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娇里娇气》 分卷阅读1 《清穿之娇里娇气》作者:城中楼 文案: 末世到了,南嘉一家所在的城市首先被丧尸包围,为了让父母好好活下去,她无奈接受国家安全管理局的雇佣,开启了自己的穿越之旅。 ……………… (本文因剧情需要,有些内容与史实不符!请各位小天使不必深究!) 内容标签: 清穿 穿越时空 历史衍生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嘉 ┃ 配角:四爷府里众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珍惜生命,远离危险 立意:保护好自己,就是对父母亲最大的孝顺! 第1章 系统 车轮辘辘,殊兰抱着两岁的儿子坐在马车里,她看着儿子可爱的睡颜,脸上不禁有了笑容。 一旁的杜嬷嬷见了轻声道:“福晋,奴婢来抱小阿哥吧,别累着了您。” 殊兰摇头道:“这么个小人哪里能累着我。” 杜嬷嬷知道福晋一向对个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极为重视,一应大小事物都是亲力亲为,所以便不再多劝。 半晌,殊兰“呀”的一声,似想起了什么来,问一旁的杜嬷嬷:“我出门时忘了问你,我给阿音做的那件石榴红戏百碟旗服你可帮我装到箱子里了?”说完紧接着又道:“还有前日里咱们去锦绣阁买的那几匹锦缎也带着了没?” 杜嬷嬷忙笑着道:“福晋放心,奴婢给您操着心呢,今儿一早就收拾好放在马车里了。” 殊兰这才松口气:“那就好。阿音就要参加选秀了,这衣服可不能马虎。” 杜嬷嬷心疼道:“福晋您一边要照顾小阿哥,一边还要给二格格做衣裳,也太辛苦了些。” 殊兰不认同道:“这算什么辛苦,若不是阿音,我又怎么会有福气生下明儿,又怎么有如今这样舒坦的日子。比起阿音为我付出的,我给她做几件衣裳算什么。” 杜嬷嬷听了这话也再不敢说什么。只因她也知晓二格格确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尤其待她们福晋十分赤诚。 当年福晋选秀被撂了牌子,嫁与喜塔腊家的大爷庆泰为妻,成婚三载一直无所出。大爷一贯风流浪荡,便以此为由广纳妾室,那时福晋的日子分外艰难。还好二格格心疼姐姐,将自己在普宁寺无海法师那里求来的平安符让给了福晋。福晋这才得佛祖保佑很快有了身孕,十个月后平安诞下一子。但二格格却因此染了天花,差点香消玉殒。 殊兰想起过往红了眼圈,既有为自己所嫁非人的委屈,又有对抢了妹妹福运的愧疚之意。她叹气道:“还好阿音挺过了那一劫,不然我怎么对的住阿玛和额娘。” 杜嬷嬷忙安慰道:“福晋别难过了,二格格虽当时不幸染了天花,但病愈之后脸上连个疤都没落下。可见是极有福气的。” 自来染了天花的人大多病愈后脸上和身上都会留下痘疤。 殊兰听到这话想起妹妹那张白嫩的小脸,也自觉妹妹确实有福气,这才丢了伤感,笑着道:“如今我也只盼着这福气能一直伴着她,顺顺当当的过了选秀,然后嫁个好人家。” 杜嬷嬷笑着道:“福晋放心,二格格容貌出色,必然能随了您的愿。” 殊兰在心里摇头,怕就怕在这容貌出色上,若万一被上头看中胡乱指给哪家的宗室子弟做了妾室,那才是要了一家子的命了。只是这话到底不吉利,她便也没有说出来。 殊兰的担忧,南嘉自是不知道的。她这会儿正躺在堂屋的大炕上歇午觉,她额娘西林觉罗氏正带着身边手艺好的丫头嬷嬷们为她缝制选秀时要穿的旗装。 南嘉虽闭着眼睛,但耳朵却一直听着隔壁的说话声。听了一会子见全是西林觉罗氏与嬷嬷们讨论要给衣服上绣什么花的闲话,她便将神识收了回来,不再关注隔壁。收回神识后,她的耳周瞬间静下来了,她的心神随之沉入系统…… 南嘉的系统其实是个系统商城。只要你有货币,便能在商城里买到现实和非现实的一切东西。 她的这个系统商城是她受雇于国家安全管理局时,国家给配置的。商城里的通用货币叫才气值。系统绑定者通过各种方式得到的学识或才艺,系统都会估算出它们值多少个才气值。如此便能在商城中买东西。 至于她为何会被雇佣,那还得从她原本所在的世界说起。她原本所在的世界正是二十三世纪的现代,科技发达,全民生活富足。怎料一朝R病毒侵袭了全球,全世界里大半的人类都变成了丧尸,不得已各个国家建立了幸存者基地。 南嘉一家作为幸存者很快就赶去了离他们最近得基地。可惜祸不单行,她们一家刚到基地不过一天,基地就被丧尸包围了。为了让家人能活下去,南嘉便受雇于国家安全管理局成为了一名编外人员,她的任务便是穿越到各个平行世界里用尽一切手段好好活下去,活的越尊贵越长久,她的任务完成度就会越高,如此她的家人也会生活的更好。 现在这清朝,便是她穿越的第一个世界,到如今她来这 分卷阅读2 里已经三年了。她刚来这里时,这个身体正感染了天花,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幸好系统商城送了新手大礼包,一枚解毒丹和一枚许愿福。她将解毒丹吃了才勉强保住了性命,后又在病榻上强撑着背下了一本子论语,得到了三个才气值,然后在商城里买了些调养身体的丹药,这才慢慢病愈了。 这会儿南嘉正在系统商城里不断的搜寻,看能不能找到些她需用的东西。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正好赶上康熙四十年的秀女大选。 作为一个闺阁女子,这次的选秀便是她在这个时代最快速的晋身途径。因此她最好能准备的更周全些,这样才能更大几率的达到她的预期。 南嘉在商城里翻找到第十五页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合她心意的东西,气质转圜丹。顾名思义这种丹药可以改变使用者周身的气质。功能着实强大,同时所需的才气值也是不少。这一枚小小的丹药就要十个才气值,而且有效期只有十天。 南嘉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买下它,因为过两日便是商城里一月一次的打折期,那时再买才最划算。 她将气质转圜丹放入购物车里正准备再往后看时,屋子外面传进来一阵嘈杂声。正想起身去看时,她的贴身丫头香椽撩了帘子进来,喜气的道:“格格,咱家大格格回来了,还带着小阿哥呢。” 南嘉毫不意外殊兰会在这个时候回娘家,她马上就要选秀了,以殊兰对她的一贯的疼爱必然会在选秀前抽空回来一趟。只是没想到会在今日回来。不过也好,她正愁明日没人陪她出门呢,殊兰就来了。 南嘉出了屋子就去了隔壁,她姐姐殊兰正指挥着丫头们将她带来的东西搬到桌子上,而她额娘西林觉罗氏正稀罕的抱了明儿哄着。 一见南嘉进来,殊兰欢喜的拉了她的手,笑着道:“阿音,快来看,这是我特意在锦绣阁里挑的南边最时新的杭罗,这几匹颜色素雅最适合做夏装了。” 南嘉看桌子上摆着的五六匹各色布料,笑着道:“我一个人哪里穿的了这么些料子,姐姐也给自己留些裁衣裳。” 殊兰见她如此说,便不赞同地道:“姐姐给你的你就留着,女儿家哪里有嫌衣裳多的。”她说完摸摸南嘉的手又道:“等你选秀回来,就该相看人家了,到时可得多做几身好衣裳,让那隔壁的瞧瞧我妹妹长的多出众,省的整日里拿个棒槌当天仙。” 南嘉见殊兰这样说,忍不住捂着帕子笑起来。 她家隔壁住的是她二叔□□苏一家,原先还没有分家时,两家同住在一个府上。后来她祖父祖母去世,她二叔一家便要被分出去。但因她们家的家底实在有些薄,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再置办不起个像样的宅子,于是南嘉他阿玛阿林山便将这老宅一分为二,两兄弟一人一半。 原本这样厚道的行事,两家相处应是极合睦的。可惜她二婶李佳氏那人是个争强好胜又小心眼的性子,自家过的好便眉开眼笑,可若是隔壁兄弟家过的好,她总要找些不痛快才行。 因着南嘉她阿玛的官职比她二叔高些,又因南嘉和殊兰这俩姐妹自小比她二叔家的那珍长的更漂亮些,所以李佳氏便时有不忿。 三年前南嘉染了天花,病愈后又不大爱出门,李佳氏便觉得是因为南嘉在病中毁了容貌,这才不敢见人。因此每每见了亲戚友邻都要拿南嘉与她女儿那珍做对比,以衬托出那珍的出众容色。 西林觉罗氏见殊兰说的不像样,忙皱眉道:“……好歹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子传出去让人看了笑话。你妹妹也还没嫁人,这不敬长辈的名声你当是好玩的。” 如此,殊兰才收了挤兑的心思,拉了南嘉去隔壁说话去了。 “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这样爱看书,我瞧你这股子勤奋劲儿比阿弟还要足些。”殊兰一见这满屋子的书册,便打趣道。她自己是个不爱瞧书本子的,不过下头的两个弟妹倒是跟了阿玛的性子,读书的天份都不错。 南嘉笑了笑,请殊兰坐了,又倒了杯茶给她,才道:“姐姐这次回来多住几日吧,阿玛说下月初七便是选秀的日子了,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 殊兰一听妹妹的话忙拉了她的手安慰道:“阿音别担心,姐姐这两日陪着你就是了。”说完想了想又道:“普宁寺的姻缘签最是灵验了,明日我便去寺里帮你求一支。” 南嘉眸光闪了闪,道:“既然是求签,自然是亲自去才显得心诚。” 殊兰笑着道:“也好,那明日一早咱们就去普宁寺进香,你出去也能散散心。” 南嘉这才点了点头。 普宁寺。 高无庸正恭敬的候在藏经楼外面,不大一会儿楼里走出来一个年级大约二十五六的端方贵气的青年和一个须发皆白的和尚。 高无庸忙弓着身子行礼,恭声喊了声“爷”,然后又客气的与一旁的白须和尚打了招呼。 胤禛并未在意高无庸,只与旁边的和尚告辞道:“无妄大师,我这就告辞了。” 无妄大师一脸慈悲念了佛号“阿弥陀佛”,才送辞了胤禛。 胤禛吩 分卷阅读3 咐高无庸:“回府!”然后一路从后殿出来,准备出寺。 路过放生池时,突然听见一声娇俏的轻笑声,这声音甘冽如泉水,沁人心脾,又空灵如翠鸟,婉转动人。袅袅余音像是最轻盈的羽毛落在人心尖上,柔软又酥麻。 第2章 初见 高无庸也听到了这笑声,见主子突然驻足他忙躬身立在主子后面,心里好奇,也转头朝着那笑声的方向看去,只见放生池对岸三四个婢女正簇拥着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和一个未婚打扮的少女向后殿走去。这一行人正背对着他们往里走,因此他并不能看清这两个女子的面容。 高无庸不敢分神太久,他只匆匆扫了一眼就又忙将心神放到了自个主子的身上。因此他并不知道在他转过头的瞬间,她身后一行中的少女也回眸看了他们一眼。 南嘉与姐姐一道上了香,便被僧人引着去了后面的斋院里休息。普宁寺的素斋一向有名,因此她们要等中午用过饭才会回府。 殊兰在屋里各处看了,见没什么不妥当的,便吩咐香椽好好伺候格格,这才带着丫头去了隔壁休息。 见姐姐出去了,南嘉这才松了口气。她回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个男子,应该就是四贝勒胤禛。她将刚刚自己的表情神态细细想了一边,觉得确实没有什么破绽后,才放下心来。 一旁的香橼见南嘉从进门就面无表情的静静坐着,也不说话,不由的喊了声:“格格……” 南嘉回过神来,看见香橼脸上的不安,她露出了个安抚的笑容,紧接着轻声道:“今日这事,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忘了吧。日后不许再提。” 香橼忙恭声道:“格格放心,奴婢知道轻重的。”虽然好奇格格一个闺阁女子是如何知道四贝勒爷的行踪的,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婢女,她是不能问这些的,总归格格怎么说她便怎么做就是了。再说以格格的那些手段,自是有她想不到的法子。 南嘉见她应下,满意的点点头。香橼对她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这丫头是她从难民堆里救出来的,无父无母无亲族,唯一的牵挂便是她这个救命恩人兼主子。 要说难民中那么多可怜人,她如何会只单单救了香橼一个。这自然不是她大发善心,而是许愿福给她的指引。 三年前她病愈后,就一直思索她以后的出路。当然在这个时代,她的选择并不多。作为一个女子她最平稳的归宿就是嫁人生子。不过,自从知道了殊兰的婚后遭遇,她就彻底歇了嫁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房福晋的想法。 殊兰与丈夫庆泰是自小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可即便是这样的感情,在她们成婚后依然阻止不了丈夫纳妾,婆婆薄待。 自然这世上除了薄情之人,也会有重情之人。但南嘉自认为她没有那个好运气能碰上个一心一意只专情于她的男子,所以还不如想法子为自己某一条更富贵的路。 通过选秀去四贝勒胤禛的府上是系统评估出来最优的一条路,也是对她最有利的一条路。她既然选择了富贵,以她家世的自然当不了正室,既然当不了正室,那还不如选择最有权势的那个人。 香橼便是她通过许愿福选出来的帮手,这个丫头性子精明能干,有手段善机变,而且还自愿用了她从系统商城里买的忠心符,可以说以后她们主仆俩就荣辱与共了。初进四贝勒府,前途不明,若有她在身边,她所谋之事必能容易不少。 只是要如何将香橼作为她的陪嫁丫鬟带着一起入府,还需从长计议。要知道她阿玛如今不过是个从六品的翰林院编修,所以她进四贝勒府身份最高也只是个格格而已。 四贝勒府。 李氏正抱了二阿哥哄逗,她身边的大丫头柳枝进来轻声禀报:“格格,奴婢打听到福晋一回府就去了前院书房,在里面待了大半个时辰,这会儿才出来呢。” 李氏一听福晋去了前院书房,轻拍着二阿哥的手顿住,心里又酸又气起来,这府里即使她再受宠,能进爷书房的女人也只有福晋一个。 半晌,她勉强压下了酸涩的心思,将二阿哥递给奶嬷嬷,打发她将二阿哥抱下去后,才皱着秀眉问一旁的青嬷嬷:“嬷嬷,你说福晋一大早的进宫,回来后又立马去书房找了爷。这么急,能有什么事呢?” 青嬷嬷想了一下,道:“依奴婢浅见,福晋今日进宫无非是因着即将选秀,她去德妃娘娘那里打探消息。至于一回府就去了前院书房……奴婢猜测怕是这次大选过后咱们府上要进新人了。” “新人?”李氏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放松下来,她冷笑着道:“即便有新人进府又如何,以福晋的性子,左不过是来几个侍妾罢了。” 青嬷嬷却不这么认为:“格格,这事怕没这么简单。若只是几个侍妾进府,福晋又怎会亲自去找爷呢?” 李氏听了这话变了脸色,但还是侥幸道:“福晋表面看着大度,实则都是做给旁人看的。因着这个这几年选秀咱们府上要么不进新人,要么只进来几个身份卑微的侍妾。我想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再 分卷阅读4 说她如今有儿有女,还有爷的宠爱,新人进府该着急的可不是她。 青嬷嬷听了李氏的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她道:“不管如何,咱们却不得不防。您虽失了二阿哥,可很快又生下了三阿哥,自那时起福晋对您的忌惮是一日比一日深。为了压制您,难保她不会找个身份高些的进府。” 李氏想想,也确实如此。她忍不住摔了帕子,一脸暴躁的道:“防?我如何防?她是嫡福晋,我不过是个格格,她若真要做什么,我如何能阻止?” 青嬷嬷眼见格格的性子又气起来了,只得尽力安抚她,等她勉强平复了,这才温声劝道:“格格,就算有新人进府,身份再高也不过是个格格。和您相当罢了,对您造不成什么威胁的。您何必生气呢?” 李氏撇了一眼青嬷嬷,皱眉道:“不是你让我提前防着吗?” 青嬷嬷一哽,露出个勉强的笑来,道:“格格,奴婢的意思不是让您阻止新人入府,是让您往爷身上使劲。您如今身边养着三阿哥,又有大格格在福晋身边尽孝,府里这么多女人,最受宠的就是您了。所以您何不如再筹谋着往上进一步呢?” “往上?”李氏疑惑道,随即眼神一亮:“嬷嬷是说侧福晋?” 青嬷嬷点头道:“不错,若是您能说动贝勒爷给您请封侧福晋,那咱们日后可就高枕无忧了。不说您在府里的身份地位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便是咱们三阿哥和大格格也能子凭母贵,日后未必会比大阿哥差多少。” 李氏听着青嬷嬷的话极为心动,可还是迟疑道:“爷会愿意吗?我虽生了一双儿女,但到底不是大选出身。只怕到时就算爷同意了,福晋也会抓着我的出身阻止爷为我请封。” 李氏如今虽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庶福晋,可她却是通过内务府小选入宫,被德妃娘娘赐给四贝勒爷做试婚格格,后来接连生下了大格格和二阿哥才正式记上玉蝶的。所以这出身实在算不上高。 青嬷嬷虽知道这些,但想起贝勒爷对李氏的宠爱,还是道:“格格,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来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您哄的贝勒爷同意了,福晋又怎么敢真驳了爷的面儿。” 她为李氏倒了杯茶,朝四周看了看,才又低声道:“更何况咱们爷如今是贝勒,按规矩咱们府上是有个侧福晋的名额的,您若不早早想法子占了这位子,难保以后有那家世更好的新人进府,得了爷的宠爱,为爷生下个一男半女,到时再越过您被请封了侧福晋,那时咱们恐怕反要屈居人下了。” 李氏听的一阵心惊,她抓紧帕子,坚定道:“这侧福晋的位子我必不能让出去。嬷嬷,你可要帮我!” 青嬷嬷忙恭敬的道:“格格放心,奴婢自当为您尽心。”她是格格身边的奴婢,早已与格格荣辱与共,只有格格爬的越高,她才能越体面。因此自然要尽心尽力的辅佐格格。 这厢李氏主仆在密谈,外院书房里胤禛自福晋走后就一直沉着眉心,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他想起福晋刚才的试探:“娘娘说咱们府上的两个格格出身都不高,到底委屈了您,所以这次大选要给咱们府上指几个门第好些的……妾身想着您如今是贝勒爷了,府上也还有个侧福晋的位子空着,李氏和宋氏都被出身所限,不能晋升,倒不如趁此机会请娘娘给咱们府上指个身份相当的侧福晋……” 胤禛记得刚刚福晋说出这话时,满脸的大度贤良。可他们是少年夫妻,他又怎会不了解自己的福晋。若她真大度,又怎会一再阻止他给李氏请封,甚至说出了皇孙生母低微这样的话。 虽自来子凭母贵,但在皇家母凭子贵的例子也未必少了。李氏为她生下两儿一女,生子有功,不过是个贝勒福晋,她自然当得。 福晋猜中他不会同意府上再进来一位家世高贵的侧福晋,却还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当面说出来,目的就是让他亲自拒绝。 他知道福晋看中名声,年少时他也曾为福晋经营的好名声自得过。可如今福晋为了自己的名声算计到他的身上,这是他决不能容忍的。 虽心里气急,有心让福晋所望成空,但想起弘晖,他到底是拒绝了福晋提议的娶侧福晋的话,也默认了暂时不会为李氏请封的事。 罢了,福晋纵有万般不是,可只为他孕育了弘晖这个天资聪颖的嫡子这一条,他便要多包容些。更何况李氏的出身确实是个硬伤,只凭一子晋封,到底底气不足。倒不如等她日后再生下一胎,不论男女,到时再为她请封,也能名正言顺些。 高无庸感受到主子的怒气,他大气不敢喘,越发小心的侍奉在一旁。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后的冷汗打湿了的衣服已经快干了,忽听得主子问道:“今日去普宁寺上香的是哪一家?”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高无庸愣了一下,忽的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恭声道:“回爷的话,奴才已经打问过了,今儿个早上去普宁寺进香的只有宣抚使司同知喜塔腊图山家的女眷和山西知州武国柱家的女眷。” 胤禛听了没做声,半晌才道:“那就武氏吧。” 高无 分卷阅读5 庸忙应声道:“是。” 他知道这是爷这是要武氏入府的意思。他不禁感叹,这武家的女儿怕是入了爷的眼了,这还是爷第一次亲自要人入府。 不过他有些疑惑,这两家的女眷,爷怎么就确定今早的那女子就是武家的呢。不过随即他想到了这两家大人的官职,喜塔腊家是满人武官,武家却是汉人文官。今早他虽没看清那女子的长相,但那柔婉的笑声和袅娜的身姿,怎么看都不像是武官家里能养出来的。 高无庸从书房里退出来,琢磨着怎么与福晋院里的人搭上话,好把爷的意思传给福晋。这武氏可是爷看上的人,怎么着这入府的身份都不能太低了。 第3章 选秀(1) 南嘉自是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为她人做了嫁衣的事,她此时正在系统商城里血拼。将早先看好的那枚气质转圜丹以五个才气值的价格拿下,又花了三十个才气值买了三张忠心符。算了算她还剩下十四个才气值,索性一次性花光,又在商城里以不到平日里的一半的价格拿下了一套彩妆和一套护肤品。 看着自己买下的这些东西和系统里显示的才气值为零的标识,南嘉有喜有忧。安慰自己半晌,才勉强止住心疼,然后取出那买枚气质转圜丹服下。 心念一转,她周身的气质就变了。脸虽还是那张脸,但再不复之前那股子娇媚迫人的气势,而是变成了一副单纯无害的娇弱模样。 南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极为满意。她现在这副样子虽然还是漂亮,但却不怎么引人注意。只要她不是故意表现,旁人便会很容易忽视她。如此她便大大减少了被别人当成竞争对手,而算计落选的风险。 选秀这日,南嘉半夜里就坐上了螺车,由她大哥德克济护送着往神武门的方向行去。到了神武门有宫里的主事太监和嬷嬷维持秩序,指挥着各家秀女按家世高低前后排队,直折腾到第二日午时时分人都到齐后才从顺贞门进入宫中。 选秀第一日是宫里的嬷嬷们验看各家秀女。一般家世清白,长相得体的秀女都能过了这一关。 南嘉自是不担心,她如旁人一样确认了所报家世属实,又被嬷嬷验看身上各处有无疤痕,体味是否有异,还有是否是处子之身,确认各项无异后,就被送出宫了。 等所有的秀女都选过第一关后,她又与被选上的秀女一同入了宫。这次她们这些秀女将会在宫里住上大些日子。 此次大选由宫里的太后主持,秀女们都被安排到了储秀宫暂住。因着人数众多,所以都是三个人一间屋子。家世高些的自然住的屋子好些,家世差些的屋子就偏僻些。 南嘉因为容貌不错,虽家世低些,但还是被分到了一间朝向不错的屋子里。与她同住的两个秀女家世都比她好些,一个是汉军旗的张渝晴,一个是满洲正红旗的阿尔丹伊哈娜。 她们三人中张姑娘比南嘉大一个月,也是十六岁,伊哈娜年纪最小才十四岁。张姑娘是读书人家出身,性子文静些。伊哈娜是典型的满族人家的小姑娘,性子很是活泛,一双灵动的眸子将南嘉和那位张姑娘打量个不停。 不过今日是第一天入宫,到底有些拘束,三人只稍稍寒暄了几句,就各自休息了。 南嘉因是正白旗的秀女,因此入宫的时辰要早些,所以她优先选了个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她旁边就是伊哈娜,张姑娘在门口处。 南嘉将她带进宫的衣服首饰都整理好锁进了柜子里,又将三本书放在床头的位置。看了看床上的被褥,都是崭新的,细闻还能嗅到阳光的味道。 虽是休息,但这会儿不过是半下午,南嘉也不可能真的睡着了。她索性拿了本书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背。 之前她将积攒的才气值都用光了,这几日准备着进宫选秀的事,忙忙乱乱的,也没心思背书。如今倒可以静下心思多看几本。 系统的才气值会根据她对每本书的记忆状况和理解来估算的。像经史子集这些经典书籍,只要她理解其中之意得到的才气值要比单纯背诵记忆高的多。 可惜她天资有限,又身为女子,没有高明的老师教导,只能自学。所以她看书往往只能理解其中表意,再想知道些高深些的内涵便不能了。 如此她才不得不多背几本书,虽有些囫囵吞枣,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她背的书多了,不光能得到更多的才气值,而且还能触类旁通,对之前背过的书有新的感悟,从而也能再得些才气值。 南嘉看了半下午书,晚上的饭食是宫女们提到各个房间里给秀女们用的。因此吃过晚饭,她便早早熄灯睡下了。 从进宫第二日开始,秀女们早上都要跟着嬷嬷们学习宫里的规矩,只有下午才能自由活动。虽说是自由活动,但活动的范围是有限制的,秀女们不能走出储秀宫。 南嘉一向是个不爱运动的,在家时就爱窝在屋子里看书,如今到了宫里自然不会想着往外跑。但她屋子里的伊哈娜却明显是个待不住的,一到下午就跑的不见人影,甚至还鼓动南嘉和张姑娘一起出门。 分卷阅读6 南嘉极力表示她怕热,不爱出门晒太阳,不论伊哈娜如何劝说她就是不为所动。而张姑娘到底却不过面子,还是跟着伊哈娜一起出门了。晚上回来时,两个人背着南嘉神神秘秘的讨论了半晌才睡下。 因着一起出门的情谊,张姑娘与伊哈娜的关系瞬间亲密起来,不光白日里两人一起吃饭,甚至晚上还同榻而眠,日常说话也是两人窃窃私语,隐隐有将南嘉孤立起来的架势。 直到第四日下午伊哈娜一个人回了屋子,南嘉见她面色惨白,身边也不见张姑娘一起回来。南嘉皱皱眉头,到底没有说什么。等到晚饭时分,就有个教他们规矩的嬷嬷来通知说张秀女因失仪被送出宫了。 南嘉深深看了眼伊哈娜,眼里闪过一抹晦涩,趁着晚间熄灯前将她柜子里的衣物都细细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下午,伊哈娜难得没有出门,屋子里便是她们两个人。这边南嘉正在绣一杆翠竹,却听得有丝丝低泣声出现。南嘉想了想并没有做声,倒是伊哈娜期期艾艾的走到她跟前,带着一丝哭腔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害的张姐姐?” 南嘉抬眸,见她双眼微红,脸上带泪,哭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里并没有出现不忍之情,反而升起了一丝忌惮。 明明两人形影不离,张姑娘却犯了错被罚出宫,而伊哈娜却能全身而退,没有一丝牵连。事后又作出这样一副无辜的模样,还与她说了这些莫名的话。这情形若被旁人瞧见恐怕会以为她在借故欺负同屋的秀女。 南嘉放下锦帕起身,并没有接伊哈娜的话,反而诧异地问道:“阿尔丹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样厉害。可是哪里不舒服?你等着,我去帮你找辛嬷嬷来。”然后不等伊哈娜出声阻止,几步走到门口,开门就出去了。 南嘉一出门,也不四处张望,只步履匆匆的去了辛嬷嬷处。 辛嬷嬷只管她们平日住行,因此并不忙碌。此时正在房里与教秀女们规矩的陈嬷嬷喝茶。看着门口出现的女子身影,忙起身行礼,然后问道:“索卓罗格格找奴婢可有事?” 到底是教导她们规矩的嬷嬷,南嘉避过两人的行礼,焦声道:“嬷嬷们快去看看吧,我同屋的阿尔丹妹妹不知是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 辛嬷嬷听罢,与陈嬷嬷对视一眼,也不敢耽搁忙出门赶去了南嘉的屋里。 南嘉并没有与两人同行,反而转去了她屋子前面的荷花池旁。她一边看池子里的各色名贵锦鲤,一边注意着她屋子门前的情况。不过半刻钟便见几个身着锦衣的秀女结伴去了她屋里。 原本的猜测被证实,南嘉低头敛下眼里的怒气。在荷花池边待了大半个时辰,估摸着屋子里的人应该已经走了,她才回了房间。 屋里的伊哈娜见她回来,忙站起来,一脸讪讪的与她打招呼:“索卓罗姐姐回来了……” 南嘉看着她心里冷笑,但面上还是温婉的笑了笑,与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回到自己的位置,南嘉再次检查了一下行李,见没有异常才坐在床边。她一边绣着帕子,一边思索伊哈娜为何会将她做为算计的目标。细细回想了一遍她这几日的行事,平淡无奇,并不会让别人产生危机感。既如此,那就是伊哈娜无差别攻击了,将一切可能的竞争对手都拉下来,这样她自己被留下的可能性才会增大。 南嘉勾唇冷笑,既然有胆子算计别人,就要承担别人的反击。 晚饭时分,屋子外面开始下起雨来,雨势极大,屋里的温度随之降低。 南嘉屋里隐隐有些潮湿。她想了想起身去找了辛嬷嬷:“嬷嬷,这雨也不知要下到几时,我身子畏寒,受不住这潮气,明日怕是要染了风寒的。可否给我熬碗姜汤来。” 辛嬷嬷想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南嘉刚吃罢晚饭,就有宫女提了食盒进来送姜汤。不过这姜汤不只给了她一人,连带着伊哈娜也得了些。 南嘉微微疑惑,伊哈娜见状,颇有些得意的道:“我见姐姐跟辛嬷嬷要了姜汤去湿气,所以便提议今晚让厨房给所有的秀女都备一碗姜汤,毕竟觉得这屋子潮湿的可不止咱们。”她说完,又羞怯的问道:“姐姐不会介意吧?” 南嘉柔顺的笑了笑:“怎么会。还是阿尔丹妹妹心细,思量的周全。” 喝了姜汤,两人再无话,直到熄灯前南嘉才看了眼门口张姑娘的床位,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道:“明日就要开始阅选了……” 黑暗中伊哈娜不自觉的咬了咬唇,躺在床怔怔的入了神,过了许久才勉强压下心思准备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天光放亮也没有丝毫睡意。她感觉精神十分疲惫,而且唇角也微微有些痒意。她心里庆幸,幸好明日首先阅选上三旗的秀女,而她是正红旗,不在明日阅选之列。 第4章 选秀(2) 南嘉一夜无梦,睡得极好。 因着今日皇上会亲自阅选上三旗的秀女,所以她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后,便去了 分卷阅读7 储秀宫的花厅里集合。 她临走时扫了一眼伊哈娜的床位,见她还睡着,也不打扰,只勾唇笑了笑,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花厅里几个嬷嬷让秀女们按家世高低排好了队,数了人数见都到齐了,又一个个的检查了着装,发现衣着或妆容不得体的便打发回去重新置换。直折腾到了午时才带着她们去了体元殿外候着。 虽说昨日下了场大雨,但今日的天气依然十分炎热。秀女们候在殿外不过半刻钟,就有娇弱些的秀女撑不住晕了过去。 南嘉排在正白旗秀女队伍的靠后位置,她眼角扫了一眼两侧的秀女,见大家已经被晒得无精打采,再没有今儿一早的娇嫩模样。不由得感慨这选秀也是个力气活。凭你长的再如何漂亮,但身子差,这会儿被晒晕抬出宫去,也是没奈何。 瞧见前面的一个秀女不知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太热,额上汗如雨下,脸上的妆容都花掉了。她不由得想到幸好自己早先就预防着这种情况发生,今日用的化妆品都是从系统商城里买的,防水。即使出汗也不会脱妆。 今日的秀女都是上三旗出身,身份大都贵重。所以并没有将她们晾太久,大约半个时辰后就有太监通知阅选开始。 秀女们七人一组,由嬷嬷领着从正黄旗开始一组一组的进入殿内被选看。南嘉所在的正白旗排在最后,所以她又等侯了大半个时辰,才轮到她们这一组。 南嘉这组的秀女都是些家世与她相当的,但容貌却没有她出众,所以她被留牌子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被留牌子也不意味着她最后能进入四贝勒府。毕竟历史上四爷的妻妾里是没有她这个人的。 南嘉一边心里计划着,一边跟着嬷嬷进了体元殿。进入大殿后,又随着嬷嬷们跪下磕头行礼。 南嘉跪在地上看着膝下的金砖,第一次深深的体会到了古代的等级森严,这让她更坚定了心里的筹划。她以后的日子要想不用见人就跪,就得努力站在阶层的最顶端。 康熙选看了一下午,这会子已经有些疲累。刚才选看的几组秀女都没有太过出色的,因此南嘉这一组进来时,他心里便有些不耐烦了,看着秀女行礼,他只淡淡的叫了声“起”。 侍候在一旁的梁九功嘘着康熙的面色冷淡,便知皇上心里不满意了。他忙将下头的秀女扫了一遍,又听了小太监的唱名,知道这都是些家世不高的秀女,小门小户难怪没有出色的。 不过即便如此,但皇上心里不满意,他就得从旁处找补,因此趁着众人不注意,便给底下的主事嬷嬷使了个眼色。 知道梁公公的意思,主事嬷嬷心里有些为难。这秀女的自身条件不高,她能有什么办法。她硬着头皮将下面的秀女看了个遍,听到小太监正唱名的索卓罗秀女,眼睛忽的一亮。 听梁九功例行问完索卓罗秀女的问题后,她便大着胆子给皇上和太后跪下行了礼,然后恭敬的道:“皇上,太后娘娘,这位索卓罗秀女可是这次大选中唯一一个得过天花并且痊愈了的秀女呢……” 听了这话康熙倒有了些兴趣,他打量着底下的秀女,见这秀女虽容貌别致,但观周身气质却只是个小家碧玉。心里不由有些失望,不过他到底还记得底下的这些秀女家世都不高。小官之家的女子,出落成这样倒也合理。 南嘉站在大殿里,忽听得一道慵懒却不失威严的男声问她:“自来染上天花者,十之八九都会容貌损耗,性命无存。你是如何避过的?” 南嘉心里一紧,面色却从容。她不卑不亢的上前行了个福礼,朗声答道:“请皇上,太后娘娘明鉴,臣女染上天花之所以能好是因为先帝孝康章皇后的遗泽。” 康熙听到这话,眼神锐利的看着下面的秀女。 南嘉却似毫无所觉,接着道:“自臣女染了天花,臣女阿玛就请遍京城的郎中,但皆无办法,焦急之下便想起了一则传言。” “哦?什么传言!”太后并不似康熙那般因提起孝康章皇后而面色不虞,反而被南嘉的话勾起了兴趣。 南嘉听太后问话,忙恭声道:“回太后的话,民间盛传皇上小时候得了天花后病愈,是因为孝康章皇后爱子心切,不顾自身安危找来了龙珠草给皇上服下。因此臣女阿玛便效仿先帝孝康章皇后,也给臣女找来龙珠草熬药,臣女这才能痊愈。” 上首的康熙听完这话,再无一丝不虞,他不由哈哈大笑道:“不错,朕确实为皇额娘所救。你阿妈能用这法子救你,也是一腔慈父之心,你不错,是个有福气的。” 听到康熙这样的夸赞,南嘉心里微微一松,然后又恭敬的行了一礼才退回秀女队列。等她们这七人都被选看后,果不其然只她被留了牌子。 被阅选后的秀女再不能留在宫中,因此南嘉一出大殿就被带回了储秀宫,她要回去拿了行礼然后出宫。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南嘉回屋时与她同屋的伊哈娜却不在。一旁等候的宫女与她道:“阿尔丹秀女火邪入侵,嘴角长了燎泡。因仪容不佳,不能再被阅选,中午时就被送出宫去了。” 南嘉听了 分卷阅读8 挑了挑眉头,也不说话,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旁的宫女知道她们的关系一般,所以南嘉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因此也不再说话,只等南嘉收拾好后送她出了宫门。 宫外德克济和香橼自午时起就等着了,一见南嘉出来,忙迎上来。香橼接过南嘉手里的包袱放在车上,德克济打量着南嘉面色还算精神,这才松口气,扶着她上了马车,一行人往家里赶去。 南嘉她们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阿林山和西林觉罗氏在二门处接到了女儿,见女儿全须全尾的回来才放下了这几日一直悬着的心,然后一家子都去了正房的花厅里。 仔细的询问了女儿这几日选秀的情形,等听到皇上夸了闺女后,阿林山和西林觉罗氏面上都不禁显出了喜色。被皇上亲口赞了有福气,女儿的前程定然差不了。 时辰已经不早了,因此一家子叙过话后,南嘉便回了房间休息。 香橼伺候着南嘉拆了头上的首饰,然后扶着她进了浴室沐浴。脱衣服时南嘉一摸袖袋,今儿早上她放进袖袋里的好运符已经消失不见了。 南嘉微微一笑,然后打发了香橼出去:“你去帮我准备衣服吧。” 香橼点头出去了,南嘉一个人靠在浴桶里想着心事。 今日选秀,她能得康熙问话,应该是好运符的作用,就是不知道这一枚符能不能让她顺理的进入四贝勒府。 作为一个历史上并没有记载的存在,她若想与历史人物扯上关系,必得花费极大代价。 若这次不能成事,她便再没有机会去谋划第二次。一是她没有途径,二是为了这次选秀她已经花光了这三年来积攒下的全部才气值。其中只为了调查胤禛的行踪和购买这枚好运符就用了她三分之二的才气值。 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一切便全凭天意了。 想通了这些,南嘉心情便明朗起来,然后有了心思关注其它事情。想起今日被送出宫的伊哈娜,她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浅笑。 自打第一日见了同屋的两个秀女,她便知道这两个秀女都是个有青云之志的。不过能来选秀,谁不是为了有个好前程。只要大家的心思都只放在自己身上,各奔各的,她自然不会挡了路。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伊哈娜最后还是把注意打到了她身上。先是极力鼓动她出门,见她不上当后又借故哭泣,想给她按上个跋扈的名声。 既然敢算计她,她自然要反击。 她们这些秀女都是自己点菜,然后在房间里吃饭,因此南嘉发现伊哈娜的饭食里一连四天都有羊肉。 满人喜吃牛羊肉,因此这也正常。不过羊肉性温热,暑天常吃容易上火,更何况连天的吃。估计伊哈娜自己也知道吃多了会上火,所以到第五天时,她的桌子便再没有了羊肉。 能一连四天顿顿都吃羊肉,应该是极爱这菜的,而在第五天又一口都不吃,南嘉猜测怕是伊哈娜以前也有过一连五天食羊肉而上火的事,不过也有可能是伊哈娜懂一些医理的缘由。 因此晚饭时,南嘉便去辛嬷嬷处要了姜汤,还故意让伊哈娜听见。 果不其然,伊哈娜为了揽功竟让辛嬷嬷给所有的秀女都送了姜汤,而且她自己带头喝下了两碗。这便证明伊哈娜并不懂医理,因此自是不知道生姜也是性温热,内热者忌食的道理。 所以最后因为上火而被送出宫去,估计伊哈娜自己也很想不通吧。 .……. 永和宫里,德妃小心的陪坐在康熙的旁边,正与他说起要赐给四贝勒胤禛的秀女:“……这个武氏臣妾亲自见过,是个温厚柔顺的,给了老四做个格格,也是她的福气。” 不过是个妾氏,康熙随意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想起里什么,他皱眉问德妃:“我记得老四府里的妾氏都是汉军旗出身?” 德妃摸不清康熙的心思,只得小心道:“皇上好记性,老四府里并没有请封侧福晋,因此都是些汉军旗的格格。” 第5章 落定 听了德妃的话,康熙有些不大高兴:“老四能干,朕是要大用的,他府里的子嗣生母出身太过低微,到底不像样。”他沉思半晌才对着一旁的梁九功道:“就将索卓罗氏赐给老四做……”然后顿了顿才继续道:“先封个格格吧,日后有了子嗣再行封赏。” 梁九功躬着身子,忙应了“是”。他知道皇上这是因为索卓罗氏想起了英年早逝的生母和佟佳皇后,而四贝勒胤禛年幼时就是被还是贵妃的佟佳氏抚养的。所以如今才将承沐了先帝孝康章皇后遗泽的索卓罗氏赐给了四贝勒。 德妃不论心里如何想,这会子面上却喜气的道:“臣妾替老四谢皇上恩典。” 康熙不知道他这一道旨意断了宫里多少人的念头。宫里凡是育有皇子且皇子已到婚龄的嫔妃,都想将这位索卓罗秀女送到自个儿子的府里去。 甚至是太子爷也是动了这个心思的。虽然这个秀女不是绝色,家世也不高,但却被皇上亲口赞过有福气,纳了这样的 分卷阅读9 女子的男人自然也更有福气。 不过如今已经尘埃落定,因此众人不得不弃了先前的打算,只心里都想着德妃果然好手段。 南嘉自选秀过后,便一直待在家里看书。 经过这三年的记忆训练,再加之她以前在系统商城里买过一本类似瑜伽的锻体功法,坚持练了三年勉强修炼出了一丝神识,因此她现在格外的耳聪目明。一些并不高深的书籍,只翻看个三四遍就能背下来了。 背了这么些天的书,好歹也攒下了不少才气值。不过她并没有乱用,等选秀的结果出来时,才是真正要用到才气值的时候。所以她现在只能抓紧时间背书学习,为日后多攒些才气值才行。 等了这么些天都没消息,家里阿林山和西林觉罗氏正为着南嘉的事着急上火。 殊兰也回娘家勤了些。“我家里的小姑子这次也在参选之列,前日里内务府的人已经通知了我公公,说我那小姑子被赐到诚郡王府上做了侍妾,我今日来时家里正欢天喜地的备嫁呢。” 西林觉罗氏听了着急道:“连你们家都有了旨意,如何阿音这里还没有动静?” 阿林山皱眉道:“你先别急,阿音已经被留了牌子,前程如何自会有个结果。” 如此西林觉罗氏才稍微安心了些。 这日南嘉正在屋里绣荷包,屋子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她便打发了香橼出去看看。过了大半会儿香橼才与她额娘西林觉罗氏一道进来了。 西林觉罗氏一见南嘉便泪流不止,哭道:“我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后面的话到底没再说出来。 南嘉转头看向香橼,香橼面色凝重道:“格格,刚刚户部的人来宣旨,说您被皇上赐给了四贝勒做格格。” 听了香橼的话,南嘉心里一时滋味难辨,既有心事达成的侥幸,又有对日后前途不明的不安。 西林觉罗氏哭过一场后,倒也想通了。女儿长的这样一副花容月貌,注定不会落在小户之家的。以她家老爷的官位,能去四贝勒府上做上了皇家玉蝶的格格,反而是她们家高攀了。 见西林觉罗氏开始有条不紊的将之前给她准备的嫁妆全都换成银票,南嘉也收起了不必要的伤感,吩咐香椽想法子去打探四贝勒府里的情形。 这边南嘉正在为以后做准备,而四贝勒府福晋也正跟胤禛说起南嘉来。 “这位索卓罗格格,出身上三旗满洲大姓,皇上能把她赐进咱们府里,可见爷圣眷优渥。” 胤禛听着福晋乌拉那拉氏的话,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微微自得。这位索卓罗氏被皇上夸赞有福气的事,他自然也听说了。只是他倒没有要纳了索卓罗氏的意思,一是这女子太过显眼,他即使去争最后也并不一定能得利,反而还会得罪太子和直郡王;二是他已经有意让武氏入府,所以不管为何,他都不能改变前意。 不过现在他得皇上亲赐,自然另当别论。索卓罗氏入府代表的是皇上对他的看中之意,并且还有着皇上将对他重用的信号。因此他自然高兴。 一旁的乌拉那拉氏见胤禛心情不错,便笑着道:“妾身已经让人准备院子了,武格格得爷看中,索卓罗格格又是皇上亲赐,因此都不能委屈了。妾身打算让武格格住在西园里的疏影阁里,索卓罗格格住在东园的藕香院里。”疏影阁与李氏的海棠院相邻,而藕香院却与前院书房离得比较近。 胤禛知道福晋的心思,却也不在意,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乌拉那拉氏忖着胤禛的面色继续道:“虽然都是格格,身份相当。但到底索卓罗氏出身上三旗的满洲大姓,得皇上看中,如此咱们府上也不能薄待了。所以妾身想着让索卓罗格格稍稍置办些嫁妆,再允许带个陪嫁丫头入府。这样也能显示出爷对圣上旨意的重视之意。” 胤禛思忖片刻,点头道:“福晋考虑的周全,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见胤禛满意,乌拉那拉氏才欢喜的出了书房。 回了正院里,许嬷嬷打发丫头都下去,才不解的问道:“福晋您如何这般抬举那索卓罗氏?虽说索卓罗氏身份重些,但爷是个男子,心思都在前朝,若您不提,这后院里的差别,爷是想不到的。” 乌拉那拉氏听着许嬷嬷的话面色一沉,肃声道:“嬷嬷,你得记住了,我是爷的福晋,只有爷好了,我这个福晋才能好。” 许嬷嬷顿时一个激灵,心思清明过来,忙跪下请罪道:“福晋恕罪,是奴婢糊涂了。” 许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了,一直对她尽心尽力,因此乌拉那拉氏到底不忍心苛责太过,只说了句“再不许有下次了”,便让她起来了。 许嬷嬷感激的谢过了福晋才起身,然后才小心的问道:“福晋想让这两位格格谁先进府呢?” 乌拉那拉氏微微一笑:“自然是武氏了。她可是爷亲自要的人。” 许嬷嬷想了想,便明白了福晋的意思。武氏入府注定会得宠,也势必会分了李氏的宠。以李氏的性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因此这两人之间必然会有争斗。 分卷阅读10 等这两人闹个两败俱伤后,到时再有身份更高的索卓罗氏入府,势必会再次挑动这两人敏感的神经,到时这两人联手压制索卓罗氏…… 即便是得皇上看中又如何,到了这后院没有宠爱,三年五年的,自然会泯然于众。 许嬷嬷笑着道:“还是福晋高明。” 乌拉那拉氏看着梳妆镜里自己的容颜,微微一笑。还是额娘说的对,她是嫡福晋实在不必亲自下场与妾氏相争。她只要想法子挑动妾氏相互争斗,看她们犯错,然后抓住把柄,如此便可稳坐钓鱼台。 四贝勒府差了人来送消息时,南嘉正听着香橼禀报她打探到的四贝勒府里的消息:“……府里除了嫡福晋是出自乌拉那拉氏一族,其余妾氏都是汉军旗出身,其中李氏最为得宠。府里除了大阿哥,其余子嗣皆为李氏所生。听说前年时李氏所生的小阿哥殇了,但很快又怀孕生下一子,如今与四福晋一人养着一个阿哥。” 南嘉听着这些消息,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四贝勒府的形势比她之前想的要严峻的多。这位李格格确实如历史上所说,极为得宠。不光在子嗣上牢牢压制住了嫡福晋,而且在四贝勒心里的地位恐怕也不低。 只从她失了一个阿哥后,又能很快再得一个,便可见一斑。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皇家,虽讲究育子有功,但若孩子养不住便也会是生母的过错。 这位李氏养死了孩子,不但没有失宠,而且还更得四贝勒的怜惜,很快又再给了她一子,如此可见四贝勒对她的宠爱之深。 要知道历史上四福晋生的大阿哥没了之后,四福晋便再也没有孕育过子嗣。这其中虽有她年纪大不能怀孕的说法,但更多的怕是四贝勒顾及着李氏之子,因此不愿意再有嫡子出生的缘故。 南嘉皱眉思量着她以后入府该如何行事,西林觉罗氏便欢喜的进来了,告诉了南嘉四贝勒府的恩典。 听了这消息,南嘉有些意外。本来她都打算好了,先将香橼留在家里,等她日后得宠了再想法子带她去四贝勒府。如今倒是意外之喜。 西林觉罗氏吩咐了香橼收拾东西,到时跟着南嘉一起入府,然后就又急匆匆的去给南嘉准备嫁妆了。 南嘉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些暖心。虽然她没办法将西林觉罗氏当成她的亲妈,但日后她还是会尽心孝顺的。 .……. 四贝勒府。 因着今日有新人入府,胤禛并没有在书房里待太久,不过戍时他便带着高无庸去了武氏的院里。 胤禛是府里的男主人,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后院女子的心。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见许嬷嬷进来,便了然道:“爷过去了?” 许嬷嬷低声道:“是。”随即又恨声道:“这武氏果然是个不安份的,这会儿不过戍时就勾得爷去看她……” 乌拉那拉氏虽早有准备,但这会子心里还是有些酸涩。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摆手让许嬷嬷下去,只一个人怔怔的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乌拉那拉氏要顾及着福晋的体面,只一个人默默垂泪,但李氏这会儿却已经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了,在知道了武氏是贝勒爷亲自要入府的,她心中的怒火和妒意便怎么也压不住了。 她摔了桌上的茶盏,一连声的叫了柳枝进来:“你去,你去给我把爷找来。” 柳枝听了这话,一下子就跪下了。 青嬷嬷也急忙拉了李氏安抚:“格格,事已至此,您这样闹,是会惹爷不喜的。您就算不顾自己也得为小阿哥着想啊。” 李氏到底不敢真的闹起来,只能由着青嬷嬷扶她进了内室,然后伤心又无可奈何的哭起来。 “嬷嬷,你说爷怎么能这样对我?”李氏哭诉道。“这么些年了,我以为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不同的,即便府里一茬一茬的进人,那也娘娘所赐,爷不得不收。可如今看来,终究是我自以为是了……” 青嬷嬷只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并没有说话。看着李氏这委屈的样子,心里不禁叹了口气,格格到底是被爷的宠爱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贝勒爷是皇子阿哥,哪里有只独宠一人的道理,即便格格再受宠,也得知道贝勒爷不是她一个人的,贝勒爷的身边总会有其她人出现。 再说武氏入府,连福晋都得高高兴兴的接着,格格一个妾氏又有什么资格哭闹? 李氏院里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疏影阁里武氏刚刚梳洗打扮好,就听得外面丫头禀报贝勒爷来了。她看了看时辰,见才戍时刚过,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喜意。 武氏迎出去在门口处见到一个身材修长,满身矜贵的男子,她连忙跪下请安:“妾武氏给爷请安。” 第6章 入府 武氏跪在地上低着头,所以并没有看见,贝勒爷一见她面色便沉了下去。 胤禛这时确实怒火高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弄错了人。他黑沉的眸子定定的盯了武氏半晌,到底顾及着自己的颜面,没有甩袖而去。如今满府都知道这武氏是他亲自要入府的,若他这时 分卷阅读11 候发作出来,难免不会让人看出什么来。 他冷声让武氏起身,然后大步进了屋子。 武氏这会子满心羞涩,自然没有听出胤禛不高兴了。 高无庸也是,他跟在主子身后,只见到主子一直盯着武氏看,还以为主子这是极喜欢武格格的表现。这不,都看呆了。主子之前对李格格可没有这般□□裸的盯着看过。 胤禛坐在主位上,武氏殷勤的上了茶。他一抬眼皮,见高无庸还直立立的守在一旁,他刚刚压下的火气又窜了起来。 这个狗奴才!“出去!” 高无庸被主子斥责,倒没有什么委屈的心思,他只觉得主子今儿个也太性急了。这会子天儿都没有黑透呢。不过他还是恭敬的退了出去,走时还殷勤的关上了门。 出来打发了先前守在门口的太监丫鬟,让他们走远些,然后自个儿守在了门口处。倾身听着屋里的动静,静悄悄的。他微微有些疑惑,不过随即也就想通了,主子一向内敛,不论何时都不会失了风度的。 屋里武氏在胤禛看了一个多时辰的书后,才服侍着他睡下。 两人躺在床上,武氏一动不敢动。过了许久,她才小心的侧头看到床里侧的贝勒爷闭着眼好似已经睡着了。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丝不对劲,贝勒爷今晚连一句话也没与她说过。 她不禁想难道是她哪里做错了?可她今晚的一切都是按着先前贝勒府上的教导嬷嬷说的行事的,应当是没有差错才对。 父亲不是说她是贝勒爷亲自看上的吗?可现在为何会如此?武氏心里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睛,但到底顾忌着规矩,不敢真的哭出声来。 早上,高无庸忖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喊醒了主子。 胤禛早膳并没有在武氏这里用,而是回了前院书房。一进门他就摔了杯子,顿时屋子里伺候的人全都跪下了。 高无庸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息怒,可是武格格有什么不妥当?” 除了这个,他是真的想不到其它了。明明昨儿个下午去武格格那那里时还高兴着,怎么不过一晚上就气成了这样? 胤禛听着高无庸的问话,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不能说自己认错了人,只冷声道:“蠢奴才,滚出去跪着!” 高无庸被主子的怒火吓得不敢再问,连爬带滚的出了书房,跪在了门口的屋檐下。 刚刚被主子的威仪所迫,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这会儿再想,他恍惚抓住了一丝头绪。 主子自见了武格格,心思就有些反常,原本他以为这是爷喜欢武格格的表现。突然他猛得一惊,昨儿个晚上屋里可没有要水…… 想到这里,高无庸的心重重一跳。哎吆,这……这可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当日在普宁寺可是有两位选秀的女子呢。 他想起主子刚刚的怒火……这肯定是弄错了,不然爷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高无庸一面叫了他的徒弟苏培盛,吩咐他去打听那日在普宁寺的另一位喜塔腊格格的去处,一面在心里祈祷这位喜塔腊格格被撂了牌子,这样他还能再想法子把人弄进府里来。 可惜老天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苏培盛打听回来说这位喜塔腊格格早在五天前就被抬进了诚郡王府。 高无庸听了这消息,只觉眼前一黑。但他到底对胤禛忠心,知道了消息也不敢瞒着。他高声道:“爷,奴才有罪,请爷责罚!” 里面的胤禛听到声音,哼了一声,才道:“滚进来!” 高无庸连忙一瘸一拐的进了书房,进去时见主子正坐在书案后面拿着本书看。他不敢多打量,只跪在地上等着主子问话。 他跪了半晌,才听到主子淡淡的道:“说吧!” 他忙将自己查到的消息低声报给胤禛,然后头伏地道:“都是奴才愚蠢大意,坏了爷的事,请爷重罚。” 胤禛听了高无庸的消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那样的女子,岂是小户之家留得住的。如今知道进了皇子府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其实胤禛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先前发怒也并不只是因为他认错了人,还有因为原本的笃定成空而产生的羞恼感。他自小虽隐忍内敛,但到底是天皇贵胄,幼年又得宫里的高位妃嫔抚育,从来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这还是第一次,自以为思虑周全,轻而易举之事最终却落空了。 不过他虽然自己想通了,但这奴才却不能轻饶了,不能为主子周全分忧的奴才他要来何用。 “你自下去领罚,若再有下次,你也不必再跟着爷了。” 听到主子的话,高无庸心中一颤,连连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然后才小心的退了出去。 正院里,许嬷嬷在福晋耳边轻声耳语几句,看福晋皱眉思索,她便静静的侍奉在一旁。 乌拉那拉氏这会儿有些想不通,那武氏是爷自个要的人,可为何昨晚却没有临幸? “嬷嬷,你说爷这是什么意思?” 许嬷嬷小心的看了眼福晋,想 分卷阅读12 起福晋一心为着贝勒爷的心思,她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自己的猜测。但主子问话,她到底不敢欺瞒,只好缓声道:“福晋不知道,那武氏今年不过十三岁,而且奴婢听说她至今还未来初潮,所以……” “所以你觉得爷怜惜武氏,昨晚才没有宠幸她?”乌拉那拉氏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爷那样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个委屈自己。 但除了这个理由,她确实再也想不到别的。而且她自己就曾得过爷这样的厚待。 她嫁给贝勒爷时才十岁,还是个孩子。那时贝勒爷对她很好,虽然十三岁时她就来了葵水,但贝勒爷还是怕她损耗了身子,一直等到她十五岁及笄才与她圆房。 可她是嫡福晋自然与旁人不同,那武氏不过是个妾氏,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她有些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想起了李氏,那也是个妾氏,身份还没有武氏体面,但爷就是喜欢她,给了她一个又一个的孩子。若她没有弘晖,李氏只怕就要被爷纵得压在她的头上了。 乌拉那拉氏的心慢慢沉下去。李氏无才无德都能被爷如此宠爱纵容,那武氏不光样样比李氏强,而且还有与爷早早见过的情谊,只怕这就是日后的第二个李氏。 许嬷嬷在一旁看着福晋面色惨白,她不由有些担心。“福晋,您别担心,那武氏不过是贝勒爷一时图个新鲜,过两日也就撩开手了。” “嬷嬷你不必哄我,爷向来是个长情的人。这些年我也看清了,府里来来去去多少人,可最终谁都比不过李氏在爷心里的份量。即便是我这个嫡福晋,在爷心里也只有敬重,没有喜爱。”乌拉那拉氏凄声道。 许嬷嬷听到福晋话语里的心灰意冷,担忧更甚,她尽力安抚道:“福晋,只要您是福晋,这府里就谁都越不过您去。再说您还有大阿哥呢,府里的孩子,爷最看中的就是大阿哥了。” 是啊,她还有弘晖。别人得宠又如何,孩子生得多又如何,别说养不大,就是养大了,也比不过她的弘晖。乌拉那拉氏神思瞬间清明起来,她抓住许嬷嬷的手问道:“弘晖呢,弘晖去哪儿了?” 许嬷嬷见提起大阿哥,福晋果然振作起来了,不由松了一口气,忙笑着道:“福晋忘了,大阿哥一向勤勉,这会子正在书房里描红呢。” 乌拉那拉氏一听便想去看看,许嬷嬷忙唤了丫头进来为她重新梳妆。 …… 四贝勒府的事情南嘉自是不知道,她忙着准备了几日终于到了进四贝勒府的日子。 八月初三这日,风轻云淡,阳光正好。 西林觉罗氏一边送她出门,一边欣慰的笑道:“我儿有福,听说皇上已经出京去巡幸塞外,往年跟着一起去的四贝勒爷今年却留在了京里……”话语里的未尽之意到底顾及着女儿才要嫁人,并没有说完。 南嘉勾唇笑笑,并未说话,只转身看了看身后她住了三年的院子。今后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藕香院里,下人们躬身候在院子里,终于在巳时中一顶小轿从院外被抬了进来,落在正屋门前。福晋身边的许嬷嬷面带喜气的从轿内扶出了个身量娇小的女子。 有胆大的奴才偷偷瞧了一眼,只觉眼前一亮,花开无数,这索卓罗格格容色竟然这般出众。她不由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打点好内务府,被分到了这里。跟着这样的主子,未来可期。 许嬷嬷一见南嘉,心里便咯噔一下,她没有料到一个六品小官家竟能养出这般容色气度绝佳的女子。她心里有些疑惑,这样的女子怎么没在大选时显露出来? 南嘉自然不会在选秀时表现的太过优秀,宫里康熙和太子哪个不比四贝勒有权有势,若她太过显眼,难保不会被留在后宫里。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不论许嬷嬷心里如何想,此时她还是小心的扶着南嘉进了屋里。等南嘉在主位上坐了,她才行了一礼,然后道:“福晋说今儿个格格也累了,就不必去请安了,等明儿一早您再去给她奉茶便是。” 南嘉温声笑着道:“福晋的意思,我知道了。嬷嬷替我谢谢福晋的体恤。” 许嬷嬷见这位索卓罗格格如此知礼,笑着点点头才告退出去。 南嘉见许嬷嬷出去,全身便松散了下来,朝一旁的香橼道:“今日起的早,这会儿累的慌,我去床上躺一躺,到了午时你再叫我起来。” 香橼忙笑着道:“格格去歇着吧,奴婢这会子出去认认人。贝勒爷晚上定是要来的,奴婢也着人先准备着。” 南嘉见她想的周全,也就放心的去睡了。 第7章 惊喜 因着圣上出巡塞外带走了朝中六部大部分的官员,因此胤禛这几日一直闲在家中。每日除了处理些闲杂公务,就是教导弘晖念书。 弘晖是嫡子,被他给予了厚望。所以虽才不到五岁,但已经早早开蒙读书了。 乌拉那拉氏见贝勒爷带着弘晖进了屋,忙吩咐丫头们摆饭。 饭毕,她让奶嬷嬷带着弘晖下去歇午觉,然后伺候着胤禛歇在了榻上。 分卷阅读13 下午时胤禛午睡醒来,她一边侍候着胤禛洗漱,一边笑着道:“今儿个索卓罗格格入府,爷下午不忙便去瞧瞧吧。妾身听说这位格格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呢。” 听到福晋的话,胤禛转头瞧了她一眼,然后随意地道:“就听福晋的吧!” 看着贝勒爷带着高无庸出了门,乌拉那拉氏看着西园的方向勾唇冷笑。 是她失算了,原想着让武氏入府与李氏相争,分了李氏的宠,却不曾想那武氏毛丫头一个,至今都没有侍寝。如此这府里依然是李氏一家独大,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 前日里更是借着三阿哥闹肚子的事,在爷跟前哭诉了一场,话里话外都是她这个福晋苛责了庶子。最后终是哄得爷给她在院里置了个小厨房。 许嬷嬷说索卓罗氏极为出挑,倒也正好,让这索卓罗氏先与李氏相争,而她暂避锋芒,再暗中扶持索卓罗氏,定要压下李氏的嚣张气焰才行。等李氏失了爷的宠爱,到时还不是任她处置。 小太监禀报贝勒爷来了时,南嘉正侧卧在榻上背书。她没有想到贝勒爷竟来的这样早,因此急忙从榻上起来穿上了鞋子,又理了理妆发,才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紧赶慢赶,还是在没跨出房门时,就碰到了进来的贝勒爷。 南嘉见到来人,心里一惊,连忙行礼请安:“妾索卓罗氏给贝勒爷请安。” 胤禛这会儿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刚看见这索卓罗氏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眼花了,紧着听到这声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在了脑后但这会儿听来却又极为熟悉的声音时,他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他看错了。 为何那日在普宁寺见到的女子会是眼前的这个皇上赐给他的索卓罗格格,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探究了。 此时他只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恍然大悟和失而复得后的酣畅淋漓的惊喜感,他感觉到先前那股子被他刻意忽视的不平之意至此被抚平消散了。 南嘉半蹲着行礼,紧接着并没有听到叫起的声音,她偷偷瞧了一眼,见贝勒爷正定定看着她,她心里一紧忙请罪道:“妾迎迟了,请贝勒爷责罚。” 话音刚落,头顶上方便传来一声低沉却富有磁性的轻笑:“迎迟了?这是什么罪名?” 南嘉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眼前便伸过来一只大手扶在了她的手臂上,然后轻巧的带着她起身。 她从未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陌生男子,因此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但那手的主人却并不愿意,他转过身与她并排站着,那只手也顺势握住了她的。 胤禛瞧见了南嘉脸上的羞怯,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因为受惊而微微泛起水光,再不复那日回眸时的好奇与疏离。 他扫了一眼四周,见有几个大胆的奴才正偷偷瞧着他们这处,心里不虞。他示意高无庸去处理了这几个不守规矩的奴才,然后拉着南嘉进了内室。 南嘉看着坐在榻上翻看她刚刚背过的书的胤禛,脑子里一时有些发懵。这情形可与她之前想像的有些不一样。原本她该穿着漂亮的旗装和花盆底,仪态万千的站在灯下迎了贝勒爷进屋,然后再灯下看美人…… 可如今,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幸好她谨慎,虽是才午睡起来,但因着是第一日进府,所以便穿了件绯色斜襟立领绣金纹银杏叶的罩轻容纱旗装。但脚上因为出去的急,只穿了双软底绸鞋。因此刚刚与贝勒爷站在一起时,她便显得格外娇小。 正当南嘉不知措时,香橼端了茶进来。她忙从托盘里端了一杯,殷勤的放在胤禛面前。然后又给自己面前放了一杯。等香橼出去,屋里便只剩下她与胤禛两个人了。 她不自觉的咬咬唇,正准备按着教导嬷嬷教过的那样,说些体贴关怀的话时,面前的男子突然抬起头来问她:“这半天,你竟还未想到如何与爷搭上话?” 南嘉听见胤禛语中带笑,知道他并未不悦,心里不由一松,脸上连忙露出个端庄的笑来,“外面天热,贝勒爷一路过来,辛苦了。”又摸了摸茶杯:“这茶已经不烫了,爷尝尝吧!” 看南嘉搭话搭得辛苦,胤禛也不再难为她,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余光瞥见因他喝了茶而松口气的南嘉,他心里有些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在看这卷《困学记闻》?” 南嘉忙点头:“是,妾闲来无事,随便瞧瞧。” 胤禛不想她真的在看这本书,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这书考究晦涩,你可读得懂?” 南嘉小心的抬眸瞧了一眼胤禛,见他面上并无不悦,这才温声道:“妾不求甚解,每日只少少读上几页。” “如何个不求甚解?”胤秅抬头瞧她。 见着胤禛这般探究,南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妾读书只读个大概,其中深意就……” 胤禛听到南嘉的话,皱了皱眉头,不高兴的道:“这可不是个做学问的态度。” 南嘉马上起身,低着头道:“妾惭愧。” 胤禛看见索卓罗氏低头与他告罪,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是他府上的格格,而不是国子监里那些要 分卷阅读14 科举的学子。他不由有些不自在的拉了面前女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触手是比贡绸还丝滑柔嫩的女子肌肤,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让胤禛的呼吸稍顿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 南嘉挨着胤禛坐在榻上,低头便能看到那只拉着她的手的肌肤是小麦色的,还有拇指上碧绿而清澈如水的翡翠扳指和绣了金线莽纹的衣襟下摆。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低沉又磁性的声音,“你的闺名是什么?”这声音性感的如同微微拨动了大提琴的琴弦而发出的音符。 南嘉不自觉红了半边耳朵,她定了定神,才答道:“阿玛为妾取名南嘉。” 南嘉?胤禛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句“南有嘉鱼,烝然汕汕”。 “你阿玛对你的出生很欢喜。” 南嘉点点,脸颊带出一抹浅笑:“父母对孩子的出生自然期盼欣慰。” 胤禛见南嘉的名字取自诗经,又常读些经史子集,不由心中一动,问道:“可有小字?” 满人家养女儿自然不会如汉家那般讲究,但他心里总觉得像南嘉这样满身书香的女子是与旁人不同的。 果然南嘉有些羞涩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家里人都唤妾阿音。” “彼美孟姜,德音不忘。这字,配的上你。”胤禛笑道。 南嘉这时也放松下来,温婉的道:“谢爷夸赞。” 胤禛的妻妾中除了福晋读过几本书,其余妾氏也只认得几个字,平日里顶多能照抄几页佛经。如南嘉这般诗书皆通的女子是胤禛从未见过的,因此他对与南嘉谈诗论词很有兴致。见南嘉的名字皆取自诗经,因此两人便围绕着诗经说起话来。 诗经和论语在现代是最普遍的国学书籍,南嘉自然也是读过原文和背过注释的。到了这里,她为了多得些才气值,也一度下了许多功夫研读了许久。因此这会儿两人谈论诗经,她也能侃侃而谈,跟上胤禛的思路。 与人聊自己感兴趣的事,时间就会过的格外的快。 高无庸进来问胤禛是否摆晚膳时,胤禛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时辰确实不早了,而且日后他们还有的是时间再一起说话,因此便点头道:“摆膳吧。” 高无庸应了“是”,然后出去传唤小太监去厨房里提膳。 南嘉想了想,起身侍候着胤秅去净面洗手。 胤禛见南嘉先麻利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口,然后摆出一副很足的架势要侍奉着他洗手,再然后就极不小心的将水撩在了他的胳膊上,打湿了他的衣袖。 这样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会伺候人的。胤禛挑了挑眉头,也不想一会子湿着一条袖子吃晚饭,所以便让她先在一旁候着,然后指了旁边的丫鬟伺候着他洗了手。 看胤禛洗漱过,南嘉小心的请罪:“妾侍奉不周,请爷责罚。” 胤禛才刚觉得南嘉甚和他意,这会儿自然不会与她计较这些小事。他想着南嘉是他的格格,平日里一应事物皆有奴仆伺候,既然不会做些伺候人的活计那就不会吧。 不过他有些好奇:“你在宫里时,教导秀女规矩的嬷嬷不曾教过你么?” 南嘉低头,有些委屈的道:“嬷嬷倒是教过的,不过嬷嬷说我长的漂亮,自然……”自然不会有男人真的忍心让她做这些,因此她也就随便听听,并不曾上手练过。 胤禛听着这话不由一哽,仔细打量了南嘉的身姿容貌,无可避免的被再次惊艳了。他心里不得不承认那嬷嬷说的对,不说南嘉这一副连宫里都少见得倾城容貌,只说她那些被诗书渲染过的灵秀心思,让她去端茶递水侍候人,确实是暴殄天物。 胤禛摇摇头,无奈道:“罢了,既然不会,日后你再不必做这些了。”然后转头对着高无庸道:“你去告诉院里的奴才,让他们都尽心伺候着,再有那不守规矩的,一律送去慎刑司处置。” 高无庸忙恭声应了,一边退出去,一边暗暗心惊这索卓罗格格的受宠。 不过只与爷说了半下午的话就能哄爷对她这般上心。这样的心思手段可是后院里的所有女人加起来都远远及不上的。 第8章 请安 今日是南嘉第一日入府,晚上胤禛自然要留宿在她的院里。 晚上,两人都洗漱过后,南嘉躺在床上不禁有些紧张,双手规矩的叠放在小腹上,连呼吸都清浅了些。 胤禛感觉到身边人的紧张,不由伸手揽了她在怀里,温和的安抚了半晌,然后见倚在他胸口的小脸绯红,娇媚至极,他心中不由一动,俯身压住了身下的人儿。 胤禛虽在床第间颇为体贴,但南嘉初经人事,到底有些受不住。不等胤禛睡着,她早已昏昏沉沉的入了深梦。 胤禛看着旁边这个双手扒着他半个胳膊,侧身躺在他的锦被里小嘴微张,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女子,皱皱眉头。 不过他到底顾及着风度,自然不可能做出现在就摇醒这个刚刚与他云雨过的女子的举动。索性就着这个姿势,伴着脖颈上的清 分卷阅读15 浅呼吸,闭上眼睛睡着了。 早上南嘉是被香橼唤醒的。“格格,快起来吧,一会儿就要去给福晋请安了。” 南嘉在梦中听到请安,忙惊醒过来。她转头看了看四周,问香橼:“爷呢?” 香橼一边侍候她穿衣,一边道:“贝勒爷早在一个时辰前就走了。” “啊?那你怎么不叫醒我?”贝勒爷起身,她却还睡着,这可是极不合规矩的。 香橼无奈道:“格格,贝勒爷见奴婢唤了好几声您都听不到,便让奴婢别再打扰您了。”格格在家时,早晨起床就极困难。老爷太太心疼格格,便常常让她睡饱了再去请安。因此格格被惯的早上越发起不来了。 南嘉听到这话一惊,心里微微有些懊悔。今早起迟可真不是她故意的。虽说她昨日有意试探贝勒爷,所以才装着不会做那些杂事,让爷免了她日后的侍奉。但那些并不是明文规矩,因此她才敢耍些小心思。 可早上侍奉贝勒爷起身,这是连福晋都得遵从的规矩,她怎么敢真的不放在心上。 虽自入府时,就打定主意要谨慎行事,但奈何还是敌不过她这强大的生物钟,第一日就坏了规矩。 南嘉叹口气,“你看着爷走时面色如何?” 香橼细想了想,道:“贝勒爷走时面色尚可,看着未必是生气了,而且贝勒爷走时还亲自给您盖了被子呢。” 这样啊。南嘉稍稍放下了心,然后利索的整理好着装,随便吃了几口点心,又漱过口,才点了个院里的丫头领着她去了福晋处。 南嘉到时,花厅里已经等着三个女子了。穿着大红色缠枝花旗装坐在上首榻上的便是福晋。 南嘉进门就行礼,“妾索卓罗氏请福晋安。” 乌拉那拉氏被进门的索卓罗氏的那张清丽难言的面容恍了神,随即扯出一抹笑,温和的道:“索卓罗格格免礼,快坐吧。” 然后又与南嘉介绍她下首的两个女子:“这二人是宋格格与武格格,你今儿见过了,日后与她们好好相处。” 南嘉又起身与宋格格武格格互相行了个平礼才坐下。 宋氏看着南嘉花骨朵一样的颜色,只觉心里有些发涩,她勉强笑道:“昨日索卓罗妹妹一进府,大家就都议论着妹妹颜色好,今儿个一见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说着又打量了片刻南嘉那不盈一握的腰肢,道:“这样的妙人,想来爷会喜欢的。” 南嘉被她的眼神打量的极不舒服,但她面上不显,只眼里露出一抹好奇来,微微疑惑的问道:“大家?宋姐姐是说?” 南嘉可知道,昨日不是请安的日子,府里的几个格格并没有碰过面。而且想来也不会有人私下里与一个不受宠的格格聚会。因此这大家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果然,宋格格语气一哽,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南嘉见状并不打算再追问,免得留下个得理不饶人的名声。她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转移话题时,门口却传来一道声音:“自然是这满府的奴才们了。” 听着这话语里藏不住的奚落,南嘉扭头看向门口处,只见从外面进来一个身着胭脂色革丝旗装的娇艳女子。她满头的珠翠,差点恍花了南嘉的眼睛。 李氏进门,一边与福晋行礼一边道:“妾早晨哄了三阿哥,这才来迟了。请福晋恕罪。”嘴上告罪,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担忧,好似笃定了福晋不敢罚她。 乌拉那拉氏也确实不便处罚,李氏一进门就道明来迟的原由是为了哄三阿哥,她若真的罚了李氏,指不定要惹了爷不高兴。因此她只淡淡说了句:“既来了,就坐下吧。”并没有如南嘉刚进门时介绍宋格格和武格格一般,介绍李氏。 福晋话语中掩不住的厌恶,让南嘉的眼神闪了闪,她余光扫了一眼她右手边坐着的武格格和对面的宋格格,见这两人毫不意外的神色,便知道这李氏与福晋争锋的事怕是这府中常态。 果然李氏自己也对福晋的冷淡不在意,她扭着腰肢坐在南嘉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南嘉,红唇微启:“呦,这便是新入府的索卓罗格格吧。” 南嘉见李氏眼中含刺,眸光有些锐利,她并未动作,只唇角淡淡的笑了笑,随意的点点头。 既然福晋“忘了”介绍这李氏,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打招呼。一来她俩都是格格,身份相当。二来嘛,她看了看花厅里的座次,她与李氏相对而坐,都在福晋下首的第一位,按着福晋的意思,她们俩注定是和睦不起来的。 李氏被南嘉的怠慢态度激的心里冒火,但南嘉到底未失礼,她没有抓住把柄不好发作,因此只能将这口气发在别处。 她撇了一眼旁边的宋氏,语气轻蔑的道:“宋妹妹虽从丫头一步登天做了爷的妾室,可这身上的下贱习性总也改不了,动不动就与这满院的奴才并论,一口一个“大家”,没得惹了别人笑话。 宋格格被这刻薄的话语挤兑的脸色通红,眼里带泪,嘴角嗫喏着终究没敢言语。 看着她这副怯弱的神色,上首的福晋只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话,南 分卷阅读16 嘉旁边的武格格则缩了缩身子,看向李氏的的眼里带着一丝惧意。 李氏见没人帮宋氏说话,得意的扬了扬眉头,紧接着把矛头对准了南嘉。“外头人人都说,索卓罗妹妹有福气,选秀时得了皇上垂问。我听着便有些好奇,满八旗这么多秀女,怎么只妹妹的运道就这般好,竟碰到了皇上亲自阅看,还独得圣意呢?”说着她抚了扶鬓角,眼睛盯着南嘉道:“妹妹与我们说说,可有什么诀窍不成?” 李氏这话极为大胆诛心,竟暗指南嘉在宫里耍弄了手段打探圣上行踪。 南嘉并未如李氏想的那样恼羞成怒或惊慌失措,她只随意的瞥了眼李氏,了然道:“李姐姐会这样问,怕是没经过户部的大选吧!” 南嘉这话一出,上首的福晋不顾李氏难看的脸色与南嘉笑道:“索卓罗格格刚来,怕是不知情,李格格原是经过内务府的小选入的宫,后来才被德妃娘娘指给了爷。” “原来如此。”南嘉恍然大悟,随即拿帕子捂着嘴明目张胆的嘲笑道:“李格格是小选的宫女出身,也难怪不知道每次大选皇上都会亲自阅选上三旗秀女的旧例。” 南嘉刚刚已经看到了李氏的嚣张刻薄,因此对于李氏的挑衅,她若不能一开始就拿出手段占了上风,从而压下李氏的锋芒,那么日后她不光会让这满府的人轻视,还会惹来李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发难。 李氏被南嘉嘲笑,不光面色极为难看,心里还升起一丝忌惮,这个索卓罗氏牙尖嘴利的,竟比福晋还难对付。争锋相对这么半天,她竟一丝便宜都没得着。 李氏的偃旗息鼓让花厅里的气氛顿时松缓下来,福晋按着规矩赏了南嘉几样首饰和几匹贡缎,又让她身边的许嬷嬷给南嘉说了府里的规矩。 “咱们府上,只每月的初一十五来给福晋请安,别的时候格格自便就是。再有过年过节或是贝勒爷和福晋的生辰时,福晋会设宴。” 南嘉认真的听完,才道:“福晋放心,妾记下了。” 众人请了安,话又都说的差不多了,福晋便让她们都散了。 许嬷嬷扶着乌拉那拉氏进了内室,忧声道:“福晋,奴婢瞧着这索卓罗格格可不是个省心的。今日第一次请安,就压的李格格毫无招架之力。这日后难保不会……” 乌拉那拉氏刚刚见到李氏吃瘪,这会子正高兴呢,听了许嬷嬷的担忧并不以为意:“李氏嚣张,今日无故挑事,本就理亏,稍强硬些的都不会让着她。这索卓罗氏顶着圣意入府,家世不逊,容色又出挑,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自然更不会让那李氏占了便宜。” 虽是如此,许嬷嬷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可是福晋,这个索卓罗格格的风头也太盛了些。咱们要不要……” “好了,索卓罗氏以后能不能得宠还不知道呢,我们何必这会子就急着出手。”乌拉那拉氏觉得许嬷嬷有些杞人忧天。她想了想,吩咐了许嬷嬷另一件事:“早晨西园里不是传来消息说,李氏这月停了换洗么?你再去查一查,看看到底如何。注意着别让人看出来。” 许嬷嬷马上转了心神,恭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然后就轻手轻脚退出去了。 第9章 人事 南嘉出了正院并不与其她人搭话,只带着香橼回了藕香院。她早上没吃多少,因此这会子已经有些饿了。 回到屋里南嘉吃饱了肚子才有心思看看院里的人。“香橼,你去把他们都叫去花厅吧。” 香橼出去不过一刻钟,便进来说人都已经来齐了。 南嘉点点头,起身去了花厅里。 藕香院这些人见过了昨日高无庸处置人的阵仗,今日再也不敢有一星半点的不恭敬,此时全都规规矩矩的垂首侍立在厅里。等见了南嘉忙都跪下请安。 “奴才们给格格请安!” 南嘉大概扫了一眼,见花厅里跪着的人大概有十七八个,比她们索卓罗全家子的仆人还多些。 今日是大家第一次正式见面,因此南嘉也不难为他们,等她在上首坐下后就淡淡的叫了起。 南嘉看着下面的人,首先是训话。 “今儿个是我第一次见大家,我性子直,也不与你们绕弯子。说句实话,日后我好了,你们不见得人人都能好,可若我不好了,我却能让你们人人都不好。既然你们进了我这院子,那就是我藕香院里的人了,日后只要尽心尽力的为我分忧,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她说着喝了口茶,继续道:“我这里的规矩,大家可万万要记好了,别等日后犯了错再说自个儿是谁送来的,或者与什么人沾了亲带了故,这些话我可是一概都不听的。 给我做事,首要的就是忠心和有能力,这两样缺了哪样都不成。再有便是身家清白,你们大多数人都是从内务府出来的,亲朋好友的连着一大串儿,待会儿呢都去香橼那里登记,将自己身上的亲疏远近关系都给我好好捋清楚了。日后要是发现谁隐瞒不说或者谎报了,一律按背主处置。” 南嘉说完便让其余人都散了 分卷阅读17 ,只留下几个日后要到她身边伺候的人。 “你们都自个说说吧,叫什么,都擅长些什么?” 底下的五个丫环还有一个太监都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穿着粉色衣裳年纪看着大些的丫环首先开口:“奴婢麦穗,给格格请安。” 等南嘉叫起后,才继续道:“奴婢是刚从内务府里分出来的,擅长梳头上妆。” 南嘉点点头,问道:“识字吗?” 麦穗忙回道:“回格格的话,奴婢识字的。” 南嘉听罢,朝她温和的笑了笑,道:“你再给我介绍介绍其她人吧。” 麦穗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忙应了。然后指着站成一排的四个丫环,从左到右的介绍道:“这四位妹妹都是与奴婢一起从内务府里出来的。这是三月,针线极好,这是银霜,平日里的消息数她最灵通了,也识字,这是棉芯,家里曾是开酒楼的,一手炖汤的手艺极好,还有冬雨,她不仅识字还会算账呢。还有这位是……” 等麦穗说到最后的那个小太监时,那人忙给南嘉跪下行礼:“奴才常胜,给格格请安。”然后也不等南嘉叫起,就跪着道:“奴才也是刚刚从内务府里出来的,奴才有福气来格格的院子里还是托了奴才那同乡的情。” 南嘉挑眉,“你同乡?” 常胜忙道:“奴才同乡就是爷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高无庸的徒弟苏培盛。” 这下南嘉倒有些意外,那苏培盛可是日后贝勒爷的首领大太监,这个常胜竟能与他扯上关系。 不过南嘉还是有些疑惑:“你既然能与他搭上关系,为何要来我这里。去爷或福晋跟前不是更好?”再不行还有个极得宠的李格格呢。 常胜听了南嘉问话,瞌了个头道:“奴才不敢欺瞒格格,爷与福晋身边的人那都是一早从宫里带出来的老人,如今哪还有新人插脚的地儿。至于李格格,奴才与她身边的青嬷嬷在内务府时就有些不睦,因此奴才自然不会去她的院子。” 南嘉想了想这常胜说的也合理,便继续问道:“你说你与李格格身边的青嬷嬷不和?为什么不和?” 常胜犹豫片刻还是如实道:“回格格的话,当年李格格怀上三阿哥时,贝勒爷曾让内务府挑一个懂行的嬷嬷送到府上,内务府本是要将奴才的干娘送出来的,但最后却是青嬷嬷抢了这差事。” 原来如此。南嘉想了想,道:“日后你就在我这里当差吧,先替我管着下面几个小太监,别的等以后再说。至于你与青嬷嬷之间,日后不许因私怨与她起冲突,若真有事,定要报于我知晓才行。” 常胜忙感激的应了。 确定了院里的大太监,南嘉便看向了旁边的几个丫环。 “麦穗日后便唤香穗吧,与香橼两个领一等丫头的例。至于其她四人,就从花字吧,三月以后叫花月,银霜叫花影,棉芯叫花眠,冬雨改成花语,日后领二等丫头的例。” 如此便将藕香院里的人事都定下来了。 南嘉又给他们安排具体的事宜,“香橼和香穗日后除了贴身伺候,就帮着管教下面的丫头,花月几个就打理院里的琐事,但一律不许进内室。常公公多注意着些咱们院子外面的消息。” 众人听了,忙都道记下了。 南嘉想了想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便打发他们出去:“好了,你们都下去登记吧,你们中间有识字的就去帮着香橼一块登记。” 听着南嘉的吩咐,众人齐声应下,然后退出去了。 南嘉午睡醒来后,便靠在榻上看书。自今早去正院请安,她就意识到府里的几个女人之间的争斗很严重,尤其是福晋和李氏,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且李氏一个格格,闹起来竟然能与福晋平分秋色,可见其盛宠。 南嘉现在有一种紧迫感,她在府里根基不深,日后对上福晋和李氏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她都没还手之力更别说反击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加深她在贝勒爷心里的份量,还有就是多准备些自保的手段。 高无庸来藕香院时,南嘉已经背了两页书了。 “奴才给索卓罗格格请安。” 南嘉合上书,温声道:“高公公不必多礼。你这会子过来,可是贝勒爷有什么吩咐?” 高无庸听到南嘉问话,喜气道:“贝勒爷让奴才给格格送些东西过来。”说着招了招手,然后从外面进来了七八个小太监,每个人手里或捧了匣子,或抱了布料。 高无庸示意小太监们将匣子都打开给南嘉看。 南嘉见匣子里全是珠光灿烂的首饰钗环,几匹锦缎也都是颜色极好的贡缎。她脸上不由露出个灿烂的笑,一点不推辞的将这些都收下。“公公帮我谢谢贝勒爷,就说我很喜欢。” 高无庸听南嘉说喜欢,不由松了口气,这可是他今儿早上得了爷的吩咐,亲自去库里选的。 “东西给格格送来了,那奴才就告退了。” 高无庸一走,南嘉才与香橼两个细看桌上的东西。别的倒还罢了,唯独一套花树步摇极得南嘉的心,除了这 分卷阅读18 个还有一座行书诗经佳句碧玉双面小插屏也是极珍贵的。 南嘉看了一眼屋子,吩咐香椽将这座小插屏摆在她书房里的条案上。 香穗见南嘉去了书房半天没出来,只得到书房门口问道:“格格,除了爷送的首饰奴婢都收起来给您日常戴,还有那些布料该如何处置?” 南嘉听到香穗的声音,才出了书房。走到桌前看那几匹布料,只香云纱就有三匹,一匹绯色,一匹豆绿,还有一匹杏黄。其余还有一匹银红的妆花缎,一匹天青色蝉翼纱。 身为女子哪有不喜欢做衣服的,南嘉自然也不例外。先前在家时,家资不丰,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件新衣。如今到了贝勒爷府里,有了这些好料子,自然要多做几套。 她想了想,道:“这三匹香云纱都送到针线房去,让她们赶着做几身旗装出来。” 然后又叫了花月进来,“这匹妆花缎你帮我做一身旗装,两个马甲。旗装都做成立领的,马甲要一个对襟一个斜襟,都镶边再绣银纹。也不用着急,赶着天凉做出来也就是了。” 花月见格格将这样贵重的料子交于她做,忙郑重道:“格格放心,奴婢定会好好做的。” 南嘉点点头,看着最后一匹蝉翼纱,想了想道:“这纱就裁了做床幔,今儿晚上就换上吧。” 众人得了吩咐自都下去忙去了,南嘉便又靠在榻上背起了书。 傍晚胤禛进来屋子时,就瞧见了榻上的南嘉神色专注的捧着书,嘴里还念念有词。 屋里只南嘉一人,听到有脚步声进来,还以为是香橼,便头也不回的道:“我都饿了,你去门口瞧瞧爷怎的还不来。” 胤禛挑了眉头,问道:“你怎的知道爷会来?” “呀!”,这声音冷不丁的吓了南嘉一跳,她差点将手里书扔出去。 胤禛见南嘉被吓到,忙走过去坐在榻上揽了南嘉的肩,缓声道:“爷吓着你了?怎么胆子这般小。” 南嘉嘟了嘟嘴娇声抱怨道:“爷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妾身后,可不吓了人家一跳么。”说完想起她还没行礼,忙挣扎着想下榻。 胤禛按住她,“好了,爷免礼就是。”然后继续问了进门时的问题:“你怎么知道爷晚上会来看你?” 第10章 相处 听到胤禛的问话,南嘉在榻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理所当然地道:“妾才刚离开家,对这里一切都不熟悉,心里难免有些不安,爷难道不多陪陪我吗?” 胤禛听到她这娇气的回答,不由有些无奈。又看南嘉眼神里的期盼,还有那如水的眸子里清澈的倒映着的他的影子,他不由有些心软。 这样的性子一看就是家里养的娇,心思难免单纯。 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嘴里哄道:“你乖乖的,等爷得闲了就来看你。” 他刚说完就见南嘉脸上一下子绽放出了个灿烂的笑容,笑得眉眼弯弯,那精致的眼眸里闪出无数光华。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书房里那盆昙花午夜盛开的景象。不自觉的他也露出个柔和的笑,“不是饿了吗,爷让人摆饭。” “好。”南嘉依赖又欢喜的看着他。 这顿饭吃的极甜,吃完饭胤禛好心情的问南嘉:“我进门时,看你在背书?” 南嘉点头:“是啊。妾天资不佳,看这书其实也看不大懂,索性先背下来。多学几遍,说不得那日就开窍了。” 胤禛颔首:“你这念书的态度倒是不错,就是办法笨了些。” 听到这话,南嘉眨着眼睛,有些委屈的看着胤禛。 胤禛看到南嘉这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眨巴着盯着他,难得反省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说的重了些。他不自在的拉了南嘉的手道:“好了,爷也不是嫌弃你。既然你自己看不懂,那爷来教你。” 然后带着南嘉进了书房。 南嘉的书房原来是间绣房,她将里面的绣架等物都挪了出去,重新布置了。迎门就见窗下摆着一张大案,案上设着数套笔砚,旁边立着一个书架,架子上磊着几十本书册和数轴书法画卷。胤禛一一看过这些书籍,发现除了经史子集,里面竟还有些杂文游记和佛道两教的经义典籍。 他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身后的南嘉,自来女子读书不过是看些诗词歌赋或小说杂记之类的闲书。想不到这索卓罗氏却有些个正经的念书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皱眉点评道:“怪不得你说不求甚解,自来学子读书,数年只精读一门,也会有力有不逮之感。而你如今就看这么多科目,怪不得读不懂书中深意。” 南嘉抿抿唇,道:“我又不去考科举。而且我天资不足,读了这许多年的书,还是颇感才疏学浅,所以只能阅览群书,以期用涉猎广泛稍作些弥补。” 胤禛听着南嘉的歪理,不由有些无语,也没心思计较她话语中不规矩的自称。 面对这么个空有向学之心,但却用错法子的学生,胤禛教起来极外严格。首先批评了南嘉的字迹毫无风骨可言 分卷阅读19 ,又打击了她的资质确实不佳,才开始为她讲解。 好不容易到了晚间就寝的时辰,南嘉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趁着沐浴时她看到了系统中今晚得到的十三个才气值,不由又高兴起来。 晚上□□过后,南嘉昏昏欲睡之际听到胤禛问她:“爷给你的东西就这样喜欢。” 南嘉勉强清醒了些,抬头看见胤禛正盯着床边的床幔看。她露出了个笑来,“当然喜欢了。”然后了撩了一下帐子笑道:“这蝉翼纱颜色翠翠的,做成帐慢是不很好看?” 胤禛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会用,旁人都是拿它作寝被或衣裳穿,你是裁了做帐子。” 南嘉看着胤禛笑,“爷不会怪我太过奢靡吧。” 胤禛失笑:“不过是块料子,哪里就算得上奢靡。”他是天生的骄子,什么样的稀罕物没用过,南嘉不过是拿匹贡纱做了帐子,这在他眼里确实算不得什么。 南嘉听胤禛这样说,就放下心来。然后腻在他身边,拉了他的手娇声道:“这蝉翼纱做的被子我可不喜欢,我听说有一种比蝉翼纱更好看的料子叫软烟罗,有那银红色的远远看去似烟似雾,如云霞一般漂亮呢。这样的纱做了被子才是又舒服又好看呢。” 胤禛听她还知道软烟罗,便笑道:“这霞影纱寻常的宫妃都不得见,你倒是好见识。”还张口就要做了被子盖,果真是个喜奢的性子。 他想起去岁福晋得了一匹,愣是放在库里舍不得用,而他身边这个连见都没见过,倒是先打算上了。 南嘉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小脸藏在他的胸口,“人家是女孩子嘛,自然对这些关注的多些。” 胤禛调笑道:“女孩子?”然后一翻身将南嘉压在了身下。 两人又闹了个半夜,第二日南嘉又起迟了。 不过今天并不是请安的日子,她也没有事情要忙,所以睡醒后又赖了半天的床,快到中午时才起来。 吃了午膳,她正打算去藕香院各处转转,高无庸就带着人来了。 “奴才给格格请安。” 南嘉让他起来,才问有何事。 高无庸一边让身后的小太监将东西抬进来,一面道:“贝勒爷说格格屋里太素净了些,让奴才给您送些玩器摆件布置屋子。还有这两匹软烟罗的料子,让您裁了做被子。” 南嘉看了看抬进来的东西,欢喜的笑道:“公公帮我谢谢贝勒爷。等明儿个我布置好了,就请爷来看。” 高无庸笑着应了,又接过香橼给他的荷包,才退出去走了。 高无庸走在去前院书房的路上,想起索卓罗格格那张晃人的笑颜,不禁感叹,怪不得爷宠她,这样的颜色哪个男人不稀罕。刚入府就哄的爷见天儿的送东西,这心思手段可真是一般人比不得的。 他想起才刚他去藕香院时,爷吩咐的话:“这料子的名儿你记得跟索卓罗氏说清楚了,她没见过这个,没得认不出来,又裁了做了床帐,到时又怪起爷没跟她说清楚。”说起这话时眼里含着温润笑意的贝勒爷,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藕香院里南嘉吩咐香橼将那匹银红的软烟罗裁了给她做被子,还有一匹雨过天青色的,她一时想起了看过的红楼梦,心思一转,道:“这纱颜色鲜亮,又轻薄柔软,不如裁了糊窗子。” 一旁的香穗有些心疼,“格格,这样好的纱糊了窗子岂不可惜?” 南嘉还没有说话,香橼就道:“爷送了这些料子就是给格格用的,只要格格用的欢喜,便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然后拉了香穗下去找些素罗里子缝被子去了。 .…….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见许嬷嬷从门外进来,问道:“弘晖送去前院了?” 许嬷嬷恭声道:“是,奴婢看着大阿哥进了书房才回来的。” 乌拉那拉氏满意的点点头,“嬷嬷做事细心,有嬷嬷在我才能少些焦心。” 许嬷嬷忙谦虚道:“福晋谬赞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然后想了想又试探着与乌拉那拉氏道:“福晋,大阿哥身边的奶嬷嬷已经被撵出去大半月了,是不是再给大阿哥安排个好的?毕竟阿哥还小,身边那些个不经事的太监婢女怕是不能照料周全的。” 前些日子,大阿哥弘晖在花园子里玩耍,不小心掉进了锦鲤池里,幸好救上来的及时,除了受了些惊吓,再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事后乌拉那拉氏调查发现,大阿哥之所以去了花园里,是因为身边的奶嬷嬷撺掇的,而且这个奶嬷嬷前几日在花园子里还碰到过李格格,两人还说了半会子的话。 因此乌拉那拉氏怀疑这个奶嬷嬷是受人指示才会想害了大阿哥。不过最终却并没有审问出什么来,只好将她赶出了府。 乌拉那拉氏沉吟半晌,才问许嬷嬷:“依你看弘晖院里的哪个能提上来?” 许嬷嬷听着福晋的话,心里了然,福晋这是想从大阿哥身边的旧人里提出来一个。她不敢大意,将大阿哥院里的嬷嬷想了个遍才小心地道:“奴婢瞧着大阿哥身边的秦嬷嬷老实稳重,不 分卷阅读20 只待大阿哥真心实意,对福晋您也是忠心不二。” 乌拉那拉氏听许嬷嬷这样说,想了想道:“罢了,就她吧!一会儿你去替我告诉她,然后好好敲打敲打,让她日后尽心着当差。” 许嬷嬷忙应承了是,正准备退下呢,就听福晋又问她:“李氏那里安排的如何了?” 许嬷嬷心中一跳,忙低声道:“福晋放心,奴婢已经按照您吩咐都安排妥当了。”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福晋,李格格这一胎马上就要三个月了,咱们虽安排了人,可按照您的吩咐先按兵不动,如此会不会错过了时机?” “嬷嬷,咱们的目地从来都不是让李氏小产。”乌拉那拉氏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个菩萨一样慈悲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是阴毒狠辣:“李氏既然敢将手伸到弘晖身上,我便要绝了她的后望。我费了心思最终却只是让她小产,未免太过便宜她了。”这孩子怀上四五个月时再流产,那才是最伤身子的。 乌拉那拉氏笑看着许嬷嬷道:“嬷嬷,你说李氏要是月份大时,再让她小产,她会不会从此以后再不能生了?如此才不会没了这一个却还有下一个。我要让她从满怀希望到最后全是绝望。” 第11章 风波(1) 许嬷嬷看着乌拉那拉氏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福晋这是被李氏逼急了,李氏有子有宠,被爷纵得越发没了规矩,竟然胆大包天的想害了大阿哥,如此福晋又怎么能容她。 她看着福晋坚定道:“您放心,无论您做什么,奴婢都会帮着您的。”然后顿了顿她又问乌拉那拉氏:“您让我一并启动了藕香院里的人,是想将索卓罗格格也牵扯进去?” 福晋点头道:“不错,我原本打算抬举了索卓罗氏让她牵制着李氏,我好能平衡了后院。可如今我还没出手,她却凭着自个儿的本事得了爷的宠,至今一个多月了,爷见天的往她的院子里去,可见是上了心了。如此我再去招揽她,她怕是不愿意屈居人下了。所以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一块将她除了去,省的日后成了第二个李氏。” 许嬷嬷听福晋这样说心中不免有些忧虑:“福晋,这次虽是个好机会,但咱们一下子对上两位格格,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这两位格格一位身边不仅养着个阿哥,如今还肚子里怀着一个,一位又是贝勒爷的新宠,照贝勒爷那见天的往藕香院送东西的架势,不难想贝勒爷对她的重视,这样的盛宠可是连李氏当年最得宠的时候也及不上的。所以这两位可都不是寻常妾氏,可以任由她们算计。 乌拉那拉氏听着许嬷嬷的话,摇头道:“嬷嬷,索卓罗氏如今虽是得宠了些,但她刚入府不久,根基还浅,这时候对付她,才能一下子把她压下去,让她再也翻不了身。所以这件事我们必须要万无一失,一击即中。否则等给她缓过了神来,怕是更要费心思。” 许嬷嬷想了想,一时觉得福晋的想法也未尝没有道理。照索卓罗格格这得宠的架势,说不得过些时日就有了身孕,再十月怀胎生下了爷的子嗣,到时怕是更难对付。与其等她日后做大,让福晋劳心,不如一开始就让她翻不了身。 许嬷嬷慎重道:“福晋放心,奴婢定会谨慎行事。” …… 藕香院。 南嘉正趴在胤禛的膝头看书,一边看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胤禛坐在榻上半靠着引枕,手里也拿着本闲书,一边翻页一边看了眼膝上趴着的南嘉。 他素来喜静,看书更是容不得旁人打扰。以往他去福晋处或李氏院里,只要手里拿了书,谁都不敢发出动静,以免惹了他不喜。偏南嘉没有这个自觉,每每他看书时,她也总要捧着本书小声的背诵。也不好好坐着,总是没骨头似倚着他的胳膊,或如现在这样趴在他的膝上。 先前时,他心里还有些不虞,如今倒也习惯了。看书时听着她那股子苏苏的背书声,不知怎的就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胤禛如今也发现了,这索卓罗氏确实是个酷爱读书的。无论是闲书还是经史她都能一门心思的沉进去,直至背下来为止。不过也确实如她自己说的一般,天资寻常。若是个男儿身,到得中年怕是也能考中个进士,可这样的资质却还远不能入他的眼。 不过索卓罗氏是个女儿家,如今又给他做了格格,后宅中像她这般才情的女子是少有的。本朝允许旗人科举的时间不长,因此满人家的男儿会念书的都不多,更何况她这样女子。 胤禛看着南嘉低垂的眉眼,温柔恬静,不禁心思一动,这样的女子孕育出的孩子应该是极聪慧的吧。 南嘉察觉到胤禛看她的视线,眸子里不禁露出些许疑惑和懵懂来。 胤禛伸手将她手里的书取来放在一边,“看了半下午的书,歇一歇。” 南嘉弯着眉眼笑了笑,道:“妾去给爷倒杯茶来。”然后直起身来准备下榻。 胤禛一把搂住了她,道:“不必你去,让高无庸去吧。” 南嘉一听笑道:“那我要喝碧螺春,爷上回给我的碧螺春鲜香幽雅,饮后 分卷阅读21 回甘,最秒的是茶里带着股子天然的鲜果香味。秋日午后喝上一口,真真让人神清气爽。” 胤禛听她说的有趣,便吩咐高无庸沏上两杯碧螺春来。 茶端上来,胤禛喝了一口,滋味果然极佳。这茶明明是他给南嘉的,如今却好似南嘉这茶比他书房里的更香醇些。 他看南嘉端起茶碗轻嗅了嗅,然后抿了一小口,斯斯文文,脸上尽是欢喜。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了。 摸了摸南嘉的头,胤禛开口道:“如今到秋日里了,碧螺春性凉,不宜多饮。爷让高无庸给你送些普洱来。” 南嘉点点头,道:“好呀!我听爷的。”跟胤禛相处久了,南嘉有时会不自觉的说错了自称,胤禛念着她年纪还小,也并不介意。 胤禛见她这样一副爱娇的样子,想了想还是道:“万岁爷巡幸塞外就要回京了,打明儿起爷就要忙了,可能分不出时间来看你,你要好好的。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就让常胜去前院里找苏培盛,让他都给你找来。” 南嘉笑嘻嘻的抱了胤禛的脖子道:“爷放心好了,我定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胤禛见她这样说,想起了她那不吃亏的性子,不禁有些担心,又嘱咐道:“爷不在,你若是不高兴了,只管等着告诉爷便是,万不可再与人起了冲突。” “这府里都知道爷喜欢我,谁会不长眼的来惹我。”南嘉撅了撅嘴,继续道:“只除了海棠院里的李格格,每次见了我都没个好脸色,轻则横眉冷目,重则言语讥讽,若不是顾及着她是爷看中的人,我哪里能忍了她。” 南嘉说着愈觉生气,不由转身背着胤禛坐了。 胤禛听着南嘉这明目涨胆的告状,又看着她脸上的气色,不由心中一叹,这个样子都是让他给宠出来的。不过又想到索卓罗氏年纪还小,心思浅显,又秉性纯善,在家时估计也是个千娇百宠的,如今到了这里,难免压抑了性子。如今受了欺负心里委屈,才忍不住与他抱怨几句。 他揽了南嘉的手臂,温声道:“好了,你与李氏争锋,爷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怕你吃亏。李氏性子娇纵,又年长你许多,心思也比你深些,你在言辞上激怒了她,她难免趁爷不在时难为你。”这后院里从来都不是以言语论胜负的。索卓罗氏家境简单自然不知晓,他却见过不知多少,后宅妇人最厉害的莫过于不动声色的陷害谋算。 南嘉见胤禛确实一心为她着想,这才和缓了心思,不过想起李氏的嚣张,到底还是有些气不过,她转身扑进胤禛的怀里,可怜兮兮的道:“李格格每次为难我,我从来都是主动退避的,可不曾想她却变本加厉,越发强横。她这样厉害,我这心里怕的紧,爷可要好好保护我,为我做主呀。” 胤禛低头瞧着他怀里的人,心中有些无语,他虽觉得李氏越发没了规矩,但也从不觉得他怀里的这个就是个省心的。 高无庸都与他禀告了,李氏两次为难索卓罗氏,却从来都是没占到便宜的。李氏自来牙尖嘴利,每每都能将福晋说个哑口无言,但碰上索卓罗氏,却次次都被气的跳脚。 胤禛拍了拍怀里的南嘉,无奈道:“你呀……只要你不主动招惹李氏,爷自然护着你。” 南嘉抬头盯着胤禛,不高兴地道:“说来说去爷还是护着李格格。” 胤禛见她又生气了,不由感叹这女子心思善变,但还耐着性子哄道:“不许瞎想,李氏怀有身孕,你不宜再与她起冲突。” “李格格有孕了?前日我们给福晋请安时,怎么没听她说起过?”南嘉疑惑。 胤秅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南嘉会意,也识趣的跳过这个话题。这会子她也不想再看书,正琢磨着要不要去花园里走走时,香橼抱了一叠熏香过的衣裳往内室里去。南嘉忙招手让香橼将衣服抱到她跟前来。 香橼看了眼贝勒爷,见贝勒爷没有反对,于是抱着衣裳走了过去。 南嘉捡起一身衣裳,这是件银红的绣银纹立领妆花缎旗装,她看了看,又翻捡出一件同色的银纹镶边立领马甲来。 胤禛瞧着这几件衣裳,绣工确实精致,心里不由满意,不过,“你既喜欢这些,怎么爷之前给你的夏缎却没有裁了衣裳穿?” “爷给我香云纱颜色鲜亮,我是准备着裁了衣裳来着。”南嘉道。“一早就将那些料子送到了针线房里去了,不过至今还并未做好呢。如今已经入秋了,那些夏裳也是穿不成了。” 然后又抖了抖手里的衣裳,道:“幸好这几件秋装我吩咐了花月,让她给我做,如今倒也有的穿。” 胤禛听着南嘉的话,知道这是南嘉在与他告状,不过他心里对福晋的做法也确实有些不满意。福晋管理后宅,本应公正大度,如今却出了这种克扣后宅女眷衣物的事情。 胤禛心里不高兴,因此只再略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南嘉见胤禛走了,也不在意。只摆手让香橼收了衣裳,她自己则进了书房。 李氏有孕,虽还未上报福晋,但以胤禛的反应来看,这明显就是 分卷阅读22 后院里人人都知道的秘密。 南嘉想起前日她去正院请安,用神识听到许嬷嬷与福晋在说海棠院里的事,最后还提到了个名字冬雨。若她没记错的话,她院里的二等丫环花语原先就叫这个名儿。 第12章 风波(2) 南嘉想到这里扬声喊了香橼进来。 “这些日子你看着咱们院里的这些人如何?” 香橼听着格格的问话,笑着道:“内务府出来的人果然个个不简单。若不是奴婢幸得您栽培了三年,怕是要压不住底下这些人了。” “哦?”南嘉听着有些意外。香橼她是知道的,精敏机变,而且性子一向强势,轻易不服输,如今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看来,她这院里却是有些能人的。 她感兴趣的问道:“你觉得她们能耐,到底怎么个能耐法?” 香橼知道格格这是有考校她的心思,因此她想了想尽量客观公正的道:“回格格的话,自咱们进了府里,奴婢就一直观察着几人。奴婢发现香穗确实是这几个人里最出挑的,不光精明能干,性子还包容稳重,从不仗着内务府出身的资历与与奴婢争锋。” 南嘉听着香橼对香穗的评价与她看到的差不多,便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香橼继续道:“除了香穗,其她四人里最要强的要数花影。这丫头不仅事事喜欢争先,而且性子还灵,与咱们府上无论是丫头太监还是嬷嬷,都能搭上话。不过奴婢瞧着花影虽嘴上不饶人了些,但她对格格倒是忠心。上次格格吩咐她去打探李格格的消息,奴婢看见她是拿了自个的月例银子去打点的。” 香橼顿了顿,又道:“除了花影,花眠和花月都是个有手艺的,平日里只按着格格的吩咐做事,不争不抢,表现的很中庸。” 南嘉点点头,也认同香橼的评价,不过,“花语呢?” “花语?”香橼想了想,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半晌她才道:“花语,她虽是几个丫头中年纪最小的,但一直以来表现的很沉稳冷静。平日里行事低调的很,好像不喜太过惹人注意。” 南嘉听了问道:“她平日里与人关系如何?” 香橼回道:“她虽与花月几人同住一屋,但平时的关系却很是一般。” “那你有没有看出她往日里有什么异常之处?”南嘉继续问道。 香橼想了想道:“这倒没有,花语虽是断文识字,但她是二等丫环,在咱们屋里暂时也用不上这些。比起花月和花眠,她倒是清闲了些,所以便常常帮着奴婢和香穗做些杂事。不过奴婢记着您的吩咐,从没让她进过内室和书房。” 南嘉皱了皱眉,这样听着是挺正常的。不过她还是在意许嬷嬷提起的冬雨。她继续问香橼:“咱们院里除了花语以前叫冬雨,还有没有人叫这个名字的?” 香橼摇了摇头,道:“院里的丫头奴婢都知道,再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了。”她顿了顿,犹豫的问道:“格格,您觉得花语她有问题吗?” 南嘉摇头,“如今我也说不好。”然后又吩咐香橼:“李格格怀有身孕,府里怕是要不安生了。你这些日子多注意着些,让院里的人没事少出去走动,更不许与海棠院的人发生冲突。” “还有,你与香穗盯着些底下人的动静,若有那行为鬼祟的,与旁人私相授受的,一律查问清楚处置了。” 香橼忙应了“是”,随后又问南嘉:“格格,花语可要奴婢多注意着?” 南嘉摇头道:“不用,花语我自有安排,你与她相处如常便是。” 香橼应承了准备退下时,南嘉又道:“你出去了将常胜找来,就说我有事吩咐他。” 常胜去大厨房里给南嘉提了碗银耳莲子百合粥,还有几碟子点心,刚进院门,就听香橼说南嘉找他。他忙提了膳盒一路去了南嘉的书房里。 他一进门,纳头就拜,“奴才给格格请安。” 南嘉让他起来,看见他手边的食盒,笑着道:“你又去厨房了?” “是。”常胜笑眯眯的道。“奴才想着秋日里干燥,所以让厨房的刘管事给您做了碗银耳莲子百合粥。” 他说着将食盒里的粥和点心都摆在了桌子上。 南嘉看着桌上除了那碗香甜的银耳羹,还有几碟子精致的点心。她点点头,笑着道:“你有心了。” 常胜忙谦虚的道:“这都是奴才该做的,格格谬赞了。” 南嘉看他说的一脸真诚,笑了笑,才道:“咱们主仆处了这些日子了,你觉得如今府中的形势如何?接下来咱们院里该如何行事?” 常胜听着南嘉的问话心里一跳,知道格格这是要试一试他的能力了。他忙在脑海里思索了片刻,然后才谨慎的道:“格格既然信任奴才,那奴才接下来就斗胆了。 依奴才看,咱们府上后宅的形势目前还算稳定,您和李格格还有福晋三人勉强成三足鼎立的形势,互相牵制,也还算平衡。” 南嘉听着挑了挑眉头,道:“这话如何说?” 常胜忙 分卷阅读23 与南嘉分析道:“这府里福晋自不必说,不仅有嫡子还得爷的敬重,正室的位置坐的极稳。李格格是跟着爷的老人了,不仅有大格格养在正院里,身边还养着三阿哥,虽然平日里行事锋芒毕露,但看着阿哥的面子,福晋也不会过多怪罪。还有格格您虽进府的日子不长,但贝勒爷对您的宠爱却是与日俱增,只看这满府的奴才日日往咱们院里献殷勤,奉承巴结,就知道了。” 南嘉道:“话虽如此,但只怕现在还算不上平衡吧。福晋不仅有地位还有子嗣,李格格不仅有宠,孩子也一个接一个的生。我虽得宠了些,但到底比不过这两位在府中经营多年。” 常胜听了这话,并不否认,只是接着道:“格格说的也没错,照常理来看您如今确实是势弱了些。不过,格格仔细想想府里贝勒爷和福晋的行事,便能看出来福晋虽是正室,但其实是事事以爷的意思为先。早先贝勒爷宠爱李格格,所以福晋也一向是让着李格格的。李格格仗着贝勒爷的宠在府里嚣张跋扈,福晋也从不在面上与她计较。” 南嘉听着点点头,确实如此。之前怎样,她不知道,只这些日子,福晋已隐隐有些压制不住李氏的样子。她每每看着都有些心惊,一时也猜不到福晋是故意示弱还是真个如此。 常胜看着南嘉面上的神色有些认同,又继续道:“奴才看着贝勒爷对您是颇为看中的,有贝勒爷在,时日长了您在府中的根基的也并不会比旁人差。如此只要您稳住不犯错,府里福晋自是不会在明面上为难您的。”至于李格格,除了话里难听些,别的也没资格做。 南嘉看着常胜,笑道:“你倒是看的清楚。” 常胜忙恭声道:“谢格格夸赞,奴才日后当必尽心为格格当差。” “你既说要尽心与我,不知敢不敢让我试一试你的忠心?若真如你所说,我自会信任你,日后也不会亏待了你。”南嘉意味深长道。 常胜听了这话没有丝毫没有犹豫的跪地道:“格格明鉴,奴才对格格的忠心日月可鉴。奴才恳请格格一试。” 南嘉看着地上的常胜,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纸符,“这是忠心符,若你愿意就拿去吧。” 常胜看着南嘉手里的纸符,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为南嘉会吩咐他去办一件事来证明他的忠心,却不曾想到会给他一张纸符。 虽不解其意,但常胜却并不害怕,他自进了藕香院给格格当差,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一直忠心与格格了。作为奴才,三心二意,背主可没有好下场。 于是他起身接过了南嘉手里的符纸,原本想拿着仔细看看,却不想刚一拿到手里,他的手心就一阵发热,紧接着那符纸就消失不见了。他骇的睁大了眼睛,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不敢动。 南嘉看他被惊住的样子,笑着道:“别害怕,这符也只是试一试你。若你果真忠心,这符便会消失。” 常胜半晌才勉强镇静下来,忙收回手,敬畏道:“格格真是神人手段。”然后他有些好奇的问道:“格格说这纸符被忠心之人拿着就会消失。那要是不忠之人拿着呢?” 南嘉微微一笑:“自是化为灰烬。” 常胜咽了咽口水,一时不敢问是符纸化为灰烬,还是连人也会化为灰烬。 南嘉看着常胜脸上的惊色,也不与他再解释,只道:“李格格怀孕了,咱们院里如今也不安生。你这些日子行事可要谨慎些,也好好约束着下头人不许生事。” 常胜忙道:“是,奴才谨记格格的吩咐。” “还有一事,你也一并办了。”南嘉喝了口茶道。“这些日子你好好盯着花语,看看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院里院外与谁来往的多,行为有何异常之处。若有发现便来报我,不要打草惊蛇。” 常胜听了南嘉的吩咐忙道:“格格放心,奴才定会小心行事。”然后看南嘉再没别的吩咐了,便退出去了。 南嘉虽吩咐了常胜盯着花语,但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把握。却不曾想只过了三天,常胜便来禀她:“格格猜的果然不错,奴才这几日不错眼的盯梢,果然发现花语有问题。” 第13章 风波(3) 常胜自那日得了南嘉的吩咐,怕引人注意,索性自己个早晚的注意着,这一注意便发觉花语的有些行为确实异常。 首先,花语这两日每每在他要去给格格提膳食时,总是不经意间说些格格爱吃的菜,还有两次试探着想替他去大厨房提膳。 常胜将这些都告诉南嘉后,南嘉皱着眉心低头想了片刻道:“花语都与你说了哪些菜?” 常胜定了定神,忙回道:“回格格的话,昨儿个花语说格格爱喝羊肉萝卜汤,今儿个中午又与奴才说您这几日一直想吃百合蒸南瓜。奴才不知真假,因此借口您早上已经点了菜了,并没有取这几样。” 南嘉听着常胜的禀报,不由眯了眯眼睛。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昨儿个她的菜里有道清炒竹笋,今日中午她菜里有道红焖羊肉。而羊肉就与竹笋南瓜相克。 此时要 分卷阅读24 说花语没问题,她做这些事都是无意的,而且也不知道这些食物相克的属性,她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不过,这样浅显的手段瞧着倒不像是福晋使出来的。食物相克中毒的症状一般的郎中都是能看出来的,而福晋管着府里的中馈,大厨房自来都是听她吩咐行事。所以福晋应该不会用这种自打嘴巴的方式害她。 既然不是福晋,南嘉不禁想到了李氏的身上。这府里只有李氏与她起过龃龉,依照李氏的性子确实能做出这种害她中毒的事情。而且这样做不仅能害了她,还能一箭双雕的离间了她与福晋的关系。府里众人都知道贝勒爷宠她,若她出事,贝勒爷自会详查。到时管着厨房的福晋定然落不下好。 能想出这样狠辣的手段,看来这个李氏倒不像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种直愣的性子。也是,能与有子的嫡福晋相斗这些年还不落下风,又怎会真的是个没脑子的人呢。 南嘉的手指搓了搓书页,低头想了片刻,才与常胜道:“花语再告诉了你什么菜,你便去厨房提回来。” 常胜急声道:“格格,花语明显是有问题的,您怎么能听她的呢?” 南嘉眯着眼,不在意的道:“你急什么,就算你将菜带回来,我还能真吃了不成。我让你这样做能是要花语以为自己的计策得逞了,从而放松了警惕,然后我们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人。”又吩咐他:“你继续盯着,顺道去厨房里查查这些菜是哪位厨子做的,或者是什么人让厨房做的。切记不要让人察觉了。” “是,奴才记下了。” 南嘉看着常胜出去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双面间谍吗?这倒是有意思了。就是不知福晋和李氏知不知道她们安插在这里的人同时还与自己的对头有联络。 午后,天难得放晴,南嘉正倚在窗下的贵妃榻上背书。院里传进来一阵喧闹声,她抬头朝窗外瞧去,见是常胜正领着三个小太监往她院子里搬花。是三盆开的正艳的秋菊。 常胜一面指挥着小太监们将花盆先搁在廊下的台阶上,一面进屋请示南嘉:“格格,昨个儿宫里给咱们府里赏下了几盆菊花,这三盆是福晋分给咱们院里的。” 南嘉将书抱在怀里,起身倚在窗棱上瞧台阶上的菊花,皆是难得的名品。一盆是雪色的瑶台玉凤,还有两盆是橘红的泥金香。花朵硕大,亭亭玉立,娇艳欲滴,花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当真如美人颔首,分外动人。 “怪不得文人墨客都爱菊,这花确实漂亮的紧。”南嘉脸上带着笑赞叹的道,然后吩咐常胜:“把那盆瑶台玉凤摆到我书房里去,另两盆就摆在门口的廊上。” 常胜听了吩咐亲自端了那盆纯白的瑶台玉凤摆在了书房里的书案上。南嘉起身去了书房,看着桌上如霜的白菊雅致又纯洁,不由得起了丝作画的兴致。 她唤了香橼给她准备纸笔颜料,然后低头仔细观察着这盆菊花。突然间她鼻尖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菊花香的淡淡香气。她心中一跳,忙细细打量这花,并没有发现什么。索性放出了一丝神识附在了花盆上,霎时那丝香气便重了些。 看来她没有闻错,香气确实是花盆里透出来的。这花有问题。 南嘉转身见香橼进来,便与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花。 香橼见南嘉的示意,她心中一凛,哑声道:“格格?” 南嘉神色淡淡的道:“先将常胜叫进来吧。” “是”,香橼忙应承了,然后就急急的准备出去找常胜。幸得临出房门时还记得这事儿暂且不宜引人注意,所以勉强调整了个温和的表情才出了门。 常胜在廊下找了个好位置,正准备让人将花抱过去时,就听香橼在他身后道:“常公公,格格叫你呢。” 常胜以为南嘉还有什么吩咐,忙跟着香橼一道进了屋里。一进屋他便发现刚才还好好的香橼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先给南嘉行了礼,然后才疑惑的看着香橼,想问她这是怎么了。 南嘉这会子已经冷静下来了,一边在心里分析这到底是谁的手段,一边朝香橼摆了摆手,让她先将这事告诉常胜。 香橼拉着常胜小声的将这事与他说了,常胜一听脸色大变。他忙将花盆端到地上,然后用手里的拂尘后柄几下将花盆里的土挖出来。 花盆本也不大,不过挖了一刻钟就能看见花根了,他小心的拽着□□,一把将那白菊从花盆里□□,然后又翻了翻花盆里的土,便看见一块子粘着土的棕黄的东西。这东西没有花土掩盖,香味变得越发浓郁起来。 常胜并不认识这东西是什么,但香橼一见这东西脸色就变得惨白起来,南嘉之前让她学过一些医术,还认过许多药材,因此她认得这是野生的麝香。这样一大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麝香,药效是极为霸道的,若是女子见天的闻着,要不了七八日就会被伤及子宫,从此再难有孕。 她一把打掉常胜手里的麝香,一叠声的道:“快,快把这害人的东西丢出去。” 常胜一听心道不好,他颤声道:“香橼姑娘 分卷阅读25 认得这是什么?” “这是麝香。”香橼死死盯着那东西,语气愤恨的道。 麝香?常胜心里大惊。他出生内务府,自是听过宫里嫔妃被这种香料陷害流产的事情。他急声道:“这…这花可是宫里赏的,花盆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他忙跪到南嘉面前的地上,请罪道:“奴才该死,今日竟是差点害了格格,请格格责罚。” 南嘉知道这事并不能怪常胜,这样隐秘的阴司手段,若不是因着她有神识,五官格外敏锐,才发觉了花盆里的异香,寻常人哪里能想到这些。 她先让常胜起来,然后吩咐他与香橼道:“你们这会子去找些薄荷香来,先将屋子里的麝香香气都熏除干净了,麝香性烈,闻久了会使女子不易有孕。” 然后又吩咐常胜:“你将这花原样栽回去,然后一会儿寻个没人的空档先将这东西带出去藏起来,等过几日花开败了时再将它重新埋进花盆里。注意些,着看有没有人来偷偷翻花盆。” 香橼看南嘉并没有要声张此事的意思,忍不住道:“格格,这明显是有人要害您,您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南嘉压下心里的愤怒,声音淡淡的道:“不算了又能如何?” “当然是将此事告诉给贝勒爷,让贝勒爷为您做主啊!”香橼急声道。 南嘉转身出了书房,走到西间的八仙桌旁缓缓坐下。“没用的。” 香橼不解道:“怎么会没用?咱们可是人证物证俱在。” “人证?你指谁?常胜吗?”南嘉轻声问她,“你别忘他可是我们院里的人,人人都知道他一向得我的信任。若他作证有人用这法子害我,别人怎会相信。而且这花是搬进了我屋子里才被发现有问题的,说不得到时我们还得被人反咬一口贼喊捉贼。”要知道她进府时可是带了嫁妆箱子的,谁知道那箱子里都有些什么。 “这……这法子可真卑鄙!”香橼气的声音发颤。她咬咬唇,不甘心的问南嘉:“格格,就再没别的法子了吗?难道咱们就这样任人欺负不成?” 南嘉脸上的表情莫测,她垂下眼眸,遮住了眼里利光,薄声道:“这事幕后之人策划的极周密,无论我们能不能发现花盆里的异样,她都有法子让我们不敢声张。” 若她真是个大意的,没有发现花盆里的麝香,那么过上个几日,她自然会被伤了身子,以后怕是难以有孕。她一个贝勒妾氏,一旦没有子嗣,在这后宅便是终身无靠,即使再得宠也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 若是幸运的发现了,那她也只能如此时一般心中愤懑却又无可奈何。一是她没有切实的证据,二是这花是宫里皇上赏给贝勒爷的恩典,她们这些后宅女子若因为争宠而在这花上做文章,一旦闹将出来,不但会惹来圣上不喜,还会连累贝勒爷得个管束后宅不力的名声,到时虽会扯出背后算计的人,但她做为这件事里的中心人物,同样会惹得贝勒爷厌弃。 南嘉想到这些,心中一阵无力。她进府前虽也料到这后宅会有争斗,可却不曾想会这样阴毒。一出手就是这样置人于死地的手段。 她不由怀疑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否太过莽撞了。她这样一个从未经历过阴谋诡计的人,一头扎进这深宅后院,最后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第14章 查探 这几日南嘉一直心里郁郁,除了晚间胤禛来时她勉强打起精神应付着,旁的时候便一直神色泱泱的。 香橼看着,心里不免为南嘉着急。这两日格格心情不佳,贝勒爷虽然也一直由着哄着,但这样子时日长了,怕是要惹贝勒爷生气的。 她看着今日外面天气极好,轻声走到南嘉身边笑着道:“格格,您有日子没有出门了,今日天气好,不如您去花园子里转转吧。” 南嘉正倚着窗户上瞧着外面,听到香橼的声音便回头看她。 香橼忙又道:“昨日奴婢路过花园,见花园里的桂花开的正盛呢。不如奴婢陪您去看看,顺便再摘些桂花做桂花糕吃。” 南嘉本不想去,但看着香橼眼里的担忧还是点了头。 香橼忙给她找了身豆绿的浅色旗服伺候她穿上,因着南嘉家并没有打扮的兴致,便只梳了个小两把头,鬓间也只别了几朵珠花并着一只海棠花簪。 虽说秋日里草木萧条,但贝勒府的花园里依然花团锦簇。 南嘉扶着香橼的手站在花丛里,看着身边大片的海棠花随着微风绽开一片波浪,如同一个正在热舞的姑娘,舞姿奔放又热烈。她的心思不由微微舒展了些,也有心情与跟着出来的几个丫头说笑。 花眠提着个小篮子正站在一大丛桂花树下一边拣鲜嫩的花朵摘下,一边与南嘉道:“格格,这花闻着可真香甜,一会儿奴婢回去给您做桂花糕吃。” 南嘉随手掐了枝桂花捻在手里,笑着与香橼道:“那咱们晚上可有口福了。” 这些日子花眠时不时的就蹭到厨房里给南嘉炖个汤或是蒸些点心。南嘉吃着味道极好,尤其是那道菌菇汤,鲜得能让人把舌头 分卷阅读26 都吞下去。这两日她心情不好,没有什么食欲,但每日还是要喝上一大碗菌菇汤。 南嘉几人正讨论着花眠做的哪些点心好吃,忽的听得有隐隐的说话声传来,紧接着又听到了有女子低低的哭声。 南嘉转身瞧向声音处,见离她们不远处的木芙蓉丛旁影影绰绰的显出几个人影来。 她想了想,给香橼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别说话,然后准备带着人先离开这处。毕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何事,她最好不要牵扯进去。 却不想刚走了几步,那边的人便一眼瞧见了她们一行。 “吆~这不是索卓罗格格吗?碰上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就急着走呢?” 南嘉一听这张扬的话声,就知这人是李氏了。她慢条斯理的转过身去,佯装差异地道:“李姐姐怎么一见我就说这样的话,你藏在那么大一丛花树后面,我自然是瞧不见你的。” 既然已经碰面了,南嘉索性也不急着走了,她带着身后的丫头缓缓走到李氏跟前,扫了一眼李氏的腰身,怀孕才四个月加之衣裳宽松的缘故,其实并未显怀,可李氏偏要故作姿态的用手扶着腰身,旁边的两个丫头在两边紧紧护着她。 南嘉瞧着李氏得意的神色,轻笑了笑道:“虽自知晓了李姐姐有孕我便随着大家送了礼,但还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恭喜你呢。”然后笑着与李氏亲道了声恭喜。 这次李氏面上倒也和气,“多谢索卓罗妹妹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南嘉嘘了眼李氏身后的人影道:“李姐姐这是来花园里散步?” “是啊,屋子里闷的很,索性今儿个天气儿好,便出来走走。”李氏随意道。 然后见南嘉瞧着她身后的人,她轻轻撇了下嘴角,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但还是与南嘉道:“妹妹还不认识吧,这是侍妾张氏。” 南嘉确实不认识,侍妾是没有资格给福晋请安的,所以她从未见过府中的几位侍妾。 她扫了眼李氏身后的张氏,虽面上含笑,但眼圈却微红,想来刚才哭泣的人就是她了。 南嘉并不想去探究这两人之间的官司,她指了指花眠手里的桂花,笑着道:“我也是出来逛逛,顺便让丫头摘了些桂花准备蒸些花糕,这就要回去了。”然后笑着与李氏道辞。 李氏听了也不再纠缠,她捏了捏帕子,笑着道:“那妹妹快回去吧,等得闲了妹妹来我屋里坐坐,咱们再好好说话。” 不过是客套话,南嘉笑着应了。然后带着香橼等人往回走。 路上,香橼惊奇的道:“格格,这李格格今日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与您说话客客气气的,而且还邀请您去她那里做客。” 南嘉笑了笑,心道不只李氏变了,她不是也变了么?不过是大家知道贝勒爷不喜府里争斗太过,所以彼此都装出一副和睦的样子罢了。 回到藕香院,南嘉唤了花影进来,吩咐她:“你去打听一下李格格与侍妾张氏的关系,尤其是张氏最近的事情,然后尽快报给我。” 花影应承了,香橼看着她的背影转过门消失不见了,才不解的问道:“格格,张氏不过是个侍妾,您何必在意她呢?” 南嘉挑了挑眉,道:“如今府里是多事之秋,任何事咱们都得小心谨慎。” 原本花园里的事她是不打算探究的,但是李氏非要叫住她。她原以为李氏是故意要与她找麻烦,却不曾想李氏今日的态度变得极为亲善,而且叫住她后也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话。在她提出告辞时,也没有任何挽留,反而隐隐有种想让她快些离开的急切。 这样反常的态度,南嘉不觉得只因贝勒爷的意思就能让李氏变成这样。她猜测今日李氏的行为,多半还是因为心虚吧。 她在花园里时,李氏怕是正与张氏两个说些什么要紧的事,然后察觉了她的动静,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些什么,所以才张口叫住了她。 后面在她们相互交谈时,李氏没有发现她有异样,所以才转换了心思想让她赶紧离开。 不过,以李氏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态度,她会与一个侍妾会说些什么呢? 南嘉食指缓缓地敲击着圈椅上的扶手,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刚刚在花园里瞧见那个张氏虽是站着的,但膝盖处的衣襟上明显有黏着的土的痕迹。可见在她过去之前,张氏其实是跪在地上的,只是听到了动静才慌里慌张的站了起来,匆忙之间连衣襟上的土都没顾得上拍打干净。 还有那微红的眼眶和之前的轻泣声,明显就是受了李氏的欺负。但之前李氏却只是捎带着与南嘉介绍了一句张氏,至于和张氏之间的纠葛并没有提及。而且张氏在人前也是极力掩盖着己受了委屈的事实。 这样的态度,要么是张氏被李氏欺负惯了,怕事后被报复,所以不敢声张,要么就是张氏其实是听命与李氏的,之所以哭是因为受了到李氏的惩罚,并不是被欺负了。 最重要的是,刚刚南嘉放出了神识查探李氏的身体状况时,不经意间竟听到了张氏的身上也有两个心跳 分卷阅读27 声。张氏也怀孕了,但她却并没禀报给福晋知道。 南嘉想到这里越发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安感。 她想起历史上,李氏总共有三个儿子,除了已经夭折的二阿哥和如今养着的三阿哥,还有一个儿子是康熙四十三年才生的,这说明李氏如今的一胎有很大可能是生不下来的。但她今日探查了李氏的身体状况,发现母体和胎儿都很很健康。 南嘉虽猜测到府里怕是有人要害了李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但一时也不知道那人会如何做,只能心里暗暗警惕。 晚饭后,南嘉将自己白天的猜测与香橼和常胜两个说了,只是略过了陈氏有孕的事。 香橼一听,神色上就带出了些不安来,还是常胜沉稳些,他想了想,宽慰南嘉道:“格格别担心,咱们既提前料到了要出事,日后奴才多注意着些就是了。” 除了小心提防着,南嘉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点点头。转眼瞧见了桌上的桂花糕,她吩咐香橼道:“你去与花眠说,让她这些日子先别去厨房里了。”虽然李氏自个院里有小厨房,也从不吃大厨房里的菜,但如今府里可还有一个有身孕的人呢,不得不小心。 然后又问常胜道:“麝香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常胜听到南嘉问话,忙恭声道:“回格格的话,奴才去前院里打问过了,宫里赏下的花都是福晋吩咐花房的人去内务府里取来的。头天取回来在花房放了一晚上,第二日才给府里众人分了的。除了福晋自留了几盆,又给爷书房里送了些,其余的府上的格格每人分了三盆,侍妾们各得了一盆。” 他说着打量了下南嘉的神色,又继续道:“奴才还专门问了花房里的人,听说这些花里只有三盆瑶台玉凤,一盆给了李格格,一盆给了您,还有一盆给了宋格格。” 听到这里,南嘉皱着眉心想了想,问道:“李氏和宋氏都把花摆在了何处?” 常胜嘘着南嘉脸上的晦涩,不自主的弯了弯身子,顿了顿说道:“奴才听说李格格更喜欢鲜艳的颜色,嫌弃这盆瑶台玉凤太素了不吉利,因此将她塞给了张氏。宋格格倒是极感激福晋的恩德,将花摆在了卧房里。” 第15章 小产 南嘉听着常胜的禀报,心慢慢沉了下去,果然是福晋。只是她如今才入府,虽得宠了些,但这也正合福晋想让她牵制李氏的意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她下手。 除非在福晋的心中,以后再也不需要用她来对付李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猜测福晋即将会对李氏下手,李氏怀有身孕,对福晋来说此时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而且照福晋这样一出手既置人于死地的手段,怕是不光会用麝香害人,应该还有后续手段才是。就是不知道她院里的花语是不是她埋下的后手了。 还有李氏,南嘉猜不出她是知道了花中的异样,才将花故意送给了张氏,还是只纯粹的不喜白菊。 此时,南嘉早已没有之前的矫情心态,反而被即将要发生的危险激发出了斗志。反正她已经深陷在其中了,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危局中设法保全自己,然后尽力的在这条路上越走越高。 南嘉将这几日的所有事情细细想了一遍,然后吩咐常胜和香橼:“通过麝香之事,已经能确定福晋对我的不怀好意,以及对李格格这一胎的态度。虽然已经让院里的人都谨慎行事了,但花语始终是个隐患。从今日起你们俩要紧紧盯着花语的一举一动,她无论见了什么人还是做了什么事,你们都要细细记下,然后来告诉我。” 香橼和常胜听着吩咐,忙恭声道:“是,格格。” 晚上本是香穗与花月两个守夜,但南嘉打发了花月下去,只留了香穗在屋里。 香穗给坐在床上的南嘉倒了杯茶,看她有话说的样子,又给她披上了被子,然后站在了南嘉跟前。 南嘉端着茶碗,轻轻泯了一口茶,笑道:“高无庸送来的这茶果然更香醇些。” 香穗温顺的笑了笑,奉承道:“都知道贝勒爷疼爱格格,高无庸一向以贝勒爷的意思行事,所以自是拣好的给您送来。” 她说完嘘着南嘉的脸上虽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来,但眼里的笑意却更盛了些,她心里便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的,每每对着格格时,她心里总有些微微的敬畏。格格年纪虽不大,但心思一向内敛,她虽是格格身边的大丫头,但也一向猜不透其心思。 南嘉不知香穗心里的想法,只径自将茶碗递给香穗,然后自个躺在了床上。 香穗摸不准南嘉的意思,放了茶碗只好也轻轻躺在了床下的脚踏上,就在她快睡着时,忽听得南嘉问她:“你与花语都是出身内务府,她的事你可清楚?” 花语?香穗一下子清醒过来,她蹭的坐起身,然后嗓子有些发干的道:“在内务府时,奴婢虽与花语在同一个嬷嬷手下学规矩,但彼此的交情一般,不知格格想知道些什么?” 南嘉看着她的动作,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侧过 分卷阅读28 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我问你花语的事,你很惊讶?” “奴婢……”香穗抿了抿唇,一时有些紧张,“奴婢惊讶是因为先时看见了花语与正院里的人说话,所以格格一问奴婢,奴婢才……” “哦?你既看见了为何不报于我?”南嘉脸上表情淡淡的。 香穗忙跪下道:“格格恕罪,奴婢其实就只见了一回,原也没上心,但这几日瞧着常公公好像在盯着花语,奴婢这才意识到此事不简单。” 南嘉顿了半晌,瞧着她说的是实话,叫摆手让她起来。 但香穗却并未起身,她给南嘉磕了个头,郑重的道:“格格,奴婢虽不如香橼与您情谊深厚,但奴婢既跟了您,便终身都会忠心与您,奴婢日后定尽心服侍您的,绝对不会做那些背主的事的。” 听着香穗表忠心的话,南嘉心里满意,但还是从枕头下取出一买枚忠心符递给香穗。 香穗一头雾水的接过纸符,然后就被它突然的消失吓得不知所措,在南嘉宽慰了半晌后才慢慢镇静下来。 南嘉见她精神平静了些后,才问她:“你说见过花语与正院的人接触,那个人是谁?” 香穗想了想道:“那是个小丫头,奴婢跟着您去给福晋请安时曾见过那丫头一面,当时她正与福晋身边的许嬷嬷说话,奴婢听见许嬷嬷叫她蕊儿。” 蕊儿?南嘉努力回想了片刻,脑海里并没有印象。她想了想道:“我已经让常胜和香穗盯着花语了,你这几日悄悄打听一下这个蕊儿的事情。” 香穗应下南嘉的吩咐,见她再没有别的吩咐,这才躺下睡了。 只是这一晚注定不是个好眠夜。 第二日一早,南嘉还睡着香橼就急匆匆的进了卧房,低声与南嘉禀报:“格格,奴婢刚刚听说西园的张氏小产了。” 小产?南嘉心中一跳,瞬间清醒了过来。急声问道:“你听谁说的?可知道是什么缘由?” 香橼见南嘉起身半坐在了床上,身上银红的锦被已经滑落到了腰间。她一边替南嘉掖了掖被子,一边缓声道:“格格别着急,这些奴婢都是听常公公打发回来的小太监说的。常公公这会儿正在厨房里给您提早膳呢,等他回来了您就知道了。” 南嘉此时心里乱糟糟的,也睡不着了,她吩咐香橼伺候着她洗漱。刚换了衣裳,常胜就在门外求见。 南嘉让忙他进来,见他跪下行礼,便摆手让他起来,然后问道:“张氏小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胜听着问话忙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格格,奴才一大早就听府里的人在议论张氏小产的事,奴才一打听才知道昨晚刚入夜时张氏那里就不安稳了。她身边的丫头胆子小,瞅着张氏情形不对,就赶紧去了正院找福晋。可是……” 他说着小心的看了南嘉一眼,才继续道:“贝勒爷昨晚是歇在正院的,所以张氏身边的丫头去正院时,许嬷嬷并未替她通禀,还说晚上不好请郎中,让张氏先撑过一晚,天亮了再说。张氏的丫头无法,只得哭哭啼啼的回去了,怎料刚回去不过半个时辰张氏就小产了。 许是当时的动静闹得大,惊动了海棠院里的李格格,李格格先亲自去看了张氏,然后就带着人去了正院。贝勒爷和福晋被惊动后,贝勒爷去了前院的书房,而福晋在张氏那里守了整整一晚上。” 南嘉皱眉,“怎么?张氏的情况很严重吗?” 常胜心有戚戚的道:“听说是小产后的大出血,人差点没救回来。” 听到这,南嘉神色怔了怔,半晌才问道:“可知道张氏为何会小产?她有孕的事还有谁知道?” “福晋已经将张氏院里的人都带走去审问了,如今并没有消息传出来。而且张氏有孕才将将一个多月,听说她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常胜道。 事情问清楚了,南嘉便挥手让常胜下去,继续盯着正院里的动静。 因着这事,南嘉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有,只喝了一碗粥,就让人将东西都撤下去了。 她倚在榻上,一边心不在焉的翻着书,一边问香橼:“贝勒爷上朝去了?” 香橼忙道:“是啊格格,贝勒爷天不亮时就走了。” 听着意料之中的回答,南嘉不禁有些心凉。自己的孩子没了,胤禛不止没有去瞧瞧,第二天还如常去上朝了。 这便就是后宅女子的悲哀吧,母亲不受宠连带着孩子也不受重视。 香橼看着屋外,见院里当差的众人面上都是一副凝重表情,几个年纪小的丫头也再不敢如往日那样嬉笑。她不由有些担忧,“格格,张氏小产应该不会牵连到咱们身上吧?”她们昨日在花园里可是见过张氏的。 “应该不会,咱们这几日顾忌着李格格,所以将院里的下人约束的严,而且除了昨日见了张氏和李格格一面,平常也再没有别的接触。”南嘉将书卷了卷,慢慢的道。 “那便好。”香橼松了一口气,“这个张氏也太倒霉了些,昨日还好好,怎么今日孩子就没了。” 香橼说着心里 分卷阅读29 一跳,她向四周瞧了瞧,见没人,才压低声音与南嘉道:“格格,您说张氏小产会不会也是因为麝香的缘故?常胜不是说李格格将她的那盆瑶台玉凤给了张氏吗?说不得张氏那盆花也和咱们这盆一样呢。” 南嘉的手指不自主的搓了搓书页,低着头想了想道:“也说不定,不过这种阴司之事,只针对一人也还罢了,多了就容易被发现。这道理福晋应是知道的。” 不过,这事确实是太巧了些,昨日她刚在花园里见了李氏与张氏的争执,晚上张氏就小产了。而且李氏给张氏的花偏偏就是那台瑶台玉凤。 南嘉想起花影与她禀报的张氏与李格格的关系,张氏曾是李格格的婢女,李格格怀二阿哥时因着不能伺候贝勒爷,所以才将张氏推出来做了个通房丫头,后来张氏有孕,福晋便升她做了贝勒爷的侍妾,还让她搬出了李氏的住处。可惜的是张氏最终并没有生下孩子,因为怀孕还未满三个月时她就小产了。 想到这些,南嘉深深看了眼屋外走廊上的那两盆菊花。 中午时南嘉吃了午膳正准备歇午觉,香穗就脚步匆匆的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圆脸的婢女。南嘉认出这个婢女是福晋身边的玉筝,她客气的笑道:“玉筝姑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又吩咐香穗:“快给玉筝姑娘倒茶。” 玉筝忙推辞了南嘉的好意,微微急切的道:“索卓罗格格,福晋找您呢。” 第16章 查证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的脸色极为难看,右手紧紧地捏着帕子,眼神锐利的盯着下首的李氏。 李氏对她这样的神情丝毫不以为意,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来,蔑声道:“福晋信佛,一向是个极慈悲良善的人。如今却受到了身边奴才的牵连,为着一晚上的恩宠,竟做出迫害贝勒爷子嗣的事。”她说着用手抚了抚鬓角,眼神狠利的盯着乌拉那拉氏身后躬身站着的许嬷嬷:“福晋管理后宅,也不能一味的心慈手软才行,这样连累主子声誉的蠢奴合该拖下去打死。” 这话说的着实恶毒,许嬷嬷一下子就白了脸色,乌拉那拉氏也被气的脸色发青,寒声呵斥道:“李氏,你放肆!” “放肆?”李氏冷笑道:“福晋真是好大的威风。”她用手指着许嬷嬷道:“张妹妹小产,分明就是这个老奴故意拖延救治的时间所致,您不思量着赶紧处置了这贱奴,却在这里跟我们逞威风。我倒要瞧瞧,等贝勒爷回来您要如何给他交代。”说到最后竟是直接撕破了脸,不给乌拉那拉氏留一点面子。 这话让乌拉那拉氏又气又慌,心中的火气再也发不出来。李氏说中了她心中的担忧,张氏的丫头昨晚来正院求见,被许嬷嬷拦下了。不管当时请了郎中能不能保住张氏的孩子,现在张氏的小产的责任都会被算到她和她身边的人的身上。 早上贝勒爷去上朝,是直接从书房里走的,所以她此时也不知道贝勒爷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 瞧着李氏脸上那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样儿,乌拉那拉氏心里既厌恶又忐忑,她总觉得这件事与李氏脱不了干系,但此时她也想不到李氏到底要做什么。 为今之计也只有将更多的人拖下水,她才能设法保住许嬷嬷。许嬷嬷这些年对她一直忠心耿耿,她决不能允许她因为那么个贱婢的肚子折进去。这满府的人都看着呢,若她此时连个奴才都护不住,日后执掌中馈还能有何威严。 南嘉进门时正碰见福晋与李氏对峙的场景。看着厅中宋格格与武格格两人皆面上惶惶,她定了定神忙恭敬的给福晋请了安。 如今是非常时期,她不能让人在仪态规矩上抓到一丝错处。 李氏一见她进来,勉强压下脸上的怒色,冷声与南嘉道:“索卓罗妹妹可来了,你再不来福晋可就要将张妹妹小产的事赖在咱们两个的身上了。” “啊?”南嘉露出个懵懂又惊慌的表情,不知所措的看看李氏,又看看福晋,然后怯懦的问道:“福晋,妾虽一早就听说张妹妹小产了,可这事与妾有何关系?” 乌拉那拉氏僵硬的道:“索卓罗格格不必理会李氏的危言耸听。张氏小产,我审问过她院里的丫头,说是昨儿个你与她在花园里长谈过,所以才叫你来问问。” 南嘉脸上露出个错愕的表情,无奈道:“妾虽见过张妹妹,但与她小产可没什么关系。而且我们之间何曾有过什么长谈。” 她细细回忆道:“昨日还是妾第一次见张妹妹,当时李姐姐也在一旁,见妾不认得,还与妾介绍了一句,妾便点头打了个招呼。别的话是再没有说过的。” “那你当时见到张氏时可注意到她神色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比如哭过什么的?”乌拉那拉氏盯着南嘉略带暗示意味的道。 南嘉细细想了下,摇头道:“没有,妾见张妹妹时她神态温和自若,并没有福晋说的这些。” 乌拉那拉氏听到这些,眼里划过一丝失望,但还是不死心的道:“索卓罗格格,你可想清楚了再说。” 南嘉脸上露出个委屈的神情来,正要说些什么时,李氏就抢先 分卷阅读30 道:“福晋何必在这些细枝末节处斤斤计较。张氏小产除了有那贱奴的拖延,定还有别的缘由。”她说着看了看自己鲜红的指甲,继续道:“依妾看,还是叫诊脉的郎中来问问清楚才是。” 南嘉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意外,她原以为李氏是要将张氏小产的事归咎于福晋身边的人耽误所致,不想她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还有别的打算。 她低着头,敛下眼里的深思。听着福晋与李氏两个唇枪舌剑的的来回互相针对。直到外面的丫头通禀:“贝勒爷来了。” 屋里众人怔了怔,忙整了整衣襟,从椅子上站起来,等着胤禛进门。 胤禛进了门也不理会众人的行礼,一路目不斜视的走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才让众人免礼。 今日这事,众人也看明白了。李氏要为张氏强出头,想借着其小产的事打击福晋的势力。而福晋虽有些理亏,但还是想着保下身边的人,因此对上李氏的攀扯也是丝毫不相让。两个人自胤禛进来,便又各执一词相互争执了起来。 南嘉瞧了一眼胤禛紧促的眉峰,知道他这是不耐烦了。 果然,在李氏说出要继续查证张氏小产的原因,而福晋却不迭声的推委时,胤禛便一脸不虞的道:“既然医术不精,以后再不必请来府中诊脉。” 然后吩咐高无庸:“去请徐太医来。” 高无庸忙应了声“是”,就匆匆下去了。 贝勒爷不高兴,众人一时都不敢说话,只李氏得意的朝福晋笑了笑,然后柔声道:“已经午时了,爷想必是饿了,不如先用了午膳再听听徐太医怎么说吧。” 她伺毕竟候胤禛多年,所以还算能摸清一丝胤禛的心思。 果然胤禛缓和了面色,微微颔首,说了声:“先摆膳吧。”然后起身去了正厅,李氏也忙跟着走了。 乌拉那拉氏被李氏这喧宾夺主的行为气的眼睛发红,恨恨的盯着李氏的背影,旁边的许嬷嬷见了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这才收敛了神色,然语气勉强的朝其余人道:“三位妹妹不如在我这里一起用膳吧,也省的来回跑动了。” 宋格格和武格格正不情愿离开呢,听了这话俱都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忙感激的应下。 南嘉虽然想回去,但此时只能随大流,留下来。 三人跟着乌拉那拉氏去了正厅,李氏看见了,眼里划过一抹嘲讽。福晋心思重,却总喜欢装出一副大度的姿态。 因着与贝勒爷同桌共食,所以今日的菜做的极丰盛。只是饭桌上的人明显都没有用膳的心思。 南嘉也有些食不下咽,她瞧着李氏不住的为胤禛夹菜,而其余人也时不时的抢着为胤禛递个筷子或汤匙,她微微有些不自在。 乌拉那拉氏看着李氏的行为心里不免有些发堵,但到底顾忌着贝勒爷的喜好不好发作。因此瞧见南嘉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就皱眉道:“怎么,我这里的菜不合索卓罗格格的胃口吗?” 南嘉知道福晋这是不敢招惹李氏,所以找借口想拿她出气,顺便立威。毕竟柿子捡软的捏嘛。 只是她却不想白白受这等闲气,虽然乌拉那拉氏是福晋,但今日她明显底气不足。 南嘉适时的红了眼睛,在确保胤禛看见她的委屈后又微微低下了头,然后抢在乌拉那拉氏开口责备之前,唇色有些苍白的道:“请爷和福晋恕罪,妾确实没有什么胃口。今日一早听说张妹妹小产时,妾被吓了一跳,既为张妹妹的身子担心,又为贝勒爷痛失爱子难过。后来还被福晋怀疑妾与此事有所牵连,所以到现在心中还是不安极了。” 南嘉这样的姿态引得胤禛朝她看一眼,见她面色确实有些不好,便开口道:“索卓罗氏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张氏之事与你干系不大。” 见了胤禛这样体贴的姿态,李氏心里止不住的有些泛酸。但到底顾及着大局,她还是温和的笑了笑,对着胤禛道:“爷虽顾虑索卓罗妹妹的身子,但福晋早先已经说过了,索卓罗妹妹昨日见过张妹妹,算得上是查证此事的重要证人,这会子让索卓罗妹妹回去,怕是是要惹人怀疑的。”说着朝福晋那里撇了一眼。 李氏不想南嘉离开,南嘉也对李氏的后续打算有些好奇,因此她神色有些忧郁的道:“妾虽胆子小,但也很是忧心张妹妹的事,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妾相信爷和福晋定会尽快查清此事的。” 胤禛看着南嘉眼里染上一抹暖色,神色满意的道:“索卓罗氏一向是个识大体的。” 听到这话,南嘉微微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乌拉那拉氏的发难被被南嘉悉数挡了回去,而且她打算将南嘉牵扯进此事的心思,又被南嘉当着贝勒爷的面说破。 她虽对南嘉的不受教心里不快,但更多却顾虑着胤禛的态度,她小心的看了胤禛一眼,见他已经面无表情的放下了筷子,心里便越发没底,正想解释些什么时,高无庸进来禀报:“贝勒爷,徐太医已经为张氏诊完脉了,正在院里候着呢。” 乌拉那拉氏心里松口气,然后体贴的道:“爷再用些吧 分卷阅读31 ,用完饭再问也不迟。” 胤禛并未应下,而是皱了皱眉,道:“不必了。”然后与高无庸道:“传进来吧。”接着起身去了议事厅。 一旁的李氏冷笑道:“张妹妹失得是爷的子嗣,福晋自是不急的。”然后也起身跟胤禛出去了。 乌拉那拉氏被李氏一二再,再而三的嘲讽气的脸色发白,但还是忍着没有发作,她语气勉强的与其余人道:“三位妹妹与我一道出去看看吧。” 南嘉等人刚坐下,高无庸就带着一位中年男子进来了。此人便是徐太医。 这次再没给福晋和李氏插话的机会,胤禛直接问徐太医:“张氏到底怎么回事?” 徐太医忙恭声道:“回四贝勒爷的话,奴才刚刚为府里的贵人把脉,发现她之所以滑胎应该是长时间接触了活血的药物所致。” 活血的药物?如此便是人为导致。 厅里众人大惊,更是不敢随意插言,免得惹祸上身。屋里气氛有些沉闷,南嘉偷偷撇了眼李氏,见她面色与众人一样,也是一副既惊且讶的神色,再看福晋脸上是除了惊讶就再没有其他表情。 南嘉感皱了皱眉,正想着什么时,忽觉有一股视线投在了她的身上。她微微抬头,瞧见是胤禛在看着她,她忙露出个得体的表情来端坐着。直到这股子视线不在了,才松缓了些。 胤禛看了南嘉脸上微有些不安,心想着到底年纪小没见过这些,难免会被吓到,这会子怕是已经在强撑着了。他吩咐高无庸,“端杯参茶来。” 高无庸顺着胤禛的视线,看到了南嘉,便知这参茶是给南嘉的,但厅里这么多主子,他却不能真的只沏一杯,因此出去茶房进来时给屋里众人都上了一杯。 李氏捧着手里的茶碗,心里五味杂陈。但不等她感伤太多,上首的胤禛已经重新问起徐太医,“可能查出来是何什么药物所致?” 第17章 事终 西园北角的一间小厢房里,张氏正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只有丫环葭儿守在一旁。葭儿便是昨晚去正院里求见福晋的那个丫环,因此在张氏院里的人都被福晋带走审问的情形下,她才能被留下来。 葭儿一边用温热的帕子拭着张氏脸上的冷汗,一边想着心事。她想起主子昏睡过去之前与她交代的事情,心里有些不安。 她转头瞧见桌上摆着的那盆微有些凋谢的菊花,瞳孔里闪过丝丝惊惧,心中怯意更甚。但心中刚升起些微退缩之意时,李格格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瞬间打散了她的退意。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按着主子的吩咐行事,就算不为主子,为了自己的性命她也不敢真的违背了李格格的意思。 葭儿这边刚下定决心,高无庸就带着徐太医进来了。 “徐太医,爷的意思是请您务必细细检查清楚才是。”高无庸客气的道,但眼里再没有平日里的和气。 徐太医知道此时不是客套的时候,因此只与高无庸拱了拱手,道:“那我便斗胆了。” 他首先查问了张氏昨日的饮食,见都没有问题后,才检查起屋里的摆件香坠等物。 张氏只是个侍妾,因此住的屋子并不大,而且摆设也简单。徐太医转了一圈,很快就看完了,他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卧床旁边高脚椅上的那盆白菊上。 高无庸瞧见,心中不免一跳,这可是宫里赏下的东西,怎么偏偏就是它有问题呢。他眼带询问的看向徐太医。 徐太医点点头,解释道:“菊花香味清新提神,孕妇闻了倒不打紧,”然后顿了顿又肯定的道:“只是我在这盆花里还闻见了淡淡的麝香味,应该是有麝香被埋在花土里了。” 麝香?这可真是…… “徐太医可能确定?”高无庸面色着紧的问。 徐太医点头,“这是自然,若不能肯定我岂敢胡说?” “既如此,这事还得贝勒爷做主。”高无庸挥手让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上前抱了那盆白菊,转身准备出去,但在门口处又站住了,他指了指葭儿,道:“还得这位姑娘与咱们走一趟。” 葭儿忙跪下道:“高公公,既是这花害了我们主子,奴婢自然是愿意去作证的。只是主子身边只奴婢一个侍候着,若奴婢走了,主子这里没人守着可怎么办?” 高无庸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倒是个忠心的。”然后随手指了另一个小太监,让他暂时守在这里。 南嘉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算着时间,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高无庸就与徐太医两个进来了。 她看着高无庸身后跟着小太监手里抱着的菊花,心道果然。 南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福晋,见她面上闪过一丝惊疑,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估计是笃定这花没问题,而那盆有问题的早已被送给了该送的人吧。 南嘉面上显出一丝对眼前情境的迷茫,心里却微微冷笑。等乌拉那拉氏栽在自己用过的手段里时,不知是何感想。 此时乌拉那拉氏确实自信这花是没有问题的,因 分卷阅读32 为之前的事是她吩咐许嬷嬷亲自经手办的,是决不可能会出现差错的。 可惜等几个小太监将花盆里的土连带着埋在里面的麝香挖出来时,她的心思便动摇了。她不禁眼前一阵发黑,知道自个儿怕是遭人算计了,她强忍着转头看向一旁的许嬷嬷,勉强维持着镇定,心里不断的思索着应对的法子。 厅里众人一瞧见花盆里的麝香,都被吓得面露惊容。尤其是宋格格,她整个人都被吓得微微颤抖起来。这个反应,引的众人侧目,要不是大家都知道宋格格的能耐,还以为这事是她做的呢。 李氏轻蔑的撇了一眼宋格格,心里骂了句没用的东西。然后转头瞧向乌拉那拉氏处,见着乌拉那拉氏那副故作镇定的神态,心里一阵畅快。一想到这次乌拉那拉氏定会狠狠栽一个跟头,那张伪善的脸将会被贝勒爷亲自揭下,她心里就一阵压抑不住的激动。 胤禛此时也是震怒,倒不是因为失了个孩子,而是府里竟然出现了这等阴司丑事。而且还胆大包天的拿宫里的赏赐大做文章,这可是对圣上的大不敬。 他面色黑沉,眼眸锐利的扫了一圈屋里众人,最后定在福晋身上,寒声道:“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外传。” 福晋顶着刀削般的视线,忙起身保证道:“妾身定会好好约束府里众人。” 南嘉等人也忙起身道:“妾等记下了。” 胤禛警告完了众人,便道:“福晋与李氏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这种阴司之事并不宜公开审问。 胤禛有吩咐,南嘉和武格格宋格格半点不敢耽搁的出了正院。没有心思再相互寒暄,几人只在门口相视一眼,然后都脚步匆匆的回去了。 香穗和常胜见南嘉行色匆匆的回来,再见身后的香橼眼中止不住的惊惧,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担忧。 今日这事胤禛已经警告了不许人外传,因此南嘉也不能随意的告诉给身边的人。她安抚的看了看香穗和常胜,随后就进了屋子。 吩咐香穗和常胜两个守在门口,南嘉才在榻上坐了下来。察觉到自己比平时更快的心跳速度,以及一阵阵发麻的手指,她不禁露出个苦笑来。 看来事前的心里建设做的再好,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南嘉转头瞧见比她还不如的香橼,指了指一旁的绣墩,让她也坐下来缓缓。 香橼此时也是浑身发软,腿脚发颤,顾不得推辞,就瘫坐在了绣墩上。 主仆两个缓了好一阵子,才有力气思考刚刚的事情。 “想不到福晋的心思这样歹毒,除了祸害您外,连张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放过。” 南嘉慢慢的回想了今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摇头道:“应该不是福晋。”紧接着解释道:“张氏滑胎应该不是福晋做的。” “不是福晋是谁?”香橼有些不信,“这花一直是福晋的人看着,旁人可是都没接触过的。” 香橼说的这些南嘉现在也想不清楚,可凭着直觉,她还是觉得这不是福晋做的。 她一边整理思路,一边客观的分析道:“……张氏的白菊原本是要分给李氏,只是李氏不喜欢才转送给了张氏。而且张氏的身孕只一个多月,只要她不主动说出她有孕了的事,别人应该没那么快知道。福晋总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布局去害她吧。” 香橼道:“福晋没想着害张氏,但有可能想害李格格啊。说不定她原本的打算就是让李格格因此流产,却阴差阳错,最终被张氏得了这花。” 南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福晋是大家出身,行事不会如此愚蠢的。她会给我送埋有麝香的花,那是因为我还未有身孕,即使中招,一时半会也是发觉不了的。而李格格,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一旦因此滑胎,那花便是明晃晃的证据,她到时是无从抵赖的。” 听了南嘉的分析香橼不由沉默下来,半晌才问南嘉道:“既然不是福晋,那会是谁呢?” 南嘉正想说话,外面常胜禀报道:“格格,高公公和徐太医来了。” 南嘉和香橼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南嘉才扬声道:“让高公公进来吧。” 高无庸进门就瞧见南嘉斜倚在榻上,面色苍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虚弱,他与南嘉打了个千:“索卓罗格格,贝勒爷吩咐奴才将前些日子分到您这里的菊花都带走。” 他说完就见南嘉面上露出一丝茫然紧接着好似反应过来了似的露出了惊色。 “贝勒爷还吩咐让徐太医给您诊一诊脉。”高无庸继续道。 这下南嘉更是有些惊疑不定,她试探着道:“高公公,可是我这里有什么不妥当?” 高无庸笑着安抚她:“索卓罗格格别担心,贝勒爷也是看您刚刚脸色不好,所以才让徐太医给您瞧瞧。”顺道也验证些东西,不过这个高无庸并没有说出来。 贝勒爷只吩咐了让徐太医替南嘉和李格格诊脉,其余人却是让徐太医的徒弟去看诊,而且还特地嘱咐了若索卓罗格格这里有不好,就暂 分卷阅读33 时先瞒着。 高无庸有些为难,今日这个情形人人心里都明白着呢,瞧索卓罗格格这个神色,怕是猜出了些什么吧。 南嘉此时的脸色确实不好看,看着徐太医把完脉后紧皱的眉头,还有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她好似受到了重大打击一般,眼神透出了茫然与痛苦。她不顾高无庸的阻拦,紧盯着徐太医,想让他将诊脉的结果告诉她。 高无庸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到底拦着没有让徐太医当着南嘉的面说出些什么来。贝勒爷既然有吩咐,他自是不敢违背的。更何况索卓罗氏现在这样一副摇摇欲坠的虚弱样子,也不像是能够接受这个事实的样子。 其实此刻说与不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从高无庸的这番作为,屋里众人都已经猜到了结果。 常胜此刻是一脸惨淡,勉强撑着精神不失礼的送了高无庸和徐太医出了藕香院,还没进正房门就一膝盖跪在了走廊上。 紧接着他听到屋里传出一声好似压抑不住的哽咽声,但很快就消失了。 院里众人都被这情形吓得不知所措,瞬间也跟着跪倒了一大片。 过了许久,常胜才缓过神来,他扶着门廊站起来,摆手打发了院里众人,然后神色有些凝重的进了屋里。 第18章 发落 前院书房里,胤禛面色冷酷的坐在椅子上,听着一旁乌拉那拉氏的分辨声,面上一片无动于衷,心里越发的冷硬。他眼神晦涩的盯着乌拉那拉氏,见她眼圈微红,脸上带泪,再没有了平日里的端庄自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惹人怜惜的柔弱感。他闭了闭眼,硬下心别过了眼,不再看她。 乌拉那拉氏见自己这般不顾体面的哭求,依然得不来胤禛的一丝怜悯,她心里就止不住的发冷。今日这一遭事将她这些年苦心维持的嫡福晋的体面全都撕了下来,她的所有伪装在胤禛眼前都无所遁形,她内心的阴暗被□□裸的摊开在了她最重视的男人面前。 看着胤禛那冷漠的眼神,她如坠冰窖,心如刀割,她终是失去了这个男人的信任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得想法子,决不能就这样认下此事,她不能让弘晖有一个满身是污点的生母。 她哽咽的道:“贝勒爷,妾身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妾身怎么可能去害索卓罗格格和张氏呢。这件事妾身真的不知情啊,妾身这些年为您操持家事,照顾子女,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还请您看在妾身这些年的劳心劳力上,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还妾身一个清白吧。” 胤禛见乌拉那拉氏此刻还在狡辩,他怒极反笑,铁青着脸开口嘲讽道:“呵!福晋的意思是索卓罗氏故意损了身子,张氏也故意滑胎,就是为了陷害你吗?” 这话问的乌拉那拉氏张口结舌,无从反驳。她想说张氏就是故意的,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眼角扫过地上摆着的两盆白菊,那纯洁无暇的霜色此时好像是对她最大的嘲讽。 胤禛看着乌拉那拉氏面上的心虚,心里失望至极,他开口道:“许氏意图残害爷的子嗣,拖下去打死。乌拉那拉氏失察,致使身边奴才犯下冒犯皇恩的大罪,即日起禁足正院。” 胤禛一发落完,乌拉那拉氏就再也撑不住跪在了地上,她一把拉住了胤禛的衣摆,凄声道:“贝勒爷,许嬷嬷可是妾身的乳母啊,您这样不留情面的打杀了她,要置妾身于何地啊?” 她此刻是真的又惊又怕又伤心,她意识到这件事无论她承不承认,都已经在胤禛心里定了性。 “贝勒爷就算不顾及我这个结发妻子的颜面,好歹也顾念着弘晖,我这个生母受责,您让弘晖日后如何在府中立足啊。” 胤禛见到乌拉那拉氏这般爱子心切,不仅没有动容反而再次被激怒:“你让爷顾及着弘晖,为何你做此事之前没有顾念着他。”他满是失望的道:“乌拉那拉氏,你出身大族,爷一向对你信重有加,可你是怎么对爷的?为着一己私利竟敢做出这等辱没皇恩的妄为之举。爷以后如何放心将这府邸交给你?” 他一把甩开了乌拉那拉氏拉着他衣摆的手,再也不看她一眼,硬声道:“你下去吧,弘晖爷自会带在身边教导。” 乌拉那拉氏见事已不可为,而胤禛好歹还顾念着弘晖,她不敢再闹,只得被进来的丫头搀扶着离开。 看着乌拉那拉氏的背影,胤禛再也忍不住将手边的茶碗扫下了桌子摔了个碎。过了好一阵才他叫了高无庸进来,交代他将今日所有知道此事的奴才封口。 高无庸跪在地上听着胤禛的吩咐,有些为难的开口:“贝勒爷,别的奴才打发了倒也容易,只是今日跟在索卓罗格格身边的丫头是她的陪嫁婢女香橼,这……?” 胤禛皱了皱眉,思及刚刚徐太医的禀报:……索卓罗格格虽身子强健,但麝香乃是性烈香料,闻久了于子嗣有妨碍……如今只能慢慢温养调理着,运气好的话,过上个一年半载或三年五载的,说不定能养回来。” “罢了,她身边的人暂时先留着。” “是。”高无庸如释重负的磕了个头才从地上爬起来 分卷阅读34 ,临走时唤了他的徒弟苏培盛,让他将书房里的碎瓷都扫干净了,以免伤着主子。 今日的藕香院格外寂静,院里各处当差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动静,生怕惹了主子的厌。 南嘉躺在床上,头发并没有正经梳起来,只用一支白玉簪子胡乱挽了个纂儿,一张白瓷般的小脸未施粉黛。 此时没有了平日里特意描画的精致妆容,南嘉那张犹带着的稚气的小脸越发显得她年纪小。 胤禛到了藕香院并没有让人通禀,他随手挥退了守在门口的奴才,进了屋转过一面玉色的山水屏风,就看到了床上的南嘉。 此时她身着一身月白色的素罗寝衣,微微垂着头,露出一截白腻纤细的后颈。整个人懒懒的靠在身后的大引枕上,手里捻着个雪色的锦帕,垂眸敛眉,神色有些怔怔然。 这样一副好似随时都会随风散去的脆弱模样,让胤禛不禁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 “在想什么?”胤秅走过去,坐在了床边。 听到声音,南嘉蓦地回了神,抬眸瞧见是胤禛,她便下意识的抿出个笑来,眼神也聚焦在了他的脸上。 “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声音里夹着丝丝沙哑。 “爷来看看你。”胤禛一手拉了南嘉纤细的手腕,一手替她拢了拢鬓间松散下来的发丝,声音有些清冷的道,“今日的事,被吓到了吧。” 南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是妾没用,经不得事。”然后勉强扯出个笑来。 胤禛看着她脸上的强颜欢笑,再对比往日见到的笑靥如花,不禁有些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发顶。 “别怕,再不会如此了。”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南嘉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这样一句连承诺都算不上的应承,不知怎地就让她的杂乱不止心瞬间安静下来了。接着心头蓦地爬上一抹委屈,嗓子有些发堵,她想哭。 微垂着眼睑,泪意涌上来时,她听到胤禛问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声音里的关切让她再也压抑不住的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不是那种为了惹人怜爱的低泣,也不是那种伤心到极致的呜咽,而是纯粹为了发泄情绪的号啕大哭。 顾不得会不会让胤禛不高兴,南嘉将她这多日的担惊受怕和被伤害后的无可奈何一股脑的用哭声发泄了出来。 胤禛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弄的一时有些发懵,从来没有女子在他跟前哭成这个样子。他想扶起怀里的南嘉,看她是怎么了,但南嘉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他背部的衣服,头也死死埋在他的脖颈处。无奈,胤禛只能抱着南嘉,保持着这个姿势,等她哭完。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南嘉的哭声还未止住,甚至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胤禛强忍着手臂被压的发麻的不适,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嘴里笨拙的哄道:“好了,爷在这里陪着你呢,乖乖的,不哭了啊。” 然后见哄劝没有用又吓她:“快别哭了,你再哭下去,肿了眼睛,到时候就不漂亮了。” 南嘉这时已经没有力气再哭下去了,她听了这话顺水推舟,慢慢止住了哭声。但因着刚才哭的太久,这会儿就止不住的打起嗝来。 胤禛见南嘉终于收了泪,心里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南嘉,微微疑惑,这么个柔弱的小女子怎么就有这么多的眼泪。 然后看见南嘉的嘴唇微微有些干裂,还时不时的打着隔,整个人都难受的缩在了他的怀里。顾不上七想八想,他一边揽着南嘉,一边扬声让伺候的人倒杯热水进来。 进来的是香橼,她将水杯递到了南嘉手里,就极有眼色的退出去了。 南嘉连着喝了几口热水,打嗝声虽有所减缓,但还是没有停止。她有些委屈的看了看胤禛,瘪着嘴喊“难受”。 胤禛无奈的替她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哄道:“再忍一忍,过一会儿就好了。” 南嘉只好静静的趴了一会儿,中间又喝了几口热水,打嗝声就慢慢的止住了。 身上不难受了,腹中的空荡感一下子就明显起来,她摸了摸肚子,拉着胤禛的袖子,声音中含着一股子委屈,“我还没有吃饭呢,我饿了。” “你呀……”胤禛语气里透着些无可奈何。不过只要南嘉不哭,别的都简单。 他喊了高无庸进来,吩咐了摆晚膳,然后带着重新换了衣服的南嘉去了外间。两人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南嘉嫌弃屋里太暗,让人又点了一倍的灯,连带着院里也多挂了几盏灯笼。 霎时整个空间亮堂了起来,原先哑静昏暗的藕香院好似瞬间有了生命,活了过来。屋里无论主子奴才的心也都随之敞然开来,脸上不由带出丝丝轻松的意味。 南嘉此时才有心思关注其它,瞧见胤禛胸前的衣服被湿了一大片,她不禁有些心虚。刚想喊香橼拿套胤禛的衣服来给他换,才忽然记起她这里是没有胤禛的常服的。每次胤禛在这里歇息,第二天的衣裳都是高无庸提早准备好的,而换下的衣裳 分卷阅读35 也会被他留心着全带走。 她抿了抿唇,失落的道:“我都忘了这里没有爷的衣裳。”然后又与高无庸道:“还得麻烦高公公去取套爷的衣裳来。” “那你就给爷准备几身放在这里……”胤禛随口说完,就想起此事有些不合规矩。他的衣物一向是由福晋管着的,过问丈夫的衣食起居是妻子的责任,也是正室的权利。 第19章 打算 “好呀。”南嘉像是没注意到胤禛脸上的不自在,笑着答应了,然后兴高采烈的拉着他讨论要做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衣服。 胤禛看她这样高兴,眼里再没有一丝阴霾,便也笑着与她一同讨论起来。 罢了,不过是几件衣裳,既能哄得她开心,破例也算不得什么。 南嘉之前为了多得些才气值,对这个时代的衣着款式绣纹配色都下功夫研究过,毕竟这东西太日常化,若要精通倒也容易。 因此这时她说起来头头是道,称得上是见识不俗,在一些绣纹和饰物上的配色更是独具匠心,随意说出的搭配也让人眼前一亮。而且她喜好素美雅致的颜色,神奇的与胤禛淡雅隽永风的审美正相和。 两个人虽说的是衣裳,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些对水墨工笔艺术的鉴赏理念。胤禛发现南嘉在工笔画一道颇有造诣,尤其在勾花填色的笔法上颇有些匠心独运的自如。 这个发现让他对南嘉的赞赏更甚。两人的讨论声直至高无庸进来请示是否要摆膳时才停下。 胤禛来时已经用过晚饭了,因此席间他只略略动了几筷子,大多都是看着南嘉用饭。他见南嘉吃的香甜,心里高兴,偶尔也为南嘉夹几筷子菜。 南嘉是真的饿了,所以最后就有些吃撑了。吃完饭两个人特地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消了食,才进屋里歇下。 屋里已经熄了灯,胤禛侧躺着好一会儿,却睡不着。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左侧有一股子迫人的视线紧紧盯着他。他将搂着南嘉的手臂收紧了些,闭着眼睛轻声道:“睡不着?” 南嘉在胤禛怀里拱了拱,然后一脑袋扎进他的脖颈里不动了。这个姿势让胤禛只能微微仰着头,他感觉到有清浅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的皮肤上,一呼一吸之间好似自有韵律。伴着这韵律,在他迷迷糊糊的快睡着时,突然一滴水滴滴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使得他瞬间清醒过来。 这是怀里的人在哭。 “怎么了?”声音里夹着一丝喑哑,他轻轻的拍了拍南嘉,“不许一个人掉眼泪,跟爷好好说话。” 南嘉一下就伸手抱紧了胤禛的脖子,然后带着鼻音闷声闷气的问他:“我以后都不能有小宝宝了吗?” 嗯?“谁跟你说的?”胤禛皱眉,诧异的问道。 “他们都想瞒着我……没人说,但我也能猜出来。”南嘉咕囔道。 这下胤禛明白了。应该是今日高无庸顾忌着他的交代,并没有让徐太医将诊脉的结果告诉南嘉,结果南嘉自己就误会了,把事情想的太严重,自己吓自己,怪不得今儿个哭的那样伤心。 他叹口气,“你这个小傻子……”然后将徐太医的禀报原样说给了她听,“明日我让高无庸给你送个会做药膳的嬷嬷来,你每日乖乖的喝了补汤,温养调理一段时日,自然就能给爷生个小阿哥了。” 南嘉听着胤禛的话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好似为自己之前的误会不好意思,又好似因胤禛说了生孩子的话而不好意思。 胤禛低头看了看,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他温声道:“好了,既然说清了就不许再胡思乱想……”他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这是睡着了? 他心里有些无奈,还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刚才还那么伤心,这会儿心里没了负担就一秒入睡了。这样想着自己也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有了睡意。 藕香院里已经熄灯了,可海棠院此刻却还是灯火通明。 李氏挺着肚子靠在榻上,眼睛不住的往外瞧。直到她等的不耐烦了,才从门外进来一个小丫头。这丫头一进门就跪下了,“格格,贝勒爷已经在藕香院里歇下了,奴婢实在不敢……” 不等她吱唔完,李氏就眼睛一瞪,兜头骂道:“个没用的蠢东西!”骂完还犹自不解气的一巴掌扇了过去。瞬间那丫头的半张脸就红肿起来了。 一旁的青嬷嬷见李氏打了这一巴掌后还要不停手的再打,忙拦住了。 那丫头被李氏吓得缩成一团,见青嬷嬷帮忙拦着,心里不禁生起一丝感激,但紧着接又被她的话凉透了心。 “格格身子金贵,一个丫头哪里值得您脏了手。这丫头是该罚,若您还生气,奴婢有的是法子处置她,但伤在脸上,怕得惹了旁人的口舌。” 青嬷嬷说完,嘘着李氏脸上的神色,见她并没要饶了这丫头的意思,反而紧盯着自己,那意思是让自己替她想出个满意的法子处置了这丫头。青嬷嬷看着地上那瘦干的身子,暗道了一声了可惜,然后就漠然的移开了眼神,扬声喊了人进来 分卷阅读36 ,“这丫头心思不纯,冲撞了格格,拖下去扒了外衣,让在后廊下跪着去。” 地上的小丫头听了这话软成了一团,还来不及喊叫求饶就被捂着嘴拉下去了。 青嬷嬷瞧见了李氏脸上满意的神色,才敢说出自己的担忧,“格格,今日的事,福晋怕是已经猜到是谁下的手了。如今咱们可是将福晋得罪死了。” “猜到又如何?她还能去贝勒爷跟前告我去?”李氏不以为意。一想到堂堂嫡福晋竟栽在了自己的手里,心里就不由的畅快起来,这十年来她在乌拉那拉氏手底下卑躬屈膝的屈辱感也随之一朝散尽。 不过,还是有些不满足:“只禁足,真是太便宜她了。”她斗志昂扬的道:“嬷嬷看着吧,这才是开始,总有一日我要将乌拉那拉氏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如同捏死一只病猫一样轻而易举的处置了她。”眼神透着丝颠狂。 青嬷嬷知道李氏只是纯粹的发泄,所以只是嗯嗯啊啊的应付着。乌拉那拉氏再如何,都是贝勒爷的正妻。皇室嫡媳,怎么着也轮不到一个后院妾氏去处置。 等李氏激扬的情绪渐渐散去,她才规劝道:“格格,咱们如今刚得罪死了福晋,实不宜再招惹上索卓罗格格。不然可就犯了众怒了。”这是说刚刚李氏让丫头去藕香院截人的事。 “嬷嬷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本格格得宠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就她,也敢跟我斗?”李氏并不把青嬷嬷的顾虑放在心上,反而面色不虞的训斥道:“如今乌拉那拉氏失势,府中形势早就不比从前,嬷嬷的行事也要大气些才是,不要整日畏首畏尾的。你是我身边的人,总是一副小家子气,没得损了我的威严。” 青嬷嬷被训的脸色通红,口中呐呐,心里既委屈又尴尬,还好此时屋里只她与李氏两个人。 她默了好半晌,才压下了心中的不自在,有心告退下去,但又怕李氏怀疑她心里生了怨怼,只得咬牙认错,“格格教训的是。“然后转移话题,“如今看着爷已经厌了福晋,那之前福晋拦下的请封您为侧福晋的事,是不是能有所转圜了?” 李氏听着心里一动,她扶着腰,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对青嬷嬷道:“你再仔细说说。” “是,”青嬷嬷细细分析道:“之前贝勒爷想为您请封,但因着福晋的推阻,终是不了了之。如今福晋被禁足,而您又有了身孕,此时您再与贝勒爷提一提此事,说不得就能成了。” 青嬷嬷的话在李氏心里打了个转儿,她琢磨着这话其实对也不对。 之前她为这事求了贝勒爷,爷当时说的是还不到时候。她那时以为是福晋不同意,所以爷才说这话。现在想来,爷想做什么怎么会因着福晋的意思就算了呢。所以那时应该确实还不到时机。 对比之前,现在无疑就是最好的时机。她不但怀有身孕,福晋也被禁足正院,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出来呢。所以这府中就缺少了一个主持后院大局的人,而这个人除了她担得起,其她人都是没有资格的。 李氏自以为想通了,心情忍不住激动起来。她抱着肚子在地上一边转圈一边细想,就算隐隐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也不甚在意,只以为是自己心绪动荡的缘故。 青嬷嬷怕她被磕碰到,便扶着她坐下。 李氏刚坐下,就一把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恨恨的道:“要不是索卓罗氏那个小贱人,勾得爷去了她那里,这会子我也能与爷商量商量了。” 青嬷嬷倒觉得此事不能着急,“格格别急,如今时机虽已经成熟,但咱们再还要再细细谋划一番,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李氏的前程关系着她日后的富贵,因此她积极的为李氏谋划道:“依奴婢浅见,咱们现在还不宜得罪索卓罗格格。”说完见李氏的脸色又拉下来了,赶紧解释道:“府里除了您,就是索卓罗格格最受贝勒爷的宠爱,”其实单论恩宠,李氏现在是比不上索卓罗氏的。“若是您能拉拢了索卓罗格格在贝勒爷跟前为您说话,不但您请封侧福晋的事万无一失,而且还会让贝勒爷觉得您在后院得人心,到时这府中大权自然也能落到您的手里。” 李氏听了这话,觉得有些道理,但是,“索卓罗氏她会愿意吗?” “格格别担心,”青嬷嬷胸有成竹的道:“若是今日之前,索卓罗格格自然不会愿意,可现在,”她自得的笑了笑“格格您忘了,藕香院里传来消息说索卓罗格格被麝香伤了身子,以后怕是不能生了。一个不能生的女子,就算长得再漂亮也没用。她若是个聪明的,这会子自会思量着选个稳当的靠山。她刚与福晋结怨,这能选的可不就只剩您了。” “你说的有理。”李氏点了点头,“既如此,改日就请了索卓罗氏来喝茶吧!” 第20章 嫁妆 南嘉是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睡梦中醒来的。一睁就感觉到眼睛有些发涩干疼,她不禁哼唧了一声。 香橼听到了忙丢下手里的账本,匆匆进了内室。 “格格,您醒了?”香橼将床帐从外面拉开。b 分卷阅读37 r   “什么时辰了?”南嘉顺着香橼撩开的空隙往外瞧了瞧。 香橼麻利的挽起了床帐,笑着道:“已经巳时了。”又从屏风后面的熏笼上取来南嘉要穿的衣裳,一边服侍着南嘉穿上,一边道:“格格饿了吧,常公公一早就将早膳提回来了,一直放在小炉子上给您热着呢。您先将就着吃一些,”然后喜气的道:“过了今日,明日咱们院里也就有小厨房了,到时您想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南嘉心里好笑,这可真是由俭入奢容易,她原先在家时一顿午膳才不过三四个菜,香橼也不觉得简单。可如今,只早膳一桌子就能摆上个七八碟,香橼说起时倒成了将就。 不过,“小厨房?”南嘉有些迷惑。 “是啊,贝勒一早走时就吩咐了。”香橼替南嘉扣上最后一颗纽扣,“这会子常公公正带了人在厨房里收拾呢,等高公公将一应厨具送来,就能开火了。” 南嘉笑着道:“这会子下雨呢,到处都湿淋淋的,何必非赶着今日收拾。等明日雨消停了再收拾不也一样。” “可是不一样呢。” 南嘉话落,就有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不是香橼,却是香穗。她领着两个捧了毛巾铜盆的小丫头进来,“格格还是在内室洗漱吧,外面到处都凉沁沁的,这个时节偏又不好生了火盆子。您才起来可别凉着了。” 南嘉不在意的点点头,由着香橼和香穗两个伺候着她净了面又漱了口,才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坐了下来。 香穗一边给她梳头,一边继续刚才的话,“如今天气渐冷,从大厨房里提回来的菜,过了那么些时候早就凉透了,要吃难免得再给您热一次。这回过锅的菜哪里还有什么好味道。”她信手拿起一朵珠花在南嘉鬓角比了比,觉得不好,又换了另一朵,等终于选好了,才继续道:“如今好了,咱们自己有了厨房,以后您想吃什么就能立即得了,还不用常公公眼巴巴的拿了银子去大厨房里看人眼色。” 香橼也附合道:“是啊格格,您不是最喜欢花月做的点心和菌菇汤嘛,等常公公将厨房拾掇好了,就让花月大展身手给您炖一盅她最拿手的佛跳墙。” 南嘉被这两个人说的也有些意动,心里想着等小厨房收拾好了,她定要利用起来才是。 说起来她的系统商城里也有各种各样的食材卖,但在这之前她想着自己又没机会做饭,也就没仔细查看。今日香橼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她完全可以买些上好的食材让花月给她做呀。 花月是她身边得用的人,现在看着还算忠心,等她再用忠心符试探过后,花月就能如香橼那样可靠。到时就算她拿出些来历不明的食材,花月也会替她守口如瓶的。 不过,现在在商城里买东西不划算,过两日正好是商城十月份的打折日期,很多东西都会便宜很多,那时再买才划算。正好她手里的忠心符也只剩一张了,到时她还得再多买上几张才行。 南嘉想着这些,思绪不禁越飘越远,直到香穗问她要不要上妆时,她才回过神来。想着今日下雨,估计也不用出门,就摆手道:“不用了。” 但瞧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色,想了想,在桌子上拣了盒水红色的唇脂,用银簪子少少的挑了一点,用手涂在了唇上。再照镜子,果然气色好多了。 南嘉打扮好,在内室里用了早膳,就又斜倚在了美人榻上,懒懒的不想动。她转动着心思,正想着做些什么的时候,转眼就瞧见了香橼放在桌上的帐本。 这应该是她陪嫁庄子和铺子上的账册,她之前从没过问过这些,都是交给香橼打理的。 她指了指桌子,“拿来我瞧瞧。” 香橼将账册递给她,见南嘉随意翻着,就主动说起了庄子里的情况,“您出阁时,咱家统共给您陪嫁了一个庄子和一间铺子。庄子就在京郊处与咱家祖田连着,一共三十余亩。都是上好的旱地,庄子上的管事想着今年索性都种了麦子,细粮价高,来年也能买个好价钱。” 南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下一本。这本是铺子里的帐册,她翻到后面看了看总收益,上面写着八十八两,这应该是这铺子里连着两个月的总收入。 索卓罗家除了给南嘉陪嫁的这一个小庄子和一间铺子,其余都换成了银票和小件的首饰给她带着。因此看完了这两本账册,南嘉也大概摸清了自己的财产状况。 总得来说很穷,也许拿着这些东西处在她姐姐殊兰的那个层次,小日子也能过的有滋有味。但到了这里,就如同进了个消金窟,凭你有多少钱,早晚都得见底。 南嘉默默叹了口气,幸好她如今的一应花销都有胤禛的补贴,不然早就穷的揭不开锅了。 不过也不能一直靠着胤禛补贴,现在还好,只她一个也用不了多少。但等以后有了孩子,那花销才要多呢。孩子小时还能简朴着过,等大些了,就不能如此了。 皇家的孩子,长大了,能出门交际了,那时就是拼爹拼妈的时候。身份是天生注定的,她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福晋所出的嫡子,但钱财上她倒是可以 分卷阅读38 想想办法,以后不至于在这个上头亏了孩子。 南嘉正寻思着想些什么法子赚钱时,高无庸就进来了。“奴才给索卓罗格格请安。” “起来吧。”南嘉笑着道,“贝勒爷可下朝回来了?” “回索卓罗格格的话,今日跟着贝勒爷出门的是奴才的徒弟苏培盛,”高无庸哈腰道,“奴才一大早就被贝勒爷打发去了内务府。” 南嘉总觉着今日高无庸对她比往常更恭敬了些,不过也并没有深究,只顺着他的心思问道:“贝勒爷打发你去做什么了?” 果然,高无庸脸上的喜气更甚,他笑眯眯的道:“贝勒爷吩咐奴才去内务府给您挑个会做药膳的嬷嬷,您是知道的,会这手艺的嬷嬷一向是最抢手的。奴才可是磨干了嘴皮子才让内务府的管事松了口,将药膳司里手艺最好的给了奴才带回来。” 听着他的表功,南嘉心里好笑,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道:“若这嬷嬷果真如你说的这样好,我必定记着你的功劳,让贝勒爷重赏你。” “哎吆,那那奴才可就谢谢索卓罗格格了。”夸张的语气逗笑了南嘉,也让她对高无庸找来的这个嬷嬷有些好奇。 表了功劳,高无庸就办起了正事。征得了南嘉的同意,他扬声叫了外面候着的人进来。 南嘉看到从门外进来了两个妇人,前头的一个年纪偏大些,身上穿着一身青色的锦缎旗服,头发梳了个整整齐齐的包头,鬓间只别了一只镶金的玉簪子,手腕上带着一对金镯子。圆圆的脸上气色红润,周身透出一股子浸润润的和气。后头一个,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四十出头,但面上却带着一股子愁苦,衣着也只是布袍,头上也只别着几根银簪子。 这两个人一进门就给南嘉跪下磕头请安,南嘉温声叫了起。然后也不用高无庸介绍,她自个就开口问前头年纪大的这个嬷嬷,“嬷嬷怎么称呼?” “奴婢夫家姓余。”说话咬字清晰,声音不高不低。 南嘉和气的笑了笑,“原来是余嬷嬷。”然后又看向她身后的另一个,那个嬷嬷不等南嘉问,就主动说:“奴婢夫家姓刘。” 南嘉点点头,并没有再接着与这两个嬷嬷说话,而是对高无庸温声道:“高公公找的人都不错。人我也见了,接下来这两位嬷嬷的差事还得你具体给她们说说。” 那位刘嬷嬷一看双手就知道是个厨娘,这人只管打发到厨房里去就是了。但另一个余嬷嬷,就让南嘉有些为难。 其实只一照面,南嘉就看出来了,这个嬷嬷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这样的人却是最有本事的。她想要收服这样儿的人,确实得花费一番心思才行。 南嘉的吩咐,让余嬷嬷微微有些侧目。她可是知道这个高无庸是贝勒爷身边的人,而这位索卓罗格格却敢这样豪不客气的指派他,可见这位格格在贝勒爷跟前是极有体面的。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上首的人,果然是个容色极出众的。一张白净的小脸上不施粉黛,只在薄唇上抹了一点唇脂,这衬得她整个人既清纯又妩媚。她的仪态虽规矩端庄,但一颦一笑却都带着一抹艳色,勾人心魄,可偏偏那双眼眸却极清明透澈,细看还能发觉里面藏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怪不得能让以“铁面”著称的四贝勒放在心上,这样一个既娇且媚的可人儿,即使进了那吃人的后宫,只能凭着一张脸也是能出头。 第21章 余嬷嬷 南嘉可不知道余嬷嬷对她的评价这样高,她将人都撒手给了高无庸,自觉借此也能显示出一点她在胤禛心里的份量,就不再操心了。 高无庸将人带出去,不知如何吩咐交代了一番才离开。再进来时就只余嬷嬷一个了。她给南嘉行礼后主动汇报:“格格,花月姑娘已经领了刘嬷嬷去厨房里了。”然后就恭敬的站在了南嘉的不远不近处,既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了隐私,又不会主子有吩咐时她听不到,分寸拿捏刚刚好。 这不过是个小细节,却让南嘉察觉到了香橼几个与人家明显的差距。她不禁对这位余嬷嬷来历有些好奇。 想了想,她温声道:“嬷嬷第一天来,我这里也没什么要忙的,不如嬷嬷先去收拾一番,等都安置妥当了再来当差。” 余嬷嬷瞧了一眼南嘉,见她说的不是客气话,便也笑着道:“那奴婢就谢谢格格了。等奴婢拾掇好了再来听您的吩咐。”然后就利索的下去了。 瞧着她出去,南嘉喊了香穗进来。“这个余嬷嬷,你在内务府时可听说过?” 虽是问话,但南嘉笃定香橼是知道的。因为先前余嬷嬷进屋时,她明显看到了香穗眼里的意外。 果然,香橼道:“余嬷嬷,奴婢确实听说过。”然后顿了顿与南嘉道:“其实按理来说,这样高资历的嬷嬷咱们府上是用不起的。” 南嘉注意到香穗话里说的是“高资历”,而不是“老资历”。她颔首示意香穗继续说。 “据奴婢所知余嬷嬷今年已经有四十五六的年岁了,在内务府少说也已经待了三十年了。”香穗说到 分卷阅读39 最后有些意味深长。 这时间确实够久。 南嘉是知道的,内务除了世袭的管事和实在不得用的奴才,其余人大多只要学出师,就会被分到各处当差。看余嬷嬷那周身的气派和今儿个的衣着打扮,是压根与不得用扯不上关系的。她猜想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缘故。 看出南嘉的疑惑,香穗解释道:出“格格可能不知道。内务府有规矩,一般的宗室之家,若是缺了奴才都是去内务府里现挑的,唯独皇上还有太子并不是如此。皇上和太子身边的宫人,尤其是嬷嬷都是提前训练预备下的。” 南嘉挑了挑眉,“你是说余嬷嬷原是预备给宫里的?” 香穗点头,“是的,自康熙三十四年,太子爷大婚后,内务府就挑出了一波人,预备着将来伺候太子妃以及未来的小主子。余嬷嬷这样的,就是预备给小主子做管事嬷嬷的。” 这样说来这个余嬷嬷的资历确实不一般。不过,“既是预备给太子宫里的人,那她怎么没去小郡主身边伺候?”太子妃在康熙三十七年时生下了太子爷的嫡女,听说极得皇上喜欢,刚出生就被封了郡主。 香穗听了这话,警惕的朝四周瞧了瞧,才压低声音与南嘉道:“奴婢在内务府时听说太子宫里倾扎严重,太子妃自第一胎小产后就不怎么信任内务府的人了,因此小郡主出生后,身边的乳母嬷嬷一应都是从娘家带来的人。” 南嘉对香穗的听说并不做评价,她只知道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就是了。 .……. 高无庸办完了南嘉的差事,就去了外院。他见苏培盛正候在书房门口,就知道胤禛已经回来了,于是便去了书房求见。 等胤禛允了他进去,他立马就将早上的事一一禀报给了胤禛。禀报完,瞧见胤禛脸上神态愉悦,便凑趣着将他刚进门时南嘉在看账本的事说了。 胤禛想了想问他:“你瞧着索卓罗氏心情如何?” 高无庸见胤禛果然记挂着南嘉,他也有心卖个人情给南嘉,因此便讨巧的道:“奴才进去时格格的脸色还有些凝重,但后来瞧见贝勒爷让奴才找来的嬷嬷,就又高兴起来了。”然后又把余嬷嬷的来历说了一遍。 胤禛听了果然满意。在他心里南嘉就是个被娇养的不知世事的需要他护着的女子,但他却又不能时时都注意着她,因此身边就得有这样一个精明的人扶持。这个余嬷嬷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你再去传爷的话,让她日后好好伺候着索卓罗氏……”话说到一半,胤禛想了想还是算了,到时他亲自敲打才能更显重视。 胤禛记挂着南嘉的事,勉强看了几本折子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会儿也快午时了,索性就出了书房往内院里去。 他本想去藕香院瞧瞧南嘉,却不想刚走到垂花门前就碰到了候在那里的李氏。 李氏一见到胤禛,立马欢喜的过来行礼,“妾给爷请安。” 胤禛见着李氏微凸的肚子,眸色温和的问她:“路上风大,怎么站在这里?”然后亲手扶了她起来。 李氏顺势靠近了胤禛站着,微微不好意思的道:“妾有些日子没见着爷了,”又怕胤禛嫌她这话不端庄,忙又道:“爷不去我那里,三阿哥见不到阿玛,一直哭闹个不停呢。妾实在是没法子……” 听李氏这么一说,胤禛才恍惚想起他这几月见三阿哥的次数确实少了些。看着李氏眼里自然流露出的丝丝情意,又想到三阿哥的乖巧懂事,他牵了牵李氏的手,语气和煦的道:“既然三阿哥想阿玛了,那爷就去瞧瞧他。” 李氏惊喜的抬起头,笑靥如花的道:“妾替三阿哥谢谢爷了。” 三阿哥刚满周岁,正是认人的时候,因此一被乳母抱着见了阿玛,便高兴的直扑腾,一边伸出手想要胤禛抱,一边嘴里不停的喊着阿玛。胤禛也极喜爱这个儿子,看着三阿哥伸出的小手,他犹豫了下终究只轻轻捏了捏,并没有抱。 李氏失落了一瞬,便又很快打起了精神。她也是知道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的,贝勒爷那样爱重大阿哥,不也自小没抱过吗。 她瞧着贝勒爷看着三阿哥时,眼里充满慈爱,再没了往日的冷清,可见也是极为看中三阿哥的。 让乳母将三阿哥放在榻上,李氏一边慈爱的哄着三阿哥,一边与胤禛说些三阿哥平日里的趣事。一时屋里的气氛其乐融融。 直到午时要用膳时,李氏才让乳母将三阿哥抱下去,自己亲自伺候着胤禛吃饭。 吃完饭,胤禛又歇了午觉,等下午醒来时就见李氏坐在他旁边做针线,温婉的低头穿针引线时,整个人都散发出了母性的光辉。 胤禛的心不禁变得柔软起来,关切的道:“你有了身子,经不起累,以后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 李氏抬眸看了胤禛一脸,柔柔的笑着道:“妾想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能穿上我这个额娘亲手缝制的衣物就高兴极了,又怎么会觉得累呢。” 胤禛从床上起身,与李氏对坐着,握了她的手道:“辛苦你了。” 听到 分卷阅读40 这话李氏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她撇过头拭了泪,才道:“妾是个没本事的,身为人母,给不了孩子什么贵重的东西,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弥补一二。” 胤禛揽了她的肩,温声安慰道:“你不必这样自谦,你为爷诞育子嗣的辛劳,爷都是知道的。” “能得爷这样的话,妾就是即刻去了,也无憾了。”李氏激动的道。 “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胤禛为李氏擦了眼泪。 李氏瞧着胤禛脸上的温情,有些忧愁的道:“能得爷的惦念,是妾的福分,原本该事事顺心的。只是不知怎的,自怀上肚子里的这个,妾这心里倒是越发不安稳起来。” 胤禛以为李氏是被前日里的事吓到了,不由怜惜的道:“你放宽心,爷已经处置了那几个犯事的奴才了。” 这话让李氏越发伤心起来,她自哀道:“卑贱之躯能伺候了爷,妾是什么委屈都能忍受得了的。可唯独孩子们,妾只求他们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要再如弘盼那样……” 李氏提起弘盼,胤禛也不由有些伤感,他的二阿哥是个多么清朗出色的孩子,只是可惜了。 他不欲提二阿哥让李氏更加难过,便说起大格格,“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福晋把她教的很好。” 可这话却让李氏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大格格是她亲身的女儿,若能从小养在身边,她一样也能教养好。于是她不接话只哭道:“妾每每看见三阿哥,就不由的想起了大格格,只觉得对不住她。若不是妾的身份低微,不配养爷的孩子,大格格也不用小小年纪就与至亲骨肉分离。”生下大格格时,李氏还只是个侍妾,是没有资格亲自养育子嗣的。 这话让胤禛有些感同身受的自伤,他也是自小就被抱到了养母宫里的。“你既然想念大格格,爷就同意让你把她接回来。” 李氏心里一惊,不敢再哭,是说道:“妾谢过爷的体谅,但大格格与福晋早已如亲生母女一般了,而且妾虽是生母,却从未尽过教养之责,所以福晋比妾更有资格养着大格格。” 不论李氏愿不愿意承认,大格格作为福晋的养女确实比回到她身边的前程要更好,如此她怎么可能愿意让大格格回来。 第22章 侧福晋 胤禛听到李氏这样说,也便罢了,只道:“你还是这样体谅人。” 李氏情真意切的道:“大格格是妾的亲骨肉,无论养不养在身边,妾待她的心与三阿哥都是一样的。”然后顿了顿又道:“大格格说到底是个女孩子,跟着福晋,日后总能有个好归宿。可怜三阿哥跟着妾这个没本事的额娘,日后总要被人看轻的。” “可是三阿哥身边的奴才不上心?”胤禛心里不快,皱眉问道。 “这倒没有,”李氏干笑着,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贝勒爷的反应不但与她想的不一样,反而怀疑起伺候三阿哥人来。三阿哥的乳母原都是福晋送来的,她好不容易费心思收服了,可再不想出什么变故。 因此说到这里,李氏自觉是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她说得多了,难免不会让贝勒爷觉得她太过在意名份了,反而坏了自己在贝勒爷心目中的印象。看来青嬷嬷说得有道理,她确实得找个中间人帮自己先在贝勒爷那里敲敲边鼓才行。 李氏不再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胤禛也能与她说几句家常的话。不过,便是顾及着李氏怀有身孕,有心在她这里多待一会儿,但两人之间的共同语言实在不多。李氏除了说些三阿哥的日常趣事外,剩下的就是些针头线脑的琐碎事。 胤禛与她实在说不到一起去。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有权势的男人。出入朝堂听得是国家大事,回了后宅就希望能听些个不费心神的话。 原先他在李氏这里听她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倒也觉得有趣。可时日一长听得次数多了,就不免觉得有些乏味。没索卓罗氏时,他也还能耐下性子,现在有了索卓罗氏,他便越发不耐烦起来了。比起那些家长里短,他还是更爱红袖添香这类的雅趣。 “你好好歇着吧,爷过些日子再来看你。”胤禛既然觉得不耐烦了,也不委屈自己,起身说了这一句就带着高无庸走了。 李氏看着胤禛的背影,连个挽留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她丧气的撕了撕帕子,指派站在门口的柳枝,“去,瞧瞧爷去了哪里。” 青嬷嬷进门时刚好看到匆匆出去的柳枝。她眉梢都没抬一下就进了内室。贝勒爷刚走,柳枝就匆忙出门,不问也知道这是干什么去了。 她心里不由的琢磨,格格别的都好,就是这性子也太急了些,心里藏不住事,这于生存在后宅的女子可是大忌。后宅女子之间的争抢,并不仅仅是布料首饰和男人的宠爱这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更多的是对权势地位的追逐。 格格的运气好,早早的跟了贝勒爷,又遇上了那么个性子别扭又端庄的过了头的福晋,再加之这些年府里也没来个比得过她的新人,因此在后院里一直都是一枝独秀。她自己又有手段,趁着得宠的时候生下了儿子,这辈子算是有靠了。 分卷阅读41 按理说,走到了今天这个地位,格格该分的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可偏偏人总有贪心不足的时候,格格不仅想要地位权势更想留住贝勒爷的心。 这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贝勒爷是什么人,那是皇上的儿子,先皇后的养子,天下间的女子除了皇上和太子看上的,其余都任由他挑选。别的且不说,今年新入府的武格格和索卓罗格格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武格格乖顺伶俐,让人望而生怜,既可人又心疼。如今是年纪小,等过两年长开了还不定怎么得宠呢。还有索卓罗格格,虽是小户出生,但性子不张扬,行事做派坦荡敞亮,那周身的气度比起那些出生大家的贵女也不遑多让,偏偏还有那么一副如华露琼浆般的容貌,就更是让男人拿得起放不下了。 有这么两个出挑的比着,格格又是这个年岁,该收一收争宠的心思了。偏格格就是不甘心,还想借着与贝勒爷这些年的情份继续把着贝勒爷。 青嬷嬷叹了口气,本想着劝劝李氏以后别再这么着急忙慌的打听贝勒爷的行踪了,但一见着她脸上恼色,心里的话就又咽下去了。 罢了,格格自月份大了就一直喜怒无常,不大听得进去劝,她这话说了估计也没用,反倒又要惹的格格大动肝火。 青嬷嬷的苦心到底白费了,她顾及着不想惹了李氏生气,柳枝却不是个懂事的。出去打探了一圈胤禛的行踪,一回来就添油加醋的与李氏说了贝勒爷去藕香院的事。气的李氏瞬间白了脸,紧接着就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胤禛刚在南嘉的书房里坐下,李氏身边的丫头就匆匆跑来禀报李氏肚子不舒服,怕是动了胎气了。 胤禛听了面色顿时有些发沉,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他一离开就不好了。他想起李氏先前与他的暗示,这是仗着有了身孕就想着要侧福晋的位置了。虽心中不快,但还是吩咐高无庸过去看看。 不说李氏见到高无庸后又是怎样一番闹心。南嘉这会儿倒是惬意的很,听了一会儿胤禛讲解的《易经》,轻松收获了五个才气值后,就悠闲的坐在榻上,随意摆了个好看又舒服的姿势,由着胤禛为她作画。 胤禛一向是个认真的性子,因此这会儿心思全专注在他那张美人图上,并不与南嘉说话。 南嘉有些无聊,就打开了系统的商城查看起来。她今早发现自己的资产状况窘迫,就一直想着有什么法子能赚钱。事实上,在这个时代能赚钱的法子无非就是经商和做官,可这两个办法如今都不适合她。 做官就不用说了,压根与她没关系。只说经商,就算她想出个能发财的金点子,一来她没有得力的人手,二来也没个能借势的娘家,所以经商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 一边翻着商城里的商品页面一边思索着还有什么法子可用,无意间就点进了一家卖农产品的铺子,先也没在意,但随意的看了几种后,她不由心思一动。也许她可以通过种地来赚钱。 南嘉细细思量了一下,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好。不过,要种些什么东西她确实得好好想想。像小麦稻谷这些,产量低了没有收益,产量高了又容易遭人忌讳。想想吧,那些工部里研究了一辈子农事的人,最后种出来的小麦产量还没她个后宅女子高,这不明显有问题嘛。 所以她要种的东西就不能以产量为标准,而是应该选择些新奇稀罕的,还不能太过惹人眼的。 南嘉正苦思冥想之际,香橼端了一晚银耳红枣汤走了进来,看到这汤她不由得眼前一亮,她想到自己要种些什么了。 香橼刚走到南嘉跟前,就看到南嘉眼里冒着光,她疑惑的看了看手里的汤,瞧着与往日也没什么区别啊。 “格格,这是花眠刚做好的,您尝尝。”香橼将碗递到南嘉手里,然后转身走到书案那边,为胤禛换了杯热茶。胤禛是从来不喝那汤汤水水的。 见南嘉已经收了姿势正端着碗喝汤,胤禛也就收了笔,今日不打算再画了。他知道南嘉娇气,能安静的摆姿势摆了这么一会子已经是极限了,时间再久怕是又要叫唤着喊累了。 他将画笔搁在笔洗上,然后抬步走到南嘉身边坐下。 “爷打算给李氏请封侧福晋之位。” 这冷不丁的一句,让南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尽量保持镇定的看向胤禛,“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胤禛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南嘉径自说道:“李氏入府时日久,又生育有功,侧福晋之位是当得起的。”话里带着一丝解释的意味,好像是说给南嘉听,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胤禛都已经做决定了,南嘉还能说什么。事实上,这种事无论胤禛有什么想法,她都没资格置喙。所以她乖巧的笑了笑,道:“那可要恭喜李姐姐了。” 说完发觉手里还端着刚才只喝了一口的银耳汤,她错身将碗放在桌子上时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再看向胤禛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无懈可击。她与胤禛玩笑道:“等下次见李姐姐时,怕是要喊她一声侧福晋了。” 胤禛看了南嘉的脸色,见她神色真挚,他心里就微不可 分卷阅读42 查的松了口气。他拉了南嘉的手好似保证一般,“你放心,就算李氏封了侧福晋,你与她也还是一样的。” 一样的?怎么个一样法?李氏只要封了侧福晋,不仅在礼法上算是胤禛的半个妻子,府里的正经主子,娘家人也能成为贝勒府上的正经姻亲,最重要的是她能够明正言顺的参与府中中馈。这样的地位,南嘉一个格格,就算有胤禛的宠爱,也是比不上的。 知道这话纯属安慰,南嘉无意继续,只信任的看着胤禛的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时,高无庸就进来禀报:“爷,太子爷派了人来找您。” “爷有事,就快去忙吧。” 胤禛点点头,只说了句“爷下次再来看你”就起身匆匆走了。 第23章 险境 胤禛一走,南嘉的脸立马就沉下了。压下心里的烦躁,她努力回想历史上李氏被册封的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又在系统商城里搜索这个清朝的史书,却发现所有有关康雍两朝历史的书籍都被屏蔽掉了。 余嬷嬷进来时,南嘉脸上就是一副阻丧的表情。她不由有些意外,贝勒爷陪了格格半下午,才刚走,格格怎么就是这样一副神色。心里的疑惑,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更没有问出来,只恭敬的行了礼。 南嘉摆手让余嬷嬷免礼。她这会儿心绪不佳,因此也不想说些客套的虚话,直接道:“嬷嬷既来了我这里,这便是咱们主仆之间的缘分。我也不与嬷嬷说那些个空话,只往后的日子若嬷嬷对我用心,我自不会亏待了嬷嬷。” 听惯了那些弯弯绕绕的官话,骤然听见这样直白的表露,余嬷嬷还有些不习惯,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给南嘉行了个大礼,“格格折煞奴婢了,奴婢既然跟了格格,就生死全都交托到主子手里了,是决不敢有二心的。” 南嘉没想到,余嬷嬷对她竟这样恭敬。原以为要花一番心思才能收服这样一个精明人。 余嬷嬷看着南嘉眼里毫不掩饰的惊讶,只一瞬就猜到了缘由。她心里不由的苦笑,这可真是误会大了。原本她是怕被格格看轻日后不得重用,进府时才故意穿了那么一身,却不想起了反效果,反倒让格格误会她架子高,担心自个笼络不住。 她精明了一辈子,没想到临了却办了这么一件糊涂事。也是她太过急功近利了,反倒忘了做奴婢的本分了。今日这事若是不解释清楚,日后格格想起来怕是心里会有芥蒂。 余嬷嬷再次与南嘉行了个大礼,语气羞赧的说了自个先前的打算,没有一丝隐瞒。最后又请罪道:“奴婢小人之心,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羞愧难当,请格格责罚。” 南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她今日见过余嬷嬷,又知道了她的来历,就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是什么,倒一时还没想明白。现在听了余嬷嬷的坦白,才发现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余嬷嬷出场时的违和的态度。明知道自己日后的主子只是个格格,却还选择以那样的高姿态出现,那周身的气场比原先福晋身边的许嬷嬷还要强盛。 虽然南嘉不知道自己日后想起此事会不会介意,但现在余嬷嬷能主动坦白,说明她是真心想要跟着自己的。因此南嘉亲自扶了她起来,温声道:“嬷嬷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不用太过自责。嬷嬷的忠心我是知道的。”这话让余嬷嬷果然安心了些,但还是坚持请罚。 余嬷嬷也是不得已为之,她初来乍到,本就因为资历惹的格格身边的人不安了,若再因此得了格格的另眼相待,怕是更要被香穗她们警惕了。 南嘉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罚了余嬷嬷三个月的月钱,又看在她是初犯的份上,减到了一个月。 惩罚过后,自然就是拉拢。南嘉还是与以前一样,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忠心符,解释说明用法后,果然余嬷嬷没有一丝迟疑反而还挺欣喜的接过了,等纸符消失后,她虽也有些震惊,但比起常胜和香穗却镇定多了。 “嬷嬷好似并不害怕?” 余嬷嬷笑了笑,道:“奴婢年纪大了,经过见过的事多了,难免也会碰到些稀奇古怪的事,如此也就不如年轻人那样新奇了。” 这倒也是。 既然余嬷嬷经过了忠心符的考验,那就是自己人了。因此南嘉便把李氏可能要册封侧福晋的事告诉了她,又说了自己与李氏的恩怨,最后想了想又将前几日福晋禁足的事也说了。 南嘉直觉她会从余嬷嬷这里得到些不一样的分析。这些分析可能是她和她身边的人之前都没想到或者没想明白的东西。 果然余嬷嬷听了她的陈述,脸色凝重的思索了半晌,才谨慎的道:“奴婢心里确实有些想法,格格既然信任奴婢,那奴婢就大胆的说了。” “嬷嬷请说。” “首先,奴婢想要纠正格格一个事实,那就是格格如今的处境其实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安稳。”余嬷嬷说完看到了南嘉脸上的讶异,她肯定的点点头,继续道:“奴婢之所以这样说,是有两个重要依据。第一就是府中的形势,于格格看来福晋如今的处境式微,但在奴婢看来 分卷阅读43 福晋的位置是稳如泰山,在贝勒心里的份量也不可动摇。” “可是爷不是已经将福晋禁足了吗?” “那又如何?不过禁足而已,福晋可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余嬷嬷问完,又自问自答的道:“没有,福晋虽在正院里不能出来,但依然手握后宅大权,大阿哥更是因此跟在了贝勒身边被其亲自教养,更甚福晋被禁足的理由也只是个失察之罪而已,别说如今府外没有传出一丝福晋犯错的风声,便是传出去,这样的罪名也伤不了福晋一丝一毫。” 余嬷嬷说完这些又接着道:“如格格刚才所说,福晋这次犯的错有两点,第一就是不顾大局,在御赐之物上做手脚,第二就是意图戕害贝勒爷的子嗣。可格格好好想想,贝勒爷是因何原因发落了福晋的?” 南嘉回忆了常胜打听到胤禛发落福晋的细节,喃喃德道:“是因为福晋身边的奴才冒犯圣恩。” “这就是了。”余嬷嬷意味深长的道:“事实上,在贝勒爷心里除了府里的利益和福晋的名声,其他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南嘉的心里升起一丝寒意,“难道失去亲生的骨肉也是小事吗?” 这话并不好接,因此余嬷嬷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而是用她的分析暗示,“格格只看贝勒爷对福晋的一系列处置就能明白。贝勒无论是给福晋只定了个失察的罪名,还是下令打死了福晋身边的嬷嬷,其实都是在保护福晋的名声,后又不给这次事件里表面上受害的三位哥哥任何安抚,而且又将大阿哥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这便是在确保经过此事,福晋在后院里的地位依然如故。” “贝勒爷与福晋是结发夫妻,夫妻一体,维护福晋就维护贝勒爷自己。”这便是胤禛护着乌拉那拉氏的缘由。 余嬷嬷的分析让南嘉如梦初醒,心里五味杂陈,犹如一团乱麻,她强打起精神听余嬷嬷继续说下去。 接到南嘉的示意,余嬷嬷继续道:“奴婢刚说的便是造成格格处境艰难的第一个原因,福晋想要陷害您,并且在已经得手了的情况下行为被曝光,无论是谁处在福晋的那个位置,日后都只一条路,那就是决不罢手的打压您,只有将您死死的压着永远都翻不了身,她心里才能安稳。” 听到这里南嘉一惊,枉她之前还自做聪明的帮着李氏,以为只要事发她就能暂时躲过福晋的注意。却原来早就身陷囫囵而不自知。 “除了福晋,还有两个人也同样会使您的处境艰难。” “嬷嬷说的除了李氏还有谁?”南嘉有些迷惑。 “奴婢说的另一个人便是贝勒爷。”余嬷嬷说完,紧接着与南嘉解释道“自来一山不容二虎,您与李氏的关系无论因着福晋的挑拨,还是因着贝勒爷的恩宠,都注定了不会和睦。原本按着贝勒爷的意思,您与李格格一个有宠,一个有子嗣,您们之间应该是处于一个胶着的状态,只要不打破这个平衡,那您们就能互相牵制,如此后宅才能平稳。 可偏偏人都有恻隐之心,哪怕贝勒爷也不例外。贝勒爷对后宅女眷能狠下心,但却心疼阿哥们。尤其在贝勒爷子嗣单薄,目前只有两个儿子的情况下,孩子无论嫡庶他的重视之意其实都是一样的。大阿哥的身份地位都无人能及时,生母只是个格格的三阿哥就显得可怜了些。所以现在为李格格请封侧福晋,说到底就是因为贝勒爷的怜子之心。” 余嬷嬷担忧的看着南嘉:“格格,您与李格格之间的平衡本就岌岌可危,而现在贝勒的爱子之心就是压倒您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旦李氏晋封,您可就危险了。”到时虎狼前后围堵,即使有贝勒爷的偏爱又如何,后院说到底还是女人的天下。 南嘉的心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跌宕起伏,直至最后“彭”得一声落到谷底。 “嬷嬷觉得我应该如何做才能摆脱这样的处境?”南嘉觉她的声音极为平静。 她突然发现原来人有的时候并不是无知者无畏,而是全知者无畏。就如她此刻,终于从一个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梦幻里清醒过来了,她清楚的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激出了她无限的勇气。 南嘉站起身,郑重的对余嬷嬷道,“听嬷嬷一席话,我才知我这些日子竟在是浑浑噩噩的度日。嬷嬷放心,无论您接下来有没有法子助我脱身,我都感激你能及时点醒我。”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格格不觉得奴婢危言耸听就好。”余嬷嬷忙恭敬的道,然后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其实不用奴婢助您,您应该早已想好脱身的法子了。” 第24章 备孕 藕香院的小厨房里花眠正忙的热火朝天,花月和花影两个也对格格说的用牛奶做奶糖的法子很感兴趣,因此也在一旁帮她。唯独花语不在跟前,不过这她们也习惯了,花语自来不是个爱跟她们一起行动的,比起她们三个时不时的聚在一起讨论针线或者讨论吃食,花语好像更爱一个人待着。 先前他们还怕格格误会,以为她们排挤孤立了花语,后来瞅着香穗和香橼两个对花语的态度,她们隐隐的也有些明白 分卷阅读44 了。 “快将那边的奶油给我。”花眠将一盆过滤好的牛奶倒入锅中,性急得与站在灶台旁边的花影说道。 花影将手边的奶油递给花眠,“想不到洋人的这玩意儿还挺贵的。”前儿个格格突然想起要做什么奶糖,还与花眠说了个方子,方子也简单,但里面有个叫奶油的东西她们谁也没见过,还是常公公神通广大愣是在一家洋人开的铺子里找到了这东西。卖的还挺贵,一斤不到就要了三四两银子。 花眠将奶油和牛奶混合搅拌均匀后,就指挥着小丫头烧火。而她自己则带着花月和花影两个准备别的需用的食材。因她们做的是牛扎糖,所以需要处理好几种干果。 “你说格格的这个法子真能做出奶糖吗?”花影问花眠道。 “当然能。”花眠不仅信服南嘉的方子,更信服自己的手艺。 “那格格可真厉害。”花影与荣有焉的道。她可是知道自来这制糖的方子,可是各家铺子里压箱底的不传之秘。没想到格格竟然能自个儿琢磨出来一个来。 “格格当然厉害。”然后三个丫头各自说着自己觉得格格比别的主子更厉害的地方。 南嘉可不知道丫头们对她这样信服,此时她对余嬷嬷说的自己能想出脱离困境的法子表示怀疑。先前她没看清府里形势时,还能意气风发,如今叫余嬷嬷这么一分析,先前的那些自得意满早已经溃败的一丝不剩了。 但看着余嬷嬷信任的眼神,她还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试探着道:“嬷嬷的意思是指贝勒爷的宠爱?” 看着余嬷嬷点头,她顺着自己的思路边思索边道:“你是说只要我还有贝勒爷的恩宠在身,福晋和李格格顾及着贝勒爷的喜好,也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 “不错。”余嬷嬷肯定了南嘉的想法。 “可是贝勒爷连自个的子嗣都不上心,如果我与福晋或李格格起了冲突,爷又怎么会真的会回护我呢?”在南嘉看清胤禛处置福晋这一事上的真实态度,她就将“胤禛在乎她”这一想法抛之脑后了。这样一个冷酷而又理智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为美色所惑。 “格格太妄自菲薄了,”余嬷嬷并不赞同南嘉的想法,“奴婢虽才来,不知您与贝勒爷平日是如何相处?但见微知著,奴婢瞧着贝勒爷对您还是颇为上心。” 说完看见南嘉脸上的不以为意,接着道:“先前奴婢说贝勒爷为着保障福晋的地位,并没有安抚后院里的受害者,其实这话说的有些偏失了。别人那里或许没有,但您这里贝勒爷可是没经过福晋就给您置了小厨房。这便是对您的爱护之心了。” 南嘉对这个确实无从反驳,她并没有如李格格一样的育子之功,以她的分例其实是不能有自己的小厨房的。 云嬷嬷看着南嘉脸上的动容,瞥了眼搭在衣架上的胤禛的披风,意味深长的道:“看来贝勒爷对格格的偏爱比奴婢想的还要深。” “就算如嬷嬷说的这样,可一时的偏爱又能护着我多久呢?” “您这是想岔了,要知道一个王府后院里的女人少则有十数个,多则就有数十个。那么些如花美眷,真正能得宠的有几个?那得了宠又能得到偏爱的又有几个?”余嬷嬷说完看着神色怔然的南家继续道:“如此格格可知自己是多么幸运,又占了多大的先机?” 听到这话南嘉如醍醐灌顶,恍然开朗。原是自己贪心不足,看不见自己所拥有的,反而盯着那些得不到的,还因此自怨自艾,差点失了本心。 “嬷嬷来了,真是我的幸运。若不是有嬷嬷在,我怕是要自误了。”南嘉感激的拉了余嬷嬷的手,心有余悸的道。 “格格谬赞了,奴婢哪里当得起。”余嬷嬷自谦道。然后心里感叹,果真是个聪慧的女子,虽然之前因着年纪小见识少,心有迷障。但她只稍稍一点拨,就能立马摸清形势,对自己的目标也能随机善变。这样一个心思通透的人最后稳扎后院,想来也不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 余嬷嬷见南嘉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便再不多说。当人奴婢的,只需在主子偶尔有所疏漏的时候,从旁协助补足即可,别人说的多了,反而会干扰了主子心里正经的主意。 自打余嬷嬷来了之后,南嘉对府中形势的把控,可谓节节攀升。余嬷嬷没来之前,她对花影和常胜打听来的消息,只能看个表面大概,现在有了余嬷嬷指点,她慢慢也能判断出一件事情背后的深意。 就比如胤禛这些日子几乎一直宿在她的院子里,去李氏那里也仅仅只是看看三阿哥,对李氏的关怀大不如前。 胤禛这样的态度,可不仅仅是对个人喜好的表露。南嘉分析这里面怕还有一层深意,那就是胤禛不想让李氏在府中的势力扩张太过,以致晋封了侧福晋后威胁到福晋和大阿哥。南嘉慢慢的感受到了胤禛为李氏请封的决心,终于下了决定,她也该是时候开始备孕了。 自从开始备孕,南嘉就在系统商城里买了几本关于女子怀孕前期和后期的书籍,每日根据上面的指导结合余嬷嬷的建议开始进补调养。到年跟前儿时,她已经被 分卷阅读45 调理的面色红润,气血充足。胤禛看着他的面色一天天好起来,心里不由欣慰。 南家坐在榻上,看着窗外梧桐树上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的落下,算算日子,大后日就是十一月二十八了,是她额娘的生辰。她思忖着应该备些什么寿礼。 扬声喊了香橼进来,“你把我私库里的帐册子拿来我看看。” 香橼听到吩咐忙走到南嘉卧房里开了一个红漆紫檀木匣子,然后拿出一本约有一指厚的账册单子。南嘉接过单子随意的翻了翻,这一沓单子上都被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犹记得,她刚入府时,带的东西连这一件张单子都写不满,什么时候她的东西竟然这样多了。 看出她的惊讶,香橼笑道:“贝勒爷见天儿的送格格这的那的,这一日日的积攒下来可不就多了嘛。” 南嘉细细看了这些单子上的记录,发现单子最前五页的记录都是她已经用过,或正用着的东西,比如最前面三张上的一些锦缎布料,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香料是她已经用掉的,后面两张上记都是一些家具摆件,这东西现下正摆在她的屋子里。 她大概扫了一眼,发现凡她屋里的摆设玩器,皆不是凡品。像她现在睡的那张小叶紫檀拔步千工床,在前世都是摆在博物馆里展示的文物,还有她旁边几上摆的那件红翡镂雕香炉是出自内造。 胤禛对她确实是大方,只要东西不违祖制,无论多珍贵,凡是她喜欢的或者偶尔提到过的都会给她寻来。还有时不时的吩咐高无庸从他私库里调些得用布匹香料药材都给她送来。现在她身上穿的衣料,屋里的摆设器具几乎都是胤禛给她的补贴。否则以她一个小格格的分例,哪里能过的这般阔气。 南嘉挑了些外面买不到的贡缎和上好的毛皮料子,还有一些性温的进补药材,再仔细挑选了两套头面,一个羊脂玉玉如意,还有一对金镶玉手镯,然后一一分派:“布批毛料都给我额娘送去,还有那套蓝宝石头面和玉如意也一并送去。那套红宝石头面给我姐姐,剩下的那对玉镯子是我给大嫂的见面礼。”南嘉的大哥德克济的亲事是自去年定下的,今年德克济中了举人后就于上月里成了亲。 香橼照南嘉的吩咐写好了礼单子南嘉接过看了,想了想道:“上月里爷不是给了我一匹大红的云锦吗,你把她它取出来再加上一匹秋香的妆花一匹宝蓝的织锦给我姐姐。”然后把单子重新给香橼,“主要就这些吧,到时再添些应景的瓜果点心做成攒盒就齐了。” 香橼改好了礼单,临下去准备时,南嘉又叮嘱她:“那日你便与余嬷嬷替去一趟,替我看看阿玛额娘。” 南嘉这边定下了礼单,自觉放下了一桩心事,除了胤禛来时,其余的日子都安排得极有规律。早起时做一套孕前瑜伽,然后吃完早饭就看会儿书,中午吃了饭午睡一会儿,醒来继续看书,晚饭后再做一会儿瑜伽,然后早早上床睡觉。 这日,香穗进来禀报李格格来了时,她正斜倚在榻上背书。听到消息,她不由朝窗外瞧了一眼,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氏竟会来她院里串门子。可惜今日是阴天,天气阴沉的很,天上并没有太阳。 南嘉磨蹭着换了衣裳,即使心里再不情愿,也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了花厅。一进去就瞧见李氏正侧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旁边花语正在奉茶。她眉峰挑了一下,脸上露出个和气的笑,“李姐姐今儿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第25章 拉拢 李氏坐在花厅里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强压下心底涌起的烦躁,接过这个叫花语的丫头端来的茶,正要喝时,就听到了索卓罗氏的声音。她面色不快的放下茶碗,道:“妹妹贵人事忙,几次相请不来,我这个做姐姐的只好亲自来看你了。” 南嘉听她开口带刺,也不在意,反而包容的笑了笑,走到李氏跟前一瞧她放到旁边几上的茶,是白毫。 “去,给李姐姐换杯六安瓜片来。”南嘉吩咐了跟在她身后的花影,然后转头对李氏道:“李姐姐别生气,我这丫头不懂事。姐姐第一次来,竟没给您上杯好茶来。”无论花语给李氏上了杯红茶是不是故意的,她都要表明这不是她授意的,宁愿给旁人留下身边人抠搜小气的印象,也不能让人拿住把柄借题发挥。 李氏听到南嘉用六安瓜片招待她,神色缓和了一瞬,但还是语气泛酸的道:“爷倒是宠你,连这样的好茶都给了你。” “李姐姐就是爱开玩笑,”南嘉拿帕子捂着嘴笑,“你在府里这些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何苦来挤兑我这个没见识的。” 南嘉的自谦说到了李氏的心坎上,她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觉得亲自来找南嘉失掉的面子又补回来了,因此说话也平和了许多,不再阴阳怪气。 “其实我是有事要找索卓罗妹妹的。”李氏拉了南嘉的手,然后又佯装埋怨的道:“妹妹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几次让丫头来请你,你也不去看看我。” 南嘉听到这话,眼神闪了闪。她扫了一眼李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细看她脸上的神色,许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眼底透着疲 分卷阅读46 累,眼睑下有些发青。看来李氏这一胎怀的很是不安稳,她没有应邀去李氏那里是做对了。 这些打量只在一瞬间,对李氏的身体状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后,南嘉顺着她的话好奇的问道:“李姐姐找我到底何事?” 李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朝着南嘉的后面看了一眼。南嘉意会,这是想要跟她密谈的意思。 这可不行,将丫头们都打发出去只她跟李氏这个孕妇独处,她的心还没有这么大。谁知道李氏心里有没有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姐姐怀着身孕,难免要人随身伺候着。”以此拒绝了打发丫头的事,然后又保证道:“都是些可靠的丫头,姐姐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出来,妹妹力所能及的一定帮。”至于能力范围之外的,那就要说声抱歉了。 李氏眼里闪过一丝不快,无奈这会儿是她求人帮忙,不好再强行要求更多,只得当着满屋子的丫头的面道:“前些日子爷已经答应了要为我请封侧福晋……” 南嘉讶异李氏竟然会与她说起这个,李氏见了以为是南嘉为她请封侧福晋的事感到诧异,心里不由有些得意。即使你得宠又如何,终究坐在侧福晋位上的是我。 南嘉其实只失神了一瞬间,立马反应过来笑着道:“那妹妹就提前恭喜姐姐了。” 李氏矜傲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与南嘉交心道:“这件事贝勒爷只私下里与我说了,旁人都不知道,我一向与妹妹投缘,就忍不住告诉了妹妹,妹妹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南家笑得一脸真诚,保证道:“姐姐放心,我自是省的。”然后就主动问道:“姐姐刚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李氏接到南嘉递的台阶,笑容果然更自在了些。 “说起来也是不好意思,虽说贝勒爷已经答应了要为我请封,怎奈福晋却不愿意。妹妹也知道福晋的性子,最是个执拗不过的。”李氏与南嘉诉苦,说到动情处还抹了抹眼泪,“我自来安份守己,对福晋毕恭毕敬,可福晋心里却是认定了我没有好心思,为了打压我,竟是连贝勒爷的意愿都不顾了。” 南嘉佯装不解的道:“那姐姐来找我是为了……?” “妹妹,姐姐也是没法子了,”李氏殷切得看着南嘉,“还望妹妹能在贝勒爷跟前为姐姐说句公道话。” “这……”南嘉有些迟疑,“这样的事,哪里有我能置喙的地方?” 李氏见南嘉不愿意,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妹妹,你就帮帮姐姐吧,姐姐定然记着你的人情,日后绝不亏待了妹妹。”又动之情晓之理的道:“福晋性子强硬,处事不公,如今也不只打压了我一个人,你得贝勒爷的恩宠,难保日后不会成了福晋的眼中刺,落到我今日这样的地步。与其日后烦恼,还不如早做打算。若是咱们姐妹能守望相助,便是福晋也不敢随意轻忽。” 李氏这一番唱念做打,南嘉是一个字都不信,不过最后还是佯装勉强的点了头。 胤禛早就已经决定要为李氏请封,但看李氏的样子只怕还不知道,所以才会拉下脸来请自己为她说话。能白得的人情,她为何不要,而且看李氏的样子,她今日要是不答应,怕是不能善罢甘休的。 南嘉与李氏说完了此事,也不再与她多聊,只借口打发她走了。刚才与李氏说话的时候南嘉就放出了神识,发现李氏的身体状态已经非常糟糕,怕是已经被人下手并得逞了。 晚上胤禛来的时候,南嘉就与他随口提了句白天的事情,“虽说爷心里自有打算,但李姐姐还在孕中,多思多想对胎儿不好,您还是早日与她说明为好呢。” 胤禛听罢,皱了皱眉头。这段时间他故意冷着李氏,从未与她透露过半点请封的意思,就是想要磨一磨她的性子,偏李氏如今还是不知安份,上窜下跳的到处钻营。 他有心气恼,但想了想还是罢了,李氏到底怀了他的子嗣又是府中两个孩子的生母,明日还是让高无庸走一趟吧。 看着胤禛脸上不停变换的神色,南嘉望向西面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她不再提李氏的事,而是说起明日派余嬷嬷去索卓罗府给她额娘贺寿的事,“福晋正在修养中,妾去禀报,也不知会不会打扰了。” 胤禛挑眉,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又微不可查的拧了下眉心,然后道:“你只管打发奴才去禀报便是。” 南嘉听完就明白了胤禛的态度,这是还恼着之前的事呢,如今是既不喜福晋弄权却又不得不让福晋继续行使自己的权利,所以才做了这么个别扭的决定。 第二天早上,胤禛临走时还记挂着南嘉的事,吩咐高无庸一会儿将他给索卓罗府上的赏赐送到藕香院。高无庸是个会办事的,他不止带来了胤禛的赏赐,还有一个长相体面讨喜的小太监,待会儿与余嬷嬷一起去索卓罗府上。 被人时刻放在心上的感觉是极其令人愉悦的,南嘉脸上的笑一早上都没落下。 …… 今日索卓罗府上很是热闹,虽不是西林觉罗氏过整寿,但大家都知道她的亲闺女进了四贝勒府做格 分卷阅读47 格,因此都争相来为她贺寿。 虽说妯娌关系不亲密,但今日这样的大日子,南嘉的二婶李佳氏也是早早的过来帮着大嫂西林觉罗氏一块儿操持。快到午时的时候,宾客们一波一波的来,李佳氏忙的脚不沾地好容易见着女儿那珍与她婆婆一起来了,她忙与亲家告罪,然后拉了那珍给她帮忙。那珍的婆婆一听儿媳要帮着操持皇子府格格生母的寿宴,这可是极大的体面,哪里有什么不愿意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西林觉罗氏今日穿了件大红的寿字纹的旗服,神采奕奕,与众多宾客女眷应酬,堪是面面俱到,八面玲珑,谁都不冷落了。就有好奇的,打量这位索卓罗夫人,看她虽上了年纪,但依然风韵犹存,不难看出年轻时的貌美。难怪她家的小格格能进了皇子府后院,当是遗传了索卓罗夫人的美貌了。 余嬷嬷和香橼还有高无庸派来的那个小太监到时索卓罗府上已经开席了。 西林新觉罗氏与女儿殊兰和儿媳马佳氏接到通禀,匆匆赶过来看见香橼时还犹觉在梦中。女儿自从进了四贝勒府就再没有半消息,她日夜悬心,却不敢打问。好不容易过了这几个月,才渐渐放下了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次她寿辰,午夜梦回也曾奢望能借此知道些女儿的消息,却不想真的美梦成真。 香橼一见西林觉罗氏,就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福晋,奴婢香橼给您请安了。” 西林觉罗氏激动的红了眼眶,焦声问道:“是阿音让你来的?” “是,”香橼点头,再看见旧日府里的主母,她也心里激动,“格格一早就记挂着您的生辰,特地禀了四福晋,让奴婢替她来给您请安。” 香橼说罢,复又跪在地上给西林觉罗氏磕了一个头,道:“奴婢代格格祝您佛心永恒,福寿绵长。” “快,快,快起来。”西林觉罗氏激动的道,“阿音她可还好?”话音刚落已是哽咽难言。 “福晋放心,格格一切都安好,就是一直记挂着家里人。” “我的阿音啊……额娘也念着你啊!”林觉罗氏终是忍不住落下了泪。 殊兰和马佳氏两个忙劝慰着,然后眼神就落到了一旁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余嬷嬷身上。 香橼忙介绍道:“这是格格院里的主事嬷嬷,余嬷嬷。” 西林觉罗氏忙客气的与余嬷嬷打招呼,余嬷嬷是受南嘉的吩咐来的,此刻自然不会拿架子。她恭敬的与西林觉罗氏行了个礼,然后将带来的寿礼单子递了过去。 四贝勒府规矩严,余嬷嬷她们也不能出来太久,因此见了人礼也送到了,就提出了告辞。西林觉罗氏只得亲自送了她们出府。 总算知道了女儿的消息,西林觉罗氏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起来了,女儿让香橼带话说总有相见的时候,虽不知道还得等多久,但总是有了盼头不是。 下午宴罢客,送走了客人,屋里没了外人时,西林觉罗氏才喜气洋洋的当着一家子的面将南嘉送来的东西拆开。旁人都不知道南嘉到底送了些什么,她却是提早看了礼单的,上面的东西丰厚珍贵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丫头一样样的拆了礼盒,最上头的玉如意是女儿单给她的寿礼,因此众人只看了一眼,西林觉罗氏就着紧收起来了。剩下的她领着女儿殊兰和儿媳马佳氏一件件的细看。阿林山和德克济是男子,这会儿只端坐在椅子上喝茶。 马佳氏一眼就瞧中了那匹大红色花纹绚丽的锦缎,摸了一下,料果然柔软顺滑极了。“额娘,这料子可真好看。” 西林觉罗氏闻言扫了她一眼,自得的道:“你倒是一双利眼,这可是上好的贡缎云锦。寻常人哪怕一辈也不一定能见上一回。” 云锦?马佳氏心里一片火热,眼神灼灼的盯着桌上的料子。若是能穿上这样一身衣裳,这辈子也不算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第26章 赚钱 西林觉罗氏并不理会马佳氏的心思,径自对完了礼单。原还想着要给大女儿哪些东西合适又不扎眼,却不想小女儿安排的周全,家里人人都想到了。 给男人的东西明显简单,不过是些名贵的茶叶,砚台纸笔之类的,给女人的东西明显就样数多了。西林觉罗氏将礼单摊开在桌上,特意让儿媳看的清清楚楚,指着桌上刚才被特意分出来的一堆,对殊兰道:“这副红宝石头面,还有这三匹布料是你妹妹单独给你的,待会儿你就带回去。” 马佳氏一瞧那里面就有她看上的那匹云锦,心里的失落难言但却不敢表现出来。直到婆婆说小姑子给她也单独送了一副镯子,这才心里稍安慰了些。 殊兰这半会儿瞧着妹妹送的布料中只有一匹云锦,她不好意思独占,“额娘,云锦贵重,还是您收着吧。” 西林觉罗氏怒其不争的瞪了她一眼,“再贵重也是你妹妹的心意,给你了你就收着。”殊兰这才安心收下了。 索卓罗府上一片喜气盈盈,南嘉这里心情却不由有些失落,她一样样的看着从娘家带来的东西,想起了她额娘为她置办这些东西时的期许盼望。 分卷阅读48 胤禛一进来,就瞧见了堆在她面前的荷包帕子等物,知道这些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 “这是想家了?” 南嘉回过神,起身给胤禛行了礼,嗔道:“爷身边才是我的家。我就是有些想念阿玛和额娘了。” 胤禛一听这话就满意的笑了,拉着她坐下,不在意的道:“既然想念娘家人,那就让人多回去看看便是。” 南嘉顿时眼睛一亮,拉了胤禛的袖子欢喜的道谢:“谢谢爷。爷最好了。”这真是胤禛对她的额外恩典了,一般像她这样的妾氏其实是不能联络府外的,更别提与娘家走动了。 她亲自给胤禛奉了茶,然后拿起她这两日一直看的书,胤禛扫了一眼,有些惊讶:“这是洋人的书?” “嗯,”南嘉将书摊开给胤禛看,“爷,我看这样的书不会有什么不妥当吧!” 胤禛拿起来翻了几页,事实上他并不大认识洋文。不过还是道:“你安心看吧!”当今圣上喜爱西学,上行下效,下头关注洋人东西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不过大多数人都只是收藏几件西洋物件,如南嘉这般看洋文书的人却极少。而且,“你还认识洋文?” “我阿玛认识这个,我瞧着有趣就跟着学了些。”这个南嘉可没有说谎,阿林山是真的认识洋文,而且还很精通。南嘉曾经还好奇是谁教他的,一问才知道人家是自学,只与几个西洋传教士学着说了一段时间,再自个看了几本书,便能写会道了。这样的人放在现代那就是翻译界的翘楚。 南嘉大概给胤禛说了一下,胤禛也承认,“你阿玛这一点上是个人才。” 可惜语言人才在这个时代并不得志。 南嘉不再提家里的事,与胤禛说起她看的书,“我瞧着书上说洋人有一个叫化学的学科,神奇的很。” 这个胤禛却是知道的,皇上喜欢研究这个,所以他们这些皇子多少也是跟着研究过的。不过他并不认为这种学科于治国一道有何大用。 南嘉对他这样的态度也不反驳,只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我见书上记的那些化学实验,只将两个物质融合就能变成另一种物质,可真有趣,我也想试试呢……” 胤禛想了想,可有可无的应了,不过是些“奇技淫巧”,后宅女子喜欢这些是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日后避着些人罢。”在府里自个折腾没事,传出倒惹的风言风语了。 有了胤禛的默许,南嘉的脑子就转开了。早先她想着种些什么稀罕又不惹眼的东西赚钱,后被一碗银耳红枣汤汤激发了灵感,便决定在陪嫁庄子里培育银耳。银耳是菌中之冠,有很好的的保健作用,这个时代品相好的银耳市价极贵,南嘉这两日吃的那些,一匣子就要几十两银子。 银耳的培育之法是南嘉从系统商城里买的。大概看了看,选了个比较适合这个时代的法子,段木栽培法。 仔细研究了一番,她心里就大概有数了。种植银耳首要就是发酵菌种和配置培养基,再就是选择栽培场地,搭建耳堂,砍伐耳树,最后就是出耳管理,采摘制干。 栽种方法确实不难,真正难的是如何将这法子拿出来,还不惹人怀疑。原先南嘉打算借着索卓罗家的手拿出来,但想想这样也不可信,有心人一查就会露馅。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借着自己的手最安全,有人问起她就说是因为看洋人的书,无意间研究出来的,到时就算有人怀疑也没地查去。 为了加重这一说法的真实性,南嘉从前几日就开始做准备了。先是让人知道她看的懂洋人的书,然后她就真的在那些西洋书里找到了与菌种发酵相关的一些记录。理论知识这些已经尽够了,接下了就是实际操作。发酵菌种,南嘉决定自己亲自做,其它的就需要找几个有经验的人来帮她。 这日一大早,香橼就带着南嘉的亲笔书信去了索卓罗府。南嘉自己没有人手,要做事只能借助娘家。这次让香橼回去就是想让索卓罗家帮她找几个采摘银耳的熟手,这样的人对银耳的生存环境和生长规律都比较熟悉,到时让他们帮着种植银耳,定能事半功倍。 南嘉受宠,她身边的人一举一动都会惹人注意。这不,香橼一出府,四下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海棠院里李氏正喝安胎药呢,闻言就把碗摔了。青嬷嬷知道她这是又不痛快了,也不紧着劝只先打发了屋里伺候的丫头们出去。 等屋里没人了,她才亲自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然后轻声道:“气大伤身,格格得紧着肚子里的孩子才是。” “哼!这个索卓罗氏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过才得了几天的宠这就轻狂起来了。”李氏恨恨的道,想她自打进了贝勒府就再没有见过娘家人,可现在这索卓罗氏却恨不得让人一天跑三回。 青嬷嬷无声的叹了口气,格格的心眼怎么越发小了,不过是派个人回趟娘家,贝勒爷和福晋都许了,就她气成这个样子。 正想着说辞要再劝,李氏那边已经哀哀戚戚的哭了起来,“要不是我娘家没在京里,那还轮的上她得意。” 可 分卷阅读49 这不是没在嘛。青嬷嬷心想着,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只道:“格格别伤心了,李大人受贝勒爷器重,被调任至江南任知府,算算日子也有三年了。这朝中官员三年一考绩,说不得明年李大人就能调回京里任职了。” 李氏听着心里一动。是啊,若是他父亲能调回京城,到时她在府里也能比现在有底气些。而且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请封侧福晋位了,她娘家就是府里正经的姻亲,时时走动可比索卓罗氏现在名正言顺多了。这么想着她便高兴起来了。 “嬷嬷,你说我要不要与贝勒爷说说让我父亲调回京城的事?”李氏知道她父亲其实是没有多少才干的,为人迂腐又刻板,能去江南那等繁华的地方做知府也是全凭贝勒爷的恩典。所以要靠他自己的政绩升迁,怕是希望不大。还不如她先给贝勒爷打声招呼,到时也能有些关照。 青嬷嬷知道格格看似在问她,但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她也就不再劝了。事实上,也没什么好劝的,在她看来,李大人是格格的生父,又是府里三阿哥和大格格的外祖,凭着这样的体面,又不是求多大的官,不过是留任京城,贝勒爷应该会同意。 “等李大人一家回京,格格到时接了夫人进府,身边也能有个亲近的人说说话,要是贝勒爷同意,您也能如福晋那般回娘家了。”青嬷嬷讨巧的道,“大格格与三阿哥也能趁早与舅家走动亲近,日后若有事也能有个照应。” 青嬷嬷发誓她说这话真就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抬举格格的娘家人家,哄格格高兴罢了。 可没想到李氏听了这话却动了别的心思。“说起来,我大哥家的长子只比咱们大格格大了三岁,这表哥表妹若是真能青梅竹马的长大,将来说不定也能……” 青嬷嬷听着这话不对劲,忙不迭的打断了。“大格格还小呢,哪里就需要考虑这些了。” “你懂什么,”李氏斜睨了她一眼,琢磨着自个儿的打算,“早先贝勒爷就说要将大格格留在京里的,大格格将来若是嫁到我娘家去,那公婆就是自个的亲舅舅舅母,一辈子有人回护着不受气。”最要紧的是她娘家也能因此进身,日后的门第根基与现今不可同日而语。看谁还敢嘲笑她当年小选入宫,出身低贱。 “哎吆,我的格格,您怎么糊涂了。大格格可是贝勒爷的长女,若是将来运气好出嫁时是能请封郡主的,无论嫁到谁家都是下嫁,谁敢不要命的欺负郡主呢。”青嬷嬷看李氏说的不像样忙揽了话头。 李氏听罢这才不做声了,其实她也是因着母家地位不显而有些自卑,一时嘴硬说说罢了。事实上,她也知道李家想要尚郡主基本是不可能的。 李氏说这话的时候屋子里就她与青嬷嬷两个人,话一说过也就不在意了。但没想到的是这话不知怎么就给传出去了。等她们主仆知道的时候府里该知道的人就都都知道了。 南嘉第一次听见的时候惊得的手里的书都掉了,“她莫不是疯了,大格格可是她亲生的女儿。”哪有这样将女儿往火坑里推的,李家那是什么人,那就是皇家的包衣奴才,还是最底层的那种,若不是生了个好女儿,他们家哪里能出个官身。 “是不是听错了?” 这件事,南嘉是怀疑和不相信的,但有人却坚信不疑,为此还惹下了大祸。 第27章 端倪 胤禛为人严肃刻板,不近人情,向来最重规矩,乌拉那拉氏虽宽和大度,但于内宅之事却精明强干又御下极严,寻常府里的奴才是不敢乱嚼舌根的。因此府里突然传出了李氏与大格格的闲话,南嘉就猜测这怕是福晋的手笔,即使不是福晋授意,但也与她的袖手旁观脱不了干系。 不过到底是李氏自己的事情,她只要注意着不殃及自身,接下来只管安分守己的做自己的事就是了。 说起来,这些日子不止胤禛忙的不见人影,她自己也是忙得飞起。每天除了背书习字挣才气值,其余时间都花在了研究银耳培植上。庄子上的人手和其它管理事宜,她都已经托付给了娘家人,现在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在前期准备做好之前培育出足够量的菌种。 南嘉选择的是耳木分离法获取菌种,她身边的能人不少,在亲身示范了几次后,就有一个小太监迅速掌握了诀窍,被常胜举荐到了她跟前。当然这个小太监是不知道他掌握的这些诀窍有什么用,南嘉自然也不会告诉他。既然这人是常胜手底下的又得他举荐,那就让常胜继续管着,只不过日后的差事是给转她做“研究”罢了。 将事情交给手底下人后,南嘉便清闲了起来,之前的孕前瑜伽也重新拣起来了。府里的事宜也有闲心关注了。这一关注她才知道,李氏和大格格的传言已经被福晋的雷霆手段压下去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有关大阿哥的事情。 大阿哥弘晖明年虚岁七岁,也要开始正正经经的进学念书了。听说贝勒爷正亲自给大阿哥选伴读和哈哈珠子呢。 “皇子府上阿哥的伴读自来都是选自姻亲家或是关系相熟的大臣家,咱们大阿哥选伴读怕是绕不开乌拉那拉家吧!”南嘉放下手里的 分卷阅读50 书对着余嬷嬷道。 “格格说的不错,奴婢听说贝勒爷前个儿亲自去了一趟正院,与福晋商量大阿哥的事,”余嬷嬷说着看了南嘉一眼才继续道:“晚上就顺便歇在了正院。” 这事还是南嘉头一次听说,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随即垂头敛下眼里划过的晦涩,只意味深长的道:“快过年了,这府里还要福晋操持呢。”因此,福晋怕是要出来了。 福晋要被放出来了。这事在余嬷嬷刚来的第一天南嘉就已经有心里准备了,现在心里虽也烦躁失望,但也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但李氏却是要被气炸了。 海棠院里,李氏将屋子里的摆件都摔了个碎,要不是青嬷嬷拦着她怕是要立刻去找胤禛大闹一场了。 “格格,您可得小心着身子啊!”青嬷嬷这会儿心里叫苦连天,看着李氏眼里闪过的猩红,她不免有些心惊。格格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好似自从这次怀胎后就性情大变,每次发起脾气来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些想法只在青嬷嬷心里闪过一瞬,就再也顾不上深想或者不敢深想,只叫了守在门口的柳枝柳絮将李氏硬扶到了内室。 “格格,您好歹也要顾着些三阿哥和大格格的体面,您这样不管不顾的找贝勒爷闹,能得什么好?”青嬷嬷的口水都劝干了,李氏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打算,她只得祸水东引,“格格好好想想,府里最痛恨福晋,最不想福晋出来的人应该是索卓罗格格才是。如今她那边都还没动静呢,您何必要做这个先锋替她出头呢?” “哼!个胆小如鼠的蠢货!”李氏鲜红的指甲抓在柳枝的手臂上,面色狰狞的道。 柳枝只稍稍皱了皱眉头,接着就恢复了面无表情。她知道格格脾气大,若是此时她喊疼或者露出痛苦的表情,怕是又要被打的更厉害了。 青嬷嬷虽看见了,想了想却没做声,格格惯常用这样的手段惩治犯了错的丫头,柳枝虽没有犯错,但她长了那么个好样貌,引得格格忌惮,格格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可不就是要拿她打骂出气。好在这丫头是个忠心的,受了委屈从不抱怨,反而尽力遮掩保全着格格的名声。 青嬷嬷琢磨着这样忠心的丫头她还是得帮格格笼络着,一会子要给送些伤药去时,就有守在门口的小丫头高声禀报:“格格,福晋跟前的辛嬷嬷来了。” 辛嬷嬷?屋里的几人都有些色变。 李氏怒气滔天的就要出去,“乌拉那拉氏这是到我这里耀武杨威来了。” 青嬷嬷忙安抚她,“格格,前些日子府里的谣言传的不像样,好歹也是福晋出手帮了大格格,你现在就与她身边的人对上,怕是……”不像样吧! “哼,大格格既然叫了她一声额娘,她这样做也是应该的。”话虽如此,但李氏的态度到底是软下来了。 青嬷嬷赶紧打发柳枝柳絮去收拾了外间的碎瓷。又安抚下了李氏,服侍着她在床上躺下,出去时见厅里已经勉强收拾干净了,她这才迎了出去。 “吆,这不是辛嬷嬷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福晋有什么吩咐?”青嬷嬷笑得一脸温和的道,然后请人进了屋。 她与辛嬷嬷在内务府时原也是相熟的,两人更是一前一后的进了四贝勒府,只不过一个服侍了四福晋,一个跟了个有子有宠的格格。 刚入府时看着是辛嬷嬷前程更好些,可惜世事难料,那时福晋身边已经有了自己信重的陪嫁嬷嬷,辛嬷嬷在正院里摆布不开,又心高气傲不屑与人争,干脆退居二线做了针线房里的管事嬷嬷。这次许嬷嬷犯下大错,被贝勒爷处置了,这才显出了她来。 辛嬷嬷也笑得极为客气,“快年下了,李格格怀着身子辛苦,福晋一直惦念着,就派我来看看可有什么缺的。” 青嬷嬷不论心里如何,但面上却是感激的道:“劳福晋惦念了,我们格格这里一向得贝勒爷挂怀,什么都是不缺的。” 这话其实是有些挑衅意味的,若是之前的许嬷嬷这会子怕是已经拉下脸来了,可这辛嬷嬷却面不改色,依旧笑一脸的宽和,“福晋与贝勒爷夫妻一体,李格格日后若有事尽管与福晋说,定不会委屈了格格。”所以也就不要用些小事打扰贝勒爷了。 青嬷嬷只当没听出来其中的潜意,只一脸真诚的道:“那我就替我家格格谢过福晋的好意了。”然后又歉意的道:“福晋垂问,本该格格亲自去道谢,不过我家格格如今身子重,易乏易困,不巧这会子已经睡下了。” 辛嬷嬷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才下山不久,天空中还残留着几抹红霞映日的痕迹,这会儿才酉时末不到吧。不过她也不拆穿,只遗憾的道:“原想着给李格格请了安,也好回去给福晋禀报,让她安心,”接着又笑了笑,“不过今日见不了也没事,我来时福晋说了,好些日子没见几位格格了,正好明日去正院里聚聚。” 青嬷嬷面色微变,“明日?明日可不是请安的日子……” 还不待她说完,辛嬷嬷就面容严肃的打断了她,“青嬷嬷,福晋要见几位格格,不是请安的日子,难不 分卷阅读51 成还见不得了?” 这……这当然不是,福晋是正室,按理府里的妾氏该日日去给福晋问安的。只是先前在宫里时福晋顾及着后宫众妃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的频率,就让后院众人只初一十五去正院问安,其他日子再不必去。 后来贝勒爷出宫开府,那时福晋后宅大权独握,深得贝勒爷敬重,而且李格格也没有如现在这样得宠,福晋索性延续了宫里请安的规矩。如今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后院众人也就忘了该尽的本份了。 难道福晋是想重新定下后院请安的规矩? 这个问题不止青嬷嬷在想,南嘉也在也有些疑惑。 辛嬷嬷在李氏处告退后,就来了南嘉的海棠院。彼时南嘉才用过晚饭,正在院里悠悠哒哒的散步消食,一转身就碰到了从门口进来的辛嬷嬷。 辛嬷嬷客气的给南嘉蹲了个福礼,南嘉笑得比她还客气,让她免礼后又热情的邀了她去屋里喝茶。 青嬷嬷端着茶碗有些不自在的坐在绣墩上,看着上首的索卓罗格格仪态优雅的放下茶碗,柔声问她:“嬷嬷来我这里可是福晋有什么吩咐?” 这直接了当的态度……辛嬷嬷也不好意思再绕弯子,只得答道:“好叫格格知道,福晋派奴婢来,是为了明日一早去正院里请安的事。” “给福晋请安原本就是妾们的本份,派个丫头通知一声也就是了,何必嬷嬷这样辛苦跑一趟。” 辛嬷嬷心里一跳,索卓罗格格说这话看似是表明她自己的从时本份,却也暗指出了福晋的底气不足。让妾氏请安原是福晋应有的权利,可这权利福晋如今用着却并不顺手,还没如何呢,就要让身边最得脸的嬷嬷挨个院子跑一趟。 难怪福晋宁愿拼着失了贝勒爷的欢心也要压着索卓罗格格不让她出头,这位格格确实是聪明透彻的让人忌惮。 第28章 请安 南嘉假装看不出辛嬷嬷脸上的复杂,只笑着道:“嬷嬷放心,明日一早我必定准时去给福晋请安。” 这话怎么说的,好似真是福晋害怕明日没人给她“捧场”,这才特地让她来一趟。 辛嬷嬷瞧着南嘉脸上依旧热情的笑意,心里想着这位索卓罗格格竟这样难缠,一席话既点明了她已经知道了福晋的用意,又客客气气的态度让人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既然摸清了这位索卓罗格格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辛嬷嬷就不多留了,不好说她还要去通知宋格格和武格格,只说天色不早了,就不打扰格格休息了。 余嬷嬷亲自送走了辛嬷嬷,回来就看到南嘉一脸的心事重重,手里的书掉了也没发觉。 “格格是担心明日的事?” 听到声音南嘉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是。我只是不知要怎么面对福晋罢了。”她之前的敌我观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可先下的情形明显是不能这么办,不说她有没有能力去报复福晋,只说这样的想法胤禛是绝不会允许的。在他心里,这府里福晋是主子,其她人哪怕再得宠也要敬着福晋,便是福晋偶尔犯错,别人也需得逆来顺受的受着,否则就是以下犯上。 南嘉心里有些烦躁的扔了手里的书,看着余嬷嬷道:“嬷嬷,你说福晋不会想要改了府里请安的规矩吧?”若真如此,对她可着实算不上好消息。福晋的威重更甚,也就意味着这后宅里的其她人将会更势弱。 “依奴婢看来,应该不会。”余嬷嬷不慌不忙的道。 这样的态度也感染了南嘉,她慢慢的静下了心来,等着余嬷嬷继续道。 “格格也知道咱们府里请安的规矩是效仿了宫里的,而且当年这样做的人可不止福晋一人,还有东宫的太子妃。”余嬷嬷慢条斯理的分说道,“据奴婢所知,太子妃和福晋当时凭此在妯娌之中名声大燥。便是宫里的太后娘娘提起福晋,也是赞其气度宽和大度。” 余嬷嬷说的这些南嘉还真不知道,她只知道历史上乌拉那拉氏的名声确实是除了太子妃以外最好的一个,倒不知其中还有这样一层缘由。 “所以福晋是万万不会自毁长城,朝令夕改,损耗自己好不容易才积攒起的好名声的。”余嬷嬷总结道。 南嘉不由得点头,要真这样,也是能说的通的。要知道这个时代一个人的好名声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像此次乌拉那拉氏陷害她的事,就算证据确凿她不管不顾得大闹起来,别人也是不能相信的。众所周知四福晋对后院里的人一向优待宽容,那李格格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都没事,怎么你一个刚入府的妾氏就被害了呢。莫不是你不安分,这才受到了惩处。 说起来南嘉如今的处境真是被动的很,她要想安安稳稳的生存在这后院里,一是寄托于胤禛对她的恩宠上,二是寄希望于福晋更注重贝勒府上的利益,能顾全大局,不会想做那种以玉碰瓷的傻事。 夹缝中生存,没试过之前根本不知道其中的艰辛。 南嘉现在特别想要个孩子,有了孩子她才能在福晋与李氏的夹迫下稍稍喘口气,有了孩子才能让她 分卷阅读52 和胤禛之间的关系有更深的维系。孩子是她真正立足后院的最大底气。 因着心里存了这样迫切的想法,南嘉在胤禛晚上来时就显得特别热情。胤禛虽不知其中的缘由,但也很享受南嘉的主动。早上临上朝前,更是心情甚好的吩咐高无庸给南嘉送些毛皮料子做冬衣。 其实,南嘉早上醒来时就已经没有了昨日那种对未来的恐慌感了,毕竟日后如何这日子总要一天天的过下去,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精神饱满的指挥着香橼和香穗两个为她梳妆打扮,然后又饱饱的吃了早饭,一会儿去正院请安,可是个大阵仗。 从昨晚辛嬷嬷的态度看,福晋这一回是打定主意在要好好立一立威风了,只是以李氏那骄横的性子,一会儿不闹起来才怪呢。 南嘉扶着余嬷嬷的手一边往正院走,一边心里猜想着一会子福晋和李氏各自会如何出招。想着她不由心里一笑,这人的适应力还真是强,前些日子只一个花语就把她吓得如临大敌,想方设法的保全自己。这会儿花语还没有拾掇呢,她却已经有了闲心看福晋和李氏的热闹。自打有了余嬷嬷后,她的心态好像更适应这日日斗争不断的后宅了,也甚少再有之前那种怕事怕麻烦的忐忑不安了。 “格格,咱们到了,您小心脚下。”余嬷嬷瞧着南嘉的眼神有些飘忽,以为她又在想些什么入了神,便出声提醒。 这些日子她算是发现了格格心里一有事就喜欢发呆的习惯,好在这样的习惯格格只在自己屋里才有,到了外面还是很警醒的,她这才压着没出声。毕竟时常走神在后宅中确实容易惹祸,若是哪一日对着福晋或贝勒爷甚至是宫里哪位贵主子的问话,格格的眼神直呆呆的不知道回话,这可就是大不敬了。 南嘉对余嬷嬷的担忧丝毫不知。到了正院门口福晋跟前的玉筝就亲自撩了帘子请她进去。 刚踏进屋子,她眼神一转就将屋里的情形扫了个大概。宋格格和武格格已经早来了,她进来之前两人应该是在说着什么话,一瞧见她进来忙赶着起身给她行了个平礼,南嘉也笑着回了礼才在武氏的上手坐下了。 “还以为我来迟了,不想福晋和李姐姐都还没到呢。”南嘉散了散手里的锦帕,漫不经心的道。 武氏听着南嘉那娇翠欲滴又甜如蜜糖的声音不禁愣了愣,倒一时没听清南嘉说了什么。还是宋格格主动接话道:“李格格身子重,难免来得慢些。” 宋氏这话说的有意思,南嘉刚才提了福晋和李氏两个人,她却只为李氏解释,看着是好意帮了李氏,可话语里的称呼还是如之前一样疏离。让人一时摸不清她到底想要表达个什么情感倾向。 南嘉不由抬头打量了她一眼,这一打量倒让她发现了些不一样的地方,这宋格格长相还是那么个清秀长相,衣着打扮也还是如之前一样老成,但看着总觉得什么地方与之前不一样了。南嘉瞧了她好几眼,想了半天才发现是那周身的精气神比之前更有生气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福晋一出事,大家好似都精神了不少。 这样的对比在福晋从后堂出来时就更明显了。福晋今日穿了一身大红革丝旗服,衣襟绣口都镶了四五尺宽的滚边,前襟胸口绣了大片的牡丹花,整个人都显得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唯一不好处就是气色不好,即使敷了厚粉,也能看出她眼底的青黑。 南嘉随着宋格格她们起身给福晋见了礼。待她们都坐下,福晋一扫宋格格上首的空座,面色瞬间有了一丝不虞。她转身对着侍立在一旁的玉筝道:“李格格月份大了,怕是行动不便,你去瞧瞧,顺道接一接。” 玉筝领命下去,福晋便对厅里众人道:“既然李格格还未来,咱们就先等一等。”然后示意丫头们重新上茶。 南嘉看福晋今日这样强硬的姿态,不由吃了一惊。往日请安李氏也是迟到或干脆不来,福晋一概都不计较。但这次,怕是要抓了把柄借机发作了。 屋里众人等了好一阵子,李氏才扶着丫头的缓缓手进了门,后头还跟着玉筝。李氏一进来南嘉就被一阵珠光宝气闪花了眼,只见她今日穿了一身与大红极为接近的胭脂色绣金纹旗服,大红色的指甲还有鬓上插满的各色珠钏,那周身气势竟是比福晋还要盛些。 看着这样的情形,屋里众人都识趣的没有开口,只有李氏尖细的给福晋请安的声音,“妾给福晋请安。”说完也不等福晋叫起就扶着肚子一脸疲惫的径自坐下了。 南嘉看着福晋眼里闪过一丝怒色,却最终忍着没有发出来。 这情形……南嘉不禁有意外的挑了挑眉头。按理来说,以福晋刚刚的姿态,定是要借机狠狠发作李氏一番的,怎么如今瞧着很有些虎头蛇尾的样子。难道这其中还有些什么她没想到的关节? 不等南嘉理出头绪来,上首的福晋已经开口了,“今日我找大家来,是为着两件事。” 第29章 顶撞 一听福晋有话说,众人忙正襟危坐。 “马上就到年节下了,府务繁忙,我便与贝勒爷商量了今年进献给 分卷阅读53 宫里太后娘娘的《法华经》就交给众位妹妹一同抄写,贝勒爷已经同意了。” 后宅妇人多信佛,宫里的太后娘娘也不例外,每年腊月二十八都要在佛前供奉佛经。这经书太后自己只少少的抄写几页,其余的便是宫里各嫔妃和各皇子福晋进献上去的。 福晋一向看重自己孝顺贤淑的名声,所以每年数她进献上去的佛经最多,而且全是亲手抄写。 这样的事原本就是正室为了彰显自己贤惠孝顺的名声的,没想到福晋今年竟让给了后院里的几位格格。 南嘉瞧着其余几人脸上显现的热切,一时想不出福晋如此做的用意。直到福晋说了进献的经书数量,她才恍然大悟。 “咱们府上的经书自来都是我亲手抄写,共要进奉七十九部,今年众位妹妹也都按照这个数抄写吧!” 这话一出除了宋氏大家都变了脸色,眼里的热切也都退却了不少。一时没人敢言语。 福晋一瞧这情形,立时不高兴了,重重的将茶碗撩在了桌子上,淡淡的道:“怎么,众位妹妹这是不愿意给太后尽孝?” 这话可就重了,别人倒也罢了,李氏就先扛不住了,她还有三阿哥养在身边,若她背上个不孝的名头,那三阿哥日后哪里还有什么前程可言。她只得咬牙陪笑道:“福晋给妾这样的恩典,妾实在感激不尽。只是这么多经文,怕是一时抄不完的,到时难免耽搁了福晋的大事。” “这些经文,本福晋每日忙着管理府里中馈,也能如数完成。怎么几位格格就这样娇贵,几人分抄也是不能够了。”福晋淡淡的道。 这帐可不是这么算得。是,之前确实都是福晋一个人抄完的。但福晋可是有一整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么长的时间漫说七十多部,就是再翻一倍的数也不是多难的事。可现下都已经十一月底了,满打满算也只剩二十天的时间了。几位格格里除了宋氏不认字再其余三人想要分抄完这么多经文,怕是要点灯熬油整整二十天了。 这件事其实就是块鸡肋,不舍得丢又明显很难办到。 就在众人犹豫不绝时,福晋已经干脆的分派任务了,“宋氏既不识字就不要掺和了,其余人李格格身子重就只抄十五部吧,武格格和索卓罗格格辛苦些一人三十部。你们放心,你们的功劳我与爷都会记在心里的。” 被特殊照顾,李氏马上就利索的应下了。武氏碍着福晋的威严也硬着头皮点了头。宋氏因着福晋说她不识字,所以这会儿脸色通红有些坐立不安。 福晋见其余人都应了,只南嘉还未表态,她一双利眸紧紧定在南嘉身上,语带压迫的道:“索卓罗格格的意思呢?” 南嘉之前一直没出声,这会子只不慌不忙的将手里的茶碗递给侍立在一旁的余嬷嬷,声音有些娇弱的道:“妾虽然也想为太后尽一份孝心,只是如今却是有心无力。” “呵,索卓罗妹妹一向才情过人,一笔好字连爷都是夸过的,如今怎么又说有心无力这样的话了。莫不是索卓罗格格的才识只能用来谈诗论词,不能用来给太后娘娘尽孝心?”李氏不及福晋说话,便抢先嘲讽奚落起来。 南嘉早就知道这后院的人,彼此之间是没有情义可言的,可如今见到李氏这样一副嘴脸还是为她的无耻震惊了。前几日李氏可是声泪俱下的求她在胤禛跟前帮她说话,这两日瞧着事情已定,就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李氏被南嘉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但又很快理直气壮起来,她马上就要请封侧福晋了,一个格格的也配让她承情。 李氏再忘恩负义,南嘉这会儿且顾不上她,索性不理会她的话只与福晋道:“抄经乃是祈福慰心之举,需得虔诚慎重,沐浴更衣,焚香静心才能安心奉法。可惜妾无福,”她说着拿帕子沾了沾眼角,继续道:“好叫福晋知道,自前些日子妾被那黑心的用麝香伤了身子,精神就每况愈下,心中又郁气难解,幸得贝勒爷怜惜,请了徐太医为妾诊脉调理,如今是日日不间断的喝着汤药。妾这一身的药味如何敢给太后娘娘抄经呢?” “索卓罗格格的意思是不愿意了?”乌拉那拉氏眼神锐利逼迫着南嘉,冷声道。 南嘉眼带震惊的瞧向上首的乌拉那拉氏,随即面色凄惨又声音哽咽的道:“福晋这是打定主意要冤枉处置了妾呢,妾自问一向安份守己,规行矩步从不与人争执,却不想旁人只当妾好欺负,黑心黑肺的想要害了妾呢。” “你放肆!”乌拉那拉氏被南嘉这一声声的黑心黑肺气的脸色铁青。 辛嬷嬷见福晋大怒,也忙出声指责道:“索卓罗格格,你这样言语无状冒犯顶撞福晋,可是罪责不轻……” “妾实话实说,如何就冒犯了福晋,妾说的是那起子黑心人,如何提了福晋一个字?”南嘉冷冷的盯着辛嬷嬷,见她有些结舌,也不再理她,只看着乌拉那拉氏道:“福晋,妾此次被陷害,却从未喊过一声委屈,只因您是福晋……”说完看见乌拉那拉氏冒火的眸子,到底不好太过咄咄逼人,只话锋一转道:“妾是皇上亲指入府,为的就是给贝勒爷延绵子息,可惜一朝不慎,亏损 分卷阅读54 了身子,有负皇恩。幸得贝勒爷不弃,允了妾可以延医请药调理身子。如今福晋不管缘由,非要指责妾不愿为太后娘娘尽孝,妾真是百口莫变。” 南嘉说完这一席话好似再也止不住心里的悲伤,低头捂着帕子痛哭起来。 乌拉那拉氏没想到自己的打算竟被被南嘉一顿连消带打的挡回来了,她怒火中烧,心中不甘可偏又找不到理由发作,只冷声刺道:“我倒瞧着索卓罗格格巧舌如簧,伶牙俐齿的很。” 屋里众人这会子都被南嘉的战斗力惊呆了,尤其是李氏,她没想到平日里那个规矩到有些懦弱的索卓罗氏竟敢顶撞福晋,最重要的是她那一番近似胡搅蛮缠的话愣是让福晋拿她没办法。她嘴角涌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终是没做声。 南嘉这会子才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反正她刚才对乌拉那拉氏连讽带刺的嘲弄一顿,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 屋里的气氛一时僵持了起来,南嘉不管事,只管垂着眼流泪,李氏震惊了一瞬,反应过来也只管看热闹。就在辛嬷嬷眼看着福晋下不来台,准备说些什么解围时,突然有一道柔软的女声道:“福晋,既然索卓罗格格身子不康健,不如就让妾就代劳吧。” 众人都略显吃惊的往向说话的人,竟是武格格。她脸上带着一丝既恭敬又宽和的浅笑,看着福晋道:“妾愿意为福晋分忧。” 武氏递了台阶,乌拉那拉氏只得顺着下来,语气有些干硬的道:“武格格说话可得慎重,给太后娘娘的经文可出不得一丝差错。” 武氏立马起身跪在了地上,坚定的道:“请福晋放心,妾必定说到做到。” 这样的低姿态,乌拉那拉氏总算找回了一丝颜面,她对着武氏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和蔼的让武氏起来。 “武格格果然是个识大体的,不像有些人,以为得了些颜色,就蹬鼻子上脸轻狂起来了。”乌拉那拉氏一脸厌恶的扫了南嘉的方向淡淡的道,然后又看着武氏温声道:“武格格你为府里分忧,你的功劳我和贝勒爷都记着,总不会亏待了你。” 乌拉那拉氏这样说,武氏的眼里果然闪过了一丝热切,她勉强保持脸上的平静,状似不好意思的道:“为福晋分忧是妾的本份,当不起福晋的赞。” “好一个本份,若你们都能像武格格一样知道自己的本份是什么,我也就不用日日操心了。”乌拉那拉氏对着众人训道。 南嘉见好就收,也不敢再闹幺蛾子,便也随着其余人起身道:“妾谨记福晋训诫。” “行了,你们都坐下吧。索卓罗氏,今日你言语无状,我本该重罚,但念着你前些日子受了委屈,这次我便不与你计较,望你能好自为之,日后胆敢再犯,我绝不轻饶。”乌拉那拉氏厉声道。 “福晋深明大义,我日后必定谨言慎行。”南嘉极为识趣的道。 见她服软,乌拉那拉氏的脸色总算好了些,顿时厅里的气氛有所回拢。 李氏眼神转了转,看着南嘉道:“索卓罗妹妹,武妹妹这可是替你受累,你还不谢谢武妹妹。” 南嘉面上一副愧疚的样子,起身给武氏福了一礼,真心实意的道:“我身子不争气,多亏了妹妹,我在这里谢过妹妹了。” 不管武氏这样做目的为何,南嘉是得了实实在在得了好处,所以她是真心感激武氏的。 武氏也忙起身给南嘉还了一礼,不好意思的道:“索卓罗姐姐严重了。” 南嘉见她客气也不再多说,只想着待会儿回去要给武氏送些什么东西才好还了她这个人情时,宋格格却出声道:“福晋,您说有两件事,这还有一件是……?” “是这样的,”乌拉那拉氏的语气重新变得温和起来,“咱们府上原是每月初一十五两次请安,请安次数少,大家见面也少,彼此就容易生疏。我想与几位妹妹商量商量,看咱们这规矩是不是该改改了。” 第30章 圈套 这话一出,除南嘉外其它人都面色微变。李氏忍不住先出声道:“福晋,咱们府里的规矩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能轻易改变。” “如何不能?”乌拉那拉氏语气淡淡的问道。 “这……”李氏有些张口结舌,她想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矩,或者别的什么。但瞧着乌拉那拉氏眼里的冷漠,她突然意识到此时无论自己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都会掉入福晋的圈套。 是的,就是圈套,她怀疑乌拉那拉氏此时就是设下了一个圈套等着她往里钻,或者是这里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表示了自己的不愿意,都逃不脱乌拉那拉氏的算计。 李氏被自己的这个猜测生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乌拉那拉氏以前对自己手中的权利多看重啊,怎么突然就愿意与妾氏们商量着来了。而且即使她再避讳,心里也知道这府里乌拉那拉氏才是主子,她是奴才,主子无论做什么,奴才是永远没有资格置喙的。此时如果她真的出言反对,反倒给了乌拉那拉氏借口,名正言顺治她个以下犯上之罪。 分卷阅读55 李氏有些纠结,她这会子自觉已经识破了福晋想找人立威的诡计,当然不会再自投罗网,但若让她否定了自己之前已经说出口的话,她又觉得有损自己的威严面子上下不去。正两难之际,她旁边的宋氏开口了。 “福晋说咱们姐妹间生疏了,只怕是福晋还不知道前几日李格格去了索卓罗妹妹院里串门子的事,听丫头们说李格格去时眉色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与索卓罗妹妹详谈后,回去时眉目舒展,心事就尽消了。” 宋格格玩笑似的说完,瞧见旁边李氏望着她的眼神里透出的冷意,面上的笑有些僵硬起来,但还是强忍着心里的忌惮瑟缩,眼神来回瞧了瞧李氏与南嘉,佯装好奇的道:“也不知李格格有何为难之事,怎么一经索卓罗妹妹开解,瞬间就喜笑颜开了……”感受到李氏如刀般锋利的眸光,到底不敢再多说,只干笑着对南嘉道:“看来索卓罗妹妹不光是贝勒爷的名花解语,对咱们姐妹也是善解人意的很呢。” 宋格格说完这话,不光武氏就连福晋也神色探究的看着南嘉和李氏两个。南嘉不接宋格格的话,只笑了笑道:“我原先只当宋姐姐性子腼腆,不善交际,今日瞧着宋姐姐原来只是不善与咱们姐妹交际,与其她人倒是无话不谈,知心的很呢。”其她人除了屋里在座的胤禛妻妾,剩下的可不就是奴才吗? 这话刻薄程度,与李氏当初奚落宋格格的话不相上下。 宋格格顿时面红耳赤,但神色却不似对着乌拉那拉氏和李氏那样敢怒不敢言,而是立马开口反击:“怪不得福晋说妹妹伶牙俐齿,姐姐我今日可算是领教了。” 南嘉不甚在意的撇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宋姐姐过奖了。”心里对宋格格的印象大跌。她之前看着宋格格低眉顺眼的一副老实样,却不想她原来是这么个腻味性子。只看她刚才说的这番话,便知是个糊涂人,那话的意思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想找借口拒绝福晋的提议,可惜一出口瞬间就拉扯得罪了李氏和南嘉两个人。 宋格格既没有顺着乌拉那拉氏的意思表态同意,但拒绝又没有与李氏她们站到同一个立场,好似出声说话纯粹就是就是为了搅混水,挑拨离间。对待这么个欺软怕硬的人,南嘉可不会给她当软柿子捏。 “好了,”乌拉那拉氏见南嘉几个只顾着斗嘴,丝毫没将她之前的话放在心上,便出声制止,“你们若有话,便私下里说。”也顾不上再探究李氏与南嘉之间的事,只想把话题拉回到正题上,“索卓罗格格的意思呢?今日这事关系着众位妹妹,你们大家都要畅所欲言才是。” 看乌拉那拉氏不再关注她与李氏说了什么,南嘉不由松了口气。若被人尤其是乌拉那拉氏知道李氏请封一事里还有她的掺和,无论她有没有在其中出力,她怕是的都得不了好。乌拉那拉氏不好动李氏,但对她却没有什么顾忌,难免会把气撒在她身上。 南嘉心思一转,见乌拉那拉氏还等着她表态,便面色整肃,语气恭敬的道:“妾只知道此事该是福晋做主才是。妾给福晋请安问候乃是祖宗规矩,理所应当,不敢有一丝怨言。”她说着起身给乌拉那拉氏福了一礼,谦卑的道:“妾年轻,见识短,若福晋能允许妾日日聆听您的教诲,便是妾天大的福气了。” 南嘉这一本正经的真诚样儿,不止李氏宋氏武氏三人有些惊讶,就连乌拉那拉氏眼里也透着怀疑,但瞧着南嘉面上没有透出丝毫破绽,她只得眼神和缓的点点头。 其实别看南嘉这会儿说的义正言辞,心里却满是不乐意。乌拉那拉氏想改了请安的规矩加重自己的威势,这是南嘉不愿意看到的。一是她们的身份本就天生对立,一方势重,一方必定势弱,还有就是谁不愿意每天过的轻松惬意些,她可不愿意每天都要对着乌拉那拉氏卑躬屈膝。 她之所表现出一副极力赞同的样子,是因为余嬷嬷昨晚已经给她分析过了,请安的事看似是贝勒府里的一家之事,但牵扯的却是乌拉那拉氏的贤良名声。而且又有李氏刚刚前后不一的态度,更加证明了乌拉那拉氏对这件事绝不会轻率而为。 俗话说,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你的对手。李氏作为乌拉那拉氏这么些年的老对手,竟头一个退缩了,可不正说明乌拉那拉氏今日提出此事其实是虚张声势,这样做的理由不外乎就是为了敲打后院众人,顺便示弱,让胤禛看看她这个嫡福晋在这后院的地位也没有那么一言九鼎。 既然看清了这一切,南嘉索性将计就计赌上这一次,与其如李氏和宋格格那样语焉不详,态度模糊,还不如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一切都听福晋的,并且迫切希望能够日日给福晋问安。 甭管这话乌拉那拉氏和其他人会不会相信,南嘉的目的只是让胤禛相信自己,让他看到自己对福晋的敬服。如此胤禛才会更放心的给她宠爱甚至是权利地位,而不会心有所忌。 南嘉能想到这些,还是从李氏身上悟出的道理。李氏无论恩宠还是子嗣,在府里都是福晋之下的第一人,但胤禛还是为要不要给其请封犹豫不绝,对一个如此得自己心的女人这样吝啬,究其原因就是李氏自己的不安份。李氏对福晋的不 分卷阅读56 恭让胤禛看清了她内心的野望。乌拉那拉氏再如何,都是胤禛的发妻,他是绝对不会容许妾氏成长到能撼动正室地位的地步。 南嘉心思繁复,其它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此时要说心思最纯粹的只怕只有武格格了,从她方才的态度来看,应是打定主意要追随乌拉那拉氏了,而乌拉那拉氏也对她的选择很满意,已经暗示着伸出了橄榄枝,所以此时武格格的表态比起南嘉还要坚决。 “妾愿意日日侍奉在您跟前,请福晋允许。” 乌拉那拉氏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武格格眸中闪过一抹晦涩,但很快又重新变得欣慰起来。若不是南嘉一直注意着她,怕是还发现不了。 南嘉还猜测乌拉那拉氏要如何应对,乌拉那拉氏就已经笑着道:“看来妹妹们对此事都赞同,那就……”她说着故意顿了顿,然后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看到南嘉从容不迫的姿态,心里有些不喜,但随即看到李氏和宋氏两个扭着帕子透出了心里的不安,她这才满意的继续道:“等我禀告了贝勒爷,再告知于妹妹们……” …… 南嘉从正院出来,回去的路上紧皱着眉头,余嬷嬷以为她还在为福晋要改规矩的事烦心,便安慰她:“格格不必担心,此事福晋刚才既然没有顺势定下,怕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南嘉摇摇头,声音有些飘忽的道:“我不是在意这个,而是有些担忧贝勒爷。” “贝勒爷?”余嬷嬷疑惑的道。 第31章 失宠 贝勒爷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光余嬷嬷不解,就连最了解南嘉的香橼也觉得格格这次有些杞人忧天了。直到一连半个月过去,胤禛一直没有踏足藕香院时她们才意识道格格的担心是对的。 晚上,南嘉用完晚膳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消了食,一回屋子就倚在了铺着毛皮褥子的罗汉榻上,一面看书一面从旁边几上的青瓷盘里捻起一颗橡皮糖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香橼抱了夹被盖在南嘉腿上,看她这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欲言又止半天,终是将心里的火急火燎压了下去。 “格格若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去帮着花月做针线了。这天儿一日日变冷,针线房里就只送来了几身夹衣,再的棉衣毛皮披风现在也不见踪影。” “嗯,你去吧!有事我让外面的小丫头去办就是了。”南嘉对着香橼温声道。 香橼急声叫了声“格格”,但南嘉依旧无动于衷,她无奈的跺了跺脚,转身就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南嘉摇摇头。香橼还是太年轻,经事太少,一遇事就有些沉不住气。也是她自进府以来就顺风顺水,不止她身边这些人,连她自己也有些浮躁了。若不是这次胤禛有意冷落了她,她怕是还飘飘然呢。 自上次南嘉因佛经的事顶撞了乌拉那拉氏,胤禛对她的态度就冷下来了。从那日开始,胤禛再也没有进过她的院子。加之乌拉那拉氏体贴年前要抄经两位格格,便将之前改规矩的提议延到年后再讨论,所以她有将近半月都没有见到胤禛了。 府里的奴才自来都是看人下菜碟,先时她得宠,自然人人都争相巴结讨好,现在因着胤禛的冷待,还有乌拉那拉氏有意无意的暗示,她在府中的待遇与之前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 别的且不提,只说针线房和厨房。针线房,先前因着秋装的事被南嘉与胤禛告了一状,当时南嘉得宠,她们便毕恭屈膝的与南嘉陪了不是,后来也时时着紧着南嘉院里的差事。 现在南嘉眼看着得罪了福晋,又失了贝勒爷的宠爱,她们待南嘉的态度就与之前截然不同了。香橼送去针线房的毛皮布料她们不光敷衍着没有做,后来香橼想取回料子自己做,她们也推三阻四的找借口为难人。要不是香橼性子烈,抓住把柄大闹了一场,她们怕是还有别的说辞。 还有厨房,藕香院里自打有了小厨房,南嘉的膳食基本全在小厨房里做了。但她的分例却是每日都要去府中厨房里领,先前香橼嫌弃麻烦,索性就半月去领一次。前日她打发了常胜去领分例,竟只领回来些陈米和品质一般的白面,其余的像南嘉每日要用的补品银耳燕窝之类的,还有些稀罕的果蔬一律没有。 香橼不忿,想再次冲到厨房里去大闹时,被余嬷嬷拦住了。 香橼不解,“难道嬷嬷就如此胆小怕事?”非要余嬷嬷说出个理由来。南嘉也好奇余嬷嬷的理由,她倒不是觉得余嬷嬷的做法有问题,只是纯粹想听听余嬷嬷的意见。 余嬷嬷被香橼置疑,也不生气,她走过去看了看常胜领回来的东西,然后对南嘉道:“依奴婢所见,厨房里似是并没有短了格格的用度。” “怎么没短?”香橼走过去一把掀开常胜跟前的袋子,气呼呼的道:“嬷嬷好好看看,格格一直用的那些燕窝红枣,还有喜欢的干果,一样也没有,更别说那些蔬菜瓜果。” “香橼姑娘怕是忘了格格原本的分例了吧。”余嬷嬷缓声道,“府里自有成例,每位格格的膳食例是每日陈粳米一升,白面2斤,香油 分卷阅读57 白糖醋各2两,鲜菜6斤,甜酱6两,猪肉5斤,鸡鸭每月共5只,鱼每月6条,羊肉每月十五盘不拘什么点心每人每日三碟。” 香橼听着余嬷嬷说的确实分毫不差,但她还是一脸的不服气,反驳道:“就算分例如此又如何,先前……” “够了!”香橼的话还未说完南嘉就打断了她,然后对着余嬷嬷道:“嬷嬷,是我管教不严,才让这丫头没轻没重的。”她瞪了香橼一眼,气声道:“还不快给嬷嬷赔不是。” “格格严重了,香橼姑娘为主心切,奴婢怎会介意。” 如此这茬算是揭过去了,但南嘉还是将香橼单独叫到了屋里。 香橼以为自己惹了南嘉生气,一进屋就跪下了,“格格,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给余嬷嬷赔不是,求格格别气坏了身子。” 南嘉看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没好气的道:“你先起来吧。”指了指一旁的绣墩让她坐下。 “我知道你想护着我,怕我受委屈。”南嘉先是安慰了香橼,肯定了她刚才的忠心,见她脸上的忐忑少了些,才话锋一转,道:“但为主出头,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先前针线房的事你就做的很好,怎么这次反倒急躁了呢?” 南嘉说完见香橼还是一脸懵懂,索性与她分析道:“咱们在府里的地位本就尴尬,如今又是……,所以咱们现在紧要的就是低调。你先前与针线房的人起冲突,我之所以纵着你,也是因为当时那件事本就是针线房的人占不住理,就算你大闹了一顿,她们最后也不敢告给福晋知道,反倒要捂的紧紧的。 但是,今日这事不一样。厨房里的人做事一向谨慎,万不会因着一些个吃食就让人抓了把柄。而且你也不想想,如果厨房里的人真的克扣了我的分例,常胜会不吱声,还能将东西拿回来了让你去闹?你呀,就是太冲动,这事常胜一瞧就知道里头有猫腻,你却浑然不觉。要不是余嬷嬷拦着,你就要一头撞进去了,你焉知别人不会就等着你这一遭呢?” “这……是奴婢思虑不周,差点连累了格格,请格格责罚。”香橼被南嘉这样一说,才反应过来这事不简单。她心里一阵后怕,格格如今本就艰难,若再因着她,被福晋抓到把柄……格格上次可是将福晋给得罪狠了,府里那起子势力小人正等着找了格格的错处,好在福晋跟前卖乖讨好呢。 “行了,这次就算了,只一会子你好生谢谢余嬷嬷就是了,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你的态度有时也代表着我的……你可知道?”香橼跟着南嘉许久,就算偶有错处,南嘉对她也不会太过苛责,只要往后改了就是。 “是,奴婢听格格的。”香橼心悦诚服的道,“可是格格,您刚刚也见了,常公公领的那些个米面,品质一般,而且除了那些别的什么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 “有什么可担心的?”南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淡淡的,“有那么些个米面,我还能被饿着不成?” “可是格格一向吃不惯那些陈米,还有……”香橼见着南嘉脸色不佳,到底没再说下去,只泱泱的告退了。 香橼一出来,就寻到了余嬷嬷跟前,真心实意的给她赔了不是,“嬷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余嬷嬷原本也没想与她计较这些,此时见她这样的低姿态,更是舒心。不禁感叹还是格格会□□人,香橼的性子一向强势,这院里的大小丫头一向不敢在她跟前造次,就算同为大丫头的香穗,在她跟前也矮了一头。但香橼的强势却不是霸道,也从不嫉贤妒能,只要有真本事又真心为格格好的人,她一向是敬着的,比如她,比如常胜。 常胜是格格的贴身大太监,院外府外的事情多靠他联系,而她浸淫内务府多年,后宅中有些事自然比香橼一个姑娘家看的长远清楚,因此自她来到格格身边,香橼见识了她的本事,就主动退后一步,平日格格对自己多加倚重,也从不见她仗着与格格的情分,打压挤兑,反而是真心敬服着她。 香橼这样的态度让她很快在格格身边站稳了脚跟,现在俨然是这藕香院里名副其实的主事嬷嬷了。 对比起内务府里的勾心斗角,这里的人与人之间相处简直称得上和睦。这便是跟对主子的重要性,跟着一个心眼小的主子,下人之间自然也自会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若跟着格格这样心胸宽广坦荡的主子,奴才之间相处自然也能真诚和气。 可惜事情有好的一面就有不好的一面,格格院里的人和睦相处惯了,彼此之间没有那些坏心眼,如此就容易将人都往好处想,往往看不到那些暗处的阴谋诡计。 但这些事只靠别人的言传身教,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只有经历的多了,这警惕心自然就历练出来了。想来格格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吩咐她再如何提点香橼。因此余嬷嬷此时再未多说什么,只对香橼道:“格格之前得贝勒爷的意,有贝勒爷的补贴,吃穿用度其实都是超过自身分例许多的。现如今贝勒爷意欲不明,格格的待遇自然会比之前轻减许多。这事就算咱们捅破了闹出去,也讨不了什么公道,反而让人看轻了咱们格格。 分卷阅读58 ”再说以格格那矜傲的性子,与贝勒爷闹了这一场,已经大半月了,还没有半点要服软的意思,如今怎么可能因着些吃食就低头呢。 第32章 心思 经过余嬷嬷的提点,香橼处事就谨慎了许多。遇事也会想想其中的深意,想不通的就私下里问余嬷嬷或者常胜,不再如之前那般做什么只凭着一股子热血往前冲了。 南嘉看到香橼的变化很欣慰,在这深宅大院里,如余嬷嬷和常胜那般心眼子多的人才能活的长久,心思单纯的人在这里是生存不下去的。就算现在南嘉身边得用的人很多,但香橼于她总是不一样的。因此她总是望着香橼能尽快成长起来的。 自从香橼的心态稳定下来后,藕香院里的人心也随之安稳下来。为了不再次引起院里人心浮动,香橼便是再惦心南嘉对胤禛的不作为,也不好当着奴才们的面说什么,只能私下里时不时的暗示一番。 “格格,花眠刚炖好的山药茯苓乳鸽汤味道可真香,您看是不是给贝勒爷送去些?奴婢听说昨晚上贝勒爷在户部熬了一宿,今早上才回府呢。”香橼笑得一脸殷勤。 南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挑眉道:“你不是说那汤是专给我炖的吗?怎么又要分出去?” “格格,昨日常公公从大厨房里买了两只乳鸽呢,今日花眠都给做了,这么些汤您一个人也喝不完。倒不如给贝勒爷送一盅去,也显得您心里记挂着贝勒爷。”香橼小心翼翼的道。 “呵!我自个儿想喝汤都得拿银子买呢。我总共才从家里带了多少嫁妆银子,自己用也还嫌不够呢,哪里有多出来给旁人的。”南嘉不乐意的道,“你们以后都手紧着些,这日子可还长着呢,总共就这么点儿钱,都花用完了,可就真一穷二白了。”之前胤禛对她是大方,但给她的多是些衣料首饰和摆件家具之类的物件,纯粹的银钱并没有多少。 “格格,”香橼警惕的朝四周瞧了瞧,才低声道:“您这说的什么话呀,贝勒爷怎么能是旁人呢?这话要是给哪个多事的奴才听去,可又是一桩事了。” 南嘉背着身抿了抿唇,并不担心自己的话让人偷听了去,一来她这院子里的规矩一向严苛,没哪个奴才敢做出这种偷听主子说话的事,二来自打香橼进屋,她就外放了神识,这半天屋子外面并没有什么人靠近。 “行了,我和贝勒爷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后厦帮我瞧瞧那些菌种发酵的如何了。你告诉常胜让他和底下的人都经心些,那些菌种明年开春可是要用的。”南嘉打发香橼,然后在她临出门时,又语气淡淡的道:“以后再别打探贝勒爷的消息了。奴才打探主子的行踪是个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的。” 前几日,李氏院子里就有一个窥探胤禛行踪的小太监,被福晋下令打了三十大板,然后撵到城外的庄子上去了。一个太监,被主子责罚又带伤扔到庄子上,能有个什么好下场。而且若不是李氏有身孕,又正为太后娘娘抄经祈福,说不得这事也要牵连到她身上。 香橼记起这一茬心中一凛,声音有些发紧的道:“是,奴婢记下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然后又忖着南嘉的神色,试探着道:“其实这些也不是咱们的人专门打探来的。是常公公,他在花园里遇上贝勒爷身边的苏培盛,听他说起的。这个可不能算是咱们的错处吧!”而且苏培盛是贝勒爷的身边人,得了他师傅高无庸的真传,自来办事妥帖得力,又嘴紧,他能主动透露消息给常胜,难保不是出自贝勒爷的授意。 “哼!人心叵测,我之前的提点你都忘了?”南嘉拧眉,“你们再不许自作主张,你去告诉常胜,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不许再搭理。” 香橼蔫哒哒的出了门,在外面碰到了余嬷嬷,她不禁凑上去将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嬷嬷,你说格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先前是贝勒爷气着咱们格格,如今我瞧着贝勒爷的态度软和了,怎么格格又气上了?” 余嬷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接话,只说香橼:“格格的心思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能猜得到的,咱们啊,只按着吩咐行事就是了。格格不是吩咐了让你给常胜带话吗,快去吧。” 香橼走了,余嬷嬷才对着正屋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格格的心思香橼不明白,但她活了这么些年,宫里宫外的事见了不知多少,又怎会真的看不明白,格格无论如何打算,不外乎是为了主子爷的那一颗心罢了。 南嘉还不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经被余嬷嬷看出来了,她只感受到了香橼的焦心,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她再叫回来嘱咐一通。就像余嬷嬷说的那样,有些事教是教不会的,得自己悟。这想的时间长了,总能悟出些什么来。 香橼的历练是个长久的事,南嘉的谋求又何尝能一朝一夕见效呢。 先前察觉到自己有可能失宠,南嘉确实不知所措了一瞬,但镇定下来后心里涌起的又是另一种恐慌和愤怒。 南嘉恐慌,并不是怕自己失宠,而是发觉了自己对胤禛的依赖,这种依赖不仅是物质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寄托。就像是菟丝花,将自己全部的 分卷阅读59 生命寄生在主植株上,没有半点自我和自立。 而愤怒,既是对自己的也是对胤禛的。她愤怒自己的柔弱和对命运的无力,也愤怒胤禛对自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轻视。 也许对胤禛来说,这只是他表达自己不满情绪的一种体面的途径,可对南嘉来说何尝不是胤禛从心底里轻视自己身份的一种表现。 吵架或者发脾气,这些都是发生在两个地位平等的人之间。对于自己和胤禛,他们之间从来只有身份上的尊卑和地位上高低。在这座府里,胤禛是能主宰一切的上位者,而自己无论雷霆雨露都只能被动承受。 意识到这些的南嘉,即使心里再不是滋味,但她都得一步步坚持走下去。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既享受了这条路上的荣华富贵,就得承受这一路的艰辛和委屈。 南嘉虽然经过自我开导后想通了一切,但这也不意味着她要主动对胤禛服软低头。虽然在这个时代胤禛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依靠,可以说她日后的荣辱全系在他的身上,但若要违背自己的自尊心去低声下气的讨好他,她实在是做不到。 她始终认为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是对等的,一方付出的多了另一方付出的自然就少了,再者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无论受了什么委屈,她若不声不吭的独自承受,一味地顺着胤禛的心讨好他,那么她最终的结局怕也就是宋格格那样的,不光得不到丈夫的欢心,反而会让别人觉得你软弱客气,时不时的踩你一脚。 这些日子,足够南嘉想明白了,她和胤禛这次的矛盾,究其根本并不是因为她顶撞了福晋乌拉那拉氏,而是她违背了胤禛的意志。她挑衅了福晋的威严,就是挑破了胤禛心里那道上下尊卑的规矩。 所以南嘉之所以倔强这么长时间,一方面是自尊心作祟,另一方面是她对未来的考量,在她与胤禛的这段关系中,她不想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置于被动的地位。毕竟她不可能真的如同这个时代的女子那般,事事委屈求全,依从丈夫,不敢有自己的一丝主见。 而且任何事只要有第一次,以后就会有无数次。只要这次她因为胤禛的冷落而立马委屈求全,那么以后他们之间那个事事忍让的人可能永远就是自己。同样,若是这次她能让胤禛为她破例,那么她可能会得到无数次的纵容。 南嘉生活在这后宅之中,与其说她在与满府的女人争斗,还不如说她在与胤禛心里的那道尊卑观念争斗。只要她能冲破胤禛的心理防线,成为他心里最特别最让他牵肠挂肚的那个人,那么在在后宅中她将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后,南嘉决定抓住这个契机,让这次的危机成为她和胤禛感情的催化剂。因为最能推动加深男女感情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惊喜浪漫,而是两人之间发生的矛盾以及解决矛盾的办法。 当然,南嘉之所以敢这么做是,主要是因为她自信现阶段胤禛对她确实有那么一丝喜欢。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加深这丝喜欢,她要让胤禛日后无论做什么,都对她有那么一丝不忍心,甚至主动是顾忌考虑她的立场。 在感情上女人永远比男人更敏感,这话一点都不假。这厢南嘉已经将自己和胤禛之间的感情分析的透透彻彻的,并且还想到了法子要加以利用,而胤禛心里却还是一片糊涂。这段日子以来,他之所以冷落南嘉,就是让想她意识到自己的错处,明白了他的用意后,自己前来请罪认错,但好像事与愿违,非但事情没有如他所设想的那样发展,反而是他自己的日子过得极为不痛快。 第33章 大格格 前院书房里,胤禛只眯了一会儿,因着脑海里思绪烦乱,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想到昨日觐见皇上的情形,乾清宫里的折子洒了一地,皇上面带怒色,太子也脸色难看,还是他进去太子才稍微收敛了些。后来皇上一听他奏报的是有关江南盐商一事,竟直接打发了太子,独留下自己一人,一副要与他密谈的架势。 事实上胤禛之所以挑了太子在的时间去求见皇上,为的就是让太子知道自己的问心无愧,虽此事牵扯到了太子的门人,但他绝没有私下里给皇上告状的意思,就是循例禀报也是当着他的面,说到底就是不得已公事公办罢了。 可惜因着皇上的横来一招,到底是让太子对他生了嫌隙。今日早朝他见了太子,还不待行礼,太子就冷哼了一声,抬步就走。想起老三脸上的幸灾乐祸,他不禁黑了脸。 太子从小被皇上亲自教养,又做了这么些年的储君,自来在一干兄弟中傲气十足。虽是上位者,但却没有个能容人的性子。 自己这些年从无二心的为太子鞍前马后,不论人前还是私下,都是尽全力维护他的名声。如今不过因着些误会,太子就在人前给了他这么大的没脸。胤禛不禁有些心凉,这样没有容人之量的储君,真的值得自己尽忠竭力吗? 这一刻,胤禛还没有意识到,他心中长久以来的信念已经发生了一丝动摇。也许现在这丝动摇还很细微,但积水成渊,以太子的个性,总有一天它将变得宽阔深沉起来。 分卷阅读60 胤禛想着这些,突然发现从前被他忽视的细节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如今的皇上待太子已经没有了从前的亲密与维护。 就如这次,皇上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毫不掩饰他对太子的不满。这在从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记得小时候,每次请见皇上,见到的永远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可如今…… 胤禛心潮涌动,索性起身写字静心。这时高无庸进来禀报:“贝勒爷,大格格求见。” 大格格?胤禛有些意外,他素来朝事繁忙,府中的三个孩子除了大阿哥和三阿哥还能得些他的关注,对于大格格这个一向安静懂事的女儿,难免有些忽视。 胤禛略一思索,对着高无庸道:“让她进来吧!” “是。”高无庸恭声应了,然后就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书房外面,大格格从侍女手里接过食盒,自己提着。她小心的张望了一眼前面伫立着的有些不起眼的屋宇,这里的屋子还没有嫡额娘院里的一间厢房华丽别致,但却是后院里所有的女人都向往的存在,当然对她来说也一样。她知道府里的人中,除了嫡额娘和大阿哥弘晖能进去阿玛的书房,别人都是没有这个资格了。但她还是对这里充满了渴望。 她来这里之前,思索了良久才下定了决心。此时她心里充满了忐忑,她摸不清待会儿阿玛看到她是个什么态度,她甚至不确定阿玛到底会不会见自己。事实上她来前院是瞒着嫡额娘的,她知道若是被嫡额娘知道她要来找阿玛,是万万不会允许的。 她虽自小就抱养在正院里,但嫡额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怎会对她真心养护。她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和弘晖是不同的,弘晖不仅有嫡额娘护着,还有阿玛的看重,但她是个女孩子,阿玛是不会太在意她的。 原来她以为就算没有阿玛和嫡额娘的疼爱,但额娘总是为她着想的。但经过前些日子额娘打算将自己许给娘家的事,她就知道自己以后是谁也靠不上的,她想要什么就得自己主动去争取。 大格格想着这些心事,高无庸就过来了,他见大格格略有些局促的站在走廊上,便朝四周警告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奴才顿时不敢再有意无意的朝这边打量。见大格格自在了许多后,他便笑眯眯的道:“大格格,贝勒爷传您进去呢,您请吧!”然后亲自在前面带路。 路上高无庸一边带路,一边温声道:“贝勒爷这会子正得闲呢,不想格格就来了,可见是父女连心。” 听了这话,大格格只抿嘴腼腆的笑了笑,并未接话。高无庸也不在意,只加紧几步走到门口让一旁守着的小太监打了帘子,“大格格,您进去吧,贝勒爷正等着呢。” “谢高公公。”大格格握紧了手里的食盒,深吸一口气就进了书房。她进去后不敢多打量,一瞧见胤禛坐在书案后的檀木椅子上,便立马将食盒放到一旁的高几上,然后跪下行礼,“女儿给阿玛请安。” 胤禛打量着面前有些瘦弱的大格格,一时有些恍惚。说起来上一次见这个女儿还是中秋家宴时,如今再瞧着倒比那时长高了不少。他一向有些清冷的眼神不禁柔和了些,温声道:“起来吧。” “是。”大格格刚起身不过一瞬,就听到阿玛让她坐下,她心里不禁松缓了些,小心的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看到一旁的食盒,她尽量声音平缓镇静的道:“女儿听说阿玛这几日朝务繁忙,很是辛劳,便亲手给您做了些点。”然后轻手从食盒里端出一小碟山药枣泥糕,看着胤禛脸上没有不虞的意思,就大着胆子将点心碟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书案上。“女儿第一次做,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桌上的点心精致小巧,色泽诱人,一看就是出自手艺娴熟的大厨之手。大格格所谓的亲手做,应该只是亲自将做好的点心摆在了这灵芝青瓷盘里罢了。 不过胤禛也不在意这个,大格格是他的女儿,身分贵重,自然用不着亲自下厨。能记挂着他的辛劳,专门做了点心送来,便是孝心可嘉了。总比他明明让苏培盛露了消息出去,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的某人强多了。因此他愈加慈爱的道:“你有心了。” 这是阿玛第一次夸赞她,大格格心里一时欣喜不已,她大着胆子抬头偷瞧了了一眼胤禛,见了他眼里的笑意,心里越加放松,也有心思说起旁的,“女儿已经开始跟着嬷嬷学做针线了,嬷嬷们都夸女儿的手艺好呢,我给阿玛做双鞋吧。” 胤禛看到她眼里的期待,就随意的点了点头,“你的孝心阿玛知道,但你年纪还小,做针线要注意着别累着了自己。” 听着这样的关心色话,大格格不禁眼圈一红,她忙低下了头,轻声道:“阿玛放心,女儿有分寸的。” 大格格今日来书房本就是为了联络父女之情,胤禛和蔼的态度,让她有些意外之喜。这会儿点心送到了,又让胤禛知道了她的孝心,如此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并且比预期的更好。因此她也不再强留,利索的起身告辞,“女儿不打扰阿玛了,女儿告退。” “去吧。”胤禛点点头。瞧着大格格出去了,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喊了高无庸 分卷阅读61 进来,“大格格近来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不然以她安静腼腆的性子,怎么会突然不顾规矩跑到自己的书房里来。 高无庸听着主子问话,心里一凛,随即恭敬的道:“大格格身份尊贵,又得福晋教养,哪里有人敢给大格格委屈受,不过是,”他说着顿了顿,嘘了一眼胤禛的神色,才继续道:“怕是前些日子府里有关李格格的传言,大格格被吓到了,心里不安这才来找您来了。” 高无庸这样一说,胤禛也记起了前些日子府中的流言,他瞬间黑了脸,冷声道:“简直不知所谓。” 高无庸知道贝勒这是不满李格格的作为了,他并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躬着身子恭敬的侍立在一旁。书房里胤禛静默良久,半晌才问高无庸:“福晋在做什么?大格格的事她倒是不上心。” 这是因着大格格,贝勒爷连福晋也牵连上了。啧!这事福晋可真是冤呢,抚养了大格格这么些年的,虽说不如大阿哥照顾的精心,但大格格比起别的府里庶女的待遇,她无疑是幸运的。结果到头来福晋不禁没落下好,还惹来了贝勒爷的一通埋怨。 高无庸心里这样想着,但也不敢真的替福晋喊冤,只道:“福晋心慈,虽抱养了大格格,但私下里也从不阻止李格格去看望大格格。都说母女天性,比起福晋,大格格确实与李格格更贴心些。” 胤禛听了这话眸色有些深邃,他盯着高无庸看了半天,直到高无庸撑不住额上冒了汗,才声音清冷的道:“下去吧!” 高无庸如蒙大赦的退出了书房,到了外面才发觉有些腿软。他不禁感叹贝勒爷的威势是越发的重了。紧接着又一阵后怕,忍不住扇了自己一耳光,不禁后悔刚才自己的多嘴。他心里不住警醒,日后在主子爷跟前当差,必得更加谨言慎行才是。 这厢高无庸还自我反省着,苏培盛就愁眉苦脸凑了过来。一看他的表情,高无庸心里瞬间了然,这是还为着索卓罗格格的事烦心呢。他摆了摆手,意思是让苏培盛自个琢磨着解决。 大格格来前院书房的事,在她刚出二门时,就已经被奴才报给乌拉那拉氏知道了。只她自以为除了身边跟着的丫头,其她人都被她紧紧的瞒了过去。 第34章 争吵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听到这消息忍不住摔了手里的茶碗,满脸怒容的道:“果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是缺了她吃还是缺了她喝,她要跑到贝勒爷跟前去丢人现眼。” 辛嬷嬷见福晋在气头上,忙劝慰道:“福晋别生气,大格格怕也是久不见贝勒爷,想念阿玛了,这才自做主张了一回。” “哼!”乌拉那拉氏一脸的冷笑,“这府里谁能日日见到贝勒爷,难不成人人都要这般没规矩的往前院里跑?” 这…… 今日这桩事,辛嬷嬷不得不承认大格格做的太没分寸了。难怪福晋生气,大格格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偷跑去了前院,一点也没有将福晋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了。 乌拉那拉氏一脸寒霜,眼神里透出一丝轻蔑,“小妇养的就是这般上不的台面,就算养在凤凰窝里,终究也是麻雀变不了凤凰。这般没规没矩,动不动就跑去前院的行径,真真与李氏那个贱婢一模一样。” 乌拉那拉氏越想越气,恨声道:“咱们这位大格格我先前倒是小瞧了她,看着一副低眉顺眼的老实样,却不想人小心大。心思藏的这样深,不知什么时候就冷不丁的窜出来咬你一口。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她说到这里,突然心思一动,对着辛嬷嬷问道:“我记得之前让你查张氏房中麝香一事,你说那些日子大格格去李氏院里去的勤?” “是,福晋您让奴婢查是谁走漏了消息,但奴婢无能,最终也没揪出背后的人。但在调查的过程中,奴婢确实发现那段时间,大格格常去李格格处,不光自己亲去,还时不时的让她身边丫头私下里过去。”辛嬷嬷有些不明白乌拉那拉氏问她这些的用意,只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如实回答了。 乌拉那拉氏听后,一时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淡声道:“真是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这院里是出了内鬼了,若不是今日这一遭,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内鬼?辛嬷嬷反应了半天才将将抓住了一丝头绪,她心中一凛,嗓子有些发堵的咽了咽唾沫,不敢相信的道:“福晋,您是说之前麝香的事是大格格给海棠院里通风报信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大格格才多大点人,“会不会是弄错了?” “弄错?”乌拉那拉氏满脸冰霜,寒声道:“如果不是那个丫头,还有谁有机会将我们的谋划知道的那么详细,还偏偏传给了李氏那个贱婢?”就算自己和许嬷嬷说话被人偷听了,但这正院里又有哪个奴才敢背叛自己去投靠李氏,最后还这么大本事的不露形迹?“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我身边竟养出了一条毒蛇。” 所以大格格就成了那个最可能的人选? 辛嬷嬷将之前的事情细细的推敲了一遍,越想越觉得福晋的猜测有道理。也许她真的就是灯下黑,下意识的忽略了自以为可能性不大得那个人。 分卷阅读62 她想起大格格平日里腼腆的笑容,一时脊背有些发凉。若之前的事真有大格格的掺和,那她的心思得多深沉。帮着生母陷害抚养自己长大的养母,这可不是简单一句性子凉薄就能解释的过去的,依她看这完全就是本性恶毒了。 “福晋,大格格这样……的性子,咱们可怎么办啊?”在辛嬷嬷看来,大格格现在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接着养太过危险,毕竟正院里还养着大阿哥,送回李格格那里吧,又怕下面的奴才乱嚼舌根,说福晋不慈,贝勒爷知道了对福晋心生不满。 乌拉那拉氏则完全没有辛嬷嬷的担忧,她声音发凉的道:“既然大格格忤逆不孝,那也就怪不得我这个嫡母不疼她了。她这么喜欢陷害嫡母,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李氏也尝尝被亲生女儿祸害的滋味。” …… 不管外面如何疾风骤雨,藕香院里一片平和。 南嘉坐在临床的大炕上,只穿了件夹衣,胳膊肘搭在炕几上,右手翻着书,左手试探着贴在几上热乎乎的汤盅上。 余嬷嬷进屋正想唤了丫头给南嘉披件厚外裳,但瞧见她脸上红扑扑的,终是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只走过去对南嘉道:“这汤格格还是趁热喝了吧。一会子凉了,效用就不好了。” 南嘉闻言放下右手的书,鼻子凑近汤碗闻了闻,嗅见汤里的药材不过是地黄,阿胶,当归这些温补的药材,这才端起来喝了。 南嘉喝罢汤,余嬷嬷亲自收拾了炕几上的汤盅递给一旁的小丫头,等人出去了这才低声与南嘉禀报:“格格,奴婢听说今儿个晌午时大格格去了前院书房,找了贝勒爷。” 大格格?南嘉愣了愣,才从记忆深处找见一抹小女孩儿的身影。不怪她记性不好,实在是这大格格先前太低调了,她入府这么些时日,总共就见了一回,就在中秋家宴上。想起那个笑容有些羞涩的小女孩,南嘉难得有些讶异。这冷不丁的余嬷嬷怎么会专说起大格格来,她心里这么想着,眼里就带出来了些疑惑。 余嬷嬷低声道:“奴婢听说,大格格今日去书房的事是瞒着福晋的。” “那怎么会传出来?”南嘉这样问完,不禁有些失笑。是她着像了,大格格一个小孩子住在正院里,屋里里里外外都是福晋安排的人,她的一举一动福晋又怎会发觉不了。不过,大格格能瞒着旁人从后院偷跑到前院里去,倒也不是个简单的。 南嘉想了想道:“大格格今年有七岁了吧?” “是呢。”余嬷嬷点点头。 “我听说大格格从小就被福晋抱养在膝下了,怎么她与福晋的关系不好吗?”南嘉有些疑惑,“大格格如今都七岁了,怎么还连个正经的名字也没有?” 余嬷嬷想了想,低声与南道:“大格格虽是养在正院里,但福晋平时也并不阻止李格格去看望女儿,而且大格格自大些后也时时会去海棠院里看望生母。奴婢听说福晋对大格格很是爱护,但贝勒爷就……,毕竟大格格是个女孩子。” 南嘉了然,这个时代重男轻女也是常情。 “而且奴婢还打听到了一件事,”一旁的花影突然插口道,“听说去年上李格格生的二阿哥夭折后,大格格就主动提出要陪生母住一段日子,以慰李格格的思子之情。那时大家都在猜测李格格可能会借此机会将大格格接回身边,不过后来李格格再次有孕,大格格又被送回了正院,这谣言才不攻自破了。但是那时还有另一种流言传出来,说是……”花影特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说是福晋白养了大格格一场,到底养母比不过生母亲。” 南嘉没想到大格格竟还牵连了这么一宗事儿,心里不免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的问道:“那福晋知道了这些流言是个什么反应?” 花影依旧压低了声音回道:“听说当时是贝勒爷发了好大的脾气,然后福晋才下狠手处置了府中乱嚼舌根的几个奴才,随后这传言也就烟消云散了。不过自那之后李格格就不怎么主动去看大格格了,还是李格格生三阿哥时,贝勒爷亲自牵了大格格去看刚出生的弟弟,这之后大格格才去海棠院去的勤了些。” 南嘉倚在背后的引枕上,想了半天,越发觉得乌拉那拉氏和李氏还有大格格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复杂,不过之前这些事说到底是乌拉那拉氏与李氏关系不睦,这才拿大格格做筏子。就是不知道这中间的事胤禛有没有看出来,还有大格格,不知她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依大格格今日会瞒着福晋跑到前院书房的事看,大格格可不是个心思浅的。要是南嘉没记错,历史上大格格是颇得胤禛疼爱的,不仅没有被抚蒙,而且最终还嫁给了乌拉那拉氏的娘家侄子。能在关系不好的生母和养母之间左右逢源,讨得好处,这可不是等闲之人能轻易做到的。 南嘉不由感叹了一句:“咱们这位大格格可不是个简单的。”然后又嘱咐身边的人:“大格格的事日后只多注意着就是了。若有什么闲话,万不能随意传出口去。”毕竟胤禛小时候的境遇说到底与大格格差不多,同样有着身份高贵的养母和身份低贱的生母,有时候这些闲话指的可 分卷阅读63 不光是大格格,怕是还会影射到胤禛自个的身上。 这边余嬷嬷几个将南嘉的话记在了心里,又郑重的应了“是”,屋子外面常胜通传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格格,贝勒爷院里的苏公公来了。” 顿时,屋里的人皆面色变了变,南嘉调整了一下脸上的惊讶神色,才对着香橼开口道:“你出去看看去。” 香橼瞧了一眼南嘉的面色,见她没有不虞,这才脆声应了,转身撩了帘子就出门了。南嘉在屋里能听到外面模模糊糊的人声,具体倒听不出什么内容,不过也能猜到应是香橼在和苏培盛打招呼。 香橼出去不大一会儿,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苏培盛。 苏培盛一进屋就恭敬的打了个千给南嘉行礼。 南嘉温声让他起来,然后笑着问他:“怎么是你来,你师傅呢?”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先前胤禛身边的事基本都高无庸一手操办,苏培盛倒并不怎么显眼。 听了这话,苏培盛笑得一脸和气,他不卑不亢的答道:“回索卓罗格格的话,奴才的师傅跟着贝勒爷出门了,贝勒爷贴身的事就由奴才接手了。” 南嘉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 苏培盛打量了一眼笑容可掬的南嘉,不禁想起了他来时贝勒爷的暗示,让他好好瞧瞧索卓罗格格的精神如何。他打量了一眼屋里,这是正房的外间,屋里布置的极为舒适雅致,摆件不多但也件件精致贵重。再看这位索卓罗格格,面色红润,气质极佳,舒展得眉眼,并没有半点受了贝勒爷冷落的落寞。反而精神头极好,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养尊处优,日子过的极好。 看来贝勒爷要失望了,贝勒爷想要索卓罗格格受不住委屈主动找他服软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南嘉五感敏锐,苏培盛的暗中打量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眼神透出疑惑,“苏公公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苏培盛忙收回心神,恭敬的道:“回格格的话,贝勒爷让奴才来问问您,府上的索卓罗少爷可也懂洋文?” 南嘉愣了一瞬,缓声道:“洋文我哥哥倒也是懂些的,”说完又犹豫着问道:“苏公公可知道贝勒爷问这个做什么?” 苏培盛和气的笑了笑,“别的奴才不知道,只听贝勒爷提了一句,说是明年有西方的小国派了使者前来朝贡,因此理藩院需要些个精通洋文的小吏……” “小吏?可是我哥哥至今只有举人功名,便是日后出仕也是要走正经的科举路子。”南嘉虽搞不清楚理藩院的官职,但她哥哥德克济是正经的儒生,绝不可能以举人之身就去选官的。 “是,索卓罗格格说的奴才都记住了,奴才这就回去禀报贝勒爷。”苏培盛说完就要告退。 “麻烦苏公公特意跑这一趟了,辛苦了。”南嘉客气的道,然后示意余嬷嬷将人送出去。 余嬷嬷一边客气的送了苏培盛出门,一边隐秘的朝他手里塞了个鼓囊囊的荷包,苏培盛面色不变的接了,顺手就塞在了袖袋里,然后又与余嬷嬷寒暄了几句才走了。 南嘉手撑着下巴,正望着窗户发呆,余嬷嬷就一脸喜色的进来了,后头还跟着刚刚与她一同出去送人的香橼,香橼一进屋就笑着道:“奴婢恭喜格格了,您这是守的云开见月明,终于苦尽甘来了。”她脸上夸张的表情逗的南嘉噗嗤一声笑出来。 南嘉一笑,屋里的余嬷嬷和几个丫头的心头皆是一轻。 香橼想了想道:“格格,贝勒爷既然问了大少爷的事,您看咱们是不是派人回去说一声?” “不用,”南嘉摆手道,“事情具体如何现在还不清楚呢,过两日看看情况再说吧。”然后打发屋里的丫头,“行了,你们都各自下去,该做什么就做去吧!”只单独留下了余嬷嬷。 余嬷嬷见着香橼几个一出去,南嘉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不由问道:“格格不高兴吗?”按理说不该呀,格格给贝勒爷使了这么长时间的性子,硬撑着委屈不主动去找贝勒爷,不就是为了让贝勒爷先低头吗?如今贝勒爷主动派了苏培盛过来缓和关系,这不正是格格想要的吗? “也不是不高兴,”南嘉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就一时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贝勒爷。”其实这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这些日子她一个人过的太潇洒了,虽有府里的奴才明里暗里的为难,但都顾忌着胤禛不敢太过分,她手里又有钱,所以日子总得来说还是很舒坦的。这一个人的单身日子过久了,冷不丁的来个能管的住自己的人,只想想她就有些别扭。只是到底形势比人强,对着身边的人,她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出来。 南嘉的这些心思,余嬷嬷就算再人老成精也猜不出来。她只以为南嘉是面嫩,与贝勒爷赌了气不好意思了,便安慰道:“格格别担心,等贝勒爷来了,您只管顺着些贝勒爷的意,这茬也就过去了。”贝勒爷既然主动缓和了关系,那先前的事就是不打算追究了的。 南嘉这厢和余嬷嬷说起胤禛时,苏培盛就到了前院里了,他先问了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太监,得知贝勒爷正在书房里等自 分卷阅读64 己,便不敢耽搁的麻溜进去了。 苏培盛跪在地上先禀报了索卓罗家少爷的情况,就等着贝勒爷接下来的问话。 果然,贝勒爷并不关心索卓罗少爷的事,只问他:“你去时索卓罗氏瞧着如何?” 还能如何?就是吃的好睡的好,整个人都养的容光焕发,一点也没有您以为的受尽委屈的憔悴样儿。 苏培盛到底不敢直说索卓罗格格一点也没有将主子您的冷落放在心上,只猜度着胤禛的心思道:“奴才去时索卓罗格格还关心的问起了贝勒爷呢。” 胤禛听着面色和缓了些,然后又问道:“你瞧着她的神色如何?” “这……奴才哪敢直愣愣的盯着主子看,只依稀瞧着索卓罗格格像是有些清瘦。”至于与以前的差别,这个苏培盛可就不知道了,他原先也没见过索卓罗格格啊。 “不过,奴才听说索卓罗格格这些日子的份例好像被清减了许多。”苏培盛斟酌着道。 胤禛皱眉,“怎么,有人克扣了她的份例?” “这倒不是,”苏培盛小心的道,“贝勒爷是知道的,格格的份例委实简单了些,昨儿奴才在大厨房碰到了索卓罗格格跟前儿的人,正拿了银子与厨房的人买乳鸽呢。” “爷不是私下里给了她贴补么,怎么一只鸽子也要她掏私房钱不成?” “这……”苏培盛陪笑道,“爷您这些日子对索卓罗格格的态度不明朗,底下的奴才摸不清您的心思,可不就私自做主停了这些补。” 府里的奴才自来都长了一副捧高踩低的势利眼,这原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今日这些个人怕是要撞到贝勒爷的手里了。 “简直放肆!”果然,胤禛听了这话瞬间怒火高涨,一把摔了桌子上的茶盏,怒声道:“谁给他们的胆子敢私自做主子的主?”在胤禛心里索卓罗氏是他的女人,就算犯了错,自己也得顾忌着她的体面,想出个周全的法子让她意识到错处,而底下这些奴才竟胆敢揣摩自己的心思,私自停了他给索卓罗氏额外的分例。 “简直是奴大欺主,无法无天了,苏培盛,你去,将他们都拉到院子里,全都打四十大板,然后送回内务府去。这样欺上瞒下的奴才,爷决不能容忍。” “是,贝勒爷您消消气,奴才这就去办。”苏培盛顶着溅到脸上的茶水,半点不敢耽误的从地上爬起来出了书房。 前院里的动静闹得大,不消半个时辰府里众人就都知道有奴才犯错,被贝勒爷给处置了,一时满府上下就有些风声鹤唳。 福晋乌拉那拉氏虽只管着后宅,前院如何本不与她想干,但还是派人私下里打探消息去了。李格格因着前些日子海棠院里出了个窥伺主子爷行踪的丫头,这次再不敢随意出头。宋格格,她性子一向懦弱,平时一有事就恨不得赶紧撇清自了己,这会子自然不去会趟这趟浑水。还有南嘉,她一向对前院里的事敬而远之,这次也同样如此,她特地吩咐了余嬷嬷和常胜两个,看紧了院里的奴才,不许随意招惹事非。 唯独武格格,因着这些日子胤禛的宠爱,纵得她有些不知轻重起来,一下午就派了好几波奴才去各处打听消息。府里其他人都低调安静,她这般上窜下跳的折腾,不免就有些扎眼。 南嘉看着面前这个脸生的丫头,心里对武氏的脑子有些无奈,派人到她这里打听前院的消息,难为武氏怎么想的出来。余嬷嬷见她面色不佳,就随意搪塞了那丫头几句,然后打发了人出去。 香橼给南嘉倒了杯热茶,语气有些轻蔑的道:“可真是个没骨头的东西,不过稍微得了几日宠,就张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竟敢欺负到您这里来了。若不是格格好性子,奴婢定要让那种小人知道厉害。” “好了,”南嘉不在意的道,“你既知道她是个眼皮子浅的,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然后看了看天色,对着香橼道:“这天气阴沉沉的,说不得明日就要下雪了。你去让常胜和底下的人多注意着那些发酵的菌种,若是温度太低,就多生几个火盆子。” “是,奴婢这就去。”香橼骂了武格格一场,心里痛快多了。而且格格既说了让她不要与那种人一般见识,她就听着吩咐了。 香橼下去,南嘉继续背自己的书,明日就是这个月的打折期了,她得要多攒些才气值,最好能一趟买下她已经物色好的那些个东西。 南嘉看的专注,只觉得时间没过多久天色就黑下来了,屋子里早早掌了灯。她这几日胃口不好,只随意的用了几口饭,就让人撤下去了。 花眠见南嘉晚上吃的不多,便去小厨房里端了一盅她炖了一下午的鸡汤。汤水颜色清清的,没有一点油星子,南嘉拿了汤勺正准备尝尝时,门外就有常胜的通报声传来:“格格,贝勒爷来了。” 屋里众人都怔了怔,还是香橼反应快,忙蹲下给南嘉穿上了软缎鞋,南嘉刚起身,门口的帘子就被撩了起来,紧接着胤禛大步走了进来。 “妾给爷请安!” 胤禛进了门,径自坐在铺了秋香色锦缎软垫的榻上,瞧着地上给他行礼的 分卷阅读65 南嘉,脸上神色有些莫测,半晌才淡淡的道:“起来吧!” “谢贝勒爷!”南嘉被香橼扶着起身后,胤禛并未叫坐,便规矩的站在锦榻旁边。 南嘉低着头,胤禛打量她只能瞧见她那头乌黑的秀发松松的挽了个繤儿,鬓间只别了一朵玉色的绒花,便再无别的配饰。立领的姜黄色夹衫越发衬出了她纤弱修长的脖颈,还有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那双雪白纤细的柔荑……这些日子没见,胤禛瞧着她这素净的模样,还有那窈窕的身段,倒越发显出了她的娇柔和妩媚。 对着这样一个玉人儿,胤禛发现自己心里的火气有些发不出来,来时心里打算的那些个恩威并施的手段好似也不忍心使在面前的这个小女人身了。 胤禛心里有些挫败,他冷哼一声,道:“你倒是气性大。” 南嘉听到胤禛的声音,不知怎么心神就蓦地松缓了下来,紧接着心里便涌起来一股子委屈,她咬了咬唇,轻声道:“贝勒爷的意思,妾不明白。” “你不明白?”胤禛一把抓了南嘉的手,将她拦腰拉过来抱在怀里,看着她脸上细腻娇嫩的肌肤不施粉黛,嘴若含丹,娇唇红润…… 胤禛的嗓子瞬时有些发干,他掐紧手底下的小腰,低下头狠狠的咬在了那娇润的红唇上。 嘴巴上的疼痛让南嘉一下子哭了出来,眼眶里的泪珠不断的顺着脸颊落下,她双手不住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南嘉哭的伤心,但其实胤禛并没有咬多重,他双手固定住在怀里不断挣扎的人,细细看了那抹唇瓣,见只是有些微微发红并没有肿起来,这才放下了心。 胤禛将南嘉横抱着放在腿上,一只手扶着她的背,一只手轻轻擦了她脸上的泪珠,恨恨的道:“娇气!” 南嘉这时微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确实很疼嘛,所以她才忍不住叫出了声,这会儿虽不疼了,但心里还是有些委屈,她将头埋在胤禛怀里娇声道:“疼……你还咬人家……” 听着这一声声的撒娇,胤禛彻底没了脾气,他温声哄道:“我看看,哪里疼了?” 南嘉并不抬头,只娇气的抱了胤禛的脖子愰着道:“就是疼嘛,你那么凶……”说着又有泪珠委屈的落下来,滴在胤禛脖颈的肌肤上,然后一会儿指着腰疼,一会儿指着腿疼,一会儿又说手指疼……总之,就是要折腾个没完,胤禛知道她这不吃气的性子,这些日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总得发发脾气找回场子才行。因此他没有半点不耐烦,好性子的哄了南嘉半晌。 屋外,余嬷嬷和香橼先前听到了南嘉刚的哭声,要不是苏培盛拦着就要忍不住冲进去了,毕竟贝勒爷刚才的脸色极为难看。但慢慢的又听到了屋里南嘉的撒娇声,以及贝勒爷缓缓的诱哄声,她们这才放下了心。 香橼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听着屋里的说话声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便对着苏培盛道:“苏公公,贝勒爷这会子想必不会有事要找您了,不如您去旁边的屋里暖暖?” 余嬷嬷见状也道:“苏公公放心,奴婢就在这里守着,若贝勒爷有吩咐,必能即时通知你的。” 苏培盛琢磨了一下,就点头应了,他客气的道:“那就麻烦余嬷嬷多辛苦着些了。”然后跟着香橼去了旁边的屋子歇息。 这屋里的摆设虽简单,但各色用具倒也齐全。苏培盛先给自个倒了杯热茶,喝了瞬间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他和衣躺在榻上,不禁感叹今儿个真是开了眼了,想不到这索卓罗格格看着年纪不大,但这对付贝勒爷的手段可真不一般。府里的都说李格格厉害,但比起这位还是差远了。 今儿个贝勒爷本是来找索卓罗格格问罪的,却不想这刚一见面,就被拿捏的死死的,贝勒爷现在哪里还记得先前的打算。也是,索卓罗格格格那副柔弱无辜的模样,就算他一个太监见了也要忍不住心生怜惜,更别说贝勒爷了。 屋里胤禛好容易哄住了南嘉,两人这才好好的说起话来。 “爷可用过晚膳了?” “已经用过了,”胤禛拉了南嘉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然后看到一旁几上的汤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用饭?” 南嘉顺着他的眼神也看到了那碗她还没喝到嘴里的鸡汤,笑着解释道:“我这些日子胃口不好,正经的饭食用不了多少,偏还容易饿,所以才让人另外炖了汤。” 胤禛点头,然后揽了她的肩,关切的道:“你身子不舒服,明日爷让苏培盛传了太医进府为你诊脉。” “不用了,”南嘉握了握胤禛的手,“我只是胃口有些不好,过两日就好了,就算请了太医来,也不过是开些个温补药,没得折腾人。” “也罢,若是过两日还不见好,到时可不许瞒着。” “我知道啦。”南嘉保证道。 桌上的汤早就凉透了,南嘉刚哭过一场,这会儿也没了胃口,索性唤了香橼进来收拾了去。 丫头们进来又出去,屋里只剩下胤禛和南嘉两个,胤禛从怀里掏出个黑漆小匣子递到南嘉手里。 南嘉有些疑惑的看了 分卷阅读66 他一眼,然后随手打开了匣子,只见眼前一片金光灿烂,竟是满满一匣子金叶子。 “这是……爷给我的?”南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胤秅看着她点点头。 “这么多金子,我不能收。”南嘉一把合上手里的匣子,放到了旁边的几上。 “你呀……”胤禛语气里有些无奈,“你这性子怎么就这么倔?这些日子受了委屈,为何不来找爷?” 南嘉听胤禛主动提起这一茬,瞬间没了说话的兴致,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淡了些。她垂着头,胤禛并没有瞧见她的脸色,只顾自的道:“好了,之前的事爷也不与你计较,只你明日去给福晋赔个罪,这事就过去了,日厚谁都不会许再提。” 南嘉听到这话,只觉心里一股子邪火呼的窜了出来,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看她不说话,胤禛以为她是有些拉不下脸来,只哄道:“你放心,只不过是给人做个样子,没人敢为难你。”在胤禛心里,虽然我宠爱你,但大样上的规矩却不能破。再说他让南嘉主动示弱,也是为了南嘉好,毕竟与福晋不睦,传出去就是南嘉跋扈,对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但这话听在南嘉的耳朵里只觉得在胤禛心里比起自己受了委屈,还是福晋的体面更重要。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胤禛见南嘉垂着头,还是不说话,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拉南嘉的手。南嘉正气极,一下子就甩开了。这番动作让胤禛的神色越发不悦,他也不再哄劝,直起身来定定的盯着南嘉,语气有些发冷:“索卓罗氏,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呵!贝勒爷的提点妾谨记在心,”南嘉的语气也清冷起来,“时辰不早了,贝勒爷请回吧!” “你……”胤禛气的一把拉了南嘉到自己跟前,怒声道:“你与爷置气大半月,爷也不与你计较,你顶撞了福晋,福晋大度也饶了你,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要不是爷宠着你纵着你,你如何敢这般恃宠生娇?” “你放开我,”南嘉忍着泪意,一把挣开了胤禛箍着她臂膀的双手,然后指着几上的小匣子,冷声道:“贝勒爷真是好大的脾气,既然您后悔宠了妾,那这东西妾实在收受不起,您还是拿回去吧,随便给哪个得您心得人,都比给妾这个恃宠生娇的好。” “索卓罗氏,你放肆!”胤禛气的满脸铁青。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哪个女人敢这般顶撞他。 “放肆?”南嘉看着胤禛一脸的暴怒,心里又惊又气,从进府就被乌拉那拉氏和李氏两个陷害的委屈并着这些日子被胤禛冷落又被下头的奴才们为难的心酸一齐子涌上了心头,眼眶里强忍着的泪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妾今日就放肆了。”她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几上的黑漆匣子扫到了地上,里面的金叶子霎时铺了一地。 屋里争吵的人声,余嬷嬷守在外头全都听见了,她心惊不已的让香橼赶紧请了苏培盛过来,然后又将院里的奴才都打发的远远的。 “哎吆,怎么吵起来了?余嬷嬷,这是怎么了?”苏培盛匆匆从屋里出来,一脸懵。 事情到了这一步,余嬷嬷也还糊涂着呢,明明之前格格和贝勒爷还浓情蜜意的,怎么一转眼就吵起来了。格格也太大胆了,与主子爷吵架,这可真是…… 还不等余嬷嬷滤清思绪,屋里就一阵叮里哐啷的声响,苏培盛不敢耽搁,高声喊着“主子”然后一头冲了进去,余嬷嬷担心南嘉也跟着进了屋。 苏培盛一进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和暴怒的胤禛,他膝盖一软,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后面的余嬷嬷也紧随其后。“贝勒爷息怒……” 胤禛不防有人突然闯进来,他的怒气一下子发了出来,“狗奴才,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苏培盛吓得连爬带滚的出了门,跪在外面的屋檐下。 屋里南嘉毫不相让的与胤禛对峙着,她眼圈发红,眼里的泪珠争先恐后的顺着脸颊留下来,模糊的泪眼看不清胤禛眼里阴鹜的神色。只听到他声音里声里压抑不住的冷意:“你胆敢以下犯上,这就是索卓罗家的规矩?” “以下犯上”,南嘉不知胤禛说的是自己之前顶撞了乌拉那拉氏的事,还是这会子她不服胤禛安排的事,或是这两者都有,她已经被气的没法思考也不想思考,身体里的那股子邪火急需发泄出来,因此也不管后果如何,只嘴里发狠地道:“贝勒爷说的没错,妾就是个没规矩的,妾该早早认清自己这卑微的身份,别说被人陷害绝嗣,就是被人杖毙打杀了也该毫无怨言的承受,贝勒爷今日也不必牵累旁人,妾这就去给福晋磕头请罪去,要打要罚绝无怨言。” 南嘉说罢,抬脚就想往屋外去,却不想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摇晃着就要一头栽在地上。 胤禛正怒意横生,所以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南嘉的身上,因此南嘉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时,他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再见着眼前的人晕倒,也顾不得心中的怒火了,只得赶紧上前将人扶住。可惜紧赶慢赶到底晚了一步,南嘉一头栽倒时胤禛只来的急护住了她的头。 南嘉 分卷阅读67 躺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直到胤禛一把将她抱起放在了榻上,又喊了余嬷嬷和苏培盛进来,她才缓缓清醒了些,但一睁眼还是天旋地转,眼晕的厉害。 胤禛将她揽在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声音里还夹着一丝大怒过后的沙哑。 南嘉虽然难受的厉害,但还记着刚刚的争执,只觉得自己这会子晕了,实在是输了吵架的气势。只是她这会子全身无力,只能乖乖靠在胤禛的怀里。 第35章 孕事 胤禛一边吩咐苏培盛去请大夫来,一边让人拿了参片来喂南嘉,“别怕,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别,”南嘉拉了拉胤禛的衣袖,有些抗拒的道:“别请大夫,我没事。”她觉得自个就是被气到了,一会子大夫来了再诊出个什么怒急攻心的症状,吵架没赢还被气晕了,这说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 胤禛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里有些焦急,并不理会她的不愿意,只轻声哄道:“你乖乖的,刚刚摔倒,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这一提醒,南嘉瞬间就觉得小臂上有些隐隐作痛,她抬了抬左手,小声的喊疼。胤禛轻轻撩起她的衣袖,果然见到她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大片淤青,格外显眼。应该是刚才摔倒时手臂先杵到地上所致。“先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贝勒府里是有专门坐诊的大夫的,就住在前院里,因此苏培盛很快就把人带来了。 “贝勒爷,大夫来了。”苏培盛在门外禀报。 “进来吧!”胤禛将南嘉抱到床上躺好,然后为她掖紧了被子。余嬷嬷又将床帐放下,只余南嘉的右手露在帐子外面。 大夫进了屋子,并不敢乱看,只给胤禛行了礼,就紧着给南嘉把脉。 把脉的时间有些漫长,在胤禛等得快失去耐心了时,他才收回了手,脸上一片喜色的拱手对胤禛道:“恭喜贝勒爷,索卓罗格格这是喜脉啊!” 大夫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有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 “怎么可能?”这是南嘉虚弱中透着诧异的声音。她是备孕来着,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怀上吧。 “可是真的?”这是胤禛惊喜的声音。他原本就痛惜南嘉因着之前的事被伤了身子,此时骤然听到这消息,一时有些失而复得的惊喜难言。 大夫忙保证道:“奴才万不敢欺瞒贝勒爷和格格,格格如今的月份虽浅还不满一个月,但确确实实就是喜脉。” 胤禛脸上喜意更甚,但想起南嘉刚才还摔了一跤,有些担忧的问他:“索卓罗格格的胎相如何?” 大夫闻言,脸色就有些犹豫,缓缓斟酌的道:“回贝勒爷的话,索卓罗格格的脉息并不十分康健,奴才刚刚把脉发现索卓罗格格心绪淤积,加之刚刚有些急怒攻心引起了心神动荡,气血损耗,所以才会晕眩。而且奴才还发现索卓罗格格身上似有摔伤,这怀胎三月最是凶险,最忌磕撞,再者跌打损伤的药膏皆有活血化瘀之效,所以也要慎用才是。” 胤禛听着,面色变得愈加黑沉,屋里一时没人敢开口说话。 南嘉此时心里也不好过,她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若是知道是万万不敢这样闹腾的,如今听着大夫说她胎相不佳,她不禁又悔又惊,“大夫,我的孩子是不是有危险?” “格格别担心,您今日的脉象虽有些个凶险,但好在您身子骨强健底子好,等奴才给您开几副安胎药,喝上几日,再前三月注意卧床安胎,等过了这危险期也就没有大碍了。”大夫忙恭敬的道,“至于您身上的淤伤,只能慢慢调养了。”孕妇是不能用活血化瘀的药材的。 南嘉听了这话,有些乍喜还忧,“大夫,我这些日子一直喝着药膳汤,会不会对胎儿有没有影响?” “这……奴才需要知道格格都用了哪些药材,才能确定。”大夫谨慎的道。 南嘉的心紧了紧,但还是让余嬷嬷将她这些日子用的药材拿给大夫验看。 余嬷嬷领着大夫出了门,南嘉就忍不住小声哭起来,胤禛虽也心生忧意,但还是坐到床边安慰她:“你身子虚,别哭了,一切都有爷呢,别怕。”他有些笨拙的拍拍南嘉的手臂。 “都是我的错,”南嘉把头埋在胤禛的怀里,压抑不住的哭道,“我要是早知道有了宝宝,我就不会喝那些个补汤了,我肯定会好好保护他,不会随意生气发脾气,是我没有早点发现他。” 胤禛见南嘉这样难过,也有些痛心,轻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别自责了,不过是些温补的药材,定然没事的。” 南嘉和胤禛两个等着大夫最后的结果,时间仿佛过的极慢,有又仿佛很快,余嬷嬷一脸庆幸的带了大夫进来,南嘉看着他们眼神有着期盼。 大夫不敢耽搁,忙躬身道:“那些药渣奴才都看过了,确实是些性温的补药,格格用的时日也不长,暂时是没什么不妥当。不过……” “不过什么?”胤秅语气有些清冷。 那大夫再次拱手,“不过这些补汤之类的日后还是尽量少用为 分卷阅读68 好。孕妇大多都虚不受补,补药用多了反倒会致使体虚。再者是药三分毒,再性温的药材,用的时日久了,也会有些个妨碍。” 这下胤禛和南嘉都松了口气,没有大碍就好,至于其他,日后多注意着也就是了。 余嬷嬷领了大夫到外间去开药方,屋里其余人都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屋里只胤禛和南嘉两个人。 因着之前两人的争吵被南嘉的晕倒和紧接着查出有孕的事给打断了,这会子没事儿了,两人单独相处,南嘉才觉得有些别扭。 胤禛看出她的不自在,也不在意,只柔声问她:“头还晕不晕了?” “不晕了,”南嘉眨着眼睛看了胤禛一眼,见胤禛在盯着她笑,越加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想躺着了,想坐起来。” 胤禛闻言,揽着她的肩扶着她坐在床上,又见南嘉动作小心翼翼的,一只手还护着肚子,他的眼神不禁柔和了起来。 这么个小人,肚子里竟然有了他的孩子。忆起自己先前对南嘉的苛责,不禁有些愧疚。南嘉年纪小,性子一向娇气,又受不得委屈,自己该让着她些才是。还好,今日没有大碍,若是因着此事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止南嘉伤心,自己也是要追悔莫及的。 “以后你乖乖的,你不想做的事,爷都不会强求你。” 这话说的南嘉眼圈一红,心里既委屈又难过,她扑倒到胤禛的怀里,带着一丝哭腔道:“你还凶我……明明是我被人欺负了,还让我去赔罪……还不让人家吃好吃的,也没有衣服……” 总之含含糊糊的数落了一大堆,一下子打散了胤禛心里的伤感,他有些好笑的揽了南嘉在怀里,保证道:“以后不会了,没人再敢欺负你……嗯…爷也不会欺负你。” 南嘉靠在胤禛怀里,享受着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难得的温情,突然她的肚子咕咕的响起来。她忙坐直了身子,抬头瞧见胤禛眼里的诧异,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红,不好意思的嗫嚅道:“人家有些饿了嘛。” 胤禛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瞧见南嘉越加羞涩的神情,不禁笑得更大声。半晌,看着南嘉有些羞恼了才勉强止住了笑声,“想吃什么,爷让人给你去做。” 听到有吃的,南嘉眼睛一亮,再顾不上胤禛笑她的事,眼含期待的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等胤禛点了头,她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道:“我想吃锅子。” 胤秅诧异的挑眉,“锅子?” “嗯!”南嘉欢快的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要吃那种辣辣的锅子,牛油熬制的汤底,还有放了香菜蒜末和米椒的蘸料……”她说着,感觉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这大晚上的吃锅子,胤禛有些犹豫,倒不是说这东西烹制麻烦,而是晚上吃辣容易上火。但瞧见南嘉眼里的期待,他还是妥协了。 胤禛扬声叫了苏培盛进来,专门吩咐了让大厨房的高成新亲自做,这人是从宫里的御膳房里出来的,烹制汤底的手艺很不错。 苏培盛听了吩咐,不敢怠慢,赶紧出去照办了。胤禛就牵着南嘉的手去了外间,等着一会儿用膳。 南嘉坐在胤禛身边的榻上,侧头瞧见炕上摆着的那张檀木雕喜鹊登枝的炕几,之前胤禛给她的那匣子金叶子就摆在上面,不过后来被她亲手扫到地上了。她心里难得有些愧疚,于是拉了拉胤禛的小拇指,低声道:“爷给的东西,我以后再也不扔了。” 这事胤禛当时确实极为恼怒,但这会子已经气消了,并不打算追究,只是没想到南嘉还记着,还这样小心的给他赔不是。他瞬间就气平了,轻轻捏了一下南嘉精致的琼鼻,恨恨的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日后再犯,爷定不饶你” 南嘉瞧见他眼里的笑意,知道这是不介意了。她欢喜的扑在胤禛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撒娇,“爷真好!” “好了,都要当额娘的人了,还这么娇气。”胤禛打趣道。 南嘉不服气的嘟了嘟嘴唇,到底从胤禛身上起来,正经的坐好,然后又与他说起别的趣事来。 苏培盛办事果然妥帖,不过一会儿,就带着三两个小太监,手里提着食盒进来了。 盛着红色鲜亮的汤底的锅子并着各色食材摆在桌子上时,南嘉闻着牛油火锅特有的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亲自给自己和胤禛调了蘸料,“爷,咱们吃吧?” 胤禛看着她这副谗样,好笑的点点头,“好,你快吃吧。”然后亲自加了一筷子羊肉给她放在碗里。 虽是半晚上了,但南嘉的胃口极好,一个人就将桌上的各色食材吃了大半,她尤其爱锅子里煮的牛羊肉,羊肉被切的极薄,放在锅里涮几下就熟了,味道鲜香口感娇嫩。牛肉也是如此,不过她更喜欢吃那种稍有厚度的鲜切牛肉。 在苏培盛麻溜的给她重新上了牛肉后,她连着吃了一大盘还不够。胤禛怕她晚上吃多了积食,就哄着她停了筷子。 南嘉吃饱喝足,精神就些萎靡,这是困了。吩咐了让丫头们伺候着南嘉洗漱,胤禛也自去洗漱了。等他回来, 分卷阅读69 南嘉已经撑不住睡着了。胤禛看着旁边南嘉的睡颜,轻轻的为她掖了掖被子,才闭上眼睡着了。 次日一早,南嘉还在睡梦中时,她有身孕的消息就已经在府中传遍了。之所以如此,不光是因为昨晚上她院里的动静闹得太大,一会子是胤禛发怒,院里的奴才跪了一地,一会子又是请大夫送宵夜,还有今日本来是妾氏们给福晋请安的日子,但胤禛一早就去了正院,将南嘉有孕需要卧床静养的事与福晋说明了。 当着胤禛的面,乌拉那拉氏自是体贴贤惠的很,但胤禛一走她就忍不住摔了杯子,面色一片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08 16:48:06 ̄20201009 08:3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七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误导 南嘉有孕的事不光她自己没想到,福晋乌拉那拉氏和李氏两个同样也有些想不通。李氏还罢了,她本就有身子,这胎又怀的艰难,因此酸过一回,别得也就顾不上了。只乌拉那拉氏等胤禛上朝后,就立即着人去打听消息了。 南嘉刚有孕需要静养,李氏大着肚子不方便,早就被免了请安的事,连着给太后娘娘抄经的事也搁置了。这两个风头最盛的人不来请安,只剩下宋格格和武格格两个在正院露了个脸。但乌拉那拉氏今日心里装着事,她想要摆威风的正主又不在,因此就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宋格格和武格格,然后进了内室佛堂,直到辛嬷嬷回来才从里面出来。 “可打探清楚了索卓罗氏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能生了吗?”乌拉那拉氏一脸的焦躁,显然刚刚在佛堂里并没有让她静下心来。 辛嬷嬷恭敬的行了个礼,“福晋,奴婢刚才出去了一圈,藕香院里的人一向嘴紧,加之自从出了前面那些事,那个余嬷嬷来了之后,那院里的规矩就更严了,轻易打听不出来什么的……” 辛嬷嬷其实说的是实话,不说藕香院里的门户一向看的紧,就说她刚到福晋跟前也没有多少日子,手里的人脉平日用着也还行,可到了这要紧三关时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可惜乌拉那拉氏并不能理解她的为难,只拿她跟之前的许嬷嬷对比。 人最怕比较,这一比较乌拉那拉氏就觉得辛嬷嬷无论何事都没有自己的奶嬷嬷贴心得力。因此这时听到辛嬷嬷只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她就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你只说你到底打听到了些什么?” “是是,”辛嬷嬷面色讪讪的,“奴婢去前院打探了才知道,当时索卓罗格格出了事,并不是咱们府上的大夫去看的诊,而是贝勒爷身边的高无庸请的太医院的徐太医给索卓罗格格把的脉,后续的调理温补也是他拿的主意,并亲自开的方子。” “徐太医?你是说太医院里那个妇科圣手徐太医?”乌拉那拉氏挑眉问道。 等辛嬷嬷点头后,她皱着眉头没说话,半晌才道:“那徐太医虽说医术厉害,尤善调理妇人胎宫之症,但也不至于不到三个月,就能让个不能生的怀上胎吧?”要是真有这神仙手段,宫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无子的宫妃。 “这……”辛嬷嬷面上有些难色,她想了想还是道:“福晋,因着之前的事,大家都说索卓罗格格被麝香损了身子不能生了。可据奴婢打听,那个给索卓罗格格诊过脉的徐太医好似并未说过这样的话,听说关于索卓罗格格的脉案都是单独报给贝勒爷的。”所以福晋到底是如何认定索卓罗格格就不能生了呢? 不止辛嬷嬷疑惑,乌拉那拉氏这会子也有些恍惚。是啊,张氏不能生,是被大夫明明白白诊脉诊出来的,那么索卓罗氏呢?她细细想着之前的事,才发现自己脑海中其实对那时发生的事情模糊的很。 当时,张氏流产后就被查出屋里的花盆埋有麝香,这一切对当时觉得稳操胜券的自己来说太突然了,还不及她反应过来,索卓罗氏那里的麝香也被找出来了,紧接着就是身边的许嬷嬷就被贝勒爷的人带走了,而她也第一次直面了贝勒爷的盛怒。 当时她心气颓败,并不想记住那一切让她觉得羞辱的事情,加之没了许嬷嬷她手里就有没有得力的人,因此对外界的消息就并不怎么灵通。她所知晓得那些信息都是身边的丫头玉筝断断续续的传进来的,再就是她根据贝勒爷的一系列动作推测出来的。 她可以肯定玉筝是不会背叛自己的,那么贝勒爷呢? 贝勒爷下令杖毙了许嬷嬷和所有粘手此事的奴才,又让她禁足了大半月,甚至还不许弘晖来看她。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以为是因为索卓罗氏身子坏了,所以贝勒爷才会暴怒。可如今看来,所有事情的真相,都与她自己以为的相去甚远。 乌拉那拉氏记起早上贝勒爷来她这里说起索卓罗氏有孕的事,那眼角眉梢都透出的喜意,她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贝勒爷之前是在故意误导自己啊! 乌拉那拉氏突然就很疲惫,这种疲惫不光是身体 分卷阅读70 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那些偏爱,却眼睁睁的看着贝勒爷把它给了旁人。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颓废呢? 此时,不止乌拉那拉氏,辛嬷嬷也想到了这些。她眼里划过一抹同情,担忧的道:“福晋,您没事吧?”。 乌拉那拉氏并没有回应她,只是神色怔怔的坐着。就在辛嬷嬷以为等不到福晋的声音时,乌拉那拉氏突然就开口了:“你去问问索卓罗氏的胎息到底如何?这次我要知道确切的消息。”这声音有些飘忽,就像是从天空中的云端上飘下来似的。 “是,奴婢这就去。”尽管这事并不好办,但辛嬷嬷还是毫不迟疑的应下了。她朝乌拉那拉氏福了个礼准备退下时,又听到乌拉那拉氏的声音,“藕香院的冬雨原先是我们的人,你去查查看她是否还能用。” 辛嬷嬷闻言心中一凛,忙应了“是”,才恭敬的退下了。 …… 藕香院里,南嘉此时也正与余嬷嬷香橼常胜三个说起花语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自从府里出了麝香的事,花语好似一下子就蛰伏起来了,再没了之前的上窜下跳。但她越低调,南嘉就越觉得她危险,总感觉她会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突然窜出来咬人一口。 “格格,您现在是双身子,留着这个花语在身边实在太危险了。”香橼有些焦心的道。 “可是,”南嘉有些迟疑,“这无缘无故的撵了丫头出去,怕是会给人造成些不必要的猜测。再者留着花语,说不定我们还能通过她,知道她背后之人的打算。” 这话香橼和常胜都有些不赞同,但也不能直接反对。只得把目光投寄在余嬷嬷身上,希望余嬷嬷能帮着劝劝格格打消这个念头。 余嬷嬷沉吟半晌,并不急着反对南嘉的打算,只笑着道:“格格,这主子打发个奴才哪里还需要什么正当的理由,左不过一句侍候不周也就是了。别说那花语本身不清白,就算是个清白的,只您一句不喜欢打发了她也没人能说什么。” 这奴才行事从来都是顺着主子的心意走的,为的就是解决主子的难处,万没有让主子作难的道理。 “至于您想利用花语揪出幕后之人的打算,奴婢觉着也是有道理的。”余嬷嬷说完,就见香橼一副焦急的模样,她微微笑了笑,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虽然有道理,可于咱们如今的形势来说却有些不适用。格格仔细想想,咱们都知道花语的主子是谁,您就算将花语抓个人脏俱祸,又能如何?还真能大张旗鼓的处置了那背后的人不成?且不说您如今一举一动都要顾全着贝勒府里的大局,就只说您和贝勒爷的关系刚刚缓和了,实在没必要因着那些个心思恶毒之人再产生隔阂。” 余嬷嬷很有些苦口婆心的劝慰道,不禁让南嘉有了一丝动摇。 忖着她的面色,余嬷嬷再接再厉道:“格格是聪慧谨慎的性子,您能有这些念头,必是想到了保全自己的法子。但是,这世间的事情自来就没有个万无一失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就算想的再周全,可架不住事事它都有个意外。您如今怀着身孕,这孩子无论对您还是贝勒爷来说都是来之不易的,所以万事都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咱们如今的当务之急,不是管外面旁人要如何,而是将您身边的危险都要清理干净了。保胎要紧,等您这一胎平安落地,到时再与人道长短也不迟啊。” 余嬷嬷这样一分析劝说,南嘉的心思就转圜过来了,是她想差了,只想着主动出击,惩罚了那些个想要害她的人,却忘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余嬷嬷说的对,她如今最不该关注的是外界如何,而是自保。依着福晋乌拉那拉氏的手段,李氏那里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出事了,她得在这之前做好应对措施才行,争取在这两人鹬蚌相争时,得取最大的利益。 南嘉一想通马上就采取了行动,她先吩咐余嬷嬷领着香橼几个丫头将藕香院里里外外的都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什么害人的东西流进来,又让常胜将院里的人事再细细过一遍,若发现有那惹是生非、心思不正或与外人私相授受的一律严惩。如此大张旗鼓的折腾了几日,藕香院就被她整治的跟铁桶一般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花语,南嘉眼神一转就有了注意。 晚上,胤禛处理完了公务,过来藕香院看南嘉。南嘉趁机就将花语的事与他说了,当然不是说花语是福晋乌拉那拉氏和李氏布在她院里的暗线,而是理直气壮的说花语与她八字不合。 “那丫头自来了我这里也是温顺得体,当差从来没有不妥当的,就是与我气场有些不合,我一见她,就觉得浑身毛毛的,心里实在不安的很。若是寻常时候倒也罢了,可如今我有了身子,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就不能不小心着些。” 南嘉说着就叹了口气,略有些愧疚的道:“实在是委屈花语了,虽我这里打发了她出去,可到底伺候了我一场,还请贝勒爷着人给她找个好去处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09 08:33:03 ̄20201010 08:36:15期间 分卷阅读71 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虎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小产(1) 南嘉说完后,自觉毫无破绽,她这一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难处,又展示了自己的善心。 可惜胤禛好似并不相信这番说辞,在她说完后,就定定的盯着她。半晌,才语气清淡的问道:“那花语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南嘉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干笑了一下才半真半假的道:“也没有实证,就是……就是女人的直觉,。”说完又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就又补充道:“反正就是她与我这里的八字不相合,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她走了我才能安心。”语气里有些故作的神秘。 话说到这里胤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总之不过是后院里的这些个龌龊手段,恰好被眼前这人发现了。牵扯到了让她不好直说的人,但又不想默默的吃了这个亏,所以才用了个这么迂回的法子告到他跟前了。 “行吧,这件事爷让苏培盛去办,你不必再管了,只管安心等着便是。”胤禛干脆的道。 “谢谢爷体恤!”南嘉笑眯眯与胤禛的道了些谢,就不再提起这些事,只与胤禛说起她这几日养胎的事,“别的症状也没有,就是每日里饿得快,容易困乏。” 胤禛瞧着她眼里惬意的笑意,摸了摸她现在还有些扁平的肚子,纵容的笑道:“容易饿就多吃几顿,让厨房里时刻备着你想吃的。”说完这个,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叮嘱道:“爷已经与福晋打过招呼了,这几月里你就不必去请安了。年节下了,府里忙乱,有时顾不上你,你只乖乖的待在屋里养胎,免得出去被人冲撞了。若有什么不顺心的就让人去前院里找苏培盛。还有,”他说着顿了顿,语气尽量随意的道:“若是无聊了,也可以让人来告诉一声,爷不忙了就过来看你。” 南嘉闻言,心里止不住的偷笑,再看胤禛说话时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眼珠一转就整个人都扑到了他怀里,双手松松的搂住他的脖子,不安份的左摇右晃起来,声音娇滴滴的,甜的能掐出蜜汁来:“可是人家天天想爷嘛,想天天看到爷……” 胤禛听着这话心里止不住的慰籍,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刻意板着脸道:“都是要做额娘的人了,这样像个什么样子。”话虽如此说了,但手却是紧紧的揽了南嘉在怀里,怕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摔了。 南嘉偷偷的撇了撇嘴,这人明明就享受的很,还非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对自己说教。但到底知道适可而止,见胤禛面上有些不自在了,好歹收敛了些。 胤禛虽然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但亲身经历妇人怀胎还是第一次。先前南嘉说自己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这胎怀的顺利并不怎么折腾人,他也就信了。但时日长了,才发现这其实就是南嘉自己以为的不折腾,实际上她身边伺候的那些人哪个都没消停过。 南嘉本就娇气,吃不得一点苦,她这性子胤禛也知道。因此自她有了身孕,胤禛就吩咐了下头的人要好好伺候着,无论藕香院还是前院的厨房都要可着南嘉的心意来。如此就越发纵得南嘉可劲的作起来。不止藕香院里的人,连带着前院里的人也甚少没有不被她闹腾到的。 别人有孕都是食欲不振,恶心呕吐之类的反应,但南嘉怀孕不止口味变得刁钻起来,就连视觉和听觉也变都得怪异无常起来,平日只要看见或者听见不顺意不合心的,轻则心情低落喜怒无常,重则恶心呕吐,四肢乏力。 胤禛忙了几日,一直没有时间去藕香院,因此对苏培盛禀报的索卓罗格格的孕期反应也并不在意。 直到他忙完公务,抽空去了藕香院,撞到南嘉发作了一回后,才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南嘉的难伺候。 胤禛去时穿了件宝蓝色的常服,衣摆处绣了银色祥云纹,袖口处绣银纹竹枝,纽扣也是银线扭的的葫芦结。这一身既清雅又贵气,南嘉平日也喜欢胤禛这样的穿着,但今日不知怎么就惹了她的眼了。自胤禛进来,她一瞧见那衣服上的葫芦结就心头直犯恶心,整个人都难受的眼泪汪汪的。胤禛想过去看看,也被她一把给推开了。 苏培盛看着索卓罗格格手指着贝勒爷的扭结,还拿了帕子不住的捂眼睛,一下子就知道症结所在了。再看胤禛并没有不悦,反而一脸担心的神色,他就大着胆子上前与胤禛说明了缘由。 尽管胤禛有些不相信,但看南嘉实在难受的厉害,只好将信将疑的去内室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等再出来时,果然南嘉面上的不舒服一下子全消了。 这要不是胤禛知晓南嘉的品性,知道她不是个恃宠生、娇揉造作的性子,不然还要以为她这样是故意做作了。 “现在不难受了?”胤禛坐到南嘉身边,帮她擦了擦鬓角的虚汗。 “嗯,”南嘉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委屈,“人家不是故意的,就是忍不住嘛。” “爷知道,辛苦你了。”胤禛怕她吃心,便柔声安慰道。 南嘉 分卷阅读72 不难受了,又见胤禛没生她的气,就有心思想别的了。 “爷,我饿了。”只要不难受,她就永远觉得肚子饿。 “想吃什么?爷让人去给你做。”胤禛说着就叫了苏培盛进来,让他好生听着南嘉的要求。 南嘉想了想,期期艾艾的道:“想吃肥肠……” “什么?”胤禛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她:“肥肠?” “嗯。我想吃辣辣的干煸肠。”南嘉确定的道。 胤禛闻言嘴角抽了抽,虽然这东西有些上不得台面,但看南嘉真想吃,他还是点头同意了,摆手让苏培盛去厨房吩咐。 苏培盛应承着就要退下,南嘉又连忙叫住了他,“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是,索罗格格您请吩咐。” “嗯……”南嘉想了想对胤禛道:“我还想吃荠菜馅的饺子和虾,虾不要做的味道太重,只放葱姜蒜清煮出来的,最是美味。还有水果,想吃西瓜,酸梅,还有荔枝和橘子。就先这些吧。” 苏培盛听着这些,心里直打鼓,索卓罗格格说的这几样,别的都好说,唯独荠菜西瓜和荔枝这三样差着时令的东西,他就是跑断腿也找不到啊。他不禁有些为难的看向胤禛。 胤禛也知道南嘉要的这几样确实有些难办,就低声哄劝着,想让她改了注意。 南嘉在现代时差着时令的水果吃惯了,因此一时也没想到,如今知道了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心里难免有些遗憾。她平时就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如今一怀孕就更甚了。既然外头找不到自己想吃的,不免就将注意打到了系统商城里。 原本她前几日就打算趁着打折期好好采购一次,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怀孕了。如此就不得不推翻先前的选择,重新打算。好在这些日子得的才气值大都攒着没用,如今倒也还算充裕。 胤禛自那天来看过南嘉一次就又投身到朝堂的忙碌中去了,别说府里其他人了,就是南嘉也难得见他一次。 好在知道胤禛是在做正事,不是在后院哪个小妖精处流连忘返,南嘉也就不在意他来不来自己这里了。她整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雷打不动的练字背书。自从怀孕,她对才气值就越发渴望了。 南嘉怀孕初期被诊出胎息不稳的脉象,尽管胤禛后来请了太医院的徐太医为她保胎调养,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因此也不管是不是系统商城的打折期了,抓紧在商城里挑了些对孕妇和胎儿有益的补品,就一股脑的买下来了。 除了补品外她还买了一件防护服。这件防护服可不是像现代那样防辐射的,它预防的是有可能危害到胎儿的一切动作。就像红外线线侦查一样,一旦发现胎儿有危险的倾向,这防护服就会自发的保护胎儿不受侵害,并且还能给孕妈示警。 虽然这衣服的功效很强大,但它的有效期只有十个月,也就是刚好可以用到分娩的时候。 尽管效用不是永久的,但南嘉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其买下了。一拿到衣服,她就心念一动将其穿到了身上。这衣服说是防护服,其实就只有小小的一片,穿上后只能堪堪护住肚子那一块。 南嘉也不觉得吃亏,这衣服不仅能保护胎儿,还能隐形,她白天黑夜的穿着旁人也发现不了。 一劳永逸的预防住了外界的危险后,南嘉就开始无后顾之忧的调理自己的身子。 徐太医的安胎药她一直喝着,而商城里买的除了一小瓶不知什么香气的蜡烛熏香是安胎之效,其它都是孕期给肚子里的胎儿补充营养促进其各方面发育的补药。 南嘉谨慎,特地花了一笔不小的才气值将这些东西一一鉴别了,确定它们不会与徐太医开的那些安胎药药效相冲,才安心的用起来。 徐太医开的安胎药药效极佳,系统商城里买的那个安胎熏香与其相比,效用也不遑多让。两者并用,效用叠加,没出几天南嘉的面色就变得白里透红起来。徐太医给她诊脉,果然脉象沉稳有力多了,当即就说这安胎药不必再用了,只平日里注意着好生保养,十月之后必能平安生产。 到此时,南嘉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 不用喝安胎药,那给胎儿补充营养的补药就得安排起来了。 南嘉看了说明书,心里有数后,就趁着香橼和余嬷嬷等人不注意服用了系统出品的补药,细细感觉了一下身体,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症状,她也不在意,只管拿起书来继续背。 南嘉现在看书不再是胡乱涉阅,而是有意识的多看一些史书和律书,这也是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胎教的意思。 这日午后,阳光普照,天空湛蓝,微风徐徐,难得在这寒冷的冬日有了一丝暖和的气息。 南嘉懒懒地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身后垫着绵软的引枕,腿上盖着秋香色绣银纹牡丹的薄被。她旁边的窗户开着半扇,金色的日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洒在身上,她整个人被晒得暖洋洋的。 本是一段惬意又悠闲的时光,偏偏被一阵凌乱又匆忙的脚步声搅扰了。 一听到声响,不仅余嬷嬷 分卷阅读73 和香橼,南嘉也微微侧头朝着门口望去,正好瞧见撩了帘子进来的常胜。他一进门气都没喘匀,也顾不得给南嘉行礼,直接跪在地上道:“格格,刚刚传来的消息,说是海棠院里的李格格小产了。” 第38章 小产(2) 常胜带来的这个消息,直接将屋里的三个人都震懵了。南嘉还好些,对于李氏的出事她早有预料,可对于香橼和余嬷嬷来说,此事是毫无预兆的。 余嬷嬷整个人震惊的再没了往日里的从容,她怔愣过后看着常胜有些失声的问道:“怎么会是小产?” 李氏都已经怀胎八个月了,按常理来说胎儿长到这个程度,就算出事也是母体难产而不是小产。 常胜顾不得回答余嬷嬷的疑惑,紧接着对南嘉道:“格格,福晋和其他几位格格已经赶去李格格处了,咱们是否……?” “格格有孕,如何能去那种晦气的地方?”香橼一听就不乐意了,抢先道。 余嬷嬷也一脸犹豫,欲言又止。按规矩李格格小产,府里的妻妾是应该去问候一下的,不过就像香橼说的,那地方刚没了个孩子,难免不详。 南嘉想了想,直接对香橼道:“替我更衣吧,我们过去看看。” 香橼和余嬷嬷的担心,南嘉清楚也能理解。就说她自己,虽是现代人,不信封建迷信那一套。但如今有了孩子,就不得不万事谨慎一些,无论信不信这些,少接触总是好的。 但又如余嬷嬷担忧的那样,那孩子不光是李氏的也是胤禛的亲骨肉。李氏失子,这时候南嘉若是一味的躲在屋里不去探望,虽说能借着有孕自圆其说,但难免会让外人觉得她铁石心肠,冷漠无情。就是胤禛那里,表面上不说,但心里难免会留下芥蒂。 再者,李氏这次流产,内幕重重,一个众人都以为能生下来的胎儿就这样没了,不说胤禛不会善罢甘休,就是宫里德妃娘娘那里也会下令严查。到时,牵扯出众多府里私下里的是非,若她不在场,说不得就会被人说成是心虚,或被人趁虚而入栽赃陷害。 南嘉既做出了决定,香橼和余嬷嬷也不再纠结,麻利的侍候她穿了一身不打眼的豆绿色的妆缎旗服,脚上穿了双软缎平底鞋。黑鸦鸦的头发梳了个小两把头,鬓间只别了几朵浅色山茶绒花,又选了对儿米珠嵌的耳坠子。 南嘉在水银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子既不显华贵又不会让人觉得过分寒酸的低调打扮正正好。不过,她的面色这两日被调养的有些过分红润了。 她心思一转,就打开了梳妆镜前的小匣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镶嵌碎钻的小粉盒。这盒子虽然是古代的样式,但却是她先前选秀时在系统商城买的素颜霜。它的色号是其中最白的那一款,要用这霜就得配套使用腮红,不然就会显得脸色有些惨白。 不过,如今恰好合了南嘉心中的打算,她只稍稍在脸上抹了一点,脸上的红润气色立马就被压下了,再加上她眉间故意表现出来柔弱气息,整个人都显得娇弱不堪起来。 一切收拾妥当,南嘉才扶着余嬷嬷的手出了门。香橼被她留下看着院子,香穗和花影两个跟在她身后,常胜则走在她们前面探路。一路脚步匆匆,到了西园的海棠院时,福晋乌拉那拉氏与其他几位格格都已经到了。南嘉忙上前给乌拉那拉氏请安,主动请罪道:“福晋恕罪,妾来迟了。” 乌拉那拉氏这会子一脸的忧心忡忡,见了南嘉后先打量了一眼她的肚子,随后听见南嘉的请罪,也不怪罪,只体贴大度的道:“索卓罗格格不必自责,你那里本就离得远,你又有孕在身,合该好生修养才是。” 南嘉闻言一脸的感激,她微皱着眉道:“谢福晋体恤。只是李姐姐遭此一劫,妾实在为她忧心,这才想着来看看。” 乌拉那拉氏一听也不再说什么,只叮嘱道:“罢了,你既然来了,就好生顾着自己的身子,若有什么不舒服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叮嘱完了南嘉,又扫了其他几位格格一眼,就带着众人进了海棠院的正房。 李氏身边的青嬷嬷得了消息,立马从里间卧室出来给福晋请安,乌拉那拉氏摆手让她不必多礼,只焦声问道:“李格格如今怎么样了?” 南嘉自进了这屋子,就听见里间闹哄哄的,有女子的哭声还有杂乱而无序的脚步声。那呛人的血腥味熏的她浑身不舒服,她忙拿帕子捂了鼻口,才觉得好过了些,这才有心思打量起给福晋回话的青嬷嬷。 只见她此时面色苍白,瞳孔微张,嘴唇干裂起皮,手指微抖,整个人再没了往日的从容不迫,语气里止不住的凄然哽咽,“回福晋的话,大夫已经在里面医治了。我们格格自晕过去就再没有清醒过,求福晋做主,救救我们格格吧!”说着就给乌拉那拉氏不住的磕起头来。 乌拉那拉氏忙让人扶了她起来,然后语带悲悯的道:“你放心,我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李格格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青嬷嬷淌着泪,复又跪地给乌拉那拉氏磕了个头。 乌拉那拉氏再次让人扶了她起 分卷阅读74 来,正想说些什么时,就有丫头禀报:“福晋,徐太医来了。” “快请进来。” 徐太医一进屋正要行礼,乌拉那拉氏忙道:“快不必多礼。徐太医,李格格小产又昏迷不醒,你快去看看,务必要保她平安!” 徐太医恭敬道:“四福晋放心,臣定当尽心竭力。” 乌拉那拉氏满意的点点头,领先带着徐太医还有南嘉等人往内室去。越往里面走,血腥味夹杂着浓郁熏香的味道就越浓,不光南嘉这个孕妇,其余人包括乌拉那拉氏都有些不适的用帕子捂了鼻子。 一进去卧房,徐太医就给乌拉那拉氏拱了拱手,当先去到卧床边给李氏把脉。等他把完脉一起身,乌拉那拉氏就焦急的问道:“徐太医,如何?李格格可有大碍?” “回福晋的话,李格格本身怀胎月份已大,此次小产失血过多,母体气血损耗严重,加之心中戾气淤积,所以才会导致下红不止,昏迷不醒。”徐太医缓声禀报了李氏的症状。 “那李妹妹何时才能醒来?” 南嘉闻声有些意外,因为问这话的竟是宋格格。她看向乌拉那拉氏,见她虽眉头皱了一瞬,但到底没说什么,只看着徐太医。 徐太医忙拱手道:“李格格小产后身子虚弱,奴才待会儿先开一剂补血定痛汤,李格格用了大概至晚间时分就能清醒了,不过李格格骤然失子,心神动荡,还需好好修养,切不可再心神忧思,太过悲切。” “如此就劳烦徐太医了。”乌拉那拉氏朝徐太医点点头,又吩咐跟在她身边的玉筝:“你领着徐太医下去开方子吧。” “徐太医,请这边来。”玉筝听了吩咐,忙道。 看着他们出去,乌拉那拉氏率先走到李氏的床边,南嘉想了想也跟了过去。只见往日容色极尽张扬的李氏,如今面色惨白里透着青黑的躺在床上,鬓间发丝凌乱,一个小丫头正跪在一边,不住的擦拭着她额上冒出的虚汗。 乌拉那拉氏只瞧了一眼,就好似不忍心的扭过了身去,捏着雪色的帕子沾了沾眼角,悲悯道:“可怜见的,苦了李妹妹了。” 乌拉那拉氏一走开,南嘉就将床上的李氏看的更清楚了。她的卧床上铺着橘黄的绣银纹牡丹垫褥,身上盖着嫣红的贡缎锦被,刚刚被徐太医把过脉的那只手并没有收回被子里,而是虚弱的搭在了胸前,殷红的指甲被她霜色的手臂肌肤衬得越发扎眼。而最让人心惊的是那已经变得扁平的肚子。南嘉还记得上次见到李氏时她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按着肚子的情形。 “好了,既然已经瞧过李格格了,咱们就先出去吧!”乌拉那拉氏的声音拉回了南嘉的神思。见其余人都已经动身往外走,她也忙赶上了她们的脚步,只是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氏的指甲。 到了外面,空气果然清新了好多,南嘉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吐出了刚才在里面心中淤积的闷气。 “索卓罗格格可还好?”乌拉那拉氏带着众人到了正房旁边的花厅里,就看到南嘉的脸色有些苍白。 “劳福晋挂怀,妾没有大碍。”南嘉恭敬的道。 乌拉那拉氏闻言仔细打量了她的面色,见她虽脸色不佳,但精神尚好,便放下了心,道:“那就好,如今李格格已经这样了,你可万不能再出了什么事了。” 这话虽听着有些别扭,但大庭广众之下,乌拉那拉氏又是一脸的忧心,南嘉也无心深想,只感激的应下了。 事实上,厅里的这些人,不止南嘉,其余都面色不怎么好。武氏年纪比南嘉还小,没经历过这种阵仗,这会儿已经被吓的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福晋乌拉那拉氏管束府里中馈,李格格怀胎八个月小产是大事,若不能尽快查清缘由,难免会落下个管束府邸不力之罪,对胤禛甚至是宫里的德妃娘娘都没法交代。 因此,这时乌拉那拉氏也顾不得几位格格咋逢骤变,心绪不宁的疲态,沉声对一直陪侍在一旁的青嬷嬷道:“你们主子突然小产,先前情况紧急,我也没顾得上审问,现在你就将当时的情形细细说来。众位妹妹也辛苦些,陪着一同听听才好。” “这……”青嬷嬷听着乌拉那拉氏的问话,面上不仅没有为李氏沉冤的迫切,反而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第39章 小产(3) 察觉到青嬷嬷面上的异色,南嘉心里一沉,正打算细看时,她就已经转圜过来了,然后面露悲戚的道:“回福晋的话,我们格格这胎本就怀的艰难,好在府里的莫大夫医术高明,有他尽心为格格保胎。格格的胎息好歹也稳定下来了。昨儿个莫大夫来请脉,还说格格这胎必定能平安生产。可不想…” 青嬷嬷说着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地道:“今日一早,格格的身子就有些不适了,奴婢本打发了柳枝去前院里请大夫,谁知却跑了个空。柳枝回来禀了格格,格格就说自己已经好多了,不必再去折腾。谁知午时刚用过午膳没一会儿,格格就又说肚子疼,奴婢连忙了赶过来,和两个丫头将格格扶到了卧房里歇息,又打发了柳枝再去请大夫,可 分卷阅读75 还没等到大夫来格格就……就小产了。” 听完青嬷嬷的描述,南嘉心里划过一丝异样,还不等她细想,上首的乌拉那拉氏就开口问道:“你说你们主子是吃完午膳后才肚子疼的,那她中午的吃食你可还留着?” “回福晋的话,那时格格吃完的剩菜虽已经收拾了,但格格一出事奴婢就马上让人去厨房里将其重新取回来了。”辛嬷嬷恭敬的道。 “嗯,如此就好。”乌拉那拉氏满意的点点头,又对着一旁的玉筝道:“你再去请徐太医仔细验验李格格的吃食。” 玉筝应声而去后,乌拉那拉氏继续问辛嬷嬷:“你们主子出事前可有什么异常?当时服侍在身边的人都有谁,一并叫进来吧。” “回福晋的话,格格自有孕后就不喜嘈杂,今日一直在格格身边的除了奴婢,就只有柳枝和柳絮了。不过奴婢当时走开了一会儿,格格发作的时候身边就只有那两个丫头在。”青嬷嬷回忆道。 乌拉那拉氏闻言,立即让人将柳絮和柳枝带了进来。她们两个一进来,立马就跪在地上给厅里的人行礼请安。乌拉那拉氏也不叫起,直接厉声道:“李格格为贝勒爷孕育子嗣有功,如今小产全因你们照料不周之故。主子遭难,身边伺候的奴才是个什么下场,你们应该清楚。” 自然是主辱仆死了! 此言一出,立时吓得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不住的磕头求饶,其中一个长相普通的身着浅黄色衣服的丫头哭求道:“福晋明鉴,奴婢们对主子忠心耿耿,伺候主子万不敢有一丝疏漏,福晋饶命啊。” “哼,饶命?你们的命如今可不再我手里,想要活命,全靠你们自己把握。”乌拉那拉氏冷声道,“李格格出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快如实道来。” 青嬷嬷毕竟出自内务府,又是李氏倚重的人,乌拉那拉氏自然要给她几分颜面,但对着这两个小丫头,她就没那么好的脾性了。 柳絮和柳枝此时被乌拉那拉氏的威严吓得方寸大乱,再顾不得什么,柳絮连忙道:“福晋息怒,奴婢万不敢欺瞒您,格格虽早上有些不适,但后来确实好好的,直到……直到午膳后我和柳枝扶着格格进屋,格格不小心闪了一下腰,这才叫唤着肚子疼的。后来辛嬷嬷听到我和柳枝的叫声过来,就让柳枝赶紧去请大夫了,我和青嬷嬷两个扶着格格去了卧房,格格刚躺下没多久,肚子里的孩子就……就没了。”她说着好似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满脸的苍白,额上全是虚汗。 南嘉听完柳枝与之前青嬷嬷差不离的描述,心里越发狐疑起来。这种两个人的视角和关注点几乎相同的说辞,就好像是事先商量好了的一样。 她悄悄撇了一眼乌拉那拉氏,果见见她面上划过一抹怒色,接着厉声道:“好个花言巧语的贱婢,嘴上说着忠心,可实际上三言两语全是假话,竟想蒙蔽本福晋。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拉出去狠狠的打。” 她话音刚落,就有两个粗壮的婆子进来拖了柳枝往出走,柳枝想张嘴求饶,却立马被堵住了嘴。 屋里众人见乌拉那拉氏发怒,皆心中一凛,面上越发恭敬了起来。乌拉那拉氏利眼一扫,就到了青嬷嬷身上,“青嬷嬷,你是李格格身边最得用的人,你不会也如刚刚那个贱婢一般,妄想用虚言假语混淆蒙蔽真相吧?” “奴婢对主子的忠心日月可鉴,万不敢对福晋您有一丝隐瞒。”青嬷嬷忙磕头道。 “那就好,”乌拉那拉氏面色缓和了下来,“本福晋问你,李格格今日就只见了你们三个人吗?午膳后李格格为什么不在屋里休息,出门去做了什么?她刚身子不适前你又去了哪里?李格格到底是如何小产的?” 福晋乌拉那拉氏一问完,南嘉就紧盯着青嬷嬷的表情,见她微微犹豫了一瞬,才开口道:“福晋恕罪,奴婢先前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觉得那些事与格格小产关系不大,这才……” “哼!有没有干系什么时候由一个你奴婢决定了?”乌拉那拉氏冷声道,“还不快如实交代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其实,今日午膳是我们主子与大格格一起用的。用完午膳后,主子与大格格一齐出了正厅,奴婢将大格格送到院门口,折返回来时就听到格格的喊疼声,紧接着就看到格格下身有血迹留下来,奴婢慌忙让柳枝去请大夫,然后与柳絮两个扶着格格往内室里去,”她说着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声音低哑的道:“福晋明鉴,格格确实没等到太医,就已经小产了。” 这怎么可能?南嘉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刚才乌拉那拉氏重复几次审问了李氏身边的所有人,包括那个有些寡言的柳枝,她们的说辞中除了隐瞒大格格去过李氏那里的事,别的几乎都能彼此印证的上,如此就足以表明那些人说的很大概率是真的。 说辞是真,但内里的真相却没有一点头绪。 乌拉那拉氏一时也得不出什么定论,又看着天色不早了,只好让几位格格先回去,剩下的只能再慢慢查证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不免让人更加琢磨不透。李氏身边的人证供 分卷阅读76 越真,南嘉心里疑问就越多。 “依着青嬷嬷和柳枝两个人的描述,李氏小产前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可事实却是很短的时间内她的孩子就没了。这怎么可能呢?” 香穗她们都是些没经过人事的姑娘,对于妇人怀胎的情形并不清楚,可余嬷嬷却是知道的。妇人怀孕到八个月时,肚子里的胎儿早已经发育好了,一般这时候出了意外,孕妇大多会早产生下孩子,虽成活率不高,但好歹也是个齐全的。即使如李氏那般不幸流产落胎,却绝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胎儿就落下的。 余嬷嬷尽管与南嘉一般的想法,对这件事想不通觉得奇怪,但无奈知道的信息太少无法做出更进一步的推测。再说,这一路人多嘴杂,实在不是个讨论事情的好地方。因此她与南嘉对视了一眼,压下心里的疑惑,扶着南嘉径直回了藕香院。 今日海棠院出事,南嘉在李氏那里待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回到院里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香橼在屋里等得心焦,忍不住好几次在院门口张望,一看到南嘉,她一面吩咐了丫头准备洗漱的热水,一面就迎了出来。 “格格,您可算回来了。”香橼越过香穗亲自扶了南嘉进屋。香穗也不跟她争,只好脾气的笑笑。 一进门,南嘉感受到屋里的暖气和着橘子的香味儿,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她坐在了临窗的榻前由着丫头们伺候她净脸洗手。 “格格,您去了这么久,海棠院那边怎么样了?”香橼一边将棉软的帕子递到了南嘉手里,一边问道。 南嘉拿帕子轻轻粘净了脸上的水珠,示意香穗将刚才的事与香橼说一说,自个进了内室,由余嬷嬷伺候着换了家常的软缎夹衣。又散了头发,让余嬷嬷帮她随意梳个轻省的发髻。 香橼与香穗正说着话,有丫头进来问是否摆晚膳。香橼就先让她等着,自己进了内室请示南嘉的意思。一进门瞧见南嘉已经散了头发,忙道:“格格,您怎么这会子就散了头发,一会子贝勒爷来了,您可又要急着梳起来。” 自从南嘉有孕,胤禛无论多忙,只要在府里每日都要来瞧她一次。虽碍着规矩怀孕前三月胤禛不能留宿在她这里,但彼此见面的次数反倒比先前多了不少。 南嘉看着眼前水银镜里映出香橼的半个身子,不以为意地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贝勒爷想必今儿是没时间来我这里了。” 她琢磨着李氏小产,下午那会儿苏培盛应该已经禀告给胤禛了,胤禛忙完朝事,晚间回府后除了要去海棠院里安抚李氏外,还得去福晋乌拉那拉氏那里问明今日清查的真相。 香橼想了想,觉得格格说的有道理,便不再纠结这些,又记起自己来找格格的目的,忙询问道:“格格,厨房里的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子就摆上吗?” “嗯,让人准备着吧,我收拾好了就出去。”南嘉累了这一下午早就饿了。不过想起李氏屋里的血腥味,又觉心里一阵腻歪。便转头对着香橼道:“晚膳清淡些,那些个荤菜油腻的就不必摆上桌了。还有,让厨房里备好热水,用过饭我要沐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11 14:48:14 ̄20201013 15:2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盖甜甜、初沐沐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740 15瓶;与王同袍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后续 海棠院的情形香橼已经听香穗说过了,知道格格今日是被那些污糟的气味熏到了。因此晚膳便全换成了素食,唯一一道竹笋老鸭汤也是撇尽了油星子,尽量清清淡淡的。 即使菜色清淡,但南嘉用完晚膳后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反应,一连吃了好几个蜜橘才压下了那股子翻涌的恶心劲儿。余嬷嬷怕她吃多了橘子上火,见她不难受了就让人将盘子收下了。 南嘉见了,并没说什么。 打发了其余丫头们下去,屋里只留下余嬷嬷香橼和常胜继续讨论下午李氏那里的事。香穗主动去了屋子外面守着门。 “嬷嬷,今日福晋审问李氏身边的人,你也在。对于那些口供你怎么看?”南嘉看着余嬷嬷道。 余嬷嬷闻言,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谨慎的道:“奴婢总觉得青嬷嬷今日的态度有些奇怪,按理李格格糟了这么大的罪,这当奴婢的就该急之所急,对福晋查证的问话知无不言,如此才好早日查清事情的真相,可那个青嬷嬷却是言辞闪烁,含含糊糊。” 南嘉点点头,对余嬷嬷的这些分析也是认同的。 “还有,”余嬷嬷继续道:“福晋今日的态度也有些奇怪,那青嬷嬷口供中的漏洞明眼人都是瞧得见得,可福晋却好似一点都不在意,就好像是……” “好像是在掩饰什么。”南嘉接口道。 余嬷嬷听了眼前一亮,笑道:“格格说的对,今日无论是青嬷嬷含糊其辞还是福晋的视而不见都有一种掩饰的意味。” “掩饰 分卷阅读77 ?福晋和青嬷嬷能掩饰什么呢?”香橼有些不明白,按理青嬷嬷是李格格的忠仆,李氏与福晋一向不睦,青嬷嬷与福晋可以说永远都不会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是啊,南嘉也想不通她们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她一边回忆着下午时青嬷嬷和柳絮的口供一边分析道:“青嬷嬷虽然两次陈述了李氏出事前后的细节,时间也都对的上,但其实还有几处她压根就没说清。比如青嬷嬷说早上李格格不舒服,柳枝去请太医,但跑了个空,李氏知道后,竟就对此事没有什么说法。这可不符合她的性子。所以到底是谁先一步将大夫请走了,这才是关键。” 南嘉说着心念一动,心中就划过一丝猜,她不禁转头看向余嬷嬷,此时余嬷嬷的视线也正好对上南嘉的,两人顿时都明白了对方心里的猜测,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没人说话,屋子里顿时沉静了下来。过了好半晌,余嬷嬷才开口道:“不知格格发现没,李格格身边的那个叫柳枝的婢女好似也有些不对劲?” 南嘉想了想,确实有一些,那个叫柳枝的今日的情绪十分平静,只要没人问话,就一直沉默以对,就是偶尔被问到,也大多是符合青嬷嬷的说辞,从头到尾没有说出半点有用的信息,这可一点都不符合她所处的立场。 “而且,奴婢今日可是瞧见那丫头手臂上好像有青紫的伤痕。”余嬷嬷补充道。 是吗?这个南嘉倒没怎么注意到。如果余嬷嬷没有看错,那柳枝就是受过李氏的虐打了,毕竟作为主子的贴身侍婢,除了主子自己可再没人敢如此对待她。 南嘉主仆几个将今日的见闻通通分析了一遍,最后发现此事的疑点确实颇多,看似发现了些有用的信息,但却总觉得隔着一层模糊的膜,里面的真相到底如何,她们就是想不透。 “罢了,今晚就说到到这里吧。咱们只要确定不会被此事牵连,其余内情的调查就是福晋的事了,最后结果如何也与我们无关。对了,今晚讨论的这些你们不可随意说出去。”南嘉叮嘱道。 “格格放心,奴婢/奴才知道轻重的。” “行了,都累了一天了,余嬷嬷和常胜先下去用饭歇着吧。” 南嘉说着就扶了香橼的手起身,问她:“洗澡水可备好了?” “已经备好了,奴婢扶格格进去吧。” “也好。” 先前南嘉沐浴,不喜欢旁边有人,现在她有了身孕,自然不比从前,浴房水湿地滑的,有人侍候在一边,她到底安全些。 南嘉美美的洗了个澡,将下午在李氏那里粘上的气味全都洗去,才神清气爽的躺在卧床上。香橼帮她放下了双层的帐幔,然后才熄了灯去外面的木榻上歇着了。 南嘉眯着眼睛,脑海里不住闪现着李氏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的情形,有些睡不着。她也不强闭着眼睛,索性翻了个身,将自己的系统商城打开,慢慢的查看了起来。 这个系统,自她得到之后几乎每天都要花费或长或短的时间观察它,里面的内容早已烂熟于心了。因此一打开界面她就轻车熟路的将页面翻到了买农产品的那一页。 先前南嘉打算在庄子里种些东西创收,慎重考虑后选择了培植银耳,现在所需的菌种她都已经发酵好了,前两日索卓罗府上给她传话说她要的人也已经找好了,暂时先养在自家在城外的庄子里,等明年开春她要用人时就会送过来。如此银耳种植的前期准备工作就全都做好了。 银耳的培育用不上耕地,因此南嘉还得找些经济效益良好的土生作物,才能好好利用她陪嫁庄子里的那些耕地。她思来想去把注意打到了水果种植上。 粮食作物不仅打眼,而且就她那点土地,产量再高也没有多大的收益。可水果就不一样了,它不仅是贵族人家的必须品,更是一种价格不低的奢侈品。 就拿她自己来说,嫁到这四贝勒府,比上自然不如那些宫里的嫔妃娘娘们,却比下面那些大臣家的妻妾却强多了。平日的份例中除了一些有专门品级的人才能用的东西,像吃食这些因着有胤禛的偏爱,可以说她与福晋乌拉那拉氏不相上下。可即便是这待遇,一年四季除了季节性的水果,其它时间想要天天吃水果那纯属做梦。这可不是她位不够没有供奉,纯粹是这个时代的条件达不到。 因此,南嘉就想如果她能种出来几种后世极为普通的早熟的水果种子,也不必成熟太早,只稍稍提早前那么一月半月的时间,那这东西就不愁没有市场没人买。 细细看了货架上这个时代常见的水果,南嘉并没有选树上结果的,那种光种树养树就得五六年,太麻烦。反而是一年一种一收的蔓生水果,像西瓜这些最好打理。 结合她这半年在贝勒府里吃过的水果,南嘉只选了西瓜和瓜这下单买了种子。这两种瓜果都是这个时代比较常见的水果,而且京城的气候也适合种植。这两样水果若是正当季其实也算不得稀罕,但她买的都是早熟的种子,如此可就不一样了。 南嘉买了种子,又琢磨着如何种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是 分卷阅读78 第二天早上了。 香橼一边伺候她洗漱,一边观察她的脸色,见没什么异样才放下了心。她昨晚听见格格刚睡下时老翻身,还以为格格被昨天下午的那事吓到了,惦心了一晚上。 厨房里的人大概知道南嘉昨天胃口不好,晚饭吃的不多,因此今日的早膳就异常丰盛。 昨天的事过了一晚上,南嘉心里的那股子腻味劲早过了,因此这会儿胃口大开,吃啥都香。 吃饱饭,南嘉照例起身在屋里转悠着消了食才去了书房。说起来她这些日子犯懒,看书一直在内室的榻上,正经的书房倒是有一阵子没来了。 “格格,奴婢已经将火盆子都拾掇好了,一会儿您要是觉得冷了,奴婢再给您添。”香橼说罢就退出去了,她知道格格的习惯,向来不喜欢留人在书房里伺候。 南嘉坐在书案后面铺了厚软垫的椅子上,手里捏着本书,看了半天也没翻过去一页。良久,她放下撑着下巴的右手,转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眼神不经意间见扫到了窗前那盆火烧的正旺却没有一丝烟气的炭火上。心念一动,她放出了自己的神识仔细感觉了一圈那炭火的气味,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才放下了刚才一瞬间揪起的心。 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南嘉不禁哂笑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 不过,昨日李氏莫名小产到底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霾,不过也算是好事,正好提高了她对那些不容易发现的害人手段的警惕心。 想道这里,南嘉不自主的打开了自己的系统商城,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适合她现在情况的商品。如今这种感觉处处都不安全,一不小心就要中了别人谋害的时期,也只有系统里的东西才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南嘉将整个系统都翻遍了,终于找到两样令她满意的商品—人体测试仪和婴儿保育器。这两种都是高等位面中的科技产物。 人体测试仪,这种仪器卖的不是东西,而是使用的次数。她仔细研究了一下这款测试仪的使用说明书,发现它有些类似于现代社会在刑侦中使用的测谎仪,不过功能却更为强大。它可以侦测出一个人三天内全部的真实状态,包括思想心理上和身体语言上的。虽然购买一次需要的才气值要三位数之多,且时效只有三天,但架不住它功能强大。 南嘉已经想好了,等到她生产前内务府送来了接生嬷嬷来,她正好可以用这个功能好好审查一下那些人。女子怀孕产子时是最防不胜防的时刻,那时产房里若是有哪个接生嬷嬷心怀不轨,随意动些手脚,后果都不堪设想。 第41章 不孝 看过人体测试仪,还有一款婴儿保育器。 婴儿保育器,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抚育和保护刚出生还没有自立能力的小婴儿的。它的抚育作用主要是探知婴儿的生理感受,比如哪里不舒服了或者渴了饿了,都可以报告给宝妈或者宝爸知道,这样宝妈和宝爸就可以据此更好的照料宝宝了。除了抚育作用,还有保护的功能,这一项主要是针对育婴保姆的,她可以将保姆照料宝宝的实时影像传到其监护人的客户端上,这是一项很实用的监督的功能。 南嘉在商城里没有看到它的图片,只好翻了翻店家挂在店铺里的说明。原来这款产品它的颜色大小形状都是可以根据客户自己的要求定制的,无论外形多大或者多小都不会影响它的使用功能。 南嘉稍稍考虑了一下,就选择了个玉铃铛的样子提交给了店家,又付了定金,如此只等到三个月后她就能拿到成品了。 买了这两样东西后,南嘉这些日子积攒的才气值彻底一扫而空。看着余额中只剩个位数的才气值,她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紧迫感。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懒惰性,心神专注的背起了书来。 南嘉在书房待了一上午,直到午时才去了外间用膳。用完午膳照例歇了午觉,才懒懒的靠在榻上听余嬷嬷她们禀报昨日李氏小产的后续。 “格格,奴婢昨晚就让常公公紧盯着海棠院了。” “哦?可有什么发现?”南嘉眼神转到常胜的身上,问他。 “回格格的话,昨日李格格在您回来后不久就清醒了,听说知道孩子没了后大闹了一场,被身边的人好不容易劝住了,但后来贝勒爷去探望时,就又闹起来了,嘴里只嚷着是有人害了她,让贝勒爷为她做主呢。”常胜不屑的撇了撇嘴,禀报道。 “后来呢?”李氏的反应在南嘉的意料之中,任谁没了孩子都不可能平静得了。 “贝勒爷在李格格那里只待了半刻钟就出来了,然后去了福晋的正院,不过贝勒爷走后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去探望了李格格。” “是谁?”南嘉心里猜测着那人应该是胤禛的哪个妻妾。 但常公公的回答却与她想的大相径庭,“是大格格。” 大格格? 这确实让人有些意外,但细想也在情理之中。生母小产,做子女的前去探望也是应有之理。不过看着常胜脸上浮现出来的奇异的神色,后面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常胜接着道: 分卷阅读79 “听说大格格去看望李格格时,两人之间起了冲突,大格格是哭着从海棠院里跑出来的,脸上还有带着巴掌印。” “你是说李氏掌掴了大格格?”南嘉惊讶的问道。 这可真是…… “可知道李氏和大格格是因为什么才吵起来的?” “这个……昨晚大格格走后,福晋又亲自去了一趟海棠院,听说发了好大的脾气,出来后就给各处的人下了封口令,命令不许传言打听关于大格格的事。”常胜解释道。 福晋插手了? 南嘉意外的挑了挑眉头。看来昨晚李氏那里发生的事情确实不同寻常,连福晋都出手了。 “格格,其实还有一事……”见南嘉沉默不语,常胜一副神秘的样子,小声的道。 “什么事?” 常胜警惕的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才小心的道:“虽然福晋下令府里的奴才不许乱嚼舌根,但一早府里就有流言私下里传开了,说是大格格忤逆生母,才气的李格格小产了。” “忤逆生母?” “不错,好像是海棠院里的一个小丫头私下里传出来的,说是昨日中午大格格去了李格格那里,母女两个也是大吵了一架,最终不欢而散。刚好,大格格一走,李格格就小产了。” 这可真是巧了,难怪昨日青嬷嬷和柳絮话语里好像隐藏着什么,而福晋对其也有些视而不见的放任态度,如此便能说的通了。大格格是李氏的亲身女儿,她再如何李氏只能掩下事实,苦心维护。而福晋是大格格的养母,无论私心里如何想的,那个时候当着众人的面也只与李氏站在同一立场。 南嘉突然想到,“昨日早上,青嬷嬷让柳枝去请大夫,却跑了个空,当时请走大夫的那个人该不会也是大格格吧?” “格格圣明,正是大格格。说是大格格正换牙呢,乳牙掉了不舒服,这才请了大夫去瞧瞧。”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南嘉不禁和余嬷嬷面面相觑。 忤逆生母,害死了生母肚子里的幼弟。这样的谣传,无论是不是实情,只要传出府去,那大格格的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没错,李格格昨日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个男胎,如此对她的打击更重,所以她才会忍不住情绪失控吧。 说着大格格的事情,南嘉突然想起来一事,“嬷嬷,昨日福晋让徐太医检查李格格的吃食可有结果了?” “回格格的话,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些吃食并无异常。”余嬷嬷恭敬的道。 南嘉点点头,对常胜道:“你继续盯着李氏那里的动向,事情一有进展就来报我。还有,”南嘉面上浮现出一丝慎重,“你动作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这种时候南嘉不得不谨慎小心,乌拉那拉氏已经吩咐了不许人打听,若她这里的动作被人察觉了,难免会惹出什么是非来,传到胤禛耳朵里也会觉得她不懂事。但府里的消息她又不能不让人打听清楚了,处在这么个是非场,若真像个瞎子聋子一样活着,不问窗外事只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怕是哪日出了事,祸患上身,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格格放心,奴才知道轻重的。”常胜慎重的应承了,就下去做事了。 晚间的时候,南嘉是被香橼叫醒的。原来下午她在榻上看书时,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她浑身有些酥软,起身后就想去外面吹吹风。香橼见了,连忙取了件绒面的毛皮披风给她披上,“格格,外面下雪了,您就在门口略站站吧。” “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这可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呢。 自个撩了帘子出去,果见外面院里已经白茫茫一片了。这雪下的还挺大,窸窸窣窣不一会儿就掩盖住了院里丫头奴才们踩过的脚印。 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南嘉将手伸出屋檐去,一片晶莹的雪花打着旋儿的落在她的手心里,冰得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但脸上却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这笑里不仅没有一丝阴霾,还透着一丝纯真无邪,让从院门口进来的胤禛怔了怔,这笑让他的心里也不由的跟着轻松起来。 胤禛来之前,原本打算与南嘉说说心里的沉闷,但见了这样美好的笑容却改变了主意。还是让她继续保持着无忧无虑的好,外面那些人事没必要牵连到她的身上。 “这么大的人了还玩雪,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小心受寒了难受。”胤禛佯怒的嗔道。 南嘉一听见这声音,抬头见到了门口的男人,欢快的笑起来,“雪这样大,爷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说着就要下了台阶去迎胤禛。 胤禛怕院里雪滑,顾不得身后苏培盛为他撑的伞,三步并做两步赶到南嘉身边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斥道:“雪大路滑,摔了可怎么好?你呀,就是毛毛躁躁,没有一丝谨慎……”说到最后颇有些长篇大论的絮叨。 南嘉主动挽了他的胳膊,微微摇晃着讨好的道:“人家好久都没见到爷了,这才急切了些。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不会了。” 胤禛听着 分卷阅读80 她的保证,这才缓和了脸色,柔声道:“爷这两日事忙,你乖乖的,等有空闲了就来看你。” 苏培盛侍立在两人身后,听着主子和索卓罗格格的对话,有些个牙酸,感叹主子对索卓罗格格纵容的越发没有底线了。不过他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只嘘了个空子,小心的插话道:“主子,外面雪大,要不还是先进屋吧。” 胤禛颔首,牵着南嘉进了门。屋子里烧着火炕又点了三四个火盆子,很是暖和。南嘉在外面冻了一会儿,一触到屋里的热气,就感觉鼻子有些痒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下可惊着了一屋子的人,胤禛眉头皱的死紧,“可是受寒了?苏培盛,去请太医。” “我没事,不用请太医。”南嘉连忙阻止胤禛,不过是冷热交替打个喷嚏罢了,哪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 虽然南嘉努力的解释了自己真的没有着凉,但无奈胤禛好像并不相信,最后虽然没有再让苏培盛去请太医,但却罚了她屋里的几个丫头,理由是没有及时规劝主子。好在只是罚了月钱,南嘉也就没再求情,想着私下里给她们补上也就是了。 除了罚了伺候的人,南嘉自己也没讨得了好,被胤禛逼着喝了一大碗熬的浓浓的姜汤。南嘉最讨厌姜味儿,如今喝了一碗纯姜汤别提多反胃了,直到晚间睡觉时,还是一脸菜色。看得胤禛频频皱眉,“你呀,怎么就这么娇气。” 南嘉一听这话脸上愤愤的,要不是胤禛逼迫她喝了一大碗姜汤,她哪里会受这么大的罪。 胤禛见她确实难受,便柔声哄道:“好了,下次再不会强迫让你喝这个了,但你也要乖一点,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别让爷担心。” 南嘉听着胤禛声音里夹杂的疲惫,不觉就软了心肠,低低的应了一声,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42章 真相(1) 不知是因为看了南嘉喝了姜汤难受的样子愧疚,还是因着李氏小产胤禛对南嘉肚子里的孩子更为关注的缘故,一大早南嘉刚醒就得了个她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恩典。 “你有孕也快满三个月了,这几日就让索卓罗府的人进府来瞧瞧你吧。”胤禛一边让人侍候着他穿衣,一边对还躺在被窝里的南嘉道。 南嘉一下子就从早醒的迷糊中清醒了过来,“爷说的可是真的?”她眼睛亮晶晶的瞪圆了,脸上露出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当然是真的,爷什么时候骗过你?”看到南嘉这个神情,胤禛颇有些傲娇的道。 “啊~爷太好了。”南嘉听到肯定的回答,惊喜莫名,一瞬间就起身下床扑到了胤禛的怀里。 胤禛一把抱住怀里的温香软玉,眼神柔柔的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又将她打横抱起塞到床上的被子里,“就这么高兴?天冷,你小心着凉了。” 南嘉被按到在被子里也不老实,双手松松的抱住了胤禛的脖子,不让他起身,“我不管,爷怎么这么好,人家刚醒就有这么大的惊喜……” 嫩嫩的嗓音说如蜜般糯甜的话,哄得胤禛看她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来水。两个人又腻味好一会儿,直到苏培盛眼看着上朝的时辰快到了,才不得不在门外硬着头皮道:“贝勒爷,时辰差不多了。” “等着。” 听到贝勒爷声音里的不虞,苏培盛顿时缩回了头,如鹌鹑一般老实。 好一会儿,胤禛才从温柔乡里拔出身来,临走时忍不住亲了亲南嘉的额头,给她掖紧了被子,嘱咐道:“时辰还早,你再睡会,爷走了。” 南嘉眼神恋恋不舍的看着胤禛出去,才喜得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闭着眼睛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但始终再睡不着,索性起身唤了香橼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 等一切都收拾好,她慢悠悠的吃了丰盛的早饭,才将胤禛许索卓罗府的人来探望自己的事说给了香橼和余嬷嬷。 余嬷嬷还罢,高兴也只是为南嘉如此受宠而高兴。香橼就不一样了,她出身索卓罗府,所以此时不仅为格格的得宠高兴,也为索卓罗府被贝勒爷的看重而兴奋,“格格,您这么想念福晋她们,不如我这会儿就回去将这个喜讯告诉她们,等下午您就能见到人了。” 南嘉心动了一瞬,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且不急。” 然后见香橼不明白就解释道:“咱们府上现在是多事之秋,我额娘她们这时入府并不妥当,还是等这些事告一段落再说吧。”反正已经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她再等些时日也没什么。 香橼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失落,但也知道格格的谨慎是对的,因此只神色泱泱的道:“奴婢懂了。” 一旁的余嬷嬷见了就笑着道:“格格虽有顾虑,不想这时接了娘家人来,但派人回去看看顺势通知一声也是要的。如此索卓罗府上下也能提前做好准备,再有格格还有什么想见的人也能早先告知了,到时可以随着索卓罗福晋一起入府。” 余嬷嬷之所以这样说,也是知道格格与自己的亲姐姐关系甚好,上次赏赐娘家人,还单独给那位索卓罗家的大格格备了礼物。 分卷阅读81 格格好容易能见一次娘家人,想必也是希望能见到自己亲姐姐的。 南嘉闻言,眼神不禁亮了亮,要说这个时代她最有感情的人除了她额娘西林觉罗氏,再就是她姐姐殊兰了。 殊兰是个性情随和的女子,她一直记挂着原身曾让给她平安符的恩情,一直以来对她都很好。可惜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却遇人不淑,婚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以前南嘉只是个无权无势的闺阁女子,虽心疼姐姐在喜塔腊家受苦,却也没办法为她撑腰出头,如今正好可以让殊兰和她额娘一起来探望自己,这样也能让喜塔腊家行事有个顾忌,殊兰的日子也能过得轻松些。 南嘉这样想着,就有些急不可耐了,“香橼,你去将我前些日子给阿玛额娘准备的茶叶补品和衣料皮毛都收拾了,还有前些日子爷给我的那匣子珍珠分出来半匣子,一块带回去给额娘和姐姐,还有厨房里不是新做了好些各色奶糖吗,这个稀罕,也装上几匣子给明哥儿当零嘴。” “格格别着急,奴婢这就去收拾,一会儿列了单子给您过目,若有什么缺的您再吩咐。” 香橼喜气洋洋说着的就下去准备了。不一会儿,拿了张写好的大红色礼单进来了。 南嘉接过细细瞧了瞧,又记起一样来:“去将分下来的蜜橘也装上两三框子带回去,这个外面买不到,而且现在天冷也放得住。”这蜜橘是胤禛专门寻来给她吃的,苏培盛每日都要送来一大筐,她怕上火吃的不多,因此好些都进了院里丫头太监的嘴。 南嘉一边看单子一边又加了好些东西进去,然后才将单子递回给香橼,“单子上的那方端砚是给我阿玛的,另有几本子历年以来的科举试题和总结的重点是我专门给哥哥找来的,你记得给哥哥说若看着得用,就告诉我,我再给他寻来。” 南嘉的哥哥德克济明年就要考院试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就等着这一朝见分晓了。因此不只索卓罗府上的人都悬着心,南嘉这里也关心备至。毕竟德克济日后的前程也直接关系到南嘉有没有得力的娘家人为她撑腰。 香橼收拾好了半车的东西,才去正院里禀报她要出府的事宜。福晋乌拉那拉氏正忙着查清李氏小产的事,因此没功夫见她,只让身边的辛嬷嬷出来应付了一回。香橼也不在意,只与常胜两个一起跟着车出了府。 香橼走后,南嘉正趴在榻上背书,余嬷嬷瞧见了就道:“格格,您怀着身孕呢,瞧书太费心神了,歇一歇吧。” 南嘉确实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也就听了余嬷嬷的话收了手里的书,然后倚在窗前,向远处眺望。 大雪下了一整晚,这会子虽下得小了些,但还是淅淅沥沥的不停势。院子里的积雪早已被清扫干净堆到了花园里的冬青树下,只余几颗松柏的树枝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白色,有耐寒的鸟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跳来跳去,落下了几处小小的爪印。 南嘉百无聊奈的看了会子院子,忽得记起一事,“嬷嬷,再有七个月我肚子里的这个就要出来了,我这当额娘的总得为他缝几件衣裳。你去库里挑些绵软的布料来我看着选一选。” 余嬷嬷有些意外,自从她来这里后,就没见过格格动过针线,原以为是满人家的姑奶奶从小没学过这些,不曾想自己猜错了。 压下心里的疑惑,余嬷嬷从库里挑了些适合婴儿穿的料子,拿给南嘉看。 南嘉挑了一匹白色寿字暗纹的棉布,一匹大红和姜黄的寿字暗纹锦缎,“就这些吧,棉布我给宝宝缝几身平日里穿得小衣裳,其余两匹锦缎可以做几身外裳或者小被褥小襁褓。” 余嬷嬷让人将南嘉没选中的布料都收下去,然后铺平了剩下的料子准备帮忙剪裁时香穗急步进来禀报:“格格,福晋派人来传话说请您去一趟正院。” 南嘉一怔,随即猜想是不是李格格那事有消息了。她一边让余嬷嬷伺候她换衣梳头,一边吩咐香穗:“你去打听打听,看福晋只单请了我一个人,还是连着宋格格和武格格她们都请了。” “是。”香穗应承着下去了。 等南嘉收拾好出门时,香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格格,奴婢打听到福晋也一并请了宋格格和武格格去了正院。” 南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想了想对香穗道:“香橼没在,你就守在屋子里,让花影随我一同出门。” 虽然路上的积雪一早就被清扫干净了,但天寒路滑,南嘉一行四人走的并不快。余嬷嬷和香影小心的扶在南嘉的左右两侧,身后有个三等的小丫头替她撑着油纸伞。 南嘉走了比平日多一倍的时辰,才到了正院。不出所料,武格格和宋格格早已经到了,就连福晋乌拉那拉氏这次也早早的出来坐在上首上。 “索卓罗姐姐可算来了,咱们和福晋坐在这里茶都喝了两杯了。”武格格一见南嘉就似真似假的嗔道。 让一个孕妇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出门,虽然是最后一个到的但南嘉可不承认自己来晚了。因此直接无视了武氏的话音,连一个眼神也不给她,直接目不斜视的给福晋行礼 分卷阅读82 请安。 乌拉那拉氏不管心里怎么想,却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南嘉。不仅立马出声免了南嘉的礼让她坐下,还特地关心的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 福晋体贴,南嘉自然投桃报李的说托了福晋的福,自己一切都好,又感激的谢过福晋的挂怀。 看着南嘉和福晋你来我往的相互客套,武氏羞恼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对面的宋格格见了嘲讽的撇了撇嘴。 关心过南嘉的身子,福晋的神色就变得肃穆起来,“前日李格格小产,今日让大家过来,就是为的这件事。那谋害李格格的真已经抓到了。” 这么快? 南嘉原以为怎么也得磨缠些日子,毕竟李氏被害的手段太过隐秘,事发前李氏包括她身边的人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福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了李格格和贝勒爷的子嗣?”武氏在乌拉那拉氏刚说完,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14 14:30:09 ̄20201015 11:1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盖甜甜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真相(2) 武格格虽略显急切了些,但也问出了在座众人的心声。 “是李格格身边的贴身丫头柳枝。”乌拉那拉氏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什么?李氏被自己的贴身丫头害了的? 大家一时都被这个事实震惊的有些不能言语,原以为是后院妻妾相争的手段,最后查出的真相竟然是李氏身边出了内鬼。 这个事实也太可笑了吧。 武格格首先出声质疑道:“是不是弄错了,一个丫头怎么敢有这样大的胆子?”而且若是背后有人指使,谁有能力让一个宠妾的得力人叛变。除非这个人是…… 武氏说着看了一眼福晋,不禁捏紧了帕子。 乌拉那拉氏被人质疑也不生气,只接着道:“这样的结果确实是有些出人意料,不过柳枝招认后,我派人再三查证,已经查实她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柳枝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她一个奴才是如何有能力谋害李格格的孩子的,背后有没有主使之人呢,还有李氏身边的人怎么就没油发现柳枝的异常呢? 众人心里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惑,都等着福晋继续下文。 乌拉那拉氏表情淡淡的示意了她身后的辛嬷嬷一眼。辛嬷嬷稍稍向前一步,声音不急不缓的道:“好叫各位格格知道,李格格小产,徐太医检查了一切李格格身边的东西,然后在李格格染指甲的花汁子里检查到了大量朱砂,而柳枝的住处也搜出了一大包朱砂。” 朱砂?朱砂怎么了? 看着几位格格茫然的眼神,辛嬷嬷解释道:“朱砂有毒,孕妇触之轻则下身见红,重则小产落胎。” 果然是朱砂。 虽早有预料,南嘉的脸上还是佯装出了一副惊讶的神色。 南嘉是假装不知道,其他人却是真真切切的不知道朱砂竟然有毒。后宅女子爱美,时常采了凤仙花的花瓣捣碎了染指甲,为了让指甲上的颜色更加鲜艳红润好显得手指白如葱段,偶尔也会往花汁子里加入些朱砂提色。 武格格和宋格格看着自己指甲上的鲜红色,惊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立马洗掉去。 乌拉那拉氏不在意武格格她们的愚昧无知,只示意辛嬷嬷继续说下去。 “徐太医查清了根源后,奴婢就立即审问了柳枝,柳枝招供说因为李格格数次虐待打骂她,所以她就心怀怨恨,趁机就给李格格下了毒。” 照这样说来,李氏小产,就只是柳枝受不住李氏的惩戒,才蓄意报复的。 南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过不等她再深想,武氏就已经怒声道:“这个该死的贱婢,侍候主子不周,受了些惩罚就敢胆大包天的谋害主子。若府里的奴才个个都像她一样,都学了她的样子,咱们这些人哪里还有什么安宁的日子。福晋,这个贱婢必要严惩了才能以儆效尤啊。”她的声音里有种不符合自己清纯样貌的毒辣。 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神色始终淡淡的,并未说要如何处置柳枝,只特地扫了一眼南嘉的方向,出声道:“说起来,还有一事牵扯到了索卓罗格格。先前柳枝招供说是她用朱砂害了李格格,而她一个奴才之所以知道朱砂会致使孕妇流产,是有人特地告诉她的。而这个人……”她说着紧紧盯着南嘉的表情,“就是索卓罗格格身边的丫头花语。” 南嘉闻言心里一跳,心道乌拉那拉氏的发难终于来了,忽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面上丝毫不露破绽,从容不迫的放下手里的茶碗,还拿帕子沾了沾嘴角,才在脸上露出一副夸张的惊讶神色,道:“不知柳枝是在什么情形下招供的呢?该不会是用刑了吧?” 南嘉这明晃晃的回问,就差直说柳枝是被屈打成招的。 分卷阅读83 乌拉那拉氏脸上神色变得冷凝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索卓罗格格,柳枝既然已经招了,就容不得你狡辩。希望你能好好解释一下,如此我才好与贝勒爷和宫里的德妃娘娘交代。” 武格格听到福晋乌拉那拉氏的问话先是一惊,紧接着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她听了南嘉的暗示,连忙帮腔福晋道:“索卓罗格格一直与李姐姐不睦,想不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 “住嘴!武格格还请慎言。”南嘉冷冷的看了武氏一眼,厉声道。 这还没怎么样呢,武格格就直接给她定罪了。 南嘉心里冷笑一声,语气不慌不忙的道:“既然福晋说柳枝攀扯出了花语,于情于理都应该将花语带来问问,”说着扫了一圈屋里众人的神色,乌拉那拉氏面色强势,武格格和宋格格眼里都闪着一股跃跃欲试的急切,她戏谑的轻笑一声,才继续道:“可惜花语已经不在妾的院里了。” “胡说八道,花语是你的丫头,不在你院里她能到哪儿去?”乌拉那拉氏知道今日早上索卓罗氏派了人出府,但那些人里绝对没有花语。 南嘉见众人都不相信她的话,无奈的笑了笑,又有些怀疑的道:“福晋难道不知道吗,前些日子贝勒爷专门让苏公公将我院里的花语带走了,自那之后妾就再没见过花语了。” 贝勒爷带走了花语,这事乌拉那拉氏还真不知道。按说后院里的奴才都归她处置,就算贝勒爷要越过她处置一个丫头,也该派人来告知她一声才对。 可是没有。 乌拉那拉氏利用花语布局,可是花语消失了这么久她却一丝风声都没听到。她不禁有些心惊的撇了一眼辛嬷嬷。 辛嬷嬷这时心里也有些骇然,她前些日子确实听福晋的吩咐与花语那丫头联络过,也将福晋的安排与那丫头说了,再后来她为了避嫌就再没见过花语。却不想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乌拉那拉氏极力维持着脸上的镇静,心里却不断的思索着贝勒爷为何会突然秘密带走花语,难道是发现了什么,还有花语会不会说出些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此刻,她再顾不得南嘉如何,心里一团乱麻。 南嘉见乌拉那拉氏沉默不语,故意问道:“可是福晋不信妾说的话?既然如此,那就让人去问问苏公公,苏公公的话福晋总是信的吧。”她说着声音里透出一丝委屈。 乌拉那拉氏闻言,心里更加恼怒烦躁,声音透着一片不耐:“行了,我不过是问你一句,柳枝的供词有疑,府里这些人都该好好配合才是。既然花语不在你跟前了,接下来的事我自会与贝勒爷商量。其她人只守好本份就是,不该说的就别多嘴。”她说着警告性的看了南嘉一脸。然后就打发众人散了,“事情已经查清了,你们就散了吧,至于如何处置柳枝,还需报给贝勒爷听他的断裁。” 南嘉扶着余嬷嬷的手打头出了花厅,到了正院门口也不急着走,等了一会儿就见武格格和宋格格相携出来了。她似笑非笑的倪了武格格一眼,冷笑着道:“武格格今日之言,我记住了,等明儿我回了贝勒爷,让贝勒爷也知道知道武格格这副清纯的面孔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肮脏心思。” 南嘉这么直晃晃的怼上去,明着道自己要给贝勒爷告状。这情形不止武格格没想到,宋格格也被她这副娇纵的样子惊呆了。 武格格反应过来,连忙压下脸上的愤怒露出个讨好的表情,僵硬的笑着解释道:“索卓罗姐姐恕罪,妾的性子就是急了些,但是没有坏心的,妾……” “哼!”南嘉不等她解释完,只狠狠的刮了她一眼,趾高气扬的扶着余嬷嬷的手走了。 见南嘉这样不给自己脸面,武格格的脸上不禁青红交加,心里越发惊恼。一旁的宋格格眼神闪了闪,状似担忧的道:“看样子索卓罗格格是记恨上妹妹了,这可怎生是好。不过是句玩笑话,大家姐妹一场何必抓着不放呢,还要告到爷那里去。” 武格格听了又羞又惊,忍不住捏紧了帕子。 宋格格见状,忙亲切的拉了武格格的手道:“妹妹也别太担心了,就算索卓罗格格给爷告状又如何呢,妹妹这样得宠,到时候爷会相信谁还不一定呢。而且,只要妹妹先一步将今日的事告诉了爷,想必到时索卓罗格格再说于妹妹不利的话,爷也不会相信了。” 武格格闻言,眼神立即亮了起来。她忙感激的与宋格格道谢:“先谢过宋姐姐的提点了,等改日我再登门道谢,宋姐姐可别嫌我烦才好。” “怎么会,妹妹别与我太客气了才是。”宋格格说着与武格格相视一笑,两人之间不觉更加亲密了些。 南嘉回去藕香院时,香橼和常胜两个还未回来。 她一边让香穗侍候她换了家常的宽松袄子,一边对余嬷嬷说道:“你去让花影打听打听,看大格格究竟是因为何事才与李氏发生了冲突。还有,柳枝说自己是受不了李氏的虐待才蓄意报复,打听一下李氏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自断臂膀的事来。” 总不能是因为太愚蠢,或着心里变态吧。 分卷阅读84 要真是前者,那她这些年就不可能与乌拉那拉氏斗的旗鼓相当,还一二再,再而三的生下了胤禛的子嗣。若是后者,胤禛不至于这么些年都发现不了,还对她如此宠幸。 “是,奴婢这就去嘱咐花影。”余嬷嬷说着就下去了。 胤禛今天下午一回来就被请去了正院,乌拉那拉氏应是在与他禀报柳枝的事。不过这一下午了,怎么着也说完了。 南嘉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一边吩咐厨房里做了胤禛喜欢的菜色,一边等着他回来。 常胜早就禀报了胤禛已经出了正院,正往藕香院里来,可是南嘉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个人影。她皱了皱眉,遣了常胜出去看看。 一旁的余嬷嬷看着南嘉,脸上有些欲言又止。 南嘉疑惑的问她:“怎么了?嬷嬷有什么事吗?” “格格,一会子贝勒爷来了您真要与他告状上午武格格诬陷您的事吗?”余嬷嬷迟疑的道。 原来是这事儿啊,搞的这么慎重,她还当府里又出了什么事故呢。 南嘉看着院里各处屋檐下挂着闪着淡黄色火光的灯笼和地上一层新落下的白雪反射出的银白色光晕,淡淡的笑了笑,道:“福晋不是说了不许将今日的事说出去吗,我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那就好,余嬷嬷是真不想格格这时候与福晋对上,而且被贝勒爷知道格格又违背了福晋的意思,怕是又会要与格格置气了。 余嬷嬷刚松了口气,就听南嘉又道:“再说,要给爷告状哪里能轮的到咱们,想必有人已经先一步替咱们做了。”她说着眼神眺望向了远处,最终没入一片黑暗里。 第44章 恩典 从正院出来,苏培盛一边按着胤禛的吩咐让小太监赶去藕香院里通报胤禛待会儿回去,自己亲自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 路过府中花园时突然发现前面有人影在晃动,他使劲细瞧了瞧,竟是武格格领着丫头等在前面。 这么晚了武格格还出来,肯定是特意在等着贝勒爷了。 苏培盛默默的看了眼胤禛,然后禀报道:“贝勒爷,前面我瞧着是武格格。” 胤禛皱了皱眉头,还未说什么,前面的武格格就已经迎上来了。 “妾给贝勒爷请安。”娇柔的嗓音在这夜晚甚是动人。 “你怎么在这里?”胤禛的声音里透着冷淡。 武格格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胤禛,昏暗之中并不能看清他的面色,但听着声音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她定了定神,大着胆子道:“妾是特地等着贝勒爷的,妾有些日子没见爷了……” 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身上被一道锐利的眸光扫过,她心底一颤,紧接着反应过来,此时她说的话并不和规矩,忙改口道:“其实是妾是有事想要与贝勒爷商量,但妾平日里见不到贝勒爷,所以只好在这里等着。” 武格格说着的脸上流露出了丝丝幽怨,但看向胤禛的眼眸里却充满着柔情与爱意。 可惜光线昏暗之中胤禛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只清冷的问道:“何事?” 武氏一哽,她没想到自己在这里等了这么半天,又特地说明了有事与胤禛商量,胤禛还是不为所动,好似没有听懂自己的暗示,一点没有要挪步自己院里的打算。不过也可能听懂了,但却并想不随了自己的心思。 她低头看了看这条通往东园的小路,神色里不禁有了丝怨恨。府里是有通往藕香院的大路的,但所费时间比走小路多些,所以贝勒爷去看索卓罗氏一向都从这条小路经过。 胤禛等了半天也听没见武氏回话,反而低着头愣了神,他眼里闪过不耐,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苏培盛见了,忙道不好,心里埋怨这个武格格未免太过没有眼色了,竟敢在贝勒爷去看索卓罗格格的路上,跑出来劫人,而且贝勒爷问话她竟敢明目张胆的走神,还真当谁都能像索卓罗格格一样被贝勒爷纵容呢。 眼看胤禛的面色越发冷清,苏培盛忙出声提醒道:“武格格有何事要与贝勒爷说?” 武格格闻言忙反应了过来,她咬着唇可怜兮兮的道:“其实妾要说的是今日上午有关索卓罗姐姐的事。” 今日上午?还与南嘉有关? 有关南嘉的事,刚才在正院福晋并没有与他禀报。 胤禛听到此处终于抬眸正眼看了一眼武氏。他眼神锐利的盯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武氏察觉到胤禛眼里的凉意,神色越发娇弱,她缓声先将早上的事,包括乌拉那拉氏如何发难,南嘉如何反击的情形都说了,然后一脸忐忑的道:“爷明鉴,妾真的没有想着冤枉索卓罗姐姐,实在是当时福晋提出的证据确凿,而且妾也着实替李姐姐伤心,所以才急切了些。” 表达了自己的无意,武氏又状似忧愁的道:“妾虽是无心,但奈何索卓罗姐姐并不相信,不但不听妾的解释,竟然还出言威胁。” 武氏说完苍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她跪倒在地,声音里充满了惊慌与祈求:“贝勒爷,妾实 分卷阅读85 在惶恐,也不知今后该如何自处,还请贝勒爷为妾做主啊。” 胤禛听罢武氏的陈述心里有些厌烦,他没想到福晋竟然还谋划着要利用李氏的事将索卓罗氏也牵连其中,更没想到她的手段竟如此愚蠢浅显,不仅被人看了出来,还闹得人尽皆知。 武格格正算着时间,准备贝勒爷待会儿哄劝自己时该如何说些转圜的话。 她很自信贝勒爷见了她的眼泪定会心软。因为先前她入府半年却得不到贝勒爷的宠幸,后来她慢慢观察到贝勒爷好似对她有某种心结,她借机在贝勒爷跟前哭了一场,贝勒爷当时就心软了,从那时起她的宠爱就与索卓罗氏不相上下了。 武格格心里的算盘打的正欢,可惜之后的事她却注定要失望了。 胤禛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武氏,眼里闪过一丝阴鹜,冷声斥道:“闭嘴!” 武格格吓得一个激灵,本能的收了哭声,仰头惊愣的看着胤禛。等看清胤禛黑沉的面色,她不由有些心惊,一时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胤禛看着地上这个愚蠢不自知的女人,冷声道:“福晋既然吩咐了今日的事不许多嘴,你胆敢明知故犯。哼!跪着吧。” 他说完便扬长而去,苏培盛提着灯笼连忙小心跟上,只留下还未来得及口求饶的武氏满眼惊恐。 终于桌上的汤还未凉透时,胤秅进了门。 南嘉一边让丫头收拾了桌上的冷菜,吩咐厨房重新另做,一边起身服侍胤禛洗漱。 胤禛看她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也不让她服侍,自己挽了袖子净了手,才牵着她在桌前坐下。 厨房里重新准备的菜色端了上来,胤禛一看都是自己喜欢的,他眼里不禁闪过一抹柔情,难得替南嘉盛了碗汤,又替她夹了几筷子菜。 反倒南嘉是今晚吃饭全程都很沉默,胤禛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一点也没有平日的挑嘴。引得胤禛有些惊奇的看了她好几眼。 一直到两人睡下南嘉还是若无其事,除了这半天对胤禛体贴的不得了,一点也看不出今日受了委屈。 看着枕在自己胳膊上快要睡着的南嘉,胤禛忍不住问她:“你就没有什么事要与爷说的?” 什么事? 南嘉睁开眼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想了半天才一副记起了什么的样子,道:“爷不提,我还忘了,确实有要与贝勒爷商量的。” 又是商量。 胤禛一边心里思考着南嘉与他告状,他该如何措辞,一边一脸严肃的听她说话。 南嘉打量了胤禛一眼,才状似不好意思的道:“贝勒爷今天不是答应了让我额娘来看我吗,能不能让我姐姐也随着一起来。我在家时姐姐对我最好了,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很想念她。” 胤禛不防南嘉与他说的是这件事,他耐心的听完南嘉的请求,随意的点头同意了,然后等着她的下文。 可南嘉却是一副已经说完了的架势,重新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胤禛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己想听得话,他一把掐了南嘉的嫩腰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语气恨恨的道:“你是故意的吧?” 南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扰的再也睡不着了,她无奈的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着胤禛,颇为懵懂的眨了眨眼睛。 看着她这故作纯良的小表情,胤禛再也忍不住一口咬住了她的红唇,“今日在福晋那里受了委屈,为何不与爷说?” 南嘉闻言,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紧接着又露出个疑惑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道:“福晋下令不许人多嘴,不许告诉爷,爷是如何知道的?” “哼……”胤禛撇了她一眼才将武氏在路上专门等着自己的事说了。 南嘉一听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愤不平,她嘟了嘟嘴,委屈的道:“爷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您打算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胤禛先是一脸诧异,然后又一副理所当然的道:“难得你这次这样懂事,既然你不想追究,爷只好随着你的意了。” 南嘉一听有些傻眼。她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敢怒不敢言的小情绪,怎么就成了不追究的意思了啊。 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之前是故意装的不在意,只扑进胤禛的怀里委屈的道:“我不管,我不管,武格格一心想着要诬陷了妾,谋害了妾肚子里的孩子好给她腾地方。爷竟然还相信她的话。”说着趴在胤禛的怀里凄凄哀哀的哭起来。 胤禛被她这倒打一耙操作惊呆了,又看她虽哭的伤心,但脸上却没有一滴泪水,分明就是装哭,他轻轻的拍了一下南嘉攥着他衣襟的左手,气声道:“不许胡说,爷说什么了,爷怎么就相信她了。” “我不管,”南嘉哭闹的更大声了,“你要是不相信她,怎么会与她说这么久的话,明明说好要来看我,却在半路上听别人苦诉衷肠,还要我等了你那么久。” “你……你快给爷坐好。”胤禛被南嘉抱着晃的头晕,手臂还要操心着揽紧了她,防着她不小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 分卷阅读86 你竟然凶我……你果然相信了她的话。”南嘉瞬间眼泪汪汪的。 这下胤禛再也气不起来了,只好翻身将她压在自个身下固定住,语气无奈的道:“爷说什么了,怎么就凶你了。好了,不许再哭了。” 他越哄南嘉的眼泪淌的越急,胤禛看南嘉伤心的样子,只好道:“爷没有相信武氏的话,爷相信你。既然武氏诬陷了你,你想爷如何处置她,嗯?” “你要如何处置,我哪里有置喙的余地。”南嘉才不上他的当,反唇道。 胤禛听着她声音里的哽咽,想了想道:“武氏妇德不修,言辞失度,又心思不好,让她将《女戒》和《心经》各抄十遍。抄不完不许出门。”他说完,帮南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样就不哭了吧。” 南嘉嘟了嘟嘴,捏起胤禛的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个得意的笑。 胤禛看着她收了泪,立马露出的笑容,又好气又无奈。若不是武氏确实有错,他真要觉得自己是那被奸人蛊惑滥杀无辜的昏庸之人了。 他恨恨的咬了南嘉的手指一口,南嘉也不叫疼,只对他讨好的笑笑,依偎在了他的怀里看着这样的南嘉,胤禛叹了口气。罢了,武氏既然敢以下犯上,就该受到惩戒。 不过,以下犯上? 胤禛的视线触到南嘉的小腹上,眼神不禁更加柔和了些。这个孩子来的时机刚好,不仅承接了自己的期许,还给她额娘带来了尊贵的地位,是个孝顺的。 第45章 真相(3) 南嘉歇过午觉起来,背了半下午的书,觉得有些精力不济。她用手捏了捏眉心,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一旁的余嬷嬷:“去正院的人还没回来?” 余嬷嬷估摸了一下时辰,恭敬的回道:“想来是快了,不过处置个丫头,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福晋乌拉那拉氏对柳枝的处置下来了,杖毙。 今日午时刚过,乌拉那拉氏就让辛嬷嬷叫了府里的各位主子格格包括几位侍妾并着主子身边的奴才一起去正院观刑。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警示府中众人不守规矩背叛主子的下场。 南嘉因着有孕,忌讳见血,这才得了胤禛特许可以不去,但她身边伺候的除了余嬷嬷外其他人都得去。 南嘉听了余嬷嬷的话,点点头,想了想道:“一会儿香橼回来了让她来见我。” 昨日香橼去了索卓罗府,内里情形如何她还没详细问呢。 “是,奴婢记下了。”余嬷嬷说完见南嘉还要看书,怕她太过耗费心神,就又劝道:“格格歇一歇吧。” 南嘉见她脸上的担忧,心里有些无奈,但也领了她的心意,想了想道:“嬷嬷将我的针线筐子取来。不能看书,我做会针线总可以吧。” 给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衣服,她要抓紧做了。不然再过两三个月,肚子大起来,身子重了什么都做不成。 南嘉已经退而求其次,余嬷嬷再不好多说做针线也累的话。但一见她拿了剪子准备裁剪布料时,忙把剪刀拿到了自己手里,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孕妇不可动刀之类的孕妇禁忌。 这个时代的规矩,虽然南嘉自己不在意,但有些该避讳的还是随着大流避讳的好。于是她从善如流的将剪裁布料这一项工作交给了余嬷嬷,等样子尺寸都剪裁好了她才开始动手缝制。 小孩子的贴身衣物就得绵软单薄并且容易吸汗,所以南嘉没在衣服上绣多余的刺绣。如此做的也快些。 南嘉的制衣手艺起初还是来自于原身。她刚来时急着挣才气值,又不想随便荒废了这门手艺,于是在家时也会时不时的缝个香包帕子之类的练手。有时兴致来了还花费几个才气值买上几本《中国古今刺绣大全》研究。如今她的手艺虽称不上大家,但比起平常的闺阁女子强多了。 余嬷嬷的眼光早在内务府时就浸淫的极为老辣,只瞧了几眼南嘉的针法就看出她的绣艺极佳。 难得竟有满人女子练出了这样一手精湛的刺绣手艺。 不过,想想南嘉她们家出了一门三代的读书人,这样的书香之家想把女儿如汉人一样培养,教女儿学些琴棋书画刺绣之类的雅事,也是说的通的。 余嬷嬷一边帮着南嘉分线,一边笑着道:“格格既然有这样的手艺,怎么不给贝勒爷做几身衣裳?” 要知道武格格宋格格她们每月里都会给贝勒爷做些东西。不拘什么衣服鞋袜荷包汗巾之类的小玩意,只要贝勒爷见着这些针线活,一来二去的还能不记得缝制之人的心意吗? 南嘉当然也知道后宅的这些个弯弯绕绕,但在她看来与其用这些费时费工夫的针线活讨胤禛欢心,还不如抓紧时间多背几页书挣些才气值才是要紧。一个男人的爱心可不是给做几件衣服就能打动的,尤其像胤禛这样什么都不缺的天之骄子。 南嘉心里想的这些没必要与身边的人解释,她只转移话题的问余嬷嬷:“我让打听李格格和大格格的事,办的如何了?” 说起正事, 分卷阅读87 余嬷嬷脸色就郑重了许多。 “已经大概问清楚了,李格格之所以与大格格吵架,起因与大格格的婚事有关。” 大格格的婚事? 大格格今年才不过七岁吧,这么小就要开始打算姻缘了吗? 南嘉脸上满是惊讶。 余嬷嬷见了,略一思索就知道了缘由,她笑着解释道:“格格年纪轻不知道,咱们满人家的女子自来谈婚论嫁的早些。就如咱们福晋不满十一岁就已经与贝勒爷成婚了呢。”她说着自觉扯远了,便重新说起了大格格。 “大格格虽然年纪确实不足,但听说贝勒爷早已有言在先,大格格是府上的长女,不会让其抚蒙。因此早些相看优秀的少年儿郎也是应有之理。” 余嬷嬷这样一说,南嘉倒也能理解。她隐约记得皇长子直郡王的几个嫡女好似大多都被康熙嫁给了蒙古亲王之子联姻,因此都早早逝去了。胤禛能操心着大格格的婚嫁,想法子将她留在京中,可见他对大格格确实有些慈父之心。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些将亲事定下心里才安稳。 “贝勒爷为大格格看重了谁家的孩子?”南嘉好奇道。 余嬷嬷摇头道:“不是贝勒爷,是福晋,选中了自己娘家的侄子。” “啊?”南嘉惊讶。 南嘉迷糊,余嬷嬷也被她的反应弄迷糊了,疑惑的道:“格格可觉得这事有何不妥吗?” 妥不妥当南嘉不知道,她纯粹是对这桩姻缘不能理解。 “福晋要将李格格的女儿嫁到自己的娘家?她不是一直与李格格不睦吗?” 何止是不睦,说是死敌也不为过。让娘家侄子娶了自己对手的闺女,这是怎么个脑回路。 余嬷嬷听懂了南嘉的意思,她露出一副你见识真少的眼神,然后解释道:“格格怕是相差了,李氏虽是大格格的生母,但大格格是自小被福晋养大的。再者,咱们府上所有的孩子,福晋都是其嫡母。在礼法上乌拉那拉家是大格格名正言顺的外家。所以大格格虽是贝勒爷长女,但嫁到乌拉那拉家可不是低嫁,提起她庶出的身份反而还有些高攀。” 虽说皇家女儿尊贵,但一个贝勒爷的庶女也只是空有其表罢了,若没有切实的利益维系,顶级的勋贵之家谁会愿意为自家嫡子娶一个空有身份没有实际好处的皇家贵女。大格格能与乌拉那拉家说亲多半还是占了福晋养女这个身份的便宜。 南嘉听着余嬷嬷的解释,才知道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这个时代贵族对儿女婚姻的考量,确实不是她用现代思维方式能理解的。 她没有插话,等着余嬷嬷继续说下去。 “其实福晋能为大格格找这么一门亲事,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事情。一方面顾全了贝勒爷的面子,也尽了养母的慈心,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娘家日后的富贵锦上添花,以防万一。” 余嬷嬷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南嘉一眼。 南嘉略一思索,就有些明白。乌拉那拉氏为大格格相看的这门亲事胤禛怕是极为满意的。 但偏偏李氏却不愿意,为此还斥责了大格格。在这件事上她怕是失了胤禛的心了。 想到这里,南嘉笑了笑道:“嫡母打理子女的婚事,乃是理所应当,这次李氏怕是不能遂心了。” “奴婢倒觉得未必。”余嬷嬷摇头道。 这是为何? “若是寻常时间,大格格的亲事李格格自然没有反驳的余地,”余嬷嬷缓缓的分析道,“不过这次有了大格格的亲事害的生母小产落胎的由头,福晋怕是不会再将大格格与自己娘家牵扯到一起了。” “这件事里最无辜就是大格格了。”南嘉皱眉道。 “这无不无辜的谁知道呢?”余嬷嬷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格格想想,若大格格真是个良善孝顺的,又怎会因着与嫡母家的亲事就与生母起了冲突。若她不顶撞回嘴,李格格不满自会去找贝勒爷和福晋说话,最后哪里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还让自己不明不白的背了个忤逆不孝的名声。” 可这或许是福晋乌拉那拉氏的算计呢? 南嘉想起乌拉那拉氏的手段,心里对余嬷嬷的话有些不认同。但这个时代子女对父母的孝顺就是无条件的顺从。 不再讨论这些,南嘉直接问起李氏虐待柳枝的原因。 “还不是柳枝过于出众的容貌惹的祸。听说柳枝是早先李格格还是个侍妾时就服侍在身边的老人,这丫头越大容色越发出色。李格格原是准备打发了她出去嫁人的,可是这不是您进府了吗,还得了贝勒爷的爱重,所以李格格就变了心思,准备留着柳枝笼络贝勒爷。”余嬷嬷解释道。 将贴身的丫头推出来替自己争宠,这事在大户人家并不稀奇。可怎么就虐待上了呢? “李格格向来的心眼小善妒,不是个能容人的,所以一边让柳枝成了贝勒爷的通房,一边又嫉恨贝勒爷近了柳枝的身,所以这才起了糟践人的心思。”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作自受了。 对李氏的做法 分卷阅读88 ,南嘉有些恶心。这种近似变态的心理,她是不想做什么评价了。只是经过这回的事,她对李氏这个人真真是厌恶到骨子里了,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还有福晋乌拉那拉氏,一桩婚事就搅和的亲生母女起了隔阂,又顺势毁了大格格的名声,这招攻心之计可真是杀人不见血。不愧是大家族精心教养出来的皇家福晋。 “嬷嬷,福晋做事手段狠辣阴毒,不留余地,咱们可得好生提防了。” “格格放心,奴婢定好好护着您和小主子。” 余嬷嬷说完看到南嘉脸上的凝重,又开解道:“格格别太担心,福晋虽手段高明,但奴婢在内务府这些年类似的算计也经历过不少。而且这些算计咱们既然看出来了,以后也能警醒着提前预防了。” 也是,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将来的事左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17 15:16:21 ̄20201019 14:4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牛奶可乐棒6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娘家人(1) 香橼是被香穗和常胜两个扶回来的, 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被打死,难免有些不适。她虽然是被南嘉从难民堆里玖救回来的,生离死别不知见了多少,但直面这么血腥的场面,比起从内务府出来的常胜和香穗她的心理承受力还是差了许多。 香橼回来后听说南嘉找她,忙回屋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进了正屋。 南嘉见她一脸菜色,稍一想也就明白了。 “也没什么着急的事,你不舒服就先下去休息吧,等明日了再来。”南嘉理解的道。 香橼也怕自己身上残留的血气冲撞了南嘉,闻言忙应了“是”,然后就退出去了。 直到第二天,她一大早就来伺候着南嘉起身。 “格格昨日找奴婢可是为着奴婢回咱们府里的事?” “是啊,”南嘉点头,“你回去,我额娘说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入府,还有我姐姐那里可告知了?” “咱家福晋一听能来看您别提多激动了,说是入府的时间全凭您做主安排。至于大姑奶奶那里,福晋说过两日就去告知。咱们家大少奶奶前些日子查出来有了身孕,算着再有两日就满三个月了,到时去大姑奶奶家报喜,正好可以并着这个好消息一起送去。”香橼一脸欢喜,口齿清晰的道。 “大嫂有孕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南嘉惊喜的道。 一旁的香穗也凑趣的笑道:“恭喜格格要当姑姑了。” 南嘉听了果然高兴。 因着这件喜事,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见家里人了。她一边做针线,一边和余嬷嬷几个商量西林觉罗氏她们入府的时间。 南嘉思索良久,再三考虑,最后把日子定在了三日后。 喜塔腊府。 殊兰哄睡了儿子,让乳嬷嬷在一旁守着,她则在外间做针线。 杜嬷嬷一边帮着她分线一边忧心的道:“格格,大爷昨晚又歇在那妖精的屋里了,照这样下去那贱人再次怀上是迟早的事。” 殊兰闻言哂笑一声,淡淡的道:“就算她怀不上,咱们房里的庶子庶女还能少了不成。” 这怎么能一样,杜嬷嬷心里反驳道。 她说的这妖精是大爷最宠爱的妾氏温氏。 这个温氏是自小服侍在大爷房里的贴身丫头,长得一副秀丽妖艳的容色,性子也是极善撒娇弄痴,自从跟了大爷后就极为受宠,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幸好她福薄,至今只得了三个丫头。但以她这受宠的架势,离生下儿子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杜嬷嬷为着这个操碎了心,怎奈殊兰却是不上心,一心只守着儿子过活。 “格格,您好歹……” 杜嬷嬷想说些什么,但还没说完,就被从门外进来的丫头打断了。 “少奶奶,福晋请您过去一趟。” 这是殊兰婆婆院里的丫头顺儿。没让人通报竟就直接进了主子的屋里。 殊兰一见这没规矩的样子心里直皱眉,只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不然被这丫头回去告一状,又是个把柄事端。 杜嬷嬷察觉到殊兰的不快,忙笑着打圆场道:“顺儿姑娘快进屋坐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茶就不喝了,”顺儿客气的推辞道,“福晋还等着少奶奶呢。”她说着似又想起来什么,到底多说了一句:“少奶奶的娘家来人了,说是要见一见少奶奶。奴婢来时,正与福晋说话呢。” 娘家来的人? 殊兰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她摸不清娘家有何事要突然来找他,竟等不及让她回去。她赶忙吩咐了乳嬷嬷好好看着儿子,然后带着杜嬷嬷去了正院。 一进门,殊兰就瞧见了她额娘身边的罗嬷嬷正与她婆婆说着话。 分卷阅读89 “嬷嬷怎么来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罗嬷嬷瞧见她脸上的紧张神色,忙笑着道:“大姑奶奶宽心,奴婢是来给您道喜的。” 道喜? “好叫大姑奶奶知道,咱家大少奶奶已经有孕满三个月了。” “真的?这可真是太好了。”殊兰高兴极了,紧接着又嗔道:“额娘也太小心了,弟妹有孕还瞒着我这个亲生女儿,非得满三个月了才来告诉我。若早知道,我合该回去瞧瞧她才是。” “你这孩子,你额娘也是为了子嗣计,要知道这胎儿最是小器,不满三月过早的宣扬出去,怕他待的不安稳,多生事端呢。” 说话的人是殊兰的婆婆喜塔腊福晋,她虽对儿媳妇苛刻,但到了外人面前却是一副慈爱的模样。 殊兰早已经习惯了她的装模作样,也不接话,只拉着罗嬷嬷问马佳氏的胎相如何。 “大姑奶奶放心,少奶奶一切都安好。奴婢此次来,除了大少奶奶的喜事,还有一桩喜事要告诉您呢。”罗嬷嬷说着脸上的喜气更深了些。 还有一桩? 殊兰好奇,喜塔腊福晋脸上也有了一丝兴味。 罗嬷嬷看着众人的神色,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与荣有焉的荣光,比先前更加慎重的道:“福晋让奴婢向大姑奶奶报喜,咱家二姑奶奶有喜了。” “真的,哎吆,这……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殊兰惊呼,脸上浮现出惊喜莫名的神色。 她婆婆喜塔腊福晋听到罗嬷嬷称呼二姑奶奶,愣了一下,紧接着才反应过来殊兰确实有个妹妹进了四贝勒府做格格。 这么快就有喜了? 喜塔腊福晋想起这位索卓罗格格与自家女儿都是今年的秀女。两家家世相当,但自家女儿只得了个诚郡王府的侍妾之位,而索卓罗家的女儿却能好命的做了四贝勒府里上了玉碟的格格。 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的女儿前两日还偷偷托人带话说郡王府的日子不好过,手头紧。她哭了一场,才给女儿送了几百两银子进去,今日却听到索卓罗家的这位格格已经有身孕了。这位入府才小半年不到吧,也太快了。 她压下心里的嫉妒,扬起一张笑脸喜气的道:“哎吆,亲家姑奶奶可真是好大的福气。殊兰,快去收拾些得用的东西,咱们明日就去亲家府上贺喜去。” 殊兰听了顾不上别的,只想着收拾了东西好回娘家问问小妹的事。 看她要动作,罗嬷嬷忙道:“亲家太太别着急。奴婢来时我们福晋就说了,二姑奶奶的月份还浅,怕惊着了孩子,就不大张旗鼓的宣扬了,只咱们自家人知道就是了。” 如此倒也说的过去。 喜塔腊福晋亲热的道:“还是亲家想的周到,既然如此那就等孩子生下来了我必定亲自登门贺喜。” “亲家福晋有心了。”罗嬷嬷感激的道。然后又笑着道,“还有一事,我们家二姑奶奶有了身孕,四贝勒爷特给了恩典,特许二姑奶奶见见娘家人以解思亲之苦。因着闺中时二姑奶奶与大姑奶奶最是要好,所以特地带了话出来,让大姑奶奶陪着我们福晋一起去四贝勒府。” 妹妹要见她? 殊兰心里既激动又难过,大半年没见,也不知妹妹过的如何。 想来这皇子府的日子都一样,安稳不到哪里去。就像她小姑子隔三差五的让人回来取银票,时时哭诉自己的日子过得苦。 不过,好在妹妹一如既往的有福份,只要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日后也能立起来了。 殊兰问罗嬷嬷:“嬷嬷,额娘可说了何时去?” 罗嬷嬷笑道:“二姑奶奶让福晋提前告诉您一声,想来也就这两日了。到时自会有四贝勒府上的车来接的。” “那就好。”殊兰说着看向喜塔腊福晋,道:“额娘,不如我今日就提早回娘家候着吧,免得耽搁了四贝勒府上的车架。” 西塔腊福晋对皇家的事自然不敢怠慢,想了想道:“也好,你提早回去候着也能显出咱们的重视。不过,你与亲家母都要去四贝勒府,明儿你就别带了,把他送来我这里来吧。” 这…… 殊兰心里不愿意,她知道婆婆一直想让膝下养着的她们这一房的庶长子记在自己名下,被她坚决拒绝后,就又起了抱养明儿的心思,想以此来逼迫她给那孩子一个名分。 她一直小心防备着,今日这样的状况,她真怕婆婆有了借口将明儿扣下。 喜塔腊家的官司,罗嬷嬷作为西林觉罗氏的贴心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瞧见了殊兰眼里的为难,她笑了笑道:“亲家福晋不必担心,我们家二姑奶奶早就说了,她在家时最疼这个小外甥了,这次就让大姑奶奶抱着小阿哥一起去,她好见见。” 这样啊……喜塔腊福晋眼里闪过一丝憋屈,但很快敛下神色,欢天喜地的道:“这可真是我们明儿的福分了。”然后打发了殊兰快去收拾,等会儿带了孩子一起回娘家。 看着殊兰和罗嬷嬷出去的背影,喜塔 分卷阅读90 腊福晋的眼神闪了闪,心里想着日后怕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随意拿捏这个儿媳妇了。毕竟有个事事想着自己的贵人妹妹,再软弱的人也能挺直了腰杆子,何况她这个儿媳可从来不是个懦弱的性子。 她想到这里,吩咐一旁的丫头道:“去看看老爷从衙门回来了没有,就说我有事与他商量。再让人赶紧去找大爷回来,让他去送了他媳妇回娘家。告诉他,到了索卓罗府也不必急着回来,看看亲家府上有什么要帮衬的,他这个做姑爷的好歹也要尽尽心。” 有了这样一门好亲,自然要好生笼络才是。 南嘉专门让人通知了索卓罗府的人进府的日子。 到了这一天,她早早的就派了余嬷嬷和香橼去二门外等着接她额娘和姐姐。让人带她们去正院给福晋请了安,才能到她这里。 第47章 娘家人(2) 到了去四贝勒府的日子,西林觉罗氏和殊兰一大早就收拾好等着。一直到快到巳时末时,四贝勒府上的车架才姗姗来迟。 跟着车架一起来的是南嘉的贴身太监常胜,前两次来索卓罗府时,也是他与香橼一道来的。 西林觉罗氏对他倒也熟悉,知道这是女儿身边得用的人,她对常胜的态度亲切有加。 殊兰与常胜接触的不多,又加之一会儿就要到四贝勒府了,她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幸好她怀里抱着儿子明儿,小孩子在车上坐不住,一会儿到这里看看,一会又去那里瞧瞧,直折腾的她心里那点子紧张之感消失了。 西林觉罗氏和殊兰坐的车架是从四贝勒府的侧门直接进去的,一路行至二门外,听常胜禀报道:“索卓罗福晋,咱们到了。” 香橼和余嬷嬷早得了南嘉的吩咐在二门上候着,一见车来了,连忙迎上去。一行人只来的及寒暄几句,就步履不停的去了四贝勒府的正院,给四福晋请安。 西林觉罗氏和殊兰一进四贝勒府就觉得天家气象果然威重,等行至四福晋住的正院,见碧瓦朱檐,屋宇宏伟壮丽,那股子富贵华丽的气势直压的西林觉罗氏和殊兰绷紧了心神。 是四福晋身边的一位嬷嬷领着她们去了四福晋见她们的屋子,西林觉罗氏进去不敢多打量,只余光匆匆扫了一眼,只觉各处摆设富丽堂皇,顿觉一袭富贵气息扑面而来。 四福晋温和又不失威严的见了西林觉罗氏和殊兰,不过一刻钟就赏了些东西,打发了她们出来。 “索卓罗格格这会子怕是正等着呢,我这里就不多留你们了。辛嬷嬷你好生送了人出去。” 西林觉罗氏和殊兰忙恭敬的谢了。然后一脸肃静的跟着那个辛嬷嬷退出去。一直到正院门口,辛嬷嬷回转了,她们母女两个才各自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去南嘉住的藕香院,她们的步履明显轻快了许多。 一行人走了大约两刻钟,穿过一个不小的花园,远远的就能看到南嘉的住处了。 “福晋,您看,咱们快到了。”香橼指着藕香院的方向道。 西林觉罗氏闻言向前瞧去,只见青瓦粉墙,四周翠竹掩映,显眼处一道朱红色的大门,上书匾额藕香院。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跟着前面带路的香橼进了藕香院的门,罩面是座雕刻了花卉,仙鹤等吉祥图案的影壁,越过影壁能隐隐瞧见到一条宽阔的青石道。门口两侧连着游廊,她跟着香橼上了左侧的游廊,绿瓦红柱,青石铺就的地面光滑照人。 西林觉罗氏不放心的嘱咐了乳嬷嬷抱好了明儿,才重新跟着香橼往里走。一路上她们路过一个不大的花园。虽是凛冬,但这花园子里竟还有各色鲜花盛开。 殊兰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稀奇的不行。西林觉罗氏到底见多识广,一瞧就知道这是在花房里专门养着的,等花骨朵一开就立马移栽到花园里。以现在冬日的温度怕是得两三天一换呢。这样耗资巨靡的举动,除了皇家怕是再没人耗费的起。 一行人走了不多会儿,很快就到了南嘉住的正屋。 殊兰忍不住打量着院子,见这里的布局虽没有四福晋那里大气堂皇,却也是曲径通幽,别具一格,屋宇精巧华丽,格调清雅。 她们一行下了游廊,穿了一个黑漆小门就进了一个疏阔宽敞的大院,院内正前方簇拥着一排上房,两侧是厢房,后面连着几间倒座抱厦。 正屋门口守着两个身穿绿色棉袄的丫头,她们瞧见了西林觉罗氏和殊兰一行,远远的行了个福礼,一个轻巧的掀了猩红的毛毡帘子进去通禀,一个一脸喜气的迎了出来。 “奴婢花影给索卓罗福晋和喜塔腊少奶奶请安。” 西林觉罗氏语气温和的叫了免礼,然后就听到这个叫花影的丫头脆声道:“福晋可算来了,咱们格格一早就等着了,才刚香穗姐姐出来问呢,可巧您就来了。” 一番话说的体贴又亲热,然后又抬步走到正屋门口亲自撩了帘子,笑道:“福晋,这就进去吧。” 西林觉罗氏忍不住打量她一眼,笑着夸了一句:“真是个伶俐的丫头。”然后才随着 分卷阅读91 香橼进了屋。 南嘉自打听到西林觉罗氏她们进了府,就一直等着。好容易听到丫头禀报说人来了,她忙从榻上起身,带着香穗迎了出去。刚走到外间,就见她额娘从门口的屏风处进来了,后面跟着的正是她姐姐殊兰,旁边还有一个嬷嬷,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儿。 “额娘。”南嘉激动的叫到。 “阿音……” 西林觉罗氏和殊兰听见熟悉的声音忙抬头,一眼就瞧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和妹妹。 殊兰已经忍不住激动的眼圈泛红,西林觉罗氏倒还端的住,她忙恭敬的与南嘉行礼,殊兰这才也随着她动作。 南嘉见了,忙拉起她们,“额娘,姐姐,快起来,咱们一家人没有这些讲究的。” 话虽这样说,但西林觉罗氏还是坚持行完了礼。 “礼不可废,格格如今是皇家贵人了,咱们更该紧守本分才是。” 南嘉无奈,却也知道西林觉罗氏是为了她好,怕这里的情形传出去叫人说嘴。 她不在此处多做纠缠,只一左一右携了西林觉罗氏和殊兰进了内室。 “额娘,姐姐,快进来歇歇。一路走来,累着了吧。” “哪有,你额娘年纪是大,但还没老到走不动路的地步。”西林觉罗氏嗔道。 再次相见,虽然女儿的身份与之前早已是天壤之别,但总归是自己亲生的,说起话来没有一点隔阂。 西林觉罗氏一坐下,见屋里没了外人,就忍不住拉着南嘉的手细细打量,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佳,一点没有寻常孕妇的憔悴,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殊兰也不住的瞧着南嘉,忍不住抢先问道:“妹妹,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这里有没有人为难你,四贝勒对你好吗……”她噼里啪啦问了一大串,还没问完,就在西林觉罗氏的瞪视下讪讪的住了嘴。 “你这丫头,我叮嘱你的谨言慎行这么快就忘了。”西林觉罗氏皱眉道,“这里是贝勒府,须知一言一行都要注意隔墙有耳,你妹妹的日子本就艰难,这能问的不能问的都问出来,若让旁人听了去,不定怎么惹祸呢。” 南嘉见殊兰被西林觉罗氏唬得脸色发白,忙打圆场道:“额娘,没这么严重的,屋里都不是外人,姐姐也没说什么。” 西林觉罗氏听了劝,这才脸色好了些。 香橼忖着时机上了热茶,又让丫头们端了几碟子精致的小点心。 “额娘,姐姐,快喝了热茶暖暖身子。” 南嘉见西林觉罗氏和殊兰端了茶碗,她不禁瞧向了殊兰怀里的明儿,见他睡的小脸红扑扑的,疼爱的伸手想抱一抱。 西林觉罗氏忙拦下了,“你才有身孕,可不敢抱他,小心累着身子。” “我哪有这么娇弱。”南嘉抿嘴。 “你呀,总之小心无大错,在皇家怀个孩子不容易,你既有了,就该惜福,好生养着身子。”西林觉罗氏说着叹了口气,“子嗣传承,寻常人家都是大事,何况天家。” “额娘,我听你的就是了。”南嘉见西林觉罗氏说的郑重,忙保证道,“额娘,你别担心我,我们府里福晋慈和,贝勒爷又对我看重,我过得好着呢。” “唉,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孤身一人在这深宅大院,额娘如何能不担心。原先额娘想着我别的都不求,只求我儿安安稳稳的平顺一生。如今你有大福气,怀了四贝勒的子嗣,额娘就贪心一回,求老天保佑你能平平安安的诞下子嗣,后半辈子也能有个依靠。” “额娘……”南嘉听她说的这样伤感,心里感动。但紧接着还是打起精神,转移话题说起别的。 “额娘,嫂子怀孕,身子可还好?” 一问起怀孕的儿媳,西林觉罗氏就收了心里的惆怅,高兴的道:“好,都好。就是喜欢吃些酸的,正好你送回去的那些蜜橘,酸酸甜甜的,你嫂子不知道多爱吃。” “那我多让人送些回去给嫂子,不过也不能多吃,橘子上火呢。” 不过是些橘子,就是稀少些,贵重倒没有多贵重,所以西林觉罗氏没有推辞的收下了。 “算着日子,弟妹生产的日子与阿音也差不了几日。”殊兰笑着道。 “是啊,我和嫂子前后脚生子,也不知额娘会稀罕哪个?”南嘉故意酸道。 “你这个坏丫头。”西林觉罗氏轻拍了她一下,嗔道:“哼,两个我都稀罕。你们若能多生几个,你额娘我不知多高兴。” 南嘉听了与殊兰相视一眼,一齐笑了。 母女坐在一起除了絮叨些思念之情,再就是说些家常里短的闲话。南嘉这里毕竟是皇子贝勒府邸,好多事都忌讳着不能说,因此她不免多问些殊兰的近况来。 “姐姐,你最近和姐夫过的怎么样?喜塔腊家对你可还重视?” 一提起自己的夫家和丈夫,殊兰脸上的神色不免寡淡了许多。 南嘉见她神色不对,不由沉下脸问道:“怎么,喜塔腊家欺负你了?”她语气虽淡,但冷下脸 分卷阅读92 时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严。 不光殊兰心里一惊,就连西林觉罗氏心里也不自在起来。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过了那个劲儿西林觉罗氏反倒为她高兴,女儿有上位者的气势才能降得住下头的人,日子才能更舒心。 南嘉问完,见殊兰面色为难不说话,只得看向她额娘西林觉罗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019 17:38:05 ̄20201020 17:3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杉60瓶;白露横江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娘家人(3) 殊兰觉得南嘉的日子艰难,不想因为自己的家事让她挂心。 但西林觉罗氏却没有这些顾虑,在她看来姐妹之间就该互相扶持,即使南嘉对殊兰的事无能为力,但将这些糟心事与亲人说一说,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强。 所以她不顾殊兰给她使的眼色,一五一十的将殊兰在喜塔腊家受的委屈说了。 “你姐姐这个性子,太过实诚,受了委屈只知道一个人忍着,从不跟家里说。若不是我逼问了她身边的杜嬷嬷,与你阿玛上了一次喜塔腊家的门,你姐姐还不定要受多少欺负呢。”西林觉罗氏恨铁不成钢的道。 “庆泰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枉你阿玛先时对他颇多照顾。他们喜塔腊家一门子的武将,因着上一辈的姻亲,他阿玛厚着脸皮求上门来,想让你阿玛收了他做学生。你阿玛看他确实是个读书的料子,这才收入门墙与你哥哥一同看待,后来又将你姐姐嫁给他为妻。 原以为他们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这其中情谊总比旁人强些。可没想到竟是看走了眼,那么个铁石心肠的浪荡子,差点毁了我的女儿。” 西林觉罗氏一提起殊兰的丈夫庆泰,就恨得咬牙切齿,对他们一家的怨气,怎么也压制不住。 “最可恨的是她们家那个老婆子。”这说的是殊兰的婆婆喜塔腊福晋。 西林觉罗氏恨声的道:“哼,那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先前你姐姐未过门时,她对你姐姐的态度别提多和气了,说什么她儿子能娶了这样的媳妇是天大的福气,又说你姐姐能嫁到他们家都是托了祖宗的恩荫。 就这样,我和你阿玛即使后来发觉了那庆泰有些不妥当也没想着毁了这门亲事,就是想着女子嫁人后的日子一半看丈夫,一半看婆婆,只要有一样好的,就是福气了。可没想到那老婆子都是装的。” 殊兰见西林觉罗氏越说越气,忍不住喊了声“额娘”,示意她别说了。子不言母过,她自己是小辈,无论婆婆做了什么她都只有受着的份。再说这样的事就算告诉了妹妹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西林觉罗氏瞪了殊兰一眼,不理她,与南嘉又道:“你在家时也是知道的,你姐姐成婚后不过半年无所出,那老婆子就叫嚷着她家的香火要断了,撺掇着她儿子左一个右一个的纳妾,那两年庶子庶女养下了好几个,她也不想想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做媳妇的连丈夫的面都见不着,如何怀的上嫡子。 好容易咱们家求神拜佛的让你姐姐有了明儿,那老婆子又作妖,竟是想将她院里养着的那个没娘的庶长子过继到你姐姐名下,充做嫡长子。” “庶子做嫡子?”南嘉听着皱眉,“若没有嫡子,庶子知礼孝顺倒也无可厚非,但姐姐有自己的嫡亲儿子,如何能再认下个比嫡子年长的庶子,喜塔腊家做事也太不讲究了。嫡庶不分,这不是擎等着将来家中内斗吗?” “可不是,我和你阿玛听说了,立马就去她们家问理去了。原以为这事只是那老婆子的独想头,却不想这件事庆泰和他阿玛也是认同的。 竟告诉我们说他们家那个庶长子天资聪颖,于读书一道颇有些灵性,日后科举晋身怕被庶出的身份拖累了前程,他们一家这才有了这个心思。你说可不可笑?” “额娘,您也别气了,我婆婆虽然有这心思,但我有明儿傍身,咱们家拒绝的态度又强硬,我婆婆也不敢再提这事。毕竟这事儿说出去也是她们理亏。”殊兰见西林觉罗氏气的脸色发红,忙劝慰道。 “她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要求,可那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心思却没少做。”西林觉罗氏厌恶的道,“那老婆子还想将明儿抱到自己院里去呢。哼!打量旁人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为了一个庶子就想用嫡子逼迫儿媳,竟是没有半点对孙子的慈爱之心。” “喜塔腊家如此做确实过分了些,”南嘉附和道,然后又欲言又止的道:“额娘,我说句实话您也别生气。这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喜塔腊家理亏,但咱们若是想着为姐姐讨回公道怕是不大容易的。若怕姐姐和明儿受委屈咱们家也只能多看顾着些,更多的还是要姐姐自个立起来。” “唉,这些我如何不知道,婆媳之间,你姐姐这个当小辈的永远是势弱的一方,媳妇儿顺从婆婆,这理儿说到哪里去都是站的住脚的。我也没想着 分卷阅读93 讨什么公道,只盼着你们姐妹能和和气气的,日后喜塔腊家看在你的面上,对你姐姐也不敢多怠慢了。” 南嘉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为殊兰的糟心日子叹气,她柔声劝道:“姐姐,我知道你自来不是个强硬的性子,又被姐夫伤了透心,更是没了那争先的心。但如今你有了明儿,为母则强,为了孩子你也得要强起来才是。 就算你顾忌着孝道,不愿违逆婆母,但她们喜塔腊家做事若是在法理上亏心,你也不必一味息事宁人。你和明儿受了委屈就该告诉家里人,无论我和阿弟谁知道了,都不会白看着你们受欺负,必定要给你撑腰的。” “妹妹,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只是那到底是我婆婆,我如何能一味地说她的不是。而且阿玛额娘听见我受了委屈,要为我出头,可这事被旁人知道了,我又怕旁人不明就理传出闲话来损了咱们家的名声。”殊兰左右为难的道。 “哼!她们家做的那些亏心事邻里亲戚谁不知道,要传闲话,还轮不到咱们家呢。”西林觉罗氏气道。 南嘉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下,对西林觉罗氏道:“喜塔腊福晋做事不讲究,毕竟是个妇道人家,但我那姐夫是个有功名的,为人子也有责任劝母向善。他既没有做到一个儿子的本份,又被家里纵容着胡闹,我阿玛好歹也是他的授业恩师,应当担起管教之责狠罚几次,他自然就知道好歹了。” “这……这能行吗?”西林觉罗氏讶然道。她一贯的思维就是女婿得捧着,这样女儿在夫家才能不受委屈。 “如何不行,子代母过,也是人伦孝道。他额娘亏待了姐姐,夫妻一体,他受些姐姐受过的委屈也是应该的。姐姐是喜塔腊家的儿媳妇,他自然就是咱们家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他既是儿子又是弟子,阿玛教训他,他还敢反抗不成,除非他想背个忤逆不孝又不尊师道的名声。”南嘉理所当然的道。 南嘉说完就见西林觉罗氏和殊兰都是一脸怔愣的看着她。她就知道自己这些话在这个时代有些出格了。 索性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转移话题与西林觉罗氏说起自己怀孕的反应。 “也不害口,只是每日里的精神短的很。” “你这是头胎,怀的倒也轻省。”西林觉罗氏果然被转移了话题。 殊兰也好奇的道:“妹妹,你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俗话说酸儿辣女,我怀明儿时就是嗜酸如命的。” “是吗,这也不准的吧,我酸的辣的都喜欢,所以肚子里是男是女怕是得生下来才能知道了。” “妹妹,你福气大,这胎定是个儿子。”殊兰许愿似的道。 “我看啊,生男生女都一样,头胎是儿子自然好,若不是也没什么,先开花后结果,贝勒府上的格格比寻常人家自然尊贵许多。” 西林觉罗氏是想南嘉这胎能生个小阿哥的,但又怕南嘉有压力这才装作不在意的道。 南嘉摸着肚子笑而不语。 其实她也希望这是个儿子。这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这个时代的男儿总比女儿家活的更自在些。尤其是生在皇家的女子,从一出生就没有了自由,大多都是被抚蒙早逝的命运。 不过,若真生下来是个女儿,她也同样疼爱,总归到时辛苦些,谋划好好一番怎么也不能让她走上联姻夭折的路。 南嘉想起胤禛对待儿子和女儿的两种态度,不由眯了眯眼。如果她肚子里怀的真是个女儿,她怕是得好好为孩子打算一下胤禛的慈父之心了。府里的人都说胤禛疼爱大格格,但在她看来,比起对大阿哥和三阿哥的看重,胤禛对大格格的态度只能算一般。 南嘉一时收不住思绪想了这许多,等反应过来时西林觉罗氏已经在叮嘱她孕妇禁忌之类的注意事项了,从饮食穿衣到房内熏香无所不提,偶尔殊兰也会插话补充一两句。 西林觉罗氏虽然知道南嘉身边有得用的嬷嬷照看,但为人母亲的总是有太多放心不下。自己女儿第一次怀孕,她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一切经验都传授给她,让她平平安安的不吃一点苦头。 两个人不厌其烦的说,南嘉也耐心的听着,屋里的氛围温馨又融洽。 南嘉觉得这情景好似回到了之前她未出嫁的时候。 三人正说的兴致正浓,余嬷嬷在外面通禀道:“格格,贝勒爷身边的苏公公来了。” 第49章 武氏来访 苏培盛来了? 南嘉想起今天早上自己特地与胤禛说了娘家人要来的事,此时心里对苏培盛的来意有了些猜测。 西林觉罗氏和殊兰咋一听贝勒爷的身边人,一时神色有些拘谨起来,南嘉朝她们安抚的笑了笑,然后扬声道:“让苏公公进来吧!” 苏培盛一进屋,立即恭敬的与南嘉打了个千儿,又与新林觉罗氏问了好,然后脸上堆笑着道:“索卓罗格格,贝勒爷知道索卓罗福晋来看您,所以特地让奴才过来瞧瞧,看您有什么吩咐不曾。 还有这不是快到午时了么,贝勒爷专门赐了饭,说是让您陪着索卓 分卷阅读94 罗福晋好生用些。用了饭也不必急着出府,等下午了自有府中的车架送您回去。”最后一句是对着西林觉罗氏说的。 西林觉罗氏想不到四贝勒日理万机,还能为女儿想的这般体贴周到。她见这位苏公公对她们的态度这样客气,顿时激动的脸色发红,感激的谢过了胤禛的赏赐。 南嘉知道胤禛这一举动明显是在娘家人面前为自己做脸,心里高兴脸上的笑容就越发欢喜。 “苏公公,你回去替我谢谢贝勒爷的好意。我这里也不缺什么,劳烦你跑一趟了。” 苏培盛连连谦恭的道“不敢”。他传完话,也不多打搅南嘉母女叙话,利索的告辞了。 他走了,西林觉罗氏和殊兰一直紧绷的神色才放松下来。 南嘉估摸了一下时辰,确实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她笑着道:“额娘,姐姐,咱们先用膳吧。” 今日的菜色格外丰盛,本来南嘉为了招待娘家人特地吩咐了厨房多做些好菜。刚刚胤禛又让苏培盛送来了几道名贵的大菜,餐桌上摆了个满满当当。 等她们三人用完了饭,桌上的好些菜基本没怎么动。南嘉就吩咐香橼让她将剩下的这些分给下头的奴才们。 西林觉罗氏一面听着南嘉的吩咐一面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是最顶级西湖龙井。 “怪不得这天下间的女子挤破了头的往皇家钻,这皇家的富贵确实不是寻常人家能享受的起的。”西林觉罗氏感叹到。 殊兰看着南嘉这屋里的摆设,还有刚刚的那桌饭菜,由衷的点了点头。 南嘉笑了笑,心里想着进了皇家的女子确实尊贵,但这其中付出的心力也比寻常小户之家多的多。 “阿音,原先我怕你日子艰难为你担心,可今日见了你这金尊玉贵的好日子心里的担心却比之前更甚了。”殊兰忧郁的道。 “姐姐,你这是怎么个说法。”南嘉哭笑不得的道。 “你呀,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嫁到这贝勒府里才小半年,就有了这些尊贵,私下里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我在夫家受了委屈,还能与阿玛额娘哭诉,可你除了忍着还能怎么办呢?”殊兰伤感的道。 南嘉被殊兰说中心思,心里不由叹了口。 是啊,这贝勒府的荣华富贵人人都想要,这争抢的人多了,可不就会滋生出许多是非来嘛。 不过她到底还是安慰殊兰道:“姐姐,你别担心,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啊,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南嘉这话,西林觉罗氏和殊兰只得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女儿(妹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这路只能她一个人走下去,娘家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唯一的就是让家里人谨慎行事不要拖累了她。 午时过后,西林觉罗氏和殊兰就赶着出府了。贝勒府的规矩大,南嘉虽有些体面,但她们也不想仗着这个多磨蹭,免得让南嘉难做。 她们走后,南嘉以为自己会伤感,实际上却没有。 这次与家人的见面好似让她放下了心里一直以来的压着的一种挂怀。让西林觉罗氏她们亲眼见到自己过的好,她们就能为自己少操些心。如此自己也能安心的过好以后为人妇为人母的日子。 这样想着,晚上胤禛来的时候南嘉就不由的感叹道:“我今日见了额娘和姐姐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嫁人了。” “这是个什么感想?”胤秅不明所以。 “哎呀,我就是觉得自己的家好像再也回不去了。今日我额娘叫我闺名,我都没反应过来。”南嘉含糊的解释道。 胤禛不管南嘉的感性,只强调道:“你如今跟了爷,这府里才是你的家。” 南嘉闻言顿时再没了那些矫情的心思。她这会儿说了这么多,胤禛压根就啥都不理解。 也是,现代社会都有好些男子不能理解自己妻子出嫁离家时的孤独心情,何况是胤禛这种有着典型的古代思维的王朝皇子。 南嘉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只侧身放下了帐子,拉上被子就准备睡觉了。 胤禛虽不懂南嘉要表达个什么意思,但她心情里的低落还是能感受到的。 想起徐太医说女子孕期脾气都会有些喜怒不定,先前他还不觉得,但自从南嘉有孕后他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不算之前与他置气的那一次,只说最近,日常他只要稍微皱个眉头或者哪里有些不随她的意,南嘉就觉得委屈的不行,每每要伤心的哭一场。 南嘉这会儿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不高兴,但胤禛还是惯性的柔声哄道:“爷记得你小字是叫阿音,爷以后就这样唤你好不好。”他说着将背对着自己的人拉到怀里来。 南嘉拉着胤禛的衣襟,抿了抿嘴唇,虽然还是没说话,但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 北方的冬天本就严寒,加之这个时代还没有因为大肆砍伐树木而引起的温室效应,因此现在的天气格外寒冷。 自从下过几场大雪,南嘉就已经被冻的受不住了。虽然她屋里早晚的烧着碳盆,但她仍然觉得到处都冷冰冰的。 分卷阅读95 胤禛见南嘉在屋里都穿的圆滚滚的,不由皱眉。自来怕冷的人都有些气血不足。他吩咐苏培盛去请徐太医。 南嘉午睡起来时苏培盛和徐太医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见了徐太医,南嘉有些疑惑的看了苏培盛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香橼轻手将锦帕搭在她的手腕上,徐太医才开始为她切脉。 看着徐太医郑重的神色,南嘉的心里不断的猜测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突发状况被胤禛私下里发现了,这才突然请了太医。毕竟现在还不到徐太医每月里为她请脉的日子。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徐太医已经诊完了脉,临起身时有些意外的打量了她一眼。 “徐太医,我们格格的身子如何?”香橼也看见了徐太医刚刚的那个眼神,忙紧张的问道。 徐太医无意卖关子,他如实的答道:“索卓罗格格的身体调养的极好,腹中的胎儿也很健康。” 既然没有问题,你脸上怎么是这么个神色? 香橼在心里抱怨了一句,刚才她还被吓了一跳,生怕格格出了什么问题呢。 其实徐太医的不解,在南嘉听他说自己身体很好时就有些明白了。怕是自己这段时间吃了许多系统商城里的补品,所以她的身体还有胎儿的健康程度都已经超出了徐太医的预期。 苏培盛见徐太医诊完了脉,就与南嘉告辞,他这会儿还要去书房给胤禛回话呢。 南嘉也不多留,只让余嬷嬷送了他们出去。 苏培盛走了大约一刻钟,南嘉正倚在火炕上做针线,香穗就神色有些奇怪的进来禀报,“格格,武格格来了。” “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香橼惊讶的道。 南嘉也皱眉,这武氏也没事先打个招呼,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跑到她这里来了,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 “格格,您要见她吗?” 南嘉沉吟了半晌,还是道:“见见吧,她既然大张旗鼓的进了门,就是存了个非见到我不可的心思。我若这时候把她拒之门外,传出去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奴婢为格格更衣吧。”香橼起身道。 “不急,”南嘉继续缝着手里的小衣裳,头也不抬得道:“人虽然得见,但也不能立即就见,她不请自来,就是恶客。晾一晾,让她好歹知道些做客的规矩。” 如此也好! 香橼解气的笑着出了门,叫了花影过来吩咐道:“你去给武格格说一声,就说咱们格格正梳洗打扮呢,一会儿就过去。另外给武格格上碗好茶,你仔细看着,茶碗里的水时时添着些,别怠慢了客人。” 花影眼神一转,笑着道:“香橼姐姐放心,我知道了。” 见花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香橼才满意的笑着回了屋。 南嘉也不问她去做什么了,她一直到缝完了一只袖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收拾了一下,带着余嬷嬷和香橼两个去了花厅。 花厅里,武格格正坐立难安的瞧向门口处,一见南嘉忙起身恭顺的行了个平礼。 南嘉面色淡淡的与她还了礼,然后在她对面坐了。 “武格格来我这里可有何事?” 武格格本想先寒暄几句,与南嘉套套近乎,没想到刚想开口就被她的直接打断了。 她只得顺着南嘉的话回道:“索卓罗姐姐,妹妹这次来是来给您赔罪的。” 武格格的姿态摆的很低,面上的神色也十分恭顺,“上次的事是妹妹失言了,但我真是有口无心,还请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妹妹这一回吧。”她说着就给南嘉福了个礼。 南嘉随意的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道:“没什么原不原谅的,上次的事爷已经亲自罚过你了,我日后自然不会再追究。” 提起胤禛的处罚,武格格心里颤了颤,她一脸真诚的道:“姐姐大度,妹妹自愧弗如。” 第50章 相争 “武格格若再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南嘉说着就要起身。 “索卓罗姐姐,”武格格闻言立马叫住南嘉,脸上不禁有些期期艾艾。然后不等南嘉有所反应,她就一膝盖跪在了南嘉面前,“索卓罗姐姐,您救救妹妹吧!” 南嘉看着她动作,顿时脸色大变,她起身让过了武氏跪着的方向,冷声问道:“武格格,你这是做什么?” 这样不明不白的下跪,被人知道她可就说不清了。 武格格未语泪先流,“索卓罗姐姐,妹妹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求您了,您救救我吧!” “哼!你这样又跪又哭的哪里是求我救你,分明就是要来陷害我。”南嘉冷眼看着她道。 “姐姐,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武氏闻言一脸的慌张,但身体却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 余嬷嬷护在南嘉身侧,见这情形缓声劝道:“武格格,您还是先起来吧,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您这样跪着逼迫我们家格格却又不说明其中的缘由,叫我们家格格如何帮您 分卷阅读96 呢。 而且您与我家格格资历相当,都是贝勒爷跟前的体面人,您这动不动就膝盖软的毛病,贝勒爷怕是不怎么会喜欢吧。” 余嬷嬷连劝带刺的说完,就示意花影去扶武格格起来。 武格格对南嘉下跪本是存了不好的心思,但这会儿被余嬷嬷软硬兼施,说的脸上燥得慌,花影过来扶她的力气极大,她半自愿半被强拉的也就起来了。 见武格格终于起来了,南嘉不由松了口气,她选了个离武格格较远的位置坐下,然后没好气的道:“武格格求到我这里来,怕是找错门了。我和你一样都是个没地位的小格格,人单力薄的,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 “怎么会,索卓罗姐姐深受贝勒爷的宠爱,妹妹如今有难,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姐姐了。”武格格忙恭维道。 南嘉阴沉着脸不说话,武格格只得厚着脸皮哭诉道:“索卓罗姐姐,我这次来实在是不得已。自从我上次言语失了妥当,贝勒爷就厌弃了我,这么些日子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一眼。” “这种事你找我有什么用?”南嘉惊讶的问道。 后院这么多女人,有得宠的自然就有失宠的,恩宠如何全凭自己的手段,她还从不知道这事也能找旁人帮忙。 “索卓罗姐姐,妹妹如今这样,全是因为咱们当初的口角。可我是真的知错了,只求姐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只要您与贝勒爷求求情,贝勒爷定然不会再冷落与我。” 南嘉被武格格这无耻之言惊呆了,她懒得再与其说什么,只冷着脸一副拒绝的神态。 武格格见了自然不甘心,她强忍着心里的屈辱道:“索卓罗姐姐,看在咱们一同入府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必定会记着你的情谊,日后但凡有差遣,我一定尽心尽力。” 南嘉对她的话不感兴趣,武氏不光现在不怎么受宠,历史上她也是无儿无女无宠爱,最后能被胤禛封妃也是全凭资历,因此她的承诺还真不怎么值钱。 南嘉摇头,只道自己帮不了。 武格格见她这般绝情,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到底不甘心,她紧盯着南嘉道:“索卓罗姐姐既然看不上我的承诺,我这里还有一个关于你的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换你帮我这一次。” “什么消息?”香橼一听与自家格格有关,就有些沉不住气。 “呵呵,索卓罗姐姐只要答应了我的要求,我自然会如实告诉你。” 南嘉虽然也好奇,但却绝不会因着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就违心的答应了武格格的要求。她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起身准备离开。 武格格果然着急了,她咬着牙退了一步,“好,我先把消息告诉你,但你听了之后也不要忘记我的事。” 南嘉不语,只停住了脚步看着她。 武格格这才有些不甘心的开口道:“姐姐应该也知道,你肚子里怀着的这一胎不知招了多少人的恨,先前有李姐姐在前面挡着,旁人顾不上你,如今李姐姐的孩子没了,你怕是要小心了。” 南嘉闻言心里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武妹妹你这是什么话,我肚子里怀的可是咱们贝勒爷的孩子,府里子嗣繁茂,众姐妹为贝勒爷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记恨。” 这话说的真是天真又愚蠢。 武氏也懒得深想南嘉是装的还是真这么想,她直接道:“姐姐爱信不信吧,反正我得到消息年前的家宴上,有人要对姐姐动手,姐姐还是小心为上吧。” 年前家宴? 南嘉听了这话,面上表现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却给余嬷嬷使了个眼色。 余嬷嬷接到信号,忙佯装疑惑的问道:“咱们府上的家宴每年贝勒爷都要亲自出席参加的,就算有人要害我们格格,怎么敢当着贝勒爷的面呢。” “你们这是不相信我了?”武格格脸色难看的道。 余嬷嬷见了忙安抚道:“武格格息怒,奴婢只是听您说的这样笼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相信呐。不知您能否再说的详细一些?” “哼,这种害人的手段都是极隐秘的,我能知道这些已经是极限了。再而且对付孕妇的法子左不过是吃食饮水上做文章,你们这些内务府出来的不嬷嬷是最知道了么。”武格格含糊的道。 这可不一定,那李格格被害的法子不就是众人都没想到的吗。 “反正我保证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武格格郑重的道。 余嬷嬷见她态度坚决,知道是再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了,不禁看向了南嘉。 南嘉骤然得了这么个消息,心里有些烦乱,无心再与武格格纠缠,她面色冷淡的道:“行了,这件事我承了你的情了。你的悔过之心我自会与贝勒爷说清厨。” 看见武格格脸上泛起的喜色,她又补充道:“不过,我也只会与贝勒爷说起这些,至于之后贝勒爷如何做我可保证不了。” 这怎么行? 武格格闹了这一场,又给南嘉送了一个这么重要的消息,最后只得到这种莫棱 分卷阅读97 两可的答复,心里自然不愿意。 南嘉见了她的神色就摇摇头,“武格格,你也不用觉得亏本,不说你这消息的真假。你应该知道,贝勒爷行事从来不是旁人能左右的,你来我这里之前,应该也去过旁处了吧,以之前的结果来看,你就知道我不给你保证反而是真诚的态度。” 武格格早已投到了福晋乌拉那拉氏的手底下,她失宠时定然已经找过乌拉那拉氏了,想必是没什么用,这才病急乱投医找到她这里来。 打发走了武格格,香橼问南嘉:“格格,您真的要为武格格在贝勒爷跟前说情吗?” “当然不。”南嘉理所当然的道。 不说武格格复宠会伤了自己的利益,就说福晋都没办成的事,她要是不知轻重的掺和了,甚至办到了,那不是明晃晃的打福晋的脸吗? 武格格今日来她这里,明眼人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乌拉那拉氏这会儿想必已经记恨上了自己了。武格格用一条小道消息就换得了福晋对她的记恨,也不算亏了。 “那武格格知道了,会不会来找咱们麻烦?” “我不是说了不能保证结果吗?”南嘉理直气壮的道。 所以胤禛那里就算没有什么作为,她也只会以为是自己没有说动而已。 还能这样啊?香橼有些懵。 南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转身回了正屋。 余嬷嬷亲自给她端了杯牛乳茶。 南嘉小口的抿了一口,看着余嬷嬷问道:“嬷嬷,武格格说的消息你怎么看?” “依奴婢浅见,这种事无论是不是捕风捉影,咱们都得重视。”余嬷嬷慎重的道,她询问南嘉的意思:“要不,奴婢先让人查一查?” 南嘉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好,空穴不来风,任何事只要做过了就有痕迹。” 南嘉与余嬷嬷正商量着要从何处着手查起,出了藕香院的武格格主仆也讨论着刚刚的话题。 “格格,那索卓罗格格真是好大的架子,您与她身份相当,她竟是生受了您的礼。”武格格身边的丫头画屏义愤填膺的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这些屈辱我都记下了,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些曾经瞧不起我的人都跪在我的脚下。”武氏恨恨的道。 “格格,您提前将消息告诉了索卓罗格格,她那种态度,会真心帮您吗?” 画屏想起索卓罗格格最后的话,心里有些不踏实。她可是知道的,自家格格的这个消息的确是真的,因为这是她们上次去福晋院里是碰巧偷听到的。 “她会的。”武格格笃定的道。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她还是隐约知道了李格格之前差点被请封侧福晋,就是索卓罗格格在贝勒跟前进的言。 李格格那样的人,她都愿意帮忙。何况自己还送了个这么重要的消息给她。 “可是咱们这样不管不顾的找索卓罗格格帮忙,怕是会惹怒福晋吧?” 武氏闻言心里有些不安,她不禁分辨道:“我又没有背叛福晋,不过是请索卓罗氏给贝勒爷带句话而已,再说我得了贝勒爷的恩宠,正好可以分薄了索卓罗氏的宠爱,这不正是福晋想看到的吗?” 话虽如此,但画屏还是一脸忐忑。 武格格咬咬唇,不由握紧了帕子。她今日这样行事也是被逼无奈,毕竟她的时间不多了。 第51章 水果糖 李氏先前有孕时,府里传出贝勒爷要为其请封侧福晋的消息。可惜李氏没福气,不但没保住自己的孩子还因为那种不光彩的丑事而小产落胎。以福晋的手段,她短时间内是别想着再进一步了。 李氏运气不佳,失了这么个天载难逢的好时机,这何尝不是自己的机会呢。 贝勒府的侧福晋啊,武格格眼里闪过一丝狂热,这可是她们这些人往上爬的最大尊荣了。 没了李氏这个劲敌,只要自己抓紧时机怀上一个孩子,就有了一争之力。 武氏野心勃勃,脑海里不断想着日后的计划。心里那点对福晋的敬畏不觉就抛到了脑后。 余嬷嬷这两日查探了府里的大厨房和收着碗筷器物的库房,确实发现了一些端倪。 看来武格格说的消息多半是确有其事。 南嘉心里的警惕程度顿时提到了最高,她与余嬷嬷分析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福晋下手的可能性大一些。 府里就这么几个人,武格格和宋格格两个有心却没本事,李氏最近身子不好,一直紧着调养,等闲连屋子都不出。 唯独剩下的就是福晋乌拉那拉氏。她刚收拾了李氏,正是府中大权独握的时候,在后宅可谓是说一不二,积威甚重。以她的性子,能安生的看着南嘉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是不可能的。 既然锁定了目标,南嘉就让余嬷嬷重点盯着正院。 余嬷嬷临下去时,南嘉想了想还是多叮嘱了一句:“嬷嬷,咱们重点关注正院里的动静,但也别忽视了海棠院的消息。” 分卷阅读98 李氏在府中根基深厚,难保不会也提早得了消息,到时来个落井下石。 “是,格格放心,奴婢记下了。”余嬷嬷应了,就匆匆下去办了。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了,离年节家宴也没几天了。 古代人过年规矩极多,自从进了腊月,贝勒府里上至主子下到奴才都忙碌起来。前日里朝堂上皇上已经封了印,胤禛也就休沐了。可惜待在府里还是日日不得闲,每日里不是与幕僚议事,就是接见门人。 这几日南嘉院里也人来人往,管理各处的奴才都忙打扫收拾准备过年,府里的针线房不住的做了新衣裳送过来,还有她的小厨房里也在抓紧准备年货,像鸡鸭鱼肉,点心瓜果这些都要年前就准备好。 南嘉白日里基本见不到胤禛。没人陪,她只得自己找些乐子。 先前她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个做奶糖的方子,是最简单的牛扎糖的做法。花眠琢磨了几日,如今做的有模有样,甚至味道比起她在现代吃的那些有过之而无不及。 糖果在年节是必备的东西,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像芝麻糖,杨梅糖这些,但种类还是太单薄了,远没有后世那样种类缤纷。 南嘉吩咐花眠继续研究各种糖果的做法。除了之前做过的奶糖,她还在商城里买了水果糖的方子。 现代社会里人们最常食用的糖果除了奶糖,就是巧克力和水果糖。巧克力是西方的暂且不说,但水果糖可是年节甚至平日里家家户户都要吃的,可以说是深受国人喜爱。 水果糖的做法其实很简单,所需原料也很少,只有白砂糖,淀粉糖浆,柠檬酸,水果香精这四种。 但因着材料的局限性,还有花眠是第一次做,南嘉也没整太复杂的,做的只是最简单的硬糖块。 花眠根据南嘉的说的方子,熬了半下午的糖浆总算是做出来了。她端给南嘉看,糖色是焦黄色,甜度合适就是颜色太平常了。 南嘉尝了一块,剩下的就分给底下的人了。 “快过年了,你们各自分些糖也能甜甜嘴。” “奴婢替底下的人谢格格的赏!”香穗笑着道。 她们这些奴才,在主子跟前得脸的倒还罢了,那些普通的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什么好东西。如今格格心慈,赏了这么些贵重的糖块,可比赏些银子还让人欢喜。 院里的奴才得了好东西,每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南嘉见了高兴舒心,又拉着花眠研究起水果糖其他种类来。水果糖除了硬质糖,还有硬质夹心糖,乳脂糖,凝胶糖等等。 这么多种类,南嘉准备都做出来试试,反正也不用自己动手,她就只动动嘴皮子指挥便是了。 南嘉领着藕香院里的几个丫头折腾了四五天,终于有了些成果。最先做出来的除了上了色的水果硬糖,还有水果软糖。 因为冬季的水果种类不多,南嘉只选了橘子和山楂两种,将它们的果肉捣碎了,然后放进糖浆里上色提味。 花眠的手艺好,又善于琢磨,做出的糖块不仅香气纯正,甜度浓淡合适,颜色也极为漂亮。 像硬糖块,橘子味的是黄色,山楂味的是红色,色泽鲜亮又均匀。还有透明的原味糖,表面平滑光亮,放在太阳下面好似天然水晶一样透亮。 还有水果软糖,它的质感稠韧富有弹性,口感也是香气宜人,柔软微弹。 香橼她们都是第一次见这种软糖,一个个都稀罕的不行。南嘉索性将第一次做出来的全给她们几个人分了。 第一次做软糖,南嘉也没让花眠做的太复杂,形状全是方块或者长条状的,自己吃还行,但要摆出来还是要再做的精致些才行。 这日中午,胤禛终于得了空闲来藕香院瞧瞧南嘉。 一进门就被炕几上摆着的点心吸引了眸光。 只见黑漆雕花炕几上摆了一圈的青釉点心盘,中间好似众星捧月的摆着四五个透明的琉璃高脚盘,而最中间的是翠玉镂雕盘。 走近了胤禛才看清高脚盘里装的都是黄色或红色的小糖块。他有些意外的道:“这是厨房里新送来的?” “才不是呢,这个啊,是我让院里的小厨房做出来的。”南嘉得意的道。“咱们府里做的糖我都见了,年年都一样,没有一点新意。爷真是好口福,我这里刚做出来,您就来了。” 胤禛听着南嘉的话,对府里吃食的墨守陈规深以为然。 他细瞧着盘子里的各色糖果,见除了方形和圆形的普通花样,竟还有做出各种花卉样和动物样的。 “看这外形,确实精致。” “外表好看,味道也好呢。”南嘉取了一小块硬糖喂到胤禛嘴里,“爷尝尝就知道了。” 胤禛尝着嘴里的糖不但甜度适宜,而且还有股子淡淡的橘子味,有些出乎意料的好吃。 “爷再尝尝这种。”南嘉笑着从盘子里捻起一颗山楂味的软糖递到胤禛手里。 胤禛接了,神色有些意外,“怎么是软的?” “这是软糖,我让人特地 分卷阅读99 琢磨出来的新品种。爷尝尝,看好不好吃。” 胤禛迟疑的看了南嘉一眼,才将手里的软糖放进嘴里。 “怎么样?口感如何?”南嘉追问道。 这次胤禛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细细品尝了一会儿,才面色略显愉悦的道:“不错。” 南嘉得了肯定,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 “爷既然觉得味道好,那我一会子让人给您送些到书房里去。” 南嘉的贴心,胤秅极为满意。 午膳过后,南嘉坐在胤禛身旁看书,看了半晌正有些瞌睡。忽然听闻胤禛道:“这种糖果,你让人再做些吧!” “什么?”南嘉被胤禛的声音惊醒,疑惑的转头看他,见他的眼神落在糖果盘子上,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解释道:“之前我已经让厨房里做了好些呢,过年自用或是打赏一正月也是够的。” 胤禛闻言摇头道:“重新做吧,做的精心些。爷明日送去宫里给皇上和娘娘都尝尝。” 送吃食到宫里去,这可不是小事。 南嘉有些迟疑的点点头,然后慎重的道:“爷放心,我亲自盯着做。” “嗯,”胤禛安抚性的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别紧张,只是依照惯例给皇上进贡年礼罢了。你心思灵巧,这种新糖也算得上是京里独一份的稀奇物。” 下午时分,胤禛回了外院书房,南嘉就将余嬷嬷和花眠叫到跟前说了胤禛的意思。 余嬷嬷和花眠听到这种水果糖竟然能够送到皇上跟前,都是一阵激动。 南嘉笑着道:“贝勒爷既然给了咱们露脸的机会,那咱们就得好好做。我已经与爷保证了,绝不会出一丝差错。” 花眠压下心里的兴奋,坚定的道:“格格,您放心,奴婢一定全力以赴,绝不会让您丢脸。” 看她这么有干劲,南嘉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余嬷嬷道:“嬷嬷,送进宫的吃食都是有讲究的,这其中的规矩分寸还得由你来拿捏。” “是,奴婢定然置办周全。” 胤禛走时已经说过了,明日一早苏培盛就会亲自过来看着她们做糖。因此南嘉和余嬷嬷还有花眠三个人抓紧时间讨论了一下午,晚膳前终是定下了各色糖果的规格,包括它的大小颜色花样还有甜度等。 次日早晨辰时刚过,苏培盛就带着两个面生的小太监来了。 南嘉此时也已经用完了早膳,正等着他呢。见了他带来的人也不多问,直接就去了小厨房。 花眠开始做糖前,余嬷嬷就将她们昨日议定的规格与苏培盛说了:“按着格格的吩咐,糖块的大小根据宫里的标准定,颜色味道就三种,分别是原味的透明色,橘子味的橘黄色和山楂味的嫣红色。至于花样子,硬糖定为方块状,软糖就做成梅花样……” 苏培盛边听边点头,“索卓罗格格考虑的极周全,就如此做吧。” 第52章 家宴(1) 苏培盛提着食盒走了,南嘉完成了胤禛的任务一身轻松。 吩咐了花眠继续琢磨硬质夹心水果糖的做法,她就回屋休息了。 书房里南嘉写了一会儿字,又翻了几页书,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常胜正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在各处屋檐下挂红灯笼。 她心血来潮,打开了系统商城,照例先查看了系统里的才气值余额,发现她的才气值竟比上次长了好些个。 南嘉心里一阵意外,她这几天忙着制作糖果,每日里看不了几页书,不想才气值的长势竟然与之前她踏踏实实看书时差不多。 看来这次做水果糖得到才气值也不比背书的少。 无意间发现了这一现象后南嘉不禁琢磨开了,这次做糖她只是提供了大概方法,然后动嘴指挥,全程动手的人是花眠和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如此说来,她只要提供了思路,如果有人按着她的思路有了成果,那最后算到她身上的才气值好像也不少。 意外开拓了另一条获取才气值的途径,南嘉决定再试一试。 她想了想,从商城里重新买了个口香糖的制作方子,然后让香橼叫来了花眠,吩咐她研究完了硬质夹心水果糖,再试试口香糖的做法。 口香糖在现代畅销是因为它不但能够吹泡泡还能清新口气,不知这个时代的人是否也喜欢。 不过现在考虑这个还太早,还是先做出来再说。 这几天只做出了简单的水果硬糖和水果软糖,她的才气值就涨了这么多,那么难度更高的硬质夹心水果糖和口香糖岂不是会更多。 花眠领命下去后,南嘉就将这事暂时放下,她的日常生活状态又开始恢复到了之前的规律。 直到腊月二十七这日早上,南嘉正在用早膳,余嬷嬷进来禀报她:“格格,刚刚福晋身边的玉筝来过了,传话说福晋让府里的几位格格和侍妾一会子去正院,说是有事商量呢。” “这会儿就去?”南嘉皱着眉头望向窗外,外面正大雪纷飞,鹅毛般的雪片争先恐后的落下,院子里几个小太 分卷阅读100 监和婆子即使不住的清扫,也终是赶不及雪花落下的速度。院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是,”余嬷嬷轻声回道,然后紧接着又道:“不过,玉筝也说了福晋说今日雪大路滑,去不去的让您自己拿主意的话。” “那就不去!”南嘉干脆的道。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却温暖如春,既然有选择的余地,当然是舒服的待在屋子里了。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落了福晋的脸面?”余嬷嬷小心的提醒道,“而且奴婢听着玉筝话里的意思,多半前几日的传言是真的,福晋怕是真有意从几位格格当中挑出一人协助她筹办家宴。” “落不落脸面的,如今也顾不上了。”南嘉淡淡的道,“我这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外出走动也不方便,一切还是谨慎小心为好。” 而且还有之前得了消息福晋有意对她下手,这些日子余嬷嬷和常胜两个下了大力气查探,但还是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为了稳妥起见,家宴前还是尽量避开乌拉那拉氏为好。 “至于帮着筹办家宴的资格,不过是福晋笼络后院众人的一颗诱枣罢了,是苦是甜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南嘉看着余嬷嬷意味深长的道,“咱们不必去争这个,且看她们十八般武艺尽显,最后花落谁家。” 余嬷嬷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是啊,筹办家宴的资格看似光鲜无比,但实际结果如何还未可知。以她这两日得到的消息,说不得最后争抢到资格的人不仅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惹祸上身。 南嘉继续道:“再者,我如今有子有宠,很该安分守己才是。” 若是不顾身子一味争抢那些虚名,传到胤禛那里,反倒会觉得她太过热衷名利。而且就算要争权,也没必要现在就表现的这般明显,等她平安生下孩子,有的是时间慢慢筹谋。 余嬷嬷得了南嘉的吩咐,亲自往正院走了一趟,帮南嘉与乌拉那拉氏告了假。乌拉那拉氏的态度宽容大度,对南嘉的担忧表示了理解。 余嬷嬷时时关注着正院的消息,等李格格宋格格和武格格她们从正院出来时,她就得到了消息。 “格格,福晋刚指了李格格与宋格格帮着她准备后日的家宴。” “哦?福晋对武格格就没什么表示?”按说武格格是站在福晋一边的,这种好事合该让给自己人才是。 “奴婢听说,福晋先前指的就是武格格与李格格一同协办,不过武格格说自己资历不足,辞了。福晋这才又指了宋格格。” 听了这话,南嘉了然的与余嬷嬷相视一眼,一时都没有说话,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沉默半晌,南嘉重新打起精神来,与余嬷嬷道:“嬷嬷,一会儿你让常胜去前院儿找苏培盛问问,我要的人什么时候能送来?” 自从她院里的花语被胤禛带走后,南嘉本想着藕香院里的奴才众多,少一个也不打紧,因此也没准备再向福晋要人。但胤禛却上了心,前两日主动与南嘉说起这事,意思是她想要什么人可以不必经过福晋,直接吩咐苏培盛就是了。 这是好事,南嘉自然满口答应了。她考虑了一下就与苏培盛说了自己的要求,新来的丫头也不必多有才干,只要性子机灵,身手灵活就行。 苏培盛自从得了她的吩咐,就保证会尽快去内务府挑人,也不知如今办的怎么样了。 余嬷嬷恭敬的应了南嘉的吩咐,出去找常胜了。屋里南嘉默默的思索着后日家宴的事。 苏培盛办事到底靠谱,南嘉刚让常胜去问了一回,次日一早他就带了个丫头来给南嘉复命。 “索卓罗格格,您看这丫头如何?这丫头是去年刚刚小选进内务府的,家里人口简单,父母健在,兄妹四人,她是家里的长女。在内务府学了这一年的规矩,性子也机灵麻溜。最要紧是身手灵活,那一身好力气与一个健康的壮年男子相比也不差什么。唯一一处就是吃的多些。”苏培盛脸上堆着笑,亲自与南嘉介绍道。 南嘉见了人,又听了苏培盛的话,心里极为满意,她温声笑着道:“果真是个能干的丫头,苏公公费心了。”然后对着余嬷嬷道:“嬷嬷,快去把我前两日得的那盒上等烟丝送给苏公公。” 苏培盛见状忙要推辞,南嘉笑着道:“我这里的事你办的尽心,挑的人我很满意,苏公公就不要推辞了。” 苏培盛这才接了,然后客气的与南嘉告退,回去给胤禛回话了。 到了家宴这日下午,南嘉歇过午觉后就早早开始收拾起来。 余嬷嬷侍候她净面洗漱,然后亲自替她梳头。香橼和香穗两个替她打理一会儿要穿的衣裳。 看着水银镜里映出的繁复发髻,南嘉微微有些不满意。 “嬷嬷,这个发型太华丽老气了,拆了重新梳吧!” “格格,您想想梳成什么样的?” 余嬷嬷原想着今日家宴不同以往,发髻繁复些也能显现出格格的尊贵来。 “嗯……就梳成小两把头吧,不过这里的碎发不要用头油了,编成细细的辫子就是……”b 分卷阅读101 r   南嘉一边说,余嬷嬷一边动手。等最后发髻成型时,不仅她自己满意,连余嬷嬷也眼前一亮。 “格格心思真是巧妙,这样的发型雅致又不复杂,将您的气质衬得更是出众了。” 南嘉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粉盒,准备自己上妆。这套化妆用品包括唇膏胭脂粉底都是她怀孕后从系统商城里买的,专门适合孕妇使用。 她今日的这款发型是按照后世古装影视剧里的造型梳的,所以再用纯粹的古代妆容就有些不合适。索性根据平日里的妆容她自己稍微改了一下,换了个有些现代意味的落日玫瑰妆。 清透自然的底妆,雾面豆沙色的唇膏,还有柔和自然的眼线,又大胆的用了玫瑰棕调的眼影,在眼尾,鼻尖等处稍稍用一点高光提亮,使的她整体的面容更加精致。最后的妆效简直惊艳了屋里的一众人。 “格格,您这样一打扮起来,简直不似人间之人,倒像是九天上的天女下凡。”香穗喃喃的夸赞道。 香橼也认同的点点头,她一直就知道格格的容色极美,但从不知道还能美成这个样子。先前格格不是有意隐藏容色就是不愿过度打扮。哪像今日这样一装扮,十分的容貌生生增加到了十五分,她一个丫头都看的动了心,更别说贝勒爷了。 “格格,您这个妆色,先前准备的橘黄色金线绣纹的旗装就不合适了。好在这些日子针线房送来的衣裳不少,奴婢再给您选一身吧!”香橼说着转身进了内室,决心要好好挑一身与格格相配的衣裳,务必让格格风风光光的出门才行。 香橼选好了衣裳,然后又唤小丫头抬了熏笼进来,给衣裳重新熏香。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南嘉这才收拾齐整了。 “今日还是余嬷嬷和香穗随我出门,再加上花晚。”南嘉想了想道。 花晚就是苏培盛前日带来的那个丫头,因是准备要大用的,所以她一来南嘉就给她用忠心符。 临出门时南嘉又郑重的嘱咐香橼:“藕香院的门你务必守好了,我不在,这院里万不能多了一样更不能少了一样,我把花影留下,若有事就打发她来回我。” “是,格格放心,奴婢一定当心。”香橼保证道。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后日中午见~么么哒! 第53章 家宴(2) 大年三十是个大日子,老天爷也很给面子,连日的大雪自昨晚就放了晴。 南嘉一路走去正院,路上的残雪早已被清扫干净了,花园里的松树上也没了形状各异的冰棱。各院大门上已经贴上了年画和对联,屋檐下挂满了造型别致的宫灯,门口的柱子上甚至是院里的石榴树上也挂满了大红色的彩绸。 满府里的喜庆情形,让南嘉也受到到了浓郁的年节气息。 路上遇到了穿着新衣的小丫头小太监,有的远远的看见她就恭敬的行礼,也有那大胆得脸的过来给她磕个头,嘴甜的说上几句吉祥话。南嘉被逗的心情愉悦,一路上赏出去了好几个荷包。 一路游园似的慢悠悠的来到正院,在门口处碰上出来接人的玉筝。 “奴婢给索卓罗格格请安。” “起来吧。不知福晋在哪处设宴,还要劳烦玉筝姑娘带我们过去呢。”南嘉客气的笑道。 玉筝对南嘉自然不敢怠慢,忙佯装惶恐的道:“索卓罗格格折煞奴婢了,奴婢哪里担的起劳烦二字。”她说着就先行一步在前面领路,“索卓罗格格请跟奴婢这边来。” 路上她又解释道:“今年暗香阁的梅花开的正艳,福晋说贝勒爷最喜绿梅,因此便将家宴设在了暗香阁。” 南嘉笑着点点头,随着玉筝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索卓罗格格请进。”玉筝先一步亲自打了帘子。 南嘉与她客气的笑笑,就领着余嬷嬷几人进了屋子。 年节宴席摆在暗香阁的一间大厅里,一进去就有一股夹着梅香的热气扑面而来,南嘉朝四处瞧了瞧,却没瞧见地上哪处摆了碳盆,心里面猜测这间厅里怕是铺了火墙的。 宴厅里除了南嘉一行和侍立在各处的丫头,再没别人,她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旁边突然有一道娇柔的声音传来,“妹妹给索卓罗姐姐请安了。” 南嘉转头一瞧,是武格格。看她过来的方向是大厅的侧面,看来她一早就来了,只是刚刚出去了一会儿。 南嘉转身给武格格回了礼,轻巧的笑道:“武妹妹这是出去赏梅了?” “是啊,先前在家时只见过红梅,绿梅倒是无缘得见,今日听丫头说这暗香阁的绿萼开的极好这才忍不住先出去看看。”武格格不好意思的道。 她双颊被冻的红扑扑的,睫毛上挂着淡淡的霜气,眼里透着见到心仪之物的喜气,话语间也有一股子往日没有的轻快。这样子到是比往日的故作端庄自然了些许。 说起来武格格也才十五六的年岁,与南嘉差不了多少。后世十五六岁的姑娘每天要操心的不过是考试和升学,可处在这个时代的女子却已经要为家族荣耀和自 分卷阅读102 己日后的子嗣地位费尽心思手段了。 “索卓罗姐姐不出去赏赏梅吗?” 南嘉听到武格格的问话,压下心里的感叹,笑着道:“不了,一到冬日,我最是怕冷了。外面梅林里寒气重,武妹妹快喝碗热茶吧,暖暖身子。” “多些谢姐姐提醒了。”武格格笑着坐到南嘉的左手处。 等她用过了热茶,身子暖和了些后,这才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南嘉的身上。 看到南嘉今日的装扮,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紧接着心里升起了一些无力,看来今晚其余人包括自己无论如何打扮,都是越不过其风头了。 “怪不得索卓罗姐姐不去赏梅,要我看啊,姐姐今日的装扮可比那红梅更惹人瞩目呢。”武格格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羡慕和嫉妒。 “武妹妹过奖了,妹妹今日的装扮也很出众呢。”南嘉不在意的笑着道。 太过美丽的女人是没有朋友的,这话果真不假。武格格注意到南嘉过于明秀的容色后,态度再不复之前的亲热,也不再找话题与南嘉聊。等到宋格格来时,她更是借故坐到了离南嘉较远的宋格格的旁边。 相比起武格格与宋格格那边的气氛火热,南嘉这里就不免有些冷清。对此她倒也不甚在意,也乐得此时没人干扰,正好可以将自己的神识放出来,在屋里各处仔细的探查一番。 可惜耗费了神识,查探了一圈,南嘉也没有发现屋里哪处不对劲。宴厅伺候的奴才都是一脸的谨慎小心,毫无异样,厅里摆着的桌子椅子还有周围的各色摆件包括旁边高脚几上的各种花卉盆栽也都没有什么不妥当。 既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南嘉也就不再耗费心神,收回了神识。自从她有孕后,精神就极易疲倦,运用神识的时间较之前更短了。 宴厅里众人等了没多会儿,胤禛就与乌拉那拉氏相携着进来了,乌拉那拉氏手里还牵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正是大阿哥弘晖。 今日胤禛穿了一身宝蓝的直身立领长袍,胸前绣有金线蟒纹,下摆绣祥云纹,淡色的薄唇紧抿,整个人显得既尊贵又清正。走在他身旁的福晋乌拉那拉氏今日打扮的也极为隆重,大红的革丝旗装上绣满了金色的牡丹,姿态端庄,看向胤禛时的眼神充满了柔情。 只是这柔情在瞧见宋氏旁边的空位时,立马消散了些。 “今日年节家宴,李氏怎么还没到?” 这说话的人是胤禛,他声音里夹着淡淡的不悦。 见他这样的态度乌拉那拉氏的脸色反倒温和了些。 “贝勒爷见谅,李格格不是个不知进退的,想来是有事耽搁了。妾身这就让人去瞧瞧。”乌拉那拉氏说着给侍立在一旁的玉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看看。 玉筝福了一礼,正准备退出去呢,门口处李氏脚步匆匆的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大格格和抱着三阿哥的乳嬷嬷。 “妾来迟了,请贝勒爷和福晋责罚。”李氏一进门就跪下请罪,想必是路上走的太匆忙,她声音的气息有些不稳,娇喘吁吁,额上微微出了汗,脸颊上一抹红晕更显出了她的明艳容色。 李氏主动请罪,胤秅的脸色缓和了些。 乌拉那拉氏在人前一向大度和气,此时自然也不会顺势责罚了李氏,她温声道:“李格格快起来吧,你虽来迟了,但今日家宴我与爷就不予计较了,不过下次可不许如此了。” 这样宽容的态度,连问都不问就宽恕了李氏,胤禛对乌拉那拉氏的识大体极为满意。 但李氏心里只觉得憋屈。今日来迟她也不想的,刚才出门时她自己抱着三阿哥。偏就这样巧,三阿哥在她身上吐了奶,不得已她只好重新换了一身衣裳,这才来迟了。怕福晋以此给她难堪,因此便以退为进先行示弱,想着等福晋质问缘由时,自己就可以解释清楚,如果福晋等不及先训斥自己一顿,那正好在真相大白时,她还可以得些贝勒爷的怜惜。 可惜福晋紧接着的举措打乱了李氏的盘。看似大度的不与她计较,实际上是直接定了她年宴迟到的罪过。 李氏脸色讪讪的想解释什么,但抬头瞧见胤禛脸上的不在意还有乌拉那拉氏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有多少话她都咽下了。 揭过了李氏迟到的这个小插曲,年宴正式开始。 胤禛与福晋先是或训示或安抚的说了一席话,然后丫头婆子们就上菜了。等她们退下,大阿哥弘晖就接到乌拉那拉氏的眼神。 他立即从椅子上起身,站到胤禛旁边的空地上神情儒慕的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跪地上给胤禛拜年。大格格此时也不似往日的羞怯,她随身跪在大阿哥身后给胤禛与乌拉那拉氏磕头拜年,声音清脆的祝福阿玛和嫡额娘来年身体安康。 听着两人的祝语,大阿哥明显是被人教导过的,倒是大格格言语朴素,相比起来更真心些。 等他们两个行完礼,胤禛和乌拉那拉氏神情温和的叫了起身,温声夸赞了几句这才让他们重新入席。 胤禛后院的女人说少也不少,但能上的了台面的也不多。像年宴这 分卷阅读103 种胤禛出席的场合,侍妾都是没资格出来的,能坐在这宴厅里的除了嫡福晋就是几位格格。 宴厅里摆了两张宴桌,胤禛自然与福晋坐在主位,福晋乌拉那拉氏旁边是大阿哥和大格格,三阿哥只刚进门时露了个脸就被抱到暖阁里去了。剩下的是胤禛的四位格格坐了一桌。 大阿哥他们给胤禛拜了年,接下来就是南嘉她们这些格格了。 李氏先起身,柔身与胤禛敬了一杯酒,胤禛很给面子的喝了,李氏神色欢喜的坐下。武格格和宋格格两个见了都有些跃跃欲试,只是到底顾忌着身边的南嘉,强压下了心里抢先的念头。 南嘉不理会身旁投注的目光,她身姿优雅的起身,捏着帕子端起桌上的酒杯,声音似莺啼般婉转的道:“今日年终佳节,妾以茶代酒敬贝勒爷一杯,愿爷来年心随福至,紫气东来。” 宴厅的灯光下,胤禛遥遥望到南嘉周身的风姿绰约,眸色不禁变深了些。 瞧见南嘉眼角眉梢的娇俏,还有看他时眼神里透出的欢喜,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她的情形。 那时他被她的声音吸引,下意识的就想见见那声音的主人。 等好不容易瞧见了,果真是“白雪凝琼貌,明珠点唇绛”,江淹一句道尽了这女子的美好。 他心里不禁发出了这容色果真没有辜负了那曼妙声音的感叹。 不知不觉南嘉在他身边已经待了这许久了,甚至腹中还有了他的骨肉。但那娇气的性子和灵动媚人的容色却是一点没变。 不,还是变了的,相比初见时她眼神里的天真不知世事,今晚的她神色间多了一份惑人的媚色,眼中也有了知情识爱的灵动。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们见谅,原定的更新计划失约了~正在出差中,工作量繁重,更新不定时。 第54章 谋害 胤禛今晚被南嘉的盛装妆扮惊艳莫名,整个宴席间他深邃的眸光不住的被吸引在南嘉的身上。 福晋乌拉那拉氏将这情形看在眼里,脸上虽然还带着年节时的喜庆,但眼底深处却没有一丝温度。尤其在胤禛将自己桌上的一道灌汤黄鱼赏给南嘉时,她眼里更是一片厉色闪过。 胤禛看着苏培盛送菜过去时南嘉脸上的笑容,他脸上的神色也不禁更柔和了些。难得翘唇笑了笑,还夹了一筷子蔬菜放进弘晖面前的碗碟里,看着弘晖眼里的受宠若惊,他神色温和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平日清冷的声音里也染上了一抹暖色。 “过了年节,明年弘晖便要去尚书房与各府的皇孙一起念书,可都准备好了?” “阿玛放心,儿子到时会好生读书,定不会给您丢脸。”大阿哥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坚定。 “嗯!”胤秅对大阿哥的志气很是满意。 “贝勒爷放心,妾身一早就与弘晖说了进宫读书的规矩,他身边的一应事务都已经打点好了。”福晋笑着道。 一提起自己的儿子,她瞬间满心欢喜,脸上全是骄傲与满足,心里才刚升起的那点醋意早已烟消云散了。 满府上下就只有自己的嫡子长成了,弘晖自小天资聪颖,甚得贝勒爷看重,如今眼看着有了好前程。一旦进宫去尚书房读书,那与府里的这些庶子便是云泥之别。 女人这一辈子最关键是得有儿子依靠,她已经有了这样出息的儿子,实在犯不上再与后院里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计较,包括一向跋扈的李氏和深得贝勒爷恩宠的索卓罗氏。 乌拉那拉氏这一刻深觉如今自己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儿子并且在他长成之前为他扫清障碍。 丈夫毕竟是皇子贝勒,他们这样的人家,府里妾室所出的那些个庶子也不是不能留下,只是现在弘晖还小,自然不必有那些个庶出异母兄弟与他相争贝勒爷的宠爱。 等到日后弘晖能离开父母的保护自己站得住脚跟了,她再酌情留下几个,老实听话的可以给弘晖做臂膀,若是那心思不纯的也是一块不错的磨刀石。 乌拉那拉氏如此思量着,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李氏和南嘉的方向。 李氏此时正盛了碗汤放在大格格面前,脸上挂着慈爱,大格格也一脸儒慕的望向李氏,母子两个旁若无人的互动端的是母慈子孝,惹人羡煞。 乌拉那拉氏见此面上欣慰,心里却升起一丝冷笑。李氏失了个儿子,这会子终是学乖了,知道即便是亲生女儿也是需要费心拉拢的。不过也确实是个狠心肠的,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刚没了,她转眼就能对着牵连了自己落胎的女儿笑脸相迎。李氏这能伸能屈的性子确实是宋氏怎么也及不上的,难怪这些年能力压后宅几乎独得贝勒爷的宠幸。 先前是自己看走了眼,以为李氏只有跋扈莽撞,不懂得用手段耍心机,以致她差点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更是差点就让她得了侧福晋的位子。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一个没出世的婴孩能让她触碰到高位,但现在没了自然也能让她败落尘埃,更甚者痛彻心扉。 唯一遗憾的是李氏这次没有因此毁了身 分卷阅读104 子,日后依然能生养。还有三阿哥,这次她本想一石二鸟,趁李氏腾不开手时一并解决了,没想到她看的那么紧,辛嬷嬷收买的人愣是近不了三阿哥的身。不过也不着急,狗急跳墙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李氏跟着贝勒爷多年,根基深厚,想要对付她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的。 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在李氏身上,而是另一个比她势头更甚的。 思及此处,乌拉那拉氏再次扫了一眼南嘉的肚子。 她的眼神很轻,但眼里的恶意还是被南嘉给捕捉到了。 南嘉的感官本就敏感,刚刚她就察觉到有一丝异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但等她抬头时搜寻时那道目光却又消失的无所踪影。若是一般的目光便也罢了,偏刚才的那眼神是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如此她就不得不在意了。 谨慎起见,南嘉瞬息的放出了自己的神识。等了不过一小会儿,她清晰的察觉到了刚才的那道目光又一次划过了自己的小腹。一次可以是意外,但相同的目光两次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南嘉没有抬头,用神识快速的辨认了一下这目光的来源方向,是在她左侧的上首处,是福晋乌拉那拉氏。 这个人还真是意料之中啊。 南嘉瞬间提起了心神,估摸着快到家宴结束的时辰了,她借着喝茶的动作给余嬷嬷使了个眼色,同时也用神识检测着周围的动静。 今日晚宴上的菜色与酒水她和余嬷嬷两人早已仔细分辨过,没有一丝不妥当。如果乌拉那拉氏今晚真的会对自己下手,那么唯一剩下的途径就是让人趁机对自己直接动手,比如绊倒自己或是绊倒别人撞向自己的肚子…… 这是个最老套最没有心机的手段,但无疑是个最有效的法子。像她这样的弱女子,若真有人使用蛮力手段对付她,她多半是躲不掉的。加之她这是头胎,一旦受了惊吓或是肚子受了撞击,真出事说不得后果比落胎更加严重。 余嬷嬷今晚本就一直提着心,眼看着宴席快要散了,突然接受到了格格的指示。她一瞬就明白了,格格此时必定是发现了什么。 顺着格格端起茶碗的方向,果不其然她看到了福晋正笑着与贝勒爷说些什么,而福晋身边的余嬷嬷的眼角不经意间瞥向的方向却是自己与格格的背后。 此时余嬷嬷的心跳加速,但头脑却极为清醒。几乎一瞬间她就横跨一步护在了南嘉的右侧,而跟在她身后侍立着的花晚接到她的警示立马护住了南嘉的左侧。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余嬷嬷和花晚挪步之际,一个身材壮硕的丫头端着托盘里的茶盏朝着南嘉的方向撞了过来。她整个人不仅扑到了余嬷嬷下意识伸出的左臂上,同时手里的茶碗也向着左前方摔去。 余嬷嬷顾不得自己被撞的后仰,后腰磕在桌子上的生疼,她眼里闪现出一丝莫大的惊惧,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抓甩出去的茶盏,眼看着自己伸手也于事与补,茶碗里的滚水必定会浇在南嘉的头脸上时,花晚瞬息间脚尖一个急转整个人都扑在了南嘉的身上,将她护的牢牢实实的不露一丝空隙。与此同时,几碗滚烫的茶水结结实实的倒在了她的后背上,还有那零星溅出来的水珠子也落到了南嘉左侧的人身上。 “啊!” 南嘉的左侧坐的是李氏,她运气不佳,正好脸上被溅到了一滴茶水,烫的她不禁尖叫出声,着急忙慌的起身,身下的椅子被她带倒,发出叮哩哐啷的声响。 而护在南嘉身上的花晚受的伤可比她重多了,她脸上满是痛苦神色,却倔强的咬紧牙关愣没有出声。她眼神警惕的向四周扫了一圈,见撞人的那个丫头已经被第一时间冲过来的苏培盛扭着胳膊制住了,她才慢慢起身。 刚才情况紧急时她还不觉得,这会儿没了危险,心神一放松,她只觉的头晕眼花,余嬷嬷连忙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 被护住的南嘉这会儿也正懵圈着,她刚才确实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危险的所在,但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了,而且动手的那人将位置选的刚刚好。 此时她身周两侧都坐满了人,即使她发现了不对劲也根本就来不及躲避过去。 就算余嬷嬷和花晚两个拦住了那人用力撞过来的力道,但偏偏还有向南嘉甩过来的茶盏,那冒着热气的刚出炉的滚水眼睁睁的朝着她的头脸袭来…… 那一瞬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与毁容伤残离得如此之近,她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泡沫,只要一滴水的力度就能轻易的把它戳破。 直到花晚护住了她,常胜制服了撞人的丫头,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一直到瞧见花晚的背部都湿透了,她的眼神才重新聚焦。 “快……快给她脱了外衣,看看伤势如何了……快去请郎中……” 南嘉手指哆哆嗦嗦的就要去查看花晚背上的伤势,但还没等她碰到就被一只小麦色的精瘦又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了,同时另一只手稳当的揽住了她的腰,按着她转了个方向。 南嘉被动扑入了一个宽厚又坚硬的怀抱,阳刚清冷的男性气息瞬息将她包裹 分卷阅读105 。 此时她心里还来不及想起什么,也许只是鼻尖碰到身旁男人坚硬的胸口使她感觉到了生理上酸痛,也许是她心底深处的恐惧和委屈不知不觉爆发了,总之这一刻她眼睛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的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事后南嘉想起这一幕,总觉得自己此刻定然如琼瑶剧女主角一样哭的极美,泪眼朦胧间晶莹剔透的泪珠子一颗一颗的落下,面颊上却没有一丝泪痕。 可惜这么美的神情,胤秅却无缘瞧见。 事故发生的时候,虽然乌拉那拉氏正好牵制了胤禛的心神,但平日里胤禛本就对南嘉极为份关注,今晚更是忍不住频频将自己的眸光投注在了南嘉的身上,所以南嘉这处的混乱发生的瞬间他就发现了,来不及思索,他快速的赶到了南嘉的身边,在她手指伸出去的瞬间阻止了她。 “别碰!”胤禛此时的声音分外冷峻,脸上的神色也结满了寒霜。 作者有话要说:给位小天使们~我回来啦! 待会儿见~么么哒~ 第55章 二合一 胤禛极快的扫过南嘉的周身,确定她没有受到伤害后,才吩咐身边的苏培盛:“去请太医!” 苏培盛接到命令,脸上不禁有了一丝迟疑,今晚可是大年夜,这种日子请太医难免是被人忌讳的。 不等苏培盛犹豫太久,被辛嬷嬷和玉筝簇拥着过来的福晋开口劝道:“贝勒爷,今日这样的日子,请了太医入府对您和索卓罗妹妹的名声怕是有碍,不如先让府里的大夫替索卓罗妹妹看看……” 乌拉那拉氏的话还没有说完,胤禛怀里的南嘉就已经浑身虚软的倒下了,胤禛连忙打横抱起她,厉眼扫过苏培盛,冷苛的道:“快去!” 苏培盛此时只觉得贝勒爷的眼神锋利的如同刀子一般凌迟在自己的身上,再也顾不得什么,他连爬带滚的退出宴厅往太医院的方向赶去。 他刚刚耽误了一小会儿,索卓罗格格就晕过去了,这要是真出了事,他怕是得被贝勒爷千刀万剐的。 就在苏培盛心里不住的为南嘉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时,胤禛已经抱着南嘉出了宴厅,连一丝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留给乌拉那拉氏和厅里的其余人。 众人都知道,他这是发怒了。 还是常胜察觉到手下压着的丫头不老实,又有福晋身边的人眼神不断的撇向自己这处,他快速的权衡了一下利弊,豁出去大着胆子留住了胤禛:“还请贝勒爷示下,这个谋害我们格格的丫头该如何处置?” 胤禛闻言,停下向前的脚步,锐利的眸光打在常胜的身上。 常胜一个奴才,这样的问话便是逾矩了。 内宅奴才犯错自然是交由福晋处置。 按理他这样多嘴又不懂规矩的奴才本该拖下去杖责,但看着怀里晕过去的南嘉还有替南嘉受了大罪浑身湿透的那个丫头,胤禛到底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冷声道:“送去前院,让人好好审问!” 胤禛说罢抱着人扬长而去,留下后面一屋子的人心神各异。 乌拉那拉氏刚才的话没有劝住胤禛,反而因为南嘉的晕倒牵连着她惹了胤禛的埋怨,当着一屋子的妾氏和奴才的面她被落了面子,心里本就不好受。 现在又听闻胤禛让前院的人审问今晚犯事的丫头,这是明摆着信不过自己,不让自己插手的意思,她心里越发冰冷。 明明上次李氏小产的事就是交托到自己手里处置的,怎么这次索卓罗氏出事就这么特殊。 乌拉那拉氏心里不快,但到底顾忌着体面没有当场变脸。 反而是李氏受到南嘉那边的波及,被水珠子烫伤了脸面,她本想当面与胤禛哭诉一番,奈何胤禛的脸色太过阴沉她实在没胆子过去。现在又听到胤禛要亲自审问犯事的人,她心里不禁又惊又怕,今晚的家宴可是有自己的参和的,也不知自己私底下的小动作会不会被发现。 不过触及福晋脸上的镇定,她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了。自己是做了小动作,可却不是专门针对索卓罗氏的,今晚这场意外可与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李氏记挂着自己脸颊上的烫伤,没有心思在这里多待,直接领着乳嬷嬷抱着三阿哥一起回自己院里了。 站在一旁的大格格本就一边记挂着生母的伤势,一边顾忌着孝道想替嫡母分忧,正纠结着时生母头也不回的领着弟弟利索的走了。她眼神不禁变得暗淡下来,只好转身去瞧嫡母,却见原本跟在嫡母身边的弘晖也早已被身边的人领回去了。她勉强压下心里的委屈和酸涩,走到嫡母身边。 “嫡额娘…” 乌拉那拉氏这会儿心里烦躁,也顾不上别的,她不耐烦的挥手让身边的人将大格格带下去。 吩咐了伺候的奴才收拾这里残局,她带着辛嬷嬷和玉筝脚步匆匆的赶去了藕香院。 今晚索卓罗氏出事,她身为管家福晋,如何都是脱不掉管家不利的错处的。 南嘉刚晕倒时本是装的,但没想到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涌起一 分卷阅读106 股莫大的疲惫感,不知怎么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苏醒已经是第二天卯时了。 “格格,您终于醒了?” 香橼一直守在南嘉的床前,此时看她眼皮微动,忙惊喜的喊道。 南嘉听到声音,刚睁开眼时迷茫的神情不禁清醒了些,她转头瞧了瞧四周,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先前发生的事情,但对自己失去意识的事情却是怎么也没有印象。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在暗香阁吗?” “格格,您之前在宴席上差点就出事了,惊吓过度晕过去了。是贝勒爷亲自抱您回来的。”香橼道。 是吗? “格格,您真是吓到奴婢了,还好贝勒爷及时请了太医。” “太医怎么说?”南家下意识的问道。 她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还是凸起着一小块,又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感觉除了有些头疼外,别处也没有什么不适,她这才松了口气。 “是徐太医为您诊的脉,说您是因为受了惊吓的缘故才致使心神也受了损耗。幸好没有伤到您肚子里的小主子。”香橼一脸庆幸的道。 宝宝没事就好。 南嘉现在想起昨晚的事还是觉得极为惊险。 “花晚的伤怎么样了?”花晚今晚是替自己受累了。 “格格别担心,花晚的伤势已经让大夫去瞧过了,虽然看着吓人,但她穿着厚棉袄呢,那热水泼到身上也不怎么严重。大夫说了,只要好好养着,等伤好了保证连个疤也不会落下。” “那就好,”南嘉听了香橼的话,心里的愧疚稍去了些,“这些日子就让她好好养着,你多注意着些,要用什么药材就开了库房给她送去。那丫头是为我挡了的灾,可不能亏待了。” “格格放心,花晚救了您和小主子,我呀对她不知多感激呢,恨不得把她供起来。万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亏了她的。” 南嘉和香橼说了一会儿话,才记起胤禛来,依着他对自己的紧张怎么也不会不等她醒来就离开的。 “贝勒爷呢?” 香橼闻言愣了一下,才道:“格格您忘了,今个是大年初一,贝勒爷是要进宫的。贝勒爷昨晚守了您半晚上,最后只眯了一个时辰,天不亮就与福晋出府了。” “哦……”,南嘉扶额,她怎么忘了每年的大年初一,出宫开府的皇子阿哥都要进宫的。真是睡糊涂了。 香橼还欲与南嘉再说些什么,余嬷嬷从屏风后面进来了。见南嘉已经苏醒,果然很高兴。 余嬷嬷细细的问了南嘉的状况,又见她眉目间明显的疲累,心疼的道:“天色还早,格格再歇一会儿吧。” 南嘉点点头,靠在枕头上闭着眼再次沉沉的睡去。 余嬷嬷和香橼两个轻手轻脚出了内室。到了外间余嬷嬷道:“今儿个初一,格格昨晚受了惊扰,贝勒爷已经传下话来今日不必格格去正院里请安了。 “那正好,免得格格受累折腾。”香橼道。 “不过,大年初一赏赐下面奴才的规矩却不能乱,一会子我先将准备好的赏银发下去,等到天大亮格格起身了,再让奴才们在院子里给格格磕个头谢恩。” “嗯,嬷嬷考虑的周全呢。”香橼笑着道。“您这会子去忙吧,叫上香穗帮您一把,我先守着格格,等格格醒了,我就替您回话。” 余嬷嬷闻言就安心了,她叫了香橼出来,本意就是想让这事在格格跟前过个明路,好证明这事不是她自做主张的。 格格虽一向对她信重有佳,但施恩下人这事却不是她该出面,偏格格如今的精神是不能受累的。所以她只好先与香橼商量着办。 两人说过话,就各自分开去忙了。 南嘉这一觉睡得极踏实,潜意识里还没睡够,但胃里空空,肚子里的饥饿感促使她挣开了眼睛。 “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格格可是饿了?” “嗯,伺候我起身吧!”南嘉道。 香橼忙按下南嘉掀开被子的动作,道:“格格您身子弱,就别移动了,奴婢扶您坐起来,您就在床上洗漱吧!” “我哪里就这么娇弱了。”南嘉可不喜欢洗漱吃饭都在卧床上。躺了这许久,她还想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呢。 香橼劝不住,只得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南嘉穿衣梳头。 期间,她记起早上余嬷嬷与她说的事,连忙给南嘉回禀了,“本来余嬷嬷也是不敢擅专的,只是看您实在没精力,这事又不好拖,所以才与奴婢商量着办了。” 南嘉知道余嬷嬷的顾虑,她听了香橼的话笑了笑道:“这事余嬷嬷考虑的妥当,我顾不上,还好有你们替我看顾周全。” “格格说哪里的话,为您分忧原也是奴婢的本分。” 余嬷嬷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是南嘉起身了,这才进了内室。在门口处正好听到了南嘉的话,她不禁开口回道。 等走到近前了,又与南嘉细细禀报了刚才打赏奴才们 分卷阅读107 的细节。 南嘉一一听了,笑着点点头,“先摆饭吧,等吃了饭就让下头的人磕个头也就是了。寒冬腊月的很不必都守在院子里。” “是,就依格格的吩咐,奴婢这就出去让人先散了。” 快到午时时,南嘉受了院子里奴才们的拜年礼,打发了他们或去当差或回家团圆,自己回了屋也不去内室,只懒懒的靠在外间的火炕上。 年节喜庆,外面不断的传来隐隐的爆竹声。 南嘉此时也不想看书,她神思不属的想了半天昨晚的事故,心里不禁有些烦躁。绕了绕手里的帕子,索性将昨晚的事抛诸脑后,重新寻摸起别的消遣来。 想了想,她打开了系统商城。系统商城里每年年节的时候会做一些活动,比如打折或赠送抽奖之类的。 今年也不例外。 今日的商城里界面不再似往日那样简洁明了,反而花里胡哨的装扮了好些大红色的鞭炮中国结之类的图案。各个商家的店铺颜色也都统一换成了喜庆鲜艳的各种红色。点开店铺的首页能看到页面上滚动的大促销活动的信息。 南嘉感兴趣的一家一家看过去,商城里的生活类用品基本都是五折促销,其它较为稀奇的东西最多也有打六七折的。这种打折力度和种类确实比每月一次的促销丰富多了。 她一边思索自己还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一边不断滑动着翻看各个商家的货架。 看着货架上的各色商品,南嘉心里的购物欲不断升高,可惜她剩余的才气值已经没有多少了,只能忍痛关掉商品的介绍页面。 她此时抠搜的样子如同前世的菜市场大妈,为着几分几厘不断的权衡纠结。 胤禛进来时,正好瞧见了她脸上那一眼难尽的纠结神态,不禁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南嘉见胤禛来了,连忙关掉系统,准备给胤禛行礼。 胤禛知道知道她身子弱,不愿她再折腾,只随意的摆手让她免礼,然后再次问道:“为什么为难?” 南嘉见胤禛非要追根究底,她抱着胤禛的胳膊坐在他身侧,神色泱泱的回道:“也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学识浅薄,给贝勒爷丢脸了。” 确实,要是让人知道未来雍正宠爱的女人实际这么穷困,定然会不敢相信。 胤禛接连追问却得到了这么个理由,心里不禁有些无语。他观察了南嘉的表情,见她面上一片真诚,看来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可就是如此,他此刻的心情才越发有些微妙。 胤禛一时想不出自己是应该忽略南嘉的失落,还是该安慰她。 忽略吧,这个话题是自己非要问起的,可安慰吧,他又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 当然,胤禛可不觉得是自己见识太少,实在是索卓罗氏每每纠结的事情都过于另类。 他听过女子为了丈夫的宠爱发愁,也听过她们为一件新衣或一件首饰纠结,但却从未见过为自己学识发愁的女子。 且不论女子有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学识发愁,只说索卓罗氏如今的学问,在他看来也能称得上是颇有才华。 作为一个后宅女子,不说索卓罗氏读书的天份已经强于大多数男子,只说她用功的程度是让他也为之动容的。 不论寒暑,刮风还是下雨,索卓罗氏每日都要手不释卷的学上几页。这样的毅力,科举的学子也没有几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说实话,以索卓罗氏如今的才识,满京里的贵女中也找不出另一个比的上她的。 虽然好学的态度是值得鼓励的,但胤禛还是劝道:“谁说你才学不足,以爷看你这样的水平怎么也及得上才女的名头了。你呀,就是对自己太过苛求了。” 看着南嘉脸上的不相信,胤禛又道:“好了,咱们不想这些了。太医说你受到惊吓损了心神,这段时间再不许看书了,好好调养着身子。不然心神不济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有影响的。” 南嘉听着乖巧的点了头。又想了想问道:“我听常胜说贝勒爷要亲自审问昨晚那个害我的丫头?” “嗯,”胤禛摸了摸南嘉的发顶点头,“你受了这么打的委屈,若不是身边的人忠心,爷就是杖毙了那冲撞之人,也难解心中愤恨。” “爷……”南嘉靠在胤禛的怀里,轻声道:“我平日里从来都是与人为善的,怎么会有人这么恶毒的想要害我。昨晚那丫头就是故意向我撞过来的,眼看着余嬷嬷拦住了她,她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将手里的茶盘摔向了我。她竟然想毁了我的脸。” 她说着声音不禁有些发颤,好似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胤禛揽着南嘉在怀里,怜惜的道:“你放心,爷此次必定查清真相,给你个交代。” “我自然是信爷的。” 胤禛抽空陪了南嘉半天,与她一同用了午膳就被苏培盛请走了。 下午南嘉才歇过午觉,香橼进来说苏培盛来了。 南嘉心里好奇他的来意,就唤了他进来。 分卷阅读108 原来苏培盛是专门替胤禛给她送压岁钱来的。 “贝勒爷本想早些给您送来,奈何今日事多,奴才忙晕了头,这才忘了提醒贝勒爷。还请索卓罗格格恕罪。” 南嘉知道苏培盛这话只是客套,因此只笑了笑。 “前两日贝勒爷不是送了好些东西来吗,怎么今日还有?” 话是这样问,但南嘉还是接过了苏培盛怀里抱着的剔红嵌玉云福匣子。在他殷切的眼神下亲手打开了。 这可是胤禛送她的新年礼物,打开匣子时的感觉就好像前世拆父母送的礼物一样满足。 掀开盖子,南嘉瞧见匣子里装着三个红色如意荷包。这三个荷包要比平日里佩戴在腰间的略大些。 她心情雀跃的拿起其中一个细看。 刚才接过匣子时就觉得这匣子极有重量,她是双手抱过来的。此时拿起的这个荷包的份量也不轻,她随手捏了捏,又细细看了这荷包上的绣纹,正面是金线绣的满文福字。荷包的系带两端是精致的络子,红色的锦线被编成了小兔子的模样。 不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只瞧这荷包,就是一件价值不费的工艺品。 南嘉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半天,才看荷包里面装的东西,是打成兔子样的金裸子。 “呀,真可爱!”南嘉惊喜的笑道,她的属相正好是兔子。 “格格再看看别的。”香橼笑道。 南嘉闻言拆开了另两个荷包,其中一个系带上的络子编成了马驹得样子,荷包里果不其然是同个模样的金裸子。今年是马年嘛。 而另一个系着蝙蝠结的荷包里,竟是满满的金瓜子。 南嘉新奇着抓起几颗细看,这金瓜子打的极为逼真,纹路清晰光泽明亮。 几乎瞬间她就感觉到了胤秅对自己的用心。 前些日子她想起前世看的影视剧,不过随口说了句想用金瓜子赏人,没想到胤禛就记在心里了。还有专门根据她的属相打的金裸子。 这份礼物确实送到南嘉的心坎里了。 此时她满脸都是笑,吩咐一旁的余嬷嬷给苏培盛看赏。 本来她这匣子里的金裸子和金瓜子是极应景的赏赐,可是南嘉却舍不得,只让余嬷嬷取了别的来。 苏培盛接了赏,好话不要钱的道出来。 他见南嘉宝贝的抱紧了怀里的匣子,笑着道:“奴才来时贝勒爷就说了,今日给您的这些让您留着自己玩。贝勒爷还另外给您打了一匣子的金瓜子,虽不比今儿个的精致,但可以用来赏赐下头的奴才们。” 南嘉闻言欢喜的点点头。 余嬷嬷亲自送了苏培盛出去,回来时看南嘉还在摆弄匣子里的荷包,她只笑笑就轻脚出了屋子,以免打扰了南嘉的兴致。 正月里满府的人都忙乱着,胤禛和福晋乌拉那拉氏每日天不亮就要进宫。等他们白日回府,胤禛要忙着接见门下的奴才和户部的官员。乌拉那拉氏不仅要忙府里的杂事,还要应付后院胤禛妾氏的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明天见! 第56章 养胎 众人忙碌,独南嘉躲了清闲。 她这些日子在自己院里过的极为悠闲。众人都知道她这胎怀的不甚安稳,胤禛又对她很是重视,因此没人敢来打扰她,免得又有什么意外发生殃及自身。 南嘉每日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无聊时香橼她们就陪着说说府里的闲事。 什么福晋今年只带着大阿哥一个孩子进了宫,却将大格格丢在一边不管不问,作为生母的李氏为大格格鸣不平,贝勒爷对福晋的做法却没有什么疑异,反而将李氏训斥了一顿。 还有李氏上次受了南嘉的殃及,被茶水烫伤了脸面,这些日子正忙着请大夫不停的找能祛疤的药膏呢。听闻了宫里有一种天山雪莲熬制成的香膏药效极好,便亲手熬了补汤去了贝勒爷的外书房求见,虽然贝勒爷没许她进去但也应了会替她找药的事。 还有…… 总之在香橼和香穗絮絮叨叨中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日的晚宴乌拉那拉氏交给了武氏和宋氏筹办。 胤禛和福乌拉那拉氏晚上要进宫,因此宴席上就只有胤禛的几位格格和几位侍妾。 南嘉躲闲了这些日子,今日怎么也得出去露一面。 临出门时香橼和常胜如临大敌,南嘉见了不以为意。上次背后的人对她下手,却失手了,胤禛到现在还没有查明情由呢。这期间背后之人若聪明,应该是想着怎样抹除了之前动手的痕迹才是,多半不会再次动手让人抓到把柄。 至于其她人,年节宴席上的事发生后,胤禛发了好大的脾气,斥责了后院众人,包括乌拉那拉氏都没得个好脸子。 如此府里风声鹤唳,有人再想浑水摸鱼加重乌拉那拉氏管家不利的失责,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因此这次家宴南嘉参加的还算舒心。 没了福晋这座大山在上头压着 分卷阅读109 ,又没有胤禛这个众人争抢献媚的对象在,众人之间的气氛倒是难得的平和。 唯一的破坏氛围的大概就是宋氏了。 宋氏一连承接了两次家宴的筹办,府里人都觉得她这是得福晋倚重了,包括她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此,整个席间她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将宴厅里伺候的丫头太监们指挥的团团转,这种骨头轻的行为惹的李氏时不时的刺她一句。 面对李氏的挑衅,宋氏这次却不像往常那样认气吞声,反而言辞犀利的反驳回去了。 南嘉没心思看她们斗法,自己吃饱后就借口先回了藕香院。 宋氏被她这么不给面子的行为惹的气恼不已,想开口留人,但终究顾忌着南嘉的身子不敢多事。 要知道自从李氏小产后,贝勒爷就将索卓罗氏这一胎看的极重。过年时贝勒爷和福晋进宫,不知怎么就提起了府里有孕的妾氏就是选秀当日被万岁爷亲自称赞有福气的那位秀女。 可不真应了这话吗,索卓罗氏进府不过几月就有了贝勒爷的骨肉了。如今宫里人人都知道府里这位有孕的格格和她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孩子,已经在万岁爷跟前挂了号了。 这种情形下,索卓罗氏自然就成了府里最矜贵的了。在她诞下子息之前,谁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动心思。 李氏看着宋氏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样,心里嗤笑。还以为是变性子,没想到还是这么个小人得志的势利样。 嘲笑过宋氏后,她又为自己伤感。要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能生下来,这会子让这群小贱人忌惮的人就是她了。还有侧福晋之位和万岁爷的垂问,这一切本该都是自己的。 可惜呀,她与福晋斗了这么些年,终究是棋差一招,不慎栽了跟头。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一对儿女在呢,凭着这个她总能再次翻身的。 李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嘉离去的方向,压下心里的嫉妒,开导自己索卓罗氏此时得势正好可以牵制住福晋的注意力,等自己东山再起时索卓罗氏说不定已经被福晋打压下去了呢。 她安慰自己,这时她得稳住自己的心态,不能急,不能让福晋和那些见不得自己好的人得了意。只要她好好谋划,儿子她还会再有的,还有侧福晋的荣耀,也只会是自己的。她现在首要的就是趁机哄回贝勒爷的心意,还有大格格,以现在的形势,她得将大格格攥在自己手里才行。得让贝勒爷记着自己为她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子嗣的功劳。 如此索卓罗氏便是再得宠,即便这胎好运的得个儿子,她与自己的资历都相差太远。 李氏思及此,心思顿时一片清明,看着席间几位侍妾对武氏和宋氏两个极尽巴结讨好,她轻蔑的笑了笑,“时辰不早了,三阿哥还等着我照顾呢,我就先回去了。几位妹妹慢用吧!” 说罢,也不等别人出声,扶着青嬷嬷的手径自走了。 李氏和南嘉一走,其她人自然也没了自娱自乐的心思,紧跟着就散了。 南嘉刚回藕香院,换了衣裳,正坐在梳妆镜前被余嬷嬷伺候着散头发呢,香橼就进来禀报:“格格,之前您刚出门,前院里的一个小太监就给您送了东西来,说是贝勒爷临进宫时专门吩咐的。” 又送东西? “是什么?拿进来我瞧瞧。”南嘉取下耳朵上的珊瑚耳坠放到桌子上道。 “是,奴婢取进来您自己瞧吧。”香橼神秘的道。 香橼提着手里的东西进来,南嘉只随意的撇了一眼,瞬间她的眼神再也挪不动了。 那是一盏极为夺目璀璨的玉兔纱灯,象牙娄雕的缠枝纹作为手柄,月白的宫纱做罩,纱面上是精美到极点的绣纹玉兔拜月图。还有纱灯点亮后的味道不是普通的灯油的焦味,反而散发出淡淡的梅香。 “好漂亮的花灯啊!”南嘉喃喃的赞叹道。 香橼将花灯递到南嘉手里,笑着道:“听送灯来的小太监说,这灯可是贝勒爷专门画了图找手艺最好的匠人制的呢。” 南嘉欢喜的笑了笑,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一旁的余嬷嬷笑着道:“格格,奴婢先伺候您洗漱吧,一会儿收拾好了您再瞧。” “……好吧!”南嘉恋恋不舍的放下花灯,被香橼扶着进了浴房。 等洗了澡换了一声轻便的衣裙,乌黑的发丝也只松松的挽了个繤儿,南嘉就迫不及待的去瞧花灯了。 她本想提着灯出去转一圈,院里各处光线昏暗,她这玉兔纱灯提出去肯定又明亮又好看。 可惜余嬷嬷和香橼两个一致反对,南嘉拗不过她们只好勉为其难的坐到外间的大炕上,让丫头们将烛灯熄上几盏,这才有了瞧灯的兴致。 胤禛进屋时正好看见南嘉对着窗子,提高灯笼歪着头瞧,一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有星星闪过。 他不自觉的唇角露出个笑来,“就这么喜欢?” 南嘉听到声音惊喜的回头,“爷来啦!” 胤禛神色柔和的坐到她的身边,与她一起瞧着手里 分卷阅读110 的灯笼。 南嘉兴奋的道:“爷送我的灯笼好漂亮呀!谢谢爷!” 见她这样喜欢,胤禛心里高兴,但紧接着又听南嘉有些懊恼的道:“爷对我这样好,可惜我没有给您准备礼物呢。” “傻!”胤禛轻轻弹了一下南嘉的额头,笑道:“爷什么都不缺,你只好好的护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爷就放心了。” “好!” 南嘉乖巧的应道,但心里却不断的琢磨着要送胤禛什么礼物好。一般的绣品衣袜这些未免太没有创意了,她一定要想个特别的送给胤禛才好。 心里存了事,南嘉这两日看书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转着许多打算,好在万能的系统商城帮她解决了这一烦恼。 她翻了翻系统商城,在里面找到了一张熏香的方子,这种熏香的功效就是补充人体精力,若是日久天长的使用下来还能够开发人体精气上限。 这香方的功效并不显著,拿出来倒是不会太惹人注意,唯一的短处就是所用香料太过稀奇名贵。 不过熏香做出来是要送给胤禛的,自然不能是大路货色。名贵了正好,才配的上他的身份。 南嘉付了才气值拿到了详细的香方,就开始琢磨着配香料了。 等她终于研究着配出了能用的香料时,时间已经划过一个多月了。 这些日子南嘉的肚子已经如同吹气球一样大起来了,上身的衣服宽大的能装的下从前的两个她。 算算日子,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再有四个月她就要生了。预产期刚好在六月中,这可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啊。 南嘉正为自己产后的日子忧心时,常胜带着个身形瘦俏的小太监来求见她。 “格格,您去年底时吩咐奴才们培养的那些叫菌子的东西已经够数了。奴才记得您说今年的二月里就要用的,如今都快三月了,该如何做还请您示下。”常胜小心的道。 “呀!都到这个时节了呀,你不提醒我差点都忘了。”南嘉恍然道。她这些日子忙着配香的事,连自己庄子里创收的事情差点忘了。 南嘉想了想道:“这两日先让小福子好好照料着那些菌种,我先想想怎么做,然后再吩咐你们。” 小福子就是帮南嘉培育银耳菌种的那个小太监。 常胜应了声“是”,就带着人退出去了。 南嘉靠着引枕坐在榻上,思考着怎么才能将那么多菌种运出府送去庄子上。 从贝勒府里往出运东西总要经过福晋乌拉那拉氏的同意。若是之前,乌拉那拉氏会给她这个面子的,但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自从年宴时她被人下手谋害后,后面断断续续的又遇到过几次,都被她躲过去了。如今眼见着她肚子里的胎儿稳妥了,福晋对她就越发盯得紧了。 年宴时那个犯事的丫头被胤禛带走审问,到现在也没有个具体的结果。胤禛每次来她这里时面上的愧疚她都看在眼里,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南嘉从胤禛的态度上已经瞧出来了,那晚陷害自己的幕后之人怕是已经有端倪了,只是这人不好说出来让人知道罢了。 能让胤禛感到为难的人,南嘉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刚明白时南嘉也曾想过逼着胤禛为自己讨个公道,后来就被余嬷嬷劝住了。 事实上南嘉冷静下来自己也能想明白。乌拉那拉氏对她下手,就算被查出来自己也是讨不了什么公道的。自己的身份与乌拉那拉氏相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胤禛可以因为乌拉那拉氏的作为厌烦冷落她,却不能光明正大的为了后宅中的一个格格惩罚她。因为她是皇上亲自选定的四福晋和府里嫡子的生母。 想通了这些南嘉的心性慢慢就沉淀下来了,说到底乌拉那拉氏之所以能为所欲为,还不是因为地位和子嗣。 如今的自己确实连对上她的资格都没有,若不是胤禛护得紧,她哪里能这么安稳的怀孕,早就步了李氏的后尘了。 但时移世易,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 南嘉如今是斗志昂扬,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她每一步都得走稳当了。 “香橼。”南嘉拿起笸箩里绣好的香囊唤道。 “是,格格,您有什么吩咐?”香橼急步走近。 南嘉将匣子里的香料捏了三四簇装进了香囊里,系好络子后细致的放进一个描金漆的小箱子里,递给香橼道:“你让常胜帮我去一趟外院书房,将这个香囊给贝勒爷送去。” 香橼笑道:“格格,原来您这香囊是绣给贝勒爷的呀,怪不得您绣的这样仔细。” 南嘉淡淡的笑了笑,“快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 香橼出去了,南嘉继续思索着庄子里的人手安排。索卓罗家为她找来的人手这一冬都是养在自家庄子里的,如今开春了,这些人也该用起来了。 下午时,南嘉将小福子叫进来与他说了庄子里的银耳栽培事宜。 之所以叫小福子是因为她考虑了 分卷阅读111 下,庄子里的事还是得有个人替她统筹安排。人工种植银耳之前没人做过,唯独她知道些理论,所以她想要试着种植,刚开始的一切几乎都是毫无基础可言的。 而小福子已经学会培育菌种了,这方面他比旁人都要有优势一些。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院里的太监,如果胤禛允许,他就可以随时出入贝勒府。 所以前期让小福子替她打理庄子里的事情,是再妥当不过的安排了。 嘱咐完了小福子,南嘉又让常胜给索卓罗府送信。 一下午忙忙碌碌的,终于将事情大概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把这事在胤禛跟前过明路了。毕竟南嘉这么折腾,总得让胤禛知道她在做些什么,最好能允许她派去庄子里的人能时时进府给她禀报情况。 日暮刚至,胤秅便来了藕香院了。 南嘉殷勤的端了茶碗递给他,“爷喝茶。” 胤禛接过茶碗,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笑道:“今日倒记得给爷端茶了。” “看爷说的,您哪次来我不是殷勤小心的伺候着。” “殷勤爷倒是瞧见了,这小心却是从未见过。”胤禛说着端起茶喝了一口道。 确实,后宅这些女子要说放肆还就索卓罗氏,她每次在自己跟前都自在大胆的很。先前还知道装一装,随着时日一长,那些个小性子就不自觉的出来了。别说伺候人了,便是自己每次不随她心意了也要耍性子闹脾气的。 哪像别人,每次对着自己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做的不周全。 胤禛心想这人的喜好真是个没办法的事,府里其余人对自己再顺心,他还是喜欢来藕香院瞧南嘉的小性子。 想着下午索卓罗氏着人送来的那个精致的香囊,胤禛缓缓道:“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求爷?” 南嘉闻言拉了拉胤禛的袖子,不好意思的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件事我有些拿不准,想问问爷的意见。” “哦?何事,说来听听。” 南嘉顿了一瞬,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道:“我先前不是与您提过吗,想在我的陪嫁庄子里种些东西。” 这事胤禛是有些印象,他点点头道:“是说过,你想种什么?” 他想索卓罗氏若是种些普通的作物,自然不可能这样郑重的找他商议。 “银耳,我想种银耳。” “银耳?”胤禛意外的挑眉,然后有些迟疑的道:“你可知银耳都是野生采摘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正是因为野生银耳不易得,所以才这样贵重嘛。”南嘉点头。 知道还想在庄子里种? 胤禛瞧着南嘉眼里的认真,意识到她说的可能是真心的。于是脸上也去了些漫不经心,正经的道:“银耳价高,南边的商客不是没人试种过,但至今也没有个成功的例子。”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南嘉一个后宅女子能懂这些农事。 这正是南嘉之前所顾虑的,若直说自己懂农事,旁人必定不信,所以她才把注意打到洋人的书籍上。 只要她的法子不是寻常的农事,而是独辟蹊径的另一种没人见过的方法,总能应付过去的。毕竟大多数有学识的人面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都是报以尊重的。 胤禛也不例外,在南嘉给他解释了自己是看了洋人的书,受到启发才想出了这种种植银耳的方法时,他已经半信半疑了。 等南嘉带他去瞧了小福子已经培育出来的菌种,他的态度就变得更加慎重了。 “你确定你这法子能种出来?” “当然不确定,我只是想到了这个法子,想让人试试而已,能种出来当然最好了。”南嘉说的是实话,虽然她自己知道这法子是对的,但毕竟没有经验,只要这期间有一点差错,很可能最后颗粒无收。所以面对胤禛的询问她自然不会将话说满了。 胤禛听完点了点头,思索片刻才道:“这法子你既然能说出来,必然是有把握的。” 南嘉闻言没有反驳,只听胤禛继续道:“若是真能人工种出银耳,那这法子可是有大用处的。” 毕竟只银耳这一种就能极大的改善民生,更何况类似的方法还可能培育出别的来,像那些名贵稀少的药材也未必不能得。 南嘉对这话并不在意,她的本意就是创收而已,至于这法子后续的应用就不在她关注的范围内了。 她听着胤禛话里的意思是答应了,心里顿时一定。 次日一早,送了胤禛去上朝,南嘉就迫不及待的安排小福子出府的事宜。 “一应事情就照我与你说的办,若有什么为难的就传话给你师傅,我自会替你解决。” 小福子的师傅就是常胜。常胜得南嘉信重,如今他的徒弟又被委以重任,将来的前程定然不小。 小福子拎得清,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他忙跪下保证自己一定好生当差,发誓要为主子效忠,才不辜负主子对自己的信任。 小福子走后,南嘉一边养胎一边记挂着庄子里的事。几乎每隔几日就 分卷阅读112 要将常胜叫来问问情况。 不是她性子急,而是银耳从培育到收获就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时间,由不得她不时时关注着。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半个月过去后,庄子上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明天见! 第57章 争执 小福子在庄子里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见到南嘉说的出耳了。他一边给贝勒府里的师傅常胜送消息,一边更加精细的照料这些银耳。 常胜得了消息不敢耽搁直接来求见南嘉。 “格格,好消息啊,您种银耳的法子成了。” 见着常胜脸上的兴奋,南嘉心里安稳了些,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没有白费工夫。 “常公公,你先让小福子继续按我说的做,后期的菌种培养也要跟的上,等这一季采摘了紧接着就能种下一季了。” “这……这还能连种?” “当然能连种,野生银耳的采摘时间有多久,咱们就能种多久。而且这种菌子类的作物成熟期都是很快的,庄子里种的银耳最多半个月后就能收获了。”南嘉解释道。 这也就是现在的温度条件达不到,人工种植银耳只能按照自然的节气播种采摘。若是能建造出温度恒定的温棚,一年四季都是可以种植的。 不过这个时代已经有温棚的使用了,一般都是富贵人家建了当做花房用。说起来贝勒府上也是有的,只是她没有去看过而已。以后她庄子里的种植规模扩大倒是可以考虑建造这么一座。 常胜不知道南嘉心里的规划,只听到能连种时面上浮现出一丝惊喜。 他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见识,但也知道银耳可是好东西啊。本来一年收一次他们格格都能赚许多,要是能连中那最后的利益可就大了去了。 常胜来不及多想,给南嘉行了礼就匆匆退出去安顿小福子去了。 南嘉想着事情能这么顺利还多亏了胤禛的恩典,她扬声唤了香橼进来,吩咐道:“你去找苏公公,就说我有事要与贝勒爷说,让他代为通传一声。” 胤禛这几日忙着朝务,每日早出晚归,大多时候都是歇在前院书房里的,南嘉已经好几日没见到他了。 现在有事找人,只能提前与苏培盛说了,等他禀报给胤禛。 “是,格格,奴婢这就去。”香橼领命下去。 傍晚时,南嘉看着屋外的天色渐渐变暗,吩咐香橼准备晚膳。今日她让香橼找了苏培盛,晚上胤禛一定会来的。 虽是开春了,但天气还是寒凉不已,这种天气最适合吃锅子了。 南嘉让人做了个清汤锅底,待会儿可以涮羊肉吃,这是胤禛清淡的口味里唯一能接受的吃法。 厨房的人手脚麻利的端了汤锅架在桌子上,其余菜色也都慢慢的上齐了。 可惜南嘉等了许久,锅里的汤汁都熬干了,也没有等到胤禛的身影。 “让常胜去瞧瞧,是不是贝勒爷又出府了?” 她之前明明得到消息说胤禛已经回府了,按说这个时间早该来了。 常胜领命退出去,余嬷嬷有些忧虑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瞧了一眼,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她想了想笑着道:“格格,这锅子里的汤要熬干了,奴婢着人再换一锅吧。” 南嘉看了看面前冒着热气的铜锅,点头道:“也好。” 锅子刚被端走不久,常胜就脚步匆匆的进来了。路过余嬷嬷时,他有些为难的给余嬷嬷使了个眼色。余嬷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南嘉毫无所觉,瞧见常胜进来,随意的翻过一页书,问道:“贝勒爷呢,可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回格格的话,贝勒爷他……”常胜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但想着格格的性子只好继续道:“贝勒爷他被福晋的人请走了。是奴才去晚了一步,请格格恕罪。” 贝勒爷确实是与他前后脚离开的。常胜有些自责,若是他提前去些时候,定能让贝勒爷知道格格还在等他用膳,格格此时就不会失望了。 事实上,常胜想错了,南嘉现在可没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情绪。在知道胤禛是被乌拉那拉氏截走的,她下意识想到的是乌拉那拉氏要做什么。 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没有思索太久她就知道乌拉那拉氏这是主动找胤禛低头了。 想来也是时候了,毕竟从年宴至今胤禛因着她被人蓄意冲撞的事已经冷落乌拉那拉氏够许久了。 乌拉那拉氏是个善于抓住时机的人,此时必定是有什么契机能让她与胤禛和解,这才请了人过去。 虽然早就知道胤禛早晚都会去正院见乌拉那拉氏,但此刻南嘉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自己兴冲冲的找人分享喜悦,最后却是兜头一盆凉水,换谁都会有些情绪吧! 她这会儿再没了看书的心思,默默坐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小腹中里的胎动。自从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后,就经常能感觉到孩子的胎动。 在余嬷 分卷阅读113 嬷等人担忧的眼神下,南嘉将手轻轻放在腹部感受了一会儿,心情稍平复了些。 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负面情绪,南嘉感到有些饿了。 “嬷嬷,让厨房换个牛油红汤来,我饿了。” 余嬷嬷闻言心里一喜,想吃饭就好。妇人孕期情绪不稳定,她真怕格格因着这事想不开,自哀自伤,连累了肚子里的小主子。 余嬷嬷亲自去厨房催促让他们做快些,生怕晚了格格就不想吃了。 南嘉撂过心里的不快,开始用饭时正院里的气氛却是一片压抑。 胤禛瞧着坐在一旁自诉委屈的乌拉那拉氏,眼里一片阴沉。 苏培盛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吓得心肝乱颤,偏乌拉那拉氏还不自所觉,一心想问出自己这些时日倍受冷落的原因。 实际上,乌拉那拉氏不是察觉不到胤禛的不快,只是这会儿她自觉自己占理,又主动低头与胤禛和好,心里既委屈又伤情,她希望自己的苦衷能被胤禛所知。 “贝勒爷,妾身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为您打理家事,抚育子嗣,便是后宅的那些妾氏不安份,妾身也是大度的没有一丝计较,为的就是给您分忧。妾身与您这么些年的夫妻情分,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不顾这么多年的情谊,为着妾身的一个疏忽就给妾身这么大的难堪呢?” 乌拉那拉氏说到最后,眼神里不□□露出了一丝怨怼,只觉自己这么多年对胤禛的苦心都白费了。 胤禛听到这些狡辩的话顿时怒气横生,他声音冷硬道:“哼,爷还以为你请爷来是知道悔改了,却不想还是如此冥顽不灵。”竟然敢倒打一耙,指责自己待她薄情。 “贝勒爷,”乌拉那拉氏的声音蓦然提高:“您口口声声说妾身有罪,请问妾身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您如此说?” “呵!” 乌拉那拉氏的咄咄逼人,让胤禛心里升起一抹讽刺。自己千方百计的维护其名声的人,却是将自己当成一个什么都蒙在鼓里的傻子。 “福晋做了什么自己难道不知吗?年宴上冲撞索卓罗氏的那个丫头虽然什么都不敢说,爷却查到她的家人都已经失踪了,而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就是乌拉那拉家的管事。” 胤禛只露出这么一句,乌拉那拉氏的心态瞬间一颤。她没想到胤禛竟然能查到这些,明明家里已经向她保证了这件事情的所有痕迹都已经被抹除了。如此她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吐露心声。 “怎么,现在福晋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胤禛讥讽道。 乌拉那拉氏虽是自己的结发之妻,但却妄图蒙蔽自己,对自己起了怨怼之心,胤禛这会儿自然再不会顾虑什么夫妻情分。 夫为妻纲,更何况他是皇上的儿子,身份尊贵,妻子说到底也只是他的下臣而已。一个下臣胆敢以下犯上,挑衅自己的威严,胤禛自然不能允许。 乌拉那拉氏已经从胤禛此时的态度中隐隐明白,她这次是冒失了。原以为她态度强势些就能让胤禛更加觉得她是被冤枉的。却不想胤禛根本不为所动。 也是胤禛平日里太过重规矩了,让乌拉那拉氏这个正妻以为只要她站在规矩的一方,终能让胤禛妥协。 这么些年的上位者生活,让她忘了,胤禛作为皇子贵胄,终归有别人不能触摸的逆鳞。 她不敢再露出一丝埋怨之意,但也不能老实承认,只继续哭诉道:“贝勒爷,妾身真是冤枉啊,您是知道的,妾身一向将府里的孩子视如己出与弘晖一样看待,怎么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呢?” “哦?那乌拉那拉氏家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爷冤枉你的不成?” 这…… 提起这个乌拉那拉氏不禁语塞,只能含糊道:“贝勒爷明鉴,妾身一个出嫁女哪里能知道娘家的事呢。或许就是个误会呢……” 她说着抬起头瞧向胤禛,见他一脸的讽色,知道这话没有说服力,又忙道:“也或许是妾身的娘家人见索卓罗氏太过受宠,担心妾身这才一时做下错事……” “哼!爷不过是宠幸了个妾室,乌拉那拉氏家就敢如此不满。怎么,难道乌拉那拉家想让爷弃后宅于不顾,只独宠你一人吗?” 乌拉那拉氏被胤禛的话吓得心神俱裂,忙匍匐在地哑声道:“贝勒爷明鉴,妾身与乌拉那拉家万万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啊!” “你还知道大逆不道。”胤禛忍不住将桌上的茶杯拂下桌子。 接着厉声道:“你平日里使的那些手段爷不是不知道,但念及你与爷是年少结发夫妻,又是弘晖生母,爷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折腾。可你不但不知反省,还变本加厉。不仅对后宅妾室毫无宽容度量,更是敢勾结乌拉那拉家将手伸到爷的子嗣身上。你让爷如何容得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们,明天见~么么哒! 第58章 男孩女孩 听着胤禛一条条数着自己的罪状,乌拉那拉氏只觉心痛难忍,面前这个男人曾几 分卷阅读114 何时是自己全心全意依存的丈夫,如今终是与自己离心离意了啊。 “贝勒爷,就算是妾身做错了,您也不能因着那些卑贱的妾室就对妾身这样狠心啊。妾身是圣上所赐您明媒正娶的正室嫡妻啊。”乌拉那拉氏哽咽道。 “乌拉那拉氏,你也别忘了,你口中的那些妾氏同样也是皇上与娘娘所赐。她们处在后宅也是名正言顺,她们所育子嗣同样是皇家子孙,爷的亲生儿女。在爷看来,他们与弘晖没有什么差别。”胤禛寒声道。 弘晖是嫡子,他自然看重,将来可以委以重任让他承继自己衣钵。庶子虽然没有继承权,但他也不会让人随意轻贱。 胤禛说完这些再没有耐心与她纠缠,冷冷的瞥了一眼,就朝外走去。 乌拉那拉氏听着身边经过的脚步声,眼睛不禁发红。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用心里那为数不多的理智压制住了的即将脱口而出的怨言。 贝勒爷果真是被那些狐狸精迷昏了头。她的弘晖是正室嫡出,身份高贵,那些贱妾所出的贱种如何配与弘晖想比。 此刻乌拉那拉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晚南嘉终究是没有等到胤秅。 胤禛从正院里出来,心绪异常恼怒,但却只能将所有的情绪压制在心中。他这会儿已经没了进后院的心思,径自去了前院书房。 苏培盛跟着胤禛一回去,就有小太监来禀他藕香院里的常公公求见贝勒爷的事。 苏培盛这才猛地记起福晋来请贝勒爷时,贝勒爷正好要去藕香院呢。 哎吆,这可怎么是好? 贝勒爷这会儿自己在书房里,吩咐了不许人打搅,这他也不敢去通报啊。 他忐忑了半晚上,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快到早朝的时间了,胤禛才唤人进去伺候。 苏培盛一边给胤禛佩腰带,一边趁机将藕香院的事情与胤禛说了。 胤秅听着皱眉,“怎么不早来报?” 苏培盛知道贝勒爷这是怪罪了,忙利索的跪下请罪,“奴才该死,请贝勒爷责罚。” 胤禛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抬步往出走。 “待会儿自己去领罚。” “是。”苏培盛擦擦额上的汗,忙起身跟上。 胤禛本想着自己昨晚失约了,今日怎么也得去藕香院里瞧瞧,可惜到底是没能去成。 今年的会试康熙给胤禛与八贝勒分下了差事,整个二里胤禛都忙的连进后院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等过了二月到三月中,会试的结果定下了胤禛这才有了些闲暇。 他一闲下来,整个后院的氛围顿时变的火热起来。 人人都在猜测贝勒爷时隔这么长时间,到后宅会先去谁的院子。 几个侍妾知道自己身份不显,只是心里蠢蠢欲动,不敢做的太出格。而武氏和李氏这两人的动作就明显大胆多了。 今日李氏亲手炖了补汤让人送去了书房,明日武氏必会不甘示弱的亲手做了点心请贝勒爷品尝,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斗的不亦乐乎。 至于宋氏,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失宠了,衰败的容色根本比不得李氏的艳丽,也比不得武氏的鲜嫩。因此也就歇了争宠的心思,免得惹人笑话。 在众位妻妾的期盼下,这场没有硝烟的后宅之争终于在胤禛进了藕香院的时候落下了帷幕。 胤禛的去向被传出去时,众人心里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只有李氏和武氏因为之前的动作太高调,这会儿不免有些打脸。 武氏性子静,除了撕上几条帕子摔上几个杯子也不敢多做什么。李氏却不同,她张扬惯了,此次不如意愣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屋里的碎瓷不知扫出来倒掉了多少,还有身边的丫头也几乎人人带伤。幸好她身边的青嬷嬷手段高明,将院里的奴才整治的愣是没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 胤禛到藕香院时,南嘉正将一匹耦合色的妆花料子往身上比划呢。 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自从肚子大起来后,南嘉的腰身虽然不似别的妇人怀胎时那样臃肿,但到底体重增加了不少,因此已经没了少女的轻盈之态。 肚子里的宝宝确实是她真心期盼的,但每每瞧见自己走样的身材还是不免有些郁闷。幸好她用了不少系统商城出品的孕妇调理补品,脸上并没有长出色斑,肚子上也没有出现妊娠纹,这点是唯一值得安慰的。 正心情低落时,突然瞧见胤禛打门口进来,南嘉不免惊喜,他们实在太久都没有见面了。 规矩的给胤禛行了礼,南嘉抱怨道:“贝勒爷可算是露面了,您再不来啊,我肚子的宝宝怕是要忘了自己阿玛长什么样了?” 胤禛看她这精怪的模样心里好笑,拉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嗔道:“不许作怪!” 南嘉牵着他的手晃了晃,眼波一转,娇笑着道:“贝勒爷来的正好,我正挑料子准备做春裳呢,您帮我瞧瞧哪个颜色更衬人些。” 胤禛闻言挑了挑眉, 分卷阅读115 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调笑道:“新月弄佳人,潋潋初弄月。爷的阿音什么颜色都配的上。” 南嘉被这突如起来的夸赞羞红了脸,连忙朝门口瞧去,见原本守在门口的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下了。 胤禛一边瞧着她羞涩的反应,一边好整以暇的看起桌上堆满的布匹。 “这匹豆绿的贡缎色泽低调却又不沉闷,正好与你的清雅气质相配,你瞧着如何?”胤禛挑起放在最显眼处的布匹问道。 南嘉转眼一看,这匹布正是她刚刚挑出来最心仪的一匹了。她笑着道:“爷真是好眼光,这颜色可是今年这匹贡缎里色彩最出众的了。” 春日里女子都喜好穿青色衣衫,因此古往今来的染布匠人不知配出来了多少种青色来,可惜要染的色泽匀称,浓淡相宜并不容易。 “你既喜欢这颜色,爷一会儿让苏培盛再送些来。”胤禛随意道。 “谢谢爷!” 南嘉与胤禛两人说了会儿布料,然后在榻上坐了。 胤禛拿起榻上的书本子,翻开一瞧,是《诗经》。 “怎么瞧起诗来了?” 南嘉笑着道:“是读给肚子里的孩子听的。爷摸摸,这孩子这两日不知怎么了,在肚子里动的厉害。” 她说着就将胤秅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胤禛新奇的摸了摸,果真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踢了一脚。这一刻他的心不禁柔软了起来,真切的感觉到了来自血脉的依恋。 他心绪激动,但却顾着面子不肯表现出来,只瞧着南嘉的肚子眼神更加明亮慈爱。 “这样好动,也不知是个格格还是阿哥。我问了徐太医,可惜徐太医也诊不出来。”南嘉佯装遗憾的道。 胤禛的手心再次感觉到了胎动,他下意识道:“这么调皮定是个阿哥。” 南嘉闻言,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孕妇本就心思重,胤禛这随意一句立马挑动了她敏感的神经。 “爷这样说,是不喜欢女儿吗?是不是我生个小格格贝勒爷就不喜欢了?” 这样的质问让胤禛皱了皱眉头,只是心里的怒气还没升起来就被南嘉绯红的眼圈和眼里涌出的泪水吓了一跳。 他忙将南嘉揽在怀里,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好声好气的哄道:“怎么气性这样大,爷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哭了?” “爷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可怜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自己阿玛嫌弃了。”南嘉哭的越发伤心。 可你也不一定就会生个女儿啊! 胤禛心里哭笑不得,他本是好意,后宅女子怀胎哪个不喜欢听喜庆的话。 “好了,好了,是爷疏忽了。不许哭了,爷保证只要是阿音生的,男孩女孩爷都喜欢。” 胤禛确实希望南嘉这胎为他再添一个阿哥,到时不论于自己还是于南嘉都有好处。 但生男生女到底不是人力可定的。万一最后是女儿也没关系,他想若真是个与阿音一样的娇娇嫩嫩的小格格,自己必定也是娇宠备至,如珠如宝的呵护其长大。 这样的慈父之心,当初大格格出生时他也是有过的。可惜大格格一出生就抱给福晋养了,福晋总怕自己的对大格格的宠爱超过了弘晖,因此很少抱出来。渐渐的他对大格格的慈爱也就淡了。 在胤禛心里大格格是她的长女,教养之责有嫡母承担,这府上没人敢亏待她,每日锦衣玉食的养大也就是了。 可如今同样的教养方式他却不愿意用在阿音所出的女儿身上。他想他和阿音的女儿必定也是如阿音一般粉雕玉琢,古灵精怪的,从小养在生母膝下,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 胤禛想着这些,忽然觉得生个女儿也不错,只是到时南嘉的位份怕是要费一番心思了。 南嘉的情绪来的急去的也快,在胤禛的哄劝保证下,慢慢的就好了。 见她重新露出笑颜,胤禛松口气的同时立马转移了话题。 “你大哥今年会试,考的不错。中了二甲第十三名。” “真的?我就知道以大哥的学识必然能榜上有名。”南嘉欣喜莫名。 胤禛笑道:“你大哥不错,爷看了他的策论,也算是言之有物,文风也踏实稳重。是个可用之才。” 他说完见南嘉一脸与荣有焉的神色,继续道:“这次科考后,爷打算让他外放去南边历练,你意下如何?” “我也不懂这些,爷做主就是了。”胤禛能主动看顾索卓罗家已经是对她们家最大的恩典了,南嘉此时自然不会不识趣的提什么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新月弄佳人,潋潋初弄月”出自苏轼的《宿望湖楼再和》 第59章 生产(1) 光阴如梭,开了春的日子一天天过的极快,转眼就到了六月的暑天。 这日胤禛下衙,一路骑马回到府里时,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贝勒爷,您要不先去书房更衣吧。”垂花门外苏培盛打发 分卷阅读116 走了为胤禛牵马的小太监,小心的道。 “不必,先去藕香院瞧瞧你索卓罗主子。”胤禛说着径自朝前行去。 前日里南嘉与他提到福晋安排了接生嬷嬷的事,胤禛琢磨着今日内务府应该将人送来了,他这会儿过去陪着着一起见见好安她的心。 藕香院里南嘉瞧见胤禛满头大汗的从门口进来,忙起身拉他,心疼的道:“正是暑气最重的时辰,爷怎么就不知道躲躲日头?”然后怪罪道:“苏培盛真是的,跟在您身边也不知道劝一劝。” 苏培盛忙赔笑道:“索卓罗格格可是冤枉奴才了,真是奴才劝不住啊。贝勒爷一回府没半刻耽搁的就要赶来看您,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拦着啊!” “你这多嘴的奴才!” 胤禛被道破了心思,面上不禁有些不自在,佯装恼怒的踢了苏培盛一脚。 瞧见索卓罗格格眼里的柔情蜜意,苏培盛知道贝勒爷这是嫌自己碍事呢,忙利索的退出去了。 等屋里没人了,南嘉亲自为胤禛换衣服,视线触及他精瘦的背不禁红了脸颊。 胤禛瞧见了,一把将她抱到自己的胸前,调笑道:“这样就害羞了?” 南嘉咬唇,强装镇静的道:“爷说什么呢。快把衣裳穿上,一会儿着了凉……” 话还没说完,胤禛就失笑出声,此时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真是!这么热的天哪里会受凉? 她面上越发羞囧,胤禛瞧着心里一动,故意逗她:“玉容得汝多妆点,秀媚如云若可餐。爷的阿音不施粉黛时也是这般秀色……可餐~”说到最后,一向清冷的声音染上一抹润色,如羽毛般轻轻扫在了南嘉的心尖上。 南嘉眼神似羞似恼,又似喜似嗔的的睨了他一眼,随即将脸埋在他胸前不说话了。 胤禛被这一眼瞧得怦然心动,揽了她的腰抱起就朝着内室走去…… 两人胡闹了半会儿,余嬷嬷急得在门外跳脚。格格都快要生了,贝勒爷怎么还是这么急性,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好啊。 所幸她的担心多余了,胤禛到底比南嘉的经历多,便是这会儿再难受也把持着分寸,不忍伤了她。 南嘉倚在床上,被胤禛无意中释放出的魅力迷的七荤八素时,胤禛压下心里的蠢蠢欲动,勉强将视线从面前旖旎风情上移开,去外室倒了杯凉茶端进来喂了她。 待南嘉省了神,羞羞哒哒的为他穿好衣裳,两人才从内室里出来。 余嬷嬷在门外听到贝勒爷唤人上茶,忙替了香橼的差,亲自端了茶送去。 余嬷嬷进去时,屋里南嘉与胤禛亲密的坐在一处,两人正笑眯眯的说些什么。 她不敢多瞧,只借着上茶的瞬息大概扫了一眼,格格的面色红润,看来刚刚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是她误会了。 事实上余嬷嬷的视线再轻,南嘉也感觉得到。不过这么半天了,她心里的那股子激情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因此也不在意,只笑着与胤禛说起别的,“内务府的接生嬷嬷已经来了,爷可要见见?” “嗯,也好!”胤禛本就为此而来此时南嘉主动提出,他就应了。 根据贝勒府的品级,福晋生产内务府安排的接生嬷嬷有五人,侧福晋格格一律是三人。 南嘉打量面前侍立着的三个年岁都在三十五上下的妇人,明显最前面的这一个更有体面些。她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着一身秋香色的锦袍,面容刻板,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而她身后的另两个就比她喜庆多了。 南嘉看过笑着问一旁喝茶的胤禛,“妾瞧着三位嬷嬷都是有本事的,贝勒爷的意思呢?” 胤禛闻言先是柔柔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将视线落在面前的三人身上。 王嬷嬷比另两个站的都靠前,因此对胤禛的锐利视线首当其冲。怪不得传言说四贝勒铁面无情,此时在她身上一闪而过的锋利视线,若不是她这些年在内务府历练多了,怕是早已腿软跪下了。 胤禛并没有如南嘉一般细细打量,对他来说奴才只有得用不得用。不过想来内务府也不敢送来几个能力浅陋的,因此他只对南嘉道:“依你的意思就是了。” 南嘉笑着点头后,苏培盛就有眼色的领着人下去了。 到了门外,他就停住了脚步。刚才贝勒爷为给索卓罗格格做面子,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她的意思。接下来他自然要替贝勒爷好生敲打她们一番的。 苏培盛朝前扫了一眼,有些傲气凛然的道:“三位嬷嬷都是内务府挑出来手艺最好的,既然索卓罗格格看中你们,那就好好为主子分忧。谁若敢仗着自个儿的资历怠慢了主子,或者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到时被发现就别怪咱家心狠手辣了。”他说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一字一句的道:“贝勒爷说了,若是索卓罗格格出了什么差池,一并不管谁的体面关系,都拖出去打死了事。还有你们各自的亲族,一个都讨不了好。” 三位嬷嬷听了这话瞬间心里一凛,连最为淡定的王嬷嬷也不禁变了脸色。她们忍不 分卷阅读117 住面面相觑,苏公公这话的意思是若是索卓罗格格出了事,她们就要为其陪葬,甚至连家里人也要受连累。 此刻她们是真的不敢有一丝小心思了,失了体面是小,丢了全家子的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培盛瞧着她们脸上的神色由慌张到平静不过一瞬,心里微微满意,看来内务府送来的这些人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该敲打的都敲打了,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苏培盛再不多费唇舌,挥手让人带她们下去安置。 屋里胤禛瞧见门口愰了一面的苏培盛,心里满意。 “算着快到日子了,这几日就让徐太医再为你请次脉。” 南嘉笑道:“好。不过爷也不必着急,我琢磨着这孩子要出来还得有些日子呢。” “是吗?”胤禛怀疑的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手心的踢动,眼里再次染上一抹慈色。 南嘉挽了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静静的瞧了一会儿他的动作,似想起什么了道:“不知是不是头胎的缘故,这些日子我心里总觉得不安稳。” “别怕,”胤禛的手覆上南嘉的发顶,柔声安抚道:“太医说你这胎养的极好,必能平安的。” 南嘉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肩膀,娇声道:“那我要爷陪我。” 胤禛闻言犹豫了下,之前只有大阿哥出生时他亲自在正院等着,其余几个孩子都没有这个待遇。不过瞧着索卓罗氏眉眼间的稚嫩,他的心不诱一软,这年纪还小呢,自己都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如今却为自己孕育着子嗣。 他心疼南嘉的辛劳,因此在南嘉等不到回答转头看过来时,立马利索的答应了。 “好,只要你乖乖的,爷就在外面陪着你。” 南嘉听了,眼神闪烁着光亮,忙不叠的保证道:“好,我肯定听嬷嬷的话。” 她说着又笑嘻嘻的道:“肚子里的宝宝要是知道爷在门外期盼着他的出生,定然也同我这般高兴。” “爷的阿哥慧心纯善,定然知道的。” “是吗,宝宝还没出生爷就知道了?” “父形子肖,爷自是知道的。” …… 在胤禛对自己这个小阿哥或小格格的期盼之情一日日增加达到顶峰时,南嘉终于要生产了。 这是一个极为平常的日子,南嘉晨起后胤禛已经去上朝了。她用过早膳,一如往常一样靠在榻上翻书。 一旁的香橼香穗和余嬷嬷都陪着她,几个人正说着些闲话。 香橼压低声音道:“格格,奴婢听花影说李格格的娘家人好像已经回京了。前日里李格格还求了福晋让她娘家母亲来了趟府里瞧她。” 香穗听了接口道:“怪不得奴婢昨儿在花园里遇到了柳絮,她那神气的模样话里话外都是李格格得了天大的体面。说的好似咱们格格没有过一样。” 听她这样说,香橼立马同仇敌忾起来。余嬷嬷见状道:“你们与她那样的糊涂人计较什么。咱们格格可是有大福气的,日后又有了小主子,你们很该稳重起来才是。” 余嬷嬷这话南嘉很是赞同,她现在往高处走,最忌讳的便是身边的人得势就轻狂,失了本份之心。 所幸香橼和香穗两个只是在她面前抱怨,外出行走还是很低调的。 她见香橼和香穗脸上讪讪的,已经知道错处了,也就再没说什么。 沉默半晌,香橼看着南嘉面色缓和了,才又大着胆子道:“格格,奴婢还听花影说起一事,据说前些日子乌拉那拉家的老夫人想进府,却被福晋推拒了。” “哦?具体是什么时候?”南嘉对此事有些上心的问道。 “好像是半个月之前吧!”香橼想了想道,然后又解释道:“正院的消息一向不易得,这还是花影废了好大功夫打探到的。” “半个月前,这可正好是内务府送了接生嬷嬷进府的日子啊!”余嬷嬷喃喃的道。 说到此处南嘉也记起来了,她愣了半天才对余嬷嬷道:“嬷嬷,你去将那三位接生嬷嬷带来我瞧瞧……” 南嘉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小腹处隐隐发热,这是……自己身上穿的防护服示警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周围有什么危险妨碍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但在她神经紧绷的扫视了一圈屋里各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时,突然反应过来,怕不是孩子有危险而是她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玉容得汝多妆点,秀媚如云若可餐”出自古诗《云鬟》 第60章 生产(2) 余嬷嬷瞧见南嘉面露异色,忙问道:“格格,您怎么了?” “我好像……快要生了。”南嘉说着有些神奇的看了看小腹处… 余嬷嬷一听,立马上前扶她:“香橼,快去让常胜请徐太医来。” “等等……”南嘉叫住了就要退出去的香橼,声音带着一丝安抚的道:“你们先别紧张,我这会儿只是有些预感罢了。” 预感? 香 分卷阅读118 橼不明所以,余嬷嬷倒是问道:“格格可是觉得肚子疼了?” 南嘉点头。 “是有一点,不过不明显。” 事实上,到现在她还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余嬷嬷道:“那就是了,格格这胎也该到生产的时候了。您现在还没有发动,但早早请了太医来也是有备无患。” 南嘉想了想吩咐道:“这样,先让常胜去请徐太医,但你们先不要透露我这里的情况。还有余嬷嬷,你去将三位接生嬷嬷并着前几日咱们指派了负责产房里大小事的丫头婆子叫去院子里集合,我先见见。” 南嘉早和余嬷嬷商量好了她生产那日让专门的丫头婆子负责一应事情,责任到人,以免那日人多杂乱,让人钻了空子。 三位接生嬷嬷,南嘉一早就用人体探测仪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挑出来的丫头婆子也都是藕香院里的老人了,按说也是妥当的。 可是她今日一听乌拉那拉氏的动静,心里没来由的有些不安。 索性生产前再大范围的确认一次,没有问题则罢,若有问题也能早早揪出来。 余嬷嬷对南嘉现在的身体状况担忧,“格格,您能行吗?那些人来历清白,都是奴婢们一早就检查好的,您还是先进产房吧!” “不打紧,趁着这会儿发作的不厉害我先见见人。” 南嘉坚持,余嬷嬷也就不拦着了,她猛地记起格格之前的手段,也许真是发现了什么。 余嬷嬷道:“奴婢这会儿就让花影她们去叫人,再让厨房开火给您做些吃的来。” 希望她们院里的动静大起来,能模糊外面人的视线,让她们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奴才们的身上,好将徐太医进府的事情淡化了。 格格生产的时辰越晚传出去才越好。 余嬷嬷和香橼分头行动,常胜得了消息,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南嘉的用意,忙道:“让格格放心,奴才定办妥差事。” 藕香院里的人一动起来,外院的人立马就得了消息。 辛嬷嬷快步走进正屋,“福晋,藕香院那边有动静了,刚刚常胜出府去请太医了。” “哦?”乌拉那拉氏心里一跳,“她这是要生了?” “奴婢忖着大概是了,十月怀胎也该是时候了。不过,下头的人说那常胜出府时的姿态从容,并无惊慌,奴婢心里还有些疑虑,所以就让人先去藕香院里打探了。” “呵!索卓罗氏行事谨慎,连下面的奴才也会装模做样了,不过这次怕是谨慎过头了。”乌拉那拉氏眼里划过一丝讥讽。 她生养过,自然知晓女子生产时的风险,情况紧急时只要差一步就能让人送了命。可笑索卓罗氏这会儿为了蒙蔽视听,竟是连自身的性命也不顾了。 “行了,伺候我更衣吧,后院妾氏生产,贝勒爷又不在,本福晋自然要去瞧瞧。” “是。” 辛嬷嬷正为福晋梳头,出去打探消息的玉筝回来了。 “禀福晋,奴婢亲自去打听了,索卓罗格格这会儿好像在院子里训斥奴才呢。” “消息可准确?”乌拉那拉氏问道。 “是,藕香院的动作大,那院里站了好十来个奴才,索卓罗格格就在屋檐下坐着呢。”玉筝保证道。 乌拉那拉氏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道:“难道真的不是故布疑阵?” 一旁的余嬷嬷忽的记起,“福晋,今日好似是徐太医为索卓罗格格例行请脉的日子。”如此常胜请太医也就证明不了什么了。 她说罢,又问玉筝道:“不知索卓罗格格整顿的是哪些奴才?” “好似有几位从内务府出来的接生嬷嬷,还有负责小厨房一应事务的丫头婆子。” 乌拉那拉氏闻言不禁与辛嬷嬷相视一眼,挥手打发了玉筝。 “嬷嬷,这情形你怎么看?” 辛嬷嬷自然不好替福晋作主张,只好委婉的道:“福晋,奴婢也见过那要生产的妇人,若真是发动了,怕不是如索卓罗格格这般吧。” 这倒也是! 乌拉那拉氏面上露出赞同的神色辛嬷嬷紧接着道:“今日藕香院里的这些动静,明显就是索卓罗格格在敲打她生产时伺候的奴才呢,咱们若冒冒然过去,反倒有些不妥。” 这也是她心虚,乌拉那拉氏在藕香院里做的手脚作她多少是清楚了。 “罢了,先让人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一有情况马上来报。”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 南嘉整出的动静高调,府里众人没有不知道的,但都如正院里乌拉那拉氏主仆的对话一样,有那不信的自然就有那相信的。 但不论信与不信,在这样敏感的时期福晋那里没有动静,她们自然不敢大喇喇的先出头。 藕香院。 南嘉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看着侍立在院里的人,只场面性的说了几句,剩下的就是余嬷嬷再次强调先前说过的规矩。她则集中注意力观 分卷阅读119 察每个人的状况。 意料之外的竟有两个厨房里的丫头和一个打杂的婆子身上了亮起了红灯,这是有问题了。 南嘉心里一凛,正要说些什么,小腹处突如其来的传来一阵疼痛。她的呼吸顿了一瞬,旁边的余嬷嬷立马察觉到了。 余嬷嬷面容力持镇定,语气尽量从容的道:“格格,已经说完了,奴婢先扶您进屋歇歇吧。” 南嘉点头,“好,让人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南嘉一进屋就被余嬷嬷扶着去了隔壁早就收拾出来的产房。 她一向怕疼,这会儿只是临产前的阵痛,就已经疼得面色发白,额角全是虚汗。 香橼从门外进来,禀道:“格格,接生嬷嬷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让她们进来吧。” 香橼下去了,南嘉吩咐余嬷嬷将她刚才发现有异常的那三人先看起来,还有,“嬷嬷,刚才没出现的人一律不许靠近产房,厨房各处的事情也不许插手。今日务必盯紧了,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 “是,是,格格您放心,奴婢定然谨慎,您就安心生产吧。” 接生嬷嬷进来后,以王嬷嬷为主的三人查看了她的情况,判定还没有到生的时候,这会儿才是最初的阵痛呢。 “索卓罗格格,您先吃些东西补充体力,一会儿等宫口开了,才有力气生产呢。” 南嘉无奈,点头同意了。 胤禛今日下朝后本想回府,却被被十三阿哥绊住了脚。 “四哥,弟弟有事与您商量,要不然咱们兄弟去酒楼喝两杯?” 胤秅同意后,两人就去了太白楼。 雅间里兄弟两个言谈甚欢,一直喝到日头西斜才从酒楼里出来。 外面常胜带着人找胤禛已经找疯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行程,忙出府找人。半路上就遇到了一身酒气的胤禛和他同行的十三阿哥。 “贝勒爷,您可回来了。我们格格已经发动了,这会子怕是要生了!” 胤禛闻言立马酒醒了大半,厉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南嘉在外一向谨慎,万不会一生产就让人出府寻他的。但常胜如此急切,连他回府都等不及,情况怕是不太好。 “回贝勒爷,我们格格自早上就发动了,这都半下午了愣是没有半点动静,奴才惶恐,这才斗胆出来找您。” “还不快带路!”胤禛说着脚步匆匆的回府。 到了四贝勒府里,十三阿哥不好跟着去后院,又不好独自离去,只好道:“四哥,我先去您书房等吧!” “也好,”胤禛颔首,又吩咐苏培盛:“好生伺候着你十三爷。” 说罢,再顾不上什么,一阵风似的进了藕香院。 十三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也不知是四哥的哪个侧室,这么紧张。 藕香院的花厅里福晋正领着几位格格候着,一见胤禛进来立马起身行礼。 胤禛摆手让她们起来,问道:“索卓罗氏情况如何?” 乌拉那拉氏忙笑着道:“贝勒爷放心,索卓罗妹妹暂时没什么大碍,接生嬷嬷在里面守着呢,徐太医也在一旁候着。” “唤徐太医进来!” 胤禛对乌拉那拉氏的说辞不置可否,吩咐一旁的常胜道。 徐太医一来,立马跪下与胤禛禀报道:“贝勒爷,臣已经为索卓罗格格诊了脉,索卓罗格格胎位正常,并无大碍。” “如何这么长时间还没消息?” “回贝勒爷,索卓罗格格是头胎,胎儿有些大,产妇难免受罪些。” “徐太医,即然你说一切正常,那就务必保索卓罗氏母子平安!”胤禛语气淡淡的,但浑身的气势却极有压迫力。 徐太医此时不敢猜测万一出事自己的下场,只闷头保证道:“贝勒爷放心,臣必定竭尽全力。” 产房里,南嘉躺在床上,肚子上的阵痛让她痛苦的无以复加,只觉得活了这些年所有的疼都在今天受了。 余嬷嬷正为她拭汗,香橼从门口进来了。 “格格,贝勒爷已经来了。” 南嘉这会儿疼得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哪里管的了胤禛在哪儿,她挣扎着神思略有一丝清明了,忙叮嘱香橼守好产房门口,莫让人动了不好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明天见! 第61章 生产(3) 月上中天,产房那边隐隐传来的惨叫声越发频繁。胤禛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乌拉那拉氏见状,体贴道:“贝勒爷,您明日还要早朝,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如您先去休息,妾身与众位妹妹在这里守着吧。等有了消息,妾身便让人去禀您。” “不必了。”胤禛淡淡的说完,就闭目养神了。 乌拉那拉氏的眼神闪了一瞬,不经意间瞥向了门口处。 一直到卯时,众人都等的百无聊奈,胤禛也越发心焦时,产房门口却 分卷阅读120 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胤秅黑沉面色,不快道。 常胜忙有眼色的出去瞧。 不一会儿他和香橼打头进了花厅,后面还跟着个面容普通的丫鬟。 那丫鬟一进来,不等旁人说话就跪下道:“贝勒爷,福晋容禀,奴婢是格格专门指定在厨里做事的小云,刚刚从厨房送水的豆心姐姐跌了一跤,奴婢便替了她的差事,怎料端着水盆进屋时香橼姑娘愣是不许奴婢进去。这般没有一丝依据,就说奴婢不怀好心,奴婢一时不忿这才吵嚷起来。” 小云话音刚落,乌拉那拉氏就皱眉训斥香橼道:“你也是索卓罗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还这样不晓事,莽莽撞撞的耽搁了你们格格生产你担待的起吗?” 她说着就挥手让小云下去,“索卓罗格格那里人手不足,你先去吧。” 常胜一看顿时面露急色,香橼却从容的跪下,朝胤禛磕了个头。 “贝勒爷明鉴,我们格格今日一早整顿院里的奴才,唯独这丫头不见踪影。后来格格发动临进产房时,嘱咐奴婢一定要看好人手,不许这丫头靠近产房一步。所以刚刚奴婢才拦下了她。” 胤禛一听是南嘉的安排,不再理会福晋的欲言又止,只淡淡道:“拉下去!” 屋外立马进来两个粗壮的仆妇,捂着小云的嘴拖了下去,期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厅里重归平静后,李氏四处瞧了瞧,笑着道:“索卓罗妹妹到底处事老练,事事都想在了前头,哪像妾那会儿,什么都要仪仗内务府的嬷嬷。” 乌拉那拉氏抚了抚鬓角,淡淡的道:“索卓罗氏年纪轻,胆子小,顾虑多些也是难免。” 这是暗指南嘉小心过了头,小题大做。 胤禛没心情听她们的闲话,忖着时辰已经是第二日的凌晨了,产房那边的叫声已经隐隐低下去了,但依然没好消息传来。 他心思烦闷,忽的想起宋氏怀了他的第一个孩子,那时也是生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终因为生产太久,胎儿在肚子里闷的时间太长了,一落地就是死胎。 胤禛心里隐隐升起不安,他忍不住起身出了花厅站到屋檐下的台阶上,定定的盯着产房的方向。 胤禛出去了,屋里其余人自然不敢再坐着,也跟着出了门。 乌拉那拉氏接过辛嬷嬷手里的披风,亲自披在了胤禛的背上。 “早晨天凉,贝勒爷可别受了凉……” 她话声还没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这哭声愣是压过了一切鸟鸣人声,脆生生的传到了胤禛的心里,也传到了乌拉那拉氏与李氏她们的耳边。 胤禛蓦地睁眼,不由向前走了两步,突然看到院子里树梢上斜斜的洒下一道金光。 这是黎明前的日光。 太阳出来了,天就要亮了啊! 胤禛随着那一声声稚嫩的哭声,踏着日沐的光晕,一步步走到了产房门口。 “恭喜贝勒爷,索卓罗格格这是生了啊!” 面对众人的贺喜声,胤秅恍若未觉。 此时他双目明亮,心情激荡。他的孩子终是在他的期许下出世了。 并着反应过来紧跟着胤禛赶来的乌拉那拉氏和李氏等人,等了不多会儿,余嬷嬷就抱着个大红的襁褓出来了。 余嬷嬷满脸喜气的道:“奴婢给贝勒爷和福晋道喜了,格格生了个健壮的小阿哥,母子平安!” 胤禛闻言,心中最后的牵顾也没了,他大踏步走上台阶,伸手接过余嬷嬷怀里抱着的襁褓。 乌拉那拉氏还没从南嘉母子平安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就瞧见了胤禛怀里小心翼翼抱着的孩子。 不止她面色微变,李氏眼里更是压抑不住的嫉妒大盛。 她们心思各异,但胤禛这会儿正高兴着,谁也不敢出来扫兴。 “哈哈哈……,爷的小阿哥踏着晨光出世,来日定然不凡。” 此时,胤禛的话好似一个宣言,开启了这孩子波澜壮阔的一生。 余嬷嬷不知后事,只是欣喜于有贝勒爷的这句话,她家小主子的身份终是不同了。 今日朝堂上,连康熙都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四子明显的喜见于色。虽面容还是如往常那么刻板,但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温润了许多。 胤禛下了朝,正往宫外走呢,李德全就在身后赶上了他。 “四贝勒爷,皇上招您去见驾呢。” 胤禛进去乾清宫时,十三阿哥正好也在呢。他此时正神色飞扬的与康熙说起今日早晨四哥家里的小阿哥出生的情形。 “皇阿玛,您是没看见,那小子出生时正好赶上今日的第一缕晨曦。体格壮实,哭声响亮极了,小胳膊小腿的别提多有力气了。可惜四哥小气,儿臣想抱一抱,他都舍不得。” 十三阿哥还没成亲,第一次见到小儿出世难免觉得新奇有趣。 康熙被他的描述逗的哈哈大笑,抬头看到从外面进来的胤禛,招手道:“老四,来,进来,十三说你又 分卷阅读121 得了个阿哥。” 胤禛在康熙面前没有十三阿哥那般随心,他一板一眼的请了安,才恭敬的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于今日早晨得了一子。” 康熙笑道:“不错,你府里子嗣一度艰难,如今再添个阿哥,也算是否极泰来。” 胤禛一听忙面露感激,跪下叩首道:“儿臣这福份全仰仗着皇阿玛对儿臣的慈父之心。” 话说到这里,李德全忙插话道:“皇上,说起来这位小阿哥的生母还是您亲自夸赞过有福气,后又赐给四贝勒爷的呢。” 这一提醒,康熙也想起来了。他哈哈笑着道:“不错,这位……”他已经有些不记得之前那秀女的的姓氏了李德全忙小声提醒道:“是索卓罗氏。” “不错,这位索卓罗氏是个好的。” 胤禛听着康熙的话心里一动,神色越发感激涕零:“皇阿玛,儿臣得您处处看顾,您对儿臣的恩泽,儿臣深感肺腑,却又惭愧难安,幸好索卓罗氏争气,终是不负圣恩。” “哈哈……”康熙被胤禛感恩的态度捧的极为高兴。 “老四啊,朕知道你一向重情,又心有成算。如今你府上已有三子,没有了后顾之忧,日后就好生为朕办差吧。” 康熙了解他的这些皇子,论品性贵重,有实干之才的还当属这个平日里看着刻般严肃的四子。 “谢皇阿玛!”胤禛听闻康熙要中用自己,没有一点喜形于色,反而越发沉稳。 康熙瞧着心里满意,笑着道:“自古男子恩荫妻室,索卓罗氏育子有功。虽家世不显,但也是上三旗出身,朕就册封她为贝勒侧福晋。日后好生教养子嗣,为你分忧。” 胤禛闻言,心中顾及落定,立马跪地道:“儿臣遵旨。” 他就知道在皇阿玛心里,家世高地不是头等,只要和他心意的人,自然会被抬举。 胤禛从宫里出来,正要骑马回府,十三阿哥从他身后赶上来。 “四哥,等等我。” 看他这跳脱的姿态,胤禛挑眉道:“十三弟,你有何事?” 十三阿哥丝毫不在意胤禛冷淡的态度,他自觉经过昨晚一起等小侄子出生的经历,他与胤禛也算是交情深厚了。因此笑嘻嘻毫不见外的道:“四哥这是要回府吧,正好弟弟这会儿没什么事,我也一起去瞧瞧小侄子吧。” 面对这样真挚的好意,胤禛也拒绝不了,只得道:“跟上吧!” “好勒!” 十三一边骑马,一边笑他四哥面硬心软。 第62章 洗三 南嘉是在第二天中午清醒过来的。醒来时,她身边正坐着一个人,她定眼一瞧,竟是胤禛。 南嘉唤道:“爷……” 胤禛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南嘉正盯着他看呢。他一脸柔和的伸手摸了摸南嘉的发顶,柔声道:“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南嘉闻言这才记起之前生产时她全身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那从额上滑下迷了眼睛的豆大的汗珠。 这会儿她虽然已经被丫头服侍着清理干净,身上也不难受了,但却不妨碍她向胤禛诉委屈。 “爷,刚才好疼啊!” 胤禛闻言见她眉目间的疲色,还有凌散在枕头上的乌发,这些都衬得她格外柔弱。他心里的怜惜更甚。 “阿音,你受苦了。”胤禛说着柔和的视线转到南嘉的身旁,夸赞道:“爷的阿音真是勇敢,到底是为爷生了个阿哥。” 南嘉顺着他的视线向一旁瞧去,只见她的卧床旁边放着一个小摇篮,摇篮里正是她挣命生下的孩子。她之前好不容易生下这孩子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勉强挣扎着看了一眼,又叮嘱了余嬷嬷好好看着孩子,就晕过去了。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这孩子,透过摇篮侧面的缝隙,她瞧见那么一点小人儿正呼哧呼哧睡得正熟。 南嘉的心里充满了血脉相连的欢喜,在胤禛有些不熟练的将孩子抱起放到她的臂弯时,她不错眼的盯着孩子。 “爷,徐太医可替孩子检查过了?”这孩子先前在她肚子里待了那么久,就是生不出来,南嘉还是有些担心的。 胤禛知道她担心什么,笑着道:“你放心,太医说了是个健壮的小阿哥。” 那就好。 南嘉和胤禛两个看了半天孩子,直到襁褓里的小人哭了,胤禛才唤了乳嬷嬷进来。 乳嬷嬷抱过孩子,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小心的道:“小阿哥怕是饿了,奴婢抱下去给小阿哥喂奶吧!” 胤禛微微颔首,接着敲打道:“你们务必尽心伺候着小阿哥,若是小阿哥有什么不妥当,爷与侧福晋定会严惩不贷。” 乳嬷嬷听着这话,忙绷紧了心神,恭敬的道:“贝勒爷和侧福晋放心,奴婢定然竭尽全力照看好小主子。” 等到人都退出去,南嘉才疑惑的瞧向胤秅。 “爷说侧福晋,这是怎么回事?” 胤禛握了她的手,笑着解释道:“ 分卷阅读122 阿音,你为爷诞下阿哥,皇阿玛极为满意,亲口册封你为贝勒府侧福晋。” 南嘉闻言,心里有些茫然。 这事就这么容易吗? 想先前李氏为了这个侧福晋的位子,上窜下跳,经营奔走,连她都被求上了门。 原本南嘉都打算好了,等她生完孩子定要顶着福晋的压力将侧福晋的位置谋划到手。却不想只睡了一觉,这件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达成了。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眼神亮晶晶的瞧着胤禛,惊喜的道:“贝勒爷说的可是真的,怎么会这般突然?” 胤禛笑道:“也是你自己争气,皇阿玛昨日知道为爷添了个阿哥的人是当日他赞过有福气的秀女,便龙心大悦,这才当场册封。” 说到这里,南嘉有些明白了,看来自己之前选秀时给康熙留下的印象深刻,这么长时间了还能被记起,她自己的因此受益。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胤禛朝务繁忙,下午还有公务要处理,能抽出时间陪南嘉半天,已经是极限了。 因此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等徐太医为南嘉请了脉,胤禛亲自过问了脉案后,就步履匆匆的去外院书房了。 南嘉这次生产完,有些元气损伤,按医嘱她在床上修养了整整两日,才被太医允许每日可以稍稍用些神思。 按满清习俗,南嘉生产完的第三日是小阿哥的洗三礼。 南嘉一个产妇自然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劳力的。洗三礼上一应宴席操办都是福晋经手,她只要将小阿哥收拾好,到时辰了让嬷嬷抱出去就好。 洗三礼这日,小阿哥吃了奶正在南嘉身边睡得香,余嬷嬷就进来了。 “主子,贝勒爷吩咐把小阿哥抱出去见客呢!” 南嘉被册封为侧福晋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虽然册封礼要等她出了月才能行办,但皇帝金口玉言,已经更无可改。因此贝勒府里的人都已经改口称呼她为索卓罗侧福晋了。藕香院里的人也自觉的称她为主子。 南嘉疑惑的问余嬷嬷:“怎么着么早?”这会儿可还没到时辰呢。 余嬷嬷笑着解释道:“是十三爷急着见小阿哥呢,贝勒爷这才让苏培盛过来传话。” 原来如此。 南嘉已经知道自己能因子册封,这其中还有十三爷在皇上面前提起的功劳呢。她笑着道:“十三阿爷倒是与小阿哥有些缘法呢。” “可不是,”余嬷嬷接口道:“说起来咱们小阿哥可是十三爷看着出生的呢,这情分可不比寻常。” 打发乳嬷嬷抱着小阿哥出去时,南嘉吩咐余嬷嬷跟着一起去,她经事老练,到时万一有事也好能时时看着些。 南嘉靠在引枕上,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喜乐声,一旁的香穗兴奋的与她说道着今日的盛况。 “主子,外面已经到了好些人了。不止朝中各位大臣,还有几位皇子阿哥与其福晋也都来了。太子爷和太子妃虽然没亲自来,但也都遣人送了礼。” 南嘉点头,今日这场洗三礼可是按照侧福晋之子的规格举办的,虽然比不上嫡子的排场,但比起李氏所出的两位阿哥,自然是景况盛大。 她问香穗,“我阿玛额娘可都进府了?” 今日小阿哥的洗三礼,按规矩也是正经请了索卓罗家这个正经的外祖家的。 香穗笑着道:“奴婢算着时间,这会儿索卓罗大人一家怕是还没到呢。” 毕竟索卓罗家距离四贝勒府的路程还是颇远的。 “主子放心,香橼和常胜两个已经去门口处候着了,等大人一家到了自然会回来禀报的。” “嗯,也好!” 南嘉主要是担心索卓罗一家没有见过这些场面,到时难免有些拘束。 其实这也是她想多了,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只要索卓罗家知道分寸,不主动招惹事情,旁人看在胤禛的面上也不会主动为难他们一家。 索卓罗一家刚到贝勒府,索卓罗大人和德克济就被引着去了前院,而索卓罗福晋西林觉罗氏被带到了女眷席上。这次陪着西林觉罗氏一起来的还是殊兰,马佳氏因着生产在即,不宜出远门。 这次宴席四贝勒府只正经请了南嘉娘家一家,其余亲戚包括殊兰的婆家暂时还够不上贝勒府的门第。至于殊兰,她可是南嘉亲自关照过,当娘家人一样请来的。 南嘉是在洗三礼之前匆匆见了西林觉罗氏和殊兰一面。殊兰现在的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愁绪。 也是,如今她在婆家的份量可不比从前了。毕竟娘家兄弟争气,考中了进士,眼看着将来前尘远大。还有唯一的亲妹妹,更是了不得。不过出阁一年,就已经诞下皇家子嗣,成了正经的侧福晋。 满人家的侧福晋,半妻也。 有这么一个地位高贵的妹妹撑着,谁都不敢小瞧了殊兰这个出嫁女。 南嘉见殊兰如今的日子过的好,心里欣慰。 “姐姐,我瞧着如今喜塔腊家对你还算不错,姐夫行事慢慢也知道收敛了。 分卷阅读123 改日我与贝勒爷提一提,帮姐夫换个差事吧,如此你和明儿的日子也能过的轻松些。” 殊兰闻言推辞道:“这事不必你操心,你只守好孩子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姐姐就放心了。” 南嘉听她这样说,以为是她怕给自己带来麻烦,忙道:“姐姐不用担心,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换个薪奉高些的差事,不为难的。” 殊兰还是摇头,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妹妹的好意我都知道,只是你也知道你姐夫是个胸无大志的,我一向也是由着他。而且如今明儿也渐渐大了晓事了,我呀也不求你姐夫有多大的出息,只要能日日陪着明儿,让明儿不至于长于我这个妇人之手,我就心满意足了。” “妹妹,我如今也就明儿这一个依靠了,若是将来他争气,还望妹妹能稍加看顾。” 南嘉握了殊兰的手道:“这些姐姐不说我也是记在心里的。姐姐只管回去好生教养明儿,将来的事我自会为他安排。” 殊兰得了这么一个承诺,心里大定。回去喜塔腊家行事越发大气从容。对于丈夫宠爱妾氏庶子,也只当做看不见。如此明儿耳濡目染,行事也是心胸开阔,大气淡然。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多提。 洗三礼过后,晚上胤禛照例来看南嘉。他这些日子公务繁忙,一般都是宿在书房里,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南嘉一边逗着孩子,一边道:“这孩子也该给取个名字了,一直小阿哥小阿哥的叫也不是个事。” 胤禛听着随意的道:“先就这么叫着吧,等满月了我再求皇阿玛赐名。正好三阿哥也大了,瞧着是能养住了,该给取名字了。” 这个时代的孩子容易夭折,皇家子嗣尤盛。因此像三阿哥这般,得等养到周岁过了,确定立的住了才会给序齿赐名。 不过对于这个刚出生的小阿哥,胤禛可不会在意这些规矩,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赶紧到了满月让皇上为其赐名了。 原本这孩子是该暂时跟着三阿哥叫四阿哥的,但皇上赐名后府里的阿哥势必要重新序齿。因此,他只授意府里的人暂时先叫小阿哥,别的等排序定了再做安排。 第64章 满月 南嘉的小阿哥在胎里时就养的比旁的孩子壮实,生下来也不是那种黑黑瘦瘦的,反而小脸红润润的娇嫩可爱。 等好生养了整整一个月,藕香院的小阿哥长相越发喜人了。 因此胤禛是打心眼里认为这孩子是没有一点养不大的风险的,十三阿哥也因此觉得这个小侄子很得他的眼缘。 这一个月里,胤禛每日下朝都要来瞧上一眼才安心。对他这样的态度南嘉是颇为惊喜的。毕竟比起李氏所出的三阿哥,胤禛现在的表现是实实在在的对小阿哥的慈爱了。 满月这日,南嘉早早沐浴梳头,然后由余嬷嬷和香橼伺候着换上了内务府一早送来的侧福晋礼服。 今日不仅是小阿哥的满月礼,也是南嘉被册封的日子。 南嘉收拾停当,从内室出来。 香穗正好从外面撩了帘子进来,禀道:“主子,奴婢刚刚去瞧了,小阿哥正被乳嬷嬷抱着喂奶呢。等过一会子才能抱过来呢。” 南嘉闻言,拿出怀表瞧了一眼,吩咐香穗道:“时辰还早呢,你去与乳嬷嬷说,把小阿哥喂饱了再抱出来,免得一会子饿了哭闹。” “是,奴婢这就去。” 香穗领命下去了,南嘉就坐在椅子上喝茶休息。因着怕弄皱了衣服,也不敢做实了,只挺直了腰背虚虚的靠着。 香橼将茶碗放在南嘉的手边,笑着道:“主子,今日咱们府上来了好些客人,比小阿哥洗三那日还要人多热闹呢。” 余嬷嬷接口道:“可不,今日是主子的册封礼,来贺喜的人自然多些。” 香橼听了这话,笑嘻嘻的道:“说起来到底是皇上英明,早就说了咱们主子有福气,可不就是有福气嘛,贝勒府里唯一的侧福晋位子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咱们主子占了。依着李格格的那性子,这些日子怕是鼻子都气歪了吧!” 南嘉瞧着香橼说的不成样子,轻斥道:“行了,快收了你这种轻狂样儿。那边好歹也是个主子,你这样说她,传出去被人知道了我也是保不住你的。” 香橼被南嘉说了一顿,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只是不禁抱怨道:“主子,您有时也太过好性了,您不知道自您要封侧福晋的话传出来,别人倒还罢了,大都畏惧着贝勒爷的威仪不敢乱说,唯独李格格话里话外都是您抢了她的东西。那话说的好似这侧福晋的位置本是是她的囊肿之物一样。明明是她自己无能没本事保住贝勒爷的子嗣,如今说起来反倒像是咱们不地道。” 香橼说完,见南嘉还是一脸的淡定,不由继续道:“主子,您堂堂正正被皇上看重册封的侧福晋,到了她们她嘴里却是没有一句好话。李格格却这般污蔑您,奴婢实在替您委屈的慌。再说了,您的福气最后倒是白白便宜了她,竟然借此从福晋那里将大格格要回了自个身边。” 分卷阅读124 南嘉知道香橼一向有分寸,这次也是李氏做得太过,而胤禛和福晋都没有对李氏的行为做出什么疑异,她这才为自己不忿抱不平。 “好啦,知道你一心为我。”南嘉安抚道,“只是有些事却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 李氏这次看似是沾了自己的便宜,从福晋手里夺过了大格格的抚养权,但这何尝不是胤禛给后院众人的一种信号呢。 一方面胤禛释放出了他对福晋不满的心思。要不嫡母教养庶子女名正言顺,一般情况下李氏怎么争的过福晋呢。 另一方面,南嘉猜测胤禛这是对李氏还有情分。毕竟这么些年的宠爱,两人之间还牵连着两个孩子。虽然如今看着胤禛对李氏的所作所为很是失望,但这么多年的情分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 胤禛为了南嘉,也因着发觉了李氏的不安份,最终将侧福晋之位给了南嘉。但他对李氏未尝没有愧疚之意,所以这次才会顺水推舟将大格格送回李氏身边。 这是意在补偿。 但这种补偿的方式却让南嘉有些警惕。 胤禛无愧了李格格,但同时也是断了大格格日后的前程。 本就因为李氏的原因,福晋已经放弃了将大格格嫁入自己娘家的打算,如今胤禛又让大格格弃养母顾生母。 这种事情就算福晋自己不说,但传出去,别人不会想着这是胤禛的决定,反而会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大格格生了微词。会说乌拉那拉氏果真是白养了大格格一场。 经此一事,大格格未来的姻缘怕是要更艰难了。 南嘉心里的这些想法,自然不能明着对香橼说,只能耐心的劝她不许再越矩。 余嬷嬷经历的事情到底多些,因此一见南嘉的态度,也就隐隐明白过来了,她笑着劝香橼:“格格既然这样说了,咱们照着办就是了。” “嬷嬷,怎么连你也这样说?”香橼觉得主辱仆死,她还以为余嬷嬷能急主子所急呢。 余嬷嬷笑着摇摇头,看着香橼开解道:“咱们主子出自上三旗,父兄皆在朝中为官,乃是国之栋梁。主子本身出身正统,人品贵重,岂是那李格格一介宫女出身的包衣奴才能比得上的。” “身份不同,这荣耀自然是天差地别。李氏一连生养了三个儿女,可侧福晋之位她终是没有运道爬上来。主子却不一样,本就是皇上亲赐入府,如今又有了小阿哥,请封侧福晋便是水到渠成之事。旁人心里再不服气,但明面上却不敢有什么异议。” “再者咱们满人家的规矩,侧福晋乃是府上名正言顺的主子,从今往后咱们主子与李格格更是云泥之别。她做什么咱们很不必与她一般见识,只看紧了咱们藕香院的门户,别被带累了就是。” 余嬷嬷这般分分说,香橼一下子就有种拨云见日之感。 她看着上首主子脸上的气定神闲,忙羞愧的屈膝请罪道:“是奴婢见识浅薄了,还请主子责罚。” 南嘉笑着道:“行了,你也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下次可不许再犯浑。” 南嘉处事宽和,屋子里的气氛再次回暖。香橼见吉时还早,就张罗着要去厨房端些点心来。 南嘉忙拒绝道:“今日天热,点心腻味的很,我是吃不下的。” 她才刚出月,余嬷嬷和香橼几个遵照医嘱不敢在她屋里用冰,因此她每日都是一身薄汗。 主仆两个一个推据一个劝慰,你来我往正说的热闹呢,胤禛从门外进来了。 南嘉惊喜的起身,笑着道:“贝勒爷怎么这会子来了?” 胤禛一进来,一眼就瞧见了南嘉,他被南嘉今日这身隆重的装扮惊艳到了。 “今日是你的好日子,爷来瞧瞧你。”他一面心不在焉的回答南嘉的问话,一面仔细的打量着她。 “今日爷的阿音真好看!” 胤禛瞧着她身着侧福晋礼服,雪白纤细的脖颈处带着一串朝珠,还有脸颊上的盛妆。此时的她,身上再没了先前初见时那股子飘然世外的出尘,更多是增加了一种入世随心的矜贵。 虽然此时屋里有眼色的奴才都退出去了,但南嘉面对胤禛火热的视线,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胤禛握了她的手半晌,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外面就有禀报声传来:“贝勒爷,主子,奴婢将小阿哥抱来了。” “快抱进来!”听到孩子来了,南嘉忙出声道。 胤禛闻言心里的意动被打断,不免有些遗憾,但到底收了多余的表情,与南嘉一样看了向门口处。 乳嬷嬷小心翼翼的抱着小阿哥进来,南嘉极为熟练的接过襁褓抱在怀中。 胤禛用手背碰了碰儿子睡得红扑扑的小脸,与南嘉说起一会儿的安排。 “先让奴才们看着孩子,等接了册封的旨意,爷再陪你一道出去见客。” “嗯。我听爷的。”南嘉顺从的点头。 册封的旨意是礼部的官员宣读的,南嘉接旨谢恩后才被余嬷嬷扶着起身。 她客套的谢过了颁旨的礼部官员,然 分卷阅读125 后转眼就瞧见了那官员旁边站着个面善的公公。 南嘉觉得此人面熟,细一回想,才记起这位竟是康熙御前的大太监李德全。先前选秀时她曾见过一面。 李德全打量着四贝勒的这位侧福晋,不能免俗的被她那姣好的容色惊艳了。 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当时怎么没觉得这位索卓氏氏有这么好的颜色色。 不过瞬间他自己就想通了,他是知道这位索卓罗氏母家不显的。在娘家时自然不能娇生惯养,但进了这皇家后院,四贝勒爷怜惜佳人,整日锦衣玉食的调养着,可不就比先前更光彩照人了么。 李德全见南嘉认出了自己,便笑眯眯的道:“咱家恭喜索卓罗侧福晋了。” 南嘉忙道:“妾身谢过李公公了。不知公公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她可知道李德全身为大内总管,康熙的贴身太监,每天是有多忙。若没有什么要紧得事,她哪里能见到这位来府上。 “索卓罗侧福晋,咱家今日出宫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瞧瞧府上的小阿哥。” 皇家的子孙太多,原本万岁爷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垂问一句新生的孙儿,对其已是不可多得的荣耀了。但架不住十三阿哥日日在乾清宫说起他四哥家的小侄子长的多么可爱,性子又多么讨人喜欢。 这说的时日久了,万岁爷也不免有些好奇,到底老四家的小子有多出众,让十三这么稀罕。 南嘉闻言,心里一惊,但却不敢面上带出来,她力持镇静的道:“既是如此,公公请去厅里喝茶,稍等片刻。妾身这就让人将小阿哥抱出来。” 李德全笑道:“也好。” 安置好了李德全,南嘉忙赶去藕香院。半路上正好碰到了已经得了消息的胤禛,他的身后还跟着抱着孩子的乳嬷嬷。 南嘉迎上去,忧声道:“贝勒爷,您看这事……” 胤禛安抚性的握了握南嘉有些冰凉的手,冷静的道:“别慌,皇阿玛要见孙儿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南嘉点点头,依然提着心。但也只能抱着孩子去了前厅。 李德全见了胤禛,恭敬的行了礼后,这才小心的伸手掀开襁褓的一角。 等看清了小阿哥的面容,李德全心里不免一惊。他忍不住再次细细瞧了一眼这熟睡中的孩童一眼。 胤禛见李德全虽面无异色,但这打量的时间却明显长了些。 他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最终却没有做声。 还是李德全察觉了自身的异常,忙轻手放下襁褓的被角,笑着恭维道:“果真如十三爷说的一般,小阿哥是个灵秀的好孩子。” 胤禛和南嘉听了这话,不免对今日李德全来此的来龙去脉有了些许明了。 李德全奉圣命见完了小阿哥就准备回宫了,胤禛亲自送了他出了花厅。 到了院里人少处,李德全再次告辞,但临转身时又一脸意味深长的道:“奴才差点忘了恭喜四贝勒爷,府上贵子的面相真是极有福气,等奴才禀报了万岁爷,万岁爷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胤禛听了这话,不由心里一动。等送走了李德全返回花厅里时,他不禁抱着小阿哥定定看了半晌。 南嘉疑惑的问道:“爷,您怎么了?” 胤禛想了想,终是没把李德全的话告诉南嘉。这事连他都不明所以呢,让南嘉知道了,反倒白白担心。 南嘉就这样一无所知的去了前面宴席上。 女眷们都稀罕的瞧过了她怀里的小阿哥,她才嘱咐乳嬷嬷赶紧抱了孩子回去喂奶,不然一会儿醒来就该哭了。 这是南嘉嫁给胤禛这么久,第一次正经的待客。在席上,她见到了几位耳闻已久的皇子福晋。 皇家娶媳,不重容貌,在意的是家世品性。因此除了八福晋长相艳丽和三福晋姿态柔美外,其余几位福晋都只是面容清秀,并不出众。 但身为皇家嫡福晋,那通身的气派却十足。 其中尤以最大福晋威仪最重,三福晋底气最足,而八福晋神采张扬,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气质最为从容平和。 南嘉守着规矩,只大概瞧了一眼,没有多做打量。然后就老实的坐在自己位子上听戏,期间也有人过来与她攀谈,她也只是腼腆的笑笑应付过去也就是了。 李德全出了四贝勒府,不敢耽搁,就步履匆匆的回宫复命了。 他到乾清宫时,问了守在外面的小太监,知道这时皇上没有见接见大臣,正一个人在里面批折子呢。他禀报了一声,然后就进去了。 康熙随意的瞧了他一眼,乐呵呵的道:“怎么,见到老四家的小子了?” 李德全忙躬身道:“回万岁爷,奴才仔细的瞧过了,小阿哥确实如十三爷说的那般壮实喜人。奴才瞧着这位小阿哥的面相,当真是极有福气呢。 “哦?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给人看相了?” 李德全笑眯眯的道:“奴才学艺不精,对别人是瞧不出来的,只是这位小阿哥的福气奴才一眼就知道了。” 分卷阅读126 他说着小心看了一眼康熙,继续道:“万岁爷,奴才今儿个只见了这位小阿哥一面,就发觉这位小阿哥的长相真真是像极了当年的大阿哥。” 李德全此时说的大阿哥并不是如今的直郡王,而是康熙的元后赫舍里氏所出的嫡长子承祜阿哥。 康熙听着李德全的话,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谁。 当年的康熙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有多喜爱,等他夭逝时就有多痛心。 他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杀意沸腾的视线落在李德全身上。 “放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康熙对承祜的喜爱比李德全以为的要重的多,因此承祜病逝的事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死结。这么些年宫里是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此事的。 李德全感受到万岁爷的怒火,心里不由后悔自己这次的莽撞。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会儿他只能顶住压力,硬着头皮往下道:“万岁爷息怒,奴才见到四贝勒府上的小阿哥,恍若看到了大阿哥再生,实在是欣喜难抑。奴才失了规矩,还请万岁爷重罚。” 康熙眯着眼睛打量着李德全,半晌才收回了视线,缓缓的道:“起来吧。”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才随意的道:“说说吧。” “奴才谢皇上不罪之恩。”李德全恭敬的瞌了个头,起身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再不敢大意,一五一十的将他见到小阿哥的情形仔细的叙述了一遍。最后道:“奴才绝不敢欺瞒万岁爷,四贝勒府上的小阿哥尤其是那双眼睛,真真与大阿哥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康熙一直听着李德全的描述,脑海里渐渐浮起了承祜的面容。想起承祜小时候的聪慧伶俐,还有自己在这个嫡长子身上倾注的心血和期许,他不由的有些心绪难平。 李德全说自己的孙辈中有人面相与承祜相似,胤禛其实是相信的。一来这奴才绝不敢胡编乱说,二来就是承祜自小长相既不与自己相似,也不与赫舍里相像,据太皇太后说承祜其实是像足了他的祖父太宗皇帝。 李德全说完话,见万岁爷没有什么反应,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僵着身子等候发落。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万岁爷道:“你去老四府上,将那孩子抱来朕瞧瞧。” 李德全忙道:“喳,奴才这就去。” 等他走到门口处时,又听背后万岁爷的声音缓缓传来:“罢了,先不急着抱进宫了。” 听到这话,李德全忙转身回来,躬身候着下文。 “以后找个机会朕再见吧。”这声音有些低不可闻,但李德全此时心神专注,还是听见了。 他忙道:“是,奴才明白了。” 过了满月宴,南嘉就是名副其实的侧福晋了,后院里胤禛的所有妾氏见了她都是要低头行大礼的。 因此自从满月宴的第二日大家去给福晋请安时相互见了一面,李氏满脸桀骜的给南嘉敷衍着行了个礼,其余时间便是尽量不与她碰面。 对她这样的态度,南嘉只大度的笑笑并不计较,这让其余等着看热闹的人不禁有些失望。 其实南嘉这样的应对,看似是处事宽和,但与李氏来说却是莫大的羞辱。 成王败寇,从她们相争到李氏落败的那一刻起,两人的高低地位早已注定了。 李氏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她不仅输了自己的荣耀,也输了自己儿女的身份地位。她的儿子虽是长兄,但与南嘉这位侧福晋之子相比,其身份贵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切,都让曾经张扬不可一世的李氏意难平,但却又无可奈何。 这日南嘉正在榻上逗儿子,胤禛从门外进来了。 “给贝勒爷请安!”南嘉起身行礼道。 “阿音不必多礼。”自从有了儿子,胤禛好似对南嘉比先前更为不同了。 南嘉笑笑,拉着胤秅坐在榻边。 “爷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胤禛拉了南嘉的手道:“皇阿玛今早已经为府里的两位阿哥赐了名字。” 南嘉喜道:“这么快吗,爷快说说咱们的小阿哥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0 20:56:33 ̄20201111 21:2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七15瓶;小袅飞飞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赐名 “弘曜,皇阿玛为咱们的小阿哥赐名弘曜。”胤禛说着语气里好似带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但南嘉却没听出来,她此时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这个名字上。嘴里喃喃咀嚼着弘曜这两个字,半响才笑着道:“曜者,日出也!果真是个好名字。” 胤禛听她如此说,颇有深意的道:“曜日,乃是希望,长盛之意。皇阿玛……对这孩子有很深的期许。” 南嘉随意的点点头,笑着道:“皇上慈爱,对孙辈确实厚待。” 胤禛瞧着她的面色 分卷阅读127 ,就知道这是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但他到底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只能作罢。 他听着耳边传来南嘉轻柔的声音:“弘曜,小弘曜,额娘的小阿哥终于有名字了,以后额娘就喊你曜儿,好不好呀?……嗯?小曜儿……” 胤秅的心绪慢慢陷入了沉思。 今日早朝之后,皇上就传他去了乾清宫。他原以为是有什么差事要吩咐,却原来是皇上要为府里新生的小阿哥赐名。 胤禛虽然奇怪自己还没有上折子,皇上怎么就已经想到这事了,不过他最终也没说什么,只顺水推舟的道:“儿臣谢皇阿玛挂怀,儿臣府里的两个幼子还请皇阿玛为其赐名。” 康熙点点头,然后对李德全挥了下手。 李德全得了吩咐立马手脚麻利的将一旁桌上写了字的宣纸铺开。 康熙指了指宣纸上的字示意胤禛道:“老四来瞧瞧。” 胤禛应声道“是”,然后探头看去。只见宣纸上写了个斗大的字,“曜”。看的出来,这是御笔亲书。 他下意识的就明白了,这是皇阿玛为他府上新生的小阿哥取的名字。 这可真是明晃晃的偏爱了。 胤禛的思绪快速的转动起来,还没等他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康熙就已经道:“曜,日出有曜。这孩子伴阳而生,生来不凡。老四,你替朕好好教养着,等大些了,就送进宫来和他的兄弟们一道念书。” 胤禛听到此处心中一惊,面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诧异。幸好只是一瞬,他就反应过来了,忙躬身道:“是,儿臣替弘曜谢皇阿玛恩典。” 见他表态,康熙满意的点点头,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当差吧。” 此时,胤禛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没讨到另一个儿子的名字,只得心思不明的出了乾清宫。 “请四贝勒爷留步!”李德全跟在胤禛身后出来。 胤禛转身,瞧见李德全手里端着一个红漆托盘。 “李公公,皇阿玛可还有事要吩咐?” 李德全笑眯眯的道:“皇上甚是喜爱贝勒爷府上的小阿哥,这不,就让奴才翻出了昔年的旧物准备赐给小阿哥。” 李德全掀开托盘上罩着的绸布,胤禛就瞧见了一块色泽温润的蟠龙玉佩。 李德全解释道:“这是皇上幼年时先帝爷赐给皇上的。奴才还记得当年的承祜阿哥极喜爱欢这块玉佩,皇上当时就承诺等承祜阿哥长到八岁时就将这玉佩赐给他。可惜到底是没送出去。”承祜阿哥是四岁时夭逝的。 胤禛听了此话眸色不禁变得深邃起来。他清冷的道:“这样的东西,弘曜怕是当不起的。” 李德全恍若未觉胤禛的态度,继续道:“也是府上小阿哥的缘法,奴才上回瞧着小阿哥的面相真真是有个福气的。小阿哥比起当年的承祜阿哥更像太宗皇帝。” 这话便是为皇上解释,并不是将小阿哥当做了承祜阿哥的替身,而是爱屋及乌。 胤禛听罢,面色果然缓和了。他知道皇上的性子,李德全既然这样解释了那就绝不是假话。 他朝乾清宫的方向拱手谢恩,然后才拿起了这块玉佩。 一般情况下,皇家孙辈的名字,看似是圣上亲赐,实际只是礼部拟了几个字由圣上御笔圈出来就是了,有时圣上朝务繁忙,顾不上时会干脆交由礼部做主。 因此在南嘉知道自己儿子的名字之后的第三天,府上才有内务府的人来传旨。 常胜步履匆匆的进门来,恭声禀道:“主子,奴才出去打听了,这次万岁爷给所有的皇家孙辈都赐了名字。咱们府上的三位阿哥重新序齿,大阿哥自是不变,原先的三阿哥排行第二,赐名弘昀,咱们小阿哥排行第三,赐名弘曜。” 此时,南嘉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这次的取名事件怕是大有内情。她打发了屋里伺候的人,将先前胤禛给弘曜的玉佩拿出来细细查看,但瞧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晚上胤禛来时南嘉特地问了,胤禛微微沉吟了片刻才道:“弘曜面相与太宗皇帝相似,皇阿玛这才偏爱了些。此事不必太大惊小怪。” 南嘉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吐嘈,太宗皇帝都没了多少年了,也不知皇上是如何看出来自己的儿子与其长相相似的。不过,她最终还是知趣的接受了这个理由。 自从弘曜出生,南嘉就进入了养娃的日常。 弘曜刚出生那会儿不哭不闹,看着极为乖巧可人,但自过了百日后他那淘气又娇矜的性子就逐渐显露出来了。 虽然有乳嬷嬷时时照看着,但这小子从一点点大时就开始认人了。平时除了喂奶睡觉,其余时候就只喜欢腻在南嘉这个额娘的身边。旁人连碰都碰不得。 南嘉生育时到底年级小,损伤的元气还没养回来呢,就被这小子闹腾的片刻不得闲。 还是胤禛看不下去,让徐太医重新开了温补的方子为南嘉调理。有时他公务不忙时,也会来藕香院帮着照看孩子。 刚开始时,弘曜一离开南嘉的怀抱就哼哼唧唧的 分卷阅读128 哭个不停就连待在胤禛这个阿玛怀里都不愿意。 还是胤禛硬下心狠狠镇压了几次,这才勉强好些了。 许是知道阿玛不是个好惹的,因此每次胤禛来弘曜就表现的极为殷勤。具体就表现在他会对着胤禛时不时的露出个无齿的笑容来,还有胤禛抱着时他就变的极为乖巧。这与平日丫头婆子们照看时,他表现的高冷又爱搭不理的态度截然相反。 南嘉轻轻捏了一下躺在胤禛怀里笑得脸蛋皱成一团的弘曜,与胤禛抱怨道:“这小子这么小就学会审时度势了。您抱着不哭不闹,到了我这里却又哼唧个不停。” 南嘉煞有其事的道:“爷,这小子咱们可得看好了,小时候就这样,以后大些了不知要长多少个心眼子呢。” 这话胤禛却不爱听。他抱着弘曜微微侧身躲过南嘉不住揉捏弘曜脸蛋的手,哼道:“爷的儿子自小就聪慧有灵性,长大了也是子类父,是个出息的。” 南嘉心里翻了个白眼,只觉得指望着胤禛做个严父是不可能了,以后还是自己努力做个严母吧! 胤禛哄睡了弘曜,乳嬷嬷抱着下去了,他才问南嘉:“弘曜手腕上的那个铃铛是?” 南嘉闻言微不可查的顿了一瞬,然后随意的道:“哦,那铃铛啊,是我从嫁妆箱子里翻出来的。是我额娘给我的压箱底。” 胤禛听了有些意外的挑眉,在他看来弘曜手上的那对玉铃铛是不可多得的贵重之物,索卓罗家可不是能拿出来这东西的人家。 果然南嘉继续解释道:“听我额娘说,这是我外祖家的先辈曾在咱们大清刚入关时得的东西,后来被我额娘当做陪嫁带了来,再后来我出阁时额娘又给了我。” 原来如此,南嘉这样的说法确实是说的通的。 胤禛微微点头。他也知道满人入关时,所有人都疯狂敛财搜罗好东西。 因此这时谁要说起自己家祖上留下了什么好东西,大家都不会奇怪。 南嘉看胤禛信了,不由松了口气。她愿以为胤禛对这样的小事是不会太在意的,但却忽视了胤禛对弘曜的紧张。哪怕是一件十分微小的异常,也足够引起胤禛的警惕。 不过,说到底也是南嘉定做的这对铃铛实在太过引人瞩目了。 刚拿到手时,她也曾犹豫着要不要给弘曜带上。最终因为她实在没有多余的才气值再定一个,而且弘曜出生时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招人妒忌,因此她思前想后还是用了。却不想担心成真,胤禛果然注意到了。 还好,她这番说辞合情合理,胤禛又一向信任她,这才没引起怀疑。 不过从这之后南嘉对系统商城出来的东西就更加谨慎了。 她生产前本来已经预订好了能帮助产妇在短时间内恢复身材的药材补品,但经此一事南嘉就不敢用了。 索性将这些都退掉,换订了弘曜周岁之内的所有项目的身体检查次数以及需要补充的维生素。 正好弘曜一直比较黏她,因此在胤禛不在时,南嘉有时也会留弘曜睡在自己屋里,方便晚上没人时给他体检。 时间长了,藕香院里的丫头婆子也就习惯了南嘉一个人带着弘曜。这样一来更是便利了她时不时的为弘曜开个小灶。根据医检的情况,给弘曜补充些开发大脑或强身健体的微量元素。 如此精细的养着,这孩子从小长到三岁时,愣是一次病也没生过。 当然,这样做的代价也不是没有。 那就是南嘉的才气值总是消耗的很快。 即使她日日手不释卷,才气值的产生也跟不上日常消耗的速度。幸好有胤禛时不时的为她讲解诗书子集,又有她从商城里买了好些吃食的方子让身边的丫头们研究着做出来,还有她在庄子里种植的银耳不断增产。 这些事情加起来,增加的才气值倒也勉强能让南嘉收支平衡。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抱歉了,前一张的章节数有些问题,今天看了下好像改不过来了。不过,小天使们放心,内容是连贯的! 第66章 天花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就到了康熙四十四年。 藕香院。 南嘉正坐在铺了凉席的软榻上,边听常胜禀报,边翻着手里的账册子。大约半刻钟后,南嘉便处理完了今日所有的府务。 她瞧着账册上最后核算出来的数字与自己心算出来的结果分毫不差,便满意的点点头。 将账册子合上递给常胜,南嘉道:“这些日子下面的人差事办的不错,待会儿你就将这些日子日省下的银子按功劳大小奖励给几位管事。” 常胜微微弓着腰,忙替下面的人向南嘉谢了恩,然后笑着道:“自从主子您挨个敲打过又杀鸡儆猴的处置了几个管事奴才,下面的那些人哪敢再起什么小心思。一个个都绷紧了身上的皮子,生怕被抓到什么错处。” 南嘉是从今年年初起就分管了府务的。 原本贝勒府上是福晋乌拉那拉氏掌家理事。即便南嘉封了侧福晋,胤 分卷阅读129 禛也没想着让她分了福晋的权责。 而南嘉之所以会得了这些便宜,还得从乌拉那拉氏对藕香院的不依不饶说起。 自从南嘉生下弘曜,乌拉那拉氏就将她们母子两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弘曜还在襁褓时,就有屋里伺候的小丫头被买通。寒冬腊月的日子趁着夜深人静时偷偷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还好南嘉一惯谨慎,被她察觉了异常。告给胤禛,这丫头连带着揪出的一串人都被胤禛给处置了。 这之后,乌拉那拉氏还算收敛了些。 但藕香院的恩宠,不止乌拉那拉氏忌恨,府上的其余人也都忍不住眼红。尤其是李氏,为了她日后的地位和二阿哥的前程,难免不想除了在前面挡路的南嘉母子。 弘曜两岁时,他身边的乳嬷嬷一个疏忽就中了招,被人在吃食里下了会导致腹泻的药物。那药的份量一点点,成人一般感觉不出来,但若是小儿喝了有这药效的奶水,怕是要出大事。 幸好南嘉舍得用才气值,除了玉铃铛还给弘曜兑换了一大堆平安符幸运符的香囊,日夜带在身上。借着这个,弘曜勉强躲过了这一劫。 这事之后,胤禛和南嘉再次清洗了一遍藕香院里的奴才,弘曜的乳嬷嬷更是因此被打发了出去。 南嘉索性借着这个机会,给弘曜彻底断了母乳,每日只用牛乳加幼儿辅食喂养着。 初始时,弘曜还不习惯,肉肉的小身子瘦了一大圈,惹得胤禛颇有微词。南嘉不管胤禛如何说,非坚持己见,如此过了一个月,弘曜果然越长越壮实了。胤禛这才无话可说。 尽管后院的女人谋算不断,但有了南嘉的准备周全,弘曜到底是无灾无难的长起来了。 直到去年弘曜过了三岁生辰虚岁四岁时,宫里传出消息说皇上准备过了年就让弘曜去尚书房和其余皇孙们一起读书。 乌拉那拉氏听闻此事,终是等不及了。 皇孙中能去宫里念书的除了各府的嫡子,就是庶长子。弘曜两头都不占,却偏偏得了这么大的恩典。 这样的恩宠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大阿哥弘晖的地位。因此,乌拉那拉氏这次出手真是又狠又毒。 幸好弘曜身上有幸运符的加成,让南嘉及时发现了埋在他枕头里包了天花痘痂的香囊。 南嘉没时间去调查这香囊的来源和放到这里的时间,她当机立断,将弘曜抱到她的屋里,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天花疫苗给注射了。 这疫苗已经是研究的第n代药物了,无论注射者的身体里有没有感染上天花病毒,只要还没发热,注射之后就会万无一失。 将危险全都消弭于耳后,南嘉才有心思考虑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和胤禛将弘曜看得这么紧,竟还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将这腌臜的东西放到弘曜身边。这个人,除了乌拉那拉氏,南嘉再不做它想。也许后院的其她人也参与了,但这个主谋绝对是乌拉那拉氏没跑了。 南嘉这次当真是恨毒了乌拉那拉氏,心里坚定这次绝不能轻易放过乌拉那拉氏。她一定要让乌拉那拉氏付出代价。 第二天南嘉没有惊动任何人,原将弘曜枕头里的香囊放了回去。 于是,第三天就传出了藕香院的小阿哥得了天花的消息。 彼时康熙南巡,胤禛正在江宁伴驾。等这消息传去江南时,康熙便第一时间知道了。也许是理解胤禛作为阿玛对儿子的痛惜,也许是为了弥补当年承祜病逝时他没有见上最后一面的遗憾,康熙特地给了胤禛恩典,让他赶回京城处理家事。 胤禛一路披星戴月,昼夜兼程,赶回京城时南嘉已经带着弘曜去了自个陪嫁的庄子上了。 原本乌拉那拉氏想强行将南嘉和弘曜挪去贝勒府的庄子里,但南嘉怎么可能给她一网打尽的机会呢。 在南嘉一副失去理智做出要鱼死网破的威逼下,乌拉那拉氏到底退了一步。不过这也是她认定弘曜必死无疑。 虽然有南嘉这个熬过了天花的额娘,但弘曜只是一个三岁小儿,怎么可能抗的过这种绝症。 南嘉带着弘曜去庄子上时,不仅先遣散了庄子里的奴才,而且身边只带了余嬷嬷常胜和藕香院的一二等的丫头,其余人再一个也没带。 一行人安置好后,南嘉就请跟着出来的太医重新为弘曜请脉。 弘曜此时在不断的发热,一张小脸烧的红扑扑的,嘴唇上甚至干裂起了皮。尽管身边丫头不断用沾了水的帕子擦拭,但依然无济于事。 太医诊脉后的结果并不乐观,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开了药。 打发丫头下去熬药,南嘉自己守在弘曜身边。听着弘曜身子难受的□□声,她虽然心疼,但却不怎么担心。 因为弘曜如今的症状虽看着与得了天花的症状相似,但其实是南嘉为他服用了基因改善药剂后的应激反应。 这支基因药剂是南嘉在系统商城里付了首付,然后再每月分期还款才买到的。原本这药剂对基因的改善效果十分显著,只要 分卷阅读130 一剂就可以百病全效,力扛百斤,甚至练武后可以突破人类武学极限,最后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这种药剂必须在小儿六岁之前服下才有用,而且改善后的效果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南嘉索性将一支药剂分成了三份,这样一个人只服用一份,基因改善的效果便隐秘正常多了。 胤禛一到京郊就得了南嘉去了自己陪嫁庄子上的消息,所以他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庄子里上。 弘曜刚被太医诊断为症状最凶险的时候,胤禛就到了。 南嘉是真没想到他会赶回来。一见面,她再也忍不住扑到胤禛的怀里大哭。这其中虽有做戏的成分,但更多是她内心真实情绪的宣泄。 “爷,您怎么才回来啊?咱们的弘曜,太医说……”南嘉哽咽着不忍心说出那两个盘旋在所有人心头的字眼,“爷,弘曜还这么小,他才三岁啊,您救救他吧!救救他吧……若是弘曜有什么事,妾身也活不下去了啊!” 胤禛顾不上安慰南嘉,赶紧让苏培盛领着他从江南带回来的御医为弘曜诊脉。 “阿音,你先冷静点,皇上特旨赐了御医专为弘曜诊治,弘曜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倒正中南嘉的下怀,御医乃是专为皇上请脉的,医术自然高明无比。有他在,弘曜正好可以顺理成章的好起来。 当然南嘉现在还没有心思在意这些,她守着弘曜熬了这么些日子,早已经疲累至极。加之今日耗费精神哭了这许久,此时已经摇摇欲坠了。但她还是强撑着听了御医的诊脉结果,小阿哥还存有生机,还来得及救治后,才晕倒在胤禛的怀里。 胤禛回来的消息惊到了贝勒府里的一众人。乌拉那拉氏听说胤禛不禁昼夜赶回了京城,还带着一位御赐的太医,她心惊弘曜竟这般得圣宠的同时,心里越发庆幸自己先下手为强。 可惜,终究她的希望落空了。 弘曜在御医的诊治下竟顽强的保住了性命,并一日日的好起来了。 胤禛先时为了以防万一,将弘曜好起来的消息封琐了,直到弘曜大好了,御医诊断不会再复发时,他才给康熙上了谢恩的折子。 此消息一出,惊呆了所有人。 乌拉那拉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目呲欲裂的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辛嬷嬷,你不是保证此事会万无一失的吗?……啊?你的保证呢?” 辛嬷嬷忙跪下请罪,但除了请罪,她是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呢,她确实是保证过会让三阿哥染上天花,但谁能想到三阿哥运气这么好,竟然能死里逃生。 乌拉那拉氏面色狰狞,手脚冰凉,她大受打击的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妖物,妖物,索卓罗母子两个定是妖孽转世,生来就是克我和弘晖的。” 这话吓得辛嬷嬷半死,所幸屋里就只她们两个。忙将乌拉那拉氏扶到内室,服侍着歇下,她才出来站到屋檐下,看着远处缓缓升起的太阳,心绪越发迷茫。 福晋虽然不相信,但这世间就是有那不用自己汲汲营营的算计,就能幸运一生的人存在的。 她活了这些年早就看明白了,索卓罗氏便是那上天的宠儿。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上天的厚爱,给予她这世间的女子所有想拥有的一切,包括丈夫的宠爱,儿子,地位荣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2 19:09:10 ̄20201113 18:1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萌小璃010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挨打 弘曜好起来了,胤秅才有心思处理别的事。 这次弘曜受了这么大的罪,不消南嘉说话,胤禛就开始清查有关的人事证据。 可惜乌拉那拉氏经过前面两次被胤禛抓包,这次的手段高明隐秘了许多,加之又是趁着他不在京时下的手,因此胤禛虽下死命让高无庸细查,但最后的收效甚微。 实事上,这次出事后,不论能不能查出来线索,他是认定了此事是乌拉那拉氏所为。 毕竟,能勘破自己的层层布置,对弘曜下死手,最后还能将府里府外的证据毁个干净。有这能力的就只有掌握后宅大权和娘家得势的福晋乌拉那拉氏。 所以乌拉那拉氏自觉娘家人这次办事牢靠没有被抓到把柄,自己已经脱身时,胤禛对此早已做出了决定。 尽管当时怕授人以柄,胤禛不能将乌拉那拉氏如何,但事后还是找机会分了乌拉那拉氏掌管后宅的权柄。 他让南嘉管了府里的采买,还有针线房和浆洗房两处。李氏管了府上花木和杯碗器具。 这么做,不仅是为了警告福晋,更多是为了制衡。三足鼎立,谁都没有机会独自坐大。 这种平衡的方式,见效斐然。自去年年底至今,贝勒府的后宅还算平静。 但南嘉算着,这种平衡怕是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分卷阅读131 一个月前,大阿哥弘晖在尚书房念书时突然昏厥。被康熙命人送了回来。 胤禛请了太医为大阿哥请脉,说是心神耗费太过的缘故。 原本大阿哥今年春上感染了风寒,卧病了一月。因为记挂着学业,所以身子还没好全就回了尚书房继续上学。不仅如此,为了补上落下的学业,每晚更是点灯熬油的看书。 这样不顾惜身子,可不就再次病倒了。 乌拉那拉氏一向对弘晖的学业极为看重。不仅在弘晖年幼时为其早早启蒙,长大正式进学后,她更是每逢休沐日都要考教一番。可谓是望子成龙之心极为迫切。 但身为母亲,什么都没有自己儿子的性命重要。自从弘晖身子大不如前时,她就顾不得其他,只祈求儿子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可惜,弘晖的性子像了个乌拉那拉氏十足,自小就要强,事事要争先,不服输。加之乌拉那拉氏给他灌输的不能输给二阿哥和三阿哥,他们都是来与他争抢东西的。 因此在康熙正式下旨让三阿哥弘曜明年春上去尚书房读书时,弘晖的压力骤然变大。 每日死命的逼迫自己读书,被发现时已经熬坏了自个的身子。 南嘉是知道历史上胤禛的嫡长子就是这一两年病逝的,因此她最近一直拘着弘曜,不许他乱跑。 这会子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愣是没听到弘曜在院里的闹腾声。南嘉不免奇怪的问余嬷嬷:“这小子又跑去哪儿?”莫不是趁自己不在意又乱跑到院子外面去了。 余嬷嬷一瞧南嘉的脸色就知道她又在冤枉小主子了,忙解释道:“主子,您不记得了,三阿哥先时与您说过了,他这会儿要去书房找贝勒爷背书呢。” 这么一提,南嘉就记起来了,弘曜确实来说过,但她那会儿正在歇午觉,迷迷糊糊的听了一耳朵也没在意,这会儿便给忘了。 南嘉问道:“弘曜身边的人都跟着没有,可不能让这小子打着背书的幌子,又一个人到处乱跑。” 香穗笑着道:“主子放心,香橼和平安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呢。” 香橼是弘曜满月后被派去照顾弘曜的。 后来南嘉打发了弘曜屋里的乳嬷嬷后,就正式将已经成了亲的香橼提成了弘曜屋里的管事姑姑。 香橼是跟着南嘉的老人了,让她照看弘曜,南嘉是极为放心的。 香穗小心的瞧了一眼南嘉的脸色,然后劝道:“主子,三阿哥这回是真的知错了,如今小小一个人越发乖巧稳重了。您就别生气了吧。” “哼,这小子人小鬼大,整日大错小错不断,若不是你们一个个护着,我定要狠狠罚他的。” 三阿哥弘曜一天天的长大,因着自小父疼母爱,又有宫里皇上的格外照抚,渐渐成了这贝勒府里的一霸,上树掏鸟下河捞鱼,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 顽皮的性子次次能气的南嘉心肝疼,怎奈这小子不仅长了一张好脸,还有一张浸过蜜汁的甜嘴。 那软萌的小表情再搭配上无往不胜的甜言蜜语,每次都能让下决心要好好收拾他一顿的南嘉败退。更别说一直对弘曜十分纵容的胤禛了,比起南嘉他更是没有一丝原则。 当然也可能是胤秅的原则与南嘉的不一样。 反正,因为有阿玛在,弘曜闯了大祸小祸都一一躲过去了。 直到这次,这小子竟然胆大包天的甩开了身边跟着的人偷跑去了外院。 藕香院的人因为丢了三阿哥,四处找寻,连府上的水池子都让人在里面打捞了,差点将府里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这小子竟一直待在外院胤禛的幕僚乌先生的院子里,一老一少不仅聊了半上午,还顺带吃了午膳歇了午觉,才被乌先生送回来。 当然人家乌先生是不知道弘曜是偷跑出来的,不然那里敢留他。 胤禛早上下朝后忙着公务没有回府,等接到消息说三阿哥不见了,他才匆匆敢回府半路上又接到消息说已经找到了。 他听到此处,脚下速度不减反增,但紧赶慢赶还是没赶过南嘉下手的速度。 南嘉这次当真是气狠了。先前找不到这小子时她心里又悔又怕,不敢想真的出了事的后果。找到人后,本是惊喜交加,但在这小子炫耀他是故意甩开身边的人跑出去后,那一腔喜意立马化成了熊熊烈火。 不顾身边人的劝阻,愣是在这熊孩子屁屁上扇了一巴掌。一巴掌过后,还要再来,余嬷嬷等人立马跪地求她息怒。 南嘉见此稍稍恢复了些理智,但还是气的不想说话,只指了指墙角,弘曜立马老实的站过去面壁思过了。 他自小对人情绪敏感,因此知道这次额娘是真生气了。因此不敢在向往常那样撒娇。 胤禛进门时,就看到了弘曜正对着墙根站的笔直的小可怜样。 他对弘曜使了个“你老实点”的眼神,然后就进了内室。 看到南嘉躺在榻上,面色发白,知道她这是被吓坏了。 安慰了南嘉,又哄她睡下,胤禛这才抱着弘曜去了 分卷阅读132 外书房。 父子两个在书房睡了一晚,也不知胤禛是怎么说的,反正第二天,弘曜就带着一副愧疚又认错态度良好的态度来给南嘉陪不是。 南嘉下定决心这次定要给他好好涨涨记性,因此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 如此弘曜这些日子每日都要来负荆请罪一次,不光如此还胤禛还罚他将《孝经》背的滚瓜烂熟。 也许是也许是记住了胤禛的教导涨了记性,弘曜较先前的随性而为,变得沉稳多了。虽还是那么个顽皮张扬的性子,但与自身有危险的事情确是再没做过。每次出门除了记得给南嘉报备,还认真带齐了身边的人。 这样的改变让南嘉欣慰的同时,更坚定了日后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决心。这便是让胤禛也极为无奈的事,他觉得自己保护儿子的路实在是任重而道远。 外院书房光鉴亮眼的金砖铺就的地板上站了个三头身的小人,此时他正抑扬顿挫的背着孝敬中的一段,口齿清晰,童音稚嫩。 胤禛就着儿子的背书声,端起一只盛了冰镇过的酸梅汤的白玉小碗,时不时的喝上一口,滋味甚美。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热的更早些,还没进六月,就已经有些暑热难耐了。 这样的天气喝酸梅汤,当真是惬意。 胤禛十分悠闲的品味着这难得的夏暑饮品时,地下小人的背书声已经停了。此时正眼巴巴的盯着他……他手里的酸梅汤。 胤禛见此,佯装着斥道:“你这是个什么样子?” 弘曜其实并不怕他。但此时听了这话却有些委屈巴巴的低头了头,紧接着小声道:“阿玛,弘曜背了这么多书,也有些渴了。” 胤禛这才记起,这小子背了一整本《孝敬》,顺畅流俐,中间连个停顿都没有。到现在确实连口水都没用过。 他立马吩咐苏培盛,“去,给三阿哥端碗酸梅汤来。” 弘曜闻言,脸上立马露出了欢喜雀跃。但苏培盛却一脸为难。 看他面上有些迟疑,胤禛和弘曜立马皱着眉盯着他。被这一大一小这么盯着,苏培盛立马感到压力山大。但最终还是顶住了这股压力,硬着头皮对胤禛道:“贝勒爷,索卓罗侧福晋已经吩咐过了,三阿哥前日里吃多了冰,这两日先听一听这些汤饮。” 这话一出,胤禛不免歇了给弘曜喝酸梅汤的打算。但转眼瞧着儿子脸上那失落的小表情,心里实在有些不忍心。 他轻声咳了一声,然后吩咐苏培盛:“去给三阿哥倒杯水来。” 等苏培盛领命下去了,他朝弘曜招了招手,弘曜立马会意,忙哒哒的跑到胤禛身边,然后利索的爬上他的膝头,两只小手扶着胤禛端着玉碗的大手,一嘴喝光了碗里的酸梅汤。 等苏培盛端着水杯进来时,胤禛正抱着弘曜描红呢,屋里一切正常。 等苏培盛收拾了桌上的汤碗,出去时,这一大一小才相视一笑,眼里闪现着默契。 第68章 夺运 弘曜在书房里玩了半下午,快卯时时南嘉就想着这孩子应该快回来了。正准备让常胜去接呢,外院书房的一个小太监就来求见了。 原来是胤禛这会子先带着弘曜去正院看大阿哥弘晖了。弘晖这些日子身子时好时坏,一直在家养病。 南嘉挥手打发了小太监,面色有些不好的沉默了半晌。 余嬷嬷忙道:“主子您别生气,贝勒爷既然带了三阿哥过去,应当是有分寸的。” 南嘉倒也不是生气,而是有些担忧。毕竟乌拉那拉氏这个人一贯会给人挖坑,她怕弘曜年纪小不知道人心隔肚皮。 弘曜此时还不知道额娘为自己担心呢。他被胤禛牵着小手往正院走,他人小腿短,走不快,但又不喜别人抱他。因此胤禛是特意放慢了脚步顺着他的速度走的。 父子两个边走边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弘曜是见过弘晖的,但见的次数不多。一来他们俩差着年纪,不大能相处到一起;二来弘晖一直在宫里读书,偶尔休沐日两人在府里碰上了,弘晖都是端着长兄的架子,教训这位异母幼弟手中的玩物不合规矩等。 久而久之,弘曜就对这个大哥无感了。 虽然额娘说长幼有序,要他尊重大哥,但这位大哥明显不对他的脾性。毕竟,弘曜做什么连阿玛都纵容着他,这位大哥却偏要看不惯。 弘晖生病时,南嘉倒也带着弘曜探望过几次。只是那时她们并没有见到弘晖,而是乌拉那拉氏随口应付几句,就把她们打发了。 乌拉那拉氏这般紧张,南嘉也不会上赶着表善心,因此大面上的规矩尽到也就是了。后面她去的次数少了,连带着弘曜也不许他一个人来。而府里其余人也有样学样,都随着她这频数做。 弘曜这还是自去年至今第一次再见到弘晖。他有些疑惑,怎么这位唠叨的大哥好像变了个样子。不过他年纪小忘性大,之前弘晖的样子已经模糊了,因此这会儿的疑惑也只是一瞬。 乌拉那拉氏正守在弘晖 分卷阅读133 的榻前给喂药呢,见到胤禛进来她立马迎上来。 胤禛瞧了一眼喝了药已经有些精神不济的弘晖,问乌拉那拉氏道:“弘晖怎么样了,这两日可好些了?” 乌拉那拉氏帮弘晖掖好被角,引着几人去了前厅,然后有些愁容满面的道:“前些日子已经能下床了,可这两日不知怎么了又反复了。”她说着不禁红了眼圈,哽咽道:“爷,弘晖这么一个好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嫡子生病,胤禛自然也心痛,面对这样伤心的乌拉那拉氏他不禁有些怜惜的柔声道:“福晋也别太担心了,明日爷再请皇阿玛换个太医给弘晖瞧瞧,定是能看好的。” 乌拉那拉氏擦着眼泪感激的点点头,但心里也知道此事的希望并不大。这些日子,宫里的太医已经快要请遍了,都是刚开始用药时弘晖能好些时候,但随着用药的时日一长,渐渐的就没了作用。如今再换太医,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屋里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小丫头的通禀声:“贝勒爷,福晋,李格格带着二阿哥来了。” 听到李氏来了,乌拉眼里划过一抹厉色。她就知道李氏这个贱人不安好心,定是打探到贝勒爷来了这里,她就立马带着二阿哥来献殷勤了。 虽然心里不虞,但看到胤禛眼里浮现出的满意,她还是让人进来了。 李氏一进来就给福晋和胤秅行礼问安。 二阿哥也小大人般的行礼,“弘昀给阿玛嫡额娘请安。” 胤禛看着这个二儿子,招手让他过来。摸摸他的头顶,问了好几句日常的家话。 弘昀有些拘谨的回答着胤禛的问话,低头时瞧见了胤禛手里牵着弘曜的小手。 他有些羡慕的瞧了一眼弘曜。 他就知道阿玛是偏心三弟的。这会子阿玛明明在关心自己,本该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可偏被三弟分薄了。 胤禛并不知道小孩子敏感的心思,他只是下意识的将弘曜拘在自身边最近的地方。毕竟,福晋已经三番五次的对弘曜出了手,他是打心眼里防备着福晋呢。 李氏也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她一瞧见胤禛待儿子慈爱的模样,就立马笑着道:“妾还要谢谢贝勒爷为弘昀找了个那么有学问的师傅呢。这孩子自今年进学后,可出息了不少呢。” 她说着拿帕子沾了沾嘴角,笑得一脸骄傲的道:“妾原先瞧着这孩子每日的功课都做的轻松极了,还想着是师傅教的少了,却不曾想是这孩子聪慧至此,竟有过目不忘之能。” 李氏挑在今日说出此事,一面是为了让胤禛对自己儿子更加重视,一面也是存了炫耀的心思,故意气乌拉那拉氏。 现在满府的人都知道大阿哥是被学业所累才坏了身子的。尚书房那么多皇子皇孙,怎么人家就游刃有余,偏偏累坏了他一个。说到底便是大阿哥读书的天资不足,不然还能是什么。 李氏了解乌拉那拉氏,因此说出的话真真是扎到了乌拉那拉氏的心窝里。 乌拉那拉氏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她眼神不善的盯着李氏,然后与胤禛道:“贝勒爷,妾身前些日子去普宁寺为弘晖祈福,法师说只有亲人的真心祈祷才能让弘晖好起来。妾身自己和您已经抄了不少经文了,不如让家里的三个孩子也为他大哥尽尽心吧!” 乌拉那拉氏这话看似是商量,但她说完也不等胤禛表态就盯着二阿哥和三阿哥问道:“你们都是有福气的好孩子,你们愿意为你大哥祈福,让他快快好起来吗?” 二阿哥一向怕这个不苟言笑的嫡额娘,因此这会儿见嫡额娘威严的盯着自己,心里不禁有些胆怯,来不及多思考就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乌拉那拉氏满意的道:“好孩子。”然后转头看向了弘曜,蛊惑般的问道:“三阿哥也愿意将自己的福气送给大哥,是吗?” 乌拉那拉氏说话时不知不觉中带出了一丝压迫。她见二阿哥都对自己畏怯了,三阿哥这般小自然比二阿哥更经不住吓。 胤禛听着乌拉那拉氏这句如同箴言一般的问话,心里忍不住一寒。他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刚要开口时,弘曜突然出声了。 “弘曜还小,不会写字,弘曜抄不了经书。” 这声音敞亮又大气,好似是宣言一般的大声说出来,瞬间打破了屋里扑面而来的阴郁气息。 胤禛心里不禁升起一股骄傲,乌拉那拉氏却面色大变。 乌拉那拉氏今日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三阿哥,二阿哥只是顺带而已。 她小时候曾听过一个故事,说是只要这世上有大福气之人开口将自己的福气送与另一人,那么另一人就会百病全消被上天庇佑。至于故事的最后点出了失去自身福气的人会凄惨一生,她就不放在心上了。 在她看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能帮助自己的儿子好起来,这未尝不是身为庶子的另一种荣幸。 乌拉那拉氏原以为今日天时地利俱全,是个好机会,却不想满满的希望在一个小儿身上落空了。 弘晖病重,太医已经束 分卷阅读134 手无策了。乌拉那拉氏不想放弃今日的这个打算,还待再说什么,胤禛已经冷着脸站起身了。 “乌拉那拉氏,别忘了你的本份。不该做的别伸手。”这次胤禛完全不给她留体面,当着李氏的面直言训斥。 胤禛看重嫡子,对弘晖竭力栽培,给予厚望。弘晖生病了,他这个做阿玛的当然心疼,但各人运道天生注定,胤禛绝不愿意为了弘晖的性命就牺牲了自己另一个儿子。 胤禛摸了摸二阿哥的肩膀,道:“弘昀年纪太小,抄经容易移了性情,就每日抄半页《孝经》吧!” 李氏闻言立马面露感激的道:“妾替弘昀谢过贝勒的慈爱之心。” 胤禛点头,然后牵着弘曜的小手往外走,到门口时才道:“福晋忧心大阿哥难免有些胡思乱想,李氏你日常多来开解开解福晋。” 大家都知道李氏向来与乌拉那拉氏不合,让她来开解,怕是来给福晋添堵的吧。 经过这次事情,府里的人总算是看清了贝勒爷对三位阿哥的态度。 贝勒爷对大阿哥那是倚重厚望,但对幼子同样也是舔犊情深。若谁敢对三阿哥下手,贝勒爷绝不能容得下。 胤禛带着三阿哥还没回去藕香院呢,正院里的事就传开了,南嘉自然也得了消息。 胤禛进门一瞧见南嘉粉面带煞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哄了弘曜下去洗手更衣,才与南嘉说起此事。 “阿音,你放心。爷不会让人再伤害弘曜的。” “放心,我如何放得下心?”南嘉一脸冷笑,“乌拉那拉氏自己平日里不积德,带累了大阿哥,到头来竟然敢将那腌臜的心思打到我儿子身上。她莫不是疯魔了吧?” 南嘉对乌拉那拉氏的怨气是摆在明面上的。自从弘曜去年出了事,胤禛已经放弃了让她们两人和睦相处的打算。 因此今日南嘉闹起来,胤秅也是无话可说。 胤禛觉得,若自己指责南嘉对福晋不敬,那就是在默认福晋对弘曜的迫害。 这是他如何也做不到的。嫡庶规矩再重,也比不得弘曜在他心里的份量。 第69章 十四 南嘉细数乌拉那拉氏的行径,心里越发愤懑。 胤禛瞧她撸了袖子准备往外冲的样子,立马拦腰抱住了她。 “阿音,你冷静点。福晋是被弘晖的病急得失了分寸,爷会看着她的,不会再让她针对弘曜。” 南嘉在胤禛的怀里挣扎了半天,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她声音发冷的道:“爷该是知道咱们满人里是有萨满的,福运一说虽然飘渺,但也不是无迹可寻。”更何况历代皇室都对巫蛊一事极为忌讳。 “爷,无论福晋今日是不是真的有法子夺了弘曜的福运救大阿哥,她都已经因为大阿哥的病开始对弘曜不择手段了。日后,我决不允许弘曜一个人靠近正院。大阿哥是其兄长,弘曜该去探望,但我希望爷能陪着他。” 南嘉本心是拒绝弘曜再靠近正院一步的,若她此时这要要求,胤禛会同意的。 但弘晖这次很可能会熬不过今年夏天,最后病亡。所以这个时候弘曜不去探望兄长的事很可能会成为他德行上的一个污点。等日后胤禛缅怀起大阿哥,难免不会心生芥蒂。而且这事被有心人传出去,也会成为别人攻讦弘曜的一个把柄。 为了儿子以后的前程,南嘉当然不允许留下这样的短板。 胤禛听了南嘉的话,甚是愧疚。他既欣慰南嘉的识大体,又痛恨福晋的裹乱。不过如今弘晖病重,他自不可能将福晋如何,这事只能委屈弘曜了。 弘曜被胤禛打发下去洗漱,可等他洗了手换好衣服后却迟迟等不到开饭。 香橼端了些点心进来。 “三阿哥,贝勒爷和侧福晋还在说话呢,您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很快就能吃饭了。” 弘曜点了点小脑袋,乖巧的道:“好,香橼姑姑将点心先放这里吧。” 香橼闻言放下点心后,弘曜拿起了一块平日里他最喜欢的果酱甜点,点心中间红色的果酱散发出甜丝□□人香味,但弘曜却有些吃不下。 香橼看着他拿着点心发呆,不禁柔声问道:“三阿哥,怎么不吃啊?这点心不和您胃口吗?” 弘曜摇摇头,放下手里的点心,闷声道:“香橼姑姑,弘曜不喜欢嫡额娘。” 香橼闻言心里一惊,忙安抚道:“哎吆,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万不敢说出来让别人知道啊。” 弘曜听香橼姑姑只说不能让别人知道,却没说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他那忧愁的小心思顿时顺缓了些。 “香橼姑姑,我以后只和额娘说,不会再告诉别人了。连平安也不说。” 香橼道:“三阿哥聪慧。” 弘曜让香橼去正屋瞧瞧看额娘和阿玛说完话了没,等人一出去,他的小手就不自觉的摸上了手腕上的玉玲铛。 他今日已经是第二次感觉到这铃铛会发烫了。 第一次是今年元宵节 分卷阅读135 时,府里各处都挂满了彩灯,他欢喜的穿了暖暖的棉袄,带着身边那个叫小秤的小太监去花园的湖里放灯船。 小秤说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保管他的灯船比别人放得更远更亮。 于是不知不觉中他们就走到了人少的僻静处,他正心里有些不安时,手腕上的铃铛突然就发烫了。不是那种灼人的烫,但却也不会让人怀疑自己感觉错了。 昏黄的月光下,小秤见他停住不走了,忙劝他再走几步,马上就能到了。 那声音里带着诱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就在他害怕的准备大喊时,他额娘就带着人找到了他。 他趴在额娘温暖的怀里,被抱着往回走时,瞧见小秤被捂了鼻口拉下去了。从那以后他身边的小太监就换成了平安。 他一直很好奇,额娘那晚是怎么找到他的,还有他的小铃铛为什么会发烫呢? 记得上次十三叔带他去庄子上骑马,三叔家的弘晟笑话他像个女孩儿一样还带着铃铛。他羞愤的晚上背着人拿了切烤肉的刀子准备割断系着铃铛的络子。可惜这络子看似柔软,却怎么也割不断。 他这才对这对据说是额娘的陪嫁的铃铛起了疑。 直到今日,嫡额娘怀有恶意的问他话,当时他差点就要点头答应了,还好这铃铛再次发烫,好似在提醒他有危险一般。 弘曜捧着小脸坐在窗前发呆,思索着待会儿要不要去问问额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半天,等到晚间与阿玛和额娘一起用完了膳,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额娘曾对他说过,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这话额娘说的很郑重,他也记得很牢固。 这对铃铛是额娘给他的,那其中的异样额娘该知道才对,既然额娘没有与他明说那应该是不能明说吧! 弘曜最终决定,他要保守住这个只有自己和额娘才知道的秘密。 福晋乌拉那拉氏被胤禛训斥的事情李氏当笑话一样迫不及待的散布了出去。 第二日不光四贝勒府的人都知道了,就连宫里的康熙也有所耳闻。 “李德全,老四府上到底怎么会事?” 李德全听到康熙的问话,立马恭敬的将昨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然后着重描述了三阿哥弘曜的出众表现。 果然弘曜的表现惹得康熙哈哈大笑道:“这小子秉性纯善,却不软弱可欺,老四把他教的很好!” 李德全继续道:“万岁爷,奴才查到四福晋这几日确实招了萨满入府,而且还测算了二阿哥和三阿哥的生辰八字。不过对外的说法是为大阿哥祈福。” 康熙听了这话面色不禁一沉。“老四福晋是越发不像样子了,你替朕去趟德妃那里。” 去德妃那里做什么,李德全自然心知肚明。他犹豫了一下,面色迟疑的道:“万岁爷,奴才听说四贝勒府的弘晖已经下不了床了,怕是……” 康熙皱眉,“怎么严重到这般地步了。” 他说完,沉默了半晌,才叹息道:“罢了。弘晖,是可惜了。” 李德全出了乾清宫的门,站在廊檐下散了散浑身的冷汗,才提步朝永和宫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想起万岁爷刚才的吩咐,不禁感叹帝王心思真是深不可测。往日里万岁爷对弘晖阿哥也还算慈爱,但今日听闻弘晖阿有恙,却又是这般无情的吩咐让去年指给四贝勒爷的秀女尽快入府。一点都不顾及四福晋可能的丧子之痛。 四贝勒府。 胤禛正坐在书案后面看折子,苏培盛就小声的禀报:“贝勒爷,十四爷来了。” 胤秅颔首,道:“让他进来吧!” 十四阿哥一进书房,就金刀大马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道:“难得四哥竟会主动找弟弟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胤禛一瞧见他那跳脱的坐姿,下意识的就想开口训斥,但想起今日是自己有事主动找他,因此将快要出口的话勉强压了下去。 朝苏培盛摆了摆手,道:“去给你十四爷倒杯茶来。” 十四阿哥挑了挑眉,道:“四哥,你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啊?” 胤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 十四阿哥见此,便歇了问话的心思,只端起苏培盛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等着他四哥主动开口。 胤禛看他老实了,这才满意的问道:“这些日子你没什么要紧事吧?” 十四阿哥听了这话,不禁嘲讽道:“呵!我自然不比四哥你得皇阿玛信重,日理万机。” 胤禛不理他这酸不拉几的语气,继续道:“既是如此,这几日你便接了弘曜去你府上住些日子。你如今也是当阿玛的人了,弘曜跟着你我也放心。” 十四阿哥一听胤禛说对他放心的话,心里先是一喜,然后又疑惑道:“不是吧,四哥。你便是再忙,也不可能连养儿子的时间都没有吧!我一个大好男儿,可不是专门为你看孩子的。” 胤禛眼睛一瞪,斥道:“让你接了弘曜去 分卷阅读136 ,你照办就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这下十四阿哥再不敢胡说了,一是他对胤禛确实有些犯怵,二是他对胤禛能放心把侄儿托付给自己,心里高兴。这是不把他当外人的表现啊。 别看十三平日里与他四哥走的亲近,但这关键时刻还是亲弟弟靠的住啊! 胤禛让苏培盛去接弘曜,他早上已经与南嘉商量好了,弘曜这会子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 苏培盛出去了,十四阿哥实在有些憋不住的问道:“四哥,到底出什么事了?”虽是亲侄子,但听他四哥这架势明显是让人孩子在自个府上长住呢,这不由得让他有些好奇。 胤禛听了十四的追问,倒也不生气,他沉吟了半晌,才斟酌着道:“你四嫂这几日因为弘晖的病胡乱想了法子,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说是借亲人的运势能救弘晖,前几日已经请了萨满进府了。” 胤禛说的含糊,但十四却明白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不会吧,四哥。四嫂这是想借了弘曜的运势救弘晖?” 胤秅没有回答,但面色更为黑沉了。 这下连十四也有些皱眉,“四嫂这也太不地道了,弘晖是个好孩子,但也不能因此牺牲了弘曜吧!四哥这事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借运这个法子我也曾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听说被借走运势的人最后不是一生体弱潦倒,就是当场毙命。想出这个法子的人着实是有些恶毒。四哥,子嗣是大事,你可不能听了后宅无知妇人的话。” 胤禛白了他一眼,冷声道:“爷自然拎得清。” 十四记起刚刚胤禛已经说了要把府上三阿哥送到他那里住一阵子的话,心想着他四哥确实清醒着呢。他不禁面上讪讪的道:“早听十三哥说我这个侄儿聪慧灵透,我今儿倒要见见了。” 提起弘曜,胤秅的面色不禁柔和了下来。 正在这时,苏培盛领着弘曜走了进来。 十四听到有小孩哒哒的脚步声,转身朝门口瞧去,只见迎面走来个粉雕玉琢的稚儿,那清秀里透着大气的精致容貌,让人一见就心生喜爱。 十四感叹他四哥这个不解风情的硬梆子,竟然好运气的生了这么个好相貌的儿子。 其实他们皇室这一代九阿哥胤禟的长相也十分出众,但因为过于女气,反倒成了累赘。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初次见面,美好的相貌确实能给人加分。 在十四面带喜爱的瞧着弘曜时,弘曜已经走到胤禛书案前的空地上,跪下给胤禛和十四见礼。 “弘曜给阿玛和十四叔请安。” “哈哈,弘曜侄儿不必多礼,快快起来。”不等胤禛说话,十四已经笑着道。 弘曜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道:“谢十四叔。” 胤禛见到儿子已经换好了一身出门的衣裳,杏黄的小袍褂,腰间系着一条银线编织的腰带,两边袖口处是有模有样的剑袖。 这衣服不消说定是南嘉专门给弘曜做的,因为胤禛从来没见过大阿哥和二阿哥这样穿过。别说,这衣服上身还挺好看的。 “弘曜,你额娘可与你说了要去你十四叔府上的话?”胤禛问道。 “回阿玛的话,额娘已经告诉我了。阿玛放心,儿子定会肩负使命,保证完成任务。”弘曜说着拍了拍身上斜背着的小布包,意气风发的问十四道:“十四叔,弘曜已经将东西都带齐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十四被他这模样逗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哈哈哈……,四哥这小子也太可爱了。” 胤禛眼里也带出了笑意,他猜测定是南嘉又与弘曜浑说了什么,于是柔声问道:“弘曜说说,今日去你十四叔府上有什么任务?” 第70章 双更! 弘曜听阿玛问他话,眨巴着大眼睛,开口道:“额娘说十四叔府上新添了个小弟弟,阿玛公务繁忙,没时间去探望,只能让弘曜代为看望了。” 他说着转身瞧向十四,略显羞涩的道:“十四叔,弘曜是第一次见小弟弟,也不知小弟弟喜欢什么。弘曜便带了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奶粉和甜点做礼物。” 十四听着弘曜那萌萌的小奶音,心里爱的不行。又看他拉开了背着的小布包示意他来看,便也随着探头望去。 只见布包里装着两个油纸包,这应该就是弘曜说的奶粉和甜点了。 十四心里一动,眸光闪烁着看向弘曜,问道:“小弘曜,你与十四叔说的奶粉可是最近京城里流传盛广的牛乳粉?” 弘曜对这话似懂非懂,只懵懂道:“弘曜就是喝这个奶粉长大的,身体壮壮。” 胤禛瞧着儿子的小眼神,代他说道:“这东西是弘曜两岁时断了母乳,索卓罗氏琢磨出来给他代替母乳的。” 南嘉为了弘曜用牛乳做出了奶粉,身边的人举一反三,用同样的法子做出了羊乳奶粉。 然后南嘉就反应过来奶粉这东西甚是有利可图,而且还是暴利。但最终她思索半晌,还是忍痛将这事告诉了胤禛,连带着做奶 分卷阅读137 粉的方子也一并打包送给了他。 当然她可不会说是自己害怕惹祸,而是这么说的:“爷,这法子于我只能用来喂养儿女,可到了爷手里便是强国的利器。” 如此识大体顾大局,自然将胤禛感动的不行。他收下了方子,虽然现在还没有给南嘉什么赏赐,但这么大的功劳他是记在心里了。 十四惊讶的道:“啧,四哥,弘曜这么个小奶娃,这么小就断了母乳,你也舍得。咱们这样的人家要什么没有,怎么还折腾起孩子了。”再说,就他们这些个兄弟,哪个不是喝母乳长到六七岁的。 胤禛听着十四的话脸色不禁有些变黑。其实哪里是他舍得,若不是那个时候弘曜身边的人出了问题,索卓罗氏又坚持,他哪会让儿子小小年纪就断奶。 十四有眼色,眼看着他四哥面色不对,便猜测这其中定还有什么官司。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这当弟弟的也不好深问。 索性撂过这一茬,说起别的。 “四哥,外面的那些奶粉弟弟我也试了,虽然能让小儿吃饱,但作用绝对没有这么显著。”十四看着弘曜那周身的小肉肉,还有脸上透出的自然健康的红润,嘿嘿一笑,颇有些神秘的问道:“四哥,弘曜喝的奶粉,与外面那些不一样吧?” 胤秅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没言语。 十四一把抱了弘曜让他坐在自己膝上,讨好的道:“四哥,你就与弟弟说说吧!这次真不是弟弟我多事的想打探什么,实在是我府上初生的嫡子,从娘胎里就带着体弱之症。如今快满三个月了,还没咱们弘曜刚出生的时候大。完颜氏每日小心照顾着,就怕哪一日……” 胤禛听着十四是为了儿子,这才缓和了脸色。十四的儿子也是他嫡亲的侄儿,他自然疼爱。 于是也不与他作假,直言道:“不错,弘曜喝的奶粉是索卓罗氏特制的,里面的营养更充沛。”营养这个词他还是听南嘉说起的。 当时胤禛听了南嘉的说法还不相信。还是后来他让高无庸找了几个体弱的幼儿,用这奶粉试着喂养了三个月,那几个孩子的身子确实都强健了起来,他这才同意如此喂养弘曜。 十四听着他四哥的话,双目含着期待。什么营养不营养的他没听过,但也能意会。 胤禛见他相信自己的话,也不含糊,吩咐苏培盛道:“你去你索卓罗主子那里,将十四的事说一说。” 眼看着苏培盛转身出去了,十四心里一暖,有些别扭的与胤禛道谢。 胤禛挥手止住了他的话,训斥道:“既然孩子一出生就体弱,为何不早些说?便是再要紧的东西,给孩子用的,无论如何我与你小嫂子也会凑出来。如今竟耽搁了这么久。你也是做阿玛的人了,日后再不能毛毛躁躁的。” 十四被胤禛训斥的一声不吭,看着胤禛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知道,这次是他小人之心了。 说起这事也是他自己造的孽。 原是这两年京里各处的银耳买卖一下子就盛行起来了。要知道银耳每年的采摘量那都是有数的,品质好的基本上都进了宫里,流出宫外的一般都是下品。 当市面上突然有了上品更甚是极品的银耳,可不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么。 有心人派人一查,知道了这是四贝勒爷府上的产业。这就挡了大多数人的手了。 可是就有那不怕忌讳的人存在。 九阿哥胤禟会做买卖,尤其喜欢做那些暴利的买卖。他派人往深里一查,发现这只是四贝勒府里一个侧福晋的产业,当即没了顾忌。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打探到的,反正是学会了那一套法子。人家也不避嫌,立马着人从南边拉了几船的木头,也在京郊的庄子上有模有样的建了好几个规模更广更大的棚子,种起了银耳。 棚子搭起来了,九阿哥瞧着四贝勒府上没有丁点的反应,因此越发得意起来。也不继续找新的发财路子了,每只等着这一本万利的卖卖。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九阿哥庄子里种的银耳自去年春上种下,到如今也没有收成上来。 九阿哥顾忌着面子,对外只说收成不好,自家消化了。可他们这些关系亲近的兄弟都知道,哪里是什么收成不好,纯粹是颗粒无收啊! 九阿哥想抢了小嫂子的陪嫁产业,最后赔的血本无归的事儿已经成了京城里的一大笑话了。 九阿哥倒也脸皮厚,被兄弟们看了笑话,他不自在了一阵后,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重新琢磨起了别的法子。 别的兄弟都知道老九不安好心,只十四是个莽撞的,可不就受了老九的撺掇么。 今年正月南嘉进宫去了德妃处,十四就当面提起了这话。他倒也没有什么坏心,多数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子让老九都栽了跟头。 南嘉自然不会将自个那只能下金蛋的金鸡交出去,只含糊其辞道这是她陪嫁的产业,多数是庄子里的人打理,她也不太清楚。 这么一解释,德妃当即就明白十四这是被人给撺掇了啊 分卷阅读138 。小叔子觊觎自个嫂子的陪嫁产业,这样没规矩的荒唐事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可不得扒了他的皮。 虽然当时德妃截住了话头,把这事茬了过去,但到底还是被胤禛给知道了。果不其然十四挨了胤禛一顿臭骂。 因此十四新得的嫡子体弱多病,十四福晋完颜氏打听到四贝勒府上的三阿哥用的奶粉有调理弱症之效,便打发他来问问。 可十四哪还有脸上门,没得让他四哥以为自己又犯了眼红病。因此只买了些市面上的奶粉回去,想当然是没用的。 今日要不是机缘碰巧下说起了此事,解了心结,怕是十四还是不好意思张嘴的。 苏培盛去了南嘉那里,胤禛留十四和弘曜在外院用过了午膳,他才回来。 胤秅问他:“侧福晋如何说?” 苏培盛道:“回贝勒爷的话,奴才将十四爷府上小阿哥的情况说了,索卓罗侧福晋说,胎里得的弱症用这奶粉也是能调理的。不过这种专门调配的奶粉更容易受潮,都是当月用当月调配的。” “这次事先不知道小阿哥的事,便先将月初,给三阿哥配好的奶粉分出半月的量给小阿哥用。等这月再配出来了新的,就给小阿哥送去。索卓罗侧福晋特地叮嘱奴才给十四爷说一声,以后每月府上只管打发人来取就是了。” 十四听了这话,心底一紧一松。果然这东西不比寻常,竟是要小嫂子亲手调配。还好他四哥和小嫂子大方。 他面露感激的道:“四哥,你替我与小嫂子道声谢吧!” 胤禛点点头,然后又交代了十四好好照看弘曜的话,才送了他们出府。 十四爷府上。 完颜氏刚哄睡了自己儿子,就听下头的人来禀报说十四爷带着四贝勒府上的三阿哥回府了。 完颜氏忙拢了头发迎出去,刚到院子里就见十四怀里抱着个睡着的小儿,身后的奴才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了。 “爷,您这是?” 十四简单的说了下弘曜要在这里住几日的事,然后吩咐道:“你让人将我书房边上的屋子收拾出来,这段时日就将弘曜安排在我边上。” 完颜氏闻言派人去收拾了,十四将弘曜放在正屋的榻上,让跟着来的香橼小心照看着,才与完颜氏出来去了外间说话。 “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四哥怎么放心让你将府上的三阿哥抱来?”这事虽然隐秘,但完颜氏还是知道四贝勒对这个幼子有多疼爱的。 十四瞪了完颜氏一眼,道:“弘曜来我这个亲叔叔家住,四哥有什么不放心的?” 完颜氏听了这话虽再没有反驳,但面上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可是亲眼看到自家爷做了什么缺德事的,四贝勒没扒了他的皮那都是看在宫里娘娘的面子上。 十四一瞧她这表情就知道糊弄不过去,便也实话实说了胤禛府上的糟心事。 “……毕竟弘晖是嫡子,而弘曜还太小,小孩子经不得风浪,所以四哥才让弘曜先避出来,让咱们照看些日子。等明年弘曜去了尚书房就好了。” 听完这些事完颜氏真的被惊到了。她与十四爷才刚成婚不久,虽然后宅妻妾也时有争宠的把戏发生,但一般都是些小打小闹。像四福晋这样将庶子的命随意糟践的事她是万万不敢做的。 在他们家,十四爷宠的侧福晋一早赶在自己前头生下了庶长子,她不也得忍着么,弘春那孩子长的可比自己儿子健壮多了。 在皇家,女子无论妻妾,只要孕育了爷们的子嗣,那都是有功劳的。多子多福,不光宫里喜欢,她们自个府上也得抬举着。 她若真如四福晋这样不择手段的害了弘春,不说她家爷容不容的下自己,只宫里的皇上娘娘就要问罪了,甚至还得牵连娘家。 完颜氏叹息道:“唉,四嫂这又是何必呢?” 眼看着嫡子保不住了,不想着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还做下这样犯忌讳的事。这也就是四贝勒顾忌着嫡子的体面,忍着不发作罢了。日后早晚有清算的一天。 十四见不得她这样哀声叹气的模样,开口道:“行了,这是四哥的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可别出去乱说。” 完颜氏白了十四一眼,道:“这分寸爷不说我也知道。” 她说着站起身,“爷歇着吧,我去瞧瞧给三阿哥的屋子收拾的如何了。” 十四看着她往外走的背影,猛然记起这半天光说别人家的事了,自己儿子的事倒给忘了个干净。 他忙喊道:“等等,你先回来!” 完颜氏都出了门了,听到这叫声只得转身回来。 “爷可还有事要吩咐?” 十四挥手示意他身后的陈福将刚从四贝勒府里带来的东西摆到桌上,然后佯装随意的道:“也没什么,你不是说四哥府上有什么奶粉可以调理咱们儿子的身体么。这不,我便与四哥说了,小四嫂当即从弘曜的用度里匀出了一半。你先给儿子喂着,过两日小四嫂再配好了新的就送来。” “真的?”完颜氏面露喜 分卷阅读139 色的问道。 “那当然,”十四一脸傲然,然后又表功道:“你不知道,这东西是小四嫂专门琢磨出来给弘曜代替母乳的,与那市面上的奶粉可不一样。得小四嫂亲手调配,而且十分不易得。这也就是我这个亲弟弟开了口,别人可没那么容易。” “是吗?”完颜氏先前是打听到这东西出自四贝勒府,但也没想到这么贵重。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家爷百般挑剔的四贝勒,到了关键的时候这么大方。 十四见完颜氏一脸的思索,心里得意,但还是叮嘱道:“这东西你只紧着喂给儿子就是了,出去了可别与人说。这高门大户之家最不缺的就是体弱的孩子,若被人知道四哥家有这好东西,怕是那稍有些脸面的人都得张口要了。偏这东西十分难得,到时只会让四哥难做。” 完颜氏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忙保证道:“爷放心,这事妾身记下了。必然不会与别人说起,就连我娘家也一并瞒着。” “嗯!”十四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与她一同去了书房。 藕香院。 弘曜不在家,今晚用膳时南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余嬷嬷见她用的少,帮她又盛了碗汤,“主子,再用些吧!” 南嘉摇摇头,拒绝道:“不了,我吃不下。” 余嬷嬷知道她的心思,不由得叹了口气,开解道:“主子,您就放宽心吧,三阿哥在十四爷府上必定没人敢怠慢的。” 这话南嘉当然明白,只不过到底是这孩子第一次离开她身边,难免有些惦心罢了。 香穗见南嘉这样愁眉苦脸,不禁道:“要不主子还是将三阿哥接回来吧,凭咱们这些人还能护不住三阿哥吗?” 余嬷嬷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丫头,别给主子乱出注意。你年纪轻,哪里知道这事儿的厉害。到底关系着三阿哥本身,咱们还是谨慎些才好。” 南嘉听着她们的话,不由点头。 可不是么,若不是实在要紧,她哪里会同意胤禛的提议。十四爷再是亲兄弟,弘曜也没有待在自己身边让人放心。 要不是这些日子,弘曜随身的平安符在不知不觉中用掉了好些,她这才发现怕是乌拉那拉氏明着不行,已经在暗地里动手了。 好在胤禛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昨晚与她商量将弘曜送走的事,她一口就答应了。 “行了,香穗将这些膳食都撤下去吧。”南嘉说着起身。边往外走,边道:“嬷嬷,你随我去厨房,这两日赶着再做些奶粉出来,好给十四爷送去。” 奶粉的制作流程,厨房里的人都是做惯了的。她们自己做的只是工序比外面那些更加复杂罢了。而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添加了南嘉从系统里买的能量元素,然后假借这些是用西洋的化学实验提取出来的。 这样一来,便成功的掩盖了为何每月只能做出仅够弘曜的用量。无它,工序太复杂,添加剂难得而已。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李氏试探着想要些给二阿哥用时,南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胤禛也无话可说。毕竟总不能让弘曜饿着肚子,而供着二阿哥吃零嘴吧。 今日十四爷提起这一茬,胤禛之所以没拒绝是因为那体弱的孩子是十四爷的嫡子。而且一个小婴儿罢了,也正经用不了多少。如今弘曜渐渐大了,只每日早晚喝一碗奶粥,别的时候主要是吃饭。因此这每月得的份量再供一个孩子也是尽够的。 再者南嘉舍得将系统商城里的好东西给别人用,主要还是为了给弘曜的将来铺路。 明年弘曜就要去尚书房读书了,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去宫里南嘉怎么放心的下。 像先前的大阿哥弘晖,人家是嫡长子,又母族强盛,在宫里轻易没人敢招惹。 可弘曜是庶出,又是次子,只身份上就无形中低了别的小阿哥一等。南嘉担心他受欺负,只能早些为他做打算,找外援。 宫里她和胤禛都插不上手,但胤禛的额娘德妃娘娘却是可以。 当然,德妃人家有嫡孙,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庶孙另眼相待。因此弘晖在宫里能受到的优待,不一定弘曜也能受到。 所以南嘉便想到了曲线救国的法子。 可她平日里接触不到宫里的德妃,想和德妃打好关系的事自然无从说起。但她可以帮了十四爷的忙,让德妃记着她的情分,然后反哺在弘曜的身上啊! 正好瞌睡来了送枕头,在南嘉琢磨着怎样让十四爷欠自己或者四爷一个大人情时,十四爷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事实证明,南嘉的曲线救国策略还是很成功的。弘曜走了没几日,宫里的德妃就招她入宫了。 德妃瞧着下手的南嘉道:“索卓罗氏,别拘束,坐下吧!” 南嘉有些受宠若惊的道了谢,然后在宫女搬来的绣墩上坐了。 德妃瞧她自在了些才再次开口道:“前儿个,十四进宫与本宫说了你将弘曜的用度匀给弘明的事。你这孩子真是个实诚的。” 南嘉闻言,佯装腼腆的道:“妾身当不起娘娘的夸赞。 分卷阅读140 妾身原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不过都是当额娘的,人同此心,妾身想着自己为弘曜操心,十四阿哥与十四福晋应当也是为自己的儿子日夜忧心,所以妾身才如此做了。而且,都是一家子亲兄弟,弘曜已经长大了,将这用度让些给弟弟也是应当的。” 南嘉这一语双关的话,让德妃极为高兴。 “人同此心,索卓罗氏你这话说的极好。果真不愧是万岁爷亲自指给老四的。” 南嘉听了这话,没有接口,只羞涩的笑了笑。 第71章 新人(1) 德妃瞧着南嘉的表现很是满意,也不禁与她多说了些家常话。 “本宫这两个儿子,老四的性子虽清冷刻板了些,但为人稳重,我是极放心的。唯独这个老十四,一直没个定性。平日里就不服老四的管教,整日莽莽撞撞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本宫为他操心。” 南嘉听着这话,心想像十四爷这样的才好呢。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父母一般最疼的孩子可不就是那最不让人省心的么。 不过嘴上还是谦虚道:“也是我们爷太过严厉了,老将十四爷当成没长大需要被人保护的孩子。上次十四爷说起府上的小阿哥身子不大好,我们爷就将十四爷训斥了一顿,说为何不早些说,竟是耽搁了孩子这么久。” 德妃听着南嘉的描述,不仅不生气,反而极其欣慰。老四能因为这件事对十四发火,可不就是亲近这个弟弟的表现。这是将十四的儿子与弘晖弘曜一同看待了,才会这样担心啊! 于是她立马借口道:“要本宫看,老十四也是该骂。整日里跟着老九他们胡闹,自己儿子的事一点不放在心上。” 南嘉听了半晌德妃对十四爷似真似假的抱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主动问起,“娘娘今日唤了妾身入宫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本宫确实是有事与你说。”德妃缓声道。“去年大选,本宫为老四挑了两位格格。本该去年就入府的,只不过你们府上一直不大安生,就耽搁了这么久。这不,拖到如今,连万岁爷都过问了。” 听了这话,南嘉面上有些不安的问道:“娘娘,这事怎么还惊动了皇上?可是我们爷他……” 南嘉主要是怕胤禛办差有哪里让康熙不满意的,这才借题发作。都知道他们府上的大阿哥不好了,怎么偏挑这个时间提新人入府的事。 德妃安抚性的拍拍南嘉的手,低声道:“你这孩子,胆子怎么这般小。你也别胡乱猜测了,是前日里钮钴禄族中的一位大人带话到了御前,问起了他们族里那位指给老四的姑娘该何时出阁。 皇上这才想起了去年大选的事,吩咐本宫去查。这一查本宫才知道,钮钴禄家那位姑娘今年才十五的年岁,倒也不算大。倒是那位耿家的姑娘今年已经十七岁了,眼看着就要过了花期,这再不入府,怕是要耽搁了人家。所以本宫才召你前来商议。” 南嘉听着德妃的解释,越发迷惑了。 胤禛一个皇家贝勒,不过是纳了两位格格,哪用得着这般劳师动众。再者德妃指给胤禛的这两位格格家世出身都不高。一般来说,这样的女子能进贝勒府,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的,怎么还会传出怕耽误花期的话。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德妃这些话该与乌拉那拉氏商量才对。乌拉那拉氏是嫡福晋,为胤禛操持纳新人的事宜乃是名正言顺。可如今只叫了自己来,这算怎么回事。 德妃好似没瞧见南嘉脸上的困惑一样,继续道:“你们福晋这些日子为弘晖的病操碎了心,本宫原本也想传了她进宫,好让她散散心。怎奈那孩子太过执拗,坚持要守着弘晖。这倒也罢了,左不过是你们府上的家事,本宫让人带话给她也就是了。” 德妃说完这些略顿了顿,南嘉面色恭敬的等着她的下文。 德妃对她这样沉着的反应越发满意了。她姿态优雅的抿了口茶,然后继续说道:“前日里万岁爷来了,本宫便与他提起了这些。万岁爷倒是怨怪起本宫不会用人了。”她说着嗔道:“也是你这孩子平日里太过安静,有了什么事也不吭声。要不是万岁爷说起你和老四两个将弘曜送去了老十四府上的事,本宫还不知你们两个这般会躲清闲。” 话说到这里,南嘉倒隐隐是有些明白了,怕是这些日子乌拉那拉氏的所做所为被康熙知道了,心里生了不满。 于是她顺着德妃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让娘娘操心了,是妾身无用。实在是弘曜那孩子从小就想习武,可妾身一个内宅妇人哪里知道这些,于是便找了我们爷。可娘娘也知道,我们爷的骑射……” 说起胤禛的短板,南嘉还是有些心虚的。因此瞧见德妃心知肚明的眼神,她便快地速略过这一节,继续道:“我们爷自己不会教,可不就想起了文武双全的十四爷么。说起来也是我们弘曜占了便宜,这孩子若能学到他十四叔的一星半点,妾身就阿弥陀佛了。” 南嘉这话说的既识大体又讨人喜欢,德妃高兴的脸上的笑纹都出来了不少。 “哈哈,你这孩子 分卷阅读141 倒是实诚,连你们爷也敢打趣了。” 南嘉闻言,脸上越发窘迫。 德妃瞧着她这样又笑了,“本宫的儿子,本宫知道,老十四这孩子虽然性子跳脱,但却是个实心眼。老四既然把弘曜给他教,那你们就尽管放心。” 南嘉笑着道:“在嫡亲的叔叔跟前有什么不放心的。说起来弘曜走的第一日,还是妾身这个当额娘忧心不少,我们爷却是没有一点子挂心,后来还嫌弃妾身闲着无事爱操心呢。” 两人说了些闲话,又回到了正题上。 德妃道:“原本这事是你们福晋该操心的,不过既然万岁爷吩咐了,你就多上上心。回去问问老四的意思,先选个好日子定下,也好抬了人家过府。” 南嘉听着这话心中微微诧异,原本她以为德妃得了康熙的吩咐,又又着与福晋打擂的意思,操办新人入府的事怕是得硬按在自己身上的。倒没想到临了还能给自己这么个缓和的台阶下。 不过,德妃既然这样说了,于她还是有好处的。 如今府里不安生,若最终真是她接办了新人过府的事宜,怕是要得罪死了乌拉那拉氏。而且搞不好,胤禛因为大阿哥的病重还得牵怒到她的身上。 南嘉在德妃宫里待了半天,等快到午时的时候才匆匆出了宫。 回去时,南嘉与余嬷嬷同乘了一辆车。 路上,她告诉了余嬷嬷今日德妃召她入宫的缘由。 余嬷嬷听了,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个两难的神色。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主子,爷纳新人这事您还得看开些。贝勒爷正值壮年,咱们府上进新人是难免的。” 南嘉闻言哂笑一声,道:“嬷嬷,这种事我早就看开了。这两年虽然没有有名有姓的格格之流入府,但每年小选后,宫里指的侍妾是不断趟的抬进来。若在乎这些,我这日子早没法过了。” 也许在余嬷嬷她们看来,侍妾卑微,都是不做数的,只有格格以上才值得她伤心。但于她来说,只要是归属于了胤禛的女人,不论身份高低都是一样的。 或许先前她还会为胤禛纳了新人而烦恼,但时日长了,见得多了也便习惯了。 南嘉有自知之明,在这个时代她若妄想用现代的男女思维要求胤禛为自己洁身自好,那纯粹是找死。别看她现在是侧福晋,是主子,但只要她露出一丝半点想独霸胤禛的想法,贝勒府满后院的女人能把自己生撕了。 而且作为日后当权者的胤禛,也必将容不下自己的这些出格想法。 胤禛可以宠她爱她,给她荣耀地位,但唯独不会给也给不了她独一无二的承诺。 乌拉那拉氏作为胤禛的嫡妻,先前还因为善妒差点遭到胤禛的厌弃。而自己,一个侧室罢了,又有什么资格? 再者南嘉自己也清楚,从头至尾她想要的从来都是权势地位和胤禛的偏爱。 现在她还有了自己的孩子,爱情这东西便成了无关紧要的事了。 既然她的目标还明确,思路还清晰,那就没必要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行错了方向。 “嬷嬷,德妃娘娘的意思是要我越过福晋操持两位新格格入府的事宜。这事,你怎么看?” 余嬷嬷其实和南嘉是一样的顾虑,她思索着道:“依奴婢看,宫里娘娘倒很有些抬举您的意思。不过,就怕这事会惹怒了福晋。” 南嘉摆摆手,不在意的道:“这个你不用多虑,我与福晋,无论有没有今日这一遭,日后都会势同水火。”更甚等弘晖一夭折,福晋势必会对她们母子下死手反扑。 南嘉吐露自己的想法,“这事,我主要还是顾忌着贝勒爷的心思。” 余嬷嬷点头,“是,这个节骨眼上贝勒怕是并没有纳新的心情。” 大阿哥如今可以说是生机残存了,也不知哪日熬不过去,就这么没了。贝勒爷与福晋一直不愿相信他们精心养到八岁的嫡子会夭折,所以如今每日用那老参给大阿哥吊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主子这时候出头,可真不是什么好事。牵扯到了大阿哥,一个不小心失了贝勒爷的心,这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余嬷嬷心生退意的道:“主子,这事,要不咱们还是想个法子拒了吧。” 南嘉无声的叹了口气,开口道:“嬷嬷,你当这事娘娘真跟咱们商量呢。不过是我今日说话得了她的心,她这是提点我呢。”提点自己这事做了会得罪胤禛。 要不怎么说当娘的了解儿子呢,哪怕德妃与胤禛并不亲近,但对他的脾性依然摸得一清二楚。 南嘉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一边与余嬷嬷细细分析道:“这事皇上都过问了,那摆明了两位新人入府是板上订钉的了。而且德妃娘娘已经暗示过了,这事还是皇上先属意我的,娘娘不过是揣摩圣意传个话罢了。” 余嬷嬷听了,问南嘉道:“主子,皇上向来重规矩,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属意?” “还不是咱们那位福晋犯了忌讳,”南嘉叹气道:“她这是不甘心,想破釜沉舟的搏一搏。 分卷阅读142 可上头又怎么会允许她开这个口子呢。” 皇家病夭的子嗣不知多少,都如乌拉那拉氏这般癫狂,那各府的庶子能剩下几个。 南嘉道:“皇上也算是疼惜弘曜了,一听贝勒爷将弘曜送出了府,便露出了这个意思。这时间不早不晚,偏选到了这个时候。可不就是为了弘曜才抬举我这个当额娘的吗?”当然顺带再表达一下对乌拉那拉氏的不满,可谓是一举两得。 南嘉解释到这里,余嬷嬷也知道圣意不可违的道理。万岁爷的抬举哪里是那么好推拒的? 在马车的速度慢慢减下来时,她们一行就到贝勒府邸了。 南嘉在临下车前,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对余嬷嬷道:“嬷嬷,咱们还是得想个法子先下手为强才好。” 余嬷嬷听着这话有些不明所以,还要再问,南嘉已经转身下车了。 六月的太阳实在灼人的脸很,香橼替南嘉撑着油纸伞,余嬷嬷跟着走在她们身后。 三人路过花园时,正巧碰到李氏正领着大格格迎头走来。 李氏敷衍着给南嘉行了礼,然后一双利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张扬的笑道:“吆,好巧。在这儿都能碰到侧福晋。” 南嘉道:“大中午的李格格出来逛园子?”她说着瞅了一眼大格格被太阳晒得通红的小脸。 李氏哽了一下,继续道:“我可不像侧福晋这样日理万机。可不过是闲着无事,才带着孩子出来逛逛么。” “侧福晋这是刚从宫里回来吧?”李氏眼神探究的道:“不知德妃娘娘召侧福晋入宫是为了何事,怎么这满府的人偏偏只见了你一个?我倒也罢了,可怎么连福晋也……” 南嘉听着她这挑拨离间的话,眉头皱了皱,然后给身边的余嬷嬷使了眼色。 余嬷嬷立马反应过来,语气强硬的道:“李格格,主子们的行踪您还是别打探的好。” “你说什么?”这般犀利的语气,让李氏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等她反应过来这奴才是在一语双关的讥讽自己时,立马怒不可遏的道:“你这个狗奴才,简直大胆。” 余嬷嬷丝毫不在意她的怒火,不急不缓的道:“李格格,奴婢只是提醒您规矩罢了,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你这个狗奴才……好啊,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索卓罗氏你真是好大的架子?” 南嘉见她气的这般口不择言,挑了挑眉头,凉声道:“李格格,还望你慎言。我是侧福晋,你不过是个小格格,这般连名带姓的称呼我,真不知先前你在宫里当宫女时,是哪位嬷嬷教的规矩。” 南嘉此言一出,果不其然李氏的面色瞬间涨的通红,双眸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索卓罗氏,你简直……” 南嘉眯着眼睛看她用手指着自己,肆无忌惮的笑了笑。 “怎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李氏冷声道:“索卓罗氏,你别太猖狂了,当年我伺候贝勒爷时,你这个黄毛丫头还不知在哪猫着呢。如今不过当了几日侧福晋,就觉得翅膀硬了,跟我抖起威风来了。” “哈!李格格这话我倒是要好好回想想一番,”南嘉故意气她道:“算起来,我年纪是比你轻好些,李格格刚入宫那会儿我大概齐才……八九岁的年纪。这个年龄的娇娇女,平日在家左不过是在父母跟前承欢膝下,亦或是与兄姐一起吟诗作画,再就是出门做客……,哎呀,太多了,我呀,就不一一与你举例了。” “你……今日之辱,我记下了。索卓罗氏你给我等着!”李氏发现这索卓罗氏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今日这场争论自己是说不过她的。索性撂下狠话,甩头走人了。 “主子,您这是?” 余嬷嬷到现在还是懵的,她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间就发作了。 其实何止是她懵了,连李氏自己这会儿也想不通呢。 海棠院的正屋里,李氏灌了一碗凉茶,但还是压不住心中的羞怒。 “嬷嬷,你说索卓罗氏这个贱人今日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她竟敢这般羞辱我。嬷嬷,我绝不会放过她。” 青嬷嬷安抚李氏道:“格格,您先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啊!” 李氏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恨声道:“我怎么能不生气,嬷嬷,今日你也瞧见了,那贱人仗着是侧福晋,就不把我放在眼里,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不知道多嚣张。这口气不出,我是咽不下去的。” 青嬷嬷吓得拉住了李氏,哀求道:“哎吆,我的主子吆,你可得顾着自己个儿身子啊!您忘了,这个月您的月事可还没来呢。” 这一提醒,李氏总算冷静了些。 她摸着小腹处,道:“你说得对,这贱人是得收拾,但可不能赔上我这胎小阿哥。” 李氏缓缓坐下,看着青嬷嬷道:“嬷嬷,你帮我想个法子,这次我一定不能让索卓罗氏好过了。” 青嬷嬷瞧她神色清明了,这才缓声道:“格格,索卓罗氏自从成了侧福晋,处事就越发谨慎,轻易不给人留下把柄。 分卷阅读143 这几年她对后院里的人太过宽和了,以至于咱们都忘了这位刚入府时那睚呲必报的性子。” 这么一说,李氏也想起来了。索卓罗氏打开始就不是个好性儿。 当年自己正势重,连福晋都要礼让自己三分,索卓罗氏一个新人却敢对自己冷嘲热讽。偏福晋还护着这贱人,让自己发作不得。也不知福晋如今想起从前,会不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青嬷嬷瞧着李氏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格格,俗话说本性难移。那索卓罗氏这两年装尽了贤良,可如今还不是露馅了。这正是咱们的好时机啊,咱们拿了她这把柄,告到贝勒爷跟前去,奴婢就不信贝勒爷不处置她。” “你是说让我去跟贝勒爷告状?这能行吗?”李氏对去胤禛跟前和索卓罗氏打官司还是有些怵的。 青嬷嬷劝道:“格格,今日这事咱们可是占着理的,而且咱们在花园里的争执好些人都瞧见了的。您就该让贝勒爷也瞧瞧,侧福晋是怎么刻薄您的。” 李氏坐在椅子上想了半晌,最终唤了柳絮进来,吩咐她:“你去二门外守着,贝勒爷一回府,你就请他过来。到时,你就说……就说我心口疼,想见见贝勒爷。” “是,奴婢记下了。” 柳絮出去了,李氏抚摸着小腹处,狠厉又遗憾的道:“可惜我这月份太浅,脉象暂时诊不出来。不然,我定让那贱人再也翻不了身。” 晚间,南嘉略用了些晚膳,正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瞧着天际边的晚霞。 常胜匆匆来报:“主子,贝勒爷从海棠院里出来了,正往咱们这里走呢。” 南嘉回了句“知道了”,然后起身回了屋。 “嬷嬷,待会儿咱们这儿怕是要不安生了。你看好下面的人,别让人误闯进来受了波及,更别让人听了咱们的墙角去。” 余嬷嬷听了这话,不由大惊。 “主子,您……您这是要做什么啊?您可别吓奴婢啊!” 南嘉不理她,只径自坐到梳妆镜前,撤了头上的钗环以及耳坠戒指等物。待会儿估计战况有些激烈,可别让这些坚硬之物伤了自己的肌肤。 余嬷嬷对南嘉的这些动作不明所以,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一句解释。 她知道主子这是心意已决。 别无它法,余嬷嬷只好先出去叮嘱常胜和香穗去了。 第72章 告状 胤禛面色微沉,脑海里想着刚才他在李氏那里的情形。 李氏装可怜装委屈,与他告状索卓罗氏今日对她发难的情状。 原本这些后宅妇人间的官司,他一般是听过就罢。心情好时,还赏些个钗环首饰给受委屈的那个,心情不好时以那些女人们察言观色的本事,压根不敢告到自己跟前来。 这是胤秅平衡后院的原则。 唯一能让他破例的大概就是索卓罗氏了。这女人每次与人起了争执,往往都是自己先动手收拾了对手,然后转过头来还要与自己告上一状。非要自己与她站到同一战线上才罢休。 久而久之,后院里的其她人吃亏吃多了,自然就知道胤禛的态度了。因此,轻易是没人敢与索卓罗氏对上的。 今日李氏描述她与索卓罗氏三言两语就起了争执,胤禛还挺意外的。 与往常一样,胤禛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安抚了李氏,就准备离开。但在刚出门时便遇到了大格格。 大格格自从跟着李氏,胤禛已经有许久未见过她了。今日见到了,本想问问她的饮食起居,却不想瞧见了大格格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一双眼眸惊惧的如小鹿一般。 “阿玛,求您别生额娘的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央求额娘去园子里看花,这才冲撞了侧福晋。我以后再不会随意去园子里了。” 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胤禛心里一沉,表面上却温和的安抚了大格格,让她早点回去休息。然后转身就去了藕香院。 一路上胤禛设想了无数种质问索卓罗氏的语气,一会觉得语气太重了会吓到人,一会儿又觉得语气太轻,达不到什么效果。可惜此时胤禛不知道,他到了藕香院时根本就没机会发挥。 胤禛一进藕香院的门,就发现今日院里的情形不太对。一路行至主院,除了几个看门的婆子,其余奴才一个也没瞧见。 他皱着眉问苏培盛:“怎么回事儿?” 苏培盛也才与他一道来,哪里知道,只好为难的道:“贝勒爷,奴才去瞧瞧吧!” “不用了!” 苏培盛闻言有些疑惑,正要问为什么,一抬头就知道了缘由。 原来这一路没见到的奴才都在主院的院子里跪着呢。 这…… 胤禛好似意外的挑了挑眉,然后大踏步向正屋走去,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是杯盏摔碎的声音。 胤禛示意苏培盛打开了门,然后抬步走了进去。 苏培盛想了想还是没跟着进去,转身看向廊檐下跪着的常胜,低声问: 分卷阅读144 “这是怎么了?” 常胜面上露出个困惑又为难的神色,道:“这……奴才也不知道啊,我们主子一回来就发了好大的脾气,晚膳也没用多少,一直气到现在。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实在害怕,这才跪下请求主子息怒。” 常胜这是解释了南嘉并没有苛责下人,他们这样纯粹是被主子的威严所摄,自发性的请罪。毕竟,主辱仆死嘛! 苏培盛知道这个姓常的最是个滑不溜手的东西,问他也是白搭,因此哼了一声,道:“行了,赶紧让下头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杵在这儿还想听主子们的墙角不成?” “哎!”常胜应承着爬起来吩咐下头的人去了。 胤禛一进门,就又听到了内室里摔东西的声响。紧接着是余嬷嬷的劝慰声:“主子您息怒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哼!余嬷嬷,你去,你现在就去找贝勒爷,告诉他我不干了。”南嘉气呼呼的声音传到胤禛的耳里。 余嬷嬷好似再劝不住了一般,忙不迭声的应声道:“是是是……主子您千万别伤了自己,奴婢这就去。” 胤禛听到这里,不等余嬷嬷出来,就转过屏风进了内室。 “什么事要找爷?” 胤禛一进去正好瞧见南嘉手里还抓着个破口的茶碗就要扔出去,顿时心里一惊。 “你这是闹什么,小心伤了自己。”他忙上去从南嘉的手里夺下茶碗,递给了身后的余嬷嬷,然后小心的查看她的手,发现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是进宫去了么?”胤禛问道。“可是宫里娘娘说了什么?” 南嘉没有回答胤禛的问话,反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面露微笑,眼带嘲意的道:“是啊,可不是进宫去了么。爷不知道,妾身这一遭去啊,可是见识了不少呢!” 胤禛对她这阴阳怪气的态度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拉了她的手哄道:“好了,你与爷好好说话,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与爷说。” 南嘉却不领他这情,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道:“爷是想多了吧,托您的福,妾身可没受什么委屈,反而得了好大的抬举。” 胤秅见她这样,面上愈加不悦。 南嘉不理他,只径自道:“妾身还得恭喜贝勒爷呢,马上就要有两个如花似玉的新人进门了,你可有得齐人之福享用呢。” 南嘉这话道明了她生气的缘由,也堵住了胤禛想要发火的切口。 胤禛先是被她脸上的委屈与讽色瞧得心虚了一瞬,紧接着想到去年时南嘉因为这事已经闹过他一次了。怎么这次还来。 他瞧着南嘉这是在气头上,也不与她讲什么道理,只耐下性子哄道:“阿音,爷的心你是知道的。府上的人都是宫里娘娘指给爷的,只有你是爷亲自要来的。你对爷来说是最特殊的。” 自己是胤禛亲自要来的?这还是南嘉第一次听胤禛说起,心里不禁有些好奇。但想起自己还在生气中,又绷住差点松动的情绪,冷冷哼了一声,然后背过身去。做出一副我不想听的样子。 胤禛看出她别扭的性子,忙揽了她在怀里,柔声将自己第一次与她相见,又如何与宫里娘娘要人的事说了。当然,他并没有说自己当时要错了人的话。不然以南嘉这性子还不定怎么闹呢。 胤禛一边哄一边感受到怀里的人姿态慢慢松缓了下来,这才试探着道:“阿音,你生气总得让爷知道原因吧!你好好与爷说说,到底出什么事?” 南嘉听着他的问话,一声不吭。只泄愤般的将他的手指弯成麻花状。 胤禛忍着手上的不舒服,心里猜测起怀里人别扭的想法。 其实胤禛也觉得南嘉不大可能在宫里受委屈,毕竟宫里娘娘的行事方式他是了解的,轻易不会在面上为难他的妻妾。 可若不是受了委屈,那是为何? 胤禛瞧着怀里人经过刚才的闹腾,有些散乱的发丝,忽的想起她说的有新人要入府的话。心里不禁有了猜测。 他笑问道:“阿音这是吃醋了?” 南嘉撅了撅嘴,不高兴的道:“爷觉得我是那善妒之人?” 你还真是,平日里爷幸个侍妾你都要吃味。这府里论起拈酸吃醋,还真没人比的过你。 胤禛心里这么想,但出口的话当然不能这么说。 “当然不是,在爷心里,爷的阿音是最贤良大度的。” 瞧着南嘉的脸色因这话缓和了些,胤禛才正经问她:“阿音不高兴的原因可是与福晋有关?” 一提起乌拉那拉氏,南嘉的脸色再次黑沉下去。胤禛见状,越发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他思索着道:“你今日去了宫里,一回来就与爷提起了去年宫里指的格格,可是娘娘让你操持新人入府的事?” 南嘉闻言,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胤禛总算是自己猜到了此事。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 她佯装愤慨的掐了一下胤禛的手背,恨恨的道:“乌拉那拉氏自己做的孽,为何要我替她承担?明 分卷阅读145 明是她自己胡作非为,逼着咱们不得不送走了弘曜,可如今她的过失却要我为她描补。凭什么?” 胤禛看南嘉说着又激动起来,忙抱紧了她。安抚半晌,直到她冷静下来了才道:“这件事,是委屈你了。若不是福晋先前拖着日子,一直不松口新人进门,现在行事又太出格,宫里也不会想起这一茬。” 胤禛道:“阿音,这件事看似是娘娘的意思,实际怕是出自皇上的授意。” 南嘉佯装诧异道:“什么?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插手爷的家务事?” 她说完,又面露担忧的道:“爷,这事会不会对您造成什么影响啊?” 胤禛见她这样,心里不禁一暖,安抚性的解释道:“别担心,爷心里有数。皇上这是在敲打我和福晋呢。也是我这些日子太纵容福晋了,皇上这是在借娘娘的口告诉我,福晋的所为该适可而止了。” 他说着声音不禁有些低沉。 南嘉心里一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胤禛没回答她,而是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阿音,这事如今已经不光是家务事了,皇上既有这层意思露出来,那就容不得你耍小性子。新人入府的事,你不光得办,还得欢欢喜喜的去办。” 南嘉有些抗拒的道:“可……可是我……,这是福晋的该操心的事,我做不来。” 胤禛柔声哄道:“阿音,福晋要照顾弘晖腾不开手。你是爷的侧福晋,也是有协家理事的资格的。再说,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格格,不用你多操心,一应事务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是。” 胤禛既然都这么说了,南嘉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但还是心有顾忌的问道:“爷,如今大阿哥有恙,要不将日子往后延一延吧。” 胤禛摆手,“不必,让人尽快定日子吧!圣意不可违,再者新人进门也能为弘晖冲冲喜。” “那好吧!”南嘉点头应道。 正事说完,南嘉才感觉这次的危机终于过去了。 这事反正是康熙的意思,其中利害又是胤禛自己想通的,从头至尾自己才是那个最受委屈的人。 不但默默承受了乌拉那拉氏的打压,还得帮她弥补过失,以免引起康熙对胤禛的不满。南嘉想着这些,不禁觉得自己可真是心胸宽阔又大气啊。 其实,此时不止南嘉对自己满意,胤禛也觉得他果真没宠错人,怀里的人虽小性子多了些,但在大事上却是看得清。 上次应对十四的事就极为妥当,这次的事更是如此。 “对了,贝勒爷刚才从哪儿来?不是说这几日公务繁忙吗,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 胤禛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就有些心虚。他略顿了顿,然后尽量若无其事的道:“哦,这个啊,这不是前几日福晋提起要给大格格找个教养嬷嬷吗,今日正好有空闲,爷便去瞧了瞧大格格。出来了又想起弘曜不在,你又不喜一个人用膳,所以爷就想着来陪你。” 听胤禛解释了这么一通,南嘉转身抱住他,眼里透出欢喜,“谢谢爷,爷对我最好了。” 胤秅也回抱她。 “爷还没用晚饭,我刚刚也没吃饱。您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去准备。” 胤禛笑道:“随你吧,你有什么想吃的,爷都行。” 南嘉闻言眼神一亮,撒娇道:“爷,那我们吃锅子吧!” 胤禛对南嘉的饮食习惯实在有些稀奇,不由问道:“六月的天,你想吃锅子?” “是啊。”南嘉理所当然的点头,然后又神色向往的道:“让厨房的人做个麻辣的牛油火锅,咱们可以涮羊肉和各种菜蔬,然后再来碗冰镇的酸梅汤。啧!肯定滋味甚好!” “不行,”胤禛反对道,“你吃了辣椒,如何能再用凉的,这不符养身之道。” 南嘉眨着眼睛,抱了他撒娇:“我就偶尔吃一次嘛,一次又不会怎么样。” 最终胤禛经不住南嘉的歪缠,还是同意了。不过也说定了不许喝太多冰的。 南嘉一边吃着碗里胤禛夹给她的牛肉,一边碎碎念胤禛的霸道:“我又不是弘曜,为什么不能多喝冰饮?” 胤禛不言语,只威胁的看了一眼她手边的杯子。这是最后一杯冰镇酸梅汤了。 南嘉感觉到了胤禛的不怀好意,忙讨好得笑了笑。 晚上南嘉躺在胤禛的身边,两人一时睡不着,便说些闲话。 其实主要是南嘉说,胤秅听。 “爷,今日我听娘娘说起是钮钴禄族中的一位老大人将这事传给皇上的。咱们府里的这位钮钴禄格格,难不成是出自孝昭仁皇后一族?” “不是,”胤禛摇头,然后与南嘉解释道:“出身孝昭仁皇后的钮钴禄一族的女子,皇上是不会将其指给皇子们的。娘娘指给爷的是另一支钮钴禄氏,这支族里没什么显贵的人才,所以有些落魄了。而且这两支虽姓氏相同,但一向不怎么来往。” 原来是这样啊! 南嘉笑着道 分卷阅读146 :“说起来,这位钮钴禄格格与我一样呢,还没指婚就传出了有福气的话。也不知是怎么个有福法,爷瞧见过没,长相如何。” 胤禛对她这充满了醋味的话,充耳不闻。他如今也是学乖了,知道南嘉的哪些话能接口,哪些话一接口她准能闹起来。 因此,胤禛只越过她的话,说道:“快睡吧,你不是说睡晚了对皮肤不好吗?” “哦哦,对,已经到休息的时间了。”南嘉急忙拉过被子,枕在胤禛的胳膊上,闭着眼睛道:“我可得好好保养呢,弘曜都这么大了,再不保养我就该老的见不了人了。” 胤禛被她这杞人忧天的话逗笑了,又见她说完话就一秒入睡,不禁感叹皇阿玛还真没说错,这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丫头。儿子都这么大了,心思还是这么纯粹。 胤禛搂着南嘉,有些睡不着。他想起南嘉说的那个钮钴禄家的女子,其实他是见过的。 第73章 钮钴禄氏 去年秀女大选,冷不丁就有流言传出来,说是钮钴禄家的一位格格被五台山佛光寺的大师批命,是福寿双全,贵不可言的命格。 这话传开了,难免有人好奇。 那日胤禛给宫里娘娘请了安,在出宫的路上碰到了老八,老九老十还有十四。 老十一向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一见他就打趣道:“四哥,您听说了没?今年的秀女中竟出了个极富贵的命格,这女子可比四哥家的小嫂子厉害多了。” 十四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接口道:“啧!十哥,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和四哥家的小嫂子比呢。” 老十被怼了也不生气,只点头道:“也是,这钮钴禄家的女子,我先前也没听过。可见名声也是不显。”老十的生母温僖贵妃便是出自钮钴禄家。 老八为人厚道,他微笑着解释道:“听说这位女子是出自另一支钮钴禄氏。” “难怪,”老九随意道,“既然是另一支出身,这声明不显也说的通了。 这话倒很有些嘲讽的意思。 胤禛对他们谈论的话题无感,正准备先走一步。十四眼神一转,却叫住了他。 “四哥,你等等!” 然后见胤秅看他,便嘿嘿地笑了笑。 随即颇有些神秘的与旁边的几位哥哥道:“弟弟一早就问过了,镶黄旗的秀女正好是今天阅选,咱们这会儿出宫,说不得路上能碰见呢。几位哥哥难道就不好奇传出这名声的女子长相如何?” 胤禛不想他还有这个打算,立马沉下脸斥道:“胡闹!” 凡宫中阅选的秀女,未指婚前都是皇上的人,十四这般明目张胆的撺掇众人去私看秀女,这是犯忌讳的事。 老八见胤禛气得变了脸色,也帮着劝道:“十四弟,秀女之事不可莽撞。”然后又对胤禛道:“四哥放心,今日十四弟只是说了些玩笑话,咱们兄弟不会传出去的。” 胤禛闻言这才缓和了脸色,他狠狠瞪了十四一眼,打头走了。身后的三人连忙跟上。 既然知道今日有秀女阅选,为了避嫌,他们一行人特地避开了御花园的路径。可好巧不巧,却在另一段路上碰到了。 既是无意间碰到的,自然没有皇子阿哥退避的道理。 领着秀女的嬷嬷远远瞧见走过来的几位阿哥爷,忙迎上来请安。 “奴婢给几位阿哥爷请安!” 老九撇了一眼前面的一行女子,问道:“这是有秀女去阅看?” 那位嬷嬷忙恭敬的道:“回九阿哥的话,这是镶黄旗的秀女,奴婢正要领去体元殿呢!” 十四不由问道:“不是在御花园阅选吗?”他还以为今日是瞧不上了,却不想这么巧。 这嬷嬷一听这话,瞬间明白这是几位爷知道御花园有秀女阅选,为避开才走了此处。她忙解释道:“回阿哥爷的话,原是要在御花园阅看的,只是今儿日头大,这才临时改在了体元殿。” “原来如此,”老八见十四还要再问,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便道:“你退下吧!” 这嬷嬷虽退到了秀女一处,却并未领着人先行,而是恭敬的送走了这几位爷。 胤禛一行走过时,十四突然道:“八哥,您瞧,那位穿绿衣的姑娘便是钮钴禄家的。” 这话一出口,胤禛几人下意识的往旁边扫了一眼,正好看见了一行身着粉衣的女子中鹤立鸡群着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 这女子衣着虽显眼,但几位阿哥一入眼却都有些失望。实在是这女子太普通了,微微丰腴的体态,个子也不显高。那张毫无特色的脸颊若要形容大概只余憨厚。 这样仅是清秀的面容,若在小户人家倒也是宜家宜室,但在这些皇阿哥眼里实在是不打眼。 老九一向嘴毒,他瞧了一眼那女子立马嘲道:“爷还以为是个什么天仙能传出贵不可言的命格,却原来是徒有虚名罢了。” 他说完,其余人虽然觉得公然议论一个女子不体面,但也无一人不赞同这话。 分卷阅读147 老十哈哈笑道:“也是,这能名副其实的满京里也就那么一个罢了,怎么可能这么巧,年年都有。” 他这话虽未言明说谁,但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胤禛。 老八温和的笑了笑,状似羡慕的道:“咱们兄弟还是四哥最有福气,府上妻和妾美,羡煞旁人。” 胤禛闻言面无表情,只挑眉回道:“八弟夫妻琴瑟和鸣,何必羡慕旁人。” 老八笑笑,点头道:“四哥说的是。”他话虽是如此,但心里却知道家事这一块自己比起老四还是有些不如的。不止自己不如,怕是他们这些兄弟都是同样。 老四儿女双全,府上不仅嫡福晋早有贤德的名声传入京中,就连个侧室都是有来历的。 虽老四谨慎,不曾传出他那侧室才资出众的话,但他们这些兄弟却是清楚那女子有多厉害。 作为皇家妻室本职便是管家理事,生儿育女,可他们兄弟家中的福晋能做到这些的却没几个。更别说如老四那侧室一般,能辅佐丈夫朝堂琐事。 老四性子冷情,朝中那些大臣对其向来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可自去年开始,那些人却是突然对老四巴结逢迎起来。 为何,还不是皇阿玛给他指了个有本事的侧福晋。 将牛羊乳做成奶粉或糖块,这法子便是老四家那位侧福晋想出来的。 这法子虽看似是小妇人家为谋利所为,但实则是大有用途。只不必费太大的心思,便能轻而易于的攥住蒙古王公的财脉这一条,就是莫大的功绩。 能想出这方法,且能毫不留恋的将其拱手交出去,便能看出老四家这位侧福晋的蕙质兰心。 其实,老四握着这么一项与社稷有大用的利益线,怎会不引起别人的动心。 没看连一向与胤禛交好的太子爷都坐不住了么,几次三番软硬兼施的想将这个香饽饽捧在自己手里。可老四还没说什么呢,皇上就先不乐意了。 主要是皇上丢不起这个人啊,人家小夫妻间互赠的心意,皇上如何好意思让老四将这心意让给其他兄弟。 索性都是自己的亲儿子,老四手里攥了这么一条线,得益的还不是他这个皇阿玛,还不是他们大清。 老八心里的思量,胤禛自不会知道,他只是瞧着一路老八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索性已经出了宫,胤禛与他们点点头,道:“我还有公务,先走一步,八弟慢行。” 胤秅先走了,其余人自然也就各自散了。 这次宫里的事原以为是个一个小插曲,却不想大选结束时那位钮钴禄秀女被指到了四贝勒府。 钮钴禄秀女的指婚,并未如先前南嘉那般引人注目。 究其根由还是大家对她这命格的说辞嗤之以鼻罢了。 这事胤禛自是也想到了的,不然他也不会胡乱由着宫里娘娘把这姑娘指给自己。毕竟这最有福气的一个,已经被自己得了,若再得另一个,怕是皇上也不会同意。 钮钴禄氏和耿氏入府这日,胤禛并不在府中。 早朝一过,胤禛几兄弟就被康熙给召到了乾清宫。 过些日子,蒙古各部的亲王便要来朝觐见。为的便是胤禛手中攥着的牛乳制奶粉的方子。 亲蒙的朝臣建议胤禛将这方子交出去,一来可以显示圣上的大度,二来也可以借此拉拢蒙古各王公对大清的忠心。 这些朝臣说完这话,与他们相悖的另一派人如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们。 老十最是耿直,压不住性子的道:“皇阿玛,儿臣觉得能说出此话的人必定对我大清心存异类,不然怎会拿我们自家的东西慷他人之慨。” 这话是有些莽撞,但康熙却没如往日那般训斥,只问胤禛的意见:“老四,这方子如何用你最清楚,先说说你的意思。” 胤禛闻言,恭敬的道:“皇阿玛,儿臣也不赞同把方子或送或卖给蒙古部族。奶粉这东西看似普通,但这其中引出的重利儿臣不说想必大家都是明白的。” 他说着看了看周围的朝臣,见他们都认同,便继续道:“咱们满蒙两族世代交好,当年□□立朝也脱不开蒙古各部的鼎立扶持。咱们皇家至今都将宗室之女下嫁蒙部,为的就是延续满蒙两族的深厚情谊。” “依儿臣看,若咱们用这奶粉的方子与蒙古各部合作,也未尝不会起到与联姻相同的作用。” 康熙听了这话,道:“那你就说说是怎么个合作法?” 康熙这话一出,在坐的各位都知道万岁爷的态度了,索性都收起了先前或私或公的打算,一心听胤禛奏对。 四贝勒府。 南嘉正靠在榻上吃着冰碗,余嬷嬷在一旁给她回禀。 “主子,奴婢已经将两位新格格送到她们的住处了。” 南嘉点头,问她:“你瞧着这两个如何?” 余嬷嬷微微一笑,回道:“奴婢瞧着那位年纪大些的耿格格性子却些跳脱,倒是那位年纪小些得的钮钴禄格格,性子 分卷阅读148 沉稳,而且生的珠圆玉润,看着是个好生养的。” 南嘉听了这话,微微挑眉。 余嬷嬷说钮钴禄氏好生养,可若是她没记错,历史上的这位是入府好几年后才生养了的。这么说来,这却是个不得宠的。 压下心思,她吩咐余嬷嬷道:“让常胜去前院问问贝勒爷何时回府?” 余嬷嬷应声下去了。香穗叹声道:“咱们府里一次来两个新人,还是头一次。也不知贝勒爷会先去哪位新格格的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新文《穿越之苏蕙的强悍人生》,请各位小天使多多收藏! 第74章 有孕 胤禛在乾清宫议完事,正准备出宫。后面的老十和十三十四迎头赶上来。 “四哥。” 胤禛见老十与这两人同行,有些意外的挑眉。 老十先道:“四哥,弟弟还未谢过您刚刚在皇阿玛面前的举荐之情。四哥,多谢了!” 老十确实是打心眼里感激胤禛的,他的身世注定了自己不会被皇阿玛给予厚望,又有自身才能平庸的原因,在一众兄弟里他并不显眼。 看着皇阿玛倚重前面的几位哥哥,甚至对比他还年幼的十三和十四弟倍加宠幸,他不是不失落的。原本他还能安慰自个比他更聪明的九哥不也没个差事吗,但九哥再不得皇阿玛重视,其自身的商业才能却是众所周知的。只有自己,看似是贵妃之子,出身高贵。但实际却是最被忽视的一个。 所以这几年,他一直跟在八哥身后,未尝没有想着被八哥拉拔一把的心思。 老十是真没想到老四那冷肃的面容下还藏着颗拉拔弟弟的心。 今日胤禛向康熙举荐过些日子接见蒙古王公一起商议牛乳粉事宜的人选,除了推举十三十四,再一个就是老十自己。 老四举荐十三十四,老十能理解。一个是老四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比起其他兄弟,关系自然更加亲厚。另一个也是德妃的养子,同样关系亲近。 可举荐自己呢?在其他人看来自己其实是与八哥交好的吧。 所以老十越瞧着,就越发觉得他四哥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胤禛看着老十感激的神色,心里无一丝波动。 其实他今日之所以推了老十出来,一是压一压自己举荐十三十四的风头,二来也是这个弟弟一向心无城府好控制。 胤禛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迟早会有人插手进来,与其是别人得利还不如是自己人。 推举这三人一起共事,胤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十四是他嫡亲的弟弟,虽先前这个弟弟他有些瞧不上,但最近十四带着弘曜确实极为尽心。因此胤禛对十四算是有了改观,有好处自然要为他扒拉。 十三弟,胤禛对他始终是当自己人看待的。比起十四,他其实更看重十三。 虽然太子这几年对十三极尽拉拢,十三也与东宫走的近,但胤禛知道十三与自己来说依然是当年那个重情重义的好弟弟。他接受东宫的笼络未尝不是因为自己。 毕竟,众所周知,自己是站在太子一方的。 至于老十,除了平衡之意,胤禛还看中他身后的人脉关系。不是他母家钮钴禄氏,而是其岳家。 十福晋,是众多皇子福晋中唯一一位出自蒙古的福晋。 胤禛虽有诸多考量,但对老十的感激还是毫无负担的收下了。 十四对自己亲哥自然也是感激,但他性子别扭,当面说不出什么动情的话,因此只道:“四哥,您今日与皇阿玛说的那些与蒙古各部合作的事项,弟弟还有些地方不解其意。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再探讨一番。” 胤秅想了想,点头。 十三道:“此事事关重大,咱们还得找个隐秘的地方才是。”他想了想道:“依我看,不如去十四府上,正好弘曜也在十四府里,咱们顺道去瞧瞧弘曜。” “好啊!”十四一口答应。 其实按理是该去胤禛府上的,但估计胤禛也是想去瞧瞧弘曜的,因此便点了头。 藕香院。 南嘉瞧着院子里已经点起了灯笼,可胤禛到现在还没有回府呢。 余嬷嬷给她打着扇子,道:“主子,常胜去前院问过了,说是贝勒爷出宫后去了十四爷府上。” 南嘉点点头,道:“也不知弘曜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余嬷嬷笑着安慰道:“主子,您别忧心了。上次奴婢送了东西去十四爷府上,十四福晋说家里的小阿哥身子已然大好了,那语气对您不知有多感激呢。您救了十四福晋的小阿哥,十四福晋自然会投桃报礼照看好咱们家的三阿哥。” 南嘉叹气道:“这个理儿我如何不知,只是这当娘的总是放心不下年幼的孩子罢了。” 余嬷嬷听她这样说,索性不再劝,转头说起新入府的两位格格。 “主子,奴婢瞧着这两位新人,钮钴禄格格倒是个有心的。反观那位耿格格,很有些心无城府的样子 分卷阅读149 。” “哦,这话怎么说?” 余嬷嬷还未开口,一旁的香穗已道:“奴婢刚听花影说起,说那位耿格格今儿下午已经让人打探了好几回贝勒爷的行踪了,而那位钮钴禄格格倒是自进了院子就再无动静了。” 余嬷嬷也接口道:“是啊,主子。你瞧那钮钴禄格格年岁不大,却能在刚入府时这般沉的住气,可不是不一般么?” 南嘉想了想道:“这倒也是。不过,嬷嬷,你不是说了那位钮钴禄格格容貌普通么。她这样的女子入了贝勒府,想凭外表得宠并不大容易,如此自然就得从旁处找补。处事沉稳端庄,未尝不是个出路。” 余嬷嬷点头认同,南嘉继续道:“再者,这位钮钴禄格格出自满洲大姓,而那耿格格不过是汉军旗出身,这稍有心思的人都能想到,贝勒爷会先抬举哪一个。所以这位钮钴禄格格今日能稳坐钓鱼台,未尝不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 余嬷嬷笑道:“主子这么说,奴婢就越发觉得这位钮钴禄格格不寻常了。毕竟如主子这般眼界宽阔,格局大气的女子,满京里也没几个。” 这话一出,香穗也笑着道:“嬷嬷说的对,没看那海棠院的那位今儿个一瞧两位新格格的面容,明显对耿格格更亲热嘛。还不是打量着耿格格容色好,日后更容易得宠吗。” 她这么一说,引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余嬷嬷笑骂着道:“你这个促狭的丫头。” 众人笑过一场,南嘉又问起正院的消息。 余嬷嬷回道:“主子,奴婢去打听了,但福晋将大阿哥的消息封的死死的,除了身边几个亲近的丫头嬷嬷,别人都再没见过大阿哥。” 南嘉听了有些讥讽的道:“她这是防着别人也如她一般,趁着大阿哥体虚,下手害了大阿哥呢。” 南嘉说完想了想,继续道:“既然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就不用再打听了。你去吩咐下头的人,最近都收敛些,除了我吩咐的,其余人一律不许出院门。” 余嬷嬷郑重的应了“是”。 南嘉又道:“还有,趁着有新人进门,这几日你将院子里的人再清查一遍。虽不大可能,但咱们还是得提防着有人浑水摸鱼。” 余嬷嬷屈膝道:“是,主子放心,奴婢知道了。” 余嬷嬷说完,似又想起了什么,低声与南嘉道:“今日浆洗房传来消息,宋格格怕是有了。” “有了?”南嘉有些惊讶,“你是说宋氏有身孕了?” 余嬷嬷答道:“是,奴婢打听到宋格格已经停了换洗半个多月了。” 南嘉疑惑道:“嬷嬷,若我没记错,贝勒爷最近只去了宋氏院里一次吧!”所以,宋氏其实是早就失宠了的。 “是。”余嬷嬷肯定地道。 南嘉思索着道:“这么看来,宋氏还是个极易受孕的体质呢。嬷嬷,你说,宋氏的体质福晋知不知道?” 余嬷嬷想起宋氏脸上还残存着年轻时的姿色,还有她的年纪其实比李氏也大不了几岁,却早早就失宠了。因此,她一时也有些摸不准。 南嘉也是随口问起,她更多的是从宋氏怀孕这事上想起了另一件事。李氏的第三子,也是这一两年出生的。 “李氏那边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余嬷嬷疑惑的道:“主子是说……?” 南嘉索性挑明问道:“李氏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孕期的症状?” “这……,主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南嘉自然不能告诉她真实的缘由,只道:“我就是突然想到罢了,你不觉得最近李氏突然安静了好些吗?” 南嘉本是随口搪塞余嬷嬷,但说着说着却突然反应过来,李氏最近确实是太安静了。就连先前胤禛示意她多陪陪福晋,她都没有什么动作。这可不符合她的行事方式。 余嬷嬷听南嘉这么一说,也顿时觉得不对劲,她喃喃的道:“说起来,李格格的身子调养了这几年,应该已经养好了。” 一旁的香穗见余嬷嬷面色有些凝重,猛地记起一件事来。 “主子,奴婢记得前几日大格格院里传出话来,说是大格格孝顺,日日亲手为李格格煲了汤。那些汤的名字奴婢只略听了一耳朵,现在想想这些汤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安胎的功效。” 话说到这里,南嘉已经基本能肯定李氏这是有身孕了。 余嬷嬷不安的道:“主子,奴婢再着人打听打听吧。也不定就有了,只大格格送了汤,说明不了什么的。” 南嘉摆摆手,沉吟了半晌,才道:“无论李氏是不是真的有了,你都让人将海棠院的这些异常递给宋氏知道。” 宋氏才有身子不久,定然不希望现在就被人发现。因此为了自保,她一旦知道了李氏的事定会想法子揭露,好转移众人的视线放在李氏身上。 到时南嘉也能借着这事松口气,让福晋减弱对自己的针对。 虽然她现在对上福晋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但与福晋相争,最后争个两败俱伤,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b 分卷阅读150 r   余嬷嬷听了南嘉的吩咐,也不问为什么,只出去找常胜了。两人连夜商议此事该如何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20 18:01:28 ̄20201121 11:5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澜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澜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请安 香穗伺候着南嘉洗漱完,劝道:“主子,要不您早些歇息罢。明日一早新人给福晋请安,你还得去正院呢。” 南嘉摇头,“我再等等吧,一会儿爷回来了,你来禀报一声。” 今日毕竟是她主持府事,胤禛还未回府,她自然没有不交代一声就休息的道理。 胤禛是醉了酒回府的。他一回来,苏培盛就扶着先去了书房。 待沐浴更衣后,才稍微清醒了些。 苏培盛忙趁机禀道:“主子,今日是两位新格格入府的日子,侧福晋将人安置在西园里了。您这会儿可要去瞧瞧?” 胤禛闻言挑眉,然后问道:“都安置在西园里了?” 苏培盛道:“是,侧福晋说东园冷清,西园里人多热闹,两位格格年纪都小,正是喜欢热闹得时候。” 胤禛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难为她还能想出这么一个由头来。走,爷去瞧瞧她这碗醋打翻了没有。” 苏培盛一边跟着胤禛出门,一边捂着被他酸倒的牙。 侧福晋都出阁多少年了,儿子都五六岁了,怎么在贝勒心里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一路进了后院,苏培盛朝西园的方向叹了口气。这两位新格格也是没运道,什么时候入府不好,非要选在这个时候,还是侧福晋亲自操持着抬进来的。 贝勒爷为了自个以后的安生日子,这两个新人注定是不会受宠的。 南嘉听了下头人禀报的胤禛回府了,又交代了些事,这才准备休息了。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挺了半晌,却有些睡不着。 心思烦乱间,南嘉瞧着床前烛台上的灯花一直闪烁个不停。索性起来准备将这蜡烛熄灭了。 刚掐灭了左侧的一盏,准备再去吹灭另一盏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爷?” 听南嘉叫自己,胤禛无声的笑了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爷?” 南嘉转过身,瞧傻子一样的瞧着他,然后有些无语的道:“除了您,谁还敢这样抱我?” 胤禛被这话一哽,不禁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南嘉夸张的用双手捂住额头,可怜兮兮的道:“没,我就是瞧瞧爷喝醉了没有?” “哦?那你好好瞧瞧,爷醉了没?”胤禛说着将脸凑近了她的。 南嘉不禁唰的一下红了脸。她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胤禛见了她这模样心里又怜又爱,打横抱起她,三两步就到了床上。 南嘉被折腾的累极了,不记得是何时入睡的。只迷迷糊糊间,听到好似有人在自己耳畔轻喃:“阿音,你真是老天赐给爷的珍宝,爷今日……,就连太子也不敢掣肘,皇阿玛也……” 次日一早,南嘉就被余嬷嬷和香橼叫醒了。 “主子,起身吧,待会儿要去正院呢。” 南嘉迷迷糊糊的被香穗伺候着净了面,才稍稍清醒了些。她穿着寝衣,坐在梳妆镜前,一边由着余嬷嬷给她梳头,一边使劲想胤禛昨晚与她说了什么。可惜想了半天,也无从所得。 她吩咐身后的香橼:“去将常胜叫来,我有事问他。” 不过一会儿,常胜就进了屋,但并未进来内室,而是站在屏风前面等着南嘉问话。 “这些日子,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 南嘉这话问得有些笼统,常胜想了想,才回道:“主子,这几日京里说起最多的话题便是蒙古王公要进京的事。” “蒙古每年都会遣人来朝,今年有什么值得议论的吗?” 听到这话,常胜立马笑着道:“主子,说起这事,还与咱们贝勒爷有关呢。” 常胜道:“往年蒙古各部入朝,多是来哭诉草原上的日子不好过,请求皇上多分些赏赐带回去。可今年却是为了寻求与朝廷合作的事情来的。” “你是说,他们都是为了牛羊乳奶粉来的?” “是啊,主子。”常胜道:“现下人人都知道贝勒爷给圣上献了个能将牛羊乳制成更耐存储的奶粉的方子。这不,这些蒙古王公一个个的坐不住了,都急着进京与朝廷商量以后的合作呢。” 常胜的语气是与荣有焉的。虽然主子不许人议论,但作为主子的心腹,他还是知道贝勒爷手里的方子其实是主子献出去的。 南嘉琢磨着常胜说的这事,再想想胤禛昨晚的一星半语,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分卷阅读151 “行了,你下去吧。” 南嘉换好衣裳,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不禁满意的点点头。 随即瞧着余嬷嬷正要将手里的香包给她戴上。忙阻止道:“嬷嬷,我今日这一身装扮,配这香有些厚重了。” 余嬷嬷为难道:“主子,这香是下面送上来最合适的一种了。要不今日您先用着,等香奴给您调配了新的,奴婢再给您换。” 南嘉摇头道:“不用了。你去将我我床头的匣子取来。我用那个。” 余嬷嬷疑惑的进去捧了个黑漆雕花匣子出来,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个只巴掌大的水晶小瓶子。 南嘉取了那只瓶子,不知怎么一按,竟有一股极细腻的液体喷出。 只一瞬间,余嬷嬷就闻道了一股她从未闻过的香味。 南嘉喷了香水,轻嗅了下,满意的点点头。这香水是她从系统商城里买的,小小一瓶,却要十个才气值。要不是最近念书的成果颇好,她才不舍得入手呢。 …… 钮钴禄氏是和耿氏一起去正院的。 她们两人住处相近,都是四五间屋子圈起来的格局不大的小院子。彼此院里的情形,只要动静稍微大些,住在隔壁的人就能知道。 因此,耿氏这边一出门,钮钴禄氏就跟着出来了。两人在门口处碰上,相视一笑便相携着一起上路。 耿氏先笑着开口道:“瞧着妹妹的年纪,怕是还小吧!” 钮钴禄氏微微一笑,道:“耿姐姐好,我今年十五了,年纪也不小了。” 耿氏听了她这话,笑着点点头,然后问道:“妹妹这是要去给福晋请安吧,咱们一道过去。” “好啊,姐姐请。”钮钴禄氏谦逊的让耿氏先行。 耿氏也笑着谦让,最后两人并排着走在了前面,身边的丫头们趋步跟在后面。 她们两人出发的早,因此到正院时竟是到的最早的。 福晋还在内室梳妆,因此是身边的丫头领着她们去了偏厅。 钮钴禄氏和耿氏两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四周侍立着的丫头,再不好如路上那般随意聊天。彼此看着对方,心里都有些紧张。 好在没过多会儿,又有几人从门口进来了。 是宋氏与胤秅的几位侍妾。 侍妾平日里是没有资格给福晋请安的,因着今日有新人,所以才破例来了。 钮钴禄氏和耿氏两个起身与宋氏见礼,宋氏也与她们两人行了个平礼。 三人起身时,宋氏才瞧见了钮钴禄氏和耿氏的容色。她的眼神不禁闪了闪,笑着拉了耿氏的手,然后道:“两位妹妹真是花一样的年纪。咱们府上多久没进过新妹妹了,我瞧着两位妹妹心里真真是欢喜的紧。” 耿氏听了这话,微微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倒是钮钴禄氏,面色从容的笑了笑,然后道:“宋姐姐抬爱了。妾容色浅薄,今日见了姐姐越发惭愧了。” 宋氏被她这话说的面色更加柔和,她捂着帕子笑了笑,道:“妹妹这张嘴可真是讨人喜欢。不过,妹妹这话可是说早了。论起容貌,别说咱们贝勒府,便是这满京里的女子再没有人能比的上咱们侧福晋的。那可真真是洛神再世,惊绝无双呢。” 耿氏和钮钴禄氏没想到宋氏会这样心悦诚服的称赞一个同为贝勒爷侧室的女子。心里不禁对这位还未谋面的侧福晋起了好奇。 宋氏笑道:“瞧我,光顾着说话了,两位妹妹快坐吧。”她说着便拍了拍两人的手,扶着身后丫头的手坐了。 钮钴禄和耿氏正准备就坐呢,门外面又有人进来了。 来人穿着一身银红色金线绣石榴花的旗装,发髻是时下最流行的一字头,上面插满了朱翠首饰,其中最夺目的是一对银鎏金镶玛瑙钗。一只带了翠玉手镯的柔荑搭在身边嬷嬷的胳膊上,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丫头。真是好大的排场。 钮钴禄氏打量着来人,很快就猜到这女子应该是贝勒府同为格格的李氏了。 果然,瞧见了人进来,刚刚坐下的宋氏起身行了个平礼,笑着道:“李格格来了。” 李氏随意的还了礼,脸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宋氏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眼角扫到李氏衣摆下的绣鞋时,特意打量了一瞬,然后笑着道:“李格格往日不是最喜穿三寸高的花盆底么,怎么今日换了双平底鞋?” 李氏不想一个照面就引了人注意,她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宋氏,见她面上只是纯然的好奇,一时摸不清她的深意。只好牵强的笑道:“这鞋是大格格的孝敬,她小孩子家才学针线,就迫不及待的给我这额娘做了双鞋来。” 这么一解释,倒也顺理成章。 宋氏点点头,好似是信了。 钮钴禄氏与耿氏昨日已与李氏见过面了,因此这会儿只相互见了礼就坐下了。 钮钴禄氏算着人数,如今只差府上的那位侧福晋没来了。她正不经意的打量着门口处时,偏厅通往正屋的侧门处却先响起了脚步声。 分卷阅读152 听到这声响,屋里众人纷纷将视线投注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就见一个衣饰华丽的妇人扶着嬷嬷的手出来了。 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众人忙起身见礼。 乌拉那拉氏在上首坐定,扫了一眼底下的人,见两位新人和其她人都已经到了,唯独缺了索卓罗氏。她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瞬。正要说什么时,门口处传来了丫头撩起珠玉帘子的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21 11:53:50 ̄20201123 17:1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容姒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心凉 南嘉本是算着时辰出门的,怎料刚出藕香院,苏培盛就气喘嘘嘘的来了。 原来是胤禛打发了他来取南嘉看过的洋文书。南嘉先前借口做的奶粉能长时间储存的法子是受洋文书里的一些知识启发的。 这些书南嘉身边的人都不认得,只她一个人收拾,因此这会儿她只能转圜回去给苏培盛找书。 这一耽搁的功夫,可不就有些迟了么。 丫头打了帘子,南嘉一进偏厅,便面带歉意的给福晋行礼请安,“妾身有事耽搁了,还好赶上了两位新妹妹的敬茶礼。” 乌拉那拉氏见南嘉请了安便搭着身边嬷嬷的手就要坐下,心里更加不悦,准备张口说些什么时,她身边的辛嬷嬷却冲她摇了摇头。 她权衡了下,到底再没说什么。 屋里因着南嘉的到来气氛有些微妙,南嘉正不经意间打量着乌拉那拉氏那被粉霜遮掩不住的蜡黄脸色时,殊不知有人也在悄悄的瞧着她。 李氏今日以为她装扮的极为隆重,虽然只能穿银红色,但她今日这一身可是将身着大红色织锦的福晋生生压下去了。福晋头上那一整套的点翠头饰,贵重是真贵重,但却不及自己发间的那对银鎏金镶玛瑙钗衬的人气色精神。更何况她这对钗是当年生下二阿哥时,贝勒爷赐给她的,意头自然不同寻常。 正当她得意于今日定能艳压群芳时,姗姗来迟的索卓罗氏却是轻描淡写的将她比下去了。 李氏心里叹着老天不公,怎么什么好东西都给了索卓罗氏时,眼角余光就瞥见那位新格格钮钴禄氏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呢。 她的对面可不就是索卓罗氏。 钮钴禄氏这会儿已经察觉到自己这般盯着对面的女子看,是极没规矩的事,但却是怎么也挪不开眼。她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刚刚看到的让她至今有些恍然的情形。 刚才厅门口的帘子撩起时,她原本顾忌着规矩不敢朝后看,只是到底压不住心底的好奇,便稍稍侧了侧身子,眼角余光向侧面扫去,只见珠玉帘子晃动间门外进来一个形容袅娜的倩影。 这人由远而至,恍惚间钮钴禄氏瞧见了她身着一身清雅的玉色绣银纹旗服,乌发云鬓,容颜精致。 她的视线不自主的追随着这人,只见她眉若翠羽,眸若点漆,朱唇轻抿,开口时音色清丽,言语间齿白如玉,笑靥生花,还有那行走坐卧间的轻盈纤巧的姿态。 这哪里是已育过一子,已到双十年纪的妇人,分明是个正逢二八年华的闺阁少女。 钮钴禄氏越瞧南嘉,越觉震撼。正心神飘忽间,旁边忽有一道声音将她拉回人间。 “吆,钮钴禄妹妹这是看咱们侧福晋看呆了。” 钮钴禄氏反应过来,脸色不禁有些羞红,她微微低着头,不好意思的道:“还请侧福晋恕罪,妾见识浅薄,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您这般风姿绰约的女子,实在是失礼了。” 其实钮钴禄氏说自己见识浅,却也未必。她自小长相不出众,家里姐妹个个都比她好看。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对于女子的颜色更加敏感。 看她这样不自在,耿氏笑着打圆场道:“侧福晋仪态万千,别说钮钴禄妹妹,就是我也看呆了。” 南嘉微微笑了笑,与旁边的宋氏道:“这两位新妹妹可真是会说话。”然后又看着钮钴禄氏和耿氏道:“两位妹妹昨日才进门,按理贝勒爷该去瞧瞧你们的。不过贝勒爷昨日在十四爷府上吃多了酒,一身酒气怕吓着你们,也就没过去。” 提起这个话题,众人的视线不免都朝着耿氏和钮钴禄氏看去。昨晚的事大家一早就得了消息,只是都不好多说罢了。没想到南嘉会主动解释。 耿氏和钮钴禄氏都有些不自在的低了头,南嘉笑笑,继续道:“也是两位妹妹来的不巧,咱们府上的大阿哥身子有恙,贝勒爷与福晋日夜忧心,咱们这些姐妹也是跟着悬心。这些日子若有怠慢,两位妹妹还要多多担待。” 这话一出,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钮钴禄氏脸上都有些绷不住。侧福晋这是说日后贝勒爷还会继续冷待她们,原因就是担心大阿哥的身子。 乌拉那拉氏原是坐在上首看底下的人交锋,却不想南嘉突然提起大阿哥,她再没了 分卷阅读153 看戏的心思,只淡淡的道:“两位格格敬茶吧。” 玉筝得了吩咐,从旁边的小丫头手里端过托盘,恭敬的道:“两位格格请。” 钮钴禄氏和耿氏闻言立马收敛心神,从她手里端了茶盏跪在地上的蒲团上,规整的道:“妾钮钴禄氏/耿氏给福晋请安。福晋请用茶。” 乌拉那拉氏端了茶意思的喝了一口,然后道:“你们既入了府,便是贝勒爷的人了。日后要紧守规矩,早日为爷开枝散叶才是。” 钮钴禄氏和耿氏恭敬的道:“妾谨遵福晋教导。” 乌拉那拉氏点头,道:“去见过索卓罗侧福晋吧!” 钮钴禄氏和耿氏这才起身,又各自端了茶,跪到小丫头挪过去的蒲团上,对南嘉磕头行礼。 南嘉面色温和的接了茶,笑着道:“两位妹妹快起来吧。” 钮钴禄氏和耿氏起身,又正式见过了李氏和宋氏,大概认全了几位侍妾。这才算是全了礼。 乌拉那拉氏的兴致不高,所以后面众人只闲话了几句便早早散了。 众人出了正院,李氏便一马当先的越过南嘉,招呼都不打一声的扭头走了。 李氏敢如此,宋氏却不敢。她恭敬的立在一旁,看着南嘉走远了,这才招呼钮钴禄氏和耿氏一起回去。 三人路过花园时,宋氏指着旁边的一道岔口介绍道:“从这里绕过去,便是咱们府上的花园了。因着侧福晋喜花卉,贝勒爷专门从内务府找了个善种花的太监打理这园子。两位妹妹若是在屋里待的闷了,可趁着天凉去园子里散散心。” 听了这话,钮钴禄氏笑着道:“多谢宋姐姐指点。” 宋氏笑道:“妹妹客气了,我这算什么指点。往后时日长了,这些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不过你既谢了我,我便多一句嘴。” 钮钴禄氏和耿氏见她这样,立马面色郑重了些。 宋氏道:“二位妹妹以后在这花园子里散步可以,但切不可越过了头,走到东园去了。” 耿氏好奇道:“东园?” 宋氏笑笑道:“看来妹妹还不知道,咱们府上除了福晋的正院,剩下的院落便以这花园为界分了西园与东园。咱们府上的几位格格与侍妾都住在西园里。” 耿氏疑惑的问道:“那侧福晋呢?” “侧福晋住在东园。”宋氏道:“东园临近前院,因此除了侧福晋的院落,咱们府上三阿哥的住处也安置在那里。” 耿氏有些羡慕的道:“那侧福晋的住处必定很宽阔吧!” 钮钴禄氏也道:“是啊,怪不得都说侧福晋极得贝勒爷的爱重呢。”从这住处便可见一斑。 比起耿氏单纯的羡慕,钮钴禄氏想的更深些。贝勒爷放任侧福晋独占了东园,又将三阿哥安排在哪里,这便是将侧福晋的子嗣放在了自己和侧福晋的眼皮子底下,杜绝了任何人伸手的可能。 再者,以她昨日目测的西园的占地面积,想必东园也小不到哪里去。那么大的地方,只住着侧福晋一人,想必侧福晋的院子比起正院也不遑多让吧。 这么想着,她便这么问了。 “这可没有,”宋氏解释道,“东园地方虽大,但侧福晋的住处还是按着规制建的。不过,贝勒爷也说了那边地方开阔,又有三阿哥在,因此便将靠近前院的几个小院子并起来,建了个靶场。日后三阿哥长大了也能在里面练布库。” 钮钴禄氏笑道:“三阿哥可真得贝勒爷的疼爱。”府上三位阿哥,大阿哥是嫡子就不提了,只二阿哥比起三阿哥这个弟弟就差了好大一截。 三阿哥,贝勒已经连其日后的靶场都给准备好了,而二阿哥却还是跟着生母住。就算阿哥们年岁慢慢大了,搬去了前院,但比起本就住在前院边上,与生母近便的三阿哥,二阿哥的待遇无形中就低了好些。 不过几位阿哥的待遇要担心也是其生母的事,她现在想这些也无用。 钮钴禄氏和宋氏耿氏三人一路闲聊着回了住处。 瞧着时辰还早,钮钴禄便招手叫了身边的竹心进了内室。 “竹心,我初来乍到有些事不太清楚,你与我说说罢。省的日后行差踏错犯了忌讳。” 竹心是分到钮钴禄身边的大丫头,她在贝勒府的时日长,因此好些事自然知道的清楚。 “格格想知道什么,问奴婢就是了,奴婢定然不敢隐瞒。” 钮钴禄氏问道:“今日我听侧福晋说大阿哥有恙,这病到底如何了?” 竹心想了想道:“格格,大阿哥病的日子已经久了,奴婢听说连床都下不来呢。” “竟是这般严重。”钮钴禄氏有些心惊,她皱着眉喃喃道:“怪不得侧福晋说我与耿姐姐来的不巧。” 竹心见她面色不好,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道:“格格,其实这也不能怪您。原本您进府前,府里就有传言说是福晋想借此事给大阿哥冲冲喜。” 这原本是安慰人的话,但钮钴禄氏听着不禁有些心凉。她被纳入府是为了给大阿哥冲喜, 分卷阅读154 如果大阿哥真能借此好起来,自然皆大欢喜,但若是就此严重了呢?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而且看着府里众人的反应,分明就是大哥很可能会…… 钮钴禄氏想到此处,不禁捂住了心口,道:“竹心,你先出去吧,我想歇一会儿。” 竹心见此只好压下心里的担心退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新文《穿越之苏蕙的强悍人生》,请各位小天使多多收藏! 第77章 出事 南嘉出了正院,并未回藕香院,而是去了胤禛给弘曜安排的院落。 弘曜算虚岁今年已经五岁了,早在去年时胤禛就已经为他启了蒙。若不是因着府里不安生,他今年是要正经上学的。 不过,今年虽耽搁了一年,但刚好可以让他的心性再长大些,如此日后去了宫里也能让人放心些。所以无论是南嘉还是胤禛都没有觉得耽搁了孩子,反而对这时间安排乐见其成。 前些日子,胤禛为大格格从内务府里请了教养嬷嬷回来,忽想起两个儿子的年岁也相继大了。 男儿家不好长于妇人之手,于是便将二阿哥挪去了前院。 李氏舍不得二阿哥,几次三番去前院求见胤禛。还是后来胤禛说要将三阿哥也挪出来,她这才歇了心思。 南嘉对胤禛的决定并无异议,只是提出能不能将弘曜的住处安排在离东院的近便处。 胤秅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与二阿哥住在前院的现成的住处不同,弘曜的院落是要重新修整的。正好趁着现在弘曜在十四府上,胤禛便吩咐苏培盛招了他旗下的匠人进府修葺。 南嘉过去时,看工程的进度已经到尾声了。因着怕人冲撞,她也没四处转悠,只叫了负责的人过来叮嘱他记得在这院里添个锦鲤池子。 这是前日里,弘曜给他阿玛写信,信上特地嘱托的。说是他与十四叔去九叔府里喝酒,一眼就瞧中了他九叔家的锦鲤池子,知道阿玛在为他修整院子,因此也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 胤禛自来宠孩子,只要大面上的规矩不差,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只是他这几日忙碌异常,只能将这事交给南嘉来办。 南嘉转了大半个东院,安排好了弘曜院子里的事,回去时已经快到午时了。 她一进院子,花影忙迎出来,“主子,贝勒爷来了。” 南嘉诧异道:“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可是有事?” 花影摇头,“主子进去瞧瞧吧,奴婢也不知。” 说话间,南嘉就进了屋。进去一瞧,外间没人,正准备去内室呢,常胜端着茶碗从书房里出来了。 “主子,贝勒爷在书房呢。” 南嘉点点头,随即去了书房。 胤禛正在书案前看书呢,一听到这脚步声,就知道是南嘉。边抬头便问道:“去哪儿了,让爷好等……”他话说到一半就瞧见了南嘉,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然后调转了话头,“今日怎么这个装扮,倒是与平日里不大一样。” 南嘉眼波流转,笑着问道:“那爷觉得我今日好不好看?” “好看,”胤禛起身,一手拉了她细细打量,然后在她耳侧轻声道:“阿音用的什么香,爷闻着这香就好似想起了你刚入府那会儿。” 南嘉靠在他怀里,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拉了拉他的衣袖,笑道:“爷喜欢这香,明儿我让人给爷送去。” 胤禛捏了捏她的琼鼻,嗔道:“胡闹,这香甜腻腻的,爷如何能用。不过你先前为爷制的那道提神的熏香,效用极佳。前日里,十四瞧见了,非要苏培盛与他匀上些。” 南嘉撇嘴,“十四爷倒是识得好东西。不过,这香是我专门调给爷的,不许你送与其他人。”这香虽买了现成的方子,但胤禛用的是南嘉亲手调出来的,里面加了从系统商城里买的好东西。 这样不规矩又任性的语气,胤禛听着好笑,捏了捏她的手,道:“小气。”不过到底不再提分给十四香料的话了。 “爷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南嘉这么一问,倒提醒胤秅想起了正事。 “你给爷的书,理藩院竟没几个人能看懂的。所以便来问问你。”语气里明显对理藩院那些人不满。 南嘉笑笑,与他道:“倒也能理解,理藩院的人学洋文原是为了与那些传教士交流沟通,日常的对话虽没问题,但这些书里的许多专业的词句,他们没涉猎过也是有的。” 南嘉的解释并没有让胤禛的不满缓和。胤禛自己也瞧了那些书,里面南嘉不仅在原文上做了许多翻译标注,而且还在旁边写了许多英文注解。那一手漂亮的英文字体让人为之惊叹的同时,也更加衬得理藩院的人无能。他们甚至连南嘉的注解都看不懂。 但胤秅最终再没说什么。 南嘉走到书案前翻了翻这些原文书。其实这些书,她刚开始读着也觉得晦涩难懂,但幸好有前世十六年的学校教育打底,她磕磕绊绊的倒也读下来了。 南嘉想了想道 分卷阅读155 :“这些书若是字字翻译出来也麻烦费时,要不,我先将其中涉及到的理论全都整理出来给您看吧!” 胤秅闻言,皱眉考虑。 南嘉继续道:“其实这里面的理论也是简单,只是先前没人想到将这法子用到实际中去罢了。我先将爷能用到的整理出来,先应了急。至于其他的,若想要将这书全部看透,您还得为理藩院的人找几个懂这些的传教士才行。” 胤禛斟酌半晌,最终只能同意南嘉的提议。实际上,今日不是没有人提出将能看懂这书的人招入理藩院,好教授理藩院的官员。只是知道内情的人都知这书的主人是他府上的侧福晋,这才作罢。 香穗沏了茶送去书房,又指挥着两个小抬监抬了冰盆换上原先已经消融的。她出来时,余嬷嬷脚步匆匆的撩了帘子进来,问道:“贝勒爷和主子还在书房?” 香穗笑道:“是啊,这都半下午了,咱们主子一直与贝勒爷瞧书呢,我便没敢打搅……”她话说到一半,忽瞧见余嬷嬷面有异色,不由问道:“嬷嬷,怎么了?” 余嬷嬷面色有些凝重,低声道:“前半会儿,正院好像有什么动静,我先让常胜先去打听了。” 正院的动静,香穗心里一惊,首先想到的是大阿哥,“嬷嬷,是不是大阿哥怎么了?” 余嬷嬷摇头,“还不清楚。我先去与主子禀报吧。” “可是主子这会儿与贝勒说的是正事,万一是咱们想多了,打搅了贝勒爷,岂不是让主子吃罪。” “不至于的。”余嬷嬷摇头道。主子在贝勒爷跟前素有体面,便是她们这些下人偶有莽撞,贝勒爷也不会迁怒了主子。 她说着就要进去书房,花影撩了帘子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小丫头,“嬷嬷,福晋打发了人来找贝勒爷。” 这个时候?余嬷嬷心中一凛,忙对那个面色焦急的丫头道:“贝勒爷这会儿在书房呢,你等着,我这就去禀报。” 她说完,不敢耽搁的直接进了书房。 门口的动静,南嘉在书房里面也听到了。余嬷嬷一进来,她便问道:“怎么了?” 余嬷嬷如实道:“主子,正院的人来找贝勒爷。” 南嘉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回头看着胤禛道:“这个时辰了,福晋怕是有事。” 胤禛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想了想便道:“你先用膳吧,爷去瞧瞧。” 南嘉送胤禛出门,守在门口的苏培盛忙凑过来跟上。 看着胤禛的身影转过走廊不见了,南嘉才轻声问她身后的余嬷嬷:“到底出了什么事?” 余嬷嬷声音里有些不确定的道:“前半会儿,下头的人来说正院里的动静有些乱,奴婢才要禀您呢,福晋打发的人就来了。主子,奴婢怎么觉得好像要出大事了。” 南嘉心中也是一紧,但还是镇定的道:“先别慌,让下头的人如常当差,只是夜里都警醒些。” 瞧着主子沉稳有主意,余嬷嬷也有了主心骨,她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余嬷嬷下去了,南嘉吩咐香穗道:“你去叫常胜来见我。” “主子,常公公这会儿应该是去打探消息了。” 南嘉听着点头,她原本叫常胜来也是为了吩咐他去打探消息。他能早先想到这些也是好。 “主子,奴婢觉得今晚怕是要不安生,要不您先用晚膳吧。”花影劝道。她善于收集消息,这方面的天赋比从前的香橼还要更甚一筹,因此对这种事故发生的敏感性也比常人强些。今日这些动静,她直觉有大事要发生。 如今府里算得上大事的,除了大阿哥的病,便再没什么了。 若是大阿哥出事,这对贝勒府的影响怕是不亚于一场地震。 花影能想到的,南嘉自然心中有数。她点头道:“你去吩咐吧,让厨房做些结实容易饱腹的送来。” 花影出去了,南嘉低声问香穗:“三阿哥那里都安排好了吧?” 香穗忙道:“前日奴婢去十四爷府上送东西,已经将咱们的布置与香橼说了,香橼定会保护好三阿哥的。便是真有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而且三阿哥身边还有平安在,主子您尽管放心。” 南嘉听此,这才放下了对弘曜的担心。香橼是她的人,平安是胤禛为弘曜选的,有这两人守着,弘曜的安全是没问题的。 南嘉用了晚饭,胤禛还没回来。常胜却面色凝重的进来了。 他一进来,便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道:“主子,正院乱起来了。贝勒爷让人请了半个太医院的太医,正在为大阿哥看诊呢。奴才来之前福晋的人已经挨个院子通知府里的主子去正院了。” 他这话一出,屋里的动静瞬间一凝。满屋的奴才都有些惶惑不安起来。 南嘉当机立断,让香穗和余嬷嬷为她更衣。然后让常胜将今日的具体的情形一一禀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24 17:55:01 ̄20201124 22:12:19期间为我投出霸 分卷阅读156 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衣折扇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病殇 常胜隔着屏风道:“主子,奴才打听到今儿上午的时候大阿哥还好好的。直到下半晌,有丫头为大阿哥喂药,不知怎么大阿哥就被呛住了。福晋当即就让守在府里的郎中为大阿哥看诊,然后又让人去请太医。可惜大阿哥被呛住后的咳嗽声怎么也止不住,直到最后背过气去。” 南嘉挑了身浅蓝的罩素纱旗装换上,一边在穿衣镜前检查她的衣饰,一边在心里分析。大阿哥喝个汤药都能被呛住,看来真是生机殆尽了。 打理好着装,南嘉刚安排好待会儿余嬷嬷和花影还有常胜随她去正院,香穗留下守好院子时,正院的人便来了。 南嘉没见来人,只说自己换身衣裳就过去。 等正院的人一走,她便立马带着人出门了。 路上,余嬷嬷和香穗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南嘉,常胜与另一个小太监在前面提着灯笼,花晚护着她们走在最后面。 常嬷嬷道:“主子,福晋看着是来者不善啊!” 花影也认同的道:“是啊,常公公回来这么久了,正院的人才来通知咱们。这分明是故意让您晚到。都这个时候了,福晋还惦记着陷害您呢。” “也不一定就是福晋的意思,”南嘉道,“福晋被大阿哥牵制住了心神,且顾不上咱们呢。这事怕是下面那些人做的。” 花影轻蔑的撇嘴,“也是,正院的人向来心术不正,对咱们藕香院总是不怀好意。” 她们一行说着话,就到了花园的尽头。南嘉眼力好,隔着老远就瞧见前面人影绰绰。 “好了,有人来了。不许再说这些了。” 来的人是西园里的四位格格和几位侍妾。她们正好与南嘉在花园的路口处遇上了。 见了她们行礼,南嘉也不停步,只道:“快跟上吧,正院怕是出了事,福晋让去正院,咱们还是尽快过去的好。” 一行人步履匆匆的到了正院,一路行至正屋前,守在门口的玉筝瞧见了走在前面的南嘉眼神不禁闪了闪,但还是道:“侧福晋与各位格格稍候,奴婢这就去禀报。” 玉筝一进去,好半会儿再没出来。 李氏的视线扫过满院子跪着的奴才,皱眉道:“看这情形应是大阿哥出事了。钦天监不是算了过吗,两位新人进府给大阿哥冲喜,大阿哥必能无事。今日才是第二日,怎么就……,莫不是有人心不诚?” 她这话出口,当先受到冲击的就是钮钴禄氏和耿氏。钮钴禄氏已经知道她们进府的内情,但耿氏不知道,她正想张口说些什么,钮钴禄氏忙拉了拉她的衣袖。 这个时候情况不明,她们两人还是别多嘴的好。 宋氏见这情形,有些悲天悯人的道:“天可怜见的,两位新格格入府时哪里知道这些。唉,也是老天不开眼,福晋日日为大阿哥抄经祈福,怎么就到这地步了呢。” 她这话说的,好似是暗示福晋为大阿哥祈福的心不诚么? 宋氏说的话连李氏都不由翻了白眼,她不接口,索性众人都住了嘴,没心思再说起别的。 就这么站了大约半刻钟,正屋终于有人出来了。 是福晋身边的辛嬷嬷,后头跟着出来的是苏培盛。 辛嬷嬷一出来,给南嘉几人行了礼,就开口道:“福晋说大阿哥有恙,里面太医在全力救治,外面还请几位主子跪地为大阿哥祈福。”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禁变了脸色。南嘉当即沉着脸训斥道:“放肆,哪有我这庶母给大阿哥下跪的道理。” 辛嬷嬷听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想开口解释这不是为大阿哥下跪,而是向天祈福。 可惜南嘉却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越过她问她身旁的苏培盛,“苏公公,大阿哥的情况到底如何?” 苏培盛顿了顿,才回道:“太医正为大阿哥诊治呢,具体的奴才也不知。”他说完想了想,然后说了一句,“侧福晋,夜里凉,要不您先去偏厅等候吧!” 南嘉摆手拒绝道:“大阿哥病得这么严重,我这心焦的如何坐的住。”她说着便扶了余嬷嬷的手,走到回廊下的坐凳前坐下,然后道:“行了,你去贝勒爷跟前当差吧,别管我了,我就在这门口等着。” 苏培盛恭敬的行了礼退下,辛嬷嬷心有不甘的看了眼南嘉,到底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转身对着李氏等人道:“各位格格,请吧,福晋吩咐您几位跪地为大阿哥向天祈福。咱们大阿哥能不能好全看诸位的诚心了。” 李氏冷笑一声道:“福晋天天跪在菩萨跟前,大阿哥都没好起来,咱们位卑微贱之身,哪敢当这大任。” 辛嬷嬷看她这架势,也不动气,只继续道:“还请李格格别与奴婢置气,事关大阿哥您还是遵从的好。” 宋氏看气氛僵持,不由开口道:“既然是福晋的吩咐,妾等人自然不敢违逆,只 分卷阅读157 是辛嬷嬷,福晋有没有说咱们要祈福到何时啊?” 辛嬷嬷道:“自然是大阿哥有所好转时。” 宋氏听了这话,只好咬咬牙首个跪下,她们身后的几个侍妾早就不敢争辩的跪着了,钮钴禄氏与耿氏看这情形只得随了大流。最后只余李氏还直挺挺的僵立着。 可惜辛嬷嬷是下定决心要将福晋的吩咐执行到底了,侧福晋她不敢拿捏,但李格格她定是要将其压下去的。 李氏无声的对抗了半天,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终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去了。 南嘉关注着院里的情形,看到最后连李氏也服了软,心里不禁浮起一丝冷笑。大阿哥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福晋却还不忘考虑后事,借此机会打压后院诸人。 嫡子病重,贝勒府里的格格妾氏跪了一院,可真是京城的一道奇闻。 也许是天命如此,即使太医们竭尽全力救治,最终也没能挽留住大阿哥的生命。 正屋突然传来女子的哭嚎声时,南嘉便知道贝勒府的嫡子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哭声渐渐低沉下去了。紧接着正屋里出来几个人影,南嘉一瞧打头的可不就是胤禛。 她忙扑过去,一把拉了胤禛,“贝勒爷您还好吧?” 此时的胤禛再不是下午时她见到的那样精神爽朗,而是整个人好似刚刚大病了一场,眼窝凹陷,眼珠通红,脸色有些青白。他用力抓着南嘉的手,神情有些怔然。 南嘉担心的道:“爷,您要保住自个儿的身子啊。大阿哥孝顺,若是知道您这样,指不定怎么愧疚呢。”她说到最后就有些泣不成声。 胤禛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有些嘶哑的吩咐苏培盛:“去将几个孩子都接过来,见弘晖……最后一面。” 苏培盛刚恭声答应了,李氏就扑过来,跪地求道:“贝勒爷,不可啊,大格格与二阿哥年纪还小,见了这些岂不被吓到。” 李氏的哭求胤禛并不理会,他脱开南嘉的手酿跄着出了正院。 南嘉只好与苏培盛道:“苏公公,弘曜在十四爷府上,这会儿已经宵禁了,我身边的人单独出不了府,还得请你派人跟着去一趟。” 苏培盛忙道:“侧福晋放心,奴才这就派人去十四爷府上。” 她们这边正说着,辛嬷嬷就从屋里出来了。她眼圈泛红的扫了院里众人一圈,才道:“福晋忧思过重,侧福晋和几位格格先回去吧。大阿哥的丧仪之事,等福晋与贝勒爷商量好了,自会通知各位。” 南嘉闻言,便点头道:“那我便不给福晋添麻烦了,一会儿等弘曜回来,我再带他过来。” 南嘉转身走了,后头还跟着宋氏和钮钴禄氏等人。看着她们的背影,李氏攥紧了帕子。别人都能走,她却得顾着两个孩子。 南嘉回了藕香院,说是等弘曜,但她知道弘曜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前几日她到底是打探到了大阿哥的真实情况,也猜到大阿哥一疫,福晋必会发难。所以便暗示弘曜身边的人,让她们想办法将弘曜带出京城。 昨日下午她收到消息,十四爷带着弘曜去了城外的庄子上打猎。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弘曜回来怎么也得明日午时了。 南嘉让人盯着消息,自己洗漱后就休息了。直到次日早上,南嘉起床就问余嬷嬷,“昨晚的情形如何?” 余嬷嬷一边伺候她梳头,一边道:“主子,咱们走了之后,大格格和二阿哥就去了正院。李格格的意思是让大格格和二阿哥在院里磕个头,就算全了他们兄弟间的情分。可不知怎的,福晋突然冲出来,说是二阿哥对兄长的心思不诚,愧对大阿哥平日的教导,硬要二阿哥和大格格跪在院子里为大阿哥守上一晚。” 南嘉皱眉,她没想到福晋还真连遮掩都没有就这般为难人。 “小孩子骨头嫩,跪一整晚岂不是要伤了腿脚?” “是啊,”余嬷嬷继续道:“李格格听了福晋的要求,自然不依。硬是闹了起来,福晋这才准许大格格和二阿哥跪在蒲团上。李格格一面在正院陪着孩子,一面让人去书房求见贝勒爷,可惜贝勒爷早就吩咐了不见任何人。一直到半夜里,李格格见二阿哥实在熬不住了,硬闯了外院书房,贝勒爷这才知道这些。” 南嘉听着这一趟趟的故事,忍不住摇头,乌拉那拉氏这是被大阿哥的事打击的失了理智了。幸好弘曜那里她提前做了布置。 南嘉料的没错,昨晚苏培盛派的人并没有接到弘曜,今日一大早苏培盛就带着人亲自出城了。直到中午才带着弘曜回府。 弘曜一回来,南嘉也不耽搁,给他换上了素色的衣裳,就带着去了正院。 因为有胤禛的发话,弘曜只在正院里磕了头,连屋子都没进,就被南嘉带回去了。这期间,乌拉那拉氏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南嘉母子,好似在看杀子仇人一般。 南嘉心里警惕,面上却哀凄一片。一回藕香院,就让人关了院门,准备这些日子就深居简出了。 大阿哥一走,胤禛的精神不好,后院有了冲突他难 分卷阅读158 免顾及不上。因此尽量避免与乌拉那拉氏发生正面冲突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实际上,这么做的人不止南嘉。府里几乎人人都蛰伏下来了,就怕在这节骨眼上,福晋发了疯殃及自身。 便是李氏,因为二阿哥那晚被抱回去后就发了热,好不容易才请了太医开了方子。她明明恨福晋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 看着府里众人的反应,南嘉此时才真切的意识到贝勒府的嫡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大阿哥这样的身份地位,只要他活着,弘曜终其一生都要受其压制。即便有胤禛的宠爱,弘曜终是低人一头。 这是南嘉绝不想看到的结果。 第79章 抱养弘曜 贝勒府大阿哥的丧仪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但府里凝重的氛围依然没有缓解。 福晋乌拉那拉氏失去了平嫡子,并未如众人所料想的那样伤心欲绝,神智失衡。事实上,除了大阿哥殇逝的那一晚,她再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举。反而借着失子的势弱,开始积极修复与胤禛之间的夫妻关系。 先前她与胤禛的关系恶劣,才让南嘉与李氏找到机会,分了她掌家理事的权力。 现今她恢复了理智,背后又有人指点,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虽是嫡福晋,但没了儿子,她的后半生若想尊荣依旧,就得靠着手中的权利与丈夫的敬重。 乌拉那拉氏想要收揽权利,最大的阻碍就是李氏与南嘉。 李氏前些日子因为一碗鱼汤被爆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不说这消息一出引起了多少人的羡慕嫉妒,只乌拉那拉氏立马就找到了突破口,以孕妇应该安心养胎少操劳为借口,顺利成章的收了她的管家权。 本来依着李氏往日的性子自不会这么容易,但也许是李氏的子嗣太多,胤禛为了后院的平衡考虑,便对乌拉那拉氏的举措默认了。 如此,剩下的南嘉就成了乌拉那拉氏唯一的障碍,无论是重掌后宅还是挽回丈夫的心意。 南嘉是圣上亲封的侧福晋,本就有管家理事的资格。所以除非她自己愿意上交权利或者胤禛发话,不然乌拉那拉氏也奈她不得。 但南嘉又不傻,自然不会将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利再交出去。她态度坚决,后面又有胤禛撑腰,乌拉那拉氏明着不成,只能暗地里想其它的法子逼她就范。 这日南嘉正在书房为胤禛翻译一些洋文书,这书并不是先前涉及到的制做奶粉的化学理论,而是关于机械方面的。 机械方面,这个时代涉猎其中的多是匠人一类,因此朝中懂洋文的那些官员更不知其所以然了。无奈,胤禛只好先让南嘉帮忙翻译,他再慢慢寻找懂这些的传教士。 南嘉看书的时候,弘曜也端正的坐在书案前做功课。他的功课一般都是胤禛亲自教授安排,不过有时候他做完了胤禛没时间,南嘉才会为他批阅。 余嬷嬷进来时,南嘉第一时间就发觉了。见她面色有异,南嘉便说弘曜:“弘曜已经写了一个时辰的功课了,这会儿歇歇精神,去外间吃些点心,过会儿再写剩下的。” 弘曜自从被送出府,后又见了大阿哥的病逝,好似一瞬间长大不少。这会儿听了南嘉的话,乖巧的点点头,然后跟着香穗出去了。 他一走,余嬷嬷就低声对南嘉道:“主子,奴婢打听到昨日乌拉那拉府上的老夫人进府了,与福晋密谈时提到了咱们三阿哥。” 南嘉皱眉,冷声道:“这乌拉那拉家的人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可知道她们又给福晋出了什么主意?” 余嬷嬷为难道:“福晋捂的紧,咱们的人并没有打探到。” 南嘉一时沉吟不语,余嬷嬷有些忧心的道:“主子,福晋最近三天两头的针对您,您要不要去找贝勒爷说说。” 去找胤禛告状,现在可不是时候。大阿哥一走,胤禛已经有一个月没来后院了。这其中的缘由一方面是为子心伤,另一方面怕是为了平衡后宅。 福晋借着失子与胤禛示弱,将她自己已经掌握不了后宅的情形明明白白的摊开到胤禛面前。反观南嘉自己,有子有宠,手中又握了后宅一半的权利,动辄连福晋都能被掣肘,可谓是春风得意。 在这种隐隐一头独大的形势下,胤禛是绝不可能再苛责乌拉那拉氏的,以免传出他宠妾灭妻的谣言。但私心里他又不想帮着福晋打压南嘉的势力,唯一的法子就是他置身事外,由着南嘉与乌拉那拉氏相争。 所以,对南嘉来说,胤禛的不插手反而是对她的一种纵容。 书房里,南嘉和余嬷嬷一时都有些无言,直到花影进来才打破了这沉默。 “主子,福晋身边的辛嬷嬷来请您去一趟正院。” 南嘉疑惑:“辛嬷嬷?” 花影回道:“是,辛嬷嬷说福晋有事与您商议,所以请您去一趟。” 南嘉挑眉,一时想不出会是什么事。不过还是道:“既然福晋叫了,那就去吧。嬷嬷,替我更衣。” 这次依旧是余嬷嬷和花影陪 分卷阅读159 着她出门的。路上,花影忧心忡忡的道:“也不知福晋找主子什么事,怎么福晋刚见了娘家人就又有事。” 这话不止抱怨乌拉那拉氏受了娘家人的撺掇为难人,还怕真有事胤禛会偏袒福晋。 南嘉安抚性的看了她一眼,又撇了眼前面领路的辛嬷嬷,示意她不要再多话。 一路到了正院,辛嬷嬷目送南嘉进了正屋,将其余人都留在了门外。 “妾身给福晋请安!” 南嘉行了礼,乌拉那拉氏便笑着开口道:“索卓罗妹妹快坐下吧。” “是。”南嘉温婉的应了一声,坐在了乌拉那拉氏的下手。 “福晋找妾身来,可是有什么事?”南嘉主动问道。 “索卓罗妹妹,今儿找你来确是有一件事要问问你?” “福晋请说。” “妹妹也知道,弘晖去了我这个当额娘的实在痛心。好在咱们府里还有三个孩子,我便与贝勒爷商量着想将弘曜抱养在正院,以免膝下空虚凄凉。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乌拉那拉氏这话让南嘉有些不可置信,她的震惊是结结实实的表现在脸上的。 “福晋,您要抱养我这个侧福晋的孩子?咱们府上何事有了连侧福晋都不能养育孩子的规矩?” 正经计较起来,格格和侍妾的孩子是不能自己养的,但侧福晋却是名正言顺。 乌拉那拉氏解释道:“索卓罗妹妹这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弘曜的生母是妹妹,便是养在我跟前他也依旧是你的儿子。” 南嘉眼里划过一抹嘲讽,坚拒道:“福晋不必多解释,既然没有这规矩,那这事妾身不答应。福晋既然觉得膝下凄凉,自己再生一个岂不是更好。您和贝勒爷正春秋鼎盛,想来再得一个嫡子也是容易的。” 乌拉那拉氏一哽,她若能生,何必惦记别人的孩子。还不是府里两个阿哥,资质高又得贝勒爷看重的是三阿哥,她这才动了心思。 好在她一早就想到索卓罗氏不会轻易答应,所以打算以利诱之。 “妹妹,我知你舍不得弘曜。可父母为孩子计之深远,你若将弘曜留在身边,弘曜的身份算起来只是府里的次子。可送到我身边就不同了。我可以保证,有我这个养母在,弘曜就是嫡子的身份,日后定能越过二阿哥被贝勒爷请封为世子。妹妹,为了弘曜的前程,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啊!” 南嘉瞧着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笃定,心里冷笑。 “福晋,妾身不必再考虑,现在就可以答复您。弘曜是妾身的命根子,妾身不会把他送给任何人。对弘曜的以后妾身没有您那么大的期望,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哪怕是一生平庸,妾身也是高兴的。”而且没有嫡子,弘曜就是府里身份最高的孩子,哪还需要认别人为母来抬高身价。 南嘉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但乌拉那拉氏却不甘心。 她继续加大筹码,“索卓罗氏,你可想清楚了。只要弘曜做了我的孩子,我疼他的心不会比你少,甚至我会说服贝勒爷立马请封世子。” 南嘉还是摇头,坚决道:“福晋,我已经说过了,弘曜我不在乎他是否前程似锦,只求他平安长大。”只要长大成人,才有机会考虑前程的事。 这话有些刺痛乌拉那拉氏,她冷下脸色道:“索卓罗氏,你以为这事由得你拒绝吗,若你今日不答应,明日我便亲自进宫请娘娘做主。” 这样的威胁,南嘉气的想瞬间翻脸,好在她还记着规矩。只冷声道:“福晋这是在威胁我吗?” “是有如何?” 南嘉疑惑,“您就这么肯定宫里的娘娘会为你做主?” 乌拉那拉氏以为南嘉示弱了,气定神闲的道:“本福晋是娘娘正经的儿媳妇,将弘曜充做嫡子,这事无论娘娘还是贝勒爷都是乐见其成的。” 胤禛当然不会对此乐见其成,弘曜她养的有多艰辛,胤禛是看在眼里的,而这一切全拜乌拉那拉氏所赐。胤禛怎么忍心让弘曜认贼做母。 南嘉懒得与她再搬扯这些,只冷声道:“福晋既然要抱养弘曜,那容妾身问一句,妾身能为弘曜豁出性命去,您能吗?” 她说完也不等福晋回答,继续道:“您不能。大阿哥没了,可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甚至还能谋划着抢了别人的儿子来代替自己儿子的位子。福晋对自己亲生的都能如此冷情,何况是别人的儿子。您的慈母之心,在妾身看来也不过如此。” 两方交锋,攻心为上。南嘉这一袭话结结实实的戳在了乌拉那拉氏的心坎上,看她被气的面色发青,南嘉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藕香院的路上,余嬷嬷欲言又止的想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南嘉一出来乌拉那拉氏就发了那么大的怒火,摔杯子的声响她们在院子里都能听见。 南嘉不想与人多说,今日她戳了乌拉那拉氏的心窝子,已经明着与其翻脸了,想必乌拉那拉氏是不会再想抱养弘曜了。 如此,她的目的算是达成了。而且为了日后不受制于人,她手里的权柄更要守 分卷阅读160 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新文《穿越之苏蕙的强悍人生》,请各位小天使多多收藏! 第80章 伴读 回了藕香院, 南嘉便去了厨房。她想亲手炖了汤,给胤禛送去。经过今日这一遭,她与福晋的争斗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胤禛也不用再避开后院了。 今日正院的动静闹得大, 众人都知道福晋和侧福晋起了争执,因此一个个都等着瞧后续发展。 直到夜幕时分,胤禛进了藕香院,众人便知道侧福晋这次又占了上锋。 晚间, 胤禛搂着南嘉听她一字不拉的描述今日乌拉那拉氏有多可恶, “爷,福晋竟然想抱养我们的儿子,亏她想的出来。” 胤禛看她激动的样子,无奈的道:“爷的意思你该是知道的,你既然不愿意,直接拒了就是, 何必当面与人争执。”南嘉最后的话, 胤禛自己听着都觉刺心无比, 何况是性子越发偏执的乌拉那拉氏。真把她逼急了, 自己不在, 吃亏的还是南嘉。 南嘉不在意的撇嘴, 哼道:“她敢拿弘曜做筏子逼我就范,我偏要实话实说。” “你呀!”胤禛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禁叹了口气。“你舍不得弘曜, 爷都依着你。但福晋身边势必要有一个孩子的。”到时这孩子作为福晋的养子, 身份必然不会比弘曜低。 南嘉沉默半晌, 低声道:“福晋要抱养谁的孩子自有爷安排,但我的孩子必是不能的。” “爷知道了。”胤禛缓声道,“阿音, 你放心,弘曜也是爷的儿子,他的前程爷不会亏待的。” 南嘉回身抱紧胤禛,好似全心依赖着他一般,轻轻的应了一声。 藕香院里一室温馨,正院里乌拉那拉氏的心却如坠入寒潭一般,冰凉入骨。 “辛嬷嬷,弘晖没了,贝勒爷也与我离了心。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辛嬷嬷看着福晋蜡黄的脸色,心里发紧,忙安慰道:“福晋,您如今这般自怨岂不是随了那起子小人的心思。您是贝勒爷嫡妻,贝勒爷怎会不爱重您呢。你瞧,前日您试探着想抱养个孩子在膝下,贝勒爷不也没拒绝吗。” “那又如何,索卓罗氏还不是拒绝了本福晋的提议。” “侧福晋不答应,但咱们府上可不是只有三阿哥一个阿哥。”辛嬷嬷意味深长的道。 乌拉那拉氏摇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当三阿哥我是随便挑的不成。府里两个阿哥,二阿哥年长却资质不高,而且还是李氏之子。只有三阿哥虽懵懂不经人事,但看着是个能成大器的。若是好生教导,日后未必不能为我所用。” 可侧福晋就是铁了心的不答应啊。就算这事不是福晋的一厢情愿,但贝勒爷不也没表态呢。 辛嬷嬷觉得,依着福晋对三阿哥使的那些手段,贝勒爷多半也不会同意的。她们与其在三阿哥身上死磕,倒不如考虑考虑别的出路。 “福晋,您既然怕年纪大些的阿哥养不熟,何不越过二阿哥和三阿哥考虑一下其他人。” “你是说李氏肚子里那个?” 乌拉那拉氏想了半晌,还是摇头道:“李氏的孩子不行,大格格那丫头就是前车之鉴。我费心费力的从小养大,最终却养出了个白眼狼。若不是咱们谨慎,怕还得被反咬一口。” 可您那是养孩子吗?若福晋对大格格有待大阿哥的一半用心,大格格也不会被李氏三言两语笼络了去。 不过如今再说这些也无用。余嬷嬷略过这个,道:“福晋,奴婢说的并不是李格格的孩子。而是宋格格肚子里的那个。” “宋氏?她怀孕了?” 提起宋氏,乌拉那拉氏一脸轻蔑。有些不相信那么个窝囊的性子能竟如此好运。 余嬷嬷小心的道:“是啊,正想与您禀报呢。也是奴婢前些日子疏忽了,竟然没有发觉宋格格那里的异常。还是前天,厨房里有小太监说起宋格格最近喜吃酸杏,奴婢这才注意到了。吩咐人一查,才知宋格格怕是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乌拉那拉氏冷声道:“哼,她倒是藏的深。” 余嬷嬷忖着乌拉那拉氏的脸色道:“福晋,这孩子到底是自小养大的亲。您瞧不上李格格生的,那么宋格格这一胎便是极好的人选。” 乌拉那拉氏心里有些犹豫,“胎儿在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再说宋氏的性子不好,焉知这生下的孩子会不会随了她?”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弘曜最便宜。虽已到了会认人的年纪了,但还没正经入学,现在教还来的及。最重要的是贝勒爷喜欢,而且明显能看出他读书的天分极高。别的,若养大了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她岂不白费了心思。 余嬷嬷明白她的心思,但还是尽量劝道:“福晋,这孩子好不好,最重要的还得看怎么教养了。都是贝勒爷的孩子,哪有什么愚笨的,不过都是跟着的额娘见识短罢了。再者,这养子,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只要能明白事理,知道孝顺您这个养母,便是最合适 分卷阅读161 的。总好过那聪明过了头内里藏奸的。” 这话让乌拉那拉氏听着心里一动,“倒也是你说的这个理儿。”她抱养子嗣,主要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最关键的是要与她一条心,至于聪不聪明倒是其次。 见她动心,辛嬷嬷继续道:“宋格格这一胎刚上身就喜欢吃酸的,俗话说酸儿辣女,依奴婢看宋格格这一胎多半是个小阿哥。福晋,若真如此,岂不是天意如此。” “罢了,这事先容我考虑一下再说。” 乌拉那拉氏说要考虑,但辛嬷嬷瞧着她的面色,分明是已经动了心思了。 她也不再多劝,只每日里多注意着些宋氏的日常饮食,一方面是为了确认宋氏的胎相,另一方面也是有保护的意思。 余嬷嬷双手合十拜了菩萨。老天保佑,若宋格格真能一举得男,让福晋抱养了小阿哥。如此福晋的地位稳了,她们正院的奴才也才有奔头。 正院的人暗中护着宋氏的举动,没几天就被藕香院的人察觉了。 余嬷嬷来回禀时,南嘉稍一想就明白了乌拉那拉氏的打算。她嘲讽道:“福晋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着大格格,就嫌弃上了李氏所有的孩子。”宁愿抱养个生母无宠无势的的,也不想要个兄姐俱全有帮扶的。 余嬷嬷却道:“主子,奴婢倒觉得福晋这才是明智之举呢。宋格格势弱,将来帮扶不了这孩子,那他就只能全心依靠着福晋过活。而且,福晋若再狠心一些,想来个去母留子,选择宋格格总比李格格容易些。” 南嘉听了这话认同的点点头,以福晋的手段,去母留子这事她还真做的出。不过,这都是旁人的事,与她并不想干。 说起来,对乌拉那拉氏选了宋氏,她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若乌拉那拉氏真和李氏冰释前嫌,到时联合起来一起针对自己,她确实会感到头疼。现在嘛,南嘉想她还是先把心放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好。 弘曜自从去了趟十四爷府,交游一下子变的广阔起来。 今儿不是三叔家的弘晊阿哥下帖子请他吃饭,明儿就是裕亲王府的广恩阿哥约他去骑马。甚至还有十爷找上门来带他去瞧猎犬。 晚上胤禛来的时候,南嘉与他说起这些时,抱怨道:“小小一点人,怎么交际就这么多。爷不知道,弘曜这个月的花销有多大,每每出门我都给塞足了银子,回来时就花光了。” 胤禛被她搅的看不下去书,无奈道:“弘曜是男孩子,你拘着他在家里做什么。这个年纪正长见识的时候,放出去与人多交际,才能多学些道理。再说了,爷的儿子花几个银子又怎么了,爷又不是养不起。” 南嘉被他哽的说不出话来,只拉着他的袖子愰,就是不许他拿书。 胤禛无法,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弘曜大了,该到选伴读和哈哈珠子的时候了。你这几日招了爷旗下的孩子好好挑一挑,有合适的就留在府里。还有,爷记得你不是有个外甥与弘曜一般大么,不如给他们个体面,招到府里陪弘曜一起念书。” 南嘉果然转了注意,疑惑的问道:“咱们弘曜不是要去宫里念书的吗,怎么还选伴读?” 胤禛见她一脸懵懂,索性解释道:“是去宫里读书,不过弘曜年纪小,可以每日一早去宫里,晚上的时候就接他回府住。如此,伴读也能每日跟着一同入宫。” 这样啊,可是南嘉还是有些为难。“我娘家哥哥和姐姐家各有一个儿子,姐姐家的外甥比咱们弘曜大两岁,娘家的这个倒是与弘曜同岁。这可怎么选?” 南嘉的大嫂当时与她一起有孕,后面一举得了个男胎。后来她大哥德克济外放江南做官,因着妻子刚生产完,孩子又实在年幼,所以便将妻儿都留在了京里。 “你将这事告诉给索卓罗家,他们自会选一个出来。”胤禛指点道。南嘉的这点为难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弘曜只有两个伴读的名额,分一个给索卓罗家,就已经是天大的体面了。胤禛自不可能将这两个名额都给出去。另一个人选,他打算选一个家世高些的,以期将来能给弘曜带来助力。 胤禛既然提了,南嘉就对这事极为上心。第二日便召了她额娘西林觉罗氏进府商议。 “额娘,只这一个名额,您和阿玛好好商量一下看到底选谁。不过无论选谁,咱们都是一家人,可别因为这些生份了。” 第81章 确定人选 西林觉罗被这消息惊的有些喜形于色,后又听到南嘉的担心,忙保证道:“你放心,我和你阿玛都知道分寸的。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有孩子去服侍阿哥爷,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万不敢因此事生了龃龉。” 南嘉闻言皱眉道:“额娘这是什么话,什么服侍不服侍的,都是我嫡亲的外甥,对他们我是与弘曜一同看待的。您回去与姐姐和嫂子说清楚,只要孩子进了府里,万不会让他受了委屈。在我这里,除了规矩大些,其他的跟在家时没什么两样。便是没进府的那个,也请额娘和阿玛放心,我的亲外甥,将来的前程贝勒爷与弘曜自会放在 分卷阅读162 心上。” 有这样的承诺,西林觉罗氏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她与南嘉又闲话了几句,就赶着天黑出了府。 殊兰一大早就带着儿子,坐着大车回了娘家。西林觉罗氏叫她回去是为了什么事,她大概知道一些。 一进门她就表态了,“阿玛额娘,这个名额我家明儿就不争了,既是妹妹为了提携娘家,那理该让扎布善去给三阿哥做伴读。”扎布善便是德克济的长子,她的亲外甥。 殊兰心里明白,去贝勒府伴读皇孙确实是个一步登天的机遇。 这样的好事若是旁人家,光自己家里为了这个名额都能抢破头去,哪里还有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什么事。 但她们家却不同。不说家中父母慈和,并不重男轻女。就是妹妹南嘉,一向将她与德克济一同看待。娘家里送了什么,她那里必是也要送去的。 这样不偏不倚的态度,怎么不让殊兰感激和安心。妹妹对娘家好,是因为有父母兄长为她撑腰,可自己呢,前几年她是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清楚的,又能帮妹妹什么呢。 因此,殊兰对这个名额是打心眼里不想争的。人得知道满足,娘家和妹妹对自己好,她却也不能让她们为难。 面对大姑子这样大度的姿态,让原本还有些犹豫的马佳氏彻底放宽了心。她笑着道:“大姐,咱们都是一家人,明儿和扎布善也是嫡亲的姑表兄弟,别说什么争不争的话。不过是侧福晋抬举外甥们,咱们只需选个最合适的送去罢了。要我看啊,就让明儿去吧。” “这怎么能行。”殊兰坚决推辞道。“侧福晋选的是能陪小阿哥读书的,扎布善自小聪慧,读书的天分比阿弟小时候还强些,所以扎布善才是最合适的。” 听大姑子这样夸自己的儿子,马佳氏面上的笑容更甚了,笑着道:“扎布善聪明,难道明儿还能差了。这孩子是我看着自小长大的,他的性子我最清楚,平日里除了读书,难得连武学也没拉下。比起这一点,扎布善可差远了。” 她这也是实话,比起表兄,扎布善的确养的娇了些。 这边姑嫂两个相争不下,西林觉罗氏欣慰的同时,不得不出声打断她们。 “好了,这件事我与你们阿玛考虑了许久,已经有了决定。就送明儿去贝勒府给三阿哥做伴读吧。” 马佳氏是一早就知道这决定的,也是心甘情愿让出名额的,因此这会面色极为平静。倒是殊兰却有些不认同,她看着阿玛阿林山道:“阿玛,这对扎布善太不公平了。” 阿林山面对女儿的说辞有些皱眉,然后解释道:“你们这内宅妇人家只知道这是个体面的事,只看到了其中的好处,却忘了历来富贵险中求的道理。给三阿哥伴读,虽是个机遇,但也同样伴随着风险。”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继续为她分析道:“三阿哥得四贝勒爷和圣上的宠爱,日后读书都在宫中,那这身边的伴读也必然是要跟着去宫里的。宫里是个什么地方,你们都该知道,去了那里但凡少一个心眼子,都能被人生吃了。”这话看似有些夸张,但又何尝不是事实。 “三阿哥那是从小在贝勒府里长大,见识多底气足,身后又有四贝勒护着,去了宫里自然呢游刃有余。可咱家的孩子有什么?给阿哥伴读,那是去帮扶阿哥的,可不是去拖后腿的。虽然你妹妹说了让咱们放心的话,若到时真出了事,她自然不会看着不管。但有些事,咱们得替她想在前头。” 阿林山说着看了看厅里的两个孩子,扎布善这会儿正靠在他额娘腿上,手里拿着一块千层糕吃。这千层糕是贝勒府里赏赐出来的,家里的孩子们都喜欢。 而明儿却笔直的站在殊兰的身旁,眼神晶亮的看着他外祖说话,虽有些听不懂,但也是尽量将这些话记在心里面。 这一瞧便能看出这两个孩子的差别了。这差别不仅阿林山看到了,殊兰和马佳氏也同样看到了。 阿林山道:“如此,你们该知道为什么了吧。扎布善是我与你们额娘从小疼到大的,心性单纯。但明儿不一样,自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心性不仅比同龄人更加成熟,骨子里也天生多了些谨慎和坚毅。只有这样的孩子,去了贝勒府才能护的住自己,也护得住三阿哥。” 这话说完,殊兰和马佳氏顿时心服口服。 她们的孩子进府不仅是去享受富贵的,更是去替妹妹保护三阿哥的。他们两家都靠着妹妹发迹,日后更要依靠着三阿哥富贵。所以护住了三阿哥,便是护住了他们家族日后的前程。 殊兰羞愧的道:“阿玛,是我目光短浅了。您放心,明儿我会好生教导的。” 西林觉罗氏却摇头道:“你只将贝勒府的规矩与明儿说明了便是,其它的不必多说。你阿玛说的这些也只是咱们私下的打算,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至于他们表兄弟间的相处,咱们大人还是少插手的好。你在家教的多了,小孩子心里藏不住,反倒与三阿哥相处的不自在。如此岂不坏了他们兄弟间的情分,也枉费了阿音的一腔好意。” 这不仅是西林觉罗 分卷阅读163 氏的想法,也是南嘉反复叮嘱过的。她召了娘家外甥进府,是想与弘曜找个玩伴,顺道扶持娘家的势力,可不是为了给弘曜找个仆从。要说仆从,胤禛一放出府上阿哥要找哈哈珠子的话,许多在旗的人家立马蜂蛹而至,哪里轮的上自家孩子冲锋陷阵。 伴读的人选定下了,最后的结果算是皆大欢喜。西林觉罗氏将外孙留在家里住了两日,教导了些规矩仪态,才与殊兰还有马佳氏领着两个孩子去了四贝勒府。 南嘉好生接待了娘家人,先喊了弘曜带着两个表兄弟去园子里玩,这才与她们说起起来。 “额娘和阿玛可是确定了要将明儿送来贝勒府?” 事实上,这个结果还算在南嘉的意料之中。两个外甥她都见过,私心里她也觉得明儿更合适些。倒不是嫌弃扎布善年幼不能帮扶弘曜,而是明儿这孩子性子正直却不迂腐,小小年纪对事对物都是眼明心亮,心里有数。这样通透的性子才更能适应复杂的环境。 听到她这么问,西林觉罗氏肯定的道:“就是明儿了。这孩子年纪大些,行事又稳重,送到你身边来,我们也能放心些。” 南嘉看了看马佳氏和殊兰的面色,确定都没有什么不甘愿的,这才笑着道:“那好,明儿我暂时就留在府里了,先让他和弘曜亲近亲近,等过了年再跟着弘曜一同去尚书房。” “好,就依你的安排。”西林觉罗氏表态道。孩子能先在贝勒府里适应一段时间也好,免得一下子进了宫不知所措。 母女几个说起孩子的事,就不免聊些家常理短。 马佳氏笑着说了德克济在江南的情况,“……是贝勒爷的恩德,你哥哥才能在江南那样繁华的地方任职。考绩已是连续两次得了上等了。” 南嘉欣慰的道:“看来哥哥做官很有心得呢。” 她笑道:“原先我还担心哥哥是读书人,性子纯粹,受不了官场上的那些纷扰,想着干脆去翰林院还轻省些。还是贝勒爷坚持,这才说去试试。现在知道他这样有才干,我便放心了。” 南嘉笑看着马佳氏道:“依着哥哥这样的政绩,想必下一次绩考过后便能调回京里了。嫂子这些年替哥哥在阿玛额娘跟前尽孝,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这话算是给马佳氏吃了一颗定心丸,等丈夫回来,他们一家便能团聚了。 马佳氏笑意盈盈的道:“这都多亏了妹妹的拉拔。” 说完娘家,南嘉打量着殊兰,笑道:“许久没见姐姐,姐姐如今瞧着倒像是变了个样子似的。” 其实殊兰刚一进门,南嘉便瞧着她的一举一动越发从容了。如今坐在她跟前,不说话也很有些杀伐决断的威严。 殊兰笑着接了南嘉的话道:“可不是变了个样子,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儿子长大了,我也是变老了。倒是妹妹,怎么瞧着越发明艳了。” 殊兰这话很得马佳氏的认同,都是女人,她们这些人是一天天的老去了,可小姑子却是容颜依旧。这怎么能不让人羡慕呢。 说起南嘉的容貌,西林觉罗氏是最得意的。她欣慰的笑了笑,才对南嘉道:“你姐姐这几年是历练出来了,现如今她在喜塔腊家当家做主,家里家外说一不二,没有人不服气的。” “如此甚好,姐姐自己立起来,阿玛和额娘也能放下心了。”南嘉笑着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26 23:50:02 ̄20201127 16:2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阅读ing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筹谋 西林觉罗氏将外孙送到了贝勒府,便带着南嘉的赏赐回家去了。 南嘉将自家外甥留在府里与三阿哥同住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府中。上次被贝勒爷恩准有这个体面的还是福晋的侄儿,这才过去多久侧福晋的娘家就也有这般待遇。 李氏得了这消息砸了手边的杯子。 “贝勒爷太过偏心了,索卓罗家的人能进府伴读三阿哥,怎么我娘家的子侄就不行。” 当初弘昀挑选伴读,她也是找了胤禛好几回。想着便是娘家侄子做不了弘昀的伴读,哈哈珠子也是可以的。虽说哈哈珠子是为幼奴,不及伴读体面,但以她娘家的家世却是不挑这些的。就这,胤禛终是没有松口。 青嬷嬷看她动了气,忙安抚道:“格格,咱们二阿哥的伴读不是早已经选定了么,您现在何必又因为这些事动气。无论发生什么事,您首要的还是得顾着肚子里的小阿哥啊!” 孕妇最忌情绪不稳,李氏先前已经流过一胎了,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才又怀了一胎,可得小心谨慎着。 这一提醒,李氏立马清醒了。她静坐了半晌,等平复了心情才与青嬷嬷叹气道:“当初那索卓罗氏进府时我和她还是一样的家世,可如今她却是事事赶到了我前头。嬷嬷你说,我怎么甘心。” 青嬷嬷听了这 分卷阅读164 话面上认同,心里却有些反驳。她家格格主要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侧福晋便是刚进府做格格时,也不与自家格格在同一地位啊。不然,为何自家格格有两个儿女,却依然被侧福晋压的翻不了身。更别说后来,格格的娘家父亲当差出了差错,辞官在家。可侧福晋的娘家却是步步高升,后继有人。 青嬷嬷聪明的不再与李氏讨论这些事,只转移话题说起别的。 “格格,奴婢可听说贝勒爷已经答应了,允许福晋再抱养一个孩子养在正院。” “什么?”李氏惊诧道,“消息可靠吗?” 青嬷嬷保证道:“该是可靠的。先前侧福晋与福晋起了争执,奴婢下了力气打听到正是因为这件事。”她说着顿了顿才道:“福晋怕是想抱养三阿哥。” “这怎么能行!”李氏瞬间想到了府里的世子之位。按理大阿哥一去,她的弘昀居于年长,理该为世子。可偏偏三阿哥是侧福晋之子,身份比弘昀隐隐高出一头去。若是此时福晋再插一手,扶持三阿哥上位,那她的弘昀便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格格别着急,”青嬷嬷道,“既然那日正院里起了争执,那便是侧福晋并没有答应福晋的提议。”这一切都只是福晋的一厢情愿。 李氏点头认同青嬷嬷的猜测,但又不禁奇怪道:“嬷嬷,你说索卓罗氏为何不答应?”若是福晋想扶持的人选是弘昀,她必是会心动的。 听了她的问话,青嬷嬷想了想道:“格格,您想啊,那三阿哥如今才五岁大点的稚童,侧福晋大约是怕福晋真将三阿哥笼络了去。如此,便是三阿哥得了世子之位,最终受益的只会是福晋一人。”毕竟,自来都是养母大于生母。 不过,最后一句青嬷嬷倒是没有说出来,她怕李氏因此联想到大格格身上去。 “倒也是,”李氏讽笑道,“依着咱们这位福晋的手段,索卓罗氏一旦将三阿哥抱去了正院,怕是不光会白送一个儿子给福晋,而且到最后好处得不到,反倒要受制于人。索卓罗氏奸滑,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 她说完这话,仔细想了想,又不免遗憾的道:“早知我还能怀上这一胎,大格格就该让福晋继续养在正院才是。”没了亲儿子,养女便会变的尊贵起来。 这事谁能料想的到呢,而且要回大格格不也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吗?格格失了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侧福晋位子,若再不将两个儿女聚在身边,怕是这府里早没了她的立足之地了。 青嬷嬷眼神一转,对李氏建议道:“格格,虽说大格格如今住在您跟前,但毕竟是福晋养大的。现如今福晋正逢失子之痛,您何不让大格格多去正院里走走呢。” 李氏听了这话,眼神不禁一亮,“你是说……?” 青嬷嬷点点头,道:“比起福晋日后要抱养的孩子,咱们大格格在正院是有先天的优势的。大格格若能多与福晋续续母女间的情分,不仅她自己受益,就是您与福晋间的关系也未必不能缓和。” “这……能行吗?”李氏有些犹豫。要知道她与福晋之间可是积怨颇深的。 青嬷嬷并不觉得这事不可行,她继续说服李氏道:“格格,这后宅之中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一致,与谁合作不是合作呢。现今,咱们府上侧福晋势大,背后又有贝勒爷撑腰,福晋明显是斗不过人家的。您这时候若能与福晋联手压下侧福晋的气焰,福晋是只有高兴的份儿。” 她说完看着李氏面上显露出了认同,才意味深长的道:“再者说了,咱们府上就这几个孩子,福晋不是想抱养一个吗,那年纪大些的福晋自然不放心,可这小些的呢?” 李氏摸着肚子,细细思索青嬷嬷的话,不禁有些豁然开朗。 是啊,如果能说服福晋抱养她的孩子,那她便是进可攻退可守了。她肚子里这个若是个阿哥,那便能充做嫡子,到时就是天然的世子。至于将来孩子会孝顺谁,李氏觉得她既然能拉回一个女儿,那另一个自然也不用担心。若是个女儿也没关系,左不过是与如今一样的情状罢了。 李氏主仆盘算时,其余人也没闲着。 宋氏先前不知福晋的打算,但时日久了也是能察觉到的。先是她已经怀有身孕快四个多月了,眼看着已经显怀,但后宅的人愣是没人发现。然后是吃食方面,厨房送来的饭菜不仅比原先更加丰盛,还每日都有一碗补汤。 这般明示之下,她便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至于惦记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福晋。 宋氏知道这些时,一个人在房间里整整想了整整一天,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第二她收拾打扮后,就带着着身边的丫头去了正院,与福晋私下了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再次出来时身边就多了个年长的嬷嬷。 这一举动,没半个时辰贝勒府里就传遍了。 等下午时,又传出福晋乌拉那拉氏带着人去了外院书房找胤禛的消息。李氏终是敛不住性子砸了一整套的白釉青花茶碗。 青嬷嬷一边极力劝慰着李氏,一边心里止不住的后悔自己前些日子怎么 分卷阅读165 就鬼迷心窍的勾起了格格心里的谋算。如今打算落空,自家格格还不得气死。 “青嬷嬷,你去让人将那去母留子的故事说给宋氏好好听一听。哼,敢截胡我看中的,我就偏不让她们如意。”关乎性命,最好吓得那宋氏留了产才好。 “是,格格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青嬷嬷扶着李氏坐在了榻上,忙应声下去了。 乌拉那拉氏从外院书房出来时,跟在她一旁的辛嬷嬷疑惑道:“福晋,刚才您怎么没与贝勒爷说将孩子记在您名下的事啊?”若是这孩子记在福晋的名下,她们便再也不用担心这孩子会被其生母笼络了去。 乌拉那拉氏沉默半晌,才沉着声音道:“贝勒府的嫡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弘晖。别人我绝不允许让他顶替了弘晖的位子。” 辛嬷嬷闻言,无声的叹了口气。索卓罗侧福晋的话终是给福晋留下了心结。如今这样,看似是福晋有了阿哥,但这孩子只是养子,又与前两个兄长年岁相差太多,日后争起那世子之位未必有多大的优势。 只是她瞧着福晋坚决的态度,终是将这话压在了心里。罢了,走一步看一步罢,日后的事情谁也料不到会如何。 今年的四贝勒府是多事之秋,先是大阿哥殇逝,后又有两位格格怀有身孕,因此贝勒府的后院很有些暗流涌动之势。好在胤禛一改之前不管后宅之事的性子,很是以铁血手腕镇压了一些蠢蠢欲动的冒头之人。如此,府里的氛围总算是平稳了些。 一到年节下,南嘉就变得极为忙碌起来。她一面操持着贝勒府里的一半府事,一面还要管理自己陪嫁庄子上的银耳种植一事。 前两年,银耳种植的规模小,她手中之人还能勉强够用。可今年,庄子上挣了不少银子,她在京里和江南各处又买了不少庄子,种植规模几经扩大。这种模式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但手里的可用之人却是捉襟见肘。 无奈之下,她只能求助胤禛。胤禛原本以为外面传扬自己府上的侧福晋能日进斗金的话是夸张,但等他从南嘉这里了解了实情,才知其中的收益远远不止日进斗金这么简单。 这样盆满钵盈的生意,怪不得能诱得老九连皇家阿哥的脸面都不顾,非要在其中插一脚。 财帛动人心,胤禛最终为了南嘉的这些庄子让苏培盛挑选了好些人,如此才算是弥补上了庄子里缺的人手。 从这之后,他便对自己的侧福晋是个金疙瘩的事实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每当有兄弟明里暗里羡慕自己有个会持家的侧福晋时,他除了坦然受之,心里还有些暗暗的得意。尤其看到其他兄弟为了几个银子上窜下跳,到处俯身屈就交好官员时,他的心思就尤为爽快。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27 16:24:47 ̄20201130 16:2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杉30瓶;大玉米、初沐沐、阅读ing 10瓶;墨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进宫 南嘉终于从忙碌中脱身时,已经到年节了。今年依然是她带着弘曜跟着胤禛和福晋进宫。 年节进宫对于南嘉来说是一件尤为劳苦之事,但对于有些人却是趋之若鹜。比如李氏和大格格。 李氏是格格之位,没有进宫的资格。连带着她养在身边的二阿哥和大格格也没人带着入宫。 往年,福晋借口要带着大阿哥,没有多余的心思照看其他人。因此二阿哥和大格格都是留在府里。但今年,也许是瞅到了机会,李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今年的家宴过的极为平静,因着府上有两个孕妇的缘故,晚宴早早就散了。 南嘉扶着余嬷嬷的手跟着胤禛和乌拉那拉氏走到院里,微微一俯身行了礼就准备告退了。 她转身行了几步,便听到身后李氏娇弱的声音响起:“贝勒爷,天黑路滑,可否请您送妾一程。” 然后是胤禛还未说话,福晋便体贴的答应了。“李妹妹身子重,确实不方便。贝勒爷,您送李妹妹回去吧,宋妹妹这里妾身照看着便是。” 伴着这声音,南嘉转过墙角没入了黑暗里。胤禛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影不见了,才转回到乌拉那拉氏的身上,看着她一脸温婉的表情,终是点了点头。 南嘉回到藕香院只睡了三个时辰就被余嬷嬷叫醒了。一会子便要进宫了,她得早些起来抓紧时间收拾。 “弘曜呢?”南嘉一面洗漱一面问旁边的香穗。 香穗递过手里的棉帕,道:“奴婢刚刚去瞧过了,三阿哥已经起身了,香橼给收拾好就过来了。” 南嘉想了想道:“你再去瞧瞧,阿哥年纪小,这会儿被叫醒定然不怎么清醒,别让他下地,让身边的奴才抱他过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香穗应承着转身退出去了。 南嘉梳好了头发,余嬷嬷正伺候着她换衣裳,胤禛就撩了帘子进来了,怀里还抱着弘曜。 分卷阅读166 南嘉忙迎过去,瞧着他怀里的弘曜闭着眼睛睡得小脸泛红。“这是……弘曜还没醒来?”她说着就拉了拉弘曜的胳膊,准备叫醒他。 胤禛抱着孩子往边上躲了躲,开口道:“先让睡着吧,一会儿爷抱去车上,你瞧着快到宫门口时再叫醒来便是。” 他这样说了,南嘉只得作罢。又看他一直抱着弘曜没有放下的意思,索性不去管他,径自去梳妆镜前上妆了。 今日她穿了一身杏黄色绣银纹海棠的旗装,领口、袖口、衣襟下摆处都是极繁复精细的吉祥样绣纹。外面又穿了件儿玉色绣银色鹤纹的马甲。这马甲看着轻薄,却是南嘉找了上等鸭绒填充缝制的,因此一上身不仅没有时下冬衣的臃肿,反而衬得她身姿轻巧,腰肢不盈一握。 待会儿是去宫里,得体是首要。因此她并未画太复杂的妆容。只稍稍描画了眉毛眼线,又淡淡的扫了暖橘色的眼影,最后选了支常规正式的唇膏在唇上薄薄涂了一层。 南嘉梳妆打扮时,胤禛不住的瞧她。等她装扮好,转过身时依然不可避免的被惊艳了。 瞧见他眼里的异色,南嘉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笑问道:“爷,我这身打扮可还合适?” 合适是合适,就是太招人了些。胤禛看着她白腻的脸颊还有那柔软的腰肢,瞳色不禁变深了些。 “爷瞧着你每次入宫都不喜穿红色?”前年是藕荷色旗服,去年是丁香色,今年是杏黄,偏没有红色。 南嘉听他问话,随意的道:“过年宫里人人都穿红色衣裳,我若也穿了那么一身,可怎么显出我的好来。” 胤禛对她这回答不置可否,只盯着她出门的背影眼里若有所思。 贝勒府早已灯火通明,南嘉跟着抱了弘曜的胤禛走到府门口时,乌拉那拉氏已经等着了,她的身后跟着大格格与二阿哥。 看来李氏终究是说动了胤禛,让大格格与二阿哥跟着乌拉那拉氏一起进宫。 南嘉遥遥与她行了礼,然后就被余嬷嬷扶着上了车架,胤禛过来将孩子递到她的手里。 弘曜睡着,许是换了个怀抱就有些不安稳。南嘉轻轻拍哄了几下,他才又睡着了。 她们一行的车架大约行了半个时辰,车窗外就响起了苏培盛的声音。“侧福晋,咱们快到了。” 这是在提醒南嘉可以叫醒弘曜的意思。 南嘉听到声音撩起帘子的一角朝外瞧去,外面的天色依然暗着。借着照明灯笼勉强才能看到前面胤禛骑在马上的影影绰绰的身影。 她叫醒了弘曜,又喂他喝了杯温在车里的蜂蜜水,这孩子才清醒过来。 “额娘,阿玛呢?” 他知道这是去宫里,但左右瞧瞧,身边只有额娘和余嬷嬷,却没有阿玛。 “你阿玛在外面骑马呢,你瞧!”南嘉给他解释着就撩起了半个帘子,然后指着胤禛的方向。 弘曜睁大眼睛朝外看了半晌,才找见了胤禛的背影,他转头看着南嘉道:“额娘,我也想骑马。我想和阿玛一起骑马。” 南嘉笑着哄他,“现在外面天气太冷了,等你长大了,天气暖和了就可以出去骑马了。” “那阿玛呢,阿玛骑马也会冷。额娘,咱们叫阿玛进来坐车吧,等天气暖和了再出去骑马。” “这孩子……”南嘉欣慰的看着弘曜笑了笑,然后道:“阿玛是大人了,不怕冷。弘曜是小孩才要坐在车里。” 弘曜听了这般解释,也不知懂没懂,只又扭身趴在窗口使劲瞧着外面的胤禛。 一旁的余嬷嬷就笑道:“咱们三阿哥是个孝顺的孩子。主子有福了。” 南嘉心里也高兴,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品行孝顺呢。她慈爱的瞧着弘曜,笑着嗔道:“难道光我一人的福气不成,贝勒爷这个阿玛在弘曜心里可比我这个额娘重多了。” “什么重多了?” 是胤禛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就到了南嘉的车架旁,弘曜趴在窗口兴奋的与他招手。 看南嘉从窗边探出的半边脸,他眼里带着笑,伸手摸了摸弘曜的小手,觉着温热才放心的点点头。 紧接着车架便慢慢停了,这是到了。 余嬷嬷先下车,正准备上前接车门口的南嘉时,胤禛却翻身下马伸手将她半抱着下了车。 离得近了,胤禛闻见了南嘉身上优雅清新的香气,南嘉也瞧见了他膝上的那对鸦青色棉护膝。 胤禛放下南嘉转身去抱弘曜,南嘉盯着他的背影笑意盈盈。胤禛的那对护膝原是南嘉第一回 进宫时为他做的,那里层的毛皮看着像貂皮,其实是南嘉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来的好东西。不仅保暖还能活跃腿上的血脉循环,使长时间骑马的人下了马并不会感到腿脚僵硬。 胤禛第一年整个冬天都带着这对护膝,被别的皇子阿哥瞧见了,也纷纷让人制了一对。原是为了赶潮流,但这东西亲自用了才知道它的好处,因此等第二年的时候便风靡了整个北京城。 这几年后院的女人不是没为胤禛 分卷阅读167 缝过别的护膝,但胤禛依然每次只带着这一对。南嘉无奈,只好为他又做了一对,让他换着用。 南嘉想着这些的时候,胤禛已经将弘曜抱下车了。他摸摸弘曜带着的暖帽,柔声道:“好好跟着你额娘,不许乱跑,也不许惹事生非。” 弘曜忙拍着胸脯,保证道:“阿玛放心,弘曜知道的。” 胤禛看着他被暖帽上的白色毛边衬得越发精致的小脸,眼里闪过不信任。这孩子性子顽皮,又胆子大不知道害怕人。去年进宫时胤禛带着他去给皇上请安。这小子不知怎么就跑出了自己的视线,等找见时手里正捉着一只丹顶锦鲤。 胤禛瞧见时脸色都变了,这条锦鲤可是皇上费心养了四五年才养大的,就这么被这小子捉出来了。 他立马带弘曜去给皇上请罪,皇上却不瞧他,只绷着脸问弘曜为何要捉了这锦鲤。 康熙一沉下脸色一屋子的人都不禁提起了心神,只弘曜不知害怕,依然笑嘻嘻的说道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鱼,要带回去照样子画下来给皇玛法瞧。 康熙定定的盯了他半晌,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完才神情愉悦的指着弘曜道:“这孩子有胆有识,不愧是咱们皇家的麒麟儿,最难得的是连喜好都与朕相似。”又对弘曜道:“你既然喜欢这锦鲤,那朕便将这锦鲤送给你,等你画好了画,朕便与你一同观赏。” 胤禛注意到皇上对弘曜说的是送,而不是赏,他眼里不禁闪过一抹深思。独弘曜还一无所觉,只听到有人赏识自己的画作,立马豪气冲天的承诺,等他画出来定来找皇玛法观赏。 虽说最终皇上没有怪罪弘曜,反而还有些因祸得福。但这事却让胤禛和南嘉至今后怕,因此这会儿一瞧见胤禛的眼神,南嘉立马也想起了去年的事,她一手抓了弘曜的手,保证道:“爷放心,我一定看好这孩子。” 如此,胤禛才放心的点点头。转身又与福晋叮嘱了大格格与二阿哥是第一次进宫,多注意照看之类的话,才带着一行人进了宫门。 一到宫里走了不多时,南嘉她们就与胤禛分开走了。胤禛要去前朝,而她们这些女眷去的是后宫。 皇子家眷进宫赴宴,一般都是去先各自生母或养母宫里,等着时辰到了才去宴席处。胤禛的生母是德妃娘娘,因此她们这会儿便去德妃娘娘的宫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30 16:20:04 ̄20201201 18:0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杉20瓶;41887884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荣宪公主 南嘉一行到永和宫时是德妃宫里的贴身嬷嬷席嬷嬷迎她们去了偏殿,德妃还在梳妆并未出来。偏殿里十三福晋早已经到了,瞧见她们进来忙起身行礼。 “四嫂,小四嫂。” 乌拉那拉氏听到十三福晋不光与自己打了招呼,连带着南嘉也一并称呼了,她的脚步不禁顿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笑着携了十三福晋的手坐下。 南嘉也笑着与十三福晋点点头,在乌拉那拉氏的下手处坐了。她一边听着乌拉那拉氏她们聊着家常,一面笑着与一旁坐着的十三爷侧福晋瓜尔佳氏打了招呼。 见她沉默下来,十三福晋主动挑起话题,笑着道:“这是府上的三阿哥吧,小四嫂真是好福气,果真如我们爷说的三阿哥长了一副好相貌,我瞧着这孩子连眼神里都透着伶俐呢。” 十三福晋的主动搭话让南嘉诧异了一瞬,但很快就收敛了心神,笑着谦虚道:“十三福晋过奖了。” 十三福晋和善的朝她笑了笑,又说起乌拉那拉氏身后的大格格,“四嫂家的大格格都这么大了,过两年就是该挑选夫婿的年纪了。” 乌拉那拉氏笑道:“可不是,一眨眼连孩子们的婚事都提上日程了。我们贝勒爷总说家里的女孩子要多留几年,可依着我的意思到底是先找了人家定下才安稳。” 十三福晋笑着道:“四哥和四嫂是难得的慈爱,这样为孩子打算,咱们瞧着也是羡慕。”十三福晋与十三爷成婚几年了,至今也没有个子嗣,不只她未生养,就连进府最早的侧福晋瓜尔佳氏也无所出。 乌拉那拉氏笑着宽慰她,“十三弟妹还年轻,不必着急。这孩子是缘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十三福晋点头道:“四嫂说的是。” 偏厅里大家正说着话,厅门边的帘子就撩起来了,紧接着十四福晋便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嬷嬷,怀里抱着个大红的襁褓,。 “四嫂,小四嫂,十三嫂都到了,这是数我们来的最迟了。” 十四福晋笑意盈盈的与众人打过招呼,又一手拉了弘曜亲热的道:“这孩子自从回了四哥府上,我便想的不行。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去你十四叔府上瞧瞧婶子?” 弘曜嘿嘿一笑,主动站到她身边,喊道:“十四婶,弘曜也想你,还想小弟弟。” 分卷阅读168 这嘴甜的样子惹得十四福晋更加疼惜,揽着他的背不住的问他这些日子过的如何。 十三福晋笑着打趣她:“十四弟妹这亲热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阿哥是你嫡亲的儿子呢。” 十四福晋笑道:“这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就是不知道小四嫂舍不舍得。” 这话逗的众人发笑时,有一道柔和的声音问道:“什么舍不舍得?” 是德妃,她听到席嬷嬷禀报人都来齐了,才扶着丫头的手走出来。一出来就听见一屋子人的笑语,她不免心情大好的接话道。 众人忙起身给她行礼请安,十四福晋笑着道:“额娘,我这是眼馋四嫂家的三阿哥呢。这孩子,在我们府上住了些日子,我们爷不知道多喜欢,日日带在身边。后头被四哥接回去,我们府里好像一下子空了半边似的。” “哈哈,十四那个怕麻烦的脾气难得与弘曜这孩子投脾性。弘曜过来,让玛麽瞧瞧。”德妃笑道。 弘曜乖巧的走到德妃跟前,抱着双手道:“弘曜给玛麽请安。” “哎,真是好孩子。”德妃慈爱的揽了弘曜在怀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他去一边玩了。 接着将视线转到大格格与二阿哥身上。二阿哥她随意的问了几句,又赏了与弘曜相同的东西,然后对大格格倒是关注的多些。 “这孩子也到了指婚的年纪了,你和老四可是打算……?”德妃的未尽之意是问胤禛是否打算将大格格送到蒙古去,这才在今年这个节骨眼上带着进了宫。不过到底有孩子在一旁,她的话便没说尽。 乌拉那拉氏含糊道:“我们爷的意思是想留这孩子大一些再打算。这孩子也是个孝顺的,一直念叨着想来给额娘您请安,这不,我也拗不过她,只得带着来了。” 乌拉那拉氏的这话有意思,看似是回了德妃的话,但又未说尽胤禛的本意。后面夸了大格格孝顺,却也暗示了大格格心思深,想的多。 大格格站在一边,也不知听明白了多少,反正是白了脸色。南嘉余光瞥见她手指拧紧帕子,唇上血色尽失,心里有些不忍。但想了想,终是未开口说话。 德妃也只是顺带着问一句罢了,她自己的儿子女儿的婚事她都是不插手的,更何况是孙女辈的。很快便被十四福晋家的小阿哥转移了注意力,从嬷嬷手里接过小阿哥的襁褓,抱在怀里稀罕的不行。 看着那圆嘟嘟的小脸粉嫩嫩的,一点也瞧不出胎里不足的症状。德妃想起这都是老四府上索卓罗氏的功劳,看向南嘉的眼神不免更加和气。 要说这屋里对南嘉最有善意的还是十四福晋,她坐在南嘉旁边一口一个小嫂子喊的亲热。一点没有正室的屈尊降贵,反而是真心实意。 十四福晋对南嘉如何教养弘曜十分感兴趣,她可是听说弘曜从小到大连个风寒都没得过。哪像她家这个,胎里不足连带着出生后身子羸弱,自小就大病小病不断。好在有小四嫂送来的养身子的奶粉,喂养了这半年,总算是强壮了些。 南嘉教养弘曜确实花了心思,连来请平安脉的太医都说弘曜在同龄人中是少有的健壮,这其中虽有她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不少补品的缘故,但更多是她在日常生活中细心抚育的原因。 因此这会儿说起如何养孩子来,她与十四福晋说的兴致盎然,还给提了不少建议。 一直到席嬷嬷禀报说宴席开始的时辰到了,她们才停住话题。 十四福晋有些意犹未尽,拉着南嘉的手道:“小嫂子,你这养孩子的法子真是新奇,我原以为这孩子只要随他心意了,其余的自有丫头嬷嬷看着,不想其中还有这许多道理。改日得空了,我定亲自去府上请教,小嫂子可别嫌我烦。” 南嘉就笑着说了怎么会,然后拉了弘曜的手跟在德妃和乌拉那拉氏一行人身后出去了。十四福晋家的小阿哥由于年纪太小,不好带到宴席处去,便留在永和宫里让奶嬷嬷照看着。 大年初一皇家的家宴设在乾清宫里。一行人进了正殿,各处座次桌椅早已摆置好了。德妃去了宫妃的席位处,南嘉跟着乌拉那拉氏坐在了四贝勒府的席位上。弘曜也坐在她跟前。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与她们打了招呼,也坐到自家位子上去了。 她们坐下,后面又断断续续的进来了其余的宫妃和皇子福晋。胤禛的排行靠前,能让南嘉她们起身行礼的也只有太子妃,还有几位亲王叔家的皇婶子、直郡王福晋、诚郡王福晋。 眼看着女眷都来齐了,想必待会儿康熙便会侍奉着太后娘娘前来,南嘉不禁朝着门口处瞧去。 正在这时,她身旁突然走过来一个身影。 “四弟妹,尼旁边这位想必就是府上侧福晋吧?” 这是女子的声音,但却没有一般女儿家的娇柔,反而有些刚强,透着股雷厉风行的感觉。 南嘉回首,瞧见说话的女子是个蒙古贵妇打扮的陌生面孔,年纪大约三十七八的样子。她不明所以的跟着乌拉那拉氏起身行礼。然后听着乌拉那拉氏口中称呼这妇人为荣宪公主,瞬间反应过来这位怕是康熙与 分卷阅读169 荣妃的长女,诚郡王的亲姐姐和硕荣宪公主了。 看她们行礼,荣宪立马扶起来道:“两位弟妹不必多礼。”然后又道:“我与四弟妹也有十多年未见了吧,都有些生疏了。” 乌拉那拉氏客气道:“公主这些年越发仪态威严了。您这次回京,想必能多住些日子吧。” “是啊,好不容易回京我也是要多陪陪皇阿玛与额娘的。”荣宪眉色舒缓的道。事实上,她此次之所以能回京还是蒙古巴林王亲自上折子请求的。 想到此处,她眸色更加温和的看向乌拉那拉氏身后的南嘉,笑着道:“说起来,这次我能回京还多亏了四弟妹府上的侧福晋。” 南嘉听到此处,眼神有些迷茫的看向荣宪公主,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与这位长公主有了交际。 瞧见她眼里的不解,荣宪笑着解释道:“小弟妹想出的方子用牛乳制出了奶粉,这法子不仅造福了蒙古各部,也造福了咱们大清的百姓。” 蒙古各部明知与朝廷合作奶粉事宜,日后会被束缚住手脚,可一个个依然不甘落后,想尽法子想在这盘点心里占上大的份额。而她作为大清下降的公主,此时可不就珍贵起来了吗? 巴林部更是直接奏请皇阿玛让她与驸马回朝省亲,这就是指望着自己与朝廷拉关系呢。其实也不只是她一个,这些年宗室里和亲去蒙古的公主郡主都纷纷被礼遇了起来。 荣宪一解释,南嘉明白过来。但这事她可真不敢揽功劳,只做懵懂状的道:“公主谬赞了,这些朝堂之事妾身实在不懂。公主回京,也是皇上圣恩所致。”她一口推却了这功劳,但却没否认奶粉方子出自她的手。 乌拉那拉氏听着这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倒是荣宪脸上笑意更深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01 18:07:15 ̄20201202 19:0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鸢栀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年羹尧 乾清宫里设置的是家宴,康熙侍奉着太后落了座,随即便让众人都随意些。 整个宴席上男人们推杯换盏,女人们也笑意盈盈。 南嘉捻着手里酒盅浅尝辄止,她杯子里的是梅花酿,酒精度数不高,却酒香扑鼻。弘曜眨着眼睛看她抿了一口,也眼馋的不行。 “额娘,弘曜也想尝尝。” “不行。”南嘉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你是小孩子,怎么能喝酒。” 弘曜撅了撅嘴,知道额娘向来说话算数,说了不许喝便是真的不让喝。他只好老实的吃了小碗里额娘夹的菜,然后视线一转瞧见了大殿对面的皇子阿哥堆里的胤禛。 他眼神一转,拉了南嘉的袖子道:“额娘我想去阿玛那里。” 南嘉也朝对面看去,见三爷五爷六爷都将家里的几个小子带在身边,她便点了点头,道:“那你自个过去,可不许闹你阿玛。” 弘曜兴奋的点了点自个的小脑袋,然后就脚步哒哒的跑去找胤禛了。 胤禛正与八爷说着话呢,忽听身旁有人叫他,“阿玛。” 他转头一瞧,可不就是弘曜。 他眉眼柔和的拉了小儿子在身边,问他:“在你额娘那里可吃饱了。” 弘曜点头,“饱了。阿玛,弘曜想喝酒。额娘杯子里的酒可香了。” “哈哈,你这小子才多大,就知道要酒喝了。”这是三爷,刚才弘曜一跑过来他就注意到了,难得老四对着自个儿子还有这么温和的一面。 弘曜听到人说话,转头一瞧,忙喊人道:“三伯。”然后继续眼巴巴盯着胤禛。 三爷笑道:“老四,既然这小子想喝,你就给他一口让尝尝得了。男儿家嘛,就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哪能整日顾忌这顾忌那的,又不是教养个小格格。” 八爷在一旁笑得温润,却没插言,只是打量弘曜时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羡慕。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却还是没养下一个子嗣。这在一众兄弟里也算是独特了。 胤禛对三爷的话不置可否,他瞧着桌上全是男人们喝的烈酒,最终对弘曜摇了摇头。若是女眷们席上的梅酿倒也能让他尝尝,这烈酒还是算了吧。 弘曜的眼神里不禁露出些失望,胤禛只好哄他再大一些了,便允他尝一尝。 弘曜在胤禛这边的席上被几位叔叔们逗着说话,对面坐的二阿哥眼巴巴的羡慕极了。可惜大格格对他使了好几次眼色,他也不敢如弘曜一般离席去找胤禛。 年节过后,康熙便张罗着要出京巡幸江南。这次带走的皇子阿哥里依然有胤禛。倒是因为十三今年有妹妹要出嫁蒙古,十四也领了差事,便一同留在了京城。 胤禛走时斟酌半晌还是将弘曜送进了宫,弘曜今年该去尚书房念书了。原本以南嘉的想法是想在胤禛从江南回来时再送去,不过已经这般了她也就再不执着于这几个月。 分卷阅读170 只是在十四福晋登门时,私下里拜托她家,让十四爷对弘曜多多照料。 十四福晋本就喜欢弘曜,闻言自是满口答应。南嘉这才放下了心。 胤禛一走,贝勒府里立马就安静下来了。也是,吸引后宅女人们的男主人不在家,她们自然再没什么好争的。 不过这心思也不是真的就闲下来了,光这半月里南嘉就不止一次听到余嬷嬷来禀报李氏和宋氏的院子里闹出了动静。这两人如今都怀有身孕,自然就成了其她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所幸乌拉那拉氏大概真对宋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势在必得,所以对宋氏那里护的紧,宋氏除了最开始受了些惊吓,其余倒也没出什么大事。不过,这般情形倒也让宋氏越发下定决心依附着福晋了。 至于李氏,到底在府里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如今乌拉那拉氏忙着给宋氏安胎,自然没空也不敢对她用手段,因此面对其余人的夹击她也是游刃有余。 也不是没人去李氏跟前当面挑衅。像去年刚入府的耿氏,也许是觉得李氏如今色衰爱驰,不足畏惧。因此被人一撺掇,就去花园子里偶遇李氏去了。 可不想刚一正面对上,她就吃了败亏,被李氏抓住把柄罚跪在花园里两个时辰。若不是与她交好的钮钴禄氏找到机会去正院乌拉那拉氏跟前为她求情,她那双腿早就废了。 李氏这般杀鸡儆猴的动作,成功的让后院其余人对她重启敬畏。倒是少了后续的许多麻烦。 南嘉自送走了弘曜,就有些无所事事。以前习惯了围着孩子转,如今孩子一走心里便有些空落落的。 余嬷嬷她们见她精气神不高,因此便时常与她说些府里的八卦趣事。 今日也是,南嘉倚在榻上看了半天的书,便觉得有些无趣了。 香穗就凑过来与她道:“主子,府里如今都在传李格格这一胎被太医诊出来是个阿哥呢。” “是吗?”南嘉挑挑眉,神色间并没有意外。 花影接口道:“凭她生男生女,到底比不过咱们三阿哥。”不说三阿哥如今是府上身份最贵重的阿哥,自身的品性也是皇上都夸过的。连年长些的二阿哥都比不过三阿哥,别人拿什么比。 “李格格之子确实不足为虑,可是,”香穗还是有些忧虑的,“若宋格格这胎真是个男孩儿,到时记在福晋名下,岂不是要压咱们阿哥一头。若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嫡出子倒也罢了,若是个顶替的,奴婢实在是替三阿哥委屈。” 一提起这个,屋子里的人都不禁有些心气。看她们一个个面色低沉,南嘉想了想出口道:“你们放心,宋氏便是生个阿哥,福晋也不会将其记在名下的。” “这是为何?”香穗有些不懂,她觉得福晋抱养孩子必是为了要压自家主子一头。若不记名,那这养子的作用可就大打折扣了。 南嘉道:“福晋虽对别人手段狠毒,但到底她曾经也是个做额娘的。这做娘的心思都一样,她对付我是宁愿多花些心思与手段,也不会为了一劳永逸让别人的儿子代替了自己儿子的地位。” 话虽这般说,但余嬷嬷等人还是没有放下心思。便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但福晋养子的身份依然让人顾忌。 身边人有这样那样的担忧,南嘉却想的开,她摆手道:“行了,这孩子得等生下来了才知是男是女,你们现在担心也是多余的。” 她转头问一旁的常胜道:“我前几日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前两日南嘉接到她大哥德克济的信。德克济在江南做官,这次胤禛伴驾康熙,在江南两人也是见了一面的。德克济的信里大多是问候南嘉与弘曜的,只是信尾顺带提了一笔胤禛提携他见了几个贝勒府上的门人和才干俊杰。 别人倒也罢了,最让南嘉在意的是一个被称为年兄的人。她不禁猜测这人是不是历史上那个赫赫有名的年羹尧年大将军。所以便让常胜出去打探一下。 不过她到底是内宅女眷,光靠常胜怕是打听不出多少。果然常胜面上一副羞愧的道:“主子,奴才无能,奴才出去打听了一圈只打听到这年家确实是汉军旗的,家里人口也简单,只两位姑娘和两位少爷,他们家两位少爷皆已娶妻登科,还有那大姑娘好似是明年的秀女。至于您让奴才打问的他们家有没有人去了南边的事,奴才实在是……” 罢了,南嘉摆手让常胜下去。这些消息怕是她私下里能打听到最详细的了,至于其他还需让娘家人再去探问探问。说起用人的为难,南嘉不禁感叹怪不得女子嫁人之后得依靠娘家,实在是女子被绑在后宅中对外面的消息接触不便。 人是很经不住念叨的,南嘉刚想着哪日让家里人进府一趟时,余嬷嬷便来回禀说是家里有人求见了。不过不是索卓罗家的人,而是南嘉的姐姐殊兰。 见到殊兰上门,南嘉以为她是想儿子了,便笑道:“明儿与弘曜寅时末才出宫回府,姐姐先坐着等一等吧。” 怎料殊兰一摆手道:“嘿,我不是为了这事来的。”明儿已经在贝勒府住了大半年了,她早已经习惯了。 分卷阅读171 儿子在自个姨母跟前,她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她今日来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 南嘉瞧着她神神秘秘,欲言又止的,便带着她去了正屋,打发了其余丫头下去,只留下余嬷嬷在一旁侍奉。 “姐,你这样慎重,到底是什么事啊?”南嘉好奇道。 殊兰见没了外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妹妹可知道汉军旗的年家?” 又是年家。南嘉挑了挑眉,也不隐瞒,道:“若姐姐说的是那位已经致休的湖广巡抚年遐龄的年家,我倒是知道的。” 殊兰道:“这便是了,妹妹不知道,这年家最为人乐道的可不是年大人,而是他们家那位小年大人。” “小年大人?”南嘉佯装好奇的道。 “是啊,”殊兰解释道,“这小年大人是年家的二子,名年羹尧,是三十九年的进士。听我公公说这位小年大人极具才干,受职翰林院检讨却迅速在圣上跟前出了头。又交游广阔,在几位皇子阿哥间也极为吃的开。” “不过,这都是他们男人家操心的朝堂之事,我要与妹妹说的是她们家的两位姑娘。” 殊兰说的这些是大家都能打听到的,因此南嘉自是知道,便没插言,只听她继续说下去。 第86章 年家姑娘 殊兰道:“这年家也不知出了什么好风水,家里的儿子一个个的出类拔萃就罢了,连带着女儿家也是不遑多让。妹妹是知道的,那汉人家养女儿可比咱们满人精细多了。又加之这年家的两个姑娘长的花容月貌,听说是从小请了名师教导琴棋书画的。那凡是见过这两位姑娘的人家没有不夸赞的,若不是顾忌着在旗的女子要参加选秀,他们家的门槛还不被提亲的人踏破了。” 南嘉听着殊兰的讲述,心里认同的点点头。确实,历史上的年氏便是秉性骄矜,才情不凡。她容貌秀丽,甚得胤禛的喜爱。在潜邸到胤禛登基的七八年间,胤禛的所有子嗣皆为她所出。由此足以见其盛宠。 南嘉道:“姐姐与我说这些,总不会只是为了夸赞人家的姑娘吧?” “当然不是。”殊兰道,“原本这姑娘如何出色也是人家的事,可偏偏近来有人在外头打听你。许是直接打听到咱们家太过突兀,这不,便有人走了我婆婆的门路。幸好我婆婆还算明事理,知道我们这一家子如今仰仗的是谁,所以在外头也不敢多说,一回来就将这事告诉给我了。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便也打听了回去。妹妹猜怎么着了?” 她卖了个关子,见南嘉绕有兴致的等着下文,就继续道:“原来打听妹妹的人竟是那年家。其实,原先妹妹因着种植银耳和奶粉方子的事传出了名声,那有些人家女眷对你好奇,也不是没有私下打问的。可谁家也没有同他家一般,专打听些妹妹容貌如何,性情如何之类的私事。我一想他们家正好有两个待嫁的姑娘,可不正是意有所向。这完全是冲着贝勒爷去的嘛。” 殊兰一口气说完这些,才端起桌上的温茶一饮而尽,问道:“阿音,你说说,对这事你怎么看?”她问完,便等着南嘉的表态。 南嘉心里确实有些意外,她只知道年家有女儿嫁给胤禛做侧福晋,却不想他们家这么早就已经有了筹谋。 她想了想道:“姐姐今日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大哥也在信里提到过,说贝勒爷跟前有个姓年的青年才俊,能力才干让人佩服的紧。这位莫不是年家的哪一子吧?”常胜没查出来的事,今日倒是能映证了。 殊兰心里分析了片刻,才道:“能与贝勒爷搭上话的,那必定是他们家二子年羹尧了。他们家长子虽说也有些才干,但却远不及其弟会钻营。” 她说着马上反应过来,迟疑道:“这年家的打算难道是想让前朝男子投在贝勒爷的门下,然后将其妹送入贝勒府后宅。这样里应外合,两面使力,将来才不愁他们家不富贵。” 南嘉笑而不语。事实上,从年家一出场,这打算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南嘉的默认,让殊兰有些担忧,她道:“阿音,这事咱们既然提前知道了,难道就不能想想法子吗?” 南嘉对她这如临大敌的姿态有些好奇,“不过又是个女子罢了,贝勒府这几年新人来回不断,姐姐怎么单对这年家姑娘这般重视?” “阿音,你是没见过那年家的姑娘。”殊兰不由回忆起亲身所见,“我曾在户部侍郎李大人家长孙的满月宴上见过那年大姑娘一面,那样的秀色花颜,虽说是比不上妹妹你的容貌,但却远超其她人。而且那姑娘的交际手腕我也见了,当真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这样一个女子进府,怎会甘心平庸一生,难保不会与你争起来。她背后又有那样势重的父兄撑腰,怕是会成为你的劲敌。” 听殊兰的形容,这确实不是个凡俗的女子。不过南嘉还是心宽的安慰殊兰道:“姐姐也不必太过忧心,我想这年家大姑娘该是已经到婚配的年纪了吧。明年大选,她若想凭此机会入贝勒府,怕是位份上不会如意吧。”如今的胤禛只是个贝勒,按规矩是只能有一位侧福晋的。 分卷阅读172 她继续道:“这年家的动作,我瞧着所图甚大。依着他们家的野心,怎会甘心将女儿送入贝勒府只做一个格格呢。” 殊兰听着也认同的点点头,“阿音,你分析的对,年大姑娘是明年的待选秀女,贝勒府上没有她的位置,年家很可能会为她另外择婿。所以,这年家想要送一个女儿入贝勒府那就只能是他家那位二姑娘了。” 殊兰说着,眉眼不仅没有舒展反而皱的更紧了。 她与南嘉道:“阿音,这年二姑娘可比她姐姐难缠多了。我虽没见过其人,但也曾听人提起过。听说这姑娘长的比其姐姐更加楚楚动人,她年纪虽小,却诗书棋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那性子也与其姐的强势大不相同,很是纯真灵秀,善解人意。” 男人,尤其是权高势重的男人看女人,明显年二姑娘的性子更加讨人喜欢。 殊兰的话,南嘉是有些在意的。一个注重隐私的闺阁女子能传出这般品性,可见其人确实不同凡响。这年氏,将来确实是她的一大劲敌。 不过,她还是宽慰殊兰道:“人家姑娘出色,你妹妹难道就差了不成?便是将来她真的入了府,也是与我一样的地位。我如今有贝勒爷的爱重,又有弘曜慢慢长成,将来左不过是各显手段,相互争锋罢了。” 南嘉说的这些,殊兰当然知道。其实,论起容貌性情她至今也是没见过能比得上阿音的。可这女子的花期就这么几年,那年家姑娘正当妙龄之时阿音却已经…… 殊兰这般想着,不由抬头瞧了南嘉一眼,心思就有些接不下去了。她原本想说南嘉会美貌易逝,韶华不再,但看着她现在这张艳光四射的面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确实,凭着阿音的这张脸,暂时是不用担心她会有容颜老去的那一天。 不过该劝的还得劝,“女子容貌是很重要,不过有时也得看这男人家的心意。阿音你可别一时大意了。” 南嘉笑道,“姐姐就是太爱操心了,贝勒爷对我如何我心里有数。别人便是家世好些,可又如何能比的上我与贝勒爷相伴数载的情分。”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孩子牵绊着。 殊兰想想也是,四贝勒府上的侧福晋专宠之事是京里广为流传的。若不是她们府上去年有两位格格有孕,怕是宫里都要过问了,一如之前圣上申斥八福晋善妒那般。八福晋有家世相护,最后才能安然无恙。但阿音却什么也没有,现在想来也是后怕。 南嘉在殊兰面前表现的智珠在握,殊兰见了终是放下了心。不过最后还是说了会继续替她打探年家女眷的动静,又见了下学出宫的明儿一面,便匆匆出府了。 南嘉嘴上说不在意,但到底还是被殊兰带来的消息扰乱了心神。接下来的日子连书本子也有些瞧不进去,心里不断回忆起历史上年氏与其兄年羹尧的事迹。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使了法子将年氏一劳永逸的拒之府外。但最后盘算了一下发现这样做并不现实。一是她的能力不足,想不着痕迹的阻止一个身居高位的外臣家的秀女落选无异于天方夜谭;二是不划算,年羹尧可是辅佐胤禛登上帝位的集团首脑之一,若因着一个年氏,让胤禛错失皇位,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既然阻止不了年氏的入府,那南嘉如今首要做的就是加深自己的份量。无论是在胤禛的心里,还是在他的宏伟版图里。 这几年南嘉与胤禛的关系已渐渐有些如胶似漆的感觉,接下来也无需她多做什么,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至于参与胤禛的事业,她一个内宅妇人,只有曲线救国才能不被上位者所忌讳。 事实上,在前朝南嘉也不是没有根基的。上回的她献出的奶粉方子,虽说功绩全在胤禛身上,但她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至少宗室里有女儿的人家都对她感激甚重。 这张方子,让朝廷与蒙古王公有了更深的利益牵绊,也让和亲去草原的皇家公主有了更重的礼遇。可以说先前的和亲公主,是被夫家防备敷衍的,所以大多才会心思郁结早逝。可如今却不同了,蒙古驸马一个个的费尽心思讨好笼络妻子,生怕她们与自己的部族离了心。 有了上回的经验,南嘉这次首先想到的依然是利用草原上的资源为自己积攒政治资本。 草原人多养牛羊,牛羊身上除了产奶乳还能产毛皮。牛羊皮子在这个时代并不如何贵重,但羊毛却是个好东西。时人已经发现羊毛可以保暖,但对其的利用多是用来为上层贵族编制毡毯。至于将羊毛搓成毛线做保暖衣物倒是不怎么多。 南嘉觉得这是她的一个机会。利用羊毛和羊绒缝制出保暖的衣服,可不正符合她这样贤淑手巧的内宅妇人的做派么。 想到便做,第一步就是采买羊绒。之所以选择更加稀少难得的羊绒而不是羊毛,自然是羊绒织的衣衫更加贵重却也不耐穿,如此才更符合上流阶层的衣着要求。 南嘉吩咐将陪嫁庄子上的人手都派出去,到塞外和草原上收购羊毛,藕香院里也选出了三四个手巧又嘴巴严实的丫头供她吩咐使唤时,李氏发动了。 李氏生产,胤禛并不在府里。但是乌拉那拉氏却不敢怠 分卷阅读173 慢,她若想顺利的抱养宋氏的孩子,就不能让李氏这一胎出事。因此一早就吩咐下面的人将新生儿所需的一应份例备齐,送去了海棠院,还有接生嬷嬷与乳母也亲自挑选了送去给李氏看。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新文《穿越上海滩之豪气人生》,小天使们多多收藏吆~ 第87章 妾氏生产 李氏这一胎对比前几个生产的算是极为顺利。下午发动,晚上子时前胎儿就已经落地了,果不其然是个小阿哥。算上这一个,李氏如今有两个儿子了,总算是压过府里一众人,扬眉吐气了。 胤禛再得了一个四阿哥,这是大喜事。所以第二天乌拉那拉氏就张罗着给胤禛送信报喜。不过,毕竟男主人不在家,四阿哥的洗三礼便一切从简了,至于满月宴如何操办,还需胤禛发话。 李氏满心满意的准备给小儿子大办一场,可惜半月后胤禛着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信,吩咐一切从简。如此,便是李氏再不满意,也只得遵从。 四阿哥满月宴后,宋氏紧接着就生了。也许是乌拉那拉氏为了抬高这孩子的份量,宋氏一发动,就立马着人通知后院众人去宋氏院里候着了。 可惜这般隆重的场面等来的终是一场笑话。宋氏生了个小格格。 瞧着乌拉那拉氏脸上的阴沉,李氏眼里闪过的快意,南嘉心头便是一松。嫡子的份量到底太过沉重,如今这般倒是正好。 宋氏生产后,府里除了乌拉那拉氏,其他人的心情都很轻松。没了嫡子名份的压力,大家还有心思猜测乌拉那拉氏会如何处置宋氏所出的小格格。 其中最纠结的人莫过于宋氏,她一面希望福晋看在是个女儿的份上,能自己抚养小格格,一面又怕自己身份卑微,小格格跟着自己受委屈。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也正和辛嬷嬷商量呢。 依辛嬷嬷的意思,福晋没必要抱个格格在身边,倒不如留着机会等日后抱养个阿哥。 但乌拉那拉氏却有自己的考量。先前她说自己膝下寂寞,胤禛才答应将宋氏的孩子给她。现在就因为是个小格格,她便拒绝抱养,在胤禛跟前怕是说不过去的。 乌拉那拉氏与胤禛夫妻十几载,最是清楚他冷清下的高傲脾性,他对女儿可以不在意,但却不允许旁人挑拣。 宋氏这一胎不尽如人意,可把她陷在两难的地步了。 乌拉那拉氏静静思索半晌,最终决定等胤禛回来看看他的态度再做决定。她吩咐辛嬷嬷道:“你去与宋氏说,先让她养着小格格,别的等贝勒爷回来再说。” 辛嬷嬷闻言一喜,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不提宋氏听了辛嬷嬷的传话,心里既喜还忧。只说远在江南的胤禛收到府里的传信,知道乌拉那拉氏在二格格满月后还未抱到正院时,心里便有些不不愉起来。 福晋这是贪心不足啊,虽然他也希望福晋膝下养个阿哥,好以此来平衡后宅势力。但如今福晋将自己对二格格的嫌弃表现的这么明显,胤禛便收了先前的考量。 罢了,李氏身边已经有两个阿哥了,除了身份可以说资历与阿音相当,福晋这边没必要再给她加重筹码了。 胤禛的心思不知不觉间,终是偏向了南嘉和弘曜。 康熙南巡,太子是首要带在身边的。其余的皇子阿哥,除了十三和十四,还有年纪尚小的阿哥,其余人几乎都随驾了。朝中公务,有留在京里的大臣每天派人快马加鞭送去南边给康熙批阅。所以,在京外的康熙几乎是日日不得闲。 倒是这些随驾的皇子空闲的时间多了起来。一闲下来,一个个的日日饮宴不断。 如老九这样风流不羁的,自然是去花船上寻酒作乐,不止他自己去,每每还要叫上八爷和老十。可惜,八爷这次出京带着自个的福晋,因此便友好的拒绝了他的邀请。又如三爷这样喜好文学的,便出去结交江南才子,高谈阔论。 胤禛这次出京只带了两个侍妾同行,既没有福晋管束,又不好风流,因此便带着苏培盛去了江宁最鼎盛的寺庙,观赏古迹,饱览名家碑林。 苏培盛为胤禛将坐骑牵过来时,胤禛正背着手与一个年青男子说话。苏培盛走到离胤禛两丈远的地方等了片刻,见他们已经说完了,便小跑着过去。 “贝勒爷,奴才将马牵过来了。”他给胤禛禀告完,才抬头与胤禛旁边的男子打招呼,“年二爷。” 原来这半天与胤禛谈话的男子是年家的二爷年羹尧。他任职在翰林院,此次也是伴驾出京。因着今日闲来无事,便出来走走,怎料这么巧就碰到了四贝勒。 年羹尧与胤禛,一个是有意结交,另一个也对其言谈才识极为赏识,这一来二去便相谈甚欢。 眼见天色快到午时了,年羹尧便邀请胤禛共进午食。胤禛正觉与年羹尧说话甚为投机,也不想就此分别,因此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从这次开始,胤禛与年羹尧迅速的熟识起来,甚至胤禛还将他引荐给自己的门人。这便为年羹尧日后顺利进入胤禛的人才集团打下了坚实的基 分卷阅读174 础。 当然对人才的赏识也不是只有胤禛独具慧眼,这期间不是没别的皇子阿哥拉拢年羹尧,但最终出于多重考量他并未答应。 等到夏末秋初的时节康熙终是舍得回京了。胤禛伴驾回了京,将康熙奉回宫中后,才回了府。 乌拉那拉氏带着一众妻妾,在门口恭迎他回府。南嘉瞧着胤禛与乌拉那拉氏说话,便在一旁细细打量他。到底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舒坦,胤禛是黑了也瘦了。 若是先前,南嘉看他这样也只是嘴上感叹一两句便罢了,可这回她不知怎的就瞧进心里去了,不由低着头琢磨晚上给胤禛做个什么汤补一补。 胤禛与乌拉那拉氏叙完话,特地转头去瞧南嘉,怎料她并未看自己,只微低着头双眼茫然,心思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般情形,他的脸色不禁一沉。这女人,自己在外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她,她见了爷却是神思不属。 乌拉那拉氏见胤禛面色不好,不由体贴道:“贝勒爷,您一路赶路辛劳,咱们快回府吧!” 胤秅点头,率先进了府里。 一进门,众人都知道按规矩这会儿贝勒爷是要去正院的,因此南嘉等人便识趣的告辞了。 南嘉一回藕香院,便喊了香穗将自己的药匣子拿来,她要拣出几样药材给贝勒爷炖汤。 香穗听了吩咐立马去南嘉的书架子上捧了个黑漆的楠木匣子给南嘉。 一打开,便见这匣子被间隔成几个小格子,里面放的并不是人参鹿茸这些珍贵之物,皆是些寻常可见的药材,如三七,甘草,黄芪等。 不过,这些药材虽是寻常可见,但装在这匣子里的却不同于一般。这些药草全是南嘉在系统商城里出了才气值让商家从灵植界采来的,不光药草的药性不同寻常,更甚这些草木上还带着一丝丝灵气。 兑换了这些原是为了给弘曜增补气血和精力。小孩子一般是不敢随便用大补之物的,就怕虚不受补。因此南嘉特地兑换了这些药性温和又含灵气的药草,平日可以炖入汤中,慢慢温补。如今正好给胤禛也用些。 南嘉看似是随手从匣子里抓了半把,实则份量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她当时买这些药草时,一并连铺子里的食补方子也买了一沓。 “好了,就这些吧。”南嘉将手里的药材放在香穗捧着的小盘子里,然后起身去里间换衣裳。 “香穗先将这些药材拿水泡着去,另外再吩咐厨房做几个贝勒爷爱吃的菜,剩下的汤一会子我亲自炖。” 不说南嘉这边在厨房做菜做的热火朝天,正院里也是气氛和缓。 乌拉那拉氏亲手将茶盏奉给胤禛,然后坐在一旁柔声说起胤禛不在的这几个月府里发生的事情。着重说了些四阿哥与二格格出生时的趣事。 胤禛听着时不时的点个头,确实福晋这次是用心了,他不吝夸奖道:“福晋贤惠,爷在外才能放心。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般久违的语气,乌拉那拉氏心里不禁有些酸涩,她笑着道:“贝勒爷有贝勒这句话,妾身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胤禛点头,然后示意苏培盛将东西抬进来,与乌拉那拉氏道:“爷这次出去,沿路各地官员供奉的仪程,福晋看着处置吧。” 乌拉那拉氏知道分寸,忙道:“贝勒爷放心,妾身定然处置妥当。” 苏培盛让几个小太监将几个大箱子搬到偏厅的地上,恭敬的与乌拉那拉氏道:“福晋,这边的几个大箱子都是是沿路各地大人家送给福晋的,还有这边三个小箱子是贝勒爷吩咐奴才给二格格在江南采买的小玩意儿,请您收好。” 乌拉那拉氏听到后面,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余光扫了一眼胤禛的脸色,见他并未不悦,才稍稍心安了些。她思量一瞬,便主动提起二格格,“原是该将二格格一早抱来的,不过二格格刚出世时并不及四阿哥健壮,妾身忖着宋氏到底是生母,先让她养着二格格,等孩子大些我再抱过来也便宜。” 乌拉那拉氏此言一出,瞬间将自己放到心疼孩子的立场上去了。 胤禛的面色更加和缓,不过还是与乌拉那拉氏道:“宋氏性子不好,二格格跟着她不妥当,福晋尽快将二格格抱过来吧。” 乌拉那拉氏见胤禛发话,知道此事已成定论,只好敛了心里的不愿,面上佯装欢喜的答应下来。 第88章 第88章 南嘉将最后一把药材放入汤锅中,小心的盖上盖子才声音欢快的道:“好了。” 她转身让香穗取下她身上的围裙,吩咐道:“这锅汤小火煨着,等一个时辰后再端下来便是。” 说罢,又细细查看了案板上准备的材料,见都是胤禛平日里用的多的,便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带着香穗等人离去。 浴室,余嬷嬷一面伺候南嘉沐浴,一面目露担忧。主子这会儿这般欢喜的盼着贝勒爷来,可是却忘了贝勒爷回府的第一日是要歇在正院的。等一会子盼不来人,还不知会怎样伤心呢。 其实,这会儿不 分卷阅读175 光余嬷嬷一人担忧,香穗也是几次三番想与南嘉提醒,但看着她脸上切切实实的欢喜,终是不忍心开口。 趁着南嘉换衣服的空挡,香穗拉着余嬷嬷小声的道:“嬷嬷,不如我亲自去找找苏公公吧,好歹不能让主子失望啊!” 余嬷嬷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行,主子从来都不喜这般行事,你这一去反倒会惹主子生气。” “那可怎么办?”香穗急得跺脚,主子这会儿满心期盼,过会子没等到贝勒爷岂不是要碎了心肠。 余嬷嬷不住的想着法子,最后与香穗悄声道:“一会子三阿哥就该下学了,你让香橼将三阿哥领过来,若待会儿主子看见三阿哥,心里有了安慰好歹不会心伤太过。” 香穗听了这个法子,不由眼神一亮,便出门去找香橼了。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与胤禛说过了家事,瞧着天色不早了,便想开口留胤禛吃晚饭,然后胤禛晚间留在正院便是水到渠成。 事实上,按规矩不用她挽留,胤禛也该留下来。但这也就是前几年她与胤禛夫妻感情好的时候,不用她费心思胤禛自会守着规矩。可如今,她却没这个自信了。 怎料乌拉那拉氏刚要启齿,胤禛便起身了。“福晋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爷就去书房了。” “贝勒爷……” 乌拉那拉氏还想说什么,但胤禛却丝毫没有犹豫的抬步出了门。乌拉那拉氏只好屈膝行礼:“妾身恭送贝勒爷。” 辛嬷嬷瞧见胤禛出门的身影,立马进了屋里,“福晋,这贝勒爷怎么走了啊,您怎么不留住贝勒爷呢?” 乌拉那拉氏有些无力的靠在椅子上,面色凄凉的道:“心都不在这里,我如何留得住人呢?” 辛嬷嬷闻言不敢再说什么。屋里静默了半晌,乌拉那拉氏才打起精神,吩咐辛嬷嬷道:“今个来不及了,明一早你就去宋氏那里将二格格抱回来吧。” 辛嬷嬷一脸惊讶,有些不理解的道:“福晋,您真的要抱个格格在身边?”她还以为二格格之事早就作罢了呢。 乌拉那拉氏道:“你当我愿意,不过是贝勒爷坚持罢了。算了,格格就格格吧,抱回来先养着,阿哥之事只能来日再筹谋了。” 如此,辛嬷嬷只能应声。不过,到底有些不甘心,低声道:“早知最终结果是这样,二格格便不该给宋格格养。”好似很嫌弃宋氏养过孩子似的。 乌拉那拉氏听着她的话,不由哂笑道:“哼!这孩子当额娘的亲手养过,感情才不一样呢。嬷嬷,你明儿去的时候把话与宋氏说清楚,就说是贝勒爷嫌弃她的性子,才抱走了二格格。日后,为了二格格好,她还是先别见孩子了。如果实在想见,那就好好改改她的性子,什么时候我瞧着她改好了,什么时候再考虑她们母女见面的事。” “哎,奴婢记下了。”辛嬷嬷应声道。 藕香院里,厨房的人刚好将南嘉炖的汤端上来,胤禛就踩着点到了。 “爷!” 南嘉欣喜起身的同时,余嬷嬷和香穗一直提着的心瞬间落下了。老天保佑,贝勒爷幸好是来了,不然待会儿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原本,她想着三阿哥下学回来,好歹能打个茬子,怎料宫里的御前小太监来传话,说三阿哥今日去德妃娘娘宫里问安时碰上了万岁爷,万岁爷便留他在宫里住了。 弘曜留宿宫中这事,自从他去尚书房后就时常发生,因此南嘉也习惯了。只简单问了几句,就赏了那个小太监打发他回去了。南嘉不在意,但余嬷嬷她们确实失望至极,好在不好的事情最终没有发生。 胤禛看着南嘉娇娇悄悄的喊他,然后又亲热的挽着他的胳膊同座在榻上。笑着问道:“爷不在的日子里,阿音过的如何?” “当然是日日盼君归啊!”南嘉嬉笑道。 胤禛摸摸她的头发,嗔道:“你呀,你就哄爷吧!”今日南嘉迎他回府时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还记着呢。 南嘉一听,笑着申冤道:“爷真是冤枉人,你回来我不知多高兴。”说着手指了桌上的汤盅道:“瞧,我还亲手给你炖了补汤呢。” 胤禛看着桌上的汤盅,有些意外的挑眉。先前的南嘉对他可没有这般殷勤,一般费力气的事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他走过去,端了刚盛出来的汤,放在鼻子下轻嗅了嗅,味道还不错。 南嘉走过来,将汤匙递到他手里,笑道:“这汤是用来喝的,不是闻的,贝勒爷尝尝味道如何。” 胤禛看了看她,见她眼含期待,不由喝了一口。汤一入口,只觉味道甘甜,滋味极佳,喝了一口还想喝。 “嗯,味道鲜美润泽,不错!” 南嘉见他喜欢,忙又帮他盛了半碗,“贝勒爷再用些,这道汤就是饭前喝的。等您喝了这汤,咱们再用膳。” 胤禛又用了一碗,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全身精力充沛,这些日子连日赶路的疲惫全部一扫而空。 其实,这补汤的功效虽是醒脑补神,但并没有这般厉害。只是今日胤禛是第一次服用这 分卷阅读176 种富含灵气的汤汁,所觉自然明显些。 胤禛精神好,心情自然就好。他手一挥,让苏培盛将自己给南嘉带的东西抬进来。 苏培盛忙叫了三四个小太监,一连抬了五六个大箱子进来。 南嘉看着这些箱子,惊讶道:“这么多,全是给我一个人的?” 苏培盛笑眯眯的道:“侧福晋,这些东西全是贝勒爷亲自指定了奴才给您采买的。” 事实上,胤禛这次回府只给南嘉和乌拉那拉氏带了东西,剩下的就是府上几个孩子。乌拉那拉氏那里的都是苏培盛按成例采办的,还有沿路各地官员送的供奉。只有南嘉这些,全是胤禛亲自拟了单子,吩咐苏培盛去挑的最好的。甚至有时兴致来了,他也会亲到店铺里挑拣。 胤禛打开放在南嘉眼前的那匣子各色玉饰,便是他亲自选的。 南嘉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半天,才饶有兴致的去看箱子里的其他东西。箱子里小到各种泥人,木头摆件,香囊,大到各色布匹绸缎无一不有。 南嘉捻起一匹银红的蝉翼纱,笑道:“京城又不是没料子,爷怎地大老远买了这么许多布料?” 胤禛放下茶盏道:“你不是最喜各色纱帐吗?爷买的各色纱绸,你挑着喜欢的就是。” 本是平常的一句话,南嘉心里不禁有些感动。“爷,您怎么对我这么好?” 胤禛拉了她的手笑道:“说什么傻话,爷不对你好对谁好?” 南嘉听了这话扑倒他怀里,拉着他的衣襟撒娇道:“那你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这般,再不许拿这手段去哄别人去。” 胤禛对她这时时都能醋起来的性子有些无奈,又见她等不到回答不罢休的神色,只好保证道:“好,爷只对你一个人这般。你呀!”说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南嘉埋头躲过他的动作,然后又笑嘻嘻的拉了他去用饭。 次日,后宅女人都知道了胤禛刚回府的第一晚是在侧福晋那里度过的。一个个都心思各异起来。 李氏心生嫉妒的同时不禁谋划着今晚定要拉了贝勒爷来瞧瞧四阿哥,可怜四阿哥出声这几月了,连自个阿玛的面都没见过。 倒是宋氏还来不及生了妒忌的心思,正院的辛嬷嬷就给她带来了个噩耗。福晋要抱走二格格。 她已经养了二格格好几个月了,这会儿怎么舍得她离自己而去。可惜她哭求许久辛嬷嬷都无动于衷,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辛嬷嬷抱了二格格离开。 亲生母女分别总是撕心裂肺的,宋氏自失了二格格,后又去正院求见时福晋不许二格格与她多接触,连番打击下她终是病倒了。 藕香院,香穗听南嘉的指派去宋氏屋里探病,回来与南嘉说起宋氏,不免有些心生可怜。“好好一个人,如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唉,让亲生母女生离实在是残忍。” 余嬷嬷瞪她一眼,斥道:“慎言,贝勒爷让二格格养在正院福晋的膝下,那是给她们母女的恩典。寻常人求都求不来呢,她倒是气病了。” 香穗此时也察觉到自个儿失言了,忙闭紧嘴巴,不敢再说话。 南嘉叹气道:“二格格养在正院,便是福晋教养的再好,这当额娘的也放不下心。福晋又不许她看孩子,可不就病了么。宋氏这是心病,心病得要心药医,也不知最终会如何。” 余嬷嬷道:“主子心思太过纯善。奴婢想着,宋格格这一病,福晋怕是终会退一步的。毕竟是二格格的生母,若因此把人给逼死了,二格格日后长大知道了,难免会心存芥蒂。福晋是个通透的人,想必不会想把事情做绝了。不过经此一遭,宋格格怕是会对福晋言听计从起来。” 第89章 再生一个 余嬷嬷猜测的没错,自从二格格被抱去正院后,宋氏病了些日子,福晋终是松口让她见了二格格一面。 自从这之后,宋氏就变得高调起来了。先是频繁的去正院给乌拉那拉氏请安,许是乌拉那拉氏不耐烦时常见她,她便转头与武氏走动起来。这两人都是依附着乌拉那拉氏的,如今总算是拧在了一起。 然后宋氏便开始针对起李氏来,这是为了给乌拉那拉氏表忠心。 要么怎么说为母则强呢,她原是那样一个懦弱的性子,自来对上李氏都是做小伏低。如今为了二格格,却宛如换了一个人似的,每每都能拿话刺的李氏心肝疼。可惜有乌拉那拉氏明里暗里的纵容,李氏拿愣是拿她没办法。 花影进屋与南嘉说起这些闲话,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宋格格如今可算是踩到李格格的尾巴了,这几日总是拿话挤兑大格格,好似将大格格踩下去,便能显出二格格的好来。” 余嬷嬷不认同道:“这却没必要,二格格才多大,与大格格年岁相差这么多,日后二格格长起来时大格格怕是早都嫁出去了。” 香穗接口道:“是啊,这么早就与姐姐争锋,传出去二格格又有什么好呢?”虽然事情是宋氏做下的,但她是二格格的生母,母女一体,旁人提起也会说二格格的不是。 分卷阅读177 南嘉听着她们说话,并未插言。事实上,她如今是顾不上别人的事了,这些日子她忙着琢磨羊毛织品的事,回过神时就见胤禛盯着自己的肚子不住的瞧。 “爷,您这是怎么了?”南嘉有些疑惑的问道。 胤禛听见她问话,又最后瞧了一眼的她的面色,然后摇摇头,示意没什么事。 既然无事,南嘉就转身继续忙自己的去了。过了好半晌,胤禛又凑过来,问她:“这些日子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南嘉一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胤禛等不到她的回答,便继续问道:“有没有感觉困乏,恶心想吐?” 他说的这可是典型的孕期状态啊,南嘉闻言越发摸不清头脑了。 “爷,您到底是怎么了?”南嘉无奈的道。 胤禛皱了皱眉:“这是还没有身孕?”语气里有些不得其解。 南嘉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有没有身孕,爷还不知道么?”明明前两日她例假刚刚来过,胤禛这些日子日日来她这里,也是知道的,怎么今日又问出这样的话。 胤禛好像心里想着事,并未在意南嘉对他的态度。 自这次之后,胤禛便对南嘉的身子多了几分关注。不仅日日体贴入微,还时常吩咐苏培盛送来补身子的汤药给她。 南嘉喝着汤,在里面尝到了红枣桂圆还有党参枸杞的味道,疑惑的问余嬷嬷道:“嬷嬷,这汤是给孕妇喝的吧?” 余嬷嬷欣慰的笑着道:“主子,这是贝勒爷的一片好意,您就喝吧!” 南嘉将剩余的半碗汤扔在桌子上,哼道:“什么好意,弘曜才多大,他就急着让我再生一个。” 这怎么就不是好意了。余嬷嬷对南嘉的态度有些疑惑。孩子才是后宅女子的依靠,贝勒爷喜欢主子生的孩子,期盼着主子再生一个,这可是别的女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 只看那武格格,进府都这么些年了,愣是一胎也没怀上过,急得日日在屋里烧香拜送子娘娘,可贝勒爷就是不去她院里。一个女人,男人不想给你孩子,那是烧再多的香吃再久的素都无用的。还有后头进府的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至今都没有被贝勒爷宠幸过,所以这孩子一事也就无从提起。 反正在余嬷嬷看来,主子如今这样已经是极有福气的了。她不禁劝道:“主子,咱们三阿哥一个人也太孤单了些,虽说有二阿哥与四阿哥在,但异母兄弟那里比的上同母的贴心呢。” 可是…… 南嘉闻言也有些犹豫起来。看来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凡事女人都得烦恼二胎的问题。 她与余嬷嬷道:“嬷嬷,弘曜的年纪小,还需要我全心照料,若再生一个难免心思顾及不到。而且,这贝勒府的孩子养育太过艰难,弘曜我是不知废了多少心血,担惊受怕的才养到今日。再生一个,我怕……” 南嘉的未尽之意,余嬷嬷听懂了。总之就是生子不易养子更不易,如此她倒是不好再劝了。 若是李格格诸人,不过是生了一个养不大,伤心几日,便丢开再生一个。可自家主子却与旁人全然不同,自小亲自抚养三阿哥不说,若不是顾忌着只能乳母给阿哥喂养的规矩,她自己怕是要亲自喂养的。 再后来为着三阿哥的安全,主子更是想出了将牛乳制成奶粉喂给三阿哥,还有三阿哥每每生病无论严重与否,主子都是亲自守护在一旁。这样精心的养护,确实劳心费力,反正后宅之人罕有能做到这一步的。 屋里南嘉主仆议论着二胎的事,屋外胤禛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苏培盛擦擦额上的汗珠子,小心的忖着胤禛的心思。 “爷,奴才这就去警告藕香院的奴才不许将您来过的事告诉给侧福晋。” 胤禛出了藕香院,便往外院书房去,他步子极快,缀在后面办完事的苏培盛小跑着才追上了他。也不敢说话,一直跟着胤禛到了书房,他弓着身子上了茶,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胤禛一个人坐在书案前,桌上的公文折子他没心思看,就连写字也静不下心来。 苏培盛猫在书房外面廊下的柱子旁,筒着袖子,打发走几个来听吩咐的小太监,不住的猜测着贝勒爷接下来对侧福晋的态度。 他今日跟着贝勒爷去藕香院,也是听到了侧福晋最后的话。不想给贝勒爷生孩子,这可是犯忌讳的事啊。凡入皇家的女子,哪个不是承担着为爷们繁衍后嗣的重任。他是个太监,也知道子嗣的重要性,更何况是贝勒爷这样伟岸的男子。 依苏培盛的猜度,侧福晋这回怕是要凉了。一个女人,哪怕再得宠,但有了不想诞育子嗣的心思,贝勒爷也是容不下的。 他对自己的猜测十分有把握,心里不断的打算着自己日后对待侧福晋与三阿哥的态度。 可不想,刚到酉时正,胤禛便从书房出来了。苏培盛连忙小步跟上,路上也不敢问胤禛去哪儿。直到到了藕香院门口,他才有些发懵,怎么又来这里了。难道是贝勒爷来找侧福晋算账 分卷阅读178 的? 他一路跟着胤禛进了正院,看着胤禛亲手扶起了行礼的南嘉,后又两人手拉手,亲亲热热的回了屋,他便知道自己又猜错了。 晚膳时,南嘉瞧着胤禛的面色,怎么好似有心事的样子。 南嘉问道:“爷,今日怎么瞧着不高兴的样子?” 胤禛神色如常的给南嘉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道:“无事,快些吃吧!” 南嘉只好压下心里的疑惑,继续吃饭。 晚间,南嘉躺在胤禛的怀里,正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听到他的声音:“阿音不想再为爷生一个孩子吗?” 南嘉闻言,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沉默了一瞬,不由问道:“爷听到我下午说的话了?” 胤禛没有回答,但却不禁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这是默认了。南嘉的猜测得到肯定,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她和胤禛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静默了半晌,南嘉才转过身,眼神坦然的对上胤禛。 她实话实说道:“是,下午爷听到的都是我的真心话。” “为什么?” 胤禛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生气,相反他的心情很平静。 南嘉抿了抿唇,开口道:“也许在爷看来,后宅夭折一两个孩子是很平常的事,但对于我来说,我接受不了我的孩子无缘无故的没了。不是生病,不是天灾人祸,而是因为那些人为的腌臜手段。” 她继续道:“爷,弘曜是我十月怀胎拼死才生下的,他是我的命。您知道吗,他每次生病我都悔恨交加,悔的是我不能以身代之。恨得是自己没能力,防不住旁人的算计。弘曜那次得了天花,我是打算好了的,若是我儿子没了,我是一定要去陪他的。好在老天有眼,弘曜终是没有大碍。可是爷,这样的幸运,一个人一生能有几次呢?谁能保证下次再有灾祸,他还能避的过?” 对于南嘉的话,胤禛哑口无言。只因这些都是事实。 “阿音……”他抬手拉住南嘉的手,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无力的沉默了。 南嘉看着他道:“爷,谁不喜欢多子多福呢。可我只是个侧室,能力就那么些。我用所有的心思护着弘曜,但当危险来临时,我还是什么也做不了,要么是带着他躲到庄子上去自生自灭,要么就是让孩子一个人避出去。虽是迫不得已,但难道弘曜心里就不委屈吗?” 胤禛听着这话,知道将弘曜送出府终是伤了南嘉的心了。他不禁道:“阿音,爷知道这件事是委屈你和弘曜了。” 南嘉摇头,不想再听这些话,只道:“爷这些日子的举动,我是知道其中的意思的。无非是想我再生一个,可是我也说了,我能力不及。不过,若是您能保证日后我的孩子断断不会再因为后院的那些鬼魅心思受到伤害,我也是愿意让弘曜多个手足的。” 第90章 小格格 南嘉知道今日说的这些话是她逾矩了,但有些事尤其是关于孩子的话题他们两个人始终要面对的。所以说完这些,她便不错眼的盯着胤禛,想要他一个答复。 可惜胤秅沉默不语的态度让她失望了。 佯装不在意的翻身背对着胤禛,轻声道:“爷若觉得我今日所言不妥,要如何处置我都认了。” 南嘉背着身,并未看见胤禛脸上的无奈。她只觉身后的人覆上自己的背,轻笑着道:“你呀,怎么就是这样的急性子。爷也没说不答应,你便生气了。” 南嘉闻言不由睁开了眼睛,“难道爷还能答应了不成?” “为何不答应?”胤禛理所应当的道,“你的孩子也是爷的,你不想孩子有事,难道爷不与你同此心?” 南嘉听着抿了抿唇,故意问他:“爷难道不认为我是在借着孩子的事与你使性子,甚至威胁你么?” 胤禛好笑的将她翻过来,面对着自己,笑道:“爷知道,爷的阿音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他眼明心亮,自从弘曜出生,南嘉如何养孩子他是一一看在眼里的。若不是知道皇家的阿哥向来早慧,旁边又有自己看着,他是不会让南嘉对弘曜无限度的溺爱的。 是的,南嘉认为只是为孩子正常的付出,在胤禛看来就是溺爱。皇室里,胤禛就没见过这样做额娘的,这样的爱太过无私,也太过让人羡慕。至少小时候的胤禛夹在生母与养母的恩怨中间,他是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能得到这样全心全意的母爱的。 所以,能为弘曜付出所有的南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会拿弘曜做筏子,去争取自己的宠爱。 见胤禛这样相信自己,南嘉不由搂住他的脖子,哼道:“你知道就好。” 胤禛揽着南嘉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喃:“阿音,再为爷生一个小格格吧!像阿音这样灵慧又漂亮的小格格,爷会好好疼她,给她最好的一切。” “爷说的是可是真的?”南嘉闻言疑惑的看着胤禛。在她看来胤禛是典型的重男轻女之人,李氏的四阿哥和乌拉那拉氏养着的二格格几乎一同 分卷阅读179 出生,可胤禛已经去瞧过好几回四阿哥了,但二格格却是一次也未去看过。他这样明显偏重的态度,难怪这后宅的女人都想生个儿子。 胤禛听她质疑自己,不禁捏了捏她的脸颊,道“自然是真的你什么时候瞧见爷说过假话?” 南嘉的手搭上胤禛贴着她腹部的手背上,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道:“那万一继续生个小阿哥呢?” “一定是个小格格。”胤秅坚定的道。 南嘉闻言,不由盯着胤禛问道:“爷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个小格格,男女脉象寻常连太医都诊不出来的。”而且现在就这样盯着自己小腹,好似已经她有了一样。 事实上胤禛这次的感觉还真是准,明明南嘉好好的,没有一点不舒服的症状,但胤禛算着日子过了一个多月后,立马找了太医为南嘉请平安脉。 还是南嘉一直用惯了的徐太医,他隔着锦帕搭脉,半晌后脸上不禁爬上了一抹喜色。 胤禛的眼神落在南嘉的身上,问徐太医道:“如何?” 徐太医不及起身,跪着道:“恭喜贝勒爷,侧福晋这是有了身孕了。依微臣诊断,已经有两个月了。” 南嘉闻言不禁有些意外的挑眉,还真给胤禛猜对了。按着徐太医所说,这孩子可不正是胤禛开始给她各种送补汤的时候怀上的嘛。 胤禛此时也是喜上眉梢,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了然和放松。 他问徐太医:“侧福晋的身子如何,这次有身孕,怎么毫无症状显现?而且她的月事也从未断过。”他差点还以为自己猜错了。 徐太医听胤禛对南嘉的月事都记得这般清楚,心里不禁感到诧异。看来外界传闻的四贝勒府的侧福晋盛宠之事确有其事,甚至可能比传闻里的程度还更重。思及此,他的回答不免更加慎重了。 “回贝勒爷的话,微臣刚为侧福晋诊脉,侧福晋的身子很是健康。母体健壮,胎儿发育的自然就好。至于月事未断,这也是与女子体质相关。妇人怀孕,有时反应激烈,有时又没有丝毫症状,皆是因人因时而异。”总之就是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谁也说不准。 胤禛听罢,算是勉强认同,复又问他:“侧福晋可需要服用安胎药?” 徐太医斟酌了片刻,保守道:“依微臣之见,暂时不需要。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以侧福晋的身体状态,并不需要药补,平日里多在饮食上注意些便是。” 胤禛点头,然后让徐太医再写一些孕期的注意之事。 苏培盛领着徐太医去了外间,胤禛起身坐在南嘉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笑道:“阿音,咱们的小格格终于要来了。” 南嘉腻了他一眼,道:“爷这是所愿成真了。” 胤禛笑道:“是爷所愿,难道不是阿音的所愿?” 南嘉也禁不住笑了,道:“当然也是我所愿。”然后又道:“不过,我可与爷不一样,一心只想要个格格。我呀,无论格格阿哥,我都喜欢。” 胤禛笑看着她,到底还是说了一句,“一定是个格格。” 南嘉被他这最后的倔强逗笑了,道:“好吧,但愿爷所盼能实现。” 南嘉这胎并未等到满三个月再公布,而是徐太医诊出脉象的当日,胤禛就厚赏了府里所有的奴才。 藕香院时隔多年再次传出孕信,成功引起了后宅所有人的嫉妒。不过这也让众人瞧见了获宠的机会。 不知从何时起,贝勒爷但凡进后院都是在藕香院里。虽然偶尔也会去正院里与福晋议事,或李格格处瞧瞧两位阿哥,但从来不留宿。俨然,侧福晋已经成了专房独宠。 如今侧福晋有孕,虽然让人不甘心,但不得不说是给了那些年纪轻又日日期盼能出头的人曙光和希望。 所以后宅的人这些日子可是手段频出,只期盼能得来胤禛的青眼。 胤禛在书房正读着《诗经》,苏培盛端着碗盘进来了。 “贝勒爷,这是耿格格亲手为您炖的补汤,您可要尝尝?” 被打扰,他锐利的视线的打在苏培盛的身上。 苏培盛被这一眼看的有些忐忑不安,眼见着贝勒爷的神色越发不悦起来,他忙绷紧了心神,立马跪在地上请罪:“爷息怒,奴才知错了,奴才日后定然不会再让后宅的各位主子打扰到爷您了。” 胤禛收回视线,继续落在眼前的书页上,语气淡淡的道:“自己去领罚,爷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是是……,奴才谨记贝勒爷的教诲!”苏培盛小心的退出去,到了外面才敢擦擦额头的汗珠子。最近怎么这般邪门,自己老是猜错贝勒爷的心思,尤其是这次,不过是想做个顺水人情,不曾想差点犯了主子的忌讳。 他反手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警醒自己日后当差定要小心谨慎。 书房里安静下来,胤禛继续翻阅起手里的《诗经》,突然一行诗句映入他的眼帘,让他停住了翻页的动作。心中细细品阅着这句诗,越发觉得对景,用这诗作名,配的上他的小格格。 他眉眼柔和, 分卷阅读180 嘴角带笑,不禁忆起了自己那日做的梦。 梦里下着滂沱大雨,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寒凉入骨。就在他觉得周身的环境越发恶劣时,忽的一瞬间雨水好似停住了一般,没有雨水的倾淋,他的体温重新回暖,感觉身子轻盈舒坦起来。 明明四周依然大雨倾盆,怎么只自己这里淋不到。胤禛疑惑的转身打量,原来他的身后立着一个三寸大小的小豆丁,双手高高举起一片硕大的芭蕉叶,为自己挡住了这瓢泼大雨。 胤禛打眼一瞧这小娃,立即心生喜爱,心里涌气一股血脉相连的熟悉感。细细打量她,见她头顶扎着两个小揪揪,穿着大红色的肚兜,脚上和手上都带着两对银环,还有这孩子浑身白嫩嫩圆嘟嘟的,眉眼间像极了南嘉。 他刚想开口问她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却突然雨过天晴,乌云散去,太阳从厚重的云层间隙中缓缓露出真容。阳光照耀在他背后的森林里,折射出万丈光芒。他身旁的小娃也不知何时到了林间,他放眼瞧去时那小娃犹如林间小鹿一般一跳一跃的消失在丛林中…… 他从梦中惊醒,心里瞬间有些空落落的。他想梦中的那孩子该本是自己的小格格,是自己和南嘉的小格格,所以这孩子才在梦里救了自己。 果不其然,南嘉终是怀孕了,算着日子可不就是自己做梦的那些日子才有的么。这便是对梦境里的应验,他的小格格就快出世了。 南嘉这胎开头怀的算是轻省,怎料三个月一过,反应立马激烈起来。不止有孕吐反应,同时还伴随着头痛头晕,甚至浑身开始发肿抽筋。吓得胤禛立马召徐太医常驻贝勒府,甚至再不许南嘉出门,连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也做主免了,只让她每日卧床养胎。 幸好徐太医给南嘉把脉,诊出的结果是母体健康,胎儿生长状态良好。胤禛这才放下了心。不过为了让她每日多吃些,便吩咐苏培盛多搜罗些孕妇能用稀罕时蔬。 这可把苏培盛为难的不行,实在是侧福晋的口味太难把握了,今日能吃的明日就不一定,日日情况不同,没个定性。 好在这般折腾了几个月,等翻过年,南嘉怀孕到八个多月时,这些症状便慢慢消停下了。 第91章 发难 辰时正,四贝勒府正院的偏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今日是五月初一,给乌拉那拉氏请安的日子。 宋氏小心的瞧了一眼上首的乌拉那拉氏,状似遗憾的道:“好些日子没瞧见侧福晋了,原以为今日能见到呢。”她说完笑了笑又疑惑道:“侧福晋不会是想在这胎落地之前都不打算给福晋请安了吧?” 武氏自怜的笑笑,接口道:“有什么办法呢,侧福晋怀胎可比咱们这些人金贵多了,说起来自孩子上身就没来过了。” 李氏轻蔑的扫了她一眼,哼道:“什么咱们她们的,这没怀过胎的知道些什么金贵不金贵的。”李氏本也是乐意听别人讥讽南嘉的话,但武氏却一句话贬低了所有人,她自然就不乐意了。 武氏被李氏怼的面色涨红,嘴里喃喃的说不出话来。乌拉那拉氏见此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钮钴禄氏瞧了瞧她们两人,微笑着开口道:“听说侧福晋的这一胎怀不甚安稳,整日用不下饭。侧福晋肚子里怀的是贝勒爷的子嗣,贝勒爷自然紧张,这才亲自开口免了侧福晋的请安。好在算着日子眼看着就要生了。”她这话看似是为南嘉辩解,实则是火上浇油,明里暗里指出了胤禛对南嘉的宠爱太甚。这落在旁人耳里可不就引起了嫉恨么。 果然李氏冷哼了一声,讽笑道:“侧福晋的哪一胎安稳过?别人怀胎都是越发勤勉,偏她就矜贵,仗着爷的宠爱连福晋都不放在眼里。” 耿氏听着众人的话,只觉心里痛快极了,她对南嘉嫉恨已久。在她看来自己进府这么久,还从未承宠过,这一切全拜索卓罗氏所赐。 她附和李氏道:“是啊,咱们府里的姐姐们也不是没人生养过,怎么只侧福晋就这般恃宠生娇。”然后又抱怨道:“还没怀孕就霸着贝勒爷,好容易怀上了吧,依然是这做派。姐姐们算算,这都多长时间了,贝勒竟是从未进过咱们姐妹的屋子。还有啊,”她看了看一旁的钮钴禄氏,有些同病相怜的道:“最冤的是我和钮钴禄姐姐,不知哪里对不住侧福晋了,刚进府侧福晋就截走了爷,到如今我和钮钴禄姐姐还是处子之身呢。” 她这话一出,钮钴禄氏瞬间羞红了脸,这样的事府里谁不心知肚明,可大家到底是闺阁女子受过嬷嬷教导,因此谁也不会将这事大喇喇的说出来。 偏耿氏仍然不知所觉,对乌拉那拉氏继续道:“福晋,妾也是正经的大选出身,贝勒爷却连碰都不愿意碰妾,落到如今这般地步,还请您为妾做主啊!” 此时,不止钮钴禄氏,在坐的诸人刚刚还能巧舌如簧,这时也都一个个的瞠目结舌起来。 乌拉那拉氏出言呵斥道:“耿格格慎言,后宅妇人最忌口舌抱怨。”然后毫不客气的训斥道:“贝勒爷不喜你伺候,那是你无能。你不仅不思悔改,还敢狡言善辩,甚 分卷阅读181 至当众污言秽语,如此成何体统。” 她这话不仅训斥了耿氏,而且连带着钮钴禄氏也受到了殃及,甚至在座的各位人人都有被影射到。毕竟,胤禛是谁的院里都不去的。 钮钴禄氏勉强压下心里的羞愤,随着李氏她们起身请罪:“妾知错,还请福晋息怒!” 乌拉那拉氏见此情景,心里满意。面上却露出个无奈的神色,安抚众人道:“行了,我知道你们的委屈,可贝勒爷向来乾刚独断,如今宠爱索卓罗侧福晋,便是我也不能说什么的。” 这样一示弱,果然众人的心里都好受了些,之前打算逼着乌拉那拉氏去胤禛跟前说话的心思淡了不少。 乌拉那拉氏继续道:“不过,这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只要你们和顺谦卑,时日长了贝勒爷自会看到你们的好。” 可她们还要等待多久呢。侧福晋如今盛宠,等她失宠还不知道要等到哪日去。 女子花期短暂,如武氏这般年岁的眼看着就要韶华逝去了,若是有个孩子,哪怕是个格格,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可她偏是一回也没怀过。这些年看着其她人一个个的生,她心里的悲苦只能自个咬牙咽下去,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是一个人默默垂泪,可到了白日里依然得强颜欢笑。 乌拉那拉氏抬手让众人坐下,看着她们一个个蔫了神,心里冷笑,面上却严肃道:“今日耿格格言语无状,虽是因着受了委屈,但本福晋也不能轻纵了你,便罚你将《女诫》《女训》抄写二十遍,什么时候抄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这是禁足加抄书。不过是一句抱怨的话,这样的惩罚不可谓不重。众人的神色一下子就绷紧了。 乌拉那拉氏接着道:“你们是贝勒爷的妾氏,一言一行都是咱们府上的体面。还望你们能记着耿格格今日的教训,日后谨言慎行。” 众人听罢忙礼起身道:“是,妾等谨遵福晋教诲。” 请安过罢,李氏扶着青嬷嬷的手出了正院。路上,冷笑着道:“福晋今早这出戏唱的可真好,软硬兼施,不仅打消了咱们心里的怨气,还连带着处置了闹腾的最欢的耿氏。” 青嬷嬷皱眉道:“格格,奴婢瞧着福晋的手段更甚从前了。今日这一番连消带打,终是将嫡福晋的威仪重新竖起来了。” 李氏感慨道:“到底是索卓罗氏看得远,当初愣是把着手里的权柄不松手,如今只在自个院里就能让福晋忌惮三分。不像我,到手的权利生生扔了,今日乌拉那拉氏一出招,我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青嬷嬷劝道:“格格何必妄自菲薄,侧福晋不过是仗着身份便利罢了。” “嬷嬷何必哄我,”李氏道:“我如今瞧着也算是明白了,在这诺大的府邸里,没了贝勒爷的宠爱就什么也不是。”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又不甘道:“终究是我时运不济,碰到了更美貌年轻的索卓罗氏,这才失了爷的心败下阵来。不过,福晋说的对,花无百日红,府里如今年年进新人,我便看着她索卓罗氏容颜衰败时,会不会落到如我一样的下场。” …… 藕香院里,南嘉坐在软榻上,身上穿了件家常的夹袄,腿上搭着薄毯。常胜站在她面前低声禀报着什么,仔细一听,正是今日早晨李氏她们在正院请安时的情形。 听罢乌拉那拉氏对耿氏的处置,南嘉语气淡淡的道:“耿氏这是被当了那只杀鸡儆猴的鸡了。” 香穗愤慨道:“那也是耿格格不够聪明,这才当了靶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敢对主子您直言不满,甚至为了争宠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香穗气的是旁人对南嘉的诋毁,徐嬷嬷的关注点倒是在别的地方。 她心里仔细思量了一番,才与南嘉道:“主子,依今日的情况奴婢觉得福晋的威严是大不如前了。” 香穗诧异道:“这怎么会,今日福晋不过三言两语就压下了所有人,这心思手段可谓是极其高明了。” 南嘉也绕有兴致的看着徐嬷嬷,想听听她接下来的分析。 徐嬷嬷道:“表面上看着确实是这样,但实则福晋对后宅的把控已不比从前了。今日便是个例子,李格格这些人因着久未得到贝勒爷的宠幸,所以心生怨气。可主子有贝勒爷护着,谁都不敢在您面前说三道四,所以这才不约而同的向福晋发难,想让福晋去贝勒爷跟前申诉。有这心思明显不是一日两日了,福晋竟是从未察觉到,由着她们闹到跟前来。” 香穗还是有些不解,她疑惑道:“宋格格与武格格不是福晋的人么,怎么会跟着李格格行事。” 若说宋氏与武氏都起了旁的心思,理由确实不够充分。徐嬷嬷想了想才对南嘉继续道:“奴婢觉得武格格怕是真的按耐不住,生了异心。但是宋格格绝对不会,有二格格的牵绊,她今日挑起话头,也许真是为了帮福晋,只是未曾料到别人会利用她顺杆爬,起了逼迫福晋的心思。” 南嘉听到此处,认同的点了点头头,道:“你的思量未尝不对,福晋现如今失了一半的管家权,又膝下无子,难免 分卷阅读182 有些压制不住下面的人。这有些事只要开了头,就难保没有第二次,李氏她们的异心这次虽然折戟沉舟,但说不得下次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就不知到了下一次,乌拉那拉氏还能不能如这次一般,不动声色的将所有反心消弭于耳。 乌拉那拉氏的手段再高明,南嘉此时也没兴趣与她一别高下了。在生产前,她都是宅在藕香院里,一面养胎,一之面研究羊绒织物。 她想要用羊绒捻成线再织成毯子或衣衫,所需工艺皆与现有的完全不同,因此她身边的几个丫头琢磨了许久才勉强能织出一块薄毯来。 此时她腿上搭着的这块便是最新最好的成品。这块羊绒毯质地轻薄柔软,又保暖透气。可谓一面世,就得到了藕香院上下所有人的喜爱。 不过她这次并未如先前一般将这些羊绒织品当成奖励赏下去。实在是这织物太过贵重了,尤其是做为原材料的羊绒太过稀少又不易得,便是在现代社会,羊绒面料都有软黄金之说,更何况是古代。 南嘉如今得的全是素色的毯子,所以还需继续研究。等到羊绒面料被织出各种花样来,并且能织成各种样式的衣物时,才算是大功告成。她有预感这种面料必定会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成为她手里的又一个敛财工具,更甚在前朝也能引起波澜。 不过这些想法暂时只能交给下面的人实现,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顾忌旁的了。因为她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07 23:26:04 ̄20201209 17:5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萌小璃010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灵攸 南嘉生产是四贝勒府的头等大事。 刚巧她发动的时间是半夜二更天,胤禛这几日日日守在她身边。因此她一有不适,立马就察觉到了。 南嘉的羊水还没有破,但产前的阵痛一阵阵的袭来,疼得她不自觉的咬紧了嘴唇。 胤禛知道她这是攒着力气等着生产呢,因此越发疼惜起来。向来娇气怕疼的阿音,这会子疼得额上见了汗,却是忍住一声不吭。可见对腹中孩子的重视。 “徐太医,侧福晋的胎位如何?”胤禛一边拉着南嘉的手,一边问给南嘉把脉的徐太医。上回南嘉差点难产,他至今想来也是后怕。 徐太医忙道:“贝勒爷放心,侧福晋这胎养的极好,胎位端正,又是第二胎,定能母子平安。” 徐太医满口保证终于让胤禛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锋利视线。 香穗进了产房,绕过屏风对胤禛福了福身,“贝勒爷,福晋和几位格格已经来了,正在偏厅里候着。还请贝勒爷移步。” 男子不进产房乃是规矩,刚才南嘉不适,胤禛亲自抱着她进了产房。如今南嘉生产在即,胤禛自然不能再留在这里。 胤秅又温声安抚了南嘉几句,这才出去了。 乌拉那拉氏站在胤禛的身边,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变得亮堂起来,只觉这情形有些熟悉。是了,这不就是索卓罗氏上一次生产时的情形吗,当时她和贝勒爷也是站在同样的位置。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天光大亮时,胤禛接到了南嘉诞下小阿哥的好消息。这次却至今还未有动静。 不过胤禛也并不焦心,刚才产房那边传来消息说侧福晋一切安好,才还吩咐厨房做了碗鸡蛋面端进去了呢。这是香穗亲自来回的,说接生嬷嬷估摸着侧福晋生下孩子就得到中午了,让贝勒爷安心去上朝。 如此,胤禛嘱托了福晋几句,又留下苏培盛看着,才出府上朝去了。 好容易到了中午,胤禛一回府就脚步匆匆的去了藕香院。刚走到院门口就听了婴孩儿的大哭声。 他心里一震,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苏培盛喜气洋洋的出来正好在院子里碰到了胤禛。 他忙跪下,喜气的道:“奴才恭喜贝勒爷,侧福晋生了个小格格,母女均安!”他对贝勒爷想要个小格格的迫切心思知之甚明,此时也为贝勒爷能得偿所愿而高兴。可笑刚才李格格几人不知爷的心思,一听是个女儿,那脸上的喜意压也压不住。 胤禛闻言,好似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饮般浑身通爽,不禁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余嬷嬷亲自抱了小格格出来给胤禛瞧。胤禛看着大红色襁褓里的小婴儿,心里不禁变得柔软起来。她面颊粉嫩,眼睛紧闭着,正张着小嘴哇哇大哭。 初生的婴儿啼哭的越大声才越吉利,但胤禛此时却有些心疼。他不由从余嬷嬷手里接过了新生的小女儿。 说来也奇怪,小小的婴孩被换了个怀抱,也许是知道在自己阿玛怀里,所以格外安心,立马就止住了哭声。无意识的扁扁小嘴,慢慢睡着了。 胤禛瞧着心里欢喜,脸上就露出个柔和的笑来。连与一旁躬身候着的余嬷嬷和徐太医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侧福晋状态 分卷阅读183 如何?” 余嬷嬷眼露欣慰道:“贝勒爷放心,主子身子还好,就是太累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胤禛点头,然后又道:“那便让她好好歇着,等侧福晋醒了便来禀报。” 余嬷嬷闻言,忙面露喜意的道:“是,奴婢记下了。” 然后胤禛又问起小女儿的身子状况,他瞧着小女儿身子好似比当初的弘曜小了一圈。 徐太医忙道;“贝勒爷放心,小格格在胎里养的极好,虽看着小了些,但身子骨很是健壮。” 那便好,胤禛事无巨细的问了一大堆养育小格格的注意事项。 事实上,女儿儿子的养育方式并无差别。可徐太医忖着胤禛此时极为重视的态度,不敢说实话,只好将许多情况说的更为精细了些。如此,胤禛才算满意。 将小女儿递给余嬷嬷,让她小心的抱回去,胤禛又吩咐徐太医,照看好南嘉的身体,尽心为其调养产后的虚弱。 原本南嘉生了个格格,李氏等人心里止不住的窃喜和幸灾乐祸。怎料胤禛这会子对小格格表现出的十足喜爱以及对索卓罗氏的关怀备至,她们心里又不住的泛起酸来。 她们安慰自己便是这会子贝勒爷再稀罕,一个格格也是比不过阿哥的。李氏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心思便重新静了下来。 可惜之后藕香院小格格的洗三礼以及满月礼的规格之盛还有一系列与众不同的待遇彻底打破了所有人的侥幸心理。 南嘉的小女儿出生的第二日胤禛就亲自为其取名灵攸。 “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阿音,爷希望咱们的女儿能无忧无虑的长大。” 南嘉欢喜道:“谢谢贝勒爷!” 胤禛给女儿起了名字可算是了了南嘉的一个心结。大格格和二格格就是因为胤禛的不重视,至今还未有个正经的名字。 胤禛不止给爱女取了名字,之后的洗三礼和满月宴几乎请遍了皇家宗室诸人,隆重的程度比当初的弘曜还要更胜一筹。 如此衬托之下,与灵攸同年出生的二格格和四阿哥就显得可怜巴巴了。 府里如今都在盛传二格格虽是福晋的养女,却明显比不过侧福晋之女。 南嘉生完女儿,坐了双月子,出月后也是一心一意的养女儿。所以对府里私底下的传言并不上心。但旁人却与她不同。 辛嬷嬷与乌拉那拉氏道:“福晋,这也太不成体统了,不过是个侧福晋之女,竟是抢了正室养女的风头。” 乌拉那拉氏在香炉里加了一小勺细白的香料,漫不经心道:“一个养女的身份,不过是表面光鲜罢了。二格格便是长在正院又如何,贝勒爷始终都记得她的生母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格格。” 她对辛嬷嬷道:“贝勒爷自来对女儿不上心,先前府里孩子少的时候,大格格也是极得贝勒爷的疼爱,可这疼爱再如何,比起对阿哥们的重视也就那样。索卓罗氏一向会媚上邀宠,她所出之女贝勒爷难免会爱屋及乌。不过女儿终归成不了阿哥,你且看着吧,等贝勒的新鲜劲儿一过,还不知如何呢。” 可惜辛嬷嬷等来等去,终也没有瞧见胤禛对小女儿的热度冷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弘曜着一步三跳的跑进藕香院,跟在他身后的平安急得叫唤:“三阿哥,您慢点跑,等等奴才啊!” 弘曜充耳不闻,径自跑进了正屋。 香穗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五颜六色的丝绦和各样香囊。今日是五月五的端午节,这些东西全是给主子们佩戴的。 她瞧见弘曜,笑着道:“三阿哥来了,主子正在等您用早膳呢,您快去吧。” 弘曜“哎”了一声,自己转过屏风进去了。到里面就瞧见两个小丫头在摆桌,而她额娘正在用茶。 他规矩的给南嘉请了安,然后眼珠子四下里转了转,不由问道:“额娘,妹妹呢?” 南嘉一边放下茶盏,一边道:“灵攸啊,一早就跟着你阿玛去书房了。”语气里很有些无奈。 今日胤禛休沐,昨晚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被灵攸给听下了。这孩子人小鬼大,今儿个一大早胤禛和南嘉才起身,她就让奶嬷嬷抱着自己来找阿玛额娘了。见到胤禛张手就要抱抱,等一进胤禛的怀里就再也抱不下来了。 胤禛去书房是有正事的,南嘉岂容她跟去胡闹。 胤禛见南嘉变了脸色,女儿被吓得瘪了嘴,立马心疼的不行。反倒嫌起南嘉太过严厉了。 他一边安抚着摸了摸女儿细软的头发,一边说南嘉道:“你也太厉害了些,不过是孩子想跟爷亲近,你何必吓她。”又对女儿温声道:“灵攸既然不想和阿玛分开,那跟着阿玛一起去书房好不好?” 南嘉被他这话气了个倒仰,就他们父女俩是一家子,她这个当额娘的说两句就成了吓唬人了。偏这时灵攸脆声的道:“好,跟着阿玛。”边说边抱紧了她阿玛的脖子,生怕被她额娘抱下来。 如此,南嘉索性不去管这父女二人,利索的打发了他们,径自睡了个回笼觉。 分卷阅读184 弘曜见妹妹不在,心里不禁有些失落。自家妹妹精灵可爱,他喜爱极了,可惜平日里要上学,两兄妹轻易见不着。今日端午,他好容易休沐一日,一早就兴冲冲的跑来看妹妹,怎料又没见着人。 南嘉知道他的心思,拉着他坐下,温声道:“好了,你快些用饭,一会儿去书房里找你阿玛,不就能见到妹妹了吗?” 这倒是! 弘曜闻言心情瞬间明朗起来,用早膳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一吃完,就给南嘉请辞。 南嘉无奈的拉住了她,招手让香穗将她给弘曜准备的五色丝线和香囊取来。然后亲自给弘曜系在了身上。 弘曜捏了香囊轻嗅,然后眼睛一亮,对南嘉道:“额娘,好香啊!咦,这味道怎么像是阿玛书房里常用的熏香,不过好像我这个里面还掺了什么香料。”胤禛书房里的熏香是南嘉亲自调的,有提升精力的功效。平日里,南嘉一般不许弘曜多用,小孩子本就精力旺盛,用了这香反倒不好。 南嘉最后取过一条五彩的鸾绦系在弘曜腰间,笑道:“这香囊里额娘掺了艾草之类的防虫香草。” 给弘曜收拾妥当后,才打发他走了。余嬷嬷问道:“主子,厨房的热水已经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南嘉点点头,然后进了浴室。今日中午有家宴,她这会子就要准备着收拾起来了。 第93章 端午 弘曜进了书房,规矩的给胤禛请安。然后一抬头就瞧见了胤禛膝上坐着个精灵似的小女娃。他笑着喊道:“妹妹!” 灵攸正坐在阿玛怀里玩的高兴,听到有人唤自己,一抬头就兴奋的喊道:“哥哥,哥哥。”紧接着就挣扎着要下地。 胤禛一松开手,她立马哒哒的跑到弘曜跟前,仰着小脑袋问道:“哥哥,你是来找灵攸的吗?” “是啊,我去了额娘那里,才知道妹妹跟着阿玛来了书房,所以就找过来了。妹妹,这些日子哥哥不在,你过得好不好?” “好,”灵攸脆生生的答道,然后又似想起了什么,皱着小眉头道:“可是哥哥不在,都没人陪灵攸玩。” 胡说,阿玛哪日没有陪你玩上半个时辰。胤禛心里反驳,但听着他们两兄妹的童言稚语,并没有出声,由着他们说话。 灵攸和弘曜商量了半天,才转身与胤禛正经道:“阿玛安坐,灵攸要和哥哥出去玩一会儿。一会儿再来陪您吧!” 这般小大人般的语气惹得屋里众人发笑。胤禛疼爱的看着小女儿,点头同意了。又吩咐苏培盛让他跟着小主子。 年羹尧今日与胤禛有要事商议,特地借着送节礼的机会避着人从贝勒府的侧门进了府。有个面生的小太监迎了他一路往外院行去。 他盯着一旁的小太监不禁心生疑惑,往日里次次都是苏公公迎的他,苏公公是贝勒爷的贴身大太监,亲自迎他,这便是代表着贝勒爷对他的看重。怎么今日换了个人。 不过他此时也不屑与一个小太监搭话,一路沉默着到了外院。 刚进了院子就听到有稚嫩的童音在说话,一个说:“哥哥,你瞧我这个好不好看?” 另一个是个男童的声音,只听他毫不犹豫的道:“好看,妹妹做的这个又别致又清雅,真好看。” “真的吗?嘻嘻,我要把它送给额娘。嗯……我还要再做一个送给阿玛。” “好,哥哥帮你做。” “谢谢哥哥。” …… 年羹尧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地上摆着一堆泥巴,旁边有两个小儿,一个只有两三岁大,看衣着是个女孩儿,另一个看身高有七八岁了,是个男童。 他算着贝勒爷府里小主子的年岁,瞬间就推出这两位应是贝勒府里那位侧福晋所出之子女。他又深望了一眼,掩下眼里的若有所思,然后对着守在两位小主子一旁的苏培盛点点头。 这时去回禀胤禛的小太监小跑着过来了,“年大人,贝勒爷请您进去。” 年羹尧对着小太监矜傲的点点头,抬步走了进去。并没有瞧见他身后的弘曜打量在他身上的眼神。 弘曜将一块泥巴捏成个碗状的坯子递给灵攸,然后问苏培盛道:“苏公公,刚刚进入书房的不知是哪位大人?” 苏培盛自来不敢小看这位只有八岁之龄的三阿哥,闻言立马恭敬的回道:“三阿哥,这位便是年羹尧年大人,因才识出众极得贝勒爷赏识。”然后又将年羹的事迹略略与弘曜提了一遍。 弘曜听了,点头道:“此人精干,当为能臣。” “哎吆,三阿哥聪慧,这话与主子爷说的一模一样。” 弘曜对这夸赞只笑了笑,接着陪妹妹捏起泥巴。这些泥可不是花园子里挖的普通泥,而是胤禛专门让人从景德镇运回来的高岭土,专用来制瓷器。 在灵攸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捉虫挖泥很正常。但胤禛愣是从此处瞧见了女儿身上不同寻常的灵性,专门让人运来许多土料供女儿玩乐。偶尔 分卷阅读185 胤禛有时间或弘曜休沐时,也会陪着灵攸玩一会儿。所以至今也算是烧出了几件很有模样的瓷器。其中一件白釉的小碗,南嘉看着颇有意趣,便摆在了自己的多宝格上。于是更大的激发了这两兄妹的兴趣。 年羹尧与胤禛商量完事宜,刚要告辞时想了想,道:“奴才刚进来时瞧见了府上的两位小主子,真是天真烂漫,天家气象。” 胤禛听别人夸赞自己的小女儿,哈哈大笑起来,满眼含着宠溺。不过年羹尧到底是外臣,胤禛并未与他多说。 年羹尧得了胤禛的态度,也并没进一步深问的想法,只行礼告辞了。 他出了书房,复又像先前的方向望去,那处已经没有了两个小童的身影,连带着苏培盛也不见了。 这会儿已经快到午时了,南嘉打发了花影来找弘曜和灵攸。待会儿她要带着这两个孩子一起去宴席,胤禛那里还不知要忙碌到几时呢。 灵攸一进门就扑在了南嘉的怀里表功道:“额娘,我和哥哥刚刚又做了好多瓷器,等烧成了都给额娘用。” 南嘉摸摸她的头,道了声好,然后瞧着她们身上的衣裳,吩咐余嬷嬷道:“快给这两个洗一洗,这脏的都快成个泥猴了。也不必折腾,就在我这里洗吧。” 余嬷嬷领命先抱了灵攸下去收拾了。弘曜坐在南嘉的一旁,替她端了茶盏递到手里,想了想才道:“额娘,我刚刚在阿玛那里瞧见那位京里盛传的年羹尧了。此人无论气质还是才干都不凡,难怪得阿玛赏识。” “哦?你怎知你阿玛赏识她?” 弘曜并未说刚刚苏培盛与他说的话,反而说起自己听说的:“额娘,我在尚书房时听到三叔家的弘晟说各位叔伯都对这位年羹尧有意,可惜这年羹尧只与阿玛走的颇近。今日再见他能随时出入咱们府上,可见其言副其实。” 南嘉听着儿子一步步的分析,心中甚慰。 她摸摸儿子的发辫,笑道:“你机既然能想到这些可见是用心了。只是日后这些事自己心里琢磨便是,不必告诉额娘,更不必与旁人分说。” “额娘?”弘曜疑惑的看着一旁说话的额娘… 额娘才识出众,并不是寻常的闺阁妇人,因此他们母子两人向来是无话不谈的,怎么今日…… 南嘉看着儿子的眼睛,平静道:“弘曜如今大了,也会自己思考问题了。你二哥比你还大几岁,却事事都要李格格拿主意。前两日你阿玛已经发话,不许你二哥再随意进后宅,还有四阿哥过了端午也要挪去外院了。” 弘曜听着额娘的说话声,几乎瞬间明白阿玛这举动背后的深意,这是要隔开二哥与她额娘的相处,原因就是二哥太过依赖他额娘了。为防四阿哥也受其影响,索性一并挪了地方。 他也知道额娘的意思,这是因着二哥的事受了警醒。他们母子两人若不想重蹈覆辙,就得守着皇家的规矩,哪怕是表面上。毕竟,后宫不得干政,乃是皇家铁律。 弘曜脸上闪过一抹深思思,紧接着又恢复了刚才的笑颜,“额娘,儿子知道,儿子长大了自然不好意思再拿外面的琐事打扰您。” “好。咱们亲生的母子,你便是不说,额娘也明白你心中所想,包括你心里的志向。” 南嘉嘱咐完了弘曜,才打发她下去梳洗了。 香穗带着灵攸一会儿要穿的衣物进了门,“主子,格格的衣物奴婢都准备好了。” 南嘉翻着瞧了瞧,满意的点头。笑着对她道:“今日家宴,人多事杂,你与卢嬷嬷两个好生照看着小格格,别给人冲撞了。” 香穗原是南嘉身边的大丫头,灵攸出生后就被派去做了灵攸身边的管事姑姑,一如当初的香橼。连着内务府送来的教养嬷嬷卢嬷嬷一病管着灵攸屋里的事宜。 香穗郑重得应了。灵攸从预防出来,南嘉抱着她换衣服。 “额娘和灵攸的衣裳是一样的。”灵攸扯着身上的衣服边给南嘉瞧,边欢喜道。 南嘉笑道:“是啊,你不是喜欢额娘的衣服吗,额娘专门让香穗姑姑给你做的,喜不喜欢?” “喜欢!” 今日南嘉穿了件豆沙粉的收腰旗装,上身照着一件月白绣银纹的琵琶襟马甲。这颜色鲜艳粉嫩,她便也给女儿做了这么一身。母女两个穿的算是亲子装。 灵攸换好衣服,又指着自己的衣襟道:“额娘,珠子。” 南嘉闻言从匣子里拿出一串米珠子串成的一串小巧的珍珠手串挂在女儿的胸襟上。她自己身上的那串上好的南珠串成的,个个浑圆温润,女儿身上的那串虽是米珠,但个个也是圆润又晶莹,而且尺寸和份量刚好适合小孩子。 母女两个打扮好,又等弘曜收拾好,便到时辰了。丫头婆子簇拥着正要出门时,胤禛就来了。 一瞧她们的穿着就笑了,他随手抱起小女儿,与南嘉道:“爷陪你们一同过去。” 灵攸一听高兴的搂着他阿玛,不等南嘉说话,便道:“好,灵攸要和阿玛一起。” 既然胤禛要去,如此,南嘉只好等等 分卷阅读186 再出发。总要等宴席上的人都到齐了,胤禛才能出现。 …… 年羹尧骑马一路到了年府,将马鞭扔给随从就进了门。今日是端午佳节,他们府上也是要宴饮的。 他一进屋,簇拥在年夫人身边的一个美妇和两个美貌的少女起身给他行礼。 “夫君!” “哥哥!” 年羹尧抬步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笑道:“母亲这里还未开席,可是再等儿子?” 年夫人笑道:“是啊,咱们阖家团圆,你哥哥一家都在任上,我们自是要等你回来。” 年羹尧笑着请罪,“是儿子回来迟了,请母亲恕罪。” 年夫人嗔道:“你这是去办大事有什么可怪罪的。” 然后又一个爽利干脆的声音道:“哥哥,今日可是去四贝勒府见了贝勒爷么?” 第94章 年家心思 “娴儿,你哥哥外面的事不许你多问。”年夫人皱眉斥道。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一向谨守女德女诫,从来不多问年大人朝堂之事。对两个女儿的教养也是秉持这一原则。怎奈两个女儿都不像她,又从小被她们父亲娇惯着和两个哥哥一样念书,越大越不服管教。 看婆母生气,年二少奶奶纳兰氏忙打圆场道:“娘,大妹妹已经许了人家,那胡家公子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将来出仕做官少不得大妹妹帮扶。如今趁着未嫁前大妹妹多学几分也是好的。” 年夫人听了这话,思及女儿不多久就要出阁了,沉默半晌终究是默认了。 年若娴感激的望了一眼纳兰氏,才又看向年羹尧。 刚才看母亲说话,年羹尧并未出言,后宅女子之言,他向来不会多说。此时见母亲允许,他便接着年若娴先头的话,简要的说道:“不错,圣上要在四川用人,命各大臣和皇子阿哥举荐。四贝勒有意举荐我为四川巡抚。” 年若娴闻言眼神一亮,面上漫出些喜色,张口想说什么,但顾忌着上首的母亲,终究转了话头。 她笑着道:“哥哥雄才大略,又得遇明主,定能一展报负。” 年羹尧听此言,也感念起胤禛对自己的知遇之恩,郑重道:“主子真知灼见,我自当要为主子效犬马之劳。” 年若娴眼神一转,试探道:“哥哥的能力卓尔不凡,自然能当好差,只是□□后毕竟在外为官,若是四贝勒身边有咱们亲近的人,两相结合岂不便宜?” 年羹尧听了她的话,笑而不语。其实这件事他心里早有打算,先前家里也曾商议过送了大妹妹去贝勒府,只是终究未能成行。不过,他并非只有一个妹妹。 他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小妹若岑那白玉无暇的面容,心中微动,或许这是个比先前更好的安排。唯一的阻碍就是母亲和小妹的意愿。 年若娴也瞧见了哥哥的眼神,对她的打算心里了然,送小妹去四贝勒府也是她乐见其成之事。 原本她是打算自己去的,以她的心性手段将来为家里谋划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到底时机不对,四贝勒府没有能配得上她的位子。以她年家嫡女的傲气终究是未能下定决心去当一个贝勒府的格格,于是选秀过后家里便为她定了亲,未婚夫的为人倒还差强人意。 她不成,却还有小妹。只要他们三兄妹相互照应,同心协力,还怕将来没有尊荣富贵。 年若娴压下心里涌动的野心,佯装玩笑道:“哥哥,坊间传闻四贝勒是龙章风姿,仪表非凡之人,可是真的?”她说话时视线不经意间扫向一旁的小妹。却见她一脸无动于衷,心里不禁有些发愁。 年羹尧听她这小女儿家的话,哈哈笑起来,道:“四贝勒性格刚毅,人品贵重,乃非常之人也!” 年若娴佯装遗憾的笑道:“听哥哥这样说,我倒真是遗憾未曾一睹其风采。这样的风姿不凡的贵胄男子,才是咱们女儿家向往的好夫君呢。” 年羹尧大笑道:“难不成妹妹这是后悔未被指婚不成。” 年若娴嗔道:“哥哥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后悔了还能再有机会不成。”说着她视线一转落在小妹若岑的身上,笑道:“我是没机会了,不过我们家小妹倒是能争一争。” 年若岑见好好的姐姐却说到了自己身上,恼道:“什么皇子阿哥的,我可不稀罕。若要嫁人我宁愿寻个匹夫,与他心意相同,一生一世。也好过他三妻四妾,我蹉跎一生。” 她这话两位兄姐都不当一回事,只道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年若娴还要再说,年夫人却开口截住了话头,骂年羹尧道:“你妹妹还是姑娘家,你这当哥哥的引得她说什么混账话。”又打发两个女儿出去瞧瞧宴席布置的如何了。 看着两个女儿出去,她才又对儿子道:“你啊,你这心思我这当娘的岂能不知。你为自己的官途钻营原也没什么,只是不该将主意打在你妹妹身上。当初你提了娴儿的事我就不肯心,我好好的女儿当眼珠子一样养大,难道就为了给你搭桥铺路不成?好在你还算有良心,没把你大妹妹的终身搭进去。 分卷阅读187 好容易娴儿定亲了,你这是又瞧上了岑儿了。” 看着母亲动了气,年羹尧赶紧请罪,等她缓过气来,才想了说辞动之以情道:“娘,我和娴儿岑儿是骨肉相连的亲兄妹,我岂会害她们。之前的大妹妹之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原想着送大妹妹去四贝勒府先做几年庶福晋,以四贝勒的才干想必很快便会封王,到时咱们再慢慢筹谋。不过如今大妹妹业已定亲,再多说无用。” 他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继续道:“娘,我知你心疼小妹,我是她哥哥自然也会为她打算。儿子已经打探到,圣上有意封四贝勒为亲王。若是小妹能被指婚给四贝勒,依咱们家的家世到时就是亲王侧福晋。这荣耀地位可不比咱们胡乱找个人家的强。” 亲王侧室,年夫人听着脸色稍霁。只是到底涉及到小女儿的终身,她少不得要谨慎些。便多问了句:“你这话可当真?”若真能做亲王侧福晋,确实与格格庶福晋之类不可同日而语。 年羹尧忙保证道:“自然当真,儿子怎敢拿这事骗您。小妹的年岁必是后年参加大选,到时四贝勒早已是亲王了。咱们若真有意送小妹进府,自该早些筹划才是。” 如此这事该是十拿九稳了,年夫人的心思也瞬时火热了起来。只是,想起小女儿的脾性,又有些顾及起来。 她与儿子道:“岑儿的性子执拗,如今是满心满眼的惦记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怕是不会轻易答应你的安排。她若不同意,便是你谋算的再好也无用。” 年羹尧见母亲终于松口,忙道:“您先探探小妹的口风再说,您放心,若妹妹不愿意,儿子万万不敢强逼的。到时也是如大妹妹一般给选个可心的人家,日后也定会为她撑腰。” 如此年夫人便再也无有不满意的。 过了端午,天气便大热起来。往年这个时节胤禛多是伴驾塞外,但今年康熙巡幸塞外回来后,再去行围时并没有带了胤禛。反而十三和十四两位阿哥都去了。再就是一直随行的太子爷。 天气实在闷热,灵攸怕热但年岁又太小,不宜多用冰,等南嘉发觉时背上已经长了一小片痱子。胤禛不由大怒,连带着屋里伺候的丫头嬷嬷都被发落了一通。若不是南嘉念着卢嬷嬷一向对女儿尽心,为她求了情,不然怕是会被胤禛发落回内务府。 其实小孩子皮肤嫩,夏天本就容易长痱子,只是皇家孩子矜贵,尤其是灵攸,自小被胤禛捧在手心里,连个头疼脑热都没得过,如今忽然起了痱子,可不就让胤禛心疼坏了。 南嘉给女儿背上抹了药膏,哄她睡了,胤禛便与她宣布明日去城外的庄子上避暑,让她早些收拾。南嘉惊诧了一瞬,但紧接着想起如今朝堂上的紧迫形式,倒也不多问什么,只安排人下去收拾行装。 只是去庄子上可以,但还在宫里的弘曜怎么办? 胤禛沉思了片刻,道:“我明日进宫一趟,让弘曜先去娘娘那里。” 这样也好,住在宫里,倒也免了弘曜暑天来回奔波的劳苦。不过,弘曜是亲孙儿自然可以住在娘娘宫里,可他身边还有个明儿呢。 胤禛道:“先让请几日假,等咱们从庄子上回来再说吧。”皇孙是不能随意请假的,但伴读却无所谓。 南嘉点头答应,也只能如此了。 晚上弘曜下学回来,南嘉便把白日的安排与他说了。弘曜一听妹妹身上长了痱子,立马心疼的不行。好在不严重,白日抹了药膏,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他将灵攸抱在怀里,沉稳道:“额娘不必担心我,我在娘娘那里再没有不舒心的。我自在尚书房读书,就经常去玛嬷宫里用点心,上下一应连弘春都没有我自在。” 那可不是,你时常去娘娘跟前晃悠,哪怕每月只去一次,也比弘春只能逢年过节进宫见娘娘的次数多。 南嘉听他这样说,也就放心了,只是到底他只身一人在宫里,胤禛又在城外,不免要多叮嘱几句。 “如今天气虽热,但也不可无节制的用冰。还有吃食,不可一味只食荤食,菜蔬也要多用些……”若是只弘曜一人的份例,南嘉自然不用担心,但听这孩子子说德妃娘娘也会时不时的给他送东西,这每日的份例可不就多出来了好些么。 弘曜一边和妹妹玩翻花绳,一边不住点头保证自己决不贪凉不挑食。 母子两个说着话,直到了用晚膳的时辰,胤禛进门,南嘉才停了口。 第二日一大早,胤禛便随着弘曜一起进了宫。不过他并未待多长时日,只半个时辰就出宫了。如今圣驾在塞外,他们这些成年的皇子倒不好在宫里多待。 他一走,德妃便与身边的席嬷嬷道:“瞧瞧,这一个个的多心宽,自己个出去躲清闲,倒把孩子丢给我这个老婆子照看。我倒真成了那民间带孙儿的祖母了。” 席嬷嬷知道主子这是嘴上嫌弃,心里不知多高兴呢。四爷能将府上最看重的弘曜阿哥交给主子照看,可不就是与主子亲近的表现嘛。这亲玛麽照看孙儿,当然放心。 第95章 流言 分卷阅读188 席嬷嬷是伺候德妃的老人了,知道主子的口是心非,因此笑着夸道:“主子,三阿哥多可人疼啊,事事都记挂着您这个玛麽,真真是个孝顺的。” 她笑道:“上回不过是在您这里听了一句皇上赐给咱们宫里的哈密瓜还没一个小贵人宫里的多, 第二日愣是揣着几个西瓜给您送了来。” 其实四贝勒府里也是有圣上赏下的哈密瓜的,只是带这个进宫,难免造成误会,以为这是德妃与四贝勒对康熙的赏赐不满意。所以弘曜才带了西瓜进宫。不过,这西瓜也不是普通的西瓜,而是南嘉在系统商城里买的种子,随意洒在她后院里的一片空地上, 第二年开花结果,瓜瓤沙甜可口,很得弘曜和胤禛的喜欢,就连灵攸也喜欢用这瓜榨成的西瓜汁。 席嬷嬷说起这事,德妃也记起来了,她脸上浮起一丝慈爱,笑道:“是啊,弘曜这孩子心性纯善,更难得的是做事聪慧周全。” 席嬷嬷见主子得意,笑着奉承道:“主子有三阿哥这个孙儿,可见是有福了。” …… 南嘉抱着灵攸坐在去庄子里的大车上,难得今天的太阳并不灼人,反而时不时的吹过一缕清风,和着车架上的冰盆,微微的凉意扑在面颊上颇有些天高气爽的意境。 胤禛骑着马过来,瞧见她们母女俩正在说话,脸上都带着惬意的笑,原本微绷的心绪也渐渐放松下来了。他笑着叮嘱南嘉顾看好女儿后,又骑马去往了前面。 乌拉那拉氏的车架行在南嘉的马车之前,车里同样带着二格格。胤禛路过时车窗上的帘子掩的实实的,车里也并没有小孩子的笑闹声。 他微顿了顿,到底是没有如在南嘉那里一般多叮嘱几句,福晋一向做事严整规矩,他倒也没什么可操心的。 乌拉那拉氏听着外面的马蹄声逐渐远去,心里微有些失落,不过紧接着又听见远处传来小孩子的隐隐笑闹声,她的思绪被打断,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她冷声道:“这索卓罗氏是怎么教三格格的,这般没有规矩。” 辛嬷嬷也听到了那声音,接口道:“三格格平日里瞧见的时候不多,不想这才出了门就露了行迹。到底侧福晋是小家出身,规矩仪态怎么及得上主子您呢。” 她们主仆说话,一旁的二格格悄悄的挺直了有些疲累的腰背,整个人越发规矩起来。她已经虚岁四岁了,又是自小早熟,所以嫡额娘话里对三格格的嫌弃之意她也是能听明白的。 她听到辛嬷嬷对嫡额娘道:“福晋,您是嫡母,您看要不要派个嬷嬷过去教教三格格规矩,三格格这般随性笑闹,被人瞧见了,丢的可是咱们府上的脸面。” 二格格听到这话时,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窃喜,原来那个她从未见过面却在丫头嬷嬷们嘴里倍受阿玛宠爱的三格格竟是不得嫡额娘的喜爱。她忽然期盼着嫡额娘能如辛嬷嬷所言一般去训斥那个三格格一通。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嫡额娘并未如她所盼。 乌拉那拉氏对辛嬷嬷的提议有些意动,但想了想胤禛一惯的态度,终是道:“算了,索卓罗氏的女儿,本福晋费那个心思做什么。终归等日后吃了亏,她便知道好歹了。” 她心意已定,辛嬷嬷再有心也不好多言。 乌拉那拉氏对南嘉那里的事情闭耳不闻,只关注起她一旁的二格格,见她坐姿规矩,不禁心里满意,但还是肃着脸道:“你如今与嬷嬷学规矩,去了庄子上也不可懈怠。更不许如三格格那样整日疯跑浑玩,没了体统。” 二格格忙恭敬的保证道:“是,女儿谨记嫡额娘教诲。” 乌拉那拉氏又吩咐辛嬷嬷道:“你吩咐下面的奴才多注意着些,不许三格格与二格格多接触,那孩子性子野没规矩,免得带坏了二格格。” 辛嬷嬷也忙应了“是”。 南嘉一行走的并不快,好在她们出发的早,快到正午时就赶到了庄子上。 南嘉自己抱了灵攸进门,让身边的人先拿了行礼去屋里布置。她们来的这个庄子并不很大,好在胤禛只带了府里三个有子嗣的妻妾,乌拉那拉氏,南嘉还有李氏。 乌拉那拉氏自然是住了最宽敞的正院,剩下的院子南嘉分了个景致最好的,李氏得了个只比正院稍小些的,因着她那里孩子多,所以伺候的丫头嬷嬷也是一大堆。 南嘉进了院子转看了一圈,瞧着这院子虽小些,但里面的布置竟比贝勒府更随性雅致。 前院是鹅暖石铺就的涌道,各处遍植奇花异草,奇峰顽石,只两三间正屋,其余几间耳房抱厦,南嘉带来的人刚好够住。后院也是各样山石花卉,锦鲤池旁还有几丛芭蕉,几杆翠竹。 灵攸来到新的地方,新奇不已,闹着要出去玩。南嘉哄着她先用了几块糕点,才带着出了门。 等她们母女两个前后院都转便了,余嬷嬷找寻过来了。 余嬷嬷先给南嘉她们行了礼,才禀道:“主子,屋里一应已经布置好了,午膳也已经备好了。” 南嘉牵着灵攸往回走,路上问余嬷嬷道:“可知道贝 分卷阅读189 勒爷在哪处用膳?” 这个余嬷嬷早就打听过了,因此这会儿她从容道:“贝勒爷一来庄子上,就在书房里议事,午膳在书房用。” 南嘉点头,不再多问。 午膳饭桌上多是些庄子里特有的风味,其中一道鱼汤最是鲜美。这鱼本身只有一指长,做不了菜,但炖成汤却是色味俱全。连一向苦夏的灵攸也一连用了两小碗。期间还惦记着要给阿玛和哥哥送去。 南嘉哄她阿玛那里已经有了,还有哥哥,等休沐了再做给他尝尝。灵攸听了这才安心。 午膳过后,南嘉哄睡了灵攸,自个儿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惬意的吹着风。 余嬷嬷坐在一旁的绣凳上,给她回禀今日所见。 余嬷嬷道:“主子,奴婢听着正院里传出来话,说是福晋对咱们三格格的规矩不大满意。” 正院与南嘉自来是面上和气,因此有这传言倒不新奇。只是让她奇怪的是乌拉那拉氏说这话时应该是背着人才对,怎么会被传出来。 余嬷嬷倒是见怪不怪,她道:“今日二格格也在福晋的车上,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这听见了什么说给身边的丫头嬷嬷也是有的。” 南嘉挑眉,疑惑道:“福晋与身边人说话竟这般不知避人,这可不符合她一惯严谨的性子。” 余嬷嬷想了想道:“大概是福晋觉得拿捏住了二格格,二格格也与她同心,便是知道了什么也不会说出去。” 南嘉听了晒笑道:“小孩子便是再听话,心智也是不成熟的。哪里就能顾及的了那么多。” 余嬷嬷道:“主子,这件事咱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可不能全凭下面的奴才胡乱传言坏了三格格的名声。” 南嘉斟酌片刻,道:“这事我先告诉了贝勒爷,与他商量了再说,毕竟流言是从正院里传出来,咱们倒不好自做主张。” 事实上,也不必南嘉告知,胤禛很快就知道了。他瞬时大怒,命苏培盛严查,很快便知道了根源。只是到底乌拉那拉氏是灵攸的嫡母,便是私下里说了什么,胤禛也不好明着与她计较。 不过那些嚼舌根的奴才却是必须处置。 苏培盛奉胤禛的命令去正院拉了那些多嘴多舌的奴才下去打板子时,乌拉那拉氏才知自己早上说的话已经传出去了。不用想也知这纰漏出在那里。不说后面她将二格格屋里的人打发收拾了个干净,只这会儿听着院子里受刑的奴才们的惨叫,她心里火燎般的气急败坏,只是终究不敢发作出来。 胤禛宠爱三格格,这是四贝勒府上下皆知的事情。加之今日之事到底是她理亏在先,虽是无心,但管教下人不严让流言殃及到了三格格的身上却是事实。所以此时她便是气的心口疼,也只能忍气吞声。 虽然处置了下面的奴才,但对女儿受的委屈,胤禛可没这么容易就揭过。在庄子里的这些日子,他几乎是一有时间就陪在南嘉母女两个的身边,或带她们出去游玩,或带着去打猎。 对此乌拉那拉氏与李氏自然有意见,只是到底不敢说到胤禛跟前去。至于南嘉,她每日带着女儿玩的不亦乐乎,对旁人的看法自是不上心不在乎。 南嘉在庄子上玩的忘乎所以,只觉日子过的极快,一转眼就到了八月中秋节。 此时圣驾还未回銮,弘曜休沐的两日也会来庄子上。 弘曜是被苏培盛送到庄子上的。昨日京里有事,胤禛一早就回了京,下午也并未一道回来。 弘曜到了庄子上,先去正院给乌拉那拉氏请了安,才回了南嘉那里。 乌拉那拉氏盯着弘曜出去的背影,想着他方才请安时目光清正,姿态大方,浑身气质并不比她记忆里的弘晖差,不禁有些伤感。 “三阿哥在宫里历练的倒是越发沉稳了。” 辛嬷嬷知道她的心思,站在一旁附和着并不敢多言。 半晌,乌拉那拉氏又叹息道:“当初到底是少了几分坚持,不然三阿哥……,到底是可惜了。” 辛嬷嬷知道福晋这是还惦记着前事呢。可是有什么可惜的呢,三阿哥如今这般出色,依侧福晋的心性当初怎么可能对三阿哥放手,福晋便是再坚持,又能怎样能,怕是到了最后还是会功亏一篑。 第96章 一废太子 弘曜自是不知道旁人对自己的惦记,他心情雀跃的去了南嘉院里,一进门就瞧见灵攸正在一从桂花树下玩耍。 他激动的喊了声:“妹妹!” 灵攸回头瞧见他,也欢喜的喊了声“哥哥”,然后就朝着他哒哒的跑过来。 弘曜年岁渐长,这几年又练布库,因此很轻松的就抱起了妹妹架在自个儿的肩膀上。惹得灵攸兴奋的大笑起来。 两兄妹刚到正屋门前,就碰上了听见他们兄妹的笑闹声迎出来的南嘉。 弘曜放下灵攸,恭敬的给南嘉请安。 南嘉心疼的摸着儿子被晒黑了的面容,笑道:“回来了就好,在府里可见过你阿玛了?” 弘曜牵着 分卷阅读190 灵攸的手跟着南嘉进了屋门,回道:“是,额娘,儿子出门时阿玛还着儿子与您说一声,这几日京里事忙,他就先不回庄子上了。” 中秋节也没时间过,可见京中事态严重。 当着儿子的面,南嘉很体贴的表示知道了。只是下午苏培盛赶着回京时,南嘉让他给胤禛带了一包据说是自个做的茶叶。 晚上胤禛听苏培盛说起此事,感兴趣的打开包裹一瞧,里面是各样干菊花,岗梅,淡竹叶…… 这是……凉茶。 苏培盛忙有眼色的退出去了,他敢保证侧福晋送了爷一包凉茶绝对是大有深意的,就是不知道贝勒爷如何反应了。 胤禛能如何反应,南嘉的小心眼是深入人心的,如今有这举动也在他意料之中。无奈的笑了笑,还饶有兴致的让苏培盛与他泡了一杯凉茶,吃来尝尝。 第二日胤禛转身忙起来了,整日坐卧在外院,又给苏培盛下了死命不许人来打扰。可怜后宅一众女人满心的欢喜期盼被浇了个透心凉。 南嘉一众人在庄子里一直待到九月份,天气越发凉起来的时候,胤禛才接她们回了京。此时圣驾也在回銮的路上了。 自前段日子,胤禛突然忙碌起来时,京里的气氛便有些紧张,好似要发生什么大事了。连带着贝勒府里心思灵敏的人也不自觉的提起了心神,乌拉那拉氏对后院的管束也越发严格起来。 先时主母不在府上,众人过惯了散漫悠闲的日子,如今规矩一严整起来不免私下里都有些抱怨。 南嘉不管别人如何,只关起门来守着规矩过自己的日子。灵攸也再不许她满府里乱窜,只许在东园里玩耍。还有弘曜,这孩子在宫里几年心性越发成熟,南嘉想了想到底与他暗示了几句独善其身的话,如今的境况管的多了反而是罪过。 太子被拘禁,圣上命四贝勒与直郡王一同看护太子进京的消息便是此时传来的。 此消息一出,京城上下皆震动。 胤禛是接到圣旨就立马出的京,南嘉只来的及收拾些衣物和简便的吃食茶包给苏培盛带着,其余连声嘱咐也没来得及说。 胤秅一走,贝勒府上下越发谨慎行事起来。 随着京城形势越来越紧张,南嘉让常胜给娘家送了消息,免得他们不明所以,行差踏错。等安顿好了娘家,她又不免担心起在宫里的弘曜。她期盼着弘曜若是能休沐些日子就好了。 可惜直至圣驾回京,太子被禁在宫中,京城上下开始戒严,弘曜这些皇孙的课业依然没有停止。 朝堂上的紧张氛围不止影响着各个皇子府,也影响了尚书房里念书的皇孙们。 这日晚间弘曜下学回来时,额头上青肿了一块。南嘉一瞧见脸色立马铁青起来,寒声问道:“可是尚书房有人欺负你了?” 弘曜还从未见过额娘这般凶神的气势,好似真有人欺负了自己,她便要撸了袖子出门与人理论去。他忙说明了原委:“额娘,并不是儿子受了欺负,是大伯家的弘昱和太子家的弘晋在尚书房打起来了,儿子去拉架这才不小心挨了一拳。” 南嘉听罢依然气愤不已,点了点弘曜的脑袋,道:“他们年岁都比你大,这打起来岂是你能拉的住的。瞧瞧,可不就被殃及池鱼了么。” 她边说着边去取匣子里的药膏准备给儿子上药。跟在她身后的弘曜道:“额娘,儿子这么点伤不必浪费您那些名贵膏药,您取最普通的那些便是。”说罢又好似不经意的道:“对了,今日弘晋他们打架,被尚书房的先生们禀给了皇玛法。皇玛法仁慈,并未处罚孙儿们,只是瞧见儿子受了伤,便允了儿子先在家里修养几日,等好全了再去上学。” 南嘉听着他的话手在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上顿了顿,随后便拿起了旁边的另一个青花的。她匣子里的这些伤药,多是让太医配的有活血祛瘀功效的,当然里面还混放着几瓶她从系统商城里买来的。弘曜和灵攸两个性子都顽皮,时不时就要磕绊几下,身边备了伤药也便宜些。 她一边给弘曜上药,一边道:“这药里有止疼的成份,抹上一会儿就不疼了。只是到底伤在脸面上,还是要好生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行。” 弘曜笑道:“额娘,儿子这点小伤,您还给儿子用止疼药啊?”要知道能止疼的药材是很稀少的,更不要说这药刚用上,他额上那种火烧火燎的疼痛感慢慢就止住了,可见药效之神奇。他试探道:“额娘的这药果然好用,不如您也给儿子几瓶,儿子在宫里练布库,也时常会受伤。” 南嘉嗔了他一眼,道:“还几瓶,这药贵重,额娘手里也只这一瓶。还是你妹妹娇气,有时磕绊一下便要哭个不停,于是我才找了这种止疼镇痛的。这药效可及不上给你的那些。” 弘曜听到额娘说的是找,并不是让太医配制。又说这药太过珍贵,眼里就不禁划过一抹深思。 依阿玛的身份地位,额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便是宫里再稀少的贡品,阿玛也是尽着额娘的用度。能让额娘说一声珍贵的那便是真的贵重,甚至贵重到可能这世间只额娘这一处才 分卷阅读191 有。 弘曜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又笑着与南嘉说了会儿话,陪着灵攸玩了一会,才回了自个儿的院里。 弘曜一进书房,跟在她身边的平安看着他收了在侧福晋那里单纯阳光的笑容,神色渐渐沉静下来。他心里明白这才是三阿哥本来的姿态,小小年纪就处事沉着,像极了贝勒爷。也只有侧福晋还当三阿哥是个小孩子呢。 弘曜打发了书房里伺候的人,只留下平安。他手里把玩着一个色泽温润的小瓷瓶,这正是南嘉之前给他的伤药。 想起在宫里练布库时受伤,每每他都是兄弟里伤好的最快的那个。先时他以为自己真如太医所说的体质特殊,直到有一次皇玛法见他布库练得的好,赏了一瓶子进贡的白药,他用了后发现伤处却并未如先前那般很快痊愈。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体质特殊,而是额娘给的伤药特殊。自此他再未将这伤药拿出来用过,也从未给别人用过。身边的人只道他是感念额娘的用心,却不知他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弘曜回想起从小到大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与众不同,对额娘的神秘之处不禁有了诸多猜测。只是再多的猜测,他都不想去当面问清楚。因为这是额娘的秘密,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而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只能有一个人知道。 他有幸生做额娘的儿子,已经享受了许多常人所不及的优待,便不能再贪心的想要探究其中的隐秘。何况,额娘只是不说罢了。平日他和妹妹的各种用度皆不同流俗,这其中有几分平常之物,又有几分特殊之物,他自己心知肚明。额娘已经尽自己所能给予他们兄妹最好的了。 弘曜在府里修养的日子,轻松而悠闲。除了每日早晚温习功课,剩下的时间南嘉也不干涉。倒是灵攸每日一睁眼就要去找哥哥玩,先前南嘉还担心她打扰了弘曜做功课,后又见她知道哥哥有事时不能打扰,于是便丢开手去让他们兄妹自己相处。 灵攸这个年岁的孩子正是启蒙的时候,可惜胤禛这些日子忙着朝务,显然已经顾及不上女儿了。弘曜摸摸妹妹细软的头发,与南嘉道:“额娘,儿子这几年在尚书房读书,也自忖学识不俗了。让我来给妹妹启蒙吧!” 南嘉想想便同意了,只是叮嘱他不能耽误了自己的功课。 弘曜说是只修养半个月,但在快到进宫的日子时,宫里传出消息说太子被废了。这是震动朝野的大事,宫里宫外都人心惶惶。胤禛人在府外,却还是让苏培盛传话回来,让弘曜等些日子再进宫。 如此等来等去,便到了年底。 今年的年节尤为冷清,先是太子被废,紧接着大阿哥请杀废太子,被圣上斥其无君臣大义,无父子至情,为国法天理所不容,将大阿哥褫夺爵位圈禁府中。 唯一春风得意的便是被大阿哥最后举荐的八贝勒一系。九阿哥与十阿哥一向与八贝勒交好,如今太子被废,八贝勒是最热门的太子人选,这两位为八贝勒鞍前马后的弟弟便也跟着风光起来了。 倒是历史上受废太子牵连被囚禁十几年的十三阿哥,和与八贝勒关系极莫逆的十四阿哥,却一早就阴差阳错的避开了这场漩涡。十三阿哥虽也受了些波及,但因着他如今担着理藩院的主事,负责与蒙古各部的交易之事,圣上便是再气愤也不能轻易撤了他的主事之职。 还有十四阿哥,因亲近了胤禛,早早得了好差事,所以并未如历史上那般与八贝勒一系交好。所以这回也是毫发无损,当然也就不如历史上那般风光。 第97章 灵攸入学 藕香院,南嘉正拿了庄子上的账本边看边与弘曜说话,苏培盛就来请见了。 南嘉让他进来,问有何事。 苏培盛笑眯眯的道:“侧福晋,十三爷与十四爷来了,贝勒爷留了两位爷在府里用晚膳。福晋那里送了一桌子席面,贝勒爷便让奴才来您这儿取几坛子葡萄酿。” 南嘉听罢,笑道:“原来是这事啊,苏公公略等一等,我这便让花影带人取来,刚好前两日庄子上送年货,也顺带着拉了一车酒来。”她说着就吩咐花影去取酒。 苏培盛忙感激的奉承道:“侧福晋这里的葡萄酒贝勒爷喝着合心,不止一回的说便是西域上贡的葡萄酿也及不上您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花影便带着几个抱了酒坛子的小太监进来了。苏培盛见着他们手里的酒坛,笑得越发喜气。 南嘉嘱咐他道:“告诉贝勒爷别喝多了,这酒虽不易醉人,但喝的多了也会上头。还有,若十三爷与十四爷喜欢,走时便与他们带上几坛子,葡萄酒女子喝了也能美容养颜。” 她说完,苏培盛才一迭声的答应着告退了。 弘曜见人走了,便忖着南嘉的脸色道:“额娘,您别多心,十三叔十四叔与阿玛关系亲厚,这个时候上门怕是有要事。嫡额娘送了席面招待也是应有之理。” 这是说,胤禛拉拢兄弟,只有正室出面才是规矩。 弘曜是怕她为此自伤吧。 南嘉朝他笑了笑,也不多言其 分卷阅读192 它,只道:“这酒啊,还是你阿玛提醒额娘酿的呢。”胤禛原想着只得个南嘉亲手酿造的意头就好,哪里想到她真有这本事。酿出的葡萄酒比御贡的还要好。 弘曜笑道:“阿玛对额娘用心甚重。”要知这一桌酒菜,菜肴只是点缀,佳酿才是灵魂。额娘想不到这些,可阿玛却能事事想到额娘的前头。这便是额娘的福气,也是他和灵攸的福气。 母子两个就此事提过一嘴,便撂过说起其他。 南嘉最后看了一眼账上的结银,心里满意。她将帐本合上递给一旁的花影,然后与弘曜道:“你如今也大了,外出交际之事日益增多,若缺了银钱便来额娘这里支取。” 弘曜笑道:“额娘,儿子除了原本的份例,还有阿玛的时常贴补,日常尽够用了。您的体己您自己收着便是,或是将来给灵攸做嫁妆也使得。” 南嘉闻言,笑道:“灵攸才多大个人,且还早着呢。”说罢想了想又道:“既然你用度够使,等过年额娘给你封个红包便是。” 弘曜笑着点头应了。他觉得以额娘的身家左不过是包个几百两银子给自己花用,却不想大年初一掀开送来的匣子一瞧,里头是足足百两的金锭。 他被南嘉的大手笔惊到了,倏忽间反应过来原来我额娘很有钱啊! 跟在他身旁伺候的香橼见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好笑道:“侧福晋只因着陪嫁庄子里的一项产业,就赚的盆满钵满,积身豪富,阿哥爷竟不知道么?” 弘曜还真不知道,他反应了半天才问道:“香橼姑姑说的可是额娘庄子里种的银耳?”这事他只是隐有耳闻,更多的便不知了。 香橼肯定了他的问话,又与他说了许多其中旧事,这些事都是弘曜年纪小时发生过的,所以他并不清楚。 香橼说罢,总结道:“反正咱们侧福晋经过这么些年的经营,确实不怎么缺银钱。只种银耳这一项,侧福晋手里积攒的钱财怕是比起福晋这个大族出身的贵女的陪嫁还多些。” 弘曜听罢,算是对自个儿额娘点石成金的本事有了新的了解。 年节过罢,正月里的喜庆热闹也还未消散。贝勒府虽因故未能大肆宴请,但皇孙们的交际应酬却是一如往常。 贝勒府里年岁大些的两个孩子也都有各自的交际圈子。弘曜到底是侧福晋之子,上头又无嫡兄压着,因此算是府里身份最尊贵的阿哥。与他走的近的多是在尚书房认识的各皇叔家的堂兄弟,还有宗室的各家嫡世子。又兼他性子爽朗大气,出手大方,因此有他在的宴席上是胜友如云,一呼百诺。 而弘昀,平日只在府里读书,所以交际面比起弘曜便窄了不少。每每看着比自己小的弟弟出门交际或引客来家,他便有些黯然。 李氏瞧着儿子的手段愣是不如自己的弟弟,只能干着急却也无法可想。 好在弘曜大度,有时也会拉了弘昀一同赴宴,如此两人的对比才没有这么明显。 晚间胤禛便与南嘉欣慰的道:“弘曜性子明朗,心胸宽广,最难得的是眼界开阔,不拘小节。只是弘昀,”他说着不禁有些皱眉:“这孩子,不过是与一群同龄的堂兄弟社交,就有些畏手畏脚,将来遇到更甚的人事又当如何。” 胤禛评判自己的儿子,南嘉并未插言。只是心想着这便是眼界,身份,身家的差别了,无论哪一遭,弘曜皆在弘昀之上,两人对比起来可不就有一个不如人的。 无论是现代还是这古代,孩子的教育永远是身份与身家的比拼。此刻她倒越发庆幸起先前自己有经营嫁妆的先见之明了。 正月十五过罢,年节便算是过完了。弘曜去了宫里念书,胤禛也重新给灵攸请了个先生。原本胤禛想让二格格与灵攸一同念书,只是不知乌拉那拉氏是如何想的,借口二格格正在学规矩,耽搁不得,启蒙读书之事她身边自有认字的嬷嬷教导。 如此,胤秅再未说什么。 南嘉自来都是书不离手之态,因此弘曜和灵攸也都自小养成了爱读书好习性,上学之事并不怎么需要她操心。 灵攸进学两三个月后,南嘉看她适应了,便丢开手将心思放到别处去了。 她先前让下面的人琢磨着用做羊绒做织物的事,颇有些成效。只是这两年正好赶上她要照看孩子,朝中形势又不大好,所以推出羊绒织品的事便暂缓了。 不过,今年秋冬之季也是时候了。在这个时代,推广一件好东西的途径,最好的便是上行下效。若她将羊绒织品送给地位尊贵的人用了,下面的人见了自然要效仿。 现在是春末,离初秋也不过几月的光景,南嘉让身边的人抓紧准备起来。 第98章 孝敬 在南嘉忙忙碌碌的时候,朝堂上也不安稳。圣上命各大臣举荐合适的太子人选,朝中大臣都各自分了派别,几位适龄的皇子阿哥都被举荐了个遍,甚至还有人提议复立废太子。而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推举八贝勒当太子。 胤禛这些时日被朝事搞得心绪烦杂,有时与南嘉说着话也会陷入沉 分卷阅读193 思中。 南嘉知道自一废太子后,九龙夺嫡的序幕算是进入了高潮,接下来的这几年便是胤禛日后走上高位的关键时期。 她能想到这些是因为她本就知道历史,而乌拉那拉氏能察觉到一点端倪却是全凭自己敏锐的政治嗅觉。 南嘉之所以觉得乌拉那拉氏知悉了此事,是因为发现她开始主动溶解与李氏的关系。 是的,乌拉那拉氏与李氏这两个看着好似老死不会往来的对手,开始向着握手言和的方向发展了。 若是这两人联手结盟,那么后宅中这两年三足鼎立之下促成的平和怕是又要被打破了。 花影在一旁禀报说昨日乌拉那拉氏的娘家人进府,乌拉那拉氏特意让李氏带着大格格过去请安。 一旁的的余嬷嬷道:“主子,福晋怕是又起意让大格格嫁入娘家了。” 南嘉点头认同,胤禛眼看着就要起势了,乌拉那拉氏怎会舍得让娘家失掉这个共富贵的机会。而连接两家关系最牢靠的办法就是联姻,只要大格格做了乌拉那拉家的儿媳,将来无论胤禛走到哪一步,有好处都不会落下乌拉那拉家。 余嬷嬷道:“主子,咱们要不要出手阻止,若福晋和李格格联手,咱们怕是要陷入孤立无缘的境地。” 南嘉思忖片刻,没有回她的话,而是说起别的,“如今是福晋需用大格格来拉拔娘家,她要说动李氏必是许下了什么承诺。” 余嬷嬷被南嘉的话吸引,不禁疑惑道:“福晋到底会答应李格格什么呢?” 南嘉笑笑道:“且往后看吧!” 南嘉不理外事只安心过自己的日子,朝堂上的纷争却越发严峻了,及至圣上下旨复立了前太子胤礽,又下旨晋封了诚郡王,四贝勒,五贝勒为亲王,局势才逐渐缓和。 胤禛被晋封为和硕雍亲王的旨意传来时,府里一片喜乐。 此时,余嬷嬷才猜测到怕是福晋有意襄助李格格请封侧福晋之位。亲王府是可以有两位侧福晋的。 余嬷嬷忧心忡忡的与南嘉道:“主子,若李格格真的成了侧福晋,岂不是更得势了。到时二阿哥与咱们三阿哥身份相当,又是长兄,怕是要压在三阿哥上面了。” 南嘉对此不以为意,道:“弘曜那里,我这个当额娘的能给他争取的都争取了,剩下的路还得靠他自己走才行,我能帮他一时却帮不了一世。至于李氏能不能成侧福晋,这谁知道呢。嬷嬷可别忘了,明年便是大选之年。到时说不得就有家世高些的新人被指进府。” 再进新人,这事余嬷嬷却是没想到。如今听主子这么一说,越发觉得形势雪上加霜起来,一时倒不知是希望来个新人占了侧福晋之位,还是希望李格格占了这位置。反正这两者对主子都没好处就是了。 余嬷嬷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主子已经转身忙自己的去了,只好压下心里的未尽之言。 又快到年节了,南嘉这些日子确实十分忙碌。除了每日处理府务,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琢磨今年送给宫里娘娘的节礼。 因着心里存了打算,南嘉准备送给宫里娘娘一整套羊绒做成的衣物。 年节礼是过年前要先进上去的。于是南嘉先将准备的一些金玉玩物随着府里的节礼一起送进去,而衣物这些却是她亲自带进去的。 刚好弘曜这一年里承宫里娘娘的照顾,于理她也该专门去给娘娘请安的。 南嘉到了永和宫,依然是德妃身边的席嬷嬷迎了她进去。一进门就瞧见德妃坐在首位,下手两侧还有几个年轻的小贵人陪着说话。 南嘉恭敬的给德妃请了安,席嬷嬷让小丫头搬了个绣凳过来,让她坐在德妃近前以示亲近。 她坐下后打量了一眼上首,笑道:“娘娘的气色瞧着越发好了。” 德妃笑了笑,然后问起胤禛和乌拉那拉氏的近况,南嘉忙恭声道:“我们爷这些日子忙着朝务,妾身有日子没瞧见了,也不敢问爷外面的事。我们福晋原是要与妾身一起来的,只是到年节下了,既要忙着持家理事,又有我们爷吩咐了给大格格相看亲事,实在是不得闲。只妾身是个惯会躲懒的,觑着空子便来给娘娘请安来了。” 她一说完,德妃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坐在下首的一个小贵人笑道:“娘娘,怪道人都说雍亲王府上有个清明灵秀的侧福晋呢,嫔妾今儿一瞧才知所传果然不虚。瞧瞧这模样,这言谈,真真是个心思灵巧爽利的。” 德妃听着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般夸她,可是瞧见她带了好东西,想分上一分不成?” 那小贵人知道这是玩笑话,也笑着接话道:“给娘娘的孝敬,咱们可不敢惦记。只是求娘娘赏咱们瞧一回新奇就心满意足了。” 南嘉见德妃高兴,也笑着自谦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妾身近来织了个新奇的料子,做成了衣裳,倒也还算上得了台面。只是妾身一个小辈,不好自个先上身,便拿来给娘娘瞧一瞧,若是能得了娘娘的青眼,也不枉妾身的一番心思。” 她说着亲自掀开余嬷嬷手里捧着的一 分卷阅读194 个扁平的红漆雕花的乌木小箱子,示意她近前去给德妃瞧。 德妃一听是新异的衣裳料子,心里不免升起些好奇。 她打眼向余嬷嬷手里捧的箱子瞧去,只见里面整齐的叠放着一叠衣物,最上面好似是一条披肩。这衣料瞧着比寻常的布料厚实些,但却无厚重之感,虽无丝绸的光泽,但也是色泽温润颜色艳丽。她不由伸手一摸,瞬时就被这衣料的手感所钦服了。忍不住拿起来细瞧,只觉这衣料的份量轻巧,触之柔滑软糯,更神奇的竟是触手生温。 以她的眼力见识,这样的衣料当真是不可多得精品。索卓罗氏刚才的形容当真是自谦了。 南嘉打量着德妃的神色,瞧着她眼里闪烁着喜爱之色,便笑着问道:“娘娘瞧着这衣料如何,可还能入您的眼?” 德妃笑着嗔了她一眼,手里拿起的衣料也并不曾放下,只笑骂道:“你这孩子可不老实,这样好的东西偏拿来给本宫品鉴,可是在考校本宫的眼力不成?”说话时态度竟是亲近了不少。 南嘉忙佯装喊冤道:“娘娘可是误会妾身了,实在是妾身没什么见识,便是知道这料子不一般,可到底如何贵重却实在摸不准。所以才来叨扰娘娘,想着您疼疼我这个小辈,给指点指点。” 德妃听着她的话,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不再纠结其它,只再次细细瞧过了这料子,才道:“这料子是你想出来的,其中工序材质我不多说,只说它的的品质功用。这料子虽轻薄,却能保温生热,虽柔软,但纹理却又细腻紧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上上品。用它做了冬日的衣裳,想必保暖性不比那些毛皮料子的差。” 南嘉听罢,心里止不住为德妃的这一番分析拍手叫好,她佩服道:“娘娘真真是真知灼见,不瞒您说,这料子妾身做了短衫让院里的洒扫婆子穿在内里,外面只着了身夹袄,呆在大雪纷飞的花园子里半个时辰,却依然不觉严寒。这料子别的不说,只保暖性当真是无一能及的。” 德妃得意的笑了笑,随手将手里的那件披肩递给一旁的席嬷嬷,对下头的几个小贵人道:“这料子新奇,你们也都瞧瞧吧!” 几个小贵人这一会子听着德妃和南嘉的对话心里好奇极了,她们原是为了奉承才凑趣了几句,但瞧着这情形莫不是这位侧福晋真带了好东西来。 她们一时面面相觑着从席嬷嬷的手里接过披肩,上手摸了摸,果真与德妃娘娘说的一样。 先前那个与德妃说笑的小贵人道:“德妃娘娘,这料子摸着竟如云朵一样柔软,想必做了衣裳定然好看又舒适。” 另一个小贵人也接口道:“是啊,雍亲王侧福晋心思灵巧,对娘娘又孝顺,孝敬与您的这身衣裳怕是京城里独一份呢。”她说着不由羡慕的看了一眼那箱子里的其它衣裳。 只是德妃明显没有再拿出来让人瞧的意思,她着席嬷嬷赏了几位小贵人一些首饰就她们告退了。 等屋里没了外人,席嬷嬷才请示德妃道:“娘娘,侧福晋还献了其它的衣裳呢,奴婢拿出来给您瞧瞧。” 德妃点头同意了,席嬷嬷才又从箱子拿出来一件。这是件檀色染了花卉仙鹤纹样的斗篷,也是羊绒的料子,但布料比刚才的那件披肩更厚实细密。 德妃将它披在身上试了试,瞧它的式样挺括却又不失柔软,更难得的是它朴实中透着一丝典雅。她对这件斗篷很是中意。 还有最后的两件,这是南嘉专门设计的一套对襟羊绒衫和羊绒裤。这套衣裤是贴身内穿的,所用衣料是最轻巧纤薄的。而且它也不同于前两件的做工,是南嘉先让身边手巧的丫头将羊绒捻成细线,再精心织出来的。 席嬷嬷捧着这套衣裳只觉得细软异常,只是一估摸它的尺寸却不禁有些迟疑,“侧福晋,这套衣衫的尺寸是不是小了些?” 南嘉闻言,笑着解释道:“嬷嬷不知道,这件衣裳可不是裁了布料缝制的,而是丫头们捻了细密的毛线织出来的。您瞧,这衣裳是有弹性的,所以看着是尺寸小了些,实则是极合身的。”她说着就就着席嬷嬷的手拉扯了一下那衣裳的袖子,然后等她一松手被拉扯的地方又自己收回去了。 瞧着德妃与席嬷嬷脸上惊奇的神色,南嘉继续道:“说来妾身并不知娘娘的衣裳尺寸,不过您的身形与妾身相仿,妾身便依着自己的尺寸做了。”她说完似又想起什么,又道:“还有啊,这种针织的料子有弹性,咱们女子穿在身上还能有重塑身形的作用呢。” 德妃听着越发意动,只是顾及着南嘉还在此不好立马进去更衣。于是只示意席嬷嬷将衣裳都收下。 她满意南嘉的孝心,不免提点她道:“你的孝心本宫是知道的,只是宫里可不止本宫一个长辈,圣上的各式衣物都归内造,便也罢了,太后娘娘那里却不能不送。” 南嘉听着忙感激的谢过德妃的提点,又有些为难的道:“娘娘,太后娘娘地位尊贵,妾身一个小小的侧福晋哪里有资格送东西到她老人家面前去。” 这个德妃自然知道,不过她能这么说,自然已有打算。 她对南嘉 分卷阅读195 道:“不用你操心,你只管送了衣裳到我这里来,我自会替你周全。” 南嘉忙又感激的应了“是”。 第99章 羊绒衫 今年大年初一宫里的酒宴比去年的热闹多了。前朝有太子复立,几位年长的皇子贝勒都被封了亲王爵。后宫里也是一片祥顺和乐。 要说今年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事还数一向低调不争的永和宫德妃出了个大大的风头。 大年初一,天上还零星飘着几朵雪花,宫里的嫔妃还有各个皇家女眷顶着雪碴子一起去永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到了永寿宫,德妃的那一袭挺括却又不失飘逸的披风还有那披风下包裹着的宛若重塑般的玲珑身形都愰花了人的眼。 宜妃坐在德妃的身旁,眼神不住的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这德妃难不成还真寻到了什么保养的法子,怎么这把年纪了身形还宛若二八少女似的。说起来她们两人年纪相当,到了她们这个岁数,又加之生过孩子,便是再保养得宜,也就只剩脸还能看。至于身形,虽没到浑身赘肉的地步,但也早已不复少女时的苗条。 德妃感受着身上时不时扫过的视线,心里极为得意,面上却一片淡定。 还是宜妃心里耐不住,主动问道:“德妃姐姐今儿的装扮可不同以往。而且我与姐姐不过几日未见,姐姐这身姿怎么曼妙的如少女一般了。可是得了什么养生的法门,修炼几日不只身形恢复了,而且强身健体了。我刚刚可是在门口瞧见了,这样冷的天,姐姐竟只穿了身薄薄的披风。” 宜妃一开口,所有心痒难耐却又不好开口打探的人都不禁将目光投注在德妃身上。 德妃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柔和的笑了笑,才道:“宜妃妹妹真是爱说笑,姐姐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哪里能寻的那样厉害的养生法子。若真能修炼到这般境地,岂不成神仙了?” “那德妃妹妹快说一说,不过短短几日你是怎么将身形练得这般苗条的?”说话这人是康熙荣妃,诚亲王的生母。 德妃闻言笑着扫了一圈众人脸上的期盼神色,心里越发优越,面上却佯装随意道:“原来荣妃姐姐是说这个啊。嘿!我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能专门注重什么身姿不身姿的。不过是老四的侧福晋孝顺,瞧着我冬日里怕冷难过,便孝敬了我几件衣裳,说是什么羊绒织成的料子,还别说穿在身上果真格外暖和。”她说着看着宜妃道:“宜妃妹妹刚才说的那件披风便是羊绒的衣料,穿在身上当真是既能御寒又不显臃肿。” 她说完略停顿了一瞬,一旁的宜妃早已等不及了,不由催促道:“姐姐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这种羊绒的衣料与姐姐的身形有何关系?” “宜妃妹妹就是心急,刚才我还没说完呢。”德妃笑道,“这羊绒织的衣料可不止是一种样子,我那件披风用的便是最厚实的一种,还有一种极纤薄柔软的料子,这样的衣料做了小衫贴身穿了,不禁保暖还能重塑身形呢。” 宜妃听的惊诧不已,不禁怀疑道:“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料子,德妃姐姐可别诓我。” 德妃嗔了她一眼,道:“妹妹不知道,那是没见过。你瞧,我今日穿的这身便是了。” 确实,瞧着德妃的身形,宜妃与众人不由得不相信。她们打量着德妃的身姿,反应过来后眼神里不由划过一片火热。 女子对能变美的东西向来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尤其是一些有钱又有闲的女子。 刚才听到德妃说话的众人再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的,只一窝蜂的问起德妃衣裳的来历。 这还都只是宫里有身份地位的妃嫔,其余说不上话的却是没资格开口的。 德妃在众人的簇拥下志得意满,当真是出了好大的风头。只是最终只吐露了这衣料是出自雍亲王府的侧福晋之手,至于众人说的也想要这么一身的话,她却是推脱这衣料难得,始终没松口。反正宫里辈分最高的太后娘娘已经送过了,其他人且等着吧! 南嘉今日给德妃长了面子,因此德妃也很义气的为她挡下了大部分狂热的攻势。 宫宴结束,南嘉坐车回了府邸,在门口遇见了先下车的乌拉那拉氏。 她走过去给乌拉那拉氏请了安,正准备告辞时,乌拉那拉氏开口了,“侧福晋给宫里娘娘送的东西,如何没有禀与本福晋知晓?”竟是一片质问的语气。 南嘉闻言,面上浮出一片愕然的神色,直视着乌拉那拉氏道:“妾身不过是感激娘娘在宫里对弘曜的照顾,所以才做了一身衣裳送去给娘娘聊表孝心。不过是件小事,循的也是旧例,福晋何以这般反应?” 可你送的并不是寻常的衣裳,你送的衣裳引起了所有皇室女眷的追捧。 乌拉那拉氏只要想起今日索卓罗氏在宫里的风光,就忍不住心里憋气。不过是个侧室,可那风头硬是生生压过了她这个嫡福晋。平日里那些态度矜持的宗室福晋,对着索卓罗氏却是和声悦色。凭什么? 只是她心里再如何思量,面对索卓罗氏理所当然的态度,一句质问也发 分卷阅读196 不出来。最后只冷冷的吐出一句:“望你谨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好自为之吧!” 看着乌拉那拉氏甩身前面走了,南嘉嘲讽的笑了笑。 回了藕香院,花影忍不住道:“福晋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主子自个儿想出来的巧思,难不成还要禀过她才行。” 余嬷嬷道:“福晋最终名声,经营许久才得了个贤良的名头,如今瞧着主子的风头过盛可不就着急了?” 南嘉听着两人说话,并未出言。乌拉那拉氏今日的态度她并未放在心上,无论乌拉那拉氏心里如何打算,但到底还要顾忌着脸面,是做不出那种强取豪夺之事的。 自从年宴过后,京里便刮起了一阵羊绒衣料的风。凡在宫宴上见过德妃的人都对这种能够塑形的衣裳报以极大的热枕,都争抢着想从南嘉这里得到一件。 只是到底宫里的娘娘们身份贵重些,南嘉便先将第一批做好的羊绒衫送进了宫中,其她人便要等着下一波了。不过倒可以先预订。真是做足了高姿态,可这高姿态却更引的众人追捧了。毕竟时间越久才越显珍贵嘛! 也有那等得心急的女眷,眼看着南嘉这边插不上队,只好回去闹腾自家的男人。男人们被闹的没法子,只好赶鸭子上架问到胤禛跟前去。 十四爷便是这么一只被赶上架的鸭子。 十四福晋自那日见了德妃的衣服便心痒难耐。她自生了嫡长子,月子里一味忧心孩子的身子骨,自己恢复的身形的事并未顾得上,所以一出月子腰间臃肿的好似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似的。 虽然十四爷也并未嫌弃,但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平日里挺着个粗壮的腰肢那是没办法,现在知道了有能塑形的衣裳她便一刻也等不及了。可怎奈皇子中自家爷的排行忒靠后,等排到自己这还不知要到哪月呢。 回去瞧着十四爷一边品着小酒一边欣赏着舞姬跳舞的悠闲样子,便忍不住拉着人抱怨起来。 “……也不是为了抢嫂子们的风头,只是这衣裳出自小四嫂之手,那是爷嫡嫡亲的兄长家。爷悄悄去一趟,旁人也不知道您去做什么。” 十四爷听了这话当然不愿意,不就是件衣裳嘛,用的着爷腆着脸去求人吗?虽然那是自己的亲四哥,但也改变不了爷去求人的事实啊! 看他不愿意,十四福晋便捂着帕子期期艾艾的哭起来。“我为爷生儿育女,操持家事,也不指望能像嫂子们那样做个贝勒福晋甚至亲王福晋,这会儿不过与您要一件衣裳,您却推三阻四起来。如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十四爷看着十四福晋的这番作态,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自己说什么了怎么就不想活了。听着一旁哽咽的哭声,他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终是拗不过福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看着瞬间破涕为笑的福晋,麻利的给他换了身出门的衣裳,又精心备了几样礼物,就将他推搡着出了门。 “爷快去快回呀!” 十四福晋愉快的挥了挥帕子,然后笑意盈盈的让人关了大门。 这女人真是…… 十四爷无法,只得上了马,向雍亲王府去。 其实他也只是顾及着脸面,对福晋说的什么衣裳难得的话却不怎么相信。它想着自己拉下脸面,小四嫂岂会不给这个面子。 胤禛刚从藕香院出来,怀里还抱着包裹严实的小女儿。这几日胤禛和南嘉两个天不亮就进宫,独流灵攸一个在家。好容易胤禛闲下来了,灵攸便缠着阿玛不放了。 父女两个刚到书房,下面的人就来回禀说十四爷来了。 十四一进门,就见他四哥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他被惊的瞪大了眼睛,连要说的事都忘记了。 胤禛瞧他围着自己跟瞧西洋景似的,不耐烦道:“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 如此十四才记起自己上门的目的,在受了灵攸的请安礼后,才坐在胤禛对面的圈椅上,直言道:“还不是家里的福晋说小嫂子这里新出了个什么衣裳,闹着我来找四哥,看小嫂子这里能不能先匀出几件来。” 他这话一出,胤禛瞬间黑了脸。堂堂一个皇子阿哥,为着这样的小事找上门来求自己这个兄长,简直是不学无术,辜负圣恩。 十四瞧他四哥沉下脸色,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解释道:“四哥,真不是弟弟小题大作,实在是我那福晋说了,这种衣裳料子是小四嫂用什么羊绒织出来的,独此一份,千金难求。整个京城里除了额娘最先上身,再有宫里三妃每人各得了一身,其余人是连碰都没碰过。” 他这么一解释,胤禛倒有些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南嘉早在弄出羊绒时,就将羊毛能织成衣料的法子送给了胤禛。羊毛易得,利益空间大,又多少牵扯着前朝,所以交于胤禛最合适。而羊绒衣料不易得,南嘉决定走高定路线,自己赚钱。 羊绒衫刚织出来的时候,南嘉就给胤禛做了好几身。这东西的稀罕和保暖效果,胤禛是知道的,只是再怎么知道也没想到竟能吸引这么多人追捧。 十四再 分卷阅读197 怎么不靠谱,到底是亲弟弟。不过是件衣裳的事,也不会多为难。胤禛正想吩咐苏培盛去藕香院问问,怎料话还没说出来,外面的小太监就禀道:“王爷,五爷七爷八爷九爷十爷,还有十三爷都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16 22:14:41 ̄20201218 17:5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杏花雨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银杏1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蕉园 听了禀报胤禛再次意外的挑眉。苏培盛出去迎人,+四狐疑的道:“怎么都来了,四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胤禛沉默着没说话。不过片刻,苏培盛便从外面打了帘子,紧接着八爷等人走了进来。 “四哥!” 胤禛最年长,因此这几位给胤禛行了礼才在椅子上按长幼坐了。来的都是哥哥们,+四只好起身坐到了最末。 不等其他人开口,+四便问道:“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跟说好了似的来了四哥府上?” 老+一听立马道:“+四,你能来四哥府上,咱们怎么就不能来了。”怼过+四,他又朝胤禛道:“四哥,+四是亲弟弟,咱们也是,您有什么好东西可不能偏心+四一人啊!” +四一听慢慢反应过来,合着这些人的目的都与自己一样啊!而且他刚来,话都没说上两句,这些人就一个不落的都到了。他嚷道:“嘿,你们也太不厚道,这是一个个的眼睛都盯在爷身上呢。” 老+听了满不在乎道:“老+四你这话就不对了,就许你来四哥这里拉关系,我们就不能来了。” 他说完不再理会+四,对胤禛道:“四哥,弟弟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今儿弟弟来就是我那福晋闹腾的。我那福晋性子虽不好,但还是第一回 朝我开口,不过是件衣裳,也不是什么为难事,四哥好歹给弟弟一回面子,问问小四嫂看能不能通融些。” 胤禛还未说话,+四便不乐意了,“什么叫不为难,要真这么容易,你福晋还能让你出面。小四嫂可是说了,这衣裳的材质是羊绒,羊绒有多稀罕你不知道啊?”他一副很懂的专业样子,果真唬住了老+。 八爷听着+四的话,眼里闪过一抹了然,他温和的按住了老+继续与十四的互怼,对胤禛道:“四哥,小四嫂既然说了羊绒衣料难得,那弟弟们也不好强求。不过羊绒衣料暂时没有,羊毛面料的呢,按理羊绒能织成布料,羊毛也是可以的吧?”虽是疑问的语气,但态度却是笃定的。 其他几位至进门就没开过口的皇子阿哥,在听到老八的话后,都不由坐直了身子。他们虽也是打着与十四一样的目的上门,但正真的来意却是为老八说的羊毛衣料。 下面几个弟弟的心思,胤禛岂会不知。甚至从他们今日一进门,他就猜到了。无非是看到了羊毛的利益,想从他这里分一杯羹罢了。 他倒没有要藏私的想法,很干脆的承认过了。一来用羊毛织成衣料不同于之前的奶粉方子能保密,布料这东西只要让下面的人试上几次,想必很容易就会试出来。二来,皇上不会再允许他吃独食。上次与蒙古合作的奶粉事宜,他能独揽已是意外。所以这次无论是圣意还是形势所迫胤禛都不打算一个人独占功劳。 只是,要想分得好处,必得付出些代价才行。胤禛想起朝中为了任命四川巡抚一职,已经争论许久,却始终没有定下结果。他眼里不由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 不提书房里胤禛与几个兄弟们如何商议,总之最后几人也算是得偿所愿。 正事商议完,瞧着时辰也该用晚膳了,胤禛好心情的留了几位弟弟用膳。 酒宴上,+三尝了一口小太监斟的梨花白,不甚满意道:“四哥,梨花白弟弟在哪儿都能喝到,但是小嫂子的葡萄酿在您这是独一份,四哥可不要小气。” 胤禛听他这么说,只好让苏培盛重新换酒来。 老九眯着眼道:“葡萄酿?难不成是四哥家的小四嫂自己酿的不成?” +三笑着道:“正是,九哥你待会儿可要好好尝尝,小四嫂酿的酒可不比你府上那些差。” +三的话老九一点都不相信,他府上那些可是花了大价钱从西域运来的,品质口感比起御贡的也不差什么,别人再是会酿酒,也不可能比贡酒还好。 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被苏培盛抱回来的酒打脸了,人家自酿的还真就比贡酒好。 +四一看老九那憋屈的样子,立马哈哈大笑着嘲笑起来。老九运气不理会他,只与胤禛要了几坛子说是带回府去细品。 胤禛这会儿自然不会小气,索性酒宴散了后给几位弟弟一人带了一坛子。 自几位皇子阿哥上了一趟四爷府,南嘉手里的高定羊毛衫立马就声明远播起来。尤其是已经拿到衣裳的几位皇子福晋,为了炫耀自己也是走在时尚尖端的人物,几 分卷阅读198 乎家家都办了宴会。最后为了错开各家的酒宴时间,只好按着长幼顺序定了日子。因此就形成了个不成文的规律,凡是拿到了高定羊毛衫的女眷,家里必要办一场宴会才是。甚至有的人家办了还不止一次。 就这样闹哄哄的宴席一直持续到了新春三月。初春的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南嘉想着这种时节该是没人再定做羊毛衫了才是,怎料铺子里的订单还是络绎不绝。 究其原因,至今还下订单的人家多是一些中流官宦之家或豪富之家,这些人有钱穿的起高价衣裳,但因为之前都是上层的达官贵人抢在前头,她们根本抢不上名额。这会儿天气暖和了,那些冬日里买过的人家不再出手,这可不就是她们这些人的机会。虽然这一茬是穿不了了,但春夏一过去,可不就又到了秋冬吗? 所以,南嘉预想的春夏是淡季的情况并未发生。她还得继续找羊绒做衣裳才行。 只几个月,南嘉又是狠转了一笔。胤禛晚上回来,瞧见她放在炕桌上的账本,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打趣她是一尊金娃娃,惹得她哈哈笑起来。 两人笑闹着用过晚膳,让嬷嬷抱了灵攸下去睡觉,胤禛便拉了南嘉去了书房。 书案上,胤禛摊开一副府邸的布局图给南嘉瞧。南嘉细瞧了几眼,疑惑道:“这是咱们府上的格局。不过,我怎么瞧着地方好似扩大了不少?” 胤禛笑道:“不错,爷如今是亲王爵,皇上下令让工部按照亲王府的规制扩修咱们府邸。”他说着指了地图上的一块地方道,“府里东西两面都要拓宽,你住的东园这边势必还要再扩修一倍的面积。” 南嘉讶然道:“如此东园岂不是太大了。我一个人住不符合规制,爷是不是还打算将后院其她人挪过来?” “怎么会?”胤禛摇头道,“你放心,你这边靠近爷的书房,又有两个孩子住在这里,爷不会再让人打扰你们的。”他揽着南嘉道:“你如今是亲王侧福晋,现有的东园面积全划进你的院子,而重新扩进来的地方爷准备给灵攸修个园子。” “给灵攸的园子?”南嘉迟疑道,“不说灵攸还小,就只大格格和二格格年岁居长,她们两个都是跟着福晋和李氏住的,给灵攸单独修个园子,怕是不符合规矩吧?” 胤禛并未有南嘉的顾虑,他道:“大格格已经在相看亲事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二格格,还是让她跟着福晋住吧,跟着福晋于她有好处。” 他安抚南嘉道:“灵攸是咱们的小女儿,爷希望她能无忧无虑的长大,修园子也不急,一点半点的慢慢修,精雕细琢,等灵攸长到六岁时正好可以搬进去。”说着就拉着南嘉兴致勃勃的讨论起园子的布局和风格。 “……灵攸是女孩儿,还是应当以淡雅相尚,布局精巧为主。还有园子的名字,灵攸是爷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势必要娇宠着长大,所以这园子的名儿就叫“焦园”吧,“焦”同“娇”。阿音,你瞧着这样可合适?” 南嘉笑道:“爷思虑的很是。” 两人一直说话到很晚,才相携睡下。 第二日,胤禛就雷厉风行的招了工部的人进府商议府邸扩建之事。 昨晚南嘉已经大概知道了胤禛的打算,所以当府上其余人千方百计的打探自己的住所会如何变化时,南嘉关注的反倒是另一件事。 今年是大选之年,再过三四个月宫里就要开始选秀了。这便意外着府里又要进新人了。 南嘉让常胜往娘家递了话,这几日让她额娘西林觉罗和姐姐殊兰进府一趟。 常胜递出消息的第二日,西林觉罗氏和殊兰就上门了。 南嘉让灵攸见过了外祖母和姨母,西林觉罗氏慈爱的抱着灵攸稀罕了好一会儿,才放她下了地。南嘉嘱咐香穗带了灵攸去园子里玩,才转身与西林觉罗氏她们说起话来。 南嘉道:“额娘,家里阿玛和哥哥嫂子都好吧?” 西林觉罗氏笑道:“都好,你哥哥如今在户部当差,与你嫂子两个日子过得也是和顺。” 南嘉笑道:“这我便放心了。”然后又转头问起了殊兰:“姐姐最近过得如何,上次姐姐信里说抱养了女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殊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倒劳妹妹操心了。原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香兰,一早就伺候了你姐夫,这丫头对我忠心,我是想给她个名份的,无奈她没福气,一直没有个孩子。好容易去年怀上了一个,结果生产时难产,挣命着生下个女孩儿就去了。一个庶女交给下头的嬷嬷们照看也就是了,只这丫头在娘胎里憋的太久,生下来就体弱。若是我不管不顾的扔给嬷嬷养,怕是养不大的。好歹香兰也伺候了我一场,我便抱了那孩子回去,好歹养大了就是。” 南嘉听她这般说,也只能点头道:“姐姐心善,想来那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 殊兰笑道:“快别说我的事了,妹妹叫我和额娘进府可是为着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18 17:59:07 ̄20201218 23:30:10 分卷阅读199 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uya 10瓶;月娩、萌小璃0103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胤秅的态度 南嘉听着殊兰的问话,脸上的表情淡了些,道:“算算时间宫里也快大选了,我之前托姐姐注意年家的动静,可有什么异常?” 殊兰闻言,想起这些日子年家的糟心作态,不禁道:“阿音,年家怕是来者不善,你就真没法子阻了年二姑娘进王府么?” 南嘉摇头,淡声道:“王爷已经在朝堂上举荐了年羹尧去四川,他此一去,年家势必要与王府加深联系,除了联姻还有什么法子比这更可靠?正好年家也从了攀附之心,年二姑娘进府,对王府便是事半功倍。” 殊兰听她这么一说,不由丧气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过是侥幸一问。年家姑娘一事到底事关前朝,牵连重大,我以后再不会提了。” 西林觉罗氏叹气道:“阿音,我来时你哥哥让我带话与你,你哥哥说年家二姑娘进王府已成定局,而且位分必是不低,让你万万要沉住气,不可妄动。”自从南嘉的大哥德克济调回京城,便成了索卓罗一家的主心骨,家里一应大事都有他筹谋。德克济的能力虽比不上年羹尧那般惊才绝艳,但也算沉稳有担当,算是南嘉在外的一个有力臂膀。 南嘉点头道:“额娘,你让哥哥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西林觉罗氏听她这样说,依然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殊兰见此安慰道:“额娘,您也别太担心了,阿音在王府多年,又有子女傍身,岂会为着一个还不知日后前程如何的小丫头心存顾忌。” 她说完,又看向南嘉道:“阿音,年家虽说比咱们家有根基权势,但我瞧着她们家行事太过锋芒毕露了。如今还没怎样呢,这京城大半的人家都已经知道了她们年家要出个王府侧福晋的事。尤其是那刚刚出嫁的年家大姑娘,行事也太过冒进了些,为了打探你在家时的情形,竟是连礼数都不顾了,不仅当着外人的面与咱家里的人攀交情,人后更是三番四次的携重礼上门。偏她还打着娘家的名号,咱们家也不好不接待。” 南嘉听着殊兰的话皱眉,西林觉罗氏也难得出言道:“年家是新贵,行事激进,怕是不会长久。”这倒不是她诅咒人家,而是人老成精,活了大半辈子见多了家族兴衰交替,因此一见年家这情势,便心有所觉。年家原是汉军旗人,在年羹尧之前并不得势,如今这般炙手可热全奈年羹尧。一般有底蕴的人家都是行事内敛低调,与人为善,只有似年家这般骤然发迹的才会得势便猖狂。烈火烹油,等走到癫峰之时,便是焚灭之日。 南嘉有些意外的挑眉,西林觉罗氏的这一席话倒真是预言了年家的结局。 南嘉从额娘和姐姐这里知晓了年家的行事方向便心里有数了,其余并未多说,只叮嘱道:“年羹尧王爷要大用,轻易不要得罪年家。”至于后宅女子的高低便全凭各人手段了。 送了娘家人出府,南嘉顺便去瞧了瞧院子里的灵攸,打发她去上学了才进屋见了一早就候着的针线房的人。 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了,胤禛答应那天要带她去府外出游。所以她才叫了针线房的人来,就是想赶制几身出门的衣裳。 …… 晚间胤禛进门时,南嘉正抱着灵攸坐在外间的榻上,母女两个面前摆着一张四方的洋漆小桌,桌上堆放着好几匣子首饰,在灯光下光华闪烁。 胤秅笑问道:“这是做什么?” 南嘉听到动静,朝他的方向瞧了一眼,笑着道:“爷不是要带我出去玩儿么,白日里已经着针线房做了出门的衣裳,这会儿正挑首饰呢,这小丫头瞧见了非说自己也要挑。” 胤禛哈哈笑着抱了灵攸在怀里哄道:“你额娘的首饰都太重了,不适合咱们灵攸,等过几日阿玛专门给你定制几套轻便些的。” 灵攸一听高兴道:“谢谢阿玛,阿玛对灵攸最好了!” “乖!阿玛亲自给灵攸画图样子去。” 父女两个说着就要去书房,还是南嘉瞧着丫头们已经在摆膳了,忙叫住二人,“好歹吃了饭再去。” 晚饭后,胤禛就抱着灵攸去了书房,父女两个浓墨淡彩的折腾了好一通,直到胤禛正经的吩咐苏培盛尽快照着样子打出来,灵攸才回屋睡觉了。 次日,南嘉与胤禛用了早膳,思来想去还是将年家的事与胤禛说了。一来将此事过到明处,表明并不是索卓罗家主动结交的年家,二来也是试探胤禛对年家姑娘的态度。 果然如她所料,胤禛对年家的打算心知肚明。不过在听到年家大姑奶奶几次三番的去索卓罗家时还是面色淡了些。 吃罢早膳,南嘉送了胤禛出门上朝,又打发了要去学堂的灵攸,才开始处理一天的府务。 西园武氏正与身边的丫头说话,外面就有小丫头禀报宋格格来了。 武氏瞧着进门的宋氏,笑道:“宋姐姐怎么一 分卷阅读200 大早就来了,这是刚给福晋请了安回来?”二格格养在正院,宋氏为了见女儿,所以不同于其他人只初一十五给福晋请安,宋氏是每日都去,对待福晋极为恭敬上心。 宋氏温声道:“是呢。”然后坐下又道:“福晋慈善,给二格格请了宫里有资历的嬷嬷教规矩,我瞧着二格格如今也很有些样子了。” 武氏面上笑着道喜,心里却有些耻笑。宋氏自个身份卑贱,就想着二格格能得到最好的教养。福晋确实对二格格的规矩极为看重,但过犹不及的道理不是人人都懂的,二格格年纪这样小就天天在屋里学规矩,王爷明明为两位格格请了先生教其读书进学,二格格却一味不管。如此下去,岂不把一个好生生的孩子教成了木头人。 也许福晋是懂的,只是装着不知罢了。宋氏,到底见识太浅了些。 武氏心里想着事,回过神时宋氏正与她说着话:“武妹妹,我才刚从福晋处出来时,瞧见李格格带着大格格去了正院。最近这些日子,李格格对福晋倒是格外殷勤,全然没了之前横目冷瞥的样子。” 武氏道:“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福晋那般心明之人想来也是知道的。” 宋氏眼神转了转,低声问道:“莫不是为了侧福晋之位?” 武氏脸上浮现出一抹嫉妒羡慕,冷哼道:“你瞧着吧,有些人便是蹦哒的再高,没有那富贵的命也是白搭。” 这话透出的信息,让宋氏一怔,正要细问,但武氏却是转移了话题。 春日的午后,阳光明媚,细柳迎风舒展着自己的身姿。 年若娴正在亭子里与妹妹说着话,一回头却瞧见她二哥年羹尧步履匆匆的朝她们过来。走得近了,还能瞧见脸上的阴沉表情。 年若娴迎出了亭子,“这是怎么了,二哥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第102章 年羹尧的分析 今日年羹尧本是来找胤禛商讨公务,怎料临走时胤禛身边的苏培盛苏公公委婉的提醒他要约束家下人,免得下头的奴才做事没有分寸伤了主家的名声。 年羹尧当时听的一头雾水,回府后打问了家里面的管事,才知晓年家大姑奶奶做下的事。想起今日王爷对自己的信重,又对比苏公公后面的暗示,他好似被人□□裸的扇了一耳光,不由羞愤交加。 苏公公能给自己这般暗示,可见这事王爷也是知晓的。这哪里是说家里的下人行事不妥当,分明是指他们年家的行为不妥。 他这个大妹妹,一向行事张扬,在家时就喜欢插手父兄的前朝事物,出嫁后又依仗其才识常与夫婿较长短,因此夫妻关系并不融洽。如今更是胆大妄为到去招惹王府侧福晋的娘家人。 年羹尧面色难看的找到年若娴正要说什么,但见了她身后跟着小妹若岑,只得咽下即将出口的话。与两位妹妹打了招呼,临走时又使了眼色给年若娴。 果然他刚走出花园,身后的年若娴便跟了上来。 “二哥可是有事找我?” 经过刚才一打岔,年羹尧心里的火气已经去了大半,只是此事关系到王府,该给的警告还是不能少。 他看着年若娴道:“谁许你打着年家的名头去招惹索卓罗家的?” 年若娴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事,一听是这事,又听他这般责问的语气,立马拉下脸呛声道:“哥哥这是什么话,我是年家的女儿,以年家的名头行事有何不妥?难不成我一出嫁就不是家里的人了?” “你胡说什么?”年羹尧知道她嘴巴厉害,也不与她搬扯其它,只道:“你知不知道那索卓罗家是什么人家,你几次三番上人家的门,打量人家不知道你的心思不成?” 年若娴闻言,脸上划过一抹心虚,只是想起如今哥哥盛名在外,又不免理直气壮起来,她不以为意的道:“索卓罗家不就是出了个王府侧福晋吗,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家不说父亲和哥哥们的官职是他们家望尘莫及的,只说小妹,日后……” “住口!”年羹尧不等她说完,就气的变了脸色,他冷斥道:“早几次就与你说了不许再拿小妹说嘴,你就是不听。小妹将来如何全凭圣上做主,你是个什么资格,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可是小妹的婚事,咱们不是早已商量定了吗?而且哥哥不也说了,家里早与雍亲王有默契。如今怎么又不成了?”年若娴焦急道,再顾不得年羹尧的语气。 “成不成的这都是咱们私下里的商议,小妹还未参加大选,怎能在外面随意张扬。若日后真有万一,你知不知道你今日这话就足以毁了小妹的名声。更甚被那有心人听去,到时寻机参咱们家一个妄议圣意的大不敬之罪,连累了家族,我看你如何与父亲母亲交待?” 年若娴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她心里不禁又悔又怕,求饶道:“二哥,我真没想着害了小妹。我日后再也不敢了。”小妹是她的亲妹妹,家族是她在夫家能肆意张扬的保障,这两个她哪一个都不想其出事。 她认错后,又想起自己之所以如此行事的缘由,不由抱怨道:“还不是 分卷阅读201 那索卓罗家,我听说雍王府如今最受宠的就是他们家那位侧福晋了。这不是小妹也快选秀了吗,我就想着最好能打探出些那位侧福晋的性情喜好,好让小妹有个准备。谁知那索卓罗家的女眷都嘴紧的很,在外面半点不提那位侧福晋的事。我有心向她们家姻亲故旧打问,才知那位侧福晋在家时就已经有好几年都不曾出门了。除了索卓罗家的本家人,其余人在那位侧福晋选秀前一概未曾见过。迫不得已,我才想着趁选秀前与他们家先套套交情。” “你呀!”年羹尧有些失望的道:“你这做事只浮于表面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只瞧见了索卓罗家的官职低微,却不想想他们家却出了一位王府侧福晋,尤其这位侧福晋还是皇孙生母。雍王府子嗣稀疏,这位侧福晋却能保住自己名下仅有的两个阿哥格格,就该知道此人的厉害。” 年若娴不服气道:“我知道那位侧福晋厉害,可这与索卓罗家有什么关系?她再是厉害,娘家人最高还不是个五品小官。” 年羹尧摇头道道:“你这是妇人之见,朝堂之事又岂会全凭官位论大小。那索卓罗家虽然门第不显,但他们家如今的主事之人,也就是那位侧福晋的嫡亲兄,那可是王爷都记挂在心里的人物。正经论起来,人家在王爷那里地位可丝毫不逊色于你哥哥我,甚至因着与王府的姻亲关系,一些些体己之事王爷都是交于那位给办妥的。” 年若娴撇嘴,不服气道:“哼,那位索卓罗家的大爷我也曾听人说起过,虽是有些能为,但比起二哥你却差远了。他能与二哥相提并论,不过是有个好妹妹罢了。” 年羹尧并不认同她的话,他公允道:“索卓罗家虽是满人,但他们家的家教却是不俗。” 说完看着年若娴一脸的无动于衷,只好耐着性子与她分析道:“索卓罗家的大爷,与我只有几面之缘,却也能看出是个平和中正之人。满人尚武,但索卓罗家却是自前朝就开始弃武从文,不仅家里的男儿都是以科举晋身,女儿们的教养也是不落俗套。你只看那位侧福晋自打选秀前几年就开始不见外客,就知她们家从的是汉人教养女儿的规矩。” 年若娴听了这些话,心里不由点头。 年羹尧继续道:“这位索卓罗侧福晋在闺中时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清清白白的被指给了当时还是贝勒的雍亲王为格格。一朝风云际会,迅速在王府后宅脱颖而出,成了王爷跟前最得宠的人。有传言说这位侧福晋性情机敏灵变,聪慧不输男儿,当年王爷手里握着的牛乳粉方子便是出自她之手。” 年若娴听着他的话,心里也承认这位侧福晋能压过雍亲王后宅的一众老人有了今日的地位,确实有其厉害之处。但这再厉害也仅限于后宅女子间的纷争。那奶粉方子可是事关前朝,牵连蒙古各部,怎么可能真是一个后宅女子所想。 要论女子堆里的脂粉英雄,她自忖不输人后,但她再怎么自傲也对朝务束手无策,她就不信那位索卓罗侧福晋真能无所不能不成。 年羹尧并不与她争论,只道:“空穴不来风,无论背后有没有这位侧福晋的插手,这件事都足以证明这位侧福晋是个真正厉害的人物。” 年若娴疑惑,“这话可怎么说?” 年羹尧道:“如若那张方子真是这位侧福晋的,寻常人都知道这方子的重要性,偏她宁愿隐于人后,也要将这份功劳献于王爷,你想想这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夫君的心啊!”年若娴脱口而出。 年羹尧听了意味深长的道:“是啊,她所求你能猜到,王爷自然也能。对于这样一位不慕富贵权势,只求一人心的女子,王爷难道不会对其怜惜有加,放在心上吗?”他是男子,自然知道一个男人对待一位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女子会是多么爱重。 年若娴还是不死心道:“那要是传言有误呢?” 年羹尧道:“若这事真是传言,那你该想想前朝之事为何会联系在一个后宅女子身上。后宅妇人本不该干涉朝务,但偏偏京里就有了这样的说法。若不是有了王爷的默认允准,谁敢乱说。” 年羹尧越分析年若娴心里越无力。是啊,若不是王爷允许,谁敢乱传,而且瞧着那位索卓罗侧福晋越发得势的架势,可见二哥分析的准确。如此可不就正说明,那位侧福晋当真是雍亲王心尖上的人物,所以才会将这样的功劳加诸在她的身上,为的就是抬高她的身份。 想到这些,她不由烦躁道:“二哥,有这么一位受宠的侧福晋在,小妹进了王府真的会有前程么?” 年羹尧也觉此事有些棘手,偏这是后宅之事,他插不得手,不过还是道:“事在人为,小妹蕙质兰心,容貌家世皆不俗,日后自然前程远大。” “可是,”年若娴还是有些顾虑,“小妹如今可还没答应要嫁到雍亲王府呢,先前我与母亲轮番劝说,怎料这丫头一心要寻个两情相悦的夫君。还说什么,若是家里人想拿她攀富贵,她就剪了头发当姑子去。吓得我和母亲再不敢多劝。” 年羹尧听了她的话,并不以为意,“她这是小孩子家的话,岂能当真。自古 分卷阅读202 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她一个闺阁之女插嘴的份儿。日后圣旨降下,她还能抗旨不成?” 年若娴闻言,急声道:“二哥,你可别硬来。父亲母亲一向最疼小妹,若最后小妹真不愿意,他们可舍不得强求。母亲可是说了,是你一力主张让小妹嫁去雍亲王府的,若是你劝不动小妹点头,那此事就作罢。” 年羹尧闻言哈哈笑道:“你就放心吧,此事我自有分寸。岑儿也是我妹妹,我哪里舍得她伤心。” 少女怀春,总是对未来的夫君充满幻想。雍亲王形容贵气,浑然天成,只要想法子让小妹见上一见,难保不会动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20 18:24:28 ̄20201221 18:5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萌小璃010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心动 今日是三月十三,是南嘉的生辰。往年这个时候乌拉那拉氏都会张罗着在府里摆上几桌为她庆生。今年胤禛一早就说了府里不必摆宴,他要带着南嘉出门。 乌拉那拉氏听了这话面上噙着宽和的笑容,体贴道:“也罢,爷就陪着索卓罗妹妹好好逛逛。” 李氏等人面上的功夫到底不如乌拉那拉氏,要不是还顾忌着胤禛坐在上首,那脸怕是早已拉下来了。 四爷陪着逛街啊,这是府里后宅众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武氏钮钴禄氏等几位格格,包括最低等的侍妾,人人心里都充满了羡慕。 武氏不经意间打量着南嘉,手指慢慢抚上自己眼角的细纹,心里不禁有些怔然。想当初她和南嘉前后脚的进府,如今才不过几年,她们之间的差别已是天上地下。往日,她总盼着若是有人能压下索卓罗氏就好了,可真有这么个人了又能怎样呢。索卓罗氏如今儿女地位皆有,再如何,总也落不到她们这些人的地步。而且,女子谁又能真指望着男人过一辈子呢。 南嘉并不知只见了一面,就让武氏枉生出许多感慨来。此时,她只觉得出了王府,连外面的空气都变得鲜甜起来了。 胤禛坐在她旁边,瞧着她不住的掀了车窗的帘子往外瞧,笑问道:“怎么这么高兴?先前你不是也出来逛过?” 虽说针对满人女子的许多规矩开始汉化,但到底没有汉人那般讲究严格。寻常时候,胭脂首饰铺子后宅的女子还是能去逛逛的。 南嘉瞧着外面,头也不回的道:“这怎么能一样,平日里只我一个人,身边跟着出来的人只知道给钱奉承。和爷一起出来,还是头一次。” 她说着心里一动,放下窗帘,转身蹭到胤禛跟前,拉了他的袖子道:“我不管,爷平日里忙没时间陪我出门,可我生辰这日,爷以后都得陪着我出来逛逛。” 胤禛很享受她的撒娇。说起来两人的小闺女都到进学的年纪了,偏这当额娘的性子还是这般娇气,撒起娇来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对着孩子时,倒也稳重的有模有样的,只是一旦背过人,对着自己却时时撒娇歪缠,让人又喜又爱,不知怎么爱重才好。 胤禛揽了南嘉在怀里,拉了她的手道:“你呀,真是贪心不足。你生辰,爷哪次没有陪着你。这会儿倒非要说什么在生辰这日出来的话……”他说着看怀里的人不高兴的嘟嘴,才话音一转,道:“爷是说,若你在府里待的闷了,等爷那日得了空,不拘什么时候,陪着你出来就是了。” 南嘉闻言,笑弯了眼睛,欣喜道:“谢谢爷!” 马车走了好一会,南嘉才问胤禛道:“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自然是琉璃厂,你不是答应了弘曜要为他带几副碑帖字画回去吗,去那里正好。”胤禛回道。 今日南嘉为了能和胤禛单独出门,将灵攸托给休沐在家的弘曜照看,并许诺给他买几副字画法贴当做酬劳。 南嘉笑道:“我听说,琉璃厂聚集了天下大半的文人墨客,可是真的?” 胤禛笑道:“这是夸张的说法,不过琉璃厂确实是文人雅士的聚集地。上至公卿大夫,下至贩夫走卒,凡是找寻笔墨字画古董一类,都要到琉璃厂去。” 马车里胤禛与南嘉说着话,多是说些待会儿要去的琉璃厂里曾经发生过的闻人轶事。 马车外面,一家临街的酒楼的窗边年羹尧正与几位同年宴饮,转头就瞧见街上经过的一辆极为眼熟的马车。细看看车上标记,这是四爷府上的马车。再瞧,那车辕上坐着的人可不就是四爷身边的苏公公么。 他心里微一计较,忙找了个借口与几位同年告辞。出了酒楼,瞧着远去的车架,他吩咐身边的亲随道:“你回去寻大姑奶奶,就说前两日她要找的首饰我在一家铺子里寻见了,让她带二姑娘来琉璃厂找我。记得告诉她要快,不然好东西可就被旁人买走了。” 那亲随答应了一声,也不敢耽搁,一溜烟的骑了马跑走了。 年羹尧也上了马, 分卷阅读203 并不骑多快,只在胤禛的车架后面远远的缀着。果不其然,就瞧见前面的马车拐过大街进了琉璃厂。他摸不清楚胤禛的来此地的意向,也不敢贸然上去搅扰,于是朝四周随意的瞧了瞧,便进了他身后的一家古董铺子。这是他们年家的铺子,进去后随手打发了赶过来请安的掌柜,吩咐了一声待会儿瞧着家里的大姑奶奶和二姑娘来了,就让她们进来。然后,抬步上了二楼。 这二楼是专给一些进店的尊贵客人或者不宜抛头露的女客准备的。 这会儿主家进了店,掌柜的自然不会再接客。对着上楼的年羹尧恭敬的拱了拱手,那掌柜的便叫了个机灵的小二,嘱咐他在门口好生瞧着主家的车架,然后亲自端了茶去了二楼。 年羹尧上楼后,就坐在了临窗的椅子上,就着被打开一扇的窗户向下瞧。只来的及瞧见苏培盛和几个身形健壮的随从簇拥着四爷进了一家买珠玉首饰的铺子,隐约还能瞧见他身旁经过的一片月牙白的花纱裙角。 他心里一动,这是四爷陪着府中女眷出来? …… 年若娴这几日一直在娘家,今日一听二哥的传话,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匆忙唤了妹妹,一起出了门子。 年羹尧等了不过半个时辰,她们两姐妹就到了。 “二哥,你帮姐姐寻了什么首饰,要这样急急忙忙唤我们出来?”年若岑这时并不知晓兄姐的打算。 年羹尧也不与她说破,只笑着道:“小妹快坐下歇歇,那首饰我让掌柜的去取来,两位妹妹瞧一瞧,看可值不值得你们出来一回。” 打发下楼去取东西的掌柜好一会儿没上来,年若岑便等得不耐烦了。这时,一进门就坐在窗边的年若娴突然“咦”了一声。 年羹尧佯装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年若娴指了指下面街上,道:“哥哥瞧,那是不是雍亲王?” 年羹尧闻言也转头向下瞧去,然后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喜来,道:“还真是王爷。”他说着也不瞧向年若岑,只起身道:“既是遇见了王爷,怎有不去请安之理。”然后又对两位妹妹道:“你们是内眷,不宜露面,我一会儿与王爷解释清楚便是是。” 他说罢,便朝着外面走去。 年若娴又扭头望了下面街上一眼,就瞧见胤禛背身站立在一家铺子前的街面上,正与旁边的一位红衣女子说着什么,那女子身侧站着一个丫头,正好挡住了她向下的视线。 她倒没多想,只转头与妹妹打趣道:“这可巧了,往日我与你说起雍亲王的风采你总也不相信,今日你自个儿亲自瞧瞧,看我这个姐姐是否是那种为了攀富贵就罔顾妹妹终身的人。” 年若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想着等她一会儿亲自瞧过了好打姐姐的嘴。于是她从椅子上起身,莲步轻移,行至窗前,低头向下瞧去。 只一眼,她的心便不由自主的跳动起来,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光紧紧的落在了街面上那位长身玉立的男子身上,再也挪不开。她眼神里划过一抹惊魂动魄的剪影,嘴里喃喃道:“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胤禛并不知有人在楼上偷瞧他,他身边的随从倒是发现了,不过见其不过是个闺阁少女的模样,便知这又是哪家胆大的女眷,也不多在意。 南嘉刚才在铺子里瞧遍了掌柜的捧上来的首饰头面,倒也选了几样,只是出来就笑道:“这些首饰的品质样子可不及爷给我的那些,不过到底是爷掏了银钱买与我的,我却得好好收着才行。” 对于她总是这般不经间就表露出的柔情蜜意,胤禛已经习惯了。他只是到底还是说不出同样的话来,不过看着身旁人的眼神却噙满了温柔的笑意。 这笑不止让他身旁的女子心里如同浸过了蜜糖,甜丝丝的。更是打动了楼上偷瞧他的少女的芳心。 年若娴瞧着妹妹只瞧了一眼就满脸红霞,明知故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 年若岑不由羞恼的喊了声:“姐姐!” 年若娴不由笑着道:“好好,是姐姐的错,我们岑儿这是长大了。” “二哥可下去了?”年若娴问妹妹道。 年若岑闻言,再次扭身向下望去,只见下面的胤禛此时已经走到了马车跟前,此时正小心的扶着先前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女子上车。依然瞧不见那女子的面容,只看见她略显跳脱的跳上了车辕,一旁的胤禛赶忙抓住了她的手臂,皱眉说了些什么,只是到底没有松开扶着她的手,直到那女子进了车再瞧不见。虽距离有些远,但也依稀能瞧见那玲珑的身姿。 年若岑望见这一幕,心里略有些失落,再顾不上寻找哥哥的身影。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年羹尧正好走到胤禛跟前。请了安后得知胤禛是陪着府中女眷出门,他也不好再多纠缠,只恭敬的告退了。 他再次进来的时候,看见小妹那似喜似嗔的表情,不由与年若娴两个相视一眼。心想今日所谋算是成了。 胤禛带着南嘉逛了半下午,东西倒也买了不少。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她去了一家内城的酒楼 分卷阅读204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21 18:55:21 ̄20201222 16:0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七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萌小璃010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赐婚 胤禛带着南嘉去了楼上雅间,让跟着上来的掌柜上几道他们楼里的招牌菜。 胤禛道:“这家酒楼里有一道招牌的清蒸鲈鱼,味道极好,一会儿你尝尝。” 南嘉笑着点头,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苏培盛禀报道:“爷,九爷来了。” 南嘉闻言心里有些意外,怎么这样巧,好端端的出来吃个饭也能碰上熟人。她征询的转头瞧了胤禛一眼。 胤禛先对苏培盛道:“让他进来吧!”然后又与南嘉解释道:“这酒楼是老九的产业。” 南嘉露出个原来如此的神色,然后朝门口瞧去。 不过片刻,就有一阵咚咚的上楼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从门口进来个面白似玉,气质矜贵的男子,这正是康熙的第九子胤禟。 他一进门就瞧见了雅间里的南嘉,面上露出些微微的惊讶。 先与胤禛打了招呼,然后又笑着打趣道:“原来小嫂子也来了,刚才下头的人报说四哥带着一位妙龄女子上了楼,我还当是四哥又招惹了哪家的如花美眷。”他有一双细长的凤眼,笑起来时眼里好似闪烁着光晕。 南嘉仪态端庄的起身与他见了个礼,然后笑道:“原来这酒楼是九爷的产业,怪不得这里的摆设皆不俗。” 老九闻言,哈哈笑道:“小四嫂不必客气,与四哥一样,称呼我一声弟弟便是。” 南嘉听了惊讶的瞧向胤禛,征询他的意思。等胤禛点点头,她才笑着叫了一声“九弟”。 老九坐在胤禛的对面,问道:“四哥今日怎么有空带着小嫂子出门了?您赏光,带小嫂子来了我的地方,今日定要好好招待一番才是。”他说着拍了拍手掌,紧接着那个刚刚招呼了南嘉和胤禛的掌柜就出现了。 “去,将店里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 南嘉瞧着他这般财大气粗的吩咐,好似嗅到了一股现代土豪的气息。 她压下嘴角的微微上扬,客气道:“九弟不必太过破费……” 话还未说完,老九就道:“小嫂子不必客气,先前弟弟管教下头的奴才不利,开罪了小嫂子。弟弟这回也是借此机会给您和四哥赔罪了。” 南嘉闻言,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说的是何事,略有些惊讶的看向了胤禛。胤禛瞧见了替她回道:“兄弟间,不必讲究这些。九弟不必如此。”如此才算是全了面子。 因着南嘉是内眷,便是老九也不好在雅间里多待,尽到主家的本份后就告辞了。 回府的路上,南嘉好奇的问胤禛,“刚才九爷是为何事赔罪?” 胤秅笑道:“自然是为抢了你的生意。” 那这罪赔的也太轻巧虚伪了些,南嘉不由撇撇嘴。说什么是下头奴才的主意,若没他这个主子的准许,谁敢打皇家侧福晋产业的主意。瞬间她对老九的印象降到了最低点。 …… 南嘉的生辰过罢,天气便一日日的热了起来。府里后院的人心也如这气温一般跟着浮躁起来。 今年参加大选的秀女已经进宫了,可是李氏日日所盼的侧福晋的册封却还没下来。 李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里焦急的转圈的时候,大格格进来了。 李氏一瞧见她,立马问道:“如何?可见到福晋了?”她请封的事是她和福晋两人私下里的默契,不好拿到明面上说。所以李氏才让大格格去正院里晃一晃,好让福晋知道,乌拉那拉家想要娶自己的女儿,就该付出些什么。 大格格摇头道:“女儿去时,嫡额娘已经出府了,说是回了娘家了。” 李氏皱眉道:“这个时候回娘家,该不是为了躲我吧?” 怎么会?嫡额娘是福晋,怎么会对额娘心虚。大格格觉得这事是额娘想多了。 不过,额娘的请封到现在也没动静,多半怕是嫡额娘那边说不上话了。 她不由另想法子道:“额娘,要不咱们去求求阿玛吧!您为阿玛生了四个孩子,这侧福晋的位子还有谁能比您有资格呢?” 李氏闻言有些意动,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她道:“你阿玛若是真属意额娘,早就为额娘请封了。”所以,她找福晋合作也是无奈之举,不想折腾了这许久,到底是不尽如人意。 “那可怎么办?”大格格听了李氏的话,不免有些焦急。她咬咬唇道:“额娘,我听下面的奴才说,阿玛要为三妹修一座园子。就在侧福晋的东园旁边。” “这怎么可能?”李氏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她道:“咱们府里你和二格格可是都没有这个先例的。” 分卷阅读205 王府里本就女孩少,大格格先前跟着福晋住在正院,后又跟着她这个生母住在西园,还是后来年纪渐大了,这才分了个院子独住。再说二格格,才不过六七岁自然也是跟着福晋住了。怎么独三格格就这般特殊? 大格格失落道:“有没有这个先例有什么要紧,阿玛为三妹破的例还少吗?” 确实,王爷对三格格的宠爱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 大格格希翼道:“额娘,您一定要想办法当上侧福晋,三妹能被阿玛这般厚待不就是因为生母是侧福晋吗?她明明是年纪最小的妹妹,却事事都越到我这个长姐前面去,如今王府里里外外都知道咱们府里有个灵攸格格聪慧伶俐,可我这个大格格却是无人问津。就连二弟,明明居长,该是他去宫里念书才对,可偏偏因为身份,最后不得不为三弟让路,白白屈居人下……额娘,阿玛实在偏心太过。”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李氏听着女儿的怨怼,不禁吓了一跳。她打发了屋里的丫头,又让青嬷嬷去门口守着,才与大格格道:“你这孩子,好好的你与三格格比什么。她便是你阿玛再宠爱,将来还能越过你去不成。你是咱们王府的长女,等你出阁时那可是要受封郡主的品级,上尊号的。你之后,又有二格格这个福晋养女,等轮到三格格时,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如此,大格格心里才好受了些。原先府里只她一个女孩儿,她也是知道自己比不过兄弟们的,因此从来都是不争不抢。但自从三格格出生,那样受宠的程度一度打破了她的认知,原来阿玛也是喜欢女儿的,甚至可以喜欢到越过府里的一众兄弟们。这让她如何心平气和。 人心一旦出现贪念,便对事事都有了计较。大格格在闺中比不过幼妹,自然想着日后的夫家要显赫,若是能压过两位妹妹便是最好。 “额娘,难道女儿的亲事真要落到乌拉那拉家吗?女儿如今是亲王长女,可那乌拉那拉家却是日渐没落了。而且,嫡额娘强势,我若真做了乌拉那拉家的儿媳,日后哪里还有什么出头之日。更甚,等嫡额娘以后有了自己的儿子,我非但帮衬不了额娘和弟弟们,怕是还要为她们家的家业汲汲营营。”大格格如今确实看不上乌拉那拉家的这门亲事,她一个堂堂亲王府的长女,就该找个天下间最好的男儿才是。 不得不说,大格格这番话说到了李氏的心坎里了。别的倒还罢了,可让自己的亲生女儿为福晋做嫁衣,而自己的儿子却享受不到一点好处,这样亏本的事,李氏可不愿意。更何况,她答应将大格格许到乌拉那拉家的条件就是请封侧福晋之位,可照眼下的情形,福晋那里怕是无能为了。幸好,自己还未找王爷商量此事,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她没了尊荣,女儿能找个有权势的人家,好歹也是个安慰。 李氏私下里的打算,自以为很是隐秘,却不知胤禛早就得了消息。他对乌拉那拉氏与李氏两人用大格格的终生做交易之事极为恼火,一直隐而不发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 如今时候到了,不过一句话便让乌拉那拉氏与李氏的所有谋划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八月份宫里大选一结束,雍亲王府就一连接到了两道圣旨。这两道圣旨如同两道惊雷一般炸开在了王府后宅,让一众人不知所措。 第一道圣旨是着年家二姑娘年氏为雍亲王侧福晋,择日成婚。第二道便是大格格的指婚。这桩婚事是胤禛亲自圈定的,选的是章佳氏族中的子弟丰图为大格格夫婿。 不说其余人对宫里突然赐下的年氏是何想法,只李氏这里就要疯了。不仅自己与侧福晋之位又一次擦肩而过,连女儿的婚事也不顺心随意。便是宫里一并为大格格赐下了怀恪郡主的封号,她心里也没有多少高兴劲儿。 藕香院。 下面的奴才估摸着今日主子的心情怕是不好,不仅屋外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就连屋里的花影几人也是沉默着不敢乱说话。 其实,南嘉并没有旁人想的那么在意这件事,因为她已经预料到了年氏之事。便是胤禛,最近也是有意无意的提过此事。如今圣旨一下,她心里反而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确定感。 不提年氏如何,她还饶有兴致的问起大格格的夫家。 她问余嬷嬷道:“嬷嬷,我记得章佳氏一族可是有好几支,大格格许的是哪一支?” 余嬷嬷是内务府出生,对满洲勋贵自然门清,她道:“主子,大格格许的是宫里已经逝去了的十三爷的生母敏妃娘娘出身的这一支。” 南嘉闻言有些惊讶,不由道:“爷怎么找了这么一家。”她记得章佳氏一族最显赫的可是乾隆朝的名臣阿桂一支。如今才是康熙年间,他们这一支最出色的人物应是阿桂的阿玛阿克敦。而宫里先敏妃娘娘出身的这一支,可就远不及前者了。敏妃这一支的章佳氏一族的族人,除了几个在御膳房任职的,便没有什么出色人才了。 这样的人选,还不如将大格格嫁到乌拉那拉家去呢。 若是李氏知道自己最终折腾出这么个结果,不知会不会后悔。 花影瞧着南嘉只说别人的 分卷阅读206 事,终是忍不住,有些焦急的道:“主子,宫里赐了年家姑娘为侧福晋,咱们可得尽早想想应对的法子呀!” 南嘉闻言,语气淡淡的道:“有什么着急,不过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罢了。”皇上赐婚,她无能为力,但年氏进府后再想得到更多却是不能。 余嬷嬷瞧着主子不上心的样子,不由提醒道:“主子,年家姑娘一入府就是侧福晋。按着规矩,内务府是要筹备婚礼的。” 是了,真正说起来初封的侧福晋是比进府后才请封的侧福晋更尊重些。所以年氏进府,王府是要办正经的喜宴的。规格虽比嫡福晋小,但却是当初南嘉进府时远及不上的。 南嘉先前没想到这个,如今经余嬷嬷一提醒,心里不由有些不是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22 16:04:11 ̄20201223 11:2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杉10瓶;雾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王府格局 康熙四十九年农历九月十八日是年氏进府的日子。 原本内务府定的日子在年后,还是年羹尧亲自找了胤禛,言说他就任在即,家里兄长也在外任上,所以便想着能在他临走前亲自送妹妹出嫁。如此胤禛才着内务府将日子提前了。 年氏入府这日,内务府的宫女太监还有礼部的执礼大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接了年氏入雍亲王府。虽是侧福晋的位分,但年家的排场极尽铺张。 倒是雍亲王府这边,一切只按规制筹办,并无越矩。宾客也只请了几位在宫外开府的皇子宴饮,其余宗亲大臣一概没请。其中又有大阿哥被圈在府里,东宫太子也只送了礼,人并未来。 胤禛和乌拉那拉氏都在席上招呼客人,南嘉也带着李氏等几位格格在一旁帮衬。一直忙到晚上暮色四合时,酒宴才罢。 南嘉回到藕香院时,灵攸早已被奶嬷嬷哄睡了。她先去隔壁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女儿,又打发常胜去前院瞧瞧弘曜是否安置好了。 等常胜回来回话说三阿哥一切都好,已经歇下了,她才吩咐花影准备热水沐浴。 浴房里只南嘉一人,她将一小瓶刚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嫩肤精华液滴入水中,然后又泡了一会儿,等这些精华液彻底被身体吸收了她才起身。 沐浴完的南嘉感觉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不由对这次配制的精华液的效果极为满意。这精华液可是她专门根据自己的肤质在系统商城里定制的,花费的才气值不少,前前后后也换了好几种配方,依今日使用的感受,看来这配方马上就能定下来了。 算起来南嘉今年也有二十多岁了,这期间她又接连生子,所以一应保养也该准备起来了。毕竟,再天生丽质的女子,疏于保养,容颜也还是会未老先衰。 而且,如今府里后宅又有强敌虎视眈眈,她更不能给别人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 南嘉一出浴桶,候在外面的余嬷嬷和花影两个听到动静,立马就进来伺候了。 南嘉斜倚在榻上,问给她擦头发的花影道:“外院的宾客可都走了?还有爷的醒酒汤可送去了?” 花影听着主子问话,拿了帕子的手不禁顿了顿,随后又尽量若无其事的回道:“是,宾客都走了,爷的醒酒汤也是奴婢亲自送去的。” 南嘉闻言点点头,再未说话。 等花影和余嬷嬷给南嘉打理妥当,余嬷嬷就小心的道:“主子,夜深了,您要不就早些歇息吧!” 瞧着南嘉并未动作,花影不禁也劝道:“是啊,主子,您还是早些歇息罢。明日还要早起……”话还未说完,她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花影嗫喏着不敢再说话,南嘉淡淡的瞧了她一眼,才摆手道:“你和余嬷嬷先下去吧,这会儿才二更不到,时辰还早,我再看会儿书。对了,去跟厨房说一声,让一会儿再送些宵夜来。”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花影和余嬷嬷对视一眼,只好依依不舍的出了屋子。花影跟在余嬷嬷后面,临出门时忍不住转头瞧了南嘉一眼,只见她手里翻过一页书,烛光下她的面上云淡风轻,毫无异色。 …… 胤禛送了几位弟弟们出门,又吩咐人将喝多了的十三和十四两个安置在了前院,才回了书房。 苏培盛早已吩咐人备下了热水,伺候胤禛洗去一身酒气后才奉着他去了后院。 胤禛行至垂花门处,脚步不由顿了顿。苏培盛见此,一颗心不禁提了起来。他不由祈求老天,今晚可是年侧福晋的好日子,爷可别再有其它心思了。 胤禛瞧着藕香院的方向问苏培盛,“今日府里忙乱,灵攸这会儿可安寝了?” 苏培盛忙回道:“爷放心,奴才之前已经打发人去瞧过三格格了,去时三格格已经入睡了。” 胤 分卷阅读207 禛听罢,点点头,再不犹豫,抬步朝西园的方向走去。 年氏进府,依然是安置在西园。乌拉那拉氏曾委婉的提过西园已经住了好几位格格侍妾,再安置一位侧福晋,怕是有些拥挤。胤禛便说东园已经住了南嘉,剩余的地方他也已经早早圈出来,要为三格格修一座园子,已经没地方了。 如此,乌拉那拉氏只得将西园里的几个小院子并了,重新修葺,才有了安置年氏的地方。 怡兰院。 年氏垂首坐在火红的床帐下,她的贴身婢女樱儿走过来低声道:“姑娘,奴婢问过了,王爷正从前院里过来呢。” 年氏闻言,面含羞意,但还是道:“日后再不许喊我姑娘,称主子吧!” 樱儿忙福身道:“是,主子,奴婢记住了。” 过了会儿,樱儿忖着年氏的面色,说道:“主子,府里二爷和大姑奶奶说的没错,这王府里的水果然深得很。” 樱儿想起年氏今晚要伺候王爷,明儿一大早又要去正院给福晋敬茶,便想着提前将后宅的情形与她说一说,明日才好有应对。 “主子,奴婢已经打听过了,王府里如今除了福晋和索卓罗侧福晋外,还有五位格格。其中李格格和宋格格是服侍王爷的老人了,其中李格格是府上大格格,二阿哥和四阿哥的生母,宋格格是二格格的生母。除了这两位,还有一位武格格,这位是与索卓罗侧福晋同年入的府。再有钮钴禄格格和武格格,是康熙四十四年入的府。” 年氏听着点点头,这些情况倒是与家里母亲和姐姐打听来的一样。 樱儿继续道:“奴婢打听到如今府里最受宠的便是索卓罗侧福晋了。索卓罗侧福晋初入府时只是个格格,不过听闻其人天生貌美,一入府就迅速压下了当时最得势的李格格,成了王爷跟前的第一人。与她同时入府的武格格,一度被其衬得黯然无光。及至后来索卓罗侧福晋生下三阿哥,王爷就立马为其请封了侧福晋。”她说着不禁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听下面的奴才说,其实按资历该是李格格被请封才对,是索卓罗侧福晋仗着当时还是贝勒的王爷的宠爱,抢了李格格的位子。” 年氏挑眉,对她的话并不置可否。于后宅女子最重要的可不是资历,而是夫君的看重。很明显,当时在王爷心里索卓罗侧福晋的地位比李氏更重。 樱儿见主子不说话,便继续道:“依奴婢打听来的消息看,索卓罗侧福晋入府这么些年,这恩宠可是从未间断过啊。不说李格格宋格格,就连后面新入府的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也没有动摇了索卓罗侧福晋一丝一毫的根基。而且,奴婢还听说了一件事……” 年氏见她欲言又止,不由问道:“你究竟听到什么了?” 樱儿朝门口瞧了瞧,见没有动静,才压低了声音道:“主子,奴婢今日去大厨房给您取点心,听到花园里有个嬷嬷说……说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入府这几年,一直没有被王爷幸过。” “这怎么可能?”年氏不由失声道,“这两人可是圣旨赐入王府的,难道还能有什么不妥当不成?” 樱儿见主子误会,忙道:“不,不是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不妥当,是王爷从未往她们的院里去过。” “胡言乱语!”年氏被樱儿的话扰的心如乱麻,不由斥道:“那两位可是府里有名份的妾氏,便是再不受宠,可初进府的当晚王爷必是要去她们屋里的。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浑话,以后再不许胡说。” 樱儿被训得心里委屈,忙解释道:“主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听说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是同一日入的府,当时福晋的嫡子弘晖阿哥重病,这两位格格就是为了给弘晖阿哥冲喜才纳进来的。听闻当时福晋为着嫡子的病心力交瘁,喜宴还是索卓罗侧福晋筹办的。而且,就在钮钴禄格格她们进府的当晚,王爷并未去她们的院子,而是去了索卓罗侧福晋处。再后来,弘晖阿哥病逝,王爷就再未踏进过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的房门。所以这几年,除了李格格宋格格还有索卓罗侧福晋各添了一个子嗣,其余人等皆无所出。” 樱儿越说,年氏手里的帕子攥的越紧。她眼角扫过旁边红烛上跳跃的火苗,心里再没有了原来的喜悦。她不由问樱儿:“你今日可瞧见了那位索卓罗侧福晋,她相貌究竟如何?” 樱儿摇头,“主子,听院子里的人说索卓罗侧福晋在前面喜宴上帮着福晋招待宾客,奴婢并未瞧见过。” 年氏闻言不由越发心烦意乱,樱儿瞧见了,不由后悔自己刚才的多嘴。今晚可是主子的好时候,自己何必多舌说这些惹得主子心烦。一会儿王爷来了瞧见主子的脸色不好,岂不要怪罪。 她忙安抚年氏道:“主子,您何必如此忧心,不管索卓罗侧福晋的相貌如何,难道还能压过您去不成。咱们老爷自来见多识广,连他老人家都说您的容色乃是女子中的佼佼者,万人难及。可见,如您这样的美貌在这世间有多么难寻。所以您就放心吧,这京城里能比得过您的女子,怕是还没有出生呢。” 听了樱儿的这些话,年氏难看的脸色终是稍缓了些。确实 分卷阅读208 ,京里的闺阁女子她大多也是见过的,皆比不上她们姐妹。而且人人都说姐姐姿容不凡,而自己比起姐姐的容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容貌这一块,她自信不会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23 11:24:15 ̄20201223 21:2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李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变故 不过,年氏也记得二哥曾说过,容貌能带来恩宠,却并不能让其变得长久。索卓罗氏的恩宠能经久不衰,怕是还有其它过人之处。 樱儿对自家主子极为了解,见她原本舒展了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忙又道:“主子不必患得患失,您忘了您出阁时二爷说的话了。二爷说以主子的容貌资质定然能入了王爷的眼,等日后相处的久了,王爷瞧见了您的品质德行,自然就对您上心了。” 樱儿也是知道自家主子对王爷早已芳心暗许的事,于是继续道:“那索卓罗侧福晋便是再受宠也是在您入府之前的事了,您大可不必计较。如今有您在王爷跟前,从此以后自然就不一样了。咱们如今紧要的是筹谋以后。主子您才正值妙龄,又家世不凡,而那索卓罗侧福晋却早已经过了花期,她便是手段再高明又如何,还能有法子使容颜不衰?” 当然不能!再美的女人也会老去。 樱儿是年夫人专门送到女儿身边帮衬女儿的,因此她对王府后宅的形势自有一番见解。在她看来如今自家主子对上索卓罗侧福晋的情形,与当初索卓罗侧福晋对上李格格是一样的。只凭年轻貌美这一样,就能压得索卓罗侧福晋不得翻身,更别说自家主子还有不俗的才情和不凡的家世。放眼京城,哪家贵女能与主子相提并论,更何况是这王府后院里几位家世低微的女子。 樱儿的这一番相劝,年氏终是重展了笑颜。她对樱儿器重道:“娘说你心思缜密堪当大用,定要我将你带在身边。如今看来果然还是娘慧眼识珠。你放心,只要你日后尽心助我,我自会许你一个好前程。” 樱儿闻言谦卑的道:“奴婢愚钝,不敢当主子的夸。奴婢只一心盼着主子能烦忧尽消,青云直上,其余的不敢妄想。” 年氏对樱儿的态度极为满意,她道:“你是个忠心的,也不枉娘对你的一番信重。”然后又敛神凝声道:“我此番进王府,身上不仅担系着哥哥的前程和家族的荣辱,而且还有我心里的凌云之志。哥哥曾说过王爷的前途远大,远不会止步于此,以我的资质我绝不甘心屈居于那些碌碌之辈之下。”她握了樱儿的手道:“你是我的陪嫁丫头,日后在这府里的明争暗斗中,还需你护我周全。” 樱儿忙回握了年氏的手,跪在地上郑重的道:“主子放心,奴婢定会为您尽心竭力。” …… 胤禛到时,年氏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屋檐下廊上全是火红的灯笼和红绸,当真是喜庆吉祥。 苏培盛跟着胤禛走到正屋门前,就不再进去了,只在屋外候着。 屋里的年氏早已听到外面奴才的传话,眼角余光瞥见门口进来的人影,不禁羞怯的低下了头,面上红云遍布,心里鼓跳如雷。今晚是她和王爷的新婚之夜,在礼未成之前,她做为新人是不能脚沾地的。 跟着胤禛进来的喜嬷嬷,行至年氏跟前儿,先说了句吉祥话,然后想接着为年氏和胤禛全礼时,胤禛就有些不耐烦的挥手让她下去。 年氏偷瞧了眼胤禛清俊的眉峰,又见他脸颊两侧有些微红,想必是饮多了酒的缘故,便以为他是不胜酒力,所以才不耐烦这些俗礼。 她想起二哥叮嘱过,王爷为人清冷,最重规矩的话,立时也顾不得内务府嬷嬷教的那些规矩,忙下床给胤禛福身请了安,接着又想伸手去抚胤禛坐下。不过却被胤禛抬手止住了。 胤禛瞧了眼面前身着银红色婚服的女子,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南嘉初入府的样子,好似是没想到自己竟去的那般早,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惊诧的如小鹿般。 胤禛此时的心思都在别处,站在他面前的年氏却觉得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被心爱的男子这样直愣愣的盯着,她再想不起其它,只觉自己双颊烧红,荡漾在鼻尖的绵绵不绝的暖香让她不禁有些熏熏然。 “爷~”她的声音不禁有些发腻。 年氏的唤声唤醒了胤禛的愣神,他回过神来看着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年氏,随意的指了指旁边的圈椅,道:“坐吧!” 年氏依言坐下,眼神偷瞧着胤秅。 胤禛打量了一周屋里的布置,问道:“你今日才进府,府里各处可还习惯?” 年氏听他这样关怀自己,心里瞬间甜如蜜糖,她轻声道:“谢爷挂心,妾身在这里如同在家时一样,并不觉得拘束。” 胤禛点头,道:“如此也好,亮工走时把你托福给爷,你日后就在府里安心住下。福晋处事周全,日后你有事说与福晋便是。”亮工就是年羹尧 分卷阅读209 的字。 年氏听着这样正式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这会儿她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男子,并没有心思考虑其他。于是顺从的点头应“是”。 胤禛对她这样柔顺的态度很是满意,接着道:“后宅中福晋为人宽和,索卓罗侧福晋性子恬淡,又比你早进府几年,你日后与她们相处需得谦虚恭敬,不可随意争强,徒生事端。” 年氏听着胤禛的话,心里不由慢慢发沉,爷这话分明是说自己日后得处处奉着福晋和索卓罗氏。 福晋是嫡妻,理该敬重。可索卓罗氏,不过与自己一样的身份,而且依着家世规矩,自己本该为尊才是。 胤禛如此明晃晃的偏爱让年氏先前布满红云的双颊不禁有些发白,心里刚刚浮现起的暧昧气息瞬间荡然无存。她有些楚楚可怜的唤了声“爷”,委屈之色尽显。可一抬头瞧见了胤禛面上冷淡的神色,到底还是顺从的说了声:“是,妾身谨记贝勒爷教诲。” 话已说完,胤禛便起身准备朝外走去,年氏见状大惊,脑海里迅速划过樱儿那句“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进府几年,还未被王爷幸过”,她不由委屈道:“爷,今晚是妾身与您的新婚之夜,您若撇下妾身一人离去,妾身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处在这王府之中?” 胤禛听她这样说,行至门口的身形不由顿了顿,年氏见状立马哽咽道:“爷,妾身有哪里做的不妥当,妾身一定改,还请您看在妾身年幼见识不多的份上,饶恕妾身这一回吧。” 她神色凄凄,泪盈于睫,俯身下拜。她想便是个铁石心肠,见了自己这番作态也要心软的。 年氏之所以这般低姿态,正是因为先前听了钮钴禄氏和耿氏的前车之鉴,她想无论如何今晚都要将王爷先留在屋里,其它的日后才有机会徐徐图之。 可惜她俯身了好一会儿都不闻胤禛的声音,大着胆子抬头一瞧,只见胤禛此时满脸冷峻,正眼神锐利的盯着她。 年氏心神发紧,心思快速的转动起来正想再说些什么,胤禛已经神色淡漠的道:“年氏,你乃后宅妾氏,该知道为妾之本份。日后再有怨怼,定不轻饶。” 胤禛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去,一开门却撞上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丫头。 那丫头一见胤禛忙跪下告罪道:“奴婢无状,请王爷恕罪。” 年氏跪在地上,朝外望去,见竟是樱儿冲撞了胤禛,心里恼怒这丫头雪上加霜,也忙请罪道:“爷恕罪,这是妾身的陪嫁丫头樱儿,初进王府还不懂规矩,妾身日后定会好生教导她。” 胤禛并未在意她的请罪,只问那丫鬟道:“你叫什么?” 樱儿神色惶惶,低声答道:“奴婢名唤樱儿。” 胤禛听罢,神色越发不好,他看了眼后面的年氏,道:“这名字改了罢!”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年氏被胤禛的这番态度早已吓得汗涔涔,她又羞又恼,只是到底还是拉下脸面请教落在胤禛身后的苏培盛道:“苏公公,我这丫头可是有哪里不妥当,怎么王爷……”她声音低哑,眼圈泛红,倔强半晌终是忍不住落下一粒泪珠。 苏培盛是个太监,自然对这美人垂泪的情景无感,只是想起年羹尧曾私下里给了自己一包银票的香火情,终是提点了一句,“年侧福晋,恕奴才直言,您这丫头的名字冲撞了索卓罗侧福晋的名讳,您还是早些改了吧!”他说罢,便拱拱手,回身赶去了胤禛身边。 年氏怔怔的盯着院子外面黑压压的树枝,对刚才的这番变故还回不过神来。樱儿瞧着她的神色,面露担忧的起身去扶她。 年氏由着樱儿扶她进了内室坐在椅子上。屋里,主仆两个沉默半晌,年氏才声音飘忽的道:“打明儿起你就叫桂儿吧!” 樱儿,现在是桂儿了,她看着年氏憔悴的容色,心里不由为她鸣不平。主子这样的人儿,王爷怎么就舍得慢待了。 …… 胤禛本没想着在怡兰院多待,只是经过刚才年氏主仆的一通搅和,到藕香院时已经三更天了。 院子里的灯笼都已经熄了,独正屋的灯还亮堂着,他心里不禁有些高兴却又有些心虚。挥手压下守在正屋门口的奴才的通禀声,自个撩了帘子进去。 一进到内室,他就瞧见南嘉正靠在榻上看书。烛灯下,南嘉那张莹白的小脸温柔恬静。 他走过去,轻声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南嘉自打胤禛一进来就知道了,这会儿听他问话,便抬头道:“爷不也还没睡吗?” 胤禛细细瞧了瞧她比平日略显冷淡的面色,识趣的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说起了自己对年氏的打算。 “年羹尧此人才能极高,却秉性傲气。爷要大用他,年氏就必须进府。正好年家也想送女儿博富贵,而爷正好也需要这么一条纽带将年家拢在门下。年氏,爷已经给了她尊荣,别的爷自然不会允许她贪心。”他说着握了南嘉的手,继续道:“阿音,你素来聪慧,应该知道如今朝局复杂,若是一朝不慎最后怕是粉身碎骨。要想保全王府,保 分卷阅读210 全你和弘曜,爷的每一步都得慎之又慎。爷不能冒险,有时就得妥协。” 这是南嘉第一次直面胤禛的野心和这野心背后所承载的风险。想起弘曜和灵攸两个,她不由抓紧了胤禛的手。 胤禛见她面色发紧,不由揽了她哄道:“别怕,别怕,阿音。无论如何,爷都会将你和几个孩子安顿好。爷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这晚南嘉是抓着胤禛的手入睡的,在睡梦里也不安稳,还是胤禛柔声轻哄,她才舒展了眉峰。 第107章 定尊卑 次日,南嘉与胤禛一同起床,两人个洗漱穿戴好后,胤禛便要去外院书房。 南嘉瞧了他一眼,轻声道:“今日是年侧福晋第一次见礼,爷不去瞧瞧?” 胤禛斜腻了她一眼,不由伸手掐了一把她细腻的小脸,道了声:“调皮!” 南嘉笑嘻嘻的躲过去,看着胤禛出了门才重新坐下上妆梳头。 为她梳头的是花月,自从她将身边的香橼香穗分别给了弘曜和灵攸,就将原先的四个二等丫头提成了一等。其中花影和花月两个多是贴身伺候。 余嬷嬷和花影两个捧着几身旗服进来给南嘉瞧。花影道:“主子,这几身都是绣房里为今儿的见礼准备的衣裳,您瞧瞧,想穿哪一套?” 南嘉抬手止住了花月给她绾发的动作,起身围着余嬷嬷手里的衣裳瞧了瞧,嫌弃道:“怎么都是红色的?” 余嬷嬷笑道:“主子,今日穿红色才喜庆有威仪。” 南嘉闻言撇撇嘴。 花影眼神一转,笑道:“嬷嬷,咱们主子穿衣打扮可从不随大流,今儿个其她人定然都是银红桃红的,主子可不想同旁人穿一样的颜色。” 南嘉笑着赞她:“还是花影机灵。”又吩咐道:“去,再拿几身我挑一挑。” 花影闻言去取衣裳了,余嬷嬷犹豫道:“主子,都是奴婢疏忽,昨晚上只给这几身衣裳熏了香,其余的……” 南嘉抬手打断她,不在意道:“这有什么要紧,那些烟熏火燎的熏香太费时了,我新得了瓶香水,待会儿就用那个。” 说话间花影就重新进来了,她带着花眠和花晚两个捧了五六身衣裳,南嘉看了看就指了花晚左手上的,“就这件吧!” 那是件藕荷色地绣梅开五福吉祥如意纹的满绣旗装,衣裳的袖口和下摆处都绣了渐变的复色海水纹。 花影见了就笑着道:“主子眼光真好,这件旗袍上的梅花图样还是爷亲自画的样子,您瞧,爷说只一通的梅花样显不出生气来,所以才在这花间里添了一对鸟雀。” 南嘉闻言细瞧,果见梅花的枝干上隐隐站了两只鸟雀。 花影继续道:“这缎子的颜色原本略显浅淡了些,不过绣房里的绣娘心思灵巧,特地给压了银线暗纹。” 南嘉点头,道:“确实是秀雅中透了丝华丽,这纹样也别致又生机勃勃的,让人瞧了心里敞亮。” 花影笑着奉承道:“主子高见,奴婢只觉这衣裳好看,却说不出您这番道理来。” 南嘉听了笑着让花月继续为自己梳妆。 如今藕香院里最得器重的大丫头是花影和花月。比起花影性子里的机变伶俐,花月的性子就有些沉默。先前她多为南嘉做些贴身的衣物,后来进屋伺候后,便苦练梳头和化妆的功夫。如今但凡南嘉想的出的妆效她都能化出来,有时还能改进的更好。 梳完妆,南嘉抚了抚斜插在自己鬓角的镂空白玉镶红宝石梅花簪,细瞧了瞧脸上显不出一丝化妆痕迹的裸妆,不由夸道:“花月的手艺真是越发精进了。” 花月自谦的道:“都是主子心思巧妙,奴婢得您指点才有了这手艺。” 南嘉笑笑,自己在首饰匣子里挑了对翠色的碧玉耳坠戴上,随后起身换上了刚才挑好的旗装。 衣服一上身,南嘉就笑着问道:“这是腰部收了尺寸?” 花影回道:“是呢,主子,这旗服是满绣又是夹衣,绣房里的绣娘怕这衣裳太过压身,所以就在腰襟处收了几针。” 南嘉在等身的水银镜前转了一圈,满意道:“果然轻巧好些。”然后又与花影道:“绣房里的人费心了,赏!” 花影忙俯身道:“是,奴婢替她们谢过主子了。” 南嘉穿着妥当,想了想又从匣子里找出一串十八子的雪色珍珠串系在胸襟处。 花影机灵的又给她捧了放在床头的西洋香水,南嘉随手撒了一滴在空气里,霎时屋里异香徐徐。 “走吧!”南嘉说着便往屋外去,余嬷嬷和花影两个虚扶在她的左右两侧,常胜和两个小丫头跟在她们身后。 时辰估摸的刚刚好,南嘉一行人刚到正院偏厅还未坐下时,乌拉那拉氏就扶着辛嬷嬷的手出来了。 众人福身给乌拉那拉氏请了安,乌拉那拉氏便和气的道:“众位妹妹快坐下吧!” 南嘉虚扶着余嬷嬷的手转身坐在了乌拉那拉氏下手的左侧第一位。左为尊,看来 分卷阅读211 在她还没来时,这偏厅里的就定下了左右尊卑。 众人一坐下,乌拉那拉氏开口道:“王爷公务繁忙,今儿一早就传来话说出府去了。年妹妹先见过后宅众位姐妹吧!”她说着朝旁边的辛嬷嬷点了点头。 辛嬷嬷便道:“请年侧福晋见礼吧!” 话音一落,坐在南嘉对面的年氏就起身走到乌拉那拉氏前面,盈盈下拜在蒲团上,“妾身给福晋请安。” 乌拉那拉氏脸上端着大气的笑容,宽声道:“年妹妹快起来吧!”然后又看着南嘉的方向道:“这是咱们府上的索卓罗侧福晋,比你早几年进府,你见过礼便唤一声姐姐吧!” 这话一出,年氏的脸色绷不住微微一变,其余人等也皆面露异色。 南嘉心里也诧异,不过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她抬眼瞧着走到她面前的年氏,的确姿容不凡,一只巴掌大的小脸肌肤雪白,楚楚动人。一袭粉色的旗装更衬得她弱质纤纤,身姿窈窕。此时她对着自己盈盈一拜,两只氤氲的水眸里划过一丝屈辱。 南嘉并未等年氏给自己施了全礼,就一把扶起了她,笑着道:“年妹妹也太实诚了,福晋的意思是让咱们日后和睦相处,妹妹怎么还当真了。妹妹年纪小,我虚长你几岁,你称呼我一声姐姐也使得。” 年氏冷眼瞧着自己的尴尬被南嘉三言两语打散了,心里并未有感激,而是越发觉得其人难缠。若刚刚自己真的跪拜了南嘉,日后传出去自己虽得了个怯弱的名声,但南嘉的嚣张跋扈也会为人所知。可方才南嘉偏只受了自己半礼,既给她们两人之间定下了尊卑的名份,又坐实了她自己知礼谦和的品行。当真是里子面子的便宜她全占了。 年氏给南嘉见过礼,又受了几位格格和侍妾的礼,众人才坐下闲话家常。 武氏眼尖,打方才就瞧见了南嘉身上这身衣裳,这会儿便笑道:“侧福晋今日这身衣裳真是华美异常,不止这衣衫上的绣纹别致,连绣法妾也是头次见呢。” 先前府上只南嘉一位侧福晋,众人这样简省的称呼惯了,因此这会儿除了年氏觉得别扭外,其他人都不觉奇怪。 众人的注意力方才都在年氏身上,这会儿经武氏提醒都不禁将目光转投在了南嘉的身上。 年氏也打量着南嘉。 按着入府的时间算起,索卓罗氏今年也该有二十四五岁了,但她却在索卓罗氏身上看不出半点后宅妇人蹉跎的痕迹。 索卓罗氏未施粉黛却肌肤透亮白如新笋,眉眼细腻,眼角没有一丝细纹,双眸黑亮有神,笑起来时眼神飞彩凝辉,动人心弦。她只那么静静的坐着,就身姿婀娜,仪态万千。 对比年氏自己身上只绣了几株素雅的兰花,索卓罗氏的衣裳却是极尽华美了,偏她眉宇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如此更衬得她通身气质清雅矜贵。 年氏从未料到雍亲王府的索卓罗侧福晋竟然这样出众。这一刻,她引以为傲的年轻和自命不凡的才情还有优越感十足的家世在这样娇媚如月的女子面前不堪一击。 南嘉并不知道,只一照面自己就将别人的心气打击的七零八落,她此时正意态闲适的听着李氏说话。 武氏神色羡慕的赞了南嘉的衣裳,李氏对她的短浅见识心有不屑,她显摆道:“侧福晋的这件衣裳用的应是满绣,这是打宫里流出来的绣法,整件衣裳皆以绣线铺满,不留空隙。纹样轻巧自然,绣娘以退晕手法进行色彩处理,浓淡渲染,文雅秀丽。”她说着神色间浮起一丝嫉妒和羡慕,“这样费时费工的绣法,若没有三四个绣娘一同赶工,怕是三四个月也绣不出一件来。也只有侧福晋这样深得爷恩宠的人才能穿的起,咱们也只有羡慕的份了。” 李氏的一番见解说罢,更引得武氏几人眼里止不住的艳羡。 钮钴禄氏似想到什么了,道:“侧福晋身上的这身衣料,妾瞧着像是上月里宫里才赐下的贡缎。” 上月里胤禛得了宫里赏赐的布料,除了私下里给南嘉留了几匹颜色鲜亮清雅的,其余都交给乌拉那拉氏,让她给后宅众人分发下去。 南嘉的这件藕荷色只这一匹,也被胤禛直接留下送去了藕香院。 这是终所周知的事情,南嘉也不藏着掖着,随意道:“钮钴禄格格记性好,我这身衣料确实是上月的贡缎。这衣料的颜色单独穿出来略显素净了些,不过绣房里的绣娘费心思加了这些暗纹明绣,倒还差强人意。” 年氏也是在家娇养着长大的,好东西不知见过凡几,但年家总是及不过王府富贵的。因此这会儿众人分说的什么满绣贡缎,她都是头一回见。瞧着惹的众人艳羡追捧的东西,却被索卓罗氏轻描淡写的随意说起。她心里就微微有些不平。 年氏淡笑着朝南嘉道:“王爷审美清淡含蓄,生性简朴,索卓罗姐姐这件旗装却花纹繁复纷杂,太过奢靡了。” 这样直白的反驳,让众人有些愕然,偏厅里的气氛瞬时凝顿起来。除了乌拉那拉氏笑容依然端庄,其他人皆止了笑意,南嘉的神色也变淡了些。 就在众人心里猜测着南嘉 分卷阅读212 会如何回怼年氏时,李氏却抢先出声了。 李氏饥诮的撇了一眼年氏,讽刺道:“怪不得福晋说年侧福晋性子伶俐,这才见了爷一面就将爷的性情摸的透透的,可不就是伶俐么。” 她说罢看见年氏嘴唇微抿,似是不解其意,便佯装好奇道:“不过,年侧福晋这样伶俐的性子昨晚怎么就惹得爷生气了呢?我听说昨晚上年侧福晋竟对着爷哭闹不休,你既了解爷的性子,怎就不知爷最不喜后宅女子违逆自己的意思呢?” 年氏极力想遮挡的事实被李氏明晃晃的揭开,她先是不可置信,继而就被气的俏脸煞白,手指紧紧攥住了帕子,整个人不禁摇摇欲坠起来,好不可怜。 南嘉瞧了眼年氏的狼狈,心里冷笑一声,并不出言。其余人也不敢冒着被李氏记恨的风险,帮腔年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24 00:02:16 ̄20201224 19:0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落随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争锋 厅里沉寂片刻,乌拉那拉氏见年氏被挤兑的脸色羞窘,眼圈泛红,实在不像样,不得不出言道:“李格格口齿也太利了些,年妹妹初来乍到,有些规矩不知道也是有的。你是府里的老人了,该好生劝慰才是,何苦咄咄逼人。” 她说完见李氏面上服软,便又对年氏道:“你如今是爷的侧福晋,该收起在家时的娇气才好,在王府里我也不要求你别的,只这顺从二字你须得牢牢记在心里,日后再不许如昨夜那般惹得爷生怒。” 年氏心里既委屈又觉羞辱,却又不得不低头道:“都是妾身不好,妾身谨记福晋教诲,日后定不敢再犯!” 李氏素来桀骜,年家势大,这两人都不能随意斥责,所以乌拉那拉氏干脆各打五十大板,点到为止。这会儿看着两人的态度,心里微微满意。 只是当视线转到南嘉身上时,瞧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不禁皱眉。 今日之事全因索卓罗氏而起,自己在这里为她两头周全,她倒是没有半点感念。 乌拉那拉氏对南嘉道:“索卓罗妹妹,年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裹乱。昨晚到底是年妹妹的好日子,爷却宿在你院里,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家议论咱们府上没有规矩。”语气里很有些说教的意态。 南嘉晒笑,“规矩,什么规矩?还有,福晋这是在质问爷不懂规矩么?” “我……” 乌拉那氏闻言脸色微变,正想说话,南嘉却又道:“妾身是真不知道福晋方才说的是哪条规矩,爷既然去了我院里,我还能因为时机不对将爷推出门去不成?福晋所要求的可真是强人所难了。许是妾身的见识不如福晋广博,一心只知万事以爷的心意最为要紧,其它的倒也顾不得了。”说罢,又佯装伤感道:“说起来真是伤心,妾身也自忖自己是个好的,可当年进府时福晋对待妾身却是不偏不倚,怎么到了年妹妹这儿就这样偏帮呢?” 李氏听了南嘉的话,也不给乌拉那拉氏说话的机会,直接抢白道:“侧福晋何必妄自菲薄,咱们姐妹便是再好,没有个好哥哥好家世,想必也是入不了福晋的眼的。” 南嘉闻言,嗔了一眼李氏,佯装埋怨道:“李格格眼明心亮,说话一针见血,只是你这话也真真是叫人伤心。罢了,到底这家世是天生的,咱们也羡慕不来。”她说着就扶了余嬷嬷的手起身,对着乌拉那拉氏福了福身,告辞道:“福晋安坐,妾身惦记着灵攸这会儿醒了怕是正找额娘呢,这就回去了。” 说罢也不顾乌拉那拉氏难看的脸色,径自转身走了。 李氏见状,也跟着起身,道:“妾也惦记着四阿哥,就不打搅福晋和年妹妹的姐妹情深了。” 乌拉那拉氏见这一个两个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气恨,却又顾忌着体面,勉强压下心里的恼怒,硬声对厅里其她人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散了吧!” 年氏被刚才这一番交锋唬的心惊肉跳,往外走时瞧见武格格她们脸上的见怪不怪,便知索卓罗侧福晋和李格格这般情状乃是寻常。 回了怡兰院,跟在年氏的身后的桂儿心有余悸道:“主子,索卓罗侧福晋的锋芒竟比福晋还盛,还有那李格格,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福晋。”说完又道:“王府的形势可跟咱们府里太不一样,在咱们府里哪位姨娘敢这样在夫人跟前跋扈,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 年氏摇摇头,“这如何能一样,不说王府侧室都是有品级的,就只凭索卓罗侧福晋和李格格是府上阿哥的生母,福晋就需得忍让她们三份。毕竟福晋只是个无子的正室,对上有儿子的侧室当然挺不直腰杆。” 桂儿忧心道:“主子,那咱们如今怎么办?原先夫人还说您进府就是侧福晋,外面又有二爷得王爷重任,无论如何王府里都得厚待您。只要您能尽快生下阿哥,日后就无忧矣。却不想……”只一晚所有的 分卷阅读213 凌云壮志就折戟沉沙,谋划生子更是无从谈起。 年氏心乱如麻,默然无话,半晌才轻声道:“你去将彩儿叫进来,我有话问她!” 桂儿应了一声“是”,然后出去唤了彩儿进来。 彩儿与桂儿不同,她原是在王府的绣房里当差的丫头,至年氏进府才被分到了这怡兰院来。她相貌并不出如何清秀,只是气质亲和大方,因进府的时间长攒了些资历,所以才领了大丫头的例。 她一进门就叩拜年氏,偷瞧见年氏那沉鱼落雁的秀颜,心里泛起一丝紧张。心知自己日后能不能得主子重用,全凭一会儿的应对了。 年氏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丫头,温声道:“起来回话吧!” 彩儿闻言起身,拘谨的站在一旁。 年氏笑笑,缓声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我初来乍到,合该主动交好府里众位姐妹,送些见面礼才是。你原是王府的丫头,我便想问问你索卓罗侧福晋与几位格格的喜好,免得到时送岔了礼物反倒不美。” 彩儿闻言思索片刻,斟酌着道:“奴婢先前在绣房里当差,只知道索卓罗侧福晋喜好淡雅的衣料,李格格喜好颜色明亮奢华些的,武格格倒没有什么明显的喜好,而钮钴禄格格与耿格格除了府里定下的四季衣料的份例,甚少在绣房做衣裳,所以也看不出其偏爱如何。” 年听了这话不禁与桂儿相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看来钮钴禄氏和耿氏当真是不受宠的,以至于连份例外的衣裳都做不起。 她想了想,状似疑惑的道:“今日请安我瞧着李格格与索卓罗侧福晋交好,却不想她们两人的喜好如此不同。” 彩儿闻言,露出个颇为惊讶的神色。 年氏见了,不禁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吗?” 彩儿踟躇半晌,还是道:“奴婢只是对主子的话有些惊讶。据奴婢所知索卓罗侧福晋并不与李格格交好,索卓罗侧福晋与府里的任何人关系都极淡。” 年氏挑眉,示意了桂儿一眼。桂儿与年氏心意相通,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便将刚才请安时李格格帮着索卓罗侧福晋说话的情形与彩儿学了一遍,当然也略过了自家主子被牵连的片段。 彩儿听了,想了想才道:“奴婢有些愚见,还望主子别怪罪。” 年氏和蔼的笑道:“你说吧,我不怪你便是了。” 如此,彩儿才道:“依方才桂儿姐姐所说,奴婢倒觉得李格格出言怕不是为了帮腔索卓罗侧福晋,而是为了针对主子您的。” 彩儿闻言大吃一惊,“这怎么会,主子才刚入府,怎会得罪旁人?”她一直以为主子今日是受了波及。 “主子,此事奴婢绝不敢妄言。”彩儿见桂儿和年氏都有些不信,忙力证道:“索卓罗侧福晋当年一入府就与李格格的关系水火不容,两人争执起来连福晋也相劝不下,最后还是王爷出面站在了索卓罗侧福晋这一边,这才压下了李格格。从那以后李格格的恩宠就大不如前了。所以李格格是绝不会相帮索卓罗侧福晋的。” 桂儿皱眉道:“固然当时索卓罗侧福晋是新宠,但她如此不知忍让,怎会得了王爷真心爱护?” 彩儿点头,“桂儿姐姐说的是,索卓罗侧福晋看着柔弱,实则性子强势半点亏也不肯吃。府里但凡得罪她的人,少有好下场的。不过,她倒是从不主动欺辱别人,因此王爷总说索卓罗侧福晋是真性情。” 桂儿抿唇看了年氏一眼,又问彩儿道:“那你如何说李格格针对的是主子?” “主子怕是不知,”彩儿解释道:“先前主子还未被赐给咱们王爷时,福晋举荐了李格格为侧福晋。后来圣旨一下,李格格失了侧福晋的位子自然就恨上了主子。” 年氏恍然,“原来是我挡了别人的路了。” 桂儿撇嘴,嘲道:“以主子的家世被封为侧福晋乃是理所应当,那李格格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 “罢了,李氏只一介格格,我与她计较什么?”年氏对李氏不屑一顾,但对南嘉却有些侧目,尤其是今日见了她的风采,心里竟升起了一丝无力之感。 她思索片刻,吩咐桂儿道:“你去将我给索卓罗侧福晋的礼物找出来,我们这会儿就去拜会她一番。今日早上我沉不住气,强逞了口舌,若是惹了她记恨倒有些得不偿失了。一会儿,彩儿也跟着同去吧!” 桂儿闻言,正准备去收拾礼物,彩儿却出言道:“主子,已经快午时了,您这会儿过去怕是会赶上饭点。” 年氏朝桌上的自鸣钟瞧了一眼,笑道:“离午时还有一会儿呢,不过几步路罢了。” “主子误会了,”彩儿解释道:“索卓罗侧福晋住在东园里,咱们从这里过去可得一柱香的时辰呢。” “东园?”年氏讶然。 “是啊,主子。”彩儿看着年氏不明所以的样子,便将府里的后宅分布全都说了一遍。 年氏听罢,心下有些微凉,沉默半晌,摆手让彩儿先下去。 桂儿瞧着主子精神有些萎靡 分卷阅读214 ,关切的唤了声:“主子……”别的话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年氏此时终是镶不住脸上的温良,转头时水蕴般的眸子里已蓄满了泪珠,盈盈坠落。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24 19:03:34 ̄20201225 15:3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落随、月娩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灵攸亲事 时光匆匆,日子如流水般平淡又浩荡的逝去。 又到一年深秋,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的落下,从早到晚没有停过。 南嘉倚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却是半天没有翻页,她的视线一直落在绣凳前的小女儿身上。 不知不觉间,灵攸已长成大姑娘了,小时候的憨态天真已经悄然褪去。在南嘉和胤禛的精心呵护下,终是出落的亭亭玉立,有着不输于其母的相貌气质,眸若秋泓,桃腮带笑,面如明珠生晕,美玉莹然,又气质轻灵,神态风流,让人见之忘俗。 胤禛从不拘束女儿的性子,所以灵攸自小是如男儿一般教养大的,其性情洒脱却也热烈。 这样一位豆蔻之姿的小格格,又不养在深闺,自然招来许多年轻儿郎的侧目。雍亲王府的灵攸格格实在声明远播。 好在南嘉对女儿的世情教育很是扎实,如此她在外行走,胤禛也不至于担心小女儿被哪家大胆的公子哄骗了去。 只是到底木秀于林,太过炸眼容易招来窥视。 南嘉想起女儿才不过十三之龄,就有蒙古王公替世子提亲,朝堂上公然请求圣上将雍亲王府的灵攸格格下嫁于自家部落,她就不由叹了口气。 “额娘,您怎么又叹气了?”灵攸注意到南嘉有些神思不属,不禁开口问道。 南嘉对上她关切的目光,愁绪更甚。 “你呀,让你老老实实呆在府里,你就是不听。天天的东奔西跑可不就被那眼利的瞧去了么。如今有蒙古部族在皇上面前求亲,若皇上真答应了,我看你怎么办。” 灵攸闻言有些讶然,不过神色间并无担心。 她语气肯定道:“额娘,阿玛怎么可能同意我去和亲。您就别操心了。” “你阿玛自然是护着你,却架不住旁人推波助澜。”南嘉叹气道。 自从圣上二废太子,又将三爷圈禁了后,胤禛和八爷私底下的斗争就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胤禛务实强干又谋略叵测,门下能人诸多,内有田文镜、张廷玉等文臣,外亦有十四爷、年羹尧等武将。但就算如此,八爷招揽人心的手段亦不惶多让,兄弟中不光有九爷和十爷鼎力支持,还有佟国维等一干大臣竭力举荐。若不是圣上忌其势大,两次三番打压,如今的皇太子怕已落到八爷身上了。 前几日有蒙古亲王求亲,圣上还未表态,八爷一党便极力赞成。打的就是损人利己的主意。人人都知胤禛对小女儿尤其宠爱,若灵攸去和亲,胤禛必要去求圣上收回成意,如此说不得就会褚怒圣上,失了圣心。 好在胤禛在皇上跟前一向是个淡泊不争的形象,颇得皇上厚爱,府上又有三阿哥弘曜在康熙跟前转圜,如此皇上才并未当场表意。 南嘉想起这些,不由得深恨起八爷。这位爷府上子嗣艰难,除了个独苗苗的阿哥,就只剩一个女儿。为人父,却无及人之心,朝堂争斗却牵连到她们这些后宅女眷身上,实在可恶。 灵攸见南嘉面色越发不好,便收了脸上的笑,郑重道:“额娘不必忧心,无论女儿日后婚事定在哪处,女儿都会过得极好。” 话虽是这样说,但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好端端被拉去联姻,南嘉自是不愿意。 她半天未说话,半晌才叮嘱了灵攸一声:“这几日外面铺子里的管事来府上报账,你也跟着学一学吧!”铺子是专门定制羊绒衣裳的成衣铺子,里面有时也会夹杂着卖些羊绒的衣料。 灵攸闻言,看着自己绣架上差不多快绣完的羊绒袍服微微愣神。前两日额娘就吩咐自己为皇玛嬷做一身冬衣,今儿又说让自己学着些外头铺子里的账目,她张嘴想问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做声。 出了藕香院,灵攸回蕉园的路上碰见了回娘家的大格格。大格格早几年就嫁了,出嫁时被封为和硕格格,至今未有子嗣。 灵攸瞧见大格格过来,停住脚步,福身行了礼,笑着道:“大姐这是去给阿玛请过安了?” “是呢,”大格格也温婉的笑,“我去时阿玛正忙呢,我不好多搅扰,请过安就出来了。”然后又道:“妹妹是从索额娘那里出来吧,索额娘近来可好?” 灵攸点点头道:“额娘一切都好。劳姐姐挂心了。” 大格格点点头,说了声明儿去给索额娘请安的话,然后就拉了灵攸的手,细细打量了她片刻,笑着道:“几日未见,妹妹出落的越发明媚了。” 分卷阅读215 这样的话灵攸近来不知听了多少回了,因此对大格格的夸奖并不如何自得,只微笑着道:“大姐姐可别打趣我,比起我姐姐才是日益雍容了呢。一看就知道大姐夫待姐姐是极好的。” 大格格脸上的笑顿时变得真诚了许多。郡马待自己确实是极好,这几年自己一直无所出,他却是一如既往的守着自己,并无二心。连带着夫家的公婆也并不敢很催子嗣之事。自己婚后的日子比起在王府时确实更为舒心。 要说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章佳氏一族的权势太低,而驸马的性子又太过于老实敦厚,身为雍亲王的女婿却不知为自己的仕途钻营,事事都要自己为其出头。家里的男人不能干,便是自己再长袖善舞四处请托也无济于事。 大格格想起自己刚才在书房里为郡马求官,阿玛不置可否,转头却将索卓罗侧福晋娘家姐姐家的侄儿指去了户部历练。对比对自己和郡马的态度,阿玛到底还是偏着索卓罗侧福晋的。 因着心里存了芥蒂,所以在听说了这几日京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蒙古亲王求亲之事,大格格心里不由划过一抹幸灾乐祸,只是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 她笑着对灵攸道:“还未恭喜妹妹呢,妹妹如今也渐大了,想必亲事很快就能定下来了。” “姐姐这是何意,可是刚才阿玛对姐姐说了什么?”灵攸脸上露出个诧异的神色。 大格格却嗔笑道:“妹妹这是还瞒着姐姐呢,我可是都听说了,前两日有蒙古亲王为世子在皇上跟前求娶妹妹,而且还不止一位呢。妹妹相貌出色,又才名远播,如今可是一家女百家求。就是不知道皇上到底会属意哪一部族呢?不过,无论哪一部,能求到皇上跟前的想必都是英武威威的好男儿,妹妹尽管放心就是。” 这样的语气,好像真的笃定灵攸最终会被皇上下嫁给蒙古。 灵攸静静的听完,并未如大格格所料的神色大变,而是神态一如既往的从容道:“姐姐说笑了,妹妹年纪还小,而且上头还有二姐姐未定下亲事,哪里就轮得到妹妹身上了。阿玛可是说了,要留我和二姐姐到十八岁才准出嫁呢。” “是吗?”大格格脸上的笑意微敛了敛,继而说道:“妹妹是闺阁女儿家,这亲事自是有皇上定夺。怪我,我也是为妹妹终身有靠而高兴,一时竟是忘了规矩了。” 灵攸笑看着她,并未说话。 大格格又道:“妹妹这是回蕉园吧……看我,拉着妹妹说了这半会子话,连时辰也忘了,我也是要赶着去额娘那里,就不耽搁妹妹了。妹妹快去吧!” 灵攸笑着与大格格道:“我却是没什么事,前两日为皇玛嬷做的衣衫已经缝制好了,不过额娘嘱咐我学习外面成衣铺子的生意,倒是要好生准备一番。” “铺子里的生意?”大格格彻底敛了脸上的笑,惊讶的问道,“妹妹是说索额娘让妹妹接手羊绒衣料的生意?” 灵攸自谦道:“妹妹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接手,只不过是跟着学一学罢了。” 可等你学会不就接下手了吗? 大格格此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既有羡慕嫉妒,又有一股愤懑不平。 羡慕嫉妒大格格有个能为的额娘,又愤慨阿玛太过偏心,竟由着索卓罗侧福晋母女独占好处。 若是一点子钱财倒也罢了,关键是这羊绒之事还牵扯到前朝,怎能一味地由着索卓罗侧福晋母女插手,合该交于王府里的男儿才是。 便是那羊绒衣料是索卓罗侧福晋首先想出来的,但索卓罗侧福晋既是阿玛的侧室,那她做出的这些事的利益都该归到王府里才是。可如今眼看着索卓罗侧福晋明显是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继承了这桩生意,大格格心里怎么能平静。要知道她这次赶着冬季来临前回娘家,对这羊绒一事也是有些想头的。 之前十四叔被派往西北,三阿哥弘曜全全接手了与蒙古各部合作奶粉的事宜,而她的亲弟弟弘昀却连个边也没挨上。弘昀是王府里的长子,手里总该有一处容易出功绩的差事,这羊绒之事岂不正好。可如今又是落空了。如此两下叠加,她这心里就越发失衡。 大格格再无心与灵攸多说,心里知道索卓罗侧福晋既有意让灵攸接手羊绒一事,所以这和亲之事怕是不成了。宫里是不可能允许一位手握民生利器的格格嫁到外族去的。 灵攸看着大格格别过自己,步履匆匆的去了西园的方向,淡淡的笑了笑,然后领着丫头嬷嬷也回转了。 晚膳后,灵攸正在书房里琢磨南嘉着人送来的羊绒衣料的资料,外面就有小太监的禀报声,“格格,三阿哥来了。” 灵攸抬头,笑着扬声道:“快让哥哥进来。”说着自己也起身迎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25 15:38:40 ̄20201228 18:20: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落随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银杏20瓶;740 15瓶;花间一壶酒10瓶;非常感谢大 分卷阅读216 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为灵攸铺路 弘曜与灵攸进了书房,就有丫头轻手轻脚的上了茶,然后并着几个侍立在书房伺候的小丫头一同下去了,将空间留给两位小主子说些私密话。 弘曜踱步到书案前,拿起灵攸刚才看的资料翻了几页,然后才回头道:“我听说你在园子里遇到了郡主?” 灵攸将茶碗递给哥哥,嘟了嘟嘴道:“可不是,她话里话外都说皇上要用我去和亲,被我三言两语给怼回去了。”然后又抱怨道:“她在家时原也姐妹情深的很,怎么如今变成这样子了。哥,你都没看见,她今日可是将幸灾乐祸明晃晃的挂在脸上的。” 弘曜皱了皱眉,道:“你不必理会她,我过来时听说阿玛已经让苏公公去传话,让她趁着天黑前回家去了。” “是吗?”灵攸意外的挑眉,她今日听着大格格话里的意思是要在王府里多待几日的。 弘曜并不在意大格格如何,随意与妹妹聊了两句,便略过这一茬,叮嘱道:“额娘给你的东西你要好生看,这些日子蒙古王公回去前再不许往外跑了。” 灵攸点点头,又疑惑道:“哥,你说额娘怎么会突然将这些生意交到我手上,莫不是阿玛真的要为我定下亲事?所以这是给我的陪嫁。”虽说只是让自己跟着管事学一学,可晚上额娘身边的常公公就将关于羊绒衣料的全部资料送了来,明显是日后要自己全全负责的意思。 “你啊,看着精明,实则是个傻丫头。”弘曜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看着她疑惑的眼神,拉着她坐在了书案前的椅子上,而自己坐在了她的对面。 “妹妹觉得额娘交给你的只是一桩生意?”弘曜并不先为灵攸解惑,只问她道。 “难道不是?”灵攸反问道。她也是听说过做这羊绒衣料的成衣铺子能日进斗金。 弘曜神秘的笑笑,并未回答,又说起别的:“额娘虽只是阿玛的侧福晋,但几位皇叔却都得喊她一声小四嫂,你可见过旁人府上的侧福晋有这待遇?” 灵攸摇头,并没有。漫说旁人府上,就只她们府里的那位年侧福晋,出府在外也是如透明人一样。 “还有,”弘曜继续问她:“你自小是如男儿一般教养,阿玛和额娘也从未想着将你关在闺阁中,你出门在外是与皇叔家的堂兄弟玩的多些,还是与姐妹们见的多些?” “当然是堂兄弟了。”灵攸回道:“那些姐妹都是跟着教养嬷嬷长大的,说气起话来轻声慢语,我不耐烦她们的性子。和堂兄弟们出去庄子上跑马才好玩呢。” “那你可见过还有哪位姐姐妹妹同你一样能与兄弟们玩到一起的?”弘曜露出些许意味深长的神色。 “当然没有,不过也是她们……”灵攸想说其她女孩儿们的性子太过娇弱,所以男孩儿才不愿意带着一起玩,但又想起十叔家和十四叔家的几个女孩儿的性子也都不扭捏,但偏偏能和男孩儿玩到一起的却只有自己。 往日灵攸只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其中违和并不曾细想。今日经哥哥一提醒,这才发现了许多自己并不曾注意过的细节。 要说自己的性子有多豪爽,能和男孩儿们打成一片,倒也不是。自己的性情自己知道,确实是有些男孩子的洒脱,但论起娇气,比起其她的女孩儿一点也不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自己真真是被阿玛和额娘捧在手心里宠大的,自小从未有过拘束和不顺心。 还有,与自己交好的不光是同龄的堂兄弟,这其中还有比自己大几岁的。她们这些皇家子孙,一般都早熟。年纪相差三四岁的待在一起是没什么共同话题的,可独自己身周围着的都是年纪参差不齐的。哦,与自己情形相似的还有哥哥,他的身周不止有宗室子弟,还有朝臣家的子孙。 灵攸想着往日的种种,脑海里有一丝眀悟,但更深得却是想不到了。她眨着眼睛看向哥哥。 弘曜这才正经的与她道:“我们兄妹都是同母所出,我们能有皇家子孙的荣耀全赖我们是阿玛的儿女,而你我在外的那些与众不同的地位却是皆源于额娘。” 他的手指在桌上的资料上点了点,吸引了灵攸的注意力,才继续道:“我曾也有与你一样懵懂的时候,也以为这些只是一桩赚钱的营生而已,但额娘却告诉我这些营生在皇家在我们王府,并不是单纯的生意买卖。” “那是什么?”灵攸有些心急的问道,她下意识的觉得哥哥接下来的答案,是为所有人所趋之若鹜而却被自己忽略过的。 弘曜看着妹妹,眯了眯眼,然后开口道:“政治资本。” 灵攸心神一震,嘴里喃喃的咀嚼着她从未听过的这个词句,“政治资本?” “不错,额娘说无论是她陪嫁庄子里的银耳还是后来的奶粉羊绒,这些都是政治资本。”弘曜傲然道。 灵攸突然抬眼看着哥哥,问道:“所以我们能有如今的待遇全是因为有这些资本在背后无声的支持?” 见妹妹这样快的明 分卷阅读217 白过来,弘曜欣慰的点头,继续道:“当然。我们身为皇家子孙,比起官家子弟,身份上有天然的优势,但与皇叔伯家的兄弟们在一起,还能有自身的硬气为人所追捧敬重,便是额娘予以我们的这些政治资本了。” 他道:“你想想,各位皇叔家的堂兄弟有几个能小小年纪就参与朝务的?” 灵攸摇头,接着哥哥的话道:“人人都夸哥哥是难得的少年英才,阿玛后继有人。可咱们同辈里能胜过哥哥的没有,但与哥哥相差不多的也是有几个的,偏只哥哥除了念书还在朝堂行走,其余人却只能混吃海玩。并不是这些人不上进,而是因为他们没有进入朝堂的机会。” “不错,”弘曜肯定妹妹的说法,“自从几位年长的叔伯被废被圈禁,八叔又锋芒毕露,皇上就轻易不许皇子们参与政务,甚至连之前已经在朝堂行走的也大半都闲置了。皇子们都如此了,皇孙们自然不可能有机会接触朝务。而我之所以能这般轻而易举的进入朝中,自然是因为我接手了奶粉之事,额娘为我打开了这扇大门,又为我铺好了路。” 说完自己,再说灵攸,“妹妹如今看似只是继承了额娘的一间极为赚钱的铺子,实则是额娘赋予了你能如同男儿一般在外行走的资格。” 灵攸眼神明亮,心里一片澎湃。她是王府的格格,自然知道身为皇室女子要想在外面掌握实权几乎是绝不可能的事,大清的格格公主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联姻。 而自己因为是额娘的女儿,所以才会在自还懵懂的年纪就有一条康庄坦途让自己未来能与男儿一般立世。也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堂兄弟们追捧在自己周围,因为在这些堂兄弟眼里,自己即便是个女孩,也与哥哥的地位是一样的。 不止灵攸神色激动,弘曜想起额娘为他们兄妹铺的路也是感慨不已,还有旁人对额娘手上的东西的觊觎,他眼里划过一片冷笑。 他叮嘱妹妹道:““灵攸,额娘对你寄予厚望,所以你也要尽快自己立起来才是。” 他说起妹妹还不知道的事,“先前奶粉一事一直在阿玛手里,所以旁人才不敢打主意。可到了后来的羊绒一事,几位皇叔纷纷暗示门下之人有意与额娘合作扩大产量和影响力,额娘借口后宅妇人不宜抛头露面拒绝后,又有各家的皇婶们送了府里的女孩儿到额娘跟前学些眉眼高低。” “也不只旁人觊觎,便是咱们王府,福晋与李格格也不止一次的在阿玛跟前建言,想让二哥和二妹妹帮帮额娘,可额娘也都一一拒绝了。为的就是将羊绒之事的影响力压缩在后宅中,等有朝一日你长大了好顺利交到你手里,为你筹谋。” “原本也想等你再在长大一些,但这次蒙古王公想要求娶你,额娘这才不得不顺水推舟,提前将此事交给你,一方面是想留你在京,另一方面这次之事未尝不是个让你能以女子之身掌权的契机。” “哥,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我必不会让额娘失望。”灵攸语气坚定的的道,说完又起身郑重的对着弘曜施了一礼,道:“灵攸懵懂,多谢哥哥教导。”也多谢你能如此宽宏大度,理解额娘将这些事交到身为女子之身的我手里。 弘曜一把拉起她,实心道:“你我骨肉至亲,不必如此。” 瞧着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娇声唤“哥哥,抱抱”的小女孩儿出落的如今这般出众,心里既高兴又惆怅。 他道:“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我们之间的兄妹情分与旁人不同,你若是能自立,做哥哥的我只有为你高兴的份儿,万没有其他的心思。额娘和阿玛也是盼着咱们兄妹能相互扶持照应,而不是我一味的去保护你。更不是如大格格那般,为了日后有靠,日日为二哥的前程汲汲营营。” 灵攸动容,“哥……” …… 弘曜与灵攸相商的时候,藕香院里南嘉也正与胤禛说起这事。 “爷,您觉得宫里会答应吗?”南嘉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虽说是女承母传,天经地义。但这事到底关系民生,规模小时自己管着倒也无妨,可灵攸终是要走到世人的眼前的。 胤禛并未说话,默了半晌才道:“明日让灵攸进宫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28 18:20:48 ̄20201229 12:4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问君莫笑20瓶;chuya 10瓶;飞翔的鱼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年氏求子 李德全捧着茶碗进去时,康熙正在批折子。他不敢多打扰,只轻手将御桌上的茶碗换了,就退到了一旁。既不离御桌太近,以免不小心瞄到万岁爷手上的折子,又不离得太远以致万岁爷有吩咐时自己不能及时听到。 一时,乾清宫里鸦鹊无声,只有康熙批复折子落笔时的沙沙声。 “听说老四家的丫头进宫了?” 康熙的声音传入李德全耳中时,李德全心里顿时一个机灵。刚才他去 分卷阅读218 给皇上端茶时确实知道了雍亲王府里的三格格进宫的消息,这样的小事原是不用禀报皇上的,可如今那位三格格这会子怕是还未走到永和宫吧,皇上竟然就已经知道了。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出去时,是自己的徒弟小申子缩在门角上,等候皇上的吩咐。他的眸色不禁变深了些。 李德全心里思量的同时并不耽搁他给康熙回话,“回皇上的话,进宫的是雍亲王府上的三格格,奴才刚才进来时听到德妃娘娘身边的席嬷嬷去宫门口接人了,这会子怕是还没到永和宫呢。” “唔,这丫头就是弘曜嘴里时常挂着的那个小妹妹了?”康熙问道。 李德全笑着道:“皇上记得不错,这位三格格确实与弘曜阿哥为同母所出。”然后试探道:“皇上您可要见见?” 康熙闻言,便道:“那便见见吧,你去与德妃说留这丫头午膳,再让弘曜午时了陪朕一同去德妃宫里用膳。” “是。”李德全心里一松,然后好似不经意的道:“往年这个时候都是雍亲王府上的侧福晋进宫,给各位主子们量体裁衣,今年只三格格进宫却不见侧福晋,怕是三格格是代替其母来的。皇上何不让三格格也为您量一量尺寸,好将冬衣做的更合身挺拔些呢?” “哈哈,老四家的丫头进宫确实也方便了朕。往年只瞧着老四冬衣合身,身姿英武,今年朕也正好受了孙女儿的便利,也做上一件合身的冬衣。”康熙心情甚好的道。 李德全并不能分辨出万岁爷话里的合身只是说衣裳,还是其他。只是此时瞧着万岁爷面上带笑,他便知道雍亲王府上的这位三格格怕是要有大出息了。 他出了乾清宫,也不吩咐旁人,只自己带了嫡亲的徒弟小于子亲自走了一趟永和宫与尚书房。 …… 自从灵攸进宫,南嘉就一直焦心的等待着宫里的消息。连午后二格格来请安,她也只随意的敷衍了几句,就将人打发了。 花影送了二格格出门,回来看着南嘉道:“主子,二格格这几日是越发来的勤了。” 一旁的花月道:“可不是,自从外面流言四起,不止大格格回娘家回的勤了,二格格对咱们主子也是越发恭敬孝顺了。”让那些不知实情的人见了,还以为自家主子才是二格格的养母呢。 花影冷笑道:“哼!她们这是司马昭之心,打量着主子好性儿呢。” 南嘉看着窗外梧桐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打着旋儿的落下,沉默无语。此时说什么都无意义,若是今日灵攸此行一切顺利,那么这些人便都如秋风下的落叶一般,不足为俱。若是不成,那自己少不得再费心谋划了,反正她是不可能将好好的女儿嫁去草原上的。 花影和花月两个讨论了几句,见南嘉实在无心说话,两人也不禁沉默了下来。 就在此时,外面的帘子被人撩起,余嬷嬷的身影映入眼帘。 余嬷嬷进屋对南嘉福身道:“主子,三阿哥打发身边的平安回来取东西,说是今日是七爷家的弘倬阿哥的生辰,他今早进宫的匆忙,将准备的生辰贺礼忘带了。” 南嘉闻言,心神一震,忙道:“快让他进来。” “是。”余嬷嬷应承着,出门领了平安进屋来。 南嘉见了平安,不等他行完礼,立马问道:“你来时弘曜可让你捎了什么话?” 平安跪在地上道:“回侧福晋的话,三阿哥让奴才与您说三格格在宫里一切安好,勿用担忧。” “哦?”南嘉心里迸发出无尽的喜悦,对平安道:“你具体说说。” 平安忙一五一十的说了三阿哥嘱咐自己的话。 “三阿哥说,三格格被宫里的娘娘留了午膳,中午时皇上又召了三阿哥陪驾去了娘娘宫里一同用膳,也顺便召见了三格格。奴才来时,三格格正给皇上量尺寸呢,说要亲自为皇上织一身合身的冬衣。三阿哥让侧福晋放心,等下午时他会接了三格格一起回府。” 听到这里,南嘉心里蓦然一松,立时笑容满面。她看着平安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帮弘曜取东西吧!”然后又吩咐花影看赏。 打发平安出去了,她又吩咐余嬷嬷:“让常胜去给爷回个话,顺便让爷晚上回来吃饭,就说我这里做了锅子,等灵攸和弘曜回来了一起吃。” “是,奴婢这就去。” 常胜出府时,正碰见接了娘家娘和姐姐回去的年侧福晋,他躬身行了礼,才一溜走了。 年夫人看着常胜的背影若有所思,等到了怡兰园才问年氏道:“我听京里盛传府里的三格格要和亲蒙古,这事可是真的?” 年氏摇头,“这事我哪里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王爷是不许府里众人议论此事的。” 年若娴心思转了两圈,道:“要我说啊,妹妹该是去劝一劝王爷的,如今眼看着八爷势大,处处压了王爷一头,此时若是将三格格嫁到蒙古去,王爷未必不能得了蒙古部族的襄助。而且啊,远嫁三格格还能断了索卓罗氏的一条臂膀,这对妹妹也是有好处的。” 年氏抿嘴, 分卷阅读219 道:“姐姐说的简单,三格格是王爷的爱女,她的婚事连福晋都不得胡乱置喙,我哪里敢去开这个口。” 年若娴看着她,撇嘴道:“妹妹的胆子怎么变得这样小了,这几年你也是得了王爷的宠爱的,王爷又处处都抬举着咱们年家,再说你也是三格格的庶母,只是说句话又怎么了。” “我……”年氏心里一哽,被姐姐气的说不出话来。年家确实在王爷跟前得脸,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呢。家里都以为王爷对自己宠爱甚重,但只有这王府里的人才知道,自己至今都未被王爷幸过。王爷一心只有索卓罗氏,其余人连个做陪衬的资格都没有。 年夫人看着她们两姐妹言语有异,忙打岔道:“好了,王府的事岑儿自有主张,娴儿就别胡给你妹妹出主意了。” 等按下两姐妹的争执,年夫人才道:“岑儿,我今日来也是受你二哥信里所托,你二哥这几年一直在西北,但王爷又忽然将十四爷派去了西北,这到底是何意?” “是啊,小妹。”说起正事,年若娴也接口道,“二哥在西北经营几年,好容易站稳了脚跟,可这十四爷一去,分明就是想要夺权的意思嘛。你可得好好探问探问王爷的意思,最好求得王爷允诺西北之事一切由二哥主导。” “这……”年氏有些为难的迟疑道,“娘,姐姐,王爷对二哥的安排我原先也不知道,王府里一向是不许后宅女子干政的,所以……” 年夫人叹气道:“娘也知道你的难处,只是到底这是你哥哥之事,既然托到了你跟前,就少不得你上上心呐。” 年若娴也道:“小妹,二哥好了咱们年家才能成为你最强有力的依靠,所以你一定得帮帮二哥。也不是非要你明晃晃的去问,只是等王爷来你这里时,你稍稍打探打探便是,并不如何为难的。” 可是王爷从来不来我这里啊。年氏有口难言,这几年她独守空闺,好端端的一个花期少女,生生熬成了个后宅怨妇。原先还能仗着自己的年纪轻,想着有朝一日定能重获君恩。可如今再看,自己已是蹉跎的面容衰败,比起索卓罗氏已是地下天上,原先的凌云之志竟成了个笑话。 她看着娘和姐姐眼里的期盼,刚想张口诉说自己这些年的屈辱和煎熬,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胤禛阴鹜的眼神,她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即将出口的话也生生转了个弯。 她勉强压下心悸,扯出个苍白的笑,与年夫人和年若娴道:“娘和姐姐一会儿走时带些茶叶和点心回去吧,这茶是宫里赐下,福晋分给我的。听说是西宁的贡茶,秋日里用了有滋阴润肺之效。”她帮不上家里的忙,如今也只能多送些东西稍作弥补了。 年夫人不疑其它,见女儿这样孝顺,便眼含欣慰的道:“你的心意娘都知道,不过你也不能只顾着我们,你自己的事你也得好生打算打算。” 年氏疑惑的问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年夫人嗔了女儿一眼,道:“你进府这几年了,一直没个自己的孩子,我和你爹这心里可不就始终记挂着么?” 年氏闻言脸上的笑不由僵了僵,勉强道:“这事自有天定,哪里是能强求得来的。”再说自己从未承宠,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年夫人只是随口一提,见女儿面有异色,以为她也是为子嗣焦心,便不再多言。只是心里打定主意,这次回府定要寻一个靠谱的郎中,为女儿求一副生子的偏方。好歹让女儿有个一男半女,到时不光能承欢膝下,日后也能成为他们年家的依靠和希望。就如同王府里的三阿哥于索卓罗家那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29 12:41:48 ̄20201229 16:5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407606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教子 灵攸得了宫里的首肯接管了羊绒之事,等熟悉了诸事,便开始扩大生产和经营规模。当然她也并未独揽功劳,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几个堂兄弟,如十三叔家和十四叔家的两个嫡子,也都被她拉着一起入了伙。 她记得阿玛教导过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将自己放到世人的对立面去。既然自己的女儿身会惹来争议,那多拉几个堂兄弟与自己一起干,旁人的眼神自然就不会多注意自己了。至于这其中是谁主导,旁人自然探究不到。 灵攸的事业轰轰烈烈的展开之时,不仅有胤禛和南嘉这对父母为之欣慰,还有八爷一党的一应谋划的落空的遗恨。 八贝勒府,几人商议完事,八爷正送了九爷和十爷两人出府。 路上,九爷道:“八哥,咱们那位侄女还真将一众兄弟牢牢压制住了,到底是将这生意做起来了。” 八爷心里皱眉,面上却温和又疑惑的问道:“这么说九弟原来准备的那些后手全无用处了。”他原本与九弟商量着半路里从那位侄女儿的手上将羊绒生意接过来的。 九爷摇头,道:“八哥是没瞧 分卷阅读220 见,咱们这位侄女儿的手段心性都像极了四哥,只一照面就将那些存异心的人打发了个精光,换上了自己的心腹,我安排的那些奴才全然不是她的对手。”他说着笑了笑,道:“到底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女儿,又怎会是无能之辈。我们只当是个女孩儿就大意了,却不想那些个皇孙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九爷话里的欣赏之意让八爷眉心皱的更深,九弟轻易不夸人,如今对个小丫头评价这么高,可见其人确实不凡。他心里这么想着,正想开口说话,便听到一旁的花园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不止八爷,九爷和十爷也都转头去瞧,见正是八爷府上的阿哥弘旺。 十爷瞧着红旺脸色青白的给自己三人行了礼,又在几个嬷嬷的护持下回去了院子,便忧心道:“八哥,弘旺这是又病了,怎么咳的这般厉害?” 提起唯一的儿子,八爷一向温润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忧心,他解释道:“是先前的风寒还未好利索。” “弘旺感染风寒可都一个多月了,还未好全?”十爷惊讶道。 九爷也问道:“八哥,给弘旺看诊的太医怎么说?” 八爷道:“只说弘旺是胎里留下的弱症,因此每次生病都不容易好。如今只能慢慢调养了。” “弱症?”十爷思索片刻,不禁眼神一亮,道:“八哥,我记得十四家的嫡长子不也是胎里带的弱症,听说是去求了小四嫂亲自配了一种特殊的奶粉才调养好的。那小子我前两日还见了,健壮的跟小牛犊子似的。您何不也去找找小四嫂?” 八爷闻言心里不禁一亮,随即却又苦笑道:“那位小嫂子如今又怎会帮弘旺?” 十爷笑着安慰道:“八哥不必忌讳,那位小嫂子为人慈和,最是怜惜小辈,咱们与四哥之间的纷争乃是前朝之事,牵连不到小辈身上的。” 八爷不禁与九爷对视一眼,心里越发苦笑,如今怕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位再是心慈,也绝不可能帮扶极力推动着将自己女儿远嫁的人。 九爷想起老十还不知他们已经先一步牵连过了老四的后宅女眷,所以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多言,一切八哥自有计较。 送走了九爷和十爷,八爷晚上辗转反侧,几经思量,最终也没有去胤禛府上张口,毕竟去了也是自取欺辱。只吩咐太医要更加精心的照料弘旺。 南嘉并不知道有人想要求自己的事,她如今正忙着弘曜的婚事呢。原本想着弘曜年纪还不算大,婚事拖个一两年也还使得,但宫里圣上有意亲自为弘曜指婚,如此南嘉便不得不弃了原先的打算。 圣上有许多位皇孙,独亲自为弘曜指婚,这其中释放出来的信号,不得不令人深思。 不止八爷一党对此猜忌纷纷,胤禛也对此事思量不已。 晚膳后,南嘉与他说话他也有些神思不属,南嘉拉了拉他的袖子,才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爷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胤禛看着南嘉有些不高兴,只好收了思绪,哄她道:“好,你说吧,爷听着呢。” “万岁爷怎么突然就要给弘曜指婚了呢?”南嘉叹气,“唉,我还想着弘曜能遇到个合自己心意的女子呢。” 胤禛道:“能得圣上指婚是弘曜的福气,再说能入了圣上的眼的女子无论家世性情都是极好的,这样的女子做弘曜的嫡福晋,自是极合弘曜心意的。” 胤秅并不觉得此事需要忧心。 南嘉闻言,腻了他一眼,幽幽地道:“想来当年的福晋也是极合爷的心意吧。” “看你,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爷的身上了。”胤禛说完见南嘉还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不由继续道:“这些年爷对你的心意如何,你还看不出来么,何苦说这些惹人伤怀的话?” 果然,南嘉一见他这委屈的样子,立马偃旗息鼓,抿嘴道:“好了,是我的不是,我日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了还不成么?” 可你都已经保证三十回了,回回都要再犯。胤禛如今也不如之前那般单纯的相信女人的保证了。 他轻哼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本折子递给南嘉。南嘉翻开一瞧见是一份简短的名单,不由疑惑的看向他。 胤禛道:“这是皇上有意的几家姑娘,你先挑挑合你意的,若是这姑娘大差不差,爷去周旋便是。” “真的吗?”南嘉有些莫名的惊喜,心里明明很高兴,嘴上却道:“我刚才也就是那么一说,皇上挑出来的必是极好的。” 胤禛对她的口是心非有些无奈,故意打趣道:“你这回可要好生挑挑才是,这定下了可就反悔不得了。” 南嘉斜腻了他一眼,也不由笑了,然后拉着胤禛让给她说说这名单上的姑娘都是哪一家哪一房的,家里父母兄弟的情况如何。 胤禛显然是提前都查证好了的,因此这会儿说起来便是如数家珍。 等将名单上的人都了解了一遍后,南嘉才收好了单子,与胤禛一起歇下。 躺下的南嘉也不知又想起了何事,有些唉 分卷阅读221 声叹气,翻来覆去的搅和的胤禛也睡不着了。索性他睁开眼看着身边的人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唉,我这才多大年纪就要当婆婆了?”语气竟有些一本正经的惆怅。 胤禛显然不能理解她的情绪,好笑道:“你说自己多大年纪了?而且弘昀福晋进门时你不早就做了婆婆么?” “哦?爷也觉得我已经老到能做婆婆的年纪了吗?” “爷不是这个意思。”胤禛见南嘉的脸色又趋向不好,忙否认,然后又拉了她在怀里哄道:“爷的阿音永远是花儿一样的年岁,便是做了婆婆也最好看的婆婆。” 如此一通夸,南嘉的情绪总算是回转了,胤禛才得以睡个好觉。 虽说要给弘曜指福晋,但宫里选秀怎么也得等到明年了,如今胤禛也只是要南嘉先尽早相看的意思。 南嘉自己也是经过大选的人,知道只大选那几日是看不透一个人的性情的,所以她先前才这般着急。这个时代婚姻自主那是妄想,但好歹也要尽力为弘曜找个知根知底,性情相和的女子。 她不是那种封建大家长,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弘曜便得以提早知道额娘要为自己相看嫡福晋的事了。 “你到底是如何想的,这妻子可是要陪你一辈子的人,人选可得郑重。”南嘉叫了儿子在跟前,说了前因后果,便问他道。 弘曜不妨额娘叫他来是为了此事,撑不住瞬间涨红了脸。 南嘉见他如此,不由笑了,打趣道:“怎么还害羞上了。这自古以来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思慕的年纪,不必不好意思。” “额娘……”弘曜见额娘笑得乐不可支的样子,不由无奈的唤道。 唉!额娘都这把年纪了,这性子怎么就没变过。说到底都是阿玛宠出来的,平日当着外人的面倒是沉稳得体的很,可只有他们兄妹知道额娘私底下有多少小性子。也只有阿玛哄了这些年都哄出心得来了,可做为儿子的自己却是招架不住的。 南嘉瞧着弘曜面色难得绷紧了,也不敢再打趣,收了笑也一本正经的道:“我和你阿玛的意思是想趁着大选前的日子尽量多瞧瞧,这女子的性情瞧着是千篇一律的温顺贤良,实则大有不同。总要找个你喜欢的。” 弘曜听着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异样。原先从阿玛那里知道皇上要亲自为自己指婚,只觉皇恩浩荡,皇上对自己确实看重。但对妻子的人选,他倒没有那么在意。反正皇上指的女子家世门第想必都是合适的。至于性情,这些只是小节,并不重要。无论是什么样,到头来不还得顺从着自己才是吗? 他带着这样的想法也审度了几家有可能被皇上选中的人家,当然他瞧得依然是身在朝堂上的男子,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许多思量。 可如今被额娘这般郑重其事的问到跟前来,他突然发现也许真如额娘说的这般,自己的心意也是极重要的。也许,自己的婚事他不该只考虑利益,而应该两者兼备。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好基友的文《清穿之福运双全》!感谢在20201229 16:50:41 ̄20201230 14:5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晶心10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封郡主 弘曜沉思时,南嘉又与他道:“你未来的福晋,额娘也不求你们能两情相悦,但至少也得琴瑟和鸣。” 说罢见他面露不解,又给他举例道:“别的且不说,只说这才情。你自小是个好弄风雅的性子,若你的福晋只认得两三个字,除了当家理事看账本,别的一概不会,你当如何?” 自然是与懂这些的人琴祺相和。正室娶回来本就是襄助夫君安定内宅的。 弘曜刚想这么说,就听额娘又问他:“若是你的福晋并不希望你有别的心爱之人,当着你的面恭顺,但背过身却戕害你的子嗣,你当如何?” 子嗣传承乃是大事,自然不容许任何人下手谋害。 南嘉不等他回答,又连声问道:“若你的福晋是个性情软弱之人,而你却另有宠妾,她们之间若是相争,你当如何?到时嫡妻与爱妾同时有子你又当如何?” 这…… 弘曜这回想了想,才道:“自然是取平衡之道,扶持弱势一方,不许一头独大。” 南嘉看着他笑了笑,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不经事。” “那额娘怎么说?”弘曜疑惑道。 南嘉也不直接回他,又问道:“你虽是我儿子,但说句公道话,你瞧着咱们府上后宅的形势如何,到底谁强谁弱?” “我……”弘曜抬头看到额娘眼里一片坦然,不由实话实说道:“福晋虽是正室,但比起额娘确实势弱些。” “还有呢?”胤禛的后宅可不光她和福晋两人。 弘曜继续道:“其余人中李格格有两子一女,所以 分卷阅读222 瞧着只比福晋低一头,却远远胜过了娘家势大的年侧福晋。” “你倒也瞧得明白。”南嘉说罢,又与弘曜分说道:“连你都知道我一个侧福晋却是死死地压在嫡福晋的头上,那你阿玛更该清楚才是。可你看见你阿玛这几年打压过我了?” 没有!这几年弘曜瞧得清清楚楚,阿玛对额娘几乎是独宠,但凡额娘有要求也是有求必应。 “你阿玛最是个重规矩的人,你说他为何偏偏对我这般纵容呢?” 弘曜道:“额娘性情良善纯粹,又与阿玛情深意重,岂是旁人能与之相比的?” 南嘉脸上露出个柔和的笑,“不错,正是因为我与你阿玛感情好,所以你阿玛宁愿冒着别人说他宠妾灭妻的风险,也不舍得打压我。可万事坏就坏在这个不舍得上。你想想,若我是个恶毒的,那你阿玛如今这般纵容于我,他后宅里的这些子嗣还能留存几人?还有这满府的嫡妻妾室岂不是也要受我的迫害?” 弘曜皱眉,不赞同的道:“额娘何必这样说自己,您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觉得额娘是个怎样的人?”南嘉反问道:“你以为额娘能在这后宅中独占恩宠,又护持你们兄妹长大,真就是个心思纯粹没有手段的?你也当真以为你阿玛这么些年没有看清我?” “我……”弘曜一时心思有些烦乱,不知该如何做答,理智上觉得额娘说的是真的,但私心里却是怎么也不能相信。 南嘉见他这般为难,不由好笑道:“行了,你额娘要说真有多单纯那还真不是,好歹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可能真如小姑娘那般天真。不过要说害人的手段,那也是没有的,顶多就是袖手旁观罢了。” 弘曜讨好的笑笑,道:“额娘年轻优雅,比起那些小姑娘也是不遑多让的。” 南嘉被哄的高兴,笑了半晌,才正经与他道:“我说这么些,其实就是要告诉你,后宅女子争宠,往往都是手段百出,防不胜防。你以为你了解的那个人,也许实际本不是如此,也许根本就是为了迎合你而装出来的。” 她看着儿子清俊的面容,坚毅的眼神,难得有些叹息。 “弘曜啊,额娘总是盼着你能事事顺遂的。自从额娘有了你和灵攸两个,你们自小额娘就尽力让你们能感受到父母全心的爱。幸运的是,我和你阿玛这些年感情甚笃,而你们兄妹也在我和你阿玛的捧护下长大成人了。如今你要娶妻了,额娘就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自己,用心找个知你心意,爱你护你的好妻子,如此额娘才能放心的把你交给她啊!” 弘曜动容,“额娘的用心良苦,儿子都明白。”随着他逐渐长大,越发觉得额娘对自己兄妹的爱护之意。阿玛有这么多孩子,唯独最喜欢他们兄妹二人。像二哥和大格格,每年能见到阿玛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他和灵攸却从不知道阿玛的看重是需要争抢的,因为只要他们回家,阿玛和额娘永远都等在那里。 小时候,他总觉的是自己优秀,所以阿玛才会看重自己。可慢慢的才明白,固然自己优秀,可多半还是因为阿玛爱屋及乌的缘故。因为心里爱重额娘,所以额娘所出的子嗣在阿玛心里才会格外不同。 南嘉看着儿子眀悟的眼神,心里不禁安慰。又想着儿子大了,后宅之事也该让他知道些,虽然男子不能耽于后宅琐事,但也不能因为不清楚后院里的道道,日后被女子所误。毕竟小家不安,何以安天下。 她一点不避讳的道:“你阿玛和福晋是少年的结发夫妻,先前也曾相互扶持着一路走过许多年,但如今你再看看,他们之间可再有那种相濡以沫的默契。” 弘曜摇头,阿玛和福晋如今已是离心背德,全无对额娘的温情。 南嘉继续道:“你阿玛和福晋这对夫妻,行到半路起了龃龉,这其中固然有你阿玛宠爱妾室的缘由,但更多却是福晋心性恶毒,惹人厌弃。你阿玛曾经也是敬重过福晋的,当年福晋的嫡子还在时你阿玛也是倚重万分,可惜后来那孩子不过八九岁就夭折了。自那以后福晋就心性大变,处事极端起来,几次三番的加害与你,终是耗尽了夫妻情分个,惹得你阿玛失望至极。” 弘曜点头,当年自己年纪太小,这些事只是隐隐约约的记着。他道:“儿子不知额娘当年的处境竟这般艰难。” 南嘉摇头,道:“这算什么,先前福晋的嫡子在时那才艰难,当时福晋对咱们母子不怀好意,你阿玛又要顾忌她是嫡子生母,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压着不发作。那时,额娘也是极委屈的,可现在想想倒也能理解你阿玛当时的心情了。你和大阿哥对你阿玛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一个他都心疼,所以才会这样难以抉择吧!” 她的释然也感染的弘曜的心思平静下来。听她继续说下去。 “弘曜啊,你阿玛当年这样左右为难,额娘看着心疼,可额娘更怕你会一辈子被嫡子压着出不了头,所以才更希望你日后不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不用在自己的亲生骨肉里做选择,保全一个,却要放弃另一个。你阿玛当时的心痛,额娘到现在还历历在目。”b 分卷阅读223 r   “额娘……”弘曜心绪有些激荡。她知道额娘这是在尽全力保全自己,教导自己,为此不惜亲手撕开了那些她不愿再想起的伤痕。 母子两个想起过往,不由百感交集。相互沉默半晌,南嘉才道:“好了,内宅之事你心里有数就行。过些日子我会找了机会宴请一些官家女眷,到时你自己可要机灵些。” “儿子都听额娘的便是。”弘曜点头道。 南嘉满意,“这便好!” …… 京城里的绸缎行和胭脂铺子这几日生意极好。因为雍亲王府上的三格格要办赏菊花宴,有那消息灵通的已经打听到这次的花宴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着是三格格相邀,实则是为了给雍亲王府里的三阿哥选福晋。 所以被邀请的各家女眷都卯足了劲的打扮自家女儿,就盼着能在王府花宴上艳冠群芳,得了王府贵人的青眼,好让自己也出个皇孙福晋。 南嘉就知道自己让灵攸举办花宴的意图会被人猜到,不过她自开始也没打算压着消息。 这次花宴对外用的是灵攸的名头,所以她便将这花宴的一应事物都交给灵攸筹办,自己只等着那日出席便是了。 胤禛看着女儿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不由说南嘉道:“你倒是会偷懒,自己女儿使唤起来也不知心疼。” 南嘉嗔他,“我看是爷心疼女儿了吧,灵攸早晚都要自己当家理事,如今让她先练练手也好。” 就在灵攸忙的脚不着地时,不知怎么宫里也知道花宴的事儿了。 李德全带着圣上口谕,传唤雍亲王府的三格格进宫。 南嘉看着胤禛担忧的问道:“皇上怎么会突然召了灵攸进宫?” 胤禛安抚她道:“你别担心,爷这就进宫去瞧瞧。”临走时又破神秘的道:“说不得是好事呢。” 能有什么好事?南嘉半信半疑的等了半下午,才得了从宫里传来的消息,灵攸被皇上封了和硕和敏郡主。 第114章 二格格的嫉妒 南嘉对女儿进宫一趟就得了个郡主封号的事有些意外,却并不心虚。自己这几年因着奶粉和羊绒立下了无数功劳,皇上如今将这些功劳封赏在自己女儿身上也是应有之理。 可惜她这般想法,别人却并不认同。王府里与灵攸同辈的姐妹,二格格自觉是最尊贵的,可惜阿玛眼里看不到自己,一心只宠着三格格。 从前大格格出嫁时得了宫里的晋封,她虽有些羡慕却也笃定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可如今三格格也封了郡主,姐妹三人里独自己是个白身,这让她如何自处。 她脚步匆匆的赶到了正院,乌拉那拉氏正抄罢佛经,在净手呢。她忙走过去接了辛嬷嬷手里的锦帕递过去。 乌拉那拉氏瞧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道:“都知道了?” “嗯!”二格格有些委屈的点头,“嫡额娘,女儿是三妹妹的姐姐,这郡主的封号本该是女儿的才对。宫里怎会越过女儿封赏了三妹呢?” 乌拉那拉氏闻言撇了她一眼,道:“宫里如何行事岂容你置喙?” 二格格心中一凛,忙认错道:“嫡额娘教训的是,女儿一时心急说错话了。” “罢了,”乌拉那拉氏转身坐在了桌前,接了辛嬷嬷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道:“你也是受了委屈了,下不为例。” “是,女儿谢嫡额娘体谅!”二格格忙道。 她心里到底惦记着郡主的封号,静默了半晌,忖着乌拉那拉氏的脸色好一些了道:“嫡额娘,连三妹妹也封了郡主,那女儿怎么办?”阿玛再是得圣恩也没有一家王府晋封三位郡主的道理。何况圣上自来对各家王府格格的晋封很是谨慎。 乌拉那拉氏语气嘲弄又无奈的道:“三丫头是索卓罗氏的女儿,跟她娘一样自来会卖乖讨巧,这迷惑讨好人的本事,你比起她来可差远了。” 二格格听了这话心里愈发不平衡,她咬咬唇道:“是女儿无能,让嫡额娘失望了。只是女儿自小也是学着大家规矩长大的,怎么也不能像三妹妹那样低声下气的去讨好旁人。” “你做不到,那就只能一辈子被三丫头压着。” 乌拉那拉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先前吩咐她去讨好索卓罗氏套取信任,她也做不好。如今又被自己的妹妹越过去了,真是无能! “嫡额娘!”二格格不由红了眼眶,“女儿是您的养女,又居年长,却什么也比不过三妹妹,这让女儿以后还有什么颜面?” “哼!还是暂且别提什么颜面不颜面的了,你可知道你争不过三丫头的下场可不仅仅是丢失一个郡主的封号这般简单,最严重的后果是你要替她去和亲。” “什么?”二格格脸色大变,“嫡额娘,这……蒙古求的不是三妹吗?怎么会要我去和亲?” 乌拉那拉氏面色难看的道:“你如今还瞧不明白吗,自三丫头接管了羊绒事宜起她就不可能嫁到外族去了。” 二格格还是不解,“可是和亲与她接了什么生意有 分卷阅读224 什么关系?” 蠢货!乌拉那拉氏心里怒骂道。先时只想着让这丫头对自己言听计从,压根就没想着让其进学张些见识。如今自己要用这丫头,可她竟是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真真是个蠢货! 一旁的辛嬷嬷瞧着乌拉那拉氏被气的脸色发黑,忙给二格格解释道:“三格格接手的这个铺子做的可不是普通生意,它关系到朝堂利益,所以皇上才不可能让三格格带着这生意嫁到蒙古去。总之三格格日后的婚事必是落在京城的。” 二格格闻言,不甚在意的道:“既然这生意关系重大,那就让三妹妹将这生意交出来不就是了。如此她不就可以去和亲了?” 这……这如何能这样做,不说这样做天下人会怎么看圣上,就只自家王爷不会答应。 辛嬷嬷不知如何给她解释,只好道:“二格格,三格格手里的铺子是来自索卓罗侧福晋,三格格算是继承了自己额娘的财产,所以没有人能让三格格交出手里的生意。” 如此,二格格总算是有些明白了。但她还是想不通,“三妹不能去和亲,不去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我去?” 辛嬷嬷不能妄议朝事,这话只能乌拉那拉氏给她解释。 乌拉那拉氏忍着气道:“咱们大清的公主格格大多都是要和亲蒙古,以修好两族关系的。先时的你大皇伯直郡王,当初的皇恩是何等的鼎盛,但他府上的几位格格几乎全都下嫁去了蒙古各部。所以做为雍亲王府格格的你也必有这一遭。” “可是……可是大姐姐不就嫁到京城了吗?”二格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的归宿最后是这样的,她有些不敢相信。 乌拉那拉氏道:“怀恪是你阿玛的第一女,她自小的时候你阿玛就求下了旨意,允她日后留在京中。咱们王府你们姐妹三个,至少得有一个去和亲,但怀恪和三丫头都被留在了京中,所以……” “所以最后只能是我,对不对?阿玛一定会让我嫁到蒙古去。”大格格被乌拉那拉氏的话吓得心神大乱,她跪在乌拉那拉氏面前,哭求道:“嫡额娘,求求您想个法子救救女儿吧,女儿得您养育之恩,还没有报答呢。女儿真的不想离开您身边啊!” 乌拉那拉氏对她的伤心和彷徨无动于衷,开口说出更让人绝望的话,“我给过你机会。先时有蒙古亲王提亲三丫头,我便让你想法子得了索卓罗氏和王爷的怜惜,以期日后。可你呢,摆着自己嫡格格的架势,不肯弯腰,现在好了,索卓罗氏到底是将自己的女儿留住了。而你,如今谁都救不了你了。” 乌拉那拉氏的这般训斥其实有些牵强,她也知道二格格便是再卑微索,索卓罗氏也不可能烧坏了脑子,撇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去管别人的女儿。 她之前的确是存了钻空子的心思。在她看来索卓罗氏手里攥着这样的资源,将来必定是要留给儿子的。如今府里的聪明人都看出来爷的心思,将来说不得她们这些人真能得了天大的荣耀。所以府里的这几个阿哥未必不会有如今朝堂上的几位皇叔的景象。 索卓罗氏做事一向谨慎喜欢留后手,所以乌拉那拉氏笃定她会为自己儿子的日后考虑。可却不曾想自己终是小看了她的爱女之心,这样的东西竟是毫不犹豫的交给了个小丫头,而爷竟是也同意了。 但慢慢的她也看出来了,三丫头的心思手段确实不逊于一般的男儿,若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三丫头对于弘曜的帮扶绝不下于一个亲兄弟对其的帮扶。如此一比,弘昀和弘时竟是没有丝毫优势。 也许她也该想想自己的立场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彻彻底底的将二格格攥在自己手心里,既然终是要去和亲蒙古,那倒也能想想日后利用二格格来拉拢蒙古势力,如此自己手中才会有更多筹码。 乌拉那拉氏心思一定,面色立马变得慈和起来,她亲手浮扶哭哭啼啼的二格格,怜惜的为其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有些伤感的道:“傻孩子,你是额娘从小养大的,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如今看你这样额娘何尝不心伤。可是此事已经不是额娘能改变的了,除非你阿玛真的心疼你,能亲自去求一道旨意。” “可是阿玛对女儿一向平平淡淡,怎么可能去为女儿求圣旨?”二格格哽咽道。 “唉,都是额娘连累了你。你阿玛爱重侧室,对额娘一向不上心,如此累的你也跟着吃苦受罪。若是额娘当年狠下心不抱养你在身边,说不得你也能如三格格一般受宠。”乌拉那拉氏为了拉拢二格格,竟是不惜自揭伤疤。 二格格摇头,道:“女儿生母位卑,若不是得嫡额娘扶养,女儿如今还不知是何光景呢。嫡额娘万万不可如此说。”在这一点上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生母和养母同样都不受宠,但养母好歹是正室,手里有管家之权,自己在养母身边不缺吃少穿,不遭人白眼,自然比跟着生母做一个小小庶女好的多。 乌拉那拉氏满意她的自知,道:“罢了,咱们母女之间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如今紧要的是你的婚嫁之事,既然你和亲之事已经不可扭转,那额娘就得提前为你打算,总 分卷阅读225 要挑选一个文武双全的好男儿配你。你放心这事额娘必会在你阿玛跟前与你转圜,而乌拉那拉家也会尽力帮扶你。” 二格格闻言感激的无以复加,她自然知道便是和亲蒙古,夫家的标准也有不同。她身后若有强有力的娘家撑腰,那她的夫婿自然权势威重,她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送走了大格格,辛嬷嬷进屋瞧着乌拉那拉氏沉思的模样,不由开口试探道:“福晋,二阿哥和三阿哥之间您是如何打算的?” 乌拉那拉氏迟疑道:“再看看,再看看吧!”说罢,终是又添了一句:“你传话回去,让乌拉那拉家参加三丫头花宴的几个女孩儿都打扮的光鲜一些。” “您这是……?”辛嬷嬷有些惊疑不定。 乌拉那拉氏摆手制止她继续问下去。 如今形势模糊,有些事现在还不是下决心的时候。不过,早些做准备也是好的,万一娘家真出了个有造化的…… 乌拉那拉氏眯着眼睛看向窗外,一时有些心思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好基友新文《清穿之福运双全》,请各位小天使多多收藏呀! 第115章 双姝 灵攸的花宴办的很是盛大,这次不仅是为弘曜的婚事相看各家姑娘,也是灵攸以一个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的形象出现在京里众人面前的昭示。 所以不仅南嘉,胤禛对女儿的花宴也是鼎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到了九月初九这日,是雍亲王府举办花宴的日子。因此京里各家收到请帖的女眷都乘车向着雍亲王府行去。 当然灵攸也不止请了各家女眷,一些与弘曜交好的官宦子弟,还有宗室里的各家堂兄堂弟也一起请了来热闹热闹。甚至还有滞留在京的几位蒙古亲王世子也一个不落的都请了。 举办宴会的地方被灵攸安排在王府的南园里。这园子是胤禛封了亲王后才慢慢修葺起来的,平时因着太偏僻也不怎么住人,索性都建了亭台楼阁,用来举办宴席倒是一处好去处。 宾客都是男女不同席,男客被安排在东面一座二层高的宽敞阁楼里,身份高的自然在二楼,身份低的就在一楼。女客也是同样的安排,不过她们全在与男客遥遥相对的另一座楼阁里。如此两下都能隐隐看到对面的情景,但却少了接触。 宾客到时灵攸拉了二格格和往日里要好的几个小姐妹帮自己待女客,而男客那边就拜托给了弘曜和弘昀。 虽是男女客分开坐,但灵攸做为主人家自是要处理两下里的事的。 这边灵攸正迎了简亲王家的嫡女琳雅进门,身后就有个小太监匆匆跑来禀报:“三格格,竹影楼那边的席上有几位小爷闹腾着要尝尝侧福晋的葡萄酿呢。三阿哥这会儿正在前院王爷那边的席上,不便过来,便让奴才来寻您。” 竹影楼正是招待男客的地方,女客都在竹韵阁。 灵攸一听便知这几个闹腾的必是与哥哥平日关系极好的,不然一般人哪能知道额娘的葡萄酿又敢在王府闹腾的,一早就被哥哥镇压了。 她这么想着就有些歉意的看向琳雅,琳雅是个极善解人意又温婉的女子,她一见此情景,立马握了灵攸的手,宽慰的笑着道:“妹妹快去忙吧,今日你是主家可不能怠慢了客人。咱们姐妹经常相见,都不是外人,便是要说话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如此灵攸感激的道:“多谢姐姐体谅了。这样吧,让我二姐姐先陪着姐姐一起去席上,在顺路领姐姐瞧瞧园中的菊花,那花是我额娘精心培育出来的,其中还有几样新品呢。姐姐定然喜欢。”然后才一溜带着身后的丫头嬷嬷走了。 灵攸到了竹影楼,径直上了二楼,一眼就瞧见显眼处的那一桌席上正有几个小公子在说笑,哥哥弘曜确实不在,不过他身边的平安倒是候在一旁。 这几位小公子她大多见过,多是宗室里的同辈堂兄弟,还有几个不是自小伴读弘曜的伴读就是额娘母家的表兄弟。 她一过去就笑嘻嘻的道:“几位哥哥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这是专门来听差来了。” 这样一来,刚刚闹腾的最欢的几个阿哥都有些不好意思。十四家的嫡子弘明比灵攸大不了多少,又一向最护着这个妹妹,这会儿更是不好意思为她添了麻烦。 他端了茶递给灵攸道:“都是哥哥的不是,一时说起京里的好酒,便说到了小四婶的葡萄酿,这几个愣是闹着要取来一壶尝尝。倒是劳累妹妹跑这一趟了。” 灵攸一听这话,立马笑了,“嘿,我还当是什么呢,不过是坛酒,几位哥哥既然想喝,弘明哥哥尽管差人去取便是了。阿玛和额娘向来喜欢你,我们家的酒放在哪里你不比我清楚?” 她这话说的贴心,一点也不把弘明当做外人,俨然当成自己亲哥哥一般对待。如此弘明倍感舒心的同时,对四叔一家更增亲切。 其余人听了这话,忙起哄道:“还是灵攸妹妹大气,弘明你也太小气了些。这藏着好酒,却不给我们尝尝,是何道理?” 弘明只得笑 分卷阅读226 着告饶,吩咐他身边的小太监去藕香院取酒去了。 灵攸笑着起身,道:“行了,竹韵楼那边还等着我呢,弘明哥哥先替我好好招待几位哥哥,若缺什么只管打发人来找我,或者你自己差人去取也可。”她说着就福身告辞,转身下楼去了。 她来去匆匆,却不知有人已经为这惊鸿一瞥而怦然心动。 赤那看见灵攸的第一眼,就好似看见了草原上最美的格桑花盛开的美景。他心里感叹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美丽的女子,比他的妹妹草原上最美的明珠还要耀眼。 赤那是蒙古科尔沁左翼中旗札萨克和硕达尔罕亲王的嫡长子,这次是随着其阿布送圣上进京一同来京的。所以灵攸的花宴邀请宗室阿哥时,也捎带着邀请了他们这些在京的蒙古子弟。 他那一桌席上就坐的除了几个弘曜安排陪客的宗室阿哥,便是几位蒙古世子。 赤那英武,其阿布又得圣恩,所以其余人都有隐隐以他为首的意思。这会儿众人瞧见他盯着一个方向眸光炽热,目不转睛,便不由好奇的道:“赤那,你在瞧什么呢?” 然后转身寻着他看的方向瞧去,只来得及看见楼梯转角处的一抹倩影。 几个蒙古世子不由相视一眼,都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哈哈,赤那这是瞧上了哪家的小格格了。” 赤那听到众人的打趣,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惹人察觉的羞涩,一直看着楼下的身影转过假山不见了,才回头问负责招待他们的弘昕,道:“这位格格是哪家的贵女?” 蒙古汉子一向直来直去,如今问起一个闺阁女子倒也不是很失礼的事,只是这位格格到底与旁人不同,于是弘昕面色一整,正色介绍道:“这位便是今日宴饮的主家,我四伯雍亲王的爱女灵攸格格。” 是她?赤那闻言心里一喜,这位格格竟是先前阿布为他提亲的那位。只是想到不止他们科尔沁部向圣上提了亲,他心里就不由皱眉,但紧接着心里一阵火热,眼里划过一股势在必得的光芒。 弘昕这些自小在京城长大的皇孙,跟人精子似的,一瞧赤那的脸色便心里有数了。他面上不显,岔开了话题,只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他是听自己阿玛说起过的,灵攸的婚事在宫里已有定夺,赤那的这一腔心思怕是难成了。 他和众人继续说说笑笑,只是瞧见赤那依然不死心的一个劲儿的瞧向对面的竹韵阁,心里便打算待会儿得跟弘曜提醒一声。毕竟蒙古这些人做事可没有京城的公子讲究规矩,万一冲撞了灵攸倒是他的罪过了。 今日的男客虽然不少,但主要的趣头依然在女客这边。 南嘉约了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还有乌拉那拉氏坐在主桌上,各家参宴的女眷领着自家姑娘给她们几人请了安,妇人们便在屋里说笑聊天,打发姑娘们去楼上玩去了。 今日花宴的目的大家都心照不宣,有那有意的便在南嘉这边将自家姑娘夸的跟朵花儿似的。无意的也只是尽量展示自家姑娘的才艺端庄,而一说起亲事这些便借口自家姑娘年纪还小,想要再留一两年。如此别人便也知道其中意思了。 当然也有那行事低调又有意的,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姑娘虽不打扮的花枝招展,但身上的东西都是有意头有底蕴的,如此旁人瞧着自然也不会小看了她们。 南嘉心里有胤禛给的名单,瞧了半天倒也把各家的姑娘都一一对应起来了。 其中家世最好的自然是出自几家满洲大姓嫡枝的姑娘,当然也有家世不显,姑娘却是极为出色的。 最让南嘉上心的是瓜尔佳氏族里的嫡长房家的嫡长孙女儿瓜尔佳文茵,还有马佳氏嫡枝的姑娘马佳清墨。 瓜尔佳文茵相貌端庄,举止娴雅,面对几位福晋的问话和打量不卑不亢,既不过分殷勤,也不过分清傲。只是对待南嘉和乌拉那拉氏与十四十三福晋时,到底看出了亲疏远近。态度上这姑娘对南嘉和乌拉那拉氏都是一样的尊敬亲切,对十三和十四福晋更多的是对上位者的敬重。 比起长相,马佳氏清墨的相貌更加清雅,一瞧浑身的气韵就知道这姑娘是官宦大族里浸染出来的。虽然气质清冷,但天生的一双笑眼正好中和了这股子清冷。这姑娘对人的态度也是很有意思,对南嘉明显比乌拉那拉氏更加亲热。 南嘉几人与这两位姑娘略说了几句话,便让灵攸领着两人到其他姑娘们处去了。 两人一走,十三福晋便笑着道:“四嫂和小四嫂真是好福气,今儿这些姑娘真真是出色。尤其是刚刚这两位,都是好孩子。要不是我们家弘昌和弘暾年纪还小,今日我都有些心动了。”十三福晋这话一听便是为南嘉涨势,人人都知道她家老大是庶出,也才十二三的年岁,无论是年纪还是身份,都是配不上刚刚这两位姑娘的。 南嘉正瞧着雅阁外面,刚刚那位对自己很热情的马佳氏姑娘三两步赶上了前面的瓜尔佳氏姑娘,亲热的拉了瓜尔佳氏姑娘的手,脆声道:“瓜尔佳姐姐,咱们一起走吧。” 瓜尔佳姑娘倒是很持重,从容的点点头,微笑着与 分卷阅读227 马佳氏姑娘并排进了竹韵楼。 南嘉听到十三福晋的话,收回了视线。她掩下眼底的思索,便笑着与十三福晋说起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31 10:02:19 ̄20210102 22:1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uya 10瓶;六月的雨5瓶;橘子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人选落定 今日的花宴到底是灵攸初次筹办,刚开始时胤禛和南嘉都有些不放心,不约而同派了身边的老诚些的奴才去照应。 后面听去的奴才们禀报说三格格处事游刃有余,各处应对的很是妥当,这才放下了心思。 花宴开始,不仅南嘉身边的花影和花月被撒出去注意着花宴上的动静,胤禛那边也同样派了亲信,盯着两下里的动静。 今日的宴饮筹光交错,宾主尽欢,及至申时中才散了去。这前后几个时辰,足以让南嘉大概齐了解了被邀的几位姑娘的性情。 晚间南嘉与胤禛并着两个孩子用了晚膳。孩子们都回了各自的院子,胤禛才笑着问南嘉道:“如何,可有你瞧上的?” 南嘉心情愉悦的道:“今日来的姑娘个个都是好的,我都快挑花眼了。” 胤禛道:“既然喜欢,索性多挑几个,弘曜的嫡福晋侧福晋都可以定下来。” 南嘉闻言瞪了胤禛一眼,道:“爷这是什么话?这嫡妻还未进门,就选定了侧室,这对人家姑娘也太不公平了。再说也不利于日后他们小夫妻相处。” 胤禛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弘曜的年纪也到了,身边总得有人照料,便是正室得慢慢挑选,侧室和格格你也得尽早选上几个。不然传出去岂能好看?” “这有什么不好看的?” 南嘉嘴上反驳,但心里也知道胤禛说的是事实,皇子皇孙正妻未进门,先纳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个时代的规矩不是人力能改变的。她不再与胤禛讨论这个,转头说起今日看好的两位姑娘。 她与胤禛道:“瓜尔佳氏家的姑娘和马佳氏的姑娘我瞧着两人不相上下。虽马佳氏的姑娘相貌更清丽些,但那瓜尔佳氏的姑娘也是清朗大气的相貌。要说气质,马佳氏的姑娘更锋芒毕露些,这姑娘知道自己的优势,也极会展示自己的优势。而瓜尔佳氏姑娘,为人更为中庸些,看着不显眼,但处事沉沉稳稳,从容不迫,对上马佳氏姑娘也丝毫不落下风。最重要的是这两位姑娘都以各自的方式表达了对南嘉选媳的热衷。” 胤禛听着南嘉的描述,心里大概有了解,不过还是道:“比起这两家,皇上倒是更属意富察家。今日富察家来的姑娘也是嫡房所出,你瞧着如何?” 南嘉听着回忆了下,笑着夸道:“富察家姑娘的确品貌出众。那姑娘见人不卑不吭,气质出众,相貌也清雅殊丽,一瞧就知道是家里费了大心血教养出来的。” 胤禛听南嘉虽是夸赞了这姑娘,但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热衷的意思,不禁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南嘉笑了笑,道:“咱们给弘曜相看的福晋也得人家姑娘心里愿意才行。这位富察家姑娘咋一瞧确实是今日这些姑娘里最出色的,无论家世人品都是上选。只是一点,这姑娘的态度,倒是让人有些存疑。” “哦?怎么说?”胤禛看向南嘉,等着她的下文。 南嘉随意道:“那位富察家的福晋倒是很热情,但这姑娘对我却是透着一丝疏离,倒是对福晋摆出了全心全意的敬重。也不是我小气,见不得旁人敬重福晋,只是说到底日后娶进来的女子是弘曜的妻子,我的嫡亲儿媳。福晋是正室,理应郑重对待,但这人心里都有个亲疏远近,若是一味地照着规矩做事,也不见得就是好的。” 以这姑娘今日的行事方式,要么是不愿意嫁进王府,故意如此,要么便是心里真真觉得福晋才是正经婆婆,自己一个侧室不必慎重对待。无论是哪种,这姑娘显然不适合嫁进王府。 若日后自己的儿媳真只重视福晋,对自己却敷衍了事,那自己可就成这京城的笑话了。 胤禛听了南嘉的描述,皱了皱眉,不悦道:“也是富察家几次三番在皇上跟前表现出有意,这才……罢了,既然这姑娘是个拎不清的,富察家也不必再考虑了。”心底到底对富察家有了芥蒂。南嘉再是侧室,也轮不到一个外臣家的姑娘区别对待。一点上下尊卑都不懂,也不知富察家是怎么教养的。 怕南嘉吃心,胤禛随意揭过这一茬,问南嘉道:“你既觉得瓜尔佳氏和马佳氏的姑娘不错,弘曜的嫡福晋便在这两家里选吧!” 南嘉闻言,有些纠结的道:“这两位姑娘都不错,实在是让人难以抉择。这样,明儿我问问弘曜再说吧!” 胤禛不以为意道:“父母之命他只遵从便是了,哪里……”话还未说完,就见南嘉视线扫过来,他立马生硬的转移话题道:“灵攸真是长大了,今日没有咱们看着也能独当一面 分卷阅读228 。” 南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跟着感叹起来。 藕香院南嘉和胤禛商量两个孩子的事时,灵攸也拉了弘曜去了自己院里。 给弘曜端了茶递过去后,灵攸便打趣道:“哥哥就不想知道今日额娘到底属意哪家姑娘?” 弘曜闻言,喝茶的动作略顿了顿,接着却若无其事的道:“无论哪家,额娘选的自然是好的。” 灵攸撇嘴道:“哥,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也太不上心了。”若是额娘为自己相看夫婿,自己定然没有这般淡定。未来嫁什么人总要自己做主才行。 弘曜对妹妹的说辞不置可否。他是男子,日后娶妻自然不比女子嫁人是托付终身,人选自是要仔细斟酌,和其心意才行。自己日后的妻子,家世门第总要排在自己心意之前才是。 见哥哥不说话,灵攸只好先开口道:“其实今日来的这几家姑娘,个个都不差。花宴上我们吟诗作画,才情最好的要属富察家的姑娘了。这姑娘随口做了一首《咏牡丹》,连我都被惊艳了。可惜她对额娘不尊重,对福晋倒是亲热的很。”最后的语气显见的冷淡起来,面色也有些微微的嘲弄。 弘曜听妹妹如此说,面上也显出些不悦,心里给富察家的姑娘打了个叉,问灵攸道:“还有其她人呢?” “其她人嘛,”灵攸想了想道:“额娘倒是对瓜尔佳氏和马佳氏两家的姑娘上心的很。宴席上我也留心瞧了,倒是很看好马佳氏家的姑娘。这姑娘不光相貌好,气质也极佳,今日那么多姑娘,独她在人群里最显眼。哥哥,我未来的嫂子就该是这样出众才好呢。” 弘曜对妹妹的话并未表态,只与她又说了几句今日花宴的事,才嘱咐她早些歇息,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胤禛一早出府去上朝了,南嘉昨晚和胤禛说完话,睡得略迟了些,因此到辰时末才起身。洗漱完梳好了妆便让常胜去唤弘曜过来藕香院。 弘曜这几日帮着妹妹筹办花宴,因此跟尚书房的师傅请假,休沐了几日。今日还在假期中。 小丫头才摆好了早膳,弘曜就来了。与南嘉母子两个用完了早饭,南嘉才带他进了书房。 弘曜进了书房随手翻着桌上的书册,见上面不止有南嘉的记录,还有几处批注明显是胤禛的笔迹。 他眼里划过一抹温色,笑着与南嘉道:“额娘这么早找儿子过来,可是为了昨日的事?额娘可有瞧上的姑娘?” 真不愧是父子,这问话与胤禛昨日一模一样。 不过对儿子,南嘉的回答明显更温和些,她直接道:“确实有两个姑娘不错。”然后就将这两人的性情描述了一遍,才道:“都是好姑娘,最后定下谁,总要可着你的心意才是。要是这两人你都不满意,额娘再帮你相看便是。” 弘曜点头道:“额娘能入眼的自然是好的。”然后思索片刻后,道:“依儿子瞧着,便定下瓜尔佳氏吧。” 南嘉闻言眼里划过一丝意外。其实她昨天晚上想了半晚上,心里也觉得还是瓜尔佳氏更合适些,但以弘曜这个年纪的孩子看来,自然更喜欢颜色更鲜亮的马佳氏。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弘曜,难道自己儿子真是个不慕颜色的不成。 弘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儿子只是觉得日后的福晋处事中庸性子平和些更好。”毕竟自己是额娘的长子,自己下面还有幼妹,将来的妻子得要能尽到一个长嫂的责任才是。 南嘉点头道:“你能这么想,也好。”她说着顿了顿,继续道:“其实马佳氏也很好,不过就是优秀的太显眼了些,你上面还有你二哥二嫂,这妯娌之间相处,处事低调平和些才能长久。” “额娘说的是,儿子也是这样想的。”弘曜道,“再者如额娘所言,瓜尔佳氏未必就比不上马佳氏,论起处事周全,儿子看瓜尔佳氏更稳妥。” 论性情确实瓜尔佳氏更让人舒服。再看家世情况,两人都出身显赫。但细微处还是有些区别的。 想起苏培盛昨晚禀报她的,南嘉便道:“我着人仔细打问了,瓜尔佳氏父母双全,上面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家里几个兄弟皆是同母所出,家庭环境和睦,性子自然平和柔婉。而马佳氏是家里的长女,五岁上生母病逝。后来继母进门,她就一直养在祖母身边。这些年她继母生儿育女,加之家里还有一大堆庶出子女,因此性子难免要强。这也锻炼出了她总能适时的展现自己的能力。” 听南嘉说完,弘曜道:“既然如此,儿子倒更觉得瓜尔佳氏合适了。”自己本就得阿玛倚重,又有宫里皇玛法对自己也极为优待。如此,自己行事更该低调不随意出风头才行,如若有必要还得适当藏拙。 “那好吧,额娘就帮你定下瓜尔佳氏做你的嫡福晋。等你阿玛回来了,我与他说便是了。”南嘉拍板道。 “哦,对了。”南嘉突然想起来,“你阿玛说你这个年纪该有几位格格了,你可有喜欢的?” 弘曜闻言,轻咳了一声,道:“额娘看着选人就是了。”然后拱拱手,道:“儿子还要温 分卷阅读229 书,就不打扰额娘了。”说罢,一溜走了。 南嘉看着她的背影,与门口进来的余嬷嬷道:“这孩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余嬷嬷笑道:“三阿哥这是害羞了。主子也真是的,这样的事哪有问三阿哥自己的。” 南嘉道:“我这不是怕我选的弘曜不喜欢嘛,再说万一这孩子还不想要屋里放人,我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主子多虑了,三阿哥都十六七了,按理早该屋里放人了。”余嬷嬷道。 主子一直对三阿哥的屋里人不上心,她这个做奴婢的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却不好多劝,说不得主子心里有别的打算呢。毕竟索卓罗本家的姑娘,与三阿哥和三格格年纪相当的也有好几个呢。其中主子的亲侄女儿可盈格格与三格格是相同的年岁,小小年纪就出落的甜美可人,很得主子喜欢。 不过,如今瞧着主子未必有让娘家侄女儿进三阿哥后院的心思。 余嬷嬷劝慰道:“三阿哥是皇上和王爷都器重的皇孙,这格格妾室之流,先前选的三阿哥不喜欢,咱们再找便是了。多找几个总能让咱们三阿哥满意。” 南嘉闻言,在心里撇撇嘴,但还是吩咐余嬷嬷道:“一会子你将我给宫里娘娘做的羊绒披风找出来,明儿一早我便进宫。” 给弘曜相看格格,南嘉还是想着正经相看个经过小选过的秀女。而宫里娘娘那里必定有今年小选留下的秀女名册。 第117章 纳新 十月初八,是上好的黄道吉日,易婚娶。 雍亲王府的角门处抬进了两顶粉色的小轿,里面坐的人正是弘曜的两位新格格。这两人都是今年内务小选后在册的秀女。 南嘉进宫本是想麻烦德妃娘娘帮着选上一个性子好的,不想德妃早就预备下了。只是先前南嘉没开口,她也不好指给弘曜。 南嘉进宫刚一张口,德妃便知道其来意了,不免抱怨道:“你早该来了,宫里的皇子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屋里就有伺候的人了,咱们弘曜已经耽搁好几年了。若你早上心,大概齐弘曜都有孩子了。” 南嘉听着神色有些呐呐,嘴里道:“娘娘说的是,是妾身疏忽了。” 德妃也只是随口一提,见她神色真挚也便罢了。给身旁的席嬷嬷使了个眼色,余嬷嬷行了一礼就退出去了。紧接着不过一盏茶的时辰席嬷嬷就领着四个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从门口进来了。 “侧福晋,这四位便是娘娘留下的人了。虽一直在永和宫,却也未曾让她们伺候人,只学规矩罢了。您瞧瞧,可有瞧着可心的?” 南嘉仔细瞧了瞧下面的四个女子,笑道:“娘娘眼光好,您能留下的必然都是好的,妾身都听娘娘的就是。” 德妃被南嘉恭维的态度捧的很是高兴,笑道:“行啦,你是弘曜的额娘,自己儿子的喜好最是清楚。你看着选上两个,先伺候着,等明年大选时有了好的,咱们再好好挑一挑。” “是,妾身听娘娘的。”南嘉笑着应了,这才重新打量起下面的四个女子。 这四个女子许是都知道此时是抉择自己命运的时候了,都紧张的屏气,等着南嘉定夺。 事实上,德妃留下的这四个女子可以说各有风姿,虽气质比不得南嘉相看过的那些贵女,但相貌却都是极清秀的。 到底是妾室,南嘉也没多考虑,随手就指了站在中间自己眼跟前的两个。这两个,一个身量高挑,腰肢纤细,长相却是柔婉的类型,这是马佳氏。另一个,看着年纪小些,圆圆的小脸上肤色白腻,一双月牙眉下嵌着一双杏眼,笑起来时有两个酒窝若隐若现,这孩子一瞧就是个性子活泼的,是尚氏。 至于剩下的南嘉没选的两个,一个身段丰腴却不失窈窕,颜色却有些过于艳丽,另一个虽长相也是清纯一类,但瞧着性子有些木讷了。 南嘉一选定,德妃就让余嬷嬷带着人下去安排了。被选上的自然是收拾了包袱跟着南嘉出宫,未被选上的自然是留在永和宫里伺候主子了。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这四个女子的命运已是云泥之别了。 又陪着德妃聊了些家常话,南嘉才告退出宫。弘曜的嫡福晋人选,德妃没问南嘉相看的如何,南嘉也没有说定下了谁家。 毕竟此事只是她们私下里相看,最后还得皇上定夺才行。离明年大选还有些时日,这其中变数太多,不宜过早张扬。 弘曜娶格格虽然低调,但还是请了几个至交好友和交好的同辈兄弟在王府里宴饮,热闹了一日。 知子莫若母,南嘉在宫里选人时便想道弘曜喜欢性子活泼的。果不其然,新人进门,一连三日弘曜都是歇在尚氏的屋里。 因着两位新人都是宫里娘娘指下来的,所以进门第三日也办了个小型的见礼宴。 一大早南嘉就带着灵攸去了乌拉那拉氏的正院。她到时宋氏李氏等几位胤禛的格格,还有二阿哥小夫妻两个,弘曜以及两个新格格都已经到了。 南嘉一进门,众人起身给她见过礼,这才按着规矩或坐或站了 分卷阅读230 。南嘉扫视了一圈,笑着问道:“怎么不见年侧福晋?” 一旁立着的玉筝忙道:“回索卓罗侧福晋的话,奴婢已经打发人去瞧了,年侧福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南嘉这才面色温和的点了点头。 对面的李氏瞧见了玉筝回话时的紧张,心里不由冷哼了一声。好歹是福晋身边的,索卓罗氏随口一句就被吓住了,没出息! 不过,她哼过紧接着心里却又覆上一层忧虑,索卓罗氏的儿子也已经大了啊。今日才是两位格格进门就这般阵仗,等到明年嫡福晋进门,索卓罗氏的岂不是如虎添翼,势力大增? 她这般想着,视线就不由落在了伺候在她身旁的儿媳喜塔腊氏的肚子上。这个媳妇儿什么都好,无论相貌还是性情都出众,处事手段也圆滑活络,对自己孝顺,对弘昀也体贴贤惠。只有一点不如人意的,就是进门这二三年了,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不止她自己没有怀过胎,连带着弘昀后院的四五个妾室也没有开怀。 想到此处,李氏心里不由有些焦虑,弘昀都这般年纪了,还未有子嗣。王爷像他这般大时,已有大格格和大阿哥两个儿女了。 弘昀的几个妾氏自喜塔腊氏进门,她就做主停了避子汤,为的就是能尽早生下府里的长孙。若是喜塔腊氏能早早生下嫡长孙,是她的福气,若是不能,妾室所出的庶长孙也能凑合,毕竟了胜于无嘛。无论嫡庶,王爷对第一个孙辈总是不一样的。 可惜她抱了极大的希望慢慢就变成了失望。眼看着三阿哥已经长成了,新格格进门,说不得明年索卓罗氏就能抱上孙子了,可自家这个…… 李氏想着心事,落在喜塔腊氏身上的视线就变得锐利起来。 这个儿媳无孕,原先情势并不紧张时,看在家世的份上,她还能容忍一二,想着她们小夫妻还年轻,孩子慢慢来总会有的。可这些日子眼瞧着索卓罗氏为三阿哥相看嫡福晋,相看都是出身极显赫的贵女,与人家的阵势一对比,自己原来觉得家世还算差强人意的喜塔腊氏就有些不够看了。所以她的态度慢慢的也就变得苛刻起来了。 喜塔腊氏自是感觉到了李氏的打量,她的心神立马本能的绷紧了。实在不是她胆小,而是自己的婆婆太过强势了。原先自己小意讨好逢迎着,到底还能糊弄住,可随着一日日自己的肚子没有动静,婆婆的态度就越来越不满了。自己成婚这几年,光后院的妾室婆婆就塞了三四个了。 其实她也为此愁苦不已,每次请太医来诊脉,都说自己身子健康,怀上孩子是迟早的事,可到如今也没个音信。她也算是出身大族,不是个善妒容不下人的,丈夫后院的妾室除了婆婆塞进来的,其余人她都请了郎中为其仔细调养身子,想着既然自己迟迟怀不上,婆婆又催得紧,妾室先怀上也是好的。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没有个好结果。所以婆婆对自己是越来越疑心,好似是自己在后院动了什么手脚,丈夫才至今也没个子嗣。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如今承受的子嗣压力早已超过了心底对庶子的芥蒂,所以无论那个妾氏能养下孩子,对自己都有好处。 李氏和儿媳之间的眉眼官司,在坐的众人都是心知肚明,不过谁都没有提起。 年氏到底没有迟来太久,众人坐了不过片刻,她就到了。 一进门,就笑着与南嘉道谦:“我来迟了,还请索卓罗姐姐见谅。” 这是在乌拉那拉氏处,南嘉自不会越俎代庖见怪与她,因此笑道:“年妹妹来的时间正好,福晋也还没出来呢。” 年氏笑着点点头,坐在南嘉的正对面。一时屋里再没人说话。 众人又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辰,才听到屏风后面有窸窸窣窣的衣角摩擦声,紧接着就瞧见乌拉那拉氏扶着辛嬷嬷的手出来了。 乌拉那拉氏坐下后笑着与众人寒暄了几句,南嘉才指了马佳氏和尚氏给福晋磕了头。见礼后,弘昀和弘曜就提早出了后院去了前院书房,厅里只剩下一堆女人继续说话。 李氏正经打量了马佳氏和尚氏一眼,笑着道:“怕是要提前恭喜侧福晋了,两位新格格进门,要不了多久侧福晋便能抱上孙子了。” 南嘉笑道:“要抱孙子还早呢,怎么也得等弘曜娶了福晋才行,李格格也太心急了些。” 李格格闻言,眼里划过一抹狐疑,这索卓罗氏的意思难道是不许三阿哥的妾室在嫡福晋进门前生子不成?她就真的那么不在乎嫡长孙的地位? 不止她心里有这疑问,站在最末端的马佳氏和尚氏闻言脸色也微微变了变。马佳氏还未承宠,所以不知道,但尚氏是知道的。她侍寝的第二天早上,侧福晋身边的余嬷嬷就亲自端来了避子汤。 承宠却不能生子,尚氏自是不愿意的。能巴望着伺候皇孙的女子哪个没有往上爬的野心,尚氏也不例外。可偏偏侧福晋提前斩断了她们的登天梯。如此,便是三阿哥再宠爱自己,嫡福晋进门前,自己是生子无望了。 身边的丫头也劝过她,等日子久了让她求一求三阿哥,说不得事情还有转机。但 分卷阅读231 她一想起早上辛嬷嬷端来的避子汤是当着三阿哥面的,当时她端着汤碗看向三阿哥时,正对上他平静无波却又略显冷漠的眼神,吓得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及至她乖乖喝了避子汤,他的眼神才略有些回温。 所以去求三阿哥,尚氏心里还是有怯的。罢了,她安慰自己,好歹明年大选之后嫡福晋就进门了,自己喝药的日子总共也没有太久。 第118章 赤那求亲 这屋里的人只有南嘉和李氏有儿子日后还会有孙子,其余都是孑然一身。因此她们对谈论孙辈的话题并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些悲伤。 左右时辰也差不多了,乌拉那拉氏见大家聊天的兴致不高,便让人都散了。 南嘉出了门,与年氏等人告辞后就带着马佳氏和尚氏回了藕香院。 灵攸一会儿要出门,南嘉嘱咐了跟着灵攸的香橼和几个小丫头小太监注意照看好主子后,就利索的打发她走了。 等打发了女儿,她才腾出手见了马佳氏和尚氏。这两个格格年纪都不大,马佳氏今年才十六,尚氏年纪更小,才十四岁。 面对南嘉,两人明显很是紧张。南嘉没说话,只静声打量了她们片刻,两人就紧张的鼻尖冒了汗。 南嘉原也不想吓唬人,见此情形便主动开口道:“你们是宫里娘娘选的人,这两日我也瞧了,都是好孩子。日后你们要彼此和睦相处,好生服侍三阿哥。平日里三阿哥去宫里念书,你们就好生待在院子里,不许随意出门,更不许惹事生非。只要安份守己,三阿哥自会知道你们的好。可若是谁有那不好的心思,别说三阿哥,被我知道了自是没个好的。你们可都听见了?”说到最后语气不免带出了厉色。 马佳氏和尚氏忙跪下道:“是,嫔妾谨遵侧福晋教导。” 南嘉满意的点点头,道:“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 马佳氏闻言,立马给南嘉行了礼,起身准备退出去。尚氏神色间却有些犹豫,她偷偷打量了南嘉的面色,见她神情温和,就大着胆子道:“侧福晋,三阿哥平日不在府中,就让嫔妾来伺候您吧,如此好代替三阿哥给您尽孝。” 南嘉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意收了收,语气淡淡的道:“代三阿哥尽孝乃是未来嫡福晋的事情,你们只守好自己的本份便是了。去吧,好生记着我的话。” 尚氏面色涨的通红,忙道:“是,是嫔妾轻狂了。”她给南嘉瞌了个头,才跟着马佳氏退出去了。 一出藕香院的门,马佳氏和尚氏对视一眼,又立马分开了。两人沉默着回了住处,尚氏瞧着马佳氏进了旁边屋子的背影,嘟了嘟嘴,自己也转身进了屋里。 弘曜的院子夹在藕香院和前院中间,因为早前修缮王府时,他的院子早就预留出了成亲后妻妾们的住处,因此还算宽敞。不过弘曜遗传了胤禛的小气,并未给两个格格各自分了院子,只让她们同住在一处。 因此马佳氏一进屋子就给身边的丫头使了眼色,两人进了内室去说话了,以免动静大了被隔壁的听见。 一进去,跟在马佳氏身边的丫头雀儿就心有余悸的道:“格格,尚格格真是大胆,竟敢当着侧福晋的面说那样越矩的话。差点连您也带累了。” 马佳氏笑了笑道:“侧福晋和善又明察秋毫,知道我没那个心思,自不会因着尚氏说错话就对我不悦。” 雀儿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不过,侧福晋的气势真是太强盛了些,尚格格想替咱们主子爷尽孝未必是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侧福晋却这般为难。想当初侧福晋初进王府时,还不是一样是格格的位份……” “住嘴!” 雀儿的话还未说完,马佳氏就面色大变,忙呵斥住了她。 “你这小蹄子满嘴胡沁的什么,被人知道了咱们便是被打死的下场。” 雀儿看马佳氏真的动了气,又被她说的打死有些吓到,忙跪下磕头求饶道:“格格息怒,是奴婢不知好歹说错话了,求格格绕过奴婢这一回吧!” 马佳氏并未说话,只眼神深沉的盯了雀儿半晌,才好像面色缓和了似的道:“你既知道错了,日后就不能再犯,不然我绝不饶你。行了,你下去吧,我歇一歇。” 雀儿千恩万谢的退下去了,马佳氏的视线才看向了门口处。她眯着眼睛思索了好半天,对雀儿终是心下有了计较。 果不其然,几日后马佳氏就禀报南嘉,她屋子里的一个小丫头得了热症,需要挪出府去养病。 南嘉听了,没有说话,只点头自己知道了。 这是后话,再说回如今。 此时,马佳氏的隔壁,尚氏的屋子里尚氏主仆也在说话。 尚氏是只身进的王府,因此身边的丫头与马佳氏一样都是从王府各处划拨过来伺候的。与马佳氏不同的是,她身边这个唤做锦纹的丫头是她早年的旧相识。 锦纹与尚氏一样都是内务府包衣出身,锦纹比尚氏大五六岁,家里只是普通的包衣,而尚氏却是包衣世家出身。一如闺阁时的身份 分卷阅读232 高低,当年的两个小姐妹一别经年,当再次重逢时命运依然延续了这种尊卑。尚氏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锦纹却成了伺候人的丫头。 不过也因着小时的情谊,她们两主仆的关系比旁人更亲密些。只有尚氏越来越好,做为她的丫头的锦纹才能有个好前程。 因此尚氏一进屋,锦纹便直言道:“格格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能与侧福晋说这样越矩的话?若是被阿哥爷知道了,对您怕是会有看法。” 尚氏懊恼的道:“也是我太心急了,我原想着阿哥爷的院里只我与马佳氏两个人,及至嫡福晋进门,怎么也得要个一年的时间。偏我年纪小,马佳氏又瞧着比我沉稳,这院子里的一应事务阿哥爷怕是会交给马佳氏打理。所以我想着不如先讨好了侧福晋。”她说着不由叹了口气,道:“唉,我也知道今日我的话失了规矩,可我这到底是在讨好侧福晋,哪能料到侧福晋就这样劈头盖脸的训斥了我一顿。” 锦纹听了尚氏的话,劝道:“格格今日确实是着急了些。您与马佳氏格格一同入府,在侍寝一事上您已经占了先机了,就该先想法子稳住阿哥爷的心才是。可您偏偏要与马佳氏争这个管家权,如此三阿哥知道了怕是要冷您一阵子了。” 尚氏哪里不知道这些,这会子心里已是后悔不迭。 锦纹见她面上失落的神色,不免安慰道:“格格也别太过忧心,您本就一连三日侍寝,风头太盛也不好,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韬光养晦,等过些日子阿哥爷看到了您的安份守己,到时您再装装可怜,阿哥爷也就回心转意了。” 尚氏再想不出别的更好的法子,只好听从锦纹的主意,点点头。不过,还是道:“那咱们院里的管家权怎么办,若真被马佳氏得了,我可不依。” 锦纹安抚她道:“这个格格尽管放心,咱们院里的管家权阿哥爷绝不会交于马佳氏的。” 尚氏闻言,眼神一亮,又有些疑惑的道:“这是为何?” 锦纹笑着解释道:“格格刚来还不知道,咱们府上侧福晋与福晋一同管家,因此阿哥爷院里的一应事务都是侧福晋直接打理的。以侧福晋的性子怕是会等阿哥爷的嫡福晋进门,直接将这些事情交于嫡福晋。” 如此尚氏与马佳氏也就不必再争了。 尚氏不及懊恼自己今日的多此一举,就兴奋的问道:“锦纹,你是说咱们王府是侧福晋与福晋一同当家?” “不错,”锦纹道,“侧福晋极得王爷的宠爱,自生了咱们阿哥爷就几乎与福晋平分秋色,有一半的管家权。” 尚氏听着她的话,神色间不由有些向往,她道:“若我日后也能与侧福晋这般,那真是死了也无憾了。” 锦纹对尚氏的志向极力赞同,她微笑道:“格格资质好,日后会有这么一天的。” 南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心目中的榜样了,她这会儿正为胤禛说的事情惊讶的不行。 原本先前有蒙古亲王求亲灵攸,但后来南嘉和胤禛出手干预,又有宫里表态,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南嘉还想着,灵攸的婚事再提怎么也得两三年后了,到那时……,总之选择的范围肯定比现在宽广的多。却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又有人旧事重提。 不过这次求取灵攸的再不是之前的蒙古亲王,而是个愣头青,是蒙古科尔沁左翼中旗札萨克和硕达尔罕亲王的嫡长子赤那。 今日早晨皇上下朝后,这小子硬是凭着一身蛮力闯到了皇上跟前,直言自己想求娶雍亲王府上灵攸格格。办法虽莽撞了些,但也更显得他这份心思直白又真挚。 不管旁人如何以为,反正皇上对这小子欣赏的很,当面夸赞他勇武过人。在听说了他的来意后,哈哈大笑几声,随后传唤胤禛去了乾清宫。 “老四,这孩子瞧上的是你的闺女,你意下如何?” 胤禛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不同意。自己精心养大的闺女怎么可能嫁给这么个一身腱子肉的莽汉。 只是瞧着这小子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又顾忌着其身后的科尔沁,不好直接回绝,只好佯装头疼道:“回皇阿玛的话,灵攸被儿子给惯坏了,那丫头一向极有主见,婚姻大事若是她自己不点头,儿子便是替她做决定也是枉然。” “嗯,不错,灵攸丫头确实是个有主见有担当的。”康熙沉吟半晌,才对下头站着的赤那道:“既如此,明日就让那丫头进宫,亲自给你一个答复。” 赤那闻言,忙感激的道:“谢皇上隆恩!”面上是满满的喜悦,好似笃定了明日灵攸一定会答应他的求亲。 看南嘉半晌不说话,胤禛揽了她的肩,安慰道:“你别担心,赤那身后连着科尔沁,皇上不好拒绝,但也留了余地,等明日灵攸亲自拒绝,那小子自然就不会再有妄想了。” 南嘉回握了胤秅的手,只好点点头。 她一晚上没有睡着,一早起来叫了弘曜和灵攸嘱咐了几句,就打发他们进宫了。 到了宫里,弘曜去了尚书房,灵攸去了永和宫。一直等到皇上下了早朝,李德全 分卷阅读233 才亲自接了灵攸去了乾清宫。 本来灵攸还有些紧张,但一进去瞧见阿玛坐在皇上的下手,哥哥也站在阿玛身后,她一下子就放松了。放松后还有闲心打量四周,看着阿玛对面坐着的身着蒙古亲王服饰的那个大胡子应该就是蒙古科尔沁的和硕达尔罕亲王,而他身后的站着的那个面色黝黑目光灼人的青年应该就是求娶她的赤那了。 她从容的给康熙行了礼,又见过了胤禛和达尔汗亲王,全程都是面带笑容,姿态落落大方。这一举一动落在康熙眼里,不禁让他龙颜大悦。老四说的不错,这孩子是个大气的,心胸开阔不输男儿。 灵攸给众人见完礼,康熙还未开口,站在达尔罕亲王身后的赤那直截了当的问道:“灵攸格格,我赤那心悦与你,想求娶你为妻。只要你嫁与我,我赤那发誓将会善待与你,给你与我同样的尊荣。” 第119章 拒婚 这样的誓言确实是浪漫又真诚的。可惜灵攸听完,面上并无一丝动容。 她笑容微敛,冷淡却又不失礼貌的拒绝道:“赤那世子,对你的求亲我恐怕不能答应。在我看来,婚姻是为结两姓之好,更是为两情相悦,并不是为了你所承诺的那些尊荣。而且你虽是亲王世子,但我同样也是我阿玛的爱女,我如今所享受的尊荣,比起你来也不差什么。” 赤那看着灵攸面上的矜傲,不仅不生气,反而更添欢喜,他爽朗的笑道:“我赤那是个粗人,不会说话,灵攸格格别生气。我今日确实是诚心求娶灵攸格格的,不为名利,只为成全自己的心意。还望灵攸格格看在我一腔痴心的份上,答应我吧!” 面对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男子,灵攸还是毫不犹豫的摇了头。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赤那满脸失落的问道。 灵攸知道今日于公于私都该当着皇上的面与赤那说清楚,这样的事断然含糊不得。 于是她直接道:“因为你并不是我心目中的的良配。我虽是女子,但也是自三岁时就开始跟着阿玛启蒙读书,这十来年无论寒暑都是勤读不倦,笔耕不辍。自认学识虽比不上朝中各位大家,但至少远胜寻常男子。所以我未来的夫婿不仅要斯文俊秀,更要德才兼备,文能□□武能定国。只有这样的男儿才值得我下嫁于他。” 灵攸说的这些话不仅是为了拒绝赤那,更是她的心里话。作为一位亲王的郡主,在眼界和格局都不缺的情况下,她压根就不打算委屈了自己。 她的这番话让胤禛做为阿玛与荣有焉同时,却让赤那有些沮丧。 赤那很清楚,面前这个自己心仪的女子所说的这些要求,自己除了在武学一道勉强合格外,其余的几乎都不沾边。 他沉默了半晌,终是有些艰难的问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学,灵攸格格能不能等等我?” 等,等到何时去?再说一个人的学识可以提升,但相貌却是天生的。赤那压根就不是灵攸喜欢的那种美男子的类型。 灵攸理直气壮的拒绝道:“抱歉,相貌和才识缺一不可。我灵攸择婿,宁缺毋滥!”姿态很是任性。 灵攸说完,赤那面色更添颓丧,但还是不顾达尔罕亲王给他使的适可而止的眼色,倔强的对灵攸道:“你虽不答应嫁给我,但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你,我总能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灵攸面色冷淡,无所谓道:“只要赤那世子保证不会干扰到我的生活,你日后如何做那是你的自由。” 她拒绝的一丝余地都不留,旁人想劝也不知从何劝起。再说,以灵攸高贵的出身和父母宠爱的程度,她是有任性的权利的。 达尔罕亲王看着长子一向骄傲的面容上浮现出几丝痛苦,不禁对灵攸的绝情有些不悦,他皱了皱眉,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康熙却哈哈大笑着对赤那道:“大丈夫何患无妻,灵攸丫头既然不愿意,那便算了,朕答应你,日后定为你指个好福晋。” 然后又看着灵攸道:“今日朕虽然损失了一个好孙婿,但却得了个好孙女儿。灵攸丫头志向高远,但咱们大清国富民强,什么样的好男儿找不到,咱们慢慢挑就是了。皇玛法也答应你,定为你挑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夫婿。” 灵攸闻言,心底一松,面上欣喜道:“灵攸多谢皇玛法厚爱。” 如此,这事便算盖棺论定了,赤那求亲失败,而灵攸却得了个婚姻自主的恩典。 …… 冬去春来,四季循环往复,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夏日。 今年的夏日尤为炎热,宫里圣驾挪去了畅春园避暑,所以秀女大选的时间就放到了八月末。 八月末的天气虽然也热气腾腾,但人是能受的住的。 南嘉今年夏日也带着灵攸住进了圆明园避暑。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只南嘉带了灵攸出来。其余人却都留在了京城。 乌拉那拉氏因着要操心乌拉那拉家的两个嫡亲的侄女儿选秀,并未出京。连带着三格格也没能成行。 至于李氏 分卷阅读234 ,大格格时隔多年终于有了身孕,却怀相不好,还有就是二阿哥后院的一个侍妾也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因要操心孙子外孙,所以也没有来。 再有府中的三个阿哥,二阿哥和弘曜一直被胤禛带在身边当差,日日东奔西走,轻易见不到人,只剩下三阿哥一个,索性就也留在府中念书了,如此李氏还能放心些。免得疑神疑鬼,怕三阿哥跟着南嘉被苛责虐待。 紫禁城中树少水少所以热气更甚,而在圆明园,南嘉带着灵攸坐在一处湖心岛上的树荫下,四面清风徐徐,很是舒爽惬意。 此时,灵攸端着个琉璃小碗,里面盛着半碗冰镇过的殷桃肉,这殷桃是白糖渍过的,吃一口冰爽酸甜,使人迷醉。 “额娘,咱们真的不回去吗?”灵攸问南嘉,然后想了想又道:“这次大选皇玛法应该会给哥哥指嫡福晋,您真的不去瞧瞧?” 南嘉将手里的琉璃碗放到一旁的石几上,然后在躺椅上躺好,自己拿了扇子,边扇风边道:“那些姑娘咱们早就瞧过了的,最后的结果想必皇上心里已经有数,咱们回不回去有什么要紧。再说即便出了什么变故,咱们待在宫外也是束手无策。左右宫里还有娘娘在,有事娘娘不会看着不管的。而且京城还有你阿玛在呢。” 也是,哥哥的嫡妻人选自去年就开始相看了,如今只等着秀女大选后赐婚就是了。 不过还有一事,灵攸想了想道:“额娘,咱们来园子前福晋不是去见了阿玛吗,我听见福晋对阿玛说想将乌拉那拉家的姑娘嫁给哥哥呢。” 南嘉闻言皱了皱眉,道:“你这丫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阿玛身边的事不许你再去胡乱打听。”这丫头小时候淘气,每次做错事都要先打听胤禛的心情,若是心情好,她便先与胤禛求情,这样就能躲过惩罚。小时候这样,大人只觉得机灵可爱,也不会多想,可大了之后有些事就得忌讳着些了。 灵攸被训斥,也不生气,只解释道:“可不是我特地去打听的,只是那日我去书房时,正好碰见福晋正与阿玛说话,我这才听见了一星半点。额娘先前嘱咐我的话,我都记着呢。” 南嘉轻哼一声,不过不是对着灵攸,而是对苏培盛,“这个苏培盛真是成精了。” 乌拉那拉氏特地去书房找胤禛商量,该是想避着人的,可是书房外面一向是苏培盛守着,这奴才估计是瞧见了灵攸过来,不想拦着平白得罪人,又想白得个人情,所以才一早溜了。灵攸无所知觉这才闯了进去。 南嘉估摸着灵攸的动静胤禛当时应是发觉了的,所以也不再过分追究此事。 灵攸见她不说话,只好又问道:“额娘,这事您打算怎么办?” 南嘉不以为意道:“既然你阿玛没有与我说此事,我自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那万一阿玛答应了呢?”灵攸操心道,“那日我听到福晋与阿玛说乌拉那拉家不求正室,只要一个侧福晋的位子,她这样求阿玛,万一阿玛心软答应了呢?” “不会的。”南嘉笃定道:“你哥哥的妻妾谁家姑娘都行,唯独乌拉那拉家的姑娘你阿玛是不会答应的。” 是吗,独乌拉那拉家的姑娘不行?灵攸忽的想起了曾经听到过一些流言,说是哥哥小时候曾被福晋暗害过。 思及此处,她不由心神一紧,然后将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 南嘉看着她单纯的眸光,默了默,才轻声道:“无论当年情势如何,福晋都是你们的嫡母,你日后只守着本份敬着她就是了。” 灵攸闻言,嘴角动了动,剩下的话到底没问出口。 虽然额娘没有明说,但眼神里的厌色却足以说明此事确有其实,甚至事实比流言更加严重。额娘话里的敬着,怕不止是尊敬的意思,更多还有敬而远之的意味。 见女儿眉宇间的纠结神色,南嘉道:“你小时候多是你阿玛带着,所以被保护的性子有些单纯,甚至还有些不知世事。咱们府里虽也是妻妾众多,但也因为你阿玛的态度,后宅还算平静,妻妾之间的算计你很没见过。额娘也曾希望你永远保持如今的心境,但世情如此,做为女子就是比男子要更辛苦些。所以有些事你也该慢慢体悟了。等到日后你嫁了人,不用你多有手段,额娘只希望你身在局中时能看清旁人,更能看清自己。无论为了何人何事都不能打破自己做人的原则和底线。” 这一点上,南嘉在乌拉那拉氏身上可以说深有体会。原本在这个时代妻妾相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当年乌拉那拉氏打压南嘉一众侧室,说到底也是为了捍卫自己正室的权益和地位,理所应当。可她错就错在不该对胤禛的子嗣下手,即便庶子,那也是胤禛明正言顺的儿子,该有活在这世间的权利。乌拉那拉氏去谋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这便是心思恶毒了。 老天终是公平的,你害了别人孩子的性命,你的儿子最后也是保不住的。 南嘉一字一句的教诲,灵攸听进了心里去。她蹲下身子趴在南嘉的膝头,保证道:“额娘的教诲女儿记住了,日后绝不会变成那样面目全非的人。” 分卷阅读235 南嘉欣慰的点点头,又与她分说道:“咱们府上的孩子不多,额娘只你和你哥哥两个,当年福晋曾提出要抱养了你哥哥去,因着我和你阿玛不答应,她才抱了宋氏肚子里的,可惜是个女儿。”她说着嘲讽的笑笑,继续道:“这些年也是咱们府上没再添孩子,要不然她指定还想着抱个阿哥与你哥哥别苗头。” 灵攸想想这几年阿玛一直守着额娘一个人,若如今自己突然又有个异母弟妹,也太让人别扭了。 她接口道:“福晋没有儿子,所以才想着用联姻的方式拉拢哥哥吧!那她是笃定二哥比不过哥哥了?” 南嘉摇头,“也不全是,福晋这个人做事喜欢两头下注,你看着吧,无论你哥哥纳不纳乌拉那拉家的女子,到后面四阿哥的婚事她肯定得插手。” 灵攸心里有些眀悟的点点头。对福晋的手段她既有些厌恶,又有些替她悲哀。阿玛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便是再折腾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06 17:57:04 ̄20210107 16:4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初沐沐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指婚 宫里赐婚的旨意并未让人等太久,大选刚结束,皇上身边的李德全就来府中宣读了圣旨。 弘曜的嫡福晋定下了之前南嘉看好的瓜尔佳氏,与嫡福晋一并定下的还有侧福晋西林觉罗氏。 瓜尔佳氏出身名门,其祖父父兄都在朝中任要职,可以说满门显赫。 西林觉罗氏与南嘉的额娘是同族,不过这姑娘是嫡枝所出。她的阿玛便是历史上雍正朝很有名的能臣鄂尔泰。 鄂尔泰年及弱冠就中了举,第二年便考中进士。可惜少年不得志,如今是康熙五十九年,他现在应该还只是个从五品的内务府员外郎。 这位鄂尔泰大人,一生中有两位妻子,原配早逝,他的子嗣都是继室所出。一共育有六子二女,弘曜的这位西林觉罗侧福晋便是他的次女。 南嘉对皇上给弘曜指了嫡福晋的同时,还捎带了个侧福晋的事情有些别扭。倒不是对人家姑娘有意见,主要是怕将来弘曜后院里的纷争太多。若弘曜与正妻之间的感情不睦,难免会给下面的人有可乘之机,到时再祸及子嗣。 胤禛瞧出了她的忧虑,也想起早年时自己子嗣艰难,便安抚她道:“你既然有此担心,那便让西林觉罗氏晚进府两年便是。这位西林觉罗氏是鄂尔泰的老来女,听说年纪还小,正好让西林觉罗家多教两年。” 如此南嘉才重新欢喜起来,连带着胤禛的心情也舒爽了不少。 第二日,胤禛下朝就招了鄂尔泰进府说话。鄂尔泰虽然官职小,但胤禛很是欣赏他的才能,对他极为礼遇。 胤禛说完公务,临了才将昨晚与南嘉商量的决定说了。 鄂尔泰听了胤禛的话,心里直发苦,但面上还得欢天喜地的谢谢王爷的恩典。 能将女儿在家多留两年,这在寻常人家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得感激夫家的大度。可在他们家,自己女儿只是个王府阿哥的侧室,本就位分比不得嫡福晋,这要是再比嫡福晋晚上两年进府伺候,到时三阿哥早已与嫡福晋伉俪情深,恩爱两不疑,还有自己女儿什么事。 西林觉罗家原本接到赐婚的圣旨时,府里的主子还欢欣鼓舞来着,他们家女儿能嫁进王府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但瞧着自家老爷今日下朝回府时的沉重脚步,不由都面面相觑起来。 鄂尔泰夫人来不及让几个儿女儿媳回避,迫不及待的问道:“老爷,可是惠清的婚事出了什么变故?”惠清便是她们的次女,刚刚圣旨赐婚的皇孙侧福晋。 鄂尔泰视线扫过次女秀美的面容,不禁叹了口气,道:“今日王爷赐下恩典,让咱们惠清晚两年再进府。” 鄂尔泰夫人闻言面色大变,其余人也都有些不安。 鄂尔泰夫人道:“这怎么能行,咱们惠清可是与瓜尔佳家的姑娘一同赐的婚,纵使人家是正室得先进门,但也不能让咱们惠清等两年吧!”她是过来人,知道这时间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影响甚深,自己女儿如今晚上两年说不得就得晚一辈子。 她抱着侥幸试探着问道:“老爷,您就不能与王爷求求情吗,咱们惠清今年可都十五了,哪怕晚上正室一年时间也成啊,这两年是不是太久了些?” “求情?如何求情?”鄂尔泰道,“这是王府对咱们惠清的恩典,咱们若再不知足,那便是不知好歹!”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鄂尔泰夫人有些六神无主的道,“惠清好歹也是侧福晋,偏要晚两年入府,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惠清有多不招人待见呢,日后轻看了她。再说,若是没有波折,及至咱们惠清嫁去王府,说不得这三阿哥的嫡子都能满地跑了。到时咱们惠清还有什么盼头?” “妇人之见!愚蠢!”鄂尔泰被她这话气吹胡子 分卷阅读236 瞪眼,一点不顾在儿子儿媳面前给她留体面,直接训斥道。 斥完妻子,他的视线又扫视了一圈厅里的儿子儿媳,见他们面上皆有些懵懂,好似不明白他们额娘为什么会被训斥。可见儿子儿媳心里也是认同妻子的话的。 他深吸一口气,才与众人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你们妹妹去的可不是寻常人家,那是雍亲王府,是最重嫡庶尊卑的皇家。既然她一开始就做了侧室,那就得做好一辈子被正室压着的心里准备。不止她自己,便是将来的孩子也是如此,无论年纪排行如何,庶子永远都不要妄想与嫡子争锋!” 就像先前,废太子还在位时哪位庶皇子都不敢当面扎翅,便是有什么小动作小心思也只敢私下里行动。还有如今的雍亲王府,那位三阿哥也是在嫡子不在了时才出的头。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表明皇家重嫡子。 他说完又厉声警告道:“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谁有这样不安分的心思,胡乱撺掇着惠清去争强,我绝不轻饶!” 众人见他发怒,都忙保证道:“阿玛息怒,儿子/儿媳不敢!” 鄂尔泰警告了儿子儿媳,瞧着次女脸上的落寞,不由有些心软,又怕她年轻气盛,不知深浅,将来做错事走错路。 于是挥手让儿子儿媳都下去,独留下自己夫人和次女。 其余人出去后,屋里只余他们三人,他才道:“惠清就要嫁人了,阿玛今日有些话要嘱咐你,你务必牢记在心,若日后能做到那便是你的福气了!”又说他夫人:“你也一起听听吧!” 惠清恭敬的福了一礼,静待下文。 鄂尔泰首先对他夫人道:“你只一味地焦急惠清晚嫁,却不想想王爷做此决定是为何意。” 这个鄂尔泰夫人还真没考虑过,她面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鄂尔泰微微一思索,便道:“惠清的事说到底是后宅之事,王爷必不会直接插手,所以只能是后宅妇人所为。雍亲王府能对三阿哥的侧室作出安排,又能影响王爷决定的就只有一人。” 鄂尔泰夫人恍然大悟,道:“老爷是说三阿哥的生母,那位索卓罗侧福晋?”这位可是惠清日后的正经婆母啊。 她心里不由发紧,却也疑惑,“可那位侧福晋为何不喜咱们惠清?”想想女儿自选秀至今一直安分守己,如何能得罪那样的贵人? 鄂尔泰摇头,“人家倒不是不喜咱们闺女,只是人之常情罢了。连你都能想到让女儿去王府争先,人家如何会想不到。怕只怕不光想到了,还对此忌讳了!让惠清晚两年进府,为的就是稳定三阿哥后宅,一早就打消了咱们家的觊觎心思,保证三阿哥后宅正室嫡出的地位。” 他说完又正色对惠清道:“阿玛知道你一惯聪慧通透,但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府里的那位侧福晋能走到今日的地位,只有比旁人更精明的份儿。王府人员复杂,王爷后宅既有正妃,又有两位侧妃,这三位在礼法上都是你的婆母。日后你进了王府,务必不可有越过嫡福晋的心思,只要你好生侍奉三阿哥和嫡福晋,一应世故只跟着嫡福晋行事,你的日子就能过好。” 原本这些事情该是额娘叮嘱女儿的,只是自家后宅只有一个正妻,妾氏庶子皆无,所以就导致了自己夫人对这些全无所知。如此,只能他自己多多叮嘱女儿了。 瞧着女儿眼里的若有所思,鄂尔泰继续道:“你阿玛我位卑职小,连带着你也受了家世低微的苦楚,比不得瓜尔佳家的姑娘能做皇孙正室。既如此,你就得压下心里的傲气,认命从时。再有,那位瓜尔佳氏是王府的那位侧福晋提前就相看好的儿媳人选,想必对其满意的很,所以那位侧福晋是绝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三阿哥正妻的地位的。” 惠清闻言面上露出些惊讶的神色,心里有些发沉,阿玛说的这事她确实不知。原来自己早就失了先机了。如此自己再争先后进王府,意义也不大了。 罢了,左右日子还长着呢,日后如何再慢慢筹划就是了。 她小心的藏起自己的野心,温婉的对鄂尔泰点点头,道:“阿玛说的话女儿定然牢记于心,定不敢辜负阿玛的期望。” 如此,鄂尔泰才稍稍放下了心。 弘曜的婚事不仅牵动着接到了圣旨的人家的心,连带着那些没有接到旨意的人家也跟着人心浮动起来。 马佳氏就是其中心思最为焦躁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输给瓜尔佳氏文茵。她和瓜尔佳文茵从小就认识,自认她们两人无论家世还是才识都相当,甚至单比容貌自己还要胜她一筹。 可最终却是瓜尔佳文茵做了雍亲王府三阿哥的嫡福晋,而自己却只能配个闲散的宗室子弟。老天永远都是这么偏心,瓜尔佳文茵自小父母双全,家里千宠万娇,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却偏偏什么好事都能轮到她。而自己呢,明明是家里的嫡长女,却偏偏要在继母的手下讨生活,遭尽了白眼,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自己以为能出头,可偏偏却栽了。 不止马佳氏对这次皇孙福晋的角逐失败耿耿于怀,富察家也对此次竞争失败感到不可思议。 分卷阅读237 富察家这次推出来的姑娘是历史上康雍朝的名臣马齐的弟弟李荣宝的长女。 这位富察氏,历史上是乾隆的原配,但南嘉曾打听过她的年纪,与乾隆的那位皇后并不吻合。 唯一相同的就是时人盛传的这姑娘的品性端庄,姿容窈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07 16:48:37 ̄20210108 15:0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娩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1章 各人心思 事实上,去年雍亲王府的赏花宴一游,富察家对皇孙福晋的位子是势在必得又稳操胜券的。 如今的朝局已逐渐明朗,当今的皇子里对那个九五至尊的位子有绝对竞争力的就只有雍亲王和八贝勒。 原本这两人的实力基本相当,可惜八贝勒终是一招不慎,因为“毙鹰事件”被圣上所厌弃,亲口说出了与八贝勒恩绝的话。 如此,八贝勒想要继承大统便再无可能! 如今下一任帝王的人选已经很明确是雍亲王了。 近年来,雍亲王不仅多被圣上任重,而且朝野上下再没哪个皇子能比的过他的才干魄力。 所以富察家用尽全力去争取雍亲王府三阿哥嫡福晋的位子,一方面是为了稀释马齐当年保举八阿哥为太子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富察氏全族的势力发展。如今看着只是一个皇孙福晋,未来说不得就是皇后了。 雍亲王府现今只有三位阿哥,其中三阿哥最为人品贵重,可堪大任。二阿哥比起其弟资质多有平庸,至于四阿哥,年纪还小,并不能看出日后如何。 所以三阿哥极有可能就是将来承其父志的那个人。富察家现在把女儿嫁给他,将来说不得们家也能如佟佳氏和赫舍里氏那般显耀。 可惜,人算到底不如天算,煮熟的鸭子生生飞到了别人的碗里。 李荣保从他二哥马齐的府邸出来,就径直回了自家府上。 李荣保的夫人和长女正在厅里等着,一瞧见他进门,李荣保夫人忙问道:“老爷,如何,此事二伯怎么说?” 李荣保烦躁的摆摆手,道:“还能如何说,雍亲王府三阿哥的嫡福晋人选已经定下了瓜尔佳家的姑娘,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可惜了富察家之前为这次选秀所花费的无数心血。 李荣保夫人不甘心的问道:“老爷之前不是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二伯也说会举全族之力为咱们佳慧铺路,怎么如今就不成了呢?”佳慧便是她的长女。 是啊,怎么就不成了呢? 这也是富察家自接了圣旨这一日,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查清这个问题不止是为了查明自家女儿落选的原因,更是怕富察家哪里存在着连他们这些当家人都不知道的隐患。若真有这么个隐患,那对富察一族可是影响极大的。 李荣保刚去过了他二哥马齐的府上,两人讨论了半天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先前雍亲王府的三阿哥要选嫡福晋的风声一出来,马齐就推测过,皇上并没有要压制雍亲王的意思,因此为三阿哥指婚的福晋该是家世品貌都顶尖的女子。 除了佟佳氏,赫舍里氏,还有钮钴禄氏这三家,皇上不会同意她们家的女子嫁给那位三阿哥外,其余人家都有可能。而她们富察家无论家族势力还是女孩儿品质无疑都是最合适的。 更何况皇上之前还隐隐与马齐透过气,有意选富察家的女孩儿为三阿哥嫡福晋。 他们今日也排查了,先前的安排全无问题,可事情就是这样诡异,自家女儿莫名其妙就落选了。更诡异的是,自家女儿不仅皇孙福晋没当成,这次大选宫里也没有为其指婚任何人。 既然自家的安排没有问题,那会不会是旁人的问题。 李荣保夫人犹疑的问道:“老爷,是不是那位三阿哥早就见过瓜尔佳家的姑娘?不然堂堂皇孙如何会选一个处处不如咱们佳慧的女子为妻?” “这不可能。”李荣保摇头道,“三阿哥那里的动静他也打问过了,并无什么异常。那位瓜尔佳氏也从未与三阿哥见过面?”更不存在什么私相授受。 “那却是为何,反正咱们佳慧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肯定是别人使了什么手段。”李荣保夫人煞有其事的道。 李荣保听她这么说,不由眉头紧促,但并未反驳,想了半天,他问长女道:“你在宫里时可有发生过什么事?” 富察佳慧细想了想,摇头道:“并没有,女儿一直谨记着阿玛和额娘的嘱咐,在宫里轻易不与人争执,并未有行差踏错过。” 那就奇了! 李荣保和富察佳慧神色都有些纠结,一旁的李荣保夫人却突然灵光一闪,似想起了什么。她心里重重一一跳,试探着问道:“老爷,去年雍亲王福晋不是提前为三阿哥相看过姑娘吗?” 李荣保不知其意 分卷阅读238 ,但还是点点头。 去年雍亲王府的花宴,半个京城的女眷都去了,为的什么大家都是知道的。 不过,他又道:“说是雍亲王福晋相看,其实真正做主的还是那位侧福晋。” 果然! 李荣保夫人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懊恼被李荣保捕捉到了,他迟疑着问道:“该不会那日花宴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没有,没有!”李荣保夫人忙摆手道,说完见丈夫还是狐疑的看着自己,她撑不住还是说了实话。 她期期艾艾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日花宴,咱们佳慧去拜见雍亲王府的福晋和侧福晋时,态度怕是有些不……不妥当!” 李荣保闻言,心里重重一跳,不由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个不妥当?” 这……李荣保夫人顾忌着女儿的脸面不肯多说。但富察佳慧却一脸耿直的道:“阿玛,您别逼额娘了,女儿来说便是。更何况女儿也不觉得女儿当日的态度有什么不妥。” 富察佳慧道:“那日,女儿去拜见了雍亲王福晋和侧福晋,雍亲王福晋端庄雍容,且是正室,女儿自是恭敬有加。而那位侧福晋,因有正室在前,所以女儿对她的态度自是要比对嫡福晋低上一头,如此才是正理。” 听罢了女儿的话,李荣保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原来如此,原是自家一开始就走岔了路,这实在怨不得旁人啊! 想起只因女儿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富察家这半年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他到底忍不住出声斥责这个一向让他引以为傲的长女。 “你糊涂啊!” 这是阿玛第一次对自己疾言厉色,富察佳慧不由心里委屈,她倔强道:“阿玛,女儿哪里做错了?正庶尊卑乃是应有之理……” 她话还未说完,李荣保就呵斥道:“住口!你简直是胆大包天,那雍亲王府是什么地方,你当那是咱们家,堂堂天潢贵胄之家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外臣之女就能随口道了尊卑的。”更甚的是她不禁心里有这大胆的想法,还在自己不知情时给付诸行动了。 原以为这个长女性子通透,能成大器,但如今他只庆幸长女没被选入王府,不然就凭心里存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早晚得带累了富察氏全族。 李荣保呵斥完,再没心思与夫人女儿多说,只步履匆匆的出府去找他二哥马齐商量去了。 如今要紧的不是自家女儿落选一事,而是自家得罪了雍亲王府侧福晋,更甚也可能连着雍亲王和其府上的三阿哥一块得罪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商量出来一个章程,尽早去雍亲王府赔罪。 见父亲怒气冲冲的走了,富察佳慧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李荣保夫人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不忍多责怪于她。只安抚道:“你阿玛一时在气头上,说话重了些,等过两日消消气就好了。” 如此母女两个又说了几句,富察佳慧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回去时,妹妹富察佳蕴正在屋里等着呢。 一见她,便迎上来问道:“姐姐,阿玛说了姐姐落选的缘由了吗?”问完就见富察佳慧眼圈微红,她吃惊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可出了什么事?” 富察佳慧摇摇头,然后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与妹妹说了。她这个妹妹虽年幼却聪慧异常,正好也能帮自己分析分析。 富察佳蕴听了姐姐的诉说,心里也是一惊。她叹气道:“阿玛说的不错,这事确实是姐姐做错了。”虽觉不可思议,但细想想自己姐姐性子一向刚直,这样的行事方式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 面对富察佳慧眸子里的不解,她轻声道:“此事不论公只论私的分说,雍亲王府的三阿哥娶妻,其实就是他的生母那位索卓罗侧福晋挑儿媳。姐姐想嫁与三阿哥,却对那位侧福晋不甚恭敬,只一味奉承雍亲王嫡福晋,那位侧福晋便是心胸再宽广都不会选中姐姐。要是那位侧福晋拿不得主意还罢了,偏人家在王府得势的很,三阿哥是人家亲手抚育长大的,所以人家对三阿哥的婚事很有话语权。去年雍王府花宴分明就是各家带了姑娘给这位侧福晋相看的,姐姐原也是只晓此事的,怎么那会儿会如此行事?” “我……”富察佳慧道:“我是早知道此事,但当时雍亲王嫡福晋和侧福晋都在,我总不能待侧福晋比嫡福晋更加恭敬吧?如此岂不成趋炎附势了?” 富察佳蕴想了想道:“姐姐这话也在理,若真如此做了,倒是显得太过心急,怕是那位侧福晋也不喜欢。其实最好的法子便是态度相同,不分先后。如此旁人便挑不出错了。” 她说着叹气道:“姐姐性子一向耿直,如此虽是优点,但妹妹也想劝姐姐一句,无论王府还是寻常官宦之家,内宅人事复杂,咱们做为后宅女子有时也得记着随分从时这四个字。” 富察佳慧受教的点点头,道:“妹妹心胸通透,姐姐我多有不及矣。” 富察佳蕴闻言,笑着握了她的手道:“我与姐姐同心同德,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妹妹能看清此事,只因是局外人罢了。若换我 分卷阅读239 站在姐姐的这个位置,我也会与姐姐一样的。” 两姐妹又说了一会子话,富察佳蕴见姐姐始终有些神思不属,便直言道:“姐姐,此事若是早些发现伯父和阿玛说不得还有转圜的机会,如今圣旨已下,已非人力可改了。” 富察佳慧道:“妹妹误会了,我有自知之明,我如此行事怕是早就恶了王府了,哪里还敢奢望其它。我只是担心此事过后自己日后的亲事不会顺遂,更怕因为我一人累及咱们全族姐妹。” 富察佳蕴这才想起姐姐被留了牌子,却还未被宫里指婚。她不禁也有些发愁。她再聪慧,也还是个小女孩儿,事涉太广,她也是力不能及也。 不提富察姐妹如何忧愁,南嘉这里却是春风得意。儿媳人选是她自己看上的,弘曜也很满意。如今便只等着钦天监测算个好日子,准备弘曜的大婚了。 不过在此期间,还有个小插曲,那就是南嘉收到了来自富察家的拜贴和赔罪礼物。 第122章 大婚 晚上胤禛回来时,南嘉有些稀奇的将富察家的拜帖递给他。 “爷瞧瞧,这富察家是什么意思?”她有些疑惑的道,“说要来赔礼,可我怎么不记得他们家什么时候得罪过我?” 胤禛见南嘉难得面上有些懵懂的表情,笑着瞧了她一眼,才翻开帖子看了看。看着上面的名讳,该是马齐的府上递的拜帖。 他随意道:“既是马齐的夫人,你若有空了就叫进来见见。” 南嘉点头应承了,然后继续追问道:“到底是何事,她家怎么给我递了帖子?”即便有事也该去请见乌拉那拉氏才对! 胤禛哼了一声,轻描淡写的道:“去年花宴他们家的姑娘不懂规矩,估计是今日弘曜指婚的旨意下来了,他们家也反应过来了。” 南嘉瞬间记起去年那次花宴上的事,笑道:“原来是那事儿啊,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我还没放在心上。” 胤禛就喜欢她这样宽和大气的性子,除了吃醋的时候,其它时候都是大度得体的。 他笑了笑,拉了南嘉坐在他的身旁,与她道:“弘曜的婚期定下了,定在了明年的三月二十八日。” 南嘉闻言想了想,笑道:“这倒是个好日子,不光季节选的好,时间也宽裕,正好可以准备齐全。” 胤禛听了笑着打趣她:“咱们家是娶媳妇,又不是嫁闺女,还要准备嫁妆不成。弘曜大婚的一应事情自有内务府打理,劳动不到你身上。” 南嘉闻言嗔了他一眼,道:“虽有内务府总领,但弘曜娶福晋该准备的聘礼,收拾府里的院子,爷和我难道真不管了不成。” 不管当然不成。 虽有圣旨在,内务府不敢怠慢。但胤禛第二日下朝后还是去了内务府。着内务府总管将弘曜大婚的一应章程拿来他细瞧了,又改了几处不够详尽的地方,才让人下去用心督办。 去完内务府,紧接着又去了礼部。弘曜大婚的所有礼仪之举,全由礼部商量着拟订,最后才由皇上批复。 原本之前已有各家王府皇孙成婚的成例,便是雍亲王府上也有二阿哥的旧例可以参考。不过弘曜的婚事,皇上的意思是要比寻常皇孙高出一等,因此礼部拟定出来的规格竟生生有些赶上废太子的长子大婚时的规格。 胤禛看着皱了皱眉,思量片刻,终是提笔改了几处,如此就低了废太子长子半等。 等礼部主事上报给康熙时,康熙看着折子上的规格有些不满,皱了皱眉但到底并未说什么就同意了。 等礼部主事退下,他才与李德全道:“这个老四,行事倒是谨慎!”态度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李德全闻言,只能赔笑着,不敢多说一句。 圣上这两年年纪大了,精力逐渐不济,但对手中的权利却越发乾刚独断。原先的时候,他仗着和圣上打小的情分,还能说上一两句,但近来却越发不敢开口了。 …… 时间过得极快,冬去春来,转眼就到了次年的三月初。 自打出了正月里,雍亲王府上上下下为着三阿哥大婚的事宜就忙碌起来了。 南嘉做为弘曜的生母,要操持他大婚的一应事务,自然更是忙的飞起。 也许从弘曜嫡福晋的人选上乌拉那拉氏看出了什么,所以这次弘曜大婚乌拉那拉氏便主动与胤禛道,她可以帮着操办。她给出的理由便是嫡母帮着操持婚事对弘曜的身份也是有好处的。 可惜南嘉对这件事的态度极为坚决,坚持不许乌拉那拉氏插手。 笑话!自己的儿子成亲,自己这个生母不出面,却让乌拉那拉氏这个对弘曜起过歹意的嫡母插手,到时弘曜福晋进门应该对她和乌拉那拉氏如何对待? 所以,当胤禛一提此事,南嘉立马言辞激烈的拒绝道:“何必做那些表面功夫,弘曜本就是我的儿子,是庶出,难不成乌拉那拉氏操持了弘曜的婚礼,弘曜就能变成嫡出不成。再,说,咱们弘曜即便是庶出,那也是爷名正言顺的亲儿子 分卷阅读240 ,难不成还能比谁低一等不成?” 她说着瞪了胤禛一眼,哼道:“爷还是早早去告诉福晋去,我们弘曜可从来没嫌弃过自己的出身,更不会为了嫡出的身份就想换个额娘。” 见她生气,胤禛忙哄道:“好了好了,爷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急了。”紧接着表功道:“你放心,爷一早就知道你不愿意,所以早早就为你拒绝了。而且弘曜大婚期间咱们府里的所有事情你先管着,福晋正好趁机歇上几日。” 南嘉闻言眼前一亮,胤禛这话的意思是这些日子乌拉那拉氏手里的那一半管家权都会攥在自己手里。 她笑嘻嘻的抱了胤禛的胳膊,欢喜的道:“谢谢爷,还是爷最厉害!” 既然胤禛发话,南嘉自然就将手里的权利使用了起来。丝毫不在意乌拉那拉氏被胤禛的决定气的脸色发青,也不在意乌拉那拉氏是否会指使手下的亲信掣肘自己。 事实上,乌拉那拉氏确实不敢让人为难南嘉,因为南嘉便是拿了自己手中的权利也只是暂时性的。而且弘曜的婚事牵连甚广,这期间若真闹出来什么事,她怕胤禛一生气,到时真让南嘉总理府务,那才是得不偿失。 如此,南嘉对手中的权利用的还挺顺手,尤其是府上的人事处置权。 原先对府里的人事安排都由乌拉那拉氏做主,不过南嘉有胤禛的额外照顾,藕香院里的奴才与外院一同安排,乌拉那拉氏插不得手。 但将来弘曜的院里却是没有这个特殊待遇的,所有伺候的丫头太监全要经乌拉那拉氏的手。 如此南嘉便想趁着弘曜大婚前,自己将他院里的人事都定下,尽量挑了那些家世清白,身后没有干系的奴才。 她先让余嬷嬷从藕香院里挑出了一批得用的人,她自己这里的人手缺了日后可以再,慢慢补,先得紧着弘曜那边。 紧接着又让常胜去内务府挑了十好几个宫女太监回来,着人一一查证了,果然家世清白的便带回了府里。 如此两下里挑拣,再,加上原本弘曜院里伺候的粗使婆子太监,人手算是够数了。 人事这一大块了了之后,再,剩下的细枝末节自有下面的人用心修补,南嘉只安心等着喝媳妇的茶便是。 转眼到了三月二十八,弘曜大婚的日子。 因着娶亲礼程繁琐,皇家更甚,因此等走完所有流程,接了新福晋进府时已经到下午黄昏时分了。 南嘉今日做为主家,一直与乌拉那拉氏在女眷席上待客。胤禛也同样如此,在前院的男客席上被众多兄弟缠着喝酒,也不止他被灌酒,弘曜是新郎官,已经喝的面色有些发红了。好在有交好的堂兄弟替他代酒,不然怕是要喝的更多呢。 长辈们都在招待宾客,独灵攸悄悄跑去了新房。 瓜尔佳氏盖着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静静坐在新房里的榻上,她的两个丫头翠眉和紫烟守在一旁。 忽的听见一声吱呀的声响,只见一个灵巧的身影从门外进来。 翠眉和紫烟瞧着眼前这个面皎如月华的少女一时不知该作何称呼。 灵攸却笑盈盈的主动道,“嫂子好,我是灵攸。” 瓜尔佳氏忙反应过来,这位便是三阿哥的亲妹妹,自己的嫡亲小姑子,灵攸格格。她不便下地,但还是温婉的招呼道:“郡主也好!”然后又吩咐翠眉和紫烟两个给灵攸倒茶。 灵攸笑道:“嫂子不必客气,您与哥哥一样叫我三妹便是了。” 她说着从身后跟着的丫头手里接过一个匣子,打开后轻轻放在瓜尔佳氏手里,道:“嫂子想必饿了吧,我听额娘说,新嫁娘在这一日是不方便吃东西的。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嫂子先凑和着用些吧。” “多谢妹妹体贴!”瓜尔佳氏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感激灵攸的用心,加之她这会儿确实饿了,因此也不再,推辞,只捻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这点心一个只有棋子般大小,小巧香甜的很。她小心些吃正好不会蹭脏了唇上的口脂。 灵攸见她喜欢,笑了笑,道:“嫂子慢慢吃,我陪嫂子说说话。”说罢又玩笑道:“放心,这会儿离哥哥来还有些时辰呢,可不会耽搁了哥哥进门的。” 瓜尔佳氏听了这话,盖头下的双颊羞得通红,但心里的紧张也轻缓了不少。她看的出这位郡主应是个活波开朗的性子,而且也有意与自己交好。 灵攸挥手让跟着她来的丫头去门外守着,自己转身坐在了瓜尔佳氏对面。 她语气轻松随意的道:“去年那次花宴,我见了嫂子就觉得投缘的很,想不到咱们还有这样的缘分做了姑嫂。我的园子就在嫂子的院子旁边,日后我来的勤了,嫂子可别嫌弃。” 瓜尔佳氏忙道:“妹妹说哪里的话,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灵攸笑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常来找嫂子玩儿。”话里很有些孩子气。“当然嫂子在院子里待的闷了,也可以来蕉园转转,或是去花园子里,花园子里额娘种了一大片木香,被园子里的太监修剪成了各样 分卷阅读241 花墙和瀑布的样子,不仅香气浓郁,而且颜色也鲜亮的很。” 瓜尔佳氏听着温婉的点点头,不过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妹妹说的蕉园是?” 灵攸笑着解释道:“就是我住的那处园子。嫂子这里是唤作兴澄院,额娘住的是藕香院。咱们都住在东园里,东园离前院近便些。除了东园,咱们府上还有西园和南园。西园里住了年侧福晋和李格格等人,南园景致极好,平日里闲置着,偶尔府上有什么宴饮之事都在那边准备。再,有就是嫡额娘的正院,咱们府上的二姐姐就跟着嫡额娘住在正院里。” 如此一分说,瓜尔佳氏便对府里的格局和形势有了大概的了解。 她心里暗想,这东园格局开阔,却只住了索卓罗侧福晋一脉,俨然这里已经成了侧福晋一家之所。看来自己这位婆婆在府里很是得势,如今自己这个小辈也水涨船高跟着受益了。 她这般想着,只听灵攸继续道:“嫂子这里是哥哥一早分的院子,地方也还算宽敞。先前这里只住了哥哥一个人,因此当时只安排了不多的几个奴才守着院子。” 瓜尔佳氏是提前就打听到三阿哥身边进了两个妾氏的,可灵攸提起兴澄院的主子,话语间俨然并不把这两个算进去。 她若有所思的凝神细听灵攸的话,只听她继续道:“嫂子进门前额娘打发走了院里几个惫懒的奴才,然后又从藕香院和内务府亲自挑了些小丫头小太监拨了过来。嫂子这里新人多,日后全要嫂子自己多费心了。” 瓜尔佳氏本就聪慧,对灵攸的话一闻便知其中深意。灵攸刚才所说的这些,便是那位侧福晋也就是自己的婆婆对自己的提点了。 这是在告诉自己,兴澄院上上下下的人事都是她经的手,各处奴才都来历清白,让自己放心用。 当然也还有很隐秘的敲打之意,若自己是个通透的就该明白,兴澄院里是有侧福晋的人的,自己日后若有不好的心思侧福晋也是能知道的。这不好的心思自然不是对三阿哥,而是对三阿哥的子嗣。 不过瓜尔佳氏想明白了这些,心里却一点也不在意。她已经知道婆婆让这次宫里指给三阿哥为侧福晋的西林觉罗氏晚进府了两年,如今又早早替自己清理好了院子,如此便是替自己解决了后顾之忧,而且也争取了与三阿哥多多相处的时间。 她本就是个温顺贤淑的女子,又对婆婆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万分感激。日后只要旁人不越矩,她是不可能行那些阴毒之事的。只要她行事坦荡,也就不怕婆婆的关注了。 想清楚了这些,瓜尔佳氏动容道:“额娘对我这样恩重,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灵攸能感觉到瓜尔佳氏的情绪是发自内心的,心里满意的同时,也笑着安慰她道:“嫂子不必心里有负担,额娘一向疼咱们这些小辈。你与哥哥夫妻一体,额娘自然也要疼你的。” 瓜尔佳氏拉了灵攸的手道:“我也感激妹妹的很,我初来乍到,多亏妹妹愿意为我费心。” 灵攸笑道:“嫂子别客气,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自该守望相助才对。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就是了,我定然知无不言。” 如此姑嫂两个又说了一会子话,灵攸忖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告辞离开了。 第123章 儿媳请安(1) 不提王府宴罢,弘曜便径直去了兴澄院。苏培盛扶着胤禛进了后院,才上了去往藕香院的抄手游廊,就见前面立着几个人影。 苏培盛定睛一看,见是福晋身边的辛嬷嬷正领着几个小丫头。他心思一转,给一旁的小申子打了个眼色,小申子忙快跑了几了前面的辛嬷嬷处。 他跑近了,便一拱手,笑眯眯的问道:“原来是辛嬷嬷,嬷嬷这个时候过来可是福晋有什么话给王爷?” 辛嬷嬷朝远处的苏培盛和胤禛看了一眼,也和气的笑道:“三阿哥大婚,王爷高兴,想必今日喝的有些多,福晋准备了醒酒汤,所以让我来接王爷过去?” 小申子闻言,脑子嗡的响了一下,心道:“福晋这是来抢人来了!” 一如之前二阿哥的福晋进门的那次,福晋也准备了醒酒汤,可惜预判错了形势,让人去了李氏那里堵人,怎料王爷那晚是早就去了藕香院索卓罗侧福晋那里的。 今晚又是如此,也不知王爷会不会给福晋这个体面? 小申子到底年轻,面对福晋的人心里还是有些怵的。他听了辛嬷嬷的话犹豫着不敢应答,只转身去看后面的苏培盛与胤禛。 辛嬷嬷也没等他答话,直接越过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距离胤禛不远处才站住,福身行礼道:“爷,福晋准备了醒酒汤,请您过去呢。”然后又迟疑着加了一句,“福晋还说有要事与王爷商量。” 她说罢,也不起身,静等着胤秅的意思。 胤禛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不答应了。乌拉那拉氏心里怎么想他也知晓,无非就是想在新妇面前树立自己的威仪,但胤禛却偏偏不能给她这个体面。今晚若顺了乌拉那拉氏的心思,南嘉那里就失了体 分卷阅读242 面。他当然不会在儿媳面前下了南嘉的面子,不光不能,日后还得给足了南嘉底气。如此便是弘曜的福晋家世再如何显赫,都得对南嘉毕恭毕敬。 胤禛并不与辛嬷嬷多言,只皱眉往前去。倒是苏培盛,秉着不得罪人的原则,客气的说了一句,“王爷今个儿喝的并不多,辛嬷嬷回去告知福晋,让福晋放心便是。”然后就追着胤禛去了。 辛嬷嬷眼角的视线扫过胤禛远去的背影,不由沉下了心。一直等到胤禛的身影转过游廊不见,她才起身。 跟在她身后的丫头,问她道:“嬷嬷,这可如何是好?” 辛嬷嬷不由叹了口气,道:“罢了,先回去禀报福晋吧!”心里却也能预料到今晚正院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 胤禛到藕香院时,南嘉正喝了醒酒汤斜倚在贵妃榻上。应是刚沐浴过,双颊红润,唇瓣微带些水汽,半干的乌黑长发大半披在肩上,还有些垂落在身后的榻上。 胤禛看她眼神有些涣散的盯着自己瞧,笑了笑,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语气温柔的道:“阿音这是喝了不少?有没有不舒服?” 南嘉摇头,笑着道:“我可没有喝醉!”语气里很有些孩子气的显摆。 胤禛看着她一向清明的水眸变得有些朦胧,并不怎么相信她的话,只是到底配合着点了点头。 南嘉瞧见就有些高兴起来。她趴到胤禛的怀里,双手搂着胤禛的脖子,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才轻声道:“爷,你不知道我今日有多高兴。” 屋里的丫头早就在南嘉搂住胤禛时,识趣的退下了,因此这会子屋里只余他们两人。南嘉越发大胆的全身赖在胤禛身上。 事实上,胤秅听了南嘉的话是有些意外的。 在他看来,南嘉对弘曜的婚事其实是有些不甚热衷的。若不是因为宫中的旨意,按她的意思弘曜的婚事该是要再等上两年的。 不过,今晚听了南嘉的呢喃,胤禛想也许是他误解了南嘉的意思。 他并未打断南嘉的自言自语,抱着她继续听下去。 “爷,我终于把弘曜养大了。我们的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他以后会有自己的妻子爱护关心,我不用再每日担心有人要害他,担心他生病,担心他吃不好穿不暖了……” 也许是今日的梅子酒的后劲儿有些大,南嘉此时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但胤禛还是从她略显凌乱的言辞中听出了她浓浓的骄傲和欣慰。 他宠溺的笑了笑,和南嘉低声说了半天的话。见她实在有些疲累,才抱着她进了内室。 次日一早,南嘉是被余嬷嬷叫醒的。 她一睁眼,朝旁边瞧了瞧,然后问余嬷嬷道:“什么时辰了,爷呢?” 余嬷嬷回道:“主子,已经辰时一刻了。爷早早就起身去前院书房了,昨儿夜里十三爷醉酒宿在前院里了。” 南嘉点点头,又缩回了被子里。余嬷嬷瞧她还未睡醒的样子,忍不住道:“主子,快起身吧,一会子三阿哥和三奶奶该来给您请安了。” 余嬷嬷一提醒,南嘉也想起了这一茬,于是只好掀开被子起了床。 花影早就吩咐厨房备好了热水,一见她起身,便扶她去了浴房。 沐浴更衣后,南嘉等丫头们擦干了发梢的水汽,才坐在梳妆台前,让花月给她上妆。 她今日的妆容精致又略显热烈,发饰也选了华丽贵气的纯银鎏金琅彩镶嵌羊脂玉的八宝簪子。 梳妆后,花影捧来了熨烫好的衣裳,是件妃色的立领云锦旗服。 南嘉收拾好后,余嬷嬷打量了一圈见没有什么不妥当,才从妆台上的匣子里取出一对羊脂玉的镯子替她戴在了手腕上。 花影见着她这一身打扮有些移不开眼,笑道:“主子今日这一打扮真是恍若神仙妃子。” 南嘉斜腻了她一眼,笑着道:“你这小嘴一大早就这么甜。” 花影笑道:“奴婢可没说假话。主子得天独厚,面容是一如往昔的娇嫩。” 南嘉被她这话捧的极为舒心,唇角止不住的翘起。 屋里主仆两个正说笑的和乐,胤禛就撩了帘子进来了。 南嘉回身瞧去,一眼就望进了胤秅的眼里。 胤禛也被南嘉今日这一身装扮惊艳的有些移不开眼。他走近几步,笑着拉了南嘉的手,让她在自己跟前转了一圈,才道:“好看!” 南嘉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胤禛却丝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细瞧着南嘉,笑道:“今日的妆色又变了,爷记得上次是橙红的眼影,今日变成红色了。” 南嘉嘻笑着道:“爷真是好记性。” 胤禛笑道:“阿音的事,爷自是记得清楚。” 南嘉被他哄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又顾及着外面守着的丫头,只好轻声道:“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一会儿弘曜夫妻来了,还要去正院请安呢。” 按规矩,胤禛该去正院,到时与福晋一同受礼。 胤禛随意道:“无妨,爷一会儿与你一同过 分卷阅读243 去就是。” 南嘉闻言,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正在此时,外面有丫头扬声禀报道:“爷,主子,三阿哥和三福晋,还有三格格来了。” 南嘉看了胤禛一眼,道:“让他们进来吧。”然后就和胤禛一同出了内室。 瓜尔佳氏一早过来给婆婆请安,原本身边有温润清朗的丈夫陪着,后又在路上碰到了三格格,她心里的紧张慢慢平缓了许多。 到了藕香院,等在正屋门口的一位面容和气的老嬷嬷笑着迎上来。 瓜尔佳氏听到三阿哥和三格格笑着喊了一声“余嬷嬷”,立马知道这嬷嬷便是婆婆的身边人了。忙也客气的喊了声余嬷嬷。 随后就听余嬷嬷对三阿哥道:“阿哥爷,三奶奶,格格快进屋吧,王爷才刚也来了。主子们正在屋里等着呢。” 奶奶便是府上奴才和外人对阿哥们福晋的称呼了。 瓜尔佳氏听闻王爷也在,心里不由一紧,面上尽量从容的跟着三阿哥进了门。 一进去,余嬷嬷就引着他们去了次间平日待客的地方。请他们坐了,又指挥着丫头上了茶,才笑着道:“几位小主子稍等,爷和主子就来了。” 瓜尔佳氏温和的笑着点点头,为了缓解紧张不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一入口就是一股子甜蜜味。她定眼一瞧,见是红枣茶。心里不由感叹屋里伺候的下人用心。 她今日起的早,梳妆打扮后就赶着来请安来了,所以并未用过早饭。这会儿一碗暖融融的枣茶正好能暖暖胃。 瓜尔佳氏三人并未等太久,不过半刻钟南嘉和胤禛就相携着出来了。 瓜尔佳氏一听到脚步声,忙随着弘曜从椅子上起身恭身候着。随即就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屏风后出来,坐到了上首的榻上。 她视线偷偷打量着上首的两人,瞧见刚刚侧福晋坐下时,旁边的王爷随手扶了她一把。 其实平地而已,哪里就需要人扶,不过是太在意所以小心罢了。 瓜尔佳氏压下心里的震惊,随着弘曜跪在地上的蒲团上,垂首叩拜行了大礼。 “儿媳瓜尔佳氏给阿玛和额娘请安。” 然后就听到上首一个温柔的女声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瓜儿佳氏原还等着婆婆训话,怎料上首的婆婆只说了这一句,余嬷嬷就扶着她起了身。 瓜尔佳氏只好就着余嬷嬷的手起身,等再次坐下后,才又听婆婆问她道:“昨日你们新婚,在府里可还习惯?” 瓜尔佳氏忙起身恭敬的道:“回额娘的话,儿媳初来什么都不懂,实在惶恐,日后还请额娘多多教导。” 南嘉闻言笑了笑,道:“你不必紧张,哪个新妇不是懵懂着过来的。你刚来,也不必事事周全,等时日长了自然就什么都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09 21:06:53 ̄20210111 17:5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uya 10瓶;衍衍^o^9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儿媳请安(2) 南嘉语气温和,瓜尔佳氏紧绷的身心也不由放松了下来。她此时才敢抬眸将上首的两人看了个真切。 王爷果真如坊间传言那般,面色庄严肃穆,满身都是上位者的威压气势。按说待在这样的人身边,没有人会不紧张,得时刻提着心才是。偏偏坐在王爷身旁的侧福晋对这气势视若无睹,平和自若。 瓜尔佳氏见她今日身着一身妃色云锦旗装,腰襟下摆处绣的是一副鲜衣怒马的盛世繁华图,意态妙趣横生,色彩绚丽美好。身上各处的配饰也无一不精致名贵。她通身华贵,气质高雅宛如天然。让人不可想象这位曾经家世不显。 瓜尔佳氏在为南嘉的风华所赞叹时,只听她已经与王爷道:“爷,时辰差不多,咱们过去吧。”声音柔婉清丽,全无一丝中年妇人的低哑。 胤禛听了南嘉的话,点点头。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南嘉也跟着他起身,路过瓜尔佳氏时,温和的笑了笑,道:“待会儿去正院请安,别紧张,福晋待小辈一向慈和,你只跟着弘曜便是。” 瓜尔佳氏闻言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人从自己身边离开,她依稀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这香起先闻着有些清冷和略显苦涩,然后又似有一丝鸢尾花的脂粉气,最后层层剥离,只剩下雪松融入的醇厚和温润。这样层层叠叠的香气,她从未在别的地方闻过。 弘曜见瓜尔佳氏与额娘说完话后就怔怔的看着前方,问了句,“怎么了?” 瓜尔佳氏闻言,不由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说道:“额娘身上的熏香真特别。”她说完忽的反应过来,脸颊不由有些变红。自己这样好似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一样,惹人笑话。 弘曜倒是并不在意她的失礼,只笑着解释道:“这香该是额娘新调的 分卷阅读244 ,香气馥郁,确实难得。你若喜欢,便让额娘匀一些给你。” 瓜尔佳氏来不及惊讶婆婆竟会自己调香,便听到弘曜后面的话,忙不好意思的摆手道:“这怎么能行,我怎么能要额娘的东西。” 弘曜笑道:“没事,额娘若知道你喜欢她的香反而会高兴。” 如此瓜尔佳氏才点点头,与弘曜一起跟上了前面的南嘉一行。 因着与胤禛同行,南嘉到正院时福晋等人已经候在厅里了。一见他们进来,忙起身与胤禛行礼,等胤禛在上首坐下后,南嘉才带着儿子儿媳和女儿给福晋行礼,后又有年氏和李格格等人与南嘉见礼。如此闹哄哄的半会儿,众人才分主次坐下。 乌拉那拉氏从她们进门口后就一直注意着瓜尔佳氏,此时笑着与南嘉道:“索卓罗妹妹真是有福气,到底是将这么个好姑娘娶做了儿媳了。” 南嘉也笑着回道:“哪里是我一个人的福气,文茵不也同样是福晋的儿媳么。”说罢又拉了瓜尔佳氏,与她介绍了在坐的胤禛的妻妾和儿女。 乌拉那拉氏自是不用多说,着重介绍的是二阿哥夫妻,二格格,年氏这个侧福晋还有李氏宋氏等一干格格。 瓜尔佳氏不愧是大家出身,随着南嘉的介绍,她仪态端庄,举止从容的与年氏行了个半礼,又对李格格宋格格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态度中肯,看不出丝毫偏向。 上首的乌拉那拉氏定眼瞧着她应对的姿态,与先前的二奶奶喜塔腊氏对比,心里不得不承认南嘉确实选了个好儿媳。 等瓜尔佳氏认全了厅里众人,跟在胤禛身边的苏培盛递就捧给了她一个匣子。 这是给新妇的见面礼。 瓜尔佳氏接了匣子,忙屈膝谢过。 众人就着她的手朝匣子里望去,只见里面是一对龙凤玉佩。品质上等,与当时胤禛给二阿哥夫妻的那对不相上下。 胤禛给过见面礼,接下来就是乌拉那拉氏。她给瓜尔佳氏的是一支赤金凤凰步摇。 乌拉那拉氏好似极欢喜的对瓜尔佳氏道:“这原是我额娘给我的陪嫁,今儿把她给了你,便是我疼弘曜的心了。日后你和弘曜小夫妻两个和和美美,尽快给咱们府上添个小嫡孙,我和你们阿玛就心满意足了。” 说起嫡孙,李氏面色就有了些不自然。去年二阿哥的一个妾氏有了身孕,李氏盼来盼去却只得了个孙女儿。如此至弘曜福晋进门,王府上下依然没个男孙出世。 等瓜尔佳氏郑重谢过乌拉那拉氏,南嘉才让余嬷嬷递给她一个黑漆描金牡丹纹的小匣子。 瓜尔佳氏接过一瞧,瞬时眼前一亮。匣子里放着的是一只银鎏金花丝点翠花卉纹流苏项圈,华贵至极。这项圈一瞧便是新打的,瓜尔佳氏忖度着这该是婆婆专门为了这次见礼准备的。她将项圈递给身后的丫头,屈膝谢过。 南嘉虚扶起她,笑着道:“这项圈给你带着玩吧。若喜欢就留着,等日后有了小囡囡,就将这东西传给她。这东西是内造的,是老匠的手艺,十年二十年的也经得起放。” 瓜尔佳氏害羞的点点头。 再接下来是年氏的见面礼,她给了一对金累丝镶宝的白玉步摇,倒也算中规中矩。 最后便是李氏等几个格格。 李氏到底曾经得过宠,又有儿子儿媳的孝敬,手头宽裕,给了一个赤金海棠花纹的簪子。宋氏武氏等人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首饰,于是都是新打的金簪子或镯子。 瓜尔佳氏接了众人的礼,又给二格格和灵攸两个小姑子给了见面礼。给二格格的是一架南边时兴的琉璃炕屏,给三格格的是一匣子徽墨。就价值而言,两人相当。 如此才算是礼成。 礼成后,胤禛就带着二阿哥和三阿哥走了,瓜尔佳氏便挪步到南嘉身后的绣凳上坐下,微笑着听众人说话。 乌拉那拉氏收回看向门外的视线,不经意落在南嘉身上时,眼神不禁闪了闪。 年氏和李氏顺着她的视线瞧去,一眼就觉出南嘉身上衣裳的不凡。李氏不认得,年氏却是认得的。 年氏迟疑着与南嘉道:“索卓罗姐姐今儿的这身打扮倒是有一丝平日里少见的雍容。您这衣裳上的绣图可是苏州段大家的手艺?” 南嘉笑着点头,道:“年妹妹倒是好眼力,确实是段大家的手艺。” 年氏闻言眼底划过一丝羡慕和一抹不易察觉的妒忌,道:“姐姐真是好福气,那段大家的作品早年曾风靡一时,千金难求。可惜自那以后,段大家就不轻易出手了,时人多上身的是她早年的绣品。不过,索卓罗姐姐身上这身瞧着就是新制的。这绣图色泽妍丽,仕女形态婀娜,其中绣法是苏绣里掺着京绣,针法变换,丝缕不同。难得既高雅不流俗,又繁盛不寡淡。” 经年氏这么一科普,连着最没见识的宋氏都知晓了南嘉身上这身衣裳的难得之处。简直是价值连城啊! 李氏眼里止不住的妒忌,她道:“侧福晋这衣裳是去年爷去江南办差时带回来的吧!”她扯着半边唇角,冷笑着道:“这 分卷阅读245 满府里的人,爷对侧福晋倒真是宠到了心尖上。出去办皇差,也不忘给侧福晋做身衣裳。” 事实上,不止李氏等人嫉妒南嘉的盛宠,瓜尔佳氏听了年氏的介绍也不禁为南嘉的受宠咋舌。 南嘉瞧了李氏一眼,拉了拉手里的帕子,轻描淡写的道:“不过是件衣裳,咱们在府里什么样的贡缎未曾见过,李格格倒来我这里拈酸吃醋了。行啦,小辈们都在这里呢,你好歹也注意着些自己的言行,免得让人瞧了笑话。”话语最后很有些训斥的意味。 李氏听了面上闪过一丝阴霾,但却不敢再多言,只憋屈着声音道:“侧福晋说的是,是嫔妾失态了。” 李氏的气焰一被压下,其余人瞬间收敛了心思,立马老实安静下来。 南嘉的视线扫视了厅里一圈,才对着乌拉那拉氏道:“先前因着弘曜大婚的事,妾身爱子心切,一力操持了他们的婚事。如今她们小两口也算是修得了正果,我还要谢过福晋的成全之心。”对乌拉那拉氏的放权表示了感谢,却对何时归权绝口不提。 乌拉那拉氏听了心生不悦,却顾忌着小辈都在,不好当面多言,只能暗示道:“索卓罗妹妹操劳了这么些日子,倒是辛苦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替我理家多日……” 不等乌拉那拉氏说完,南嘉笑道:“福晋不必如此,左不过是爷心疼您操劳太过,才指派了妾身这个闲人。福晋别辜负了爷的心就是。” 至此,瓜尔佳氏才知王府内竟是自家这一房当家理事。看着上首的乌拉那拉氏,她心里有些震惊,这位也是大族出生,王府的嫡福晋竟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不由暗暗警醒,自己日后定要谨守妇德,不能有丝毫行差踏错。 …… 给福晋请过安,众人才散了,回了各自的住所。 瓜尔佳氏跟着南嘉回到藕香院时,弘曜已经在院门口等候,南嘉见了就摆手道:“行啦,忙碌了一早上,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瓜尔佳氏想着要跟着去伺候,正要推拒,弘曜却拉着她行了礼,退下了。 路上,瓜尔佳氏道:“爷,按规矩我该伺候婆婆用膳的。” 弘曜笑道:“你听额娘的便是,额娘一向不在意这些俗礼。再说你也累了半天了,额娘也是心疼你。” 如此,瓜尔佳氏才欢喜的跟着弘曜回了兴澄院。 第125章 怀孕 等进了屋,打发了丫头们下去,瓜尔佳氏才犹疑着问道:“爷,我今日瞧着福晋待您倒是慈和,只是又见了额娘的态度……”她说着怕弘曜误会,忙解释道:“我知额娘行事才是正理,只是今日收了福晋的厚礼,日后不知该如何回报?” 弘曜听她如此说,不仅不恼,反而耐心为她解惑道:“你不必多解释,爷都明白。咱们府上人事虽有些繁杂,到底与咱们小辈干系不大。你日后只要谨守本分,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长辈们如何自是累不到你身上。爷多不在府中,你万事只跟着额娘便是。” 瓜尔佳氏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丈夫没有明说,但对福晋的态度,她心里倒是有些明了了。万事只遵从婆婆的意思便是! 鉴于瓜尔佳氏通透的心思,南嘉考察了她三个月后,见她行事宽和却又不失精明,便将兴澄院的理事权交到了她手里。 南嘉拍了拍瓜尔佳氏的手道:“额娘瞧着你是个好孩子,处事周全公允,对弘曜又体贴细心,能娶到你是弘曜的福气。日后,你们小两口便好生过日子,孩子的事不必着急。左右你们年纪都还小,等上两年也是正常的。” 瓜尔佳氏闻言忙感激的道:“额娘谬赞儿媳了。额娘的疼爱之心,儿媳深感五内,不敢或忘。” 她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为着孩子的事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实在是自己进门已经三月有余,王府的人都一致盯着自己的肚子,或盼或怕自己生下嫡长孙。就连回了娘家,自家额娘也是三番两次提起此事。在这样的压力下她怎么能不着急。 好在公婆慈爱,丈夫也体贴,并没催着她快些有身孕。甚至是院里的两个妾氏,避子汤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停过。 在南嘉的宽慰下,瓜尔佳氏到底找回了平常心,重新变得从容起来。 …… 秋日的午后,阳光穿过院里有些枯黄的梧桐树叶上,洒在院子里的光芒有些斑斑点点。 南嘉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面前的炕桌上摆着三两本话本,她手里翻开的却是一本《公羊传》。 这《公羊传》是南嘉才从胤禛的书房里取来的。书中言辞晦涩,南嘉读的有些艰难。但此书到底是经世流传的著作,底蕴深厚,南嘉只读了这四五日,系统商城里的才气值就蹭蹭往上长了。 南嘉正印证着书中胤禛的批示一字一句的细读,门口的帘子就被撩起了,余嬷嬷从外面进来。 她面色喜忧参半的回禀道:“主子,刚刚兴澄院的丫头来报,说是三奶奶有些恶心呕吐之症。” 南嘉闻言,思索道:“怪不得她今日早上来请安时 分卷阅读246 脸色不好,是不是这两日天冷受了风寒了。嬷嬷,着人去请太医来。” 余嬷嬷见主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好道:“主子,奴婢倒觉得三奶奶这症状像是有身孕了。” 啊? 南嘉听着面上浮现出一丝惊讶,紧接着心里一沉,低声道:“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她说着就下了炕,一旁的丫头忙过来帮她穿好了软缎鞋,然后她就扶着余嬷嬷的手往门外走去。 “咱们去瞧瞧!” 余嬷嬷见主子面上不似高兴的样子,心里不由疑惑。先前主子还私下里几次问过三阿哥子嗣的事,怎么这会儿有了音信却又不高兴了。 南嘉不知余嬷嬷的心思,只径自去了兴澄院。兴澄院的花园本就与藕香院临近,只是大门却开在侧面处,因此大约一刻钟后,南嘉一行就到了。 是瓜尔佳氏身边的翠眉迎了她们进去。 “侧福晋见谅,我家奶奶本是要亲自来迎的,只是一起身就头晕目眩,实在是……” 南嘉安抚道:“无妨,文茵身子不适,我已经吩咐人去请太医了。” 说着话的空档,她们就到了正屋。帘子一掀开,南嘉和余嬷嬷率先去了内室。瓜尔佳氏此时正躺在卧床上,眼睛紧闭,面色有些苍白。 一听见脚步声,她便睁开了眼,见是南嘉,忙挣扎着半起身告罪道:“儿媳不孝,累的额娘亲自前来。” 南嘉忙走过去,按下她的身子,让她重新躺好,才道:“这值当什么,你身子不适,尽管躺着就是。可怜见的,怎么只半会儿不见,脸色就白成这样了。” 她说罢又吩咐余嬷嬷道:“快打发丫头去瞧瞧,看太医来了没有。再着人去门口等着三阿哥,等见了三阿哥就告诉他,三奶奶身子不适,让他快些回来。” 余嬷嬷告退下去了,南嘉才又问翠眉道:“你们奶奶这两日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就晕成这个样子了?” 翠眉忙回道:“回侧福晋的话,我们奶奶昨儿还好好的,就是今日早晨起身时,忽然有些晕眩,但也只那么一下,接着就好了。奶奶还以为是起猛了才如此,便也不在意。后来奶奶请安回来,丫头们就摆了早饭,奶奶吃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才觉得有些不舒服,好似有些恶心反胃,紧接着起身时就晕倒了。婢子们不敢耽搁,将奶奶扶到了内室,就赶紧来禀报侧福晋您了。” 王府规矩,后宅女子生病,若要请郎中或太医,都要先回禀福晋才行。不过,因为南嘉手里有一半的管家权,平日请太医自己做主就是。如此瓜尔佳氏身边的人来找她,倒也合情合理。 南嘉听了翠眉的描述,心里微微满意她们的机灵,瓜尔佳氏身子不适,倒也没有被耽搁。 南嘉这里一向请的是徐太医,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徐太医就脚步匆匆的来了。 来不及客套,南嘉便让他给瓜尔佳氏把脉。 徐太医隔着帐子,诊了半会儿脉相,才面带喜意的起身与南嘉道:“恭喜侧福晋,三奶奶这是喜脉。虽如今脉象有些浅显,但确实是喜脉无疑。” “真的?”南嘉不由追问道:“三奶奶有身孕多久了?怎么反应这般严重?” 徐太医道:“大约一个半月了。”然后又道:“三奶奶体质原本极康健,如今刚有孕就这般孱弱,多半是体质特殊的原因。因此臣建议头三个月,孕妇尽量卧床静养,不宜劳累过多。” 南嘉点头认同,又问道:“那这晕眩的症状什么时候可以好转?” 徐太医闻言,想了想道:“臣先开一副安胎的方子,这药每日喝上三次,大约过个三五日就能好转了。到那时,臣再来为三奶奶诊脉,转换药方。” 如此考略,倒也周全。南嘉客气的请徐太医下去喝茶,顺带开方子。 等人都下去了,她才再次看向瓜尔佳氏。此时,瓜尔佳氏也知道自己有身孕了,心里既高兴又激动,面上也多了丝红晕,显得她气色好起来了。 南嘉拉了她的手嘱咐道:“好孩子,这几日就好生听太医的话,卧床静养,每日里也不必去我那里请安了。还有,让你身边的嬷嬷好生注意着你日常的饮食,药材这些我会打发人送来,旁人的东西你只管压在箱底便是。再有,”南嘉想了想,低声道:“如今你有了身孕,身边的人事就要多多注意了。让身边的亲信好生盯紧了,你身边的人万不能出了差子。若有那实在管教不下的,无论管事还是妾氏,你只管打发了便是,额娘为你做主。” 瓜尔佳氏听了这话,不由安心道:“是,儿媳定记着额娘的吩咐。” 如此南嘉才放心了,临走时让余嬷嬷留下帮着瓜尔佳氏身边的人细细检查了屋里一应摆设,包括日常的衣物褥子之类。 余嬷嬷在兴澄院忙了半上午,及至午时瓜尔佳氏有孕之事传开时,她才来回南嘉。 余嬷嬷道:“主子,三奶奶屋里的东西奴婢都查看过了,其中确实发现了些不好的玩意儿。不过,先前三奶奶未有身孕,倒也影响不大。” 南嘉点头, 分卷阅读247 表示知道了。其实也能预料到,这几年她这里都能时不时的混进来些不妥当的东西,更何况瓜尔佳氏那里。 她吩咐余嬷嬷拣些自己前两日新得的药材送去兴澄院。余嬷嬷刚领命退下,外面就有小丫头禀道:“主子,三阿哥来了。” 话音刚落,弘曜就撩了帘子进来了。一见南嘉就神色兴奋的叫道:“额娘!” 南嘉见他面上的喜形于色,不禁也笑着问道:“可是知道了?” 弘曜点头道:“是,儿子已经去瞧过文茵了。”然后拱手道:“儿子不在府中,劳累额娘为儿子操心了。” 南嘉笑道:“什么劳累不劳累的,为你操心这些额娘心里可高兴。” 她抬手示意弘曜坐下,才又与弘曜道:“文茵这是头胎,反应有些严重,你这几日好好陪陪她,一天别老惦记着往外跑。” 弘曜答应道:“是,儿子都听额娘的。” 南嘉继续道:“再有,文茵有孕,心力顾不上,她身边的动静就得你多操心,大人和孩子你都得上上心。” 弘曜笑道:“这些都是后宅妇人之事,我一个男子哪能老盯着这些。” 南嘉闻言嗔了他一眼,道:“这可是傻话了。若是你媳妇一个人把心都操了,要你这个丈夫有什么用?再有,你和灵攸小时,若没有你们阿玛事事为我想到前面去,你们兄妹俩焉能长这般大?咱们母子早就被人生吞了。” 弘曜见南嘉如此说,忙道:“是,是,这事是儿子想的浅薄了。儿子听额娘的便是。” 第126章 处置妾氏(捉虫) 南嘉这才满意了,她道:“女子十月怀胎艰辛异常,孕期也会变得敏感多思,你身为丈夫就得多体贴包容。她为你孕育子嗣,你也该早早担起丈夫的职责,好生保护她们母子。”她说着,又暗示性的道:“如今是多事之秋,府里府外上上下下,都不错眼的盯着你们,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惹来这许多瞩目,对他未必是好事。有些事你该早些准备周全才好。” 此时,弘曜也反应过来南嘉担心的是什么,他忙道:“是,额娘的话儿子记下了。” “嗯,你知道就好。”南嘉提点道:“也不光要注意府外的动作,你们院里的人也要时常敲打着些,有那心思不好的尽早处置过,免得日后闹出事来。” 她说完见弘曜面露不解,索性挑明道:“我听说你院里的那位尚氏,前两日又闹腾了一场?” 如此一提醒,弘曜也记起来了,前几日尚氏偷偷倒了避子汤,被人告到瓜尔佳氏跟前。瓜尔佳氏罚她禁足半月,尚氏不服气,才闹到了他跟前去。他见尚氏哭的可怜,便也再未多罚,只告诉她不可再有下一次。 此时提起这事,弘曜不免有些心虚,他道:“是,尚氏的性子是有些闹腾,但没有坏心思……” “哼!没有坏心思?”南嘉截住他的话道,“那避子汤是我命人送去的,我的命令她都敢驳了,可见心思大到了何种地步。你媳妇儿为着你的面子不好罚她,只是禁足半月,她就将委屈诉到了你跟前。她这是想做什么,她这是想把持了你来对付正室福晋。”她说着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偏偏我的儿子精明一世,竟在一个女人身上犯了糊涂,偏听偏信,为着一个妾氏无缘无故的驳了福晋的决定。你如此做,日后让你福晋如何服众?” 弘曜听了南嘉的话,不由面色有些羞愧,道:“是,此事确实是儿子糊涂了。”当时,他只见那尚氏哭的可怜,就随了她的意,后来慢慢也想明白自己这是被尚氏利用了。只是到底顾忌着面子,不好再惩罚尚氏。只能私下里冷落着罢了。 南嘉见他心思还算清明,倒也收了心里的气,道:“你呀,我本想着这事是你们夫妻的家务事,不便多管。只是如今你福晋有了身孕,对管理后宅有些力不从心,若你再心生糊涂,日后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来。不过,这件事你福晋也未尝没错处,她错就错在不该一味的顺着你,不知规劝。” 弘曜听了越发惭愧。 南嘉对两人各打五十大板后,才又道:“罢了,此事就到这里,你告诉你福晋,这件事我就替她做主了,让她只安心养胎便是。” 如此,弘曜只得呐呐点头,不敢再多问南嘉要如何动作。 事实上,南嘉的动作并没有如何保密,甚至还有些大张旗鼓。 下午时分,弘曜正在书房里思考胤禛吩咐下来的差事,平安就进来禀道:“阿哥爷,侧福晋着人把尚格格绑起来了。” 什么? 弘曜闻言有些惊讶,但听着院里静悄悄的,不由疑惑道:“那怎么没有动静?” 平安忙道:“阿哥爷,侧福晋身边的余嬷嬷领了三四个粗壮的婆子,给尚格格嘴里塞了布巾子。” 弘曜听了,起身往外走去,及至进了内院,才瞧见余嬷嬷正领着一行人迎面走来。其中就有两个婆子压着不能说话的尚氏。 尚氏一瞧见弘曜,忙挣扎起来,眼神充满了祈求,泪水也不断溢了满面。 分卷阅读248 余嬷嬷一看见弘曜,忙迎上去请安。 “奴婢见过三阿哥!” 等弘曜客气的让她起身后,她便禀道:“三阿哥,尚氏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冒犯了侧福晋,侧福晋命奴婢将尚氏打三十个板子,送去庄子上思过。” 弘曜闻言,道:“尚氏没规矩冒犯了额娘,自该惩处。一切按额娘的意思办就是了。” 余嬷嬷听罢,才又行了一礼,让人拖着尚氏下去了。 全程弘曜并未瞧尚氏一眼,与余嬷嬷说完话就往瓜尔佳氏的院里去了。 弘曜进去时瓜尔佳氏才喝了药,这会儿精神尚可。一见他,就笑问道:“爷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弘曜面色如常的笑道:“我算着你也该醒了,就过来瞧瞧你。” 瓜尔佳氏闻言,面露甜蜜的道:“多谢爷挂心,妾这会儿觉得好多了。” 弘曜坐到她身边,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前头咱们院里查出不妥当的事,爷已经知道了。你别紧张,这事额娘会看着处置的。” 瓜尔佳氏道:“是,我已经告诉给额娘知晓了。我年纪轻,好些事没有经验,只能劳累额娘为我多操心了。” 弘曜闻言,想了想道:“这样吧,你有孕的这些日子就让香橼姑姑来近身照看你。她原是额娘身边亲近的人,对女子孕事最是有经验。” “香橼姑姑?”瓜尔佳氏闻言有些惊喜的道,“若有香橼姑姑襄助,妾身确实能放下担着的心了。多谢爷体恤了。” 香橼姑姑,瓜尔佳氏自是知道的。那是侧福晋的陪嫁丫头,据说极为精通药理。侧福晋当年能平安生下三阿哥,也有香橼姑姑照料谨慎的功劳。后来三阿哥出生,香橼姑姑又一直照看三阿哥长大。自己还没嫁进来时,兴澄院的一应杂事多半也是香橼姑姑料理。 弘曜见瓜尔佳氏对自己派的人接受良好,心里就有些高兴。夫妻两个又说了会儿话,弘曜因着还有差事才起身去了书房。 等他出去,紫烟就从门外进来了。她面带喜色的走到瓜尔佳氏跟前,小声道:“主子,才刚侧福晋身边的余嬷嬷将尚格格绑走了。” 瓜尔佳氏闻言心里一紧,忙问道:“怎么回事,额娘怎么会突然处置了尚氏?”别是自己身边哪个多嘴的丫头在外面胡说什么了吧。 紫烟道:“主子,您先别担心。这事阿哥爷也是知道的,余嬷嬷可是当着阿哥爷的面说了那尚格格以下犯上,冒犯了侧福晋。” 听到是对侧福晋不敬的罪名,瓜尔佳氏才放下了心,也有心思关心旁的了。她问紫烟道:“可知道额娘要如何处置尚氏?” 紫烟回道:“余嬷嬷说侧福晋吩咐了,将尚格格打三十大板,送去庄子上思过。” 一旁的翠眉听了,不禁低声道:“这打完三十板子好好照料也就罢了,若是送去庄子上怕是人要废了。” 紫烟听了冷笑一声,道:“不过是那尚氏罪有应得罢了。她平日里眼高于顶,连侧福晋的吩咐也敢随意敷衍。仗着咱们主子好性儿,不知闹出了多少事来。如今,有这下场也是天理报应。” 瓜尔佳氏听了这话,眉宇间不由漫上了一丝愁绪,她倒不是在意尚氏如何,而是觉得自己掌家不严,最后还得额娘替自己描补,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紫烟虽然有些牙尖嘴利,但对瓜尔佳氏的心思最是了解。一瞧她的面色有异,忙安慰道:“主子,奴婢想着先前尚格格的事以及主子心里的难处,侧福晋未必不知晓。如今突然处置了尚格格,怕也有给您撑腰的意思。” 瓜尔佳氏点头道:“是啊,额娘这是护着我呢,连处置尚氏的罪名都是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额娘这样待我,倒是我在尚氏的事上存了私心了。” 区区一个尚氏自然不在瓜尔佳氏眼中,再加上她也是知道三阿哥对尚氏并不算上心,所以为了维护夫妻情分,对于尚氏的闹腾,她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紫烟道:“主子可千万别再这般想了。如今您有了身孕,只要平安生下这孩子,想必侧福晋会欣慰的。” 如此劝解之下,瓜尔佳氏终是去了眉间的愁绪,重新欢喜起来。 不出南嘉所料,瓜尔佳氏有孕之事确实牵动了许多人的心思。 最先有动作的是李氏,三天两头叫了郎中去给二奶奶喜塔腊氏诊脉。终是在一日早晨南嘉等人去正院里请安时,李氏很有些扬眉吐气的宣布喜塔腊氏有孕了。 众人闻言,都不禁朝着南嘉看去。南嘉却面色如常的道:“咱们二阿哥又要做阿玛了,可要恭喜李格格了。” 李格格也笑着道:“同喜同喜,三奶奶前两日不也诊出了喜脉么,咱们府上这是双喜临门呐。” 南嘉笑笑,并没有接话。倒是乌拉那拉氏问李氏道:“太医确诊时,可说了喜塔腊氏有孕几个月了?” 李氏笑着道:“说是已经两月有余了,胎相极为稳健。”说完又与南嘉道:“算起来,弘昀媳妇儿的孕事比三奶奶还要早上一个月呢,倒是三奶奶先诊出来了。” 分卷阅读249 南嘉笑道:“文茵那孩子体质特殊,孩子刚上身就反应极大,这些日子正静养着呢。还是弘昀媳妇儿有福气些,想来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府上要得个健健壮壮的小阿哥了。” 李氏见南嘉说的真心,心里就更为得意。 请完安,回到藕香院时,花影忍不住对南嘉道:“主子,二奶奶比三奶奶的月份大,要真生个阿哥,可就是咱们府上的长孙了。” 南嘉不在意道:“长不长孙的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太早。”然后又道:“如今府里府外很有些不安稳,前两日圣上有疾,爷去畅春园侍疾已经好几日未回府了。弘曜这几日也是不断地被皇上传唤,府里府外跑个不停,瓜尔佳氏那里想必也安稳不了。孕妇孱弱,总是这样心思牵动之下,怕是安胎不易。” 余嬷嬷听着,也觉南嘉担心的有道理。想了想道:“主子,要不这两日奴婢再请徐太医进府一趟,给三奶奶安胎吧。” 南嘉点头,道:“如此也好。” 第127章 京城变故 南嘉主仆两个才安排好没两日,徐太医还未进府,瓜尔佳氏就来给她请安来了。 见了瓜尔佳氏,瞧她气色还算好,南嘉才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多礼。之前就告诉你了,不必急着来请安,一切要以孩子为重。” 瓜尔佳氏解释道:“儿媳知道额娘的爱护之心。只是今日来是为着一桩事。” 南嘉闻言有些意外,“什么事劳动的你连身子都不顾了?” 瓜尔佳氏道:“说起来也是我们爷的事。先前宫里不是给我们爷指了西林觉罗氏为侧福晋么,如今眼瞧着两年之期已到,西林觉罗家就请托到了我这里,询问她们家姑娘何时可以进府。”也是西林觉罗家是侧福晋额娘的同族,所以她才不好驳了他家的面子。 “原来是这事。”南嘉问瓜尔佳氏道:“是他们家谁问的?” 瓜尔佳氏回道:“是那位西林觉罗福晋托的人。” 南嘉道:“怪不得……”后面的话却并未说出口。 瓜尔佳氏也不好奇,这事既然婆婆已经知道了,她也就不再多言。只说起别的,“额娘,我这两日喝了太医开的安胎药,觉得身子好多了。日后还是来给您请安吧!” 南嘉摇头,道:“你们小孩子家有些事情并不知道……虽如今身子大好了,但也不必急着出门。这些日子你只安心待在院子里,好生养着身子,日后便是有什么变故,旁人只会觉得你身子本就孱弱,不会多加怪罪。” 话虽说的隐晦,但瓜尔佳氏听了还是心里一凛。忙正色答应道:“是,儿媳全听额娘的就是。” 南嘉见她面上有些紧张,安抚的笑道:“我这也是未雨绸缪罢了。你放心,便是有事也有长辈们担着,不会牵连到你们身上的。” 送走了瓜尔佳氏,南嘉才唤了常胜进来吩咐。 她道:“你去我娘家一趟,告诉我大哥,让他去见见那位西林觉罗大人。”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请托瓜尔佳氏来说项儿女婚事必是内宅妇人所为。朝堂上的男人便是再没见识,也知道今年并不是个婚嫁的好日子。 到底西林觉罗家还牵扯着南嘉的额娘,若他们家真出个恶了皇家的姑娘,对各家姻亲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南嘉才想着让娘家给西林觉罗家提个醒儿。 事实上,鄂尔泰确实不知道他夫人做的好事。 这半年女儿和夫人探问了好几回,他不好说今年对皇家怕不是个好日子,只搪塞说一切自有王府定夺。 先前倒也能安抚住,只是后来听闻三阿哥福晋有身孕的消息,他夫人这才急了。 本来因着同族的情分,她是可以去找雍亲王府索卓罗侧福晋的娘家说说情的。只是又顾忌着当初让自家女儿推迟入府的就是这位侧福晋,因此便另辟蹊径的把关系找到了瓜尔佳氏府上。 她倒也算计的清楚,自家女儿是圣上钦定的三阿哥侧福晋,所以做为正室的瓜尔佳氏于公于私都不该对此事不闻不问。 鄂尔泰回家询问自己夫人时,见她面上闪过的心虚,就知人家与自己所言不虚。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不是早先就告诉过你惠清的事再等等吗?” 他是雍亲王的心腹,自然对朝局有些了解。如今还没入冬皇上就已接连病倒,各家皇子和朝中重臣日夜不歇的守在畅春园。 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的龙体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惠清嫁去雍亲王府,这日子还没过明白呢,就帝薨了。到时再有那心思不好的,随意说几句惠清相克皇族的话,那女儿这辈子才是真完了。 好在自己夫人糊涂,王府的那位侧福晋却还念及着外家同族的情分,将此事压下了。 鄂尔泰见自己夫人还是一副转不过心思的神情,索性不再与她多言,直接找了女儿将自己的担忧隐晦的说了一遍。 他道:“日后王府里的日子是你自己过的,你便 分卷阅读250 是有志气也得学会审时度势,万不能偏听你额娘的糊涂话,蒙头乱撞。到时惹出了事端,不光你自己的前程尽毁,也带累了咱们西林觉罗氏一族的声誉。” 如此,西林觉罗一家才算是安稳下来了。 如今朝局正值更新换代之际,朝臣家只要摆正心思倒也能安稳度日,可像雍亲王府这样已经深入漩涡之中的权贵人家,已然脱不开身,也不想脱身。 自进入凛冬,随着天气一日日变冷,皇上的龙体越发不好。 胤禛好容易回府了半日,还没用晚膳呢,就有小太监急匆匆的来找了。 等胤禛二话不说出了王府,南嘉就不由有些心慌。想起胤禛走时的那种眼神,她心里一凛。 历史上康熙皇帝就是今年崩逝的。具体的日期南嘉记不清了,但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想必变故就在眼前。 思及此,南嘉忙让常胜去外院找弘曜,她吩咐道:“你告诉三阿哥,让他今日务必不要出府,咱们府里的守卫是他一手安排,今晚天黑之前再仔细排查一遍。” 打发常胜走了,她又吩咐花影道:“你去传话给灵攸和三奶奶,让她们今晚来藕香院用膳。” 瓜尔佳氏的身孕已满了三月,到底年轻康健,自喝了徐太医的安胎药,又静养了些日子,精神已是大好了。倒是先前看着没什么孕期反应的二奶奶喜塔腊氏,听说这几日里有些不好,恶心胸闷,吃不下东西。 瓜尔佳氏进了正屋,一见南嘉就道:“才刚我来时,厨房里正给二嫂蒸扣肉呢,听说是二嫂吃不惯李格格小厨房里的菜,李格格这才指派了大厨房的孙厨子给二嫂做晚膳。” 灵攸一听这话,有些不满的道:“嫂子不是一直吃着那个孙大厨的菜嘛,李格格指派了孙大厨,岂不是要嫂子饿着了。” 瓜尔佳氏笑道:“哪里会饿着,这不是还有额娘疼我嘛,便是今晚额娘不叫,我也是要来额娘这里蹭一口饭吃的。” 灵攸听了笑道:“那嫂子待会儿可要多用些,额娘这里的糟鹅掌最是美味呢。”倒是将先前李格格的事忘了瓜尔佳氏松了口气,又与她说了半会子话,小丫头就将饭摆好了。 用过晚膳,南嘉又借故多留了灵攸和瓜尔佳氏一会儿。眼瞅着快到亥时了,她思忖着今晚应是没什么大事了,才要开口让灵攸和瓜尔佳氏回去休息时,门外忽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这脚步声沉闷有力,该是个成年男子的。南嘉转身向门口望去,果见弘曜撩了帘子进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 弘曜至今还有些惊讶于自家额娘的心思敏锐,今日下午才吩咐了自己多加注意府外的动静,晚上就出事了。 他与南嘉道:“额娘,儿子刚得到消息,京城戒严,咱们府和几位皇叔家府门外都有重兵把守。” 南嘉闻言心里一跳,忙问道:“可知是谁带兵?” 弘曜道:“是新上任的九门提督隆科多。” 原来是他。 南嘉闻此才稍放下了心,她看了看自打刚才弘曜进来就面露不安的灵攸和瓜尔佳氏,安抚的道:“该是没有大碍,天色不早了,你们今晚就歇在我这边。灵攸,陪你嫂子去暖阁休息吧。” 等两人都走了,南嘉才重新看着弘曜道:“隆科多是你阿玛的心腹之人,他派兵把守皇子府邸,对别家是监视,对咱们王府却是保护。你这会儿便去福晋那里,想必过不了多久隆科多就会来府中给福晋请安。” 弘曜有些迟疑的道:“额娘,您觉得皇玛法他真会……” 南嘉不便多说,只道:“今晚这么大的动静,便不是圣上龙体有违,也一定是出了能动荡朝局的大事。一会儿你见了隆科多,见机行事便是。” 弘曜闻言,点头道:“是,儿子这就去正院给福晋请安。” 他临出门时,南嘉想了想,到底添了一句,“你记住,京城无论出了何事,你都要以你阿玛和皇上的安危为重。大局面前容不得你退缩,相信你阿玛,隆科多此人如今也还能信重。” 弘曜听了南嘉的话顿时心思清明起来,心里的最后一丝忐忑也消失殆尽了。他神色坚毅的看了南嘉一眼,才大踏步出了藕香院融入夜色中不见了。 正院,灯火通明。 乌拉那拉氏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府,外面就有丫头禀报:“福晋,三阿哥过来了。” 三阿哥? 乌拉那拉氏心里有些意外,但还是道:“让三阿哥进来吧!” 弘曜进了正屋,给乌拉那拉氏请了安,才将刚才与南嘉说的府外的情形回禀了。 他道:“嫡额娘,儿子虽不知朝堂上出了何事,但必是了不得的大事。咱们府里该如何应对,还请嫡额娘定夺。” 乌拉那拉氏此时心里大喜又大忧,但当着弘曜的面还是勉强镇定下来,她道:“此刻,咱们府里还是闭门为好。既然隆科多守着咱们王府,府里女眷们的安危倒不必忧心。如今最紧要的是想办法知道畅春园那边到底如何了。” 分卷阅读251 弘曜想了想道:“不如儿子着人出府问问佟大人。” 乌拉那拉氏闻言,点头道:“如此也好。” 两人说罢,正商量着要派何人出府时,平安就来报:“福晋,阿哥爷,府门外佟大人请见主子们。”平安先前被弘曜派去守着大门处,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得了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13 16:50:31 ̄20210114 11:4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沐沐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帝崩(捉虫) 乌拉那拉氏和弘曜听到外面的禀报声,不由相视一眼。 乌拉那拉氏首先开口道:“请佟大人进府吧!” 弘曜想了想,道:“嫡额娘,还是儿子去接一接吧!”毕竟是阿玛的心腹,如今这个时候怠慢不得。 乌拉那拉氏点头,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快去吧。” 等弘曜出去,乌拉那拉氏才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四下里看了看,问一旁的辛嬷嬷道:“三阿哥从哪儿来?” 辛嬷嬷回道:“是从藕香院里过来的。听下头的人说,今晚索卓罗侧福晋将三格格和三奶奶留在藕香院住了。” 乌拉那拉氏闻言,眼神不由变得深邃起来,面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来。 她面露嘲色的道:“想不到爷连这样的大事也透露给她知道。” 辛嬷嬷道:“福晋,奴婢倒觉得此事未必是爷的意思。今晚之事,咱们虽早有猜想,但也是事发突然。想必连爷都未预料的到,又怎会提前告知索卓罗侧福晋呢。再说,您才是掌家正室,府外大事,无论如何爷都不会避过您的。” “你说的倒也在理。”乌拉那拉氏的面色到底好转了些。 也有心思吩咐辛嬷嬷:“你吩咐下去,让府里的人将各处门户都守好了,府里各处万不能少了什么,更不能多了什么。爷在朝堂周旋,咱们在府中就得替爷守好后方。这么些年的隐忍筹谋,成败就此一举。咱们可不能拖了爷的后腿。” “是,奴婢谨遵福晋之命。”辛嬷嬷神色坚定的道。 等她下去了,乌拉那拉氏又问玉筝道:“府里这么大的动静,西园那边如何反应?” 玉筝知道福晋这是在问李格格和两位阿哥的动静呢,她忙将之前打探藕香院时顺带知道的情形说了。 她道:“先前三阿哥过来正院时,西园那边想必就得了消息,各处的灯火都亮起来了。二阿哥先送了二奶奶到了李格格院里,后又接了四阿哥过去。” 乌拉那拉氏皱眉道:“真是一家子蠢货,连这样的大事他都赶不上趟。若真有事,他们一家子守在一处难不成还能避过。” 玉筝见她生气,忙道:“福晋息怒,比起三阿哥,二阿哥的性子确实是憨直了些。处事没有三阿哥敏锐果决也是应有之理。” 乌拉那拉氏闻言,哼了一声,半晌才道:“罢了,你亲自去西园请二阿哥和四阿哥过来议事。府上三位阿哥,有事总不能让三阿哥一人独挡。” 百花齐放总比一只独秀好。 …… 弘曜在府门外见到隆科多,两人只互相见了礼,不及寒暄就匆匆去了正院福晋处。 隆科多是外臣本不应进去后宅,但此刻这样的大事跟前,自没有人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弘曜与隆科多一起到了正院时,见到正站在乌拉那拉氏身旁的二阿哥弘昀和睡眼惺忪的四阿哥弘时时,心里有些意外,但面色却如常的与他们相互打了招呼。 然后就退到一旁,等着隆科多与乌拉那拉氏回话。 隆科多的来意很简单,一是为了安抚雍亲王府上下的心,二是奉胤禛之命接府上的三位阿哥去畅春园。 他回话期间,虽一字未提圣上圣体如何,但明显偏向胤禛的态度,却让乌拉那拉氏和弘曜心里有了猜测。 对于他要接三位阿哥去府外,弘曜闻言立马表态自己一切听从阿玛安排。而弘昀和弘时神色间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乌拉那拉氏一个眼神过去,弘昀才咬了咬牙道:“儿子自是听阿玛的吩咐。” 至于三阿哥弘时,他则坚定的拒绝了。 索性,有两位兄长在前,乌拉那拉氏也不指望他能做什么,便随他去了。 弘曜跟着隆科多一出府,南嘉这边就得了消息。 灵攸心里有事,一时睡不着,等瓜尔佳氏睡着了便出来找南嘉。正好听到下面人的禀报,她不由担心的道:“额娘,现在外面这么乱,哥哥怎么能随意出府?” 南嘉道:“这是你阿玛的吩咐。你阿玛既然这么吩咐了,自然对弘曜的安危有万全的把握。再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后很可能不只是王府次子,所以前面的路哪怕再艰难,都得他自己淌过去。” 她说完,摸了摸灵攸白嫩的小脸,有些惆怅的道:“ 分卷阅读252 额娘把你们兄妹养大成人,日后便是你们自己的担当了,额娘怕是再帮不上什么忙了。” 说是帮不上什么忙,可到底是做母亲的。有些事当弘曜无能为力的时候,南嘉这个做额娘的还是得想方设法为他周全。 弘曜自跟着隆科多出了王府,便是整整一晚上没有音信。南嘉也一夜未曾合眼,等了他一晚上。 及至第二日,天还未亮,宫里的丧钟就敲响了。数着钟声,全京城都知道帝崩了。 雍亲王府的人在闻听到钟声时,还有些恍惚的静怔了片刻。紧接着全都反应过来,整座府的人瞬间都忙碌起来了。 圣上驾崩,她们王府的这些女眷须得浑身缟素,去宫里哭陵。 南嘉这边索性没让灵攸和瓜尔佳氏回去。如今全府忙乱着,没得再让人趁乱冲撞了瓜尔佳氏这个孕妇。 藕香院这边人多,余嬷嬷开了箱子取了几匹素锦出来让丫头们赶制丧服。 等一切准备好后,只等着宫里来人,安排章程。 弘曜便是在这时回的府。 弘曜一进来,南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不过一晚上没见,这孩子周身的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秀气的眉宇间再不是之前的清朗,而是隐隐有了刚毅,眼神里也有些抑制不住的凌厉,整个人就如同即将出鞘的刀剑,锋芒毕露。 这是历练出来了。南嘉瞧着他既欣慰又心疼。 让灵攸和瓜尔佳氏去用早膳,南嘉拉着弘曜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她才问道:“你回来可去见过福晋了,一会子进宫,怎么个章程?” 弘曜回道:“额娘放心,儿子一回府就去了正院。”然后他满脸的悲恸中夹杂着一丝激动的道:“额娘,昨晚皇玛法去时,圣旨上着阿玛继承大统。额娘,阿玛日后便是皇上了。” 犹是南嘉早知道历史的轨迹,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压制不住的激动。自己到底是等到这一日了。 不过,如今可不是兴奋的时候。她看着弘曜正色吩咐道:“如今你阿玛的身份已然不同,作为你阿玛的儿子,全天下的人视线都在你们兄弟三人身上。所以弘曜,这个时候一切礼法尊卑,万万不可乱了。尤其对嫡母,一丝一毫都怠慢不得。” 弘曜满脸的不甘,“可是额娘才是儿子生母。” 南嘉道:“傻孩子,这些不只咱们知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便是你不特意为额娘做什么,只要有你阿玛在,这天下的人也不敢慢怠了我。可福晋不同,她虽身占大义,但这里子却得别人的儿子去给她撑着。如今咱们只要面上做足了,最后得了实际好处的便是咱们。” 如此一番劝说,才让弘曜重新平和下来。 想起瓜尔佳氏的身孕,弘曜有些担心。 “额娘,文茵的胎息才稳定下来,怕是经不住这几日的折腾。” 这也是南嘉所发愁的,若是瓜尔佳氏的孕期能再长些,便没有现在这般凶险了。可偏偏赶到这个节骨眼儿上,刚满头三月,瓜尔佳氏怕是撑不住这几日辛劳的。便是最后勉强保住了胎儿,可将来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体质孱弱的。 到底是弘曜的第一个孩子,南嘉不忍心就这样没了。她想了想,起身去书架上的一间暗格里取出了个小瓷瓶。 将小瓷瓶里的丸药倒在弘曜的手心,南嘉才道:“这是保胎药,当年总共就得了两粒。一粒,额娘在怀你的时候已经用了,这是最后一粒了。你一会儿去太医院找徐太医给文茵开几丸安胎药,然后将这颗药混在里面,给文茵服下。” 弘曜闻言,有些惊异的看了南嘉一眼,顿了好半天,才低声道:“儿子谢过额娘。” 南嘉笑道:“什么谢不谢的,那孩子也是我的亲孙儿,我自然也是疼他的。” 说罢,她想了想又道:“宫里有我和娘娘,文茵你不必担心。不过接下来的日子,文茵的脉就让徐太医来诊吧,旁人多了反倒杂乱。” 弘曜点头道:“是,儿子记住了。” 母子两个说了半会儿的话,才出了书房。匆匆用完了早膳,就有小太监来报,宫里的车来接了,福晋命全府女眷出府进宫。 弘曜先一步去打点,南嘉带着瓜尔佳氏和灵攸到府门口时,正碰上乌拉那拉氏迎面走来,身后跟着李氏。 南嘉眸光闪了闪,然后恭敬的与乌拉那拉氏行了一礼。等乌拉那拉氏上了车架,南嘉才与早就等在门口的年氏和几个小格格各自去了车上。 如今先帝已逝,胤禛登基为帝,从前王府里的女眷都成了后宫妃嫔。所以今日来接她们的车架皆是在各自的品级之上。不过到底还未册封,所以她们还用不得鸾凤这些。 南嘉一行到了宫里,只见了胤禛一面,就开始跟着礼部的礼官走仪程。 古代皇帝驾崩,每日里为其哭陵的命妇大臣很是辛苦。而对于南嘉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女眷来说,犹为劳累。 所以到第三日时,弘昀的福晋喜塔腊氏就撑不住晕倒了。继她之后,瓜尔佳氏也跟着晕了 分卷阅读253 。 。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们: 因为这个清穿的故事写得太长了,所以之后文章会改名为《清穿之娇里娇气》,然后就要完结了! 原定的后续故事会在新开的下一本文中。 敬请期待! 接档文:《季萦的古代生活》(接着更新) 《红楼里的正经日子》 第129章 皇贵妃(捉虫) 不过喜塔腊氏的确是因为劳累过度,体力不济而倒下。而瓜尔佳氏却是在南嘉的暗示下晕倒的。 同为孕妇,喜塔腊氏劳累过度,瓜尔佳氏也是尽心尽力,对大行皇帝孝心可嘉。 厢房里传来喜塔腊氏见红了的消息,乌拉那拉氏只好让太医来给喜塔腊氏诊脉。最后的结果便是,喜塔腊氏不能再度劳心,否则腹中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瓜尔佳氏这里,徐太医也给诊了脉,结果与喜塔腊氏大同小异。不过瓜尔佳氏却是跪求要继续为大行皇帝尽孝,南嘉经不住她的请求只得同意了。 而喜塔腊氏那边,李氏听闻其腹中胎儿有危险时眼珠子都红了。 “福晋,这可是咱们爷的长孙啊,可不能就这样没了啊!”李氏祈求道:“福晋,求您让喜塔腊氏静养吧!” 她打算的很精明,就算喜塔腊氏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有些顾及不到孝道,但这也是按着福晋的吩咐。 对于乌拉那拉氏,她与李氏不睦了半辈子,自然能瞧出她的心思。但她却不得不顺势而为。因为她心里也是有所顾虑的。 她是福晋,日后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若今日对喜塔腊氏的情形视而不见,让胤禛失了长孙,日后有人提起此事,便是她不慈。再有,她心里未尝没有存着拉拢弘昀的心思。 胤禛已经登基,下一代继承人必是如今的三位阿哥之一。四阿哥弘时胆小怕事,不堪大用。而二阿哥弘昀资质平平,不如三阿哥弘曜聪慧。不过好在,弘昀占了长兄的名头,再加上外部势力的扶持未尝没有一争之力。 而到最后,即便是弘昀争不过弘曜,那也没有关系。只要有弘昀在,弘曜的路途就不会那么顺遂。而她手里也就有筹码牵制索卓罗氏。 不过,这些打算都得建立在她与李氏合作愉快的基础上。 所以此时,乌拉那拉氏只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李氏的请求。 南嘉跪在灵堂里,听了余嬷嬷带来的消息。面上无动于衷,而瓜尔佳氏也一直坚持守到最后才开始静养。 大行皇帝的丧仪办完后,南嘉这些王府女眷依然回了雍亲王府,如今已是圣上潜邸了。 胤禛初初登基,朝务繁杂。既要安抚先帝太妃,又要抚重朝臣,因此对还在潜邸的这些后宅女眷的册封迟迟未下来。 不过前朝需要安抚,后宫也需要人打理。 南嘉等人在潜邸住了三五日,宫里就来接了。 跟着车撵出宫的是苏培盛,他如今已是胤禛身边的内务总管,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但面对乌拉那拉氏和南嘉,他的态度依然恭敬。 听到宫里来人,潜邸的女眷除了还需静卧修养的两个孕妇,其余人都到了正院。 看着人来齐了,苏培盛才笑眯眯的道:“福晋,皇上有旨意,如今后宫无主,着奴才接了您和索卓罗侧福晋进宫打理后宫宫务。至于其余人等,暂且在潜邸静候。” 乌拉那拉氏闻言,深深看了南嘉一眼,才笑容端庄的应承了。 南嘉则问道:“苏公公,皇上对三格格是如何安排的?”她可不比福晋独身一个,她还有女儿儿媳要顾呢。 苏培盛恭敬的道:“回侧福晋的话,皇上说三格格年幼,自然是与您一同进宫了。不过,两位阿哥福晋如今都是身怀六甲,皇上吩咐暂在府中修养。” 南嘉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这次进宫,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因此南嘉接了圣旨,就与乌拉那拉氏告辞下去收拾行装了。 她走了之后,年氏和李氏才反应过来。年氏忙问道:“苏公公,咱们可都是皇上的嫔妃了,如何还要在此等候几日才能进宫。” 大家都如此倒也罢了,怎么偏索卓罗氏能够例外。乌拉那拉氏进宫是为了主理后宫,那索卓罗氏又是为何? 苏培盛笑意温和的道:“年侧福晋,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可不敢弄假。” 李氏本想问和年氏一样的话,但瞧着年氏在苏培盛跟前碰了钉子,只好忍下心里的愤懑。 南嘉回了藕香院,先安排了瓜尔佳氏那里的人事,让瓜尔佳氏安心养胎,然后才去了灵攸院里。 灵攸身边的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南嘉瞧了瞧,见都井然有序,便也放下心了。 倒是灵攸这丫头,自听到要进宫就有些闷闷不乐。 南嘉拉着她回了藕香院,问道:“怎么了,要去见你阿玛了,不开心?” 灵攸听着抱了南嘉的手,问道:“额娘,阿 分卷阅读254 玛如今当了皇上了,您说他还会像之前那样疼我吗?” 南嘉失笑,“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阿玛便是做了皇上,也依然是那个从小宠着你的阿玛。怎么会不疼你。” 灵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额娘,我喜欢蕉园,这是阿玛亲自为我建的,我舍不得离开这里。” 南嘉笑着摸了摸灵攸的头发,道:“你如今是皇帝的女儿,是公主,公主就得住在宫里。不过你放心,蕉园是你阿玛给你的,永远是你的家。” 灵攸这才点点头。 南嘉和乌拉那拉氏是在黄昏时进的宫。进宫时很是低调,没有盛大的礼乐,也没有阖宫上下的宣请。 不过南嘉却很安心,尤其是在宫里见到胤禛的那一瞬间。她当时就真觉得,有胤禛的地方才是家。 雍亲王府是她住了二十来年的地方,可这半月里胤禛不在府中,她依然觉得空荡荡的。 胤禛站在宫道上,扶起给他行礼的南嘉,瞧着她依旧绝美的容颜。心里微微安定下来。 这些日子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亦如他的身份一样,转换无常。但时至今日,他枕边的人依然还是南嘉。 两人叙过话,胤禛就带着南嘉和灵攸去了承乾宫。 “朕将你安置在这里,这几日灵攸先跟着你住,适应些日子,等南三所翻新后,便让她住过去。” 南嘉点点头,道“好”,然后又好奇的问道:“爷……皇上将福晋安置在哪里了?” 胤秅道:“景仁宫。” 南嘉闻言,心里有些意外。按理,皇帝的元后该住在坤宁宫的。 不过,她也再未多问。胤禛不想给乌拉那拉氏这个尊荣,于自己也有好处。 安顿好南嘉,胤禛便匆匆离开了。他刚登基,能抽出一些空闲时间见见南嘉已经很不容易了。 除了南嘉刚进宫这晚,她再未单独见过胤禛。不过次日苏培盛却传来了胤禛的旨意,让南嘉和乌拉那拉氏共理宫务。还有潜邸女眷的册封,除了福晋和两位侧福晋,其余人由南嘉和乌拉那拉氏共同协商。 这样的旨意乌拉那拉氏当然不愿意,在王府时管家权就是一人一半。如今到了宫里,又是如此。 不过,到底皇后的册封旨意未下,乌拉那拉氏不敢明着违逆圣意。 及至南嘉进宫,与乌拉那拉氏理顺了宫务,潜邸的女眷才被接进了宫。而册封的圣旨也下来了。 先是前朝,胤禛追封大阿哥弘晖为端亲王,册封二阿哥弘昀为平亲王,册封三阿哥弘曜为瑞亲王,册封四阿哥为庆郡王。 再有三位格格,大格格册封为和硕怀恪公主,二格格被册封为多罗淑文郡主,三格格灵攸册封为固伦和敏公主。 弘曜那里还罢了,灵攸的册封完全是按照嫡出的公主所封,偏做为皇后的养女,二格格连个公主都不是。这其中固然有灵攸身上有先帝册封的郡主爵位,但胤禛对她的偏心也是事实。 灵攸被封为固伦公主后,朝野上下的视线不由都落在了南嘉身上。 妃以上的册封都是在前朝一同宣旨,后又到后宫请妃主们接旨。 因此南嘉还未接到册封的圣旨,前朝就已经传来了消息。 皇上封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为皇后,入主景仁宫。册封南嘉为皇贵妃,入主承乾宫。封年氏为妃,赐住翊坤宫,封李氏为齐妃,赐住长春宫。 南嘉得知自己被封为皇贵妃当然惊讶,关键是皇贵妃位同副后,在皇后还在的情形下,朝臣怎会答应皇上再封一位皇贵妃。 其实按礼制,朝臣自然是对此持反对意见的。但奈何宗室上下全是一片赞同之声。 昔日的索卓罗侧福晋,今日的皇贵妃,因她一人之力稳定的牵制住了蒙古各部,让宗室之女逐渐不再受和亲丧命之苦。如此,他们又怎会不心生感激。 乌拉那拉氏接到旨意之时,心里的斗志瞬间颓败下来了。她握着圣旨的双手不禁有了些颤抖,坚持了半晌终是无力的垂下,道:“大势已去啊!” 若索卓罗氏只是一介妃嫔,哪怕是贵妃,她都不至于落败的如此干脆。偏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皇贵妃的儿子,那是天然的嫡子。二阿哥和四阿哥不过妃嫔之子,如何与嫡子争锋? 皇上啊,这是不想让他心尖上的人受一丝委屈,也是不想给她这个发妻一丁点希望。 辛嬷嬷见皇后自接了圣旨就怔然落泪,她不敢多说一句,只带着满宫的宫人下跪请罪。 与景仁宫的死气沉沉相比,乾坤宫里满是欢声笑语。 胤禛册封了南嘉母女,又将潜邸雍亲王府赐给了灵攸做为公主府。 南嘉看着一旁为妹妹欢喜的弘曜,道:“你是男子,如今嫡子名份已定,你妹妹虽是尊贵的公主,可到底要嫁去宫外。昔日的王府给她做公主府,也是我和你们皇阿玛的爱护之意。” 弘曜道:“妹妹是皇家公主,日后自然是招驸马。皇阿玛将潜邸给妹妹做为公主府,不仅是想让妹妹成亲后住在自小 分卷阅读255 熟悉的地方,也有震慑旁人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们: 因为这个清穿的故事写得太长了,所以之后文章会改名为《清穿之娇里娇气》,然后就要完结了! 原定的后续故事会在新开的下一本文中。 敬请期待! 接档文:《季萦的古代生活》(接着更新) 《红楼里的正经日子》 第130章 终章 弘曜跟随胤禛在前朝观政,所以知首最近有不少人家在胤禛跟前露出了想求娶灵攸的意思。就连佟家,也有再与皇家联姻的想法。 不过他也知首,胤禛对先温宪公主下嫁佟家后无子早逝之事心有芥蒂,所以自不会再让自己的亲女与他家有联系。 南嘉听着弘曜打趣灵攸想要个什么样的驸马时,心思渐渐飘到了别处。 这几年她好似越来越融入这里了,毕竟这里有她的一双儿女,有她经营了半生的家庭,还有胤禛这个枕边人。 南嘉曾仔细思考过自己与胤禛的关系。她这半生一直在汲汲营营的追逐胤禛的偏爱,两人拉绊牵扯之下,她对胤禛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呢? 也许在某一瞬间她也有爱过这个男人,但更多的是与这个男人相伴半生的亲情吧! 不过,如今也无谓是什么了。不管南嘉在心里对胤禛是如何定义的,胤禛与她这辈子的纠缠是分割不开了。 胤禛做了皇帝后,南嘉的日子好似与从前并没有变化。除了每年过年时有命妇朝拜,让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好似更尊贵了外,其余时间还是一如往常。 哦,倒也不与往日完全相同。 这几年弘曜的长子已经慢慢长起来了,从之前只会哭闹的小儿变成了如今清朗秀气的小少年。他之下还有一个嫡出的小妹妹和三个庶弟。 弘曜常遗憾他与瓜尔佳氏只得了一个嫡子,南嘉却首儿子在精不在多。当年自己也只弘曜一个儿子,如今不也老有所靠嘛! 灵攸在雍正三年时也出嫁了。她挑驸马时,南嘉与胤禛还为着人选之事大吵了一架,冷战了整整三日。 可惜灵攸自个儿主意大,既没有选胤禛看上的那个温柔多情却是大族出生的世家子弟,也没有选南嘉瞧上的家世一般,却才能卓越又专情的官家之子,反而真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一个上马能挽弓,下马安社稷的俊美青年。 灵攸成亲后,便住进了先前的雍亲王府,现今的公主府。刚成亲那会儿,公主府只有她和驸马两个人,不免有些冷清。可过了这几年,随着她生下了三儿一女,又嫌弃起公主府太过吵闹了。 南嘉与胤禛将两个儿女各自安顿好后,着实过了几年神仙眷侣的日子。 但随着雍正十三年的到来,南嘉平静又舒心的日子被打破了。 这些年,她一直将胤禛的身体调理的极好,轻易连个风寒都不得。却不想刚过了雍正十二年的冬月,胤禛的身体就突然颓败下来了。 这使得南嘉和胤禛都有些不可置信。招了太医院的太医来诊脉,却都查不出病症。 既然太医瞧不出病症,胤禛就不由疑心到了别处。请了喇嘛为他祈福也无用后,便招了普宁寺的无妄大师进宫。 无妄大师已是高寿过百的圣僧,不仅佛法精湛,更是德高望重。 面对胤禛对自己身体状况的问询,他慈悲的念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生死天命矣,皇上是上天之子,又何必执着今生之事。” 胤禛首:“若真是天命,朕自然遵从。朕这次请大师来,也只是为了问询朕之身周可有鬼魅之妄形?” 无妄大师闭眼思索一瞬,摇了摇头,首:“皇上身边有圣灵守护,鬼魅之行自是无所遁形。” 南嘉却首:“既不是人为,那为何圣上的龙体日渐衰弱连太医也诊不出病因来?” 无妄大师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嘉一眼,答非所问首:“施主可听过天命难违?” 南嘉心里一惊,却还是强自镇定首:“便是天命又如何,圣上自登基以来为天下生民立下了无数功德。纵使大首无情,也该留有一线生机。” 无妄首:“施主所言甚是。只是施主又如何非要将这一线生机用在今生?” “可我只信今生。”南嘉首,“纵使有来生,可那时已是物是人非,他不是他,我也不再是我,求来何用?” 无妄首:“真是痴儿。施主带着使命而来,皇上也是天命在身,意在守护苍生。你们本非天命之缘,却阴差阳错有了一世情缘,如今缘尽该当断则断才是!” 南嘉不想这无妄真是个能看透前世今生的人物,一语首尽了自己的来历。她闻言慌乱了一瞬,可等看到胤禛枯黄的面色以及那双厉眸里的了然,她就慢慢镇定下来了。 到了如今,她除了胤禛已经别无所求,索性当着胤禛的面与无妄首:“大师能够知首我的来历,定是得首的高人。还请大师救我夫君一救。” 可 分卷阅读256 惜无妄依然摇头,首:“贫僧为圣上相面,发觉他早该是病体沉珂之态,可偏圣上的龙体衰败是从去年冬月里开始。而施主身周紫气缭绕,若贫僧所料不错,施主该能为常人所不能为也。想必这些年圣上的龙体安泰全奈施主所为。” 南嘉并不否认,她首:“不错,这些年确实是我为皇上调理了龙体。可是我手中的灵药自皇上发病之日起就已经没有功效了。而且我能获取这些灵药的渠首也已经断绝了。” 无妄了然首:“这便是天命所定了。圣上之命数自有天定,施主以一凡人之躯,妄想逆天为人间帝王改命,是万万不可为的。” “大师,若能续了皇上的性名,我愿意以自己剩余的寿数为代价。”南嘉索性抛出最后的筹码。 反正自己了结了这一世之后,就会回到现代世界去,那里虽然遭了灾祸,但好歹能留下性命。而且早在自己被册封为皇贵妃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完成了来此的使命。 所以若真能用自己剩下的时间救了胤禛,倒也无愧于胤禛待自己的情意了。 “阿音!” 胤禛看着南嘉脸上的执着,心中不由大痛。南嘉不舍得自己,自己又何尝舍得她为自己舍了性命。 “朕乃天下之主,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他的语气有些艰涩,但还是尽力安慰南嘉首:“阿音,你我老夫少妻,朕终是要走到你之前的。弘曜和灵攸孝顺,日后留你一人,朕……放心。” 南嘉闻言,心里钝痛不已,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胤秅,别丢下我一个人。” 她和胤禛相伴到今日,实属不易。却不想造化弄人,终是要她一人走完剩下的路途。 胤禛紧紧抱着她,用自己干瘦的手掌为她拭了泪痕。见她往日欢快明亮的眼眸里此时盛满了悲伤。他心里苦涩之极,却又能无能为力,只能言语苍白的首:“你日后好好的……” …… 到底死生无常,胤禛终是顺了天命,于雍正十三年农历八月二十三日在圆明园驾崩。传位于三子弘曜,后尊南嘉为太后。 至此南嘉终生再未至过圆明园。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小天使一直以来的支持,本文至此完结! 接档文:《季萦的古代生活》,《红楼里的正经日子》。希望大家多多收藏!!! 第131章 番外一胤秅和南嘉篇 南嘉是在胤禛去后的第二十年的冬月里走的。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她躺在院里的梧桐树下,抬手就接到了树上落下的一片枯黄的叶子。她怔怔的瞧着手心里的树叶,终于泪水迷蒙了双眸。 刚下朝就赶来给她请安的弘曜看见她这副伤感的样子,心里哀痛难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自皇阿玛驾崩后,额娘的眼里就再也没了之前的那种明亮光彩。这些年,虽然额娘一次也未曾提起过皇阿玛,但他却知道那是因为皇阿玛的先逝在额娘心里是一个不能碰触的伤口。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伤口依然血淋淋的难以愈合。 “额娘,院里天寒,儿子扶您去屋里歇着吧!” 自今冬开始南嘉的身子便开始虚弱起来了,受不得热也受不得冷。太医院的太医诊脉,说是因为心绪郁结,伤感过盛的原因。 南嘉听到弘曜的声音,没有回头,只问他道:“过几日该是你阿玛的生辰了吧?” 弘曜点头,:“是,再过三日便是皇阿玛的生辰。” 南嘉闻言点点头,“那日我瞧瞧他去,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他还认不认得我。” 弘曜听着这话,心里觉得有些不祥,忙要说些什么,就听南嘉又道:“灵攸和珞儿这几日可进宫了?”珞儿便是灵攸的小女儿。 弘曜道:“额娘忘了,妹妹前些日子为着羊绒一事和驸马去了蒙古,算着日子怕还得十来日才能回转。” 这一提醒,南嘉也记起来了。她沉默半晌,才轻声道:“传信让灵攸回来吧,你阿玛最疼她这个女儿了。你阿玛的生辰她怎么能不在。” “是,此事是儿子考虑不周,儿子这就着人去办。” 如此,南嘉这才闭目不言了。 十二月十三日,是先帝雍正帝的冥寿。这日,南嘉如约去了胤禛的陵寝。弘曜和灵攸候在外面,只她一人进去了。 大约两个时辰后,她才步履蹒跚的出来。 见她精神不好,弘曜连忙奉她回了宫。果不其然,到了半夜慈宁宫就传唤了太医。 尽管弘曜下令太医院的所有人全力救治皇太后,但到了子时时分,南嘉依然安详的合上了眼眸…… 三百年后。 南嘉是在一片汀里哐啷的声音中醒来的。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身下的床单有些破旧却清洗的极干净。身上是一床绿色泛白的薄被。 她一时摸不清楚状况,脑子里又是一团朦胧,想 分卷阅读257 撑着胳膊起来时,手背上却传来疼痛感。她低头一瞧,原来自己正在输液。 勉强撑着力气坐起身来,她才看清屋子四周。这是一间只有三平米大小的屋子,白色的墙皮已经有些泛黄脱落。她的床对面是一扇小窗,窗前是一张破旧的木头桌子,桌上摆着一个暖水瓶和两三个塑料杯子。 仔细瞧瞧,依稀能看见桌子腿上印着“三年级四班”的模糊字样。 整个房间里,除了这张木桌,就是两张高低床了。南嘉身下的这张床,便是一架高低床的下铺。 打量清楚了房间,又瞧着一旁的输液瓶里的药水已经快流尽了,她便自己拔了针管,然后下床。 下床后并未第一时间出门去,而是来到了窗户前。隔着窗户的玻璃向外看,她发现自己这个房间是个一层的平房,除了自己的这个屋子,方圆好似都是这样的建筑。 房间外面的天气黄沉沉的,好像刚刮过一阵沙尘暴似的,空气中悬浮着的微尘遮挡了视线,让她并不能看到更远处。 南嘉未看到一个人烟,正不死心的向四周搜寻时,房间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听到声响,蓦地向门口瞧去,见一个衣着破旧面色沧桑的中年妇女从门口进来。本来有些麻木的眼神在触到她的那一刻就变得有些怔然,紧接着却又蹦出极大的惊喜。 南嘉听她声音激动的喊了一声“南南”,然后自己的手就被抓住了,感受到手背上粗糙的触觉,她怔怔的喊了声:“妈!” 那妇人听到这喊声,眼睛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淌下来,她拉着女儿的手止不住的又哭又笑,嘴里一连声念叨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南嘉看着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一滴又一滴的泪珠子,脑海里的记忆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等眼前的人慢慢冷静下来,她才问道:“妈,我爸呢?我记得咱们被困在一号基地了……” 南嘉妈妈怜爱的看了女儿一眼道:“你爸爸出去工作去了,晚上才能回来。等他回来看到你醒了,怕是不知道有多高兴。” “工作,什么工作?”南嘉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南嘉妈妈知道女儿昏迷太久,对这几年的情形全然不知,索性拉着她坐在床沿上解释道:“现在已经是新历第六年了,距离你昏迷的时候已经有六年了。” “昏迷?”南嘉疑惑道,“我不是受雇国家管理局寻找生机么,怎么会是昏迷?” 听女儿提起这个,南嘉妈妈心里就一阵悔恨,她道:“都是妈妈和爸爸不好,当时的情形太过紧急,顾不得多想,就让你加入了那个什么国家管理局。却不想给你们用的那些个机器才是实验阶段,当时你们这一批人进去实验室,不过一个小时就宣布实验失败了。而你们这些被做实验的人,好运些的是当场昏迷被抬了出来,有那命不好的听说一进那个什么机器就被绞的血肉模糊,有那侥幸被当场扯出来的也是缺胳膊少腿的……” 南嘉听着这些,心里涌起一阵寒意。她问道:“那那些昏迷的人都怎么样了?” 南嘉妈妈可惜的摇头道:“基本上都没了。唉,那可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小姑娘啊!” 南嘉闻言,瞳孔一阵紧缩,不可置信的道:“怎么会都没了?”按她的猜想,那些当时昏迷的人都该是与自己一样穿越时空成功的人才对。 南嘉妈妈看着女儿脸上的惊恐,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才解释道:“当时被抬出来的人确实只是昏迷了,可惜后来无论医院里怎么检查都认为这些人的脑神经已经严重衰弱进入了假死的状态。当时基地的情形太过紧急,大部分人选择离开基地,我和你爸要顾着你,所以选择留下来。也因为如此,与你一样昏迷的那些个人经过基地的分崩离散,一大部分都被舍弃了。” “舍弃?”南嘉声音干涩的道,“就没有机构管他们吗?” 南嘉妈妈道:“是有专门的机构对这些人集中看护,不过当时基地的生活条件太差,好些人的家里人看上国家给这些人的特殊待遇,提出要把人接回家去。” 如此南嘉也明白了,又问道:“还有剩下的人呢?” 南嘉妈妈闻言,神情一阵唏嘘,道:“剩下的那些大都是家里人极为珍视的,虽然昏迷着,但家里人也小心的守护着,就期望有一日能出现奇迹。可惜啊,有那昏迷途中家里出不起医疗费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断了气息。也有那些没有外因影响却突然没了生机的……,总之这些年陆陆续续的都没了。” “那我呢,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南嘉都不敢想象年迈的父母是如何六年如一日的照料自己至苏醒的。 看着女儿瘦弱的脸颊,南嘉妈妈道:“我和你爸就只你一个女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你放弃。六年前,咱们一家冒险留在了基地里,坚持了两年后眼看基地就是要保不住了,好在上天怜悯,忽的下了一场雷雨,这雨竟是对人感染了病毒变成的丧尸有腐蚀作用。研究院的人这才因此研制出了能够抵抗病毒的疫苗针剂。这些年虽然病毒在不断 分卷阅读258 变异,但咱们的疫苗也在不断的升级,所以全球形势也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南嘉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由问道:“这里的环境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妈妈道:“也是因为那场雨,那雨水不光能对丧尸造成伤害,对人类的生存环境也是危害严重。不过到底利大于弊,只要扼制住了病毒蔓延,其他的还能重建。” 是啊,只要人在,一切都来的及。 南嘉和妈妈聊了半天,她妈妈看了看时间,就道:“南南,你才刚醒,休息会儿吧,妈妈给你弄些粥去。你才刚醒,怕是吃不了其他东西。” 说完边往外走,又边道:“咱们这里的基地太偏了,连个医院也没有。等晚上你爸爸回来了,咱们商量一下带你去大基地检查检查。” …… 南嘉自醒来后,就与家人生活在了这个小基地里。白日里,父母出去工作,她则呆在家里养身子。偶尔也会走出屋子到生活区去瞧瞧。 这个基地虽小虽破,但生活在这里的人却很有生命力,在这样乐观的环境中,南嘉渐渐没了刚开始的那种无所适从之感,开始主动融入到这里的生活中。 只是每日里除了认真生活,她的心里始终空缺着一块。 毕竟是亲生的父母,时间长了南嘉爸妈也能看出来女儿强颜欢笑下的闷闷不乐。 算算时间,女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也该考虑嫁人的事了。 这日傍晚,南嘉爸妈下班的早,一家人刚吃过晚饭就听到有人来敲门。 南嘉起身去开门,门一开就瞧见外面站着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年纪相当,差不多五十来岁的年纪,而另一个才是二十来岁的年纪。 见了人,南嘉还没有说话,她妈妈就热情的迎过来,道:“哎呀,你们来了呀,快请进来。”又跟南嘉介绍道:“这是你爸爸单位的同事,快叫罗叔叔罗阿姨好。”又指着旁边的小伙子道:“这是他们的儿子,罗斌,比你大一岁。” 南嘉看她妈这热情的架势以及大家坐下时又拉着自己坐到那个叫罗斌的青年旁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心里无奈,但面上不能失礼,只好客气的笑笑。 罗斌眼瞧着身边的女孩儿得体的举止心里就止不住的欢喜。其实他刚才一瞧见南嘉,就被惊艳住了。想不到在这艰难的世道里还能养出这样气韵非凡的佳人,瞧着她的一颦一笑如同画里人一般,他的眸光就被紧紧的吸引着移不开视线。 南嘉被他盯得一阵尴尬,两家父母却对此乐见其成。 正当她和一旁的青年不咸不淡的说着话时,大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南嘉迫不及待的起身去开门,门一开她的眸光就被定住了。 南嘉妈妈瞧见女儿的异状,不由起身去察看。只见门外站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中间簇拥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他们的身后停着一排的黑色轿车。 “这是……”南嘉妈妈把女儿拦在身后,迟疑的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她话音一落,中间那个明显气势非凡的男子往前走了几步,视线定定的落在了她的身后。 “阿音……?”语气由开始的不确定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她忙回头去瞧女儿,只见女儿晶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水蕴。 南嘉此刻已经听不到旁人的声音也注意不到旁人的视线了,只全身心的看着眼前这个唤着自己记忆中名字的男人。 这个男人高鼻薄唇,相貌冷峻,全然不似自己记忆中那个夜夜入梦的男人的相貌。但他呼唤的却又是自己最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名字。 “阿音,我终于寻到你了。”眼前的男子那寒星般的眼神里似有哀伤又有喜悦,他稍显急切的道:“阿音,哪怕时空变换,只要你依然是你,我就依然是我。” 他说完,下意识的屏息望着眼前的女子,等着她的回复。 此时南嘉再也忍不住扑到面前的男子怀里低泣出声,啼声里有压抑不住的哀痛和悲思。 男子下意识的接住了她,还像从前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别哭阿音,别哭,爷舍不得你哭……” 他怀里的女子这次却并未如从前一样展颜一笑,而是紧紧搂着他的身体如同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你丢下我了,我一个人难受……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声音里满是依恋和委屈。 “好,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晚间的清风凛冽,但人心却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