顾不得心中的疑虑了，哪怕是死，他们相信捕手们也一定死得更早、更难看，因为强大的战斗力，一定不会被新部落所接受。
    第51章 部落捕手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咬了咬牙，豁出命去，表示自己也要投诚。
    人是从众的，NPC也是。
    这些人的眼睛逐渐变得亮了起来，最后甚至不顾自己被绳子绑着，开始挣扎和呼喊，人们开始变得狂热和躁动，为了食物，为了生的希望。
    这回没费多少工夫，就有两百八十多号人陆陆续续表示归顺，按照出来的顺序不同，前一百人身上才有那奇怪的符号，后面的人都没有，只是在吃了东西以后，就被舟楫村的现在的“村民”领走了。
    折腾了小半天，最后还剩下的七十几人，确实既没有表示要投诚归顺，也没有对即将和捕手关押在一起这件事有半分不满，只是安安静静缩在一起。
    最后剩下的这些人，都是女人和幼童！
    律小江想不明白，如果但凡有生的希望，做母亲的不是都会为自己的孩子争破头么？怎么反而没有生存斗志？
    不过她也没工夫去猜测俘虏的想法和心情，按照先前承诺的那样，把这些捆得结结实实的俘虏和蟒部落的捕手们扔在一处，便着力去想办法笑话这新增的两百八十多号人了。
    因为没办法修什么高楼大厦，所以为了能快速容纳源源不断收拢来原始人NPC，新的房子沿着舟楫村与望河村之间的大路，越修越多，两村的房屋几乎就快要相连了。
    大路的中间区域，修了最多的大通铺，这种大通铺十分不受人喜欢，虽然也能遮风挡雨，但一间房子最多可以容纳三十来人，所有人都住在一起，味儿大不说，也很不方便，怎么分配打扫卫生的工作也是个问题，更何况在大路的中段，到两边的村子都远，每日干活都要早起些，那些已经解决了温饱、看起来干净整洁的村民，是绝不乐意住的。
    对于已经在舟楫村定居下来的村民们，大家都希望住一栋能正好容纳一家老小，去哪里都不必走太远的路的房子，然而现下这些房子，都是根据先来后到分的，他们也没得挑，只能感叹时运不济，他们没早些到舟楫村。
    蟒部落最先归顺的两百八十来号人，就是被这样浩浩荡荡地领到了一片大通铺区域，然后身上凡是被红色颜料画了奇怪符号的人，都被陆续领进了房子，告知他们这是他们今后的住所。
    剩下的一百八十号人，看得眼睛都要滴血了——舟楫村还真给俘虏分房子啊！原来在身上画奇怪的符号不是为了用邪术祭祀，而是为了把这些人从人群中区别出来，给他们房子住啊！
    这么好的房子……早知道，他们也该第一个跳出来归顺，怕个球！
    有一些房子里，陆续传来了哭声，甚至有人像疯了一样，从屋内跑出来，大喊“我有房子啦”！
    律小江虽然知道蟒部落的普通人过得比普通部落的人更惨，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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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竟然这么惨，这才分到个大通铺呢，就高兴成这样！
    不过想到她们昨夜去蟒部落时，这些普通人几乎都是从类似牛棚猪圈一样的地方寻出来的，对他们的反应就不觉得惊奇了。
    也不知道原先的舟楫村那点小小的文明萌芽，如果没有因为贪婪去招惹鲛人，会和周围这些蛮荒部落碰撞成什么样。
    几个村民拿来了因为生产出铁器而淘汰下来的一批石器工具，分发给蟒部落这一百人，在新人做了简单的清洁后，便带着他们上工了，种地、做饭、织造、建房子，舟楫村永远有干不完的活。
    人数变少以后，律小江又继续给剩下的蟒部落的人讲解政策。
    【大江东去】：我们确实是想将你们从捕手的压迫中解救出来的，但你们相信舟楫村的好意太晚了，所以已经建好的房子便分给前面那一百个人……你们没法直接得到房子，只能自己去建房子，今日内若能建好，便有得住，若建不好，便没得住。
    众人一听，他们来的第一天，竟然是给自己建房子，都有些不敢置信，直到已经是熟练建筑工的村民带着这些新来的分组干活时，还有好几人因为迷茫和走神，搬木料砸到脚，或者不小心滑进泥坑里。
    一切仿佛是一场美梦，不少蟒部落的人，甚至怀疑一朝梦醒，他们会再次在蟒部落那泥泞而满是秽物的栅栏中醒来。
    律小江可不管这些人如何心潮澎湃，见他们都各自开始干活，便松了松自己握紧弩机的手指——刚才她是真怕这些原始人暴起杀人，毕竟这是第一批因为部落被打败和征服，而来到舟楫村的人。
    现在好了，大部队和平解决，律小江心情轻松地往关押“捕手”的地方走，路上还遇到了在烹饪区穿梭指导工作的袁琼，拉着她探讨了一下要怎么感化剩下的俘虏，最好让他们自愿归顺。
    没有一副细腻敏感的心肠，当不了和事佬，袁琼终日在寝室里和稀泥，可可爱爱，从不得罪人，很多时候还能起到化解矛盾的作用，律小江甚至觉得打从一开始招降的工作就应该交给她。
    听了阿难一路上对蟒部落情况的解说，袁琼那张原本可可爱爱的脸上交错出现了很多表情，震惊、愤怒、错愕、哀伤，变幻无穷，律小江甚至光顾着欣赏袁琼的表情，没仔细听阿难说了什么。
    等到了地方，袁琼扫视了一圈捕手和剩下的普通人被羁押的状态，缓缓询问。
    【袁琼】：我知道，你们村袭击其他村落的人，都是捕手，普通人是无罪的，方才那些选择归顺和融入舟楫村的族人，如今有吃有住，能与村民们融洽生活在一起，你们难道就不想也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没有人应声，袁琼虽然胆小，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握了握她腰间的铁剑柄，勇敢向前又走了两步。
    只是这两步的距离，却引得一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捕手”，疯狂扭动起来，因为嘴里被塞满了干草，只能“呜呜”叫着，最终扑到一个普通人面前，恶狠狠地盯着袁琼，试图阻挡她靠近的脚步。
    袁琼看着这个瘦弱的捕手，看着他身后那个女人因为被捆缚了手脚，慈爱地用脸他，思索片刻，继续劝降。
    【袁琼】：我知道，你们部落的生活虽然残酷，但除了捕手自己能吃到猎物，你们的母亲也能吧，所以你们这里的人，都吃过人肉吧？
    看着这些蟒部落的女人低下头去，律小江有些震惊，其实原始人吃人肉的设定，大家都是清楚的，但由于蟒部落等级森严，什么猎物都是捕手先吃，她确实没想到，还会有捕手将到手的肉分出来，分给自己普通而孱弱的母亲。
    【袁琼】：吃过人肉也没关系，其他村子到了困难的时候，也有吃人的事情，只要进了咱们舟楫村不再吃人，不再作恶，能够改过一新，咱们这些就都算翻篇了……
    原先那个呜呜叫的捕手，眼睛中亮起光，一会儿看了看袁琼，一会儿看了看那个疑似他娘亲的女人，更加激动地呜呜叫个不停。
    还是阿难看不过去，握了握拳，最终把这名捕手口中组织他说话的干草抽了出来。
    【阿珺】：你们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放过我娘？我阿娘她没杀过人，只是吃过一些我分给她的肉，罪过都是犯下的，你们真的可以给她一条生路吗？
    【阿难】：你也知道那是罪过……
    少年阿难嗤笑一声，看着这些原本将杀人和吃人视作理所应当的捕手，如今沦为阶下囚，灰头土脸不说，还要乖乖认错，心头不由得感到畅快，如果不是“神女”不准他再杀人，他定要将这些家伙拳头砸成肉泥……
    【袁琼】：当然，你的娘亲，并非首恶，她也不过也是一个受苦的人，她如果同意加入我们舟楫村，跟着大家一起干活，就有吃不完的食物，又何必要去吃人？只要没有坏心，这里可以是她家。
    瘦弱的捕手阿珺听了这一席话，似懂非懂，呜呜哭了起来，在抽噎的间隙，断断续续劝说他的娘亲快快跟着这些人走，去吃那吃不完的食物。
    因着这一番劝说，人群中，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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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上了年纪的妇人，都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似乎动了心。
    但另外那些带着孩子的女人，却始终紧紧护着孩子躲在角落，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好让谁也不要注意到她们和她们的孩子。
    袁琼在来的路上就听阿难说了，蟒部落的人形和蛇形，在十岁分野。
    十岁以下的孩子，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人族孩子，但是到了十岁那一年，能够觉醒血脉天赋的孩子，则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人身蛇尾。
    捕手的蛇尾强壮无比，能够一下拍断参天古木，绞杀个把熊瞎子也轻轻松松，所以他们才能用人身引诱猎物，再用蛇尾出其不意地击杀，远比普通人强悍。
    所以原先一但觉醒了血脉天赋，人身蛇尾的孩子，则自动成为部落的强者，上等民，哪怕有时候不参与捕猎，也能分到食物，不至于饿死，更不会被当做部落的备用粮，哪怕混得再差，也能像阿珺这样，养活自己的娘亲不成问题。
    彼时，任何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觉醒血脉天赋，成为部落的捕手。
    第52章 舟楫小镇
    而此时，阿难带着的这些人，明显是憎恶捕手的，看着捕手被捆成这个样子，甚至新部落一点要招降他们的意思都没有，那些孩子还小的女人慌了，她们开始暗暗希望，自己的孩子最好都不要觉醒什么狗屁天赋，就当个平凡人，便能好好活下去。
    就在那些年老的妇人同意归降，被律小江带走安置以后，袁琼不负律小江的期望，又开始了自己的政委工作。
    【袁琼】：阿难，我问你，这里这些，女人和孩子，都吃过人肉吗？
    其实她知道，这些人看起来年轻，孩子还小，还远不到已经长成捕手的孩子可以给自己分人肉的地步。
    【阿难】：应当是没有，但我离开了几年，也不知道……
    【阿珺】：没有，他们都没有吃过。
    袁琼反应了一下，阿难说的几年，就是游戏里的几天，又接着循循善诱。
    【袁琼】：奇怪，那你们怎么不愿意跟我们走，那些吃过人肉的老妇人，我们尚且能够容许她们重新做人，你们清清白白，还怕什么？
    【阿珺】：怕什么，她们怕她们的孩子总有一天还是会长成捕手，还是会被你们杀掉的，哼……
    这个瘦弱的捕手阿珺，因为尾巴被捆得死死得，只能歪歪扭扭躺在地上，但是因他的阿娘已经被劝走了，有了活路，加上他也不觉得自己能活，便话多起来，一副欠揍的样子，被阿难揍了两拳才消停。
    【袁琼】：如果是这样，你们大可不必担心，你们的孩子，一没杀过人，二没吃过人肉，实在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好孩子，我们可以保证，只要遵守舟楫村的规矩，不论是人形还是蛇形，都是一样的村民，都是一样的对待。
    袁琼说完，又让阿难去叫来了鲛鮦。
    因为沦落在律小江的套路里忙着忙那，一天没得过清闲的鲛鮦，心情看起来很不好，臭着一张脸过来了，发现自己只是被叫来展示人身鱼尾的，就更不高兴了，甩了脸子就走，傲气得很。
    如果说蟒部落的这些女人一开始还畏畏缩缩、恐惧惊惶，看到人身鱼尾的村民也不该相信什么人人平等的说辞，但是在看到一个人身鱼尾的怪物，竟敢给舟楫村的话事人甩脸色以后，就彻底懵掉了。
    【阿珺】：我算看出来了，这个部落不行，缺人得很，什么脏的臭的都要，还转挑贱民，你们可快跟着走吧，别犹豫了，等着跟我们一起留下来被杀掉吗？
    捕手阿珺劝人上岸也不忘开嘲讽，让人怀疑他就是因为嘴太欠，不受待见，才分不到食物，养成一副瘦弱体格的。
    不过，天底下所有的嘴欠，都可以用拳头来解决，在被阿难又狠狠打了几拳以后，阿珺彻底老实了，因着太长时间没吃东西，只能虚弱地躺在地上哂笑。
    在阿难打人的期间，袁琼继续艰难地跟这些蟒部落女人交谈，再三保证并且分析利弊——如果她们同意成为舟楫村的村民，最坏的情况无非是长出蛇尾的孩子被厌弃或者死亡，而如果现在就拒绝归降，那所有的孩子都会立即死掉，一点希望也没有。
    原始人不懂博弈论，袁琼倒是在上课时学过一点皮毛，将各种选择的结果掰开了揉碎了分析，最终说动了这些女人，让她们带着孩子跟村民去领取食物了，因为缺了早上那顿饭，这些女人都饿得有些发晕，只是因为还要照顾孩子，才勉强撑着一口气跟着走。
    等到这里只剩下捕手了，袁琼犯了难，毕竟眼前这些捕手，在阿难的描述里，各个凶狠歹毒、十恶不赦，但律小江也没说要直接全部杀了，更何况分配给她的任务是劝降，不是杀NPC。
    就在袁琼快要被阿难喋喋不休催她杀人的声音烦死的时候，律小江回来了。
    她能回来得这么快，主要是因为把那些老妇人都扔给了大厨房打下手，毕竟今日多了这么多人吃饭，哪怕有库存，厨房还是不太忙得过来。
    对于袁琼来说，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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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杀，是个难题，对律小江来说，根本就不难。
    不杀！
    当然不杀！
    这些个蛇尾巴，各个力气大得很，如今成为了阶下囚，就不像鲛人那样事事要谈条件，只要能收为己用，像其他原始人一样老实巴交地干活，那么在防御外敌这件事上，压力便减小很多。
    只是怎么收服，却是个问题，毕竟蛇尾巴们不像其他蟒部落的普通人。
    普通人就算解开绳索，也没什么攻击力，如果有人敢动歪心思，律小江大可用袖箭扎他个透心凉，再在诈尸以前由其他NPC彻底杀掉。
    但蛇尾巴战力过于剽悍，目前唯一的克星就是鲛人的水流可以瞬间绑缚控制，可如果雇个鲛人天天盯着和监视蛇尾巴，也是贵得很，律小江想想就作罢了。
    得知律小江竟然不准备杀掉人身蛇尾的捕手，阿难的脸上先是一阵惊讶，转而有一抹恨色，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那一群被捆在地上歪歪扭扭躺着的家伙，想着自己阿娘的血肉正在他们腹中，便愈发恨意滔天。
    他定要寻个机会，把这帮家伙杀了！
    律小江则是真的没有功夫关心NPC的心理活动，何况她根本不认为NPC有什么心理活动，一切都是程序，都是算法，都是需要攻略的游戏难题！
    当前的难题就是，怎么才能够加强舟楫村的防御！
    蛇尾巴们虽然一个个被捆得老老实实，但表情却仍然高傲，除了方才有几个人在老妇人们被领走的时候面露动容之色，其他人更多是一种“有种砍死老子”的桀骜，律小江并不敢给这样的蛇尾巴松绑，只能带着袁琼和阿难离开，只留下两个村民负责看守和通传。
    回到舟楫村的传送点附近，律小江把阿难交给了正在搞冶炼的阿蛮，没办法，何清渠去后夜村了，阿蛮还算给何清渠打过下手，还能顶上现阶段的研发，浅溪村出来的几个玩家，没有将科技树点到铁器阶段，甚至连阿蛮都比不上，也就不添乱了，忙活别的去了。
    阿蛮愚笨，只会一些重复操作，阿难看着就是个高级NPC，想着也许有他帮忙会好一些，律小江便随意把他扔给阿蛮，自己四处溜达去了。
    律小江所过之地，村民们皆对她致意，不怪她脸盲，实在是最近人口暴增，除了几个看起来比较聪明的NPC，她根本就记不住谁是谁，而且这些NPC大多都没有名字，说话的时候性命框里只有省略号【……】，就连最早被鲛鳕命名叫“光”的那个孩子，也不知什么时候长成了一个少年，某一日冲到律小江面前，还因为神女不记得他了，而颇为伤心。
    路过大厨房区域，律小江看到新加入的蟒部落妇人都很勤快，融入得很好，看来即使她们是捕手的母亲，在部落中的日子也并不是多么容易，一看就是吃过苦的人。这时，原先那个捕手阿珺的母亲，颤颤巍巍来到律小江面前，卑微又小心地问，她能不能给自己的儿子送点食物，捕手食量大，不经饿。
    说真的，这个蟒部落，虽然阶级划分明确而残酷，母子情谊却是真的深厚，或许因为不知道父亲，母亲是唯一的血脉至亲，游戏策划给他们设计了更深刻的羁绊，有些瞬间竟然让人觉得比鲛人兄妹的感情更让人动容。
    不过律·铁石心肠·小江并没有同意带给捕手充足的食物，按照一个捕手一顿饭十张肉饼的食量，她只允许这些妇人给自己的捕手儿子每顿五张饼，也就吃个半饱，另外那些没有娘亲在世的捕手，则只能每顿吃两张饼，也就吊着命而已。
    即使是这个安排，除了捕手的母亲们感恩戴德，蟒部落其他人知道了还是有些不平，为啥投降也有吃的，没投降也有吃的，不过捕手们在挨饿，他们却能想吃多少吃多少，想到这一点又有些骄傲和满足。可阿难却与其他人不同，他听了这个安排，知道这些捕手是不会轻易死了，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就在对NPC心情一无所知的律小江瞎转悠的时候，突然收到一个提示。
    【系统提示】：舟楫村人口达到1000人，升级为舟楫镇。
    舟楫镇是什么鬼？
    这游戏的地区还带升级的？
    律小江被这个系统提示整懵了，她仔细回忆自己以前玩《蛮荒时代》的情景，似乎从来没有哪个新手村或者哪个大城市，发生过升级这样的事，但此前也确实没有人收拢一大堆NPC来种田的情况，毕竟没有执法NPC的野外太危险了，饶是“作死大王”律小江也没有这么个作死法。
    因为服务器的上限人数限制，更没有哪个新手村能达到一千人，所以还真说不好到底是这个游戏本身就存在的一种隐藏玩法，还是这个神经病服务器特有的。
    正在律小江准备给好友发信息说这件事时，她发现自己的游戏面板变了。
    第53章 破局之路
    原本只有【个人状态】、【传送】、【装备】、【物品】、【好友】、【队伍】、【副本】、【地图】这几个选项，如今却多出来一个【统治】。
    按照进游戏以来的经验，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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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家有【技能】栏目，有的玩家有【奴隶】栏目，有的玩家有【氏族】栏目，这些栏目律小江虽然都没有，却好歹听说过，可这个【统治】栏目，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小心翼翼点开新解锁的【统治】选项，看到了新手指引——
    【亲爱的玩家，你发现了遗落的舟楫村，通过辛苦耕耘，让它由死向生，如今舟楫村已经重新拥有了1000村民，升级为舟楫镇，你需要做的事情更多啦，下面就让我给你讲解吧！】
    【统治】选项打开的面板里，可以给舟楫镇改名，可以看到舟楫镇的实景地图，还有很多灰暗的功能，用手触摸上去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并没有解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原先起名的望河村，也在舟楫镇范围内，如今还没开发的大片原始森林，也在舟楫镇范围内。
    那么，是不是只要再收服一些NPC，就能继续升级这个小镇呢？
    通过仔细浏览界面，律小江发现，所谓的1000村民，是因为有了1000个对舟楫村认同感在60以上的NPC，可惜她没法进一步查看这些人具体是谁。
    在一大片灰不溜秋的功能中，律小江发现【建筑】【农业】【烹饪】和【武器】被解锁了，只是再点开去看，里面除了律小江她们已经自由建造出来的东西被点亮，其他都是灰灰的一片，这根本就是个科技树指示图嘛，还只显示你已经做出来的东西，既不给未来可以尝试的东西来点指示，也不能直接拖动什么已经研究出来的建筑在地图上建造出来，功能相当无聊。
    律小江总结下来，这个【统治】选项，其实不能干预任何的游戏进度，只是多了一个信息渠道，就像【个人状态】面板一样，你只能看到数据，但如何改变状态，则是另外的价钱。
    在新功能中被绕晕的律小江，还没来得及发好友消息，就看见去后夜村建立传送的一行人，已经传送回来了。
    除了何清阳面色不虞，其他人面上多少都是喜悦，起码舟楫村真的被恶意围攻的时候，还能有个退路。
    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传送点的【舟楫村】三个大字，已经变成了【舟楫镇】，律小江看见气压低沉的何清阳几次想上前同自己说话，都被叽叽喳喳围过来问小镇变化的玩家打断，她也有些无奈。
    直到晚饭过后，她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神色忧郁的何清阳。
    【大江东去】：学长，今天有什么不顺利的吗？
    律小江在心中不停告诉自己，这是谈正事，正事。
    【长河落日】：我今夜需要暂停一次游戏了……你，要小心黎川行……
    【大江东去】：小心他？
    律小江十分震惊，黎川行可以说是她在这个游戏里最好的朋友了，傲娇的时候死傲娇，开玩笑的时候也放得开，一直以来也经常和她一起做任务，这次遇到，也一直在帮助她，为什么要小心黎川行？
    【长河落日】：他……
    何清阳似乎觉得难以启齿，一个字的音节都拖了很久。
    【长河落日】：他今日给我告白了……
    说完，男神就转过脸去，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尴尬，十分纠结，连苦闷的神色都带着些无所适从。
    比起黎川行是个坏人，黎川行喜欢何清阳这件事，更让人好接受些，毕竟他平日里就gay里gay气，而且律小江心中本就没有什么同性恋、异性恋、双性恋之类的划分，她觉得有时候你只是正好喜欢这个人而已。
    她的男神那么好，不管被女人喜欢上，还是被男人喜欢上，都是实属正常，何况黎川行还是他的经纪人，朝夕相对，产生感情太正常了。
    这还是律小江第一次看到何清阳被告白之后的样子，从前他都是温柔地笑着拒绝女孩子，谁也不知道他私下里是什么样子，只知道他温柔又无情，好像天上仙人，普度众生，又高不可攀。
    没想到他被人告白后，竟然是这么别扭和难受的吗？看他那个样子，似乎以后都准备要跟黎川行老死不相往来了。
    【大江东去】：他现在手上也有鲛人泪，我怕他情绪偏激起来，做什么出格的事，不太放心，还是要暂停一下游戏去看看，你……
    【大江东去】：我也要暂停一下，这个游戏越来越怪了，我想找找有没有那个Steven的信息。
    【长河落日】：这个人，不是M公司动用所有力量都找不到么？
    【大江东去】：现在全国有2万人像我们一样陷入不明原因的昏迷，还有人不断死去，M公司为了不让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在这方面才是真的用尽全力了……而且关于Steven的事，我怀疑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几个侥幸醒来的玩家实情，不然抖落出去，名誉也要受损……
    【长河落日】：你的考虑也有一定道理，现在这些大公司，把声誉看的得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名声臭了，就没法赚钱了……那我们这回一起出去吧，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咱们遇到事情也好有个照应……只是，在这边的身体，还要想办法保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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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清阳还在为自己自然而流畅地要到小学妹的电话而窃喜，律小江则突然发现，她现在已经能够心平气静地跟男神独处很久了，没有了一开始动不动就怦然心动和尴尬无措的情况，反而多了一些熟稔和默契。
    为了保护这次暂停游戏中的身体不受伤害，律小江大出血地雇佣了鲛鳐进行全天候保护，不仅如此，她还到鲛人兄妹那里卖了个乖，只是鲛鮦嗤之以鼻，嘴上说死了正好，实际也不知道会不会管事，鲛鳕则乖乖糯糯地答应下来，如果遇到危险会支援鲛鳐，她虽然看不见，但听力绝佳，控水也不差，真要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也比绝大多数原始人强。
    安排好这些，律小江一面吐槽狗策划为什么不让暂时退游的人也如一道白光消失，一面给程蕊分享了【统治】权限，交代了消化蟒部落俘虏的事情。
    不是不信任另外两个室友，而是庄微和袁琼的弯弯心思没有程蕊多，藏不住事儿，怕真有什么内鬼，她们两句就被人套了话。至于其他在游戏中新认识的人，就真谈不上信任，尤其是何清渠，如果把【统治】权限给他，说不定他就能在试验鬼点子的路上作个大死，不等别人来围攻，自己就把这块基地彻底掀了。
    律小江在寝室的游戏仓醒来的时候，营养液都还剩下不少。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她们被吸入这个变态服务器，已经四天了。
    幸好现在大学管理松散，有一节课没去，不点名的老师发现不了，个别点名的老师也不过是记上一笔，期末来扣分罢了，周围的同学也知道她们寝室集体出去玩了，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其他人上次醒来虽然没能逃出M公司的集中营，却也跟家人联络过了，小心翼翼没让家人发现他们的失踪，就像被绑架的人质一样，生怕M公司的人现场表演撕票。
    律小江翻出自己的全息手环，把何清阳的电话存了进去，又开始利用手环的全息投屏，开始她的信息收集工作。
    当今网络发达，信息透明，她就不信，她找不到这个叫Steven的人，然而所有的社交网络上，叫Steven的人多如牛毛，她不禁觉得1小时的暂时退游时间可能有些不够。
    经过数据比对和筛选分析下来，只有三个Steven，曾经于《蛮荒时代》上线前在M公司任职过，其中一个已经跳槽到G公司做技术总监，另一个则是辞职创业去了，最后一个竟然到了大学任教。
    律小江最怀疑的，当然是这个技术总监.
    如果要建立一个游戏私服，要有源源不绝的供电维持这个服务器的运转，还要有足够的雄心壮志，憋着一股劲去完善游戏，只求打脸当年那帮和自己理念不同的同事，非这位技术总监莫属！
    律小江查资料、想问题太认真，都没注意到何清阳给她打了电话，等注意到的时候，一个小时的退游时间只剩下了5分钟。
    她不知道何清阳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赶紧拨回去。
    谁知电话接通后，何清阳却说没什么事，自己和堂弟都入住的VIP病房，十分安全，不可能被M公司转移走，就是想确认一下她的安全。
    她不知道，何清阳只是想看看自己电话号码记对了没，毕竟游戏时暂时的，如果从游戏中出来，却再也联系不上小学妹，那是真的头疼。
    躺回游戏仓，再次在舟楫镇睁开眼睛，律小江看看身侧同样眼神迷茫的何清阳，也缓了一缓，才坐起身来。
    幸运的是，这次暂时退出游戏的一天，并没有人来攻击舟楫镇，不幸的是，律小江给了鲛鳐太多的宝石……
    第54章 故人反目
    鲛鳐倒是很高兴，作为种族天赋为“偷懒”的鲛人，她大笑着跟律小江说，以后还有这等站着不动就能领工钱的事，务必还要找她。
    鲛鮦却在鲛鳐走了以后，磨磨唧唧晃悠到律小江眼前来，表示自己也可以胜任这份保安工作——整日守着这栋房子，晒晒太阳，该吃吃，该喝喝，还有不菲的工钱，美得冒泡！
    如今她们这个小镇，贸易已经不用贝币了，一是周围没有拿贝币可以买东西的NPC或者玩家集市，二是鲛人这帮鸡贼，好几次在浅海捡了贝壳，再用自己的机床工艺打磨成系统贝币的模样，过来浑水摸鱼，让人哭笑不得。
    玩家们觉得匪夷所思，有这偷奸耍滑的功夫，煮点盐来卖不开心吗？
    但是事实证明，用货币交易，还是比以物易物开心，连鲛人NPC都认识到了这一点，别说煮盐，就连捕鱼都快不想捕了，一门心思搞货币，跟那些造□□的人一个劲头。
    贝币本来是为了交易用，因为鲛人的“□□”流入，玩家们开始意识到不能再用贝币了，转而开始制作刀币，反正目前的冶金技术，冶炼点青铜小刀，完全不成为问题，至于为什么不用直接用方孔铜钱，主要还是小刀的武器造型，造型深受鲛人喜爱。
    毕竟目前目前只有在与鲛人的交易中，需要使用货币，舟楫镇内部基本就是共产主义模式——按需分配，只是这个需不是按照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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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C觉得自己需要什么，而是按照玩家觉得NPC需要什么，除了吃的管饱以外，房子、衣服、工具这些，都是按照玩家的意图进行分配，连以物易物都只是零星发生。
    律小江这次回到游戏，发现才不过一昼夜的功夫，舟楫镇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是NPC阿蛮和阿难研究出了批量制作刀币的办法，突然生产了大量刀币，不仅如此，他们还研究出了铁的滑轮、铁管、铁锅等一系列功能各异的铁器，研发速度比何清渠这个精神小伙都要快，就很离谱。
    二是那几个捕手的母亲，因为不忍自己的蛇尾巴孩子饥饿难耐，又是哀求又是保证，加上那个叫阿珺的捕手之所以瘦弱，就是因为此前从不欺压族人，反而经常将自己作为捕手而分到的食物分给许多人，所以很快得到了蟒部落大多数原住民的原谅和许可，程蕊和其他玩家商量后，考虑到蛇尾巴的威力，一下也不敢放多，只是先暂时放了这个阿珺，其他几个有娘亲作保的蛇尾巴，则是允许吃七成饱，捆得更牢实了，以观后效。
    三是除了周文和冯朵朵以外，其他玩家都解锁了技能【水形】，甚至袁琼的水形技能升级特别快，甚至超过了许多天前就已经掌握【水形】技能的何清渠，而且当5名以上玩家聚集在一起时，可以形成组合技能【水幕】，水幕像一个环形喷泉，其所包围的区域，除非一开始就在里面，否则其他玩家和NPC都进不来，是绝好的防御屏障。
    只可惜，NPC太聪明了也叫人发愁，阿难就对阿珺被放出来的事情很不满意，虽然两人是小时候的玩伴，但因为十岁以后，一个成为捕手，一个成为下等民，地位天差地别，阿难还几经磋磨，不仅自己差点被捕手吃掉，自己的亲娘还已经被吃掉，现如他今根本没有什么“精诚团结”的想法，随时随地都在释放自己对捕手的怨恨气息。
    而阿珺却截然不同，一开始也许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嘴欠起来刹不住车，现在知道能活，自然就想好好活着，被放出来以后，干起活来简直像不要力气，用他的大尾巴拍断了许多参天大树，又跟着搅和涂抹墙壁的泥巴，又跟着搬运东西，虽然吃的是十个人的饭量，干的却是二十个人的活路，叫玩家和其他村民都很满意。
    哦，不，不能叫村民了，现在玩家对这些原始人和半人类NPC都改叫居民了，毕竟镇民什么的太难听了，以后万一再变成城市了，还得改叫市民，就很麻烦。
    至于组合技【水幕】，则再次引爆了“谁是内鬼”这个问题。
    这个技能太要求所有参与者都是一条心，如果真的有“内鬼”，届时外敌当前，有人在背后捅一刀，内外夹击，再强大的水幕也没有用。
    就在所有玩家因这个现实“狼人杀”而争论不休的时候，律小江和何清阳醒来了，所以程蕊倒豆子一样说明了当前情况，也是希望她能想想办法。
    【大江东去】：依我看，这个水幕也没什么用，施放这个技能，需要消耗你们的【智慧】点数，假如真有实力太强的人围攻我们，也不可能一直用这个技能进行防御，这只能是紧急情况下争取时间之用，只要水幕形成，大家就尽快传送回蛮荒之地，管它谁是内鬼。
    【庄微】：确实，琼琼自从第一次升级点错之后，加点一直都是纯智慧，现在是我们这几个人中智慧最高的，可她用这个技能也坚持不了一小时，还是不要太依赖这个技能，大家还是要多加探索，看看有没有别的技能或者方法，确保我们的存活。
    其他人本来还在发现了无敌新技能的激动和担忧新技能不能用的焦虑中，听了这番分析，犹如一盆冷水交上来，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反而问起律小江退游期间有什么收获。
    因为没办法把外面的资料带进来，律小江只能用语言表述自己追查的过程，并且最终提出这三个Steven的事情，也是希望能听听大家的意见，好决定她下一步的追查方向。
    这下玩家们又热闹起来，虽然律小江主要锁定那个技术总监Steven，但其他玩家也有不同的看法。
    比如肖铭澜就认为，那个辞职创业的Steven，ABC轮融资不少，而且律小江查了半天也没看出到底创业的核心产品是什么，这个奇怪的服务器也有可能是他想发家致富的秘密武器，只是可能玩崩了。
    但锦乐却认为，没有哪家公司能用别的公司已经发行的游戏融到资，这个服务器虽然处处古怪，玩法和蛮荒之地也有一定差别，可是怎么看都相同的地方都太多了，很容易被告抄袭的。
    锦秋则是顺着这个思路，怀疑上了那位大学讲师Steven，他在M公司的时间最长，虽然是博士，一把年纪了，辞职了也没追求什么大的发展，而是到大学应聘个最初级的讲师，非常不合逻辑，这个人一定有古怪。
    律小江却觉得，大学讲师那个工资，就不允许这个Steven搞出这么大幺蛾子，这个服务器的游戏精美细腻，比M公司目前推出的版本更胜一筹，只能是来自土豪的打脸。
    最后大家各执一词，月上中天，才意犹未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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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睡觉。
    临睡之前，在舟楫村新认识的网友和黎川行，每个人都收到律小江单独发送的好友信息。
    在这条信息里，律小江说她明日要单独去某个地方秘密探索，并且让对方保密，因为是探索一个有危险的宝藏，所以不希望其他人担心，并且再三叮嘱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其他朋友，如果没有什么需要策应的，她自己就会平安回来。
    为了增加可信度，律小江特意按照与每个人不同的交流的习惯，装作不经意地透露这个消息。
    “内鬼”这件事，她并不是完全没往心里去，这次因为水幕技能的事，似乎让所有人的互相猜忌和争执更多了，她才意识到这个是必须立即解决的事情。
    寝室里的几个姑娘和何家两兄弟，她都是信得过的，这个办法还是何清阳给她想出来的，所以，需要测试的只有她不太熟的网友，她当然希望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最后谁也没有问题，米娜和可爱小多多的夜袭，只是一个意外。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两个人能趁着夜色精准无误地开地图，一定是有人指路的。
    第二日黎明，几十个NPC居民分成七组，在所有人都没起床的时候，去往了律小江指定的方向。
    而律小江则偷偷躲到一个礁石洞穴里，与她高价雇佣来的保镖鲛鳐唠嗑，做出自己不在。
    为了打发时间，她给鲛鳐讲了许多加入舟楫镇的好处，又听鲛鳐讲了许多鲛人一族的故事，律小江不得不叹服，不管这个游戏的设计者到底是哪个Steven，都太强了——在一个高度自由化的游戏里，设计出如此之多的高度智能化NPC，这是M公司完全没有做到的。
    等到天色擦黑，律小江回到舟楫镇，找到那些她昨日选出来的居民，发现其中果然有一队遇袭，而且这一队NPC竟然全数都被遇到的玩家杀死过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死了”，只当是受伤过重，又因“神女”庇佑而痊愈了。
    遇袭的这一队，正是先前告诉黎川行的方位！
    律小江不愿意相信，那个妖娆的、热心的黎川行，就是想要害她的人，那个一起下过许多副本的战友，比短暂相处的网友还不如。
    然而这就是事实。
    第55章 大干快上
    何清阳似乎更加不能接受，前一天黎川行明明还欢欢喜喜接待了到后夜村登记传送，后一天就知道他蓄意散布消息坑害律小江，这让他这么接受？
    再者说，黎川行对律小江来说，是一个熟稔的网友，对何清阳来说，却是日夜一起工作的伙伴，告白就算了，怎么还带害人的？
    他甚至还专门跑去问了关押起来的米娜和可爱小多多，是不是黎川行给他们透露的舟楫村的位置，虽然两人都没有回答他，但是只看对方脸上的神色，他心中也有了答案。
    在情感一事上，何清阳一直是抗拒和懵懂，因为父母的事情，他从没渴望过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
    歌唱得好，皮相生得清俊，让他一路被许多人喜欢和告白，他却觉得别人的感情都与他无关，只会拒绝和躲避，等待他人的热情自行消退。
    这是头一遭，让他意识到，人心中的情爱，可以诞生出非常可怖的东西，如果不正确处理，就会贻害无穷，就会伤害到自己最珍视的人。
    黎川行原本也是想做歌手的，但是公司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而让他做了何清阳的助理，小助理一开始总觉得怀才不遇，认为是自己形象不讨喜，比不靠靠脸吃饭的人，工作也不是很尽心，直到慢慢看见何清阳写词作曲的才华，才知道差距所在，不再终日怨天尤人，勤勤恳恳工作，因为原先的经纪人跳槽，加上何清阳的推荐，做了经纪人，自己也写出一些满意的作品。
    本来是个励志故事，是年轻人的奋斗和自我认知故事，结果遇到何清阳这个妖孽，黎川行不仅被对方的才华折服，还生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心意，这些何清阳都不知道。
    本来黎川行是没有把那个找不到的小学妹放在心上的，何清阳向来冷情，除了家人和工作，别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已经是离何清阳最近的人了，大有一种“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的畅快。
    但是自从知道了小学妹就是大江东去后，从来不乐意与人组队的何清阳，不仅上赶着要带小姑娘下副本，甚至千里寻人，全然不管辛苦经营的后夜村，跑到一片荒地去和小姑娘过家家，喊都喊不回来。
    就好像……好像过去的一切都随手可抛，只有这个小姑娘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这让黎川行真的慌了，他偷偷告诉可爱小多多，想让她去搅局，就是因为笃定可爱小多多虽然会找律小江的麻烦，却不会伤害何清阳，谁知道这家伙根本不顶事；当他知道律小江要孤身去寻宝，就又动了心思……
    他也纠结过，游戏里认识的这个大江东去，是个豪爽的独行侠，经常与他互相帮助，合作十分愉快，能够再次在这里遇见，他本来也很开心，但如果何清阳喜欢她，就不是开心的事了……想了一夜，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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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行还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应该消失。
    下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他也知道，在这个服务器中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但是何清阳听了他的告白，不仅为难和不悦，更是立即跑回这个小姑娘身边去了，丝毫不愿在后夜村多做停留，甚至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彻底慌了神。
    律小江和何清阳不知道黎川行这细腻又复杂多变的心思，两个对感情一事简单又迟钝的人，都还在震惊于为什么黎川行会变这样？
    为什么要害人？
    为什么不顾往日情谊？
    为什么走到了要杀人的地步？
    这件事里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大家推测黎川行应该还没有把舟楫镇的地址告诉全服其他人，目前为止所有手脚都是小规模针对律小江，也许他怕一个不慎，把何清阳给害了。
    舟楫镇其他玩家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有些无语。
    律小江也给昨晚收到信息的玩家赔礼道歉了，石伟、肖铭澜、锦秋和锦乐纷纷表示不介意，只说事情查清楚就好，周文照旧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往心里去，冯朵朵倒是搞不明白大人这些心理，只知道自己通过了测试，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因而十分高兴。
    【石伟】：我就说嘛，就是那个什么朋友，他没参与过劳动，才能轻易找人来害我们，天天在这里挥汗如雨的人，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基地给撅了。
    【锦秋】：话别说太满，现在也只能说找出一个有问题的人，万一有人藏得深呢？
    【肖铭澜】：好啦，人无完人……起码现在证明了我们在座的人暂时都是可以相信的，也是一件好事，以后大家就可以团结一心，没有后顾之忧了……先声明啊，我只想活着出去，一点也不想搞多余事情……
    【锦乐】：我也只想活着出去，我男朋友还日夜守在病床边等我呢。
    【袁琼】：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把那个黎川行抓来关起？
    【军绿色棉袄】：必须的，而且啊，哥，这是你的桃花债，该你去抓人……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何清阳男女通杀，但被堂弟这样点破，他还是如坐针毡，万分不自在，还斜眼去看了一眼律小江。
    【大江东去】：清渠，你不是什么，什么氏族族长吗？你不能让族里的人把他直接抓来？
    【军绿色棉袄】：得了吧，我说是族长，其实是族宠，平日里都是我哥的战斗力摆在那里，黎大哥的管理能力摆在那里，不然我哪能当什么族长，现在这些网友，现实着呢……大家也就高兴的时候喊我一声族长，不高兴了都不搭理我。
    【长河落日】：我去吧……我会把事情解决好。
    心中有些烦躁，何清阳假装环视一圈，实则偷偷看了一眼律小江的脸色，见她没有因为自己惹出来的这一串事流露明显的反感，心中才稍稍安定。
    何清阳走后，众人开始商量起修建牢狱和城墙的事。
    如今，米娜一行人和许多捕手一起被捆了仍在一栋房子里，每日不用干活，还有吃有喝，不敢让他们死了，更不敢放了。
    以阿难为首的好些居民就很不满，照他们看来，就该杀了这些家伙，省得浪费粮食。
    所以修建一所牢狱势在必行。
    牢狱需得遮风挡雨，需得坚不可摧，需得不如民居舒适，需得暗无天日让人恐惧……不然，不然其他居民都开始心理不平衡了。
    修建牢狱这种严肃而不近人情的工作，最后大家一致推举长了一张灭绝师太脸的庄微来主持，肖铭澜和石伟两个男孩子进行辅助，其他人只负责提供设计方案、物资建材等等。
    而到了修建城墙的时候，锦乐则跳出来要担大头，声称自己是学建筑设计的，修建城墙绝对没问题云云。一旦有人问她为什么修建牢狱时不积极报名，她就又嘻嘻哈哈做个鬼脸，说她害怕阴森的东西。
    庄微是个勤勉踏实的人，她对合作伙伴的拈轻怕重也并不在意，反正事情总要有人做，修建牢狱和修建城墙，对她来说都差不多，领了活路就径自走了，直接开干，雷厉风行到肖铭澜和石伟两个大男人差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为了适应NPC群众日益增长的犯罪需求，庄微做主把牢狱设计得大了一些，等到其他人发现的时候，才惊觉摊子已经铺得太大了，甚至还挖了一些地下部分，更加暗无天日，更加阴森可怖。
    这些地下囚室，因为没有什么水泥加固，空间也不大，人在外面蹦一蹦，里面还扑簌簌掉土，肉眼可见下雨一定被水淹，真是，哪个囚犯住进这里面，哪个就倒霉！
    两个男生详细了解了庄微的规划，知道了囚室里还要准备的各种刑具，直呼她是抖S人才，干活得时候都格外卖力。
    至于锦乐这边，则让人叹服，不愧是学建筑的！想法就是奇妙！
    由于舟楫镇和望河村所在的位置，本来就就是江河与海岸线的夹角，所以她先是按照律小江分享给她的【统治】权限，概览了周边地貌，估算了发展预留空间后，先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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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扇形护城河道，然后引流河水，经护城河道，奔流入海。
    因为护城河挖得又深又宽，看起来就像一个河流的自然分支，把他们所在的这块土地与大陆隔开，自成一方孤岛。
    挖好河道后，她又在护城河内，开始慢慢开始修城墙。
    圆弧形的城墙并不容易修筑，但好在现在这个服务器大概也就处于夏朝，其他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得力的攻城设备，再加上有护城河环绕，城墙只要能防止外人随意进出即可，就算有了基本功能。
    所以她一点也不着急，组织着那新来的几百蟒部落居民，慢悠悠把城墙越建越高。
    因为NPC之间也有了“老带新”的良好循环，不需要靠玩家一个一个手把手指导，程蕊一个人就能带着NPC们干了所有的生产工作，袁琼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却又不能真的像周文和冯朵朵一样没心没肺地搞织造、瞎混，故而专注去练习【水形】技能去了。
    就在律小江专注观察和招降蟒部落剩余捕手的时候，何清阳已经把黎川行捆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一日之内就修起了护城河。
    护城河上还没有桥，彻底把他拦在了外面！
    第56章 情窦初开
    还是阿珺听话，也不像鲛人那样漫天要价，得了吩咐，老老实实用蛇尾巴一劈一卷，一根还没好好修剪掉枝丫的巨木，就被从中间剖开，直直搭在护城河上，平整的剖面正好供人通行。
    也正是因为阿珺的良好表现，再加上有他监管，律小江陆陆续续又放了几个有娘亲的捕手出来。
    这些娘亲尚在的捕手，对自己没有血脉天赋的娘亲都极为恭顺珍重，哪怕放出来了，就是为了顾虑自己娘亲的死活，倒也不担心他们如何作乱。
    更何况这些娘亲尚且在世的捕手，年岁都小，最大的也没过二十岁，作恶不多，至少为了娘亲的日子好过，不怎么欺负族人，如阿珺这样的还会经常分食物给其他族人，以求他们照顾自己的娘亲，如今把他们放出来做苦役，其他蟒部落NPC们反感情绪也不高。
    只有阿难，他心中的恨意，似乎比其他人更浓。
    毕竟他的娘亲新近被吃了，他心中转不过弯，一时消化不了，也只能等他慢慢消化。
    为防黎川行发出什么不利消息，何清阳上来就捆住了他的手脚，让他没有机会打开游戏操作面板，一路就这么被捆着提溜过来的。
    如今黎川行被众人围在中间，还在大呼小叫，质问何清阳为何会残害他。
    其他人只顾吃晚餐，也没言语，只有何清渠还好声好气答话。
    【军绿色棉袄】：黎大哥，你别嚷嚷了，你这样害小江姐姐，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至少在大家安全退出游戏之前，你都会被关起来。
    【立川行】：什么？我害谁？我怎么害她了，我热心肠提供玄鸟任务地址，热心肠提供后夜村的登记，如今还要被她倒打一耙吗？你这个女人，你挑拨离间……清阳，咱们做了这么几年的兄弟，你该不会因为……就不相信我了？
    黎川行还在抵赖，还想最后挣扎一下，没有了往日里妖娆可爱的样子，连最后一丝网友温情，也不准备留给律小江了。
    然而其他玩家都只是埋头吃饭，并不搭腔，庄微倒是吃得有些着急，她看到这货的样子，就想起自己牢狱还没完完全修好呢，等会得看看能不能加班加点先给他来个豪华单人间。
    【军绿色棉袄】：得了，黎大哥，别挣扎了，玩家会骗人，NPC难道也会骗人吗？小江姐姐给大家都说了她要去单独寻宝，只是每个人得到的地址信息不一样，只有你知道的那个地址，NPC被人埋伏，死了一回。
    何清渠直白讲了，黎川行先是一愣，转而大笑起来。
    【立川行】：哈哈哈哈哈，我玩过不过你，玩不过你，真是心思歹毒……何清阳，你好好瞧瞧，这就是你的宝贝小学妹，这就是你喜欢的人……这种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你，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广撒网？你也不过是被别人玩弄于鼓掌的可怜虫罢了……哈哈哈哈哈哈……
    【冯朵朵】：你这个人，明明你才是坏人吧，你还想杀人，大坏蛋！
    小学生冯朵朵看不下去，跳出来参加骂战，黎川行气不过回了嘴，她又用小学生词汇库里最坏最具攻击力的话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把黎川行气得半死，直到周文慈爱地拍了拍她的头顶，才昂着高傲的头颅宣布自己的胜利。
    而其他人则是被这个惊天大八卦炸得外焦里嫩，纷纷宣布自己吃完了，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区域，本来玩家们要进行当日经验总结大会的，现在也没人说要开了，最后竟然只留下律小江和何清阳面面相觑。
    何清渠走的时候，还非常好心地找干草塞上了黎川行的嘴，把他和不会看情况的周文、冯朵朵一起拖走了。
    【长河落日】：那个……聊个五毛钱的？
    何清阳隔着篝火看了看律小江，她半张脸在火光中明灭，眼睛盯着地面没有看他，没由来地让他更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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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东去】：好。
    如果在游戏里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话，律小江现在的心跳一定快到要爆炸。
    然而在游戏里并感觉不到剧烈的心跳和脉搏，所以她只剩下慌乱。
    慌乱到甚至想把黎川行抓回来再问一遍，慌乱到什么没有听清何清阳在问她什么，就只知道说“好”。
    她甚至不敢看他，只有盯着地面，才能给他带来一点踏实和心安。
    当年与何清阳初遇的那次野营之后，律小江曾千方百计打听这个声音好听的清瘦少年，知道了他的名字、年级、专业、班级，甚至知道了他的寝室的位置。
    像一切暗恋中的小女生一样，律小江小心翼翼收集着关于心上人的信息。
    甚至四处溜达想要与他在校园中偶遇，奈何怎么也遇不到他。
    哪怕打听了他要上的课，偷偷去他的课堂上，都能正好遇到他请假没来的时候。
    也许这就是没有缘分吧。
    她人生中第二次见到何清阳，就是在自习室。
    说来也神奇，这是一家开在学校附近的自习室，装修简洁大方，颜色简洁柔和，每个人的座位都有很高的独立性，再加上，开在学校附近，客流主要是学生，肯花钱出来自习的，大都很自觉、很安静。
    当时袁琼拉着律小江去去体验的时候，她全身心都是拒绝的，对她来说，这玩意儿不就是换了个装修和噱头的咖啡馆吗？
    在寝室自习哪里不好？还不用背着很重的书和电脑到处跑，关键这地方比学校图书馆还远，她一个连图书馆自习都不愿意的人，为什么跑这么远遭罪。
    在寝室学累了还可以开游戏放松一下，在专门的自习室开游戏，岂不很讨打？
    但不管怎么说，袁琼小可爱的软磨硬泡，律小江也受不了，只能陪她出来。
    谁能想到一进这间新奇的自习室，律小江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何清阳。
    他与友人微笑……
    他拿着手机看一看……
    他认真在书上写着什么……
    他偶尔转笔……
    他举杯喝水，吞咽时微微滚动的喉结……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么疯魔，就觉得这个人像会发光，掩盖了周遭一切嘈杂。
    也许是律小江的目光太□□、太肆无忌惮、太直愣愣，何清阳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正巧看见她穿得厚厚实实的，傻乎乎地挡住了自习室的大门，挡了行人的去路。
    律小江低下头，企图用羽绒服宽大的帽子遮住自己爆红的脸，匆忙给人让路。
    也不知道何清阳的随意一瞥，有没有发现了什么。
    中途，她无数次用书挡住脸，偷偷看向何清阳，可是对方再也没有看过来。
    她当时一面庆幸——也许何清阳根本就不知道她在看他，一面又难过——他压根就不在意她、从来没注意到过她。
    然而今天，在一个可能随时导致死亡的游戏里，这个遥远得像天上星星一样的人，竟然被别人当面戳破说喜欢她？气氛一下变得暧昧又迷幻。
    她甚至设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心事暴露无遗，何清阳像拒绝其他所有人一样拒绝他，那将是多么的难堪，却从没想过何清阳会喜欢她！
    喜欢她？
    律小江感觉自己的脑子混混沌沌，仿佛飘在云上，身处游戏里增加了这种不真实感。
    该不会是黎川行说秃噜了，他想说的是“这就是喜欢你的人”，而不是“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吧？或者他说的是对的，是自己听错了
    【长河落日】：小学妹，其实……我……
    律小江静静坐着，一动不动，像等待着铡刀落下，可何清阳吞吞吐吐，偏要凌迟。
    【长河落日】：其实我也确实对你有好感，可能正是这份好感，让黎川行变得越来越疯魔……居然想到要害你，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先前可爱小多多的事情也是，我没处理好，只知道一味避开，没有好好跟别人说清楚，连累了你。
    何清阳的内心嗤笑自己，他没有勇气说出喜欢，斟酌半天用词还是“好感”，甚至他自己也摸不清自己这份喜欢，到底有多喜欢。
    他只知道自己想待在她身边，想帮上她的忙，想免去她的忧愁困苦，想保护她，想为她付出许多……可是这样没什么分量的喜欢，又能经得住什么事，又有什么好可贵的呢，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大江东去】：没事啦，学长，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不管黎川行说什么，都不能挑拨我们之间的情谊，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给我的帮助，跟你合作也非常愉快……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就是，我信任你，很信任你，你也不要在意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律小江越说越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不是在说喜欢不喜欢的事么，不是应该好好问问何清阳到底有多少好感么，怎么集中到什么添麻烦和道歉的话题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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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清阳见她一副有点气恼的模样，几次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原始而冲动的大地上，微风习习的夜里，两个懵懂的年轻人，像伸出触角的小兽，轻轻地触碰，试探，缩回。
    一声慌慌张张的喊叫，打破了这份静谧。
    第57章 千里投奔
    【军绿色棉袄】：不好了，好多人围在咱们护城河外面，黑压压一大片！
    律小江和何清阳听到何清渠大呼小叫，不再耽于那点小儿女心事，有些刚到嘴边的话，都只能生生憋回去，赶忙跟着去往城墙边上。
    在混沌的夜色里，果然能看到河面黑压压站了一大群人。
    幸亏何清阳入城后，没人需要进出，阿珺就把搭在护城河上的独木桥撤了，不然看对岸那人头攒动的样子，恐怕早就踩着独木桥过来了。
    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对岸的人，但看那样子，如果不是护城河太深，他们恨不得淌水过来。
    黑夜像吞噬一切的怪兽，对岸的人影绰绰，给玩家们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今日才抓来黎川行，这么快就有其他玩家攻过来了？
    难道舟楫镇的信息已经泄露了？
    难道今日就不得不面对生死之战？
    聚集到半成品城墙边的玩家们，讨论着到底应该击敌于半渡，还是应该尽早传送回蛮荒之地，确保生命安全。
    大部分玩家都倾向于先回蛮荒之地，对岸人太多了，根本无法抗衡，应当留个空城，NPC们反正被玩家杀了也不会死，等这波玩家走了，再回来就是。
    但周文坚决不同意，因为冯朵朵刚才临时暂停了游戏，她的身体还留在外面，没法带进其他人的蛮荒之地，如果遇到危险，导致她现在看起来是熟睡状态的身体被其他玩家杀了，就真的死了。
    哪怕其他人劝说他将朵朵交给鲛人藏起来，他也不同意，坚持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尽最大的力量造成对方的折损，消耗对方的战力，哪怕对方最后攻入城中，也没有多少精力四下搜寻玩家，这样对冯朵朵才足够安全。
    这是周文与所有人说话最多的一次，看他那急得跳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冯朵朵是他亲生女儿。
    律小江和何清阳赶到以后，所有玩家都松了一口气，不再争执。
    危机面前，终于有了主心骨。
    律小江让舟楫镇的NPC们紧急制作了大量火把，最终点燃了一条长长的火把长龙，照亮了护城河的这一岸，也终于能隐隐约约看到河对岸，密密麻麻站着一群又脏又瘦，没穿什么正经衣物的原始人。
    人群中没有其他玩家的身影，让人松了一口气，但这么多脏兮兮的原始人几乎围住了舟楫镇这个小城，简直像一场远古战争。
    通过喊话和传话，玩家们半天才闹明白——河对岸都是周围其他部落的原始人NPC，都是来投奔舟楫镇的！
    河对岸的NPC中，有的是属于先前卖过人口给舟楫村的部落。
    原先被卖掉的人，部落都以为他们必死无疑，会作为粮食被吃掉，或者作为苦役悲惨死去。
    没想到过了几年，这些当年被当做废品卖掉的人，不仅没有死，竟然养得彪悍健壮地回来了，满面红光，穿着皮革衣服，甚至骑着马车，带着队伍到原先的部落里继续用物资交换人口，带出来吃的干粮，都是让人馋得流了一地口水的肉饼。
    那肉香，跟他们吃的野菜、昆虫、甚至混了土的面饼，都完全不同！
    那是什么样的神仙日子！
    那个叫“舟楫”的部落没有骗人，他们不是要换这些人回去当粮食的，他们真的是把人养起来了，养得比那些膘肥体壮的马儿还要好！
    为了进一步收拢人口，这些成了舟楫镇居民的人，但凡遇到从前的族人来打听，都是各种吹嘘舟楫镇的好，顿顿有肉吃，顿顿管饱，分房子，发衣服，发工具，最近还打败了称霸一方的蟒部落！
    说得部落首领都心动，一看自己过的什么日子呢，说是首领，其实吃的用的穿的，样样不如当年卖掉的那些 “没用的男人”好，再加上部落里许多人都动了要走的心思，等首领决定卖谁家的时候，脸上都写着“选我选我”！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所以首领们不再“卖人”，客气送走了舟楫镇的队伍，转而带着举族来投奔！
    另有一部分人，则是原先零散居住在蟒部落周围的小部落，饱受蟒部落捕手的骚扰，经常有人在寻觅食物的路上，被蟒部落的人捉去吃了。
    得知蟒部落被更强大的怪物部落剿灭，这些小部落终日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的部落也倾覆在一夕之间，故而收拾了本就不多的家当，想奔逃到更远的地方去。
    结果逃到半路，遇到了前面那一伙要去“舟楫”部落的家伙打听路。
    没办法不遇到，双方都是举族迁徙，浩浩荡荡，蔚为壮观，遇到没有打起来，已是万幸。
    这些为了活命而逃窜的小部落，听了“舟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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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落的好，听到那吃不完的肉和菜，遮风挡雨的房屋，就动摇了，更何况这是一个对买来的“人牲”都如此善待的部落，那对于主动投奔的人呢？
    大部分部落动了心，竟然也跟着调过头来，一起前往舟楫镇，全然忘记了他们先前是如何惧怕这个能够战胜蟒部落的怪物。
    之所以都是在今日夜里聚集到河边，实在是因为舟楫镇周围的小部落都早就被合并了，这些距离稍远的部落好不容易找到路赶过来了，实在没法挑时间。
    只是对于玩家来说，已是月上中天，搞得特别像夜间偷袭。
    玩家一天，NPC一年。
    他们为了更好的生活，已经举族迁徙了一年甚至更久。
    玩家们弄明白了来龙去脉，心下稍安，又有些觉得好笑。
    从前大家害怕的野人NPC，如今竟然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竟然反过来需要自己的收留和帮助，玩家们一时心情有些复杂，就像浅溪村武功盖世、杀人不眨眼的老村长，成了匍匐在你脚边摇尾乞怜的小宠物。
    不过，虽然不用担心战争了，但这看起来差不多两千人的食宿，又是个难题。
    吃的不够，大不了再雇鲛人多捕些鱼来，但住宿问题，却是无解。
    今日又新挖了护城河，新修了城墙，刚刚把地界限制死了。
    锦乐计划挖护城河之前，倒是预留了挺大的一片空地，但是考虑到蟒部落也只有不足四百多人，周围的小部落按照往日的收拢速度，每日最多新增十几人，也不可能一下子来蟒部落那么多人了，所以她也就估摸着再预留了能容纳五百多人盖房子和种田的空间。
    而眼下一夜新增两千多人，明显住不进来。
    房子也没办法改造，当前的技术条件，只能修一层平房，哪怕阿蛮和阿难那边研制出了砖头，却没人敢真的修什么小二楼，塌了怎么办？虽然NPC不会真的死去，但玩家可是终日在这些房子间穿行。
    所以商量到最后，也只是让这两千人先在护城河外安营扎寨，虽然很多部落首领对自己千里投奔竟然只得到这种待遇很不满，但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阿珺带着几个新放出来的捕手，听话地甩动蛇尾，空投了许多食物到护城河对岸，抱怨和怒骂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一夜才总算消停了。
    第二日起来，律小江又忙得团团转，根本没工夫与何清阳深入讨论他的“好感”。
    而这“好感”二字，却时时刻刻抓挠着她的心，让她很想问个清楚明白。
    这是什么程度的好感？
    什么时候诞生的好感？
    这点好感与他对别人的好感有何不同？
    他还有其他有好感的女生吗？这点好感能允许她的感情前进到哪一步？
    律小江心中藏着太多的疑问和忐忑，然而她却被面无表情的庄微拉着来了还未完工的牢狱——新死了一个捕手！
    这个NPC是自然死亡。按照阿难的说法，这个捕手上了年纪，最近又只用一小点吃食吊着命，本就吊不长久，如今死了也是活该，是罪有应得。
    可是阿难看着尸体的眼神，怨恨阴毒，如果不是这捕手确实是衰老饥饿而死，简直要怀疑是他杀的。
    或许他也正在恼恨，为什么不是自己亲手结果了这个人的性命。
    蟒部落其他人甚至询问玩家要不要吃这个捕手的尸体，被玩家们拒绝了，吃人形NPC尸体什么的，就很无法接受，但是NPC们似乎对此接受度很高。
    为了不污染环境，玩家们让阿难组织人手，找个窑炉把这NPC尸体烧掉，阿难听说可以由他来亲手烧捕手的尸体，眼中有一抹疯狂而邪恶的快乐。
    律小江生出一丝莫名的担心，之前只注意到NPC会长大，知道NPC如果被其他NPC杀死就真的死了，却没见过NPC衰老和饿死，这些设定，处处都透着古怪，跟以前的《蛮荒时代》大大不同，或者说跟所有的游戏都大大不同。
    这真的是一个测试服吗？
    或者说，这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吗？为什么要做得如此拟真？
    阳城和新手村的NPC都显然不是这样，他们不会成长也不会死亡，每日走着固定的行动轨迹，发布固定的任务，说出固定的话语，这才她熟悉的《蛮荒时代》……
    而这个私服，这个叫Steven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律小江总隐隐感觉到，阿难和阿蛮这些被玩家杀死过一次的NPC，复生之后，似乎……变得更聪明了？
    第58章 部落融合
    站在半成品城墙上，看着河对岸乌压压的人群，程蕊头痛，头很痛。
    光是早上这顿饭，两千来号人就快把舟楫镇的仓库吃空了，虽然说前日刚刚容纳了蟒部落的人口，消耗了部分粮食，但一千人准备三千人的口粮什么的，真的太玄幻了。
    而且这两千人跟难民似的，得到了肉饼不是吃掉，而是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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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得玩家这边也不清楚到底他们还有多少食物，够不够吃。
    面对乌压压、乱哄哄的两千多人，程蕊第一次觉得自己讨厌做管理者。
    最后，是律小江拍板，让每个部落选一个代表过河，部落之间互相监督，不得多出代表。
    这些来投奔的部落，大一些的不过两百来人，小一些的也就几十人，就这样安排，都有二三十人通过独木桥，进入舟楫城，每个人还眼睛溜溜转，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NPC。
    程蕊觉得头皮发麻，夸赞了几句律小江有办法、最懂如何攻略NPC云云，就把这个摊子甩给律小江，自己溜走去指挥全城生产了。
    这二三十人，基本都是部落首领，只有一个叫“勤”的部落，因为在投奔的路上，部落首领死了，又没有新的首领，只好临时推举了一个年长的女人代表部落过来商谈。
    没错，这二三十人，都是女人，现如今，甭管那些大城里是什么规矩，这些躲在穷乡僻壤的小部落，还是女人当家。
    没办法，谁也不知道爹是谁，谁又敢不听娘的话？
    靠着生育和繁衍的能力，女人，或者说母亲，才是这些部落的话事人。
    男NPC也并没有都设定成傻子，当然也有男人不满这种权力结构，但不满又能怎么办呢？离开了自己的家族和部落，外面的原始森林，飞禽走兽，哪里是靠个人的力量能够活下来的？即便活下来了，自立门户，再找个女人，那生出来的孩子不还是女人的孩子么，到时候人家母子其乐融融，兄友弟恭，俨然又是一个新的、联系紧密的家族，和自己又有多大关系呢？等到年老色衰，不就是个对部落没用的废物吗？
    然而此时没有人理会他们这些蠢蠢欲动的夺权渴望，律小江先是好生款待了这二三十个部落的女首领。
    与之前空投到河对岸的干瘪瘪的大饼不同，这回鱼肉蛋奶、各色蔬菜和面食，应有尽有，这些女首领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但为了更大的利益，努力做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
    而那些原先被蟒部落欺压的小部落，却是再怎么样也难掩震惊——威猛强大的“捕手”，如今竟然在做苦役修城墙？原先被蟒部落捉去还没来得及吃的几个弱小族人，竟然在舟楫镇活得好好的？这些小部落的首领简直觉得天地倒悬，不可思议至极。
    吃饱喝足后，几个大部落的首领，开始跟律小江要起价来，他们各自盘算着，这些良田美厦，只要自己的族人十之有一，日子便不愁了。
    可在她们看来的狮子大开口，在律小江看来却是年度迷惑行为。
    她倒不是同情她们的穷困潦倒，不过对方实在人多势众，她也怕处理不好，闹出什么事来，这两千人不能收为己用，就……就很浪费。
    她是谁？
    律扒皮！
    送上门来的便宜劳动力，每一个都要榨干！
    她听了NPC们装腔作势的要价，沉吟片刻，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才起身回应。
    【大江东去】：诸位，不远千里，诚心来加入我舟楫镇，让我十分感动……但是，诸位需知，入我舟楫镇，需得守我舟楫镇的规矩，往后便没有了各部落，没有了部落首领，只有舟楫镇的居民。
    这些在座的首领一听，果然炸了，她们带着举族来投，可不是为了把自己的权力撸了当平民的，自然是好处也要有，首领的位置也要有。
    果然，一个看起来粗壮的女NPC，立即站起来发问。
    【勤离】：没有首领，还不都跟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大江东去】：你是勤部落的吧，我记得你们部落在来的路上没了首领，不也过得好好的？
    律小江这句话说完，勤离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其他部落首领不由觉得脖子一凉，再看看不远处站着的蟒部落捕手，突然对孤身入城还漫天要价生出悔意。
    【勤离】：那，那不一样，我们，部落没了首领，谁也不服谁，乱糟糟的……孩子都在挨饿……
    女NPC没想到这个舟楫镇的话事人竟然记得她们部落，一下子想起没有首领的日子，自己那许多糟心的经历，顿时涌出很多委屈，心口发涩，组织语言也变得艰难。
    律小江却对此全然不知，只当NPC出现了卡顿，笑了笑，用手指向一条看不出通向哪里的路。
    【大江东去】：诸位，请跟我来。
    不想跟！
    十分不想跟！
    除了没真正当过首领，还傻不愣登的勤离，其他人都很不想跟着走！
    她们都想问问现在说走还来不来得及，但看了看旁边那个端着牛奶的蟒部落捕手，正凶巴巴看着这边，似乎随时能用健壮的蛇尾巴，把在场所有人拍死，首领们又不敢再啰嗦什么，只能各怀心思地跟上去。
    律小江先带她们到了耕种区，这些原本只是在城墙边的篝火旁吃了顿美食的部落首领，战战兢兢地穿越了还没来得及推平的大片森林，眼前突然是一片开阔的农田。
    田里的主要作物甚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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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养活的醋栗，而是小麦、大豆、南瓜、胡萝卜……她们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作物，应有尽有！
    男男女女在田间井井有条地穿梭劳作，堆肥、开垦、播种、收获……
    骑着马车的人在田间穿梭，运来大筐的肉饼供人们随意食用，再运走已经收获的作物，半大的孩子用陶碗帮着给作物浇水，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那种被饥饿笼罩的愁云……怪不得部落里原先卖掉的人到了舟楫镇过得更好了，怪不得舟楫镇昨夜能拿出那么多肉饼，如果自己的部落也能学会耕种……也能拥有那些看起来像用不坏一样的铁锄头……也能用上陶碗……
    然而不等她们脑袋里畅想太多美好的未来，律小江就开始给她们介绍起耕种区的工作方式，各种农具的使用，如何沤肥，如何留存种子等等，听得这些长期只会搞管理的部落首领晕头转向……
    律小江看着刚才还各种精明算计的NPC，现在呆愣愣的模样，不由好笑，真想知道这个游戏的设计者Steven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仅热衷于新技术，这些NPC明显跟先前的《蛮荒时代》中的NPC相比，有着完全不同的、更复杂精妙的设计，如此大几千人的规模，还各个不同，栩栩如生。
    比起只设计鲛人兄妹这样少数高智能NPC，工作量不知高了多少量级。
    逛完了耕种区，律小江又领着这些首领去了畜牧区，原先一个栅栏关着所有的动物，如今已经扩建了很多栅栏，把牛、羊、猪、鸡、鸭、鹅都给分开了，每个栏圈里都有专门的人，给牛挤奶的、给羊剪毛的、给猪喂玉米的……忙得热火朝天……
    这些首领看了，恨不得把喂给家禽家畜的吃食抢下来，那可都是好粮食，怎么能就这么喂给了畜生？
    然而不待她们真的付诸行动抢下粮食，律小江又带着她们参观了初具规模的冶金所、食堂、育婴所、织造局等地方。
    饶是这些首领再怎么蜗居深山，没见过世面，也明白了“舟楫”部落实力非凡，富得流油，幼有所养，老有所依……比起刚才想要逃跑的心情，现在她们已经完全意识到，能在这里做一个平民，都比当个首领好。
    更何况律小江还给她们解说，如果她们能够放弃原有部落的结构，完全融入舟楫镇，那么舟楫镇便要让他们人人有房住，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
    这样一来，勤部落的勤离最先表态，愿意带领族人遵守舟楫镇的规矩，服从舟楫镇的安排，有了她的表态，其他首领也争先恐后，唯恐被视作异端撵了出去。
    于是，不到半日，各位首领就回去，给族人宣讲，而律小江也和程蕊对接好，从每个工作区域各选了一个负责人，一起到护城河外去，根据工作组的要求“招聘”新人——建房子需要人手，种田和烹饪需要人手，这么多人的需求要满足，只能靠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没有被“招聘”走的部落人，则仍然留在了护城河外，搭起一些矮小简陋的草棚，坚强地靠着舟楫镇发的救济粮和工作的家人分粮生存下去。
    与玩家们商量安置好前来投奔的原始人NPC后，律小江又马不停蹄参与了新城区的规划——没办法，现在这个已经修建的扇形城墙和护城河，已经把范围框死了，只有新建城区才能，容纳更多的人。
    玩家们讨论出两种方案，一是在护城河外继续新建城区，相当于城郊经济带；二是在望河村的河对岸，再仿照这边也建设一个入海口的扇形城镇，两城隔江相望，互为犄角，同步发展。
    第59章 不作不死
    最后，考虑到现在突然多了两倍的赤贫人口，大家还是采取了方案一，方案二需要新建城墙和护城河，还是留到以后吃饱了饭没事干，需要改善生活的时候再说。
    这一天下来，总之就是忙！太忙了！
    为了游戏中的存活，为了找到彻底退出游戏的方法，忙得不得了！
    她一天都没有见到何清阳，实在是现实所迫，得先去解决NPC的问题，绝对不是因为上次夜间谈话，故意逃避跟男神的交流和接触！
    绝对不是！
    然而她躲着何清阳，何清阳却在第二天清晨来找她了。
    【何清阳】：我有新线索了。
    原来，律小江像个陀螺一样忙着消化NPC的时候，何清阳也没闲着，他暂停了游戏，退出到现实世界，继续寻找真正退出游戏的方法和那个Steven的消息。
    与其他被M公司集中管理起来的人不同，身处VIP病房的何清阳，还是有一定的自由度，他不仅自己查，更联络了一帮朋友跟着一起秘密调查。
    这次，他就是出去看看新的调查结果。
    只可惜，他的朋友们也都是水货，不是搞经济的，就是搞音乐的，没一个搞技术的，只有一个人正好是那个大学老师Steven所在的学校毕业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个Steven上周出车祸死了，这条线也算是断了。
    【大江东去】：死了？那就只能从剩下两个人身上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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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河落日】：是的，但剩下两个人没有打听到太多消息，那个技术总监 ，听说还高调得很，到处参加这样峰会、那样论坛，四处露脸，看起来不像搞了那么一大摊子事的人……倒是辞职创业的那个，B轮融资后，就没什么消息了，有人说他是突然暴富，被人盯上了，绑架过一次，睡了回猪圈，吓破了胆……
    【大江东去】：这……就很可疑……
    【长河落日】：我现在也是高度怀疑创业的这个Steven，一个对财富和权力充满渴望的人，在形势大好的时候突然变得深居简出，行为模式大变，只是因为被绑架了一次？太奇怪了……
    【大江东去】：很可能就是他弄出了这个服务器，出了事故，最近兜不住了，也不是什么性情大变，就是在想办法解决……但是……M公司为什么不直接甩锅给他这个初创的小公司，要想办法掩盖这件事呢？说不通啊……
    【长河落日】：只可惜现在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这种富豪住的地方，我们也不可能随便到他家去找人，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努力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好好活下去。
    【大江东去】：学长，你说，我们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里面吧？
    何清阳第一次听到律小江说话是这种不坚定、不果决的语气，心脏抽动，本来努力保持的谈正事的神色差点崩溃，猛然生出一股把这个软萌的女孩子摁进自己的怀里的冲动。
    然而他不知道，律小江只是把这当做一种可能性来思考，并没有半分示弱或者求助、求安慰的意思。
    【长河落日】：不会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出去的。
    【大江东去】：嗯！一定能出去！
    律小江心口不一，她总是不吝于对万事做最坏的打算，当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做好要被长期、甚至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的准备了，只是看到何清阳面露不忍地安慰她，才不得不强撑出一副阳光少女的形象来。
    何清阳与她谈完正事，不敢多待，生怕自己真的一个忍不住，把人搂进怀里……前晚，律小江明明在他说到“好感”的时候局促不安，人家没有夺路而逃，没有当面拒绝，而是反复强调两人的情谊，已经很是客气了。
    撩也撩了，告白也告白了，可对方愣是没有回应，还是神色如常地与他做朋友，何清阳从小到大都是被女孩子、男孩子追着跑，什么时候体验过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他心中沉闷，茫然不知自己还应该做点什么，只能跟着一起维持这段友情，不敢再有过多的举动，白白惹她厌烦。
    律小江看着何清阳谈完正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心中只有一点淡淡的失落，幸好她从来就没有期待过这份所谓的“好感”，没有期待过天上仙人对她的好感，会多么不同。
    没有期待，就没有失落。
    而且她也根本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没有心力在感情的事上可劲儿地作，考虑到也许短期内都没法完全退出游戏，她利用午餐时间，跟所有玩家交流了这个情况，并且提出了一个持久战方案——
    所有玩家利用好鲛人泪，定点退出游戏，保持自己的正常工作、学习不受影响，利用午休和晚上的时间回到游戏中，保证自己在游戏中的存活。
    一个人如果要从早上8点到12点保持现实中的4个小时清醒，在游戏里得沉睡四个昼夜，而且还不能在蛮荒之地暂停游戏，只能把熟睡的游戏身体留在大地图的世界里，如果没有足够的守卫力量，每次游戏中醒来时不能及时补充状态，死亡风险太高。
    这也是舟楫镇有了三千NPC的拱卫，有了宽阔的护城河与两人高的城墙，不太可能被其他玩家轻易攻破，律小江才敢这么想。
    何清渠是高中生，虽然请几天病假不算奇怪，但也不能一直请下去，现在有了这个方案，起码可以安心回去上课了。
    律小江这一寝室的姑娘和锦秋、锦乐都是大学生，虽然课程安排更机动，也没有连着翘课几天的道理，在这个安排之下能兼顾正常生活，没有人不愿意。
    何清阳和石伟、肖铭澜都是有工作的，还需要挣钱恰饭，尤其是石伟、肖铭澜，虽然他们对自己的现实身份谈论不多，但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何清阳这样的自由职业者，对他们来说，又能在游戏里活命，又能继续正常的工作生活，当然再好不过了。
    至于晚上睡觉进游戏，就当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嘛！
    除了周文和冯朵朵，其他玩家都对这个生活正常化的方案欢欣鼓舞。
    冯朵朵并没有什么恢复正常生活的意愿，她只想就这样任性又随意地醒来，每一次醒来都能看见妈妈慈爱地守在床边，如果她能像正常人一样规律生活了，妈妈哪里还会这样围着她转？
    周文则是父母双亡，无妻无子，不擅社交，没人牵挂，中年失业，如今既然有人吊着营养液让他玩游戏，更没什么回到现实的需求了，他表示自己可以长期留在游戏里，帮大家照看基地。
    对于这一老一小两个人的状态，其他人都有些无语，也不知道是什么天赐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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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让他们遇到这两个宝，但是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也不好过多干涉别人的选择。
    于是，大家确定这个大方向后，便开始有计划地推进。
    所有身体被留在M公司集中营的人最是着急，他们要想恢复正常生活，还得先从M公司的集中营里出来。
    按照M公司的德性，好不容易找到人，把他们关起来了，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人死了，方便伪装成意外。
    所以一开始石伟和肖铭澜暂退游戏回去谈判，都被M公司拒绝了。
    直到程蕊把手上的事情大致安排好，带着所有身在M公司集中营的女生一起回去，7个人一起醒来，还嚷嚷着要见Catherine，威胁如果不放他们出去，就让在外面的朋友爆料M公司的游戏是杀人游戏，才终于谈出了个样子。
    Catherine能做到高管，也不是傻子，甚至在很多方面都碾压这些嫩嫩的大学生，但是当对方耍流氓，并且提到游戏里还有朋友不在M公司控制范围内，可能通过游戏里传递信息，引爆舆情，就让她头很大。
    她也试过威胁这些小朋友，如果敢爆料，就杀了他们。
    但程蕊胆色过人，不仅没有被吓到，还死皮赖脸地表示，他们出来之前都说好了，如果任何一个人非游戏原因死亡，没有被M公司控制起来的人，就会去报警，哪怕M公司没有杀人的罪行，也有侮辱尸体罪。
    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这个私服是M公司离职人员搞出来的，明明跟M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为了不影响《蛮荒时代》的声誉，为了不影响公司的形象和发展，她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上，不能因为控制不住事态的无能被废了前途，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后，她第一时间就下令将游戏相关的蹊跷死者伪造成意外，再加上有些人本就被归因为猝死，也省了她不少麻烦，一切都掩盖得很好。
    原本，雷厉风行的Catherine，可以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样，平稳地度过危机。
    只要结果是好的，公司蒸蒸日上，没有负面危机，谁又会知道这个过程，谁又会在乎她采取了什么手段呢？
    第60章 科学发展
    可万万没想到，游戏吸收的人和死亡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甚至只是长期昏迷不醒，她不敢放任这些人在外面的医院接受检查，不敢放任有心人去调查这些昏迷的人和M公司游戏的关系，便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把这些人集中起来，便于她的后续处理……谁知道，她在做了这么大一堆事之后，技术部门才查出来，出现问题的根本不是M公司现有的服务器，而是一个和离职员工相关的测试服，甚至这个服务器与M公司现有的任何物理设备都没有关系。
    真是……枉做小人啊……
    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最不可笑的玩笑！
    Catherine如今也是骑虎难下，等到可以甩锅的时候，锅已经因为掩盖而变得太大，根本甩不出去了……
    上次这一批游戏玩家竟然集体苏醒而不是死亡，已经让她非常震惊，这次他们竟然提出要回去过正常生活？他们怎么找到那么多暂停游戏的道具？如果游戏里真的这么危险，他们怎么能确保自己不会像其他玩家一样突然死亡？
    虽然心中疑窦丛生，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装作不情不愿地同意放他们出去，甚至免费给这几个人提供游戏仓和营养液，但是要求他们签署保密协议，接受M公司的定位追踪。
    她倒想看看，这几个能够自由出入游戏的年轻人，到底能不能翻了天去？
    Catherine打的算盘是，就算几个年轻人不能把这个服务器的问题彻底解决了，如果能让其他人都回归正常生活，不要再随随便便死人了，也是好的。
    以她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时机，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干净了。
    程蕊她们却懒得管她想什么，先从M公司集中营逃出来再说，反正双方现在也算利益捆绑，大家互放一波狠话，到底谁也不敢把谁怎么样，其他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与这几个人相比，律小江要做的事就更繁琐，为了保证大家的正常生活，那就需要大量的鲛人泪，可是鲛人们现在已经听鲛鳕唱歌听习惯了，慢慢的已经不再轻易感动落泪。
    为了得到更多的鲛人泪，就得有新花样。
    自上次她给鲛鳕办了场演唱会之后，鲛鳕自己也有开一些小型的演唱会，但是她目不视物，配乐还能捣鼓一下，灯光和舞美却全无办法，鲛鮦又是个只知道好勇斗狠、全无审美情趣的大老粗，也帮不上忙，弄出来的效果远不如此前的演唱会。
    这次律小江准备搞一票大的。
    现阶段虽然修了个城墙出来，却没有多高，只能防止一个普通成年男性爬上去。
    但护城河却是非常的宽，因为主要用于防护，也没建设什么正经的桥，平时靠人身蛇尾的蟒部落守着简陋的古木窄桥，供两岸交流通行，准备遇到紧急情况就收起或者击沉这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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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宽阔的、波光粼粼的人工河，被律小江选做了鲛鳕的新舞台。
    舞美一事，律小江凭借对现代舞台的大概印象，进行了一些大致规划，就甩手给鲛鳐了。
    鲛鳐倒是对自己这次也能参演十分激动，她原先以为人族更喜爱鲛鳕这样精致脆弱的姑娘，听到那些“神女”、“巫祝”喊鲛鳕“美人鱼”，眼中满是珍爱，便以为自己远不如她，永远没有登台的机会，只能当一个为鲛鳕疯狂鼓掌的观众。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她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抓住？
    从什么时候开始，人族的喜爱变得这么重要了？鲛鳐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十分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于是，住在护城河外围的部落人，总在夜里看到黑影绰绰的水怪，在这条护城河里、在那条本流入海的大河里，钻进钻出，若隐若现，据说水怪还会幻化出美人的样貌，引人落水，也有人担心水怪突然发狂吃人……传说纷纭，吓得他们不敢再在河岸附近搭建草棚，已经建了的，则是想尽办法把家搬得离河远一些。
    他们不知道，这是鲛鳐带着几个鲛人小姐妹，按照律小江的规划，在排练表演舞蹈节目。
    灯光一事，则是律小江用燃料染了一陶罐的水，再让鲛鮦冻结成冰，弄出一个个红黄蓝绿的大冰坨子，再在夜里用火把透过冰坨子，看看会不会带来五颜六色的灯光。
    结果不出所料是失败的。
    火把的微光，根本不足以透过冰坨子，也不能形成像样的光束，甚至距离也有问题，只能照耀周围一两米的范围，出来的效果，寒酸又可怜。
    就在律小江苦苦思索如何能在如此低下的生产力条件下搞出像样的灯光时，一直冷着脸当苦力的鲛鮦发话了。
    【鲛鮦】：你为什么不用夜明珠？
    【大江东去】：用夜明珠干什么？
    【鲛鮦】：照明啊！
    【大江东去】：你说的夜明珠是什么样的？
    鲛鮦啧啧了两声，用看乡巴佬的表情嫌弃了律小江一眼，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等他再从水中出来的时候，带来了一颗亮瞎人眼的珠子。
    【大江东去】：这个游戏的设定还真齐全啊！
    【鲛鮦】：你说什么？
    【大江东去】：没什么……你做个菱锥形的冰块，把这个夜明珠包裹起来……
    鲛鮦对于律小江不给报酬，白让他干活的行径，咬牙切齿，但想到自己妹妹那张激动又期待的小脸，又忍耐了下来，依言做了个包裹着夜明珠的菱锥冰块。
    然而聚光效果律小江还是不满意，又让他做了一些圆锥、多面体、立方体等等形状，等到终于试验完了各种光束，又指挥鲛鮦去多打捞些夜明珠来，磨得他简直没脾气。
    灯光问题得到了比较好的解决，律小江又开始操心起配乐伴奏的事情。
    这一块工作原先就是何清阳领了去，他的音乐素养和编曲水平，是不用律小江操心的。
    他作为一个音乐人，近日来深入原始人之中，看到他们的短命和颠沛，看到他们的相聚分离，看到他们的生活从赤贫到富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感慨良多，灵感泉涌。
    律小江真正操心的是，这回场子变大了，地势空旷开阔，配乐的声音太小了听不清，太大了又会把鲛鳕的嗓子盖过去。
    就这么跟何清阳商商量量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律小江突然发现，她所倾慕的学长，是个工作起来很认真的人。
    虽然经纪公司给他打造的形象都是慵懒随性、自由自在的，他自己在校园里也总是生人勿进的，可真的工作起来的时候，却因为认真和沉迷，而展现出一种迷人的专注。
    律小江看着他硬朗的下颚线，看着他优雅的手指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看着他的双眼迸发出清亮的光芒，根本听不清他在哼唱什么、嘀咕什么。
    霎时间，天地都变得模糊，眼前这个人，跟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脸上的泥痕也无法遮盖他的俊俏，野性的皮革短褂也不能掩盖他的出尘的气质，当他沉迷在音乐的世界中时，整个人的魅力都被极尽放大。
    【长河落日】：小学妹，你觉得这个法子可好？
    【大江东去】：好，好，好……
    律小江就像根本没有听课却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只能勉强应和。
    临到两人分开，她都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何清阳说了什么，也根本不敢问，一切只能等彩排时再看了。
    忙完这一通，暂停游戏出去谈判的程蕊她们也回来了，大家短暂交流信息后，程蕊她们七人，因为要忙着从M公司出去的事，补了补个人状态，便再次陷入了沉睡，跟修仙闭关似的。
    如今，整个基地的管理又完全交给了律小江。
    何清渠作为高中生，被堂哥摁头回去上课，周文和冯朵朵基本上就是完全的废柴，根本指望不上。
    何清阳一搞起音乐创作，就没有白天黑夜，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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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俗物的，再说舟楫镇的事情千头万绪，他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管起，也就压根没尝试过要管。
    律小江不禁怀疑，倘若有人与男神结了婚，婚后他定是个油瓶倒了也不扶的家伙！
    所以最后只能是律小江暂时接过程蕊的摊子。
    好在如今护城河、城墙和牢狱都已经竣工，唯一的问题就是牢狱太大了些，前段时间关着的那几个蟒部落捕手，因为作恶多端得不到族人原谅，没有像阿珺那几个年轻的一样被放出来，得到吃食也少，再加上年老体弱，很快相继死去。
    如此一来，牢房就只剩下米娜一行人和黎川行了，一个NPC也没有，岂不就很空旷？很吓人？
    而且在程蕊的安排下，原先的那种大通铺已经不修了，反而是在城外的空地上，新修了一些大小不一的房子，小的最多只能容纳一对新婚夫妇和一个孩子，大的却可以容纳一个十几口人的大家族，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在这些房子后面，都留有一片空地，居民甚至可以自己种菜、挖鱼塘。
    原始人NPC的设定里，没有什么城郊别墅的概念，但是这些房子实在修得漂亮又结实，与城内匆匆用木板和泥巴糊的草棚顶房子不同，这些房子是用阿蛮和阿难最近研发出的砖和瓦修葺的，窗户与门板也修整得严丝合缝，关上门窗，不漏一点风。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这房子里还用砖堆砌了“床”，人不用睡在地上，烧火做饭之后，铺上了几层草席又铺了羊毛毡的“床”，又暖和又柔软！
    不仅如此，这些房子都规划在一个集中区域，房子的外面没有围墙，却分配了一个捕手，负责维护区域内的安全，协助满足区域内的居民需求。
    谁的脖子再硬，也不敢在蛇尾巴面前闹事不是？这就很有安全感。
    第61章 沧海月明
    所以律小江接收的局面，就是一大群原先还在嫌弃这些房子在城外的居民，拿着刀币兴冲冲来找她买房子。
    她按照程蕊的定价，走的高端路线，结果确实没多少人真买得起房，大部分人只是叹息自己刀币不够，垂头丧气地走了。小部分人平日里勤俭节约，吃穿住都有保证，“神女”们发的刀币也舍不得拿出去花掉，甚至还想办法做工从别人那里换来刀币，这时候就有福了。
    饶是最后卖出去的房子只有一小半，律小江这里也回收了大量刀币，让人不得不感叹，房地产真的自古就是血赚的行业。
    她当了半日房地产经纪，给购房人都做好登记，又找了两个居民帮她统计公屋的搬出情况，才去着手安排一些近日新“招聘”来的人住进“公屋”。
    于是，最晚投奔舟楫镇的部落人，就看到了这样的奇景：城外的人欢欢喜喜搬到城里去，城里的人欢欢喜喜搬到城外去！
    感受了程蕊这一手骚操作，律小江受到启发，对即将到来的演唱会，有了新的想法！
    律小江成功从房地产经纪人，变成了娱乐行业经纪人，或者更准确点说，是娱乐行业票贩子。
    她开始卖票——演唱会坐票。
    主要卖给鲛人，还有个别愿意付出刀币的居民。
    她在城墙上放了高低两排椅子，虽然护城河和城墙上的观赏位是个反弧形，但她也没有把位置铺得太开、太散，谁又会不喜欢主席台的位置呢？
    不仅城墙上有简陋小凳子形成的坐票，城墙下，护城河两边的的空地上，她也弄上两排坐位，虽然只是简单的草席，却用绳子拉在树上，划定了区域，不许旁人进来，算是二等的好位置。
    自从贝币造假案之后，舟楫镇改用了刀币，懒鬼鲛人们几乎就没有货币。
    一来刀币他们自己造不了，又不愿意干活去换那个玩意，终日游手好闲，但凡捕鱼够吃，宁肯去晒太阳，也绝不肯多干一点活路。
    二来刀币是金属，容易生锈，他们带着在海里跳来跳去，很快就变得不好看，连作为装饰物的价值都没有。
    于是，为了有刀币买坐票，他们捕了更多的鱼来，想换刀币，律小江却拒绝了。
    她声称刀币珍贵难得，鲜鱼只能用来换食物，她不愿意用刀币来做交换，要想换刀币，只能用盐。
    鲛人们想起来了，此前这些“神女”就想让他们晒盐，他们拒绝了。
    捕鱼多块啊！
    晒盐多慢啊！
    要累死个鲛的啊！
    但是为了换刀币，小部分鲛人忍辱负重地投入了晒盐事业，大部分鲛人不高兴地走了，还说什么坐票有啥了不起，到时候站票也能看！
    不管怎么说，虽然只有小部分鲛人来晒盐，也比居民一碗一碗的煮盐强。
    等到这些鲛人辛辛苦苦晒了盐，换了刀币，又得找律小江买票，一来一去，刀币再次回到律小江手里，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一样。
    很快，有鲛人发现，律小江卖给鲛人的坐票价格，是卖给居民的坐票价格两倍，当即闹了起来。
    律小江面不改色地解释道：舟楫镇的居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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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楫镇的建设做了贡献，吃苦耐劳、不问回报，护城河里有他们的汗水，城墙上也有他们的汗水，这里的条条大路上都有他们的汗水，所以享受的是内部价格，如果鲛族愿意投奔舟楫镇，成为舟楫镇的居民，自此听她指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鲛族也可以享受内部价格。
    比如鲛族的鲛鮦，为舟楫镇无偿做了许多贡献，无条件服从了律小江的工作安排，一直被视为舟楫镇的居民，他就是享受的内部价格。
    做了许多无偿工作，刀币本就不多，还要拿出来买亲妹子演唱会坐票的鲛鮦，得知这种说法后，气得吐了一口老血！
    晒盐晒得皮肤都快从半透明的蓝色变成黑色的十几个鲛人，听了却觉得很有道理，恨不得立即就要加入舟楫镇，但是一想到以后就要给面前这个女人当牛做马，听她指挥，就很不甘心！
    算了，还是买高价票吧，当一个自由的鲛！
    从罪人身份出来，干了许多苦役，在新的部落只敢夹着尾巴做蛇的阿珺，也用刀币买到了演唱会坐票，他整个蛇就很茫然，很不知所措：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怎么用阿娘让存着买房子的钱买了这么个玩意儿？
    还买了两张？
    啊啊啊啊啊，我竟然是半价优惠，当居民真好！
    至于那下城墙下的坐票，就更便宜了，因为只是一个简单的方草席，连凳子也没有，视野也不怎么好，比起演唱会，更像是音乐节气质，所以一个位置只卖一刀币。
    饶是如此，也仍然有很多人不愿买票。
    一刀币！
    什么概念！
    虽然他们现在吃的穿的都不费刀币，但一百刀币就足以买个三口之家居住的新房子了！
    他们只想把刀币存下来买房，演唱会什么的，宁可挤在人山人海中站着远远看一眼。
    好在舟楫镇的人足够多，这一次护城河演出的坐票位置又确实不多，所以票还算卖掉了□□成，场面没有因为律小江高昂的定价而显得太难看。
    程蕊她们再次回到游戏的时候，就正好赶上了排练多日的演唱会开场。
    演唱会观众入场完毕后，律小江敲了敲锣，护城河两岸的火把应声熄灭，四周陷入黑暗，人们交谈的声音小下来，连那些没得进过城的部落人，也都齐齐闭了嘴，屏住呼吸等待看舟楫镇居民们期待的“演唱会”。
    突然，一片明亮的黄光照在水面上，水中倏然冒出一个女人的头，她银发如丝，媚眼含情，水珠从脸上滑落的时候，眼一闭一睁，勾魂夺魄。
    乌压压一片的站票观众，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草席上的观众都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就是水妖啊！
    魅惑人心的水妖啊！
    谁看了这样的水妖不想跳进水里去！
    坐在城墙上的鲛人和人族观众也很焦躁，他们还以为这贵的是好位置呢，结果开场秀竟然只能看到任意飘荡在水面的银色发丝，连脸都看不清，亏了，亏了。
    而且，这发丝，不就是鲛鳐吗？全鲛族只有她一个是银色的头发，小时候还被嘲笑过营养不良，她从水里冒个脑袋有什么特别的吗？坐在下面的那些居民，许多也都见过鲛鳐的呀，他们在惊奇什么？
    鲛鳐的头，很快又沉入水下，随着铜锣和兽皮鼓紧张的伴奏，一只肌肉匀称的小腿，又伸出水面，蓝色的皮肤在变幻的灯光下，像宝石一样炫目。
    这回，城墙上的坐票观众总算有了一点心理安慰，因为伴奏乐队就在他们两侧，真·立体环绕声，享受得很！此外，想那城墙下的坐票，此刻无非就是看到一些小腿大腿在水上扑腾罢了，他们却能从空中俯视的角度看出来，这几个鲛族女孩的腿，一会儿组成花瓣，一会儿组成圆圈，随着音乐的变化，组成不同的图形，赏心悦目至极！
    律小江不过是考虑到在河里表演，尝试描述了一下水上芭蕾的形式，鲛鳐她们领悟得很快，像一切天赋型选手一样，按照何清阳的编曲，自己排演出了这些精彩的舞蹈。
    更枉论她们是鲛人，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踢踢踏踏，甚至御水腾空，绕着水柱飞旋而下，兼具杂技效果，为常人所不能为。
    所有人族观众瞠目结舌，只觉得身临仙境，精彩绝伦。
    鲛族观众则是一面被惊艳，一面对自己的种族天赋陷入思考。
    有了这一段开场舞，观众们原本都被震撼得七晕八素，谁能想到，天籁的歌声又在舞蹈最绚烂的时候响起，直接将观众的心神都抛向云端。
    一身华服的鲛鳕乘着浪，从黑暗中来，缓缓踏入聚光下，她带着面具，唱着比上一次更悲伤的歌。
    为了配合歌声的意境，舞者们有的凌空摔入水中，有的牵着的手被强行分离，有的静静躺在水面上……
    破碎，坠落，离别，死亡……
    歌曲和舞蹈，将情绪精准地传达给了观众。
    伤痛似乎是鲛鳕的歌声里永恒的题目，律小江暗叹：狗策划没有心，要这么虐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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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鲛鳕妹妹。
    玩家听了都想落泪，别说鲛人了，此情此景，让他们想起了和人族漫长的边境战争和骨肉至亲死亡、分离的苦痛，鲛鳕的痛苦，只是整个鲛族痛苦的缩影。
    原色的夜明珠灯光落在鲛鳕身上，让她简直就像月亮上下来的仙子。
    说鲛鳕穿的是华服，也是与鲛鳐她们那勉强贴身的浅色兽皮泳衣相比，鲛鳐的衣服是律小江收集了畜牧区不要的鹅毛，扔给周文去做的。
    周文手巧得就不像个男人，让他做个演出服，差点给整成婚纱，鹅毛裙上还有珍珠在反光，素净高雅中又不乏点缀，实在是这个原始世界的上等礼服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沾不得水，所以不能做得太长，不然周文能给做出一个加冕时才需要的超豪华拖地礼服出来。
    鲛鳕一曲唱毕，许多人记住了她的衣服，许多人记住了伴舞的精彩表演，许多人记住了她的歌声，最让律小江开心的，还是许多鲛人流下了他们珍贵的眼泪。
    不仅在鲛鳕唱悲伤的歌的时候，而且在鲛鳕唱欢快的劲歌的时候，看着鲛族的女孩子们控制着水珠像烟花一样在绚烂的灯光下炸开，鲛人们也高兴、欢呼、留下激动的泪水。
    坐票还提供免费送果汁服务，鲛族喝着微甜的果汁，舒服得眯眼，他们完全不知道，一切都是奸诈狡猾的人类，在骗取他们的眼泪！
    第62章 曲终人散
    律小江看着满地的鲛人泪，笑得合不拢嘴，这够现有的玩家，暂退游戏正常生活很长时间了。
    打扫，赶紧打扫，把地上的鲛人泪都给扫走！
    虽然鲛人知道人族喜欢收藏鲛人泪，但只以为像喜欢珍珠、喜欢夜明珠一样，稀奇陆地上没有的东西。
    他们只知道人族碰到他们的眼泪会昏睡，并不知道对玩家有非常珍贵的特殊作用。
    不然它们还捕个鬼的鱼，晒个鬼的盐，直接用鲛人泪换刀币就完事了！
    鲛鳕唱了一曲又一曲，那些欢快的，明媚的曲子，一听就知道是何清阳捣鼓出来的，但又十分贴合鲛鳕的气质，仿佛有一股力量，将她从悲情的境地生生拖拽出来，获得光明和希望。
    其间还有鲛鳐等几个伴舞的女孩子跟着合唱的曲目，不得不说，鲛人一族，确实能歌善舞，各个都十分拿得出手。
    但鲛鳕仍然是现在律小江重点打造的“明星”，鲛鮦甚至为了遮掩鲛鳕被挖双目留下的缺憾，给鲛鳕做了一个半截面具，恰好覆盖她的眼部和鼻子，她黑洞洞的眼眶，透过面具来看，只像一双大大的黑瞳，不仅不可怕，甚至有点萌萌的。
    鲛鮦甚至还想用两个磨小了的夜明珠放在鲛鳕眼眶里，反正她也看不见，但是不能让别人觉得她妹子的双眼不明亮。
    这个提议被律小江无情拒绝了，她实在不想让好好的美少女歌舞表演，变成《X战警》什么的，一双镭射眼上来，观众先被闪瞎狗眼，还有个屁的美感！
    她给鲛鮦的理由是，眼眶里放置异物会不舒服，给鲛鳕办演唱会是为了让她开心，不是为了让别人开心，不能为了让别人觉得她好看，就去折腾她，这就本末倒置了。
    鲛鮦欣然接受了这个说法，欢欢喜喜接受了鲛鳕看起来像有一双如墨黑瞳的造型。
    鲛鳕终于唱完最后一曲，观众还余韵未尽，不肯散去。
    律小江知道，好戏这才即将登场。
    灯火散尽，许多观众都准备要起身走人了，突然，一阵密集的鼓点响起来，鼓声过后，又有灯光照射在河面上。
    众人这才发现，趁着黑灯瞎火的时候，河面上不知怎么就多了一个浮冰筑成的舞台，冰舞台上，正慵懒肆意地侧躺着一个男人。
    浮冰上水雾缭绕，男人的手撑着头，目光扫过观众，随着音乐的变化而起身，脚下的浮冰舞台也跟着升高，让坐在城墙上的观众也能看清他的脸——何清阳！
    他的头发上沾染了水汽，有几缕湿哒哒地贴着脸，整个人又妖又欲，更往日里的谪仙形象全然不同，这就是传说中的舞台魅力吧！
    如果不是他将手指贴在嘴唇上，示意观众安静，律小江简直要放弃一直以来的自制力，像天底下所有小迷妹一样放声尖叫！
    何清阳的舞台没有话筒和音响，也没有鲛鳕她们那种能提高音量的大嗓门，他开口清唱的声音很小，但却如潺潺溪流，低声倾诉一个温柔的故事。
    伴奏是他这几日捣鼓出来的一套编钟，编钟的声音清脆中又带着袅袅余韵，与他的歌声配合得天衣无缝。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灯光舞美，天地山林，此刻都变得安静乖巧，只在听他歌唱。
    这些旋律都是他自己创作的，不是鲛鳕那样的AI作曲，没有公司的包装和商业上的束缚，他就是天生的音乐人，天生要在音乐中去绽放魅力。
    天生要靠音乐，来吸引自己的灵魂伴侣。
    律小江看着这个在冰上淡然歌唱的人，听着他磁性的嗓音，想起她和程蕊一起去过一个讲座，何清阳的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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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讲座，感觉更像是访谈，主持人也是个很帅的小伙子，校学生会组织采访这位小有成就的学长，激励大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律小江听讲座的时候，戴上了一个平时不用的黑框大眼镜，用讲座的宣传折页遮住了脸，像她一直以来习惯的那样，偷偷躲在角落观察男神。
    这是两人一夜荒唐之后，律小江第一次见到何清阳。
    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四舍五入相当于坐在自己对面，她心如擂鼓。
    如果不是程蕊非要坐在第二排中间，律小江完全可以找个角落坐着，心安理得地偷偷看他，哪至于要把自己的脸挡起来，免得让人想起所有尴尬的、不愉快的回忆。
    毕竟律小江只是偷偷看着对方的眼睛，都能想起两人赤诚相见的尴尬，觉得整个人要烧起来。
    “学长，我们都知道您是国际贸易专业，同学们都很好奇，您是怎么走上艺术道路的呢？”台上的主持人在男神的低气压下勉力支撑，律小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愣。
    “因为长得帅。”男神依旧高冷。
    台下爆发出一片笑声，似乎将他的这句话理解为幽默。
    “可是学长是歌手身份出道的，还是要歌唱得好才行吧。”主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都是修音的。”男神不苟言笑。
    观众听到这种答案都蒙了，就这么说自己修音真的好么？
    主持人就觉得很尴尬，都说这个学长对妹子很不友好，才让他来主持，谁知道学长基本就是对人类不友好。
    但这回却是律小江笑了出来，而且全场只有她发出笑声，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包括台上的两人，仿佛都在责怪她破坏会场纪律。
    律小江把手中的宣传折页又举高一些，缩了缩脑袋，挡住全脸，恨不得能挡住全身。
    “学长，您此前参加校园歌手大赛，据说看了现场的人都表示嗨翻了，那可是现场真唱吧。”不知道他们又说了多少，主持人继续顽强地友善，看得出来做了些功课。
    “那是大家自己的快乐，我只是正好出现在哪里。”何清阳终于笑了笑，因为就坐在第二排，律小江几乎就觉得笑声像在自己耳边，听起来特别苏，腿都软了。
    “那学长方不方便给我们现场来一曲呢？让我们看看到底传言可不可信。”主持人见他笑了，觉得自己问对了思路，开始大胆起来。
    “可以。”何清阳答应了，那主持人不知是为了烘托气氛，还是根本没想到他会爽快答应，一脸惊讶。
    谁知何清阳并不啰嗦，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径直开始唱歌。
    律小江躲在宣传折页后面，终于敢偷偷露出眼睛看着他，假装他也在看着自己，假装这首歌就是唱给自己的。
    撩人的低音炮在整个会议厅环绕，律小江全身似有电流通过。
    是心动的感觉！
    每一次听他唱歌，都是心动的感觉！
    他的歌声似乎划破皮肤，直接把她的心都挖出来，紧紧握住！
    每一次听他唱歌，律小江都都被抓住全部身心，只觉得自己此生再也不会这样去喜欢一个人了。
    这回也不例外，律小江被迷得七晕八素，不仅何清阳唱完歌以后她一动不动，思绪乱飞，而且连锦乐喊她也没听见。
    【锦乐】：大江，大江，我们不能久留了，要暂退了。
    锦秋和锦乐站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双可爱的姐妹花。
    【大江东去】：啊，对了，你们鲛人泪不够了吗？今日又得了很多，我只是还没清点出来，你们需要几颗，我再去刨一些来。
    【锦秋】：不是，我们……
    【大江东去】：没事，我算过时间，我的营养液还够，这边还能再留几天，大家不都是排好班了吗？利用没课的时候轮流上线，互相守卫，不会有问题的……
    【锦乐】：我叫王乐乐。
    【锦秋】：我叫徐秋意。
    【锦乐】：这段时间，多谢你认真玩游戏，给了我们生机……
    【锦秋】：如果没有你，我们哪怕能在浅溪村活下来，却未必能躲得过有人进攻浅溪村的劫难，更被说现在建起这样一座城，能够安安稳稳回去过自己的正常生活……
    【大江东去】：干嘛这副依依惜别的样子……
    【锦秋】：就是，就是很感激你……
    【大江东去】：害，别这样，你们也帮助我增加了活下去的希望啊，而且今后咱们在游戏中，现实中，都还能再见面啊！别太伤春悲秋了。
    【锦乐】嗯嗯，听袁琼说你们几个是O大的，跟咱们学校相距也不远，以后有机会约出来吃饭！
    【大江东去】：约出来自习也可以……
    两个女孩噗嗤一下笑了，分别的愁云散去，跟律小江和程蕊她们都道了别，就去安全屋躺好，手握鲛人泪，暂退了游戏。
    程蕊她们也要退游了，但一个寝室这几个女孩，不同于新认识的网友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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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乐，说什么感谢都都显得矫情，大家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石伟和肖铭澜则是糙汉子礼节，不像小姑娘有许多离愁别绪，嘻嘻哈哈地道了别，也很快回到了现实中。
    毕竟，大家真的还有挺多事情要做，怎么安置M公司送来的游戏仓和营养液，怎么自然回归安排自己的现实生活，都需要一点一点理顺。
    不同于此前大家为了和M公司谈判的时候那种退出，现在鲛人泪充足，这几个人可能会有好几天的时间不在游戏里，舟楫镇几乎只剩下律小江、何清阳。
    对，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周文和动不动就退游找妈妈、不退游也做不了啥的冯朵朵，一直都是野生放养，存在感也低，根本没法安排他们什么工作，一直都被律小江忽略不计。
    玩家退游，观众散场，连打扫卫生的NPC都离开的时候，坐在城墙上吹风的律小江，看见何清阳朝她走来。
    第63章 暧昧不清
    他身上的丝绸衣物因为被冰舞台打湿，一些地方津贴着，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线条，一些衣服又被夜风吹得鼓起来，脸上还有顺着头发滴下来的水渍，就很诱惑。
    还是最近有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居民，发现了如何缫丝，这才给何清阳做了身丝绸演出服！
    如今一看——
    缫！
    实在是缫！
    何清阳一步步走过来，律小江心如擂鼓。
    他还用手随意拨弄了一下额前湿漉漉的碎发，更显得清俊妖冶。
    【长河落日】：怎么样？
    【大江东去】：挺，挺，挺好……
    【长河落日】：我没问你表演，我问你票卖得怎么样了……
    何清阳轻笑，墙头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冰冻夜明珠照亮了他一半的脸，另一半脸没入黑暗。
    【大江东去】：你要说这个，我可不困了啊……下面那些坐席，每个卖了一刀币，拢共也就是三百刀币，上面的位置虽然不多，但也有将近三百多刀币，虽然没有卖房子赚钱多，但房子还有建设周期嘛，这个来钱快呀，缺钱了就可以再来一场……
    【长河落日】：哦，原来看我的表演这样让人犯困……
    【大江东去】：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这么多，你怎么就捡着这句听了呢？表演当然好看了，这不是你问我票的事情么……
    【长河落日】：好了，逗你呢……
    何清阳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伸手摁在律小江头顶揉了揉。
    他想，这个举动，应该不过分吧？他是不是应该更自然一点？
    律小江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长河落日】：大家都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
    律小江心想：我不敢说。
    她方才在想，何清阳唱歌的时候太迷人了，可惜她趁人醉酒，占人便宜那天夜里，他一句话没说，只是目光总直直盯着她，看得她无所遁形，难堪极了，让她好几次伸手去遮他眼睛，总的来说，羞赧多过欢愉，若能重来，她得让他唱歌来听听，那不知该多醉人。
    听听，这是人干事？
    这种乌七八糟的想法，能说得出来吗？
    她好不容易被夜风吹凉的心思，此时看着何清阳的薄唇，又开始沸腾。
    【长河落日】：好啦，走吧，快回去休息，明日可就只有咱俩守城了。
    何清阳又揉了揉律小江的头发，他本来想很自然地把手搭到她肩膀上，揽着她走，但想了想又觉得太过逾越，再加上放下手的时候，也只是虚虚扶了一下，律小江就像被烫到一样，僵硬地朝前走了。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黯然捏紧又松开，感觉到自己越来越难以忍耐心中汹涌的情绪，越来越不可抑制地想要触碰她。
    这是一个难眠的夜晚，律小江辗转反侧，怨恨何清阳没事就到处释放他那该死的魅力，引诱得女孩子们一个个飞蛾扑火。
    虽然何清渠决定长期退游去上课的时候，特意挤眉弄眼地告诉她，自己堂哥没有女朋友，让她加油把握住机会，但律小江只是板着脸呵斥了小破孩，让他好好学习，别一天想有的没的。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男神没有女朋友，又说了对自己有那么一些些好感，怎么会不动心？
    但何清阳这个人吧，双眼含情，对谁都好，勾人得很，每个妹子看着他，都容易生出“他对我有好感”、“他喜欢我”的魔障，别说妹子了，就是黎川行这个汉子，也是没逃过魔障。
    律小江很怕自己也魔障了。
    她不清楚何清阳怎么想，但她是清楚自己的，她喜欢这个男孩子，热烈地喜欢，压抑地喜欢，疯狂地喜欢，但她不敢在对方是不是喜欢她这个问题上有什么信心，不敢去试探、去撩拨，更不敢纵容自己像可爱小多多和黎川行一样，去生出什么偏执的妄想。
    可是何清阳摸了她的头，她可从没见过，他摸别的女孩的头，传说中的摸头杀啊，是把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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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不懂事的小学妹？
    还是有别的情愫呢？
    虽然反复告诫自己别想太多，但律小江还是不受控制地越想越多，一整夜都没睡踏实。
    早晨起来的时候，律小江精神很不好，她看见何清阳精神也很不好，在食堂里目光凝滞地吹着稀饭，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去弄点吃的坐下来道早安，就被一个急急匆匆的居民拦下来，说城门外来了商队。
    律小江也顾不上昨夜里满脑子稀里糊涂的想法，径直去了护城河边。
    一行十几人，号称商队，却没有马匹也没有携带货物，男男女女女睁着眼睛惊奇地看着舟楫镇的一切——青砖豪宅和草棚贫民窟并立，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护城河与高大宽阔的城墙，半人半蛇的NPC。
    【大江东去】：玩家？
    队伍中的人看起来都是很接近NPC的打扮，但男人们利落的短发、眼中的惊奇和相互交流的神态，还是让律小江捕捉到了异样，故而隔着护城河问了一句。
    【小丑的信条】：你也是玩家？
    双方身份确认完毕。
    这个队伍里的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们确实是四处走商，就跟原先浅溪村的商队一样，一面开地图，一面寻找练级和赚钱的机会，不同的是他们不属于任何势力，也没有固定的传送点或者根据地，只是在这个游戏的大地图上四处游荡，寻找到退出游戏的方法。
    与其说是商队，不如说是游侠。
    只不过，没干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如果NPC和其他玩家不发起攻击，他们是不会主动发起攻击的，除了少数蛮横的、饿急眼了的原始人NPC，大部分人都愿意跟他们通商。
    真遇到不长眼的，他们也不怕事，毕竟这个队伍人均等级超过LV.50，且都是一个游戏俱乐部的员工，人数多、能力强、够团结，在这张大地图上，还是有点所向披靡的意思。
    然而见到这个有几千人规模的原始人聚居地时，他们还是难免惊讶，毕竟蛮荒世界生存物资分散而紧缺，大部分的原始人聚居区，也就是容纳几十到几百人，有时候还为了争夺食物和资源，把猪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这支队伍走南闯北，一直以为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穿越世界里，自己是混得最好的一方势力，比那些蜗居一个小村、小土城的傻帽强多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比自己骚，居然有玩家能生活在几千原始人中间，还隐隐是话事人的意思。
    不过惊讶虽然惊讶，知道话事人是玩家，这只队伍的恐惧还是散去了不少。
    他们一直自恃武力高强，什么龙潭虎穴都敢闯，几百人的NPC部落惹上来也能轻松屠干净，但是一打十是一回事，一打一百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这次发现他们的，是一只半人半蛇的妖怪NPC，那尾巴一扫，直接拍倒一片参天大树，他们不敢再躲藏、观察，才走出来试着沟通，说自己是路过商队。
    这个发现他们的捕手，是派驻在城郊别墅区的护卫，人家本来就经常在周围游弋巡逻，四处调停纠纷，清理误入居住区的野兽，不仅护卫了豪华住宅区，连周边的穷酸草棚，他也多有照拂，再加上五感敏锐，发现入侵者实属必然。
    虽然这位捕手不知道什么是“商队”，但舟楫镇不能随意杀人，不然就要去坐牢，再加上这些人没有发动攻击，所以捕手也没有什么攻击这些人的动作，只是把人看住，差人去请“神女”来看看。
    律小江虽然和对方互相确认了玩家身份，但鉴于她在玩家这里吃亏比较多，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几乎召集了所有捕手，把这一行人团团围住，也不让他们过河，就这么隔着护城河大声喊话，避免发生近身战。
    就这么喊了一会儿，嗓子都快喊劈了，律小江才弄明白，对方是一只怎样的队伍，但是对方报出来的货物，她都不感兴趣，没有放人进城的意思。
    不是律小江不想做个懂礼貌讲文明的人，不知道应该把远道而来的商队请进城，有什么坐下来好谈，实在是玩家不同于NPC，她不敢大意。
    原始人NPC只要有个好生活就能感恩戴德，玩家却心思多得很，其中不乏损人不利己的变态和心理扭曲的怪物，即便是米娜这些杀人未遂的罪犯，她既不能杀了，又不敢放出去，麻烦得很。
    然而这一队人马，风尘仆仆，急需补给，却没有财物，只有些寻常货品，律小江并不感兴趣，也没有直接把人赶走，看在大家都是玩家、求生都不容易的份上，允许他们留在护城河外摆摊，如果有居民愿意去跟他们交换，也不阻止就是了。
    不过律小江特意派人去嘱咐了鲛人们，外人走之前都不要露面，避免被人惦记上。
    一旦有人为了抢夺鲛人泪而向舟楫镇开战，那不论战争胜败，什么和平发展、歌舞升平的生活，都是再不可能了。
    鲛鮦和鲛鳕深知这一点，不仅躲在自己家里不出来，也嘱咐了族人们躲回大海。
    就在律小江安排妥当，准备转身回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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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城河对岸突然有人高呼：“小江？你是小江吗？”
    第64章 新的道具
    律小江又回过头去看了看，才见在这一队脏兮兮的商队里，艰难挤出来一个白生生的面庞，跟队伍里所有人都不一样，看起来似乎没有经历任何风霜和艰辛，被保护得很好的样子。
    然而这张脸，给律小江的印象却太深刻了。
    这就是程蕊那个出轨的男朋友！
    哦，不，前男友！
    至少她们寝室都把此人判定为前男友了！
    她们出事前的徒步旅行，主要就是为了给程蕊散散心，好忘掉这个王八蛋！
    谁知道还能在这里遇上？
    如果这是原来那个游戏，律小江已经把他杀了，让他滚回蛮荒之地复活去了，然而这不是，这个游戏里的生死关系到现实世界，她不能真的杀人。
    故而她只是冷着脸让人把这个男人放过河，看看他还有翻出什么花样。
    男人叫“赵阅”，是程蕊兼职做车模的时候认识的富二代，一开始表现得对程蕊各种体贴照顾，假装自己有多倾慕程蕊这种品学兼优、自食其力的女孩子，看着白白净净、人模人样的，结果根本就是个走肾不走心的人渣。
    程蕊今年的生日正好是在周六，本来全宿舍要给她过一个温馨生日的，结果她这个前男朋友给订了地方，说要带上一大群朋友给她过生日，要把她介绍给身边的所有人。
    高兴得当时情窦初开的程蕊一宿没睡好。
    程蕊生日那天，早早就化好了精致的全妆，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等到了地方，则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扑棱到她心爱的人身边，甜蜜地挽起他的臂膀。
    这个男人那天梳了个大背头，个子没比程蕊高多少，看年龄估计有三十多，笑起来世故又自傲，而现在这幅耷拉着头发的样子，比起来确实有些落魄，如果不是程蕊现在处于沉睡状态，真得叫她出来看看，也好开心开心。
    他当时给程蕊办生日宴的地方，一看就是一家价格不菲的餐厅，不知要花多少钱，连原本埋头用手环的全息影像看书的庄微，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赵阅的朋友也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每天不研究事业，反而专注乱花钱，比起来，这个赵阅好歹还自己开了间公司，算有个正经营生，只是对方那一伙人明显瞧不上这些穷学生，一顿饭吃得也不算愉快。
    【赵阅】：小江是吧，我记得你，你是蕊蕊的朋友！哈哈，缘分，咱们能在这里遇到，真是缘分呐！
    【大江东去】：你好。
    商队的十几人，看着赵阅不顾阻拦，非要一个人跑出来作死，本来都一脸便秘的表情，好在律小江并没有为难人，神色看不出喜怒，他们又开始有些期待，会不会是遇上熟人了，有没有可能进一步与这位骚操作的玩家交流、甚至结盟？
    【赵阅】：你不知道啊，这帮搞电竞的榆木脑壳，就不肯停在一个地方，瞧瞧，像你这样多好，主宰一方大城，多威风，多安逸，真能干啊……诶，蕊蕊呢？她没有跟你在一起？也不知道她穿到这个世界来没有……希望没有，不然，像她这种没什么本事的娇气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来……
    【大江东去】：不提她，你就不会死。
    对方还来不及做出错愕的表情，律小江已经挥手让人把他抓了起来。
    河对岸的商队一下子紧张起来，齐刷刷的看过来，似乎想过来救他，又因为过河的独木桥先前已经被捕手尾巴一卷收了起来，暂时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眼，希望律小江不要有下一步的动作。
    律小江看着赵阅的表情一瞬间从慌张到惊惧，甚至很快爬满了卑微和哀求，心中没有得意，只有恶心。
    【赵阅】：小江，我是蕊蕊的男朋友啊，你怎么这么对我？
    生日宴那天晚上，律小江吃得不舒服，本来讲好去附近买点游戏仓的营养液就回来，结果程蕊和庄微先送不小心喝多了的袁琼回了学校，正好她返程走在一片阴影里的时候，听见赵阅招呼着他那一行朋友从餐厅摇摇晃晃地出来，所有不堪入耳的话接踵而来——
    “阅哥，可以啊，肤白貌美大长腿……”
    “这种穷学生不能进门的吧？”
    “玩玩罢了……”这是赵阅的声音，席间其他人的声音，律小江都对不上号，只有这个声音，席间总对程蕊说“小蕊，吃虾”、“小蕊，吃鱼”、“小蕊……”，她才记住了。
    “玩玩，下这么大血本？还给过生日？请她那些穷酸朋友吃饭？”这是赵阅一个女性朋友的声音。
    “这叫血本吗？这对咱阅哥，九牛一毛！”
    “就是……”
    “主要是这小丫头片子一直严防死守，只能玩得更大一点……”赵阅似乎关上了车门，其他人也不再啰嗦，陆续有车子发动和驶离的声音，律小江再也听不到后面的话。
    这些人似乎去了下一场，准备K歌什么的，这个赵阅也浑然忘记了程蕊送袁琼先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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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代了他要等一下律小江。
    律小江不知道中间这些事，只是听了这些人说的话感到恶心，回寝室以后程蕊还为先送袁琼没等她的事情，道了半天歉。
    程蕊这个姑娘呢，看起来高贵冷艳，其实最是心软、心善，律小江不忍她被欺骗，就把自己听到的事一股脑说了，谁知道她只是笑笑，该跟赵阅来往还是来往，并没把律小江的话往心里去。
    直到庄微和袁琼又一次无意遇到赵阅搭着其他女生的肩膀逛街，偷偷拍了照发给程蕊，她和赵阅的往来才淡了，只是整个人变得消沉，不再像一只快活的小鸟。
    搞得几个女孩子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沉溺在虚假的幸福中和撕开虚假的谎言，到底哪一个比较可怜。
    【大江东去】：什么男朋友，你劈腿，你们已经分手了。
    【赵阅】：什么劈腿，我怎么可能劈腿，我那么喜欢蕊蕊，天地良心啊，是什么人冤枉我……我没有小蕊不行，她没有我也不行，我们俩好不容易才遇到，我怎么可能还去劈腿……
    赵阅还在哀嚎，律小江想起自己亲耳听到的那些话，看着这个人还在装，神色愈发不耐。
    【大江东去】：少啰嗦，闭嘴可以死得不那么难看。
    赵阅正要继续嚎，突然一个NPC压制他的手一紧，他哪里吃过这种苦，疼得他真的叫了起来。
    【小丑的信条】：小姐姐，手下留情，这个世界杀人，人在现实世界就会真的死掉。
    对岸的商队终于有人绷不住了，眼看赵阅过去交涉不仅没谈出好处，反而沦为人质和阶下囚，又都有点懊悔自己的大意。
    但不保护赵阅，对这些人来说，又是万万不行的，故而一个个虽然没说话，手上也拿起了武器。
    何清阳吃完早餐出城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剑拔弩张的画面。
    【大江东去】：我暂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小丑的信条】：那你怎么样才能放了他？
    【大江东去】：这要看我们城主的意思，毕竟他对不起的人是城主。
    律小江确实打算等程蕊醒来，看看她怎么说，她虽然不清楚朋友的□□，但不介意把玩弄好友感情的人渣抓起来，等候发落。
    赵阅没想到，他认识的那个身材热辣的拜金女程蕊，居然是这里的城主，既惊讶，又有些懊悔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河对岸的队伍里，人人都是一脸问号。
    【小丑的信条】：我能问一下，是感情纠纷吗？
    【大江东去】：不用那么紧张，我说了不会杀人就不会杀人，我们城主也不会杀人，他下了大血本骗我们城主，等城主闭关出来，最多不过也下点血本回敬他……
    [【小丑的信条】：那你刚才说的话还作数吗？
    【大江东去】：我刚才说的话依旧有效，你们可以在护城河外做交易，谁也不会为难你们。
    河对岸的队伍显然还是很紧张，他们的手在空中滑动，似乎在用好友讯息或者队伍聊天频道商量着什么。
    【长河落日】：这人怎么了？
    何清阳走到律小江身边，低声询问，温柔若水。
    【大江东去】：一个欺骗感情人渣而已，先把他抓起来，等蕊蕊醒来看她怎么说。
    人渣本渣此刻已经被手脚麻利的NPC用干草堵了嘴，瞪着眼睛看律小江，呜呜叫着。
    【小丑的信条】：你们城主闭关要多久？
    【大江东去】：一天一夜，估计今天夜里就能醒来。
    【小丑的信条】：这不是闭关，是暂退游戏吧？
    律小江没有说话，只是审慎地看着河对岸的人。
    她很害怕暴露鲛人泪的秘密，不敢让其他玩家知道这里有大批量的鲛人泪，不然消息扩散出去，会引起全服玩家来攻打。
    【小丑的信条】：哎，妹子，暂退游戏的材料不好找吧？我们有凤凰羽，可以用来交换赵阅，你可以考虑一下。
    【大江东去】：凤凰羽？
    第65章 暂时和解
    【小丑的信条】：你不知道？那你们是用的什么暂退游戏？
    对方似乎在律小江惊愕的表情中寻找破绽。
    【大江东去】：我很奇怪，你们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说？
    律小江心中暗暗盘算，如果对方没有骗她，能够暂退游戏的特殊道具，就不只有鲛人泪一项，不知道除了这个凤凰羽，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呢？
    如果她能找到办法大规模刷材料，不仅有充足的鲛人泪，还有充足的其他材料，是不是能帮助更多玩家恢复正常生活呢？
    【小丑的信条】：你们人多势众，万一说了你杀人越货呢？
    【大江东去】：我们现在也人多势众。
    【小丑的信条】：这不是老板被抓了，没办法吗？
    【大江东去】：老板？赵阅是你老板？
    【小丑的信条】：不是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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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他是我们“飞月”俱乐部的老板，大股东，您要是把他杀了，我们回现实去，资金链得断，谁给发工资呀？
    【大江东去】：就算他死了，公司破产清算，也得先给你们付工资吧？
    【小丑的信条】：姑奶奶，现在电竞是夕阳产业，工作不好找啊……
    【大江东去】：也是，怪不得你们把他保护得这么好……放心吧，我不杀他，也不杀你们，你们有什么珍奇货物，尽管拿出来，我们这边有什么瞧得上的货，你们也尽管挑，只要谈得合适，都可以交换。
    律小江也不多啰嗦，径直让人把赵阅押去了新建的空旷大牢，自己则回到城墙内，去翻找程蕊暂退游戏前留下的金银珠宝。
    自从开始在这个入海口开荒搞基建，律小江已经很久没有进过蛮荒之地了，蛮荒之地能做的事情大地图都能做，又不涉及被人杀了之后复活，最近连紧急避险功能都用不上。
    更何况她的蛮荒之地就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实在是没有进去的必要。
    但程蕊不同，作为一个欧皇，她的蛮荒之地是一个矿区，早期她捡了些宝石，却因为浅溪村没什么像样的玩家市场也没有遇到出价正常的货郎NPC，所以没怎么卖出去。
    到了舟楫村后，她随手捡的宝石越来越多，甚至这片地方的金银铜铁最后都靠她供应，铜铁到还好，工具锻造中能派上用场，金银却完全闲置了。
    没办法，货币交易也才刚刚开始，以物易物才是NPC交易的主流，连铜制的刀币使用都还不多。
    所以程蕊的小金库东西越堆越多，却根本用不出去，所以大家常常笑她玩的是捡垃圾游戏。
    程蕊暂退游戏之前，就跟所有玩家交代过，她的“垃圾”，就是大家的“垃圾”，无论谁留在游戏中“值班”盯守，都可以随便使用。
    所以这会儿律小江也毫不客气，她挑挑拣拣了一会儿，带着不同档次的财宝又回到城外，想试着跟这只商队交易。
    【大江东去】：你们的凤凰羽，什么价格？
    作为玩家，律小江当然知道，暂退游戏的特殊道具十分珍贵，然而她又没怎么去跟其他玩家接触过，也怕自己被这个商队宰了，所以上来什么也不说，先问价格。
    【小丑的信条】：我们的凤凰羽只有一根，不卖，用来换赵阅的命。
    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律小江怎么保证，对方似乎还是觉得她会杀了赵阅，本来她还想用正常的金银珠宝买的，这下都不用了。
    【大江东去】：真不卖？
    【小丑的信条】：不卖。
    【大江东去】：那行吧，我放了赵阅的时候，你再给我凤凰羽，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如何？
    【小丑的信条】：可以。
    【大江东去】：不过，我有个问题，你们既然只有一根，怎么知道这是暂退游戏的道具？
    【小丑的信条】：我们原本就听到了凤凰羽的传说，专程上路去寻的，得到的是两根，因为试验它的作用，用掉了一根……剩下的这一根，确实是宝贝了……
    【大江东去】：你们既然能得到两根，定然还能源源不断地得到凤凰羽，有什么好宝贝的……
    律小江想到自己那一大筐一大筐的鲛人泪，觉得更不想为凤凰羽出钱了。
    【小丑的信条】：你不知道，天地间只有一只凤凰，凤凰的羽毛，只有在凤凰涅槃的时候才会脱落，我们也是正巧赶上了，捡到两根，之后不知要多久才能遇到一次凤凰涅槃呢？
    对方将自己获得凤凰羽的的缘由说出来，就是因为觉得这个方法已经没有用了，旁人哪怕知道方法，也用不上。
    【大江东去】：是吗？凤凰在哪里？
    【小丑的信条】：你要去？
    【大江东去】：你说得这么玄乎，我当然想去看看，我的运气如何，能不能也捡到两根。
    【小丑的信条】：告诉你也没用，凤凰的领地意识很强，涅槃的时候则罢了，他平日清醒的时候，方圆百里不可能有人活人，之前也有一些玩家想去挑战，都死了。
    【大江东去】：你干嘛这么好心，我死了不是正好，赵阅也没了生命威胁，你也不用付出仅有的凤凰羽。
    【小丑的信条】：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样不识好人心！人在这个世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我退出过游戏，知道确确实实是这样，你若实在要送死，我也不拦着！
    看对方气呼呼的样子，律小江反倒笑了。
    【大江东去】：谢谢啦，这位大哥，你是个好人，我晓得了。你放心，我会听你劝告，不会随便送死的。
    何清阳看律小江笑得真挚动人，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他一直没插话，律小江乐于做的任何事，他都愿意静静守着她，陪着她，看她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处理问题，若实在有危险，才会出手相助。
    但他此刻发现，自己是不愿意看着律小江对别的男人笑的。
    她总是用这个笑容对着自己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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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甜蜜溺人，怎么能也这样对着别人笑呢？
    这个“小丑的信条”，也许律小江不认识，但他是知道的，这是《蛮荒时代》里挺有名的一个主播，醒着的时候都在直播玩游戏，虽然不算什么头部主播，但胜在特别拼命，所以观众群体很稳固。
    这个人虽然游戏操作没什么亮点，但是为人仗义豪侠，特别有原则有底线，带队下副本做任务的时候，也特别有老大哥气质，在一群骚操作层出不穷的游戏主播中，是一股清流，不喜欢他的人嫌弃他迂腐，喜欢他的人觉得他特别像江湖侠士，喜欢看这种现代社会中缺失的气质。
    这种“侠士”人设，最多的就是女友粉，再加上他本人长得确实周正，还真有一大群女粉嗷嗷叫要给他生猴子，夸他完爆徒有其表的小鲜肉。
    不巧，何清阳就是比较组的“小鲜肉”。
    他的眼神在律小江和这个“完爆小鲜肉”的游戏主播中来回逡巡，仔仔细细地观察律小江的神情。
    律小江没有注意到何清阳的神色，从这个商队套了些话之后，安排人给他们划定贸易区，允许他们在特定区域内活动、与NPC交易，便不再管这伙人，径自回到城内安排工作。
    舟楫镇现在还并没有消化掉那两千余新来的原始人NPC，【统治】面板上显示的人口，其实才一千几百人，证明还有很多NPC对舟楫镇都没有认可度，需要慢慢吸纳和感化。
    她看完统治信息，分享给何清阳，又跟他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两人便分开干活了，何清阳负责去巡视冶炼区和住房建造，律小江负责去看看农牧区和食堂。
    领了分工，律小江心里担忧着还没有被真正消化吸收的NPC，就急匆匆的走了，也没有什么温言软语，也没有什么依依不舍，看起来特别公事公办，让何清阳失落不已。
    她到农牧区看了一圈，突然发现农牧区在城内，大量的居民流浪在城外，就很不科学，如果把农牧区搬出去，还能腾挪出不少住宅用地。食堂的位置也存在问题，现在整个城池只有两个食堂，一个在望河村原来给鲛鳕挖的水上乐园附近，一个在舟楫村的传送点附近，对于现在越铺越大的摊子，已经很是不够了。
    对于发现的问题，律小江都一一记下来，又逐个跟何清阳交流，他那边也觉得城内不修筑民居而是大片农田有些浪费。
    城墙内的区域，凡是能推平建房子的，都已经在建设了，但是仍然不能容纳城外的所有原始人，比起在城外修筑更好的房子把部分居民迁移出去，把牧区和农田移出去能够更快腾出住宅空间。
    两人商定之后，律小江就开始行动。
    她从牧区和种植区又各挑了一些好手，跟她到城外再用食物招聘了一些迁徙部落的人做短工，开始开垦新田和修筑栅栏。
    城外的部落人不知城内情况，只晓得有工可做，有粮可吃，又有许多人不必靠亲人接济和挖野菜过活，心中全是感恩戴德。
    第66章 线索断裂
    那个“飞月”俱乐部的商队，说是在特定区域贸易，其实是被人身蛇尾的捕手们围着看守起来，律小江也不担心他们乱窜或者突然发难。
    这个商队的人，一开始因为老板被抓，还忐忑不安，谁知律小江根本不管他们，径自安排起NPC干活，渐渐发现这里还真有不少NPC，在人身蛇尾的妖怪看守下，试着过来找他们交易，也就慢慢安下心来。
    大几千NPC，不仅不攻击玩家，还能拿出大量陶器、铁器、各种各样的食物来交易，实在是匪夷所思！
    大家玩的真的是同一个游戏吗？
    律小江安排好城外牧区和农田的建设，正要回城，发现“飞月”商队的人少了一半。
    【大江东去】：你们的人怎么少了。
    这些人突然少了，应当是传送走了，捕手也没法阻拦。
    【小丑的信条】：跑商去了。
    【大江东去】：搬救兵？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们老板？
    【小丑的信条】：第一，他们确实是到其他地方弄资源去了，我们想跟你这里的NPC交易，为我们队伍赚取更多游戏资源；第二，你不会杀人。
    【大江东去】：你们会把这里暴露给其他玩家吗？
    【小丑的信条】：为什么要暴露，让人跟我们抢生意吗？
    【大江东去】：很好，我也不喜欢有人跟我抢生意。
    【小丑的信条】：你明显不是在跟这些NPC做生意。
    【大江东去】：我在做，只是跟你做的方式不一样。
    律小江也懒得跟这个俱乐部的队长多啰嗦，知道这些人没有威胁，就转手走了。
    她听何清阳说了，这个人以前确实是搞电子竞技的，但是后来高自由度的全息体感游戏兴起，纯竞技类的游戏衰落了，再加上他年龄也大了，就转行直播全息体感游戏了，除了《蛮荒时代》，其他游戏也玩，风评不错，不是个爱撒谎的人。
    既然对方没有要在全服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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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舟楫镇的想法，她也不过多干涉，自己那边还有做不完的活路理不完的事。
    毕竟，今天是这些人发现了舟楫镇，明天又会有别人，随着时间过去，总会有人慢慢发现这里，与其终日想着不要暴露，不如赶紧把这些NPC收为己用，那能更好地提升舟楫镇的防御能力。
    律小江把领着程蕊去单独关赵阅的房间后，就默默退出来了。
    夕日的恋人，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富二代的，沦为了阶下囚，原本是被人愚弄欺骗的女大学生的，成了一城统治者。
    时移世易，此时再见面，也不知他们会说些什么。
    她没有听墙角的兴趣，出来后就径直跟何清阳一起去了安全屋，暂时回到现实世界。
    说来也怪，最近男神总是与她同进同出，在游戏里是这样，进出游戏也是这样，两人的工作步调磨合出了高度的默契，如果不仔细想，甚至觉得两人之间好★公\众\号\阿遇的小日记☆像本该如此，从来如此。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生出什么妄想，不能以为男神对她有多么特别，尤其不敢在生死危机面前也不敢胡思乱想，只敢将他当做一个契合的工作伙伴，一个值得信赖的战友。
    哎，不是说，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喜欢你，就一定会主动跟你告白的吗？
    他们抓住黎川行那天，算告白吗？可是他也没有邀请自己当他的女朋友啊。
    如果他并没有主动表达什么，也没有什么壁咚、强吻，是不是就是不够喜欢呢？
    不停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的律小江，还是一边在全息手环上查询那个最可疑的Steven的信息，一边胡思乱想着。
    她倒是查到了此人居住的小区，毕竟网络上也有一些捕风捉影的报道，包括他此前被绑架的事，但是更详细的都查不到了。
    总不可能跑到小区门口大喊着找这个人吧，那得被保安打出来……
    她思索着，看来只能想办法潜入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玩游戏玩得有点分不清现实了，总觉得自己似乎变得身手敏捷，皮糙肉厚了，上次从M公司逃出来也是，这次想潜入也是，作为一个战五渣级的宅女，居然开始对自己的行动力产生迷之自信。
    不过，不管怎么样，律小江下午还是先老老实实去把课上了。
    回到久违的课堂，律小江第一感觉竟然是不适应。
    不考虑周末，实打实的算起来，她也就才两天没上课，但是因为在游戏中陷入太深，竟然对现实世界产生了微妙的排斥感。
    虚拟的游戏世界里，她的个人价值得到了极大的体现，比起现实生活的枯燥练习册，有趣太多……
    难道，她这是要变网瘾少年了？
    游戏内外始终如一的，是随时都在联系她的何清阳。
    她还没下课，手环上就收到何清阳的消息，说是根据律小江提供的小区信息，打探到了这个Steven的豪宅所在，邀请她一起去一趟。
    如今有了充足的鲛人泪，律小江她们退出游戏，唯一的问题就是每个小时都会在现实中昏睡过去一次，需要重新拿着安全屋的鲛人泪入睡，才能再在现实中醒来。
    这个问题影响其实也不大，只要算准时间，到时间就找个地方靠坐或者趴着，有个支撑就行，几秒的时间又能醒来，只要不在平地摔倒，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何清阳还特地到学校来接她，带她吃了个晚饭，吃饭的小餐馆还一派精致气氛，搞得律小江几乎以为他们是要约会，而不是干正事了。
    好在何清阳是个正经人，一路上还是主要跟律小江沟通交流他这边收集到的信息，等两人到了这个Steven家的时候，居然轻易就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律小江准备的一百种□□方式都没用上。
    这家住的是个独立的中式院落，小小的一方天地，亭台水榭一应俱全，邻居也有高墙相隔，空间非常独立，整个别墅区都是这样的独立院落，每一户都因地制宜地设计，匠心独运，富有审美情趣，可比律小江她们舟楫镇的“豪宅”要豪多了。
    如今房价高到天上去了，能买得起这样的地方，恐怕也是因为这位Steven是个比较成功的创业者。
    走过了他家的亭台水榭，在客厅入坐后，律小江突然有点后悔这样冒失地来拜访，如果对方是坏人怎么办，起歹心怎么办，她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像在游戏中那样逃生。
    好在走出来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只是一个干瘪瘦小的中年人，甚至在不算寒冷的秋日还披着个柔软的薄毯子，瞧上去一点风也吹不得。
    这个人的眼睛露着精光，但却有很深的、乌青的眼袋，似乎很久都没有睡好觉了，看起来的确像是被什么事情吓破了胆。
    “M公司派你们来的？”对方坐下后，声音嘶哑地问。
    “是的，还有些问题，Catherine派我们来确认下。”何清阳面不改色，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商务精英。
    律小江先是一愣，虽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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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路上何清阳说过，他找了朋友的关系，借用M公司的名头来的，却没有说过要打着那个他见都没见过的Catherine的旗号。
    只是她低垂着头假装做记录，对方也看不出她的表情，方便她继续配合何清阳的表演。
    “Catherine这个老妖婆，我知道的都说了，她还想要怎么样？”瘦小的男人拉了拉身上的薄毯子，神情十分不耐烦。
    “她希望您能帮帮她……”何清阳继续语焉不详。
    “帮她？怎么帮？我又不懂无线意识连接技术……这个疯婆娘，就她那个行事风格，惹事是迟早的……行了，没用的，你们与其总来骚扰我，不如找找Steven周的家在哪儿……”
    “Steven周？”律小江惊讶地抬头，发出了疑问和感叹。
    不怪她失态，实在是太奇怪了，这个Steven周就是她曾经查到又最先排除的那个大学老师。
    “做你的事！” 何清阳看到对方眼神闪烁，立即呵斥了律小江一句，转而又对着不耐烦中带上怀疑神色的男人笑道：“不好意思，刘先生，新员工，失礼了。”
    “我看你们年纪都不大吧……你们真的是M公司的？”对方开始起疑。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立即跟Catherine打个电话，证明身份。”何清阳继续用诚恳得不能再诚恳的眼神看着对方。
    “算了，不想听那老妖婆的声音……”男人往沙发上靠了靠，在身上摸摸索索找出一根烟。
    “那请您帮忙的事……”何清阳继续试探。
    “都说了，我不会帮忙的……Catherine求人也该亲自来，我现在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事业，不是任她呼来喝去的小卒子了……算了，她亲自来，这忙我也帮不了……那个怪胎搞的东西，谁能有办法……”男人点了烟，猛吸一口后，神情舒爽，已不太搭理人了。
    后面不管何清阳说什么，他都嗯嗯啊啊，整个人眯着眼享受吸“烟”的快乐，套不出什么话。
    两人只得告辞，从这个中式小院出来。
    “怎么办，好像线索又断了……”律小江叹息。
    第67章 心境变迁
    “之前还以为这个人突然性情大变是因为游戏服务器的事，谁知道……绑架什么的应该是假的，但他好像是……吸……毒了……”律小江开始分析零散收集的线索。
    “他说的Steven周、怪胎，都是那个大学老师Steven吗？”何清阳认真看着律小江的笔记，眉头紧锁，开始发问。
    “应该是的……另外那个技术总监，好像姓夏……”律小江回忆了一下自己查过的资料，“但是这个大学老师Steven，却查不到姓名，还是我根据M公司其他员工的社交网络发言，推断出来有这么个人。”
    “那线索就不算断了，今天这个Steven刘也算证实了，确实有这么个Steven周，而且我们在玩的服务器可能就是这个Steven周搞出来的……我再找朋友打听打听，挖一下这条线。”何清阳合上笔记本，又用他温柔的眼神看着律小江，“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学校。”
    一旦不谈正事，律小江就觉得与何清阳之间的空气暧昧起来。
    送回学校什么的，怎么都像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学校啊！
    叫人怎么不多想！
    然而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假装平静地跟何清阳聊天。
    “小学妹，一直想问问你，对我唱歌这个事，怎么看……”何清阳有点忐忑。
    “唱歌啊，我五音不全，听不懂旋律，就是听个乐呵，就是觉得你的歌词写得特别好。”律小江非常诚恳地傻笑。
    “乐呵就行。”何清阳在路口拉了律小江一把，免得她闯红灯，他很快又有些拘谨地松开手，闲聊道：“有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不足？”
    “不足啊，其实还是歌曲传唱度不够吧，没能出圈，现在AI作曲多，歌曲又要创新、又要脍炙人口，确实挺难的。”律小江感觉刚才被何清阳拉过的手臂上像在发烫、发痒，她刻意忽略和回避这种感受，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正经的谈话上来。
    “你真是个直接的人。”何清阳笑了笑，“我问过很多人，大家都说，你特别好，特别好，继续保持。”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律小江低着头。
    “没有，很好的，如果我的事业想要做得更好，确实需要更多良师益友的建议。”何清阳笑了笑，“还有什么建议没有？”
    “还有？”律小江认真想了想，平时粉丝群和贴吧里大家的讨论，“还有就是大家觉得你应该不只是唱歌，应该学着去演戏，不然太浪费你的神颜了……”
    律小江越说越小声，一不小心就切换成了死忠粉的心态。
    没想到何清阳闻言笑了出来，说话都带着温柔宠溺的笑：“好的，我试试看。”
    “可是，也不是说你想干什么，公司就让你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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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吧？”律小江有些担心，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一眼。
    “我签的是小公司，还是可以沟通的，毕竟公司也想多赚钱。”
    律小江眼睛里迸射出光芒，“真的吗？那你加油！等我们彻底从这个游戏逃脱了，希望能在荧幕上看到你的作品！”
    “谢谢。”何清阳抬起手，就在律小江以为他要像上次一样摸摸自己的头的时候，何清阳的手落在她肩膀上，像对待好兄弟那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希望他能拍拍自己的头啊，那是不是就代表他也有点喜欢自己？
    可是律小江想起自己现实中已经几天没洗头了，也许从头顶看过来的风景并不美妙，她慢慢低下头道：“学长，我到校门口了。”
    “嗯，再见。”何清阳举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像一阵撩人的风。
    回到寝室，袁琼和程蕊躺在床上，看起来像在睡觉，但其实是进入了游戏。
    只有庄微坐在位置上学习，抬头看见律小江回来了，还解释了一下，自己明日有小考，必须复习，不能进游戏。
    律小江笑着说没事，又把今日探访Steven刘的事情和新的线索跟庄微说了，才去洗漱。
    一直到进入游戏，她都有点恍惚，这一天的正常生活，反而显得不正常。
    回到舟楫镇，律小江算了算，自己已经离开游戏10个小时了，消耗了10颗鲛人泪，游戏里也过去了10个日夜，要不是家大业大，真的还经不起这样霍霍。
    她在游戏中醒来后，见何清阳还在沉睡，也不傻等，而是先去找程蕊。
    让她惊讶的是，程蕊并没有怎么□□报复赵阅，律小江她们先前以为程蕊情绪低落的时候是分手了，其实并没有，所以赵阅才一直以程蕊男朋友自居，直到在游戏里重见赵阅，她才真的跟赵阅说了分手。
    分手后，她立即就用赵阅跟城外的商队交换了凤凰羽，商队众人本以为会有一场哭哭啼啼的爱恨情仇大戏，结果根本什么戏剧性的事情都没有，程蕊全程带着平静礼貌的微笑，甚至还从他们口中套出了凤凰所在地。
    更让律小江惊讶的是，程蕊心境变了，看开了，赵阅反而看不开了。
    当初那个在他眼中要攀附自己的娇艳菟丝花，现在居然看起来是个霸气全开的女王大人，她跟玩家、NPC交流的时候，明明依旧温柔，却人人都乐于听她的安排. 一个人就可以把这个几千人的城池安排得明明白白，建设得有声有色。
    甚至连自己俱乐部的员工，都对她俯首帖耳，比对自己这个正牌老板还尊敬，这是何道理？
    程蕊放了他，他反倒不走了，甚至还用商队的换到的舟楫镇刀币，买了城外豪宅住下，就近观察这个女人。
    赵阅一直自认为是个十分年轻有为的富二代，别人只知道跑车轰趴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布局各种新兴产业，做生意有赔钱的时候，但他家底子厚，他也学得快，挣钱的时候更多。
    走到哪里都有人喊他小赵总，走到哪里都有年轻漂亮的姑娘要靠上来，他也谈不上多喜欢这种追捧，而是把这当做对自己实力的认可，习以为常。
    他从来不认为是良好的家境成就了他，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打拼起来的，所以他比其他的富二代朋友们更骄傲，更眼高于顶。
    当初程蕊吸引他，也是因为这个极尽明艳的女孩子，对所有来看豪车展览的有钱人，都没有一丝谄媚讨好，不论谁跟她搭讪，都温和有礼地回答，客气疏离。
    在污浊的、纸醉金迷的、似乎只剩下财富和权力炫耀的环境里，程蕊就像一朵昂然向上的娇花，在风雨中抬着高傲的头颅，叫人无法不怜惜。
    他跟这个惊鸿一瞥的姑娘扯上联系，是因为看不过去，帮她解决了一个纠缠的阔少。
    按理说也算是英雄救美，程蕊眼中也对他有了感激和欣赏，郎才女貌，佳话一段。
    可是他知道，恋爱嘛，玩玩可以，结婚却是绝不可能，单从她做车模挣生活费这一点，就知道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家庭，别说父母不同意，就是想到婚前协议、婚后财产这些破事，他也不可能随便让这样一个贫家女孩来吸血。
    更何况，家族的发展，世代的积累，又哪里能允许他为所欲为，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由着性子胡来呢？在这些方面，他觉得自己一直保持着一个商人的清醒。
    可是这次再见到程蕊，却仿佛是一个赵阅根本不认识的人。
    这个在现实中没有半点资源，连维持生活都要靠某种程度出卖色相来解决的女孩子，却用一种非凡的领袖风范，征服了所有人，用一种非凡的手腕，管理着所有人。
    她调停NPC之间的纷争，阻止了杀戮和混乱，在这个原始、蛮荒的土地上，建立了育婴堂和养老院，搭建了一个老有所养、幼有所依的理想国，不断带领NPC改造工具和生产方式，甚至利用他的“飞月”商队，将源源不断的海盐销往其他玩家村落和城镇。
    甚至就在短短的十个游戏日夜，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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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手，在河对岸再造了一个与舟楫镇同样大小的城镇，一样的城墙和护城河，圈出更多的土地，建造了更多的郊区“豪宅”，由许多愿意出钱的，愿意雇佣保安的人，入住这些民居，拱卫着本就铁桶一块的城池。
    她说要为“将来”做准备，赵阅甚至都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将来”。
    他看着程蕊忙进忙出，甚至有很多自己也看不懂的操作和打算，不由得对这个“前女友”愈发好奇和感兴趣。
    她在谋划什么？
    她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面目？
    如果她也像自己一样生在富贵之家，有充足的资源，又会把人生过成什么样子，取得什么样的成就？
    然而赵阅几次想跟程蕊搭话，都碰了一鼻子灰，她面无表情，就像面对一个真正的陌生人，甚至比对陌生人还要冰冷。
    她越不搭理自己，赵阅心头就越憋得慌。
    第68章 玄鸟复仇
    律小江从袁琼和其他玩家那里听到这段孽缘的各个版本，拼凑出来的渣男回头画面实在太辣眼睛，心中五味陈杂。
    如今“飞月”商队的人，甚至都买了豪宅在郊外定居，明明没有准许他们使用舟楫镇的传送点，他们却赖着不走了——把这里的货物卖出去，把程老板需要的东西买回来，一来一去就赚翻了。
    他们当然也发现了这里有鲛人，因为农田外移，鲛鮦要通过浇水赚刀币，就得出城，免不了跟“飞月”商队的人打照面。
    那个【小丑的信条】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凤凰羽，也知道鲛人泪，甚至还试探性地跟程蕊提过，鲛人这么驯服，为什么不用试着搞点鲛人泪。
    程蕊反问他有什么办法让鲛人哭，就把他噎死了。
    他一看鲛人那个呼风唤雨的逆天能力，就是他们这个人均50级的队伍，真冲上去，还不知道谁让谁哭呢！
    律小江回来，面对的就是一个全新的舟楫镇，在大河入海口的两侧，各有一个城镇，修建成两个十分对称的扇形，新城还比较空，但老城外面的部落人已经全部被妥善安置了，现在新老居民虽有贫富差距，却每个人都有一个基本生活保障，再加上孩子生个不停，NPC们的十年过去，人数暴增，【统治】界面中的人口甚至突破了4000人。
    【大江东去】：蕊蕊，你太能干了，我感觉我已经可以咸鱼躺了。
    【没有心】：咸什么咸，你是这个游戏的大佬，你是不可能闲的，这个事情只有你能做。
    【大江东去】：什么？
    【没有心】：我不是跟商队的人打听了嘛，凤凰就在昆仑山……沿着河上去，还得走很远，他们倒是愿意带队，我总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也有办法弄到大量凤凰羽……但我们这里大部分人连20级都没有，我不放心，还是得练级，练级这一块，还得靠你想办法……
    【大江东去】：你太看得起我了，这个凤凰羽和鲛人泪，哪里是一个难度的。
    【没有心】：我打听过了，全服都没见过几颗的鲛人泪，咱们这儿按箩筐计数，万一你也有办法弄到大量凤凰羽呢？现在鲛人泪点高了，不多开拓点渠道，我总不是很放心……
    【大江东去】：我又没说不去，你还不晓得我么……
    【没有心】：晓得你，晓得你，多动症儿童……
    两个女孩子又嬉笑打闹了一番，才商定下一步的计划。
    正好此时何清阳和庄微也上游戏了，就干脆把所有玩家都召集起来，共同商讨练级的事情。
    “飞月”商队虽然等级都高，却不愿意过多透露自己的练级方法，就像舟楫镇的玩家不愿意透露鲛人泪的事情一样，互相防备着呢。
    所以练级这事没法靠人带，只能自己探索。
    在何清阳的提一下，最终确定每两个玩家带一个捕手、一个鲛人，组成四人小队，探索地图，寻找任务NPC。
    这回有了刀币，别管是什么NPC，都方便使唤了。
    只是一通安排下来，石伟和肖铭澜一队、庄微和袁琼一队、徐秋意和王乐乐一队，被堂哥抛弃的何清渠和极度不情愿出门的周文一队，何清阳和律小江一队，程蕊照顾着小学生，坐镇大后方。
    律小江没想通，怎么自己又稀里糊涂跟何清阳分到了一队？
    律小江与NPC交谈后，很快登入副本动画，才发现这个副本是“玄鸟的复仇”——
    当年那个被两兄弟争抢的女人阿虞，又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完全属于人族血脉的大儿子，寻到机会重新融入商族，化名“主壬”，而身负一半玄鸟血脉的另一个儿子，则在旷野乱世中找到了真爱，其所诞子嗣虽然仍为双生子，但其中一个孩子却被商族的追杀者夺走性命，为躲避追杀，弟弟将仅存的儿子交由哥哥“主壬”抚养，自己则主动赴死，让商族人以为玄鸟族再无后人。
    后来“主壬”骁勇善战，获得时任商族首领“报丁”的赏识，认为义子，报丁死后，“主壬”力压众议，接过商族权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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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商族新的掌权人。但由于他一生征战，没有子嗣，最后让自己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儿“主癸”做了商族首领。
    主癸继位后，立即以妖言惑众为由，下令处死商族中的古巫。
    律小江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追杀古巫。
    游戏画面结束后，律小江与何清阳出现在一个奇怪的院墙内，墙角有一圈红线，红线像涓涓细流，蜿蜒而去。
    与他们一起探索地图的鲛人和捕手并没有进入副本，这次的副本，只有她与何清阳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后，赶紧跟上红线的方向，找到各种疑似巫族人留下的记号，追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处竹林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小心翼翼寻着声音靠近。
    “再往前，不出三日，便入鬼方，咱们就安全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爷爷，什么是鬼方啊？”孩童的声音稚嫩可爱，让人生出怜悯。
    “鬼方啊……咳咳……那是咱们巫族的老家。”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沧桑和悲情。
    “好了，上路吧，别等了，不然商族的白眼狼们追上来了。爹，我背你。”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律小江听着这个声音，已经摸到了这群人身边。
    这群人男女老少都有，服饰比普通的商族人NPC素雅精美，只是为了营造赶路的效果，衣服有些脏了。
    “不行，再等等，姬家人会来的，我们等等他们。”这个老人声音在悲凉中带着一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痛苦。
    “走吧，爹，他们不会来的，我们走。”老人的儿子显得很不耐烦。
    律小江站在两侧，半包围了巫族，准备择机发起攻击，却没想到这些副本中的巫族NPC比鬼还精，先一步发现了你们，让他们陷入被动战斗。
    恶战开始不久，律小江发现了问题：由于巫族人多，被打成残血的人，会躲到人群后面回血，打半天也没拿到一个人头，只是己方也没什么损失罢了。
    她想了一下，手执铁制双剑，身形几个闪躲，绕到人群后方，对着残血的巫族一通砍杀。
    眼看就要成功拿下一血，就在此时，突然从天而降另一队玩家，直接对着律小江他们放招，把她逼退开，为巫族杀开一跳血路。
    巫族人见两边打起来了，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律小江想追，却总被另一队玩家缠住，她几次中招，被打成了半血，没办法，这次进入副本主要还是探索，她与何清阳才两人，对方却有五人，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占优势了，只能认真接招，尽量给自己吃点补血药。
    【大江东去】：喂，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打我们干什么？是抓巫族啊？
    【蹦蹦查】：没搞错，我们的任务是帮助巫族，击杀其他玩家。
    【长河落日】：小心，这是玩家对抗副本。
    律小江没有玩过这个副本，她玩过的玩家对抗副本，基本都是在星际战争时期了，不知道竟然在这种远古时期也有。
    说话间，叫做【蹦蹦查】的玩家对着律小江下了杀招，却被何清阳挡下，他好像风中的一片落叶，轻易被对方的铁锤拍飞了。
    律小江还来不及去救她，就被身后的玩家捅了个对穿，双眼一黑，也登出了副本。
    【系统提示】：古巫成功逃入鬼方，玩家任务失败。
    律小江晓得了这是玩家对抗任务，就明白之前他们为什么无论如何也杀不了巫族一个人，这就是系统的拖延，根本就是要等另一队玩家过来跟律小江他们厮杀。
    对方灭了他们，给了巫族逃跑时间，所以律小江这边的任务就失败了。
    登出副本以后，何清阳告诉律小江，这个副本大概有四种玩家结果：
    第一种是刚才已经遇到的，被另一队玩家拖延时间，放走了巫族，这一队玩家积分负100，登出副本。
    第二种是营救方成功拯救巫族，积分正100，继续游戏。
    第三种是追杀方打败了营救方，全歼巫族，积分正100，继续游戏。
    第四种是作为营救的队伍，被追杀的队伍快速全歼，然后巫族全歼，积分负100，登出副本。
    也就是说不论接到哪一个剧本，都要完成自己的任务，才能继续游戏。
    发现了这个副本NPC，律小江没有恋战，与男神稍作商议，就回到舟楫镇，跟大部队碰头。
    现在，真实世界的时间是晚上，大家都有充足的时间下副本，石伟和肖铭澜那条线路也发现了副本NPC，不过不是玄鸟副本，是一个叫“龙纹传说”的副本，他们还没进副本，就被律小江喊了回来，只是匆匆记下了NPC的位置。
    这个副本，何清阳也玩过，也是玩家对抗类的，有点类似于杀人游戏，需要找出玩家中的异类。
    至于另外六个人，都没有发现新的NPC，好在这一日程蕊在舟楫镇也没闲着，带领npc研究出了纸张，用木炭在纸张上可以写字，只要画得够像，也可以分享地图，去过的地方都不白跑。
    这些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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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是用碎木屑和烂树叶在火上熬煮以后的木浆，倒在扁石上碾压、晾干得到的，律小江刚捣鼓出陶碗的时候，也尝试过煮木浆，但是配比不好找，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她就没再上心了，毕竟以前蛮荒时代的纸张只能写几句简单的话，作为便利贴而存在，没有分享地图的功能。
    今日这个也不知是NPC研制的纸张有特效，还是这个服务器的特殊情况，竟然突然有了这种功能，实在让人大喜过望。
    第69章 龙的传人
    不管怎么说，如今有了纸，有了地图，大家四处探索的热情更高涨了，也不急着下副本，反而力求将周围的环境先调查清楚。
    舟楫镇附近，到底有多大范围的安全区域？
    区域内有多少NPC？
    都能开启些什么样的副本？
    难度等级如何？
    需要几人组队？
    大调查工作一日就有了不俗的成果，随着造纸技术的提升，他们发现甚至能够选择性的画地图，让地图的详略程度出现截然不同的效果。
    程蕊先卖了几张简陋的地图给“飞月”商队，又开始卖更详细全面的地图，被商队的人直呼奸商。
    等商队的人脑子转过弯来，想起自己走南闯北，实在也可以卖地图，画出来的地图比谁都大，程蕊又开始卖纸和炭笔，再被骂了一波奸商。
    不过，“飞月”商队很巧妙地在地图上隐去舟楫镇的位置，他们卖出的地图上有山有水又河流，有副本NPC，有NPC聚居地，就是没有他们的大供应商舟楫镇。
    赵阅拿到这些地图，看着舟楫镇的人忙进忙出，忙着生产，忙着科研，忙着做生意，甚至买了飞月商队的地图后，就相当于有了天下舆图，却从来没想过征伐四方，一统全服。
    看来女人当家作主还是不行呐，目光短浅，小富即安。
    赵阅想，如果是自己能有这几千人的NPC大军，哪个NPC村落打不下来，什么玩家城镇不能踏平，到时候他就是这个天下的王！
    所以他越观察程蕊，越是生气！
    这个姑娘，不仅没有做大事的眼光，在恋爱一事上也没眼光。
    他想，虽然自己不能娶她，但两人之间的感觉是真的呀，她不仅能毫不伤怀地跟自己说分手，还特别冷静地把自己赶了出来，看他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不，甚至比陌生人都不如，对飞跃商队的成员还有个笑呢！
    她到底知不知道，有朝一日从这个游戏出去，回到真实世界，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赵总，而她是什么？一个贫困但有点姿色的女大学生，什么资源也没有，如果不是自己，别人还未必喜欢她这几分颜色，如若她懂得抓住自己这棵大树，就能走上人生的快车道，否则，她往后的人生路要走得多辛苦！
    想着想着，赵阅又看到程蕊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带着一伙人到护城河外，划了片区域，说要修建驿站和集贸市场。
    看吧，看吧，偏安一隅，不思进取！
    听说舟楫镇已经很久没有NPC再分化成人身蛇尾的怪物了，这样下去，战力只会越来越弱，没有强大的武力，怎么保证安全，现在他们飞月商队的人，随便谁杀十个普通人类NPC都不成问题，他们不乱来不过是因为懒得惹麻烦，开开心心赚钱便好，可保不齐其他人会动歪心思。
    要他看，就该建些练武场、兵营、武器库什么的，训练处像样的军队来，而不是只搞发展不搞军事。只有足够强大的武力，才能带来和平，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
    正想着，赵阅突然看见寒光一闪，一道身影极快地速度朝着程蕊冲过去，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赵阅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就连在这个游戏里，一直都是靠飞月俱乐部的人带他飞，等级和经验都是别人喂到嘴里来，哪里有律小江那样野的身手和机变。
    他察觉到危险，甚至连喊一声都来不及，想也没想，就挡了上去。
    也亏得他经常猥琐地在四周游荡观察，程蕊都习惯了，只当做苍蝇嗡嗡飞，视而不见，也不派人驱赶，所以赵阅此时站得离程蕊不远，反而那个急速冲过来的身影比他距离还要远些。
    所以他成功了！
    他成功挡在了程蕊和攻击者之间！
    铁器没入身体，带来了他从没体验过的痛感，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在游戏中死了，在现实中是会死的。
    赵阅不想死，他根本没想什么一命换一命，他是以为自己这高等级的游戏账号，阻止一个NPC行刺，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没想到危急关头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做，就是硬生生替程蕊挨了这一下，真是便宜这个没心肝的死丫头了！
    程蕊十分吃惊，这个被其他人制服了还在拼命挣扎扭动的NPC，是最早从蟒部落带回来的阿难！
    曾经那个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少年，在舟楫镇吃饱穿暖，又在冶金区工作多年，已经长成了一个精壮健硕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身材结实而有魅力，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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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他一双眼睛正怨毒地盯着程蕊，实在是让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行刺！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赵阅居然会不顾性命来救她！
    程蕊第一次慌了手脚，物品栏里的天材地宝，各类药剂和食物，不要钱似地掏出来，喂到赵阅口中，希望能给他把状态补起来。
    飞月俱乐部的人，也发现这边出事了，等他们发现出事的是赵阅，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拿出俱乐部积攒的全部灵丹妙药，试着救回赵阅的命。
    赵阅已经疼得晕晕乎乎，连骂这个游戏真实得过分都没力气，只能任由【小丑的信条】把他双手拎起来，滑开个人面板，给他用灵药吊着血量。
    飞月俱乐部人人都是照顾老板的一把好手了，早期的时候也经常遇险，他们都习惯随时在给赵阅补状态了，后来等级高了，又没什么事情会让赵阅涉险，渐渐还囤积了挺多药品排不上用场，如今可全用上了。
    程蕊看着飞月俱乐部的人更大手笔地喂补药，还有一个叫【知道不知道】的姑娘，居然有治疗技能，拔出凶器后，还给赵阅治愈了伤口，血量不再往下掉了。
    晓得赵阅等级高，血厚，现在也补起来了，暂时是不会死了，她才稍稍放心。
    只是程蕊仍然觉得想不通。
    赵阅对她有几分真心，几分敷衍，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律小江转述赵阅那句“不过是玩玩”的时候，她催眠自己，让自己去看他的真心，去相信真情最终会战胜他轻浮的观念。
    庄微和袁琼拍到他陪其他女生逛街的照片，她虽然痛苦，却也给他机会，知道他跟这个女生没什么，不过是瓜田李下……
    但是她知道，如果赵阅真的全心全意爱她，根本就不会对朋友说那样的话，不会有瓜田李下的机会，不会让任何人或事，影响他们的感情。
    在犹犹豫豫中，程蕊一直狠不下心分手，整个人越来越消沉，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快乐的时光，想起两个人之间也有甜蜜，也有情真。
    直到进了这个破游戏，几次直面生死，又重遇赵阅，她才觉得豁然开朗，能够平静接受一个自己爱的人不怎么爱自己的事实，所以爽快甩了他。
    本来赵阅被甩后总是出现在周围，她也只当这男人是贱骨头，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晓得回味。
    可现在人家救了她一命！
    如果不是赵阅为她挡了一刀，她真的被阿难刺中，不仅没法自己给自己补状态，而且飞月俱乐部的人也绝不可能这样不计代价地救治她，那她可就真的死了。
    可是……这个狗男人……为什么要这么豁出命去地救她？
    程蕊见赵阅没什么大碍，还不等他能活蹦乱跳，就慌慌张张走了。
    她有些害怕。
    怕赵阅挟恩图报。
    又怕他不挟恩图报。
    怕来怕去，她发现自己本质上是怕欠得太多，不能分手分得干净。
    是的，即使赵阅救了她一命，她还是坚定认为应该分手。
    或者说，正是因为赵阅救了她一命，反倒让她透过重重迷雾，看清了自己坚定要分手的心情！
    考虑到现在舟楫村的众玩家等级大部分都低于20级，而“玄鸟的复仇”任务难度太大，需要组队的众人都有较高的战斗力，所以他们先选择了难度较小的“龙纹传说”副本。
    这个副本是人和龙的斗争，虽然是玩家对抗，但不靠武力，主要靠智力，甚至像大禹治水一样甚至可以单刷，只要操作够骚，能够当一回“龙”，完虐其他“人类”玩家，收获就会很不错。
    【系统提示】：欢迎进入——“龙纹传说”。
    律小江进副本以后，觉得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引发了一个特殊的音效，同时，周围的景色开始旋转，很快就旋转得像一个时光隧道，等到这个时光隧道旋转画面结束的时候，她站在山顶上，旁边站着她的男神。
    【大江东去】：你怎么也进来了，我们不是单刷的吗？
    【长河落日】：大概是缘分吧。
    【系统提示】：恭喜你，你在副本中获得了“龙的传人”身份，不要被别人发现哦，如果被普通人族发现，他们就会杀掉你，人族玩家将平分游戏积分，而你将失去在副本游戏中的所有积分。
    律小江心跳很快，她很肯定这个系统信息只有自己看得到，但她不确定人族玩家看到的是怎样的，更不确定男神跟自己是不是一个阵营的。
    第70章 人龙殊途
    【大江东去】：你之前玩过这个副本吗？
    【长河落日】：玩过一次。
    【大江东去】：那你知道具体怎么玩吗？
    【长河落日】：找出龙族，杀掉他。
    【大江东去】：这哪里具体了，关键是怎么找啊，有什么线索吗？
    【长河落日】：没有。
    律小江很纠结，大家进副本之前就说好了，虽然是一个窝里出来的，但谁也不想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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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率地反复刷副本，所以进来以后凭本事赚积分，积分可是能兑换成升级的经验呢！
    她很想直接告诉男神，她就是“龙”，但又怕男神联合其他人族来杀她，那本来可以到手的高分就飞了。
    于是，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假装认真地探索地图，发现一些小游戏，也认真去玩，认真拿积分，认真打着小怪，认真假装自己是个人族，没多久就遇到了随机匹配的另外两个人——夜行人、镇河狮。
    【系统提示】：恭喜你们相聚，现在，你们要选择一个人杀掉，他的积分会在剩下的人中平分。如果杀掉龙，人族获胜，游戏结束；如果杀掉的是人，则游戏继续。
    【夜行人】：看来这跟以前的限时任务不同了，要杀人了。
    【镇河狮】：我看你就像龙，就投你。
    【夜行人】：有病吃药。
    【大江东去】：好了，大家来碰一下线索吧，我刚才收集到了线索。
    【夜行人】：靠谱人。
    【长河落日】：什么线索？
    【大江东去】：线索啊，你不会没收集线索吧？
    【镇河狮】：我收集到了线索，我捡到一条C型玉龙，这条线索上说：龙族和人族争斗数千年，因人族大胜，龙族遁走，许多龙族宝物被人族侵占，落单的龙族也成为人的狩猎对象，为了应对灭族之危，龙族也努力修成人形，伺机统御人族。
    【夜行人】：没用的，垃圾线索。
    【镇河狮】：你有用，那你说啊！
    【夜行人】：我这条线索上说，龙族如果做任务，会导致负积分。
    律小江快吐血了，原来自己做半天任务，一直以为在提高积分，抬眼一看，积分前面真的有一个负号，只是之前她一直没注意。还好大家互相看不到队友的积分，只能看到任务完成数。
    【大江东去】：我收集的线索跟夜行人的一样，那么看来长河落日就是龙族了，什么任务也不做。
    律小江其实没找到线索，真是就是在瞎混。
    【长河落日】：那就是镇河狮了，你的线索跟大家不一样。
    【镇河狮】：什么就是我了，你这什么鬼理由，再说下去我都要怀疑你了。
    第一轮投票结束的时候，镇河狮2票出局，夜行人1票，长河落日1票。
    【大江东去】：等等？你们两个都投了镇河狮？
    【长河落日】：是
    【夜行人】：是
    【大江东去】：那是镇河狮投的夜行人？
    【夜行人】：不知道。
    律小江知道自己投的长河落日，但镇河狮肯定投的夜行人，所以他才出局了。
    她在游戏过程中就决定了：还是不要告诉学长自己的身份了，如果他知道自己是龙而帮自己，赢得也不光彩，就各凭本事吧！
    此后没多久，这一局“龙纹传说”里仅剩的三个人又各怀心事的上路了。
    【夜行人】：游戏没有结束，证明龙没有死，镇河狮是人。
    【大江东去】：长河落日一直走来走去，都没做任务，现在任务量还是零，咱们别管，一会儿投他，现在先多做任务赚积分。
    律小江负分太高，得引导队友多做点正分，最后赢了才有意义。
    第二轮投票前，男神偷偷发来私信：“我是龙，投立川行。”
    律小江很奇怪，不敢确信这是不是大佬的骚操作，想了想，只有四个人的小局，没道理有两个龙啊？
    但拉着夜行人投男神是不可能了，对方也对他们很警惕，而且系统确实没说有几条龙，她遵从直觉，投了夜行人。
    第二轮结束，夜行人出局，游戏还未结束。
    男神骗人，他不是龙！
    【大江东去】：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不能投票了，怎么办。
    【长河落日】：现在没有投票了，应该是决斗。
    【大江东去】：你怎么知道我是龙？
    【长河落日】：猜的。我们就四个人，镇河狮有2票，你上来就问是不是我们两个都投的镇河狮，证明你没有投镇河狮，接着又问镇河狮投的是不是夜行人，因为你知道，我的那一票是你投的，他不可能投自己，所以你在推测他投的是夜行人。
    律小江听何清阳一说，突然觉得这个投票结果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了，她如果不试探性地问来问去，也许根本就不会暴露自己是龙，失策，失策了。
    【大江东去】：我投你有什么不可以？
    【长河落日】：你是龙，我是人，人龙殊途，所以想第一轮淘汰我，让我节约时间，再开副本，对不对？
    他一句“对不对”，问得律小江心中摇荡。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神打死了，作为龙的第一次任务失败。
    不过因为她一直做任务拿负分，最后人族玩家的正分甚至都没能完全抵消，胜利的人族玩家全是负积分。
    【大江东去】：你故意让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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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小江出了副本，还是有点不开心，这么简单的一个小副本，输了可以说是时运不济，做出负分可以说是自己马虎大意，但被男神让了一手，作为龙的身份玩得差没有惩罚，作为人族的男神却帮她吸走了负分，律小江就不是很开心。
    【长河落日】：我现在等级比你高，让着你是应该的，如果你等级比我高，我就吃软饭。
    何清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吃软饭”的话，撩人于无形。
    【大江东去】：吃，吃，吃什么软饭……
    律小江觉得自己特别不争气，都被撩得结巴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抵挡不住他撩人的功力。
    【长河落日】：小学妹不愿意让我吃软饭吗？
    何清阳问得一脸真诚，仿佛他在问“小学妹不愿意吃牛肉面吗”一样。
    【大江东去】：没有……
    【长河落日】：没有不愿意，那就是愿意咯……
    律小江被撩得说不出话来，低着头，也不敢看他。
    如果这时候何清阳能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律小江肯定就说“愿意”了。
    但是他没有，他不敢。
    他有太多不敢。
    他也知道，自己缺乏一点勇气，一点面对失败和拒绝的勇气。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缺的，不仅仅是不管不顾把她揽入怀中的勇气，还有不管不顾把她留在怀中的勇气。
    可惜游戏里看不到律小江脸红，不然他一定能多生出一些勇气，不那么害怕她会拒绝，不那么害怕她会离开。
    就在两人气氛凝固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从副本中出来了，缓和了这种“不娶何撩”的尴尬。
    其他人有的遇到6人本，有的遇到10人本，体验完全不同。
    根据大家伙叽叽喳喳的分析，这个副本并不完全是人和龙的零和博弈，只要人族做的积分够多，又能够打败龙没什么负积分的龙，还是可以从游戏中赚取正积分的，但当了龙的人，谁又不想包揽全局积分呢？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一开始都是想的分开行动，去赚取别的玩家的积分。
    但是更多了解这个副本的规则以后，律小江反而建议组队一起行动。
    她提出的方案是每次9人组队进副本，不管谁是龙，都直接自爆，然后所有人族玩家一起齐心协力做任务，每次当“龙”的玩家默认零分陪玩，这样能够保证尽量多的人获得正积分来升级。
    这个副本的上限人数目前看来是10人，舟楫镇现在要拉出一个10人的玩家队伍也并不难，而且现在大家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也很团结，之所以建议9人组队，她主要是想占一下被随机匹配进这一局的玩家便宜。
    万一哪个玩家运气不好，被匹配进他们这一局，他们还能再提高提高赚分的效率。
    就这样，一群人开始轮流组队疯狂刷这个副本，连休息的时候都很少，搞得石伟直呼“晚上做梦玩个游戏比社畜日常还累”。
    但是为了游戏世界里求生存，大家吐槽归吐槽，刷分还是很认真，每个人很快都到了二十级。
    过了二十级以后，律小江甚至都不太关心个人面板了，她现在的【血量】和【力量】都在1000以上，【智慧】和【饱腹】也在500以上，轻易不容易死。
    袁琼这种只加【智慧】的偏科儿童，【智慧】指数甚至都有2000了，用来练习她的低级【水形】技能简直绰绰有余。
    何清阳因为本来就在二十级以上，所以近日留守舟楫镇的时间比较多。
    他很少有这种一个人主持舟楫镇大局的时候，所以第一次体会到权力太大的烦恼。
    平日里看女孩子们风风火火搞建设，自己打打下手，有需要就帮帮忙，没需要就搞搞研究，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是镇场大佬、救火队员、万能选手，结果真的挑起这个担子，才知道辛苦。
    他从前能像仙鹤一样游走在这个小镇里，还真是全赖其他玩家扛起大旗。
    第71章 升级县城
    如今他不仅要面对拒绝练级、情绪不稳定的熊孩子冯朵朵，总想着从他这里多赚一笔的飞月俱乐部，还要面对总是有事没事来跟他打听程蕊的富家公子……
    玩家都算了，最棘手的还是NPC。
    虽然处决了那个想要行刺程蕊的阿难，但大家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些NPC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好掌控。
    就拿这个阿难来说，前几年他看起来机灵又顺服，还在冶金方面做了不少贡献，大家都对突然过上好日子的年轻人放心得很。
    然而他被处决前宣称，他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自从知道自己的逃跑害死了同样瘦弱和没有生存价值的母亲，他一面恨自己，一面恨那些吃了他母亲血肉的蟒捕手。
    他本来以为舟楫镇的人打下蟒部落，会杀了这些捕手，没想到却只是关押起来，甚至还应为要用他们而放出来一部分。
    开始的几年，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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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续续有捕手在牢中死去，他看着这些从前踩着族人的脑袋耀武扬威的魔鬼饥寒交迫地死去，心中还很快慰，甚至在处理尸体的时候，偷偷切下他们身上的肉来吃，获得一些复仇快感。
    然而，当这些老一批，作恶较多的捕手死绝以后，他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去恨谁。
    此时，那些年轻的，同样吃过族人，却因为有母亲庇佑而免于一死的捕手，竟然也过上了好的生活，这让他心中生出更多的愤慨。
    凭什么他们作恶不必有代价？
    他们是母亲的儿子，自己母亲的死又算什么？
    舟楫镇没有给他公平，他本欲自己给自己伸张正义，但屡此被发现和拦了下来，程蕊也只当他们是普通的街头械斗，看他一个普通人没法对捕手造成什么伤害，也只是训斥了几句，让他收敛脾气，不要惹是生非。
    然而这些阻止和训斥，在他看来就是“神女”玩弄权术，不讲公道。
    恨意，在这个NPC的心中滋生，而恨意的具体指向，则是最近这些年掌管舟楫镇的程蕊，所以才有了前日的刺杀。
    何清阳没想到NPC之间不仅有爱恨纠缠，复杂的心理活动，还会诞生出古代汉尼拔！
    有了阿难这个前车之鉴，他把关心NPC的心理健康提上日程，几乎跟一千多名NPC一对一谈了话，找出了一些有潜在不满的人，也找出一些心理状态特别稳定的人，然后将这些心态阳光乐观的人从普通工作中剥离出来，专门成立了医疗部门，不仅专门治疗NPC受皮外伤的情况，而且要定期负责筛查舟楫镇所有NPC的心理状态。
    即使是他把工作分了出去，筛查出来的心理活动有问题的人，还是多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其中，有的人认为刀币的分配太随性，他没有得到应得的刀币，所以迟迟买不上房，想找神女理论理论……有的人认为自己干的工作不满意，申请了多次换到另一个组未成功，不能展露才华，不能吸引邻家小妹，再不给换工作就要报复社会……有的则是觉得女人生的孩子不像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家庭归属感，觉得人生没有意义……
    何清阳梳理了一下，大概有一百来人，正准备一个一个谈话，化解他们的问题，降低NPC的怒气值，忽闻城门来报，在外收拢人口的队伍，又带回来一千部落人！
    他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两眼一黑！
    好在这时候外出练级的队伍回来了，大家也都有了二十多级，何清阳和舟楫镇其他玩家的等级终于被追平，不用一个人留在在舟楫镇搞管理了。
    他给自己的定位是艺术家！
    艺术家！
    艺术家天天搞这些，就不帅了！
    好在程蕊练级回来也不嫌麻烦，直接接手了新移民安顿问题，甚至还夸了一波何清阳，感谢他管理期间发现NPC心理健康这个问题，让大家的小命更有保障。
    之前的舟楫镇没有考虑到人口暴增的问题，消化那两千新移民确实费了很大功夫。
    如今，一是在河对岸建立了新城区，留足了空间，二是各个生产队伍的熟手更多了，从前一千原住民带不动两千新人，三千原住民难道还不好消化一千新人吗？
    所以对程蕊来说，这新来的一千人，好安排得很，就像泥牛入海，瞬间消化得干干净净。
    唯一有个部落，多了些麻烦，他们不仅是来归顺和求包养，更是来献地。
    按照这个部落所说，他们村庄到舟楫镇之间的区域，大大小小的部落都往舟楫镇迁徙了，他们本来有自己的村庄，富足安定，自以为和那些茹毛饮血的蛮人不同，不用背井离乡讨生活。
    可很快西边的大部落打过来，他们这些村庄毫无抵抗力。
    与大自然的斗争他们尚且站稳了脚跟，与人的斗争却让他们很快败下阵来，只能任人凌虐、践踏。
    所以他们此番投靠舟楫镇，不仅仅是献人，更是献地，献上他们祖祖辈辈的居住的区域，只希望舟楫镇愿意帮他们赶走仇敌，抢回祖地。
    程蕊一听，这些NPC好算计啊，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连家园也失去了的流民，这吹拉弹唱一通下来，倒是成了献人献地了，所谓献的地，最后还不是要靠她自己打？
    而且他口中所说的强大的西方部落，有没有玩家的参与，人数几何？都是未知数，打仗什么的，太冒险了。
    舟楫镇偏居入海口的荒地，一般没有玩家能穿越野外的重重危险到这里来，这么久了，也就一个实力强悍的飞月俱乐部发现了这里，可见这块地方很适合闷声发大财，可一旦挥师去其他地区，很容易将舟楫镇的事情暴露在其他玩家面前，而且大军开拔，需要更多的粮食，更多的装备，还会减弱舟楫镇的生产、防卫力量。
    跟律小江商量了一下，了解了之前的很多服务器，玩到后期的星际大战时期，都是玩家之间的大战，从来没听说过谁能带NPC大军打仗的，程蕊还是觉得不能冒险，故而只是对这个部落承诺，可以接纳他们成为舟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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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的居民，至于夺回他们的祖地，则要等待时机。
    这个时机是什么时机，程蕊没有继续讨论，万一没两天他们这些就能彻底退游了呢？那就不用跟NPC纠缠了。
    好在这些NPC还是多少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接受了新分的食物和房子，老老实实住了下来，没有惹出新的幺蛾子。
    不出一日，新来的NPC中，大部分人已经对舟楫镇有了基本的认可，【统治】界面中的人口已经超过了5000人，系统也发出了新的提示。
    【系统提示】：舟楫镇人口超过5000人，已升级为舟楫县。
    上次从村升级为镇，突然多出了【统治】功能，除此之外，律小江就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作用，里面的每个子项都还是靠自己研究配比、解锁科技。
    但这回从镇升级为县，除了覆盖区域变大许多，还突然点亮了很多现实中没有研究出来的物品，这些被点亮的物品，都会详细地展示制作工艺，不用再做许多研究和尝试，相当于直接点亮了科技树。
    对于这一点，众人都很欣喜，这代表着舟楫镇的发展很快又可以上一个新台阶。
    今时今日的舟楫镇，已经能够实现所有人的温饱，除了最早的农业、餐饮、冶金工作，还有周文一手带起来的纺织业，负责提供皮革、丝绸、棉布等材质的衣物，有鲛人提供的大量海盐，通过飞月俱乐部销往其他城镇，有何清阳最近才搭建起来的医疗队伍，让居民生病受伤不再靠硬抗。
    生产能力上来了，律小江的脑筋又开始转，考虑起各种有的没的，想最大化利用好现有资源。
    她尝试着在市场上投放少量银条和金条，规定了金银铜的兑换比例，在一批先富起来的居民表现出对金银的高度热情后，她干脆建了个钱庄，也没打算搞现代银行那一套，就是接受简单的兑换和储蓄，贷款是不可能贷款的，让这些原始居民去玩耍经营风险的游戏，可太容易翻车了，更何况他们玩家自己就最需要贷款。
    有了这一套玩法，律小江她们发出去的钱，很大一部分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除了留一部分给钱庄用作日常兑换和支取，其他的又可以继续拿出来作为居民们搞建设的资金，如此循环往复，只要控制好货币乘数，就不需要像之前那样辛苦打造许多刀币了。
    看到这个粗糙的金融体系，庄微则提议建设一点基础的法律体系，毕竟现在NPC多了，鸡毛蒜皮的纠纷也不少，总靠玩家调停和他们自己械斗，也不是那么回事，所以公检法一体的简易衙门也被搭建起来，一些工作表现更好的原始居民被挑选出来，负责审理各类纠纷，甚至摸索着整章建制，便于在没有玩家干预的情况下照章办事、自行运转。
    石伟和肖铭澜也没闲着，捎带手就把治安队伍给建起来了，当真是生产力水平高了，不需要那么多人种田，人手多得随便他们霍霍。每个现存的捕手带着一支居民小队搞训练，四处巡逻，威风凛凛，除了鲛人对巡逻队伍的战斗力嗤之以鼻，其他居民还是非常敬畏的，械斗都少了很多。
    只是，当这个小县城的各类功能机构越建越多，就开始一种新的混乱。
    因为缺乏教育！
    这些原始居民设定都不识字的！
    第72章 越来越难
    除了何清阳最早发现的那个寨子的人，因为定居舟楫县的时间最早，跟着玩家学习了在他们看来犹如巫咒一般文字，能简单计数，大多数居民都是再跟着其他居民简单地再学习，学出来的东西也乱七八糟，平日里搞生产的成果大都是“神女”直接结算，他们怎么着都乐意，也用不着识字，简单的以物易物也都是看着两边货物陷入沉思，确定自己没有吃亏，也用不着识字。
    可是，如今有了衙门和钱庄，不识字就是大问题了！
    钱庄里存了多少钱，衙门里的规矩是什么，虽然里面的工作人员大致是清楚的，但来这些地方办事的普通居民却稀里糊涂，为此闹出不少事儿来，钱记多了还是记少了，事儿该这么办还是那么办，都是问题。
    为了解决这些混乱，徐秋意主张开始搞教育，不仅仅针对儿童搞学校，更是针对成人搞突击培训班，而有了简单的教育培训机构以后，王乐乐就发现，被玩家杀死过一次的NPC，真的更聪明了，连他们的后代都更聪明了！
    聪不聪明什么的，平时大家站一起都是一样的AI居民，谁也不比谁多种两斤粮，但枯燥的学习和测验一开始，马上就出现了分野——死过一次，NPC学习能力更强。
    王乐乐的这个发现，跟律小江先前的感觉不谋而合。
    为了测试她们的猜想，又不引起居民的仇恨，两人找准机会，躲在暗处射杀了几个最近上突击培训班的成年居民，结果确实是是，诈尸以后，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学习了！
    【大江东去】：这边，是NPC 之前的测验成绩，这边，是NPC被我们杀死一次后的测验成绩。
    【锦乐】：这边，是诈尸过一次的NPC和他们的后代平均测验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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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是从来没被玩家杀过的NPC平均成绩。
    两人把其他玩家也召集到一起，分享了这个发现。
    【军绿色棉袄】：也就是说，NPC只要被玩家杀死，就会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强大，连带他们的后代也越来越聪明？
    【肖铭澜】：被玩家杀死，会不是一种触发，触发了AI的某种机器学习机制……
    【石伟】：可是，游戏设计者为什么要设置这种机制呢？他完全可以一开始就设计很聪明的NPC呀？
    【长河落日】：也许，就是为了游戏乐趣，如果玩家经常杀死NPC，不断被玩家杀死的NPC，就会越来越强大，玩家每一次战胜NPC，整个服务器的对抗力量就越来越强大，玩家就不会有虐菜的无聊感……
    【石伟】：可是，咱们现在这个服的话，如果真的有特别聪明的超级NPC出现，我们的安全就……
    【长河落日】：所以我们不能永远龟缩在舟楫县，我们要更快收拢可以收拢的NPC，不能让其他玩家发育起来以后随意屠戮NPC，不然真的出现了能和玩家对抗的NPC，我们的处境也会很危险……玩家心思再多，起码还是真正的人类，NPC聪明起来，像那个蟒部落的阿难那样，就无法预测会做些什么了……
    除了周文以外的男玩家，都在激烈讨论这个服务器NPC进化情况，并且谋划应对策略。
    女玩家们却面面相觑，十分疲惫无奈。
    看来，战争是无法避免了！
    关于NPC进化的信息，舟楫镇的玩家非常豪爽地把信息分享给了飞月俱乐部的玩家，作为游戏老手，他们十分清楚，在一个普通的服务器中，遇到这样的NPC进化是一种开心和幸福，但在一个会导致真实死亡的服务器里，NPC会不断进化，就太可怕了！
    赵阅知道舟楫镇要开始对外攻城略地了，觉得非常开心，但他开心没多久，发现舟楫镇的玩家忙进忙出，程蕊还是一点求助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赵阅，飞月俱乐部说一不二的老板，能够喊得动一支人人五十级的玩家队伍，如果需要攻城略地，为什么不来依靠他的力量？他的队伍哪里比不上这些人均实力不足10级的NPC？程蕊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依靠他就算了，明明救命之恩在前，这个女人除了送来一些他根本不稀罕的金银珠宝，就没有下文了，也不找他互诉衷肠，也不找他以身相许，甚至还避而不见，连城也不出了，这可太过分了。
    赵阅越想越憋闷，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日夜在琢磨程蕊的事，因为她的每一个消息而把一颗心提起又放下。一会儿想着等她来找自己，一定要摆足恩人的谱儿，让她以身相许；一会儿想着若她来找自己，便不顾什么脸面，赶紧承认自己的错误，表明痛改前非的心迹，求她别再提什么分手的事儿。
    可是，不管他怎么想，怎么等，怎么魔怔，程蕊就是再也不来见他了，似乎铁了心要与他断得干干净净。
    舟楫镇的玩家确实从头到尾就没打算依靠飞月俱乐部的力量，把消息分享给他们，也只是考虑到他们等级太高，希望他们在外面少杀几个NPC，别无端增加游戏难度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用NPC去杀NPC，被NPC杀死的NPC，可不会再诈尸了。
    除了鲛人雇佣兵团和蟒部落捕手兵团，还是组织了少部分人族居民来组成一个军团，毕竟鲛人太贵，捕手是这一批死了就不会再有下一批了，只有普普通通的人族，才是可持续战斗力。
    有了更全面的地图和迁徙过来的NPC给的信息，舟楫镇的第一波兵团在鲛人法师御水的帮助下，快速奇袭了附近的部落和村庄。
    只是这个时候，真实世界的天也亮了，舟楫镇的玩家们也都陆陆续续使用鲛人泪回到了现实世界，只有这几个大学生能够在没课的时候轮流值守，所以也并没有玩家跟随兵团出征，一切全都都交代给了兵团的领导者鲛鮦。
    玩家们的打算是，愿意归顺的，收为己用，不愿意归顺的，就直接杀了，如果遇到其他玩家，能绕着走就绕着走，实在绕不开，玩家敢杀舟楫镇的NPC，那就是给舟楫镇送助力了。
    兵团之所以由鲛鮦带队，实在是因为除了他，再没别的鲛人能这么好地跟玩家沟通交流了。
    律小江怀疑这厮估计在遇到她之前已经被玩家杀了几个来回了，甚至包括他的妹妹鲛鳕，他们俩与其他初次接触时总是透露着憨傻直白的NPC不同，甚至有着完全异于其他NPC的复杂情感和心理活动……
    江湖上流传的鲛人泪传说，说不定就是为了引导玩家来杀他们，触发剧情线，才故意由其他NPC的口中散布出去的……至于那些杀过他们却没有得到鲛人泪的玩家，不过白白增加了其他人获取鲛人泪的难度……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鲛鮦带领的兵团，比起杀戮和征伐，做得更多的还是运输工作。
    当鲛人用水拖着整个兵团出现在其他村寨上方时，对于其他原始人来说，犹如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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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降。
    不过，最初的恐慌过去后，听说是“舟楫兵团”，那些原始居民NPC都是一脸“快来接我去过好日子”的神情。
    本来因为路途遥远，怕死在路上，不敢全族迁徙去舟楫部落的小部落，如今都收拾细软，兴高采烈搭着鲛人法师们的水上冰船，舒舒服服地去了舟楫县，叫原先那些历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前来投奔的原始居民好生嫉妒。
    而为数不多的抵抗，则主要来自于没有听过舟楫部落名头的西方部落，这些部落也许是受到玩家驱赶，也许是剧情需要，离开了自己原先的居住地，顺着河流向东迁徙侵略，本来靠着人数优势抢下了地盘正开心，哪里允许什么听都没听过的“舟楫”人来摘桃子，当然是死战到底。
    虽然在快速战斗中杀了一些NPC，夺回了某些部落所谓的祖地，但那些已经在舟楫县安居乐业的部落人，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如何向“神女”哭诉，请求她们帮忙夺回祖地了——地夺回来了，但没人再想回去。
    兵团如此突袭几个来回，算是肃清了舟楫县附近很大一片区域。
    起码短期内，这片区域没有不属于舟楫县治下的原始人，也没有玩家的威胁，舟楫县的人口也在这一波新移民到来后慢慢变成了7000人，连入海口对岸新建的主城都住得满满当当，只有靠不断修建郊区豪宅，才能让过上好日子就乐于繁衍的居民们不至于住得太过逼仄。
    按照从飞月俱乐部买来的地图，如果兵团再向外进军，就会遇到玩家了。
    律小江也知道，按照《蛮荒时代》的设定，在这个仿古华夏的地图上，阳城、安邑、帝丘、斟鄩等大城附近的新手村比较集中，中心区域越往外，越不容易有玩家可以传送的新手村落，所以舟楫村才能偏安这么久，慢慢发展。
    要想控制整个服务器的NPC智能化程度，不要搞出太过聪明的BOSS来威胁玩家的生命，只肃清舟楫县周围这些荒野地区是不够的，舟楫县迟早得对全服下手，必要时，甚至是所有玩家的敌人——没有哪个玩家能够接受服务器中有绝对统治集团的存在。
    第73章 兑现承诺
    律小江一直觉得，程蕊才是这片地方、他们这一伙人的灵魂人物，她自己最多算个特种兵，单兵作战搞一些奇奇怪怪的突袭，或者发现一些奇怪的玩法还可以，但要统筹大局，还得听程蕊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其他玩家也对程蕊的管理非常服，最早的时候是什么都听程蕊安排，现在摊子大了，大家也形成了默契，顺着程蕊的思路，自己找活干。
    比如现在，程蕊认为既然已经对周围环境进行了肃清，就不宜再向玩家世界冒进，毕竟每一次的人口大增长，都需要规划新一波的生产基建工作，确实也需要时间消化。更何况，全服玩家，按照M公司的预计大概有2万多人，虽然已经比正常的服务器人数少很多了，但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是像飞月俱乐部这样的高手。
    十几个高手面对几千NPC还能老老实实，如果有几百上千这样的高手联合起来呢？舟楫镇并不见得有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方。
    按照程蕊的思路，还是要高筑墙，广积粮，有了绝对悬殊的实力，再向外推平。
    所以到了真实世界的傍晚，除了还要做作业的高中生何清渠，其他玩家都齐聚游戏的时候，全都对程蕊的大方向十分赞同，每个人都自觉地在这个大方向上找活干，一点不让人操心。
    如此几日，舟楫镇的玩家们就过着这种白日里退游开展日常生活，晚上没事或者睡觉的时候上游戏来练级提升生存实力的日子，原本生死攸关的RPG游戏，被他们硬生生玩成了悠闲种田基建游戏。
    不再时刻活在对死亡的恐惧里，游戏的世界仿佛只是一场梦。
    到了星期五，游戏中的世界已经过去百余年，人类NPC都死过两茬了，原先蟒部落那些捕手都寿终正寝了，鲛人族看起来却仍然青春长寿，像是不老不死一样，再加上到浅海繁衍不再受限，人数越来越多。
    只可惜鲛人们被各式表演压榨了几回眼泪后，感情阈值变高了，越来越不容易流泪，律小江甚至想出让鲛人族的孩童也上学，定期考试、开家长会，然后偷偷收集这些无辜稚子的眼泪，以继续维持大家下周的正常退游需要。
    玩家们本来友好协商了，为了节约鲛人泪，周末都不下线，除了律小江和何清阳，其他人都要准备好营养液，通过游戏仓实现两日不间断上线。
    为了不至于掉下太多学习进度，律小江这周除了在游戏上，就是在学校里学习，所以想趁着周末大家都在游戏里，去调查调查服务器的事，何清阳也声称自己有了新的线索，要跟律小江一起行动。
    对于他们俩一起行动的事，除了小学生冯朵朵和孤僻安静的周文没什么反应，其他人都是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而且也确实相信他们的机变能力和调查，相信他们能帮助大家伙彻底退出这个氪命游戏。
    然而，就在周五的晚上，飞月俱乐部的人却主动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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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声称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事情是这样的。
    赵阅多次想找程蕊，都碰一鼻子灰，飞月俱乐部又不派什么活给他做，整个人就在昔日恋情的回忆和今日无情的现状中辗转反侧，从阳光帅气的玩咖活脱脱变成一个阴郁神经病，无聊到开始观察和记录舟楫镇的每一个玩家。
    他开始发现，有些天，玩家们的行为就比较活跃，出城练级，搞建设，很热闹……而有几天，就只能偶尔看到一两个玩家出现在城头上，更不见人出城。
    本来这些都没什么，也可以理解为有些天他们集中建设城内，有些天集中外出练级。
    但飞月俱乐部是得到过凤凰羽的，【小丑的信条】拿着凤凰羽试着短暂退出过游戏，得知了真实世界的时间，为了防止在游戏世界迷失，一直有记录时间的习惯。
    赵阅一开始还嗤笑他无聊，如今一对比，才发现这份记录的用处——舟楫县的人，都是在真实世界的夜间上线，白日龟缩不出！
    出城或者不出城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些人的活动频度和真实世界的时间关联度太高，赵阅脑子一转，猜测他们应该是能够在白天退出游戏，回到真实世界……
    然而，这怎么可能呢？
    千辛万苦得到的一根凤凰羽，只够一个人回到真实世界一小时，对方也不过从飞月俱乐部得到了一根凤凰羽而已，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的退游，至少需要成百上千的凤凰羽……
    所以飞月俱乐部的人跑来说什么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不过也是想诈一诈，看看能问出什么来。
    两边的人隔着护城河喊话，居民们拄着锄头看热闹。
    【赵阅】：你们有大量退游宝物的事，不想让全服的人都知道吧？
    【大江东去】：你这个弱鸡老板就是全队命脉的事，不想让全服的人都知道吧？
    律小江没有否认，而是把眼光投向了对面那个叫【知道不知道】的玩家。
    这个女玩家会治疗术，根据程蕊亲眼所见，这名玩家医治了濒死的赵阅，治疗术的等级应该不低，她早就把主意打到这个玩家身上了，只是一直不想暴露鲛人泪的事，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合理的把这人借来用用。
    今日被飞月俱乐部猜到了退游的事，她不是没想过把飞月俱乐部的人全部捉住扔进大牢，陪米娜、黎川行他们唠嗑，但是人家确实没犯错，没想害命，虽然现在互相放狠话，但【小丑的信条】一直以来做事有底线的那种风骨，又给了律小江他们奇妙的信赖感。
    所以她决定赌一把，看看能不能把这只等级奇高的队伍拉到一条船上来。
    【小丑的信条】：我们大家在一起合作了这么多时日，彼此也了解对方的为人，如果真的有退游的办法，还望不吝赐教。
    这个【小丑的信条】，说完还抱了抱拳，颇有江湖大哥的风范。
    【大江东去】：有是有办法，但是我需要跟你们借一个人，做个试验，事成之后，如果能得到退游的宝贝，分你们一半，如何？
    【小丑的信条】：我们老板……他……
    【大江东去】：我不要你们老板，我要——她！
    律小江得到程蕊的指认，手指尖一点，直直指向那个叫做【知道不知道】的玩家。
    别说河对岸的飞月俱乐部玩家不知道律小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是舟楫县的玩家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大家还是相信她，静静等待着她的尝试，看着她跟【知道不知道】嘀嘀咕咕了半天，又领着这位女玩家找到一个因为搞建筑施工不小心生生砸断了一条腿的NPC居民，【知道不知道】试着治疗了这个无腿的居民，竟然真的让他长出全新的腿来，居民直呼“神迹”，感激涕零，却被律小江要求封口，对此只字不提。
    如此又试了几个残疾的人族NPC，都证明【知道不知道】的治疗术对NPC有大作用，新生长出来的肢体全都能正常使用。
    律小江摩拳擦掌地命人叫来了全部的鲛人，说要给他们看见证奇迹的时刻。
    今日鲛族被召集起来，只听说了是关于鲛鳕的事，并不知具体为何，看样子□□的，也不像要搞什么演唱会，便百无聊赖又老老实实坐在律小江给他们规划的位置上，吃着免费提供的小食，喧闹得就像出来开郊游野营party。
    【大江东去】：百余年前，我在这片海滩上，遇到了鲛鮦、鲛鳕两兄妹，当时我曾对他们说，这个世界上是有方法治好鲛鳕的眼睛的，他们恐怕以为我只是瞎说来安慰人……但百余年过去，我要说，我真的找到了，现在，站在我身侧的仙人，就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如果她施法成功，便能让鲛鳕重见光明！
    鲛族新生代的孩子都知道鲛鳕，全族的大明星，自幼坎坷，身残志坚，却靠歌声征服了人族，以一己之力开创了鲛族和人族和平共处的新世代，改变了鲛族繁衍过程中的腥风血雨，重新拓展了鲛族原本日益逼仄的生存空间，实在是鲛族的英雄。
    唯一遗憾的，就是鲛鳕那一双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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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窿一样的眼睛，人族看着害怕，鲛族初看也渗得慌。这两个黑窟窿，是鲛族所有血泪的印记，是鲛族和人族所有仇恨的浓缩，时刻提醒着着鲛鮦和其他族人，他们被迫害被杀戮的往昔，是鲛族共同的伤痛。
    如今，没了眼珠的眼眶，竟然都能治好？
    原本因为听律小江说话而安静下来的鲛族，又彻底沸腾起来，有不相信的，有激动的，有好奇的……
    律小江又继续她的长篇大论，什么人鲛友好，鲛族和人族世代友谊长存之类的……得到了一阵阵掌声。
    在黑暗中静默等待着的鲛鳕，握紧了手心，直到哥哥的手，牵住了她的，才稍稍安抚了她的忐忑。
    她记得，鲛人的身体是蓝色的，天空是蓝色的，大海是蓝色的，瞎了这么多年，这些蓝色却一直活在她的心里。
    如果她有了眼睛，是不是就能再次看见蓝色？
    第74章 理工大学
    好在律小江没有让她等太久，感觉对鲛人的情绪烘托得差不多了，把他们的期待都调动起来了，就让【知道不知道】上手了。
    飞月俱乐部的人和舟楫县的玩家，都在一旁看着，大家如今是合作方，有那么多鲛人守着，也不怕飞月俱乐部的人突然出手，故而不再隔着护城河，而是分别坐在鲛人族的两侧。
    赵阅根本对这些不感兴趣，他鬼鬼祟祟，一步又一步，慢慢挪到程蕊那边，非常不怕死地接近她。
    他看着如今这个气质沉稳干练、似乎什么事也不害怕的女孩子，想起曾经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倔强娇花，心中特别不是滋味。
    赵阅想起程蕊当年把自己介绍给她的室友时，一脸幸福甜蜜地说“这是我男朋友”的样子，好像她在茫茫大海上漂泊无依多年，终于抓住了一艘小船，从此风浪再急，她也总有自己的栖息之地……他当年享受着这种被全心全意信赖的感觉，却又对这个女孩的天真而暗暗感到苦恼，等到他有了名义上的妻子，哪怕自己仍然愿意给她全部的爱，这个女孩还会留在他身边吗？
    现在他看着从来不曾用眼神找寻过自己的程蕊，知道答案了——不会。
    他终于认识到自己不是爱上的一朵娇花，而是一个强大的女王，一个足以在真实世界与他共同经历风风雨雨的人，他从来不是被她的娇柔和美丽而打动，是被她身处逆境的顽强所打动，不是因为求而不得才抓心挠肺，是被一个女性的冷静、自持、坚韧和奋斗吸引了全部心神。
    【知道不知道】的治疗成功了，鲛鳕的眼睛好了，重见光明了，鲛人们欢呼雷动、大喜大悲，激动落泪，飞月俱乐部的人眼珠快要掉到地上，直愣愣看着程蕊吩咐人，像扫垃圾一样扫走地上那些粘了灰的鲛人泪。
    然而这一切喧闹都与赵阅无关，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曾经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孩，看着她淡然微笑，看着她低声地对着玩家和NPC吩咐着什么，像一个真正的上位者，因为人们的尊敬和服从而显得雍容华贵。
    游戏中这上百个日夜，让赵阅意识到，他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这个女孩会离他越来越远。
    可是他想走上前去，却被哄闹的人群冲挤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程蕊在人群的簇拥下，离他越来越远，他大声疾呼，对方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让他拼了命地往前挤，甚至没注意脚下，一个激动，直接把程蕊扑倒在地上。
    律小江没有注意程蕊那边的纷乱，她跟【小丑的信条】商量好了，鲛人泪平分，哪怕是平分，也比往日一场歌舞演出得到的鲛人泪多，没办法，鲛鳕恢复光明这件事，对鲛人们的心灵冲击太大了，光是鲛鮦一个人，就快哭出一条河。
    完成了这件事，她自己也算对鲛人兄妹有了个交代，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周六早上，便急急拉着何清阳去安全屋，回到现实世界！
    何清阳找到的新线索，是关于上次那个Steven周的。
    他这周在下线的时间里，基于社交网络信息整理了一番资料， Steven周的信息确实信息少得可怜，这个人似乎没有开通社交账号，不过M公司员工的社交账号仍然有只言片语提到他，整理后得到了“孤僻”、“文静”、“怪人”等高频出现的印象词，综合各种信息来看，应该就是律小江查到的那个离职后去做大学教师的Steven。
    娱乐公司嘛，一般都有点相熟的记者朋友，何清阳将自己整理出的资料交给了一个关系瓷实的记者朋友，还给了一个不小的红包，托朋友从M公司员工那边套套话。
    毕竟黑入别人公司的人力系统是违法的，也就只能这样迂回地探听一下网络上没有的信息。
    打听下来，知道了Steven在一个知名的理工大学教计算机，但何清阳浏览了官网，却发现根本没有找到此人的信息，或者说，大学官网上的教职工信息，都是中文名字，根本不像M公司这种跨国公司非要大家取一个英文名，所以也没办法找到谁是Steven。
    律小江一面吃早餐，一面听着何清阳共享信息，同时还以急行军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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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着这所理工大学走去。
    “哎，你慢点儿走，慢点儿吃，小心噎着！”何清阳看着律小江的眼神像温暖的春光，没有一点侵略性，反而因为浓浓的关怀之意，而显得像个慈爱的老母亲。
    “这不得赶紧趁着白天多打听消息嘛……”律小江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不敢去看男神那温柔得仿佛能将人溺毙其中的眼神。
    何清阳望着律小江的后脑勺，只是笑了笑，跟上她的步伐，没有再多言语。
    两人进入这所理工大学后，律小江立刻提议分头行动，争取多询问几个学生。
    可是一上午过去，哪怕是分开询问，都没有人知道“教计算机的周老师”是谁，甚至问到了好几个计算机系的学生，也说不认识这个人。
    “学校太大了，一个年级的学生就好几千，咱们这样问下去是大海捞针啊……离开了网络大数据分析，真是寸步难行……”律小江说着说着，突然被一个路过的学生挤了一下。
    下课时间，他们站在食堂门口，本就人来人往，遇上饿肚子的学生急着去打饭，被挤到也正常。
    然而不正常的是，这一挤，何清阳伸手一扶，她就到了他怀里去。
    律小江来不及细想，只觉得看起来冷冷清清的男神，揽着自己的手臂很烫人。十月末的大太阳，也并没有什么热度，她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沸腾了。
    好在只是这样揽着很短的一瞬，何清阳确认她站稳了，身侧也没有猛跑的学生，就放开了她。
    “我刚刚看到有个开放的计算机室，也许登录校内论坛能有些收获。”何清阳的嗓子有些哑，女孩子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手上，他捏了指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和正经。
    “好，好……”律小江现在已经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跟着他去了计算机室。
    现在的学生大多都有了智能手环，平日普通上网都靠手环，玩游戏都靠游戏仓，古早的台式计算机早已因为没有突出性能而被日常生活所淘汰，但是这所大学的计算机室还是保留着一些早就该淘汰的古早计算机，用于一些内网资料的查询。
    律小江跟着何清阳走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也没有值班老师，除了门口放着个类似防偷盗警报监测的仪器，什么人也没有，冷清得连门可罗雀都算不算，毕竟这是个地下室，连雀都没有，可见古早计算机的地位多么低下。
    这电脑登录上去以后，律小江就知道为什么这里无人值守，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用了——除了废话灌水的学生论坛，什么网都上不去，堪称废品，废品哪里还需要人值守？
    好在他们本来就是来用学生论坛的，也不在意这些，两人立刻开始分工查找搜索，统计分析，刨开一些明显是叫Steven的学生的信息外，在学生们的灌水中找到Steven周的信息两条：一条是他的办公室在计算机系大楼的302，一条是他是个偶尔会在计算机室门口阴恻恻探头的变态。
    律小江看到第二条信息的时候，不受控制地往计算机室门口看了一眼，还好，没人！
    大门外是黑洞洞的走廊，这一条走廊里还有不少关着的门，也不知道是放些什么器具，地下一楼虽然并不过于潮湿，却不免阴冷，甚至因为节能灯在没有感应到人后熄灭而显得阴森。
    这个地下一层，跟整座被绿植密布、阳光微曦、生机勃勃的校园截然不同，没有学生造访的计算机室，上锁的房间，闪烁的感应灯，简直是拍鬼片的圣地。
    律小江莫名感受到一阵寒意，连看身侧的何清阳，都害怕他突然被什么鬼怪占据了神智，暴起伤人。
    “论坛上也找不到多的信息了，不如我们去他办公室看看？”何清阳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仍旧是那副温柔无害的样子，仿佛整个地下一层的阴暗都被他驱散。
    这种两人独处的空间，实在太暧昧了，何清阳问话的时候，偏过头来，离她很近，他身上的味道铺天盖地，像一座牢笼，让人无法脱困。
    “好。”律小江捂住砰砰跳的心口，连忙转身站起来，十分害怕在这个空寂无人的计算机室里，被听到她所有不堪的欲望和狂热的心意。
    何清阳关了机，连忙跟上头也不回就往外走的律小江。
    在他看来，假如两人互有好感，互相喜欢，应当是自然而然会走得更亲近，就像他现在这样，总是忍不住想更靠近这个小学妹，贪恋抱着她的瞬间，贪恋在她身侧的每一刻，甚至，想要亲吻她，甚至，还要更多……
    但他的小学妹却显然没有这种行动，甚至对他的每一次亲近都避之不及。
    看着律小江的反应，他也十分疑惑：这个小学妹，就对自己一点好感也无吗？果然，是……技术不好，被嫌弃了吗……
    第75章 幕后之人
    而律小江此时往外跑，根本不敢让何清阳看到她脸上的慌乱和绯红。
    两人上一次的独处，还是上次送酒醉的何清阳回家……反正，她现在就像一头尝到了荤腥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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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何清阳咽口水时滚动的喉结，都让她想入非非，让她想做一个不管不顾地把他剥光，看他万年冷清的脸上露出不受控的神色。
    等她压制住自己禽兽的一面时，何清阳也追了上来，神色有一些哀愁，却并没责怪她为什么一个人急急跑了。
    两人各怀心事，到了传说中的302办公室，却发现门上了锁，这一层都没人。
    “这……三楼也没人……刚才上来发现一楼二楼也没人……”律小江皱眉，“该不会，这栋楼已经废弃了吧？”
    “不像废弃大楼，应该还有人办公，走道也很干净整洁，可能我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何清阳正说着，就听到一阵哒哒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慢，很拖沓，脚步声的主人似乎非常疲惫、沉重，随着脚步声，感应节能灯亮起来，照出一个细长的影子。
    律小江虽然在游戏里骚得飞起，在游戏外也胆子很大，但那时对人，对活人。
    这个细长得妖异的影子，一闪一闪的感应灯，空无一人的走道，真的不是人间氛围啊，如果不是何清阳用他温暖醇厚的声音低声安慰“别怕”，律小江就算能忍住尖叫，也可能拔腿就要跑了。
    等到影子的主人终于踏入走廊，他们才看清，这是一个身高起码一米9的男人，本人就非常非常瘦，再加上灯光的效果，才让影子看起来那么妖异。
    这个瘦高个，面上还戴个眼镜，神情非常严肃刻板，还有很重的黑眼圈，看起来确实有些疲惫。
    “你们是哪个学院的？”来人一皱眉，发出高中教导主任般的质问。
    “老师您好，我们是来找302的周老师。”何清阳也不答他问题，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来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神情，用手环刷开了302的房门，也不关门，见他们在门口张望，也不离开，意识到他们恐怕不是学校的学生，眉头皱得很深，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深刻严肃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M公司的员工……”律小江知道对方是个活人以后，眼珠一转，宕机的大脑立刻活络起来，现编了一套说辞，“公司现在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还是周老师在的时候留下的项目，所以还是得咨询他……”
    “谁派你们来的？”这位老师耷拉着眼皮，听到M公司以后神情更不耐烦了。
    “Catherine……”律小江小声地把万能的Catherine搬出来了，这真是他们四处调查都需要拉出来的虎皮。
    “呵呵，这个女人，狗屁技术不懂，只知道搞办公室政治……人在的时候不惜才，现在人都死了，她遇到麻烦，倒想起周文的好了……”
    “死了？”
    “周文？”
    何清阳和律小江震惊到一齐发出惊呼。
    律小江走在理工大学的路上，都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状态——信息量太大，消化不了。
    今天她与何清阳在302办公室遇到的老师，叫刘国胜，跟周文一样是计算机系的讲师。
    据刘国胜的说，这栋有着计算机室的老楼，连电梯也没有，原本就是各系混杂公用的，后来大学扩建，各系都争取到了更好的办公楼，这栋楼虽然一直没被推倒重建，却因为设施过于老旧，后来只用作给一些讲师和助教过渡期办公用，这些人平时本就不在办公室，所以显得整栋楼更为冷清，除了负一楼的机房周文经常去照看维修，基本就没什么人。
    律小江他们今日能遇到这个叫刘国胜的老师，也是因为他作为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刚忙完周文的葬礼事宜，正好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没错，这个在刘国胜口中死掉的周文，99%就是律小江他们在游戏中遇到的那个周文，她看了刘老师给的照片，长相相同，姓名也相同。
    根据警察的尸检结果，周文在九天前就死了，律小江算了算，大概就是游戏服务器开始乱拉人进游戏的时候。
    M公司的人之所以在服务器出事以后找不到周文，是因为周文那时候已经死了。
    他甚至没有自己的住房，从一个只身来到这座城市求学、工作的年轻人，到一个研发出《蛮荒时代》游戏雏形的技术大拿，他没有恋爱，没有组建家庭，一心只想构建一个梦想的游戏世界，可是M公司给了他资源建造游戏，是在商言商的，投资是要看回报的，在公司高层认为这款游戏已经足以投放到市场上赚钱的时候，因为游戏的情况还和周文的理想还有很大差距，Catherine等人和他爆发了激烈的矛盾冲突。
    后来，当然是只懂技术、不懂人情世故的周文出走，黯然离开M公司。
    本来他性格过于执拗，其他企业也不是很敢随便招他这种把游戏当艺术品来做的牛人，还是因为朋友相助，才在理工大学找到一个讲师的工作，不至于饿死。
    按理说M公司是大公司，这些年给周文开的薪酬也不菲，但他一直没有买房买车，甚至到了理工大学以后，他干脆就住在办公室，终日穿着不怎么整洁的平价衣服，其他的老师学生也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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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起他……又因他总是默不吭声，有时候突然出现，跟个幽灵似的，差点成为校园怪谈，只有同一间办公室的刘国胜能还跟他聊几句有的没的，两个人也是这样才熟悉起来。
    刘国胜知道周文的死讯，也是在前几天。
    有人报案，一条河流里有浮尸。
    警察完成了尸检，发现不是他杀，应当是意外落水，没什么下一步的侦缉工作了，又通过DNA数据库匹配查询，联系到学校。
    学校翻了档案发现周文没有家人，这才托刘国胜老师去办的丧事。
    说是办丧事，其实也就是把尸体火化了，又买了个公墓把骨灰盒下葬。
    根据学校的档案，周文父母已逝，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妻儿，孤零零一个活在世上，也没法打开他本人的手环通讯录去联系什么人，故而刘国胜也只是找到了当初介绍他进学校的那个朋友，两人一起就商量着把事情办了。
    都是朋友，说悲伤是有些悲伤，但也没有那么悲恸，两个大男人，对于周文的意外死亡，更多是对于孤独天才的唏嘘。
    饶是这样简单的丧事，没什么仪式，忙活一天下来，还是累得够呛，以至于他跟律小江他们说话时，都是满满的疲倦和不耐烦。
    本来律小江是很犹豫的，要不要把周文在游戏里的事，告诉这位刚办完丧事的刘老师。
    但何清阳没有犹豫，他温温和和地就把事情说了，而且没有放过刘老师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刘国胜一开始当然惊讶！
    但他也是搞技术的，比起惊讶，他更多的是兴奋！
    他知道周文研究能力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如果这两个年轻人说的是真的，那周文不就等于在游戏世界实现了永生？
    这会儿他倒来了精神，撑着疲惫的眼皮，用枯瘦的手抓着何清阳问东问西。
    为免露馅，何清阳听到技术问题，一律推说涉及公司机密，不能说。
    等到好不容易从刘国胜那边脱身，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两个人本来只打算到计算机室随便查查信息找找人就去吃饭的，结果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知道附近有家餐厅，法式菜色，来都来了，要不去尝尝？”何清阳像是浑然不知自己的双眼电力十足，仍旧一顺不顺地盯着律小江，满心满眼就她一个人。
    “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辣味的，学长你不是喜欢吃辣么，要不去尝尝？”律小江自然而然想起理工大学附近的那家面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你知道我喜欢吃辣？”何清阳面上的笑容更暖，看着律小江的双眼满是期待。
    “就……就，你说过啊……”律小江猛然想起，他喜欢吃辣，确实是个不为人知的事，他没说过，他的公司也不知道，是她经常当尾行怪人的时候观察总结的。
    “我没说过。”何清阳斩钉截铁。
    “我喜欢吃，我喜欢吃辣，你陪我吃行吗？行了行了，还有很多正事要讨论呢，就别纠结吃什么这种小事了……”律小江有些懊恼，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走了。
    她自己也没发现他，她什么时候开始对着高不可攀的男神使小性子了。
    何清阳笑了笑就跟上，与之前的所有时候都不同，这一次律小江转身就走，他没有再觉得难受和失落，反而因为她知道自己喜欢吃辣，开心得不行，甚至突然有一点点理解了小女孩的羞恼。
    嘬着面，喝了两口热汤，律小江的肚子活了过来，整个人也活了过来，何清阳没再追问她为什么知道他爱吃辣的事，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要是再追问下去，律小江总不能承认自己总是尾随他、故意制造偶遇、偷偷观察他的生活习惯吧？
    总不能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暗恋他的大变态吧？
    第76章 花朵枯萎
    还好何清阳现在提起的，都是正事。
    “按照那个刘国胜的说法，周文死在九天前，按照我进入游戏的时间和遇到的玩家等级，这个服务器也大概是在这个时间开始随机吸纳玩家的。”何清阳吃面很优雅，边吃边说也很优雅，跟律小江的土匪式吃法完全不同。
    “也就是说，周文死了，服务器就出事了。”律小江又喝了一口汤，她不爱吃辣，点的是红烧牛肉面，面好吃，汤有点咸了。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周文以外失足落水，警察也确实没有查到其他人侵害他的痕迹，他死了，就没人维护服务器，所以服务器发生错乱……”何清阳也用勺子舀了一口汤，喝着最辣的汤，手指的每个关节到头发丝，都仍然保持了优雅，让律小江不禁怀疑他喝的其实是甜汤。
    “还有一种可能呢？”律小江抬头，虚心听她的男神做分析。
    “还有一种可能，是周文不是失足落水，是自杀。按照刘国胜的说法，周文深居简出，平日里吃住都在学校，也没有朋友，也不爱运动，你就看他在游戏里都不爱出门，为什么会突然跑野外去？这个行动路径就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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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不能排除他是专门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杀。”何清阳并非觉得自杀是天才的标配，而是就事论事地讨论着这种可能性。
    “他为什么要自杀？对生活失望了？”律小江思考着游戏内那个她所认识的周文和真实世界这个听旁人说来的周文，仔细琢磨着这个人。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他的技术研究好了，所以要以身证道，看看自己死了以后，意识是不是能永远留在虚拟的游戏里……”何清阳每次提出的设想，都让周围空气一冷。
    “其实我们一早就应该发现周文有问题，每次用鲛人泪暂退游戏，他都说不需要，一个人怎么会不担心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呢？突然被拉进了游戏，哪怕再没有家人没有工作，怎么会不想回现实看一看呢？可他就是一次都没回来过，根本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现实世界已经死了！从这个角度看，你说的自杀更有可能！”律小江放下只剩面汤的碗，眉头紧锁。
    这家小面馆下午三点还人来人往，虽然不说满座，但一直有人陆续来吃，陆续离开，这些人完全生活在正常的世界里，浪掷着时光，不懂得“今日”的珍贵。
    不像律小江他们，时刻生活在死亡谜团下，越是想要破解谜团，越是陷入更深的无奈和忧虑。
    哪怕知道始作俑者就在自己身边，也不敢直愣愣去询问，生怕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然而当律小江与何清阳回到游戏中时，本来以为很糟糕的局面，还能更糟糕——小学生冯朵朵死了！
    周文本就沉默寡言，如今受打击极大，不仅不说话，也不干活，就一个人枯坐在他经常带着冯朵朵一起搞编织的房间里，谁也不搭理，只是低声重复着：“是我害死了她”。
    冯朵朵是自杀的。
    大家轰轰烈烈地搞建设，舟楫县的防御力量愈发壮大，科技发展速度也日新月异，游戏中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安稳，越来越欣欣向荣，只是谁也没注意这个小姑娘，左右也不可能安排她真的干什么活，平日里都丢给周文照顾，纵着她尽情玩耍。
    可周文哪里是个会照顾孩子的，加上最近冯朵朵上线下线不规律，他也无非就是在冯朵朵进入游戏的时候，陪着她，看着她不乱跑；在冯朵朵退出游戏的时候，守在安全屋，搞一些自己的织造，保护她游戏中的身体不被伤害。
    更何况现在律小江已经在猜测，周文自己说不准都有什么心理问题，就算他能感觉到什么问题，哪里还能救别人？
    根据玩家们的回忆，冯朵朵好像说过，她的妈妈不肯留在医院照顾她了，她最近昏迷醒来几次，妈妈都不再守在床边。
    好心的医生护士告诉她，她妈妈回去上班赚钱了。
    其他玩家最小也是上了高中的何清渠，大家都知道，她这样躺在医院一会儿昏迷一会儿醒来，做了各种检查又查不出原因，当然是花钱如流水，只要她没有生命危险，她妈妈回去上班是迟早的事，也是必须的事。
    然而在冯朵朵看来，却根本不是这样。
    赚钱，又是赚钱。
    赚钱永远比其他事情来得重要。
    赚钱永远比陪伴她重要。
    冯朵朵心中，成年人的世界是错的，人生不应当是是一个赚钱的比赛，她希望能跟爸爸妈妈在草地上野餐，希望能一家人一起放风筝、钓鱼、散步聊天，做一些有趣却没什么意义的事。
    然而这些都是可望而不可得幻梦，随着她长大，父母越来越忙，经常一个星期也见不上一面。
    这次晕倒进医院，让她再次感受到了深藏的母爱，那种被妈妈慈爱而担忧的眼神注视的感觉，被妈妈不再柔软光滑的手拂过面颊的感觉。
    体会过了这些，就再难以忍受一个人望着医院的天花板，干熬着等待退出游戏的一小时过去；再难以忍受无论在真实还是虚拟的世界都没有妈妈的感觉。
    也许别的孩子早熟而独立，遇到这样的虚拟世界，能够很快投入一个全新而广袤的世界去探索、游玩……但冯朵朵不是，她像一朵日渐枯萎的小花，每时每刻都在等待母爱的浇灌，从妈妈的注视中、妈妈的拥抱中传递来的母爱，才能支撑这朵小花的生命。
    没有了这份浇灌，她很快就枯萎了。
    也许她不是故意不吃东西来饿死自己的，但是她确实没有了生的意趣。
    周文和她接触最多，也没能及时发现这个孩子状态不对。
    在她的【饱腹】为零、所有数据全部下降的时候，在她【血量】极低，一动不动地平静着聊天，一点也感觉不到饥饿和生命的流逝的时候，周文都没有发现。
    直到她化作一道白光消失，终日沉默寡言的周文才惊惧交加，失态地大呼小叫，引来其他玩家。
    然而等舟楫县的玩家们赶到，地上除了爆出冯朵朵的一身装备物品，已经再也找不到这个小女孩存在过的痕迹。
    律小江与何清阳回到游戏里的时候，已经是周六的晚上7点，听说周文非常自责地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度过了游戏里的两个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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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清阳闻言大惊，连忙叫上其他几个男玩家，不管不顾钳制住周文，把他的个人状态面板打开，一看果然【饱腹】为零了，其他数据也都在掉，几人连忙七手八脚给他补状态。
    其他人本来还在冯朵朵这个幼小的生命消逝的悲伤中，看见周文这幅样子，都有些惊魂未定。
    游戏世界对人的影响太大了！
    假如生命的流逝没有痛苦，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数据，求生的意志是不是很容易就消失无踪？
    然而，尽管周文被救过来了，他却拒绝跟任何人交流，也不再做什么织造工作，就是终日拿着一个冯朵朵曾经赠送给他的简陋小草人发呆，甚至需要有人守着他，定时给他补状态。
    他也不反对别人救他，就是长久地发呆，偶尔动弹一下，大家才知道他活着。
    律小江看他这副样子，也暂时不敢把此前调查到的结果告诉其他玩家，只怕其他人接二连三受刺激，再刺激到周文，情况就更复杂了。
    她与何清阳反复商量后，决定周日早上想办法去找到冯朵朵的家人，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突破，好撬开周文的嘴巴，得到脱离游戏的办法。
    就在众玩家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继续投入舟楫县的建设中时，飞月俱乐部那边又闹出了幺蛾子。
    本来飞月俱乐部那边有个识大体的【小丑的信条】带队，一直也没闹什么幺蛾子，甚至上次联手批发鲛人泪，大家合作得还很愉快。
    这次闹腾起来，主要还是因为那个赵阅。
    在律小江退出游戏的这十几个小时里，赵阅多次要求见见程蕊，都被拒绝了。
    不怪程蕊恼恨，治疗鲛鳕眼睛那日，赵阅在人群中追逐程蕊的身影，一不小心将她扑倒就算了，看着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这个倔强冷情的脸，他鬼使神差就吻了上去。
    虽然周围都是NPC的人墙，这一幕没有被其他玩家看到，程蕊却实实在在生气了。
    从赵阅的视角处罚，也许这是浪漫的相遇，是天赐的良机，是偶像剧男女主角命中注定的一吻，女孩子所有摇摆不定的心意，都会在这样一个激荡人心的吻中坚定下来。
    程蕊坚定倒是坚定了，只可惜是反向坚定。
    本来她只是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除了感慨一片真心错付、以后还是得靠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报复心，只想着与赵阅相忘于江湖就好，谁知这个男人不仅死缠烂打，居然还趁乱占她便宜！
    气头上，程蕊念及往日种种，简直觉得自己瞎了眼！
    第77章 为爱疯魔
    从前是怎么就觉得，他出淤泥而不染，是一个有道德、有才华、有趣味的男孩子呢？
    是因为当初他帮了自己，所以就有了光环吗？
    那他这次也不顾生命危险地救了自己，为什么并没有重燃爱意、只觉得他突如其来的吻粘腻而难以接受呢？
    程蕊活了21年，这也是第一次恋爱，稀里糊涂地开始，稀里糊涂地失败，心中还有很多想不明白，却又不愿找朋友过多倾诉，好在舟楫县事务繁忙，占据了她几乎全部时间，不至于终日在忧思中度过。
    她原本只想好好发展舟楫镇，感情的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对她生出执念，但随着时间长了，两人久不见面，必然也就淡了。
    一时处理不了的事，就冷处理嘛。
    谁知道那赵阅，自这一吻过后 ，更加疯魔，整日差人来传话。
    传达的无非是两个意思：一是往日之事，都是他赵阅的过错，他诚心悔过，深刻认识到从前的自己卑劣、配不上程蕊，决定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一心一意将程蕊当做自己此生唯一的伴侣，绝不再有任何瓜田李下的事让她伤心，便是两人的婚事，他也要跟家族抗争到底，绝不让她受委屈；二是约程蕊再见一面，让他当面倾诉衷肠。
    程蕊听了这些反反复复、大同小异的传话，心中毫无波澜，不仅没有对浪子回头的惊喜，甚至当初失恋时的那些痛苦也一次一次被冲淡了，只是让人每次都准备上一些新出的工具、武器等好货，给飞月俱乐部的人带过去，算是感谢赵阅此前的救命之恩。
    进入游戏以来，她深受伙伴们的重托和依赖，走到哪里都一呼百应，重大管理决策都由她拍板，不管是玩家还是NPC之间的管理协调都由她组织，甚至别人完成了一半的工程，管理中出的篓子，都是她来善后。
    在这个游戏里，没有人夸她美丽，大家都信任她的能力，她自己也仿佛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全新的自己，不再对未来感到混沌和迷茫，甚至那个大公司的高层Catherine，也被她拿来当反面教材进行分析和揣摩。
    虽然增长了自信，发现了新的自我，但是在舟楫镇的管理上，程蕊还是有如履薄冰之感，她深怕自己一个没管好，弄出NPC哗变或者起义，或者像蟒部落的阿难那样的恐怖袭击，害了小伙伴们的性命。
    所以，比起听赵阅那些没营养的废话，程蕊更关心的是舟楫县的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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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爆炸。
    此前因为鲛鮦带队的兵团四下清扫带来的部落人，已经让舟楫县的人口升至7000人，这段时日来，因为生活安逸，住房充足，NPC们爆发出惊人的繁殖力。
    在入海口对称建造的两个扇形城池，已经远远不够人们居住使用，城外豪宅的建设已经俨然一个城市的外环，农田和畜牧向外搬了又搬。
    原先用于解决城内住宅紧张问题而修建的豪宅，已经一建再建，农田和畜牧区也向更远的地方一搬再搬，为了方便每个居民区内的人生活便利，对于粮站、食堂、打铁铺、医院、学校、官衙等规划也一改再改。
    程蕊看着【统治】面板，人口快要突破10000了，大城市病初现，许多纠纷由此而生，这桩桩件件，哪一样都比赵阅的事更让她上心。
    可她没想到，赵阅竟然能不管不顾，以工资为要挟，让飞月俱乐部的人带他杀出一条血路，只是为了到内城来见她一面。
    赵阅之所以胆子这么大，主要还是因为原先那些一尾巴就能扫平一片原始森林的捕手都逐渐老去、寿终正寝了，蟒部落的血脉在安逸的生活中再也没有诞生出新的捕手，从社区保安到城防巡逻，都是靠的普通人类居民。
    飞月俱乐部的人还买了房住在外城区，对于舟楫县的玩家来说，已经是紧密合作伙伴了，虽然他们各个都有极高的等级，但长久以来的和平共处，前段时间还一起攻略鲛人泪，虽然不说是情谊深厚，至少也是合作愉快，所以对他们并没有严加防范。
    更何况【小丑的信条】做人极有原则、有眼界，见过了舟楫县玩家攻略NPC的本事，大家也相信他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
    老实说，飞月俱乐部的人，也一点不想干这事，实在是赵阅趁着【小丑的信条】出去练级的空档，用俱乐部的工资要挟所有人，逼得他们不得不动手。
    放在平时，赵阅也是个地道的生意人，这样鱼死网破、自损八百的搞法，他是非常反对的，但是心中见程蕊一面的执念，越来越深重，越是百般被拒绝，他就越是不明白，两人也曾如胶似漆，程蕊看他的眼睛也曾有满满的星星，怎么，怎么如今竟是如此心硬呢？
    更何况他以为自己杀掉的，不过是一些NPC，并没有什么影响，只要不伤害玩家就好了。
    赵阅的队伍，在城门口大肆屠杀的时候，为了避免进一步增加NPC的死伤，得知消息的程蕊不得不现身，答应与赵阅谈一谈。
    只是杀了几个NPC就能见到心上人，赵阅还在为自己的计策奏效而高兴，程蕊却是一想到这些死而复生的NPC会更加聪明复杂，像蟒部落的阿难一样更不可控，就感到头疼。
    幸好屠城惨案传信快，律小江脑子反应也快，赶紧让人把还没诈尸的NPC集中到医院的空地上，然后装模作样跳一段大神，让其他围观了此事NPC和死后重生的NPC都以为，他们只是重伤，被“神女”救了回来，只把这诡异的死而复生当做神迹。
    程蕊答应见面，却不肯跟赵阅单独见面，只是邀请大家一起坐下来吃吃喝喝，席间，赵阅几次邀请程蕊密谈，都被她糊弄过去。
    直到眼睁睁看着飞月俱乐部的人都砰砰砰栽倒在地上，赵阅才后知后觉，重新认识了程蕊冰冷的眼神。
    【赵阅】：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男朋友……是你的救命恩人……
    【没有心】没做什么，杀人者死，伤人者刑……
    【赵阅】：那不过是一些NPC，是游戏的系统数据，难道你还要为了他们杀了我吗？
    看着程蕊冷冰冰的面容，赵阅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不认识这个姑娘，不禁后退了两步。
    【没有心】：你应该庆幸，今天闯下这样的大祸，有人给你擦屁股，不然，这些杀不死的NPC重新活过来，心中满是仇恨，你们那里还有命在。
    程蕊挥了挥手，让人把飞月俱乐部的人绑起来，其中甚至有几个打起了呼噜，睡得可甜了，也不知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药。
    【赵阅】：杀，杀不死的NPC？
    飞月俱乐部的人，一是靠刷副本练级，里面本来就是会不断重置的NPC；二是在大地图上游走，杀了NPC也不会多做停留，从来没想过大地图上的NPC是服复活而不是重置，更没有像舟楫县的玩家那样，因为长久与NPC生活在一起，而发现NPC复活后的变化。
    【没有心】：难道你们的队伍没有发现过，游戏里的NPC，是无法被杀死的，他们被玩家杀死后，会很快复活，保留多少记忆不清楚，但一定会更强，更聪明，更难对付。
    【赵阅】：怎么可能？什么叫复活过来以后更聪明？
    【没有心】：上次刺杀我的那个NPC，曾经就被玩家杀死过，复活以后，他比其他NPC诞生了更复杂的感情需求，而且他的感情需求是复仇指向，所以才会心生怨怼，找机会刺杀我这个让他不满的人。
    【赵阅】：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呢？那我们今天杀了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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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心】：放心，这些人现在已经复活过来了，他们会记得你们俱乐部每一个伤害他们的玩家的脸，会用更复杂的情感程序，记住这份仇恨……
    程蕊恶劣地笑了，在月光下，负手而立，像一个冷酷无情的大魔王。
    【赵阅】：蕊蕊，我也不想随便杀NPC的……可是传了那么多话进来，你都铁石心肠，只叫人送来货物……可我不要这些，我要你的回应，要你的心，要我们俩还像从前那样……
    知道了害怕，赵阅的态度放软许多，生意人，最放得下的就是面子，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发自真心地爱上一个人，爱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只恨不得将一颗真心剖给她看，任由她捏在手中把玩。
    【没有心】：前日你救了我，我很感激，跟从前你帮助我时一样感激，但是，却没有爱了……我从前全心全意爱你，你只把我当做人生的一小段风景，如今我已经走出这段感情了，希望你也能看开点……你是个好人，不应该再做糊涂事了……
    程蕊摇头叹气之间，就嗖嗖飞出一张好人卡。
    【赵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蕊蕊，我从前活得浑浑噩噩，不懂得什么是爱情，虽然对你一见钟情，但是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感情，实在太浅薄脆弱了，我当时也体会不到自己到底有多爱你，总是为了面子大放厥词……如今，遇见了这些磨难，叫我好好品尝了百般揪心的滋味，我才知道，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只能爱你，别的什么人也爱不了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和你恋爱的期间，我从来也没有出轨过，只要你不高兴，我以后一定离其他女孩子都远远的，绝不叫你伤心你难过……只要……
    哀哀的恳求着，赵阅越说越难过，一个大男人，就差哭起来。
    第78章 重回和平
    【没有心】：你不明白……
    【赵阅】：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都告诉我，我可以试着去理解你，明白你……
    【没有心】：我父母早亡，被外婆抚育长大，可是外婆在我大一那一年就去世了，我的学费、生活费，都靠着奖学金、助学贷款和自己的勤工俭学，可是我一个人，在这个大大的城市里，能找到的最好的兼职工作，都是靠着这张脸……
    【赵阅】：这些你都没跟我说过……
    【没有心】：那时候你一掷千金，我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孤儿，一个没有人脉、没有资源，什么都帮不了你的大学生，对你说这些，倒像是卖惨找你讨好处了……爱情应该是平等的，我不愿你看不起我……
    【赵阅】：我没有看不起你……
    这句话说得有些心虚，赵阅的声音底气不足。
    【没有心】：我从前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满心以为爱情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哪怕我这样一个孤零零的人，在这人世间行走时，也不是没人爱……有人欣赏我、关心我、照顾我，为了我大费周章地办生日宴，这真是顶顶好的事……所以哪怕知道你不那么全心全意，不那么重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仍然舍不得分手……你给的真心，比我遇到所有人给的都要好，都要多……最难过的时候，我甚至真的想过，假如你愿意娶我，我一定要当一个好妻子，不让你烦心，如果你不愿意娶我，我也能当个好的情人，不要在意太多其他，只当一个好的情人，只要你对我有几分真心，便算几分……
    赵阅完全没想到程蕊在跟自己的恋情中，竟然这么不开心。
    他以为自己用华服美食、鲜花美酒浇灌的关系，女生应该十分高兴才对，他以为自己风趣幽默、博闻强记，程蕊应该十分愉悦才对，哪能想到她因为心灵上受到的痛苦和折磨，把自己放得如此卑微，甚至早已预见自己会是一个三心二意的浪荡子，也仍然痴心……她完全没有享受这段感情，反而在这段感情中不断流失着生命力！
    【赵阅】：我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以后会好好爱你，一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
    树影摇晃，篝火明灭，程蕊突然这样平平静静对他掏心掏肺，反而让他更慌了，他宁愿她生气、哭闹，怎样都好，就是不要这样平静。
    【没有心】：自从来到这个游戏世界，我先是跟朋友们在浅溪村求生存，又落难流浪，辗转到舟楫村求生存，在这一路上，我的朋友们信任我，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在我手上，事事由着我安排……我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境已经不一样了……我所说的分手，也是真的分手，并不是拿乔或者欲擒故纵什么的，也是真心希望你能放开，不要执着这段感情了……
    【赵阅】：哪里就不一样了，怎么就心境不一样了，这才几天，你……你是看上其他人了吗？
    程蕊闻言摇了摇头，又把自己的心里的感受再捋了一遍。
    【没有心】：也许是我对爱情的看法变了吧……因为亲缘淡薄，我从前一心把爱情当做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你本质上是个善良的人，遇到你，我很珍惜，像抓住浮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是现在，我有了更多独自一人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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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界上闯荡的勇气和信心，既不愿意委屈你迁就我，也不愿委屈自己迁就你，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构建一段亲密关系更有趣、更精彩的事，等着我去探索，不是吗？
    听到这里，赵阅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如少年般熊熊燃烧的爱恋之情，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程蕊这样说，他又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女孩子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那双满满都是自己的眼睛，如今已经看向了浩瀚的世界，所以她能够始终平静地对待自己，对待一份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感情。
    【赵阅】：蕊蕊，这个游戏世界，这些，都是假的呀……你不要被这些迷惑了，咱们总要回真实世界的，你一个女孩子，打拼不容易，我知道你不图我什么，可是头疼脑热的时候、遇到挫折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关心你，照顾你呀……
    【没有心】：这个世界虽然是一个虚构的游戏世界，我却在里面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我喜欢这样的自己，能够和朋友们齐心协力地解决问题，能够把一片荒芜之地建设起来，能够所有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能够得到人们的信任和托付……我体会到自己有能力去做很多事……
    【赵阅】：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虽然心头苦涩，但赵阅不得不承认，他忽然间懂得了程蕊说的那种感觉，当年他急于摆脱父母的名望，想要做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那种要靠自己的能力改造世界的热情——他更知道，当他小有成就，那种拥有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而不是任何人的馈赠的滋味。
    他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娇弱美丽又被贫穷死死困在自己阶层的女孩子，竟然也生出这等野望。
    【没有心】：你知道？
    程蕊觉得自己都还没怎么梳理明白，她只是朦朦胧胧似有所觉，连自己也不太说得明白。
    【赵阅】：我知道，是我让你对爱情失望了……你现在就是只想搞事业，不想谈恋爱，对不对？不管对象是我还是别人，你都不愿意再把人生的重点放到一段亲密关系上对不对？不管是这个虚拟世界还是外面的真实世界，你都想看看靠着自己的能力能够走到哪一步，对不对？
    【没有心】：……好像……
    【赵阅】：没关系，我懂，我都懂，我很高兴，你能有这等雄心壮志，我也喜欢你这样能干的一面……你不要有压力，虽然我爱慕你，但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死皮赖脸追着你求复合了，你大可把我当做一个……普通朋友，一个合作伙伴，咱们今后就正常往来，总有一日，你会发现，恋爱和事业可以一起搞的……
    【没有心】：普通朋友？合作伙伴？
    【赵阅】：行吗？
    【没有心】：行吧……那你先把伤人毁物的账结一下，这些被你们打成“重伤”的居民，每人赔一两金，毁坏的屋舍、城墙另算……
    【赵阅】：一两金？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自从刀币开始流行后，舟楫县的玩家又开始将刀币与黄金白银挂钩，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刀币，一两金子可以换1000刀币，虽然这种造型的刀币只能在舟楫县内流通，但金银确实是全服通用的，飞月俱乐部的人这段时日奔波售卖舟楫县的东西，好不容易才攒下一些金子，没想到这么一闹，全得给赔出去。
    【没有心】：这些NPC可精着呢，有足够的钱财安抚还好说，没有足够的钱财，倘若心中怀恨，什么时候摸到你们家里，把你们给杀了，可就得不偿失……
    得知恋情无望，赵阅看着面前这个狮子大开口还一点也不肯打折的女人，最终只能咬牙答应她的要求。
    反正，钱没了，还能再赚嘛，都是，游戏币，游戏币……
    律小江本来还正在发愁，不知怎么安抚这些死而复生后问题多多的NPC，程蕊却眼睛一眨给她送上来大量金子，两人合伙编排了一个更圆满的故事：外邦友人，被邪魔入侵，大肆杀戮，伤我居民，幸得神女庇佑，驱邪魔、救伤患，方得平息，现外邦友人深感愧疚，愿给伤者每人一两金，抚恤伤患，聊表歉意。
    有了这一手骚操作，没有哪个居民对那些外邦人的杀戮有意见了，甚至不少NPC都有一种“怎么被砍的不是我”的遗憾。
    【小丑的信条】跑商回来，本来正为自己这一趟收获颇丰而开心，再想到之前得到的鲛人泪，甚至开始筹划用财物找鲛人买鲛人泪了，这样就能像舟楫县的玩家一样，维持正常世界的生活……结果他一回来，得知家底都被折腾没了，看着自家老板那张脸，怎么看怎么欠揍，但是想想自己的工资条，最终还是没有揍下去。
    但也正是因为赵阅闹的这一出，让舟楫县的众人从冯朵朵离世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对飞月俱乐部突然发难能在城防上迅速撕开一道口子后怕不已，意识到自己也不过是命悬一线的蜉蝣，深刻反省了自己的等级低下以及NPC居民战力低的问题，重新将精力投入练级和基建中去。
    那劲头，简直恨不得马上研发出□□，到时候NPC军队人手一把枪，还怕哪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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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眼的玩家来惹事？
    除了定期照顾周文，律小江他们又开始了轮流刷副本、搞建设的生活。
    这回大家都二十多级了，最适合的副本还是“玄鸟的复仇”。
    飞月俱乐部的人为了表示合作诚意，弥补之前赵阅瞎闹腾造成的伤害，这回罕见地表示愿意无偿带律小江他们下副本。
    这个副本适合二十多级的人，却不适合五十多级的人，飞月俱乐部这就是纯粹卖个人情了，希望能把两边共同攻略鲛人泪的情谊再找补回来。
    虽然早已收了人家的金子作为补偿，但是白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律小江等人从善如流，很快分好组，与飞月俱乐部的人一起组队进入“玄鸟的复仇”。
    第79章 商亡周兴
    这一次，律小江他们接到了营救任务。
    由于【小丑的信条】那夸张的战力和脑力，他们竟然比追杀者还要先找到巫族的逃难队伍，就一人一个方位蹲守，在游戏自动匹配的敌对方赶来的时候，杀了对手方一个出其不意，巫族逃跑的时间不要太充足。
    自此，巫族成功逃入鬼方，再也没有人会追杀玄鸟后人，再也没有人知道谁是玄鸟后人。
    作为营救者，律小江站在商朝王族的对立面，在暗处见证他们几百年的兴衰，像看纪录片一样，见证了他们每一代的双生子中，都杀掉一个，留下一个。
    自主癸起，就发现了控制玄鸟双生的方法，如果两个孩子都活下来并长大，拥有玄鸟血脉的那个孩子会逐渐发狂，但由于主癸的兄弟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死于追杀，主癸一直也没变鸟，本以为自己是人族的那个后代，没想到竟然又生下双胞胎，他才明白自己是玄鸟血脉！而他一直维持正常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另一个死掉的双生子！
    主癸狠心杀掉了自己的一个孩子，希望留下的孩子是个正常人，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将自己推算的规律告诉了活下来的那个孩子，并给他起名为子履。
    子履一开始不信父亲的胡言乱语，什么玄鸟传说，什么世代血仇……直到他自己也生下了一对双生子，他都秘密瞒着父亲把他们养大，取名太丁和外丙。甚至外丙已经开始变鸟了，子履也仍然努力给他们正常的生活，想要养育他们长大。但是这一切还是没有瞒住主癸，主癸蓄谋杀掉了外丙，却意外错杀了太丁，随着太丁死亡，身负玄鸟血脉的外丙再也不会变鸟了，子履才肯相信玄鸟族的秘密和父亲的推算。
    此后，子履对世人宣称，商族乃是玄鸟后代，甚至编造了一个完整的“玄鸟生商”的故事，以正道统。
    商朝数百年，王族代代杀掉一个儿子，以求神力不衰、王权不倒，直到子羡为王，认为传说毕竟是传说，不肯再杀子，偷偷将两个儿子都养起来，只不过基于子履失败的经验，子羡身边一直都只有一个儿子，取名子受，另一个儿子则取名受德，养在深山人不识。
    作为巫族的守护者，玄鸟的反对派，姬家的同盟人，律小江这一组玩家需要时刻关注着商朝，做一些信息传递类的任务，帮助姬家和鬼方假打仗、真融合，商朝这边，则是子受继位，励精图治，愈发有武力镇压西部的意图。
    律小江他们作为一个特别行动队，负责根据游戏信息提示，寻找被藏起来的受德，并在找到他后，劝说他杀掉那个没有感情的人族哥哥子受，夺回属于自己玄鸟一脉的王座，这活路律小江越做越觉得自己不是好人。
    蛊惑受德的过程，基本上就是个乙女游戏，不需要打斗，但你需要选择说什么话，才能打动他。
    律小江作为钢铁直女，对这类游戏没什么心得，在这个环节可以说毫无贡献，小丑的信条也是十分无语，全程干站着看其他人努力打开受德的心房。
    攻略受德之后，他们在刺杀子受时，又遇到一只玩家队伍。
    【军绿色棉袄】：我靠，这破游戏是选拔赛吗？连环的玩家对抗？
    【大江东去】：玩家都把玩家干掉了，最后能去冲关的人就少了，这个副本看起来奖励高，其实相当于40个玩家参赛，最后只有10人能获得奖励。
    【小丑的信条】：大家都警惕点，说不好对方是什么人。
    律小江打起精神，风骚走位。
    作为一个爱好和平的人，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主张躲在暗处，幸好商王的宫殿简陋而差劲，很容易找到藏身的地方。
    趁人不注意，她躲进了一个破洞的空水缸，从里往外看去，敌方的队伍嚣张地在空地上巡逻，其中一个人握着一柄青铜战戟，不是木棍和青铜的戟尖衔接的那种，而是通体都是青铜可算是武器中相当有质感的上品，但造型诡异，可见并非官方NPC售卖，应当是玩家自制的。
    那人走起来耀武扬威，似乎谁敢出来，抡一下战戟，便就能夺人性命。
    律小江仔细看了看，这个拿着青铜战戟横着走的人，神态放松，似乎笃定自己靠着这一柄奇特的武器，就能制霸天下。
    【军绿色棉袄】：我从柱子后面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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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从最弱的杀起，先杀那个拿匕首的，然后杀那个拿斧子的，再杀拿剑的……最后再杀那个拿青铜战戟的。
    【大江东去】：你怎么知道那是他们的强弱顺序？
    【军绿色棉袄】：冷兵器，一寸长，一寸强，懂？
    【大江东去】：可是，我们的任务不是刺杀子受吗？按照这游戏的思路，现在和他们纠缠真的对吗？
    【军绿色棉袄】：那你说，巫族刺杀任务的时候，如果不杀掉救援玩家，怎么能杀掉巫族，依我看，不仅现在要杀他们，而且要快，不然可能就错过任务的时机了。
    【大江东去】：可是，我真的觉得这个地方要好好想一想。
    【军绿色棉袄】：别磨叽了，真的，你想想，历史上，纣王的名字就叫子受，这说明我们的刺杀注定不会成功，不管后面的任务机关如何，先杀了对面的玩家，准没错，小丑，你觉得呢？
    【小丑的信条】：上！
    小丑的信条等级高，临场反应强，虽然他们俱乐部刷等级的过程中没有进过这个副本，但队伍里大家都很服他，相信他的判断，此时见他也认同了何清渠的想法，便纷纷跳出来加入战斗，飞身出去和对方玩家打起来。
    律小江觉得不对，选择了跟他们相反的方向，去往纣王的寝宫，去会一会纣王这个NPC。
    没想到，随便一撩拨，就进入了战斗模式！纣王果然是能打的！
    只是她一个普通的二十多级玩家，面对副本BOSS，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见她血条只剩三分之一，纣王的血条还有一半多，她觉得这次又只能吸取教训，空手而归了。
    却见一柄长剑飞出来，直直插入纣王心脏，将他的血条压到四分之一以下，长剑的主人却并没有停手，拔剑后又使出大开大合的剑招，直取对方要害，招招夺命。
    律小江得了喘息之机，看着【军绿色棉袄】的头像变灰，继而【小丑的信条】头像变灰，其他几人的头像也早都成了灰色，队伍里，就只剩下她和默默支持她决定的男神，情急之下，她顾不得欣赏男神挥舞长剑的潇洒身姿，接连不断把自己平日里苦练的暗器都朝纣王扔了出去。
    纣王被一通暗器劈头盖脸砸下来，本来挥动武器要与刺客拼个你死我活，都被砸没了气性，一面防暗器，一面防长剑，身姿愈发狼狈，血条不断下降。
    其他队友被杀，也许守卫队的人很快就会来到这里，律小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与何清阳配合得亲密无间，攻击的招式密不透风，两人之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默契。
    然而，纣王残余丝血，却有一人进入殿内——正式先前那手执青铜战戟的敌对阵营玩家。
    这名玩家看到纣王的血量，也不像先前那边悠哉，几个大步跨过来，恨不得一戟下去，把律小江两人都捅成串串。
    回看了律小江一眼，何清阳飞身返回，用铁剑去格挡对方的战戟，律小江则是咬着牙飞暗器，提高自己的精准度，专挑眼睛脖子这样的地方下手，甚至敌对阵营的玩家把何清阳杀了她也没有一丝犹豫和停手，险险在青铜战戟捅死她之前，把纣王的血量磨没了。
    虽然她最终被对方的玩家捅死了，但在她死之前，纣王先倒下，游戏还是判定她的队伍胜利。
    副本结算时，又进入纪录片式的叙事——
    受德代替子受，继续当这个“帝辛”。
    他虽然被父亲子羡留下了性命，但一直养在深山，条件艰苦，极度缺乏父母慈爱，性格隐隐开始走向偏执和变态，尤其是知道了商族王室关于玄鸟的一切悲惨秘史，知道自己注定被放弃、被憎恨的命运，他变得更加残酷无情，一朝坐上王位，便不顾一切任意妄为。
    人族兄弟已死，受德不会再变作鸟形，这不是一只疯了的玄鸟，却是子越和子岷那一代商族人想也想不到的疯狂，他建酒池肉林、建炮烙、建鹿台，剖开孕妇的肚子、斩断人的双腿，这个自幼被抛弃人，似乎被商族王室历代放弃的所有婴灵俯身，带着生生世世的怨恨、带着祖祖辈辈的痛苦，将他玄鸟一族所受之苦，全部送还回去。
    最终，商亡而周兴。
    第80章 争霸游戏
    退出副本，律小江的感受很奇妙，很复杂。
    她一面像从前那样感叹这个游戏丰富的玩法和奇诡的故事背景，一面又想着这一切都出自周文的手笔；一面想起何清阳不染凡尘似的模样，一面又想起他在副本任务中对自己的默默关怀和最后关头的信任、保护。
    生存的难题和爱情的难题在她心中交织缠绕，她感觉到烦躁不安，却又不知道如何破局。
    对于其他玩家来说，有了破副本的思路，剩下的却是简单得多了。
    只要飞月俱乐部的人带着他们多刷几场，很快就能获得大量经验，唯一的问题是摸到门道的玩家越来越多，有时候为了击杀纣王，敌对双方不得不展开一场硬战，除了等级差距，还要看谁准备的武器更有效。
    巧的是，舟楫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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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PC研究出了炸药。
    说来还是一个冶金铺的小学徒，前几日正巧被赵阅带的人杀了一遍，复活过来以后瞎捣鼓，就捣鼓出了烟花，被玩家发现后，重金悬赏征集炸药，这些NPC们铆足了劲，又在这烟花的配方上琢磨了许多法子，试验了许多不同比例，最后给弄出了炸药，威力还不小，当场炸死了两个NPC。
    此后一系列抚恤和奖赏自不必提，舟楫县开始掀起了制作炸药和各式武器的狂潮。
    有了这等神器，舟楫县的玩家，进入副本就像进了屠宰场，遇到其他玩家，直接不要钱似的扔炸药，直接给人炸出局，哪怕遇到个别等级高的一波炸不死，就再来第二波，搞得飞月俱乐部的人都觉得自己没必要跟着下副本了，这简直不知道谁带谁！
    于此同时，游戏的地理环境随着服务器的时间流逝发生变迁，原本人声鼎沸的安邑、阳城等日渐衰落，NPC不断减少，朝歌、商丘这些新崛起的城市里，玩家们都在互相打听那几个魔鬼的来路，却发现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在哪个片区活动，一切成迷。
    只有几个从后夜村的人隐约知道点什么，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何清阳两兄弟，自从抓了黎川行，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他们确实很久没有跟从前氏族的人联系了，是以原来的老朋友们听到有人谈论他们的名字，还能说几句认识，但却不知道他们曾经说过的舟楫村具体在哪儿。
    再者说，现在已经没有了舟楫村，只有舟楫县了，后夜村的人能说得出来的那几句信息，也都是老黄历了。
    然而，舟楫县的玩家没有高兴太久，这些实现了居者有其屋的NPC就爆发出惊人的繁衍速度，玩家们练级才刚刚站上三十级的门槛，舟楫县的人口就突破了万人大关。
    人口突破一万以后，就变成了舟楫城，【统治】面板的舆图进一步向外延伸，甚至将一个玩家聚集的新手村都涵盖进来了。
    这可不得了，村里的玩家直接看到村子的名字从【灵泉村】，变成了【舟楫城·灵泉村】，但系统又没有什么进一步的通知，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个别聪明的玩家虽然已经联想到了最近传说的会乱扔炸药包的“舟楫村”玩家和这个舟楫城的关系，却找不到任何提示或线索。
    这个舟楫城在哪儿？
    人家是城，自己是村，从此是属于舟楫城管辖了吗？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呀？
    会有什么坏处吗？
    【灵泉村】变成了【舟楫城·灵泉村】这件事，还是很快被散播了出去，人们怀着猎奇的心理，一波一波地赶来灵泉村，却在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后丧失了热情。
    在副本里即使遇见了这些“炸药狂魔”，来不及问一句就被炸死，个别没被炸死的玩家，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完整话就被补刀杀死，就很憋屈。
    好在“炸药狂魔”们慢慢就不怎么刷“玄鸟的复仇”这个副本了，让其他玩家终于有了喘气的机会。
    确实，当人人都上了三十五级以后，从“玄鸟的复仇”这个副本能得到的经验就对升级没有很大的意义了，飞月俱乐部的人处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也没有把自己怎么练到五十级的方法分享出来，就像舟楫城的玩家没有把炸药的制作方法分享出来一样。
    双方互相合作，又互相防备，维持着微妙的友谊。
    外面的人不知道的是，其实舟楫城的统治者对灵泉村，可以做很多事，通过【统治】面板，不仅可以看到灵泉村的地理环境，还可以看到在灵泉村登记传送的有多少玩家，从玩家花名册能追踪到玩家所在的位置，甚至是这些玩家的个人面板信息！
    当然，这次升级为城以后，【统治】的权限更大了，也能用这个管理视角看到在舟楫城登记传送的每位玩家的面板，只不过为了安全，他们连飞月俱乐部的人都没允许进来登记过，现在这个功能对舟楫城的玩家也不存在单方面窥视，只是方便大家互相能看到对方的状态，甚至给定期给周文补状态的工作都轻松了许多。
    如果早点有这个功能，可能大家就会发现冯朵朵的状态异常，这个小姑娘就不会死了。
    程蕊召集玩家们对【统治】中出现的功能、灵泉村的情况翻来覆去的研究，却不敢轻举妄动。
    不是她们不想动，实在是发现这个游戏，不是一个基建游戏，也不是一个RPG游戏，而是一个争霸游戏以后，一时有点不知如何下手。
    此前都是想着如何保命，如何防范其他游戏玩家的入侵和杀戮，别说他们从前根本没想过主动入侵其他玩家的地盘，就是如今有了这能力，也不可能为了游戏目标去杀害其他玩家。
    但是很明显，舟楫城的发展已经到了极限，现在的建筑水平，只能建平房，连个二楼建了都要塌，NPC人口的持续上升，贫富差距的逐渐拉大，城市扩大和人口暴增带来了越来越多的问题，如果不能想办法扩张领土，再建新城，一些心生不满的NPC，恐怕就不再只是满足于抢劫偷盗了。
    【没有心】：看来这狗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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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就是让人不得安生，如果其他玩家也像这样有统治城池的功能，也想开疆拓土，咱们就算不主动出击，也总有一天被人打上门来……
    【大江东去】：游戏既然给出了这个功能，也许退游的方法就在其中……
    【庄微】：我打听了一下，现在更多人还是聚居于系统大城，弱肉强食，势力吞并，但好像还没有其他人像我们这样归拢NPC建城……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是确实有人像我们这样做了，只是因为地势偏，远离其他玩家，版图还没有囊括到其他新手村，所以不被知晓……
    【赵阅】：不管哪种情况，都很危险啊，我早就说了，要主动出击嘛！
    【没有心】：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赵阅】：咳，这不是你们几个站在这里聊天嘛，我就凑过来听一耳朵，放心啊，我没有刺探机密的意思，就是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打仗我擅长啊，我们俱乐部的人都是高手……哎，蕊蕊，别走啊，你们刚才说的版图囊括新手村是什么意思……哎，等等我呀……
    原本同个寝室的四个女孩子就是一面在城外四处走走看看，了解情况，一面探讨各种可能性，袁琼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赵阅截了话头，遂跟着众人缄口不言，匆匆回城了。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袁琼软绵绵的性格，放在傻愣愣的NPC中都怕她被生吞了，大家也不是很敢派活给她，在游戏里，除了练级，都是做一些轻省的事，以至于总是有大把的时间跟鲛鳕这些鲛人姑娘混在一起，跟她们学唱歌跳舞，学控水技能，也算自得其乐。
    尤其是最近鲛鳕医治好了眼睛，能够重新看到这个世界，除了一条鱼尾巴，与其他鲛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差异，心态日渐阳光正常，得空就跟袁琼聊各种各样海里的事，教她各种各样的东西。
    况且鲛人们小时候没有分化双腿，都是有鱼尾巴的，所以全族只拿鲛鳕当个长不大的小孩，连带着终日与鲛鳕厮混在一起的袁琼，也得到了许多鲛族的关照。
    有时候，与这些NPC相处在一起，袁琼甚至都觉得比在现实世界更快乐，她的室友们也没有与她相处不好，甚至一直保护她，照顾她，只是她们都走得太快了，各个都是能够自己撑起一片天。
    在现实中，大家上着一样的课程，尚不觉得有什么差距，在游戏里，律小江聪敏机变变，程蕊多谋擅断，庄微有极强的适应力和执行力，就连那些再游戏中新认识的朋友，也是每个人都在发挥很大的作用，只有自己像个废物，这种感觉叫袁琼真不好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跟大家一起上游戏，保持练级，争取不掉链子，不拖后腿。
    第81章 悲惨现实
    其他人确实没有功夫去体会和开导袁琼的心情，新出现的情况,给安逸发展中的舟楫城拉响了警报，如果真的要与其他玩家一战，他们现在这种世外桃源般的发展路子还真的不行。
    程蕊咬牙下了决定，要开始练兵！
    鲛鮦因为妹妹被治好了眼睛，已经完全对这些人族看顺了眼，如今再吩咐他干活，只要价钱合理，没有不答应的，自然而然就接下了练兵的工作，只不过程蕊的安排是，性格跳脱的王乐乐去训练鲛族愿意接受雇佣的士兵，鲛鮦去训练舟楫城的居民中征募的人族士兵，成熟稳重一些的徐秋意负责做两队人马的总协调。
    在这样的安排之下，两个女孩子本来就是好友，沟通顺畅，人族和鲛族的领队互换，磨合成本进一步下降，配合作战的默契大大提升。
    其他人则还要继续轮流练级和维持城内生产，大家都习惯了程蕊说什么就是什么，习惯了律小江与何清阳经常能离队行动，有一种“大佬带我躺赢”的自觉。
    唯独何清渠对这个安排最不满意，作为精力旺盛的少年，他觉得自己就是大佬本佬，可自从堂哥来了这边，基本就把他管得死死的，任何一点有生命风险的事，都不会让他做，翻来覆去就是几句“你还小”、“活着不好么”，他都快从自由自在的野狗变成了唉声叹气的金丝雀，不仅再也不能发挥什么作用，而且心情极其不好。
    但是熊孩子需要的是捋顺心情吗？熊孩子只要接受一顿来自堂哥的暴揍，就好了。
    揍完弟弟，等他保证在自己离开期间也能保持不作妖了，何清阳又跟着律小江一起退出了游戏。
    此时已是周日的清晨，在经历了冯朵朵的死亡、飞月俱乐部屠杀NPC以及长时间的艰苦练级后，律小江从游戏中出来甚至有点头疼。
    她觉得自己可能感冒了，浑身都很沉重，但还是撑着精神随便吃了点早餐，打开手环开始查冯朵朵的信息。
    根据大家总结的信息，她很快就查到冯朵朵家和所在医院的地址，但何清阳这次却表示不愿与她同路，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这段时间以来，已经习惯了何清阳随时随地都跟在自己身旁的律小江，突然有一股浓浓的失落从心底升起来。
    这股子失落感，比她之前与男神有了一夜情缘后对方几个月都没联系她要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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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多，明明两人这段时日只是在一起并肩作战，并没有过分亲密的接触，但她却好像变得无法忍受与男神的片刻分离。
    她突然意识到，之前的种种，是不是就是这个男人最大程度的主动。
    也许他跟自己相处一段时间，发现了自己不过是个无趣的女孩，早先的那些好感，也就烟消云散了，所以今晨才提出分开心动的吧？
    谁知道……男人的心到底是怎样的呢？
    幸好，幸好她没有表达过自己的痴恋，不然往后连像朋友一样相处也不可得。
    这一点失落，在生存的压力面前，很快就被挤压到她内心深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去探查冯朵朵的情况，以期能解开周文的心结，早些从这个危险的游戏服务器中脱身。
    律小江先是到了冯朵朵家，果然没有人，她在单元楼门口逮着几个人问了问，都没有人知道这家人的事。
    眼看早上已经过了一半，也没得到半点消息。
    中途有一次，鲛人泪的退游1小时的时间到了，她从现实回到游戏，发现袁琼发来消息，告诉她灵泉村组织了人手在漫山遍野寻找舟楫城，只不过现在从【统治】的舆图上看到他们离得尚且较远。
    律小江得知了信息，不敢多耽搁，赶紧又退回现实世界，急急忙忙奔赴下一个地点——医院。
    通过在医院的多番打听，她不仅知道了冯朵朵“病逝”的具体时间——周六上午九点，还知道了冯朵朵家人并没有给她办什么隆重的传统丧事，而是今日就到墓园下葬。
    儿科的医生护士似乎都记得这个小女孩，律小江问到的每个人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记得这个小女孩得了检查不出的怪病，有时昏迷有时苏醒。
    他们记得这个小女孩的母亲，在她昏迷的时候哭了一场又一场，却在女儿醒来的时候擦干眼泪，强撑起笑容，温柔细心地照顾她。
    他们记得这个孩子的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似乎是一个单身妈妈在带着孩子，孩子的病情起起伏伏，这位妈妈请了三天假陪床，又回去上班两天，周六早上，不过是出门买了个早餐，回来就听说孩子没了，当时整个人就软倒在医院走廊上，扶也扶不起来，提在手里的热粥洒了一地，却没人忍心责怪她。
    据医护们说，她恢复力气以后，就到病房看了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每个看见的人都希望能出现奇迹，然而孩子小小软软的身体只是越来越冰冷僵硬。
    冯朵朵的妈妈三十多岁，一个人把孩子养育那么大，也是个坚强能干的人，她很快恢复正常的行动能力，紧急买了墓地，联系了火化等一系列事宜，还找人算了算，定在今日择吉时下葬。
    听完医护们带着泪花的转述，律小江想起游戏中和冯朵朵相处的零碎片段，想起这个从不惹事、文文静静的小女孩，心中愈发悲伤，急急赶往了下葬的墓园。
    这座墓园修建在一个并不陡峭的山坡上，树影重重，灌木苍翠，本应是清幽之地，却因为周日来扫墓的人不少，而显得热闹又充满温情。
    走到冯朵朵的墓前，律小江看到小姑娘娇俏可爱的笑颜，永远凝固在了一张彩色照片上，墓碑的正中写着“爱女冯朵朵之墓”，侧面写了小姑娘的生卒年月，左下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串小字“慈母泣立”。
    一个面色惨白而憔悴的女人，坐在墓碑旁，歪头靠在墓碑侧面，头发蹭得凌乱，闭着眼睛，却有流不完的泪水从那颤抖的睫毛中滚落出来。
    这定然是冯朵朵的妈妈了。
    律小江事先没有调查过她们家的情况，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默默流泪，也不忍上去询问。
    她原本是希望冯朵朵离开了游戏世界，但还在真实世界中或者，直到看到这一幕，她心中的微弱希望才完全被击碎。
    以前只是听说在游戏中死亡的人，在现实中也会死去，但第一次亲眼见到，还是带给她极大的震撼。
    让她久久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敢搅扰眼前这个悲痛的母亲。
    冯朵朵的妈妈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盯着自己女儿的遗像流泪，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呆呆的，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落泪。
    她心中疑惑极了，用袖子胡乱擦干眼泪，随意把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站起身来，询问道：“你是？”
    律小江听到对方问话，才回过神来，礼貌答道：“我是……我是朵朵的……网友，在O大读大三，叫小江就可以。”
    “朵朵的……网友？”女人的眼睛中悲伤开始褪去，换上了怀疑和打量。
    “我们在网络上认识的，前因后果解释起来很复杂……听说她住院了，我周末没课，本来想到医院来看看她……”律小江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并没有对这位母亲说全部的实话。
    谁知，她这句话不知触及到对方什么泪点，冯朵朵的妈妈又开始蹲在地上痛哭。
    等她哭够了，才开始跟律小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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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冯朵朵的妈妈是未婚生子，顶着很大的压力，宁可与父母绝交，也要一个人生下孩子来，吃了很多苦头，甚至与父母和解后，也顶着压力不肯结婚，只想当一个单身妈妈，让生活简单轻松一些。
    之前的大小疾病，这个叫冯月的女人都能同时兼顾事业和孩子，不管多忙多累，只要看到女儿一个笑，就只有满心的幸福。
    可惜生活从来都不是简单轻松的，这次冯朵朵生了怪病，连日的检查和孩子病情的反复已经耗尽了她的心神和不多的假期，好在孩子开始频繁醒来，不再一味像植物人一样昏睡，让她略微放了心，开始回去上班。
    周五的晚上，她拼命的加班，既是补上之前请假堆积的工作，也是为了能在周末好好陪一陪孩子，等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医院，冯朵朵已经陷入昏睡，听护士说孩子曾经在傍晚醒来了一小时，久等不到妈妈，支撑不住，又昏睡过去，她心疼得不得了。
    周五的晚上，她都趴在孩子的床边睡觉，一直断断续续地做着梦，也没怎么睡好，到了第二天早上，本以为只是去买个早餐，甚至还在心中盘算着要把好不容易攒钱买的房子卖了，给孩子治病，谁知回来就听说孩子没了。
    从不敢相信到逐渐接受这个事实，她只用了很短的时间，虽然她坚强地操持了所有的事，可心中总是一遍一遍回顾着养育冯朵朵的点点滴滴，每一个为了照顾孩子而不眠不休的夜晚，每一次喂奶，每一次换尿片，每一次给孩子洗澡，想起陪孩子玩过的游戏、讲过的笑话，曾经那些欢乐的时光，如今都像罡风一样在刮着她的心。
    就在她要承受不住这份痛苦的时候，一个陌生人跑到女儿面前来流泪，自称是她的网友，这件怪事打断了她的哀思，反而让她打起精神来。
    与这个叫“小江”的大学生交谈之中，她才知道，原来对方与自己的女儿，是玩游戏认识的，只不过听对方的说话，她跟女儿的交道并不多，似乎更像是帮一个不能赶来的人探病，只是没想到,朵朵已不在人世。
    第82章 灵泉来客
    律小江和冯月聊了一些朵朵生病前和生病后的往事，了解了前因后果，她甚至不敢告诉这位母亲，如果她能多陪一陪孩子，朵朵是可以一直正常生活在她身边的。
    起码不是现在这样，匆匆离去。
    但是啊，母亲有母亲的艰辛和不得已，孩子有孩子的孤寂和悲伤，律小江无力挽回什么，更无权评判什么。
    人间总是有越不过的天堑。
    如果她还能做什么，就是多探听一点冯朵朵的事情，能够打动已经快化作石雕的周文，彻底结束那个奇诡的游戏世界，让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平安回到现实，不再有人像朵朵一样轻易死去。
    可是她聊了半天，发现冯朵朵根本就没有跟她的妈妈提过这个游戏中的丁点信息，也没有提到过其他任何人，好像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重要！
    她跑这一趟，除了确认冯朵朵是真的死了，一点有帮助的信息都没得到。
    几经周折，重新回到游戏中时，律小江有些迷惘，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游戏陷入了死局，虽然NPC们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鲛人一族对人族充满了亲近和感谢，舟楫城的版图不断扩大，舟楫城的玩家甚至飞月俱乐部的玩家都能勉强维持一个正常生活，可是看起来越来越安全的游戏世界，却始终笼罩着大片的死亡阴云。
    为什么游戏世界里的人死了，在现实世界也会死去？
    为什么现实里的周文明明死了，却能在游戏世界里有一个角色？
    周文做这个游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鲛人泪越来越难获得，下一步该怎么继续维持正常生活？
    到底要怎样才能彻底离开这个游戏？
    她被一个又一个问题搅扰得脑仁疼，身侧有只手动了动——何清阳在游戏世界中醒来了。
    原来这次何清阳与她分开行动，是因为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去寻找了这个游戏的服务器所在——就在她们曾经去过的理工大学负一层。
    老旧的机房附近的房间里，那些锁着的门里，偶尔会发出一闪一闪的光，曾经的校园怪谈，就是周文用来藏匿服务器的地方。
    “你怎么会想到服务器在那里的？”律小江很惊讶，两人当时一起去的理工大学，一起去的计算机室，一起在那个阴森的地下一楼走过，她完全没想到这个坑爹的服务器竟然就藏在那里。
    “我这些天常来与周文聊天，但他都毫无反应，就像现在这样……”何清阳抬头示意了一下呆坐在安全屋不远处的周文，“M公司的人发了疯似的找他，按照他们的能力，应该比我们更容易知道周文的情况，他连个自己的住所都没有，朋友也没有，上次那个刘老师也说过，他终日就在理工大学里……这么孤僻的一个人，要弄出这样一个庞大逼真的游戏，该耗费多少心神，他一定需要经常去调试和研究，可却鲜少离开大学校门，那他该把自己的服务器放在哪里呢？”
    “所以你就怀疑服务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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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学里？”律小江听何清阳一说，也觉得他这个推理方向很清晰也很简单，真相似乎就摆在众人面前，却从来没有人去揭开。
    “M公司的人也去学校调查过，也到他宿舍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调查的人大概认为这么穷的大学讲师根本没有财力搞多少服务器，人也死了，就停止了调查这条线，只是以为他的技术被别人掌握了而已……”
    “所以，M公司掘地三尺也找不到的服务器，竟然就在周文的办公楼……”律小江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我们也是占了便宜，在游戏里碰巧遇到了周文，不然可能也跟其他人一样，停下对这条线的调查……”何清阳又侧过头去，看了看那个枯坐的周文，“只可惜，找到也没什么用……是那个刘老师带我开的门，他和周文的研究方向不一样，因为牵涉几万人命，他也不敢随意碰这个设备……不知道如果告诉M公司，他们能不能来解决这个问题……”
    “没可能，M公司一开始很积极地找服务器，是因为要防着这个屎盆子被扣在自己头上，如今周文……他们如果知道了这里，按照那个Catherine的行事作风，搞不好会直接拉闸断电，到时候不管死多少人，他们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问题，屎盆子扣在周文头上就可以了……”律小江回想起跟那个女人的短暂的接触，反而觉得如果让她知道服务器的所在会更加危险。
    “Catherine……”已经长久枯坐得像石雕一样的周文，突然重复了这个单词。
    几个定居在灵泉村的年轻人，因为村子的名字变成了【舟楫城·灵泉村】，而踏上了探索之旅。
    他们听闻了舟楫城玩家有炸药的传说，看到自己的村子变了名字，就以为是应当去攻略新的游戏剧情。
    全然不知道，这明明是别人要攻略他们的剧情。
    其实他们也是不得不离开灵泉村，最近灵泉村附近的野人，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好像随着玩家变强而变强一样，以至于即使听说地图上出现了新的城市，他们也不好去野外探索。
    更何况，他们这种小新手村，不比占据了大城市资源的人，升级缓慢，去大城市里做交易还容易被雁过拔毛，就很憋屈。
    按照系统的更名情况来看，现在灵泉村似乎是属于舟楫城的一部分了，可是没走过的地图黑茫茫一片，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这个传说中的舟楫城。
    野外荒芜空旷，他们走了很久的路，原本打算遇到打不过的野人或者玩家，就赶紧登回蛮荒之地保命，结果愣是开了很大一片地图，也没有遇到一个野人，只遇到几个荒弃的村寨。
    这片新开的地图上，不像那些去往朝歌等中心大城市的路，总是偶尔蹦跶出一小撮野人，哇啦哇啦叫唤着把玩家杀掉或者被玩家杀掉，反而寂静得让人害怕，最多只遇到一两只落单的野兽，正好补充了他们远途跋涉的食物来源。
    这几名年轻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舟楫城的【统治】地图上，甚至他们的状态、对话都一目了然。
    走了很久也没有遇到什么正经的危险，让这个几个年轻人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就撞上了荒原里的狼群，本来大家仗着手里有弓箭，还想远程控场，站桩输出，结果狼群实在太多了，很快就冲到他们面前，眼看就要开始惨烈的近战。
    就在有人大喝一声“回蛮荒之地”时，突然有鲛人从天而降，救了他们性命。
    这几个从灵泉村出发的年轻人还一片茫然，但舟楫城里的玩家们却是观察了很久，晓得他们的行进路线上有狼群，而且就这么几个人，实力平平，遇上狼群恐怕没有胜算，怕他们一个不慎真的死了，才让鲛鮦这个群攻法师前去接应保护。
    年轻人们听说鲛鮦是舟楫城来的，顿时来了精神，也不管自身状态如何，就缠着鲛鮦要带他们去舟楫城，在他们想来，舟楫城一定是个剧情任务，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就有NPC来救他们？
    舟楫城里，也一定都是鲛鮦这样强大而温柔的妖怪，遍地黄金，人人采撷。
    越来越边缘化的灵泉村，越来越恶劣的生存环境，终于要改善了。
    等他们占据了这个新的城池，像那几个幸运的玩家一样在舟楫城得到炸药道具，就有能力与其他大城的人抗争了。
    年轻人们越想越兴奋。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当他们抵达舟楫城以后，发现迎接他们的是上万NPC，和舟楫城的实际统治者——玩家！
    程蕊观察灵泉村出来寻找舟楫城的几只队伍很久了，只有这一只队伍的人脑子好使且心地单纯善良，所以才让鲛鮦救了人以后带回来。
    自从律小江亲眼证实了冯朵朵在现实世界的死亡，大家对游戏中的生命就更加敬畏。
    就连飞月俱乐部的玩家，原本仗着自己是游戏老手，等级高，随便浪，晓得了冯朵朵的事，都更加勤快地囤积各种药剂，再也不敢只把这个世界当做一个普通的游戏。
    这种惜命，不仅是惜自己的命，也竭尽所能保其他玩家一命。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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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灵泉村虽然不大，但是鱼龙混杂，什么心思的人都有，好在没有什么绝对势力的出现，稍微有实力一点的玩家，不再像最初的那批玩家一样愚蠢，能够认识到即使在新手村欺凌弱小，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往往会离开新手村，去大城市抢占先机。
    留在新手村的人，要么是蛮荒之地贫瘠所以发育缓慢，要么是新进来没多久的玩家，要么就是像这几个傻白甜年轻人一样，对世界抱着美好的幻想，屡屡碰壁，又屡屡躲回蛮荒之地舔舐伤口。
    正是这样的几个人，才让程蕊起了心思，想明白该怎么处理灵泉村。
    第83章 破局之路
    之所以迟迟没有率军攻打灵泉村，就是因为打的副作用太多。
    一是强攻可能造成不知情玩家无辜死亡，就很没必要。二是玩家们有蛮荒之地和其他传送点可去，就算能活捉，除非像可爱小多多和黎川行那样捆了手脚丢在牢里，不然根本没法防止他们逃走和搞破坏——这也很没必要，等于今后每打下一个地方，就要花费粮食养一大帮不干活的人。
    更重要的是，舟楫城一直以来的原则就是不要暴露自己，如果贸然攻打灵泉村，虽然实力上是碾压的，可以一波推平，但只要有一个玩家逃走，或者把消息放出去，那么就会吸引全服玩家来灵泉村一探究竟，到时候还能不能实力碾压，会造成多少人死亡，又是不可估量了。
    所以程蕊发现灵泉村这支队伍以后，几个小伙伴考察了很久，发现他们确实互助友爱、人品上佳，颇有些像当初这一寝室的女孩子初入游戏的时候，才下决心施展他们的灵泉村攻略计划——扶植附属政权！
    给钱、给粮、给NPC，让这几个年轻人把回去灵泉村当老大，舟楫镇在他们身后，源源不断地提供一切人财物，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隐瞒舟楫镇的位置，充当大地图上所有玩家和舟楫镇之间的缓冲带。
    几个年轻人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看见舟楫城玩家时的惊骇，到如今听到天上掉馅饼般的好事后的惊喜，他们这一天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
    对于舟楫镇玩家的要求，他们都频频点头答应——这有啥，不就是保守一下秘密吗？人家给钱、给粮，提供武器和资源，帮他们提高了活命的机会，保守舟楫城的秘密简直就不是个事儿。
    【没有心】：我还可以给你们开放灵泉村的统治权限，你们在统治面板中，可以看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但是也要提醒你们，我们这里的统治面板拥有最高权限，能够看到你们所有的交谈、位置、状态的，如果你们谁泄密，不遵守诺言，也别怪我们翻脸。
    程蕊突然觉得自己对“恩威并施”这个成语有了更深的理解。
    几个年轻人听了，捣头如蒜，忙不迭地宣称自己绝对重诺守信。
    谈也谈了，敲打也敲打了。
    程蕊便痛快将新训练出来的人族部队和他们的家人，一并划拨出来，又对着这些NPC说了一堆“新的家园”、“开疆拓土”等屁话，许以资金和一定的建设队伍，感动得这些“天选之子”痛哭流涕，誓要“再造一个舟楫城”，欢欢喜喜跟着灵泉村的年轻玩家们去开荒了。
    没有得到开（赚）荒（钱）机会的NPC们痛心疾首，一部分人积极应征入伍，希望下次开疆拓土的时候有自己一份，一部分人则是更加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种技能，冶金、建造、编织、种植、畜牧，什么都好，只要技艺够精湛，总有一天会被神女选中。
    对于程蕊这一通操作，舟楫城的玩家习以为常，飞月俱乐部的玩家直呼666，赵阅的心里却愈发怅然，虽然这段时日来想尽办法表达了自己的真心和真诚，仍然觉得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然而，律小江却没空想这些，她晓得有程蕊掌舵，庄微执行，一切都有条不紊，大本营被打造得十分让人安心。
    唯一不安的是，自从上次周文口中冒出“Catherine”这个名字后，就无论如何都不再吐露一个字，唯一好点的是他如今困了就睡，饿了就吃，不再需要人定时定点给他补状态，只是依旧不肯离开安全屋，依旧手里拽着冯朵朵给他的小草人，最大幅度的行动也无非是从坐着发呆改为走到窗边发呆。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周文很久，律小江与何清阳试着说几句“Catherine”来刺激他，他也不再有任何反应，让人一筹莫展。
    为了尽快彻底脱离游戏，律小江一方面是试着联系M公司，要求与Catherine对话，一方面是筹谋了很久，准备去探索凤凰羽的事。
    最近的鲛人泪被飞月俱乐部玩家分走一部分，鲛人们又生活得太好，难有大的情绪波动，最大的鲛人泪来源，竟是那些考试不及格的孩子被父母胖揍的时候所落之泪。
    飞月俱乐部的玩家甚至提议，为了增加鲛人泪来源，加大一下考试难度，降低一点及格率。
    哪怕知道这些还拖着小尾巴的鲛人都是NPC，这也实在太惨绝人寰了一点。
    而且等这些孩子被打皮了，又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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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里弄鲛人泪呢？
    虽然还有一定的鲛人泪库存，但要长久维持能够正常退游的生活，还是不得不去探索新的退游材料。
    为此，律小江苦苦刷了一段时间的副本，终于把自己熬上了四十级，第一次在游戏里的等级超过了何清阳，她只想着等级高些，去弄凤凰羽的安全性也高些，却没想到，上了四十级，触发了新的游戏功能。
    升上四十级以后，再看【统治】界面，突然就多出一个【技能点】的栏目，律小江看了看，自己现在有3个技能点，而原本只有在升级城镇的时候才会批量点亮的科技树，现在下面都多了一行小字，显示所消耗的技能点。
    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技能点，就能点亮舟楫城的科技树，直接查看对应物品的研发配方，不用继续去辛苦发明，也不用等待城池的下一次升级？
    不仅如此，在【技能点】的页面内，还显示了许许多多五花八门的【技能】，也都有一排小字展示学习技能所需要消耗的技能点，原本律小江一直没缘分获得的【悄悄话】、【水形】、【治疗】等技能，都赫然在列，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她没听过也没见过的技能。
    看来这个技能点，不仅能用于城池的发展建设，也能用于个人的技能成长，只是如何平衡，就要看个人的选择了。
    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舟楫城的玩家们，就上路去寻找凤凰了。
    其实她一开始只想留个口信给程蕊，程蕊却坚持要她亲口告诉所有人。
    她与寝室人员以外的那几个玩家都不太熟，也不太懂得这些人情世故，只能大概知道程蕊是好意，也就照做了。
    进入这个游戏到今天，她感觉自己慢慢融入了寝室的这个集体……从前她遇到大大小小的摩擦，不论是否与自己有关，都只是呼呼大睡，扭头逃避，如今却……连去哪里都要给大家报备一声，仿佛彼此之间有了很深的羁绊。
    最开始，她作为老玩家，单方面照顾着室友们，后来程蕊开始独当一面，反而成为她坚强的后盾……庄微本来对她心里有疙瘩，现在也解开了，成为能够并肩作战，可以交付后背的伙伴，不会有什么再憋心里……而胆小笨拙的乖孩子袁琼，虽然一直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时刻苦练技能和等级，只希望不要拖后腿，这次，不知哪里来的信心，坚决要跟律小江一起去找凤凰，说什么也不肯她一个人去冒险……
    友情中的变化，比爱情更绵长温柔，律小江第一次觉得她被一种柔韧的情谊所包裹，她像一把利刃，一把尖刀，从前横冲直撞，无所顾忌……现在却仿佛在刀柄缠上了布条，挂上了精致的玉佩穗子，还有了刀鞘，有了归处。
    以前她沉迷游戏，被喊做宿舍NPC，感情触角缺失，很难去捕捉旁人的纤微情绪，甚至有时候经常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哭、为什么笑、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烦恼，还是游戏的世界单纯快乐。
    游戏在某种意义上是她对现实世界的逃避。
    而如今在游戏中，她反而与人发展出深刻的感情，互相信任，互相扶持，互相关心，互相理解，实在是太妙了。
    唯一不太妙的，是何清阳公司有事，周一的上午必须离开游戏，回到现实中去处理工作的事，再一次不能跟律小江共同行动。
    这让她心中生出比上一次更多的失落，虽然她理智上知道上一次分开行动何清阳也是去办正事，这一次又是周一早上，他有工作也是正常，但感情还是忍不住那股巨大的失落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觉得曾经只能遥望的男神，必须在她身旁？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觉得没有何清阳的身侧空落落的，让人怅然若失，忐忑难安？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在何清阳面前手足无措，不再怀揣着幽微的暗恋情愫，生怕被发现、被拒绝、被辜负，而是将何清阳当成了一个可信赖的、并肩作战的伙伴，习惯了两人一同去解决游戏的难题，与生活的风浪搏斗。
    这让她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怦然心动，是一种很浅的感情，纵然不知所起，却轻轻勾住了她的心魂，让她忍不住与何清阳一路相伴，时至今日，这份感情却像一颗大树，蔚然，魁梧，不可拔除。
    第84章 傲娇凤凰
    意识到这一点后，律小江甚至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冲动，不想去找什么凤凰羽了，不想去找什么退游方法了，此刻就想不顾一切从游戏中暂退出去，回到现实，去何清阳的公司找他，去告诉他，自己那原本不足一提的少女心意，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无论他是否接受这份感情，无论他怎么看待自己，都要告诉他，这份感情的存在。
    只是，她内心的疯狂没有持续太久，就被袁琼的尖叫打断了。
    这已经是一路上袁琼第七次遇险了。带着她一起行动，律小江确实处处掣肘，方方面面要照顾她，比一个人外出探险麻烦得多。
    好在袁琼有【水形】技能，紧急情况下自保没什么问题，没有受很大的伤，一路跌跌撞撞，有惊无险，也能勉强跟上，不至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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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途而废，拖累律小江带她传送回舟楫城。
    这回遇到的是一只猛虎，两只爪子把袁琼死死摁在地上，张着血盆大口，既急不可耐地要将袁琼的脑袋咬下来。
    律小江见状也没有含糊，立即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电光火石之间找准角度，手中改良版的弩机连发数箭，几下就将老虎扎成了刺猬。
    【袁琼】：小江，谢谢你啊……对，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拖后腿，本来以为我的技能等级提高了，能多帮点忙。
    【大江东去】：没关系的。
    【袁琼】：我是不是，应该回去……没有我，你一个人可能还要轻松些……
    【大江东去】：我说没关系，就是真的没关系。我不觉得被你拖累，咱们什么什么时候能从这个破游戏彻底出去都不知道，你愿意积极提升自己，对大家都是好事。
    【袁琼】：我……我知道自己一直都很没用，看着你们顽强地活下来，把舟楫村建设成舟楫城，我一直都没帮上什么忙，没发挥什么作用……小江，你真的这样想吗？真的不嫌弃我吗？
    【大江东去】：当然不嫌弃。
    【袁琼】：真……真的？
    袁琼小心翼翼地看着律小江，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平日里是可爱，此时却像一个让人不忍伤害的脆弱小动物。
    律小江看了，也忍不住多宽慰她几句。
    【大江东去】：当然是真的。这么说吧，在大家一起被牵扯进这个游戏之前，甚至之后的挺长一段时间，我只是把你们当做室友，是因为奇妙的缘分不得不住到一起的人，我们虽然朝夕与共，不得不相互陪伴，但是并谈不上多深的感情。进入游戏以来与你们绑定在一起，也是想帮助你们存活下去……直到在舟楫村重逢，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把你们当成我的朋友，我也从来不用“有用”、“没用”给朋友贴标签，友情的羁绊是很复杂的，你不是为了利用我而作我的朋友，我也不需要你做一个对我“有用”的人，明白吗？
    【袁琼】：一点点……我就是，就是想为大家做点什么，一直以来什么都做不了，有点沮丧……
    律小江一面警戒四周，一面往地图上模糊标志的凤凰活动区域前进，一面分神听袁琼说话，一面觉得自己面对可爱女孩子的时候，实在压制不住那种想要呵护她的欲望。
    【大江东去】：你原来在寝室，就是最会照顾大家的人，经常给大家带饭，帮大家取快递，提醒我们早睡早起，分享你的课堂笔记，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以来，你对所有人都很重要，为我们做了很多……在这个游戏里，想发挥自己的作用，也不必急于一时，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一个人，就会发挥出比所有人都更大的作用。
    【袁琼】：真的吗？我会，有一天，有这么大的作用？
    【大江东去】：我不是预言家，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但是你的努力我都看得见，你现在的控水能力，已经仅次于鲛人NPC，只是实战经验和对敌反应不够，这也是为什么我这次同意你跟着出来……你看，一路上这么危险，你不也都平安生存下来了，也许不知道哪一次，就是你救我，而不是我救你了……
    说话间，一个冰凌透过风，扎入一条小蛇的体内，小白蛇原本正张口欲咬律小江，现在却成了一个提供游戏材料的冰冷尸体。
    袁琼有些惊愕地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不好意思地对律小江笑了。
    律小江收了蛇尸身上的材料，对着袁琼摊手，一脸“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神情。
    自从杀了蛇，袁琼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路都坚持要走在律小江前面，见什么杀什么，冰凌舞得漫天，恨不得把一路的怪都清了，律小江捡尸体也捡得很累，又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
    袁琼却是自信爆棚，不再用防御心态看这个世界，而是用掠夺心态去看，这样的心境变化，让她看到一只漂亮的山鸡都要穷追不舍，赶尽杀绝。
    律小江看她那开心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开导人的技巧有点过，有点。
    被追得漫山跑的“山鸡”，就不怎么开心了。
    不是说好他是天地间唯一一只凤凰吗？怎么随便遇到一个玩家就这么强？
    好像也不是随便，主要是之前零星遇到一些玩家，就算想抓他，身形不够快，也始终追不上他，只能在后面捡屁吃，今天遇到的这个玩家，却异常执着，亢奋，热情，似乎不弄死他不能罢休。
    冰凌好几次险险从他身侧擦过，他为了躲避漫天的冰凌，也没法提速，没法自由选择道路，还真是不断与这个玩家拉进了距离，眼看就要被追上。
    【袁琼】：好漂亮的山鸡，如果不是太顽劣了，倒是可以捉回去做个宠物！
    什么山鸡！凤凰，是凤凰大人！
    这个玩家甚是可恶！
    凤凰心中愤愤，准备给她点厉害瞧瞧，却因为心绪纷乱，一个没注意，被冰凌扎中了腿。
    眼见更多尖利的冰凌就要落下，把他彻底扎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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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猬，他往侧面一滚，险险躲开，化作了人类形态。
    袁琼一路追着山鸡跑，直到看见一个半裸的少年躺在地上，回头也看不到律小江，才突然觉得自己太冒失了，误入山林深处，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
    少年人半闭着眼睛，有长长的睫毛，匀称的肌肉，端方的五官，是一切意义上的美少年。
    自己走近，对方也不看自己，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看起来非常需要帮助。
    饶是袁琼没怎么出过舟楫城，一直生活在同伴的保护中，此刻也意识到少年人不对劲，恐怕是个特殊NPC，但她也不敢高声呼喊律小江，生怕惊到了眼前这个睫毛微颤的少年。
    凤凰这时垂眸看着地面，忍受着受伤带来的虚弱和痛苦，他以前可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他是这个世界最高等的智能人，是主人最完美的作品，最接近人类而又超越人类的存在。
    所有的人类中，只有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是与众不同的。
    这些人类玩家与主人不同，主人是创造者，玩家只是无知的参与者，他不愿意接触那些愚笨的人类玩家，也不屑于计较他们捡走自己几根羽毛，但若欺到他头上来了，他更不介意当一个心狠手辣的BOSS，好好教这些无知的玩家做人。
    他此刻飞快计算着自己因为“受伤”导致行动力受限的恢复速度，计算着这个可恶的玩家靠近的速度，哼，等她再靠近，就把她杀掉！
    【袁琼】：你……需要帮助吗？
    袁琼小心翼翼问出这句话后，凤凰愣住了——这个玩家，不是要杀自己么，怎么突然又变成了关怀？
    初始的震惊之后，绝不承认自己不了解人类的凤凰，开始装起了柔弱，期期艾艾，露出受伤和痛苦的神色，准备把这个玩家骗过来杀掉。
    凤凰对这个游戏世界了若指掌，主人编的程序里，被杀掉的玩家，会被弹出这个世界，回到一个叫“蛮荒之地”的个人空间重生——他就很想试试，这个可恶的傻白甜，被自己骗来杀掉后，重生了会是什么表情。
    然而还不等袁琼迈出步子，律小江从斜边的草丛中窜出来，什么话也不问，手上的弩机直接向人类形态的凤凰射过去。
    【袁琼】：小江……你没看人家男孩子受伤了，你干什……啊，这不是那只山鸡么！
    凤凰本来就被冰凌扎伤，又接连被神出鬼没的律小江偷袭，几只□□射过来，他的血量很快掉到30%以下，这还是世界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
    因他十分不喜欢像其他人那样经由死亡获得数据的更新和优化，作为全服唯一一只凤凰，一个全知全能的智能人，他是特别的。
    世界主人给他设计了一个绝杀，叫“步步红莲”，发动起来满山遍野都是红莲般的火焰，天地都是一片火海，威风得很，是个集实用和美观于一体的群攻技能，只是为了限制他随意放火烧山，加了条血量30%以下才可以使用该技能的限制。
    现在，他的血量已经跌破了30%！
    第85章 死里逃生
    凤凰也不是什么自虐狂，平日没兴趣自残着放技能玩，但是如今被玩家逼到这份上，再不放技能，估计这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第二个女性玩家，瞬息之间就能把他扎个透心凉。
    施放技能的瞬息，凤凰维持不住形态，在鸟形和人形中不断切换，惊得袁琼下巴都快掉了。
    凤凰一面放火烧山，一面觉得有些羞窘，早就跟主人说了，这个大绝招的程序还是有bug，结果那个男人每次都是哈哈一笑，置之不理，似乎觉得没人能把这个世界的唯一一只凤凰逼到用绝招，甚至于这个绝招都像个哄他的玩具。
    热浪扑面，律小江反映迅捷地拉着袁琼夺路狂奔，堪堪躲过身后追来的火舌。
    律小江素有急智，越是身处危险之中，越是耳聪目明，能够快速判断生存几率最大的操作，然而眼下她们被快速席卷整片山林的火海逼得慌不择路，狼狈不堪，最后幸亏寻到了一处水潭跳了下去，才勉强躲过了能将一切烧成灰烬的大火。
    两人小心翼翼地换气和潜水，安静地聆听四周的动静，等待凤凰的离去。
    等待的时间漫长又煎熬，两人却不敢大意，每一次将头抬出水面，都小心翼翼，不敢拨动水面，发出过大的声响。
    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律小江脑海里不停闪现的，不是破局之路，逃生之法，而是何清阳的脸。
    幸好，游戏世界没有一氧化碳中毒这种设定，不然就凭着水面上铺天盖地的滚滚浓烟，她们也难逃一死。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熄灭，烟尘散去。
    【袁琼】：小江，我是不是又闯祸了？又拖你后腿了？
    律小江好不容易把湿漉漉的自己和袁琼都拖到岸边，躺下还没歇一口气，就要面对袁琼的心理问题重新出现裂痕，重新需要疏导，就觉得很累，但是看到她灰扑扑的、沮丧的小脸，想到日日夜夜的相处，又怪罪不起来。
    【大江东去】：人生不如意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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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开点。
    【袁琼】：我知道你原本只想捡几根凤凰羽就走的，没想到我彻底得罪了他，破坏你的计划了。
    【大江东去】：害，说得罪，也是咱们俩一起得罪的，谁也想不到，那么一只丑陋的山鸡，能是传说中的凤凰。
    【袁琼】：鸟形倒是丑，人形就还……怪好看的……
    袁琼说完，还害羞地笑了笑。
    律小江心中的吐槽还没开始，就看见一个浑身包裹着火焰的人，慢慢从淡淡的烟雾中走出来，阴恻恻地问道：“你说谁是丑陋的山鸡？”
    没想到凤凰竟然这么快找到了她们！
    还好律小江不是个喜欢丝血逃生的玩家，习惯抓紧一切间隙补充状态，趁着刚才说话的时间，已经给自己和袁琼都补了状态，故而此时面对发飙的凤凰，她们除了看起来灰头土脸一些，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袁琼】：没有，没有……
    袁琼想到刚才的漫天大火，看着满身被火焰包围，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团火焰的美少年，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竟然有些结巴。
    【凤凰】：愚蠢又毫无审美的人类玩家，竟然敢来挑衅本大爷，今日就让你们见识本大爷的厉害——步步红莲！
    这凤凰的设定台词，又古怪又中二，律小江简直无力吐槽，只能在对方发出火焰攻击的时候，带着袁琼尽力躲闪。
    幸而这片区域的可燃物，都在刚才的大火中化为灰烬，凤凰的火焰，不能像刚才一样落地就点燃一大片草木，无限扩大攻势，甚至在艰难的躲避中，律小江估算出了对方的火焰攻击距离，越到后来，她带着袁琼躲避得越轻松熟稔，反而让那只凤凰愈发焦躁狂怒。
    【大江东去】：袁琼！水天大幕！
    律小江甚至发现这个凤凰的火焰攻击距离甚至在缩短，似乎周身的火焰有些难以为继，她当即判断这是最好的战机，只是苦于她对一个周身是火焰的人，毫无攻击办法，这才想到让袁琼利用她跟鲛人学习和训练了很久的控水技能。
    水天大幕是【水形】技能发展到后期的一个大招，平时袁琼主要用来在鲛人歌舞表演的时候帮忙制造水幕奇观，增强舞台效果，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个战斗招式，包括袁琼自己。
    可是当律小江喊出来的时候，袁琼连脑子也没过，对着那个狂暴的火焰美少年，用出了这个招式。
    正好这片水潭不小，袁琼引水为幕，铺天盖地，对着美少年就兜头浇下，真是，好一通畅快的冷水澡！
    似乎是没想到玩家还能有这样的招式，凤凰呆了片刻，没能躲开，直到一股水流淋下来，浇灭了他身上最后一团火焰，他也还是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软软滑倒在地，彻底不能动了。
    袁琼压根没想到，自己的舞台美工技能，居然是这样厉害的攻击技，把一个放火烧山的熊孩子，浇得除了瞪着一双眼睛表达愤怒，什么也干不了。
    【袁琼】：小江，我这是成功了？我打败了一个BOSS？
    【大江东去】：你的水形技能，能做什么程度的绳子？
    【袁琼】：程度？
    【大江东去】：水做的绳子，能维持多久？
    【袁琼】：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他定制一款冰手铐，脚铐也可以，冰的要好一些，形态要稳固些……
    【大江东去】：不行，还是要水做的，他万一有异动，好直接灭火……要不这样，你做个水球，把他包裹起来……也不知道这个NPC需不需要呼吸，可以试一试，把他整个包裹在水球里，如果发现他呼吸不过来，再把头留在外面……对，还是就这样操作……
    由于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凤凰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女玩家嘀嘀咕咕地讨论如何对他进行捆绑，然而毫无抵抗与反击之力，毕竟他的血量已经不足10%了！
    凤凰被动承受着那个娇弱的女玩家的施为，看着她用水球把自己包裹起来，直到发现自己无法在水中呼吸，才不情不愿把给自己头留在外面，过程中间，还及其不熟练，让他呛了几口水，岌岌可危的血量又下降了一些。
    真是，肺都要气炸了！
    主人在搞什么！
    怎么能让玩家欺负到凤凰头上来！
    这个世界的设定有问题！
    然而无论多么的不情不愿，凤凰还是被袁琼打包在一个硕大的水球中，屈辱地带走了。
    屈辱在哪里？屈辱就屈辱在他不仅毫无反抗之力，而且还要被迫听这些个不尊重凤凰的女玩家，一路叽叽喳喳地讨论怎么拔他的毛！
    【袁琼】：小江，这回收获大了，本来只想捡几根毛，没想到把凤凰捉住了，这样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无穷无尽地拔毛来用了？
    律小江看了看凤凰那露出水球的脸，努力做出愤恨的神情，又想到这个游戏的设计不应当这样粗暴，简单，其他玩家都是捡到一两根凤凰羽，也许需要一种自然的脱毛，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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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东去】：我觉得也许没有这么简单……
    【袁琼】：小江，可是该怎么拔毛呢？如果不用水球包裹住，他恐怕又能烧起来？他又一直是个人形，一根毛都没有……他什么时候才是鸟形呢？哎……拔毛好难……这个游戏里，还有其他凤凰吗？
    袁琼虽然在感叹拔毛难，但是面上却全是喜滋滋的，连凤凰都抓住了，如何拔毛，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烦恼。
    等又历尽辛苦回到舟楫城，袁琼主动申请将凤凰带到她的居所，就近看管，考虑到她周围住的大都是鲛人，如果有什么异动简直可以让汪洋大海浇在凤凰头上，大家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有人感叹，没想到如此轻易地就捉到凤凰，律小江都摇头称不容易，如果不是袁琼正好有水类的技能，真是律小江一个人去，说不定已经葬身火海了。
    大家又转而对袁琼连连称赞，叹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伙伴们的聊天欢乐热烈，律小江却只越过重重人海，看到站在远处的何清阳，他的目光也正巧看着这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撞，皆是一愣。
    如果是往常，律小江已经自然地避开这个眼神的相遇，假装自己只是观察天地万物，目光正好扫过他而已。
    假装她的目光，只是普通朋友的目光。
    但是今时今日，她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后，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千言万语，想要一一都对他述说。
    不管何清阳对她是什么样的心思，有多少的好感，到底还有多少个有好感的女性友人，她不得不承认，经过这段时日的并肩战斗，她都比从前更深地迷恋上这个人，也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她必须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在分离的孤独里，在可能被烧死的恐惧里，在水里，在烟尘里，在所有的地方，她无数次回想起自己的这份心意。
    在生命随时可能消逝的瞬间，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更清醒，更急迫，害怕这份微不足道的心意，还来不及传达，就随着她短促的生命化为烟尘。
    第86章 情关难过
    两人的目光勾连在一起后，就半点也没有再错开。
    何清阳也一直望着她，静静站在原地，等她越过人海，走过来。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晚风中，树叶沙沙作响，远处的人声欢腾，律小江鼓起万千勇气，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坚定地走向自己的心上人。
    可是，她堪堪走到何清阳面前，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我不能再跟你分开。”有力的臂膀牢牢圈住了她，男孩的头埋在他颈间，说话瓮声瓮气。
    温度，呼吸，一切都被游戏数据真实模拟。
    律小江在这个紧密的怀抱中近乎窒息，千言万语，满腹心事，都溃散无踪。
    这个不真实的世界仿佛比一切都真实，而她得到的这个拥抱却无比虚幻，让她如同漂浮在云间，穿梭在时空的缝隙。
    等到她回神的时候，她已经被摁在墙上亲了，何清阳双眼微眯，仿佛神智都被欲望遮蔽。
    几个月前的夜晚，无数亲密的回忆，像潮水一般涌现。
    但是何清阳现在是清醒的，与那个夜晚的迷醉狂乱不同，他的眼神清明，满是爱意和坚定。
    律小江羞窘又慌张，急忙看了一眼周围，这才发现，何清阳将她拉到了一条小巷，人们讨论凤凰的喧嚣还在不远处，仿佛随时都会有人走过来，又仿佛永远不会有人走过来，发现这一双缠绵的暗影。
    “闭眼。”何清阳的大手抚上她的双眼，声音温柔低沉。
    等到这个漫长又撩人的吻终结，两人之间仿佛建立起了一个奇怪的“场”，情愫、情谊、情感，在其中不停涌动，炸裂。
    在这个“场”之外，一切皆为虚妄。
    “你，你，你也喜欢我吗？”律小江低着头，不敢看他，往日里那个尖刀一般的女战士，现在却只是一个有些结巴的小女孩。
    “你说呢？”何清阳仿佛一尾抓不住的鱼，崭新的亲吻又落到她的额头、面颊、耳垂，撩拨得人心慌意乱。
    “我不知道。”律小江别过头去，躲开耳根处的气息。
    “我早就说过了，我对你有好感。”何清阳的轻吻在她柔软的颈部辗转，细细密密，像一个技法精湛的古老手艺人，落下的每一个针脚，都是为了织就一幅精美的绣品。
    “好感……”律小江从与心上人两情相悦的狂喜中清醒过来一些，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
    “是呀，我一直对你有好感，但是，我又没有，想得足够清楚。”破碎的话语，消散在亲吻之间。
    “那你现在想清楚了吗？”律小江依恋地搂着他的后颈，仿佛对方一旦不给个像样的答案，这就是最后的狂欢。
    “想不清楚了。”何清阳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双手捧着她的脸，两人呼吸交缠，“恐怕以后都想不清楚了。”
    “那……你对我……”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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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江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想透过这双游戏数据织造的眼睛，看穿这个人的内心，看所有穿无常的命运。
    “我只知道，我不能跟你分开，不能生活在没有你的世界，半天也忍受不了，一个小时，一分钟也忍受不了。”说完，何清阳又重新吻上来。
    也不给律小江一个机会，让她说出“我也是”。
    两人又如此纠缠半晌，律小江才终于夺回自己的呼吸，整理清脑中的思路，郑重地问出心中的大问题：“那你确定了吗？确定要与我共建一段与其他人都不同的关系，一段至高无上的关系，一段绝对排他的关系，一段永不言悔的关系吗？”
    “我不确定，但我决意如此。”何清阳紧紧搂住她，好像搂住了一个再也不能放手的珍宝。
    很快，他细细密密的吻又再度落下来，游戏中的肌肤相亲，与现实中一定不同，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律小江又想不起来到底有多大的不同，只感到他似乎想用亲吻堵住所有疑问，堵住所有忐忑与不安。
    她不知道，何清阳现在甚至恨不得立即与她回到现实世界，不再管这个危险的游戏，不再管世界哪天会崩溃，不再管生命哪天会消失，只想与她做一对最亲密的恋人，哪怕在死亡的追逐下，也要抵死缠绵。
    不知天地风云几变，不知时光流散，恋人之间的拥抱，被远处的盈盈火光拉出长长的身影，仿佛一尊融合的雕像，再也不能分开。
    等他们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已经是手拉着手，嘴角有掩不住的笑和放松。
    NPC们虽然和玩家对话和行动时大多正常，却似乎没有程序来理解这些八卦又微妙的变化，只有鲛鳐还看了他们几眼，眼神中全是困惑。
    其他玩家则是对这两人的行径熟视无睹，仿佛觉得他们早就该在一起，牵手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跨越，连凑堆打趣的人都没有。
    只有赵阅，一会儿看看两人紧紧拉在一起的手，一会儿又看看程蕊，一会儿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真是一丁点儿也不羡慕。
    “呸，你们这些垃圾玩家，有本事杀了小爷，等小爷涅槃重生，看我不一招送你们回蛮荒之地重新做人！”这只凤凰开始能够说话了，但四肢和躯干仍然被牢牢束缚在水球中，连头上冒出一个小火苗，都会被周围的鲛人马上浇灭，虚张声势起来，也实是狼狈。
    玩家和NPC们说说笑笑，谁也不把他的威胁和挑衅当回事，一部分继续讨论拔毛事宜，另一部分则是商量着要做个水牢来关他，热热闹闹，气人得很。
    只有袁琼，不计前嫌，去弄了些猪肉饼来，掰成小块，递到凤凰嘴边，问他吃不吃不。
    在她的认知里，NPC都可以通过投喂来收服——从前律小江就是这么收服蟒部落的。
    凤凰倒是想有骨气，可是，肉饼，实在是太香了！
    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何清阳牵着律小江，径直去了周文的房间。
    周文还是那个样子，终日枯坐，双目呆滞地看着窗外，越来越不像一个活物。
    没有人知道，冯朵朵，一个陌生女孩的死亡，为何对这个不问世事的古怪科学家造成了如此大的冲击。
    大家只是单纯地、固执地、不懈地挽救他的生命，也希冀能由此挽救自己的生命。
    只是这种挽救，却是显得徒劳。
    一个在现实世界早已宣告死亡的人，在自己创造的庞大游戏帝国里，已失去了生的意志。
    【长河落日】：周文，我见过Catherine了。
    周文的眼睛眨了眨，却仍然没有反应。
    律小江与何清阳牵着手，随着他坐下而坐下。
    保持着恋人的联结，让她深感甜蜜与心安，浑然忘记了此前所有的忐忑和犹豫，也忘记问何清阳，他明明说退游是去公司处理事情，怎么见到了Catherine？
    【长河落日】：她说，你们的女儿没有死，之前是为了怕你继续纠缠她，才骗你的。
    何清阳惊天一语，律小江和周文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却原来，Catherine和周文曾经是一对，两个看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竟然在命运的捉弄下有过并不短暂的相交。
    彼时，Catherine是初入公司的懵懂女孩，周文已经是颇受倚重的技术大牛，他的智力与技术、专业的成就、腼腆害羞的性格、真挚简单的内心，都深深吸引了这个刚刚踏进社会的女孩。
    Catherine擅长解读人心，周文又偏偏简单得一眼见底，她很快便与周文建立了关系。
    两人也曾有过欢乐甜蜜的时光，也曾真心相爱过。
    只可惜，两人的成长方向截然不同。
    周文一心钻研技术，只有极少的朋友，甚至几乎没有寻常的社交，在公司里也不懂什么人际交往，只因为技术实力过硬，也从没受过冷遇，更从没费力揣摩过别人。
    他本以为自己是要孤独一生的怪胎，没想到，天下掉下一个可爱的女孩，爱他关心他，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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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要嫁给他，漂浮在爱情的云端，晕晕乎乎就结了婚，生了娃。
    但是渐渐的，随着生活的风浪扑面而来，爱情也露出狰狞的面目。
    Catherine开始流露出她入世的需求，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爱上这个纯真的人，反而开始埋怨周文不懂往上爬，埋怨周文不能给她和孩子更好的经济条件，甚至因为深刻地感到周文无法依靠，而决心依靠自己，彻底投入到商业社会的竞争洪流中去。
    她能够洞见周文看不见的人心，愿意结交周文瞧不上的朋友，渐渐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见多了“成功人士”的手腕，愈发瞧不上周文老实木讷的性格。
    直到周文第一次看见她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半醉半醒，巧笑倩兮，在五光十色的长街上漫步，两人爆发了第一次真正的矛盾。
    矛盾爆发后，面对一片狼藉的感情，两人也曾想试着修补，找回往昔的甜蜜，找回倾心的爱情。
    可是不知道多久的拉锯和痛苦，感情消磨，一回头，两人相距已远。
    曾经的恋人、夫妻，面对情感的鸿沟，无法弥合，最终选择了分开。
    孩子被送回老家，由Catherine的父母看护。
    离婚后，Catherine风采不减，事业蒸蒸日上，周文却旧情难忘，无法面对旧日爱人，最终选择离开公司。
    缺乏社交、内心孤独的周文，既照顾不好自己，也照顾不好家人，虽然得到了大学教职，却愈发混沌潦倒。
    即便分开，他对Catherine和女儿都还有深情，有牵挂。
    第87章 意识永生
    妻女曾经是周文的全部，他想打造的理想游戏世界，也是送给女儿的礼物。
    他甚至克服了孤僻被动的性格，试着频繁联系Catherine，笨拙地重新追求她，暗暗想象着复合的可能，期望通过努力破镜重圆，重新拥有这个美好的家。
    但谁能想到，Catherine也是个狠人，她一旦下定决心，便不肯回头。
    不仅不回头，为了彻底跟周文了断，去过新的生活，甚至剑走偏锋，骗他说女儿死了，一盒假骨灰送给他，想换自己余生清清静静，再无瓜葛。
    只是她没料到，这个沉默的、老实的、容易骗的男人，竟然闷不吭声，给她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大江东去】：这个Catherine，也太奇怪了吧，孩子的生死这种事，都能拿来骗人的吗？
    律小江听了何清阳与周文的交谈，慢慢厘清了周文和Catherine的纠缠脉络，却仍然有掩不住的惊异。
    【长河落日】：不奇怪。也许是这个人，也许是这类人的思路吧。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隐瞒和欺骗，骗得过去，就相安无事，骗得过去，问题就等于不存在。
    人间清醒何清阳，一脸严肃地说出这些话，让律小江不由得想到他父母的事，欺骗和背叛，在人世间，只是寻常，所以才显得诚实可贵。
    哎，也不知当年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让他能有这样悲凉淡然的总结。
    【周文】：哈，她是这样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她是骗我的……哈哈……我真傻……她从前就是这样的……我怎么没想到……
    絮絮叨叨之中，周文又说了Catherine的许多事，这是冯朵朵死去以来，周文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当年，二十出头的Catherine，也曾青春单纯。
    可是，人哪儿能经得住环境的煎熬呢？
    她不像周文，天赋点数加得一骑绝尘，在庸庸大众之中，要怎么出头，怎么走向成功呢？一开始，她也许只是在工作中有一些小的隐瞒和欺骗，这也许无关人品，也没有风险，只是让工作更加轻松和简单了。
    渐渐地，她就也尝到了甜头，越来越大胆，越来越“灵活”。
    有些操作过了火，周文还会提醒她，拉住她。
    最初她也会反思，也能听得进一些，可随着两个人感情的淡薄，Catherine越来越受不了周文的迂腐，越来越得益于自己“剑走偏锋”、“屡出奇招”带来的效果。
    【长河落日】：能成为上司信任的得力干将，屡受拔擢，她认为自己靠的不只是 “灵活”，还有许多其他综合能力，时至今日，她也不以为自己搞个集中营把这些昏迷玩家关起来或者掩盖他们的死因有什么不对……或者，她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就行动，她说，如果……早知道是周文的烂摊子，不可能这样做……
    【周文】：她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我早该知道她是这样的……那……我的女儿……我的小云朵 ……还好么？
    【长河落日】：很好，孩子很健康，很可爱……公正地说，Catherine是个好妈妈，她给我看了孩子的照片，讲了孩子的生活，她确实竭尽全力在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竭尽全力让她快乐成长。
    【周文】：是啊，她不要的，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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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律小江在两个男人的对话中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一向知道何清阳有一种魔幻的亲和力，能够让人打开心扉，甚至他的音乐也是这样的音乐，让人舒服自在。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爱的这个人，魔力竟然恐怖如斯，不仅能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女高管打开心扉，跟他聊这么多的人生，还能让奇怪又疯狂的科学家也打开心扉。
    她在内心疯狂吐槽：如果这两口子早些遇到何清阳，被他从中谈一谈，说不定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大江东去】：你就退游半天，就跟Catherine聊得这么深入了？
    【长河落日】：也不只是这半天时间，此前就跟她联系上了，这次算是最后的大谈判。
    【大江东去】：大谈判？
    【长河落日】：对，我告诉她我能解决她的问题，让所有玩家都醒来，让她不用继续骑虎难下。
    【大江东去】：你有办法让大家退游了？
    【长河落日】：没有。
    【大江东去】：那你……诈她？
    【长河落日】：不，我是单刀直入，告诉她问题的关键是周文，告诉她我们调查到的信息。如今，所有人的生死，恐怕就在周文一念之间。慢慢地，她就告诉我她知道的一切了，毕竟，她也不想，让那些被她集中起来的人一夜暴毙……公司里面她的敌人已经开始关注和怀疑她私下的操作了，她也急于从这摊子事脱身。
    【大江东去】：看来大道熙熙，还是要以直取胜啊……如果不是你这么跟她一交底，按照我们女生那种试探来试探去的交往模式，猴年马月也不会有这种进展。
    【长河落日】：我只是看他们毕竟是前同事，此前周文也对Catherine这个名字有反应，就想多问一些消息，想办法让周文重燃生的意志，也没想到，信息量竟然这么大。
    【大江东去】：学长，你太厉害了，如果没有你，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文】：你们错了，所有人的生死，并不在我一念之间。
    面对愈发浓烈的恋爱的酸臭味，周文不再沉默，突然发声打断。
    周文的话吸引了两个年轻人的注意。
    【大江东去】：什么意思？难道冯朵朵这样的事情，你没办法再避免吗？
    【周文】：没有办法。
    【大江东去】：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吗？
    【周文】：不是。我只是一个，码农，这个游戏借由我的手来到世上，如今我已身死，保留在游戏中的意识恐怕也不算完全，怎么会是什么主宰呢？
    苦笑了一下，周文直了直身板，破天荒开始自己给自己补状态——加血，吃东西。
    【长河落日】：你这么气定神闲，还是有办法帮我们出去的吧？
    【周文】：也不能叫有办法，只是有一些希望，要看你们能不能做到……
    【长河落日】：说来听听。
    补足了状态的周文，开始他习惯的絮絮叨叨——
    蛮荒时代这个游戏，他确实想设计成一个巨大的冒险乐园，随着探索而解开功能，像一个迷宫一样，失败者被弹出迷宫，胜利者完成乐园的主线剧情，解锁退出游戏的功能，获得游戏奖励，并且随时能够回来玩耍……
    但是公司对他的整个设计理念不是很支持，而且他同时想要在这款游戏中抛弃传统的游戏仓，直接使用意识连接技术，公司里多数高管都认为太超前了，成本和风险都太大，出于盈利的考虑，没有同意周文的狂想，最后律小江她们玩到的那个游戏版本，其实是一个阉割版。
    周文和Catherine的离婚，也是在周文的游戏理想受挫之后，双重打击之下，他离开公司，也带走了自己这个测试服的全部资料，就想着以后当个兴趣爱好，并不商用，只是慢慢打磨自己心目中完美的艺术作品，在自己的世界中，践行那些不被允许的狂想，以后还能当一个送给女儿的礼物。
    随着对无线意识连接技术的研究，他开始意识到，不需要什么游戏仓和营养液，只要游戏的服务器是永续的，玩家甚至可以在他创造的游戏中永生！
    特别是他听闻女儿出事，悲痛已极，这个念头就愈发疯狂，所以才不再满足于借用理工大学的设备和电力运转游戏，而是研究出一个靠太阳能给服务器永续功能的方法，谁知，他去山里寻找合适的放置服务器位置，却失足落水，再醒来已身在游戏中。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意识会这样被动出现在游戏中，证明现实里的身体已经死亡。
    但他没想到的是，也许是受到他的死亡和意识无线连接的影响，游戏出了两个bug，一是游戏开始无规则、不受限制地抓取其他人类的意识波动；二是那些中途被弹出游戏的失败者，在现实中也死亡了。
    他人的死亡，不是周文的本意，但是之前他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封闭了自己，对其他人的生死，也没那么积极和上心，只是带着没能布置好永续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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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务器的遗憾，在游戏里四处游荡……
    直到遇到小女孩冯朵朵，这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比他的女儿要大两岁，带给了他无尽的欢乐和希望，让他有机会在另一个孩子身上弥补，作为父亲的遗恨。
    谁能想到，冯朵朵又离开了人世，仿佛他这个人，注定留不住任何美好的东西。
    【大江东去】：可以直接讲重点……
    【周文】：小江，你是个很会玩游戏的人，你可能已经猜到了，迷宫的出口，该出现在天下一统、太平繁荣的那天。
    擦掉了伤感的眼泪，周文扶了扶眼镜，看起来疲惫而严肃。
    【大江东去】：可是玩家贪婪，心中满是恶念，谁也不会服谁，每个人都是一个自由而高傲的，谁也不愿意被套在大一统的麻袋里，他们会征伐不休，会战斗不止，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人得到退出游戏的机会……你这，是个养蛊游戏啊……
    【周文】：人间，又哪里不是个养蛊场呢？
    第88章 凤凰之心
    【大江东去】：这么说，我们只有加快争霸速度，尽快统一全服，才能离开游戏咯？
    【长河落日】：可是这样的话，很容易跟其他玩家起冲突，为了离开游戏，我们可能不得不杀人，而且是大量杀人。
    【周文】：那倒也不必……
    【大江东去】：还有别的方法退游吗？
    【周文】：我虽然没想到游戏会出这样的bug，但确实这是一个还没完成的作品，也留了后门……
    【大江东去】：后门？那是什么？
    【周文】：凤凰的心脏，鲛人的心脏。
    何清阳与律小江两人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周文】：他们的羽毛、眼泪，是暂时退游的方法，他们的心脏，却是可以永久退游的，如果你们能手握一颗心脏，应该会弹出提示框，询问是否要正式退出游戏。
    【大江东去】：那没有了心脏，他们还能复活吗？
    杀NPC，算是律小江的传统艺能了，她没少在游戏里打怪升级，人形怪杀起来也毫无心理负担，可是鲛人和凤凰，明明是异种，却因为高度的智慧，复杂的心理活动，让她生出一种奇怪的感情，很难说清楚，近乎觉得这些NPC也是人了，如今真的让他们彻底消亡，仿佛就像真的杀人了。
    【周文】：不能复活。
    【长河落日】：你不觉得可惜吗？始终都是你的创造物……
    【周文】：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朵朵这个事情，我也算醒了，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观念、情绪、价值、创造、科技、艺术，一切都是要为了人……如果我的造物是害人，我又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能给我的女儿一个这样的爸爸……
    【大江东去】：挖出来的心脏，是一直有用吗？还是每人只能用一次？
    【周文】：一直有用。这一块，我还没调整好，当初设计的时候，觉得如果有人挖鲛人和凤凰的心脏，这个人就太不适合继续再玩这个游戏了，所以才留下这么一个后门，让这样的人可以离开，能够改善游戏环境……后来，又觉得NPC不多，不能让这样的人一直给我挖下去，所以又设计成挖出来的心脏一直有用，如果有人追逐这样的心脏，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退游，我也不反对……只是没想到，我的理想国，成了害人性命的东西……
    【长河落日】：行了，你也别老自责了，系统bug也不是你的错，而且你又不是什么□□，管得了数据，还能管得了自己和别人的生死吗？如今你不是一味的消沉，愿意讲出这个方法，愿意救剩下的人，就是善念。
    【大江东去】：害，这么简单的方法，你早说不就好了，刚才怎么会说没办法的话，让我白紧张。
    【周文】：确实，所有人的生死，不在我一念之间，这也不是什么办法……你们也知道，鲛人和凤凰，都是很强的，在我的所有NPC中，是最强的，甚至凤凰★公\众\号\阿遇的小日记☆是独一无二的，你想要悄无声息杀掉任何一个，夺取他的心脏，都不容易……首先，你得得到他的信任，其次，你面对一个信任你的人，下得去黑手……所以啊，能不能退游，还是在你们一念之间。
    律小江看了看何清阳，面色凝重起来。
    确实，什么挖心脏，看似简单，其实她刚遇到鲛人的时候，就被压制得死死的，即便那时候有人告诉她鲛人的心脏是游戏出口，她也挖不到……而现在，发展起来了，她有了火器，有了各种约束鲛人的方法，可以把学堂里不听话的小鲛人打得哭爹喊娘，甚至趁着黑夜随意对一个不那么熟悉的鲛人下手也不会有人怀疑她，何况她都退游了，就算别人怀疑她，又怎么样呢？
    但是她已经下不了手了。
    想到鲛鳐看自己的眼神，想到鲛鮦逐渐开怀的神色，想到其他鲛人拿着一串烤鱼从她身侧走过，道一句“早上好”，她都下不了手。
    【周文】：如果，你们能真的退游，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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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文突然出声，打断了律小江的混乱思路。
    【长河落日】：请讲。
    【周文】：我在野外十足落水前，其实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如果可以，希望你们能从理工大学，把游戏服务器的核心设备，转移到找到我在野外留下的永续供电设备上去，核心设备不大，可能就巴掌大小，不大，很好找。
    【大江东去】：你是想，如果我们都走了，你还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中，意识永生？
    【周文】：也不是什么永生吧，我是想，我既然把它们带来了这个世界，就对它们有责任，如果有可能，还是希望，他们在这个世界存在得久一点……借用理工大学的废弃设备，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万一……我的女儿，有一天……想进来逛一逛，玩一玩呢？
    【长河落日】：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可以答应你。
    律小江听到何清阳似乎笃定了能从游戏中出去的语气，想起要挖心的事，心中思绪翻飞，忐忑不安，一向挺爽快的人，这会儿脑子却乱成一锅粥。
    没想到的是，从周文的房子里出来，何清阳却并没有提挖心的事，反而是与律小江一起召集所有玩家，征询意见，看看哪些人想退游，哪些人想留。
    律小江本来还觉得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了，所有人奋力挣扎和经营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能够回到现实世界好好生活，怎么会想留下来？
    结果，程蕊第一个就提出想留下来，赵阅看见了，不顾俱乐部的人死劝，也坚持要留一段时间。
    好在其他人都只是欢欣，想尽快从这个氪命游戏里逃出生天，除了几个室友格外担忧程蕊以外，大家主要还是围着问何清阳退游的方法。
    何清阳却也不说，只是说现在条件还不成熟，不便告诉大家，众人也不以为意，只觉得跟着大佬混就行，大佬有路子就行，在舟楫城的日子，人性美好得不像话，还从没被控场大佬坑过。
    袁琼此前已经用水绳牵着凤凰在舟楫城溜达了一圈，这自诩高贵的NPC，真没想到人类玩家不仅建起了一座大城，还跟鲛人们友好相处到这种程度，甚至他遇到的所有NPC，都自以为与玩家是一国的，仿佛他才是那个唯一的、冥顽不灵的异类。
    但是这会儿听到玩家们讨论退游的方法，他又不由得埋头嗤笑，其他NPC还是单纯了，只有他是清醒的，按照这些玩家的建设和统一程度，要想立即退游，还不就是对他剖腹取心？或者利用鲛人的信任，剖一个鲛人？
    刚刚升起一点点与人类玩家在这个世界和谐共存的愿望，马上又消失殆尽。
    他倒要是哪个倒霉蛋，成为人类欲望的垫脚石。
    哎，无所不知，也是一种苦恼！
    然而出乎凤凰意料的是，那个叫【长河落日】的玩家，并没有说出具体的退游方法，虽然他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却只是扭过头去，继续和其他人交谈。
    凤凰等了一天又一天，他的身体各项数值逐渐恢复，那个叫做“袁琼”的女玩家，似乎把自己当做什么宠物来养了，每天喂给他各种美味的食物，束缚他的水绳甚至越来越敷衍，他也装作仍然无力反抗的姿态，就等着看这些玩家要耍什么花样。
    他想，大不了打起来，把他们都烧成灰。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看到了屋舍在舟楫城内外拔地而起，食物、衣物推陈出新，学校和医馆带来生的希望，也许主人不会想到，他创造的这些愚钝的家伙，竟然过上了这样好的生活。
    说起来，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系统数据了。
    凤凰虽然没见过这位主人，却因为对游戏世界的一切有更全面的感知，每一次游戏的调整和完善，他都能感觉到这位造物主对世界的钟爱。
    时喜时悲的情绪，浸泡着他的心。
    他不知道人类是不是都是这样，拥有非常复杂的情绪，他只知道自己各方面都比其他的NPC要更复杂一些，不仅知道世界的设定，而且拥有其他NPC所没有的学习和思考能力，无需通过死亡来重组数据、提升智能程度，他天然就是这个游戏里最智能的NPC。
    曾经，他猜测造物主按照他们人类的情况来塑造着这个世界的NPC，几年前曾经有人进来这个世界玩耍过，那些人对NPC既不友好，又充满蔑视，仿佛NPC们是劣等玩意，甚至在游戏世界到处挑毛病，让他很不开心。
    凤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学习了这些人的行为模式，此后虽然很久没有人来，但他却懂得如何深刻地鄙视人类玩家。
    比如现在，这个叫“袁琼”的家伙，又在给他梳理毛发，虽然那手法还挺舒服的，但他还是没有来地鄙夷。
    【凤凰】：喂，你适可而止啊，我都要被你薅秃了啊！
    【袁琼】：有吗？没有吧？你不是挺享受的么……我看这羽毛还是很鲜亮美丽啊……
    【凤凰】：你不乱薅，我更鲜亮美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什么小心思，就是想偷偷拔走我的毛！
    为了将自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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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蠢的人类区别开来，凤凰平时还是更喜欢鸟形，上次如果不是为了迷惑这个愚蠢人类姑娘，方便杀掉她，他才不会用人形呢！
    第89章 生死一念
    【袁琼】：没有！我拔没拔你还不知道么！明明都是捡的你自然脱下的毛！
    【凤凰】：我说我最近怎么脱毛这么多，头都快秃了，原来都是你耍的诡计，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吃好吃的，肯定在食物里下药了！
    【袁琼】：你这是胡搅蛮缠！不乐意吃拉到，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才懒得给你好吃的。
    被人类夸了两次漂亮，凤凰心情微微上扬，虽然坚持鄙视人类，但是高傲地抖了抖翅膀，做了下伸展，感到浑身有些舒爽。
    袁琼赶紧捡起落在地上的羽毛，十分珍惜地理顺了收起来，凤凰也只当看不见，迷了眯眼，睡觉去了。
    最近鲛人们泪点越来越高，哪怕律小江把世界著名悲剧都搬上了舞台，收集到的鲛人泪经过几次爆发后，还是越来越少，没有凤凰羽的补充，就太难了。
    再加上，最近灵泉村也发展了起来。
    有了程蕊这位幕后大佬的鼎力支持，几个年轻人很快就掌握一个小小玩家村落的权柄，并且迅速照抄照搬舟楫城的建设发展路线，需要什么物资都能及时得到“物资贷款”，想不做大做强都很难。
    只是这么一来，核心团队的人就增加了，为了避免他们的死亡，让他们也能够临时回现实世界去维持正常的学习和生活，需要的鲛人泪就更多了，从前的库存在消耗，如今新的鲛人泪又不多，每个人的退游时间也都精打细算，越来越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就靠凤凰羽的补充来强撑着。
    如果不是因为发现哄凤凰开心的时候，他脱毛更多，袁琼有时候气得真想给这只嘴欠的花毛鸡直接拔毛。
    不管怎么说，凤凰发现这些人类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就安安心心在舟楫城住了下来。
    挖心是不能被挖心的，如果没有了心，就不能再重生了，他本来就是一堆虚无缥缈的数据，哪怕世界的主人再造一个，也不是他了。
    他始终记得，自己的使命，是要等待一个叫“小云朵”的女孩，她最喜欢美丽的鸟类，喜欢收集各种美丽的鸟羽毛，每到周末还会缠着爸爸妈妈带她去公园喂鸟，他生来要成为这个小女孩的伙伴，陪伴她在这个世界玩耍，保护她，照顾她——这些是他的意志和使命，也许是主人给他设定和灌输的吧，不过又有什么关系的，这样也不坏，比起那些不知道自己使命的家伙。
    那个小云朵的长相他也记得，每隔一段时间，他的记忆里都会更新小云朵的照片，看着她从一个小不点，长成一个七八岁的姑娘，他的脑子里，充满这个小姑娘的笑颜，仿佛他已经陪伴这个小女孩很多年了。
    小云朵才是他命中注定之人，多年的等待，让他愈发坚定。
    至于那个特别会顶嘴、特别会气人又其实软绵绵很容易瑟缩的“袁琼”，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只不过是为了给他观察玩家生活增添一点点趣味罢了。
    袁琼一天天带着凤凰到处溜达，也不知道NPC如何心思百转，只管到处帮忙，见缝插针地做着所有她能做的小事，并不因为大家把饲养凤凰的任务交给她，就躲清闲。
    她永远记得，初入游戏，自己是如何惊慌失措，如何被大家一次次从死亡的边缘拖回来，没有这群朋友，她根本活不到现在，而舟楫城发展到今天，律小江屡出奇招、程蕊统帅全局、庄微执行力爆表，反而她一直像个打酱油的，没发挥过什么作用。
    如果她也能像律小江获得鲛人泪那样，出奇制胜，一次性获得大批量的凤凰羽，那她就真的为大家做贡献了。
    现在呢，就像个养殖场场长，还只养了一只鸡！
    愁！
    不过，看着这只傲娇嘴欠的花毛鸡，面对玩家和NPC共建的城池流露惊讶和各种复杂的神色，她确实还挺开心的。
    而且凤凰似乎并没有什么逃跑的意思，她也逐渐放松了对他的束缚，甚至因为她察觉到这个NPC并没有逃跑的意思，也不是很介意她捡走一些羽毛，就更是欣喜自得，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刻，连水绳也不栓，一人一鸟，在房子里聊天或者做一下家务，反倒像是朋友。
    凤凰会问她很多关于人类的问题，似乎对研究人类很感兴趣，也是从袁琼口中，他才知道了这个游戏世界的崩溃和紊乱，知道了周文就是已经死亡的世界主人留在游戏中的意识，知道了玩家如果在游戏中死亡，在现实世界也会脑死亡。
    她也会问凤凰很多NPC的事，她总觉得这个NPC与其他NPC都不一样，当确实知道NPC之间的信息差和智力差以后，又震惊得合不拢嘴，为一个人能设计出这样参差多态的游戏世界而讶异。
    有时候，袁琼甚至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身边有一只傻鸟可以聊天解闷，虽然吃住简陋，但是烛火跳动的小屋里，也有别样的温馨。
    更别说这凤凰偶尔化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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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的时候，实在美貌，任何颜狗都不能拒绝！
    然而，命运往往不肯给人安生。
    袁琼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乱的。
    她听到周围有很多声音，感觉到律小江似乎在拼命给她补血，可是她受伤太重了，血量下降得太快，生命力流逝得太快，补血药剂总有用完的时候，灵泉村又不比舟楫城，没有那么多药，而即便是舟楫城有药，遇到她这个情况，恐怕也没有办法救。
    刚才，一名玩家用附带“流血”功效的武器攻击了她，她不知道这个攻击时效是多久，也不知道那名玩家在混战中的结局，只是看到律小江在她的身侧挂着眼泪，继续做徒劳的挣扎，人影模糊。
    她的手也不再握得住着那条水绳了，水绳的另一端，是看不出表情的凤凰，并没有因为失去了束缚而立刻飞走，鸟类的眼睛，露出哀伤的神色。
    虽然律小江在她耳旁哭喊，说什么“不要死”，她都只能听个模糊和大概，甚至小江似乎频频看向凤凰，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心中有一些释然——战战兢兢活了那么久，死亡的铡刀终于落下，竟然有一种宁静。
    要问她后不后悔，她是不后悔的。
    大批其他玩家的军队攻击灵泉村，如果没有人来帮助这个刚刚富庶起来的小村庄，他们很快就会走向覆灭，而且如果有人顺着灵泉村找到舟楫城，一定是更大的战场和更血腥的杀戮。
    灵泉村相当于舟楫城的哨岗，程蕊不可能置之不理，律小江也不可能不主动出击。
    袁琼是主动嚷嚷着要来的——自从上次在捕捉凤凰的行动中发挥了一点作用，她非常高兴，开心，兴奋，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对团队有用的人。
    没想到啊，自己还是这么不堪一击，就是苦了小江，自己死了以后，小江一定很自责愧疚吧，她那个人，就是那样，看起来很独，与人距离很大，其实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惜袁琼现在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在逼真的游戏效果里，她大口吐血，口齿不亲，在吐血的间隙还在拼命喘气，死亡的节奏彻底掌控了她。
    她的衣服上、脸上都是大片鲜血，只能虚弱地躺在律小江怀里颤抖，看着大家徒劳地给她补血，思绪越飘越远。
    忽然，袁琼眼前一黑，看到一个挺大的游戏提示框：
    【系统提示】：玩家获得了凤凰之心，可选择退出游戏，是否退出？
    半透明的提示框漂浮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透过提示框，她看到凤凰恢复了人类美少年的形态，只是胸口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他把自己的心脏生生挖出，交到了袁琼手上。
    【袁琼】：你……
    她仍然说不出完整的话，却在与凤凰眼神交汇的一刹那，感受到难以言说的酸涩。
    【凤凰】：你快回去吧，回去自己的世界，这样就不用死了。
    美少年的脸色苍白，带着悲苦的笑容。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可是他觉得自己等不到那个命中注定之人了，没办法，谁让他先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还在疯狂给袁琼补充血量的律小江，彻底被震惊了。
    所有在场的玩家里，只有她是知道真相的，她虽然看不到袁琼能够看到的提示框，但她明白凤凰的意思！
    【大江东去】：琼琼现在可能什么都做不到，她，需要我帮她做什么？
    她在问凤凰，这个失去了心脏、身影开始消散的NPC。
    凤凰却不说话，他只是拿起袁琼的右手，摁在了半透明的提示框上，这一刻，那个提示框，只有他们两人能够看见，好像是一片专属的亲密空间，哪怕虚无，哪怕短暂。
    袁琼的手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凤凰帮助她做出选择。
    事实上，她也只能死死盯着这个美少年，拼命挤出那些汩汩冒出的泪，只想更真切地看着他。
    【凤凰】：你会记得我吗……
    第90章 机缘天降
    凤凰的话还没说完，袁琼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不是一道白光，而是蓝光。
    系统提示屏幕也消失不见，这个孤寂的世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哦，不，就连他也快剩不下了。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思考者，与其他芸芸众NPC都不同，他思考着这个世界，思考着自己，思考着与世界主人发生交流的那些“神迹”……思考到最后，他越来越糊涂，不知道为何而来，不知道到哪儿去，难道他的存在，仅仅是为了贯彻世界主人的意志吗？为了作为NPC增加玩家的体验？或者仅仅是为了丰富那个“小云朵”的体验？
    到了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也许那个人创造他，创造他们，不全是为了这些，他遇见了自己的体验，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不是任何其他人创造了他，是他自己创造了自己。
    能够遇到她，救她，真好啊。
    随着凤凰消失，地上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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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颗血淋淋的心。
    此前何清阳曾与律小江探讨过，他有些怀疑周文说的未必全是真话，周文这个人从来沉默寡言，与其他人也没有什么过多感情交流和信任基础，心理构造又怪，在生死间浮沉往来，知道游戏会死人之后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只是因为冯朵朵的死亡才大受打击，只关心自己关心的，难保他不会淡漠人命，把一些信息作为游戏中的考验。
    律小江则认为有可能想杀凤凰和鲛人，挖走他们的心，或许并不容易，他们战力极高，不是玩家能够企及，而且凤凰在血量下降后还有未知大招，鲛人一族也透着神秘，不知道临死之际会不会拉点垫背的，贸然去挖心风险也是很高的。
    更何况，凤凰且不谈，对鲛人下手，律小江是真舍不得。
    在游戏中一起生活了这些时日，鲛鮦、鲛鳐两兄妹，就像她的朋友，其他鲛人则像是邻居，那些因为考试成绩被打得哇哇哭闹的鲛人小孩，不管哪一个，让她完全认为对方是一团数据，一个给玩家提供道具的类人形BOSS，她都很难做到。
    何清阳没有直接告诉其他玩家退游方法，也是感受到了律小江的这一层心态，扪心自问，他自己也未必能真的狠得下心。
    所以两人思来想去，还是把周文的这个退游方法隐瞒下来，只向其他玩家提出要发展建设，统一全服的方向。
    没想到，意外陡生。
    可以退出游戏的这一天，竟来得这样快。
    律小江擦干泪，也不顾其他人脸上询问的神色，麻利地把那颗凤凰之心收入空间，传送回了舟楫城，简单跟程蕊交代了几句，就握着鲛人泪退回现实世界了。
    确定了袁琼确实还活着，只是一个人在躺在寝室的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也不再打扰，留下适当的空间，转头又联络了灵泉村被攻击期间不在游戏中的何清阳，说明了情况。
    两人一沟通，再次感受到前所未见的默契，很快就组织所有人退游的事，达成了初步方案，甚至在细节方面，也有一直的认识、判断和决策。
    他俩进入游戏后，首先与程蕊说明了情况，程蕊似乎对这个事情并不意外，甚至坦言早在何清阳说知道退游方法的时候，就已猜到，除了统一全服，应该还有其他捷径，只是她猜不到具体方法，也不知道为什么何清阳不愿意说出来。
    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程蕊对全局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也不怪他们隐瞒下这件事，毕竟人心难测，这样的方法提前公布，就算是真的，也可能引起大骚乱，只是对二人提出的退游方案又进行了更细致的补充完善，才开始布置下去。
    按计划，最先是让在舟楫城大牢里关着的可爱小多多、米娜和黎川行等心术不正的玩家退出了游戏，让现实社会的法律去管教他们。看着这几人人间蒸发，牢里其他犯了错的NPC囚犯大骇，仿佛突然意识到舟楫城的掌权者也可以是个女魔头，纷纷痛哭流涕地表示悔过自新、绝不再犯，煞是淳朴可爱。
    然后是在浅溪村结识的这群玩家，除了在现实中已经死亡的周文，大家都逐一退出了游戏，甚至有点依依不舍，几个年轻人互相交换了现实中联系方式，只有庄微看起来仍然像个莫得感情的冷面杀手，却是急急把手头的事情交接给靠谱的NPC，又啰嗦规劝了程蕊几句，就退游安慰袁琼去了。
    最后是飞月俱乐部的人，因为大家并不完全互信，为了防止有人突然生起歪心思，程蕊还是让他们一个一个来到指定地点，摸着凤凰之心退游，到了赵阅的时候，他看了看凤凰之心，眉头紧锁，心中似有犹豫，却仍然坚持自己先前的选择——与程蕊共进退。
    程蕊瞥了一眼，她已经说得清楚了，之后现实世界的服务器可能面临转移，转移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留下来就是赌命。
    虽然说，命是自己的，每个人都有权按自己的意愿挥霍它，但程蕊是真在这个游戏世界中获得了现实世界没有的快乐，自愿留下的，赵阅这又算什么呢？如果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头爱他，又无法离开世界，或者只能骤然死去，会后悔的吧？
    舟楫城的人退游，只需要维持一个小小的秩序，哪怕是俱乐部的那些人，也或多或少有过合作，还是了解一些底细，程蕊带着几个强健的NPC主持这份工作，就完全能胜任，更何况赵阅还在一旁看着，他虽然目前决定不退出游戏，临时退游还是可以的，俱乐部的工资还是靠他发，更不会有人闹什么幺蛾子。
    律小江这边的事，却有些棘手。
    她跟何清阳挑选了好些居民NPC，让鲛人把他们送到地图上的各个主要玩家城镇，散布同一个消息：“灵泉村有退出游戏的机缘，参与建设灵泉村活动，有机会发现正式退游通道。”
    这些NPC大部分都是死过一次的，如今机灵得很，对这种间谍般的任务，特别上心，虽然不能像凤凰那样全知全能，不能区别其他玩家和NPC，但让他们不着痕迹地、有节奏地向其他人透露指定信息，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真正棘手的，是人与人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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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
    这个时候主动向灵泉村进发的人，都是听到“退游”方法，迫切想要退游的，甚至多路人马互相戒备而形成了新的和平局面，没有人敢随意在灵泉村打打杀杀了，所以律小江原本是执行这样一个计划：
    ——对于单独行动的玩家，让鲛人直接一个水柱敲晕卷走，带到舟楫城来，给他们提供退游机会。
    ——对于结伴而行的玩家，则是在他们参与“灵泉村建设活动”的过程中，挑选他们落单的时候，想办法带到舟楫城来退游。
    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为了控制玩家到达舟楫城的数量，避免引起骚乱，也避免被人发现这里，能够有序地帮助想要退出游戏的玩家实现目的，减少沟通和建立互信的成本。
    原本设想的是，这些玩家莫名其妙地晕过去，莫名其妙地醒过来，一个人待在只有凤凰之心的屋子里，按照屋子里的提示，把手按在凤凰之心上，看到了系统弹出的退游问询屏幕，直接选择退游。
    可是没想到，只有少数人是惊喜地、迅速地选择了退游，大多数人则是迟疑了片刻，没有立即退出游戏，反而在律小江她们制造的“安全屋”内四处翻找查证，看起来像不敢直接选择退游。
    更有几个奇葩，想要偷走凤凰之心！
    虽然那些没有立即退游的人，都被躲在暗处的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敲晕，又扔回了灵泉村，连那几个想偷走凤凰之心的奇葩，也被扔到了荒郊野外，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和太大的麻烦。
    但律小江还是倍感心累，甚至觉得自己跟NPC们相处久了，都忘记人类社会的复杂和困难。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在游戏中多留几日，现实中也只是多耽搁几个小时，就能办好这件事，没想到，计划实施起来如此困难。
    在灵泉村听了一些玩家的讨论，还遇见几个以前的熟人，何清阳收集到不少信息：好些玩家并不确定，选择系统提示屏幕上的退游选项，最后是否真的能回到现实世界，如果这只是一个游戏考验，点了退游会直接死亡怎么办？
    怀着这样的担忧，一部分玩家虽然想退游，但不敢全然信任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机缘”。
    律小江她们玩游戏久了，几乎快要说是这个游戏里最特别的存在，忘记了自己和他人的信息差。
    其他区域的玩家知道多少，相信什么，她们也都没去关注过，现在回头看，人家不敢相信这个莫名其妙的机缘，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为了稳定人们的情绪，证明退游方法的真实性，律小江开始在灵泉村不定时少量投放一些鲛人泪，循序渐进地让一部分玩家实现“暂时退游”，一来增加了玩家的接受度，二来有一部分玩家回到现实世界后，能够从一些游戏里落单了就“失踪”的好友口中得知退游的真实情况，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退游”方法，开始慢慢相信。
    渐渐地，一传十，十传百，来到灵泉村的玩家们聚在一起，多个故事互相印证，老人又传新人，相信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人专门挑晚上人少的时候出门，跑到灵泉村周围荒无人烟的犄角旮旯，一心想去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开启退游机缘。
    这样一来，原本的退游计划终于正常地推行下去了。
    一时间，大量玩家在短时间内成功退游，计划运转得井然有序，就靠着一颗凤凰之心，让万余玩家成功离开了游戏。
    至于大量玩家短时间内暂时退游和永久退出这件事，导致Catherine的秘密集中营里多少昏迷的人醒来，她又该如何处理这些因为自作聪明带来的麻烦，就没人管得了了。
    最后，不仅正常玩家退游了，就连那些心术不正的玩家，得到第二次退游机会，也万分珍惜，一点小动作也不敢有，老老实实退游了，不敢再有任何骚操作，免得把自己至于随时可能死亡的境地。
    律小江又等了几天，直到灵泉村再也没有新玩家进来，她知道，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大江东去】：蕊蕊，你真的不走？转移服务器，是为了成全周文，可我实在不想你遇到危险，周文也说了，转移服务器以后，这颗凤凰之心可能会消失。
    【没有心】：不走，遇到危险又怎么样，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所谓的现实世界里，也没有什么羁绊和牵挂，也没有期待，没有遗憾……反而，如果我这回离开了游戏，再也进不来，才是真的无法接受的遗憾……而且，我们都不能保证，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其他人，万一还有玩家，只有我才能帮他们出去呀，周文那个死样子，哪里指望得上。
    程蕊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律小江的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
    【大江东去】：你也真的不走？
    她转头去问赵阅。
    【赵阅】：不走，我在这里，才知道自己曾经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抛开社会、身份、财富、舆论，甚至抛开一切既有观念，我才知道什么是爱，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我最珍爱的人在这里，我就不能走……哪怕会这样死去，也比没有她而活着，要好……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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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阅痴痴看着程蕊。
    程蕊近期被他这样粘腻的眼神看了很多次，每次都无动于衷，这次却别过头去。
    律小江看这这两人，都不得不在心中感叹：我现在也是有狗粮可洒的人了，我都没有到处撒，这是多么高尚的品德啊！
    何清阳适时牵起律小江的手，帮助她抵御住了对面的狗粮风暴。
    被赵阅这种玻璃渣里找糖吃的痴情发言一闹，律小江掉了不少鸡皮疙瘩，离愁别绪也冲淡了不少，看程蕊坚持，她也只能尊重。
    更何况，程蕊保证，她只要鲛人泪充足，还是会尽力短暂退游，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弃现实世界的生活。
    最后，律小江手牵手跟何清阳一起正式退出了游戏。
    只是两人退游后也没闲着，马不停蹄去找了理工大学的刘国胜老师。
    这位刘老师也是个懂技术的人，此前几日何清阳往来游戏内外，在周文和刘国胜老师之间反复传话，二人已经配合做好了一个安全转移服务器方法，只是谁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所以何清阳才坚持，一定要律小江彻底退出游戏，才能实施服务器转移计划。
    这回，两人与刘国胜碰面后，话不多说，严格按照之前的准备，将服务器和数据，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周文此前在野外建设的太阳能设备上。
    三人忙活了大半天，确保服务器和备用电设备上的指示灯一直闪烁着正确的绿色光芒，直到完全转移，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变化，律小江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
    刘老师也松了口气，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道:“也不知道，这样对他是不是更好……”
    他们都知道，只要设备存在一天，周文就在他一手创造的世界中存活一天。
    也许，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天，因为未知的技术联结，他还能见到他的女儿，还能带她畅游自己的奇妙游戏世界。
    山顶的地面都是细草和碎石，坐着并不舒服，律小江却浑不在意。
    这个地方人迹罕至，山脚下就没有路了，走到这里要穿越森林和山涧，对人的体力是巨大的消耗，她虽然此前跟何清阳来探过一次点，但这次来了以后还要给刘老师帮忙，担心出错害了程蕊性命，精神又紧绷，如今大功告成，整个人松懈下来，便觉得全身没有了力气，如果不是顾虑到刘老师还在旁边，甚至恨不得直接躺在山顶这碎石和杂草铺就的地上。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世界探索得还远远不够，不知道周文还涉及了什么样的等级和功能，如果这个游戏真的大规模引入玩家，又会是什么模样？
    仍然留在游戏里的朋友，又会遇到什么变化？
    能顺顺利利玩下去吗？
    会进入星际时代吗？
    “你说，蕊蕊，不会有事吧？”律小江叹息了一声。
    “应该吧。”何清阳走上前去，弯腰把律小江脸上的乱发捋了捋，别在她耳后，便挨着她坐下来，牵着她的手，不再说话。
    律小江看着天上的白云，只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
    这一场游戏奇旅，她遇到了爱侣，收获了友情，见识了人心的复杂和纯粹。
    她建起过城池，发展了科技和艺术，得到了NPC的追随和信任。
    她甚至出力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直到真正退出游戏，看着真实世界的蓝天白云，她又觉得一切就像梦一场。
    忽然，何清阳开始唱起歌来，是他从来没演出过的一首歌。
    悠远的小调，在蓝天白云和青山绿水间飘摇，他的眼睛眺望着远方，手却紧握着律小江，仿佛在给她慰藉，给她坚定，要带她去往歌声能够达到的一切远方。
    律小江歪头，静静注视着他的侧脸，微微笑了一下。
    混乱、尴尬、迷茫的爱恋，到了这一刻，终于变得平静又安宁。
    两个人在一起，像一个人的时候一样自在，仿佛他们俩注定要相遇，注定要相爱，注定要同心协力去面对人生的一切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