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他只想做美貌咸鱼[快穿]》 1 满级大佬他只想做美貌咸鱼[快穿] 作者:鹿西河 文案: 沈星濯之前被主神系统选中当了虐渣世界的炮灰。 只在主角面前作死犯蠢也就罢了,偏偏这些炮灰一个比一个刻苦,什么闭关十年苦练武功,悬梁刺股考功名,从幼儿园上到博士毕业就为了当个炮灰医生……沈星濯快吐了。 就当他以为任务结束的时候,这个无良系统又给他安排了炮灰自救任务。 沈星濯幡然醒悟,为什么要那么汲汲营营辛辛苦苦地过完一生,当个美貌咸鱼他不香吗? 【第一个世界】真假豪门小少爷 作为不受待见的真少爷,他为了讨家人欢心,每天给家人做饭,考试不敢比养子高,被诬陷了不敢辩解,连家产都拱手相让。 沈星濯表示:你活得累不累啊,累了不如抱条金大腿? 【第二个世界】被退婚的恶毒男配 作为女主带球跑男主追妻火葬场的拦路石,他每天对女主落井下石,对男主恋爱脑附身,蠢事做尽,还被男主当场退婚。 男主:劝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沈星濯表示:没问题,出轨男谁稀罕? 又看了看已经显怀的女主,挺了挺小腹:就你有孩子?不好意思,我也有。(正文无生子情节) 【第三个世界】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第四个世界】傀儡小皇帝 前有狼,后有虎,小皇帝野心勃勃,天天批奏折到后半夜,熬得黑眼圈比宫里值夜的太监还要重。 结果这些人还不是要吃了他。 沈星濯表示:安安心心躺平当个傀儡,左拥右抱的日子他不美吗? 某摄政王:——一点都不美!不批奏折的小皇帝看起来一点也不顺眼! 【第五个世界】白月光的替身 作为替身,他每天嘘寒问暖,亲手作羹汤,白月光出了事他第一个上去顶着,男主出了事他还要挡车祸挡刀。 沈星濯表示: 宁们也配? 【阅读指南】 主受,1V1,HE。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系统 快穿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星濯 ┃ 配角:很多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天选之子,躺平自救 立意:成功应该通过个人的正当努力获得,而不是违法乱纪危害他人,要做一个正能量的人。 1. 真假豪门小少爷 01 01 从没有见过这么咸的宿主 京城四月天气,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林家别墅花园里的花纷纷吐了花蕊,傲然盛放着。 房间里窗户打开,薄纱一般的窗帘随风轻轻飘荡着,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沈星濯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几天,舒服得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一道声音小心翼翼地在脑海中响起:【宿主,今天天气这么好,非常适合做任务。】 沈星濯从被窝中抬起一只白皙柔嫩的手,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底涌起一片晶莹的泪花:【时间还早呢,急什么。】 系统一噎,默默含泪。 白色床铺中,沈星濯毫无规矩地躺着,尽管睡了许久,却无损美貌。 他肤白唇红,被窝里露出来的匀称小腿和圆润的脚趾像是玉雕成的。一双眼睛仿佛西伯利亚的湖水,加上眼角星星点点的湿润,简直像被上帝吻过的美少年,清纯中透着无意识的诱惑。 饶是见多识广的系统,也差点被这景象迷惑了双眼。然而响起当时沈星濯是怎么信誓旦旦答应他的,再看看眼前的景象,它就想回到过去掐死自己。 沈星濯原本是现世的一名程序员,过着996努力而上进的生活,当初系统选中了沈星濯,就是冲着他加班毫无怨言,工作效率又高又快才选的。之前的任务也确实验证了这一点,能吃苦!肯学习!完成度高! 但自从绑定了新的任务之后,就成了这幅躺在床上的咸鱼,撕都撕不下来的样子! 【你心不亏吗!】系统泣血控诉道。 沈星濯低低嗤笑了一声,翻了个身朝向窗外,单手撑着脸:【谁心亏?】 系统:【嘤……】 沈星濯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向窗外,上次的任务中他装载了炮灰作死系统,踏上了卑微打工仔之路。不过工作内容十分贫瘠且作死,给主角下药被万箭穿心,插足主角感情被整到落魄自杀,强抢主角功劳被七个哥哥到处追杀。每一次都干尽蠢事,在作死的大道上一路狂奔。 只在主角面前作死犯蠢也就罢了,偏偏这些炮灰一个比一个刻苦,一个比一个疯狂,什么闭关十年苦练武功,悬梁刺股考功名,从幼儿园上到博士毕业就为了当个炮灰医生……沈星濯快吐了。 就当他以为任务结束可以返回现世的时候,这个无良系统又给他安排了炮灰自救任务。 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上个任务辛苦你了,这次任务一定又爽又带感,佣金也很丰厚哦。 沈星濯不仅没有受到迷惑,反而幡然醒悟,为什么要那么汲汲营营辛辛苦苦地过完一生,当个咸鱼他不香吗? 他抻平了四肢,躺得太久,手脚都软绵绵的。他又打了个哈切,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没想到有人不干了。 “西泽少爷?” 系统一阵激动:【来了!】 林家的保姆吴妈“咚咚咚”敲着门,语气不客气地说道:“西泽少爷,你的病也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蘅少爷想吃你做的鸡肉卷,快点下来吧。” 系统的语气难掩兴奋:【快,人家都惹上门来了!】 沈星濯懒散地掏了掏耳朵,然后掀起被子把整个脑袋蒙住,只要他没听见,就不算。 系统:【……】 然而外面的声音却仿佛没完没了了一样,吴妈锲而不舍地敲着门:“西泽少爷,不是我说,你都在床上躺了一星期了,有什么病也该好了。” 过了五秒,沈星濯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杀人似的做了起来,掀起被子蹬上脱鞋“哒哒哒”地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两道目光刀子似的扎向吴妈:“干什么?” 吴妈吓了一跳,对上沈星濯的眼神居然心里发憷了一下,不过她有太太撑腰,挺直了后背说道:“蘅少爷想吃您做的鸡肉卷。” 沈星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要我来做早饭?家里花那么多钱请你是来当摆设的吗?” 吴妈一愣,顿时恼羞成怒起来,低声威胁道:“到时候蘅少爷不高兴了,我看你怎么办。” 真是奇  2 怪,自打林西泽来了林家,就对家里人的要求有求必应,每天早晨都给大家做早餐,连她都习惯了。有人抢着做饭,她还能多睡会儿呢。 她还想说让他不要太不识相的话,眼前的门就突然关了起来,门板瞬间撞上她的鼻子,她“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捂着通红的鼻头低声咒骂了两句。 沈星濯关上门本想继续睡觉,但是心念一转,就走到卧室里的落地镜前,将腰带一松。 少年赤·裸的身体就这么出现在一尘不染的镜子中。 ———— 原主名叫林西泽,今年18岁。18岁以前他都在一个边陲小镇被父母拳打脚踢长大。从小没有获得过任何人的关爱。 而18岁生日那天,他被一母同胞的哥哥找到,这才回到了京城的林家。原来他的亲生父亲是京城小有名望的企业家,而他出生的时候被抱错,因缘巧合,直到现在才找回。 对于原本在边城生活得非常恶劣的原主来说,这本该是一个好的转机,重回生父身边享受锦衣玉食和良好的教育。 然而这也正是原主噩梦的开始。 林家在接回原主之后,并没有将养子林蘅赶走。林蘅在他们身边养了18年,早已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发觉边城生活过于恶劣,不忍心送去受苦,反而是留了下来,毕竟林家多养一个人也没有什么负担。 而且怕林蘅心里落差太大,对外仍然宣称他是亲生的,林西泽才是养子。 大哥林文韬虽然不太赞同,但父亲极力赞同,也没有办法。 原主进入林家之后,也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反而一直小心翼翼地讨好一家人。为了讨家人欢心,每天给家人做饭,考试不敢比养子高,被诬陷了不敢辩解,最后连家产都拱手相让。 然而他从小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行为在上流社会的林家中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跌份,一家人对他也始终没有做到真正的接纳。 即便是这样,厄运也没有放过原主。导致原主悲惨收场的罪魁祸首,正是被林家当做亲生儿子养了18年的林蘅。 说林蘅是养子,其实并不准确,更准确的来说,他是林父的私生子。当年林西泽的母亲和小三钱莉差不多时间生产,而钱莉居然动用了手段将孩子掉包,将私生子假冒成林母的孩子,光明正大的进了林家。而林西泽则被她转手联系人贩子卖了。 林母没过几年生病撒手人寰,钱莉也被林父扶了正。 本来一切都很完美,没想到林西泽居然被找了回来。而眼见着林西泽的外貌越来越像林母,而林蘅越来越像钱莉,林蘅和钱莉觉得这一切兜不住了,所以决定向林西泽下手。 林蘅经常玩些手段嫁祸给林西泽,比如打碎家里的藏品却指认林西泽,明明让堂哥钱飞在取消欺负林西泽,回家却反过来说林西泽欺负自己。 因为林西泽不想给家人添麻烦,不想让他们讨厌自己,所以常常低头道歉,忍耐这种嫁祸。这反而让林蘅变本加厉,想了一出阴招。他对海鲜过敏,于是故意吃海鲜让自己过敏进了医院,从而嫁祸给林西泽。 林家觉得林西泽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过于恶劣,于是把他送到国外。而林西泽在国外学校遭遇霸凌,无人问津,最后在一个雪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沈星濯看完资料无声地叹息,这个人物实在是活得太过于憋屈。一辈子都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还在纠结为什么谁都不喜欢他。反观林蘅最后借助林家的背景,成为了商界风云人物。林西泽作为他人生路上的一个绊脚石,就这样彻底被牺牲在茫茫人海之中。 这次系统给的任务自由度非常大,反而多了很大的发挥(偷懒)空间。 沈星濯表示:活得这么累下场还是这么惨,不如躺平好好享受生活。 顺便……抱条金大腿? ———— 沈星濯回神,端详着镜子里的人,抬手轻轻捏了捏柔软的脸颊,皮肤白皙得吹弹可破,手感连他自己都满意得不得了。原主这具身体比例绝佳,长腿细腰,肤色白得像上好的暖玉,又让人无法控制地为之疯狂。加上那张脸,五官精致而柔弱,眼下带带着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简直让人我见犹怜。 美,太美了! 连沈星濯都忍不住爱上自己。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长相! 系统见沈星濯双眼放光地看着镜中的少年,如果可以,他真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每天欣赏一次,它累了! 想到自己将金手指全部加在外貌上,系统甚至有些隐隐的后悔。 沈星濯欣赏完自己的身体,拉开衣柜,纤细的指尖一一从衣服上轻抚而过,然后抱着胳膊目露嫌弃。 土,太土了,完全不符合一个美貌咸鱼的审美。 他挑挑拣拣了二十分钟,终于选好了一身简约而高级的装扮,干净的白色衬衫,修身的深蓝色牛仔裤,简单的装扮反而无损他的美貌。 磨磨蹭蹭穿好了以后,他才慢慢悠悠地下了楼,走到餐厅里。 餐厅里的气氛很是沉重,尤其在沈星濯出现以后,更是变得诡异起来。偏偏沈星濯本人毫无所觉,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然后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子,看了看时间,皱起了眉:“这个点了,早餐还没做好?” 这话一出,空气中的□□味立刻被点燃了。 2. 真假豪门小少爷 02 ——好想保护他…… 02 ——好想保护他! “你还好意思问呢!”林父立刻气得扔了手中的报纸,“不是你说要做早餐的吗,全家人都等着你,你才下来?” 继母钱莉也跟着说道:“本来这会儿已经吃上了的,想着你病好了主动想给大家做饭,我们才等着的,你爸爸大哥还要去上班,这可怎么耽搁得起。” 吴妈站在钱莉身后,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腰板挺得更直:“是啊,西泽少爷,要不是您这么说,我肯定一早就把早饭做好了,现在让大家跟着你饿肚子,害,这可真是。” 沈星濯心想,这可就不对了。 他没骨头似的往椅子上一瘫,懒懒散散地说道:“吴妈,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做了?” 吴妈眼中闪过一道心虚,但表情仍旧信誓旦旦:“我早上跟您说了的。” 沈星濯“哦”了一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大病一场,全身 3 没有力气,这还没休养好呢,一早吴妈就催命似的敲我的房门喊我下去做早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人,我才是请来的保姆呢。” 吴妈脸色顿时涨红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往她头上扣,她戴的起吗! “我,我不是,是蘅少爷说想吃西泽少爷做的鸡肉卷,我才去叫的。” 大哥林文韬皱了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有开口的林蘅这才说了话:“我昨天看西泽哥哥的气色不错,以为他已经好了。加上西泽哥哥的厨艺很好,我这才馋了的,也是想让西泽哥哥多下来走走嘛。西泽哥哥一直闷在房间里,都不陪爸爸妈妈说话了。”说到后面,林蘅的声音慢慢低落了下去。 钱莉连忙说道:“小蘅也是一片好心嘛,再说,要是不肯做,说一声不久好了。” 矛头又重新引到了沈星濯的身上。 沈星濯垂下眼睫,眼圈慢慢红了起来,被白如牛乳的肤色一衬,更显得通红通红。原主本就是我见犹怜的长相,只是原来不会发挥,现在到了沈星濯的手里,就变成一个大病初愈还没有完全康健的美少年委屈得眼睛都红了,却不敢掉眼泪。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早知道小蘅这么想吃,我就算再不舒服,也肯定会早起做饭的。”沈星濯说完,声音还哽了一下。 沈蘅一急,这意思是他逼林西泽做的了? 林文韬叹了口气:“好了,西泽本来就病着,家里又不是没请保姆,怎么就非得要他去做了。” 沈星濯的眼睛偷偷眨了眨。家里头林父和钱莉的心完全是偏的,不过大哥林文韬和他是一母同胞,还算公正,至少表面上不会明目张胆地偏袒。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病歪歪地说道:“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一大早的,吴妈又不依不饶地敲门敲了好久,这会儿头还疼着呢。” 吴妈顿时噎得哑口无言:“不……不是……” 林文韬看着林西泽的模样,竟然一下子想起了病中的林母,也是一直喊着头疼。 再联想到林西泽口中的话,他早上也听见一阵锲而不舍的敲门声,毕竟是久经商场的人,顿时反应了过来,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吴妈:“我们林家请保姆是来工作的,不是催着主人起来干活的!” 吴妈被林文韬这一吼,差点膝盖一软跪下了。 林家开得工资够她滋滋润润地养老了,要是被赶出去,她上哪儿找这么肥的差事啊! 她顿时颤颤巍巍地说:“大少爷,我知道错了!” 沈星濯仍旧一副没骨头的样子靠在椅子上,垂下眼睫,轻声说道:“那还不去做饭,想让大家饿着肚子上班上学吗?” 吴妈听到林西泽的话,心头恨得牙痒痒,以前觉得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今天栽了。不过她不敢反驳,夹着尾巴躲进厨房做饭去了。 吴妈是钱莉招进来的人,已经做了好多年了是钱莉在家里的左膀右臂。现在被当众训斥,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吗? 她忍不下这口气:“吴妈好歹也是伺候咱们家快十年的老人了,西泽你还小,也应该尊老爱幼才是。” 林蘅也小声地看着林西泽说:“哥哥,吴妈也不容易……” 等等!林蘅说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 林西泽病了一场,不应该脸色蜡黄,难看得要死吗? 怎么皮肤这么白,嘴唇粉粉的,脸这么好看! 沈星濯轻轻叹了口气,柔柔弱弱地说道:“我只是想着,对待工作就像我们学习一样,做什么就应该认真去做,像父亲和大哥一样。要是公司里高薪聘请的员工什么都不会,还把任务丢给老板去做,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林父本来还有心斥责,听了沈星濯这话,居然沉默了一下。 而钱莉则手指一紧,这是什么意思,拐弯抹角骂她娘家人进林家公司不干活儿? 沈星濯有些无辜:我心理活动可没这么多。 林蘅一直咬着唇紧紧盯着林西泽的脸,嫉妒地抓紧了餐桌布。 他没有看错,林西泽真的变好看了。 不可能吧,他是不是化妆了! 终于吃完了饭,只不过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也不知道是吴妈厨艺退步了太多,还是林西泽的厨艺太好。 然后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两人是最后进班级的,林蘅在前,林西泽在后。 林蘅一向很受大家欢迎,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又不少暗恋他的人,平时的情书可以收一整个抽屉。 而林西泽的待遇则一般。 可是今天当林西泽踏进教室的时候,班级里的人居然觉得整个教室都亮堂了起来,就好像着本来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茅草屋,因为进来了一个美人,变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林西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了的原因,林西泽的脸色更白皙了,眼下那颗泪痣越发的红,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柔弱。 ————好想保护他! 班级里所有人的心声。 本来林西泽和林蘅就是同一类型的长相,乖巧柔弱惹人怜惜,只是以前原主的穿着不伦不类掩盖了美貌。 现在有系统加成,沈星濯又纠正了衣品,就将林蘅完全比下去了。 撞类型不可怕,谁丑谁可怕! 班主任的课上,毫无预兆地进行随堂检测,他要出去开个短会,让班长和课代表监督纪律。 沈星濯接过卷子,淡淡地叹了口气。 同桌看着他叹气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你要是不会,我给你抄抄?” 沈星濯闻言,有些讶异地看向了同桌,然后抿起唇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诚心做题。” 同桌居然没有被拒绝的不舒服,反而有些感动地想,林西泽的成绩这么差,都要自己做,他也要努力才行! 而沈星濯内心只是在想,等你做完不知道要多久呢。 沈星濯拿起笔“刷刷刷”在试卷上写着,速度眼花缭乱仿佛在鬼画符。 过了十分钟,他“画”完了一张试卷,然后果断扔下笔,就直接趴倒了试卷上开始睡觉。 同桌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林西泽。 沈星濯本人毫无所觉,睡得一点负担都没有,就是桌子太硬,睡得还不够香,应该带个枕头过来。 偷偷瞄了一眼林西泽的林蘅则得意地  4 转回了头,他就知道,以林西泽在家一个星期吃了睡睡了吃的状态,会做就有鬼了。只是他没想到,林西泽这次居然放弃得这么彻底。 估计是破罐子破摔吧,林蘅阴暗地想。 半个小时后,班主任开会回来了,看着教室里安静的氛围,心里刚升起一股满意,然后就看见了后面埋头大睡的林西泽,顿时脸色一变,朝林西泽走了过去。 同桌见班主任进来了,连忙推了推林西泽:“快醒醒,班主任来了!” 沈星濯睡得毫无所动,甚至还换了一边,露出被书本咯出印子来的左脸。他眼睛紧闭着,长长的黑色睫毛像是两把黑色羽毛扇子似的垂下,打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一张乖巧精致的脸白皙如玉,还印着两道红痕,呼吸轻缓。 就很乖! 尽管如此,班主任还是毫不留情地重重敲了敲桌子,重重吼道:“在我课上睡觉,试卷写多少了!” 沈星濯羽睫一颤,扑闪了两下才带着迷茫睁开,愣愣地看着班主任,似乎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班里人都悄悄关注着这一幕,尤其是林蘅,紧紧握着笔,眼神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然后沈星濯就面色十分淡定地从胳膊下抽出刚发下来的那张数学试卷,递给班主任:“老师,我做完了。” 什么? 做完了? 林蘅皱起了眉,立马就否定了,不可能,他都才做了一半。 班主任压着怒火接过试卷来看,看着看着,他的神情讶异起来,看了看林西泽,又看了看试卷,来回反复了几次,终于惊疑地问:“这是你自己做的?” 沈星濯垂着眼睛,十分诚恳地说道:“老师,是我自己做的。我因为生病的原因,一直很嗜睡,刚刚不小心在课堂上睡着了,对不起。” 班主任眉毛抖了抖,然后又放了下来,露出欣慰的笑意:“不要紧不要紧,学业没有落下已经超乎老师的预料了,你要是不舒服可以继续休息,身体是学习之本。林西泽同学生病了还不忘学习,这种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沈星濯似乎是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班主任谅解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眉眼一弯成了两道月牙,乖巧而感激地说道:“谢谢老师。” 林蘅气得差点扔了笔! 3. 真假豪门小少爷 03 咸鱼奥义抱大腿…… 03 咸鱼奥义抱大腿 好不容易放了学,沈星濯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和林蘅一起回了家,一路上林蘅都语言又止,但是沈星濯全都假装没看到。 到了家,就迎面和一对衣着体面的夫妇撞了个正着,抬眼一看,是林西泽的舅舅舅妈。两人脸色铁青的,看到林西泽才和缓了起来:“西泽放学回来啦?” 沈星濯笑着点了点头,喊道:“舅舅舅妈。” 这对夫妇也是为数不多对原主好的人了,只是后来生意失败,双双跳海自杀,令人心痛不已。 苏家舅妈轻轻揉了揉林西泽的头:“舅舅舅妈还有事,就不久留了,西泽要是放假了,可以去我们家玩。” 沈星濯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去的,谢谢舅舅舅妈。” 苏家夫妇看到林西泽,就又想起早逝的妹妹,神情有些伤感。不过公司那边还焦头烂额,两人很快便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沈星濯若有所思。 如果按照原剧情的话,林蘅的舅舅钱东明今天应该也在,双方阵营属于互相看不顺眼。 这也是正常的。林西泽的外公苏家发家早,做的是房地产生意。而林蘅舅舅钱东明靠山了林家以后,也开始搞起了地皮,靠着小动作拿了好几块地,甚至和苏家成为了A市的竞争对手。 现在见面,岂不是新仇旧仇赶到了一起? 苏家舅舅这回是想来借一笔钱周转的,做房地产就是这样,免不了和银行投资方打交道,项目卖出去了,再还上。他想着两家是老亲家,现在林文韬又独当一面,借这笔钱应该不难。 谁知道钱东明也跑来横插一杠,林父犹犹豫豫地就是不松口,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自打小妹去世,钱莉进了林家,连高中都没念完的钱东明也能骑到他们苏家头上作威作福了! 林西泽假装没看见旁边林蘅幸灾乐祸的目光,继续往里走着,就听到了一阵“汪汪汪”的狗吠声,沈星濯的身体反射性得一抖。 沈星濯想起来了,钱莉的哥哥钱东明有个儿子叫钱飞,体重一百八十斤,经常带着他的那只狗欺负林西泽。导致原主一听到狗叫,就会反射性地害怕。 沈星濯进了院子,就瞧见一只流着哈喇子的凶犬直直地朝他冲了过来,这狗还没有栓绳子,后头的钱飞嚣张地笑着。 林蘅微弱地说:“堂哥,西泽他怕狗,你还不栓绳子。” 钱飞小跑着,浑身上下的肥肉都跟着颤啊颤的,像是随时可以流下来一样,笑呵呵地说道:“我家武松不咬人。” 说着他又上下来回扫了林西泽几遍,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让人十分的不舒服,甚至有些恶心。 林蘅本来就是意思意思说一下,此时也想看着林西泽出丑。 沈星濯瞧着“武松”,心里嫌弃地啧了一声,这狗随主人,太邋遢了。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转了转,现在家里人都在,贸然展示拳脚不太实际。他的目光越过那头大狗,投向花园后面那片古色古香的小院——林家小叔林琛住的地方。 别看林父在外头风光无限地被叫做林总,别看林文韬手里掌管着公司,这些全都比不上后面极为低调的那位。林琛是老祖宗带回来的孩子,一直养在膝下,就连林父争家产闹得最凶的那会儿,老祖宗也没将林琛赶走。 反而是将幕后实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等到林家子孙全过了20岁,按照能力继承遗产。 而遗产的分配,则全权交由了林琛。 所以林父现在再不满他,真到了面前,还是得低下头乖乖装孙子。 后来林蘅的实力越来越突出,不知道怎么地得到了林琛的认可,将所有家业都交由了他。 不过现在,林蘅没这个机会了。 沈星濯唇角微勾,表情瞬息万变,露出了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然后像是被狗吓到了一样一直往前跑。 后头  5 的大狗彻底兴奋了起来,甚至能听到“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 钱飞的声音还在回荡着:“你看他那样儿多傻啊!” 沈星濯拼命地跑着,终于接近了那道院门,然后惊喜地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他顿时狂喜,这可不怪我了。 他想也没想,直接闯了进去,然后就结结实实撞上了一堵肉墙。 “唔!”沈星濯鼻头一疼,泪花立马涌了出来,齐齐在眼眶中打转,他吃痛地抬起头,就对上一双深沉俊美的双眸。 他眼睛湿漉漉的,眼泪要掉不掉,飞快地抬手抓住男人齐整的西装袖口,像溺水的人迫切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语调急切而害怕地说道:“救救我!” 林琛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误闯入他的领地的漂亮少年:“怎么了?” “外面有狗追我。”沈星濯可怜兮兮地将他的袖子揉成一团,就是不放手。 助理陈阳看着一阵窒息,谁不知道,他们琛爷有洁癖,最不喜邋遢,衣服有一丝褶皱都不行。 “陈阳,关上门。”林琛吩咐助理,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少年精致的下巴,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不用怕。” 那狗不知道为什么,没敢追进去,在门外徘徊打转,时不时低下头闻着地面。而追着狗的钱飞和林蘅气喘吁吁地找到了狗,林蘅抬头看见那方小院,立马忌惮地停下来脚步。 这是小叔的院落,林父不准他们靠近,但凡是和小叔有接触,都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钱飞不耐烦地说:“这什么地方啊?” 林蘅轻声说:“这是小叔的住处,咱们快走吧,再不走爸爸该说了。” 钱飞想起什么,没有再说话,给狗套上牵引绳,拉着就往回走了。 连他都知道不能惹林琛,恐怕林西泽在里面要死无葬身之地。 一墙之隔的小院里头,沈星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男人长相成熟而英俊,穿着黑色的西装,显得整个人禁欲而高不可攀。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一双深沉的凤眸像是一丝一丝勾画出来的,好看得连沈星濯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几秒,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还有和我一样好看的人。】不愧是隐藏boss。 系统:【……】 “好了,门关好了。”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声音好听得能让人怀孕。 “我被狗追了,慌不择路跑到小叔这里,请小叔不要怪我。” 沈星濯鼻头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像只小白兔子误入大灰狼的巢穴。分外精致的脸上露出这样委屈的神情连林琛旁边的助理都有些于心不忍。 陈阳稀奇道:“林家还养狗?” 也没听见过狗叫啊。 沈星濯眨了眨眼,小声说道:“谁知道是哪里跑过来的野狗呢。” 林琛轻轻挑眉看了看林西泽,轻轻捻了捻手指,这个刚找回来的孩子,和他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你就是刚回来的西泽吧,我们还没有见过,应该补给你一份见面礼。” 沈星濯见林琛没有反感,顺杆儿往上爬道:“那我能不能在小叔这儿待一会儿,等那野狗走了,我再离开。” 仿佛是怕林琛不同意似的,他踮起脚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琛,白皙乖巧的面容讨好地问道:“就当是见面礼,行吗小叔?” 林琛的视线在他漂亮而精致的脸上扫过,喉结微动,嘴上却笑道:“小叔又不吃人,不用这么见外。” 说着,林琛脚步调转方向,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陈阳落后半步,一愣:“林总,我们不是要……” “推了。”林琛头也不回地说。 沈星濯跟着林琛的步伐进了客厅,刚走进去,脚下就险些踩到一个小家伙,那小家伙惊得浑身毛都竖了起来,“喵嗷”一声迅速钻到了沙发底下。 沈星濯这才发现那是一只小猫,看起来不过几个月大。 他有些意外:“小叔喜欢养猫?” 林琛走到沙发坐下,轻轻抬了抬手指向窗边:“那儿还有两只,刚刚那只是新来的,还有些怕生。” 沈星濯顺着林琛的手往窗边看去,果然还有两只,一只大些,还有一只小的和刚才险些被踩到的相仿。不过这两只要悠闲的多。 沈星濯笑道:“小叔好兴致。”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桌子上,上面摆了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旁边还有一盘棋局。 “会下棋吗?”林琛问道。 沈星濯坐下:“会些皮毛。” 半个小时过后,沈星濯腼腆地笑了笑:“小叔承让了。” 林琛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沈星濯微微心虚,曾经有个任务世界的男主是世界级棋手,而他作为炮灰,也扎扎实实地学了十几年的棋。 一不小心暴露了实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小灰猫从沙发底下钻了出来,轻轻地蹭了蹭沈星濯的脚踝。他将小猫崽子轻轻抱起来,放在怀里轻抚着。 林琛的视线落在专心撸猫的沈星濯身上。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塞进黑色的裤子中,显得腰线细得惊人,在下面,就是浑圆的臀部。 林琛移开了视线,双腿交叉起来,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喜欢这只?这只可没什么用处,既不会捕猎,连同类也打不过。” 沈星濯闻言笑着说道:“看起来越是不起眼的东西,挠人的时候才越疼呢。” 他扒了扒小灰猫的毛,果然在身上发现了细细的伤痕,有已经结痂的有新的,他顿时不满地朝林琛望去:“小叔,这好歹是你养的宠物,再怎么着也得负责啊,放着任由别的猫欺负算怎么回事?” 少年说着,语气大胆而骄矜,像只高高昂起头颅的猫咪。 陈阳在一旁险些惊掉了下巴,这少年也太大胆了些,居然敢指责他们琛爷?就算仗着自己是林家的孩子,可是林家现在算个什么玩意儿,要不是他们琛爷幕后支持,早就败在林父手里了。 谁知林琛却并没有预想中的生气。 他听着少年的话,听到后面,眼神却陡然幽深了起来。 他点了一只烟,烟头白气缭绕而上,显得他的眉目俊美而模糊。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说起来,我与你母亲也算是有些渊源。”  6 当初他被老祖宗带回林家,林父感到威胁异常排斥,导致林家上下也都很孤立他。只有林母对他一视同仁,在老祖宗不在而他病了的时候,只有林母请了医生,像姐姐一样照顾他这个幼弟。 他念着老祖宗和林母的情,对林家多有照顾。不过有老祖宗的临终遗言在,他一直等着这家人厮杀出一个结果,再卸去这份担子。现在被林西泽这么一提,突然有些心虚起来。 “以后有空,可以来这里坐坐。” 沈星濯要的就是他的这句话,听了之后立即眉开眼笑起来:“谢谢小叔。” 沈星濯又抱着猫崽子在屋里玩了玩,将格局摸清楚了,然后就发现这里安装了不少监控。 林琛也不避讳,直接说道:“我有时候不在,会从监控里看看猫的情况。” 沈星濯看了看他,一双好看的眼睛弯了起来,又讨好地笑了笑:“方才是我冤枉小叔了,有小叔照顾,是这些猫崽子的福气。” 陈阳在旁边跟着,眼见着这么一个乖巧漂亮的男孩子,一点坏习气没有,知错就哄,心想着这要是自己家的小孩,非得给宠到天上去不可。 林琛低笑一声,胸腔震动着:“你倒是嘴甜。” 沈星濯留在这里吃了晚饭,助理从外面回来说:“野狗已经走了。” 沈星濯擦了擦嘴,冲林琛粲然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叔再见。” 林琛低沉的声音响起:“再见。” 等到林西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助理才对林琛说:“外头是瞧见一条狗,还有钱家那个胖小子和林蘅小少爷在附近徘徊,那狗恐怕是钱家带来的。” 林琛眼神沉沉地笑了起来:“说是野狗倒也没错。” 他抬手从地下捞起小灰猫,轻轻点了点鼻子:“你倒是开了窍,知道讨好人了。” 助理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知道他们老板说的是猫狗,还是人。 而此时小灰猫则扒着林琛的手指,轻轻讨好地舔了舔。 4. 真假豪门小少爷 04 天天向上的宿主…… 04 天天向上的宿主去哪里了! 沈星濯从小院回到别墅,一家人已经吃完饭在客厅里看电视了。钱飞左等右等没等来林西泽,被家里人叫走了。 瞧见沈星濯回来了,林父的脸色难看得紧。 “又跑去哪里野了!”林父脸色铁青。 往常原主被林父这种口气训斥,都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沈星濯却丝毫不惧,面不改色地说道:“回来的时候被堂哥的狗追,在小叔那里避了避。” “谁让你去你小叔那里的!”林父暴跳如雷。 沈星濯无语似的看着他,这是听不懂人话吗?他也不管林父的态度,径直上了楼,任由林父在下面大发雷霆。 林蘅转头看了看林西泽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 第二天是周末,沈星濯又像往常一场在床上躺尸。他不起床,林家也没有人叫他下去吃饭,仿佛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透明人似的。 直到日上三竿,沈星濯摸了摸发出抗议的胃,才慢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 他习惯裸睡,掀起被子,打着哈欠进了卫生间拧开牙膏。镜子里的少年皮肤光滑可鉴,吹弹可破,让人只想捧在手心里用心呵护。 沈星濯满意地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昨天林琛那副俊美的面容和深不见底的眼睛,摸了摸下巴,突发奇想地问:【你说,林琛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系统:【……你想干什么?】 沈星濯一双带着睡意的眸子突然灵动狡黠了起来:【咸鱼奥义:攻略大boss躺着吃吃喝喝。】 系统顿时痛心疾首起来,他好好一个勤奋积极、天天向上的宿主,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没眼看的样子! 沈星濯挑了件深色的衬衫,同色系的裤子,鼻梁上架了一幅平光的细边框眼睛,然后就下了楼。 林家人刚吃完午饭,林文韬今天加班不在,钱莉和吴妈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狼藉。他的眼尾漫不经心地扫了两人一眼,轻飘飘的目光仿佛就带上了沉重的压力。 吴妈下意识地腿一软,心虚地连杯子都没拿稳,险些砸到了地上。 坐在沙发上陪林父看电视节目的林蘅下意识地朝林西泽望去,就看见深色的衣服更衬得林西泽更加肤白貌美,而细边框眼睛恰到好处地增添了一丝书卷气。 他不由得一愣,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来。 以前都是他凡事狠狠碾压林西泽一头,怎么他生病了一场,整个人大变样了? 沈星濯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这么径直地走出了门。 客厅里林父铁青着脸摔掉了遥控器:“看看他,像什么样子!” 林蘅低声安慰道:“爸爸别生气了,注意身体,哥哥可能心情不好吧。” “心情不好就朝父母撂脸色?谁教的他!到底不是在家里养大的!”林父气恼地说道。 林蘅低声细语安慰着,眼中却闪过一道得意。 ———— 沈星濯出了门,到了和舅舅约定好的餐厅。 没错,昨天晚上在林琛的院子时,他就悄悄发短信约了舅舅出来。 这间餐厅是沈星濯挑的,私厨,要提前预约。过了一会儿,苏舅舅到了,虽然他表情如常,但沈星濯还是看出了掩藏下和蔼笑容下面的愁绪。 沈星濯开门见山地问:“舅舅最近生意不太顺利?” 苏舅舅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再维持住,叹了口气:“连你也看出来了,公司出了点事,不过没大碍,来,看看你想吃什么,舅舅请客。” 沈星濯没有拒绝,接过菜单点了几个不出错的招牌菜,又继续说道:“舅舅不用瞒着我,昨天是资金周转不过来所以来找爸爸借钱吗?” 苏舅舅有点窘迫,没想到被一个刚成年的小孩识破了,于是也不再瞒着:“是,资金链断了,我和你舅妈正愁呢。舅舅会想办法解决的。做生意嘛,这种事也是常有的。” 沈星濯听了他的话,“唔”了一声,心里却快速地想着,苏家这次资金链断裂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会一步步走向毁灭。本来苏家在京城的脚跟站得还算稳,但自打这次 7 以后,钱东明靠着林家就追上来了。再到后来,林蘅接过林父的衣钵,对苏家更是不闻不问,反而支持钱东明不断打压,最终苏家以破产告终。 而舅舅舅妈被逼到绝境,双双跳海自杀。 原主那时候在国外,看到消息时,关在房间里三天没有出门。 不过既然他来了,就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沈星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划过晦暗的神情。 他将旁边的文件夹递给苏舅舅:“我这里有一份企划书,舅舅不妨看看。” 苏舅舅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一个小孩儿能有什么见解。不过这是他外甥,从小吃了不少苦,就是哄孩子也得哄。 他翻开企划书,从第一页开始看起,起先的动作还是不紧不慢的,然后便越来越快,简直是求贤若渴一般地一目十行,眼睛逐渐瞪大,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刚成年的林西泽:“这,外甥,这是你写的?” 沈星濯乖巧地笑了一下:“让舅舅见笑了。” 苏舅舅好像还没有缓过来似的,两眼发直地望着他,半晌后,他大力拍了拍林西泽的肩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厉害啊,真给我长脸了外甥!” “不过……”苏舅舅又愁眉苦脸了起来,“这企划书是好,好的没话说,可是也解决不了钱的问题啊。” 沈星濯天真地眨了眨眼:“我爸爸不借,还不能找别人借吗?” 苏舅舅抹了把脸,语气也沉重起来:“你是不知道,能借的我全借过了。” 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子在背后搞鬼,现在别人一听到他要借钱,就纷纷翻脸。 他以前是怎么对这些人的,现在想想真是一群白眼狼! “有一个人你肯定没试过。”沈星濯说道。 苏舅舅耳朵直竖:“谁?” 沈星濯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小叔。” “啊?”苏舅舅皱了皱眉,林琛?他在林家就是个边缘人,他哪能做主借钱呢。 这不开玩笑呢吗? 沈星濯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笑了笑说道:“别看我小叔深居简出,其实啊,他有钱着呢。那天我在他家里,见着一个花瓶,一人多高,青花的,我好奇端起来一看,吓了我一跳,宋朝的。我就想着,那么贵重一花瓶他都能直接放在客厅里也不怕磕着碰着,那得多有钱啊。” 苏舅舅听了这话,有些犹疑。 沈星濯继续说道:“而且,我小叔和那些见风使舵的白眼狼不一样,他是个十分有主见,在生意场上天赋秉异的人。而且,他面冷心热,还救过我呢。你带着这份企划书去试试呗。” 苏舅舅也终于想起来,虽然他和林琛不熟,但是他妹妹生前经常提过这个人,说不定有机会呢! 他一咬牙:“对,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要还是不行,也是命该我苏家亡!” 沈星濯说服了苏舅舅,往嘴里灌了一杯凉茶,润了润嘴巴,往椅背上一瘫。 让咸鱼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太累了。 很快,菜便上齐了,沈星濯尝了尝,眼睛一亮,给苏舅舅夹了一块桂花糯米藕:“舅舅尝尝这糖藕,真甜!” 苏舅舅高兴地吃了。 一顿饭舅甥吃的都很尽兴,高高兴兴地走出了餐厅。 一屏风之隔的男人朗声笑道:“我这侄子,总是让我刮目相看。你说说看,我什么时候在客厅放过一只一人高的宋青花?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 陈阳给他到了杯茶,附和着说:“西泽少爷倒是很聪明,不愧是老板看上的人。” 林琛眉眼微动,看着眼前一筷子未动的菜,叫来服务员:“撤了,换和隔壁桌一样的菜色。” 陈阳顿时欲言又止,他们老板,这不会是看上一小孩儿了吧? 要是对一个晚辈,何须做到这种程度,何况本来就不是亲的。 一道道菜端上来,林琛特意先尝了尝了那桂花糯米藕,清甜中混着桂花香,是做的不错。 陈阳忽然又想到,什么小孩儿啊,人家已经成年了。 ———— 一到了周一,苏舅舅就按照林西泽说的,让助理预约,按时到了蓝恒的楼下。他听到这个公司的时候是非常惊讶的,在一般人看来蓝恒可能很陌生,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整天和钱打交道的人来说,蓝恒可是一家不容小觑的企业,产业遍布各个行业,背后更是深不可测。 只是没想到蓝恒背后的人,居然是林琛。 要是他那好妹夫知道了,不知道得怎么捶胸顿足呢。 他刚进去就遇到了死对头,钱东明居然也在。 钱东明正在和前台纠扯,赔着笑脸说:“能不能让我见见你们老板,我想和他谈个合作,稳赚不赔。” 前台穿着一身正装的女士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抱歉,没有预约我们不接待。” 钱东明自打暴富了以后,什么时候被人拦在大门外过:“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拦着我?” 前台不理会他的话,直接拨通了内线,通知保安上来。 苏舅舅围观了全程,这时候走了上去,正好和钱东明打了个照面。 钱东明上下打量苏舅舅一眼,嗤笑道:“借不着钱跑来蓝恒借?” 苏舅舅并不理会他。 钱东明不客气地嘲讽道:“蓝恒怎么可能借钱给你这快破产的公司,做什么白日梦呢!” 苏舅舅不去看他那副小人嘴脸,彬彬有礼地对前台接待说:“你好,我约了3点钟。” 钱东明正等着他出丑呢,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前台查了一下,露出亲和的笑容:“请上二十八楼,会有专人接待您。” 苏舅舅松了一口气,对前台点头致意:“谢谢。” 钱东明傻了眼:“为什么他能进去!” 前台看了他一眼,心里不喜,哪有这样不按流程死缠烂打。恰好这时候保安来了,她直接说道:“这个人来闹事,带出去,别影响其他人。” 保安直接上来,架了钱东明就走。 钱东明瞪大了眼睛,极为不雅观地被“请”到了外面,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他还没这么丢人过! 其他人见怪不怪,每个月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闹上门来。  8 5. 真假豪门小少爷 05 “小东西,你在…… 05 “小东西,你在玩火!” 沈星濯回家以后写了写作业,很快便接到了苏舅舅的好消息,并且说了见到钱东明的事情。 沈星濯想了想,钱东明那笔烂账,是应该好好算算。 不过想到今天晚上还有林蘅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沈星濯将写完的作业收起来,不到八点就上床睡觉了。 睡饱了,才有精神对付小婊砸! 半夜10点钟,沈星濯按照原剧情下楼喝水,刚走进厨房,灯突然间亮了起来,沈星濯微眨了两下眼睛,就见林蘅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一碗面,还是热气腾腾的。 林蘅冲沈星濯勾了勾手,柔软无害地说道:“哥哥,过来坐呀。” 沈星濯一瞬间戏精上身,捏紧了拳头,瞳孔发颤、身体轻抖:“你,你又要干什么?” 林蘅精致的面容浮起一抹轻笑,筷子轻轻挑起一绺面,像披着天使面具的恶魔低语道:“我半夜饿了,哥哥坚持要给我煮面,你明明知道我海鲜过敏,却还是煮了一碗海鲜面。我吃了你煮的面,全身过敏进了医院。” 沈星濯配合地作出惊恐的表情,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你是亲生儿子又怎么样,马上你就会被赶出去了,你的爸爸,你的哥哥,你的家产都是我的!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你!”林蘅一边刻薄地说着,一边看着沈星濯的表情变化,心里快活极了,名正言顺的亲生儿子又如何,还不是被他当成流浪狗一样玩弄。 林蘅在看着沈星濯的时候,沈星濯也在打量他,甚至还在内心拍手鼓掌:来!来得再猛烈些吧! 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林蘅得意的神色,眼底闪过一道邪气的暗芒,不过表面还是配合地陪林蘅演出这场戏。 “我没有!”沈星濯浑身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轻轻发颤,苍白的脸色涨的通红。 林蘅咯咯笑了起来:“你说你没有,谁会信呢?” 沈星濯瞬间眼眶通红,这个家没有人会信他。 林蘅当着沈星濯的面将一整晚海鲜面都吃了下去,脸上开始发红,呼吸声逐渐重了起来,很快便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带着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早就留意着楼下动静的钱莉听到动静立刻就拉着林父下了楼,看见躺在地上浑身发红的林蘅当场尖叫了起来:“小蘅!”然后冲到沈星濯面前就甩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少年瘦削的身型踉跄了一下,脸颊立刻鼓了起来。 一家人匆匆跟着林蘅去了医院,留下林西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沈星濯看了看外面已经开始打雷下雨的天气,犹嫌自己还不够惨,直接脱掉了鞋子冲进滔天雨幕里。 ———— 这个点了,林琛还没有睡,一个人在书房里对着电脑看米国那边传来的资料,腿上卧着一只小灰猫,安静乖巧地陪着主人。 今天晚上雷鸣电闪,小家伙吓得到处乱窜,最后被林琛捏着后颈提起来放到腿上。 小家伙触摸到熟悉的味道,这才慢慢平缓了下来。 突然间,院门被敲响,声音短促而焦急,混在雷雨夜中,显得十分凄惨可怜。 林琛起身站了起来,小灰猫受惊连忙跳了下来躲在拐角。 他取了一把黑色雨伞,走到院子里,有力的手臂拉开门。就看见林西泽赤着一双脚站在门外,穿着单薄的睡衣,浑身都湿透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被雨水打湿,像雨中的青绿荷叶,被雷雨侵袭,摇摇欲坠差点要折断。 林琛浑身的气势瞬间就低沉了下去。 他捡到的小猫,又被谁欺负了? “小叔……能,能让我在这儿住一晚吗?”沈星濯太冷了,牙关紧咬着,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双眸哀求地看着眼前撑着伞的高大男人。瞳仁也像被雨水冲洗过似的,黑而亮,湿润润的仿佛林琛不答应,他就要当场哭给他看。 林琛眼眸黑沉沉的像是暗藏着风暴,立即将林西泽拉了进来,直接打横抱进了屋。 进了温暖的房间,沈星濯因为太冷而咬紧的牙关这才终于松开,冻得苍白的双颊慢慢有了红意——他坐在沙发上,一条腿搁在林琛大腿上。 而林琛此时正拿着棉球,小心翼翼地将他脚底划伤的地方擦上药,声音低沉地问:“疼吗?” 沈星濯抱着抱枕抵着秀气的下巴:“不疼……呜!” 少年一边说着不疼,一边眼睛却蒙上了一层雾。 “真是娇气,下次还敢不穿鞋跑出来吗?”林琛口吻仿佛很严厉,可是下手却又轻了几分。 “不,不敢了,小叔不要生气。”沈星濯可怜巴巴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林琛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淡淡地说道:“记住了就好。” 知道不敢,还算是听话。今天就让这个被雨淋得可怜兮兮的少年住一晚上吧。 半个小时之后,林琛才明白什么叫引狼入室—— 看着自己卧室的门被推开,刚洗完澡浑身还冒着水汽的林西泽出现在门口。林琛咬了咬后槽牙,双眸紧锁在他身上。 林西泽头发湿漉漉地穿着他的黑色丝绸衬衫,因为过大遮到了大腿,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般。下面就光着两条又白又细的腿,赤着一双白玉般的脚,抱着被子钻进他的房间里,惶然无措地望着他:“小叔,我害怕,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林琛喉结滚动,眼眸深沉的可怕,从床上起身,走到林西泽的面前,沉沉笑道:“西泽,你可别太高估了你小叔,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意味着什么吗?” 沈星濯抱紧了被子,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为了一劳永逸,他要抱大腿啦! 系统:【……】 他也不管林琛的警告,抱着被子直接爬上了床,将自己的被子往旁边一踢,直接钻进林琛的被窝。被子上带着淡淡的香气,里面还有林琛灼热的体温,在冷冷的雷雨之夜里显得很是熨帖。 沈星濯对男人的反应无知无觉似的,打了个哈欠,反客为主地拍了拍床上的空地,冲林琛毫无戒备地说:“快来睡觉啊。” 林琛紧紧看着他,半晌嗤笑了一声,拉开抽屉拿出一只吹风机,朝林西泽招了  9 招手:“过来吹头发,这么湿怎么睡觉?” 沈星濯眉眼一弯,万分乖巧地坐到了旁边,撒娇道:“小叔给我吹。” 林琛凌厉的眉眼一笑:“你倒是会使唤人。”都使唤到他头上来了,不过他没再说什么,按下按钮,手法轻柔地吹着林西泽湿润的头发。 沈星濯享受着本世界幕后大佬的伺候,舒适地眯起了眼。 作为一只咸鱼,能让别人动手的,绝不自己亲自来! 系统深呼吸半天,终于冒出一句古早霸总台词:【小东西,你在玩火!】 沈星濯还在享受着大佬服务昏昏欲睡,突然间他的下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沈星濯有些吃痛,低哼了一声,委委屈屈地睁开眼睛,就对上林琛陡然凌厉的视线。 他的右手放下吹风机,轻轻抚了抚林西泽高高鼓起的右脸颊,声音低至冰点以下:“谁打的?” 先前林西泽的脸颊被湿漉漉的头发遮着,钱莉的巴掌印没有露出来,这会儿林琛给他吹头发,却不可避免地发现了。 沈星濯倏然垂下眼睫,拂开林琛的手,别开脸语调低沉地说:“小叔别问了。” 联想到林西泽敲门时候的样子,再看他现在的反应,林琛心中已经明白了。 然而明白了不代表不生气,他的情绪波动反而比以往还要大。这些人,真以为他不出手就是不管了?欺负到他护着的人的头上来,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不过……林琛眼神明明暗暗,他想听着小家伙亲口说。 他去书房找来药膏,温柔又强硬地给将林西泽转了过来,指腹动作轻柔地涂上。少年脸颊白皙而光滑,可惜被这巴掌印弄得触目惊心。 嘶……沈星濯轻抽一口气,脸色又白了白,小声说道:疼。 林琛手上动作不停,却放得更轻:“你倒是娇气。” 涂完了以后,林琛将药膏放在一边,说道: “发生了什么?你不说,小叔怎么给你做主?” 沈星濯抬起一双水眸望着林琛,眼尾微微湿润,看得林琛心头猛跳。 沈星濯表面上装着柔弱,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林琛已经倒向他这一边了。不得不说,林琛很符合他的审美标准,现在这个姿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暖调中透着清冷疏离。面容俊美,连温柔中带着强势的姿态都深得他心。 甚至, 还想伸手摸摸腹肌。 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又来了一句:“小叔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林琛嘴唇动了动正想要说什么,沈星濯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傻,我早感觉林蘅对我态度微妙,那天在小叔这里看到用来观察猫的监控以后,我就想着,要是能留下证据记录下当时的情况就好了。” 然后他就摸出一支录音笔,献宝似的拿到林琛的眼前:“您看!” “只是……”沈星濯的态度忽而又低落了下来,两眼戚戚,“爸爸和阿姨都不喜欢我,就算拿到他们面前,也不会相信我的。大哥虽然对我照顾,可是他那么忙,我不敢麻烦他。我能相信的,也就只有小叔了。” 林琛下意识抬手揉了揉林西泽的脑袋,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想要安抚少年的念头,于是,他的身体也就先意识一步这么做了。 他拿过录音笔,眼眸黑沉地说道:“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就帮你这一回。” 第二天早晨,京城新闻突然出了专题报道,专门批判不良开发商利用不法手段强占农民房,农民讨债无门,无家可归。而罪魁祸首就是某钱性开发商。 画面中记者围堵在一座豪华别墅前面,想等钱家人出来。 奈何一家人像缩头乌龟一样就是不露面,记者只好遗憾地对着镜头说:“我们会继续跟进。” 6. 真假豪门小少爷 06 谁想送西泽走?…… 06 谁想送西泽走? 料理了钱东明,顺带着给林蘅使了个绊子,又有美男在侧,沈星濯这一觉睡得极其得香。以至于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他还抓着林琛的袖子没有醒来的迹象。 林琛睁开眼,揉了揉脑袋,陷入了深思—— 一向作息规律习惯早起锻炼的他为什么会睡到这个时候。 而且——他的视线往下聚焦到的某个地方,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反应。 他正要下床去冲个凉,旁边的少年忽然醒了过来,像是迷失森林的神界少年双眼迷濛着,极为依赖地往他怀里拱了拱,抱住他的腰蹭了蹭胸膛:“再睡一会儿……困……” 少年的身体柔软中带着任性,身上穿着的那件丝绸衬衫更像是薄如无物一般,在两人的皮肤缝隙之间游走滑动。不仅没有起到什么安全的效果,反而更加色·气了起来。 温香软玉在怀,林琛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某种生猛的反应吓到怀里的人。 他头一回感觉自己好像栽了。 怀里的少年太软太乖,还自动跑到他怀里来赖着不走。 自己送上门来的,他又有什么办法? 沈星濯埋在林琛坚实手感极佳的胸膛上,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一大早美人在怀吃豆腐的感觉真好。这坚硬而不夸张的胸肌,带着好闻味道的低沉气息,每一丝都在诉说着成熟男性的荷尔蒙。 沈星濯悄悄弯了眼:【我算是懂了古人说的从此君王不早朝,真爽。】 系统:【……】 恐怕你对你们俩的角色认知有误。 你可能会被日得喵喵叫。 林琛直接请了假,陪着林西泽睡到了上午十点钟。 沈星濯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林琛已经洗漱好了,出来看着还坐在床上,两条白皙的腿从黑色丝绸衬衫下面露出来的林西泽,眼神不由地暗了暗,低声的笑声在喉间滚过:“还不起来,要小叔抱你去洗漱。” 沈星濯满眼都写着“那再好不过”,不过脑内的系统强烈制止了这种行为,他只好慢吞吞地下了床,挪到卫生间里。 林琛看着林西泽那还没睡够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睡了这么久,小猫也该饿了。 沈星濯收拾完,就闻到一股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揉  10 了揉空空的腹部,下了楼。 林琛正把饭菜端到桌子上,一抬头就看见林西泽从楼梯上下来。 他那身衣服还放在洗衣机里没有洗,穿的仍然是他的衣服。白色衬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锁骨,底下是一条灰色的休闲裤,裤脚挽了好几道。 林琛眼眸深沉地看着他走下来。 眼前这小孩儿也不过就刚成年,年纪不大,倒是懂得怎么穿勾人。 沈星濯动了动鼻子,坐到餐桌上:“没想到小叔还会做饭。” 林琛在他对面坐下:“上学的时候学过一些。” 沈星濯弯起眼睛笑了笑:“什么时候也让小叔尝尝我的手艺。” 林琛垂下双眸:“好。” —— 周一,林蘅在呆在医院,只有沈星濯一个人到了学校。 有些人知道了林蘅过敏住院的事情,对林西泽的目光也不由地异样了起来,甚至有仗着和林蘅关系近的,直接拦住林西泽质问:“是不是你害得林蘅过敏住院,他都住院了,你怎么还有脸来上学!” 教室里的氛围安静了下来,目光都注视着林西泽。 沈星濯睁大了一双清澈的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颤动着,神情露出恰到好处的哀婉:“小蘅海鲜过敏住院了,我也很难过。可是我也不清楚,他怎么明知食物里有海鲜,还全都吃掉了。” “不可能!林蘅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可是很注意的!是不是你逼迫他的?”为首的人恼怒地说道。 沈星濯瞪大了眼睛,无暇的面容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我没有。” 美人总是受人喜爱的。 更何况林西泽面前堵了三个人,一看就是被欺负的份。 立刻有同学说道:“不可能吧,是不是林蘅自己没注意啊。” “那也不至于诶,不是说吃了一大碗海鲜面才过敏休克住院的吗,不舒服他自己都感觉不到吗?” “那总不能是他故意的吧?” 沈星濯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可能是太珍惜食物不想浪费了吧。” 维护林蘅的几个人顿时脸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会被大家堵回去,一时间神情精彩纷呈。 班长看着班上乱哄哄的样子,皱了皱眉,拍了拍桌子站了起来对几人说:“快上课了,都回到座位上去。” 面前的几人不情不愿地让开,沈星濯不疾不徐地走到座位上坐下。 然而放学后,沈星濯又被拦住了。 并且来者不善。 ———— 林琛正在公司开会,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本来这种情况如果不是重要合作的电话,他会直接挂掉等开完会再回拨过去。 可是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林西泽”三个字,却拿起手机起身向众人说了句抱歉,出了会议室。 看了个清楚的陈阳:…… “喂,西泽?”林琛接通电话询问道。 那头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响起了气喘吁吁的呼吸声,伴随着风声,少年急切的声音响起:“小叔……小叔救我!” 林琛心脏一紧,握紧了手机:“你在哪里?” “学校旁边的小公园……有人追我。” 林琛挂断了电话,直接去了停车库坐进车里直接踩下油门。 钱东明听说林蘅住院,带着一帮小弟要教训沈星濯,沈星濯在公园里沿着小路往广场的方向跑,一边装作气喘吁吁体力不支,一边用余光打量身后追赶的钱飞,眼眸中闪过猫戏老鼠一般的狡黠。 他算了算时间,放慢脚步让钱飞几人从后面追上来。 前面是个人工湖,没有什么人,钱飞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狞笑着看向沈星濯:“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沈星濯假装一脸惊恐万状地转过头来。 钱飞往前逼近了沈星濯,肥胖的脸狞笑着说道:“这次让你知道厉害!” 几人将林西泽逼至湖边。眼见着离湖水只有一步之遥,人在往后退一步就要掉下去。这时候钱飞从胆边生上前一推,就要把林西泽推入湖中。 沈星濯在心中默念着时间,算了算林琛应该也到了,于是闭上了眼。然而并没有意想之中的落水,反而是跌入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他睁开眼就对上林琛那双带着紧张的黑眸,抓住林琛的衣服,目光一酸,低声叫了一声小叔,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依赖。 林琛被他着一声小叔叫的心里一软,将人护在自己身后,揉了揉林熙泽的头,柔声说:“不怕,小叔来了。” 然后回头抬眸冰冷地看向钱飞几人。他赶到的时候看见就几人正在欺负林西泽,将人逼到湖边,看得他心中直接漏跳了一排。 钱飞则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是认识林琛的,钱莉几次警告他不要惹眼前这个人。 钱飞是钱莉哥哥家的儿子,从小被宠的无法无天,要不是结了亲,一辈子都碰不上林家的门槛。现在居然敢欺负到林西泽头上了,只是不知道这其中和钱莉与林蘅是不是有关系? 林琛周身气势无端的压制甚至让人心生恐惧,他声音低沉,表情风雨欲来:“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钱飞害怕得小腿肚子都有些抽筋,目光闪躲地辩解道:“我……我们跟林西泽闹着玩呢。” 他从小仗着体重优势欺负别人欺负惯了,对付这种问话也早就练成了油嘴滑舌。 林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直接拿出手机叫来了学校的校长。真要说起来,林西泽就读的学校学校他投资了一笔钱,算起来也是股东之一。所以校长到的时候对林琛的态度可以说是毕恭毕敬。 见校长带着班主任来了,钱飞脸色顿时苍白了下去,试图求情:“我,我知道错了。” 然而林琛看都不看钱飞,不客气地校长说道:“钱飞涉嫌校园霸凌,我认为不适合在学校继续待下去了。” 钱飞的眼睛瞬间瞪大,没想到林琛直接要把他开除。他在现在的学校呆着,伙食又好,学生又好欺负,比之前的破学校好多了,他可不想回去!他惊恐地望向林琛不管不顾地叫嚷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小姨现在可是你嫂子!” 听到后半句话时,林琛的眸子陡然变沉,就凭钱莉?还想跟他攀亲带  11 故? 林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以钱飞在学校垫底的成绩,我想就不用让这样的学生来拉低学校的总体成绩了吧。” 校长脸上堆着笑说:“您放心,本来钱飞也不是通过正常招生手段考进来的,来学校这半年没少被其他学生投诉,成绩还一直倒数,按理说早该开除了的。” 钱飞彻底慌了:“我要去找小姨告状,还有小姨夫!你们不能开除我!” 沈星濯待在林琛后面,轻蔑的看了钱飞一眼。林父又怎么样,在林琛面前连他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林琛处理这件事情的速度快如雷霆,很快,校长便回去办开除的手续了。想要找个理由开除钱飞可太简单了,他靠着林家的关系进了学校之后,仗着攀上了豪门,平时没少欺负同学,私下里被他欺负到老师面前告状的人多如牛毛。现在找个理由开除他,简直是喜大普奔。 校长回头看了看林琛和林西泽,心里咂摸着,瞧这林家几位公子都人模人样的,怎么亲戚这么跌份儿呢? 处理完了事情之后,林琛就直接带着沈星濯回家。沈星濯坐在副驾驶上,还是一副受到了惊讶的样子,脸色苍白着,目光愣愣的看向前方。 突然他的手被一双被一只宽大而温暖的手握住。他低头看向那只骨节修长的手,耳边听得林琛说:“别害怕,小叔这不是来了?” 沈星濯唇角暗暗一弯,然后又带着警惕和犹疑抬头看向林琛问:“要是还有下次呢?” 林琛目光一沉,语调凌厉地说道:“不会有下次!” 沈星濯这才露出一个笑来。 林琛没有把沈星濯送回林家别墅,直接带回了自己的院子,沈星濯也乐得清静。 只是这清静没有维持多久,钱家就找上门来了,而且直接敲响了林琛院子的门。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西泽正在林琛的书房里做作业。他一边看着手中的题目,一边接受来自林琛的投喂。 林琛听到下面的动静,对沈星濯说:“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好好做作业,有什么不会的等我回来教你。” 沈星濯眼珠子一转,拉住林琛的袖子说:“我也要下去。” 林琛下意识便要回绝,让他再去面对钱飞一家人,不是等于揭开他的伤疤吗? 然而沈星濯的眼神却很坚定,林琛被他眼神看得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带他一起下去。 还没走到客厅就听到钱飞的母亲孙文香撒泼哭闹地说:“我家小飞在学校那么照顾西泽,现在却开除他,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怎么碰上了个这么个不讲道理的?平时小蘅和小飞对他还不够好吗?他居然要这样害我们!” 钱莉还在中间煽风点火:“这是怎么回事儿?钱飞在学校不是挺乖的吗?怎么被开除了呢?” 孙文香大声道:“那你得去问问你那个刚找回来的好儿子啊,他又是打小蘅,又是害他过敏进医院,现在连我儿子也不放过,真是心思歹毒。” 钱莉转头看向林父:“老公,你看西泽这次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父对林西泽就没有多少感情,又三番两次惹他心烦,他双眼冒火地说道:“罢了!下个月就送他出国。” 他话音刚落,院门就被拉开,林琛毫不客气的声音传来:“谁想送西泽走?” 7. 真假豪门小少爷 07 钱东明:妹夫快…… 07 钱东明鬼哭狼嚎:妹夫快借我十个亿! 众人一愣,看向前方的林琛。林琛长身玉立,周身带着隐隐的贵气,他虽然面容俊美,但是身上此时那种强烈的凌冽气息,却让人不敢轻视。林琛带着沈星濯走出来,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是我让校长开除钱飞的,有什么事情只管问我。” 林父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他心里憋着一股压抑了十几年的火,但是偏偏发不得。 想将林琛扫地出门,偏偏对方还捏着自己的命门,甚至可以反将自己扫地出门。 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支支吾吾只问出一句:“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琛不客气地说道:“钱飞在学校欺凌同学,被学生家长多次举报,举报单子都在校长办公室摞了厚厚一叠了。而且以他的成绩,本来也进不了一中,有必要继续拖平均分吗?” 钱东明和钱飞的脸胀成了猪肝色,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数落儿子不成器,钱东明这个做爸爸的脸上挂不住。 孙文香嚣张跋扈惯了,不知深浅,仍然辩解:“小飞就是皮了点那又怎么样?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学校之前不是也没有要开除吗?” 她好不容易把儿子送进全市最好的中学,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之前虽然班主任多次找她谈话,但都被搪塞过去了。 林琛挑了挑眉,压下心中的不悦冷笑道:“把别人脑袋砸开了花,送进医院也是正常?” 孙文香脸色一白,有些心虚地看着林琛,他怎么知道的? 之前钱飞在学校篮球场打球,耍无赖犯规,人家找他理论,放学以后他就找以前的小混混朋友把人揍了一顿,脑袋被砸得流了血。后来钱家用了一些手段才让那家人闭嘴。他们瞒得好好的,林琛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林琛嗤笑一声:“你以为拿林家的名头把人家压下去,就没有人知道了?你们在外面扯着林家的幌子坏事做尽,最后全要算在林家头上,这算个什么。” 钱东明脸色一白,拉了拉孙文香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可是孙文香却不肯善罢甘休,一中那么好的学校几辈子都挤不进去,她哪肯放弃这个机会? “小孩子打闹受伤了也正常,再说最后不是也赔钱了吗?” 林琛怒极反笑:“那欺负西泽呢?” 孙文香昨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咬了咬牙继续说:“可是西泽不是也没事吗?”说着她看向林西泽说:“你堂哥就是跟你闹着玩呢,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吗?你要是再闹下去,你堂哥可就没学上了。” 沈星濯面色冷淡地看着孙文香:“他算我哪门子堂哥?” 这话一出,钱家人和钱莉的表情都是一变。 沈星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表情,原主妈妈可不欠钱,也没有这样难 12 缠的亲戚。 钱莉眼角挤出几滴泪,朝林父说:“你看这孩子,这么久了还拿我当外人。” 林父正要说什么,林琛却又道:“你不必急着找西泽的麻烦,还有许多事情要问您现在这个当家主母呢。” 钱莉的神情顿时变得警醒起来,略带戒备地看着林琛:“还有什么事儿?” 林琛皮笑肉不笑地说:“钱家这两年靠着林家的荫蔽发展的不错啊,现在都已经干到地皮生意了,你知道吗?” 钱莉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这我还的确不知道。” “那你也不知道,因为强拆这件事情都已经上了新闻,住户集体起诉了?你们借着林家的名声压了下去,然后你就拿着那个地皮赚来的钱,前几天还去去商场买了几十万的包,也忘记了?”林琛不紧不慢地说道。 沈星濯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大瓜。 “什么,还有这种事?”林父惊讶到怀疑地看向陈丽,“你不是说那些包是朋友送的?” 钱莉脸色苍白,目光惊慌不定。她哥哥是用了些手段拿了块地,后来是闹了出了些事情,好在被处理了。林琛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他不是不插手林家的事务吗? 而旁边的钱东明,腿已经软了。 林琛并不看钱莉和旁边双腿瘫软的钱东明,只看向林父说道:“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这件事情,整理了些材料,已经让律师发到林氏的邮箱。” 林父脸色更加难看,他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居然还要林琛来通知,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 他责备地看了钱家一眼,真是要把他多年经营来的名声败干净了。 孙文香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女人,还没有意识到此时的严重性,见林琛仍然不肯松口开除这件事,就又叫嚷开了:“那还有小蘅过敏的事情呢,就这么算了?钱莉她不好开口,我替我外甥开口!林西泽害小蘅过敏,这事儿难道就没有个交代了?” 她冲向林西泽面前,此时新仇旧恨一起,她对这个孩子痛恨极了,要不是他钱飞怎么会被学校开除:“你这个小畜生,你一回来害了多少人?你继母天天这么照顾你,你一点感恩都不知道,真是个白眼狼!” 钱东明拉扯不及,眼睁睁听着他叫喊出这句话,竟直接凉了半截。 林琛本要将林西泽拉到身后,可是孙文香动作太快,他眼睁睁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冲他大吼大叫,心中的愤怒已经堆到了极点。 什么货色都可以欺负到林西泽面前? 沈星濯面无表情地看着孙文香,然后众人突然听到了一声嗤笑,那么突兀的闯进了安静的空气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中间那个一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到少年身上。 然后就见少年仰起头来,俊秀的面容上扯开一抹笑意:“我妈妈姓苏不姓钱,我刚回林家半年,养育之恩谈不上吧。要说照顾我,也只见过他照顾林蘅,那可真是当成亲生儿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养子,林蘅才是林家亲生的呢。” 这话一出钱莉和钱东明的脸色变了变。钱莉收拾了一下表情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小蘅无父无母,我这才对他格外关照一些而已,我对你其实也是一样照顾的。” “你的照顾就是配合林蘅诬陷他吗?”沈星濯身后的林琛突然说道。 钱莉一愣:“你说什么?” 林琛没有再和他们虚与委蛇,直接打开录音笔外放,钱莉听完之后直接瘫坐在地。 而从医院照顾完林蘅刚回来的林文韬刚好赶上了这一幕,听完了整个录音,尤其是林蘅叫嚣着对林西泽说“你是亲生的又怎么样”时,面色震惊地能塞进一个鸡蛋。 居然小蘅是诬陷林西泽,然后倒打一耙?林文韬内心极度震惊,小蘅看起来那么乖,居然会做出这样阴险的事情? 钱莉此时六神无主地说道:“小蘅,小蘅一定是因为怕自己被赶走才这样做的。” 林琛冷笑道:“如果没有证据,现在被赶走的就是西泽了吧。” 钱莉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好了。”林父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开口:“他们两个都还是孩子,以后好好教育,再也不许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累了,回去休息了,钱家的事情我会找你们算账。” 钱东明白着脸色目光闪烁。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而林父一句话就轻飘飘地带过了对林蘅的处罚。 林琛皱了皱眉,这家人眼瞎,林西泽的周全以后就由他来护着。 而钱东明的事情败露了,干脆不装了,直接露出本来的嘴脸,舔着脸对林父说道:“妹夫,我生意上是遇到些困难,咱们两家是亲家,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林父气得直哆嗦:“你……你他妈的别想……” 钱东明直接耍赖鬼哭狼嚎了起来:“妹夫,你可得救我啊!警察要抓我啊!我需要十个亿,快借我十个亿!” 钱莉惊得花容失色,什么?十亿! 林父气得差点背过去,大吼了一声:“滚!” 林文韬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无力。 —————— 而林蘅过敏诬陷林西泽这件事情仿佛就真的这么被揭过了。林蘅出院以后回家,林父只责备他一顿,然后又继续如常一样的生活,只是家中的气氛终究是悄悄的起了一些变化。 日历翻过11月,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就到了林母的忌日。林父借口身体不太好就没有过去,家里其余的人开了两辆车,浩浩荡荡地到了陵园。 按照流程,林琛先行祭拜。然后是林文韬,他恭敬而怀念地将花束放在墓碑前,家里几个儿子,他是与林母相处最久的。 接着到了沈星濯,他双膝跪地,看着照片上年轻美丽的女子,双手紧握成拳,眼底通红一片。林母既是个女强人,也是个心底善良的女人,可惜嫁给了林父这么个渣男。结合林父的种种反应来看,他未必对当年孩子报错的事情不知情,否则怎么会人证物证都摆在面前,还要维护林蘅? 只有林母的两个孩子彻头彻尾地被蒙在鼓里,林西泽死在异国他乡,林文韬还不知情地给私生子铺路。 沈星濯嘴唇缓缓牵起一抹弧度,既然林父要维护这个私生子, 13 那他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件事情公布在所有人面前。 他那双眸子转了转,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这才慢慢站了起来。许是跪得太久,起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一只温暖的手掌从旁扶住他的身形。 “没事吧?” 沈星濯抬眸望向林琛,男人的面容俊美无比,面对钱家时那种凌厉的眼神此时化作浓浓的关心,他没来由地心中一暖,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林琛看着沈星濯的略带忧郁的眼神心中一紧。 两人亲近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林蘅,他手指攥紧藏在身后,嘴唇紧抿着,眼神居然透出几分阴森。林父曾经说漏嘴透露过一点,林家以后的继承和林琛有莫大的关系。 现在两人走这么近,林西泽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愣了两分钟,还是林文韬提醒才回过神来,收回眼神,到墓碑前装模作样地祭拜了很久。 而钱莉则是草草拜过,看着墓碑上笑得端庄而美丽的林母,眼中闪过不甘,不过想到林母早就死了,嘴角又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林家以后还不是她和儿子的。 8. 真假豪门小少爷 08 想把人带回家藏…… 08 想把人带回家藏起来 回城的路上,沈星濯和林琛并肩走在后面,脸上是有些低落的表情。 沈星濯抬眸看向斜前方的林文韬,突然开口朝他问:“大哥觉得我和母亲长得像吗?” 林文韬这几天陷入天人交战之中,一方面是和林蘅培养出来的多年兄弟感情,而另一方面亲耳听到录音之后,又对过往产生了很多怀疑。现在听到林西泽的问题后,他下意识地看向林西泽的脸,一怔,不由得说道:“像极了。” 沈星濯闻言轻轻笑了一下,有些缅怀地说:“那我应该遗传母亲的样貌比较多吧。” 林文韬沉默着点了点头,他们兄弟中,确实是林西泽长得最像林母。 沈星濯话锋一转:“那人和人相处久了,样貌会发生变化吗?” 林琛看了林西泽一眼,没有说话。而林文韬则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沈星濯,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指了指走在前面的钱莉和林蘅母子二人说:“林蘅和阿姨就很像啊。” 林蘅和钱莉走在前面,与他们已经拉开了一些距离,天气太冷了他们想快点回到车上,于是转过头来朝他们招呼快些走。两张脸齐刷刷地一同转过来,落入林文韬的眼中,突然看得他心中一悚,惊讶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像,的确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有些惊魂甫定地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人,然而他们很快转回了头,林文韬眼神闪动,内心突然浮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 沈星濯看见他的表情,便知道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只要种下这颗种子,他心中的怀疑便会越来越大,迟早有捅破真相的那一天。 不过还不够,沈星濯敛下神情,让一个人自以为站到了高处再重重跌落,不是更有意思吗? 一直走在沈星濯旁边的林琛微微挑眉看着少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少年的眼中多了很多神采,这样的把戏并没有让他觉得不适,反而觉得他很聪明,于是露出了些许赞赏的目光。 天气又阴又冷,少年的耳垂冻得微微发红,林琛见状低声问:“冷吗?” 沈星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瑟缩了一下:“冷的。” 然后他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条围巾,犹带着林琛身上温暖的体温。 沈星濯眼眸微弯,跟着林琛一起上了车。 变故之后,林蘅和钱莉被钱家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消停了不少。 而林文韬从祭拜回来以后,整个人就沉默了不少。沈星濯知道他起了疑,也不多管,加上苏舅舅那边走上正轨,他反而闲了下来,每天看书撸猫欣赏美人,安心做一条咸鱼。 ——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 在华国A市顶尖学府的咖啡厅中,坐着一位容貌俊秀的青年。他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手中端起咖啡杯,手指白皙,十指修长,动作散漫而优雅。 “林,你觉得这个游戏的未来发展前景怎么样?”对面金发碧眼的俊朗男生克莱顿神采奕奕地问道。 沈星濯抿了一口咖啡又放下:“对比目前市场上的游戏而言,这种形式很新颖,但是,不出两年就会淘汰了。” 克莱顿一愣:“怎么会……?” 沈星濯微笑道:“有公司已经做出了超越这种形式的玩法。” 克莱顿立即反应了过来:“是星洲吗?能够想到更超前形式的玩法,只有星洲!” 说起星洲,他顿时兴奋了起来,拿着iPad打开一条链接,给沈星濯看:“星洲公司最近在华国开设分部,发布招聘信息了!这个公司太棒了,它的很多理念我都非常喜欢。我还投了简历,林你要不要投,以你的能力一定会进的!” 克莱顿所说的星洲公司是这两年的一个新锐游戏公司,短短两年迅速崛起,创造了非常新奇的游戏体验,已经俘获了很多玩家。发展势头锐不可当,简直是个传奇。不过幕后的老板非常神秘,从来没有露过面,以至于大家纷纷猜测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沈星濯笑了笑:“我觉得以你的水平和创意想法,进星洲应该是非常有机会的。” 克莱顿脸色红了红,他本来在米国大学就读,在一次世界编程大赛上与沈星濯狭路相逢。虽然被虐得吐血,但还是被这个才华横溢的华国青年深深吸引住了目光,甚至抛下美国高等学府,硬是要来华国交流。 他一直喜欢沈星濯,此刻被他鼓励,顿时觉得充满了信心,一时间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沈星濯看着他这幅样子也不由地弯了弯唇角。克莱顿长得很是高大,性格却有些可爱。 而这一幕恰巧落在了前来接沈星濯的林琛眼中。 他脚步顿住,内心有些波动。 开车送他来的陈阳看见他脸色变了变,于是顺着老板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靠窗的俊美青年,心中顿时了然。老板纵横商场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冷酷无情,这会儿吃起醋来居然也不输十几岁的青少年。 林琛的目光紧盯着和克莱顿说  14 话的林西泽,内心醋意翻涌。两年来的朝夕相处,他对林西泽的吃穿住行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有些东西是他亲手操办的。而林西泽身上偶尔展现出的天赋和魅力,也不断地让他重新认识这个人。 此时让别人看到了他身上的那种光芒,让他内心一阵不爽。 想把人带回家藏起来,只有他能看见。 林琛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调整好心情,这才朝林西泽走了过去。 9. 真假豪门小少爷 09 铺天盖地的温热…… 09 铺天盖地的温热气息压了下来 克莱顿看着眼前眉眼昳丽的青年,心跳得有些剧烈。虽然米国人天生性格外放,但是面对心上人的时候还是不免十分紧张,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说道:“林,其实我……” “这是你的同学吗?”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突然出现在眼前,骨节分明的手还亲昵地搭在林西泽的肩上,微微低着头询问他。 克莱顿一愣,看着二人亲近而自然的态度,仿佛听到自己心碎了一地的声音,到了嘴边的话也卡住了。 沈星濯嘴角含笑地介绍到:“这是我的同学克莱顿。克莱顿,这是我小叔。” 克莱顿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二人亲近而般配的模样让他一阵心灰意冷,原来是小叔,那他还有机会。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爽朗地看向林琛:“你好。” 林琛扯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道别克莱顿从咖啡厅出来,上了车,一路平缓地驶出校园。沈星濯坐在副驾驶上,打开iPad看讯息。 林琛手握方向盘,看了一眼安静的青年,轻咳了一声问道:“你和刚才那个同学关系很好?” “当然,他长相帅气,性格爽朗,和他做朋友非常愉快。”沈星濯眼尾含笑地说,目光扫过林琛的脸,不出所料地看到他的脸色黑了一层。 林琛嘴唇拉成一条直线,眼神中隐忍着什么:“我看他对你好像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是吗?”沈星濯一脸疑惑地神情看着他。 林琛一想到这样俊美而乖巧的林西泽会和别人在一起,心中就抑制不住地烦躁。两人朝夕相处了两年,林西泽上了大学以后,林琛干脆搬到了学校附近,两人依旧住在一起。有时候晚上回来,看见刚刚洗完澡浑身湿漉漉的林西泽,他都会觉得心尖发烫,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他的长相,太勾人了…… 林琛握紧了方向盘,冷冰冰地道:“嗯。” 闻言,沈星濯放下手中的iPad,靠在椅背上大笑起来,然后在林琛的眼神中终于有所收敛,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狐狸般地眯起,促狭地说道:“小叔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被戳穿了心事,林琛手指紧了紧,面上却丝毫不见尴尬,反而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仿佛这只是一个玩笑:“是又怎么样?” 沈星濯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往林琛的方向靠了过去,仰起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当然是你在我心里最重要了……” 林琛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颤,价格昂贵的迈巴赫在公路上喝醉了一般的斜冲了出去,好在林琛反应足够及时,将车调整到车道中央。 沈星濯见状低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毕竟小叔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听到这后半句时,林琛的脸色仿佛打翻了的调色盘,心情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忽上忽下。 他面无表情地想,他可不想做什么亲人,他只想做·爱人。 好不容易开回了家,保姆已经做好了饭摆好在餐桌上。吃完饭,沈星濯便上了楼。 林琛看着沈星濯的身影,他今天穿着衬衫和黑色的西裤,衬衫下摆塞进西裤中,勾勒出柔韧而纤瘦的腰身,看得林琛眼神幽暗,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那个金发碧眼的克莱顿,不悦地扯了扯唇,拨通了一个电话。 沈星濯专注地对着笔记本,星洲最近扩大版图要在华国开设分部,准备和pioneer平台合作,打入华国游戏市场。然而手下的职业经理人的洽谈过程缓慢,似乎推进起来并不容易。 他正在看pioneer平台上各类热门游戏的数据分析,这时候手下的职业经理人突然打来了一通电话:“Boss,pioneer平台的负责人表示愿意与我们当面谈谈,不过……对方的总裁傅先生要求您亲自到场。” 沈星濯的眸子转了转,然后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好啊。” 第二天,沈星濯如约到了pioneer负责人下榻的酒店,这所酒店在A市以顶级服务和超高价格而出名,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即便如此,他的出现还是轻易俘获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 他今天为了这场会晤,穿了一身很正式的黑色制服,西装的廓形将他的身材勾勒的极好,尤其是劲瘦的腰身,却又显示出贵族一般的高贵气质来。更不用提那张足以让人倾倒的面容。 他向前台出示了证件,很快便有人前来带他去往二十八层的总统套房。 到了门口以后,对方恭敬地说道:“总裁就在房间里。” 沈星濯朝他说了声谢谢,对方就径直离开了。 沈星濯挑了挑眉,然后上前在黄铜色的精致房门上敲了敲。 “进来。”里面低沉的声音传来。 沈星濯推开门,入目是一件采光极好的奢华房间,对面是一片极大的落地窗,正对着A市优美的河流和天际线。窗边站着一个人,同样穿着一身黑色的挺括西装,显得身材高大而风度翩翩。他背对着沈星濯,却依旧可以断定,这是一个很不凡的男人。 “你好,我是林西泽。”沈星濯保持着礼貌说道。 那男人终于转过身来,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沈星濯舌尖轻抵着脸颊,眼中绽放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狡黠,配合地做出惊讶的表情。 林琛看着一身西装笔挺的林西泽,胸腔中涌动的暗流,鼓噪着似乎想要奔向眼前的青年,然而却被他悉数压下,只留眼底的一丝深情:“小泽。” 沈星濯瞳仁转了转,嘴唇紧抿着拉成一道直线,脸上笑意全无,定定地看着眼前俊美无匹的林琛,眼中冷冰冰的转身掉头就走。 然而林琛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别走,你不是要来和我谈生意?”  15 沈星濯脚步顿住,转过头来,俊秀的脸上带着讽刺,嘲讽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小叔。我现在应该叫你林琛,还是傅琛?” 林琛,不,傅琛被他的眼神刺痛,可是他知道,如果继续维持着叔侄的身份,眼前的青年恐怕永远不会把他看作是一个可以谈恋爱的对象。所以只有用这种办法亮明身份,即使此时林西泽讨厌他,他也认了。 “对不起。”傅琛眼中闪过一抹愧疚,眼神诚恳地望着沈星濯,“我不是有意要瞒你这么久。” 沈星濯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瞒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要和我坦白?” “我……”傅琛看着林西泽俊秀而昳丽的面容,深吸一口气,正要说出那句话,突然余光瞥见林西泽眼中一瞬即逝的促狭笑意,整个人一怔,回过味来时,磨了磨后槽牙将人揽进怀里,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沈星濯推开他,抱着胳膊,哼笑了一声:“要是连来见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那也太掉以轻心了。” 傅琛紧锁着他的面容,他的一举一动,一蹙一笑都能轻易勾起自己的情绪波动,是他的错,连林西泽的什么时候知道了他的身份都不知道。 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他的小泽,比想象的还要聪明。 “倒是小叔,瞒得不容易吧……”沈星濯还在说着,没有注意到傅琛的眼眸颜色逐渐变得深暗起来,不动声色地逼近了自己,等他再抬起头,对方已经将自己逼退到了黄铜雕花的门后。 沈星濯心中警铃一作,陡然察觉出眼前男人身上的危险气息,相处太久,居然让他大意了。对方逼过来的身躯不由得让他仰起了头,一双黑亮的眼睛瞪着傅琛:“你要干什么?” 傅琛一手握着他的腰,一边微微低下头:“小泽这么聪明,还会问出这个问题?” 臭流氓。 沈星濯内心道。 而许久不见的系统突然上线,翻了个并不雅观的白眼吐槽道:【难道不是你喜闻乐见的吗?】 沈星濯轻哼一声:【啧。】 沈星濯眸光一闪,抬起手便勾住了傅琛的脖子,脸庞凑近,伸出舌尖轻勾了一下他的嘴唇,神情无辜地问:“小叔是想对我这样吗?” 嘴唇上突然袭来的触感勾得傅琛后脊酥麻一片,心脏剧烈地跳动,呼吸也顿时粗重了起来。他之前还害怕此行会吓到林西泽,却没想到,林西泽比他想象得主动得多。 眉眼昳丽的青年就在自己的怀中,傅琛这时候要是还能忍下去就是狗。 他另一手按住林西泽的后脑勺,铺天盖地的温热气息压了下来。 两分钟后,傅琛突然被怀里的人推了推,沉迷这个清冽而让人沦陷的吻中的傅琛勉强找回一丝清明,放开了他已经有些红肿的唇,顾及着林西泽刚接受他,不想让他有一丝不美好的感觉。 “怎么了?” 沈星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禁埋怨地看了傅琛一眼,都肿了。 傅琛被他的眼神勾得心神一荡,然后耳畔就传来透着一丝狡黠的声音:“克莱顿约了我吃饭顺便讨论小组作业,再不去要迟到了。” 傅琛一哽,又是那个黄头发的愣头青! 10. 真假豪门小少爷 10 傅琛很少对“家…… 10 傅琛很少对“家”这个词有概念 沈星濯边走出办公室,边回头看了一眼傅琛一脸不满的神情,“扑哧”笑了一声。以前的世界,他身为炮灰,按照既定的剧情向前运转,根本没有挑选的资格。 而现在由他主导,他倒是不介意痛痛快快地谈一场。而且傅琛……沈星濯走进电梯,对着镜子摸了摸唇瓣,镜子中青年的眸子还是水润润的……两年的朝夕相处,沈星濯早已默认了他闯入自己的边界,而且他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完全是他的菜。 身材也不错的样子,想起刚才自己偷摸的两把,他弯了弯唇,明显摸到了八块腹肌。 走出酒店,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以后,拨通了经理的电话:“平台的事情已经搞定了,你那边怎么样?” 经理的声音传来:“平台上最近比较热门的是由林氏开发的游戏,好像是……您的弟弟。” 沈星濯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林蘅这两年在林父扶持下单独创立了一个子公司,短短时间内已经开发出了热门游戏,林蘅也被多家国内杂志报导为未来最具价值的年轻人。表面看起来十分风光,然而实际上,子公司的红红火火完全依靠的是母公司的输血,林氏母公司做的是实业,这几年实业不景气,林父早动了转移到新兴产业的念头。 只不过,派去创立子公司的是林蘅,而不是林文韬。在未来的不久以后,母公司便会被套牢,林文韬看似掌握的是林家的主体,却会在那一次的滑铁卢中退出商界的舞台。 林父和林蘅打得就是这样的主意,先将母公司的财产全部掏空,这样即使面临即将到来的财产分配问题,也能够提前占得先机。 到时候一个空壳的公司,还有什么好争取的。 而林父对原配林母的两个孩子,可以说是赶尽杀绝,全为私生子铺路。 沈星濯没骨头一般地靠在后座,眼底带着漫不经心地笑意,只怕林蘅和林父折腾这一遭,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沈星濯到达与克莱顿约好的餐厅,金发碧眼的青年热情地朝他挥了挥手。 坐下以后,两人点了些吃的,克莱顿兴致冲冲地朝他道:“你听说了吗?星洲新推出了同名游戏《星洲大陆》,通过游戏仓可以将神经活动投射于游戏之中,形成完全真实的游戏体验,简直太棒了!星洲的创始人一定是个天才,居然能够攻克这么难的技术!” 听说华国的林氏也作出了很热门的游戏,但是和《星洲大陆》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他有理由相信,星洲将会开启一个新的游戏时代! 沈星濯微笑了一下,其实这种技术在未来世界的运用已经十分广泛了,只是在目前这个时代看起来非常超前。 “这款游戏一定会火爆全球的!”克莱顿一谈起游戏眼中全都是光,“而且,林,我投了星洲的简历,对方的人事已经约我面试了!” 沈星濯闻言,举起杯子朝他致意  16 :“你一定会通过的。”克莱顿虽然是个看起来天真开朗的游戏狂热爱好者,实际上在数学和计算机上很有天赋。 克莱顿眼睛更亮了,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脸色有些红:“谢谢你,林。” 克莱顿喝了一口酒,然后看向沈星濯,心脏又开始嘭嘭跳了起来,心上人喝咖啡的样子也是这么赏心悦目。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林,我其实一直对你很爱慕,不知道我是否有机会呢?” 沈星濯眸光一闪,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非常抱歉,我已经有恋人了。” 克莱顿脸色一白,大受打击:“什……什么?” 沈星濯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你也见过的,就在昨天。” 克莱顿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林琛:“可……可是林琛不是你的小叔吗?” 沈星濯微微摇了摇头:“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真要说起来,他姓傅,不姓林。” 克莱顿愣愣地,似乎被这一反转打得措手不及,不过想到昨天的那个画面,他不由苦涩地承认,两人看起来确实很般配:“那,那祝你们幸福。” “会的。”沈星濯微微一笑。 晚上8点钟,沈星濯才回到住处,而傅琛还没有回来。 保姆在厨房忙碌着,见林西泽回来了,告诉他:“林先生,傅先生说再过半个小时回来,还没有吃晚饭,让我准备夜宵。” 想到还在加班的傅琛,沈星濯幽幽叹了口气,给保姆放了假,他接手过厨房,准备亲自给傅琛下厨。 锅里的粥咕嘟着,他的电话突然想了起来,起先他以为是傅琛打来的,接过才发现是林文韬:“大哥,晚上好。” “喂,小泽。”林文韬的声音低沉而醇厚,经历了最初的怀疑,到隐蔽的着手调查,再到最后看到真相时内心的不敢置信,两年过去,林文韬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事实。林蘅不是什么养子,是林父和钱莉早年的私生子。 而林父对林蘅的扶持是大家肉眼可见的,而同时对母公司的做法却让很多人心生不满。想通了林父做法的用意,加之一直告诉他要照顾林蘅时,他完全心凉了。 他恨自己以前像个瞎子一样被蒙在鼓里,甚至差点亲手赶走了唯一的亲弟弟。他对不起林西泽,更对不起母亲。 父不是父,那就别怪他子不是子了。 “大哥,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沈星濯一边看着锅的火候,一边问道。 “准备好了。”林文韬郑重地说。 沈星濯低笑了一声:“看来林蘅他们没多少好日子可过了。” 和林文韬聊得太专注,沈星濯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一道人影,直到背后贴上一道温热的身躯时,沈星濯才反应过来。 对待傅琛,他的戒备总是有所松懈。 傅琛从后面握着他的腰,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凉意,显然是刚到家就进了厨房。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味搔得沈星濯一阵意动,偏偏对方还不加收敛,嘴唇轻轻地扫过他敏感的脖子,激起一阵战栗,让沈星濯连话都说不稳了。 林文韬那边有些疑惑:“小泽,怎么了?” 沈星濯脖颈已经通红一片,他呼吸不稳地说道:“大哥,我这边有点事情,我先挂了!” “小泽……”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有心兄弟叙旧的林家大哥抓着下属加了一个小时的班。 沈星濯将手机扔到一边,转过身来,眼神湿润润地控诉:“我在打电话呢!” 傅琛低哼了一声:“林文韬又找你说个没完。”他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沈星濯哼笑了一声:“小心眼,我做了饭,先尝尝?” 傅琛的眸子瞬间柔软了起来,粥煮开了,冒着温暖的香气,还炒了两个小炒。傅琛以前很少对“家”这个词有概念,没想到现在有人在家里做着饭等他。 “好。” 不得不说,沈星濯的手艺非常好,饶是经常尝到的傅琛,也总是被美食一次次俘获。 沈星濯笑得一脸得意。 吃完饭,傅琛很熟练地端着盘子进厨房收拾,而沈星濯则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琛的眼神有些无奈了起来,眼睁睁看着青年进了房间,自己只能洗完碗碟,压抑着欲/望进了卧房。 半个小时后,他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沈星濯只穿着一件衬衫,头发湿漉漉的,衬衫也没有好好穿,领口的两颗扣子都解开了。歪着头靠在门上,眨了眨眼睛:“小叔,我睡不着。” 傅琛只一眼就浑身血液滚烫了起来,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睡不着?” 青年抿唇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就被拉入一个炙热的怀抱,耳垂突然被温热的唇含住,传来含糊的声音:“那就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吧。” 傅琛却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欺上他的唇长驱直入。青年的嘴唇柔软,泛着健康的淡粉色,亲久了就会红肿起来。 11. 真假豪门小少爷 11 真是一手好算计…… 11 真是一手好算计 第二天醒来,沈星濯从一个温暖炙热的怀抱中醒来,下意识地勾住傅琛的脖子在他的颈窝蹭了蹭。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傅琛被他蹭醒,温香软玉在怀,很快便翻身压上,抬起青年的下颚吻了下去。 两人交换了一个晨间温柔的亲吻。 吻着吻着,一只不安分的手就向下滑去,傅琛温存地亲了亲琳西泽的额头问:“疼吗?” 沈星濯扭了一下身体想躲开傅琛的手,这一扭,整个脸色直接变了,疼得倒抽了一口气:“嘶......” 傅琛跟着脸色一变,疼惜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沈星濯索在傅琛的怀里缓了缓,然后抬眸狠狠地瞪了傅琛一眼。这个男人昨晚跟刚开了荤的头狼似的,一开始还顾忌他是初次,到后面就不管不顾了,甚至还恶劣地逼他说了很多想想就脸红的话。 回味起昨晚,沈星濯耳根微红,脸上的表情却很是餍足。 又过了一个月,学校放了假,沈星濯打点行装准备回京城。 傅琛订了中午抵达的机票。他亲了亲林西泽的额头,如果可能,他一点也不想让林西泽再见到林家  17 的人。 沈星濯笑了笑:“不回去怎么让他们知道我现在有多厉害。” 傅琛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们会知道的。 中午12:30,飞机抵达了京城的机场,他们从出口走进大厅,两个外貌卓绝的男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西泽,小叔。”一道声音传来。 一身西装革履的林蘅走到两人面前,看了一眼容貌俊美的林西泽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林父已经告诉了他遗产分配的事情,现在林西泽和林琛又走得这么近,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故。 所以他才想出那样的办法。 傅琛不动声色地挡在林西泽的面前,对于林蘅的视线,让他很不舒服。 林蘅一怔,目光死死地盯着傅琛牵着林西泽的手,眼神惊疑不定。(°?°?╬)盗资源?盗加菲猫资源? 不过这两年让他的自控能力锻炼得更好了,那道目光转瞬即逝,又笑着看向林西泽:“西泽你也是,去了A市就没有音讯了,半年前爸爸进了医院,也没见你回来看一眼。” 沈星濯大大方方地任由傅琛牵着自己,神情漫不经心地说:“不是有你这个好儿子在旁边尽孝吗?” 林蘅脸色一黑,冷笑道:“你倒是做的好一个甩手掌柜。” 沈星濯嘴角轻扯出一抹淡淡的嘲讽:“我要是想回来做掌柜,还有你的份儿吗?” 林蘅拳头陡然握紧,一个弃子,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回到林家,林父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身体越来越不好,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林蘅的身上。 林西泽和林蘅都已经年满二十,到了老祖宗约定的立下继承人的时间。 傅琛这次除了自己,还带了老祖宗留下的律师团队,是京城最贵的事务所处理遗产分配最为专业的团队,全部西装革履面容严肃地等着傅琛的安排。 林父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但看到傅琛和身后一字排开的律师们,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临到这个岁数都要被这个外人压一头。 个中滋味只有林父自己知道。 立继承人的流程走得很快,最后的结果也都在大家的预料之中——林文韬。 毕竟在林文韬的力挽狂澜下,林氏这个空有外壳内里早已锈蚀的大机器才能运转到现在。 连林父都没有什么异议。 林文韬没什么表情的签了字,心想,当然没什么异议,林氏母公司早就被掏空了。 其他一些不动产又进行了一些分配,有专业的律师在,一点可钻的空子都没有,可以说是十分地公平。 公平到钱莉和林父的脸色都黑了。 因为林母带过来的财产一丝都没有落到他们手里。 林父坐在沙发上,病容明显,对着几个儿子说道:“我时日无多,最希望的就是你们兄弟几个和和睦睦,小蘅的公司发展正是上升的时候,也希望你们多照顾些。对了,文韬,小蘅的新游戏投入还需要一笔钱,我知道母公司的流动资产不多,不过好在还是可以借贷。” 林文韬下颌猛地绷紧,又缓缓松开:“爸爸是要用母公司做抵押吗?” 林父点了点头:“材料已经准备好了,你签个字吧。” 说着便将材料递给林文韬。林文韬接过来一看,眼神中闪过一道惊怒,这分明是让他做担保人,到时候林蘅死咬着不还钱,就得他一人承担全部债务。 连傅琛身后的职业律师团队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这家人到底偏心成了什么样子? 沈星濯嗤笑了一声:“真是一手好算计。” 怪不得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遗产的分配,原来早就打好了主意,现在连最后一丝价值都要榨干。 林父恼怒地训斥道:“我好歹还是你们的父亲,有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吗!” 傅琛面色微冷:“林总慎言。” 林父下意识地闭了嘴,回过神来发想到,遗产都已经分配完了,傅琛又不是真的林家人,他还怕个什么! “你不过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时隔这么多年,林父终于能吼出这句话了。 傅琛微微笑了一下,看着将死的林父道:“我今天除了过来分配遗产以外,还是以小泽男朋友的身份来的。” 林父一怔,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个人。 林西泽和傅琛? 他狠狠的一皱眉,眼神厌恶地看着沈星濯:“你以后不要叫我爸爸!” 沈星濯正有此意,乐得林父自己提出来,眉眼一弯,笑意盈盈:“那可谢谢您了。” 林父被气得差点又要旧病复发。 林蘅以为自己幻听了,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两个人。一个深沉内敛,一个俊美悠哉,站在一起却很是般配。 他心里突然很是不舒服。 这两个人自打进来以后,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这让已经年少成名功成名就的林蘅心里很是不平衡。 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关注被抢走了一样。 不过他提醒自己,不要将这些不重要的事情放在眼里,而是面露殷切地对林文韬说道:“大哥,我们的新游戏投放市场一定会上百倍地赚回来,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大哥的。” 林文韬看着林蘅,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当然,你可是我的弟弟,大哥怎么会不答应呢。” 林蘅惊喜地说:“谢谢大哥,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 —— 借款下来以后,林氏游戏公司召开新游戏发布会,声称将会颠覆以往所有的游戏模式,开创一个新的时代。同时,公司也在港交所上市,身价又上了一层楼。 发布会的现场灯光繁华,蓝色富有科技感的灯光让所有受邀前来的媒体拍个不停,这次的发布会现场布置豪华,可以看得出是花了大价钱的 。 今年最受期待的两大游戏,一个是星洲公司推出的《星洲大陆》,另外一个,也是目前在华国呼声最高的,就是《荣耀之征》。不过《星洲大陆》需要购买一个一千多块的游戏仓,热度显然低于《荣耀之征》。 “下面,让我们有请本次《荣耀之征》的创始人,他年仅二十岁就开创了自己的游戏帝国,登上过米国时代周刊的十大青年封面,林蘅先  18 生!”主持人慷慨激昂地说道。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林蘅走上了台,一番寒暄之后,开始正式进入主题:“这次我们推出的《荣耀之征》是一款集合了竞技、剧情冒险的游戏,今晚零点正式上线!另外我们的公司前不久已经上市,接下来,我们会不断提升玩家体验,一起共创荣耀!” 虽然有一些不好的声音,但是林氏这两年的口碑还算不错,推出的一些游戏也很受追捧,而这次的《荣耀之征》在推出以前就做了大量的宣发,更大平台的广告投放,还有明星博主的推荐,使得游戏的声势已经非常之高了。 林蘅看着台下的闪光灯,眼中闪过一道得意的光芒,什么《星洲大陆》,不过是蹩脚的戏码。他们真的以为会有人为了一款游戏,买一个一千多块钱的游戏仓吗? 这种高额的一次性消费,90%的游戏玩家都不会接受。要用游戏赚钱,就要先把人引过来,给他们点甜头,然后再宰。 当晚零点,各大平台的宣发已经到了顶点,许多玩家都守着平台开放下载入口,看着后台发回来的数据,林蘅满意地笑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他突然被电话吵醒:“林……林总,大事不好了!” 在熬夜盯数据盯到凌晨三点的林蘅预想中,由自己设计架构与玩法的这款游戏一经投放市场便会获得巨大的反响,而巨大的反响会让他成为电子游戏界的神话,现在又怎么听得了“不好”这两个字。 他眼睛中布满了血丝,一根一根爬满了眼球,手指猛地握紧了电话,低吼道:“什么不好了?” 12. 真假豪门小少爷 12 我的恋人,傅琛…… 12 我的恋人,傅琛。 那头的负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星洲大陆》的下载量已经领先我们了,而且……而且在网络上的反馈也反超了,林总,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蘅咬紧了牙,扭曲的面孔上布满了不屑一顾的冷笑:“就凭《星洲大陆》?我们免费开放,它一个游戏仓就要1000块!怎么可能反超?” 负责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都要哭出来了:“林总,您去看看吧。” 林蘅狠狠地摁断了电话,打开放在床头柜上还没有合上的电脑,看清后台数据监控发来的内容时,那下载量的对比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抓紧了电脑,目呲欲裂:“怎么可能!” 《荣耀之征》的下载量为195万,差一点就突破200万了,毕竟刚开放不到一天,这个数据已经非常不错了。 然而再看《星洲大陆》,下载量1145万。《荣耀之征》甚至不到《星洲大陆》的十分之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林蘅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他投了上亿的资金到这个游戏的制作宣发中,公司还在交易所上市了,眼看着荣耀就在咫尺之间,一个《星洲大陆》却将他的美梦完全碾碎! 过了好半天,他才将视线艰难地从屏幕上扒开,然后打开微博。公司原本预订了前三位的热搜为游戏造势,他再一看热搜榜,整个人都要厥过去,前五条居然全被《星洲大陆》占领了。 林蘅的眼神突然惊疑不定了起来,是对方买的?买这么多不怕适得其反吗?会不会游戏下载量也涉嫌数据作假?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进第一条真香—— 【星洲大陆一个月前,当我听说玩《星洲大陆》这款游戏还要买一个一千多块的游戏仓时,我是拒绝的,这不是捆绑销售吗?抱着看看这个公司有多作的心态我订了一个。昨天游戏开服,我躺进游戏仓,当时心想小爷什么世面没见过?然后过了5个小时,早上6点,我出来了,我的脸肿得像只猪头!星洲爸爸!!!您以后就是我爸爸!!!】 1L:楼主,我的脸和你一样痛,从此我们都多了同一个爹! 3L:吹牛逼也没有这么吹的吧?多花这么多冤枉钱,我还不如去玩隔壁的《荣耀之征》呢,至少不用花钱啊。什么星洲,我听都没听过。 4L:楼上的太天真了,你以为林氏真的这么大方,林氏做游戏什么尿性大家还没看清楚吗?后面氪金氪死你。 5L:没听过星洲?太孤陋寡闻了吧!星洲在全球口碑超高的! 林蘅黑着脸快速刷着评论区,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时候又有一条消息上了热一—— 第一视角带你玩星洲大陆 【看了那么多说这游戏好玩的,你们都没有实锤,不过我有啊!今天主播用第一视角带你玩转星洲大陆!】 下面附了一则视频。先是一段黑屏,紧接着,一只手出现在屏幕中,像是确认什么似的翻来覆去,主播的声音惊奇地响起:“诶,我艹!这是我的手!” 屏幕上刷过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合着主播连自己的手都不认识了吗? “不是,这太真实了!跟现实完全没有区别!” 主播一边走一边惊奇地念叨着,这是一处森林,朝雾笼罩着葱茏的绿色,非常美丽,不远处驻足着一只小鹿,眼睛清澈无比。主播立即被吸引了,慢慢靠了过去,然后伸手想摸一下。小鹿顺从地低下了头,第一视角的场景异常真实。 弹幕上也是一阵阵惊呼:太细腻太真实了吧! 主播和小鹿打完招呼,然后去往最近的小镇,领取任务,发布任务的人是一个美丽优雅的女巫,主播瞬间磕磕巴巴了起来:“这……这也太美了吧……” 女巫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夸奖。” 弹幕上也是许多惊叹:女巫姐姐真的好美啊,你们看她的皮肤和头发,好像在看电影啊! 主播领完任务之后,突然说道:“不播了,我要做任务去了,拜拜!” 直播到此就结束了,留下评论区全都是要给主播寄刀片的声音。 林蘅关掉手机,狠狠地扔到一边,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这时候,负责人又来了电话,他不耐地接起,一开口就是压抑不住的火气:“又有什么事!” 那头的负责人听起来像是要哭了:“林……林总,我们股价大跌了,跌了23%……” 林蘅瞳孔一震,整个人从头僵到了脚,后脊一阵发凉,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19 他们一周前才上市,游戏推出的第一天股价就下跌了23%,他无力地靠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还好……林蘅的手指颤抖着,还好投入的钱全是用母公司抵押来的,他不会付一分钱,有林文韬给他兜着底呢。想到这里,他的眼神瞬间阴暗了起来。 林氏母公司的办公室里,林文韬听完下属汇报的关于子公司股价下跌的消息,神态从容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秘书关上门时纳闷地看了他一眼,这都要背上亿的债了,他们林总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真要把公司让给债主?那他们是不是应该早做打算?也不知道子公司那里要不要人。 林文韬放下手中的工作,打通了林西泽的电话:“小泽,恭喜你。” 林西泽的声音微带着笑意传来:“有大哥的功劳。” 林文韬一边转过椅子看向窗外的天空,心中突然如释重负,他以前识人不清,错将仇人的孩子当弟弟,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只有林西泽才是他真正同父母所出血缘关系至深的至亲,至于林父都没有位置。 “忙了大半天,我也要去体验体验你的游戏了,晚上见。” —— 晚上,京城科技会馆,所有人都在屏息期待着,因为今天星洲公司的总裁会现身发布会。这位总裁据说十分神秘,从来没有露面过,所有需要出面的事情都交由了职业经理人,因此这个人也成为了游戏界的一大未解之谜,甚至很多人觉得这只是一个故弄玄虚的噱头。 又或者对方的容貌实在是有碍观瞻,所以从不抛头露面。 人头攒动的会场里,有许多被游戏吸引来想一揽大神真容的,也有想要看笑话的。 突然,整个场馆的灯光暗了下去,所有人在一瞬间的惊慌过后,都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过了几秒钟,一束灯光打在舞台中央,照亮了一个身姿修长笔挺的身影,而后方的屏幕徐徐亮起,出现《星洲大陆》的海报界面。 而被外界众说纷纭的当事青年,缓缓展露一抹笑意,俊秀昳丽的容貌一瞬间让所有人都失神了,紧接着一道如清泉般悦耳清朗的声音又将他们拉了回来:“相信许多人昨天晚上都已经体验过这款游戏了,很感谢大家能前来参加这次的发布会,我是林西泽。” 他话音落下时,有几秒钟,整个场馆鸦雀无声,再下一秒,欢呼声要将整个建筑的顶棚都掀起来了! “林西泽!林西泽!林西泽!!!!”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为他欢呼起来。谁能够想到,发明出《星洲大陆》这样一款十分超前的游戏的,会是这样一个年轻人,长相还这么俊美,这大概就是被上帝选中的人吧! 而在林家别墅中的林蘅看到画面上那道熟悉的人影时,双眼瞬间瞪大,几乎要钻进屏幕之中。 怎么会是林西泽?他不是一直在A市上学吗?怎么会是境外公司的总裁?而且,他哪来的资金实力建立星洲这样一家公司? 林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是他自己,也是依靠着林家这么多年积累的实力才慢慢站起来,林西泽什么都没有,他凭什么站在那里接受万众瞩目! 说是万众瞩目一点都不过分,除了到发布会现场的观众,网络直播人数也已经过亿。甚至国外许多平台的用户熬夜在看这场发布会,毕竟大家都想一睹大佬真容,而实际的情况甚至还要超乎他们的想象,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中央的青年。 沈星濯看着台下人兴奋地发亮的眼睛,唇角弯起,如果是原主看到这一幕,也一定会很高兴吧。 他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又不疾不徐地说道:“《星洲大陆》是一种全新的游戏形式,与以往的游戏相比,最重要的就是真实性与临场感,而这一点正是通过游戏仓实现的。玩家进入游戏仓以后,神经活动便会被读取,通过神经活动与游戏的对接,实现玩家真正进入到游戏场景中,可以说,和现实世界几乎没有差别。” 这种游戏形式在沈星濯以前做未来世界的任务时早已体验过,研发的过程中再现技术之余,也致力于将游戏的体验感做到极致。 这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整场的发布会都很沸腾,到了结束的时候,沈星濯又说道:“《星洲大陆》的推出,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同时谢谢我的大哥林文韬,还有我的母亲。” 镜头扫过台下面带笑意的林文韬。 大家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林西泽也是林家人。以前有传闻林文韬与一母同胞的弟弟不和,现在谣言不攻自破。毕竟昨天林蘅的发布会,林文韬都没有出席。 而林家的原配夫人早逝,儿子还从小被抱错了,两年多以前才找回来,据说一直很低调。而养子林蘅却一直高调得很,甚至在扶持下开了公司。 大家联想到这里,瞬间脑补一出豪门恩怨,不禁对林西泽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在这种情况之中,还能展露惊人的天赋,简直碾压养子。 台上的沈星濯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位很重要的人……” 话只说了一半,大家胃口被吊起,沈星濯却顿了一下,目光看向第一排中间的男人,他正噙着笑看向自己。 “我的恋人,傅琛。”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身形比例绝佳的男子走上台去,镜头一扫,傅琛那张如同完美雕刻作品的面容就出现在了屏幕前,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一阵欢呼惊叫。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沈星濯看着傅琛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面前,眼眸一弯,定定地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在傅琛有些错愕又惊喜的目光中,沈星濯抬起手抓住他的领带往下一拉,然后坚定地吻了上去。 13. 真假豪门小少爷 13 我就是借款方…… 13 我就是借款方 瞬间全场都被欢呼惊叫声掀翻! 他们眼睁睁看着台上两个俊美绝伦的男人嘴唇相触,一瞬间的冲击过后,他们都鼓起掌来。 天哪!他们正在见证什么! 这是什么世纪之吻!!! 华国现在虽然放宽了同性恋婚姻,可是能够扛住家中家里公然出轨的到底还是少数,尤其是做到公司掌门人的地位,为了股价、公司舆论,几乎没有愿意公开的。 可  20 是林西泽却能够站在无数聚光灯的照射下如此坚定地亲吻自己的恋人,这份勇气和果敢值得他们今夜将手掌拍红。 沈星濯眉眼灼亮地望着傅琛,蓝色灯光洒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俊秀的面容上,还有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眸中,那里深处似乎燃烧着一团火焰,和男人的倒影融为一体。 度过了上百个孤独到只有系统可以唠嗑的世界,他不介意在任务世界中真正投入地投入一场感情热烈的热恋,而经历了两年的相处和考验,他觉得,傅琛就是他在此时此刻愿意共同走下去的人。 耳边是鼎沸的欢呼声,却又仿佛隔绝在千里之外。 傅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灼热地亲了亲林西泽的额头,然后突然单手拉起林西泽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精美的黑色丝绒盒子。 “你愿意嫁给我吗?”傅琛眼神清晰地望进林西泽的眼中,看起来温柔而坚定,然而他的掌心却悄悄渗出了汗意。 沈星濯眉眼微弯,伸出手,送到傅琛的面前。 傅琛感觉心脏瞬间鼓噪了起来,手指微微发抖将戒指为林西泽戴上。 台下的观众已经被这一波一波的发展惊得说不话来了,只有尖叫才能抒发他们内心的感情! 《星洲大陆》的发布会在一轮接着一轮的高潮中完美落幕,由于发布会是现场直播,网上热度瞬间冲到了榜首,多条内容上了热搜榜,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1L:你们想怎样!我太激动了!我已经睡不着了!!!我好后悔没能去现场!!! 2L:这是什么神仙恋情,颜狗表示KSWL! 3L:妈妈问我为什么对着屏幕时而尖叫时而傻笑。 …… 104L:你们一定要白头偕老!这个CP我嗑了! 105L:呜呜呜我开始回看了! 当然也有人冷嘲热讽,认为这不过是星洲的宣传手段—— 【星洲公司的宣传是这样的吗?总裁上去出卖色相的吗?太没有下限了吧!还不如《荣耀之征》呢,人家至少正经宣传的吧,比起搞这些幺蛾子的好多了,同意的赞我!】 然而这条很快就被游戏玩家怼了下去。 1L:《星洲大陆》游戏体验甩《荣耀之征》十条街好吗?宁在说P? 2L:以《星洲大陆》的热度,还需要总裁去出卖色相?宁莫不是在开玩笑? 3L:比起很多人藏着掖着好多了吧!人家至少敢堂堂正正承认恋人啊! 然而网上的这些评论并没有打扰到漩涡中心的当事人,发布会开完以后,傅琛开着黑色的迈巴赫在夜色中一路奔驰到了别院,两人互相拥抱着走进房间的时候,许久未见到主人的小灰猫热情地迎了上去。 家里的另外两只猫已经送了人,只留下这只。 ——因为傅琛觉得它最像林西泽。 小灰猫没有如愿得到主人的抚摸,蹲坐在房门口,疑惑地“喵”了一声,抬起爪子舔了舔。 进了房间,关上门,沈星濯就感觉自己被抱住,灼热的唇舌欺上来。沈星濯抬手勾住傅琛的脖子,主动地回应起恋人,空气迅速火热了起来。 而会场散了以后试图等弟弟一起吃饭顺便聊一聊婚姻大事的林文韬盯着打不通的手机,脸色黑如锅底。旁边的助理战战兢兢地说道:“听……听说发布会刚结束,小林总和傅总就一起离开了。” 助理一边说着,一边就看着林文韬的脸色越来越差,一说完就噤声了。 林文韬面无表情地想,以前怎么没发现傅琛这么能吃窝边草呢。 —— 第二天,林蘅出现在了林文韬的办公室中,一脸假惺惺地说道:“抱歉啊大哥,你也知道,弟弟最近遇到了些意外,投入的成本沉没了大半,一时半会可能收不回来了。林氏是爸爸大半辈子的心血,大哥能力这么强,一定会有办法的。” 林文韬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稳如泰山地坐在办公桌后面,静静地一直看着林蘅。 林蘅被他看着,心里突然一阵发毛,不悦地看着林文韬:“大哥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生意场上胜负是常有之事。” 林文韬突然嗤笑了一声:“对,胜负是常有的事。所以你失败我一点都不意外。” 林蘅瞬间被他的态度激怒了,语气顿时冲了起来:“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林文韬没有理会他,接了个电话,眼神微妙地看向林蘅:“看来你的游戏公司闯出来的祸已经传到债主耳朵里了,他们已经来催债了。” 林蘅一愣,然后抿住了嘴唇,目光闪烁了一下。 本来,他就没打算还钱。 对方的人很快就到了,一行四个人站在林文韬的办公室里显得空间就挤了起来,为首有些胖的男子乐呵呵地伸出手,对林文韬说:“久仰林总大名,我们先过来,老板稍后就到。” 林文韬面色如常地和他握了握手,态度十分从容地说:“请坐,喝茶还是咖啡?” “喝茶吧,在米国喝惯了咖啡,回到故土,还是茶最香。”胖子脸上始终微带着笑意,甚至和林文韬随意闲聊了起来。 林蘅皱着眉,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闲聊,内心涌上来巨大的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催债不应该咄咄逼人吗,怎么还聊起来了?而林文韬也一定危机感的样子都没有,难道真的要将公司拱手让人? 聊了一会儿,胖子才让手下拿出文件说道:“林总,这是我们起草好的公司产权让渡文件,您看一下。” 林文韬拿起来随手翻看了两眼,露出赞赏的神色:“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我很欣赏你们的工作能力。” 胖子笑呵呵地说道:“林总谬赞了,我们评估的时候发现,林氏母公司从五年前就开始出现了不可逆转的颓势,要不是您前几年接手力挽狂澜,恐怕已经不是现在的景象了。” 林蘅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的要将爸爸的一辈子心血毁了?” 林文韬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着他:“不然呢,十几亿的资金外债,不抵押还能怎么办,就是爸爸出手,也没有办法。” 林蘅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你就这么放弃了?放弃了你可就一无所有了!” 林文韬仍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林蘅感  21 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身上,不过转念一想,母公司本就日薄西山,最后这一波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不过以后林家上下可就要仰仗自己的鼻息过日子了。一向作为林家嫡子的林文韬对自己俯首称臣,好像也很有意思。 他有些高傲地看着林文韬说道:“那大哥如果之后找不到工作,倒是可以来我的公司。”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谁说大哥要离开这间办公室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在林蘅的耳边炸响了一颗雷。 林蘅现在见到林西泽就仿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沈星濯走到中间,几位来催债的人员立刻给他让出了宽敞的座位,胖子殷勤地上前道:“您来了,这边已经差不多了,文件已经签好了,林氏母公司拿回来了。” 沈星濯和林文韬对视一眼,都露出些许笑意,当初林父还是在林母娘家的扶持下才开了这间公司,可以说里面有林母一大半的心血。现在拿回来,是对原主的交代。 林蘅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 沈星濯嘴唇轻勾看向他:“我就是借款方,有什么问题吗?” 林蘅眼神闪烁不止,脑海中快速地思索着,想通了一切之后,林蘅脸色苍白地跌坐在沙发上:“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你早就对林氏势在必得。” 沈星濯嗤笑了一声,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胖子却不甘寂寞,笑呵呵地拱着火:“哟,小林总才反应过来啊,这黄花菜不都凉得透透的了吗?到底呀——这不是正经出身,靠些旁门左道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的,总是差了远了。” 林蘅再也控制不住表情,失态地狂怒道:“滚!你们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然而不等他说完,林文韬就已经叫来人把他赶出去了。 被保安扔到楼外的林蘅神情扭曲,为什么林西泽可以得到一切!他不甘心! ———— 晚间,一条消息进入了大众的视线。边远S城警方抓住了一个贩卖人口的组织,这个组织存在时间很长,埋伏很深,经常从大城市拐卖儿童买到偏远山区。这次警方经过长达两年的卧底,终于循着踪迹一举将所有人抓获。 而随着审问的展开,警方发现,这个贩卖人口的组织与A市有联系,对方是个富商续弦,经常给组织打钱。 14. 真假豪门小少爷 14 不见棺材不掉泪…… 14 不见棺材不掉泪 早上的阳光穿过窗帘,洒在床单上,俏皮地滑过睡得正香的青年高挺的鼻梁。 这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星濯睡梦中捂着耳朵想躲避这不解风情的打扰,可惜那声音却绵绵不绝,愈演愈烈。 正当他不厌其烦的时候,一只手臂突然越过去拿过手机,果断地掐掉,然后男人揉了揉沈星濯的后脑勺,语气中既有困意也有餍足:“再睡一会儿。” 沈星濯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正要睡下去,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傅琛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那端就响起一道充斥着怒气的声音:“连我的电话你都敢挂?你现在翅膀硬了心也野了是吗!” 是林父的声音,沈星濯闭着眼睛,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笑,是为他那好儿子兴师问罪来了吗? “今天给我回家!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沈星濯嗤笑了一声:“不是您说不是我爸爸的吗?” 林父那头一噎,又要破口大骂。 傅琛拿过来电话,冷冷淡淡地开了口:“林先生。” 那端滔滔不绝的骂声顿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陡然顿住:“傅琛?” 林父的声音充满了惊疑,内心百味杂陈,他看到了昨天星洲发布会上傅琛向林西泽求婚的情景,现在打了林西泽的电话又是傅琛接的,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中午我会送西泽回去的。”傅琛说道。 林父此时一肚子的火气生生憋了回去,只能硬生生地说了一句:“……好。” 两人睡到了上午十点钟这才慢悠悠地起床洗漱,穿戴整齐以后才往林家别墅去,而林家别墅此时笼罩着一片低沉的气压。 林父坐在沙发中间,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真是不像话,让一大家子等他们!” 坐在斜对面的林蘅紧抿着唇,眼神阴暗,想起昨天被保安扔出公司的事情,内心就一阵屈辱。 林父等得有些不耐烦,朝钱莉说道:“你打电话催催!” 钱莉脸上顿时浮现了难做的神色,这会儿让她去打电话?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不过她不敢违抗林父的命令,还是拿出了手机,不过这个时候,突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熟悉的号码让她脸色一白,讪笑着说:“我去厨房看看。” 林父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钱莉躲进厨房里,把王姨赶走,这才接起那通电话,一接通就劈头盖脸地说道:“我不是说了让你不再打这个电话吗?你这次又要多少钱!” 那头的声音似乎很是紧张,咽了咽口水说道:“莉姐,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在林家当阔太太当得很舒服啊,我们可是遭了难了,不多,就要两百万。” 钱莉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就要两百万?他们当两百万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现在林家不景气,她早就不能像以前那么阔绰了,本以为林蘅开了公司就好了,现在股价跌成这个样子,那些个破游戏也没赚什么钱,她上哪儿去找两百万? 想到这里钱莉怒不可遏地想,都怪林西泽,当初就不应该只把他卖了,应该直接淹死! “我没有这么多!最多十万!”钱莉压低了声音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这群吸血鬼,我这些年被你们讹了多少钱,不知足的东西!” 那头人冷笑了一声:“当初你要我帮你把林家小少爷卖到小县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那时候说,只要把这孩子卖了,你以后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看起来,你这阔太太当得也不怎么样吗。” 钱莉恼羞成怒 22 地握紧了手机:“你就帮我做了那一次,还想要一辈子钱?你做梦!这是最后一次了,再想要钱,除非你不要命!”最后一句,钱莉凶狠地威胁道。 那头顿了几秒,语气突然狠辣了起来:“那就同归于尽吧。” 这时候,林家别墅门外,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门口,后面还跟着一辆警车。 沈星濯从后视镜里疑惑地看了一眼:“我们违法乱纪了吗,这都跟到家门口了。” 傅琛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揉了揉他的头发:“应该和我们没关系。” 下了车,后面的警察也下来了,两方打了个照面,警方问道:“你们住这里?” 沈星濯点了点头:“警官好,我们刚回来,请问有什么事吗?” “依法办事。”警察公事公办地说道,他又看了看沈星濯的样貌,问,“你是林家前两年刚找回来的儿子吗?” 沈星濯看了一眼傅琛,傅琛握紧他的手,沈星濯收回视线回答道:“没错,我是林西泽。” 如果他没看错,他回答的时候,警察的眼中似乎闪过了同情? 两边和和气气地一起进了门,林父看到林西泽进来正要发作,紧接着就看到了穿着一身制服的几位警察,眼睛一瞪:“你们带警察回来做什么?” 沈星濯扫了一眼客厅的众人,尤其是钱莉,脸色发白目光闪躲,他心中有了答案,说:“我们只是在门口遇上了。” 警察上前道:“我们正在调查一桩跨省人口拐卖案,您夫人涉嫌人口拐卖,证据确凿,依据华国法律予以逮捕。” 林父表情惊讶:“你们在说什么?” 钱莉在警察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就陷入一种做贼心虚的恐慌之中,尤其刚才还接到那么一通电话,不过这时候她仍然狡辩道:“我没有干过违法乱纪的事,你们别污蔑好人!” 林蘅也站起来说道:“几位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妈妈是个全职太太,怎么会认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他捏紧了手指,要是钱莉被抓了,他有一个背上罪名的母亲,岂不是一辈子都被涂抹上一个巨大的污点? 到时候其他人会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警察冷笑了一声,这个家人还真是厚脸皮:“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当初你要我帮你把林家小少爷卖到小县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那时候说,只要把这孩子卖了……” 钱莉如遭重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紧接着,她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出来——“……你就帮我做了那一次,还想要一辈子钱?你做梦!” 在场的人都惊讶极了,当初林西泽被抱错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就连林父都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已经知道林蘅和钱莉血缘关系的林文韬再听到这段录音,心脏仍然不可避免地抽动起来,他的小弟,被父亲的小三拐卖,被养父母打骂,即使回来也没有享受到一丝亲情。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闭了闭眼。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他了。 这录音一放出来,连吴妈都惊叫了一声,太太居然和人贩子是一伙的! 林蘅的手猛地握成拳头,嘴唇灰败,认证物证俱在,他也无力回天。 怎么会这样?钱莉浑身颤抖着,之前的那通电话,原来是给她下套…… 她接下来会怎么样?进监狱?蹲一辈子?再也不能挥金如土,再也不能在上流社会接受别人艳羡的目光,所有人一提到她就会露出鄙夷的目光,唾骂她。 钱莉被这想象压得喘不过气起来,为什么她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自己计划好的方向走的。 都怪林西泽! 对,都怪林西泽!他怎么没有死在小县城!他要是死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麻烦! 她的目光渐渐染上了怨毒,紧紧盯着林西泽的身影,内心的声音渐渐放大:要是他死了…… 她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猛地站了起来往前冲,双手紧紧地握着刀柄,要插进林西泽的心脏里。 然后钱莉一有动作,傅琛和警察就反应了过来,傅琛飞快地将林西泽拉入怀中往后退了两步。而四个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钱莉按到在了地上:“犯人杀人未遂,再加一条罪名,收队!” 沈星濯也被刚才的变故弄得心跳加速,没想到钱莉这么穷凶极恶,这种时候居然还要杀了他,也真是魔怔了。 傅琛惊魂甫定地抱着林西泽:“没事了,没事了。” 沈星濯有些感动,握紧了恋人的手:“我没事。” 经过这一遭惊心动魄的变故,林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被吴妈扶着去休息。林蘅死死地看着林西泽,到底不能放下钱莉不管,追着警察出去了。 ———— 当天的晚间新闻又掀起了一波热度,警方在调查人口贩卖团伙的时候,逮捕了一个十几年前参与人口贩卖的女子,该女子为某富商的情人,拐卖原配之子,又偷梁换柱地把自己的儿子假装成是原配的儿子,伪装成医院里抱错。两年后原配因病逝世,小三被扶正登堂入室,可谓是心思歹毒。 新闻里也拍下了逮捕进警察局的视频,原本罪犯头上蒙着衣服,但是被围观的群众推搡之间,衣服被扯下,露出了歹毒小三的真面目,那女人面容狰狞,丑态毕现。 网络上的吃瓜观众在看完视频之后,有眼尖的人立马发现了端倪。 1L:这是不是林家的夫人啊? 2L:哪个林家?楼上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 3L:林文韬林西泽林蘅的那个林家啊,天呐!也就是说,林蘅是小三和林父的私生子,林西泽是从小被小三拐卖的那个!天呐,这一出豪门大瓜,太可怕了吧! 15. 真假豪门小少爷 15 你和钱莉还真是…… 15 你和钱莉还真是一路货色 网络上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这可比娱乐圈比美有意思多了,各大营销号纷纷发文。而这件事情和林蘅联系到了一起,公司的声誉跟着一跌再跌,从一个星期前的万众瞩目,到现在的人人喊打,甚至许多玩家自发卸掉游戏,倒戈投向《星洲大陆》,官网上的游戏仓甚至一时间售罄。 玩了游戏的  23 玩家表示:真香!早知道这么好玩,还有《荣耀之征》什么事。 而很多股民更是喊着林家退钱,相比于很多不花钱的游戏玩家而言,他们投入的可是真金白银,好几万几十万地投进去,现在血本无归,到处是喊着要退钱的人。 此外,国外多家公司状告林蘅,抄袭游戏设计。一时间,林蘅官司缠身,濒临崩溃边缘。 公司内一片低沉的气压,助手战战兢兢地将消息汇报给林蘅:“林……林总,我们前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现在只回笼了一少部分,好几个合作公司提出了解约,您看这怎么办呢。” 林蘅脸色阴鸷,一下子从天之骄子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现在看到什么都不顺眼。 他的目光落在脸色小心神情为难的助手身上,忽然气血上涌,他养了一群什么废物,只知道找他要解决办法,自己都不动动脑子的吗! 助手只觉得林蘅变化太大,以前总是面带微笑,又因为长得好看,公司很多女同事都将其看做梦中情人。可是现在看来,脾气变化之大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他正想着,没提防林蘅恼怒之下抄起桌子上的杯子扔了过来,助手下意识闪避,躲过了坚硬的杯子,却被滚烫的咖啡泼了一脸。 林蘅看着他这幅蠢样子怒不可遏地斥道:“滚!” 助手连忙退了出去,外面的人见到他这样一幅狼狈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实习生连忙拿着纸巾帮他擦了擦,年轻人心直口快:“林总这也太过分了……” 助手扯出一抹冷笑,擦掉脸上的咖啡渍说道:“我要辞职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留下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的上司都要溜了,他们还留着干什么,留下来被泼咖啡吗? 林蘅还不知道他这样一个举动带来了公司上下人心离散,自己盯着电脑上的数据,愤怒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母公司被掏成了一个空壳子又被收购,林文韬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忙,去找林西泽更是想都别想。他们都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当然不会帮他。 林蘅的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傅琛呢? 他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目光,找来秘书帮他约时间。秘书很快告诉他,已经预约上了,周三上午。 林蘅的心脏跳动了起来,傅琛愿意见他,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情有转机? —— “这些媒体真有意思,翻脸比翻书还快。”沈星濯懒洋洋地枕在傅琛的腿上,浏览着网上的消息。 傅琛正在看分公司的报表,揉了揉他的头发,突然问道:“你帮我答应了林蘅的预约,这种人,有什么好见的?” 这几天两人都是在公司附近的公寓住的,压根没回林家,导致林蘅想找傅琛还得通过公司预约,真是煞费苦心。 沈星濯放下手机,仰躺着从下往上刚好能看到傅琛完美而性感的下巴,他的眼尾泄露一丝慵懒的笑意:“想必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来求你帮忙,走投无路,想到你曾经是他的小叔,不甘心来碰碰运气。” 傅琛放下文件,和林西泽对视,抚上他漂亮的眼睛,怀疑他是翻旧账:“为夫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满意了?” 早知道日后他会爱上林西泽,在他一回林家的时候,就会将他纳入自己的羽翼。 哪里还会有林蘅蹦跶的机会。 他将怀里没骨头一般的青年抱起来,捏着他的下巴额头相抵,边亲了亲他的唇,边含糊地说道:“不知道我能不能有个身体力行将功补过的机会。” “唔……”这个吻陡然加深,沈星濯控诉地瞪了傅琛一眼。 可恶,居然反过来要福利。 林蘅如约到了傅琛位于华国的公司,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到一位外形干练的女秘书对他说道:“傅总请您进去。” 林蘅立即站了起来,跟着秘书踏进了办公室,傅琛的办公室装修的低调而奢华,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一身西装,英俊中流露着禁欲系的危险气息时,他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 “小叔。”林蘅站到傅琛的面前,露出人畜无害的神情。 傅琛放下手中的钢笔看着他,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来了?有什么事吗?” 林蘅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放软了语调:“小叔,你帮帮我吧,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傅琛淡淡地看着他。 林蘅捏了捏手指:“虽然我的公司目前运行出现了一些情况,但是这都是暂时的。而且,小叔毕竟也在林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坐视不理吧?” 傅琛冷冷地说道:“那你还真是想错了。” 林蘅脸色一白,没想到傅琛这么冷面无情。 “你走吧,我不会帮你的,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偷来的永远不会属于你。” 林蘅攥紧了手指,他不能放弃,放弃这最后的机会,他就全完了。他猛得闭上了眼,林西泽就这么好,勾得傅琛神魂颠倒,不就是个男人?如果傅琛就是喜欢男人,为什么非得是林西泽不可! 他复而睁开眼睛,咬咬牙说道:“你喜欢男的,何必只吊在林西泽一棵树上不放?” 傅琛察觉这句话的不对劲,皱着眉看着他。 林蘅抬起手,解开衬衫扣子,就越过办公桌,想要往傅琛身上蹭。林蘅长相不差,平时若是笑着看人时,却是有几分让人心跳加速的资本,此时若是一个定力差些的人,说不定要恍上好几秒种的神。 傅琛嫌恶地别开视线,这个样子真让人作呕,他一边避如蛇蝎地闪避开来,一边打通了内线让保安上来。 然而不等傅琛接下来的动作,林蘅整个人就被扔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内间出来的林西泽一脸嫌弃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林蘅整个人摔得四脚朝天,狼狈至极。 沈星濯嘲讽地看着林蘅:“你和钱莉还真是一路货色。” 专干撬别人墙角的下三滥勾当! 林蘅咬着牙,心中屈辱与仇恨交织成一团,死死地盯着林西泽。然而下一秒,傅琛却挡在了林西泽面前,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见他面色冷到极致,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坨垃圾,对赶到的保安说:“把他赶出!” 然后林蘅就像一条死狗一般被有史  24 以来第二次扔出了办公楼。 赶走林蘅之后,傅琛连忙转身对林西泽说道:“宝贝儿,他都没有碰到我的衣角。” 沈星濯轻哼了一声,他也没想到,林蘅居然会这么不要脸,自荐枕席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傅琛见林西泽态度不是很强烈,松了一口气,揽上他的腰,轻声细语地问道:“怎么样,还难受吗?” 一提起这个,沈星濯脸色微变,中午两人吻到一起之后擦枪走回,这个禽兽居然不顾这是办公室就这样那样,像一头憋了许久的狼。他在里面休息,听见林蘅不要face的言论之后没忍住出手,牵扯到后面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傅琛脸色一变,将人打横抱起:“都怪我,我给你上药。” “不用……” 然而傅琛并不容许他的拒绝。 —— 林家几次三番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以后,林父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住进了医院。检查了一通身体,居然患了癌症,如果是靠化疗还能支撑一两年,不过也时日无多了。 沈星濯跟着林文韬一起去探望,林父睁着眼睛看着他,说道:“我和西泽单独聊聊。” 林文韬戒备地看了一眼林父,倒是沈星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先出去吧。” 沈星濯看着躺在病床上身体大不如前的林父,心中一丝怜悯的感觉都没有,若不是林父当初拈花惹草,又怎么会有原主被拐卖边城十几年,又怎么会有林母郁郁而终,英年早逝? 林父看着这个儿子,脑海中就不由地浮现出林母的样貌,不由地想到自己当初一穷二白,靠着老丈人家才站稳脚跟:“你当真不愿意给自家人留条后路?小蘅毕竟是你的兄弟。” 沈星濯感到有些好笑,留条后路? 究竟当初是谁不肯给彼此留条后路呢? 沈星濯反讽道:“父亲若真是要给自家人留后路,就不会让大哥守着日薄西山的母公司还要掏空自己给林蘅借钱了不是吗?” 林父脸色一白:“你……!” 沈星濯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弯下腰,凑近林父的耳边说道:“当初爸爸真的没有怀疑过我被掉包了吗?您可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地偏心林蘅。” 林父面色一惊,眼神闪了闪。 沈星濯没有错过他一丝表情,又继续说道:“不过爸爸别担心,我还是会好好尽孝的。我会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来为你医治,爸爸可得多活几年,好看看你最疼爱的儿子和女人是什么下场。” 林父的眼睛渐渐瞪大,看着林西泽,仿佛看着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眼神里满是惊恐。 16. 被退婚的恶毒男配 01 搓成骨灰,扬…… 01 搓成骨灰,扬了他吧! 林蘅离开了林文韬,断了供血来源,完全靠自己根本运转不来一个陷入困境的公司。加上舆论缠身,很快公司便宣布破产,林文韬趁机收购,从母公司分出去的资产又收回来了。 而钱莉在监狱里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天天还以为自己是阔太太,对狱友显摆,颐气指使,而那些狱友可不是吃素的,很快她便尝到了苦头,整天苦恼着要给儿子打电话。 林蘅不胜烦扰,终于去了趟监狱,看着玻璃后面的女人,神情明显讶异了一下。从前的钱莉是个标准上流社会富豪太太的装扮,每周定期去美容院,穿着时髦妆容精致。可是眼前的女人蓬头垢面得像是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一样,身上散发着味道不说,神情也是畏畏缩缩疑神疑鬼的。 看到林蘅之后,她才像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紧了话筒:“小蘅,你救妈妈出去!你救救妈妈!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林蘅嘴唇动了动,异常冷静的语调下掩藏着一丝走投无路的疯狂:“我能怎么办?我现在破产了,根本没有人能帮我,你让我怎么救你出来!” 钱莉紧紧抓着话筒,语气哀求道:“我是你妈妈啊,你忍心看到妈妈在这里受苦吗,你救救我,小蘅!” 林蘅眼神冷漠地看着她哭喊着,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你是被判刑进监狱的,我还在风口浪尖上,我救不了你。要不是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连累到我!” 钱莉感觉心中一震,差点握不住话筒,顿了几秒,她突然疯狂地辱骂了起来:“我养了个什么白眼狼!要不是为了你,我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这个白眼狼!!” 林蘅冷笑一声,放下了话筒,仿佛甩掉一块狗皮膏药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说什么是为了他好,还不是舍不得近在眼前的荣华富贵。 出了监狱,林蘅回到市中心,漫无目的地走着,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人头挤挤挨挨的,都在看建筑上的巨大电子屏。 林蘅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 那是一款游戏的宣传,游戏做得很超前,短短的宣传片能看出设计者天才的构思。宣传片末尾出现的logo让林蘅瞳孔一缩。 又是星洲! 又是林西泽! 林蘅朝人群大吼了一声,在周围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中狼狈跑开。 —— 春天里的墓园中,松柏的颜色青翠,绿意葱茏,一束洁白而娇嫩的白菊放在一块墓碑前面。 墓碑上照片里的女子面带微笑地看着十指紧扣的两个青年,笑容一如当年的美丽。 “妈妈在天上一定会高兴的。”傅琛声音温柔地说道。 林父癌症发作得很快,到底没能熬过上个冬天,最后化作一捧骨灰,沈星濯没让他打扰林母,重新找个墓园埋了。生前没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情来,死后就更不要到林母面前添堵了。 沈星濯紧握住傅琛的手,看着林母的照片,点了点头。 同林母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并肩往外走,嫩绿的枝头拂过他们的肩膀,留下一阵轻风细语。 一个月后沈星濯和傅琛举办了盛大的婚礼,接受了很多祝福。 沈星濯一直在这个世界活到了最后,弥留之际,他感觉到傅琛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耳畔听到他的呢喃:“下辈子,如果能再遇见,你一定要记得我。” 沈星濯眼角微微湿润,含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25 随后他陷入了漫长的梦境,身体变得无比轻盈,仿佛要升在空中一般。他梦到了很多与傅琛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个男人对他极尽温柔,将他宠到了骨子里。他在现世没有认真谈过恋爱,傅琛算是他第一个恋爱对象,这种感觉很不错,让他沉溺其中。 哦对了,还梦到他收到了一个亿,还完了现世的房贷,换了个不用拼命到猝死的工作。 再后来,他仿佛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拥着熟悉的身体浮浮沉沉,最后大汗淋漓地醒来。 睁开眼睛,入目是豪华的房间,沈星濯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应该是传输到新的世界了。 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洁白的床单和被子凌乱一片,仿佛经历过什么激烈的事情一样。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房间,这个房间很大,设计得奢华而又低调,暗色的大理石显得非常有品质感。这里似乎是一家高档酒店的房间。 沈星濯有一瞬间的懵,不过很快神思清醒过来,敲了敲系统。 系统上线:【新世界传送完毕,请宿主查看剧情哟~】 眼前出现了光脑的虚拟面板,开始展开这个世界的资料。 他一行一行读了起来。 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钟子墨,是A城钟家的小少爷,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父母哥哥对他极为宠爱,因此养成了骄纵的性子。除此以外,他还有一则婚约在身,是与同样是A城上流世家的乔家公子乔嘉懿。 乔嘉懿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已经是公司的总裁,无论是长相外形还是家世,都堪称完美。而钟子墨也从小仰慕乔嘉懿,对乔嘉懿很是爱慕,随着年纪长大,更是越陷越深。 有乔家保驾护航,两人又是从小就有的婚约,本应该顺利地走入婚姻的殿堂,白头偕老。然而钟子墨不会想到,他生活在一本书中,而这本书的名字叫做《霸爱狂少:女人你敢带球跑?》。 顾名思义,这是一本有男女主的小说,男主是乔嘉懿,另一位主角却不是钟子墨。 而是被钟家收养的养女冯潇如。 像大部分带球跑女主一样,冯潇如的设定是一个从小出生于富贵之家,但是父母遭遇车祸双双死亡,留下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后来被父母的合作伙伴钟家收养,变成钟子墨的妹妹。 冯潇如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上大学的时候还出去在酒吧里打工,偶然就遇到了醉酒被下药的乔嘉懿,然后就进行了生命大和谐顺利怀上了孩子。 惊慌过后,冯潇如当晚离开,留给乔嘉懿的仿佛只有一场春梦,然而梦醒的乔嘉懿就仿佛疯了一样的全城寻找冯潇如,最后发现跟在钟子墨旁边端茶倒水的居然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而钟子墨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和未婚夫居然搅合到了一起,甚至在订婚典礼上,乔嘉懿当场要求退婚,要娶他那个好妹妹。 原主仿佛被晴天霹雳劈中,一边苦苦哀求乔嘉懿收回退婚的话,一边想将冯潇如赶走。然而作为一个炮灰,他哪里敌得过剧情对于男女主的偏爱? 乔嘉懿千里追妻,回来直接对钟子墨闭门不见。 钟子墨受了刺激,做了许多疯狂的事情,最后身陷囹圄。 再后来,钟家公司也被男女主联合搞到破产,父母双双跳楼。 钟子墨出狱之后,周围宛如沧海桑田,他不堪重负,郁郁而终。 接收完了剧情的沈星濯,唏嘘地叹息了一声。原主是骄纵了一些,但是心地不坏,就是对冯潇如,都是爱护的,之后后来因爱生恨,走火入魔。 对于这一类的剧情,沈星濯早就抱有怀疑,为什么那么巧,乔嘉懿被下药,冯潇如就能出现在他旁边。而且,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乔嘉懿出了轨,这两个人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地站在原主面前呢? 不仅如此,连对方的家人都不放过。 沈星濯看着剧情界面,唇角微勾,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眯。一个是明知道有婚约在身还出去勾三搭四不知悔改的渣男,一个是明知对方是哥哥未婚夫还捧着肚子天天在原主面前晃刺激他的渣女,既然他们那么想在一起,就永远不要分开了。 这种渣渣,送到他眼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就该搓成骨灰,扬了他! 他会好好守护原主的家人,让这对渣男渣女获得该有的下场。 他穿过来的时间刚好是乔嘉懿订婚宴当场退婚,钟子墨查出那个迷惑未婚夫心神的女人居然是冯潇如之后,找了几个混混找冯潇如的麻烦,试图让她流产。 沈星濯心中有了打算,对付这种人,不必要硬碰硬。 沈星濯是个习惯于早起的人,现在是上午七点五十,他掀开被子下了床,然而这一翻身,他直接双腿站不稳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浑身酸痛得像是被人一晚上分筋错骨了一样,后面更是异常不适,这种感觉让沈星濯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菊花这么痛! 这个身体仿佛一个雏刚被开了苞一般,昨晚不会是第一次?难道根本不是春梦?! 不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情节? 沈星濯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扶着腰,一边面无表情地召唤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对了对手指,念道:【钟子墨被乔嘉懿当众退婚,如遭雷劈,看着拥着冯潇如离开的乔嘉懿心里像被捅了一个大窟窿,极度伤心的他走到一个酒吧点了数十瓶酒,不要命地喝着。再等他一觉醒来,就身处陌生的酒店。】 至于发生了什么,剧情里并没有交代。 沈星濯黑了黑脸,酒吧买醉真是要不得。 17. 被退婚的恶毒男配 02 三爷什么时候…… 02 三爷什么时候还关心起这种事情来了? (没有更新,章节后移,12.10恢复更新) 沈星濯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皮笑肉不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然后走进了卫生间洗漱。 他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驱散了残存的睡意,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镜子。 浴室里有一片全身镜,他没有穿衣服,径直走了过去,就这么一丝不/挂地站在镜子前,目光毫不避讳地欣赏着这具身体。 镜子中的人许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原因,身躯白净而柔韧,比例绝佳,肩膀  26 瘦削,后背翘起纤细的蝴蝶骨。本该是干净的艺术品,此时却好像被人用力涂抹,留下许多痕迹。 而他的神情中还带有一丝稚气,整个人的气质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像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尤其是他的眉目,那仿佛上好狼毫一丝一丝勾画出来的眉宇之间满是天真与骄纵,而下面的眼睛微微红肿着,犹如甘露清洗过一般,可怜中又带着一股难以磨灭的高傲。 像一只高高昂起头颅的布偶猫,扫视人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高贵和傲气。 可要是与人熟稔亲密起来,那高傲就会化作亲昵的一团,抱着手指轻蹭。 沈星濯不由得摸了摸那双眼睛,嘴角微微翘起时,镜子里的美少年也跟着翘起嘴角,两人仿佛融合在了一起。 原主在被退婚以后,大受刺激,经过调查,终于发现那个让他的未婚夫神魂颠倒的人正是他那好妹妹冯潇如。原本两人的关系就不好,这下更是捅了□□包。原主几次三番找冯潇如的茬,小打小闹的都被揭过了,真正决定他被男主厌恶的却是接下来的事情。 原主认为只要除掉冯潇如肚子里的孩子,乔嘉懿就没有理由坚持再娶她了。所以他找了几个打手,在冯潇如的必经之路上将人拦住,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冯潇如流产。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主角光环笼罩,炮灰成为感情推进的工具人。乔嘉懿及时出现,冯潇如并没有流产,那几个混混还供出了是指使人的电话。尽管是匿名的,但是钟子墨的小伎俩在乔嘉懿那里还不够看,很快便被发现了。从此,钟子墨在乔嘉懿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如果说之前乔嘉懿还顾念着两家的情分,这下便是彻底厌恶了。 甚至在之后钟家遇难的时候,他也决绝地没有出手相助。 沈星濯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上午8点半,冯潇如正在上班的路上,而在原剧情中,冯潇如遇上打手应该在八点半左右。沈星濯快速地收拾完打了辆车,直接去事故发生处的小巷子。 ———— 上早班的时候总是行色匆匆,冯潇如从租住的老小区出来时,一边护着肚子,一边往就近的公交站赶去。 她从钟家搬出来,身无分文,只能找了工作每□□九晚五。现在她是两个人,要花钱的地方很多,钟家给过她一张白金信用卡,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用。因为她一消费,钟家人就会知道,而她非常讨厌这种被监视的感觉。 可是她现在的工作一个月只有几千块钱,怎么可能养活自己和孩子呢。 回钟家? 不可能,冯潇如飞快地摇了摇头,要是他们知道自己未婚先孕了,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嘲讽目光看他,尤其是钟子墨。 还是去找那个男人? 冯潇如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眼前拐个弯再走几步就到公交站了,一想到要和车上那些人挤在一起,冯潇如的眼中就闪过一片嫌恶。要是她父母健在,家中没有破产的话,她何必要跟这些人挤在一起。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冷不防肩膀被一只手臂勾住了,她猛地一惊,偏头就看见一个面容凶狠的男人,半边脸上还纹了大片的纹身。 “你……你是谁?”冯潇如抖着嗓子,一阵后怕涌上来。这里是一片旧城区,治安一向不好。 纹身男人扯开一抹凶狠的笑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就别怪兄弟几个不长眼” 说着,纹身男人就将她往旁边的暗巷中扯。 风中只留下了冯潇如的一声尖叫,很快就消散了。 沈星濯下了车,脚步颤了一下,还有些不稳。他暗骂了一声,不过还是快步朝那巷子里走去。 刚走进去,他就听到巷子深处传来的女人尖叫的声音,身体立刻便反应了过来,那声音确实是冯潇如。 “你们放开我!我的孩子!”女人哭喊的声音回荡在脏兮兮的小巷子里。然而这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敢管,路过的行人听见了也只是匆匆走过而已。 原主通过匿名电话找到了这帮人,因此这几个打手也不知道原主姓甚名谁。沈星濯眼眸微动,这正好方便了他行事。 “救命!救命啊——”冯潇如捂着肚子,不断地往后缩着,神情惊恐,苍白的小脸上溢满了泪水。 眼见着那个纹身男人抬起脚就要揣向冯潇如的肚子,沈星濯忍耐着身体的不适,猛得冲向前,高声喊道:“住手!” 似乎是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人敢来管事,纹身男人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就看见一个气喘吁吁的小白脸,他阴恻恻一笑:“小伙子,这热闹你可凑不起。” 冯潇如看到沈星濯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沈星濯坚定地挡在了冯潇如身前,毫不畏惧地对上纹身男人的视线。这具身体并不经常锻炼,加上还发生了那种事情,让他对上几个壮汉,几乎没有胜算。 只能等男主来了。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沈星濯咬牙说道。 冯潇如躲在墙根,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间的惊呆,然而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朝几个打手求饶道:“你们放过我吧,我身无分文,你们捞不到好处的。” 冯潇如的话提醒了几个人,他们打量了一下沈星濯身上的穿着,看样子都价值不菲。几人本就是这一带的恶霸,能捞几个钱是几个钱,最好有那种人傻钱多自投罗网的,眼下正好有一只肥美的羔羊落入陷阱。 为首的纹身男人面容阴狠地对两人说道:“多一个不多。” 沈星濯面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心中却嗤笑了一声,这个冯潇如,还真是会拱火。 他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巷子口,远远地看见一个黑点渐渐靠近,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猛得推开纹身男子,冲冯潇如大声高喊:“快跑!” 冯潇如本就想脱身,神情复杂地看了钟子墨一眼,拔腿就跑,然后就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没事吧!”来人正是乔嘉懿,他发疯了一般地寻找这个女人,终于得到了消息,刚赶过来,就遇上这样惊险的一幕。随后助理也赶到,对上几个混混。 他第一反应就是钟子墨在对冯潇如不利,然而刚才亲眼看到的事实却让他心情复杂。 几个小混混看见有人来了, 27 眼见着形势不对,连忙跑了。巷子里就只剩下三个人,乔嘉懿将冯潇如护得密不透风,却冷着声音对钟子墨说道:“这次算我欠你的,你最好别搞什么幺蛾子!” 沈星濯现在就是钟子墨,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喜欢到大的人,两颗滚烫的泪珠滚落下来,苍白的脸显得摇摇欲坠。 然而他却冷笑着眨了眨眼,眨落碍事的眼泪,嗓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意:“虽然你当众给我难堪,但也不必把我想得这么不堪。” 他高高地昂着头颅,高傲而坦荡地与乔嘉懿对视,那目光忽然看得乔嘉懿心口一滞,像一只被主人冤枉了的布偶猫,被教训了也昂着头颅不肯低头。 “我……我要走了。”冯潇如突然说道,轻轻地挣了一下乔嘉懿紧握着她的手。 乔嘉懿很快清醒了过来,方才那抹情绪一闪而过,回头恼怒而霸道地对冯潇如说道:“不许走!你又要去哪里!刚才要不是我赶来了,你知道你现在会发生什么吗!” 冯潇如白皙的面容别到一边,似乎被乔嘉懿的霸道气到了,手上挣扎着,力道却很轻。 沈星濯懒得看男女主腻歪,直接说道:“劳驾,你们要秀恩爱麻烦换个地方。” 乔嘉懿回头看了钟子墨一眼,本想出言讽刺,却又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拥着冯潇如往外走。 在乔嘉懿看不到的地方,冯潇如的脸色有些差。 乔嘉懿走到巷子口停着的黑色宾利旁边,轻轻敲了敲车窗,语气毕恭毕敬地说道:“三叔。” 靠着椅背神情俊美的男人闭着眼睛说道:“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还有事。” 乔嘉懿一愣,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好说了声是。他来的时候着急才搭了三叔的车,然而他也知道,三叔的车并没有那么好搭。比如眼下,三叔就并没有再稍他回去的意思。 乔嘉懿带着仍在闹别扭的冯潇如与助理走了,这时候,车里的司机兼秘书才开口问道:“三爷?” 男人的目光扫了一眼昏暗的巷子,里面渐渐走出来一个人,目不斜视地走过他的车边,仔细一看,两条小细腿还有些打颤。 他的目光注视着钟子墨走远。 秘书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不是乔少的未婚夫吗?” 容貌俊美而成熟的男人突然说道:“马上就不是了。” 秘书一愣,反应过来时心中涌起一股讶异。 三爷什么时候还关心起这种事情来了? 18. 被退婚的恶毒男配 03 ……这是钟子…… 03 这……这是钟子墨? 料理完了眼前这一桩危机,沈星濯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钟家。 钟家父母和哥哥正焦头烂额地到处打听钟子墨的下落,要是还找不到人,他们就要报警了。 见到钟子墨回来了,钟母一下子就冲过去抱住了他,神情又痛心又哀戚:“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响就不见了,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 自打昨天乔嘉懿闹上门来要退婚,钟子墨受了刺激就跑了出去。 沈星濯弯了弯腰拍了拍钟母的背,语气放软:“对不起,爸爸妈妈哥哥,我不应该一整晚没回家还不打电话,是我不好。” 钟子齐一看弟弟这模样,头发乱乱的,眼睫低垂着,那还有平日里充满活力的样子。 一看就是被乔嘉懿伤得狠了! 他愤怒地拿出手机,翻到乔嘉懿的手机号,就要拨过去:“你等着,我就是绑着乔嘉懿,也得把他绑到婚礼现场!” 沈星濯一听,连忙松开钟母,一个箭步上前就捂住钟子齐要按下拨号键的手:“哥哥不要打!” 钟子齐痛心疾首地看着弟弟:“你还为他着想?” 沈星濯:不不不,这你就误会了。 他紧紧按住钟子齐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向哥哥,这才说道:“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看清楚了,这种渣男,他也配!” 客厅了瞬间陷入了安静。 什么????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钟爸爸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以前小儿子怎么爱乔嘉懿爱得死去活来他这个当爸爸的可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他并不赞同这样过于信任一个人,但是现在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不由地怀疑儿子只是安慰他们。 钟爸爸不由地发出了灵魂的拷问:“真的?” 沈星濯心中叹了口气,松开捂着钟子齐的手:“真的。” “这种出轨男,我不稀罕。” 见钟子墨的神情不似作假,一家人不由地松了大大的一口气,就怕他自己陷在里面不愿意出来。 “说的对!” 钟母差点喜极而泣,拉着钟子墨的手:“你想通了就好,青年才俊多得是,他乔家是配不上咱们!好孩子,饿了吧,妈妈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沈星濯有些动容地说:“好。” 相比于上个世界,这个世界中的家人可以说十分地宠爱钟子墨。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饭,沈星濯便回了房间,看见柔软的大床他便双眼放光,踢掉鞋子就扑进了被子里。 床软的不像话,被子经常打理,透着一股柔软的馨香。 简直是人间乐园。 沈星濯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4点才起来。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浑身的酸痛感还是很明显。 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野男人。 第二天,沈星濯仍然黏在床上。 第三天,同上。 第四天,沈星濯发觉自己甚至有些睡不醒。 第五天,系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沈星濯脑海里一刻不停地话痨,终于将沈星濯吵醒了。 沈星濯盯着蓬乱的头发,面色十分不善:“再吵,杀掉。” 系统:嘤! 沈星濯深吸一口气,想了想,现在应该快到是乔嘉懿哄好了冯潇如,准备带着她再一次登堂入室来退婚,顺带着给冯潇如撑腰的情节了。 沈星濯唇角微勾,既然如此,他就先发制人。 晚饭的时候,沈星濯在饭桌上对钟父说道:“爸爸,明天让乔嘉懿来一趟吧。” 沈星濯话音刚落,原本还热热闹闹的餐厅瞬间 28 安静了下来。 钟父钟母面面相觑,钟子齐静默地放了手中的筷子。 六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钟子墨的脸上。 想问。 又不敢问。 沈星濯心中涌过一阵暖流,笑了笑,语气坚定地对钟父说道:“劳烦父亲帮我请他来一趟。” 说着,他的语气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才又接着说道:“还有我那好妹妹,这么久了也不回家看看,传出去,还以为我们亏待她了呢,一并请来吧。” 看着眼前面容沉静、语气冷静的钟子墨,家人五味陈杂。 他们原来活泼开朗的儿子和弟弟,因为一个不守契约不讲人情的乔嘉懿,和一个吃里扒外白眼狼的冯潇如逼成什么样子了。 钟母没忍住红了眼眶,却还强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钟子齐的手也颓然地垂下。 沈星濯看着这场景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么好的家人,不值得为了一个渣男辜负。 —— 乔嘉懿接到钟父电话的时候被冯潇如听到了,经过乔嘉懿好一番霸总哄之后,冯潇如终于“勉为其难”地住进了他的公寓。 乔嘉懿挂断电话,俊朗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这个钟子墨这几天都没有消息,我还当他是安分了,没想到还是找来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钟家。” 冯潇如坐在沙发上,因为怀孕的缘故,白皙的脸蛋越发莹润了起来,巴掌大的小脸总是能牵动别人的心弦。她将头偏向一边,轻声说道:“我不去。” 乔嘉懿坐到她旁边,抬手钳过她的下巴,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紧锁在女人的面容上:“又要和我唱反调?” 这样的姿势让男人的气息将自己完全包裹住,冯潇如忍不住悄悄红了耳根,却还是咬着贝齿不肯松口。 乔嘉懿眼中闪过一抹轻笑,态度终于放软了些:“你养父专门提到了你,让你回去看看。” 冯潇如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皱了眉,楚楚可怜地说道:“我不想见到他们。我,我在钟家一直过得不好。” 乔嘉懿松开手:“你父亲的事情我调查了,没有发现异常。” 冯潇如闻言眸光顿时凌厉了起来,连语调也变得高亢:“就是他们做的!他们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可以瞒天过海,可是他们骗不了我!” 见冯潇如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乔嘉懿连忙将人拉近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好好,我知道了,只要你肯嫁给我,钟家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 冯潇如靠在乔嘉懿怀里,目光划过一道暗色。 —— 第二天,沈星濯难得起了个大早,拉开衣柜找出一件丝绸质地的灰蓝色衬衫,下面是同色系的裤子。 他对着镜子瞧了瞧。 这具身体从小娇生惯养,娇贵得不得了,闭门休养了好几天,身上的印子才消了完全。也不知道那天在酒店遇上的什么人,一副野兽刚开荤的样子,被折腾得够呛。 他抬起手,将扣子一颗一颗地扣上,遮住了璞玉一般的身体。 镜子中的人穿着灰蓝色丝绸衬衫,仿佛中世纪的贵公子误入凡尘。眉眼精致,丝丝入扣,骄矜地抬起的下巴分明带着些许的傲慢,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仿佛他生来就该高傲,就该被人高高捧在手心。 他打开窗户,看见乔嘉懿的车停在别墅院前,乔嘉懿从驾驶座出来,又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的门,小心翼翼地将冯潇如扶出来。 原剧情中,钟子墨被这一幕刺痛双眼,不敢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夫会将所有关爱系数给了另一个人。 所以他非但没有答应退婚,反而当场苦苦哀求乔嘉懿回到他身边,明明是那么一个骄傲的人,却在心上人面前将所有的自尊统统打碎。 而乔嘉懿并没有丝毫的感动,坚持要求退婚,甚至以不退婚就掐断商业合作为由,强硬地逼迫钟家解除了这则婚约。 原主挽回不成,又被两人刺激,转而对冯潇如言语羞辱,越发地激怒了乔嘉懿。 导致两家的商业合作还是终止了。 钟家现在的生意本来就出现了一些问题,加上乔家撕破合作,更是雪上加霜。 沈星濯的目光从楼下两人的身上掠过,抬手关上了窗户。 乔嘉懿牵着冯潇如的手进了钟家大门。 钟父钟母和钟家大哥钟子齐坐在沙发上,看见两人携手进来顿时面色不善。 乔嘉懿直截了当地对钟父说:“伯父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如果不是答应解除婚约的话,那我没有必要跑这一趟。” 钟父脸色铁青地看向冯潇如:“你这次来,也是这么想的?” 冯潇如低着头说道:“我已经有嘉懿的孩子了,我们两情相悦,希望你们能成全。而且……我也不欠你们什么。” 钟母实在看不下去冯潇如这幅白莲花的做派,差点气得背过去:“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想的!” 乔嘉懿挡在冯潇如的身前,周身气压瞬间降低:“我已经表明来意了,希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死缠烂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那就解除婚约吧。” 一道清清朗朗的声音传来,仿佛拨云见雾一般,让吵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乔嘉懿乍一听到这句话,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他猛地抬头向楼梯上望去,就看见清俊矜贵、容貌绝伦的青年神态从容地走了下来。 这……这是钟子墨? 19. 被退婚的恶毒男配 04 债务我们也不…… 04 债务我们也不用替你背了。 楼梯上走下来的青年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得像是丹青妙手用上好的松烟墨一丝一丝勾画出来的。举手投足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眼尾那颗小小的红色泪痣,犹如点睛之笔一般更添神韵。 乔嘉懿不禁微微慌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钟子墨这段时间非但没有想他想得肝肠寸断,茶饭不思,反而容光焕发。 这种认知让乔嘉懿心中有些微妙的不爽。 冯潇如一手捧着肚子,看见钟子墨不疾不徐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警惕。她一直觉得钟子墨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空长着一副精致的样  29 貌。要不是生在富贵之家,早就养不活自己了,因此对他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看到他,她的内心却不由得忌惮起来了。 乔嘉懿面色冷厉,浓眉皱起,冷声道:“你不要用这种招数欲擒故纵!” 他以为这是钟子墨想出来的什么新招数,心中冷嗤。以为这样,他就会回心转意了吗?之前救了冯潇如一次,算他欠下一次人情,但要是以为他会因此有所改观的话。 那钟子墨就想错了。 沈星濯神情无辜:“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乔嘉懿脸色黑了黑,沉声问:“你认真的?” 沈星濯扯开一抹笑:“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让爸爸打电话给你。”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乔嘉懿的神情。 钟父钟母闻言松了一口气,但又不敢置信地互相对视着。原来儿子之前说的是真的? 钟母连忙将之前两家交换的信物拿出来,是乔家祖传的一对手镯:“嘉懿,别的话伯母也就不说了,咱们子墨和乔家有缘无分,这对手镯你就拿回去吧。” 钟母语速很快,仿佛生怕乔嘉懿反悔似的,连忙将镯子放到乔嘉懿面前。 乔嘉懿脸色黑了黑,明明应该如释重负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堵了起来。 仿佛自己是一块狗皮膏药终于可以甩开了一样。 钟父跟着说道:“好在你们还没有领证,订婚也就是个形式,现在信物还了,这件事情也就算了了解了,以后这镯子你愿意给谁都行,跟我们没关系。” 钟子齐还笑呵呵地拍了拍乔嘉懿的肩膀:“有缘无分。” 乔嘉懿站在钟家客厅中央,突然感觉自己是来被退婚的。他脸色黑如锅底,他这是被嫌弃了? 嫌弃他? 凭什么! 他脸色铁青地看向钟子墨,后者优哉游哉地夹起果盘里的一颗紫葡萄放进嘴里,极为享受地咬了下去。甚至能够想象到葡萄在他唇齿间汁液流出的感觉。 他的目光想在钟子墨脸上看出什么,然而钟子墨只是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其他丝毫举动和话语都没有。他心中有些不悦,总觉得钟子墨又在玩什么把戏。 只有旁边的冯潇如目光一亮。 这是乔家祖传的镯子,家传的信物,有了这个就相当于得到了乔家的承认。 她挽着乔嘉懿的胳膊,一双水眸转了转,钟家总有一天是她的。 乔嘉懿这才回了神,脸色僵硬地将手镯收起来,语气生硬地说道:“我们就不打扰了。” 两人转身就要走出客厅。 “等一下。” 钟子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乔嘉懿的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 下一秒,沈星濯懒洋洋的开口:“妹妹,既然你决定离开钟家永远不回来,那麻烦信用卡还一下。” 冯潇如整个人一顿,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看向钟子墨。 就见他头微微一歪,精致的面庞上露出一抹笑:“还有,你成年时爸爸送你的房子,也会一并收回来。” 冯潇如狠狠一噎,目光瞪着钟子墨,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乔嘉懿冷笑一声,抓紧冯潇如的手:“还了便还了,这些我都会买给你。” “哦,还有。”沈星濯继续说道,“你家里欠的债还有几百万没有还清,本来爸爸妈妈打算帮你还的,现在既然你有能力了,债务我们也不用替你背了。” 冯潇如脸一阵红一阵白,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明明是钟家害他父亲在先,假惺惺的收留他,现在债务还要推到她身上。 她紧紧拉着乔嘉懿的袖子:“嘉懿……” 乔嘉懿看着冯潇如苍白的脸和缓缓滴落的眼泪,心里涌起了一股怒气,语气像装满了冰碴子:“不劳你们费心,我的女人,我会照顾好。” 沈星濯眉眼一弯,笑意盈盈:“你最好是。” 乔嘉懿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带着冯潇如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乔家。 两人走后,钟家都松了一口气,最重要的是,他们相信钟子墨是真的想和乔嘉懿一刀两断了。钟母喜上眉梢:“我这就让阿姨做饭,今天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钟家大哥感觉扬眉吐气:“我那还有一瓶82年的拉菲,今天开给小弟祝贺。” 沈星濯这时候却正色了起来:“爸爸妈妈,大哥,我想进公司做事。” 钟子齐一怔,看向弟弟,走近抬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狐疑道:“没生病吧?” 难道是被乔嘉懿和冯潇如刺激疯了?以前不是不想去的吗? 沈星濯又好气又好笑地拿下大哥的手,神情认真:“我认真想过了,我也想有自己的事业。” 原主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大学时考进全国最好的美院学习珠宝设计,展露了不小的天赋。只是原主没什么功利性,加上家里也不需要赚钱,只在公司挂了个闲职,上班打卡的次数少之又少。 钟家刚好是做珠宝生意的,有自己的设计部。 一来,他想好好发挥原主的天赋。 二来,也能更好地把握以后的动向。 钟子齐看着弟弟认真的神情,心中微震,看来自家小弟经历这一场事情之后真的变成熟了,居然能说出这样令人感动的话。 哥哥听了想流泪。 两天后,钟氏珠宝设计部,下班之前,沈星濯将一张设计稿交给设计总监:“这是我的设计稿。” 每一季度,钟氏珠宝都会推出新的款式,只是近年来国外品牌进入国内市场,又有很多新兴品牌兴起,钟家的地位岌岌可危。因此设计总监要求每个设计师都拿出最好的设计来参与评选。 总监看了看这个面皮生嫩的青年,知道这位来头不小,但是做这行的,要看手上真功夫,也要看资历,一个小年轻,初出茅庐一点经验都没有,能有什么好作品? 他打开设计稿一看,脸色变了变,拍到桌子上:“这种东西不要拿给我看。” 沈星濯嘴角轻扯。 他倒也不生气,而是拿起稿子直接上了顶层找到钟子齐:“哥哥帮我做个成品出来。” 钟子齐看都不看直接满足弟弟的要求:“好,我让人这两天就赶出来。” 沈星濯黑得像墨葡萄的眼睛转了转,连连点头,有个执行力强的  30 哥哥就是称心。 同时,沈星濯收到了一份慈善晚宴的邀请函,邀请人是邓家大少爷邓弘之,剧情里的男二。不用说,这是为了看他笑话来的。 邓弘之本来是乔嘉懿的知己好友,偶然遇到了流落街头的冯潇如,帮了几次之后渐生情愫,鼓起勇气对女主告白的时候,却被女主含泪拒绝,表明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不可磨灭的人。 男主从此将一颗心深深藏了起来,专心当起了痴情男配,守护女主的爱情。 沈星濯拿着邀请函,眼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去,凭什么不去? 一周后的晚上,钟子墨和钟子齐并肩坐在后座,手中拿着一只造型简洁的盒子。 钟子齐的眼中微带着担忧,时不时瞥向钟子墨手上的盒子,里面装着刚做出来的设计品,样式十分……独特,钟家大哥甚至有些微微的心慌,吩咐助理另拿了一份昂贵的珠宝,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慈善晚宴,钟子墨将竞拍的设计交给工作人员,然后和钟子齐一起进了晚宴的现场。 晚宴的布置很具有设计感,优雅而时尚。这次的晚宴举办的很是盛大,请了不少明星过来,因此也在网络上进行直播。 沈星濯看中的就是这次直播的机会。 每次时尚宴会、慈善晚宴都是网络上的焦点,一方面有着明星的热度,另一方面,普罗大众出于八卦之心也十分热衷于对上流社会的窥探。 原剧情中,原主在这次晚宴被冯潇如激怒,当众泼了她一身酒,被邓弘之当场请保安赶了出去,可以说是颜面尽失。连带着爆出他的身份是钟家小少爷,导致钟氏珠宝名誉受损,利润断崖式下跌。 钟子齐去和投资商打招呼,沈星濯则从服务员手中端过一杯香槟,独自一人站在衣香鬓影的名流中间,鹤立鸡群。 不远处的邓弘之和宾客说了几句话,便朝这钟子墨的方向看去。 世界上最不缺八卦的人,宾客拿起邀请函掩面,悄声问道:“那好像是,钟家的小公子?前些日子和乔家退了婚的那个。弘之,这些上流社会的秘辛你知道的最多,他们退婚是因为什么呀?” 邓弘之垂下幽深的目光,轻笑着说道:“别人的家事不好说道,不过听说……是性格恶劣苛待妹妹,乔家不愿意这样的人进门,才退了婚。” 宾客讶异地捂着嘴,眼中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看起来这么彬彬有礼,不会吧。 20. 被退婚的恶毒男配 05 极品,不泡亏…… 05 极品,不泡亏了。 沈星濯站独自一人站在人群之间,非但没有感到局促,反而十分从容自得。 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既优雅又富有设计感,称得他长身玉立,腰细而柔韧。 加上面容精致,气质优雅骄矜,像城堡里的贵族少年误入凡人的宴会。 太养眼了!乔嘉懿是眼瞎了吗!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比起未婚先孕登堂入室的养女,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美人吧! 周围人被他不由自主地吸引,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攀谈,一时间钟子墨的身边居然围绕了不少人,众星拱月一般环绕着。 沈星濯嘴角噙着笑意点头致意,一点也没有被退婚的事影响到。他谈吐优雅,进度有度,还时不时说出些有趣的事情逗得太太小姐们莞尔一笑,心中对钟子墨的印象瞬间扭转了。 看起来骄矜而有距离,交流起来却一点被宠坏的架子都没有,传言中的那个怕是假的吧?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揽着冯潇如进来的乔嘉懿眼中。 冯潇如陡然捏紧了乔嘉懿的袖子,眼眸惊疑不定,明明钟子墨的名声已经坏透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站在他旁边,看着钟子墨游刃有余的样子,她心中仇恨的火焰燃烧得又旺盛了一些。 害死她父母的人的儿子,凭什么可以这样享受一切! “没想到子墨哥哥也会来。”冯潇如掩去眼中的神色,语气柔弱地说道。 乔嘉懿自然也看到了钟子墨。钟子墨向来不会参加这些场合,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又是欲擒故纵?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乔嘉懿心中居然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还是语气厌恶地说道:“不用管他。” 冯潇如轻轻点了点头。 沈星濯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淡淡扫了一眼,仿佛没看见似的转回了视线,脸色丝毫不变,反而含笑对眼前的名媛太太说道:“我们家的珠宝品牌即将推出新一季的设计,还请各位有空赏脸。” 名媛太太们有些讶异,这钟家小公子和传言差别很大啊。 说好的爱得死去活来呢? 人家现在可是很专注家族事业嘛。 乔嘉懿见状脸色更冷,钟子墨转性了? 冯潇如捏紧手指又松开,心中不由划过阴暗的情绪,钟子墨一定是装的,现在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宾客陆续到场,主办方邓弘之开头进行了一番寒暄,然后就到了喜闻乐见的舞会环节。绅士们纷纷邀请名门淑女翩翩跳起了舞,乔嘉懿和冯潇如自然又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沈星濯只是站在一边,就已经有好几波人过来邀请了。不过沈星濯全部含笑拒绝,和陌生人跳舞他并不习惯。 而落在旁人眼里,就是钟子墨仍然心系乔嘉懿,和别人跳舞都不肯。 尤其今天钟子墨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长身玉立,穿的这么好看,却无人可以欣赏。 沈星濯看了看手表,准备去找大哥。 他刚一动手,面前突然伸出来了一只宽大的手掌,低沉而极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前方响起:“能请你跳支舞吗?小朋友。” 小朋友? 沈星濯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极深极幽暗的眼睛,来人凤目高鼻,俊美得不像话,一双黑眸紧锁在青年无暇的脸上。 系统:【剧情隐藏boss。乔家幕后主理人乔仞,乔嘉懿的三叔。】 沈星濯眼睛一亮! 隐藏boss! 机不可失! 沈星濯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猎物看上的迷途羔羊,却毫不犹豫地将手放进那人的手心。 乔仞对钟子墨的乖顺有些讶异,心中飞快地闪过很多念头,但都被一一压了下去,反握住他纤细的手指,另一只手搭上他柔韧的腰身。  31 ——和记忆中的一样细。 两人进了舞池,随着轻柔的音乐缓缓跳了起来。 衣着一黑一白,在舞池里优雅地旋转,一个清俊而骄矜,一个俊美而霸道。 而周围人更是难掩讶异的目光,这不是见上一面都难的乔仞吗?怎么会和钟家小少爷跳舞? 钟子墨不是都被乔家退婚了吗? 而和钟子墨堪堪擦过肩头的乔嘉懿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三叔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邀请钟子墨跳舞? 冯潇如察觉乔嘉懿的分心,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和钟子墨跳舞的那个人是谁?” 乔嘉懿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语气复杂地说道:“是我三叔,以后你就认识了,不过你不要轻易去招惹他,三叔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冯潇如顿时警惕了起来,望向舞池中正和钟子墨翩翩起舞的俊美男人,既然不好相与,为什么会和钟子墨走得那么近? 两人身体靠得极近,因此沈星濯能够感受到对方灼热的胸膛和淡淡的雪松香气,这个味道让他有些微微的恍神,总觉得勾起了心中隐秘的角落。 他抬起头,目光大胆地在乔仞脸上逡巡着,试图找出些许的蛛丝马迹。 乔仞无疑是极为俊美的,但是和傅琛并不像。 也许是他想错了? 乔仞眼神深暗。 沈星濯将目光移开,轻咳了一声,黑如鸦羽的睫毛轻颤:“我们认识吗?” 照理说,乔仞这种大佬,和剧情的交汇并不多,日理万机得绝不对记得他这么一个小角色,书中也没有过多的着墨。 乔仞一愣,英俊得如同刀削斧凿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你小时候光着身子在乔家泳池里呛水,被我救起来以后还说要做我的新娘。” 沈星濯闻言一囧。 苍天在上,这话并不是他本人说的。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是吗?我不记得了。” “听说你和我侄子解除了婚约?”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沈星濯露出无奈的神情,耸了耸肩:“可能我们就是有缘无分吧。毕竟他已经心系他人,我苦耗着又有什么意思。” 沈星濯话刚说完,就感觉腰上的手陡然收紧,男人的气息也跟着沉了起来。 沈星濯抬头看了看乔仞的神色,神情有些茫然,怎么这人好像生气了? 他再看去的时候,对方又恢复了正常。 一支舞毕,沈星濯松开了乔仞的手,说了句“失陪”就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的男人扣住他的腰往前带了带,乔仞低了低头,耳畔传来灼热的气息:“记性太差了,小朋友。” 接着自己的耳垂被轻轻碾了一下。 乔仞直接离开了舞池,留下沈星濯静立原地,瞳孔地震。 方才……方才! 他是被调戏了吗! 沈星濯双颊飞红,黑眸灼亮,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扯开一抹笑意。 【极品,不泡亏了。】 系统感觉脸都丢没了,紧紧捂着眼:【污言秽语!污言秽语!】 “叮叮叮”邓弘之敲了敲高脚杯壁。 众人安静下来,陆续入座,等待着接下来的慈善拍卖。 邓弘之的目光隐晦地在钟子墨身上扫了一眼,然后笑意如常地开始拿出一件一件拍卖品。 沈星濯悄悄地打了个哈欠,大哥把号码牌给了他,让他意思意思拍一件。 里头倒是有一件东西合了沈星濯的心意,是一个时尚界大佬贡献出的收藏,不过价格高昂,沈星濯决定给大哥省点钱。 “接下来是钟家贡献的拍卖品,一条项链。”邓弘之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将项链展示给大家看。 这条项链样式极为简单,甚至连宝石镶钻都没有。底下的人面面相觑,钟家不是做珠宝的吗?怎么会拿出这样的东西,太抠门了吧。 “起拍价50万。” 还要五十万?! 钟家疯了? 21. 被退婚的恶毒男配 06 乔嘉懿?他算…… 06 乔嘉懿?他算个什么东西。 钟子齐悄悄捂脸,甚至有点想把准备好的宝石项链拿上去替换。 邓弘之故意将钟子墨送过来的展品放在国际时尚界著名大佬的后面,就是为了两相对比衬托钟子墨设计的惨烈。 不过是进美院学了几年,还真以为自己是设计师了? 坐在冯潇如旁边的富家太太有些不解地问冯潇如:“你们钟家怎么拿出这么不起眼的东西,这次慈善拍卖的钱会捐到山区,还是网络直播,这不合适吧?” 冯潇如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听说是哥哥亲自设计的。” 富家太太撇了撇嘴,这么年轻,虽然是个富二代,但拿这种场合来开玩笑就不太合适了吧? 网上关注这场直播的人也在默默吃瓜。 “这是钟氏珠宝的小儿子?我妈最近都不买他们家的首饰了。” “钟氏珠宝真的不行,这回居然让小儿子的设计品放在慈善晚会拍卖?还在设计教父的后面,这不是公开处刑吗?” “富二代真了不起,啥也不会都能上拍卖会了。” 大屏幕上投出设计的样式,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人举牌,邓弘之有些无奈地说:“这还是我们举办拍卖以来第一次遇冷呢。” 台下响起窃窃私语和低声嘲笑。 在一阵骚动的场面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60万。” 有人加价了? 邓弘之下意识朝那人看去,然后一瞬间有些错愕。 这不是影帝祝巍吗? 祝巍仪态端正地坐着,脸上的表情也十分严肃。 “靠,祝影帝?他疯了吗?” “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会不会是托儿啊,我不相信祝巍能看上这玩意儿,再说,祝巍可不像那些富二代一掷千金,本人很低调节俭的吧。” “前面说托的……谁能请的动祝影帝当托儿?” “80万。”突然又有人举牌。 邓弘之几乎下意识皱了眉,这么一件东西,居然还有两个人举牌? 他循声望去,眼睛顿时睁大了,这……这不是莱斯利?他作为设计圈旁人难以像被的人物,居然会为了钟子墨的设计举牌?  32 “100万。”祝巍再次举牌。 莱斯利看了这位华国影帝一眼,抿了抿嘴,再次举牌:“150万。” 他撇了撇嘴,这件他看上了,谁都别跟他抢。 一件珠宝叫价150万,这简直像开玩笑一样,难道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优秀之处? 坐在冯潇如旁边的富家太太忍不住又问:“你是钟子墨的姐姐吧,你知道这件作品有什么过人之处吗?听说那位莱斯利先生的眼光可是狠毒辣的,能得他赏识的作品,应该有很深的寓意吧?” 冯潇如脸色白了白,手指绞紧了,她怎么知道! 她含糊地说道:“也……也许吧。” 明明看起来就平平无奇,哪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盯着那条项链,贝齿紧咬着。 沈星濯有些意外地看向那位头发都已经发白的莱斯利,这个大设计师也是原主十分仰慕的人,没想到会被他赏识,原主应该会很高兴。 祝巍看向莱斯利,面色从容地继续叫道:“180万!” 没关系,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钱,那人说了,随便他叫价。 莱斯利咬了咬牙:“200万!” 邓弘之震惊得不知道看谁,就这一破项链,值得200万? 祝巍还要叫价,突然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他看了看内容松了口气,说实话,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人,一口气花这么多钱他还是很肉痛的。 他朝莱斯利点头示意自己退出了。 莱斯利上台,满面红光地接过展品,一双虽然苍老但仍然透彻的眼睛灼亮。 他接过邓弘之手中的麦克风,用夹杂着英文的中文说:“这个作品给了我很多启发,它看起来很有科技感和未来感,但又很……用华国的话来说,应该叫返璞归真,所以我非常想知道这位设计师的灵感来源于哪里,如果有这个荣幸的话。” 沈星濯从容地站了起来,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麦:“我的灵感既来源于未来,也来源于远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远古就等于未来,都浩渺无边无从探寻。人在时空中宛如沧海一粟,看起来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但一粟也正等于沧海,每颗星星都能活出光芒。” 莱斯利听到最后,眼睛一亮:“沧海一粟,一粟也正是沧海,这个解答我非常喜欢!” 场上的人不管听懂没听懂,都纷纷开始鼓掌。 这个年轻的华国设计师能得到重量级人物的嘉奖,想必未来可期。 以前倒是小看钟子墨了。 “哇,这个设计师这么帅的吗?放在娱乐圈也是极品了吧!” “呜呜呜好帅,哥哥还缺男朋友吗?” “这款会在钟氏珠宝推出吗?如果推出我也要买!” “想买+1!设计明明就很简洁很好看啊!” “哈哈哈蹲蹲官网!” 冯潇如攥紧了手指,明明是想让钟子墨摔跟头的,怎么还让他大放异彩了。 钟氏珠宝想凭借钟子墨翻身? 她不会允许的,明明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凭什么站在这里! 旁边的乔嘉懿脸色也很难看,就好像被人当场甩了一巴掌似的。他刚才听着钟子墨的话,突然一阵心慌,原来钟子墨并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放下了。 他明明应该松一口气,但是为什么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慈善晚宴到了尾声,沈星濯被拦了下来,莱斯利双眼放光地看着他:“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法国发展,你可以来我的工作室!” 沈星濯彬彬有礼地拒绝了:“很谢谢您的赏识,但是很抱歉,我已经到家里的公司入职了,这几年都没有跳槽的意愿。” 莱斯利很是遗憾,甚至想当场捶胸顿足,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不挖回法国可惜了! 钟子齐很贴心地走开让弟弟和大师聊天,他接了个电话,神色匆匆地走开了。 沈星濯和莱斯利谈得很是畅快,莱斯利为人风趣,眼光毒辣,说起设计来如数家珍,和他谈话很有意思。最后莱斯利的助理来催了两次,他意犹未尽地和钟子墨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才离开。 沈星濯收下名片,旁边便多了一个人。 冯潇如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别太得意了,钟子墨。你以为这样就会吸引嘉懿的目光吗?” 沈星濯轻轻扯开一抹笑,看着她:“有时间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看好你男人。” 冯潇如神情一噎,看了他两秒,嘴角牵起一抹从容的笑。 有钟子墨哭的时候。 沈星濯不再理会她,去找钟子齐。 沈星濯:【我哥呢?】 系统:【3号休息室。】 沈星濯问了侍者,找到了3号休息室。 门是虚掩着的,他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钟子齐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乔嘉懿:“我们两家好歹是世交,你非要做的这么绝情?你现在突然中止合作,是想让我们破产吗?” 乔嘉懿面色不为所动:“除非你们答应让潇如从钟家风光大嫁,你们作为家人出席。” 钟子齐冷笑一声:“不可能。乔嘉懿,子墨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以前多喜欢你你是瞎吗?你执意要这么做,让子墨以后怎么在这个圈子活下去?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吗!” 乔嘉懿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或者,你让钟子墨亲自来求我。” 钟子齐看着他,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眼:“你做梦!” 沈星濯听着,心中思索,乔家和钟家如果终止合作,现在对钟家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他眼珠子转了转,想让他去求乔嘉懿? 他脸可真大。 “需要帮忙吗?”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 沈星濯偷听被抓包,下意识直起身来要转身,谁料头顶蓦地撞到了那人的下巴。 乔仞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又低笑了一下:“偷听还这么莽撞。” 沈星濯仰头看着他:“乔三叔怎么会主动帮我?” 乔仞幽暗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指了指旁边的空房间:“不如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沈星濯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 乔仞见他如此不设防地点了头,心尖一软,这个小朋友,倒是一点羊入虎口的自觉都没有。 旁边的房间似乎是个小型的会客室,乔仞在沙发上坐下 33 ,修长的双腿交叠,目光一直停留在沈星濯的身上。沈星濯只穿着衬衫,下摆塞进西裤中,显得腰身很细,领口露出的一截脖子白皙细腻,乔仞还记得他是怎么亲吻过这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脖颈的。 乔仞的目光过于灼热,沈星濯要是还不懂他想要什么,自己这么多年可就白活了! 他从容地坐下来,目光坦荡地看向乔仞:“乔三叔是想潜规则我吗?” 乔仞一愣,被这一记直球打的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抵着下巴不禁笑了起来:“我更愿意换个说法,做我男朋友吧。” 沈星濯扬起下巴,看着面前的俊美男人,眼尾泄露一丝狡黠和骄矜:“那恐怕乔三叔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你不知道吗?旁人都说我对你的亲侄子余情未了,这恐怕不合适吧。” 乔仞目光一暗,乔嘉懿? 他算个什么东西。 22. 被退婚的恶毒男配 07 钟家危机 07 钟家危机 沈星濯站起来,冲乔仞挑眉一笑,然后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出来正好和钟子齐遇上。 很快,乔嘉懿就单方面终止了与钟氏珠宝的合作,钟家立马显现了颓势。很多商场都停止了和钟家的合作。钟氏珠宝本来就是走的传统大众路线,商场是重要的营销牌。现在商场一停,网络上的销售量根本支撑不起公司的运转。 钟爸爸这几天头发都愁白了不少。 钟子齐更是好几天不沾家,天天泡在公司加班。 然而大厦将倾的颓势还是不可阻拦。 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空气中都笼罩着低气压。 门铃被按响,保姆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对,对众人说道:“小姐回来了。” 冯潇如进了客厅,钟妈妈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你还回来干什么?” 冯潇如冷笑道:“当然是回来看你们焦头烂额的样子。” “你!”钟妈妈气得够呛,“你给我滚!” 冯潇如非但没有滚,反而好整以暇地撩了撩头发:“我知道钟家陷入了危机,你们要是跪下来求我,我就让乔嘉懿救你们的公司。” 钟爸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们将你一手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冯潇如红着眼睛愤怒道:“我在你们家寄人篱下十几年,你还想要回报?” 寄人篱下?钟妈妈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冯潇如,她管钟家养了她那么多年叫寄人篱下?他们哪一样短了她的?钟子墨有的她都有。钟子墨没有的她也有。就这样,居然还不满足! 冯潇如正要对钟子墨再落井下石,一转头,却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就见钟子墨一步一步走向她,眼睛里一丝光亮都没有,走到离她只有几十厘米的地方站定,阴恻恻地说:“你说,你的孩子要是没有了,乔家还会让你进门吗?” 冯潇如心中一紧,连忙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想害我流产?” 沈星濯的目光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盯着,那目光有如实质,像是要把冯潇如的肚子烧出一个窟窿一样。 冯潇如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后知后觉地恐慌起来。 然后就听钟子墨极低地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和她以往看过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透着极深的森寒。 沈星濯薄唇轻启,目光骇人,语气轻却让人不敢忽视:“反正我也快被你们逼疯了,你们不让我好过,我死了也要拉上你垫背。到了下面,我们再做兄妹好不好?” 冯潇如紧紧抓着门板,目光惊恐万状,想开口却又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对着钟子墨仿佛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丝毫不怀疑他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她害怕地护着肚子,转身就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然后就听到后面传来钟子墨极为张狂的笑声,好像在嘲笑她的愚蠢一样。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 可是却不敢回头,钻进车里就让司机回乔家。 冯潇如走后,钟妈妈气得肝疼,对钟爸爸说:“我当初就说,你不要和冯家来往太深,之前帮他们还了几千万的债务还不够,还把他女儿当成亲闺女一样养了十几年,结果呢,人家就是这么对你自己的骨肉的。” 钟爸爸没理,没想到这么多年都看走眼了。然而危机时刻,老父亲忧愁得说不出话来。 —— 沈星濯思忖了一下,直接去找了乔仞。 坐拥江景长卷的宽敞办公室里,对面还坐着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乔仞抬起头来,视线投向门口的青年,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来了?” 沈星濯眼睫轻垂:“有一项合作,不知道乔三爷有没有兴趣。” “嚯!”一个大腹便便的投资商立马认出这是钟子墨,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这不是钟家小少爷吗?” 另一个精瘦的人,脸上架着一副眼镜:“钟家小少爷可是在慈善晚宴上大出风头,不然我们还不知道钟家还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孩子呢。” 这些人靠着乔仞这棵大树才好乘凉。 乔仞的侄子乔嘉懿和钟家决裂,他们哪还能看不懂这其中的风向,这钟子墨,白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了。 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 居然还敢跟乔三爷谈合作。 毛都还没长齐呢吧! 乔仞拍了拍旁边的地方,朝钟子墨伸出手来,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面容精致的青年:“会泡茶吗?” 沈星濯抿了抿唇,将资料放在一边,解开笔挺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一边,挽起衬衫袖子,便坐了过去,动作自然地拿起茶具。 他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即使是在这几位投资界分量极重,普通人到了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但是沈星濯却丝毫不受影响,神态从容地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闲庭散步。 而且他泡茶功夫一看就是行家,上好的大红袍到了他手里,几个来回,茶香便袅袅而上,一丝香气都不损。 几个投资人互相看了一眼。 眼中少了几分轻视的意思。 这个富家小少爷,倒也不像他们想的那般绣花枕头。 单泡茶这一样,能从他们这几个眼光毒辣的老家伙手底下过的,富二代里也难挑几个。 沈星濯拎着品相极 34 好的紫砂壶,将香气盈满的茶水一杯杯注入杯子中,接着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一杯,端端正正地放到了乔仞的面前,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丝毫不惧地看着他:“三爷,喝茶。” 乔仞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伸手接了过来。 其他几个老东西久经商场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也不配在乔仞面前混了。 乔仞接了小少爷递的这杯茶水,可不代表他们也能接。 于是纷纷笑着寒暄了几句,自己拿了杯子。 乔仞轻抿了一口,茶香顿时萦绕在唇齿之间。他目光扫过坐在一旁看着十分乖巧的钟子墨,心中微微喟叹,这会儿倒是乖了。 又对其他几个人说:“钟家的小辈,钟子齐的弟弟,在设计上倒是有些天赋。” 其他几人交换了个眼神,喝完茶,恭敬地对乔仞说:“明白了,乔三爷。” 乔仞点了点头,将杯子放了下来,那几人便笑着说:“那就不叨扰三爷了。” 这就是逐客的意思了。 几人走的时候,看了钟子墨一眼。 能被乔仞赏识,倒是个有福的。 几人走后,偌大的办公室顿时空了下来,空气显得有几分安静。乔仞觑了钟子墨一眼:“想明白了?肯答应我的条件了?” 沈星濯却一脸正直地将几分企划书递了过去:“这是我们公司未来几个活动的策划,您不妨看看。做生意要判断价值,靠其他都是虚的。您说呢?” 乔仞扯开一抹笑,这个小朋友,还真是吊足了胃口。 他打开逐行看了看,然后轻挑的神色渐渐收了起来,目光重新落在钟子墨的身上。 “万一我不答应呢?” 沈星濯脸上的笑意一秒就收了起来:“乔三叔不答应,其他人未必不会答应。” 说着,他就倾身要将乔仞手中的方案书拿回来。 他指尖刚一沾到纸页,腰身就陡然被一双手握住,然后上下旋转,沈星濯再反应过来时,真个人已经躺在了沙发上,而乔仞正撑在他的上方。 他对上乔仞锐利而黑沉的眼睛。不得不说乔仞长得极为出色,双眼狭长,尝尝给人锐利的感觉,可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眼下会漾起浅浅的两道褶,却让这个人无比的生动起来。 就像他现在,眼中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非得这么气我不可?” 他还舍不得让钟子墨去找其他人,商场上这些人是什么货色,有谁比他更清楚? 沈星濯理不直气也壮:“我和乔三爷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也没什么过深的交集,您就……就这么热情,实在让我很是惶恐。” 乔仞看着钟子墨这幅让人又恨又爱的神情,心里牙痒痒,又感觉快化了似的,总之就是被吃的死死的。然而他却还想嘴硬一下,听小朋友承认。 他伸手捏住钟子墨这张让人生气的嘴,没好气的说:“没什么过深的交集?” 还不够深入吗?乔仞心想,要是真的深入了,恐怕有他哭的时候。 沈星濯双眸一瞪,没想到乔仞会做出这么幼稚的动作。 他说的难道不对吗? 他眼光一闪,抬手便抓住了乔仞的衬衣,将人扯向自己:“能不能行,乔三爷倒是给个准话啊?” 两人靠得极近,近到气息都开始交融,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脸上,沈星濯的耳垂很快便红了起来,可是眼神还坚硬得很。 乔仞心想,这可真是个嘴硬的小朋友。 他有些无奈地揉了一把沈星濯的头发:“行,当然行。” 自己看上的小朋友,哪有不负责的道理。 半个月之后,各大商场钟氏珠宝的专柜不仅重新回来了,而且还焕然一新。 极致典雅线条感却又十分现代的展陈设计让人眼前一亮,与旁边专柜的珠光宝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过时的穿金戴银与巴黎优雅而时尚的风格陡然拼凑到了一起,显得其他专柜瞬间黯然失色! 这是钟氏珠宝? 路过的人简直难以置信。 半个月前钟氏珠宝撤柜的新闻还在脑海中回响,没想到这么快就卷土重来,甚至让人大开眼界。 而专柜的柜姐大方而得体地微笑道:“这半个月的撤柜是因为公司对品牌进行了重新定位与打造,欢迎各位常来光临。” 而钟氏珠宝的新品很快吸引了年轻人的目光。 比起沉甸甸的金子,这些线条简明且富有设计感的首饰更符合年轻人的审美,从年轻人到公司的骨干,很快都被这一品牌俘获。 甚至在各大平台上纷纷晒出自己抢到的款式。 “啊啊啊啊啊啊手慢无,蹲到凌晨终于抢到了这个设计师款,据说是晚宴同款!” “算了算了,网卡了一下商品就没了!别问,问就是想哭!” ———— 乔嘉懿气急败坏地看着新闻,脸色阴晴不定。 他明明让旗下和合作伙伴的商场都封杀了钟氏珠宝,为什么还可以冒出来? 手下的助手过来对他说了几句话以后,乔嘉懿脸色立刻变了变,然后驱车去了乔仞的公司。 一进办公室,乔嘉懿就急躁地诘问道:“三叔,你为什么要帮钟家?” 乔仞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闻言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顿时看得乔嘉懿无所遁形。 乔嘉懿硬着头皮说道:“三叔你也知道,我和钟子墨不和,我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教训罢了,三叔又何必插手?” 乔仞目光冷冷地看着这个侄子,只觉得他有眼无珠。 但是他又很庆幸乔嘉懿的有眼无珠,否则他又怎么会有机会? 只不过居然欺负到他的人头上来了。 “收手吧,否则别怪三叔不客气。”乔仞的气势瞬间威压了起来。 乔嘉懿顿时睁大了眼睛。 三叔居然为了钟子墨威胁他? 为什么? 他按下心中的惊疑,仔细端详着乔仞的神情,心中突然涌上来一个可怕的猜想,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三叔……你和钟子墨?” 乔仞嗤笑一声看着他:“明白了就滚。” 乔嘉懿心中巨震,脑海里乱了一瞬,什么时候? 钟子墨居然攀上了三叔? 他居然出去勾三搭四。 他不是一直跟自己使小性子,想让他回心转意吗? 乔嘉懿眼神突然乱了。 35 他想起钟子墨打电话退婚的事情,还有慈善晚宴上那条项链的寓意。 难道他不是欲擒故纵 23. 被退婚的恶毒男配 08 怀了,两个月…… 08 怀了,两个月了。 公司的危机渡过,家里的氛围都轻松了不少。然而很快就到了乔嘉懿和冯潇如订婚的日子,钟母接到了请帖,气得要命,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无耻的人,吩咐家里的人不得再提到这两个名字。 然而沈星濯还是收到了这个消息,他对着镜子理了理笔挺的礼服,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有热闹可看,为什么不去? 乔家派头向来很大,订婚的酒店选在了全城最难订的酒店之中。在场的人也来了不少,沈星濯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被侍者引到座位上,坐下时看到了主桌上的乔仞。 “哟,这不是最近风头无两的钟家小少爷吗?”沈星濯旁边坐着的一个面色殷勤的男人凑上来问道。 沈星濯轻扯嘴唇,并没有打理。 男人讪讪地笑了笑,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眼神黏腻,让人很是不舒服。 乔嘉懿和冯潇如在众人的见证下交换了订婚戒指。冯潇如一脸满足的笑着,手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辉。 乔家娶冯潇如,可真是大手笔。 冯潇如突然站了起来,看向钟子墨,神情委屈:“哥哥不为我高兴吗?就算哥哥不高兴,我也还是很为哥哥着想的。” 她指了指身旁肥头大耳的冯启:“这是我堂哥冯启,他可是最近的金融新贵,很想和哥哥结识一下。” 冯潇如眼神中暗藏恶毒,冯启可是个会玩的风流浪荡子,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玩过的男人女人一只手数的过来。要是钟子墨落到他手里,可有好戏看了。 冯启站起来殷勤地朝钟子墨伸出手,油光满面的脸上一双三角眼不住地往他身上扫。 不愧是上流人家的小少爷,养得细皮嫩肉的。 是他好的那一口! 邹秦坐在乔仞旁边只感觉周身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他朝冯潇如和冯启投去同情的目光。 啪! 你们死了。 沈星濯看着冯潇如的肚子,瞧着得有四五个月了吧,隆起了一个圆圆的弧度。目光又在冯启脸上扫过,不知道是吃的太多还是冯启样貌实在让人倒胃口的缘故,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得已抬起手捂着嘴,蹙起了眉。 冯潇如得意惊呼:“哥哥不会是感动得哭了吧?” 沈星濯扯过桌子上的餐巾纸,然后弯腰“呕”得一声—— 吐了。 冯启和冯潇如的脸色顿时青了。 钟子墨这是什么意思?嫌他们恶心? 恶心得都吐了? 冯启自从暴发户跻身有钱人行列以后,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这样对他,咸猪手就要伸过去拉起钟子墨。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起了一阵骚动,下一秒整个人被扔了出去,“嘭”的一声极其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沈星濯吐得翻江倒海,头晕目眩,脸色都白了。 “喝口水。”突然一只宽大的手掌扶住了他,一杯干净的水递到了他眼前。 “谢谢……”沈星濯不管不顾地抓过水杯,漱了漱口,擦了下嘴又问,“还有吗?” 立马又有一杯水递到了他手边。 他这才喝了起来,一杯水“咕嘟咕嘟”地灌下去,他总算觉得好些了。抬眼这才发现他旁边站着的是乔仞,深沉的双眼紧张地看着他,手掌还在他后背轻轻抚着。 乔仞朝邹秦吩咐道:“去请医生来。” 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那是谁—— 那可是乔仞啊! 平时想见一面都难,今天肯赏脸来乔家的订婚宴已经是太给面子了。 冯潇如居然想把冯启介绍给钟子墨? 谁不知道冯启是个风月老手,这不是把自己哥哥往火坑里推吗?居然还假惺惺地说是为钟子墨考虑。 呸! 这种话说出来也不嫌臊得慌! 现在瞧着以前说钟子墨的那些坏话说不定是谁编排的呢,人家钟子墨现在收了心,每天在钟家上班,又频频发新作品,还孝顺父母,她们想要这样的儿子都来不及! 瞧瞧,连乔仞都看不过去冯潇如这做派了,亲自上去递水,还请了医生。 冯潇如看见这场面,脸色不禁白了白。 乔仞怎么会突然管钟子墨的事情? 很快家庭医生便过来了,邹秦抓着家庭医生的胳膊一路飞奔。 家庭医生五十多了,一直照顾乔仞,看乔仞就跟看自己亲儿子似的。不过到底年纪大了,哪能禁得起这么跑,一边跑着,一边气喘吁吁地问:“谁生病了这么着急啊?” 邹秦帮医生拎过医药箱,神神秘秘地说:“可能是未来的乔夫人。” 医生了然:“哦,冯家那姑娘?” “呸!”邹秦不屑地道,又纠正,“是我们三爷的夫人。” 家庭医生一拍大腿:“你不早说!” 说着飞奔进了宴会厅。 邹秦差点傻了眼。 医生来了,他认得乔仞,直接走了过去,看到乔仞紧张护着的人,一个箭步上前看了一眼钟子墨,心中点头,不愧是三爷看上的人,按捺着激动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夫人? 沈星濯愣了一下。 喊谁呢? 周围人更是心神惧震,怪……怪不得乔仞这么护着,原来竟有这样的内情! 乔嘉懿顿时抓紧了酒杯,心神又是一乱,为什么偏偏是三叔…… 沈星濯立马和乔仞拉开距离:“我不是,你别瞎说。” 医生:“好好好,老头子瞎说,我先给你看看。” 这位家庭医生中西医兼通,他的手搭在钟子墨纤细白皙到看得清楚血管的手腕上,凝神感受着。然后他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简直像年久失修的灯泡突然被按下了开关,迸射出惊喜的光:“有了!” 有什么? 沈星濯迷惑。 家庭医生清了清嗓子,努力收敛惊喜的情绪,平稳地说道:“怀了,两个月了。” 全场哗然。 他们听到什么了??? 怀了? 两个月了? 沈 36 星濯被这个消息当头砸得整个人都没有回过神来,一双清亮的瞳仁此时呆呆的。 这是他在其他世界从来没有过的。 乔仞也懵了一瞬,抓着医生的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家庭医生没好气地说:“你在怀疑我的医术吗?” 久经沙场的乔仞一瞬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只是没想到……” 沈星濯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在脑海里痛揍系统:【我为什么可以怀孕!你给我出来解释清楚!!!】 系统躲在角落可怜巴巴对手指:【这……这个世界部分男人就是可以生孩子啊。】 【???你再给我说一遍?】 系统努力抬起头来,支支吾吾解释道:【这本书的作者糅合了很多设定,其中就包括男人能生子这一项,资料你没看完,原主钟子墨落败之后落到冯启手里,差点被强迫生孩子……往好处想想,你拯救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啊!】 神特么无辜的生命! 沈星濯现在想杀人! 系统努力挽回道:【你要是不想生,生孩子那段可以掐掉的。】 沈星濯咬牙切齿:【掐掉?怎么掐?】 系统眨了眨眼睛:【我可以屏蔽你的感觉。】 沈星濯不想再和他说话,直接让系统下线。 系统:【嘤!】 沈星濯努力冷静了一下,好了,现在问题来了,孩子是谁的? 他的目光在全场扫视了一圈,先是落在了乔嘉懿的身上。 乔嘉懿的? 乔嘉懿听到这消息浑身一僵,钟子墨可以怀孕? 此时又与钟子墨视线相撞,竟然恍惚地想着,要是他的该多好。 沈星濯很快就否定了,对不上。 他皱了皱眉,那是谁的? 旁边的乔仞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是我的。” 两个月,推算时间,不正是在酒店的那一晚。 沈星濯眸子猛地瞪大,那天在酒店! 乔仞??!! “不可能!”乔嘉懿突然失态地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看着乔仞,“您可是我三叔。” 乔仞看着这个侄子,冷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以后你们可要叫子墨婶婶了。” 乔嘉懿和冯潇如的脸色俱是一白。 婶婶? 怎么钟子墨还压他们一辈了? —— 乔仞直接带着钟子墨离开了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坐在乔仞的宾利上时,沈星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目光一斜,落在乔仞刀削斧凿的俊美面庞上,鼓了鼓腮帮子,不客气地开口嘲讽道:“你可太不要脸了,连自己亲侄子的未婚夫都睡。” 乔仞低笑了一声,双手无奈地一摊:“你那天醉了,非得往我怀里钻,死活都撕不开。而且,你那天太热情了,一直叫我老公,盛情难却,我怎么好冷落你。” 沈星濯被他直白的话弄得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热意一直下不去,最后只好狠狠地瞪着他。 乔仞小心将他揽在怀里,垂下眼睫,目光深沉而温柔,语气轻声哄道:“是我不对,随你怎么处置,现在我先带你去医院再做个检查好不好?” 一想到钟子墨怀着孩子,还一直上蹿下跳的,还要面对乔嘉懿和冯潇如的作妖,又天天去上班加班,他心里就一阵后怕。 沈星濯轻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靠着他,目露精光:“我看乔三爷还是想想怎么和我爸妈大哥解释吧。” 乔仞心里突然打了个突,俊美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慌张,他现在去买榴莲,还来得及吗? 24. 被退婚的恶毒男配 09 我会珍惜他像…… 09 我会珍惜他像珍惜自己的生命。 乔仞带着钟子墨去了最好的医院, 约了医生检查。这是一家私立医院,环境顶尖。 沈星濯的小腹还很平坦,不然他也不会没有发觉。而现在医生拿着仪器在肚皮上滑来滑去的触感让他觉得很是异样, 尤其还是在乔仞的眼皮子底下。 沈星濯忍不住悄悄红了耳朵。 肚子里有个孩子什么的,也太奇怪了。 乔仞看着耳朵红红的钟子墨,心尖顿时柔软了起来,转头给助理吩咐了几句。 邹秦听完以后,眼睛顿时睁大了, 不愧是老板,大手笔! 好不容易检查完了,医生笑眯眯地说:“孩子很健康, 不用担心,不过可以适当多补充些营养。” 乔仞平日里气势凌厉,到了这里却尽数收敛了,医生说什么都一一记下来, 神情十分认真。 见沈星濯起来,就要扶着他的腰。 沈星濯顿时一囧,感觉自己被伺候得像一个怀胎八月的孕妇。 不必, 实在不必。 他可以自己走。 刚迈出第一步, 沈星濯就发现自己同手同脚了。 …… 乔仞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上前揽住钟子墨的腰,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要我抱你吗?” 沈星濯立刻瞪了他一眼, 他还没有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乔仞开车送沈星濯回了家,到了钟家,助理邹秦也刚好到了,拿了厚厚一叠的文件。 钟家父母和钟子齐看见乔仞登堂,都有些受宠若惊。 乔仞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家里? 等到他们看清乔仞和钟子墨的姿势时, 顿时一惊,儿子这是怎么了,走路都需要别人扶着了? 乔仞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喊道:“岳父、岳母、大哥。” 客厅里顿时一静。 他们刚才听到什么了? 乔仞喊他们什么玩意儿? “你……”三人齐齐发出犹疑的声音。 乔仞英俊的面容上流露出抱歉和恳请的神情:“我想和子墨结婚,他已经有我的孩子了。” 钟子齐有些难以置信,他的目光先是狐疑地落在弟弟的肚子上,看起来很平坦,丝毫没有怀孕的样子。然后又看了看乔仞那张俊美的脸。 等等,但是……乔仞和弟弟? 就算说这个孩子是乔嘉懿的,可信度恐怕都大一些。 钟子齐的脑回路闪来闪去,最后落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上。 什么时候? 是乔仞强迫弟弟的吗? 况且,乔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居然换  37 了个人来拱自己的弟弟!钟子齐很生气。 乔仞也知道自己的方式既唐突又突然,但是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与其用那些惯用的手段迂回过去,不如坦诚地向钟家坦白这件事情。 钟子齐拉着弟弟走到一边,痛心疾首地问道:“子墨,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哥哥,对方就算是乔仞,我们钟家也不怕。” 沈星濯轻笑了一声,又转头看了看客厅里被父母盘问的乔仞,低眉顺眼全然不似商场上的样子,眉眼轻轻弯了一下:“倒也不算委屈。” 钟家大哥还是不放心:“那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们。” 沈星濯心中一暖,点了点头,然后又狡黠地说道:“不过哥哥惩罚他一下也未尝不可。” 钟子齐顿时眉毛扬起。 而乔仞这边则态度十分恭谦地接受着钟父钟母的盘问。 钟母上下打量了一下乔仞,长得很帅,连老阿姨都心动的那种,身高得有一米八八吧,看着就是个头脑聪明的,以后的孙子孙女应该也很可爱很聪明。原本挑剔的钟母眼神渐渐就变成了欣赏。 要是乔仞做她的儿婿,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咳咳!”钟父轻轻瞪了钟母一眼,立场太不坚定了! 钟母连忙收回眼神,看着乔仞问:“你和子墨,是怎么认识的?” 乔仞看了钟子墨一眼,斟酌了一下说道:“在活动上认识的。” 这个回答公事公办且模棱两可。 乔仞总不能说是在酒店,还是在钟子墨喝的烂醉的时候黏上来,他也就没有放开吧。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乔仞狭长的眼眸轻轻眯起,五星级酒店的走廊上,他正要拿出房卡刷开门,后背就靠上来一具温软的身体。 他以为又是哪个合作方不长眼送来的,结果转头一看,就看到小醉鬼漂亮的眉眼。 一张脸精致得不像话,眼睛迷茫而黑亮,一瞬不瞬地瞧着他,睫毛忽而眨了眨,好像在乔仞心脏上轻轻搔了搔。 他将人撕开,转过身来,低下头轻声威胁道:“赶紧离开。” 那小醉鬼抬起一双漂亮的眸子,又追上来,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还十分不见外地蹭了蹭,嘴里低声低喃着什么。 很意外的,乔仞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像是寻觅已久的东西忽然有了着落一般,怕他滑下去摔倒还贴心地扶住他的后背。 他俯身倾听,就听见这小醉鬼口中呢喃喊着“老公……”。 乔仞仿佛被这句话点燃了一样,危险地将人揽向自己:“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走,今晚就别走了。” 那小醉鬼一点危险的察觉力都没有,反而搂的更紧了。 乔仞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刷开房门,将人抱进来,抵在门板上就开亲。 在床·上的时候,也很让他意外。 明明还很青涩,却也很大胆。 然后就导致他那天有些失控了。 第二天早上,他被助理叫回公司处理紧急情况,看人还睡得沉沉的,留下了电话,但是并没有人打过来。 等处理完了,他要回去找人的时候,捎带了侄子乔嘉懿,没想到又再度见到了那个漂亮的小醉鬼。 居然是侄子的未婚夫。 当然,前的。 后来他再见到钟子墨的时候,却发现他居然不记得自己了。直到自己说起钟子墨小时候的事情,对方仿佛猫被踩了尾巴似的的反应让他忍俊不禁。 不过,这只猫显然比他想象的要灵活。 乔仞的神思拉回来,正色对钟父钟母说道:“我想娶子墨,希望二位成全。” 然后,他就将助理手中那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到了钟父钟母的面前:“这些年,我也积累了一些资产,就当做是我的聘礼。” 钟父钟母看着那一沓资产转让证明,顿时瞪大了眼睛,神情也有些复杂。 乔仞作为一个结婚对象而言,硬性的条件自然是没得挑的,但是做父母的还是不放心。 钟母叹了口气:“子墨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性子有些骄纵,加上之前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不求对方大富大贵,只希望他能真心对子墨好。” 乔仞眼睫低垂:“我会珍惜他像珍惜自己的生命。” 钟父钟母一愣,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满意,表示需要再商议商议。 这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乔仞起身,有些不舍地看了钟子墨一眼,才找回来的媳妇,又要分开了。 乔仞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沈星濯强忍着嘴角才没笑出声。没想到乔仞还有今天。 然后沈星濯就在父母加大哥的眼神审问下坦白从宽。 钟子齐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被拱了,内心十分不爽,不过在弟弟面前还是轻声轻语,生怕吓着了孩子:“你最近不要去公司了,在家好好休养。” 不过一想到乔仞,他顿时脸色一臭:“至于乔仞,先晾一阵子。” 钟子齐又不是十几岁的青少年,乔仞一声不吭就把他弟弟拱了,不晾他几天过不去。 沈星濯对此并无异议,甚至举双手赞成。 第二天,乔仞一大早来钟家,就发现自己碰了壁,在门口就吃了闭门羹。 看着紧闭的大门,乔仞们无声地叹了口气,眼中浮现起些许无奈的笑意。 片刻后,乔仞眼尖地发现二楼窗帘动了动。 沈星濯打开二楼的窗户对他挑眉笑了笑。 乔仞轻轻咬牙,然后笑了一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温声询问钟子墨一天的情况,吐了没有,想吃什么。 沈星濯揉了揉耳朵,虽然隔着院子,但是乔仞的声音依然很好听。 不过再说下去,恐怕爸妈要出来赶人了。 好在乔仞也没有多呆。 又过了一天,沈星濯睡醒,从床上起来,推开窗户,就和对面的邻居打了个照面。 乔仞弯唇一笑:“早啊。” 沈星濯面无表情地关上了窗户,啧,失策。 没想到乔仞居然会把隔壁买下来。 ———— 钟氏珠宝经过了一算时间的品牌重整,终于在业内杀出了一条路来,各方面的口碑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快速地蹿红也导致了一些其他声音的出现,但是无伤大雅,恶意中  38 伤的都收到了律师函警告。 然而还有一些人不死心,半夜凌晨,一个词条慢慢地在热搜榜往上爬着。 钟氏人血馒头 里面信誓旦旦地爆料了钟家的发家史,其中着重提到了钟氏和早些年破产的冯家的关系。 这一话题快速地扩散了开来,顿时引起了腥风血雨。 25. 被退婚的恶毒女配 10 end 10 end 爆料人自称是以前冯家的老员工, 手里掌握了不少证据,信誓旦旦地表明冯氏破产与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为什么冯氏那么块就破产, 而钟家却还可以蒸蒸日上,指责钟家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在吃人血馒头。 当初冯家的老板和钟父是兄弟,互相扶持一起发家,一个做的是地产生意,一个涉足珠宝行业。而八年前, 正是地产生意的发力期,冯家却突然一路下滑,甚至到了破产的程度。爆料人称正是钟家在背后捣的鬼, 商场上冷箭难防,来自亲近的人的算计更是防不胜防。 破产以后,冯氏的老板直接从办公楼一跃而下,妻子不知所踪, 只留下了一个孤女,被钟家假模假样地收留,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现在钟子墨本来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网友瞬间有了集火的靶子—— “钟家太无耻了吧, 这种人血馒头也吃!” “之前吹得那么厉害,现在被扒了皮, 我是不会买这种公司的产品的,抵制!” “抵制钟氏!” 钟家,正在看新闻的钟母气得要命:“就说当初让你不要为了什么哥们情谊心软,你看看,你替他们家还了那么多钱, 养了女儿,最后人家是怎么报答你的?” 钟父被训得一句话也不敢反驳,是他看错人了。 新闻上的冯潇如还出来卖惨:“我只想为爸爸讨回一个公道。” 钟母被冯潇如这幅样子气得差点心梗:“冯忠年当初生意破产是因为他本来就心术不正,他为了拿地,见不得人的事情做的还少吗!” 钟父拍了拍钟母的后背:“都怪我,我当初是不该趟这个浑水,要不,我们开个发布会澄清?” “不用了爸爸。”沈星濯被乔仞送回来,就听到父母的对话,“网络上已经在澄清了。” 乔仞和钟子齐反应得很快,第一时间搜集证据,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钟氏的官微发布了一组图片:“八年前的真相,别的不多说,直接上图。” 第一张图是冯氏当年的经营情况和法院发过的处罚信息。 第二章是钟家替冯家还钱的记录。 第三章是冯潇如上的贵族学校照片。 网络上很快风向就逆转了—— “yjgj,现在的网络还是太年轻了,要是问父母那辈,谁不知道冯氏地产臭名昭著啊,房地产带头强拆你见过吗?” “甚至觉得钟家像圣母,就冯氏这样的,还替他们还钱呢!” “冯忠年发家了娶了个老婆,结果最后也跑了,生的女儿也不是个好东西,就东海中学每年几十万的学费这叫寄人篱下?” “我是冯潇如的同班同学,冯潇如当年在学校就是个小公主好吗?什么都是最好的,有时候还会要她哥哥钟子墨的东西!” “钟子墨这个人嘛,嘴上是不饶人了一点,但是冯潇如被人欺负的时候,可是他把人带来按头道歉的,现在学校论坛上应该还有记录呢吧?” 乔家,冯潇如看着网上的评论,脸色渐渐白了起来。 这些人居然连她学校的事情都知道? “听圈里人说,冯潇如和钟子墨的未婚夫订婚了,大家品品。” “不就是乔家太子爷,那就是个渣男,明明有未婚对象,还和冯潇如有了关系,听说是未婚先孕哦!” 冯潇如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找了乔嘉懿,想要把负面的评论扭转。 乔嘉懿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也没有想到,冯潇如居然会背着他做这种事情。他念及冯潇如怀孕,忍了忍说道:“这件事你立刻收手,我不会帮你。” 冯潇如整个人惊呆了:“乔嘉懿!我怀了你的孩子!” 乔嘉懿语调冷静地说道:“我插不了手。你要是还想做乔家的太太,就立刻停止。” 他挂掉电话,神色是木的。 钟家后面是乔仞,他那什么去和乔仞抗衡。 冯潇如捧着小腹,手中抓着手机,脸色发白。 很快一个新的词条妹妹抢了哥哥的对象就被刷上了热搜。 而钟氏官微和钟子墨微博下的评论画风又是一变。 “渣男去死,哥哥看看我呀!” “又帅又有才又有家世的天才设计师,就这都不珍惜,乔家太子爷眼瞎?” “哥哥康我!想嫁给哥哥!” 乔仞一边给钟子墨喂水果,一边看着微博,然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冷笑一声,还想嫁给钟子墨? 想都别想。 他给邹秦发了个消息。 很快公司就发了一条微博:@钟子墨,老板娘,谢谢大家。 吃瓜网友:酸了,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磕到了,磕到了。 —— 乔嘉懿最近处理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一连好多天没有睡个整觉。 甚至连结婚都是抽空。 而他现在看到手上的结婚戒指居然有些陌生。 “叮!”手机的提醒音响了一下,乔嘉懿看见上面的名字时,心里顿时堵了一下。 他点开看了看。 “老公,今天想吃你做的饭。” 他嘴唇轻扯,这是嫌他不够忙?还是嫌家里保姆不够多。 他退出聊天界面,点进朋友圈,就看到最上面一条乔仞发的图片,一桌子的菜。配文是:老婆辛苦了。 乔嘉懿眼中滑过一道讽刺,瞬间明白冯潇如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看到乔仞给钟子墨做饭,于是也要自己给她做饭? 乔嘉懿对此感到厌烦透顶。只要钟子墨有的,冯潇如就要求比他更好的,乔嘉懿心想,网友骂的那句眼瞎还真不假,他可不就是眼瞎么。 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冯潇如清纯坚强不做作? 他紧抿着唇,给冯潇如发了条消息:今天加班,让阿姨给你做。 然后就没有再理了。 冯潇如看着丈夫  39 发来的消息,眼中被嫉妒充斥着。为什么她到头来什么都比不上钟子墨,连这一点愿望都不能满足她吗? 转眼到了乔仞和钟子墨孩子的百日宴。 乔仞是家里排行第三的小儿子,父母早先已经仙逝。倒是钟家很热闹,钟父钟母和钟家大哥每天的固定活动就是围着襁褓里的小小婴儿,脸上都带着慈祥的笑意。 沈星濯轻轻抚了抚儿子的滑嫩脸蛋,至今心情都百感交集,当然,小包子长得很讨喜他也很喜欢,但是至今仍然对他生了孩子这件事情感到非常地匪夷所思。 系统:【其实……】 沈星濯:【闭嘴,我不想知道。】 他抱了抱儿子,小包子给面子地咧开还没有长牙的嘴笑得十分灿烂。他戳了戳小包子的脸,谁知小包子挥舞着小手就抓住了他的手指头。 手指被握住的那一刻,沈星濯心里有些异样,默默地被萌了一脸血。 身后突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躯体,是乔仞。 “长得很像你。”乔仞英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沈星濯又端详了一下小包子,就这眉毛都没长齐的模样,也能看出来像谁? “和你小时候在我家泳池……”乔仞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星濯拧了一下胳膊,黑历史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再提了。 乔仞闷笑两声,才说道:“客人都在等着了。” 两人抱着儿子下了楼,因为两人的身份在,来的客人也很多。 寒暄中全是祝福,一向凌厉风行的乔仞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沈星濯看着客人给的红包,捏了捏儿子的脸,这么小的包子,已经开始积累原始财富了呢。 宴过半巡,乔嘉懿坐在一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看着落了单的钟子墨,薄唇一抿,端起酒杯就走上前去。 目光紧紧盯在钟子墨精致的脸上,语气艰涩地喊道:“三婶。” 钟子墨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乔嘉懿,微微颔了首:“侄子。” 刚才小包子哭了起来,乔仞便抱上去哄了,没想到现在被乔嘉懿拦住了。 乔嘉懿神情一黯。 “你喜欢他吗?” 钟子墨轻轻扬眉。 乔嘉懿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放手,如果他没有放手,现在站在钟子墨身边的是不是就是他了? 他这么想着,便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钟子墨。 然而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角,整个手臂就一麻被震开。 快步走过来的乔仞一脸森寒地看着他:“滚!” 乔嘉懿被赶出了钟家,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接通,那头便传来了冯潇如的声音,声音高而尖锐,像是要刺穿他的耳膜:“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家!你出去鬼混了?!” “我昨天就说了,我想要channel新一季的秀款,为什么还是……” 那头的话还没有说完,乔嘉懿就握着手机狠狠地往地上一块,随着“嘭”的一声,手机屏幕四分五裂。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 这个世界,乔仞将沈星濯宠到了极致,有求必应。 沈星濯依然陪着乔仞走到了世界最后。 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两人的手依然是握在一起的。 沈星濯回到云海,休息了一阵子,然后又投入了下一个世界中。 26.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01 变成鬼也要跟…… 01 变成鬼也要跟着你们 头有些痛, 沈星濯慢慢睁开眼,就和房梁上瘦骨伶仃的耗子大眼对小眼,那耗子仿佛嫌弃一般的叽叽叫了两声, 转身扭过屁股对着他。 这是一间土坯房,房顶上压了稻草,角落里还漏了个缝,风呼呼往里灌。 身上的被子薄如烂棉絮,像是被人偷了一半棉花, 打了补丁的被罩空空荡荡的。 ——穷。 这是沈星濯最直观的感受。 简陋的木板门被推开,一个衣着朴素、满脸怒容的女人走了进来,见到床上睁开眼睛的沈星濯, 顿时怒容全消,双眼发亮地扑了过来,语气中满是喜悦:“儿啊!你可总算醒了!” 沈星濯不提防被妇人抱了个满怀,不由得有些脸红。 长这么大, 已经很久没有和女性长辈拥抱的经历了,这么突然,让他很有些不适应。 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娘?” “唉!”方琴高高兴兴地应了, 在沈星濯没注意的地方抹了抹眼泪, 将人放开好好端详着,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头还疼吗?” 沈星濯看着方琴担忧的模样,乖巧地摇了摇头:“不疼了。” “那就好,躺了两天,饿了吧,娘去给你找点吃的。”方琴把儿子塞回被窝掖好被子, 脚步匆忙地走了出去。 沈星濯这才打开系统给的世界资料。 这个世界与现世相似,但年代较早,相当于现世的八十年代。另外这个世界存在着三种性别,男人、女人和双儿。双儿是男子,但是能生孩子,地位低得可怜。 就比如原主陆年,被女主设计嫁给村东头的刘二瘸子。 陆年是陆家大房陆安永和方琴生的孩子,陆家二房是小儿子陆安平和周秀清,生了一儿一女,女儿陆霜就是这个世界的锦鲤气运之女,儿子还在襁褓嗷嗷待哺。 陆家最大的特点就是偏心,陆安永是哥哥,比陆安平年长三岁,从小就被父母教育什么都让这弟弟。而父母也更喜欢小儿子,一直让他上到了高中,现在在村里小学当老师,是个文化人。两老的心就更偏了。 陆年从小就和方琴一起干活,一直苦巴巴地长到了16岁,喜欢上了村里来的知青卫子扬,谁知道陆霜也喜欢。 而和气运之女喜欢上同一个人,下场可想而知,这次掉进河里头撞到了河滩边的石头也是这个缘故。 女主身负锦鲤气运,不仅结识了城里的下乡知青卫子扬,捡到了未来的商界大佬封霁,还开办了工厂发家致富。 而陆年就是女主水涨船高途中的垫脚石。 原主陆年在与村里人玩耍过程中撞到石头成了痴儿,这个年头物质匮乏,家里多养一口人都是负担,何况原主是个双儿,迟早要嫁人的,变成痴儿谁还敢要。 于是女主为了永除后患,想到了村东头的刘二瘸 40 子。刘二瘸子虽然瘸,但是手里攒了不少钱。她同家里人一商量,便都觉得这门亲事好。 反正都不是健康的正常人,正好凑一对儿。 于是不顾大房反对,硬是将陆年嫁了过去。 而二房拿着陆年的彩礼钱让陆安平当上了中学老师,还买了镇上一家快要办不下去的工厂,有锦鲤运加持,很快就运转了起来,赚了不少钱,又和知青卫子扬很是浩荡地成了婚。 至于原主,嫁给刘二瘸子以后,一年后突然恢复了正常,然而再想脱身已经来不及。而且刘二瘸子酗酒有家暴,原主逃了几次,竟是被抓回来打死了。原主父母自然不依不饶,要找刘二瘸子拼命。 那刘二瘸子也发了狠,直接晚上一把火将原主父母家里烧了个干净,陆安永和方琴也葬身火海。 女主得知以后假惺惺地掉了两滴泪,给了些丧葬费,还博得了一个美名。 沈星濯面无表情地看完资料,什么锦鲤气运,照他看这是一只臭水沟里爬上来的黑锦鲤吧? 正想着间,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二婶周秀清朝里屋喊了一句:“陆年,你要是醒了就吱一声,家里给你找了个相公,以后就有人疼你了!” 方琴怒火攻心,上去就撕了周秀清的嘴:“你在年年面前说什么呢,这门婚事我们还没同意呢!” 嘴角好大一颗痣的媒婆连忙拉开方琴:“嫂子,你可别不识抬举,刘二瘸子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给的礼金可是真金白银,你家就一个双儿,怎么还瞧不上呢?” “呸!”方琴一口碎在媒婆的脸上,“刘二瘸子是个什么德行,三十六岁了还打光棍,这人你们也好意思说给我们年年?老二家的,你可真是猪油蒙了心,算计到我们头上了!” 周秀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家陆年摔坏了脑子,除了刘二瘸子,你以为还有谁会要?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方琴力气大,上去就薅住了周秀清的头发:“我几斤几两,你怎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儿呢!” “好了!”老太太魏菊花重重地敲了敲自己手中的拐棍,“老大家的给我松手!” 方琴动作一顿,她再怎么撒泼,婆婆发了话她还是不能不听,这一顿,被周秀清找到了机会,狠狠在她腰上拧了一下。 方琴惊叫出声,瞪着周秀清,后者已经颠颠地跑到婆母后面躲着了。 “娘!这婚事我们不同意!”方琴语气铮铮地说道。 魏菊花冷哼了一声:“你不同意也没有用,我同意了。” 方琴一愣,回过神来,眼泪就要掉了下来:“娘,您也不能这么……” “我不嫁……” 这时候,大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陆年病病殃殃地靠在门上,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那媒婆看了却是双眼一亮。 怪不得刘二瘸子一定要娶这陆家双儿呢,病成这样子,仍然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哪个人受得住? 魏菊花没好气地说:“这儿没你的事。” 沈星濯却压根不管她说了什么,这个祖母,心偏得不知到哪里去了,他抬手捂着嘴,猛烈地咳嗽着,那声音之急切,仿佛要将肺咳出来似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方琴连忙走过来,含泪拍着儿子的背,眼见着陆年咳出一大滩血来,她这做娘的顿时七魂六魄都去了,瘫坐在地上,两眼发直神情哀痛:“我可怜的儿啊,你可不要吓娘!” 沈星濯手指缝里都是咳出来的血,那血红中带着黑,看着像是病入膏肓了一样。 他拍了拍方琴的背,对魏菊花和媒婆万分虚弱地说道:“我知道二婶和奶奶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爹说了,做人做事要诚实。我这身子撑不了几天了,要是收了彩礼钱嫁了过去,不出半个月没了,挺晦气的。” 媒婆方才看着他吐血吐得不要命的架势就被吓了一大跳,现在再一听陆年这么一说,顿时也犹豫起来了,她做了大半辈子的媒,搞定了不少人家,但是这回收了钱,却介绍过去一个病入膏肓的病秧子,没几天死在婆家,传出去她这媒婆生意还怎么做啊? 魏菊花看着陆年这样子,心中也是连说了好几句“晦气”,但是一想到刘二瘸子许的彩礼钱,又舍不得。对媒婆堆了笑脸说道:“就是掉河里撞到脑袋而已,哪有那么严重,养两天就好了。” 什么时候吐血不好,非得这时候,不是成心的吗?想到这里,魏菊花又剜了陆年一眼。 躲在二房门里看热闹的陆霜这下子也不能坐视不理了,推开门出来说:“前两天看哥哥还是好好的呢,哪有这么严重,哥哥别夸大了。” 沈星濯假装没看见,又咳了咳,继续气若游丝地说道:“婶子不知道,家里头条件不好,我住的地方跟冰窖似的,我这两天躺着,一天比一天凉,没日没夜地想咳嗽,这么下去,真怕自己得了肺痨。” 媒婆大惊,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这痨病可是传人的! 这回连犹豫也不敢犹豫了,直接说:“罢了,强扭的瓜不甜,这桩亲我不掺和了。” 然后就撒腿跑出了陆家大门。 这桩亲事黄了,要到手的彩礼钱也飞了,魏菊花心中十分地气恼,瞪着陆年:“这么好的一桩亲事毁了,看来你天生没有享福的命!” 沈星濯直起身子,看向魏菊花,染血的唇角扯开一抹笑:“真要是这么好的亲事,怎么不让霜妹妹嫁过去。那刘二瘸子三十多岁,想必是个会疼人的。霜妹妹天天往外头跑,也许嫁了人就能安分下来了。” 陆霜一听,一双美眸直竖,指着陆年高声斥道:“你说什么!你敢让我嫁!” 沈星濯一双桃花眼泛着冷芒:“怎么,这么好的亲事,妹妹还不愿意,那怎么这么急着让哥哥占着这样的好事呢。” 陆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的怒气一层层地往上涌。 明明每一步都想好了的,怎么竟让这陆年搅黄了,真是气死她了! 周秀清见女儿受了委屈,自然不乐意,搂着女儿冲陆年刻薄地说道:“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凶悍的双儿,要死也别死在家里,真是晦气!” 方琴一听,顿时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就要和周秀清吵。 然而却被一双手轻轻按住了,她一愣,然后就听自己的儿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仅要死在家里,还要死在 41 你们门前,变成鬼也要跟着你们,一辈子都阴魂不散。” 周秀清被陆年那双黑漆漆的仿佛死人一般的目光盯着,竟然后背一凉,吓得惊叫了一声。 27.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02 陆安平眉心猛…… 02陆安平眉心猛得一跳 “好了!吵吵什么, 都给我各回各屋去!”魏菊花最后心情烦躁地发了话。 方琴怕被婆母找麻烦,连忙扶着陆年回了屋,然后把门严严实实地关上。 门关上, 只剩下母子俩,方琴这才开始掉眼泪:“我苦命的儿啊,刚从鬼门关回来就要被这家吃人不吐骨头的卖给光棍,是娘没用,没能照顾好你。现在病的这么重, 娘可怎么办啊。” 沈星濯拍了拍方琴的背,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娘别担心,我好好的, 刚才吓唬她们的。” 方琴的哭泣声顿时停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陆年:“什,什么?你可不要安慰娘,你都吐血了!” 沈星濯点了点头:“是吐血了, 但是吐完之后感觉好多了,可能是淤积在身体里的血,吐出来就好了。” “真的?”方琴仍然犹疑着。 “真的。”沈星濯重重地点头, “方才要不是这样, 也逼不退那媒婆。” 方琴见陆年的脸色确实好了些, 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但是隔了两秒, 她眉毛倒数,拧了拧陆年的耳朵:“吓唬人也就罢了,说什么死不死的!娘把你拉扯那么大,是让你去死的吗?!” “疼疼疼!”沈星濯连忙讨饶,“我错了, 是儿子不好,以后再也不说了。” 方琴消了气,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包好的窝窝头,递给陆年:“快吃,这还是我从厨房偷偷摸来的,差点被你奶奶瞧见。” 沈星濯心尖一软,方琴看着张扬跋扈,其实这些年护着儿子长大十分不容易,陆家又偏心,连个窝窝头都要偷偷拿。 他目光转了转,心生一计。 下午五点钟左右,天色隐隐暗了下来,到了要准备做饭的时候了,方琴照顾好了陆年,就准备去张罗吃的,否则又要被婆母骂了。她急匆匆地要出去,衣角却被拉住了,转头就对上了陆年的目光。 “娘去做饭,回来再陪你啊。”方琴哄道。 沈星濯却摇了摇头:“娘,我病入膏肓身旁离不开人,您一直照顾我,哪来的时间去做饭,再说了,家里头又不是只有您一个人。” 方琴苦笑了一声:“你还小,不懂。” 沈星濯目光坚定地说:“我都知道的娘,但是您不做,家里人就一定要都跟着饿肚子吗?” 方琴一愣,琢磨了一下儿子的话,忽然明白过来。但是又有些犹豫:“这能行吗?” 她自打嫁过来,家里就一直是她忙活,她不是没想过抱怨,凭什么周秀清和陆霜就能十指不沾阳春水,凭什么天天她和儿子洗衣做饭、下地砍柴。 “怎么不行?”沈星濯抿着唇笑了。 方琴来回走了两步,忽然腰杆挺直,目光亮了起来:“好,就这么办,那我去跟你二婶说一声。” “说什么?为什么要说?”沈星濯依旧拉着她的衣角。 方琴一愣:“那……那没人做饭不还是得饿肚子吗?” 沈星濯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那是他们该!总之,娘您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说。” 忙碌了半辈子,当个咸鱼放松一下不香吗? 方琴被沈星濯拉着,果然也就没去。 过了约莫六点半的样子,陆安平回来了,他在村镇小学教书,这回赶回家也是饥肠辘辘了。 然而院子里漆黑一片,连熟悉的饭菜香味都没有一丝,他到厨房里头一看,连个火星都没有,顿时有些恼了。 自己在外忙碌一天,回来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家里人听见动静,魏菊花和二房的人都出来了,魏菊花看见小儿子,脸上才多了几分笑:“安平回来了,快吃饭,饿坏了吧。” 陆安平冷笑了一声:“吃什么,灶都是冷的,喝西北风去?” “什么?”周秀清皱眉往厨房里一看,惊叫道,“大嫂,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做饭啊!你让一大家子吃什么?” 魏菊花拿着拐杖重重地杵了两下地面:“太不像话了!当我老太婆是死人吗?老大家的你给我出来!” 方琴开了门出来,也不惧,就往几人面前一站。 陆安平本来想抱怨,一瞧见方琴头发蓬乱、眼睛肿了一圈的样子,话噎在喉咙里没说出来:“这是怎么了?” 方琴拂了一下头发,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儿子都快不行了,你们还嚷嚷着让我做饭,我又要照顾儿子又要做饭,还要天天去下地,咱们老陆家就我一个能下地干活的了?天天这那的,我是来给你们当老妈子的吗?!” 周秀清一听这话,又是心虚又是恼,这还指桑卖槐骂上她了,顿时也不依不饶地说道:“本来就是你一直做饭的,怎么着还想推到我头上了?” 方琴心中冷笑一声,竟是难得没有和她吵,心里记着儿子的嘱咐,看也不看周秀清,只对着陆安平说道:“二弟,旁的我也不说,这十几年来都是我在干活我说一句怨言了吗?你知道咱们村里都是怎么说的?说陆家老大家的是个劳碌命,老二家嫁进来什么都不用干天天享福。对,我可不就是个劳碌命,你家媳妇天天呆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连全村都知道了!” 陆安平眉心猛得一跳,全村都知道了? 这是什么意思,让大嫂伺候一家,他老婆什么也不干,这不是说他娶了个懒婆娘吗? 怪不得有一回小学里的老师阴阳怪气地对他说,可真是娶了个有福气的老婆。 他后背冷汗一冒,这种事情连同事都知道了,让他脸面往哪里搁! 他恶狠狠地瞪了周秀清一眼:“大嫂还要照顾年年,你还不去做饭。” “凭什么啊!”周秀清一听丈夫和他吵,顿时睁大了眼睛。 陆霜挽着周秀清的胳膊,也一脸不赞同:“爹,怎么让娘去做饭呢,娘可是照顾弟弟一天了呢。” 陆安平一把拉开陆霜,冲着周秀清吼道:“愣着干什么,等着我做给你吃啊!” 周秀清本来正 42 得意着村里人夸他享福的事情,陡然被丈夫大声一吼,整个人魂都吓没了。看见陆安平脸色黑沉沉的,也不敢再说话,心中一边咒骂着,一边钻进厨房里去了。 陆安平这才对方琴说:“之前辛苦大嫂了,以后秀清也帮忙做,大嫂去照顾年年吧。” 方琴抹了抹眼泪说:“还是二弟有心,那我就先去了。” 陆霜一脸委屈地看着父亲:“爹,您怎么这么对娘。” 陆安平低声训斥道:“大人说话你少掺和,还不快去照看你弟弟!” 陆霜脸色一僵,连忙回了屋。 这边方琴回到屋子里,一扫方才伤心泪流的神情,目光奕奕地对陆年说:“儿子,还真让你说准了,我按照你说的,你二叔果然让你二婶做饭去了。” 沈星濯眉目沉沉地笑了笑,陆安平自诩是个文化人,最是好面子,让他知道村里那些风言风语,他哪里受得了。 为了面子,他也得让周秀清去干活。 不过……还不够。 一连好几天,方琴都以这个理由没有干活,家里的活儿一下子全落在了周秀清和陆霜的身上,两人叫苦不迭。一大早要起来捡柴火,中午又要下地除草,还要做一日三餐,两天下来就腰酸背痛,背地里将大房骂了个遍。 然而做出来的饭不是夹生,就是炒烂了,老陆家一连好几天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就连魏菊花都对周秀清和陆霜颇有微词。 连做个饭都不会,这媳妇娶来有什么用! 白天周秀清挨婆母的训斥,晚上陆霜就挨周秀清的训斥。陆霜睡觉的时候握紧了拳头,心中恨恨,都怪陆年,要是他肯乖乖嫁给刘二瘸子,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对了,陆霜眼睛突然睁开,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陆年怎么样了,他该不会是装的吧? —— 第二天吃完早饭,陆霜就进了大房的屋子里,瞧见陆年正在下地穿鞋,她像官兵抓到了贼似的,大喊一声:“好啊,我就知道你是装病!” 沈星濯无辜地看了陆霜一眼:“妹妹怎么进来了,咳咳,我今天感觉好了些,准备和娘一起去捡些柴火。” 陆霜盯着他看:“你是不是不想嫁给刘二瘸子所以装的病?” 沈星濯慢吞吞地穿上衣服,奇怪地看了陆霜一眼:“你怎么这么说,难道我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陆霜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冲他意味不明的一笑:“哥哥身体好起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好了,那就又可以嫁人了。陆霜一想到这里就按捺不住了,她还得再去找一回刘二瘸子和媒婆才行。 沈星濯看她脚步飞快地离开,眼眸暗了暗,这点把戏,在他眼里还不够看。 沈星濯收拾好了,就和方琴一块出了门,方琴不放心,不让他多干活,就让他多走走活动活动,兴许好得快些。 而沈星濯在树林里装模作样地转了两圈,就往山的深处走了:“娘,我往里面看看有没有果子。” “那你别走远啊。”方琴不放心地嘱咐道。 “唉,知道了娘。” 28.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03 捷足先登…… 03捷足先登 深秋的山林里更冷, 枝头叶子全落了,即便有果子也都被村里的人摘了去,哪还轮得到他。 不过沈星濯并不慌, 继续往里头走。 更深的山除了猎户,鲜少有人来,村里人以有猛兽为由吓唬小孩子,免得他们贪玩跑得太远。 沈星濯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耳畔听得一阵流水的声音, 他眉眼一弯。在原剧情中,陆霜就是听到一阵水声,循声而去找到一条溪流, 然后再往里一路进山,找到了未来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封霁。 所以沈星濯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捷足先登,先找到这个人。 目前知青男主卫子扬已经向女主倒戈,他还能够改变的, 就是这个日后举足轻重的人。 沈星濯一路摸到溪边,却惊喜地发现树上还挂着几个黄澄澄的秋梨,他爬上树摘了下来, 放进口袋里, 这才继续往前走。 继续往前走了不久, 就听见草丛里传来一声闷哼。 他眼睛一亮,上前扒开草丛, 就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那张脸虽然染了血迹和脏污,但仍能看出面容极为英俊,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骇人。 这人醒了! 沈星濯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举动, 手腕就被男人紧紧抓住。 沈星濯顿时一僵,手腕瞬间被捏得生疼。这人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过了约莫半分钟,男人却没有其他的举动了,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紧紧盯着对方。 就这么对视着,沈星濯先撑不住了。这具身体本就体弱,就用这么不好着力地姿势撑了这么一会儿,小腿肚子隐隐发酸,索性在旁边坐了下来,用自由的那只手揉了揉腿问:“你是谁?” 男人只顾着看他的举动,嘴唇动了动,却并没有说话。 只是握着他的手一直不放,都把沈星濯的手腕抓红了。 沈星濯有些纳闷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男人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男人狭长黑沉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却把视线偏开,落在沈星濯的脸上。 尝试无果,沈星濯无奈地看着他,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饿吗?”沈星濯又问,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梨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人眼中这才有了些许的反应。 沈星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饿了。他将梨子喂给他吃下去。 男人看了看他白皙的手指,慢慢张开了嘴。虽然饿极了,但是这人吃相仍然斯文优雅,并不像饿鬼狼吞虎咽的。 只是喂完三个梨子外加一个窝窝头的时候,沈星濯心中忍不住肉痛了,他心痛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是想到他饿了,但是也不料他竟这么能吃! 他凶巴巴地瞪着男人:“吃完了,可以松手了吧?” “不松。”男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低沉而沙哑,目光简直称得上凶悍! 更是紧紧地盯着沈星濯不放,甚至手上的力道抓得更紧了些  43 。 “唔……”沈星濯吃痛,眼尾微微泛红,控诉地看着他,“你抓得我很痛!” “痛……?”男人低头看了看两人抓在一起的手,反应了一会儿,目光有些茫然,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然后就看见少年白皙的手腕通红了一圈。 那红红的印子刺痛了男人的眼睛,有些手足无措地轻轻捧着沈星濯的手,然后做出了一个令沈星濯出乎意料的举动。 他低下头,轻轻吹了吹,然后不安地抬起眼睛看着沈星濯。 沈星濯险些气笑了,心尖又被他的神情弄得一软,反握住他的手:“你要跟我回家吗?” “回家?”这人仿佛只会重复他的话一样。 不过沈星濯还是耐心地说道:“对,回家,回我的家。” 男人消化了一会儿,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星濯松了一口气,还怕他不肯呢,没想到除了力气大点,吃得多了点,还是挺乖的。 男人吃了食物,恢复了一些力气,被沈星濯从地上拉起来。 沈星濯看他脸上脏兮兮的,还有血污,于是牵着他走到溪边,掬起水给他小心地洗了洗脸。清洗的时候顺便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是在头上,估计是因为这个才伤了脑子。洗完了脸,又抓着他的手在水里洗了洗。 两双手一大一小对比分明,小的那双认真的捉着大的那双仔细地洗着,不一会儿就露出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掌。 手长得还挺好看的,手指这么长,适合弹钢琴。 沈星濯偏头去看他,正想夸他,谁知看清了他的面容之后却呆了呆。 男人凤目狭长,鼻梁高挺,轮廓硬朗而深刻,形状好看薄唇抿着,饶是沈星濯这样的颜控也挑剔不出毛病来。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跟野狼头领似的,漆黑灼亮得吓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一瞬间沈星濯仿佛以为自己是被头狼看上的猎物,要叼回自己的领地。 那目光看得他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你……”沈星濯被这目光看得心里发慌,可是自己的眼睛还留在他身上撕不下来,更是口直心快地脱口而出,“你真好看!” 系统:【色坯!】 沈星濯丝毫没有羞耻之意:【食色性也。】 男人眼睫颤了颤,目光移开了一瞬,沈星濯眼尖地看到他耳根爬上红意,心中忍不住发笑,看起来凶得不得了,没想到还会害羞。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目光就又移了回来,仔细端详着沈星濯的样貌,从头发丝儿到下巴颏儿,每一寸每一毫,都用目光一点点丈量过,好像头狼一点点舔过猎物的脸一样。 沈星濯被心里的想象弄得面皮一红。 男人盯着这两抹飞红,眼睛微微睁大,抬起沾湿了溪水的手轻轻碾过沈星濯的脸颊,舔了舔嘴唇,吭哧地说道:“你也好看。” 沈星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这么简单粗暴的话弄得脸颊发烫,感觉自己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他起身往山下走,头也不回地说:“快跟上,走慢了我可不等你了。” 没多久,身后的男人就跟了上来,和他并肩下了山。 出来就瞧见了方琴。 方琴左右没找到儿子,心里正着急,眼下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连忙赶了上去,这才又看见陆年身后的高大男人,目光有些惊疑:“年年,这是谁呀?” 沈星濯说道:“我走进了山里,看见有个人晕倒在草丛里,就把他带回来了。” 方琴松了一口气,倒也没觉得陆年做的不对,毕竟深秋的山里,要是有猛兽出没,这人八成就没命了。 “好,没事就好。小伙子是哪里人?”方琴朝男人问道。 男人黑沉沉的目光朝方琴扫了过来。被那目光扫过,方琴只觉得身上有千斤重似的,竟然有些不敢抬头。 她揉了揉眼,男人已经躲到自家儿子身后去了,手还抓着他儿子的手! 沈星濯有些无奈地说:“娘,他撞到脑子了,恐怕记不清这些了。” 方琴看向他的目光便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同情。 时间不早了,沈星濯帮方琴把柴火收拾好,方琴担心他身体不好不肯让他背,最后在沈星濯的坚持下一人背了一半,三人这才一块往家里走着。 沈星濯偏头看了看仍然握着他的手不肯放的男人,心想,没有名字他来他去的叫着也不行,就问道:“你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男人抿了抿唇,诚实地摇了摇头。 沈星濯思忖了一下,起了一点恶趣味,望着他道:“要不……你叫小黑吧。” 方琴一听,顿时不赞成地看着自家儿子,叫什么小黑,没看见人家白着呢吗?就算叫,也得叫小白啊。 不料男人竟一口应下:“好。” 沈星濯轻咳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也觉得这么叫着过于草率了,眼睛转了转:“大名跟我姓,姓陆,叫陆稷吧,社稷的稷。” 陆稷便答:“好。” 方琴在旁边听着乐了,人是傻,但也真听话啊! 刚才瞧着这人的模样还以为冲上来要打人呢,没想到说什么应什么。 到了家门口,便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里头传来二婶周秀清的:“真的好了,今天都能下地和大嫂去捡柴火了,怎么会骗你呢。你瞧——这不来了!” 周秀清看见走路如常的陆年便是眼睛一亮,指着他对再次登门的媒婆说道:“你瞧瞧,是不是好了!” 媒婆一喜,还没说话,旁边拖着一条跛足的刘二瘸子先拍了一下手:“果然,长得真俊!” 刘二瘸子的目光黏在陆年的身上像胶水一样撕不下来似的,从白皙秀气的脸蛋,到细韧的腰身,目光黏黏糊糊地在陆年身上滚了好几个来回。俊!真俊!比村里任何一个小媳妇都不输!该他刘二瘸子下半辈子有福,能抱得这样一个美人归! 村里头不少人都聚在这一块儿,有看好戏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同情的。 好好一个双儿,被刘二瘸子这样的色坯子看上,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听说他那条跛腿就是因为惦记人家媳妇儿被打的! 陆霜从周秀清身后钻出来,眼中藏着得意的神情,却作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嘴上十分高兴地喊道:“哥哥你可算回来了!一家人都等着你呢! 44 ” 她走到陆年身边上下看了看,水灵的眼睛中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脸蛋红扑扑的:“看来哥哥是真的好了,前两天你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可吓死我了,你好了妹妹真高兴!” 29.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04 ?我有男人了…… 04我有男人了, 就是他 说着,陆霜伸手就要抓着陆年的胳膊往前走。 谁知她还没有碰到陆年,胳膊就猛地被挡开了。她吃痛地叫了一声, 朝那人看去,就对上一双煞气沉沉的眼睛。她吓得顿时往后一退,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开花! 旁边有看好戏的妇人“扑哧”笑了一声。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大姑娘家摔了,陆霜脸色顿时涨红, 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冲着陆稷喊道:“你是谁啊!” 陆稷却像没瞧见她一眼,径直挡在陆年身前, 阻隔了刘二瘸子充满下流的视线。 陆年被挡住,刘二瘸子看着陆稷,老大不高兴,这是哪里来的人, 也敢挡着他? “你可算回来了。”魏菊花上前对陆年说道,“我看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可以继续说亲了。这回刘家人亲自上门, 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你也十六了, 再留下去可要嫁不出去了。” 刘二瘸子跟着上前, 冲陆年露出一个笑:“我跟你奶奶说好了,我出两百块钱, 买你做我媳妇儿!跟我回家,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身段,这脸蛋,啧,两百块钱也值了! 方琴气疯了, 上前拦住魏菊花:“我家安永还没回来呢!再怎么着也得等安永回来再说!你们别想趁我男人不在,就把我儿子卖了!” 魏菊花皱了皱眉:“你给我让开!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今天陆年不嫁也得嫁!” 方琴死命地挡着,一双眼睛都气红了,不管不顾地吼道:“娘,在你心里只有二房是人,我们大房都不是人是不是!从小安永就出去赚钱给二叔上学,他呢!他成绩也不差,你们就非得让他退学!我嫁进来没有一天不是起早贪黑伺候你,我光伺候你也就罢了,我还得伺候二房一房的人!凭什么啊!什么好处都是二房的!我们大房活该给你们当垫脚石是不是!” “你咋不让陆霜嫁给刘二瘸子呢!” 方琴吼了一通,所有人都安静了。 村子里就这么些人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魏菊花一直以来什么做派大伙儿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那心,可是偏得不能再偏了! 住在陆家后面的周婶子顿时不客气地嘲讽出声:“哎哟魏奶奶,咱们整个村子可都找不出像您这样的人了,谁不知道刘二瘸子什么德行,就您还巴巴地把孙子往他家里头嫁。是不是拿了彩礼钱又要全补贴给二房啊!” “那估计是!要是我,我可舍不得,这不是卖孙子吗?” “还说是好亲事呢,我呸!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一大把年纪也不嫌臊得慌!” 魏菊花脸色顿时挂不住了,扬起拐杖就要往方琴身上打:“我怎么让你这样的儿媳进了门!你给我滚!” 方琴不躲不避,就是死死地盯着魏菊花。 眼见着拐杖就要打在方琴的身上,沈星濯上前便要挡,然而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拐杖的一端。 魏菊花眼睛一瞪,竟是丝毫动不了。 那人正是陆稷,陆稷冷眼看着魏菊花那种布满褶子狰狞的脸,心中断定:陆年救了他,那欺负陆年的,不是好人。 他握着拐杖的这一头,往后一搡,魏菊花站不稳,顿时跌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儿! “你,你是谁!”魏菊花气得手直发抖,指着陆稷神情凶恶。 又朝陆年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就算搬了救兵,今天也得给我嫁到刘家去!” 沈星濯冷冷地看着她,心中嫌恶,做出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举动来。 他上前握住陆稷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说道:“我有男人了,就是他!” 夕阳余晖落在他和陆稷明晃晃握着的手上。 所有人都是一愣,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陆年给自己找了个男人? 魏菊花刘二瘸子一干人等快要气疯了! 而陆稷猛得回头,目光紧紧锁在陆年的脸上。 陆稷是陆年给他取的名字。 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男人”这几个字却穿透一切朦胧的碎片直达心底。 他是陆年的人。 陆稷顿时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年身上。 方琴猛然瞧见这人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神,都不禁老脸一红。 傻归傻,看着人倒是还不错。 现在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要不,就这么着? 总比刘二瘸子强吧! 方琴拦在儿子前头,像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对,我家年年已经有男人了,就是他,叫陆稷,我同意这门婚事了!” 刘二瘸子眼见着到嘴边这煮熟的鸭子飞了,顿时不干了,扯着魏菊花说道:“魏家老太太,我彩礼钱可都给你了,怎么这还给我弄出个野男人来了!要是二手的货我可不要!” 魏菊花正要安抚,方琴就一把上前抓住刘二瘸子的衣领,朝他脸上碎了一口:“你说谁是二手的货呢!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人模狗样,你当初惦记别人新娶的媳妇被打断腿这事以为大家伙儿不知道?” 刘二瘸子眼睛躲闪着:“反正我给了钱的!这人我就定下来了。魏家老太太,你说句话!” 周秀清和陆霜看着着急,这可是两百块钱呢! “奶奶!”陆霜喊了一声老太太,神色有些焦急,“您想想爹啊!” 魏菊花也舍不得,嫁了一个陆年,得了两百块钱,家里还少了一口人吃饭,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她咬了咬牙:“老大家的,你放开!” 方琴偏不放。 魏菊花又要扬起拐杖,这时候,沈星濯突然站到她面前,一双点墨般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奶奶,你非要这两百块钱,是有缘故的吧?” 魏菊花一愣,对上沈星濯的眼睛一时间居然有些躲闪:“你在乱说什么?” 沈星濯嗤笑一声:“我怎么听说,二叔想去隔壁  45 中学教书,要两百块钱送礼呢。”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魏家老太太也太不要脸了吧?卖了大房儿子给二房铺路?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缺德事儿啊! 魏菊花面皮渐渐涨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你……你知道什么,别在这瞎说!”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这可是我听霜妹妹说的,总不至于有假吧?”沈星濯锐利的眸子朝陆霜看去。 那目光像刀子似的,像是把一切都看穿了,看得陆霜心里突突一阵猛跳:“不,不可能!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她大惊失色,在脑海里来回想着,什么时候?这件事爹就告诉了二房和奶奶,陆年怎么会知道,不是瞒得好好的吗? 旁边的媒婆耳边听着村里人不齿的奚落声,又看着陆霜变了又变的神情,眼珠子飞快地转着,就算说成了这门亲事她以后做媒的名声也黄了,到时候得不偿失。还不如顺水推舟博个好名声,还怕以后没人找她说媒? 她眼中精光一闪,上前就抓住陆霜的肩膀,作出一副万分惊讶的神色:“哎呀!我就说怎么小霜三番两次找我给她哥哥做媒!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陆霜的眸子顿时瞪大了:“你,你说什么?” 媒婆松开她,拿着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睛:“我还想着,哪有做妹妹的会害哥哥的,就帮着说了这桩亲,谁知道这是卖哥哥的!真是丢了老脸了,这媒我可不做了!” 撂下这句,媒婆生怕被魏菊花刘二瘸子缠上似的,灰溜溜地直接跑了。 方琴一听,这还了得,上去就扯着陆霜的头发:“你就是这么害你哥哥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都想得出来!平时我们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你要吃什么就给你做,你不想洗衣服哪回不是陆年给你洗的,你,你小小年纪居然这样害人!”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陆霜的身上。 “这么小的年纪,心肠也太歹毒了,这是说亲吗,这分明是要她哥哥死啊!” “亏我以前还觉得她不错呢,现在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看她平时就是个懒鬼,什么活都是陆年做,她倒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我呸!” 陆霜头皮一阵发痛,又感觉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脸上,好像将她架在火上烤一样。她一下子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奋力甩开方琴,捂着涨得通红的脸大哭着跑回院子去了。 真正的目的被拆穿,魏菊花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全身都被看光了似的,再也没有脸面继续待下去了,匆匆将两百块钱扔给刘二瘸子也跑回了家。 女儿和婆母都走了,周秀清哪还敢站在这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灰溜溜地跟着婆婆进去了。 剩下刘二瘸子还眼馋陆年,目光忍不住往他身上瞟,接了那两百块钱还不甘心地朝魏菊花喊着:“亲家奶奶,你怎么还退钱呢!” 然而他被方琴一瞪,村里几个实在看不过眼的青壮年立马上去扯着他赶走了。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方琴转过身来看着陆年和陆稷,抬手抹了抹眼睛:“都是娘没用,护不住你。” 沈星濯上前,轻轻拍了拍方琴的肩膀,温声道:“没事的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方琴一向行为泼辣,但对人十分热心肠,因此在村里的人缘向来很好。周婶子连忙上来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方妹子,甭太伤心了,咱们村子里的大家伙儿都看着呢,要是他们还敢,你就来找我们!” “对!陆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方琴难受了一阵子,听到大家这么一说,心里一阵感动,又打起了精神。 沈星濯心里也暖融融的,跟方琴一起对乡亲们一一道谢。他模样好,说话又熨帖,大家都觉得魏菊花瞎了眼,她那种人也配得上这样的儿媳和孙子? 送走邻里,方琴看了看陆稷,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在当娘的心里,陆年长得又好又懂事还能干,当然是谁都配不上的。 不过刚才陆稷护着陆年的样子她是看在眼里的,长得高,力气大,能护人。她拉着两人的手放到一起:“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沈星濯点了点头,看向陆稷:“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别怕,我们会对你好的。” 以后要是恢复了记忆,可千万不能忘了他。 陆稷眼睛亮了亮,看着陆年俊秀灵动的眉眼。陆年救了他,陆年还带他回家,他现在是陆年的人了! 30.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05 不可描述…… 05不可描述 晚上, 陆稷就这么以陆年男人的身份住进了陆家。 大房的屋子隔成了窄窄的两间,一间是夫妻俩的,一间因为陆年年纪大了, 不方便和父母一起住,里面放着一张不大的木板床。 晚饭也没在一起吃,方琴端了些饭菜回大房自己吃的。 吃饭的时候方琴一边吃一边冷笑着说:“方才我去厨房,路过二房才发现你二叔早就在家了,合着一直在里头听着动静呢, 亏我还以为他有点良心,现在看来,我呸!” 沈星濯并不奇怪, 必定是陆安平对魏菊花说需要两百块,一家人才想出了这个鬼点子,当然其中最为出力的非陆霜不可。 陆霜从小就身负锦鲤气运,想要什么唾手可得, 就连陆安平当上小学教师,也少不了她的功劳。而她渐渐的也对自己好运气十分自信,这回应该是觉得十拿九稳的买卖, 谁知道碰上了沈星濯这个系统外挂。 陆稷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黑沉沉的眼睛盯着碗里稀的可怜的粥, 没几块的窝窝头和素得可怜的炒青菜,又抬头看了看瘦骨伶仃脸上没几两肉的陆年。筷子很难得地顿了顿, 然后夹起一块窝窝头放进陆年的碗里:“你吃。” 沈星濯一愣,又看了看陆稷一脸专注的神情,心尖软了软:“好。” 他又给陆稷夹了一块:“你也吃。” 方琴在旁边看着,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傻, 但是是个知道疼媳妇儿的。 知道疼媳妇儿的才是好男人。 晚上沈星濯去打水,方琴就拉着陆稷,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长相挺俊,面相也不错,知道疼媳妇儿,身体看着也很健壮。 看着看着,方琴却有些忧心起来,  46 这头一回洞房,这毛小子要是不注意让她儿子受委屈可怎么办? 虽说这话对着一个刚认识的年轻人说不太好意思,但是方琴现在也算是陆稷的岳母,又是长辈,咳嗽了一声,还是嘱咐道:“阿稷啊,年年病刚好,身子骨还弱,你要多照顾些,别折腾太久,知道吗?” 陆稷一双黑眸里涌上来些许疑惑,他虽然没有全部听明白,还是捕捉到了方琴说的“照顾”两个字,立即说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他想起陆年,模样清瘦,下巴颏儿尖得让人心疼,稍微用一点力手腕就红了。 他很虚弱,确实很需要人照顾。 方琴见他神情不似作假,点了点头。 再多的话她也不好说,臊得慌! 沈星濯端水回来让陆稷洗漱,漱好口洗完脸以后,他指着地上的盆对陆稷说道:“洗个脚吧。” 陆稷脑海里还回想着方琴说的要照顾陆年,他盯着那水思忖了半晌,闷闷地说了两个字:“一起。” 沈星濯眨了眨眼,笑道:“你想和我一起洗?” 陆稷盯着他秀气白皙的脸,在昏暗的灯下显得尤为好看,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起。” 沈星濯有些无奈,再不洗,水可要冷了,他于是拉着陆稷在床边坐下,脱了鞋,将白白的脚丫子伸进水里。 陆稷看着他那双嫩白的脚,十个脚指头圆润可爱,又不动了。眼睛随着那十个指头动着,眼眸很沉沉的,再细看,还有些说不上来的躁意。 “傻愣着干什么,再不洗水要冷了。”沈星濯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陆稷回神,也脱了鞋,将脚放了进去。 本来还有些宽敞的木盆瞬间就变得狭小起来了。陆稷的脚比陆年的要大上几码,却委委屈屈地挤在一边,生怕挤着陆年似的。 沈星濯有些好笑,抬起脚丫子轻轻踩了踩他的脚背:“你这样怎么洗干净。” 陆年常年随着方琴一起干农活,脚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茧,触碰脚背的时候,带起一股酥麻的痒意。陆稷黑眸微睁,感觉心中涌上来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可是再去探寻,又不知道如何形容。 他任由陆年将脚搭在他的脚背上,指挥着他洗干净,眼眸垂着,脑海里尽是那双嫩白的脚晃来晃去,挥之不去。 洗完以后,沈星濯将水端出去到了,回来的时候发现陆稷还坐在床边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他铺好被子,钻进了被窝,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快上来睡觉,床有点小,你别乱滚。” 陆稷一言不发地上了床,躺在陆年旁边,目光盯着屋顶,手心握了又松开,好像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样。 沈星濯蒙着被子,在被窝里蹭了蹭,打了个哈欠,占了枕头就睡。 听着身边的呼吸声沉了下来,陆稷的手才慢慢往旁边摸索去,在被子里找到了陆年的手,小心翼翼地圈住,虚虚地,没敢用力。 陆年动了动,陆稷一惊,浑身顿时僵硬地一动不敢动。 然后就感觉身旁的人朝他这边拱了过来,跟只奶猫似的,嘴里迷迷糊糊地念叨着:“冷,好冷。”然后就钻进了他的怀里,头埋在他肩窝,柔软的头发轻轻搔过他的下巴,脖颈边顿时多了一道温热的呼吸。 陆稷飞快地舔了舔下唇,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人圈了起来。 一夜月朗星稀,安睡无梦。 第二天早晨,沈星濯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 先是紧闭着的眼睛和深长的眼睫,再到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淡色嘴唇。沈星濯意识回笼,才想起来,这是自己捡回来的人。 哦,他们昨晚还睡了。 系统:【咦惹,真是难得纯洁的睡呢。】 因为有陆稷的原因,原本冷冰冰的被窝也变得温暖起来,他不由地往陆稷怀里又靠了靠,真暖和。 他心满意足地蹭了蹭,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 这时候,陆稷也动了一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沈星濯仔细听了一下,终于辨别出来是“难受”两个字。 “难受?哪里难受?”他问道,不会还有什么后遗症吧? 陆稷睁开眼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有些茫然,还有些疑惑。 “哪里难受?”沈星濯有些着急地问。 陆稷舔了舔嘴唇,捉住他的手,往下探去。 沈星濯的手碰上某个硬硬的东西时,顿时黑了脸! 他咬了咬牙,没好气地对陆稷说:“自己解决!” 陆稷被沈星濯赶到院子里冲凉,一双狭长的眸子里还蓄着淡淡的委屈,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一大早就被赶了出来。 不过他看到凉凉的井水时,居然无师自通地打了一通上来就往自己身上浇了下来。 凉快了,舒服了。 看着消下去的小兄弟,陆稷似懂非懂,原来是这么解决。 陆稷冲着凉,没注意有个人一直从屋子里张望着。陆霜抓着门,看着陆稷脱了上衣,露出肌理分明的身体,脸色不由地涨红了。 陆稷肤色并不像乡下人那般黑黝黝的,反而很白,但是又不像小白脸那样瘦弱,又有着让人脸红的肌肉。肩膀宽阔,而到了腰间又陡然窄了下去,像个漂亮的三角形,看得她面热心跳。 陆霜嫉恨地想,怎么陆年随便上个山,都能捡回来这么俊俏的男人。 他也配? 心里百转千回,先是给陆年说亲这件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她的预料来,让她很是难以理解。明明她一直以来的运气都很好,怎么这次栽了个这么大的跟头。 再就是陆年居然上山一趟就给自己捡了个男人,而且,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心里终究是不平衡。 陆霜再看陆稷,眼尖地瞧见他肩膀有一处伤口,正在渗出丝丝的血迹。她瞬间想到了房里还有治跌打损伤的药,从抽屉里翻出来,悄悄打开门,站到了陆稷的身后,放软了语气极为温柔地说道:“你肩膀上流血了,我给你上药吧。” 她这样一个大姑娘释放出善意,除非傻子才会拒绝她。 说着,她用指尖沾了药膏,垫着脚就要往陆稷的肩膀碰去。 谁知陆稷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连忙往旁边撤了一步,避如蛇蝎地看着陆霜。 陆霜险些摔倒,又狼狈又委屈地看着陆稷。她  47 知道自己长得好,脸蛋俊俏,身材饱满,十里八乡想要娶她的不少,有些难以置信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无动于衷。 沈星濯在屋里穿好了衣服,出来就瞧见陆稷光着的上身,和肩头的血迹,顿时小跑着过来,这人怎么也不说受伤了! 他拉过陆稷,心疼地瞧了瞧那处伤口,语气有些恼地说道:“受伤了还冲凉,当自己铁打的吗!蹲下来让我看看。” 陆稷乖乖矮下身子,让陆年查看伤口,看着陆年担心的神情,黑沉的眸子闪过一抹愧疚,抿了抿唇:“不疼的。” 陆霜在一旁看着气得直跺脚,这个陆稷,眼瞎了吗! 沈星濯瞪了他一眼,流了血又沾了冷水,还说不疼呢。 他跑回屋子里找了药膏,又跑出来。他嘴上虽然凶,但下手却十分轻柔,鼓起腮帮子轻轻吹了吹,又用布巾给他擦干了身体:“快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陆稷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年瞧,脑海里蓦地闯入昨天那双白净的双足和抱着睡觉时手下温软的触感,心里又有处地方躁动不安。像狼崽子想把猎物带回自己的洞穴小气吧啦地藏起来不准任何人看见。 陆霜见两人这样,居然没有一个人搭理自己,顿时气得涨红了脸,一脸不忿地回了屋子里甩上了门,陆稷真是个瞎了眼的傻子! 方琴做好了饭,冲两人喊道:“进来吃饭了,外头不冷吗?” 今天大房也嚣张地开了小灶,把在堂屋吃饭的魏菊花和二房吃着难吃饭菜的一家气了个够呛。 吃完了饭,方琴将陆年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年年,你跟娘说说,昨晚怎么样,怎么这么快就下床了?难受吗?” 听说双儿头一回比女人头一回要难受得多。 沈星濯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被方琴这直白地问法闹得居然有些脸红,含糊地说道:“就……就那样呗。” 方琴看着陆年走路如常的样子,又瞧了瞧外头一口气直接将水提上来的陆稷,摸了摸下巴。不对啊,儿婿看着龙精虎猛的,怎么到了床上竟是个不行的么? 看穿了娘亲表情的沈星濯并不想辩解什么,他又没试过,怎么知道。 哦,不对,沈星濯想起了早上的触感,那应该还是很行的。 不过现在沈星濯还并没有睡陆稷的念头。 他可是很纯洁的。 系统:【我————————呸!】 31.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06 左手一只兔,…… 06左手一只兔, 右手一只鸡 陆年的身体好起来了,周秀清就又开始想主意犯懒。 但是这回方琴放聪明了,单日子大房干活, 双日子二房干活,要是周秀清躲懒推诿,方琴就威胁她把她是个懒婆娘的事情闹得全村都知道。 周秀清见过方琴撒泼的样子,她连婆母都敢凶,何况是她呢。她怕了, 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周秀清还是想方设法地偷懒,比如轮到二房干活的时候, 她就不去捡柴,直接用大房捡的柴火。反正第二天是大房做饭,过了时辰就又是大房的活儿了。 她为自己这个绝妙的主意沾沾自喜了许久。 然而没过几天,村子里的人就说, 怎么只瞧见陆家大房天天出去捡柴火,从来没见到二房呢。 每当这时,方琴就丝毫不给面子地回答:“我那好弟媳等着我给她捡回去呢。” 听到嘲笑的周秀清涨红了一张脸, 这才每次都打发陆霜出去干活。 陆霜蔫蔫地往后山走, 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自打陆年病好了退了,还刘二瘸子家的婚事, 她就跟着倒霉。现在天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周秀清不乐意干的全都推给她了,还说什么她长这么大年纪也该学着勤快些,不然怎么找婆家。 陆霜心中有些恼,可是她又不能违背周秀清。 不过说到找婆家, 陆霜只想嫁给卫子扬。他年轻,身材修长,长得英俊,还有一身的书卷气。 一想起卫子扬俊朗的身影和彬彬有礼的神态,陆霜就忍不住悄悄红了脸。 村里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男人她才瞧不上呢,她运道这么好,就应该嫁卫子扬那样的人才行。 想到这里,陆霜脑海里又浮现陆稷那天冲凉的身影,抿了抿唇,眼中渐渐流露出不屑,不过就是个傻子,大伯母和陆年还当个宝呢! 陆霜往后面的小学走去,她之所以答应周秀清出来干活,就是为了能见见心上人。她和卫子扬约好了,可以来学校找他认字。卫子扬是大学生,懂得很多知识,而她上完初中就没再念了。每次听卫子扬说起高中大学里的女同学,她都很羡慕,并且暗暗发誓一定要超过她们。 原本爹和她承诺了,只要他能调往县里的中学,就让她也跟着念高中。 本来都水到渠成了,谁知道被陆年搅黄了这件事情! 想到这个,陆霜的脸色就是一阵扭曲。 不过,她运气一直很好,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到了学校,她让相熟的人给卫子扬带了个消息,然后就在学校后面那片柳林等着他。不一会儿,一个高大俊朗的青年出现在视线中,陆霜高兴地扑了上去,端详着恋人俊朗的面庞:“卫大哥,我好久没见你了。” 卫子扬将娇软的少女抱了个满怀,尚有些青涩的脸上闪过一抹热意,可是又不由自主地响起自己听到的传闻,低头问:“外头说你牵线让陆年嫁给刘二瘸子的事情是真的?” 陆霜满腔的热情瞬间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她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委屈,一双水眸里泛起了点点湿意:“连你也这么想我?” “我……”卫子扬看着陆霜的神情,又犹疑了。陆霜一直很善良,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他放缓了声音轻声安抚:“抱歉,是我不该听信别人的话。” 陆霜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又拿出边角卷起的书本来:“卫大哥,你继续教我念书吧,你之前教我的我都记住了。” “好,霜霜真聪明。”卫子扬看着陆霜认真的模样,打消了心里的疑虑,霜霜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他心里又总是浮现起陆年的样子,听说他生病了,还病得很重。 说起来,他和陆年有好久没见面了,想起陆年每次朝他投 48 来的崇拜目光,卫子扬连教陆霜识字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陆霜良久没得到他的回应,疑惑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卫子扬这才回神,轻咳了一声,和她讲起字的意思。 ———— 方琴正带着陆年和陆稷上山捡柴,马上过冬,离村子近的枯枝都被捡完了,再要捡,只能往更深的山里头去了。 以二房那抠抠搜搜的模样,每次都只捡够当天用的,剩下一点都像别人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这真要过冬了,到时候大雪封山,一家人还不得饿死。 所以纵然二房不做人,方琴却不能坐以待毙。 她最后还是决定往山里走一走,找了块人烟稀少的林子,埋头干起活来。沈星濯跟着弯腰捡起柴,方琴一直以来活干多了腰不好,不能让她太累着。 一家三口忙活了几个时辰,直到快晌午了,才停下来。方琴直起腰一看,就看见旁边堆着一个柴垛,已经垒得有她一人高了。 这,这这是谁弄的? 然后她就看见陆稷面色沉着地找来两根草绳,动作利索地将柴捆好,拉紧,往背上一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哎哟!悠着点儿,这么重能行吗,可别把身子压坏了!”方琴连忙过去扶着。 这儿婿,比她想象的还要能干啊。 “累吗?”沈星濯都有些心疼了,这个傻子,这么卖力干什么。他抬手擦了擦陆稷额头的汗。 “没事。”陆稷眼睛都不眨一下,顺从地低下头让陆年擦。 方琴看着两人这模样,心里却安心不少。 这捡回来的男人,着实不错。 她上前说道:“忙了这么久,饿了吧,回去娘给你做好吃的!” 饿?陆稷感受了一下,腹中空空,是有些饿了。 他又想起方琴对他说的,要照顾陆年的事情,转头就问:“饿吗?” 沈星濯一怔,点了点头。 陆稷皱了皱眉,陆家天天喝稀粥吃窝窝头,怎么想都不是很好吃。而且陆年每次都吃得很少,他会不会一直没吃好,饿着肚子? 这么想着,他就将身上的柴火卸了下来。 “怎么了?”方琴问道。 陆稷抓着陆年的手,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山里:“我去找吃的。” 方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天了,野兔子都不出窝了,哪那么容易打猎。” 陆稷却不管,径直往山里去。沈星濯一看,对方琴说道:“娘,你在这里等我们。” 然后就追上陆稷的步子,一块往山里头去了。 沈星濯:【说不定真的有呢?】 系统:【我怀疑你是在威胁我!】 沈星濯:【唉,一个任劳任怨做任务的宿主,来到物质匮乏的年代,大病初愈,吃吃不饱,睡睡不好,还怎么继续完成任务?而且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挨饿受苦?】 系统:【……鸡还是兔子,您随便点。】 沈星濯:【小孩子才要做选择,成年人选择都要!】 系统:【MD,失策了。】 两人往山的更深处走去,深山里,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落叶,树上的还没有落的叶子黄黄红红的一片,被阳光一照,反射出绚丽的颜色,很是烂漫。 两人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陆稷入了山林,眼睛就像狼一样,逡巡着自己的领地,锐利的眸子注视着每一处的异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的枯草里有一处异动,拍了拍陆年的手,示意他留在原地,然后脚步轻巧地朝草丛摸了过去。 沈星濯的目光紧紧注视着那片草丛:【不许动!】 系统:【知道了知道了不动不动。】 陆稷眼疾手快地往草里一捉,就拎起来一只足有□□斤重的大野兔,那野兔脚蹬了一下,眼珠子往两边望,还有些不聚焦。此刻被捉住了长长的耳朵,只能徒劳地挣扎着。 它不过就是出来找个吃的,怎么就被捉住了? 沈星濯高兴地上前,弯下腰看了看,一双眼睛弯了起来,笑意盈盈:“这兔子可真肥。” 陆稷点了点头,是很肥。 沈星濯又直起了腰,看着陆稷的眼睛,丝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真厉害!” 陆稷的耳根子悄悄地红了。 系统:【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两人往回走,刚走了两步,陆稷脚步又顿住了,眼尖地瞧见了一丛枯黄的草中有什么东西在动,还有两根晃荡的尾羽,他往前一冲,就从草丛里捉住一只浑身毛色光滑的野鸡。 五颜六色尾羽的野鸡两只黑豆眼惊恐万状,它明明在农场吃饱喝足正溜达来着,怎么跑到这鬼地方了! 抓着它的这个人比农场主还要可怕! 系统:【这山里真没发现肥硕的野鸡,只好从别的时空调了。】 沈星濯悄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系统摊手:【不愧是我!】 陆稷低头看了看左手一只兔,右手一只鸡,漆黑的眼神中浮现几许疑惑,不是说很难吗?怎么抓野味这么容易的吗? 两人不多时便满载而归,出来就见到在山谷口焦急等待的方琴。 方琴一看两人出来了,连忙上前,看见两人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转眼又看到那兔子和野鸡,震惊得嘴巴张大,说话都结巴了:“这,这山里还真有好东西啊?” 看着分量都还不轻,可以烧好几回的荤菜了! 沈星濯笑着说:“都靠陆稷眼神准身手快,这回咱们能吃上一顿大餐了。” 方琴顿时对陆稷刮目相看,甚至不嫌弃他吃得多了,能干活能捉野味,还对年年好,这儿婿还有什么可挑的! 简直是万里挑一!!! 看到方琴和陆年的目光,陆稷眼神熠动,眼底暗藏着欣喜。 那兔子和鸡都被打晕了由陆年和方琴拎着,陆稷一人背起小山包似的柴火,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地往家中去。 路上遇到同村的人,都投来无比艳羡的目光,瞧着陆年容貌秀致,小脸莹润,一笑起来十分讨人喜欢。找的男人虽说看起来有些愣,但是又健壮又英俊还能干活,这一进山就抓了野味,馋死他们了。 谁能想到陆家二房没能逼着陆年嫁给刘二瘸子,反而人家自己找了个样样都好的男人呢。 路 49 过的同村人都不由地夸赞道:“方姐姐,你这儿婿可真是不错,真能干!” “哎哟,方姐姐和年年好福气啊,这样的儿婿上哪儿找啊!” “年年长得俊,这新来的儿婿也很俊俏,方姐姐,你要享福喽!” 方琴被夸得心里十分舒坦,夸她儿子和儿婿,比夸她自己还高兴! 陆稷的眼神闪动着,嘴唇轻轻抿着,但心里头却很快活。 他们夸他和年年般配。 32.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07 “喜欢我吗?…… 07“喜欢我吗?” 三人回到了家, 陆稷先把柴火卸下来堆在屋后,三人这才拎着兔子和野鸡进了门,刚一进门, 就听见里面高谈阔论的声音。 周秀清一看见方琴手里提的东西,眼睛顿时就亮了,连忙走上前脸上堆着笑:“大嫂哪儿来的这兔子和野鸡,瞧着可真肥!赶巧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正愁没有肉菜呢。” 正说着话, 陆安平和卫子扬从堂屋出来了。 卫子扬一瞬间就看见了陆年,陆年穿着一身蓝色的薄袄,秀气的脸庞白皙莹润中透着淡淡的粉, 眉眼像是细细描绘而成的,一双桃花眼又黑又亮,灼灼动人。 然后他就看见陆年旁边的男人动作自然地给他理了理领口。 他看着两人亲近的样子,卫子扬不由得恍了恍神, 才想起来上午陆霜对他说的,陆年自己领了个男人回家。 这人身形高大修长,眉目英俊中带着一丝戾气, 让他本能地产生威胁感。 他心中浮上来一丝苦涩, 以前陆年也喜欢跟在他后面, 他乖巧又聪明,跟他说了什么都记得。卫子扬觉得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 当时陆年的眼睛就是喜欢他的。 可是现在那双眼睛却看着另一个人,不属于他了。 他不由有些阴暗地想,是因为刘二瘸子的原因吗?那两天他去城里办事去了,正巧不在。陆年有没有去找过他? 是因为不想嫁给刘二瘸子所以才找了个男人回来吗? 方琴看见卫子扬,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以前是觉得卫子扬不错, 但也没有动过高攀的念头,尤其是他一边哄自己儿子,另一边又和陆霜好上了。要她说,这种男人可要不得! 她面上不显,朝周秀清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客人,原来是你一直念叨的准女婿啊!” 周秀清和陆霜的脸色顿时红了,这个方琴,怎么就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了!卫子扬还没上门提亲过呢! 陆霜悄悄去看卫子扬的神色,见他神色没有什么波动,却一直瞧着一个地方,顺着望去,正看见陆年和陆稷说说笑笑。 她心里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子扬哥。”陆霜喊了他一声。 说起来,当初要不是陆年跟她抢卫子扬,她也不至于想要把他嫁给刘二瘸子! 卫子扬陡然回了神。 周秀清脸色变了又变,冲方琴说道:“难不成你们还想吃独食啊。” 方琴倒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她终归留了个心眼,只将野鸡递给了周秀清:“喏,野鸡给你拿去做饭,兔子我要风干年底回娘家送礼。” 周秀清还想再要那兔子,猛然抬头便对上陆稷黑沉沉的眼睛,看得她心口发慌,话竟然没敢再说出来,讪讪地拎着野鸡去厨房了。 后头方琴还喊道:“弟妹你可得好好下厨啊,别这么好的一只鸡又让你糟蹋了。” 周秀清简直羞愤欲死,这个方琴,非得在客人面前揭她的短! 午饭的时候,因为陆安平今天不用去教书,卫子扬又来做客,饭桌上热闹了不少。 二房一家都拿卫子扬当块宝,因为他有文化,又是京城人,听说家里头家境还不错,都很有文化。 而陆安平更是喜欢卫子扬,因为他能和自己聊天。陆安平念了些书,向来瞧不起乡下这些泥腿子,还是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因此对谈吐不凡的卫子扬青眼有加。 “听说现在国家政策放宽,你们很快就可以回城里去了,子扬家在京城吧?”陆安平一边吃饭一边说。 卫子扬笑着点了点头,吃饭间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读书人的斯文气质:“是,我前两天去城里也是为了办这件事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家了。” 陆霜向往地看着卫子扬:“真好,京城一定很好玩吧。” 卫子扬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是啊,秋天这会儿西山景色正好,枫叶红了漫山遍野。晴天的时候可以去湖里划船,上了岸可以去吃烤鸭吃羊蝎子火锅,还可以去看电影、听歌剧。” 屋子里的人瞬间就被他描述的场景吸引住了,山野景色没什么可稀奇的,但是烤鸭、火锅、电影歌剧,可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就连方琴都一时间停下了筷子。 乖乖,大城市里头原来这么好吃好玩的。 卫子扬说着,目光飞速地看了看陆年,以及他旁边的陆稷。他听说陆年找回来的男人脑子不太好使,这些东西他肯定听都没听说过吧?想到这里,他的心神瞬间又定下来了。 一个傻子算得上什么。 饭桌上,魏菊花看着卫子扬年纪轻轻样貌堂堂,心想着要是他娶了自己孙女,以后陆家还不得飞黄腾达,心中更是满意,频频给卫子扬夹菜。 卫子扬和陆安平聊着天,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陆年。 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觉得,陆年比之前见到的更好看了。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以前这双眼睛总是黏在自己身上…… 沈星濯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卫子扬,几人聊天的声音全都被他当成了背景音,自己只顾着吃。 就这,还没有吃完。 陆稷看着二房仿佛抢一样的吃法,脸色沉沉,心中十分的不高兴,明明是他捉来想给陆年补补身体的,却全都被这些人抢走了。 那盘野鸡甚至专门放在卫子扬的面前。 他眼眸沉沉,仗着自己手长连夹了好几块放进方琴和陆年的碗里。 当然,以陆年为多。 不一会儿,陆年的碗里就堆起来一个小山包。 这野鸡不亏是系统挑的,肉质鲜美,分量也足,只是烧菜这人的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好端端地食材却没发挥出应该有的味道。 不过许久没开荤的沈星 50 濯已经满足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陆稷的碗,夹起一块鸡腿肉放到他碗里:“你也吃,别光顾着我。” 陆稷抿唇,又要夹回去,却被陆年制止了。 他一双星子一样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陆稷这才收了手,吃起饭来。 二房周秀清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两个人,这么能吃吗! 吃完饭,周秀清抢着去厨房收拾。方琴也不拦着她,眼中闪过一抹瞧不起,就这还觉得自己是读书的人家呢,又跑去厨房偷吃了。 沈星濯正要陪方琴干活,却被卫子扬叫住了。 卫子扬走近他,神情近乎温柔地注视着他:“年年,能跟我聊两句吗?” 沈星濯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转了转,闪过一抹微光,点了点头。 两人便趁众人不注意往旁边的林子里去了。 到了地方,沈星濯停了下来,脚尖拨着脚下的枯枝败叶:“卫大哥想对我说什么?” 卫子扬看着陆年,他俊朗的面容上神情有些低落地问:“你不喜欢卫大哥了吗?出了事怎么也不告诉我?” 沈星濯神色不变,心中却转了几个回合,眼中划过一抹兴味。 他垂下头,神情有些哀戚,语气轻轻地,声音又软又清澈:“卫大哥,我也是没有办法,家里人逼着我嫁过去,我不想嫁。” 卫子扬看着他的神情,几乎忍不住要问,为什么不想嫁,不想嫁给刘二瘸子,那想嫁给谁? 嫁给他吗? 他心中一阵鼓噪,却还按捺着问:“那你怎么不找我?” 沈星濯语气更低,连连摇头:“卫大哥,我知道你和霜霜两情相悦,我不能抢妹妹的心上人。” 卫子扬想到陆霜,又看着眼前的陆年,感觉自己好像一块肉被架在火上两面烤着,一面是陆霜,一面是陆年。 他的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我……” 沈星濯用力眨了眨眼睛逼出一丝水汽,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卫子扬:“我不想让你为难,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于此同时,他的心里却在痛骂道:【这个傻X,还想要齐人之福呢!】 系统:【鄙视!】 卫子扬看着陆年这般,心尖好像都痛了:“年年。你听我说……”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陆年的脸庞,陆年莹润的脸庞近在咫尺。 然而手指还没有沾到,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猛得打开,他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陆稷眼神不善,近乎凶厉地盯着他:“不准碰他!” 沈星濯眼眸一瞪,陆稷怎么来了! 他这算红杏出墙当场被抓吗? 系统:【你对自己倒是很有认知。】 沈星濯:【不对,我才没有红杏出墙,这分明是战术!】 卫子扬整条手臂都麻了,再然后就是鲜明的痛楚,紧接着又被对方骇人的眼神惊得后背一凉。 刚才吃饭时不觉,眼下几乎被他身上凌厉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卫子扬甚至有一瞬间的错乱,一个傻子怎么会有这样令人惊骇的压制力! 陆稷像看闯入自己地盘撬墙角的鬣狗一样盯着卫子扬,紧紧抓住陆年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后严严实实地挡住,仿佛在对卫子扬宣示主权。 沈星濯手腕吃痛,轻轻“嘶”了一声。他刚出声,那力道立马就卸了干净,只虚虚地拢着手腕,甚至还小心翼翼地,仿佛带着道歉一位地揉了揉。 沈星濯本来就有些心虚,又被这个动作弄得心尖一软,突然开始自我反思,他以后是不是要对陆稷再好一点。 卫子扬看着垂头盯着微红手腕的陆年,心里认定他还喜欢自己,找陆稷只是迫于形势,并不代表其他的什么。于是抬起头冲着陆稷说:“你放开年年,他根本不喜欢你。” 陆稷脸色沉沉得看着他,英俊而深邃的眉眼沉沉如墨,山雨欲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撕碎一样:“滚!” 然后便拉着陆年往回走。 卫子扬还在后面不甘心地喊道:“陆年,你等我!” 沈星濯头也不回,谁要等你,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等到他被陆稷压在无人处的后墙上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要遭。 眼前的陆稷就像一头被惹怒的狼,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从头顶可爱的发旋儿,到精致灵动的眉眼,到泛着淡淡红色的嘴唇,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仔细看那神情,还有些凶狠。 变故来得陡然,沈星濯眼睫慌乱地扇动着,飞快地舔了舔嘴唇:“怎,怎么了?” 陆稷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烧,但是为什么烧,怎么熄火,他全然不知,只知道将陆年每一根头发丝儿都瞧在眼里,才能确保他在! 他咬紧牙关,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像棉花一样全都堵在喉咙里,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语气近乎执拗:“不准!” “不准?”沈星濯看着他的神情,很快就领会了,“不准和卫子扬见面说话吗?” 陆稷没想到陆年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星濯松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就为了这个气成这样? 他踮起脚,揉了揉陆稷的头:“放心,我又不喜欢他。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绕着他走,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看见他。” 陆稷抓着他的手,想要用力却又不敢,仿佛捧着珍贵的宝石一般小心翼翼地,把陆年的手捧在心脏的位置,怔怔地重复着:“不喜欢。” “对,不喜欢。”沈星濯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他这会儿能不能听得懂,解释道,“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其实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这种人我才不喜欢呢。我刚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陆稷听着他的解释,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努力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脑海里捕捉到了两个字,眼睛忽而灼亮,不由自主地捧着陆年的手,低下头,毫无章法地亲了亲他的指尖,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喑哑,一字一顿地说道:“喜欢我吗?” 沈星濯十指尖传来温热的嘴唇触感,又莽撞又透着一股珍惜。 他心神猛得一震,心想,他要完。 33.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08 成了夫妻,就……  51 08成了夫妻, 就得那样…… 沈星濯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陆稷的发顶, 一双眼睛十分真诚地看着他:“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喜欢你了。” 陆稷双眸灼亮,喉结滚动,捧着他的手,急切地沉声应道:“好。” 沈星濯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一烫, 慢慢升腾起来一股负罪感,感觉自己活像PUA的渣男。 过了不久,天就黑了, 沈星濯强作镇定地拉着陆稷回了家。 这个年代,尤其又是乡下没有娱乐生活的,都休息得很早,方琴烧了热水, 在院子里头叫陆年和陆稷洗漱。 沈星濯原本坐在床上给陆稷念一本翻烂了的字典给他听,试图教他认字,陆稷虽然撞傻了, 但记性到不坏。这会儿, 他听见方琴的声音, 便合上字典要下床。 然而却被陆稷制止住了:“我去。” 不一会儿,陆稷就端了热水进来, 两人一块儿洗了脸。陆稷又出去换了一遍水,直接端过来放到陆年的脚边,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脚腕。 沈星濯浑身一麻,陆稷已经十分利落地脱掉了他的鞋袜,他连忙说道:“不用不用, 我自己来!” 他缩了缩脚,没缩回来,反而整个脚落到了陆稷的手中,脚心瞬间感觉到了陆稷手掌温热的触感。 沈星濯脸“蹭”得红了起来,这这这,他还真没经历过。 陆稷却双眼发烫得看着他白嫩的脚,圆润的脚指头像一粒粒雪白的珍珠,生的十分好看。他终于明白第一次见到时心中的躁意代表着什么了,那个时候他就想这么握着了! 沈星濯破罐子破摔,出声提醒道:“再不洗,水就凉了。” 陆稷这才大梦初醒一般,将陆年的两只脚都放进热水中,大手仔细地清洗揉搓着,白皙的能看的见经络的脚背,略有薄茧但中间很柔嫩的脚心,还有脚趾和趾缝,每一处都细细清洗。 等到洗完了脚,沈星濯感觉自己脸上都快要冒烟了。他脚没被洗得秃噜皮儿,脸上都快烧得秃噜皮儿了! 趁陆稷洗完出去倒水的功夫,沈星濯一股脑儿钻进被子里,整个儿埋住,打死也不出来。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系统桀桀怪笑:【你也有今天!】 陆稷回来就看见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他掀起被子的一角,躺了上去,抿了抿唇,对两人之间的空隙不太满意。 不过到了半夜,陆年就自动滚了过来,钻进他怀里。陆稷搂着熟悉的温度,在黑暗中盯着陆年的发顶,眼睛都发涩了,却还是不肯闭上。 第二天,轮到大房干活儿。野鸡还剩下半只,方琴给炖了,想了想,又盛出一小碗来交给陆年送去给村里的周婶子。周婶子对他们大房照顾颇多,上次刘二瘸子那事儿她也出面帮着说话,现在有了好东西,理应给人家送一份。 沈星濯连忙应下,端起碗朝外走去。 这时候,陆稷刚砍完柴,抱着一捧柴火放到方琴的灶边。 方琴朝柴堆那里看了一眼,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昨天捡回来的柴砍了一大半了,而陆稷连大气都不喘。 以前这些活儿都是男人陆安永来做的,现在陆安永跟朋友出门鼓捣生意去了,就落在了她和陆年身上。砍柴这种活要力气的,又重又累,她时常干得腰酸背痛。现在陆稷来了,又能干活又照顾陆年,方琴感觉儿子真是捡了个宝。 她拉着陆稷,一脸慈祥地给他擦了擦汗,又盛出两块鸡肉:“快吃吧,累了吧。” 陆稷摇了摇头:“不累,娘吃,我去找年年。” 说着就追着陆年出去了。 方琴一边笑着一边摇头看着陆稷的背影,心里十分满意。 周家婶子住在陆家的后面,是村子里的最后一排,陆稷追着陆年找了过去,余光看到两道身影往后山去的时候,却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他眼尖,看见那两个人是村里的林大牛和他刚订下的还没有过门的媳妇儿春花。 陆稷看了看已经敲开周家婶子门的陆年,脚步转了一下,也朝后山的方向去了。 林大牛和春花找了个隐蔽的林子,看了看四下无人,直接就抱到了一块儿。 林大牛搂着春花,急切地看着她娇嫩的脸庞:“春花,我可想死你了!” 春花双颊飞红,羞赧地垂下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大牛哥,我也想你。” 林大牛亲了亲春花的耳朵,语调急切得像哄又像求:“快让哥哥疼疼,好春花,哥哥喜欢死你了。” 春花也想林大牛,而且两个都订下婚事了,也不算苟且。于是俏生生地抬起脸来,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像水似的羞怯地望着林大牛:“我也喜欢大牛哥……” 林大牛哪里还忍得住,直接捧着春花的后脑勺压了上去…… 陆稷在一个隐秘的树后面,看着两人唇舌交缠的模样,脑子里像烧开了一锅粥,手指抓着树干,竟然生生扣下来一块树皮。 “谁!”林大牛听见动静,连忙四处看了看。 陆稷一惊,原来是自己刚才不注意踩到了脚边的枯枝,发出了声响。 林大牛让春花躲到一旁,然后往这边摸了过来。陆稷四处看了看,避无可避,让林大牛迎面抓了个正着。 林大牛看到陆稷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很愤怒指着他的鼻子问道:“你躲在这儿干什么呢!” 陆稷抿了抿唇,却抬起眼睛对上林大牛,里面一丝偷窥的狎昵感都没有,反而有些疑惑:“你们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林大牛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那我媳妇儿,你管得着吗?你不是有媳妇吗,找你自己媳妇去啊!” 陆稷眨了眨一双深邃的眼睛:“是媳妇,就可以这样?” 林大牛认真地看了看他,听说陆年捡回来的男人脑子有点不灵光,这么一看,还真是!难不成现在都没亲过媳妇儿?那也太可怜了吧! 想到这里,林大牛上前,同情地拍了拍陆稷的肩膀:“好兄弟,不对媳妇这样还能对别人这样吗?这是互相喜欢的意思,有什么不能的。” 陆稷脑子里涨了一下。 原来这就是喜欢! 陆稷脑海中浮现陆年红润润的嘴唇,一开一合地说着话,说“当然喜欢他”。 陆年喜欢自己。 那他应该也喜欢和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了。 52 林大牛看他这幅模样,一副不懂人事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才算什么呀,我告诉你,成了夫妻,就得那样……” 陆稷听完,“轰”的一声,整张俊脸红透了。 *** 沈星濯送完鸡肉,端着空碗回来,半道上就看到了急匆匆朝他走过来的陆稷,疑惑地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陆稷看了他一眼:“去后山看了看。” “哦。”沈星濯点了点头,笑道,“那我们回去吧。” 陆稷脚下却一动不动。 沈星濯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是头还疼。” 陆稷突然捂着头,神情痛楚,声音低哑地说道:“疼。” 沈星濯一惊,连忙上前让他低下头给自己看看。陆稷顺从地矮下身子。 沈星濯的手指穿过陆稷黑色的发间,扒开头发,看了看那处伤口,大部分已经结痂了,不过当时伤得很重,万一留下其他后遗症就麻烦了。沈星濯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问:“疼吗?” 陆稷闷哼了一声,肩膀轻轻颤了颤。 沈星濯心尖蓦地一疼,这傻子,疼了也不知道早说。依他那副沉默寡言的性格,不到挨不住不会轻易开口的。沈星濯心里无奈,腮帮子鼓了鼓,轻轻吹了吹,语调里是浓浓的担忧:“过两天要是还疼,我就带你去看大夫。”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头皮上,陆稷感觉脊椎一麻,浑身血液说不出的鼓噪。他连忙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来,对上陆年清澈的双眸,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好多了,不疼了。” 沈星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异样:“再疼一定要告诉我,不许硬挨着!” 陆稷听话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回了家。 等到了晚上,沈星濯躺在床上,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今天陆稷的眼睛就跟长在自己身上了一样,走哪儿黏哪儿。 他有些好笑,难道就因为自己救了他? 雏鸟情节? 不多时,陆稷从外面进来,沈星濯听见他栓门的声音。他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被子:“不早了,快过来睡觉吧。” 陆稷慢慢地走了过来,却没有立即躺下。 沈星濯抬起头,目光顺着他笔直的长腿往上,突然对上他那双异常黑亮的双眸。沈星濯一怔,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了?头又疼了吗?” “你喜欢我吗?”陆稷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沈星濯莞尔一笑,怎么又提起了这个,大气不喘地说道:“喜欢啊,大家都很喜欢你,娘也喜欢你。” 陆稷的眼神陡然变得更加黑沉了起来,身上的气势简直让人难以忽视。沈星濯觉得古怪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他。 还不等他弄明白,陆稷已经速度极快地到了床上,而沈星濯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就从坐着的姿势变成了被陆稷压在身下的姿势,他一慌,喊道:“陆……唔!” 还不等他喊出陆稷的名字,嘴唇就被封住了,两片唇瓣上压着陆稷灼热的嘴唇。 沈星濯的眼眸蓦地张大,被这变故打得措手不及! 紧接着,他的脸颊就烧了起来,因为陆稷正在像狼狗一样不得章法地舔舐啃咬着他那可怜的两片嘴唇! 34.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09 你你你,你学…… 09 你你你, 你学坏了! 浓烈的气息将沈星濯整个儿笼罩着,嘴唇被啃咬着,后背上薄薄的一层肌肉被手毫无章法的揉捏着, 像是要把那一块抠下来似的。沈星濯挣扎着想要离开,却又被拖得更近,咬得更狠! “唔……”沈星濯眼尾都被逼出红意,再这么着,他嘴唇都要被啃破皮儿了! 陆稷的目光却像个狼狗一样狠狠攫住他。 不能这么个亲法! 沈星濯狠狠吸了一口气, 竟然生出了一些好胜心。双手陡然圈住陆稷的脖子,一个巧劲,便将两人上下颠倒了个方位, 他趴在陆稷身上,微微扯开两人的唇,看着陆稷的眼睛,眉梢一扬, 一双桃花眼便瞬间粲然了起来:“哪有你这么亲的,我来教你。” 陆稷深邃灼热的眸子蓦地瞪大,手掌猛得箍住了陆年的腰肢。因为一条灵活的舌头不费力气地撬开他的牙关, 柔软的、灵活的, 又狡猾, 又胆大包天。 陆稷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翻腾着,喧哗而鼓噪。 陆年的舌, 陆年的腰,陆年的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颤抖,试探着舔了一下陆年的舌尖,然后眸色渐深,按着他的后脑勺, 舔着他的舌根,从头到尾。 “唔!”沈星濯浑身猛得一麻,眼睛湿润润的一片。 等到陆稷放开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整个人躺在被窝里,脸色潮红、眼角湿润、双目失神、大口喘着气。良久,他缓缓捂住了脸,太丢人了。 居然被个傻子亲到失神! 陆稷舔了舔嘴唇,目光深邃又带着些许纯情,要是点着灯就能看到他脸色也是红得要命。他太喜欢陆年了。 他伸手想把陆年抱进怀里,但是手刚一碰到陆年的手臂,对方就猛地一缩,直接缩到了床的最里面。 沈星濯控诉地看着他:“你你你,你学坏了!” 陆稷的目光有些茫然,他学坏了吗? “不准过来!”沈星濯凶巴巴地说道。 陆稷手一顿,有些委屈地收了回来。 空气静了下来,沈星濯松了一口气,将自己团巴团巴团成一团。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就又听到陆稷说道:“难受。” 沈星濯抿住唇,不理他。 “年年,我难受。”陆稷低沉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好像难受极了似的翻了个身。 沈星濯咬牙:“哪儿难受!” 陆稷:“我……我也说不上来。” 沈星濯深吸了一口气,往中间挪了挪:“哪里,我看看。” 陆稷小心翼翼地拉过他的手探去。沈星濯还没有反应过来,掌心就一烫。 !!!! 沈星濯闪电一般地缩回手,咬牙切齿地翻身起来,直接下床点上煤油灯,坐在凳子上,一双气到幽黑粲然的眼睛瞪视着陆稷:“谁教你这么干的!”  53 陆稷一慌,连忙跟着下了床,狭长的眸子里尽是慌乱,手足无措地说道:“我,我错了,你快上床,地上凉。” 陆年还赤着脚呢。 “说!”沈星濯丝毫不为所动。他刚才突然想明白了,这个狼崽子,分明是故意的,什么头疼腰疼的,他看他哪儿都不疼! 刚捡回来的时候又乖又听话,这会儿居然狡猾起来了,他又想起白天陆稷从后山方向匆匆走过来的样子。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带坏了他。 陆稷着了急,一五一十地招了,然后心疼地看着衣着单薄的陆年:“先上床好不好?地上冷。” 沈星濯猜中了,直直地看着他:“以后还干这种事情吗?” 陆稷顿住了,他瞄了瞄陆年红润的嘴唇,又对上他的眼睛。心中失落下去,为什么陆年都是他媳妇儿了,却不让他亲,也不让他做那种事。 因为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嫌弃自己吗? 还是……他并不喜欢自己。 也对,谁会喜欢一个傻子呢。 陆稷嘴唇动了动:“不会了,对不起。” 沈星濯这才收回目光,吹了灯,上了床。 陆稷小心翼翼地在旁边躺下,直到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还大睁着双眼。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朝陆年身旁挪了挪,将陆年冰冷的脚圈在自己双脚之间,慢慢地暖着。 又过了没一会儿,陆年就又滚了过来,陆稷小心地将他圈住,身上的热意传导过去,陆年终于睡得舒服了些。 陆稷眼睫轻眨着,没关系,就算陆年不喜欢他,他也会对陆年好的。 *** 与大房这边的其乐融融不同,二房却愁的睡不着觉。 陆安平原本打算的好好的,给中学校长送个礼,让他把自己调过去,最近刚好有两个调动的名额。他现在的小学只是在村镇上,中学可是在县里,到时候给他分配中学教师的房子,他慢慢攒些钱兴许可以买个房子,到时候他们家就是城里人了。 现在政策放宽,谁不想到城里去找出路?他是个老师,说出去也是知识分子,多有面子。 可惜现在黄了,名额没轮到他,他难道要当一辈子乡村教师吗?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爹。”陆霜睡在周秀清和弟弟一侧,小声地说道,“咱们要不去城里碰碰运气?现在听说好多人都去下海做生意了,一赚一大把。要是挣到了钱,也挺好的。” 陆安平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从来没有碰过生意方面的事情,自己知道的也都是书上的内容和怎么教书。要说做生意,他可是毫无经验呐。 但是女儿的话却不由得提醒了他,虽然这次没能当上中学老师,但是这个女儿的运道一直很好,算命先生都批过,是他命里的福星。本来他不信这些神论之说,但是之前有一回,他要不是听了女儿的话就差点丧了命,从那以后,他就不敢大意了。甚至凡事做之前还要先问问女儿的意见。 “过阵子再说吧。”陆安平嘟囔着说道。 陆霜知道,父亲这是听进去了。要她说,做生意赚到了大钱,可比在中学教书一个月拿那点薪水强。 *** 第二天晌午,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之前的野鸡肉吃完了,这几天又恢复了清汤寡水。陆家又不是什么顶有钱的人家,哪能顿顿有大鱼大肉的。 但是之前的野鸡肉实在是鲜美,周秀清没捱过几顿不见荤腥的饭,就眼馋地每天望几回方琴挂在大房屋檐下风干的兔子。 那兔子长得肥硕喜人,看着得有七八斤重,风干了挂在屋檐下看得人口水直流。 可是她旁敲侧击了好几次,方琴就是不肯松口,说要等年底的时候回娘家送礼去。周秀清心中气闷,就算是送礼,需要送一整只兔子吗! 也不看看家里这么多口人嗷嗷待哺。 最近天气越来越寒,学校也放假了,陆安平不用去学校教书,也在家。大家端着饭碗对着桌子上的清水大白菜、酸菜炖土豆、窝窝头沉默地吃着饭。 这饭菜,越吃越觉得没滋没味。 周秀清感觉味同嚼蜡似的,埋怨地看了方琴一眼:“大嫂也是,守着那么大只兔子,就肯让家里人吃糠咽菜。” 方琴压根不看她:“有的吃就不错了。” 周秀清眼神微闪:“就不说我们了,那娘呢,娘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能享享福多吃几块肉吗!” 沈星濯放下碗筷,轻飘飘地看了周秀清一眼:“二婶,家里头吃饭什么时候成了我娘的事了?您要是嘴这么馋,自己去抓去买,也比在这儿动嘴皮子强。” 周秀清被陆年这轻飘飘的话说的心头恼怒:“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 沈星濯轻轻挑眉,眼中淬了寒星似的:“好啊,那二婶也别怕别人说道,嘴馋的弟媳馋大嫂家的年节礼。” “你!”周秀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够呛。 “好了,吃你的饭!”陆安平低斥了一声,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眼皮子浅的婆娘。 周秀清愤愤不甘地举起筷子,狠狠地刨了两口饭。 这时候,陆家大门突然被敲响了,传来一道熟悉的喊声:“嫂子!安永哥回来了!” 堂屋吃饭的众人一惊,陆安永回来了? 方琴第一个起了身,直接朝门口冲了过去,沈星濯跟着起来,拉着陆稷说道:“我爹回来了,我们去看看。” 陆稷点了点头,用力地握紧陆年的手。 他是陆家的儿婿,那陆安永就是他的岳父。 门打开,露出门外站着的两个人,一高一矮。 两人都是风尘仆仆,陆安永高大沉稳英俊,与陆年长得有几分相似,身上带着这个时代出去闯荡人的特有气质,豪迈、淳朴,还有一种开拓的精神。而霍唐身高稍矮,体格精壮,为人圆滑而热情。 “安永,你总算回来了!”方琴喜不自胜,“小唐也回来了!” 陆安永看着自己媳妇儿,眼睛微热,好几个月都在外头,一面忙厂子里的事情,一边又怕媳妇儿子在家受苦。现在见面了,跟隔了大半年一样。 沈星濯上前看着陆安永,乖巧地叫道:“爹。” 陆安永脸上露出一个笑来,慈祥地摸了摸陆年的头:“又长高了。” 他的目光在妻儿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 54 落到了陆年和陆稷一直牵着的手上,眉头渐渐皱起,哪里来的人牵他儿子的手还不放?他儿子是个双儿,这人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陆稷站到沈星濯的身侧,和陆安永平视,声音沉稳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爹。” 陆安永眼睛瞬间一瞪,立马站不住了,他打哪来的这么大一儿子? 还喊他爹??? 35.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10 再抢锦鲤运…… 10再抢锦鲤运 “这是谁?”陆安永看着陆稷, 神情不悦。 方琴连忙说道:“这是年年的丈夫,陆稷。” 陆安永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一回来,儿子怎么都成别人的了?他一皱眉正要开口,又被方琴拉住,给他使了个眼色:“你刚回来还不知道,一会儿再跟你说。” 霍唐看了看陆年和陆稷, 倒是觉得不错,人一看就稳重,于是笑道:“年年都长大了, 咱们也老喽!” 陆安永皱着眉点了点头,暂时按下,不过看向陆稷的目光顿时多了一层审视。 他家年年又听话又乖,怎么看都是便宜了这个臭小子! 陆稷无声地抿着唇, 漆黑的眸子轻轻垂下。 “安永和小唐回来了?”魏菊花这才走了过来,“回来了就一块吃饭吧。” 陆安平朝陆安永喊道:“大哥。” 陆安永点了点头:“家里都还好吧?” 陆安平和周秀清陆霜对视一眼:“都还好。” 方琴见着丈夫回来了高兴,将风干的那只兔子肉也拿了下来, 说道:“你们先进去, 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霍唐笑道:“来一趟麻烦嫂子了。” 方琴一边烧着柴一边说道:“说什么见外的话, 你们一去两个月天天在外跑,这回了家, 还不得吃点好的?” 霍唐搓着手,嘿嘿笑了笑。 周秀清一看方琴拿了兔子肉准备做,心里又高兴又不高兴,来了这么多人,一个人能吃到多少啊? 一家人进了屋子坐下, 堂屋里挤挤挨挨的瞬间热闹了起来,沈星濯拉着陆稷挨着陆安永坐下。 沈星濯看着陆安永的神情,分明是强打着精神露出笑脸,眼底却满是忧愁。霍唐本是个乐天的人,这回也有些愧疚地搓着手。 魏菊花果然没按捺住,朝陆安永问道:“你和小唐张罗的那个厂子,现在怎么样了?” 陆安永顿时惭愧又难受地低下了头:“娘,过两天要卖了。” 霍唐强打着笑意:“本来工人和机器都找好了,也做了两批货,但是没卖出去多少,大部分砸在手里了,忙活了大半个月没找着出路,所以打算把厂子把借乡亲们的钱还上。” 陆安平安慰道:“做生意嘛,这都是常有的。” 他表面上安慰着,眼底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丝毫不意外。陆安永一直种地,又没读过什么书,一上来就要去城里创业,不赔本才怪呢。但是陆安平转念一想,他听一个对象在机关工作的老师说,明年国家要放开政策了,还要对外开放,这两年做生意的都会发财。 他眼中闪过思忖,吃饭的动作也慢下来了。要是换了他,说不定比陆安永做得好上成百上千倍。 周秀清和陆霜眼中也浮现看好戏的神情,尤其是陆霜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嘲讽。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运气好,只要自己想要的,她只要想一想就能得到,大房又没有她这样的运气。要是这厂子是她爹办的,保准能红火起来。 有些东西,就是命。 魏菊花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就说让你好好忙活家里的田,你非不听要去搞什么厂子,还到处去借钱。这下好了!厂子也没办起来,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陆安永愧疚难当:“乡亲们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魏菊花还是不依不饶:“你非要出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你又不是安平,从小也没读几本书,还想学人家做生意,你有那命吗?” 这话说得难听,堂屋里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连霍唐都皱起了眉,要他说,他觉得安永哥做的一点都不差,做事有条有理又沉得住气,要不然霍唐也不会跟着他。 这陆家老太太说话可真难听。 魏菊花还在骂骂咧咧:“家里撂下这么多活不干,当初就拦着不让你去,你非不听,这下好了,死心了吧?大字不识几个还心比天高……” 突然“嘭”的一声,碗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蓦地打断了魏菊花的骂声。她正要发作,就对上陆年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沈星濯语调跟淬了冰似的说:“就是丢脸,老陆家的脸也绝不是从我爹这儿丢的,奶奶说呢。” 魏菊花顿时像被掐住了喉咙一样,她当然知道陆年指的是什么事情。 沈星濯又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大冬天的,谁去田里干活?您去干活?再说,我爹卖了厂子能填上窟窿,您就不用操心了。” “你,你这个不孝孙!”魏菊花指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沈星濯轻嗤了一声:“还有,您口口声声说我爹大字不识几个,我爹没上几年学那不是因为要供二叔上学吗?这也是我爹的错了?” 陆安平陡然被点到,脸色顿时一红。 这时候,方琴端了兔子肉进来,脸色难看至极:“娘这么瞧不上我们大房,我也没必要天天端茶做饭地伺候您!” 她手里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红烧兔肉,气味直往屋子里飘,让人口水直流。 周秀清连忙上去要端过来,却被方琴躲过去了,她一急:“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方琴冷眼看她:“这兔子是你捉的吗?你着急成这样子干什么呢!” 周秀清被怼的脸上一阵滴血,这还是在外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方琴越过周秀清,将红烧兔肉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我们大房从来也靠谁,从来也不欠谁!吃饭!” 魏菊花被陆年加上方琴,居然镇住了,老实地吃着饭,居然也没敢再多说一句。 霍唐讶异地看了看陆年,又看了看方琴,心里悄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厉害啊! 一家人各怀鬼胎地吃着饭。 陆霜埋着头,却悄悄看 55 了几眼大伯,咬着嘴里喷香的兔子肉,眼睛亮了亮,有了!轻轻对旁边的陆安平说道:“爹,你说这样……” 陆安平听了,脸上顿时也是一亮,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哥,小唐,我有个同事,家里头也想搞点生意做做,正愁找不着工人和机器,你要是想卖,不如找我那同事,人靠谱。” 霍唐顿时心动起来,现在临近年底,愿意接手的人不多,他放下筷子说道:“真的?那可帮了大忙了!” 陆安永虽然也不忿母亲的话,但是终究还是讲究个兄弟手足之情。眼下陆安平提出这个法子,就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不由得心生感激起来,抬头看向陆安平:“谢谢二弟……” 他正要答应,手突然被按住了,他疑惑地偏头看去,就对上自家儿子劝阻的目光。 瞧见陆年轻轻地摇了摇头,话到嘴边鬼使神差地拐了个弯儿:“不过我和小唐还要再考虑考虑。” 陆安平也没紧咬着不放,照他看来,陆安永现在只有答应他这一个办法。 ———— 吃完晚饭回到各自房中,霍唐跟着和大房聚在房间里,有些纳闷和不解地问陆安永:“安永哥,你刚才怎么不答应呢?年底想出手可不容易啊。” 陆安永才拉着陆年问道:“你刚才怎么拉着我?” 沈星濯清楚剧情走向,因此知道,现在厂子没办起来,不是陆安永和霍唐的能力有问题,而是还没到时机。 陆安永的厂子是机器织布,他从外国人手里进购了一批二手的机器,生产的速度很快。按照原来的走向,陆安平一家接手厂子真正运行起来要到明年开春了,那时候各个地方的生产年后开始兴旺起来,隔壁省的服装业又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这时候布匹自然供不应求。 而且,陆安平现在已经知道了一点政策的风头,才会提出想要买厂子。他却没有告诉陆安永,反而借机买走工厂,自己闷声发财,摇身一变成了富人。如果不是陆安永找到了好的机器和熟练工,陆安平也没有那么容易成功。结局中陆安平跻身富商行列,大房却在山村中被害得惨死。 陆安永只是吃了信息差的亏。 沈星濯对陆安永说道:“爹,你和霍叔叔忙活了大半年,这时候卖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陆安永面有愁色:“你不知道,当初我答应了入股的乡亲,年底一定会有分红收入的,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和他们交待呢。” 陆稷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双黑沉的目光里明明灭没,脑袋里也有什么闷声作响,像是拿着一把小锤子,不停地敲击着。他有些焦躁地按了按后脑,牙关紧咬,却莫名觉得陆年和陆安永的谈话让他有些熟悉,而且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 突然他猛地开口说道:“等!” 他声音突兀至极,以至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沈星濯最先发现他的异样,连忙上前:“头又疼了吗?” 他要伸手给他轻轻揉一揉,手指伸到半空,却被陆稷一下子握住,抓在手心握得紧紧的。沈星濯这才发现,他的手心冒出了一层的汗,潮潮的。 陆稷抓紧陆年的手,像是握着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心中好受了不好。他压抑着那股尖锐的痛苦,对愣在一旁的陆安永和霍唐说道:“等,等到开春二月份。” 陆安永和霍唐面面相觑。 沈星濯跟着说道:“对呀,爹,您想,这会儿年底了大家都求把现有的货赶紧清出去,还要回家过年,谁还会往里进呢?等到明年大家重新开工了,对布匹就供不应求了。” 陆安永有些激动,更多的是不安,来回搓着手:“但是,今年行情差得很,年前订的两笔订单也黄了。” 陆稷声音沙哑地说道:“不管,随他。” 他的脑子里剧烈的疼,可有些东西就像自动在他脑海里生成一样,他一边忍着痛苦,一边从牙关中挤出话来:“明年国家政策会向所有个体户打开,允许所有合法的商业经营,以华国现在的市场,到时候只会供不应求。” 陆安永和霍唐瞪大了眼睛,什么? 陆安永的眉头深深地皱起,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瞻前顾后了。他来回踱了两步,最终站定:“好!那就等!” 霍唐看了看陆安永,又看了看陆稷和陆年,摇摆不定的心情顿时也安定了下来,他当初跟着安永哥去城里闯荡,是为了闯出一片天地,而不是为了遇到挫折就放弃。而且,他们找到了那么好的机器,生产出来的布匹连他都爱不释手,他就不信没有销路了! “好,咱们就等它几个月!” 沈星濯对年后的行情心知肚明,年后政策开放,各行各业只会更加红火,到时候老百姓的收入增加了,对于衣食住行的要求也会提高,真不怕卖不出去!不仅如此,他还劝道:“这段时间不如多生产一些,明年兴许收益得更多。” 方琴笑着说:“还是孩子们聪明,安永,我相信你,你只管放手去干!娘那边要是赚了钱,她也没话可说。要真是赔了,我就去和年年舅舅商量借些钱。” 方琴娘家家底还不错,哥哥嫂子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呢。 “可是……二弟那边……”陆安永又想到了陆安平。 沈星濯眼珠子一转,说道:“爹,刚才商议的事情,就咱们几个知道,暂时不要对外声张。二叔那边倒也没什么,做生意又不能强买强卖。” 陆安永当即应下。 时间不早了,他们送走了霍唐,房间里只剩下陆安永和方琴,陆安永才问道:“那个叫什么,陆稷的,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方琴叹了口气,将刘二瘸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陆安永听完,整个人都被怒火淹没了,当即就要开门出去找魏菊花和二房理论,但却被方琴死死地拉了回来。 她没好气地说:“你现在去说还有什么用?幸亏年年捡到了儿婿,才逃过这一劫。你平时就是太让这小叔,没想到人家连你儿子的主意都打了吧?” 陆安永脸色铁青,狠狠地抹了把脸,终于悔悟了起来。 什么人,都比不上他的妻儿! 陆安永想来想去,都放不下心。 方琴看他那副样子,还能不知道他想的什么?立即就说道:“都生米煮成熟饭的事了,你再想还能改变什么不成?  56 ” 陆安永叹了口气:“你刚才也看到了,他那样的,肯定不是乡下普通人家出来的,他哪天想起来了,回家了,不要年年了怎么办?” 方琴听着,也沉默了下来。 门外,陆稷倒水回来,不经意听见了陆安永和方琴的对话,脚步顿住了。 陆年也是这样想的吗? 36.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11 将计就计…… 11 将计就计 第二天, 陆安平又来商量,想让陆安永把厂子卖了。但是这回陆安永不为所动,任由陆安平谈古论今说破了嘴皮子, 也毫不松口。别说他现在不想卖了,就冲着二房想把年年嫁给刘二瘸子这事,他就不能跟他过去,就算要卖,也不会卖给陆安平介绍的人! 陆安平渐渐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看着就想要答应了似的,怎么今天突然变卦成锯嘴葫芦了呢? 但是着急也没有用,陆安平并不能说出是自己想要买, 不然刘二瘸子那件事情就更加说不过去了! 陆安平学校那边也放了假,但是厂子的事情还谈不下来。陆霜也有些焦急,她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天饭桌上,分明是陆年按住了陆安永, 这才没有答应下来。 陆霜恼怒地攥着手指,又是陆年! 她眼珠子转了转,她就不相信, 凭她的运气, 还弄不过一个陆年? *** 临近年关, 村里虽然穷苦,但也都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 陆年正在房间里缝补衣裳, 陆稷不会,帮他递东西,手指相触,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陆稷的目光在陆年白皙的脖颈上滑过, 又落到了他的嘴唇上。陆年眉目秀气而灵动,那两片嘴唇的形状更是好看至极。 距离上次亲到陆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陆稷忍不住看了几眼,又暗自压下内心的潮涌。 “嘶!”沈星濯的手艺活实在也令人不敢恭维,这绣花的活儿,还真是难倒他了,不一会儿,手指头就被针戳了一个洞,莹白的手指渗出殷红的血珠。 他正要抹掉,手指却被轻轻捉住了,紧接着指腹就被含进了温热的口腔中。 沈星濯心脏突然一震,后脑勺一麻,耳根染上不自在的红:“别……” 陆稷轻轻吮去血珠,察觉到陆年的挣扎,顿了一下,就放开了他然后抬起头来。他眉目凶悍且英俊,一双眸子灼灼发烫,深邃而灼亮,眼睛里满满的,只有陆年一个人。在陆年的注释下,他丝毫不察地舔了舔嘴唇,那里沾染上了一丝血丝。 沈星濯顿时整个人都麻了一下。 “你……”沈星濯难得卡壳了一下,目光艰难地从他的脸上拔开。 然后他将手抽回来,淡定说道:“我好像听见娘在叫我了。” 他放下东西走了出去,拍了拍脸。 “陆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沈星濯转头,就对上了陆霜的视线,他问,“有什么事吗?” 陆霜的眼神盯着陆年,语气却一反常态地温柔体贴:“年年,怎么这么慌张地跑出来了?” 沈星濯无辜地说道:“出来看看天气。” 这显然是胡扯的话,但陆霜并不在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伯弄了个厂子,要是卖不出去可就要背一大笔债了,你也不劝劝。真的赔进去了,那些债,你还得起吗?” 沈星濯掀起眼皮,轻轻笑道:“我们是一家人,真到了那个时候,相信二叔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陆霜一噎,气急道:“你想都别想!” 沈星濯嗤笑:“姐姐真是无情。” 陆霜咬了咬牙,她就不相信,真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看他们来不来找她。 沈星濯不想多理她,洗了把脸又回了房里,就看见陆稷背对着他,坐在书桌旁边,好像在写什么。 听见他进来了,连忙把东西收了起来。 沈星濯纳闷地问:“写什么呢?” 陆稷转过身来,躲闪着不敢看他的眼睛:“没,没什么。” 沈星濯看出他不想说,笑了笑:“你不想说就算了,放心,我不看。” 陆稷松了口气,但又看着陆年,他一定不会忘记陆年的。 *** 沈星濯料想二房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果然到了午饭的时候,魏菊花就说起这件事情来了。 她看着陆安永:“安平好心帮你牵线,你怎么考虑的?” 陆安永端着碗,面色如常地说道:“娘,我决定不卖了,再撑几个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等到明年吧。” 魏菊花急了,昨天晚上,小儿子跟她说了,那厂子不是什么同事家要买,就是他自己想买。说要是能买下这厂子,不愁发不了财。魏菊花当然是相信陆安平的话,陆安平打小就聪明,又是老师,眼界当然比乡下人要开阔些。 她心想,这厂子就是在陆安永手里,那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还不如让陆安平买了去。 至于陆安永之后会怎么样,压根就没有出现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能怎么样,继续种地呗? 不然家里这几亩地谁来种?指望她这老婆子?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陆安永不卖了,她顿时皱起了眉:“你说什么?你可别犯傻,到时候卖不出去了,你怎么赔乡亲们的钱?” 陆安永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肯松口。 弄得魏菊花都急了。 陆安平示意母亲稍安勿躁,语调诚恳地对陆安永说:“大哥,娘也是为了你好,现在这个社会,做生意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听说城里那些老板也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在家里种地虽然辛苦了些,但是稳定,又不用背井离乡。要我看,大哥还是听娘的吧,我那同事要是找到其他合适的了,兴许就不买你的织布厂了。” 陆安永听着他说的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慢慢抬起了头。 陆安平心中一喜:“大哥想好了?” 陆安永点了点头:“想好了。” 旁边的陆霜也捏紧了筷子,心里默念着快答应。 “不卖。”陆安永斩钉截铁地说道。 陆安平和周秀清陆霜的神情顿时错愕了起来,什么,还是不卖? 方琴看着桌子上各怀鬼胎的二房一家,  57 笑着说:“对,我们不卖了,再试试,兴许再坚持一会,就搭上好运了呢?” “你们能有什么好运!”魏菊花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对大房怒目而视,“一家人都为了你们好,才牵线帮你们卖厂子!你们倒好,不知道好歹,还觉得自己能发财怎么的!等人家不想买了,厂子烂在手里,有你们后悔的!” “后悔我也认!”陆安永突然大声地说道,目光直直地看着魏菊花。 “你,你——”魏菊花没想到陆安永居然敢忤逆他,抬起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好啊你,你这个不孝子,居然敢忤逆你娘,想当初我可是十月怀胎生的你,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陆安永沉默了一下,说道:“除了这件事我没有听娘的,以前哪一件不是按照娘的意思做的?” 魏菊花的怒意更甚,抬手就在陆安永的肩上狠狠地打了两下:“好啊你,你居然还跟我翻起旧账了?” 魏菊花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打人的手劲可真不小,这两下也是下了力气打的。 陆安永生生地受着,但是方琴可看不下去了,急道:“娘,您说就说,动手打人干什么!” 魏菊花一边打一边说:“我教训我儿子,轮得到你插嘴?就是你,我也照样打得!” 魏菊花下了狠手,就是吃准了陆安永不敢还手。 但是转瞬间,她正要落下的手就被人狠狠抓住了。 “嗷!” 魏菊花吃痛地喊了一声。 抬头一看,不是陆稷还有谁。对方这时候正凶悍地盯着他。 魏菊花敢对陆安永下手,敢对方琴颐气指使,甚至敢对陆年吆三喝四,但却莫名对这个被捡回来的陆稷有些害怕。 感觉自己要是把他惹急了,能要自己的命! “奶奶未免也太偏心了吧?”沈星濯放下碗筷,声音虽然轻,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他神色疑惑地说道:“还以为只有二叔是奶奶的亲生儿子,我爹是捡来的呢。” 魏菊花的动作戛然而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周秀清看着陆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 陆安平见火烧到了他身上,这才说道:“娘也是一片好心,不过大哥,你可想好了,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等你年后再想卖,我这个同事可未必想买了。” 陆安永沉声道:“你放心,到时候自然不会麻烦你。” 陆安平心中窝着一团火,这个陆安永,可真是不识抬举! 一顿饭吃得□□味极为浓重,吃完饭以后,陆安平回到二房屋子里,才冷笑着说道:“我倒要看看他破产的时候会不会来求我。” 陆霜心想,没有她的好运气,和她作对,大房迟早得完蛋! ———— 事情仿佛正如二房预料的那般,没过几天,陆安永的厂子要倒闭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不少投了钱的人都坐不住了。 陆家大房陆安永去城里办的织布厂,要倒闭了,那他们的钱岂不是要打了水漂? 一边是陆安平又三番几次地找陆安永说,但是陆安永都拒绝了,死咬着不肯放手。 另一边,眼见着家里甚至几次三番有人找上门来,让他们还钱,陆安永只说生意年后就会好起来。可是他们那里知道年后会是个什么光景 甚至有人找到了陆安平的头上,说他是老师,应该有不少积蓄。他和陆安永就是兄弟,这种时候,做弟弟的也理应帮着兄长还钱。 陆安平一看这情形,在家里有些坐不住了。 家里又送走了一家人,周秀清开了门进来,抱怨道:“还不如分家呢,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被大房拖累。想让我们帮他还钱,呸!做梦!” 陆安平神情有些难看了起来。 37.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12 侄儿陪你一起…… 12侄儿陪你一起下地狱。 陆安永和方琴送走李家, 这边林家又登门了。 林家来了三口人,林大牛,和林大牛的爹妈。 魏菊花正想出来, 一瞧见又来了人,顿时又把头缩回去了。 又要听人催债,甚至还催到她老婆子头上,她就一阵恼怒。她是存了些钱,但是这会儿也不打算拿出来帮陆安永赔钱。 一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大房居然敢跟她叫起板了, 她就气不顺。 陆安永对林大牛的爹妈说道:“快进来坐。” 林大牛的爹妈都是豪爽的人,拍了拍陆安永的肩膀,悄悄将带来的一块腊肉塞给方琴:“放心, 我们不是来催债的,我们信你。” 陆安永和方琴十分感激,能在这种时候还信任他们的,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陆安永抹了把脸说道:“我陆安永, 一定会带着大家都赚到钱!” 林大牛的爹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四个人进屋说话去了。 林大牛没进去,他是来找陆年和陆稷的。父母走了, 他脸上的神情顿时就活跃起来了, 压抑着兴奋对陆年低声说:“怎么样, 这消息传得快吧?我拉了我媳妇一块儿,她和她那些小姐妹说, 我和村里的男人说,没两天,他们都知道你们要赔本了!” 沈星濯跟着笑了笑,也压低了声音:“干得真漂亮!” 林大牛拍拍胸脯,那可不, 也不看看他是谁?这村里人缘最好、最吃得开的就数他了! 沈星濯笑着点了点头:“事成以后,亏不了你的。” 林大牛摆摆手:“这就太见外了。我爹都和我说了,做生意这事有成的,就有不成的,他钱给出的时候,也没打算要回来,就当是支持陆叔呗!” 沈星濯心中有暖流涌过,这个年代或许物质匮乏,但是很多平凡的普通人散发着朴实的善意。 他轻声说道:“不会赔的。” 林大牛嘿嘿笑了两下,然后又挤眉弄眼地看向陆稷,凑近他旁边,趁陆年不注意,低声问:“兄弟,怎么样?” 陆稷黑亮的眸子看了一眼陆年,抿了抿唇。 林大牛一阵错愕,这就这,还不行? 沈星濯耳朵很尖,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林大牛。 好啊,在他眼皮子底下带坏陆稷。 林大牛顿时收回视线,心中却不由得对陆稷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58 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和他媳妇一样,两情相悦,干柴烈火。 不过好事多磨,林大牛在心里给兄弟打气! 等到林家的人走都了,魏菊花这才探出头来,直接将大门关上,然后朝陆安永和方琴的屋子吆喝道:“你看看,这都多少人上门讨债来了!你别死脑筋,该卖就得卖了!” 魏菊花大声嚷嚷着,陆安永开了门出来,直接看着她说道:“娘,我不想卖,我觉得我能办红火,您能不能先借我点钱周转?我每年都交给您五十块钱呢,您肯定收着吧,算您借我行不行?” 魏菊花直接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你这个不孝子,你自己不争气,还想祸害你娘的养老钱?” 陆安永低眉顺眼地说道:“娘,我好歹也是您儿子,哪有娘看着儿子坐视不理的?” 魏菊花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大儿子会说的话?从来都是她找大儿子要钱,什么时候大儿子竟敢找她要钱了? “大伯,有您这样做事的吗?”周秀清再也听不下去了,想从她婆母手里要钱,这不是要二房的命吗? “那可是娘的养老钱!您要这钱不亏心吗?” 方琴紧跟着钻出来,冲着周秀清说道:“怎么就亏心了?每年我们给娘那么多钱,还不都补贴你们二房了。现在我们落难了,你们不帮不说,还不让娘帮,你当我们是一家人吗!” 周秀清被怼得说不出话来,气恼地说:“反正就是不行!” 方琴看着周秀清那副抠抠搜搜的样子,觉得自己以前简直就是个菩萨,居然忍了她这么多年。她也不理她,直接朝二房的屋子喊:“小叔!你出来说句话!你当年上中学可是安永给你赚的学费,现在你哥哥有难了,你帮还是不帮!” 过了一会儿,陆安平才掀了帘子出来,讪讪地说道:“大嫂,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实在是我手里头也没有什么余钱。” 方琴惊讶地看着他:“不会吧,你们小学不发工资的?你天天在家里吃,也没见你给买菜钱,你赚的钱都哪儿去了?” 陆安平被方琴戳穿,心里有些羞恼,但脸上仍然赔着笑:“大嫂不知道,学校里有很多应酬要花钱,这……实在是没剩下什么。” 方琴还不依不饶:“二叔可别这么说,你老师的朋友那么多,能不能帮忙凑一点儿?” 陆安平连连摆手:“这哪里好借的,不好借的。” 魏菊花大吼一声:“好了,你们大房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准再找你弟弟借钱!” 陆安永嘴唇动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这位母亲,到底是失望了。 二房像是得到了赦免似的,连忙关上了门,连魏菊花也躲回了自己屋。 方琴叉着腰,“切”了一声,回到屋里,才说道:“以前让我们帮忙的时候,轮番上阵逼咱们。好了,现在咱们想让他们帮忙了,一个个躲得跟什么似的。” 她猛地灌了一杯凉茶,这才将心头的郁火浇灭。 陆安永沉默地坐着。 沈星濯笑着说道:“早点认清也是好事。” 陆安永闷闷地点了点头。 方琴又问:“儿子,你说,这真的管用吗?” 沈星濯扯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放心,不出两天,二叔肯定要提分家。” 方琴叹了口气:“分家肯定又是一堆烂事,娘指不定怎么偏心呢。” 说着,她看了一眼陆安永。 陆安永沉声说:“多的咱们不要,但是咱们那一份,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方琴想要的就是这一句,陆安永说了,她就满意了。 就怕男人念着亲情不肯开口要。 沈星濯眼中光华流转:“分家一定要分,而且得分得干净!” 陆稷看着陆年势在必得的样子,目光在陆年灼亮的瞳仁和含笑的脸上掠过,心口热热的。 他喜欢这样的陆年。 聪明且勇敢,一往无前。 *** 两边都想着分家,没过几天,魏菊花就将所有人都叫到堂屋去,她坐在正中央,板着一张脸。 沈星濯和陆稷跟在陆安永和方琴后面进去,坐在魏菊花的左手边。 陆霜看了陆年一眼,立刻就被陆稷瞪回去了。 陆霜有些恼怒地收回了视线。 “好了,都来了,你们都成家立业了,不愿意跟我老婆子过了,今天就把这家分了吧。”魏菊花叹了口气说道。 所有人都安静地等着魏菊花接下来的家产分配。 周秀清悄悄得意地看了方琴一眼,婆母向来疼她政府,分家肯定也是向着他们的。 “安平以后职位可能还要往上升升,估计要到城里去定居,房子就不分给二房了。我手里头还有些积蓄,算作你们以后的安家费。房子归大房,当初这房子一砖一瓦也有我老婆子的功劳,所以我和大房一起住。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周秀清连忙问道:“娘,这找房子的事儿一时半会还没有着落,再说,安平现在还在村上教书,要去城里,估计还要两年。这……咱们这一家子,住哪儿啊?” 沈星濯眉心一跳,盯着魏菊花。 果然,魏菊花那张瘪而刻薄的嘴动了动,说道:“暂时先住在这里,等房子找好了,再搬走吧。” 沈星濯轻轻扯了扯嘴唇,这老太太,心肝可真黑。等到陆安平升职搬去城里,再找房子,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合着二房既要房子,钱也全要? 方琴立马不干了:“凭什么啊!二叔一家又住着房子,钱又全是他们的,我们还是得养一大家子?” 魏菊花干枯的脸上浮现出恼怒,重重地一拍桌子:“什么意思?安永,我生你养你,你现在连你娘都不想养了?” 陆安永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缓缓抬起头来,声音缓慢但是掷地有声:“我也不同意这么分家。” 魏菊花一双浑浊的老眼一瞪:“你说什么?你竟敢忤逆我!” 陆安永抿着唇,却丝毫不为所动:“房子照住,但是各过各的,钱均摊。” 周秀清一听,立刻就不干了,跟着撒泼:“大伯,您可不能这么贪呐!我们安平上回就是因为你们年年不懂事才没升上高中老师,指着娘给的钱再去通通关系呢,您可不能这么逼我们啊!”  59 陆霜跟着附和道:“就是啊大伯母,要是爹当上了高中老师,肯定也会照顾你们的。” 方琴直接冷笑了一声:“你们还好意思拿年年说事?都是良心被狗吃了?还想着把年年卖给刘二瘸子,给你男人买官当的事儿?” 陆安平讪讪地笑了笑,抬头就对上陆安永黑黢黢的视线,心头猛跳,结巴了一下说道:“大,大嫂也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 陆安永语气压抑着怒气:“你也觉得难听,难为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还能做出来这种事。” 陆安平有些难为情地说:“大哥说的哪里话,都是我婆娘不懂事。” 周秀清埋怨地看了自己男人一样,咬了咬牙,一想到娘积攒多年的那些钱,要生生少了一半,她的心头就在滴血:“我不管,娘都说了这么分了,你们不按着办就是不孝,娘说了给我们的就是给我们的。” 沈星濯动了动唇角,直接一言不发地出了堂屋,往外头去了。 陆稷不放心地跟了上去,他看着陆年沉默的背影和瘦削的双肩,心里突然一阵难受。他听林大牛说过,陆年在老陆家过得一直都很可怜,从小被陆霜欺负,还差点被卖给肮脏下流的刘二瘸子,现在自家人也抢他的东西。 他跟着走进厨房里,就看见陆年看着灶台上放着的那把磨得很快的菜刀,伸手握住,缓缓拿了起来。 陆稷心脏猛跳,浑身的血液都快停止流动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夺过陆年手中的菜刀直接扔到了门外发出“咣当”的一声,将人紧紧地搂进怀里,声音焦急而沉痛:“不要做傻事!” 沈星濯本来正拿着那菜刀想试试称不称手,结果还没端详完,就直接被人丢了出去,然后就被拉入一个灼热的怀抱,耳边就想起沉重的声音。 他轻轻眨了眨眼:“傻事?什么傻事?” 陆稷抿紧了唇:“他们,不值得。”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痛,魏菊花和二房全是等不上台面的烂泥,陆年太傻,居然会为了这些人想不开。 沈星濯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有要寻短见。” 陆稷却不肯撒手。 沈星濯甚至觉得他放在自己背上的手掌有些轻轻颤抖,他心尖一软,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脊背:“放心,我怎么会死呢?我还有爹娘,还有你呢。” 陆稷眼眶一热,将陆年狠狠揉进怀里,心中压抑了好几天的情感在这场惊吓中突然被放出了牢笼,他急切地摩挲着陆年柔软而微凉的脸颊,手掌的热度立刻传到了陆年的脸上。 沈星濯只觉得陆稷的手滚烫,温度十分熨帖,轻轻蹭了蹭。 然而就感觉陆稷周身的气质顷刻间一变,那张英俊的脸朝他压了下来,棱角分明的双唇近在咫尺。 陆稷黑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就在双唇即将触碰到一起的时候,他艰难地停了下来,喉结上下滚动,歉意的话就从舌尖流出:“抱歉……” 沈星濯闭了闭眼,耳边还听得到陆稷混乱的呼吸声,他深吸了一口气,罢了。 然后眼睛再度睁开,粲然的眸子落在陆稷的嘴唇上,然后抬起右手拉着他的脖子,贴了上去。 双唇相触,两人都是浑身一麻。 陆稷没有想之前那样莽撞,只是轻轻地亲着他,动作温柔中带着安抚。陆稷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沈星濯舒适地眯着眼,然后想到眼下的情形,又很快放开了他,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还有正事呢!” 他走到门口,将菜刀捡了起来,看了看刀刃,还好没卷。 陆稷看着他拿刀,心尖就一阵一阵地担忧,想要阻拦,却听陆年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另一边,屋子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周秀清抓着方琴的衣服,方琴揪着周秀清的头发。方琴平时活儿干得比周秀清多得多,力气自然也大上很多,周秀清头发掉了好几把,“嗷嗷”叫痛,一点好处都没讨着,反而是快秃了! 旁边魏菊花和陆霜倒是想拉架,但是场面混乱,两人合力都没能拉开。 而陆安平被陆安永拉着:“女人们打打闹闹都是小事,男人要是插手就不对了。” 陆安平着急,但是被陆安永拉着又脱不开身。 “你给我放手,放手!娘!安平!救我!”周秀清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陆家,“那些钱就是我们的,你们再想要,我就死给你们看!” 她话音刚落,斜里就看见陆年手里握着一把亮光光的刀,迈过门槛直接朝她冲了过来。他双眼发红,表情发狠,看在周秀清眼里想要杀人! 眼见着陆年朝自己举起了刀,那刀锋极为锋利,一刀下去,她肯定要被大卸八块! 她下意识地挣扎要躲,但是根本躲不开,因为方琴正死死地拽着她的头发。周秀清惊恐万状,全身血液倒流,惊恐地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眼! 她不想死!她还没有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然后就听得“嘭”的一声钝响,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到她的头上。 她嘴里颤颤巍巍地念叨着:“救命啊,杀人了!” 然而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就对上陆年那双靠得极近的幽黑双眸,跟索命的无常一模一样,周秀清脸色吓得惨白,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二婶。”沈星濯语气幽幽地喊了她一声,双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唇角一咧,露出牙齿,笑得极为阴狠,语气森寒,“我早就被你们逼疯了,你想寻死,侄儿陪你一起下地狱。” 周秀清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恶鬼似的,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尖叫! 然后两眼一翻白,竟是惊吓过度,直接厥过去了。 38.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13 霁,是雪后初…… 13霁, 是雪后初晴的意思 整个堂屋都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都被陆年惊得懵住了。 沈星濯这才松开周秀清, 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看了看周围的人,最终视线落在了魏菊花的身上:“奶奶,继续吧。” 魏菊花惊悚地看着他:“你……你……, 她可是你婶婶!” 陆安永站了起来,声音平稳地说道:“娘不必多说了,我看明白了, 娘这是压根没把我当儿子。这房子和钱,我们一分  60 都不要,打明儿我们就搬出去,不给你们添堵。” 魏菊花和陆安平的脸色瞬间不自然了起来, 陆安平讪讪地说道:“大哥这说的什么话?” 陆安永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你和娘明明知道我焦头烂额,正是缺钱的时候, 却一分都不愿意给。之前却要把年年卖给刘二瘸子好给你升职!你们要是把我当家人, 会做出这种事!” 陆安平的眼神闪了闪。 陆安永冷笑一声:“明天我们就搬出去, 我们大房什么都不要,也不欠你们的!” “你, 你……”魏菊花盛怒之下,指着陆安永,“你想好了,你要是搬出去,以后别说自己是老陆家的人!” 陆安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魏菊花气了个够呛! “奶奶别气坏了身体, 大伯既然已经定了主意,咱们也拦不住啊。”陆霜边顺着魏菊花的背,边说道。 沈星濯冷眼看了陆霜一眼,陆霜被他的眼神看得手心一凉。 大房走后,魏菊花冷笑了一声说道:“也就是嘴上说说,现在这样的大冷天,看他们搬哪儿去。” 陆霜看了一眼陆年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要是聪明的,就应该好好讨好他们二房。现在落到这种境地,还不是自己不识相。 *** 晚上,大房就开始收拾起来了。除了床褥,其他全部收拾妥当。沈星濯也要动手收拾,但被陆稷拦住了,他将陆年塞进被子里,自己动手很快就将东西打点好,然后掀开被子上了床。 沈星濯在被子里包成了一只蚕蛹,后天就是除夕,最近的天气越发地冷了,尤其今天天色阴沉得厉害,看着像是要下雪。这具身子身子弱,手脚总是很凉,陆稷温热的身躯一躺进被窝,沈星濯就拱了过去。 十分自然地将脚伸了过去取暖。 陆稷浑身一僵,脑海里飞快地想起下午的那一幕。 陆年主动亲他了。 他的血液瞬间鼓噪了起来,陆年主动亲他,还主动靠近他。他心中很暖,但和之前想要将对方揉进血肉之中的感觉又不太一样。 陆稷小心地理了理陆年的头发,非常自然地将他的手拉进怀里,手掌将其抱住,又伸出脚去暖陆年的脚。 今天分家那一场闹剧,陆年应该很累了。 沈星濯手脚都是暖洋洋的,很快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魏菊花和陆家二房才起来。今天算日子是大房干活儿做饭,结果这会儿太阳都甩屁股了,也没见厨房冒出炊烟。 几个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饥肠辘辘的。 陆霜埋怨地说道:“大伯母也真是,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做饭,一大家子都等着呢!不会真搬走了吧?” 不可能啊, 周秀清更是没个好脸色,昨天居然被陆年吓晕了过去:“去叫他们起来!让大家喝西北风去吗?” 陆霜已经想好要怎么狠狠地奚落陆年一顿了,她毫不客气地抬手“咚咚咚”地捶门:“大伯母,陆年,起床干活儿了!” 屋子里却空荡荡地没有人应。 陆霜皱眉,用力地拍打起来:“大伯母,陆年!一家人都还等着吃早饭呢!” 依然没有声音传来。 陆霜这才觉得不对劲起来,她拉了拉门,突然发现门没有从里面被锁上,她用力一推,门就被推了开来。看清屋子里空空如也,空荡荡的柜子,空荡荡的床时,她整个人懵了一下。 然后她突然又拔腿推开陆年和陆稷的位子,也是一样的全部搬空。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空屋子,怎么可能! 大房真的搬走了? “爹!娘!奶奶!”她连忙喊周秀清,“大伯……大伯他们走了!” 刚从屋子里拄着拐杖的魏菊花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这快过年的,又是大冷天的,他们能搬去哪儿?” 然而等到他么都围在大房屋子前看清以后,全都愣在了原地。 真的搬走了? 陆安平和周秀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色。 大房真的像说的那样,房子不要,钱也不要?不要正好,全都归他们二房! 魏菊花脸色阴晴不定,重重地杵了一下拐杖:“好,走得好!这个不肖子孙!” 陆安平推了推周秀清:“还不赶紧做饭去,难不成让娘继续饿着。” 周秀清一想到以后这些全是他们的,心中高兴,连忙去了。 没有他们二房,看看那破厂子砸在手里,陆安永和方琴要怎么办?以后赔光了不会要当乞丐了吧? 想到这里,周秀清不禁窃笑。 *** 另一边,陆安永一家安顿在了霍唐哥哥家的空房子里。霍家格局和老陆家差不多,都是一个院子,正中是堂屋,两侧是东西偏房。霍唐大哥大嫂原本在城里工厂打工,后来两口子都做的不错,干脆在城里买了套小房子,带着儿子女儿安了家。霍家父母走得早,现在就只剩下霍唐住着。 一个上午,就打扫得差不多了。 陆安永感激地对霍唐说:“多亏了你,不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该去哪儿呢。” 霍唐连连摆手,笑着说:“安永哥客气什么,你们来我还高兴呢,我家里头冷冷清清的,人多了也热闹。再说了,我还馋嫂子的手艺呢!” 方琴打扫完了朗声笑道:“你放心,吃得这块,嫂子包了!” 霍唐又问陆年和陆稷:“你们的房间还满意吗?” 陆稷很快地点了点头:“满意,谢谢霍叔。” 在老陆家,他们的屋子和陆安永方琴的屋子中间用单薄的墙隔着,有时候还能听到旁边的动静。现在他们住着霍家大哥的屋子和陆安永方琴是分开的,安静了许多。 明天正好是除夕,一家人刚好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而村子里的人很快就听说了陆安永方琴带着儿子儿婿搬出了老陆家的事情,有好事的人甚至来霍唐家看热闹。见到陆家大房和霍唐和和美美地打扫除尘,都惊掉了眼珠子。 不禁问:“陆家老大,你怎么从你家里搬到这里来了?你不要你娘了?” 陆安永神色波澜不惊地说道:“不是我不要我娘,是我娘不要我们。” 围观的人觉得稀奇:“你娘怎么不要你了?她还会不要你?” 陆安永  61 和方琴干活多利索啊,人缘又好。要是他们家,可不愿意呢! 陆安永没有说话,方琴却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最后补了一句:“分了就分了呗,反正二叔一家也会好好照顾娘的,他是读书人,照顾得肯定比我们细致。我们又干什么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讨人嫌呢?” 串门过来的周婶子一语戳破:“估计是你那婆婆和小叔不想帮你们还钱,还怕你们分家分走他们的钱吧?” 左邻右舍顿时觉得不厚道起来:“虽然安永的厂子没赚钱,但一家人也不能闹成这样吧?安永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啊,还不是为了供陆安平上学,这也太让人寒心了。” 周婶子摇了摇头:“人的心是偏的呗。” 这些传到魏菊花耳朵里的时候,她气得直接把大房的门都砸了,还对来串门的乡邻说:“我可没有给他罪受,家产怎么分,我老婆子自然有数。等着瞧吧,他赌气搬出去,迟早还得回来!” *** 很快就到了除夕这一天,一大早,沈星濯从温暖的被窝中醒来,刚伸出手,就被寒冷的空气冻得一个哆嗦,然后迅速缩回来塞进陆稷怀里。等到收拾好了,推门一看,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呼出的空气都变成了白雾。 “下雪了!”沈星濯眉眼一弯,弯腰捧起一抔雪,团吧团吧团成了一团,走远。 然后“啪”的一下趁陆稷不注意,砸到了他的肩头。表情懵了一下的陆稷既英俊,又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魅力。 陆稷一回头,就对上陆年弯弯的笑眼。 眉目秀致,像工笔一丝丝画出来的,又像白糯米团子一样沾满了糖霜。 舔一舔都是甜的。 陆稷喉结滚动了一下,大步朝陆年走了过去:“冷吗?” 他握着陆年红红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 沈星濯笑着说道:“过年了。” 陆稷看着他清澈的眸子,点了点头:“过年了。” 村子里的人虽然不富裕,但是对年节还是很重视,到了午夜,鞭炮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好不热闹。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地上都是满满的红色纸屑,混着洁白的新雪,仿佛在昭示着一年的好兆头。 年后,陆安永和霍唐明显忙碌了起来,经常在工厂里一住就是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抽空才回来一趟。但是沈星濯每次看到陆安永回来时,脸上的神情都一次比一次轻松,一次比一次激动,心中了然,必定是成了。 他懒洋洋地坐在廊下晒太阳,唇红齿白,穿得像个团子。他伸出白皙的手指,给陆稷指着字典上的字认:“喏,这个字,霁,雪后初晴的意思。” 陆稷看着那个字,突然觉得眼前黑了一下。 39.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14 厂子活了!…… 14厂子活了! 陆稷晕过去了。 沈星濯惊得心脏都要停止了, 好不容易请到了村里的大夫,说是被撞到的地方有淤血,压迫到神经了, 等到自己化开就好了。 陆稷在床上躺着,沈星濯看着他失去血色的嘴唇,一双清澈的眸子里蛮是担忧。 他正照顾着,突然有人来敲门。 沈星濯一开门,就看到门口的卫子扬。 他落下了脸色:“你怎么来了?” 卫子扬穿得很厚实, 脖子里围着围巾,手上拎着一些水果,看到陆年, 笑了笑:“听说你们搬家了,我过来看看你,你,你过得好吗?” 陆年敛下眼睫:“当然很好。” 可是卫子扬不这么觉得, 陆年穿得很普通,听说陆安永的工厂要倒闭了,又一意孤行地从家里搬出来寄人篱下, 怎么会过得好。 “新年快乐, 年年。”他将水果递给陆年。 可是沈星濯却没有接, 反而反问道:“你不是要和陆霜在一起了吗?我收你的东西,不合适吧。” 卫子扬一怔:“怎么不合适了, 再说,我还没有决定和她在一起,你从哪里听来的?” 陆霜确实和他提了,但是他还很犹豫。而且家里那边来信,说要给他安排相亲对象。 沈星濯面无表情地说道:“村里都这么说, 而且,卫大哥,我已经结婚了。” 卫子杨笑起来:“年年,你知道什么是结婚吗?你们结婚证都没有吧?” 沈星濯心想:你知道个**! 卫子扬:“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来找我好吗?我家还有些家底,还钱应该不成问题。你现在落入绝境,连刘二瘸子都又对你蠢蠢欲动,你以为那个傻子就能顾得了你一辈子吗?万一他那天想起来了什么,抛弃你,你可就一无所有了。” “你说谁一无所有?” 突然一道低沉而极富危险性的声音传来,沈星濯只觉得耳朵一麻,然后肩上就搭上了一双手。那手不轻不重地搭在他肩上,将他虚虚拢进怀里,却是占有欲极强的姿势。 沈星濯眸光一顿,察觉出陆稷的不同寻常来。 卫子杨脸色一沉,对上陆稷的视线,不过就是一个傻子,还真以为自己能娶了陆年。可是他一对上陆稷黑沉沉极度危险的眼睛,忽然感觉浑身动弹不得,后脊背发凉。 这是只有长居高位的经过千锤百炼的人才会拥有的视线。 卫子杨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视线,禁不住连双腿都有些发软。 过了好几秒,他的脸上才渐渐回了血色,咬着牙想到,这些日子陆霜经常来找他,可是他却好像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感觉,尤其是在陆霜想害陆年嫁给刘二瘸子之后,加上近来对于陆霜父母陆安平和周秀清的风评又不佳,连他都开始觉得陆安平对自己心术不正,只是贪图他是京城人而已。 而陆霜越缠着他,他的脑海中陆年的容貌就越清晰。 所以他忍不住找来了。 他要咬着牙对陆年说道:“我就快要回京城了,明天晚上,我在后山等你。你跟着我,我会带你回京城,过上好日子,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沈星濯语气平静地说:“卫大哥,听说你出身书香世家,又在背景,你想过怎么和你的家人说,你喜欢的人是一个书都没读过几年的双儿吗?” 卫子扬一怔,忙说道:“我父母很宠我,他们会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 沈星濯嘴角轻扯:“他们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儿子,我不 62 喜欢寄人篱下的环境。而且,我也不喜欢你。” 卫子扬祈求道:“年年,你给我个机会!” “他不需要你的机会。”陆稷的眼睛冷厉地看着卫子杨。 沈星濯反握住他的手:“对,我不会去,我就是喜欢陆稷!” 卫子杨脸色一白。 而陆稷神色一震。 “总之,我会一直等到你来。”卫子扬撂下这句话,匆匆离开了。 沈星濯连忙转过身来看向陆稷:“你怎么出来了?头还痛吗?” 陆稷一双眼睛沉沉地看着陆年,声音低哑地说:“我要是不出来,你就跟他走了。” 他听林大牛说过,以前陆年总是喜欢跟在卫子扬的身后。 沈星濯心中感觉有些古怪,皱了皱眉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陆稷微微垂下了视线,却拉起了陆年的手,用手指轻轻在他掌心写着,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过了好一会儿,沈星濯才意识到那个是“霁”字,雪后初霁。 “我的名字。”陆稷一字一顿地缓慢说道。 沈星濯知道他是想起来了,他当然知道他是谁。但是他不确定,陆稷想起来了多少,于是他问道:“那你想起来你是哪里人吗?要和你家人联系吗?” 他喋喋不休地讲着,陆稷忽然想到,要是陆年知道他家住哪里,家人是谁,还会和他在一起吗?会不会也像拒绝卫子扬一样? 而且他们现在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 沈星濯想要抽回手,手却突然被陆稷握住了:“想不起来……不回。” 沈星濯犹疑了一下:“那你家里不会着急吗……” 陆稷干脆闭上了眼睛,把头搭在他肩上:“头痛!” 沈星濯:……甚至觉得对方在耍赖。 陆稷心中凌乱,抓不住陆年的感觉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灼烧。 *** 第二天一清早,霍家的门槛就被踏破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传来:厂子活了! 陆安永面带喜色地说道:“厂子里头连来了好几笔订单,现在是供不应求。大家之前给我投的钱要是现在想要的,我陆安永双倍回报给大家!要是还想继续赚钱的,就算作股份,每年年底给大家分红!” 村民们种地久了,对这些不懂,还是林大牛的爹出来说:“那当然是入股了,这些钱要回来放在手里也生不出更多的钱来,还不如年底分红。” “那我也要入股!” “我也入股!” 事情和陆稷预料的一模一样,年后开工的时候,他们加紧生产,二月初开始,果然订单就像雪花一样飞来,库存全都清了个干净。他们打算再招一批工人,扩大生产:“有愿意到工厂上班的也可以来找我报名!”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村民又意外又面带喜色。 其实一年种地又能有多少钱呢,现在听说外面变动很大,各行各业都开始发展了,他们窝在一个小村子,也想去外头见见世面!再说了,在工厂打工,可比种地赚的多得多啊! 但是有人也开始有担忧了:“安永,我们除了种地,可什么都不会啊!” 陆安永和霍唐相视一笑,说道:“这个我们也想好了,村子里18岁到45岁的人都可以来,我们先给你们做上岗培训,等你们学会了,再上工!工资按一个月30元结。” “我要报名!” “我也要报名!” “算我一个!” 村子里彻底热闹了起来,霍家人来人往忙了两天,将报名的人都记录了下来。 之前奚落陆家大房的纷纷夹起尾巴做人,现在陆安永可是村里的大红人和救命菩萨,他自己赚钱,还不忘了乡亲,还帮乡亲们就业,连老村长都亲自感谢了。 村里王大娘到老陆家做客,在堂屋里头坐着,聊着聊着就说起来:“魏老太太,你怎么让你那大儿子搬出去了?哎哟,你可不知道,人家现在可发达啦!” 魏菊花和二房脸色一变:“什么?什么发达?” “你们还不知道呢?”王大娘惊讶地看着他们,拿着帕子掩着嘴,“哎哟,你不是他娘吗?居然连这个也不知道?他的厂子红火起来了!” 王大娘其实就是故意过来的,现在魏菊花和二房在村子里的风评极差。 谁不知道魏菊花一直以来都苛待陆安永一家,对小儿子偏心偏到了没边儿了,分家的时候表现的淋漓尽致,大房受不了这才搬走。谁知道人家陆安永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帮助村里人就业,比当老师的陆安平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这魏老太太也真是眼瞎,放着珍珠不要,尽捡着石头了。 “什么!”魏菊花和二房的脸色都变了,“厂子活了?不可能!” 陆安平脸色惊慌:“王大娘,这话可不能瞎说,我大哥那厂子明明是要倒闭了。” 陆霜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没有她的运道加成,怎么可能活起来! 王大娘四平八稳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有什么不可能的呀,咱们村里都知道了,人家接的订单都做不过来,不仅让大家之前借的钱都入股,发了分红。还让村里有闲的人都去厂里上班呢,一个月发30块钱的工资!” 陆安平脸色顿时白了起来,真的让陆安永整起来了?一个月30块钱的工资,那不是都赶上自己了? 他们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凭什么赚的比自己还多! “不可能吧,30块钱,他陆安永也真敢夸下海口。” 王大娘这就不乐意听了:“怎么不行啊,工人也是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拿钱是应该的!难道只有你这样读过书的人才能挣钱?” 陆安平脸色阴沉地闭上了嘴。 王大娘走后,陆霜没有忍住,跑到霍家附近看了看。果然进出霍家的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她脸色难看极了,攥紧了手指,难道大房还真的好起来了? “哟,这不是陆家老二的闺女吗?”有眼尖的人立刻看到了陆霜,“你也想报名到工厂上班啊?也是,你在家也没什么事干,还不如找点活计做呢。” 陆霜恼怒地看了那人一眼:“我才不去呢。” 天天在工厂上班有什么好的,她以后要当知识分子家庭的太太的,才瞧不起这种生计。 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去就不去呗,你大  63 伯还未必想让你去呢!毕竟你之前可是想卖了陆年啊。” 旧事被揭穿,陆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火辣辣的,眼见着出来的人多了起来,她连忙转身就跑。 40.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15 “好痛啊!”…… 15“好痛啊!”陆霜想碰脸又不敢碰。 陆安永在村子里彻底红了。 第一批订单拿到钱以后, 他就先给村民们分了一次,让大家手头先宽裕起来。第一批培训的人也上了岗,开始领工资了, 连村子里的气氛都活跃了不少。 以前这个村子相比周边村子贫困,现在一跃而成十里八乡最富的一个村子,大家走出去腰杆都挺得更直了。 那些当初没有投钱的村民都眼红极了,要是当初他们也大胆一点,把家里的钱都投给陆安永, 现在他们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这回陆安永又走了有一个星期,家里正剩下陆年三人,算算时间到了周日, 陆安永一般周末回家来陪家人。 往常他要下午才到,但是中午的时候,方琴正在择菜,突然听到门口有人敲门的声音, 出去一看,就看到一个个头很大长着四个轮子的黑色大家伙。 她吓了一跳,然后就见她男人从里面下来, 她连忙问道:“这……这是什么?” 霍唐从另一边下来, 笑着对方琴说道:“这是安永哥买的车, 回家方便,和那些老板谈生意也方便。” 沈星濯见怪不怪, 朝陆稷问道:“见过吗?” 陆稷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有些熟悉。” “会开吗?” 陆稷思索了一下,又点了点头,不仅会,而且很熟练。 沈星濯笑着说:“那你来头一定不小, 这年头家里有车的可不多。” 陆稷的表情有些心虚,握住了陆年的手:“也没有很大。” 沈星濯暗暗憋笑。 陆年和陆稷不稀奇,但是村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都好奇地围在旁边看着。 陆霜在家里头,听见了前面的动静,也不由得溜了出来,看到黑色崭新的汽车,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她听卫子扬说道,城里的马路修得很宽,有很多汽车,不过汽车很贵,也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 原来大房都这么有钱了? 她嫉妒得双眼发红,却冷不防被村里的春花揪住了辫子,春花狡黠地笑道:“这不是陆霜吗?你也来看车,哎呀,要是当初你们肯帮帮你大伯,现在你也能坐上车喽!” 陆霜被大家盯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还高高昂着脖子,趾高气昂地说道:“不就是辆车吗?你们真是没见过世面。” 春花笑着说:“哎呀,我们是没见过世面,可是咱村里也没有人买第二辆车呀,难道你爹也准备买?” 陆霜盯着春花那张娇花一样的脸恨不得上去把她撕烂,语气阴狠地说:“等着瞧吧,大伯一家不孝顺奶奶,又和兄弟不和,他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话一出,旁边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对了起来。陆霜的模样也算是村里头数一数二的,有不少单身的小伙子偷偷爱慕过她,但是在他们眼中认为陆霜是个虽然心高气傲了些,但起码是个善良的姑娘,万万没有想到会从她的口中听到这样恶毒的话。 一个曾经追求过她的人皱起了眉说道:“你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哪有诅咒自家大伯的?” “就是。” 陆霜冷笑了一声说道:“走着瞧吧,你们现在尽管高兴,等到他破产了,看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春花不客气地戳穿她:“你是不是嫉妒啊,你嫉妒陆伯伯带着大家赚了钱,嫉妒陆年找到了好对象!你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陆霜气得直接冲到了春花面前,眼睛发红,死死地瞪着她:“你说什么!我嫉妒陆年什么了!他不过就是找了个傻子,也配让我嫉妒?告诉你,卫子扬马上就要娶我了!我会和他去北京!” “霜霜!” 一道声音突然中断了她,陆霜一转头就对上卫子扬那张令她朝思暮想的脸,她一喜,难道卫子扬是专门来给她撑场子的? 她连忙迎了上去:“子扬哥,她们欺负我!” 卫子扬脸色阴沉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你不要在大家面前乱讲。” 陆霜的脸色顿时刷白,整个耳边都安静了。 什么? 卫子扬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陆霜抓着他的手臂。 卫子扬抿了抿唇:“我没有要娶你,你不要误会了。” 春花不客气地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都鄙夷地看着她。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想娶她,是她自作多情啊! 陆霜感觉到一阵天玄地震,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然而卫子扬却没有心情安慰陆霜,因为昨天他等了一晚上,陆年都没有来。 陆霜蹲在地上抹着眼泪,看着卫子扬头也不回地走了,眼底浮现出深深的恨意。 *** 第二天下午,陆安永和霍唐又去了城里。 方琴去集市上准备买些下田用的工具,叫上陆稷一起去了。沈星濯推说身体有些不舒服,留在了家里。 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等着鱼儿上钩。 陆霜站在霍家的后山墙,脸色阴沉地对眼前的刘二瘸子说道:“我打听过了,大伯母带着那个傻子去了县里置办家具,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陆年一个双儿在家,手无缚鸡之力,正好方便你办事。办成了,给你二十块钱。” 刘二瘸子却比她想象得还要精明,一脸狡诈地看着她说:“你光说有什么用,先给一半的钱,不然你到时候跑了,还要揭发我,我上哪儿说理去?” 陆霜咬了咬牙,先给了他十块钱:“快去,时候不早了。” 刘二瘸子这才满意地笑了一下。他虽然瘸,但是动作还算灵活,踩着木墩从霍家的墙头翻进了院子。他环视了院子一圈,锁定了门半掩着的东厢房,轻手轻脚地摸了过去。 此时已经入夜,温度降了下来,刘二瘸子一想到陆年的模样,心里就燃了团火。 但他落脚没注意,踩到了放在地上没收拾的簸箕,发出了“咣”的声响。 屋子里立刻传来了陆年警觉的声音:“谁?” 刘二瘸子吓了一跳,不过  64 响起这会儿除了他和陆年,再没有第二个人,于是放下心来,甚至还轻轻咳嗽了一声。 陆年的声音更加戒备:“谁?霍叔叔?” 他猛得先开门,看上床上穿着单衣惊慌失措的陆年,露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容:“是我。” 少年脸色顿时白了,紧紧抓住了被子,惶恐地朝里缩着:“你怎么进来了,你不要过来!” 刘二瘸子放声大笑,将被子扯落在地:“我想三媒六聘娶你你不要,等会儿你不跟我也得跟了!” 他三两下脱掉外衣,直接朝床上扑了过去,脑海里已经闪过各种污秽不堪的念头。 沈星濯幽黑的眸子盯着刘二瘸子,灵活地闪身躲过了他的手,然后抄起被子下面早就藏好的斧头,用平的那一面朝他的后脑勺精准地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刘二瘸子直挺挺地栽倒在了地上。 沈星濯跳到地上,拿起绳索将刘二瘸子结结实实的一捆,借着巧劲,直接将人吊到了房梁上。 *** 另一边,陆霜和魏菊花一家叫了村里好多人浩浩荡荡地朝霍家来,她眼中带着狠意,嘴上却带着痛心说道:“我早就看哥哥对刘二瘸子不一般,才找了媒婆说这件亲事,我们和奶奶明明是一片好心,谁知道却被他反过来抹黑。” 周婶子不赞同地看着她:“陆霜,你可不要胡说,年年怎么可能看得上刘二瘸子?他又不瞎,再说了,他已经有男人了。” 陆霜嗤笑了一声:“他捡回来个男人,连喜酒都不办,谁知道是不是障眼法呢!” 周家婶子皱起了眉:“你嘴上积点德,你哥哥是个双儿,名声要是毁了还怎么做人?陆稷那长相,他还犯得着去找刘二瘸子那种瘪三?” 周秀清剜了一眼周家婶子:“我闺女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一群人站到了霍家门口,魏菊花重重地杵了一下拐棍:“今天我就替老祖宗清理门户!” 门很就被从外面踹开了,一群人闯进院子里,才发现这宅子里一点灯都没有开,私下里静悄悄的,也没有做那种事情的动静。 陆霜提着一盏煤油灯,直接踹开了东厢门的门,看见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一团,还在动,顿时双眼一亮,高声喊道:“看哪!两人睡在一个被窝呢!” 村里人一惊,魏菊花进了屋子,也看到了那团正在动的被子,干巴巴的嘴唇扯开:“你个不孝孙,居然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还不给我起来!” 陆安平直接别看了眼:“这,这可真是有辱门风,有辱门风!” 然而陆年并没有从床上起来。 陆霜得意地说道:“不会是嫌害臊不敢出来吧!” 她直接伸手抓住被角,脑海里想到被子底下白花花的模样,某种狠厉,猛得一掀! “喵嗷!!” 陆霜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扑到了她脸上,一阵抓挠! “啊啊啊啊啊啊!”陆霜痛苦地尖叫起来,“什么东西,给我滚啊!” 周秀清连忙上来抓着那野猫抓了下来,那野猫本来就受了惊,直接从众人的脚下蹿了出去,然而陆霜脸上却被抓住了数道血痕。 血流了满脸的样子,跟七窍流血的女鬼似的,好不吓人! “好痛啊!”陆霜想碰脸又不敢碰,痛得整张脸都火辣辣的。 周家婶子在心中叫了声好,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说的奸·夫·淫·夫,人在哪儿呢?” 陆霜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那团被子,扑上去翻来覆去翻了好几遍,口中喃喃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你,你们看!这是谁!”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看向房顶。 然后就有人举着灯,大家这下突然才看清楚了房梁上还吊着一个人。 刘二瘸子晃晃悠悠地被吵醒,和下面的众人大眼瞪了个小眼,后脑勺还痛得要命。他在乱糟糟的人中看到了陆霜,连忙喊道:“陆家女娃,你快把我放下来,你可把我害死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遭这罪!!!” 众人闻言立刻看向了陆霜,周婶子犀利地朝她质问道:“什么意思,又跟你有关系?” 陆霜强定心神,咽了咽口水:“刘二瘸子你不要给我泼脏水,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安平也连忙说道:“就是,我闺女这么小,能懂什么,你不要随口污蔑!” 这可关系到他的名声! 刘二瘸子脑子一转弯,就冷笑了出来:“你心思可真毒,我这是被你当枪使了。你让我来害陆年,还说事成了要给我二十块钱,先给了十块!想害死我?你也别想跑!” 陆霜脸色白了白,嘴唇哆嗦着:“你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突然有人说道:“不如把他放下来,搜搜他身上有没有十块钱,要是有,就是他们合伙的!” 陆霜双腿一软,一把扶住旁边的魏菊花:“奶奶……奶奶救我……” 魏菊花脸色一变,紧紧咬了咬牙。 那边刘二瘸子被放下来,果然搜到了十块钱。 “就是合伙的!” 周家婶子毫不客气地扯了陆霜的头发:“好啊你,小小年纪居然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陆霜见事情败露,直接瘫在了地上。 *** 买了农具乘着村里老大爷牛车的方琴和陆稷终于回到了村子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好在天上还挂着一轮明月。 她刚到村口,就遇到了村里的熟人,还不等打招呼,对方就急忙地说道:“方大娘!赶紧回家看看去吧!刘二瘸子闯到你家去啦!” 方琴一听,脸色当时就变了,声音都变了调:“什么!” 而旁边一空,陆稷已经直接跳下了车,朝霍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陆稷此时心中充满了懊悔、自责和巨大的害怕! 陆年一个人在家,对上刘二瘸子…… 他一想到陆年可能受到的伤害,心脏就一阵紧缩。他不应该出去那么久,他应该留下来一直守着陆年! 他跑到了霍家,门口大开着,院子里站了很多人,他急切地望着却没有看到陆年的声音。然后,他看到了他和陆年的屋子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周身的血液顿时一凉,心脏止不住地下坠. 这么多人看着, 65 年年一定很害怕。 “年年!”陆稷粗鲁地扒开人群,冲了进去,发了疯一样地,眼睛全红了。 屋子中央围着魏菊花和二房的陆安平、周秀清。陆霜和刘二瘸子瘫坐在中央,他急切地寻找着,却没有看到陆年的身影。 “年年……” 他心急如焚,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怎么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一道清澈悦耳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陆稷猛得一转头,就看到陆年惊惶地眨了眨眼,好像不知道怎么家里这么热闹。 41.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16 我叫封霁,想…… 16我叫封霁, 想向你求婚 陆稷的心脏这才“嘭嘭”跳动了起来。 沈星濯唇角轻勾,无辜地看了看四周:“我今天不舒服,在娘房间里睡了一下午, 怎么一醒来家里来了这么多人。” 陆霜直接冲了出来:“你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她脸上流着血,看着好不吓人。 沈星濯静静看着他,突然眉眼漾开一抹极轻的笑:“姐姐,你再不找个大夫处理,你可要破相了。” 陆霜双眸猛得瞪起, 抬手一碰自己的脸,手指上黏黏腻腻的全都是血,她惊叫了一声, 扑到周秀清怀里:“娘,我不要破相!” 周秀清搂着陆霜,对沈星濯怒目而视:“你怎么这么歹毒!霜霜好歹是你的姐姐!” 沈星濯冷笑一声,白皙秀致的面容在夜色里更显凌然:“是谁心肠歹毒?我可做不出来把外男放进姐姐家里的事情!” 陆安平冲上来把陆霜挡在身后,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霜霜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方琴突然冲进来, 拿着布包朝陆安平脸上就是一顿砸, “谁跟你一家人,我们早就搬出来了!亏你还是个老师呢, 跟你闺女一样坏心肠!” 陆安平捂着头慌乱地躲了起来。 “今天这事请村长做个见证。”陆年掷地有声地说道,“二叔一家祸害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们两家就此断绝关系!” “你敢!”魏菊花第一个跳脚,现在陆安永这么有钱,怎么能断绝关系! 村长却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 等安永回来,要是他也同意,那我愿意做这个见证。” 魏菊花和二房的脸色顿时白了:“村长,这是我们的家事,您不能管这么多吧?” 村长瞥了说话的陆安永一眼,摇了摇头,小时候看着还不错的一个孩子,怎么变成现在这样自私自利嫌贫爱富的人了,还有魏菊花和二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简直不像话,他作为村长有几次都险些看不下去了,简直好坏不分! “这还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 陆安平的脸色刷的一白:“村长,您别啊,我们,我们肯定改。” 村长又忍不住说道:“安永没跟你们分家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知道好好对人家呢,人家年初那么难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帮一分啊。现在说改,晚了吧。” 最后刘二瘸子报了警,直接被公安带走。 魏菊花和二房哭着喊着被人推出了霍家,陆霜捂着脸直哭,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整个人如遭雷劈。 她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外的卫子扬,整个人如坠冰窖,她手脚慌乱,手指抖如筛糠,踉跄着走到了卫子扬的面前:“子扬哥?” 卫子扬却向后退了半步,别开视线:“别叫我子扬哥了,真想不到,你是这么恶毒的人。” 陆霜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不,不是我,是陆年害我,是陆年害我!他就是想跟我抢你!” 卫子扬落寞地笑了笑:“我倒真希望他是为了抢我。” 陆霜哑了嗓子,泪眼朦胧地盯着卫子扬俊朗的面庞,手指抓着衣服,渐渐握紧:“你……你到底还是喜欢他……” 卫子扬狠狠别过头去,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公安走后,村民们也都散了。方琴气得够呛,又紧张地看了看陆年:“没事吗?吓着了吗?” 沈星濯摇了摇头:“放心,我一点儿事没有。” 方琴还是不放心,还是陆稷说道:“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年年的。”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方琴,两人才回了屋子。 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点灯,沈星濯关上门:“怎么不点灯?” 他话音一落,就被人紧紧地抱进怀里,陆稷的手掌按着他的后脑,将人压向自己的胸口。 沈星濯全身一松,任由他抱着自己。 过了半晌,漆黑的屋子里才响起陆稷低沉沙哑的声音:“我想起来我是谁了。” 沈星濯一怔,抬起右手抱住他的脊背,轻声“嗯”了一声,森长浓黑的眼睫搔动着他的衣服,脸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 陆稷却放开了他,只握着他的右手,在黑暗中单膝跪下。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陆稷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沈星濯的耳边:“我叫封霁,我想向你求婚。如果你愿意,下个月就带你去见我的父母,他们人很和善,一定很喜欢你。我们还要领结婚证,举行婚礼。” 过了好一会儿,沈星濯轻轻笑了起来:“我们已经是夫夫了。” 封霁眼眶一热:“你答应了?” “唔,不过……”沈星濯眼珠子转了转,“好像还没有夫妻之实?” 封霁的眼眸陡然深沉了起来,从地上站起,捧着陆年的脸:“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沈星濯瞥瞥他,眉梢轻挑:“林大牛没告诉你?” “年年,你!”封霁深吸了一口气,“有时候觉得你不懂,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你是故意的。” 沈星濯小声抗议:“哪里有?” 然而不等他抗议完毕,整个人就被抱起来,放进床里,然后封霁整个人就压了上来是。 第二天早上醒来。 沈星濯懒洋洋地在被窝里拱了拱,然后牵动某处不可描述的地方,轻轻抽了一口气。 刚开荤的男人,真可怕。 陆年一动,封霁就跟着醒了过来,他伸手将陆年捞尽怀里,性感的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难受吗?” 昨天他没有忍住,偏生陆年也热情得狠,两人干柴烈火一触即发,闹得很晚,只来  66 得及做简单的清理。 两人紧贴在一起,关键部位的反应也清楚了然。沈星濯脸色一僵:“不来了……” 封霁捧着他的指尖亲了亲,深邃的眉眼漾开一抹笑意,眉眼生辉。不过瞬间变得英俊而危险起来,他贴着陆年的耳垂轻声说道:“还说我,你不也很想……” 话还没到最后一个字,就被陆年抬手捂住。 封霁笑容更甚,拿下他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只好为夫辛苦一下帮你了。” “唔……” 42.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17 老板去给人家…… 17老板去给人家当上门儿婿了? 陆安永听说了家里被闯进来的事情之后, 立刻就回了村子,在村长的见证面前要和魏菊花以及二房断绝关系,任由魏菊花怎么喊打喊骂也无动于衷, 毅然决然地在断绝关系的证明上按了手印。 公安局那边又传来消息,刘二瘸子前科累累,数罪并罚,判了五年。 方琴这才松了一口气,骂道:“判得好!让这龟孙多多做几年的牢, 少出来祸害别人。” 陆安永在家里呆了好几天,但是工厂里有个京城来的客户要接待,在家里久留不了。但这回他把陆年和封霁都带上了, 一起去工厂里看看。 沈星濯和封霁坐着陆安永的车,一路飞驰到了城里。八十年代的城市发展的虽然不如后世繁华,但是建设速度却很快,城里随处可见脚手架的身影。 一路开着, 陆安永一路跟他们说着城里的变化,感慨地说:“两年前来这里还是一片平地,现在全盖上楼了。” 沈星濯不时附和。 陆安永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陆年和陆稷, 却见陆稷八风不动地坐在后面, 握着陆年的手, 脸上神情不变,好像外面的景象已经司空见惯一样。 心中微咂, 儿婿倒是个稳重的。 到了工厂,陆安永把两人交给车间主任,说道:“今天有个从京城来的大人物来考察,我得去接待,你们随便逛逛。” 沈星濯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有几分稀奇。车间很高,机器一排排地摆放着,工人手脚利落地干活,十分有规模。 而车间的工人对他同样很好奇,听说是大老板的儿子,长得可真俊啊。 车间主任连忙瞪了他们一眼,大老板的儿子来参观,那能是参观吗?那得是视察工作!看什么,好好干活! 沈星濯随口问了些问题,工人们都很热情。 一个织布阿姨没忍住问道:“小伙子长得可真好,结婚了吗?阿姨有个侄女,长得可水灵,要不……” 车间主任嘴角抽抽,得,这还介绍对象起来了,他连忙打断:“工作时间,不要闲聊。” 沈星濯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眨了眨眼笑道:“阿姨,我已经结婚了。” 封霁弯起了唇。 织布阿姨不由流露出遗憾的神色:“哎哟,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啊!” 沈星濯拉了拉封霁,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就是他呀!” 封霁很有礼貌地说道:“阿姨,我们是夫夫。” 车间主任捂了捂脸。 织布阿姨一愣,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哎哟,这小伙子,一表人才,和你般配得很呐!” 车间主任偷偷瞄了瞄两人的神色,见陆年神情无异,封霁脸上也带着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几人继续往前走着,沈星濯问车间主任:“刚才听我爹说来了个京城的大人物,是谁啊?” 车间主任说:“是京城的一间大公司,公司名字叫龙越的,这个公司的大老板据说很不得了,年纪轻轻就创办了这么大一家公司。” “哦?”沈星濯有些好奇,“他亲自过来?” “哪儿能啊,”车间主任说,“人家大老板,怎么会亲自过来。听说是他手下地位最高的一位经理过来,不过就这经理也不好惹,我们头先送了几回样品过去,人家都没松口,这回路过,说要亲自来看看。我看着京城来的人,都不太好惹啊,能不能谈成真是不好说。” 沈星濯点了点头:“不过谈成了,以后销量就不用担心了。” “哎,是这个理。” 封霁看了眼陆年,神情若有所思。 另一边,陆安永正在接待客人,对方一身西装笔挺,站得笔直,看起来既有文化又有休养还有一股难以忽视的气势。 陈硕递过去一张名片,声音礼貌而疏离:“这是我的名片,陈硕,幸会。” 陆安永连忙接过,入手才发现这名片质量真不一般,京城来的人就是讲究。 “我是赵安永,幸会幸会。” “这次来,主要是想参观一下贵工厂的车间,看一下布料,不请自来,赵老板不介意吧?” “不介意,尽管看!”赵安永对自己的工厂还是很有自信的。 两人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看,基本上都是赵安永介绍,陈硕却话很少,弄得赵安永心里头直打鼓,这尊神到底什么意思啊? 满意还是不满意啊? 看完一个车间,又到了另一个车间,陈硕突然看见斜前方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个子尤为高大,身姿笔挺,虽然穿着朴素到不起眼的衣服,可是气质一眼就能认出。 赵安永只看见陈硕急急地朝前走了两步,然后突然猛地站住,仔细看,那手还有些颤抖。 赵安永心里头就更纳闷了,天气不冷啊。 陈硕眼睛紧紧盯着那人,眼睛亮的跟电灯泡似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赵老板,那是谁?” 陆安永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噢,那是我儿子和儿婿,今天过来参观的。” “儿婿?”陈硕声音都变了。 陆安永说:“对,刚结的婚,准备过段时间补办婚礼。” 陈硕眼神几变,几个月找秃了他的头,结果老板去给人家当上门儿婿了??? 陆安永就觉得眼前一花,陈硕直奔着自家儿婿去了,然后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老板!” 老板,老板? 陆安永揉了揉眼,这京城的大人物说什么来着? 他叫谁老板? 封霁看着许久不见的陈硕,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陈硕。” 陈硕是他一手提把的,能力很强,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担子显然都压到了他身上。 陈硕激动得热  67 泪盈眶:“老板,整个国内都快被我们翻遍了,谁能想到,在这儿遇见您了呢?我们都很担心您,尤其是老太太,整天念叨着您,我们也不敢说实话。” 封霁眼里软了一下,点了点头:“让老太太担心了,我会回去请罪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陆安永显然还没回转过来,怎么自己儿子捡回来的傻子,摇身一变变成了老板,连京城来的不好惹的秘书都毕恭毕敬了起来。 封霁看向陆安永,十分谦恭地颔首:“爸,我的记忆找回来了,我就是龙越的老板封霁。” 陆安永头脑一懵,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 自己的儿婿,是这么厉害的人? 车间主任也木木的,他之前说什么来着,还不一定谈不谈的成,现在好了,人家大老板可是咱们老板的儿婿啊! 都是自家人啊! 陈硕心情过于激动了,不禁问道:“封总,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太晚了,老太太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陆安永一听,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怎么着,这就要走? 封霁略一思索,目光看向陆年,却见对方笑着看向自己,神情信任,他心里不由地一软一热:“暂时不回去,等我和爸妈还有老太太知会一声,带年年一起回去。然后再请爹娘一块商量婚礼的事情。” 陆安永这才放下心来。 他就怕对方什么都想起来了,把他傻儿子抛弃了。好在儿子挑人的眼光不错。 沈星濯留在城里玩了好几天,又陪着陆安永看了看房子,准备在城里买套房子安家。 回去的时候,带着大包小包地回了村子。 回到村子,却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欢迎。不少村民都围上来好奇地看着封霁:“听说你是京城的大老板啊!” 封霁笑了笑:“算不上什么大老板,就是做了点生意。” “哎呀,太谦虚了,听工厂回来的人说,你们公司可厉害啦!陆年可真有福气,一捡就能捡个大老板回来,我家闺女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旁边的姑娘脸色顿时红了,推了推:“娘!” 沈星濯笑道:“我买了些吃的,大家分一分,以后工厂还会越来越好。” “对,咱们靠自己动手发家致富,也不比别人差啊!” *** 老陆家此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陆安平想让校长再帮帮忙,花了好些钱送礼送酒,可愣是没个下文。他一个月在小学教书就那么点钱,现在家里的吃穿用度又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就快要入不敷出了。 家里头冷冷清清的,一脸好几日不见荤腥了,都是面有菜色。 饭桌上,对着清汤寡水,周秀清委屈地忍不住哭了:“咱们的日子怎么过得这么苦哇!” 魏菊花脸色很难看,以前大房在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磕碜。又听说陆稷原来不叫陆稷,叫封霁,还是京城的大老板,人家靠上这么个大树,以后还不是蒸蒸日上? 周秀清抽抽噎噎地:“要不咱们去求求大伯,请他让我们也入一份股?” 魏菊花瞪了她一眼:“都找村长断绝关系了,你以为人家能看得上?” 她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她这个当娘的连门都进不去,陆安永这回真是发了狠了! 周秀清闻言更是悲从中来:“要是没有断绝关系,以大伯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多分我们点股份呢,哪用得着在这儿吃糠咽菜啊,安平那工作不兴许也能有着落吗?” 陆安平一下子就气血上涌了起来,恶狠狠地看向陆霜:“还不都是你那好闺女干的!” 陆霜被陆安平这眼神看得心中一突,手脚发紧:“爹,我也是为了咱们家好啊!” 陆安平通红一双眼睛,冷笑着说:“为了咱们家好?我们家名声现在坏成这样,我在学校一个人跟我打招呼都没有,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出馊主意,我们也不会赶你大伯走,现在工厂的股份就有咱们的一份了!” 周秀清也抹了眼泪,直接重重的一巴掌打在陆霜的后脑勺上:“你这个赔钱货!要不是你去找刘二瘸子,我们至于现在吃糠咽菜吗?” 陆霜被打懵了,尖叫了一声说道:“那二十块钱还是你们给我的呢!” “卫子扬呢,卫子扬怎么说,他不是要娶你吗?让他出彩礼钱!”魏菊花也凶狠地说道。 陆霜眼神闪躲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魏菊花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这个赔钱货,人家还没答应娶你,你就巴巴地往上凑,当自己是什么便宜货?” 一口一个赔钱货,一口一个便宜货,陆霜悲从中来。 为什么? 她一向运气都很好,本应该顺风顺水成为城里姑娘,嫁给卫子扬。 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 43.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18 见家长…… 18 见家长 和陆安永、方琴商量好了以后, 封霁带着陆年回了京城。 陆安永和方琴知道他家里必定着急,让他多呆一阵子,不着急。封霁却将后面的计划细细说给夫妇二人听, 两人心顿时安了下来。 五月的天气,风吹在脸上十分温暖,两人没有先去封家,而是去了商场。 陈硕跟在旁边,笑着介绍道:“还是封总考虑得周到, 京城比南方气温低些,这商场是新开的,什么都有, 是咱们封总名下的资产。” 沈星濯眉眼弯了一下,他知道以后封霁会成为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已经拥有这么多资产了。 封霁剜了陈硕一眼,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聒噪。 陈硕无辜且委屈, 他作为下属,不是得不动声色地体现老板的厉害吗? 这还不够尽职尽责? 最后两人进了一家进口的服装店,第一次见对方家长, 陆年又小, 不用穿得太正式, 也不能太随便。封霁挑了几身合眼的衬衫,让陆年去试。 沈星濯弯唇, 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是一件偏休闲的棉质的衬衫,版式很休闲,沈星濯换上以后打开试衣间的门出去,就对上封霁的目光。 眼前的陆年身量娇小,穿着白色衬衫看起来像个很乖的学生, 双颊微红,黑而清澈的眸子不安地眨了眨,好像在征询他的意见一样。 然  68 而他还没说话,旁边的陈硕先叭叭起来了:“哎哟这身漂亮,看着又青春又靓丽,老太太看了肯定得喜欢!” 封霁含笑朝陆年点了点头:“不错,再试下一件。” 少年眨了眨眼,问道:“还要试啊?” 封霁面容带笑:“这次要呆几天,多买几件换着穿。” “对对!”陈硕附和道,“多买几件。” 沈星濯咬唇轻笑,没想到陈硕居然是个哔哔机。 陆年试的合身的,封霁全都让包起来了,最后试到一件唐装改良的衬衫,深蓝色的绸缎泛着微光,上面绣了暗纹,穿上并不显得老气,反而称得陆年越发的白,一双白皙纤细的腕子从八分长的衣袖里伸出来,上面系着一根红绳,越发显得莹白。 陆年站在封霁面前,眼尾含笑,下巴小巧精致,像古代宫廷里走出来的美少年,朝他微微一笑,他就酥了。 封霁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黑沉的眸子锁在那段腕子上:“就穿这个吧。” 陈硕忙不迭拍马屁:“还是封总眼光好!” 果然,陆年穿着这身一进封家,就听到一道苍老带着笑意声音传来:“这就是阿霁的媳妇儿?长得真好俊,今年多大啦?” “年底就十八了,奶奶。”沈星濯乖巧地看着眼前优雅的老太太。 “哎呀,这么小。”封老太太一听,立刻转了转手中的佛珠,责备地剜了封霁一眼。 封霁扯唇轻笑:“奶奶,陆年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对对对,”封老太太拉着陆年的手,朝餐厅走,“一路坐车过来,饿坏了吧,奶奶让阿姨烧了一桌子好菜,先吃饭再说。” 封妈妈从厨房端了两尾鱼出来,封爸爸也从书房出来了,一见陆年就笑了:“这么好的孩子,真是便宜我们封霁了。” 沈星濯立马笑着说道:“阿姨哪里话,封霁年轻有为,也就是我撞了大运才能遇见他。” 封妈妈立刻笑得可不拢嘴,这小嘴,可比她儿子甜多了。 封霁低咳一声,那能怎么办?他被陆年捡回家的,可得负责到底才行。 封家都是北方人,老家的作风豪爽,来了京城以后才好些,但是也很少见到陆年这样又好看又乖巧的孩子,一家人都围着合不拢嘴,弄得封霁连插话的份儿都没有。 封霁坐在陆年旁边,看着家人围着陆年,陆年被问的脸色微微发红,一双黑亮的眼睛不时看向自己,心尖软得不像话。 阿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封家长辈时不时地给陆年夹菜,最后还是封霁解救了他。 吃完以后,沈星濯摸着圆滚滚的东西,轻轻地打了个饱嗝:“嗝,好饱~”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封爸爸的棋瘾犯了,拉着封霁说:“你这个臭小子,一走那么些天没个音讯,陪我杀两盘。” 封霁顿时汗毛一竖,做生意他在行,吃苦也不怕,最怕的就是和他爸这个臭棋篓子下棋。 封爸爸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又和颜悦色地看向陆年,声音都放轻了:“年年啊,会下棋吗?” 沈星濯看了一眼封霁,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封爸爸察觉陆年的视线,顿时一板脸看向自家儿子:“干什么呢?嫌弃你爸爸了?” 沈星濯走上前,微笑着说:“会一点,不过下得不好,爸爸别嫌弃我才是。” 封爸爸立马高兴起来:“不嫌弃不嫌弃,你陪我下棋高兴还来不及呢。” 封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好像忘记告诉陆年了,他爸爸就是个臭棋篓子,输了还要悔棋的,一点道理不讲。 沈星濯眼底划过一抹微光,下棋嘛,他在行的。 封爸爸和陆年下着棋,封霁在一旁观战。 第一盘,封爸爸赢得顺风顺水。 第二盘,封爸爸赢得十分开怀。 第三盘,封爸爸喝了口茶,很是自得地说道:“爸爸年纪大了,棋艺可是一点没落下,阿霁,我看年年下得不比你差啊!” 封霁赞同地点了点头:“爸爸说的没错。” 他十分赞同后半句夸年年下得比他好的事实,陆年简直就是在给他爸喂棋!一开始还喂的不留痕迹,后来兴许是看出来他爸爸棋艺当真其烂无比,索性明目张胆地喂,就这他爸还高兴地跟个什么似的。 封霁眸光幽深,落在陆年的身上。 有点吃味,都没这么哄过他。 足足杀了五盘,封妈妈过来提醒,封爸爸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棋盘,很是喜爱地看着陆年,又偷偷拿出一个红封,塞给陆年:“不错不错,后生可畏,这个是爸爸的私房钱,收着,可别让你妈看到。” 沈星濯忍着笑,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封霁。 谁知封霁十分冷酷无情地说道:“收着,本来也该没收了。” 封爸爸一瞪眼,这还是他儿子嘛! 晚上,陆年理所当然地和封霁住在一个房间,封霁关上门,才说道:“你棋下的很不错。” 方才坐在那里,一边明目张胆地喂棋,一边做出茫然懵懂没下过几盘棋的样子,要不是他看懂了棋路都要被哄过去了。 小骗子。 沈星濯从后面蹭了蹭封霁的肩膀,晚上喝了点红酒,这会儿脸色红红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狡黠:“觉得惊喜吗?” 封霁转过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惊喜。” 沈星濯轻哼了一声:“那还有更多的惊喜。” 封霁揉了揉他的头发,神情温柔:“困吗?” 沈星濯摇了摇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光想着怎么让爸爸赢棋了,现在都精神了。” 封霁眸光微沉:“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沈星濯轻轻瞪了他一眼:“不好吧。” 这可是头一回在长辈家。 封霁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发旋:“放心,房间隔音很好,你小声一点,不会有人听到的。” 晚上沈星濯小脸汗湿,额发湿哒哒地搭在额头上,趴在床上咬着被角。 封霁坏心眼地用了些力:“嘘,小声一点,奶奶就住在隔壁。” “嗯!”沈星濯欲哭无泪,他就不应该心软! 狗男人! *** 最终,陆安平还是舔着脸一遍一遍地去找陆安永。 但是陆安永并没有松口,他自己赚来的钱,没有平白送给别人的份  69 ,何况还是白眼狼。只是答应可以让周秀清和陆霜去工厂里干活,领工资。 卫子扬没过多久就回了京城,走得悄悄的,谁都没告诉。 周秀清和陆霜进了工厂,没想到是在方琴手底下干活。 方琴进了工厂以后,脑子活,气势足,很快也变成了一个车间主任,管着手底下一百多号人,大家都很信任她。 但周秀清和陆霜可有的苦头吃了,本来就是好吃懒做的性子,到了工厂,大家都认真干活,就她们俩干不完,而且为了赶进度,还干得不好。后来方琴直接在两人身后盯着,毁了一件就扣一件的工钱,两人这才消停了。 好歹领了工钱,家里经济宽裕了一些。 但就在这时,周秀清发现陆安平出轨了,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香水味儿,还有长长的头发丝儿。 周秀清三天没来上工,在家里和陆安平大闹了一通。 第四天来上工的时候,左脸多了一道巴掌印,而在学校的陆安平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霜年纪渐渐大了,有不少年轻小伙子看她长得漂亮想追,但是她一个都看不上,还幻想着能嫁给有钱人。 最后周秀清看不下去想让陆安永给她介绍个对象,陆安永给她介绍了一个老实也很有潜力的人,但是陆霜看不上。 最后和一个村子里在外打工的男人在一起了,天天吹嘘她男人多有钱,跟着去了南方。 隔了两年后,她哭着喊着要回家,那男人其实根本就没有钱,都是装的,就是一个小混混。 相比之下,陆年和封霁去了京城,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羡煞旁人。 而陆安永的生意也越做越好,做大了以后在京城设立了总部,家乡设立了分部,甚至还登上了商业周刊,成为无数农民的榜样。 陆霜又回到了工厂,但这回因为偷东西,连带着周秀清都被赶走了,一家人穷困潦倒地过完了后半生。 有人提起草根商人陆安永的时候,陆安平坐在路边不屑地说道:“他大字不识一个,还草根商人呢!” 旁人嘲笑地说:“你又知道了?” 陆安平冷哼一声:“他是我大哥,从小脑子笨不会读书,他能当首富,吹吧!” 旁人听了哈哈大笑:“他还说陆安永是他大哥,陆安永要是他大哥,封霁就是我爹!” 陆安平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说出这话谁信呐! 44. 傀儡小皇帝 01 卿卿手真嫩,腰也细…… 01谁爱批谁批 这一世封霁带他极好, 简直是宠到了骨子里。 沈星濯乐得让他宠着,两人携手走到了白头。世界结束以后,沈星濯没有立即前往下一个世界, 而是独自在系统开辟出的空间中休息了很久,他想,封霁对他来说是有一点不一样的,直到他慢慢放下影响之后,才前往了下一个世界。 沈星濯眨了眨眼, 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明黄的帘幕,熊熊燃烧的蜡烛将这里燃烧得灯火通明,沈星濯低头一看, 长长的书案上堆着高高一摞的奏折。 一股木兰的清幽香气从朱红门外传来,洒金般的夕阳给门里镀了一层薄薄的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沈星濯只觉得眼睛干涩得要命。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召唤系统, 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剧情—— 原主名叫孟泉,是大轩国的小皇帝,年仅16岁。说是皇帝, 其实就是个傀儡, 前有狼, 后有虎,狼是摄政王, 虎是皇太后。 太后并不是原主的生母,而是从一个妃嫔中把孟泉抱养过来的,看似鞭策孟泉,其实都是为了和摄政王谢懿抗衡,天天跟孟泉耳边说谢懿的坏话。还将自己娘家侄女塞给他, 生了孩子继承皇位,就可以光复他的娘家。 此外,为了防止小皇帝翅膀长硬了以后不听从她,从小就给孟泉下慢性毒药,孟泉每隔三天就要服食一次,不出二十五岁就会驾崩。太后算盘打得精,孟泉二十五岁,孙子怎么也该六七岁了,她以孙子年幼的名义垂帘听政,再扶持娘家的大臣上来。这样一来,整个大轩国就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摄政王谢懿能文能武,心狠手辣,受先皇之托辅佐小皇帝。起初他对皇位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兢兢业业,甚至亲自当了小皇帝的太傅,但不出一个月,就黑沉着一张脸从宫里出来。打那以后,谢懿就对朝政的把持越发深重,什么军机重要、什么国家大事,统统先送给他过目,不重要的再送到孟泉那儿去。别看小皇帝的御书房摆了这么多的奏折,其实全都是筛选过的,原主天天批复的都是祭天大典花销又太多,哪个大臣的儿子打人了这种琐事,还吭哧吭哧批到凌晨。 小皇帝因此对谢懿十分敌视,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的江山被另一个人把持。奈何谢懿势力太深,若不是背靠太后,他根本无力抵抗。 认为太后是他的亲娘,只有太后才是他能够信任的人。 而谢懿则被他看做眼中钉、肉中刺。 谁想到太后只想用他光复娘家,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沈星濯关掉页面,扯了扯嘴角。 当皇帝当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够憋屈的。 不过一想到摄政王谢懿不久后也会看不惯他的德行而决定取而代之,他的心里又变得哇凉哇凉的。 “皇上,奴才从御膳房给您端了碗甜汤解解乏。”身边的太监小顺子眉眼恭顺地将甜汤放在桌子上。 沈星濯垂下视线扫了一眼那甜汤,并没有喝。目光又落在摊开的奏折上,礼部侍郎尚书国公府的世子拐走了京兆尹看上的小妾。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将上好的狼毫笔往奏折上一扔,浓黑的墨汁立刻将奏折划出一道突兀的笔迹。 顺公公惊叫一声:“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沈星濯轻轻扯了扯嘴角,捏着奏折的一角,直接往地上一扔,整个人物往后一摊,没骨头似的瘫进龙椅里,懒懒散散地望着顺公公:“小顺子,宫里头有什么新鲜好玩的?” 顺公公在孟泉扔奏折的时候就“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谁不知道皇上矜矜业业,视批奏折如命,这得是发了多大的火儿啊!然后陡然一听皇上问有什么好玩的,不由地懵了一下。 沈星濯轻嗤一声:“问你话呐!” 顺公公战战兢兢地说道:“宫里头为了给太后娘娘贺寿,新来了 70 一批乐人舞娘,皇上可要去看看?” 沈星濯一听,来了精神,从龙椅上起来,大步朝外面走去:“行吧,瞧个热闹,前面带路!” *** “王爷,这饷银再不批,边关战士就要吃不上饭了。”兵部侍郎裴时焦心如焚地看着眼前雷厉风行的摄政王。 谢懿薄唇紧抿,目若寒星,缓缓露出一个瘆人的笑来:“这个孟泉,嫌自己活太久了吗?” 裴时连忙低下头,装作没听见摄政王这大逆不道的话:“还请王爷想想办法。” 虽然朝中大事基本上都由摄政王裁断,但是玉玺在小皇帝手里,他不盖印,这银子拨不下去。连裴时都不由忤逆地想,这江山还不如让给摄政王呢。 谢懿一发怒,直接进了宫,然而到了御书房,除了发现摔在地上的一封周折,空空如也,连小皇帝的影子都没有。 他弯腰捡起奏折,看见上面写的内容,顿时青筋一抽。 这都什么不入流的玩意儿。 他抓住一个宫人询问,才知道小皇帝去了教坊司。谢懿斜飞的眉轻轻一跳,深邃的眉眼露出一抹讶色,小皇帝难得不在御书房批奏折,受不了了,去听曲儿了? 谢懿带着裴时一路走到教坊司,耳边就听见绵绵不绝的丝竹之声,其中那琴声悠扬,听得裴时眼中都不时流露出惊艳之色。好琴,好曲。 从走廊转过弯,教坊司就出现在了眼前,谢懿冷着一张脸踏进了教坊司。 正是开春的世界,宫城里的繁花盛开,传来一阵一阵木兰的幽香,经风一吹,朵朵饱满的紫色花瓣从枝头坠落,鼻端满是清幽的香气。 身穿白衣的乐师坐在一边,十指轻抚琴弦。鲜红衣裙的舞姬随着琴声翩翩起舞,翩若惊鸿,一双藕臂柔弱无骨,像长着人面的美人蛇,不时朝中间那人投去羞怯而火热的一瞥。 那白衣乐师忽的指法一厉,原本悠然惬意的江南小调便陡然转为音色铮铮的金戈铁马之声,快意淋漓,攀升至高·潮处戛然而止。 “好!乐师所弹之曲甚是妙也。”一道慵懒如泉的声音响起,中间软塌上半卧着的少年手肘撑在塌上,明黄衣袖滑落,露出如玉一般的手肘。他双眸半敛着,森长浓黑的眼睫如墨蝶一般扇动,乌发落于肩头,将那一段秀颀的颈子称得更加白皙。 他另一手中中握着一只白色细颈的酒壶,纤细的指尖和白瓷相映生辉,而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片薄红,清艳的面容显得格外动人。 乐师看着皇帝比最貌美的舞姬还要摄魂夺魄的容貌,不禁屏住了呼吸,微微欠身自谦道:“皇上谬赞,草民雕虫小技,给皇上献丑了。” 沈星濯舒坦地卧在软塌上,周围尽是美人,只觉得眼睛都被洗了一脸,十分快意。他眯了眯眼朝白衣乐师招了招手:“走近些,让朕瞧瞧。” 乐师如玉的脸庞微红,走上前来。 他走动时,沈星濯一直盯着他弱柳扶风一般的腰,并且暗自在心中比划,啧啧赞叹了一声:【小腰可真细啊!】 系统:【这也不稀奇,大轩朝以腰细为美,有些乐坊的男子也会效仿女子束腰。】 沈星濯轻轻挑眉。 乐师走近了些,有些过于近了,沈星濯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幽的香气。他嘴角漾起一抹称得上天真无邪的笑,拉起乐师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乐师脸色顿时通红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小皇帝,看到小皇帝脸上仿佛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笑呆了呆,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草,草民卫檀。” 卫檀本以为自己颜色已经是上好,如今见了皇帝,才恍然明白什么是真是绝色。 沈星濯点了点头,仍然拉着卫檀的手不放,动作还十分轻挑地捏了捏:“卿卿手真嫩,腰也细得很。” 卫檀脸色红得像要滴血,却任由孟泉为所欲为,正要回话,却猛地被人用巧劲挥开。 手心陡然落空,眼前出现了一双金丝皂靴,沈星濯眨了眨眼,抬起头,就对上一张一场英俊的面容,来人身材高大英挺,五官深邃凌厉,一双凤眼轮廓锋锐,正阴沉无比地盯着他。 来者不善。 沈星濯看着俊美而霸道的摄政王,缓缓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摄政王也爱听曲儿?” 谢懿有一瞬间的怔愣,回过神来时脸色铁青,低沉的声音训斥道:“成何体统!” 沈星濯却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卧在塌上仰天大笑:“体统?这宫里什么时候有过体统?” 他笑得肩膀乱颤,两颊醉色更浓,像抹上揉碎了的花汁一样。 谢懿脸色顿时一遍,黑沉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孟泉。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背突然覆上一双柔滑无比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孟泉一双眼睛笑眼弯弯地看着他:“摄政王你看,那乐师,那舞姬身段真好,朕要是收入宫中,摄政王可会怪罪?” 谢懿一怔,不知道孟泉是真心还是试探,脸色阴沉:“皇上要收,收了便是。” 沈星濯得寸进尺,又点了几个模样身段都是上佳的,眉眼一挑,不客气地说道:“那他们呢,我都想要。” 谢懿咬牙切齿,眼中闪过深深的失望:“随皇上!” 那几人连忙感恩戴德,能被皇上选入宫,日后指不定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沈星濯狂笑不止:“是啊,这天下都是朕的,有什么要不得?你们,全都收入真的后宫!” 裴时站在谢懿身后,看着放浪形骸的小皇帝,深深地憋住一口气,躬着腰说道:“皇上,边关军情急,粮草缺乏,需要三万担,请皇上批示。” 沈星濯松开谢懿,懒散地从塌上起身,挥了挥手:“三万担?之前不是才批了五万担?等几天吧。” 说着,沈星濯也不管他们的脸色,直接拉了那白衣乐师离去。 裴时看着皇帝的背影暗暗咬牙,低声对谢懿说:“王爷,皇上这做的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一抬头,却看到谢懿紧紧皱着眉。 谢懿摩挲了一下手指,反问:“五万担粮草是谁批的?” 裴时一怔:“好像是闫阁老当朝请皇上批的,那是……王爷正在江南。” 那时候谢懿南下江南处理贪腐,这事他不知情。他看着小皇帝的背影,薄唇轻掀:“是该等几天。” 第二天,小皇帝没有来上朝,宫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71 第三天,小皇帝没有来上朝,宫里琴声响到半夜。 第四天,小皇帝没有来上朝,宫里笑声、舞蹈、乐声热闹至极。 …… 七天后,有人坐不住了。 沈星濯正一边喝着美酒,一边观赏舞姿,正在兴头上,被突然驾到的太后娘娘骂了个劈头盖脸。太后衣着华贵,保养得当,只是眼角的细纹还是出卖了她的年纪,她看着孟泉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下贱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果然还是下贱。 “整日只知寻欢作乐,不事朝政!任由外人霍乱朝纲,你怎么有脸面对皇家的列祖列宗!” 沈星濯放下酒杯,深深地低着头,打了个酒嗝,恭顺地说道:“母后教训的是,皇儿明天就好好上朝。” 太后这才愤愤地离开。 时隔小半个月,谢懿终于在朝堂上又看见了孟泉。半个月不见,孟泉愈发地唇红齿白,眉目生辉。谢懿并没有觉得自己眼睛坏了,而是不悦地想,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寻欢作乐不干活,气色能不好吗! 孺子不可教也! 45. 傀儡小皇帝 02 谢懿看着孟泉,神情…… 02这眼神冷的像是要吃了朕一样 沈星濯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 他肤色极白,这几日好吃好喝好玩,一点事情不操心又是养得白里透红, 简直白得耀眼。他抬眼看了看殿外,这会儿天色刚蒙蒙亮,怪不得这么困。他没忍住,抬起手打了个哈欠,一双桃花眼立刻涌上泪花, 森长浓黑如同两把小扇子的眼睫就立刻沾上了泪花。 所有人都低着头,站得恭恭敬敬的,只有谢懿和闫右相站得笔直。 谢懿听到他打哈切, 还瞥了他一眼。 啧,瞧瞧,这眼神冷的像是要吃了朕一样。沈星濯心中升起了一股兴味。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沈星濯中气十足地睥睨着脚下的臣子, 一双桃花眼一扫,骠骑大将军赵世兴就毫不客气地站出来了:“边关战事吃紧,臣请求带兵支援, 将那蛮荒鞑子打得片甲不留!” “皇上万万不可!”闫唯贤立刻出了列, 严辞反对。闫唯贤是太后的哥哥, 也是闫氏一族在当朝地位最高的,坐到了右相的位置, 若不是有谢懿从中阻挠,他还能爬的更高。 背靠太后和皇帝,闫唯贤在朝中交友甚广,野心勃勃。 赵世兴军营出身,不懂文人那些弯弯绕绕, 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国家紧急关头,闫右相为何总是推三阻四!” 闫唯贤立刻说道:“赵将军在京城更能保护皇上的安危,边关将士已足,缺的是粮草。皇上,三万担粮草还请您尽快批复才是。” 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谢懿,却见他丝毫不为所动,不禁有些着急。 他虽然依靠太后坐上了右相的位置,但是摄政王根基太深,若是他不点头,也很难办。奇怪,明明之前已经说服了的,怎么临到这时变卦? 谢懿看到了闫唯贤的眼色,却并不理会。 这老东西,想瞒天过海? 两人正在底下交锋,周围人看得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响起:“那不正好,我身边侍卫众多,不缺大将军,大将军正好押送三万担粮草至边关。粮草珍贵,有大将军押送,朕才放心!” 谢懿眸光一闪,压低了眼神看了孟泉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讶色。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陡然砸下砸得众人都懵了。 闫唯贤脸色直接一白到底,连忙作揖说道:“皇上,此等大事,不可草率决断。” 谁都能去,就是谢懿的人不能! 赵世兴不客气地说道:“皇上说的话有什么草率的,闫右相,可不要瞧不起人啊,我们皇上英明神武,十分圣明!” 沈星濯轻笑一声,眉眼都飞扬起来:“还是大将军会说话,朕也觉得如此。” 闫右相险些背过气去!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还有什么事情上奏?”沈星濯半瘫在龙椅上,懒洋洋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时候,一个老迈的大臣颤巍巍出了列。 刘胜久“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皇上,为小女做主啊!” 刘胜久今年六十多岁了,为人正直不阿,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到了这把岁数还是一个礼部侍中。他身形虚弱,说完以头触地,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布满皱纹的额头上都嗑青了。 空气渐渐安静了下来,几个年轻臣子见到此状握紧了手,顿感寒心。 闫唯贤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这个刘胜久,真是嫌自己活腻歪了,朝陆泉说道:“皇上,刘大人年事已高,兴许是糊涂了,皇上休要听他胡言。” 刘胜久对上闫唯贤威胁的视线,肩膀抖了抖,脸色刷白,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悲凉与愤懑。如今国不国,家不家,皇帝动辄数日不上朝,闫唯贤又是皇帝的舅舅,简直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沈星濯却没管他,眼皮一撩,身子微微向前倾,看向跪在地上的刘胜久:“刘大人,你女儿怎么了?” 刘胜久默默垂泪:“昨日,我家小女带着丫鬟上街给她娘买糕点,谁知掉半路上被闫家小公子当街强抢回家,微臣去闫府要人,闫宵却说已经抬了我女儿做十八房小妾。皇上!微臣就这一个女儿!内人自去年起就疾病缠身,卧床不起,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怕是,怕是撑不过去!微臣斗胆,求皇上做主!” “刘胜久,你休得一派胡言!”闫唯贤脸色阴沉地指着他,“你女儿分明是心甘情愿给宵儿做妾,你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刘胜久愤怒地双手都颤抖起来,颤颤巍巍地指着闫唯贤,字字泣血:“闫唯贤,你只手遮天,这皇城还有王法了吗!” 闫唯贤冷冷地看着刘胜久:“皇上在此,你可不要满口胡言,离间君臣关系。” 一个小小的侍中,也敢当堂告他一状,还真以为自己命能值几个钱? 朝堂之上,以闫唯贤的为首的一派纷纷指责刘胜久满口胡言。而另一派人看不下去,站出来指责,渐渐演变成两派之间的互相攻讦。 而刘胜久跪在中间,无人问津,身形佝偻着,头发都灰白了。 谢懿冷眼扫过闫唯贤:“闫大人倒是好大的口气,闫宵当街抢人的事情,可不止一人看见了。闫大人这是想颠倒黑  72 白?” 闫唯贤脸色一白,他现在还得罪不起谢懿,只得咬了咬牙低了头:“臣管教无方,不顾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请皇上明察。” 沈星濯扫过朝堂上众人的反应,捏了捏手指,慢慢悠悠地说道:“这事做的是不地道,闫大人身为右相,该做个好榜样才是。闫大人说呢?” 他朝闫唯贤递了一个隐晦的眼色。 闫唯贤立刻懂了,他是孟泉的舅舅,孟泉理应维护他才对。不过这件事情闹大了确实不大好看,于是顺着□□往下爬,对刘胜久说道:“是是是,要真是宵儿采用了不当手段,我定把你闺女全须全尾地送回去。” 刘胜久老泪纵横,眼底红了一片,哀声喊道:“女子名节受损,你要她还怎么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微臣今日要为女儿讨一个说法!” 说完,他对着孟泉又嗑了下去,额头鲜血直流,触目惊心。 闫唯贤冷厉地警告了刘胜久一眼:“皇上已经为你做主,你还要怎样!” 许多臣子低着头,眼中却都闪过惊怒。 谁不知道闫宵是京里闻名的纨绔子弟,他是闫唯贤的老来子,自幼疼宠,长大后愈发无法无天,又极重女色,小小年纪已经有十几房小妾。现在更是愈演愈烈,居然当街强抢女子,对方还是侍中的女儿! 现如今闫唯贤又只手遮天,在朝堂之上就敢颠倒黑白。可怜刘大人就这一个女儿,就这么折在闫宵手中了。 谢懿冷眼看着闫唯贤和孟泉演戏,眼底结了一层霜。刘胜久好歹也是贤臣,就一个女儿,父女两如此被闫家侮辱,孟泉居然一句轻轻的话就想揭过,当真是昏聩,亏得他方才还觉得他转性了。 现在看来,德性难改。 他直直地看向孟泉:“皇上,刘大人是朝中清流,行事决断,莫要寒了清流的心。” 沈星濯接受到他危险的目光,往后靠了靠。又来威胁朕,他轻轻别开视线,不看谢懿。 谢懿脸色顿时一沉。 沈星濯拢了拢龙袍的袖子,微微皱了眉像是在思索:“我记得,右相家的小公子也不小了,得有二十了吧?还是得有一点处罚长长记性才是。” 闫唯贤附和道:“皇上说的是,小惩大诫嘛。” 刘胜久看着这一君一臣一唱一和,顿时眼神灰败了下来。 谢懿的脸色沉了下去,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接。他心中微一思量,孟泉要是敢说出什么闭门思过的话,他就能让他把这些话吃到自己肚子里去。 “啪!”沈星濯一拍手掌,像想到了什么妙计一样,一双桃花眼灼灼发亮:“朕有个好主意,闫家小公子也长大成人了,不如跟着赵将军一块上战场,男儿不上战场,怎么能称得上好男儿!” 谢懿眼神一顿,看着孟泉,神情有些微微的错愕。 闫唯贤整个人愣在原地,整个人都傻眼了,如遭雷劈! 上……上战场?别说宵儿从小娇生惯养一点伤都没受过,要是上了战场还在赵世兴的手底下,他的宵儿还能有好日子过? 他顿时有些慌乱地说道:“皇上,请皇上三思啊!宵儿自幼读书从未习武,微臣恐怕他上了战场只能给赵将军添乱。” 赵世兴顿时一笑,不怀好意地看了闫唯贤一眼,豪爽说道:“皇上放心,皇上既然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由微臣,微臣定然会好好照料闫家小公子,战事结束以后定然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闫唯贤脸色一白,险些气了个仰倒,赵世兴这狗皮膏药,居然敢拿他的话堵他! 沈星濯直接一锤定音:“甚好,就这么定了!赵将军明日就带着粮草出发,今天就去闫府把闫家小公子带去军营,顺便把刘家姑娘好好送回去,若是有人敢阻拦甚至说闲话,赵将军直接按照军法处置就是!” 赵世兴顿时乐了:“好勒!” 刘胜久愣愣地抬起头,额头上还流着血,被旁人提醒之后,连忙谢主隆恩。 皇上这是……为他做主了? “行了,就到这里吧。”龙椅上的孟泉起身,面有得意,背着手直接下朝。 谢懿看着他明黄的背影,眉头轻轻皱起,心绪有些复杂。 孟泉这几日的做法是在太古怪了,古怪到谢懿心中不踏实。他微一沉吟,从朝堂退出来交代赵世兴两句,就抬步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他必须要去探一探虚实,孟泉一向信奉太后,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宫道上暖风微醺,御书房前栽着两个高大的紫玉兰,经风一吹,妖娆的花朵落在谢懿的肩头,他抬手拂去,却留下一肩清幽的香气。 谢懿刚走到御书房的门口,就听到一阵琴声,想到那日孟泉放浪形骸的模样,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 46. 傀儡小皇帝 03 摄政王会弹凤求凰吗…… 03摄政王会弹凤求凰吗? 御书房里传来阵阵紫玉兰的香气, 沁人心脾。沈星濯已经换了身常服,坐在龙椅上,白色绸缎绣竹纹, 墨发垂下,柔软而泛着光泽,显得像是贵族家中娇生惯养的小公子。 面前坐着同样是一身白衣的卫檀,人如修竹,身形纤瘦, 到了腰身处更是不盈一握。他修长的手指抚过上好的焦尾琴,指尖流淌出一串舒缓的琴音,如春山中泉水叮咚, 灵动而和畅。 一曲毕,沈星濯皱起的眉眼早已舒缓,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还是听卿卿弹琴有意思,朝堂上那些老家伙, 一个两个都把朕不当一回事,根本不在乎朕的意见。 卫檀双手按在琴弦上,姣好的面容上透着关切, 轻声细语地安抚着:草民虽然一直生活在民间, 但也听说摄政王把持朝政的事情, 皇上受苦了。 沈星濯一边幽幽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发怔:原来民间都是这么说朕的, 说的也是,朕这皇帝,过得还不如你逍遥。 李德顺站在一旁,被摄政王制止了通传,这会儿额头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摄政王就在门口听着呢。 然后门口就踏进来了一个人, 沈星濯察觉脚步声,循声望去,就看见谢懿穿着一双干净的靴子,紫色官袍下两条笔直的长腿若隐若现。再往上瞧,紫色交领中露出一截白色的衣领,衬得谢懿愈发英俊。 本来是个极养眼的长相,只是脸色不太好,深邃的眼神发冷,装着冰碴子似的。  73 皇上还想过得更逍遥?连乐师都召进御书房了。谢懿凤眸眯起,冰冷的视线扫了一眼盘腿坐在地上的卫檀,眼神掠过他束得极细的腰身。 卫檀连忙起身,低着头,语气带了一丝惊恐的颤音:草民见过摄政王。 沈星濯眼中的兴味一闪而过,佯装不悦地将卫檀拉至自己身后,护犊子的意味明显到不能再明显:摄政王这是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吓着卿卿! 谢懿嘴角缓缓扯开一抹弧度,皮笑肉不笑:皇上倒是护短的很。在御书房听琴,只怕是有违祖德。 沈星濯仰起一张尚有些少年意气的脸对上谢懿的视线,一双桃花眼瞪的圆圆的,被阳光一照,瞳孔泛着碎光,像一双金色的猫儿眼,此时蓄满了怒意: 摄政王少拿祖宗来压朕!这御书房本来也没有什么正事可做,弹琴还是做其他事情,有什么区别? 谢懿眸色一深:皇上是在暗示什么吗? 最近孟泉的转变太大,与从前几乎判若两人,不得不让谢懿揣测,他是不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反抗。 如果是,那他觉得孟泉是在犯蠢。 沈星濯咬牙,冷笑一声,目光挑衅地看着谢懿:摄政王是来对朕兴师问罪的吗?抱歉,今天朕只听琴,摄政王也要给朕弹一曲吗?要是不弹就请回吧! 整个御书房在沈星濯话说完后瞬间安静了下来,连空气中的浮尘都静了一霎,像是有暴风雨一触即发。 李德顺后背汗湿,冷汗直流,紧张地看着皇上,心道完了完了,这不是在摄政王头上拔老虎毛吗? 他这公公才做了七八年,还没给自己积多少棺材本呢,这就要下去了? 沈星濯一双桃花眼睁着,毫不示弱地看着谢懿。谢懿眼眸冷极,从沙场上死人堆里拼杀出来的气势此时好不收敛的压下来,除了孟泉,宫人扑通一声,跪了一地。 四月的宫里居然泛起一股凉气。 卫檀躲在孟泉的身后,薄唇一抿,却往旁边走出一步,和孟泉站的极近,细声细气地说道:皇上说的是,王爷若是不想弹,也不要打扰皇上的兴致。 李德顺从地上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看了卫檀一眼。 谢懿的眼神扫过卫檀,心里的怒气却是冲着孟泉去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胆大包天。 他的寒眸中染上一丝火气,修长的手指带着怒气,抬手一撩官袍下摆,就利落地盘腿在软垫上坐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孟泉:皇上想听什么? 沈星濯看他手放在琴上,深觉自己扳回一局,扬着下巴坐回了龙椅上,上身向后靠去,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懿,唇角轻勾,眉梢一挑,灵动精致的面庞显出几分无人可挡的锐气来:凤求凰吧。 曲名一出,李德顺和卫檀面容错愕,都瞪大了眼睛。李德顺甚至长大了嘴。 让摄政王谈凤求凰?他脑海里顿时冒出四个字:上房揭瓦。 谢懿冷笑一声,深邃张扬的眉眼飞扬,隐隐有战场厮杀血气:凤求凰没有,满江红倒是会一曲,皇上且听好。 谢懿修长带茧的手指一捻,金越之声就从指尖铮铮响起。先是秋风裹挟着沙石,猎猎风气,危机四伏,进而指尖猛地一挑,厮杀之气猛地扑面而来,金戈铁马之声、短兵相接之声,从一把焦尾琴中倾泻而出。谢懿的手掌如同挥洒般在琴弦上划过,音律不绝于耳地在耳边响起,挥洒得淋漓尽致,顿时激起一片铁骨铮铮,肃杀满面。 琴声越弹越快,琴音越来越激越,谢懿仍旧端坐着,眉眼却张扬桀骜,眼神黑亮灼然,仿佛战场上的将军,孑然、不驯、横扫千军! 沈星濯只觉得自己不是在御书房,而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而自己被谢懿浓烈的气息团团围住,喘息不得。 然而下一刻,谢懿的手指猛地一顿,琴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还未从金戈铁马之声中抽离,他的手指又瞬间轻挑,那磅礴的琴音顿时化作幽咽,仿佛有无数无辜战死的冤魂嗟叹,伴着西风幽怨,吹拂着满地血色,与如血残阳融为一体。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枉死的征夫,苦苦期盼的母亲、妻子、稚儿。彷徨有缘,催人泣下。 谢懿的眸子垂下,落在琴弦之上,琴音渐收,震颤的音律收了最后一声。 整个御书房寂静一片。 谢懿平复了一下气息,才抬起头来,这一看,却一怔。 孟泉眼睛通红一片,脸颊濡湿,两行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挂在下巴尖儿处。原本清亮挑衅的眸子一片模糊,神情怔怔的。 孟泉样貌生得极好,这几日又都是张扬的模样,陡然露出这样少有的情绪,清亮的眸子蔓延开来无边的伤心和哀伤,戳的谢懿心间跟着一跳。 心中竟然生出些许可怜的情绪。 可怜? 谢懿心底有些错愕。 狐疑地看了一眼孟泉。 这就……哭了? 孟泉还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过。 他的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虽然他自认弹得不错,但也还没有到前朝大家的水平,何至于就引得孟泉当众失了态。 再说,他此行本意是为试探,临时起意杀一杀孟泉的性子,让他以后休要再在御书房这种地方胡闹,却也没想要把人弄哭。难道是他太凶了? 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态,孟泉抬起袖子慌忙地擦了擦眼泪,只是眼眶还是通红一片,哑着嗓子说道:摄政王教训的是,朕记下了。 中途出去的李德顺突然匆忙进来,打断了御书房里悄悄蔓延的尴尬,通传道:皇上,太后有请。 一抬头就看见孟泉神情摇摇欲坠的模样,猛地一惊,下意识看向摄政王,皇上这……这是怎么被摄政王欺负了! 谢懿拧眉瞪了李德顺一眼,本王可没有凶他,没看见他之前叫嚣得那么欢吗? 李德顺被他一瞪,连忙低下了头,心中心酸不已,他们皇上……唉!活得太不容易了! 沈星濯擦干眼泪,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起身袖子一甩,冷哼一声:不敢让母后久等,朕就不招待摄政王了。 说完,他就快步走出了御书房,头也不回。 谢懿薄唇抿起,凌厉的眼神难得闪过一丝茫然,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孟  74 泉走后,御书房只留下谢懿和卫檀。 卫檀手脚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刚才谢懿那一首满江红,简直就是在往他脸上甩巴掌。仿佛在嘲笑他那点雕虫小技,居然敢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 谢懿却没有多管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卫檀一眼,甩袖而去。 卫檀腿脚一软,险险站稳,抓住袖口,看着摄政王离去的背影,精致的面容浮现一抹恨意。 沈星濯走出御书房,敲了敲系统:【朕走后,摄政王是什么反应?】 系统:……你适应身份还适应得挺快? 【三分不悦,三分怀疑,三分茫然,哦,还有一分自责。】 沈星濯脑补谢懿的神情,没忍住走到一半扶着一棵紫玉兰埋头闷笑:【谢懿也太好逗了!】 系统心情复杂:【奥斯卡不给你颁奖真是可惜了。】 沈星濯打了个响指,非常赞同系统的话,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伤心的样子。 皇……皇上,李德顺惊恐万分地看着孟泉,皇上这是怎么了? 摄政王果然还是欺负皇上了吧!只恨他是个粗人,听不懂琴里的意思,也无法为皇上分忧。 沈星濯深吸一口气,平复神情:无事。 李德顺看了看孟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您还是不要和摄政王对着干了,您现在适宜韬光养晦,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惹火了那位,不好收场啊。 沈星濯心情颇好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他眼珠子一转,同样一个套路用久了也没什么意思,是该换换了。 47. 傀儡小皇帝 04 朕摸到了摄政王的小…… 04朕摸到了摄政王的小手 沈星濯到了太后的永寿宫中, 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闫唯贤。 太后闫氏雍容华贵地起身,保养得体的脸上一双严厉的眼睛扫了孟泉一眼,眼神中明晃晃地带着兴师问罪:\皇上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闫唯贤行了礼, 脸色因为朝堂上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太好看。 沈星濯开门见山地问道:\母后找儿臣来,不知所谓何事? 太后脸色铁青,厉声呵斥:\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了!今日在朝堂让赵世兴去你舅舅府上提人是意欲何为?哀家召你前来就是让你收回旨意,并且向你舅舅道歉!\ 沈星濯眼神一愣,往正中央的位子上没骨头地一瘫, 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闫唯贤:\闫大人说说看,这自古以来,有皇帝给大臣道歉的先例吗?\ 闫唯贤抚了抚胡子道:\前朝流传千古的文帝就十分谦逊地听取臣子的意见, 知错能改,成就一段君臣佳话。再往前朝,敬帝不耻下问,亲自到大臣府里道歉, 这才成就千古一帝。\ 沈星濯听了,眉梢一挑,没什么反应地\哦\了一声:\朕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 朕就想听听曲儿, 逗逗蛐蛐, 看看美人,朕又不想流芳千古。\ 太后和闫唯贤神情错愕, 太后手中端着的上好碧螺春茶水都倾泻了出来。 太后眉头紧皱,虽然她的确希望孟泉荒废,这样更方便她掌权,但是现在还不行,现在她还需要用孟泉打压谢懿呢。 她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你这样对得起先皇, 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沈星濯忽然痛哭:\父皇、祖父、曾祖父,孩儿不孝,孩儿无能,孩儿胸无大志,治国无能。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死后下去给祖宗们弹弹小曲儿高兴高兴了。\ 他哭得声泪俱下,语气悲伤,时断时续,哭得太后心烦意乱,简直要气得背过去了! 她狠狠一拍桌:\你今天必须把旨意收回去!宵儿好歹也是你堂兄,你忍心看他去战场上送死吗?还有,哀家早就跟你说过了,赵世兴是谢懿的心腹,你让他运送粮草,岂不是帮了敌人?立刻撤回旨意!\ 沈星濯立马一擦眼泪,面无表情地说道:\朕好歹是一国之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赵世兴应该去闫府拿闫宵堂哥了吧,闫大人还有功夫在这儿陪朕闲聊?\ 闫唯贤脸色惨白,本以为找到太后这里多少应该能挽回了,谁想到孟泉居然有盐不进! \皇上……\ 沈星濯冷厉地看着他:\闫大人是对朕的决议有什么意见吗?不如这个皇帝让给你当?\ \扑通\一声,闫唯贤连忙跪下,\微臣不敢。\ 沈星濯冷哼一声:\朕乏了,太后自己用膳吧。\ 太后脸色铁青,心口被气得一阵阵发疼,却还不忘提醒道:\最近你冷落贵妃了,早些生个皇子,也能堵大臣们的嘴。\ 沈星濯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遍,才从旮旯里扒拉出闫敏这个敏贵妃来。啧,又是姓闫。 *** 晚上,沈星濯有些累了,便早早地歇下。宫里的梆子声打过,整个偌大的深宫中显得十分幽静。 他在李德顺的伺候下宽了衣,打了个哈欠,掀开上好的绸缎丝被躺了进去,双手放在小腹,蹭了蹭被角,准备睡去。 他刚闭上眼睛没多久,突然感觉被子里传来一阵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像虫子一样慢慢地蛄蛹。 他眼睛陡然睁开,看向动着的那一团,脑海里还来不及反应,就下意识地抬脚一踹。 “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了地。 沈星濯戒备地从床上坐起来,就看见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捂着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露出一颗娇妍的脑袋,委屈巴巴外加控诉地看着他:“皇上怎生如此对待臣妾!” 沈星濯一愣,想起这大概就是他的贵妃,闫敏。 他的神情立即复杂了起来,下午太后刚说,这会儿人就爬到他床上来了?古人的矜持呢! 沈星濯无辜地说:“朕也不想,谁让你半夜三更装神弄鬼。” 闫敏一噎,她装神弄鬼? 想到太后交代的事情,她敛下心中的委屈,等到她怀了龙胎,她就是大轩朝最尊贵的女人! 闫敏想到这里,立马千娇百媚地扑上了龙床,直接扑上了孟泉,紧紧巴住,语调娇媚地能掐出水来:“皇上,春宵苦短,何必纠结这些?” 沈星濯蓦地瞪大了眼睛,朕的贵妃如狼似虎啊  75 ! 贵妃,你可别怪朕再踹你了!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突然传来宫人通传的声音:“皇上,摄政王求见!” 沈星濯连忙收回脚,眼眸一亮,高声呼喊道:“快!快请摄政王进来!” 谢懿是为了刘胜久的事情来的,赵世兴去闫府的时候,刘家小姐宁死不屈惹怒了闫宵被关在柴房,人已经送回了刘府,并且请了京里最好的大夫。 想到下午孟泉掉眼泪的模样,谢懿不知怎么地就进了宫。 谢懿推门进了孟泉的寝殿,殿里没有点蜡烛,只有外面的月光朦朦胧胧地照着,投下一片月影。眼前明黄的帐子在月影中晃动着,并且越来越剧烈,甚至弄出了声响,依稀可见其中两道交缠的身影和喘息声。 谢懿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眼神凌厉而阴鸷。 孟泉居然拿这种事情羞辱他,谢懿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呆。 “摄政王快救朕!”帐子里突然传来孟泉的一声惊呼。 谢懿的步子猛地顿住,回头惊疑不定地看向帐子,难道闯进了刺客?虽然他看不惯孟泉行事,却不代表他可以不管。 他目光一凛,快步走向暖帐,抬手猛地拉开帐门,陡然就和贵妃对了个正着。 贵妃骑在孟泉身上,双臂紧紧缠着他的脖子,柔弱无骨。而孟泉满面通红,手正放在贵妃的肩头。身体纠缠,中间只隔着一床薄薄的锦被,端的是美人在怀,满室生香。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谢懿心中一惊,连忙松手,背过身去,脑子里一片滚烫的怒意,声音已经带上了微怒:“皇上要行房事,臣子不敢打扰!” 然而帐子里却突然伸出一截宛如皓雪的手臂,一把抓住谢懿的手:“快把她弄下去!贵妃你死心吧!朕不会和你行房事的,你这么如狼似虎,万一把朕的精元榨干了怎么办!” 闫敏:…… 谢懿:…… 沈星濯趁着闫敏愣神的功夫,连忙抓着谢懿的手,从床上下来,还义愤填膺地看着闫敏,眼睛里满是控诉。 不多时,闫敏就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 谢懿抬眼就看到孟泉被扒的凌乱的衣服,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犹如上好白玉,而这人还丝毫不自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的模样。 一时间英明神武的摄政王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星濯拉着谢懿不放手,苦恼地说道:“你说这女人怎么回事,朕都说不要了,她还往朕身上扑。” 谢懿板着脸说:“贵妃是皇上的女人,行敦伦之事也是天经地义。” 他的目光落在孟泉紧紧拉着自己的手上,他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手心柔软而温热,但这不是他拉拉扯扯的理由。 谁料,孟泉看起来更加苦恼了:“可是,朕只喜欢男人啊!” 谢懿心中一震,脸色变了几变,随即又想到那个白衣乐师。孟泉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看上了乐师,打着听曲的名义,将人收入后宫? 随后他又听得孟泉说道:“摄政王也有这种苦恼吗?” 谢懿想到孟泉那一后院的莺莺燕燕,和前几日绵延不断的丝竹之声,冷笑一声说道:“本王后院没有人,没有皇上这种烦恼。” 沈星濯不由得对摄政王刮目相看,上下打量,摄政王看起来十分英武,又正直青年,血气方刚的年纪,居然房里都没有人,不会还是个处男吧?或者……他不行?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瞄了瞄谢懿的裆·部。 谢懿皱眉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脸色果不其然又黑了。 他甩开孟泉的手,声音中夹杂着火气:“晚上宫里凉,还请皇上穿好衣服才是。” 沈星濯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连忙伸爪子拢好,然后邀功似的看了看谢懿,一双泉水般的眸子清清亮亮地看着他,这下总行了吧? 谢懿额角青筋猛跳,硬着嗓子说道:“微臣来是想向陛下禀报,闫宵已经被赵将军带去军营,刘姑娘也送回了刘府,人没大碍,只是饿晕了。至于闫宵院中那些无理的下人,被赵世兴教训了一通,应该会有所收敛。” 沈星濯闻言有些意外地看着谢懿,目光盯着他,语气有些意想不到:“大晚上的,摄政王特地为这事过来,是想夸朕吗?” 谢懿仿佛被拆穿了一样,脸色扭曲了一下,心中火气翻涌,他哪里说了一个夸字吗? 沈星濯眼尖地借着月光看见他微微发红的耳垂,心中闷笑不止。 谢懿正想解释,然而不等他反驳,孟泉就满面欣喜地抓着他的衣袖说道:“还是摄政王有眼光,朕也觉得自己干得不错!” 谢懿将话音吞回去,嘴角微抽,板着一张俊脸想,果然跟不三不四的人混久了,脸皮都变得厚起来了。 谢懿走后,沈星濯直接蹦到了床上,裹着被子捶床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花枝乱颤,连眼泪都掉出来了。 外头守夜的李德顺目露惊恐,摄政王对皇上做了什么?这,这人都被逼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摄政王可太有意思了!】 系统:【……我看你更有意思。】 沈星濯仰躺在枕头上,喘着气,喜滋滋地说道:【朕赚了,朕摸到了摄政王的小手。】 系统:【刚夸完你你就这么点出息!!啊???】 48. 傀儡小皇帝 05 摄政王,江山让给你…… 05摄政王, 江山让给你可好? 沈星濯前一天晚上刚打发了闫敏,第二天就传来闫敏在教坊司大闹的消息。 等他赶到时,就看见卫檀被人按在琴上, 浑身微微发颤,手指已经被磋磨得不成样子了,两颊也是高高鼓起。 沈星濯的脸色顿时一沉,身上散发着一股气势凌人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德顺这才想到, 皇上到底还是皇上。 闫敏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心虚,但是很快又扬起了头,笑着挽着孟泉的手:“皇上, 这些奴才冲撞了臣妾,臣妾只是小小地惩罚他们一下而已,皇上不会怪罪吧?” 沈星濯嘴角噙起一抹笑,眼珠子很黑盯着闫敏瞧了一眼, 笑意不达眼底:“朕怎么会怪罪你呢,只是朕最近不听乐师弹琴就心烦意乱,贵妃自作主张伤了乐师的手指, 弹琴的事情就交给贵妃吧。” 76 闫敏一喜, 那岂不是可以每天都弹琴给皇上听了? 下一句, 孟泉就声音极冷地说道:“来人,从今日起, 贵妃每日弹琴谈上五个时辰,少一刻钟都不行。” 闫敏错愕,每天弹上五个时辰,那她的手指还能要吗? 然而沈星濯并不听她的求饶,上前捧起卫檀血淋漓的手指, 心疼极了,当即宣了御医前来,甚至亲自上药。 卫檀哑着嗓子:“谢陛下解围。” 沈星濯安抚一笑:“你好歹是朕的人。” 他正在殿里小心翼翼地给卫檀上药,李德顺通传太后娘娘身边的秋霜姑姑来了。 沈星濯没有让他们进来,而是慢条斯理地为卫檀包扎好手指,卫檀心中慌乱,小声道:“皇上……让太后的人等久了怕是不好。” 沈星濯轻笑,等到包扎完以后,他看了一眼胡萝卜一样的手指,这才宣秋霜姑姑进来。 秋霜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头发盘得一丝不乱,她年过二十五,眉眼之间沉稳,稳稳当当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奉太后旨意前来,皇上趁热喝才是,这可是太后的一片心意。” 沈星濯抬眼瞥了秋霜一眼,却没有接。他先让让卫檀退下,然后对李德顺说道:“朕现在要去王府与摄政王商谈要事,药一起带上吧,到了王府温了再喝。” 秋霜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神无声地催促着。 沈星濯冷笑一声:“秋霜姑姑一起跟着就是!” 秋霜嘴唇微动,摄于帝王身份,只好应下。 临走前,沈星濯又想起了什么,吩咐李德顺道:“小顺子,吩咐下去,把乐师班子也带上。” 李德顺有些疑惑:“皇上,咱不是去摄政王府上吗?带乐师班子做什么?” 沈星濯拢了拢衣服,嘴角扯开一抹轻笑,点墨般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摄政王日理万机,替朕分忧,朕也该好好慰问慰问才是。” 李德顺闻言差点闪了腰,带……带着乐师班子去慰问摄政王? 谢懿一从兵部回来,还没进府,就听见一阵丝竹琴弦之声,谢懿下意识地一顿,他最近一听到这种声音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怀着这种不妙的预感踏进了府邸,循着声音到了后院,就看到一院子的乐师舞姬,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各色舞姬翩翩起舞。府里的下人都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谢懿眼中寒光乍现,叫来手下韩晨:“怎么回事,弄得乌烟瘴气的!” 韩晨原是他手下的副将,身姿笔挺,皮肤黝黑,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些圆滑,连忙凑上去低声道:“回王爷,皇上来了。” 谢懿的眉头狠狠一拧:“带路!” 孟泉,他来做什么?还带着这么多乐师舞姬,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韩晨眼神微妙地看了谢懿一眼,压下心中的疑惑和好奇,一声不吭地带着谢懿到了后花园中,抬头就见凉亭之中坐着一个人,不是孟泉还能有谁。 谢懿抬头朝凉亭望去,这后花园修了自己都没好好欣赏过几回,孟泉还真是不见外。 沈星濯一眼就看到了他,抬手招了招:“摄政王来得正好,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好几坛酒,全是从王府酒窖中取出来的珍藏数年的好酒,韩晨瞄了瞄谢懿的神色,果不其然,嘴唇紧抿,目光冷厉,看着就像是要发火的前兆。他瞧着事态不对,同情地看了小皇帝一眼,脚底抹油溜了。 沈星濯歪倒在椅子上,一张精致俊秀的脸此时艳若桃李,像个熟透的桃子,等着人采摘。这会儿眼神迷濛地看着谢懿:“来,坐啊。” 谢懿冷着脸在旁边坐下。 沈星濯同情地想到,啧,摄政王又不高兴了,每天要生那么多的气,要提前长皱纹的。 沈星濯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拉着谢懿的袖子,十分不见外地指着外面演奏的伶人:“摄政王你看,那个乐师,脸小的那个,指法不错,不过比起卿卿还差了些,他今日被贵妃找了麻烦,在宫里歇着,没带出来,可惜摄政王错过了。” 谢懿不客气地将衣袖抽回来:“微臣可不觉得可惜。” 沈星濯不理,这回直接抓着他的手腕,谢懿是常年习武之人,身体温度较常人要高一些,指尖的触感很温暖。 谢懿微怔,目光垂下,落在孟泉纤细的指尖,孟泉最近对他好像格外地不见外。 沈星濯又指着另一个舞姬说道:“那个舞姬,看到没有,穿红衣裳转圈的那个,容貌妩媚,柔弱无骨,摄政王喜欢这个类型吗?朕可以送给你,反正你房里也没人,多寂寞啊!” 谢懿看着他一副理直气壮往他后院塞人的模样,心中微凛,不动声色地说道:“谢陛下厚爱,微臣一辈子只会娶一个妻子,不会纳妾。” 沈星濯正在欣赏美人身姿,闻言顿时回了头,定定地看着谢懿。他的眼神十分认真,简直要把谢懿脸上没一丝毛孔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谢懿在他的盯视下神情丝毫不变,处变不惊地与他对视,另一只手却悄悄握紧。孟泉长本事了?带着一群人专门来府里试探他? “这么说,你还是处男!”沈星濯瞪大了眼睛。 谢懿:…… 什么……玩意儿? 他皱了皱眉,孟泉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星濯放下酒壶,抬手撑着下巴,叹息了一声:“实不相瞒,朕也是。” 谢懿的神色更复杂了。 沈星濯百无聊赖地说道:“贵妃是太后塞给朕的,朕又不喜欢女人。这些乐师要是真睡了,传出去那些大臣也得骂死朕。不过朕倒也不生气,朕可是非常洁身自好的,不会随随便便睡别人。” 谢懿的嘴角微抽:“皇上不用特地和微臣说这个。” “那不一样!”沈星濯突然凑近了谢懿,神神秘秘地说,“朕和摄政王在这一点上,是同道中人。” 谢懿:…… 他看了看孟泉的脸色,确定他是醉了,不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胡话就为了试探他。 “皇上醉了。”他声音冷硬地说道。 “朕没醉。”沈星濯抓着酒杯。 这时候,等在外面的秋霜站不住了,眼见着要过了药效的时辰,她接过王府厨房温好的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亭子中。 “皇上, 77 该喝药了。”秋霜凝声提醒道。 谢懿的目光扫过黑乎乎的药汁,眸光一闪,他记得,这个宫女似乎是太后身边的人。 孟泉半趴在扶手上,手一挥,醉醺醺地说道:“呈上来!” 秋霜低着头,稳稳当当地将那碗药放在孟泉面前的石桌上,然后就站在一旁说道:“皇上快趁热喝吧,再热一遍药效就要散了。” 沈星濯慢慢地抬头,对上秋霜,眼眸半敛,像是醉极了:“朕……朕会喝完的,你先下去吧。” 秋霜眼神一深:“皇上,您快些喝吧,奴婢在这侍奉您喝药。” “朕说让你下去你没听见吗!”沈星濯语气夹杂了醉酒之人的蛮横,“朕又不是三岁稚童,还需要你喂,再说了,摄政王还在这里,轮得到你?” 秋霜忌惮地看了一眼谢懿,咬了咬牙,到底是走了。 谢懿冷声道:“皇上有手有脚,本王可不会喂你。” 沈星濯撑着手肘,懒洋洋地支在下巴上。 王府后院也种了不少紫玉兰,经风垂落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深深浅浅的紫色,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摄政王怎么不问朕喝的什么药?” 谢懿收回视线:“皇上的身体,自有御医和太后照料。” 沈星濯忽略他话中带刺的语气,眼睫半垂着,松开他的手,拈起肩膀上的一片花瓣:“朕知道,朕让摄政王失望了。” 谢懿一怔,目光落在孟泉脸上,却看到他低落的神情,和方才神采飞扬地指着舞姬说容颜妩媚的孟泉一点都不一样。脸色发红,眼神却有些空茫。 “朕才知道,太后根本就不是朕的娘亲,她害死了朕的生母,还把她的侄女嫁给我,就是为了留下闫氏一族的血脉,好让他们闫氏一族东山再起。所以那日贵妃爬床,朕宁死不屈。” 沈星濯眸光轻轻一扫,就看见谢懿英俊的脸上几乎没有太大变化,不禁暗骂一声,原来早就知道了! 不慌! 他声音哽咽了一下,双眼越发迷濛,有湿湿的液体溜了下来:“摄政王,你可知晓,朕时日无多了。” 谢懿眉头轻皱:“皇上慎言,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沈星濯透过迷濛的泪眼看着谢懿说道:“摄政王知道刚刚秋霜端来的是什么药吗?太后打着为朕好的名义,从三年前就给朕下毒。这毒朕服用了三年,估计活不过二十岁。” 谢懿脸色一变,语气发紧:“皇上说的可是真的?” 沈星濯移开视线,却被谢懿钳住了下巴,两人视线相触,沈星濯望着他,语气认真:“朕的皇位,朕的江山都让给摄政王好不好?朕知道,你能文能武,论治理天下,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他又吸了吸鼻子,努力用欢快的语气说道:“朕不求别的,就想临走之前能逍遥自在地活一回,死后再留个全尸。这就够了……” 谢懿看着孟泉泪眼迷蒙的样子,忽然间心里一空,整个人陷入了错愕而复杂的情绪中。 “你……” 他给过孟泉很多次机会,只要孟泉来找他,愿意做个明君,他不介意辅佐到他能够独当一面。但是他被太后迷惑了心智,完全为闫家铺路不说,许多朝局大事上也偏向闫家,否则怎么会纵容出闫唯贤和闫宵这样的宵小之辈。 可是陡然听到孟泉说自己活不过二十岁,谢懿突然有些后悔了。 49. 傀儡小皇帝 06 说好的一起做处男,…… 06说好的一起做处男, 你却率先开了荤! 沈星濯见戏差不多,眼泪一抹,伸手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 凑到嘴边,扬起下巴就准备一饮而尽。 “嘭!” 碗沿还没有沾到唇,手里的碗就被打落到地上,四分五裂,黑色的药汁流了满地, 沈星濯一抬头,就看见谢懿青黑的脸色。 “别喝了!”谢懿语气冷冰地说道。 孟泉醉醺醺地笑着:“摄政王,你怎么把药打翻了?来人啊, 再去熬一碗!” “人走都远了,还熬什么药。” 谢懿心里冒起了一股火气,然后就听得“咚”的一声,孟泉栽在了桌子上。 谢懿嘴唇抿起, 过了一会儿,终于认命,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朝后院走去。 李德顺连忙跟上来, 看了看皇上的模样:“哎哟, 皇上这是醉得狠了,劳烦王爷将皇上抱到轿子上, 杂家吩咐……” “不必了。”谢懿说道,“天色已晚,轿子颠簸,今天就睡在这儿吧。” 李德顺一惊,连忙低头到:“还是王爷想的周到。” 谢懿将孟泉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然后坐在床边,垂眸扫了一眼孟泉。孟泉睡得正香,俊秀的脸庞红扑扑的,鸦黑的眼睫垂下,不说话时像个讨喜的小团子,手里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然后他的目光往下落到他纤细的腰上,整天说乐师的腰细,谢懿此时看着,倒觉得都不如孟泉自己。腰身纤细而柔韧,好像一只手就能握过来一样。 不过谢懿的目光倏然一烫,连忙移开了。 他将自己的袖子抽了抽,没有抽动,反而让孟泉抱得更紧了一些,还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王爷,奴婢秋霜。” 谢懿嘴唇抿起,眼中寒光乍现:“进来。” 秋霜一顿,推开门进了屋子。 屋子里只燃着一盏蜡烛,昏黄的烛光下,她眼神一尖,瞧见两人的姿态,竟是谢懿半拢着皇上,两人姿态亲近,旁若无人。 秋霜心里猛得一跳。 皇上与摄政王的关系不是素来不和吗?怎么……怎么会如此亲密的纠缠在一起? 她眼神几变,但在谢懿看过来的时候,连忙垂下了头:“奴婢前来是想问,皇上身子不好,不知那药是否服用?” 谢懿的目光刀子似的在她身上略过:“那药是医治什么的?” “回王爷,皇上自幼体虚,这药是太后让御医开得调理方子。”秋霜脸色不变地答道。 “好一个调理。”谢懿冷嗤一声,朝外面喊道,“韩晨!” “属下在!”韩晨立马出现在了门口,大马金刀地踏了进来。 谢懿冷声道:“秋霜擅闯本王内寝,图谋不轨,将她捆了扔到柴房  78 。再去找玄清子来。” 秋霜神色顿时一变:“奴婢没有!” 韩晨却不听她辩解,直接上前将人制住。 秋霜咬牙愤声道:“我可是太后的人,摄政王怎敢动我!” 韩晨“哈哈”大笑两声:“别说你是太后的人,就是玉皇大帝的人,咱们王爷也动的!” 秋霜脸色苍白,叫骂着被韩晨捆住,塞了嘴,直接扔到又冷又漏风的柴房里去了。 韩晨料理完秋霜,也觉得摄政王这事有些不对,以往可没有这么硬碰硬的。他咂摸了一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刚才谢懿内寝中的情形,他们王爷……好像抱着皇上? 一张床上??? 韩晨好像洞察了什么,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愤愤地锤了一下树:“说好的一起做处男,你却率先开了荤!” 料理完了秋霜,谢懿的衣袖仍然被孟泉紧紧攥在手中,他干脆脱了外袍,然后一转身的功夫,就发现自己拿件青色外袍被孟泉拖拖拖,一路拖进了被窝里,然后抱着翻了个身。 谢懿看得一阵无言。 不多时,韩晨又扛了玄清子过来。玄清子年过五十,蓄着一撮小山羊胡,吹胡子瞪眼睛地叫骂道:“大半夜的闯进老夫家里,扛着老夫就跑,谢懿,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当老夫是什么人了!!!” 谢懿穿着青色的衣裳,腰带束紧,显得很是英姿挺拔,他看了韩晨一眼。 韩晨神色有些无辜,他见谢懿神色紧急,所以快马加鞭地把人扛过来了。 谢懿移开视线,对玄清子说道:“一百两。” 玄清子的眼神亮了一下,顿时换上了一副乐呵呵的语气:“成成成,给谁看病啊?” 谢懿转身:“神医跟我来。” 玄清子跟着他进了内间,就看见床上睡着一个模样俊秀的少年郎,怀里抱着的衣服,好像和谢懿身上的是一套? 玄清子的眼睛顿时睁大了,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在谢懿身上扫了扫。 谢懿神色不变,语气恭敬地说道:“请神医看看他的身子。” 玄清子捋了一把山羊胡,手指搭上孟泉的手腕。 他目光猛地一顿,然后眉头渐渐皱起,收了不正经的神色,愈发严肃了起来。 “慢性毒药,活不过二十岁。” 谢懿一怔,孟泉没有骗他。 谢懿喉间一紧,看向玄清子:“可有办法医治?” 玄清子收回手,凝眉沉思了一下:“这药深入骨髓,怕是没得救。” 谢懿脸色陡然一变,目光扫过睡得毫无防备的孟泉,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将孟泉露在外面的手塞进了被子,掌心里的手触感温软,微微有些凉。 “不过好在有老夫在!”玄清子陡然大笑,“全天下就没有老夫解不了的毒!” 谢懿动作一顿,一双黑眸顿时黑幽幽地看着玄清子。 玄清子连忙后退了一步,跺脚说道:“这么看着老夫作甚!老夫又没有说错!那些庸医岂能跟老夫相提并论!” 谢懿深吸了一口气:“一千两。” “少了。”玄清子不客气地说道,“一千两买床上这位的命,怕是不够吧?” 一千两就想诓老夫,那不可能。 他可认得,床上躺的这位是当今的九五之尊。 谢懿长眸一扫:“五万两。” 玄清子顿时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今天晚了,明日老夫再来详细诊治开方。不准用扛的!老夫自己能走!” 玄清子揣着一百两,美滋滋地走了,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啧啧两声摇了摇头,摄政王这么多年身边连个女人都见不着,没想到一开了头,胃口就这么大。 谢懿松了一口气,把被子掖好,起身去了外间。外间本来是给守夜的丫鬟小厮住的,但是谢懿并没有这个需要,所以一直空置着,他翻身上了床,却没有立即睡着。 脑海里思绪纷乱,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 沈星濯迷迷糊糊地醒来,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他半撑着,只觉得喉咙干渴、头痛欲裂:“来人啊……小顺子。” 无人应答,过了几息,英姿笔挺的摄政王出现在了他的床前:“皇上如何了?” 沈星濯这才看了看四周的布置,不是他的寝宫,看来是摄政王的寝室? “朕头痛,想喝水。” “昨日喝了那么多的酒,活该头痛。”谢懿不客气地说道。 沈星濯闻言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谢懿,和他脸上不加掩饰的嫌弃。 嫌弃……朕? 朕可是连皇位都愿意让给你了! 能不能有点君臣友谊之情了! 他扁了扁嘴,控诉地说道:“摄政王的心好狠。” 说着,他就偏过头去,留给谢懿一个后脑勺。然后发现自己怀里鼓鼓囊囊的,心下纳闷,将那一团扯啊扯,扯出来一条皱巴巴的锦袍。 咦?款式有点眼熟。 他下意识地看向谢懿,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昨天皇上喝醉了,死死拉着微臣不放手,还非得要抱着微臣睡觉,微臣无法,只要把袍子留给皇上了。” 沈星濯一噎,缓慢地咽了咽口水,他喝醉了以后,有那么如饥似渴吗? 谢懿满意地看着他瞪圆了眼目瞪口呆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了一抹弧度。 恰好这时韩晨端着甜汤过来,放了就走,谢懿说道:“皇上昨天饮酒过量,头痛在所难免,这是王府厨房做的甜汤,可以舒缓些。当然,皇上吃惯了御膳房的山珍海味,未必喝的惯。” “喝的惯喝的惯!”沈星濯连忙端起甜汤就喝了一口。 “嗷,烫!” 沈星濯一急,就被烫到了舌头,他眼圈直接红了一片,到底还是含着甜汤咽了下去,然后吐出一截红红的舌尖,小猫被烫着了舌头一样的。 还眼泪盈盈地看着谢懿:“摄政王想谋杀朕。” 谢懿低嗤一声:“谁让皇上心急。” 沈星濯端着热热的碗,暖着手,不时吹吹,目光看着极为乖巧。 不伸爪子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谢懿心想。 “昨晚秋霜来了,”谢懿冷静地说道,“让本王捆了仍进柴房。” 沈星濯眨了眨眼睛,果  79 断地竖起拇指:“摄政王果断!” 谢懿看着他那节大拇指有些无言:“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孟泉神色一呆,恹恹地说道:“处置了一个秋霜,还有太后,还有闫家,朕现在的身子,也早就废了。” “不过摄政王不用担心朕,”孟泉笑笑说道,“朕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谢懿的手心紧了紧。 “皇上的身体不用担心,微臣会请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至于太后那边,”谢懿神色一厉,“弑君本就是重罪,即使是太后也逃脱不了。” 沈星濯看着谢懿这样狠厉的神情,甜汤都忘了喝:“摄政王,是要帮朕吗?” 谢懿神色一顿,又恢复了冷然:“皇上是一国之君,微臣本该尽职。” 沈星濯缓缓笑了起来,眉眼完成了两道月牙:“朕还以为,摄政王不喜欢朕呢。” 谢懿神色一动,板着脸道:“皇上慎言。” 沈星濯小口小口地喝着甜汤,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50. 傀儡小皇帝 07 摄政王,朕手酸…… 07摄政王, 朕手酸 沈星濯喝完了一碗甜汤,外面就进来了一个长着山羊胡的人,一进来就盯着他上下瞧了两个来回:“老夫玄清子, 皇上胃口不错?” 沈星濯迟疑地点了点头。 谢懿说道:“这是我请来给你治病的大夫。” 沈星濯一愣,看向谢懿:“麻烦摄政王了。” 谢懿说:“请神医诊治吧。” 玄清子打开自己带来的药箱,说道:“这毒侵入体内,要施六次针,没隔三天服一次药。” 他拈起一根巴掌长的银针, 点燃烛火烤了烤,走近孟泉:“皇上请露出后背。” 沈星濯目光呆滞地看着闪着银光的长针,拢了拢被子:“神医……能不能换个别的方法?” 玄清子板起脸:“那怎么行, 不施针怎么能放出毒素,皇上要是不施针,就只能活到二十五岁!” “神医施针便是!”谢懿果断地打断孟泉的话,直接大步上前掀开孟泉的被子, 按住孟泉。 沈星濯双眸一瞪,手脚并用挣扎着:“谢……谢懿,你干什么!放开朕!” 谢懿的声音冷冰冰的传来:“皇上自己脱, 还是本王帮你脱。” 沈星濯一缩:“我自己来。” 谢懿放开他, 退开一步。 沈星濯火速将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拉起被就被偷蒙了起来,只要我不出去!其他人就扎不了我! 沈星濯什么都不怕, 就怕针头! 他蒙在被子里,拽紧了被角,努力团成一团。 谢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行云流水地完成一系列的动作,脸色渐渐黑了:“孟泉!” “大……大胆,直呼朕的名讳, 朕不出去!” 玄清子慢悠悠地说道:“这可不行啊皇上,您要是不让草民给您施针,这毒素一点排不出去,就一天积累体内,日积月累,侵入骨髓啊皇上!” 玄清子每说一句,谢懿的脸色就更黑一分。 他走到床边,伸出手抓住被子一角,狠狠一扯。一床可怜的被子在两人之间来回拉扯,最后沈星濯不敌摄政王的体力,被子被掀了老远。 露出孟泉一双黑白分明可怜巴巴的眸子。 谢懿心一狠,把人翻过身来,掀起后背的衣裳,然后按住孟泉的肩膀:“神医来吧。” 沈星濯目瞪口呆,摄政王怎么对朕这样! 他扭过头去,就看见玄清子拈着一根银针往他后背招呼,他瞳孔张大,眼神盯着那尖尖的针头,颤颤巍巍。 然后眼前陡然落下一片黑暗,一只温厚的手掌覆盖在他的眼睛上,温温热热的,让他一下子安稳了下来。 “别看。”谢懿冷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目光低垂,落在孟泉的背上,孟泉养尊处优,身上一丝瑕疵也无,像一块完美无瑕的白玉,看得谢懿不禁眼神一烫。玄清子的针没扎下一根,孟泉就跟着轻轻颤了一下,谢懿手心的眼睫也就跟着轻轻搔动了一下。 谢懿心中一紧,不禁出声对玄清子说道:“神医轻些,稳当些。” “摄政王说得对!”沈星濯不死心地附和着。 玄清子眼睛一瞪,他还不够轻?他几十年的医术施针的手法还不够稳当? “你是在质疑老夫的医术?”玄清子不客气地看向他。 谢懿眼神一冷:“当然不是。” 好不容易针灸完了,玄清子收了针,没好气地说:“还有五次。” 沈星濯内心哀嚎了一声。 谢懿瞥见孟泉垮着脸的模样,唇角忍不住弯起了一个弧度。 送走玄清子以后,谢懿回到房中,就见孟泉鼓着腮帮子裹着衣服。 沈星濯控诉地看着谢懿:“摄政王欺君罔上。” 谢懿瞥他一眼:“本王是在挽救皇上的性命,况且,皇上还欠本王五万两银子。” 什么? 沈星濯双眸一瞪:“什么时候?” 谢懿慢悠悠地说道:“请一次神医诊治,五万两。” “他怎么不去抢!”沈星濯脱口而出。 五万两??? 谢懿眸间闪过一丝笑意:“皇上记得还。” 沈星濯眼眸幽幽地看着他:“朕的国库里有这么多银子吗?” 谢懿慢条斯理地坐下:“边关战事吃紧,需要国库支持,西南最近连天大雨,估计要有水患,又是一大笔支出,五万两,够一方百姓一年的开支了。” 沈星濯扁了扁嘴:“摄政王这是在坑朕。” 路都被你堵死了,用国库里的银子显得朕很昏君。 “好在,本王不缺银子,皇上不用急着还。”谢懿悠悠地说道,“皇上还是以大局为重,想好秋霜怎么处置了吗?” 沈星濯想到秋霜,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秋霜若是回到皇宫,太后想必也就知道了,所以,交给摄政王处理吧。” 谢懿唇角微勾:“皇上不怕本王也坑你?” 沈星濯瞥了一眼谢懿英俊无匹的脸:“反正朕的性命已经交到你手上了,生死都在摄政王一念之间。” 谢懿 80 内心微震,长眸一扫:“微臣愿意辅佐皇上。” 沈星濯一愣,谢懿在他面前用了微臣。 “你……” 谢懿轻嗤一声:“以前微臣辅佐皇上,皇上躲还来不及,仿佛微臣是吃人的洪水猛兽一般,现在皇上还愿意吗?” 沈星濯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挣扎了一下:“摄政王真的不想要皇位吗?” 谢懿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皇上到这个时候还要试探微臣吗?” 沈星濯一噎:“朕没有。朕愿意!” 谢懿唇角这才勾起:“午膳后微臣送皇上回宫,抽查皇上的功课。” 功……功课? 沈星濯眉心一皱,什么功课? 他努力在脑海里扒拉了一下,终于想起来,原先谢懿辅佐小皇帝的时候,甚至专门给小皇帝上课,教他如何治国,早晚各一个时辰。 不过都被小皇帝和太后破坏掉了。 沈星濯表情如丧考妣,他当个皇帝还要上课? 谢懿看着孟泉整个垮掉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扩大。 *** 三日后,御书房里燃着通明的烛火,将御书房照得十分明亮。 御书房中只有沈星濯和谢懿两个人,李德顺在外头值夜守候。屋子里安静而温暖,只有沈星濯不时翻阅奏折,和谢懿对着奏折细细说明其中关窍。谢懿的声音质感清冷而低沉,低声说话时却有些纵容的意味。 不得不说,这些千头万绪的事务,被谢懿一点拨,沈星濯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沈星濯坐在龙椅上,穿着常服,认真的眉眼被烛光镀上一层温柔的光。他手中握着毛笔,面前堆着厚厚一摞的奏折。 他顿了一下笔,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每天的奏折有这么多吗?” 眼前这厚厚的一摞!还不是全部! 谢懿站在前面,板着脸说道:“最近边关战事,西南水患,还有外族来朝贡,事务自然繁多,这些事情非比寻常,底下那些官员不敢擅作主张,当然都需要皇上批复。有些事务内里关系复杂,微臣这就算是晚课。” 沈星濯深吸了一口气,早上下朝的时候,谢懿过来御书房讲一个时辰的朝局关系和边关势力,晚上还要来辅导批奏折。 这些奏折和以往那些谁家汉子偷了谁家小妾的不同,都是朝中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怪不得以前不给小皇帝批。 批了都全都是在帮闫家做事,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只是……这也太多了些! 沈星濯不高兴了,他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抬起头来,看向谢懿,伸出手指指了指:“那难道事无巨细地都需要朕过目吗?朕养这些官员何用?” 谢懿眼睫垂下:“这是先皇定的规矩。” 沈星濯牙痒痒,先帝是草根出身,见惯了官员互相推诿和贪污的局面,因此登帝以后凡是稍微重要一点的事情都要亲自过问,方才放心。 最后就是每天都埋头在御书房中批奏折,呕心沥血,却不料枕边的皇后早就起了异心,联合娘家要搞他的江山。。 权利过度集中导致事务繁忙,而下面的官员连决定都不会拿。 沈星濯眉头微皱,抽出官员的名册,一个个看过,拿着毛笔圈了几个人出来,递给谢懿:“摄政王觉得这几人如何?” 谢懿一个个名字看过去,眼底微惊:“都是不错的大臣,可堪重用。” 这里面一个闫家相关的人都没有,全都是朝中的清流,在各个领域颇有些建树,但是苦于朝局,无法出头。 沈星濯点了点头,眸若寒星:“这几个人多提拔提拔,放到重要的位置上,以后都是国之栋梁。朕需要能顶事的人,不需要只拿俸禄连个可用的方案都拿不出的庸臣。” 谢懿神情复杂:“微臣还以为皇上不理朝政了呢。” 沈星濯得意地笑着,一双眸子漆黑灵动:“朕别的比不过摄政王,看人还是清楚的。” 谢懿喉结微动:“是。” 沈星濯看了看长身玉立的谢懿,咬了咬嘴唇,将毛笔扔到一边,看着谢懿眸子一亮提议道:“朕想歇一会儿,不如听听小曲解解乏?” 谢懿一听到“听小曲”,顿时脸色一沉,眸光微敛:“听说皇上以前夜夜勤勉,皇上刚批完的奏折,和以前的数量差不多。” 沈星濯不管,将手放在长案上,有些委屈地盯着他:“摄政王,朕手酸。” 谢懿顿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绕过桌子,走到孟泉身侧,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揉了起来:“皇上为民操劳,辛苦了。” 燃烧了一般的烛火将谢懿的眉眼映照的有些温柔。 沈星濯难得从谢懿嘴里听到一句好听的话,双眼微微眯起,享受摄政王的亲手服务。 51. 傀儡小皇帝 08 “朕……朕可以解释…… 08“朕……朕可以解释的。” 谢懿握着孟泉纤细的手腕, 轻轻揉着,掌下的皮肤细腻而光滑,白皙莹润, 隐隐能看见青色的脉络。下移眼睫低垂,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被烛火柔和了轮廓。 沈星濯只觉得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双手有些发热,谢懿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带着一层薄薄的茧, 摩擦过肌肤时带起一阵阵轻微的粗粝。 不过谢懿规规矩矩地给他揉了一刻钟,就收回了手,站到原位上。 沈星濯看着眼前面容深邃而清冷的摄政王, 肩宽腿长,一张脸长得又十分英俊,心里头不禁有些痒痒。 他现在已经和谢懿是一伙儿的了,但是谢懿果真成了一个认真辅佐小皇帝的大臣时, 沈星濯心里头又有些不得味。站得那么远做什么? “皇上不继续吗?”果然,谢懿一见他懈怠,目光顿时盯到了他身上, 神情催促。 沈星濯悄悄撇嘴, 任命地拿起狼毫笔, 拿过奏折批了起来。 外面初夏的虫鸣悄悄地叫着,夜风穿过竹林松柏之间, 带起阵阵清亮的风。御书房里传来君臣二人时不时说话的声音。 “西南水系众多,没到夏季都是水患频发时期……” 不知不觉,月过中天,眼前厚厚的一摞奏折终于批完,沈星濯搁下毛笔, 伸了个懒腰,白皙的脸上带着倦色:“终于批完了,什么时辰了?” 李德顺连忙回话:“已经过了 81 子时了。” “都这么晚了。”沈星濯喃喃道,抬眸看向一直站着的谢懿。谢懿深邃的面容被烛火照亮,眼睛下也隐隐带了青影。这些天,谢懿比他睡得还晚。 他不禁有些懊悔,今天批了这么久,谢懿也就跟着站了这么久,他怎么忘了赐座了。 谢懿扫了一眼奏折,说道:“既然皇上完成了今日的任务,微臣便告退回府了。” “天色已晚,不如留在宫里住一宿!” 两人的声音一齐响起,说完都是一怔,看着对方。 沈星濯脸色微红:“朕的寝殿宽敞,多睡摄政王一个也不挤。” 谢懿黑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皇上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沈星濯一噎,没好气地说:“就当朕报答摄政王收留朕的那一晚,不用多想。” 小皇帝生起气来,眼睛都瞪圆了一圈,被烛火一照,像一双金色的猫儿眼,瞳孔里跳着微光。 谢懿唇角微扬:“如此,便多谢皇上了。” 沈星濯回到寝殿,宫人早已殷勤地添了一张床榻,铺好了上好的锦被,就放在龙床旁边。 两人在宫人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沈星濯率先钻进了被窝里,打了个哈欠,却还强撑着困看着谢懿。 谢懿将外衣脱下放在一旁,回身时触及孟泉的眼神,长眸轻扫:“皇上先睡便是,不用等微臣。” 沈星濯抿了抿唇:“谁等摄政王了?” 谢懿没说话,脱得只剩中衣中裤时,才上了床。 谢懿穿着朝服时不怒而威,穿着这样的便服,也十分英俊。沈星濯欣赏了一会儿摄政王的颜值,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已经空了,被子叠放得整齐,仿佛没有人不曾被人睡过一样。 沈星濯呆了一阵子,由宫人服侍穿衣,像个只能被人伺候的娇气小公子。 李德顺顺着皇上的视线,看到了被摄政王睡过的床,有些摸不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躬着身子问道:“皇上,杂家吩咐人把这床抬下去。” 沈星濯回神,摆了摆手:“不用,就放在这儿吧。” 李德顺心中微讶,面上不显,应了声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皇上,您许久不见卫乐师,他早上还特地问了奴才。” 听到卫乐师,沈星濯才久违地想起来卫檀,今天休沐,不用上朝,谢懿也给他放了一天的假,正好去听听小曲儿。 想到这里,他又高兴了起来。 沈星濯换了一身红衣,到了乐坊司,还没进去,先听到了一阵悠扬缱绻的琴声。 他耳力好,一听便听出卫檀的指法,眉头微微皱起,他手指伤已经好了? 等他走进乐坊司,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上位,正用一副让人非常不舒服的目光盯着下面手指颤颤拨动琴弦的卫檀。 孟策。 先帝五子,他的五哥。 沈星濯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孟策在储位之争中隐身,捞到了足够多的好处后便直接拿了王爷的位置偏居一隅,让其他人对他放下心来,因此未受多少波及。 他怎么会突然回京,还出现在乐坊司? “皇上!”孟策站起来,朝孟泉走了过来,神情喜悦,仿佛许久未见的手足一般。 沈星濯不动声色地露出一副笑容:“好久没见到五哥,五哥怎会来此处?” 孟策笑道:“一个月后就是母后生辰,母后吩咐我来看看这戏排的怎么样了,所以才过来瞧了瞧,不过依皇兄看,这名动京城的卫乐师也不过如此,我听他弹了一个时辰,也没听出什么花来。” 卫檀连忙跪倒一边,尚未养好的手指还轻轻颤抖着:“草民不才,罪该万死。” 沈星濯某种划过一丝冷意,这个孟策还真是狗胆包天,一回来就敢拿他的人开涮。 简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哦,是了,孟策以前也没有把小皇帝看在眼里。 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五哥好风雅,卫乐师的琴声都入不了你的耳,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动皇兄。” 孟策的眼神在孟泉身上上下划了划,两年不见,当年那个畏畏缩缩的少年居然长成了这样唇红齿白的模样,容颜清俊精致,腰身不盈一握,孟策的眼神一暗,若是他当上了皇帝,第一个就要把孟泉藏到后宫之中,日日折腾才好。 想到孟泉在他身上眼尾泛红,求饶声支离破碎的模样,他的欲·火就一阵一阵往身下烧。 孟策朗声笑道:“卫乐师这等沽名钓誉之辈,连我都听不下去,更别说幕后哪里了。” 沈星濯笑意盈盈:“五哥既然有这样一份感天动地的孝心,亲自来帮母后把关,令朕十分感动。听闻五哥也精通弦乐,不如在母后寿宴上,就由五哥率先弹奏一首,以表皇子孝心,母后一定很喜欢。” 孟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沈星濯轻轻拊掌,眉眼飞扬起来:“朕觉得甚好,顺子,一会儿去母后宫里就这么回,宫里头许久没有新鲜玩意儿,她老人家一定高兴得合不拢嘴。” 孟策的脸色彻底难看了下来,孟泉这是什么意思?骂他只是个玩意儿? 沈星濯却不管他神色如何发变,径直拉起卫檀,心疼地看了看他的手指:“朕前几日才刚亲手为你换了药,今天怎么不听朕的话又弹起琴来?” 卫檀有些惊惶地说道:“王爷有命,草民不敢不从。” 沈星濯冷哼一声:“任谁来你也别管,这皇城里,难不成还有人能越到朕的头上去?想要谋权篡位不成!” 卫檀心中一暖,含情脉脉地看着孟泉。 孟策神情青黑,说不出话来,只能干干地笑道:“为兄不打扰皇上雅兴,先行告退了。” 孟策走后,沈星濯的视线才沉了下来,又看向卫檀:“五王爷来为难你,怎么不告诉朕?” 卫檀垂下眸子,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幽怨:“皇上日理万机,日日和摄政王在一处商讨国家大事,草民不敢打扰。” 沈星濯唇角微勾,抬起卫檀的下巴,一双眼睛微眯:“卿卿某不是吃醋了?” 卫檀别开视线,白皙的耳根红成一片:“草民……草民不敢。” 沈星濯放开他,叹了口气:“朕最近是太忙了,等过了这阵子,定会日日来看  82 你。” 卫檀轻嗔:“皇上又哄草民。” 他从身上解下来一只锦囊,放在手心捧到孟泉的眼前:“皇上,这是草民在寺庙里请方丈大师开过光的,祈求风调雨顺,皇上龙体安康。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望皇上不弃。” 沈星濯目光扫过,那是一只青色的锦囊,织绣精美,料子挑得也是上乘的,下面缀着穗子,看起来倒是文雅精美。他伸手接过,笑意盈盈地说道:“卿卿费心了。” 卫檀面色微红。 *** 然而刚走出乐坊司不远,就被宫道上的谢懿逮了个正着。 沈星濯一瞧见谢懿冷而沉的神色就下意识地一心虚,就像中学时代偷偷摸鱼被班主任抓了个现行一样,身板瞬间挺直,拿着锦囊把玩的手快速背到了身后去。 待走近了,沈星濯瞅了瞅谢懿那张和沉得滴水的脸色和森冷的眼神,心里一咯噔,但随即又硬气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说道:“今日是休沐!” 谢懿的目光在孟泉身上上下审视了两圈:“皇上去乐坊司了?” 沈星濯努了努嘴:“是啊,好不容易休沐,朕听听小曲解解乏也不行么?” 谢懿冷冷淡淡地收回视线:“西南发了大水,微臣刚接到情报,堤坝已经失效,水患淹了好几个市镇,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还隐隐有动乱。朝局危重,皇上还有心思忙里偷闲?” 沈星濯面色跟着严肃了起来。原剧情中,小皇帝就是没有处理好这次水患,失了全天下的民心。他凝神思索片刻,这次水患既是大轩朝的危机,也是他的机会。 “摄政王可有对策?”沈星濯扬起头看着谢懿。 谢懿眼神凝重:“尚无,微臣打算明日便去西南,亲自治水。” 沈星濯内心忽然一紧,直接抬手拉着谢懿的袖子:“朕也去!” 这次水患,摄政王亲自治水,费时两个月终于力挽狂澜,但却也险些丧命,一双腿还因在水中泡了太久落下了寒症。 闻言,谢懿顿时眉心一皱:“胡闹!皇上若也去了西南,朝廷无人坐镇,岂不是要乱套?” 水患又不是儿戏,孟泉去了怎么保证安全。 沈星濯脑内飞快地思索着,听到谢懿的话眼中快速滑过一抹精光,就是要乱套才好! 他拿定了主意,攥着谢懿的袖子不松手。 谢懿的目光往下,落在孟泉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和他手上那只青色的锦囊上。 沈星濯只觉得落在自己手上的视线有如实质,仿佛要把他的手灼出一个洞似的,不禁低头一看。 这一看,他的神色顿时僵在了脸上,张了张嘴,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然后又抬起一双有些慌乱的眼睛,眼看着谢懿的脸色越来越黑,咽了咽口水:“朕……朕可以解释的。” 52. 傀儡小皇帝 09 微臣定会护皇上周全…… 09微臣定会护皇上周全 谢懿的目光冷凝, 下巴微抬,似乎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沈星濯把香囊往李德顺怀里一塞,无辜地说道:“是别人硬塞给朕的, 朕看那样子有些新奇,所以多瞧了两眼。” 李德顺连忙把锦囊收起来,感觉摄政王的眼神犹如刀子一般在自己身上滚了两遍。 谢懿收回目光,对孟泉说:“微臣这次来是向皇上说明水患的事情,已经禀明, 微臣这就告退了,明日一早就出发前往西南平定水患,皇上在京城, 多保重。” 他深深地看了孟泉一眼,京城里安排了足够的人手,不至于叫谢泉在太后那帮人手里吃了亏去。他又从袖子中拿出一本名册,递给孟泉:“这是皇上前阵子提到的臣子, 微臣已经安排好了,给皇上过目。” 沈星濯跺了跺脚,谢懿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还真是不习惯。他接过名册, 看也不看就塞进怀里, 拉着谢懿的袖子就不放了:“摄政王别想甩开朕, 要么摄政王今天留宿皇宫,要么朕跟着你去王府, 明日早朝以后,一起出发。” 谢懿的目光从被孟泉抓皱了的袖子上收回,狠狠地一皱眉,周身的气势瞬间沉了下来:“此去或许有生命危险,皇上的龙体岂可草率!” 沈星濯瞪着一双桃花眼, 直直地盯着谢懿,淡樱色的唇紧紧抿着。 这双眼睛明明是生气的,可偏偏叫人看出哀求的模样,好像只要谢懿不同意,就要当场发作痴缠起来一样。 谢懿的目光忽而一烫,别开视线,强硬地拉开孟泉的手,声音冷凝地说:“皇上坐镇京城,微臣定还皇上一个安宁的西南。顺公公,看好皇上!” 陡然被点名的李德顺连忙直起了身:“嗻!” 然后就被皇上猛地一瞪,李德顺又立马弯低了腰。 第二天,沈星濯板着一张脸上了朝,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下首的谢懿。 摄政王亲自前往西南治理水患,全朝哗然。闫唯贤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暗芒,西南水患,又逢洪水,若是谢懿有个三长两短,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下朝之后,谢懿带着自己的人马出了城,回头向城楼望去,高台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孟泉的身影。 谢懿收回视线,眼中滑过一道几不可察的笑意,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谢懿的人马快马加鞭赶往西南,一天一夜之后,在郊外安营扎寨,此时已经离京城很远了。 天边挂着一轮弯弯的残月,冷月如钩,树影森森,落下一片斑驳交错的影子,林中偶有几声野鸟惊飞的翅膀扑棱声,更添几分寂静。 韩晨和部下支起了锅煮饭,压着喜色提着一只山鸡拎到谢懿面前:“王爷您瞧,这林子里还有不少野味呢。” 吃干粮哪有烤山鸡带劲啊! 放到火上来回翻烤均匀,油就冒出来了,再刷上一层调料,肉嫩皮脆,想想口水就要下来了! 韩晨手脚麻利,没多久就处理好了,架在火上烤,不多时,鲜嫩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一个面容抹的亲娘不认的兵不禁咽了咽口水,一双桃花眼不时往鸡的方向瞟。 好香! 好饿! 好想吃! 兴许是他的眼神太过于炽烈,连领头的人都注意到了他,头领的目光犹疑地落在他身上,扫了好几遍,终于眉头越皱越高,这个新兵的面孔过于陌生了。 仔细一看,身板也过  83 于瘦弱了,这腰细的要是上了战场,岂不是被敌人一只手就能掰折了? 他们王爷手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弱不禁风的兵蛋子! 沈星濯刚咽了一口口水,眼前就突然出现了面色黝黑,神情警戒的头领:“你叫什么?哪个营的?归谁管的?” 沈星濯瞳仁转了转,开口答道:“我是……” “抓起来!”头领立刻吼了一声。 转瞬之间,沈星濯就被围上了的士兵五花大绑,头领狠狠地盯着他:“谁派你来的?怎么混进来的!” 沈星濯动了动胳膊,手腕被麻绳紧紧绑着,传来一阵阵的痛意:“我自己来的,我要找谢懿。” “大胆!”头领瞪大了眼睛,语气越发凶悍,“居然敢直呼摄政王名讳!” 沈星濯撇了撇嘴,朕当然叫得。 “我要见谢懿,不见到他我什么都不会说。” 快点,再不去烤鸡要被吃完了。 头领眼中冒火,拎着他的身上的绳子就像拎一只小猫崽一样,拎到了谢懿和韩晨的面前:“王爷,副将,有个奸细混进了队伍!” “什么!”韩晨猛地站了起来,这次带出来的人可都是王爷的亲兵,居然混进了奸细! 头领将人扔到了地上,愤愤地说道:“就是他!” 谢懿凤眸一敛,冰冷的眼神深不见底,脸色沉沉,看向奸细的目光像一把利剑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一片静悄悄,除了火苗的“噼啪”声,所有将士大气都不敢出。 沈星濯半跌在地上,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坦白,下巴就被一道修长的手指不容拒绝地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 一个心虚,一个惊愕。 沈星濯眼眸闪了闪,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谢懿。 谢懿浑身凌厉的气势顿时卸了个干净,喉咙干涩:“皇上?” “皇……皇上”韩晨斗着胆子朝奸细看了看,陡然一惊,脸色瞬间刷白了。 皇上? 捉奸细来的头领腿都软了。 谢懿收回凌厉的视线,周身的温度却依旧持续降低着,他紧抿着唇,掏出匕首,一言不发地将孟泉身上的绳子隔开,扔到一边。 韩晨看事情不对头,连忙拉着小头领溜了,临走时不忘小声说一声:“王爷,那鸡快烤好了。” 然后就遭到摄政王的冷眼一瞪。 沈星濯活动了一下手腕,原本白皙的手腕果然通红一片,还有绳索留下的几道红痕。他瞄了瞄脸色黑沉如水的谢懿,往他旁边走了走,伸出手腕往他眼前一放,语气有些委屈地说道:“朕的手腕很疼,你手下的人手劲可真大。” 谢懿冷声道:“对付奸细难道还要手下留情吗?” 沈星濯撇了撇嘴唇:“朕又不是奸细,朕可是一国之君。” “一国之君就该在一国之君的位置上!”谢懿牙关都咬响了。 谢懿的声音中带着喷薄而出的怒意,旁边的火光映照着他布满怒意的俊脸和冷极的眼神。 沈星濯抬眸望进他的眼眸深处:“正因为朕是一国之君,这一趟才一定要来。” 谢懿下颌线绷紧:“皇上最好给一个能够说服微臣的理由。” 沈星濯眼睫低垂:“昨日,朕看见孟策了。” 谢懿一怔,随后又板起了脸:“孟策不足为惧。” 沈星濯轻轻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声线泛着冷意:“孟策偏安一隅,偏偏在这个时候回京,怕不是有太后暗中推波助澜,想重新给天下换个主子。边关战事吃紧,摄政王又不得不去西南治水,朕一个人留在皇宫,还不是任由他们搓圆捏扁?下药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编个皇帝为国操劳成疾、久病缠身的故事怕也不是难事!” 谢懿眉头紧紧皱起:“微臣留下的人会护皇上周全。” 沈星濯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砸到谢懿身上:“摄政王自己看!” 那东西砸在谢懿身上又弹到了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谢懿触及那片青色锦缎时眸光一凝,指节作响了起来。 “皇上真是好兴致,出来连这样东西都要带着。” 谢懿冰冷的言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 他看着孟泉沾了灰的花脸,心脏不知为何有些凉,他还以为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孟泉至少应该看清了局面,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没想到,到头来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你在想什么!”沈星濯瞪圆了一双眼睛,“朕找神医看过了,这锦囊里下了毒,不等你治水凯旋归来,朕就要一命呜呼了!” 谢懿的表情怔在脸上,耳边孟泉咋咋呼呼的声音炸响,想天边一道惊雷将他的神思炸了回来。 “什么?” 沈星濯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肩膀:“什么什么?摄政王听不懂朕的话吗?” 谢懿抬手就捉住他不安分的手,眸色有惊愕,更多的却是有庆幸:“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沈星濯不乐意想抽回手,但是手腕被谢懿紧紧抓着,抽不动。 谢懿喉咙沙哑,唇边忽然扯开一抹轻笑,漆黑的眸子煞气化去:“微臣还以为,皇上被那乐师勾走了魂。” 沈星濯微微抬起了下巴,得意地扫了他一眼:“摄政王也太小瞧朕了,朕定力好的很!” 他瞥了一眼谢懿,见他神色和缓,继续说道:“总之,朕也要去西南,摄政王休想把朕甩开。” 谢懿的喉间滚动着一阵轻笑,深邃的眉眼越发坚定,终于应了一声:“好,微臣定会护皇上周全。” 沈星濯手腕还被他捏着,皱了皱眉:“摄政王,朕的手腕都被你捏痛了。” 谢懿连忙放手,就见他本来就有勒痕的手腕又红了些,连忙拿出红花油轻轻揉开。 温厚的手掌轻轻揉着纤细的手腕,动作是谢懿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珍视。沈星濯看着谢懿仔细揉手腕的样子,唇角偷偷扬起,然后又使唤道:“摄政王,朕饿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朕要吃烤鸡。” “好,都依皇上。” 谢懿解开披风铺在地上,让孟泉坐下,然后将烤得焦黄流油的烤鸡撕下包好递给他。 沈星濯满意地吃到了喷香的烤鸡,一双桃花眼盈盈弯起,白净的脸此时像个小花猫,定格在谢懿的  84 视线中。 53. 傀儡小皇帝 10 摄政王以下犯上!罚…… 10摄政王以下犯上!罚晚上睡屋顶。 虽然是夏日, 但是夜晚林间风依然很凉,谢懿带着人又是骑马上路,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沈星濯裹着谢懿的披风, 靠在树干上脑袋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谢懿半寐着,习惯性地睡得很浅,为了防止夜晚有异变。 睡意慢慢袭来,肩膀上突然砸下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清浅的呼吸落在谢懿的脖颈间。 他身体一僵, 睁开眼睛看向枕着他肩头的孟泉。赶了一整天的路,小皇帝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眼下生出了一片淡淡的青影, 睡得很沉。 谢懿屏息,小心翼翼地将孟泉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拉着披风盖好。 睡梦中的小皇帝似乎觉得这样舒服多了,手搭在他的膝盖上, 白皙的脸蛋轻轻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沉了。 谢懿的手指轻轻落在孟泉的脸颊上,做了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的东西, 手指捏着孟泉的脸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入手触感绵软, 皮肤细腻而温热。 小皇帝的眼睫轻轻扇动了一下, 眉心也渐渐皱了起来,嘴里不高兴地嘟囔了一下。谢懿连忙将手松开。 指尖仿佛被烫到了一般, 缩了回来。 眸子也不自在地别开,平日里冷厉的目光扫了扫周围,有些不自在。 第二天,一大早,沈星濯就被谢懿叫醒。 他揉了揉眼睛, 扶着谢懿的手站了起来,继续赶路。只不过这回他和谢懿共乘一骑,老老实实地坐在谢懿的后面。 他一手抓着谢懿的腰带,一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狐疑地问:“朕怎么觉得脸有点疼?” 谢懿抓着缰绳的手一顿,目光竟然有些心虚:“是么?” 沈星濯点了点头,忽而怀疑地看向谢懿的后脑勺:“摄政王该不会趁朕睡着了打朕的脸吧?” “当然没有。”谢懿目光直视前方,“在皇上心里,微臣就是这样的做派?” 沈星濯瞄了瞄他的侧脸,轻哼了一声:“谁知道呢。” 昨天抓了沈星濯的头领第二□□路时就瞧见那个小个子兵坐在王爷的身后,顿时眼珠子都要瞪掉了,不不,听说这是他们皇上,皇上居然亲自去西南治水,跟他们一起风餐露宿,不禁有些感动。 他还没有这么近看过皇帝呢,正要细看,却被人挡住了。 一看,头领脖子一缩:“韩……韩副将。” 韩晨嘴角轻抽:“不该看的别看。” “是,属下知道了。” 韩晨看了一眼前头的摄政王和小皇帝,摇了摇头:“啧,王爷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前年他们王爷在边关救了一位异族公主,那公主长得貌美如花,腿受伤不能走路,哀求王爷的马载她回家都被冷若冰霜地拒绝了,直接将人扔给了他,弄得那位公主回程路上没少瞪他。 现在这么宝贝小皇帝,绝对有猫腻! 路上快马加鞭走了七天,终于到了西南。刚进江州府,就见遍地流民,牵儿带女地,皆是衣衫褴褛,面色饥黄,目光呆滞。 沈星濯心中顿时不好受了起来,不管是不是在世界中,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却是真实的。 “江州知府呈上来的折子恐怕描述的还不够这十分之一。” 谢懿的脸色也很难看,声音冰冷:“为了保自己的乌纱帽,真是什么都敢瞒着!” 江州知府姓史名延,年四十五,任江州知府已有五年。沈星濯在脑海中扒拉了一下这个人,挑了挑眉梢,史延的女儿两年前好像嫁给了闫家一个远房侄子。 这层关系藏得深,一般也没有人特意注意大臣的远房亲戚,但这个史延在西南的手脚动得可不少,可谓是闫家安插在西南极为隐晦的一颗棋子。谢懿遇险,也和史延脱不了干系。 沈星濯眸光一冷,他还指望着谢懿帮他处理政事,好让他逍遥自在呢。 想害他的人,就是跟他过不去! 一行人直接去了史延的府上,浩浩荡荡的人马在江州城的街上驶过,引来百姓纷纷侧目。 史延听到风声,早已等在府门口了,抬头就见一身冷凝气势的谢懿,立即迎了上去,脸上神情悲恸:“王爷总算是来了!江州百姓总算有救了!” 谢懿冷眸轻扫,史延连大气都不敢出:“进府里详说。” “是。”史延连忙应下,抬头就又看见旁边面容清俊眉眼灵动的孟泉,不禁问,“这位是?” 沈星濯心中愤愤,这人认得谢懿,却不认得皇上? 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失败。 他轻轻捏了捏谢懿的手指。 谢懿淡声说道:“家中表弟,随行历练。” 表弟? 沈星濯悄悄瞪了谢懿一眼,不会编个不起眼的官职吗? “快请进。”史延没有多耽搁,连忙将人请进来。 史延府上并不富丽堂皇,反而很清简,不见一件昂贵的摆饰。沈星濯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连一件官袍都是洗旧的,脚上的靴子更是磨损的厉害,脚后跟只剩薄薄的一片。 他此时神情焦急,说起最近水患的情形:“几处堤坝都有受损,下官带人日夜筑堤,这才免于冲破了江州城。只是这老天还要下雨,恐怕抵挡不了多久。” 谢懿看了看河流图,声音不变情绪地问道:“朝廷每年夏季都给江州拨了不少银两,今年不过多了几场大雨,怎么就溃败如山倒了?” 他的声音沉稳而清冷,霎时间整个书房的空气就冷凝了下来。 “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怀疑下官贪了那些银两吗!” 史延却顿时沉了脸,脸色都被气红了,喘了两口粗气。 谢懿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史大人不用这么害怕,本王是在询问公事。” 沈星濯轻轻拉了拉谢懿的袖子,面色讪讪地笑了笑:“史大人莫气,哥哥只是忧心一方百姓,故而有此问。” 谢懿听到中间那两个字时,看向孟泉的视线顿时幽深了起来。 史延的情绪这才平复了下来,面上浮现出苦笑:“西南河流众多,夏季又多雨,难免河流暴涨,侵袭两岸。下官年年命人修筑堤坝,这石材木材、人力物力,都需要 85 银两,不信王爷去查便是。再说了,您看看下官这府上,连下官住的房子都漏了雨,下官怎么可能会去贪百姓的救命钱。” 谢懿轻瞥了一眼小皇帝,收回了吓死人的视线,声音平稳地说道:“本王没有怪罪史大人的意思,史大人清名在外,就连本王也有所耳闻。” 史延弯着腰笑了笑。 谢懿将桌子上的河流线路图和堤坝修筑的图纸卷起来:“这些日子,本王和带来的手下还要在府上住下,劳烦史大人了。” 史延见谢懿面色如常,点了点头:“这是当然,下官早已准备好了,这就带您前去。只是府上的房间有限,可能要委屈两人一间。” 到了房间,沈星濯看着史延走出院子,才转身看向谢懿,轻轻挑眉:“表哥?” 谢懿轻咳一声:“是皇上不让微臣透露身份的。” 他也没想到,孟泉真能喊出那声“哥哥”。 沈星濯鼓了鼓腮帮子,算了,表哥就表哥吧。 正说着话,外头就下起了雨,且雨势越来越大。 而沈星濯突然觉得头顶有点凉,还有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连忙挪动脚步,然后才朝自己刚才站着的那块地方看上去,就见雨水从屋顶的一个破洞渗了下来。 他幽幽地说道:“这知府的府邸可真够寒碜的。” 他看着那个洞口,突然眼前一黑,头顶被蒙了一块布巾子。 “皇上还是先擦擦为好。” 谢懿低沉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然而沈星濯就感觉谢懿拿着布巾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 “别……松手!”沈星濯连忙挣扎着,等到他头钻出来的时候,正对上谢懿黑沉沉的眼睛。 然而他就看见谢懿嘴角抽动,没憋住笑了一声。 沈星濯脸色顿时黑了:“摄政王以下犯上!罚晚上睡屋顶。” 笑意在谢懿的喉间滚动着:“让表哥睡在屋顶,真不懂礼,让别人看到岂不笑话?” 沈星濯一噎,那一双黑亮的桃花眼瞪他。 “不过既然是皇上吩咐,微臣不敢不从命。” 谢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竟然直接出了门。 沈星濯追到门口,谢懿就已经不见了。他跺了跺脚,还下着雨呢! “喂!”沈星濯喊了一声,“还没到晚上呢!” “你听到了吗?” “不让你睡屋顶还不行么?” “表哥!你再不下来弟弟要闹了!!!”沈星濯直接跑了出去,准备看看谢懿挑了哪处屋顶。 沈星濯眼前一闪,谢懿就从屋顶落了下来,拉着他的手腕就将人塞回了屋里:“胡闹!还下雨就跑出来。” 沈星濯狐疑地看着他:“你干什么去了?” 谢懿眸间闪过一抹冷厉:“屋顶是人为破坏的。” 沈星濯一愣,神情顿时复杂了起来,这个史延,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他还以为谢懿被史延骗过去了呢。 “你留在府里不要乱跑,我去河边察看。”谢懿找出一件蓑衣,直接披在身上。 “等等,我也去!”沈星濯跟着取下蓑衣,扫了一眼正要出言阻止的谢懿,“朕既然来了西南,就不能躲在府上把担子全扔给摄政王。” 谢懿的嘴唇抿了起来,看着穿着宽大蓑衣,眼神坚定的孟泉,点了点头:“河岸混乱,跟紧我。” 沈星濯连忙点头。 等到了河岸,一行人才发觉形势远比想象中的紧迫,咆哮的浑浊河水将两岸的民房直接冲垮,水浪不断冲刷着河岸,已经快要和堤坝齐平。 沈星濯心脏陡然一沉,过不了多久,大坝就要被冲垮了。 54. 傀儡小皇帝 11 一边揉着一边想,真…… 11 一边揉着一边想, 真是娇气。 豆大的雨点打在褐色的蓑衣上,眼前是苍茫的雨幕,河两岸的民居都在刷刷的大雨中模糊成了一片远影, 只有耳边奔腾而过的水流声不绝于耳。史延领着谢懿孟泉一行人暂避在江边一处守堤的木屋中,看着外面丝毫没有停意的大雨沉默着。 外面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行三四个人出现在门口,俱是穿着蓑衣,身上潮湿。 为首的那人浓眉深目, 脸型消瘦,下巴蓄的胡子潦草,穿着一身粗布衣裳, 膝盖往下全被泥水泡得湿透。他神情凝重中,见到史延后带着几丝不忿,不过立即收敛了起来。 史延脸上带了些笑,对谢懿说:“让摄政王久等了, 这是江州通判卢子昂。” 然后又拉着卢子昂走过来:“子昂啊,这是摄政王,为国分忧, 亲自前来治理水患。对了, 这位是摄政王的表弟谢泉谢小公子。” 卢子昂早就听闻摄政王的大名, 见到本尊更是十分恭敬,走到谢懿面前弯腰行礼:“下官江州通判卢子昂, 参见摄政王。” 史延引荐完,眉目之间忧心忡忡地说道:“江州由于水患,连年收成不好,下官要再去看看哪里能够借粮,治水的事情劳烦摄政王费心了。” 然而他又对卢子昂说道:“通判务必协助摄政王治理好水患, 以解我江州之忧。对了,照顾好谢小公子,不得有任何闪失。” 谢懿不辩神色地点了点头。 史延匆匆离去。 卢子昂送走史延,眼神中闪过一抹厌恶,连带着对一看就不学无术的谢泉也不喜了起来。 摄政王虽然手段狠辣,但若没有他支撑,大轩难有眼下的光景。但是他看着一眼旁边的谢泉,嘴唇紧抿,这个小公子看起来就是细皮嫩肉一点苦都没吃过的。 谢懿淡声道:“卢通判,带本王去堤坝上看看。” 卢子昂语气恭敬:“是,摄政王请随下官来。” 到了堤坝上,河水汹涌,巨浪滔天,往江州城里一望,到处是受损的房屋和流离失所的百姓。谢懿眼眸顿时沉了下来:“百姓生灵涂炭,是我大轩之灾。” 卢子昂心焦地说道:“是啊,年年都是这样,江州城不少人都搬走了,剩下的这些,孤寡老幼,无力外迁,只能忍受年年洪水的折磨。” 沈星濯看了看四周,嗓音清亮地问:“朝廷拨了那么多银子下来,为何还是没有疏浚好河流?“ 卢子昂顿时脸色一凝,语气暗藏激愤:  86 “小公子说的轻巧,与自然抗衡,岂是难么容易的?这又不是小公子玩的过家家。“ 沈星濯扁了扁嘴。 谢懿眸光冷凝:“那为何连靠近河边的百姓都没有搬迁?” 卢子昂一听,面色顿时变了,话中难免带上凄凉:“此事都是知府大人的吩咐,这几年一直在加筑堤坝,知府大人说了,只要堤坝牢固,附近的百姓就不会有危险。微臣询问过,不过大人说此事已经上报朝廷,是皇上准的。” 谢懿眉心轻皱。 旁边一个小官不忿地说道:“王爷有所不知,通判家就住在河岸,每年洪水都会被淹没,这水不治,一方百姓难得安宁啊!” 卢子昂抿了抿嘴唇,看着流离失所的百姓,到底没有忍住,语带怨愤地说:“王爷,您别怪微臣多嘴,这天下要都是这样治理,大轩迟早要完!要不是摄政王您来了,江州城的百姓都要被大水淹死!” 沈星濯跟在谢懿的身后,不禁挑眉看向卢子昂。 看来不满小皇帝的人真的很多,但是这个锅他可不背。 这个卢子昂算是江州城官员中的清流,俸禄又少,家里又穷,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总被史延找茬顶锅,非常支持摄政王篡位。 谢懿的声音冷了下来:“卢通判慎言!” 卢子昂愤愤,直言道:“依微臣看,堵不如疏,不如再开一条河道,将水引向鹭江,才能解江州之忧!” 谢懿皱了皱眉,思索着卢子昂的这个提议。鹭江在江州以南,水面宽广,是个办法,但是重开一条河不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就是时间上也难以实现。 沈星濯拍了拍谢懿的手背。 谢懿眼神冷凝:“传本王的旨意,将所有住在河岸、靠近下游的百姓搬迁,重新疏浚河岸一事本王自有考虑。” 卢子昂观察入微,没有错过两人的小动作,又听谢懿这般说辞,心中悲愤。 他不禁看了一眼谢懿身后模样清俊的谢泉,心下不满,突然想起京中达官贵人不少有特殊的癖好。亏得他还以为摄政王靠得住,没想到出来也要带上不三不四的人,巡防堤坝还要卿卿我我,当下愤愤不已。 沈星濯从后面冒出了一个头,问道:“卢通判,知府大人要去何处借粮?周围的州府应该也受了洪水影响,恐怕难借吧。” 卢子昂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知府大人不知道在哪处山头逍遥,你这细皮嫩肉的,怎么也来遭这趟罪?” 旁边的人见谢懿脸色一沉,立马推了推卢子昂,低声道:“少说两句!” 卢子昂脸色冰冷地闭了嘴。 沈星濯却直接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道:“卢通判不妨直言。” 卢子昂冷哼了一声:“水患凶险,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就不要跟着瞎胡闹了,要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大家可顾不上你!” 沈星濯脸色不变,眉眼仍然带着笑:“通判方向,我能照顾好自己。” 卢子昂心中愤慨,不再理他,只和谢懿说起这些年为了治水所做的措施。 第二天,短暂的云收雨住,卢子昂垂头丧气地从城外回来,就瞧见城门口施粥的少年。少年模样生的极好,面色白皙,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人时烁烁有神。 领了粥的人经过他身旁,面有喜色地说道:“这个小公子可真是大善人,从早上天一亮就过来施粥,今天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是啊是啊,他还说着大水不日就能退了,咱们江州城又能安居乐业了!” 卢子昂眉头皱起,谢泉这么说,岂不是胡闹! 那边沈星濯眼珠子一错,就瞧见了卢子昂时,放下手中的勺子冲他挥了挥手,眼中闪过一抹飞快的笑意:“卢通判辛苦,不如来喝碗粥?” 卢子昂脚步一顿,昨天刚斥责过,今天人家就过来帮着施粥,脸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紧抿着唇,走了过去:“施粥的活儿虽然不比筑堤,但也辛苦,小公子若是累了就去歇着吧。治水一事不是儿戏,小公子不要随便散播谣言。” 沈星濯微微笑了笑,那可不成,朕爱民如子。 “我看卢通判脸色不太好,可是为了堤坝一事心忧?” 没想到自己的心事被这个小公子一语道破,卢子昂的脸色有些难看:“是又如何?” 沈星濯轻笑一声,递给他一碗粥:“卢通判为江州城百姓日夜操劳,先喝一碗粥吧。” 卢子昂有些不耐,不过还是按着性子喝了粥。 沈星濯笑眯眯地问:“好喝吗?” 卢子昂砸了砸嘴,好像还行,米还挺多,这些天来腹中竟是第一次有了饱腹之感。 刚放下碗,一卷图纸就递到了他的眼前,沈星濯眯眼笑着:“这个送给卢大人。” 卢子昂没好气地打开一看,越看眼睛睁得越大,顿时惊为天人! 看完了整卷图纸,才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声线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江州城位于河道下游拐弯处,年年受夏季洪水冲击。谁想出这样分散河水,挖掘水网的法子,真是妙啊!” 沈星濯指着城中细分的河流说道:“确实如通判大人所说,堵不如疏,但引水向鹭江耗时巨大,江州城怕是等不了。但是引水入城,分散成一股一股的河流,可以蓄纳更多的水流。再加上,可以利用现在城中的百姓,合力开河,应该能缩短不少时间。” 卢子昂想起昨日自己的豪言壮志,不禁面色微红,耳根灼烧:“昨日是我唐突莽撞了,小公子莫怪,我向你道歉。” 沈星濯一双桃花眼微弯:“都是为国为民,卢大人是好官。这图纸摄政王已经过目了,你自去组织,若有人阻拦,直接说出摄政王的名头,江州城的人力物力,任你差遣。” 卢子昂心中感动,但想到治水迫在眉睫,一连声地高呼了好几句感谢,然后抓着图纸就跑了。 谢懿处理完了事情,刚回到城中,就看到孟泉一头的汗,肤色白皙,晕着浅浅的红晕,眼珠黑亮,睫毛森长,一双桃花眼像是泛着水光,看谁都像含情。 谢懿看了卢子昂的背影一眼,唇角一拉,然后收回目光揉了揉孟泉的发顶。 沈星濯仰头看着他:“摄政王不要亲自治水吗?就让卢子昂去?” 谢懿说:“卢子昂此人可堪大用,被史延压着一直无法崭  87 露头角,加上这人有些钻牛角尖,现在皇上将他拉了回来,趁机机会历练历练也无妨。皇上不是也这样想吗?” 沈星濯轻轻挑眉:“摄政王怎么什么都知道?” 谢懿俊美的面庞拂过一丝笑意:“当权臣不就应该懂得圣意吗?” 沈星濯笑开:“那摄政王知道朕现在在想什么吗?” 谢懿轻叹一口气,认命地拉过他的手。施了一早上的粥,手腕有些微红,白皙的腕子有些汗湿。谢懿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手法熟练、力道适中地揉了起来。 一边揉着一边想,真是娇气。 55. 傀儡小皇帝 12 同床共枕 12同床共枕 回到史延的府邸时, 已是晌午,天上又落了雨点。 府上的管家端了饭食过来,饭菜简单清淡, 管家讪讪地笑了笑:“府上粮食所剩无几,招待不周,还请王爷见谅。” 谢懿眸光扫过摆在桌子上的饭菜,狭长的眸子扫了管家一眼。 管家瞬间觉得膝盖有些软,额头冒了些冷汗, 强撑着说道:“王……王爷,府上的粮食都被老爷拿去赈灾了,要, 要不小的出去看看能不能买些回来?” “不必,这些就好。”谢懿收回视线。 管家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连忙出去了。 沈星濯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管家的背影。 谢懿将筷子塞到他手中:“看什么?” 沈星濯没骨头似地往谢懿肩头靠, 打了个哈欠:“这管家身材……挺肥啊?” 谢懿垂眸,看着他毫不见外地往自己身上靠的模样,声音低沉:“要微臣喂皇上?” “那当然甚……”沈星濯话说到一边瞧见谢懿的脸色, 连忙坐直了轻咳一声, “当然不劳烦摄政王, 朕,朕自己来。” 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这点小事当然可以自己做啦。 沈星濯接过筷子,伸出爪子端起没几两米的稀粥,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咀嚼,淡的连盐味都没有,还不如他早上施的粥呢。 谢懿也皱起了眉, 不过他在边关领兵的时候,什么样的苦日子都过过,只是他担心孟泉吃不惯。 “别吃了,我让韩晨重新准备饭菜。”谢懿放下筷子。 沈星濯眉眼一弯:“摄政王不用担心朕,朕吃的惯。” 谢懿深有些讶异地抬眸,目光落在孟泉的脸颊,眉心一拧,瘦了。眼神往下一落,腰身更细了。 谢懿暗暗发誓,等到回了京城,一定要补回来。 吃完了饭,谢懿看着他不住打哈切的模样,低声问:“皇上下午歇一会儿。” 沈星濯揉了揉脸,摇了摇头:“不了,朕还想去看看卢大人治水呢。” 谢懿只好带着他一起去。 出了史延府上没走多远,就瞧见卢子昂带着人训练有素地指挥着人开运河道,不少还是城里的老百姓,都跟着热火朝天趁着雨还不大的时候赶紧疏浚。 卢子昂眼角余光看见谢懿二人来了,眼睛顿时一亮,想找到了活菩萨似的,拿了一卷图纸就跑了过来:“小公子瞧瞧,下官按照小公子的图纸,已经将河道周围的人搬迁到了别处,只是有一点……” 卢子昂说道这里有些为难地看了谢懿和沈星濯一眼。 沈星濯老神神在在地背着手:“卢大人但说无妨。” 卢子昂城中一处最宽的河流,流经城中的一处府宅:“小公子,这可是史大人的宅邸,这……恐怕史大人不会同意吧。” 图纸上那座宅邸占地面积不小,这河刚巧从中央穿行而过,这凡事河流经过的房子,全部拆了,将人搬迁到其他地方去,可这是知府的府邸,饶是卢子昂这样的硬骨头,也不是说能动就能动的。 沈星濯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不能动?” 卢子昂拿着图纸,有些踌躇。 谢懿狭长的眸子一扫,面色一片肃然:“史大人心系江州百姓,当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宅邸弃江州百姓于不顾。” 卢子昂等的就是谢懿这句,连忙应下,走到手下和老百姓的面前,高声呼道:“各位江州百姓,这条河道要从知府府邸经过,今天咱们要把府邸中间开出一条河道来,任务艰苦,但水患凶险还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度时艰!” “这是要拆了史府啊!”百姓惊呆了。 “拆史府?好啊!算草民一个!”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扛了铁锹就朝史府去了。 “走走走,咱们也去!今天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出一口气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奔着史府而去,不多时,史府的牌匾就轰然一声砸了下来,砸得满地木渣。 史延一回到府上,就看到这样令人心惊肉跳的场景,原本好好一个院子,被人砸的乌烟瘴气,他额头青筋不禁突突跳着,一股炽热的火从心底烧起,抬起步子冲进府内,大吼一声:“大胆!何人敢动本官的府邸!” 卢子昂百忙之中直起身子看了看满面怒色的史延,露出了这些天难得畅快的笑脸:“史大人回来了!” 史延怒火攻心,抬起手指指着卢子昂,语气凶狠地高喊道:“卢子昂!你要造反了吗!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通判,也敢擅闯本官的府邸四处作乱!还把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来人啊,给我把他拿下!” 他话音落下,周围的人不为所动,仍然快速地拿着各样工具拆房子。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号令。 眼见着就要拆到他的书房,史延一急,直接上前挡在书房前面:“我看谁敢动!都给我住手!反了,真是反了!敢动本官的府邸,今天就把你们都抓进大牢里!” “史大人要抓谁?”一道低沉肃穆的声音从旁响起,“这是本王下的命令,莫非史大人连本王也要一并抓起来?” 史延幸心中一咯噔,就对上谢懿冰冷的视线,他心头猛地跳了一下,不得不收了火气,放低了语气暗藏怒火地问:“王爷,不知疏浚河道,为何连下官的宅邸也要动。再说了王爷和小公子也住在府上,府上还有这么多人,这下要去哪里落脚?” 沈星濯从谢懿后面踱步出来,面色含笑,语气十分自然地说道:“是为了治水才在城中疏浚河道,刚好动了几处房子,不巧,史大人的书房卧房和库房,都在其中。” 书房卧房库房!史延顿时  88 脸色一白:“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本官从未有所耳闻?” 沈星濯唇角一弯:“史大人为官清廉,爱民如子,疏浚河道是为了整个江州城考虑,史大人想必听了也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难道还会拒绝不成?再说了着知府的府邸本来也就算是朝廷所赐,朝廷的东西,为了百姓让道,有什么不对吗?” 史延手指颤抖,额角猛跳:“此等大事,你一个小少爷,怎么能说风就是雨!王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谢懿上前将孟泉挡在身后,脸色一沉,眸光一厉:“此事本就是本王吩咐的,史大人这般抗拒,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在里面?” 史延眼神微闪:“哪里,只是这书房里还有许多公文,要全部搬出去,不如宽限下官一日。” 忙活了一天,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谢懿视线凉凉地看着史延,脸色和缓了一些:“半日,明天一早,继续开河!” 在府邸到处忙活的百姓工人这才退了出去,卢子昂和史延对视一眼,刚直不阿的脸上泛着冷意。 史延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谢懿和谢小公子走去的身影,皱了皱眉,想到京城递来的消息,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位谢小公子的身形,猛地吸了一口气,眸子睁大,闪过一抹精光。 回到房子里,虽然还下着雨,但是屋顶破掉的窟窿已经被填补上了,总算不用伴雨而眠。 沈星濯洗漱完,坐在床上拥着被子,打了个哈欠。然后就见谢懿从外面推门而入,关上门后,直接脱下外袍放在一边,紧接着手就放在腰间解开腰带。 他一双桃花眼微睁,盯着谢懿的动作。 今天晚上他们要睡在一起。 昨天刚到江州,四处巡查,沈星濯连谢懿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早上起来旁边的被窝也是整整齐齐。 现在暂时稳定了局势,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了。 谢懿旁若无人地宽衣解带,整齐地放在一边,然后穿着中衣走到床边,看着并不宽敞的床,和床边被烛火映照的眉眼一片灵动,一双桃花眼紧跟着他的动作,柔顺的黑发垂下,乖巧得不得了。 他扫了扫外面所剩无几的空间,棱角分明的唇形一动:“让让?” 沈星濯这才慢吞吞地往里面挪了挪,暗中呼唤系统:【摄政王天姿无双,朕倒是也不亏。】 系统:【呸!明明就是赚了。】 沈星濯垂着头,桃花眼弯弯地笑了一下。 谢懿掀开被子上了床,眼角余光就扫到孟泉偷笑的神情,唇角一勾:“皇上很高兴?” 沈星濯的笑容顿时一收,一脸正经地看着谢懿:“朕有吗?” 谢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皇上说没有,微臣怎么敢说有。” 沈星濯一噎,看着谢懿无辜地眨了眨眼。 谢懿呼吸一促,吹灭了蜡烛:“皇上这两日操劳,快些休息吧。” 沈星濯乖乖地睡在里侧。 然后他发现床上只有一只枕头,他往谢懿边上凑了凑,拍了拍枕头:“只有一只枕头,凑合一下。” 凑合一下,谢懿就感觉颈边多了一道清浅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浅浅地吹拂在他的皮肤上,莫名让他想到了宫城里幽香扑鼻的紫玉兰。谢懿的呼吸不由错乱了几分,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悬梁,半丝睡意也无。 过了许久,他听见耳畔的呼吸声平缓了下来,孟泉睡着了。 他松了一口气,往外边挪了挪,闭上眼准备睡去。 然而睡意刚刚漫上来,旁边的人就滚进了他怀里,带着温度翻滚过来,胳膊搭上他的肩膀就不放了。 谢懿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搭上孟泉纤细的腰间。 谢懿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孟泉真的瘦了不少,随后就无奈地扯开唇角笑了一下,没想到他堂堂摄政王还有这么一天。 56. 傀儡小皇帝 13 谢懿浑身血液倒流…… 13谢懿浑身血液倒流 夜半, 沈星濯突然听见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他顿时被惊醒了,然后就听到史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 大堤要被冲毁了。” 谢懿比沈星濯更早起身,直接掀开被子下床穿衣,两人迅速穿戴整齐,拉开门就对上史延焦急的神情:“王爷、小公子,你们快去看看吧, 晚上突然下了大暴雨,大堤快要被冲垮了,大堤要是一垮……这江州城可就要被淹了!” 谢懿披上蓑衣, 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眉眼沉着。 “怎么突然塌了,可有人员伤亡?迅速将附近人口撤往高处,王爷和去大堤处查看!”沈星濯从屋内出来, 原本清俊温和的眉眼竟然散发着难得一见的凌厉,仿佛久经高位的人才能浸染出来的临危不惧,看得史延暗暗心惊。 看着穿戴整齐的孟泉, 谢懿眉心微皱:“大堤凶险, 本王去即可。” 史延目光微闪:“是啊, 小公子还是留下安全些。” 沈星濯长睫微垂,掩住眼中的光华, 沉声说道:“王爷以身犯险,我哪有躲在后面的道理,我陪王爷一起去。” 谢懿心神一震。 尽管在京城的最后一月已经看到了孟泉的转变,但在这种危机的时刻孟泉做出这样的举动,还是让他心中震颤。 也许他没有看错人。 两人阔步走出府, 暴雨如注,蓑衣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没一会全身上下就全都湿透,头发湿淋淋地往下流水,若不是谢懿还提着一盏灯,压根什么都看不清。 明明是六月的天气,沈星濯却感觉这雨一阵阵地发冷。 走出城不久,远远地看到几团火种,他跟着谢懿爬上了堤,韩晨和卢子昂已经在雨中奔波了许久。 卢子昂的声音透露着焦急:“王爷请看,堤坝已经被冲毁了不少地方。” 堤坝本身就是从别处挖来土堆到岸边然后再夯实,上面再对方块石护坡。然而土夯得再实也是土,经过洪水日夜侵袭,必然磨损。沈星濯顺着他手中的油灯看去,就见一处堤坝被呼啸而过的水冲出了一个缺口,正对着江州城的方向。 江州城又处于河流的内湾,地势险要。 沈星濯心脏一沉,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先抢修堤坝,江州城将主水道尽快疏通,再慢就来不及了。” “史大人那里……”卢子昂面色微凝。 沈星濯  89 冷嗤一声,平素含笑的桃花眼之中竟是冷厉嘲讽:“该搬的应该也都搬好了,直接推平!卢大人带人继续疏通水道,我和王爷坐镇大堤。” “是!”卢子昂声音铿锵地应下,背影沉重地带着一拨人返回城中。 卢子昂走后,韩晨才指着一处损毁对谢懿说:“王爷,卑职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谢懿的视线扫过,脸色黑沉,风雨欲来:“城里的事情跟的怎么样?” 韩晨低声道:“不出皇上和王爷所料,皇上和王爷睡下后,史府后门进进出出了不少人,搬走了不少东西。” 沈星濯轻轻挑眉:“看来这个史延还真是有鬼,也不知道贪了朕多少银子。” 谢懿冷声道:“继续跟。” “是!属下已经吩咐过了。” “报!又损毁一处!”一个浑身被雨水淋得湿透小工急急忙忙地跑来通报。 谢懿眉眼一沉:“抢修大堤!” 堤坝工程浩大,人手不足,连谢懿和沈星濯都亲力亲为,沈星濯接过下方运上来的土,肩膀和手火辣辣地疼,一声不吭地运到谢懿手边。 谢懿接过来,握了一下孟泉的手,才发现他手指冰凉,雨水落在手上砸得生疼,手心起了好几个水泡,哑声道:“皇上受苦了。” 沈星濯“嘶”了一声:“朕辛苦不及摄政王万分之一,朕不苦。” 谢懿咬了咬后槽牙,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摄政王当得不太称职,居然让小皇帝跟着他淋雨。他接过,一言不发地将土运上堤坝。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韩晨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堵上了!堵上了!” 沈星濯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自己身上腰酸背痛地疼,手臂都快要抬不起来了。这具身体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活儿,这时候才感觉到不顶用。 天色已经蒙蒙亮,雨还下着,但是势头小了一些。他直了直身姿,披着雨水浸湿尤为沉重的蓑衣,走上了堤坝顶端,朝下看了看,先前缺的那一块,果然已经被填上了。不过现在还大意不得,根据往年的情况,江州夏日雨季连绵,要到八月下旬才能停,每日都可能有新的险情。 沈星濯双肩微落,正要去喊谢懿,忽然身后好像被什么硬物推了一下,脚下一滑,瞬间身体失去了平衡。 “谢懿!” 谢懿只听到孟泉急急地喊了他一声,心中一紧,转身再看时,旁边已经没有了人。 他浑身血液倒流,往前追求,只抓到孟泉衣角的一片碎步,眼睁睁看着他坠入无边的洪流声中:“孟泉!” 回应他的只有刷刷的雨声,和洪水奔流的浪涛声。 谢懿脑中一片空白,目呲欲裂地看着前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王爷。”韩晨脸色变了又变,连忙扶住谢懿,“这……” 谢懿眼睛发红地看向孟泉刚才站着的位置,修筑堤坝的工人被他的视线一扫,顿时噤若寒蝉,战战兢兢。他们平时可以看到摄政王对那位谢小公子的爱护的,刚才变故发生得陡然,谁也没想到刚抢修好堤坝,小公子就没了踪影。 “刚才,有谁看见了?” 谢懿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的一样,透着一股彻头彻尾的森寒,再对上他那双发红的眼睛,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 “王……王爷,堤坝湿滑,兴许是小公子一时没站稳……”领头的人磕磕巴巴地说着,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泥水中。 见领头的人跪下,旁边的人哗啦啦跟着跪了一地。 谢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语气冷沉入冰,还透着一丝压抑的颤抖:“找人!” 韩晨半点不敢马虎,立马跟着谢懿找了马匹往下游去寻,这可是大轩国的皇帝失踪,韩晨看着谢懿的样子,竟然有些后怕起来。 一天一夜,搜寻无果,谢懿一身寒气地回到史府,韩晨捆了史延直接扔到谢懿的脚边,嘴中叫嚣着:“我可是朝廷命官!先皇亲自封的官!摄政王为了要捆了本官?本官又没有犯法!” 谢懿的目光扫过史延,仿佛一柄刀在史延身上钝钝割过,气势压得人忍不住想要下跪。 史延目光闪躲了一下,仍然梗着脖子:“摄政王这是何意!” 谢懿嘴角扯开一抹残忍的弧度,大掌一挥,声音仿佛淬了冰:“带上来!” 手下立刻压了一行七八个人鱼贯而入。 史延看见为首的管家面色顿时就白了,嘴上却还强撑着:“这不是我府上的管家吗?怎么在摄政王手底下?” “你昨晚半夜三更趁着府里的人手全都去巡防堤坝,在府上干了些什么你自己最清楚,需要本王一件一件给你数清楚吗?”谢懿抽出闪着寒光的刀,刀声破空砍在管家肩上,手起刀落,立刻响起了一声痛苦的哀嚎,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就在厅中蔓延了开来。 “王爷饶命!”管家痛呼。 史延后背一凉,早就听闻谢懿的手腕,却还是看得太轻了。他咬紧牙关:“摄政王想通过屈打成招的手段污蔑本官,本官要向皇上伸冤!” “伸冤?”谢懿唇角绽开一抹不带温度的笑,“本王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冤情,呈上来!” 韩晨立马带着人抬上来七八箱的东西。 那箱子俱是金丝楠木箱,上面的纹路做工甚是精细,和史府现在一贫如洗拆的七零八落的样子格格不入,却让史延直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谢懿拎着刀慢慢上前,抬起靴子直接踩在了史延的手指。 那靴子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十指连心,踩得史延一声痛呼,耳畔又想起谢懿的话语:“史大人胃口可真大居然能吞得下三万两赈灾银,本王的人尾随到了碧城山脚,才发现史大人的那处豪宅还藏着几个粮仓。” “史延,你这清官当得还真是清白!” 史延哆哆嗦嗦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微臣……微臣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谢懿拔高了声音,眉眼冷厉,“一时糊涂所以让人损毁堤坝,好让你有时间把贪银转走?” 史延浑身冷汗流的像是在水里浸泡过又拎上来的一样,求饶道:“微臣再也不敢……” 话音未落,谢懿手中的刀已经扎入史延的手背,整个贯穿,鲜血流了一地。 史延感觉一股剧痛袭来,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 90 右手,脸色扭曲地嚎叫起来:“我的手!” 谢懿拔出刀,血水跟着喷溅了出来,他将染了血的刀扔到一边,寒声道:“把人挑了手脚筋看押起来,押回京城留给本王慢慢审。” 他将后事留给韩晨处理,又出了府,继续招人。 孟泉……这两个字在他舌尖滚了一圈,又重重压下。 他一定会找到他。 他身后,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韩晨经验十足地将史延从地上拖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不知道史大人在王爷手底下能过几个来回。” 史延惊恐地双眼一白。 *** 沈星濯落了水以后,系统就启动了宿主保护程序,不然这么大的洪水,只能丧命。沈星濯安心地在系统地保护下随波逐流,字面意义上的随波逐流。 然后让自己的神经元休息了一阵子,丝毫不慌。 只是有些担心谢懿。 不过摄政王那么强大,有什么好担心的,还不如担心自己呢。 等到沈星濯,已经不知道是几日以后了,他刚睁开眼皮,就对上了一双紧张兮兮的杏眼。 那人年纪不大,是个与孟泉年纪相仿的少年。见他醒了过来,仿佛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抓着一块点心吃了起来:“本公子还以为你死了呢,好在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好在本公子福运高照,这才救了一命,要是你死了,本公子可亏大发了!” 沈星濯眨了眨眼,这是什么鬼剧情? 他按了按额角,语气虚弱地问:“请问你是?” 那少年衣着华贵,看起来就是大户人家,他接过旁边美貌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才白嫩得像葱一样的手指,抬了抬精致的下巴说道:“本公子姓卫名昭,是你未来的相公。” 相公???? 沈星濯顿时双眸一瞪! 您有事吗? 57. 傀儡小皇帝 14 别脱,本王想看。…… 14别脱, 本王想看。 沈星濯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端详了一下卫昭,一眼就看出, 对方和他一样,是个养尊处优只想躺平的富家小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 卫昭脸蛋白嫩,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清亮有神。 炯炯有神中, 透着一股……傻气! 沈星濯啧了一声,抬起被包扎上白布的指尖指了指自己:“你,要娶我?我可是男的, 你父母同意吗?” 虽然大轩朝,男人娶男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落到自己家里,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的。 卫昭“蹭”地一下坐到他旁边, 一脸沉重地说:“没关系,娶谁不是娶,反正不会是最差的结果。” 沈星濯嘴角微抽, 感情他也只是稍微不那么差一点的选项? 卫昭一张白嫩的脸蛋皱成了包子, 撑着下巴苦闷地叹了口气, 又看眼他的手指:“你可真是命大,被水冲下来就只剩一口气了, 好在本公子福星高照,把你救了回来,请了全柳州城最好的代付给你医治。本公子可是救了你一命,难道你不应该以身相许?” 沈星濯沉默了一瞬:“我可以还钱的。” 卫昭一双杏眼顿时一瞪,指着沈星濯:“你你你……你好没良心!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被救命恩人逼着以身相许他也是没想到。 沈星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语气凝重地说道:“其实……我是皇帝。” 卫昭愣了一下,然后一长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掀翻了屋顶,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捧着肚子说道:“你要是皇帝,我还是摄政王呢!” 沈星濯深吸一口气,那你可绝对不像。 罢了,罢了,他爱民如子。 沈星濯瞄了瞄卫昭:“成亲得过一辈子的,你知道吧?” 卫昭昂起头:“当然!” 沈星濯“啧”了一声:“卫公子,我这个人醋性大,你我要是成了婚呢,你不准去外头招蜂引蝶。” 卫昭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那是当然,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沈星濯继续道:“而且,我这个人,最不喜欢不学无术的相公。我希望我以后的相公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进可上沙场领兵杀敌,退可居朝堂指点江山。如果你现在做不到,成了婚以后,我也喜欢你能够早起练武读书,做个志向的人。” 卫昭越听越恐怖脸色越白,怎么都喜欢逼他读书练武! 系统:【你说的这个人我怎么觉得莫名熟悉呢?】 沈星濯装傻:【是吗?】 系统:【不是吗?】 沈星濯直接装死。 过了好一会儿,卫昭才突然反应了过来,虚张声势地一拍桌子,不满道:“这可是我救你一命要娶你,你怎么这么多要求!” 沈星濯老神神在在地问:“既然卫公子以救命之恩要挟,我又能怎么办呢?不知婚期定在哪一日?” 卫昭双眸一瞪,怎……怎么不反抗了?他咬牙切齿,切齿咬牙,愤愤丢下一句:“七日以后!” 沈星濯“噗嗤”一声,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卫昭离去的背影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接下来的两天,沈星濯在卫府中四处走动,想试试能不能逃出去。无奈府里的家丁各个身强体壮,似乎得了卫昭吩咐似的,对他严防死守,整个卫府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且卫府还真是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婚礼,大红的绸子好几次从沈星濯面前浩浩荡荡地挂上走廊,看得他嘴角直抽。 不过他还是从丫鬟口中搜集到了一些信息。卫府的老爷是柳州城的首富,只有一个儿子卫昭,疼得像心肝宝贝似的,本来给卫昭私下定过一门亲事,但是卫昭死活不同意,那天和卫老爷吵架生闷气,去河边散心,结果捡回了他,回家就宣布要和他成亲。 也不知道卫昭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卫老爷,居然真的布置起来了。 沈星濯一思索就明白了,敢情他就是个挡箭牌? 不过柳州城在江州城的下游,如果谢懿往下游找的话,他们应该不久以后就会见到。沈星濯只希望谢懿能在婚礼之前找到他,不然他堂堂一国之君,还真能随随便便嫁了人? 不过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丫鬟端上来厨房做的菜,三荤一素陪鸡汤,香气扑鼻,色泽诱人。 丫 91 鬟脆声道:“公子请用膳,少爷吩咐了,让厨房给您好好补补身子。” 沈星濯看着一桌子的菜,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在绝食反抗和躺平享受之间飞速地选择了后者,食物他不香吗! 丫鬟捂唇一笑,溜出去回禀公子了。 卫昭听了丫鬟的话,鼓了鼓腮帮子,眼中泛着深深的疑惑:“他怎么都不反抗一下的。” 那天还不想嫁呢。 丫鬟笑着说:“这不是正合了少爷的心意?奴婢看那小公子的长相不错,气质也上佳,倒也不错的。而且少爷不是说了,只要不是白公子,其他的无所谓吗?” 卫昭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张可恶的脸,狠狠地刨了两口饭:“说的没错!” 大婚当日,沈星濯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他穿戴整齐后,看了看镜子里一身红衣,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的少年,遗憾地想到,穿的这么好看,摄政王再不来就无缘得见了。 *** 谢懿领着韩晨等人一路寻人,不知道问了多少河流周边的百姓,却全都无果。 韩晨看着远处的城门,又看了看连续七天几乎没有休息过的谢懿,眼神担忧:“王爷,前面就是柳州城了。” 谢懿抓紧缰绳,唇线紧绷,连日来的奔波让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眼下也透出了淡淡的青影。一双极为威严锋利的凤眼看着柳州城门,沉声道:“进城。” 韩晨不敢多话,也不敢提那个最坏的结果,跟着谢懿骑马进城以后,却发现城里热闹无比,街上人头攒动,马匹几乎寸步难行,不得不找了一间客栈将马匹寄好,下来徒步,让手下的人分头去寻。 韩晨被人流裹挟着,有些傻眼地说:“这街上怎么这么热闹?” 比京城最热闹的时候也不差了。 旁边一个一脸看热闹的汉子扭头过来说道:“这两位兄台外地来的吧?你们有所不知,今天是状元郎荣归故里,和卫家少爷娶亲的日子,刚好撞在一块了,能不热闹吗?” 状元郎? 谢懿眉梢一挑:“白温书?” “就是白温书!”汉子顿时来了兴致,“他可是三元及第,据说皇上一看见他就移不开眼睛,当场就钦点了状元!” 谢懿轻嗤一声,明明就是他点的。白温书这个不拘一格,学富五车又不拘泥旧理,见解独到,所以他力排众议点了白温书做状元。本想留他在京城一路往内阁升,谁知道他却提出先从柳州城慢慢做起。 也是个有主见的。 只是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那卫家少爷娶亲又有什么可看的?”韩晨问那汉子。 谁知这位大哥的情绪比提到白温书还要激动,还透着一副看八卦的神情:“你们这就不懂了,这白状元进京赶考以前是卫家的西席先生,教的就是那位卫家少爷,据说后来闹了些不愉快,这卫家少爷一听到白状元的名讳就要翻脸。今天白状元荣归故里肯定要从这条道经过,卫家少爷的迎亲队伍要从另一端出发,这不是故意的吗?” 韩晨看这位大哥一脸眉飞色舞的样子,想了一下两队人马碰到一起,互不相让的情景,竟然也有些好奇。 不过他没忘了正事,问:“跟您打听件事儿,最近河里有冲下来什么人吗?” “有啊。”大哥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谢懿眉心一跳,上前就急声问道:“在哪里?” 那汉子一看见谢懿,上下扫了一眼,莫名觉得这人气场过强,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抬手一指,努了努嘴:“喏,就在那儿呢。” “哪儿?”韩晨顺着他的手指,只能看见卫家队伍后头的大红喜轿。 这时候白温书骑着马的身影从另一边出现,汉子立刻顾不上他们了,一股脑儿地往前挤想看个头席。 “哪儿这是,这人也不说清楚。”韩晨低声和谢懿嘟囔着。 谢懿的目光落在喜轿上,眉心忽而一跳。 宽敞的城中道路被挤得水泄不通,从两端行驶过来的两队人马就狭路相逢在中间对了个正着。 卫家为首的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胸前还带着一朵红花,喜庆的红色将他的眉眼映衬地十分可人,只是神情趾高气昂,又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一双杏眼直直瞪着眼前容貌上乘,眉眼温润的状元郎。 “好狗不挡道,今天本公子成亲,状元郎不会挑这个时间找不痛快吧!”卫昭扬着下巴挑衅地看着白温书。 白温书骑着一匹棕色的马,端的是一位谦谦君子,一双眸子紧紧锁在卫昭脸上,许久,唇角微扯,缓缓露出一抹笑。 卫昭一看见着熟悉的笑容,屁股就下意识一紧,抓紧了手中的缰绳:“状元郎这是何意!” 白温书神态从容,语气不急不缓:“这条路又不姓卫,只有你能走,我走不得?” 围观的人立马起哄道:“就是就是!” “当然走得!状元郎都走不得,谁还走得?” “迎亲天天有,这状元郎可得好久才出一次呢!” 沈星濯在车里无聊,好在临出门前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在车里磕着瓜子,一边听着两人拌嘴。 啧,朕都沦落到这般境地还要听你们斗嘴。 轿子四周严实,沈星濯没看到外面围起来的百姓中有一道熟悉的面孔正绷着神情往中间走过来。 卫昭听了满耳朵,一张白皙的小脸惊怒,猛得一拽缰绳,就直直朝着白温书冲过去:“你再不让开,我的马可不长眼!” 卫昭特地选了一匹性子烈的马,就算他怂了,马也不能怂! 那马也果真性子烈,直接就冲了过去,但是刚冲到白温书眼前,这马突然长嘶了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差点将卫昭甩了出去。 变故来得突然,卫昭下意识攥紧了缰绳,神情惊恐不已。 怎么回事? 他还没有要白温书好看呢,这马怎么就发疯了! 一拽缰绳,马更疯了,整个马身扭动不止,想把马背上的人摔下来。 卫昭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吓的,也是气的,他可不想在白温书面前丢脸! 然而马前蹄狠狠一踢,马背一甩,卫昭身子一空,就被抛到了半空中。他看着下方的地面,心脏陡然一空,大脑一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是 92 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一睁开眼睛,就对上白温书后怕的眼神。 他装死还来得及吗? 卫昭小脸一板,扭过头去,就见喜轿上了一个人。他一急,扭动着要下来:“本公子要去救娘子!” 白温书眼神一沉:“卫公子不如想想功课还能不能背的出来!” 卫昭:! 沈星濯坐在喜轿里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古代也能堵车堵这么久吗? 嗑完瓜子,嘴巴有点干,沈星濯突然有点想喝水,正想问问外头的丫鬟,喜轿轿帘就被人掀起来了,然后就进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星濯突然眼眶有点酸,嘴巴动了动,控诉地看着谢懿:“摄政王再不来,朕就要当别人的娘子了!” 一张口,才发现声音都是沙哑的。 谢懿一语不发,直接将人抱进怀里。 沈星濯贴着谢懿的身体,忽然发现他的心脏跳得厉害。他收回了其他的话,然后抬手抱住了谢懿的后背,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长长的眼睫垂下:“朕让摄政王担心了。” 谢懿这一刻才感觉自己的心脏活过来了似的,他漫无目的的寻找时,甚至感觉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唯有此刻确认孟泉还活生生的活着,心脏才跳动了起来。 良久,他放开孟泉,黑沉沉的眸子紧紧锁在孟泉的脸上、身上。 他找孟泉的时候想了一万种可能,孟泉被洪水冲走,一定很害怕,也不知道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冷得失去知觉,会不会饿了,会不会埋怨他。 然后他眼眶发紧地审视了一圈,发现—— 孟泉胖了。 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面若桃花。谢懿心情有些复杂,甚至还有些感激卫昭,至少没让孟泉受苦。 沈星濯扯了扯身上的喜服就想脱掉,松了一口气:“好在摄政王及时赶到,不然朕就真得和卫公子拜堂了,这衣服一层又一层的,有点热。” 然后下一秒,沈星濯要脱掉最外面一层衣服的手就被按住了。 他疑惑地抬头,就对上谢懿一双深沉似海的凤眼:“别脱,本王想看。” 沈星濯:??? 58. 傀儡小皇帝 15 朕方才,是和摄政王…… 15朕方才, 是和摄政王拜了堂? 谢懿弯下腰俯身,在孟泉耳边低声说道:“劳烦皇上陪本王演一出戏。” 他的发丝低垂在沈星濯的脸上,热气喷洒过他的脸颊, 带起一股微微颤栗的触感,沈星濯还未来得及深想谢懿话语中的意思,他就转身掀开帘子下了轿子。 他连忙掀开帘子低声喊了一声:“谢懿!” 旁边看热闹的老百姓们看见沈星濯的容貌,顿时倒抽了一口气,怪不得卫家小少爷这么着急娶亲呢, 这新娘子在长得可真好看啊! 谢懿在喧闹的柳州长街上转过身来,英俊深刻的面容上带起一抹安抚的笑,挡住人们的八卦的视线, 紧紧地握了一下孟泉的手:“等我。” 然后将帘子拉好,阔步向前上了马。 沈星濯十分安心地坐在轿子中,一路晃晃悠悠地,轿子停在了一处府邸的门口, 过了一会儿,轿帘被掀开,喜娘一脸喜色地说:“小公子快下来吧, 要举行仪式了。” 仪式?沈星濯挑了挑眉:【是我想的那个仪式吗?】 系统:【点烟.JPG, 毕竟这个情形不结婚很难收场。】 沈星濯捡起旁边的盖头重新盖好, 轿子门口伸进来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掌,沈星濯眼睫一颤, 抬起手放了上去。 围观的百姓面面相觑,不是卫家小公子成亲吗? 喜娘扯着嗓门向众人解释道:“卫公子是新娘子的至交,不是新郎官!” 原来是这样。 就说嘛,这也太仓促了。 沈星濯跟着谢懿一路走进府中,在喜娘的唱和下拜了堂, 红色盖头下,沈星濯的神情有些惊愕,然后就被谢懿攥了一下手指,头顶响起一句低沉的话语:“等我。” 然后就被簇拥着进了喜房。 沈星濯面色十分复杂,忍不住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一边神情复杂,一边磕起了瓜子。 过了许久,沈星濯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动静,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一身红色的衣服,黑色的皂靴出现在沈星濯头顶的盖头下方。 然后对方抬起手,轻轻一撩,就掀开了盖头。 沈星濯眼前一亮,就对上谢懿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眼。 沈星濯还没有见谢懿穿过黑色以外的衣服,此刻他穿着一身红色,一头黑发束起,眉眼深邃而英俊,轮廓锋利,一双凤眼更是灼灼地落在他身上。 有点帅。 沈星濯十分中肯地评价了一下。 “朕方才,是和摄政王拜了堂?” 沈星濯眨了下眼。 谢懿看着孟泉一脸迷惑的样子,他穿着一身如火的红色喜服,唇红齿白,谢懿喉结微动,向来心如止水的地方却因为孟泉的一句话轻易地搅乱了。 他轻咳一声:“朕不敢欺君罔上,此事只是帮卫家解围。” 当然他大可不必这么做,他是摄政王,孟泉是皇上,不用对区区一个卫家交代什么。但是当他看到穿着一身红衣坐在大红轿子中的孟泉时,却鬼使神差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在孟泉掉入水中的那一刹那,谢懿被巨大的恐慌吞没时,他意识到,孟泉对他来说,也许不仅是一个皇帝那么简单。 就像其他人说的,借这个机会,他大可以登基称帝,孟泉命丧黄泉直接给他让了路。 但是他提不起那个念头,他对于皇位没有那么大的执念,比起君临天下,他更想看到孟泉那张丰富多彩的脸。 眼下的这个机会,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纵使有些不光彩,但是拥有一瞬间,他也值了。 谢懿垂下眼睫,敛去眼中的情绪:“皇上放心,没有人认识我们,这件事情不会传出去。” 沈星濯点了点头,一脸乖巧:“摄政王不用紧张,朕不介意,朕都听摄政王的。” 谢懿一怔,手指用力捏了捏。 好乖。 “朕还是第一次和人拜堂呢,”沈星濯托着腮,“还怪新奇的。” 紧接着,他小脸一皱:“贵妃不算,贵妃是太后硬塞给朕的,不作数。”  93 谢懿脑海里仿佛炸开了一朵烟花,嘭嘭嘭接连不断。 贵妃不作数。 什么意思?那这次呢? 沈星濯打了个哈欠:“拜完堂是不是该洞房……噢不,睡觉了?” 谢懿呼吸都乱了,洞……洞房? 这两个字云淡风轻地从孟泉嘴里说出来,杀伤力却不是一般地大。 谢懿平复了一下呼吸,脱了外衣,转身看向孟泉:“卫府房间有限,委屈皇上和微臣一起住了。” 沈星濯摆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放心,没有摄政王朕还不习惯呢,朕不会乱动的。” 谢懿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迟早要被孟泉口无遮拦地话折磨死。 他压下心底的情绪,问:“皇上可有受伤?” 沈星濯委屈巴巴地说道:“朕被人暗害,冲到了河里,河里好多泥沙,朕差点就死了,手指都磨破了。” 谢懿心脏一疼,捧起孟泉的指尖落下一个滚烫的吻。 沈星濯一怔,总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脑海里莫名闪过另一张熟悉的脸。 沈星濯眨了眨眼睛:“朕腰上腿上也被划伤了。” 说着,他就解开上衣,露出一截柔韧的腰腹,被大红色的喜服映衬下,那一小块肌肤白皙如雪,透着淡淡的粉,细腻光滑的皮肤上横亘着一道伤痕,浅浅的,泛着肉粉色,结的痂刚掉落。 谢懿呼吸一窒,脑子里直接被这句话烧成了一片混沌,整个人麻了一下,才缓缓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道疤:“还疼吗?” 沈星濯摇了摇头:“不疼。” 但是这么被摸着有点痒,沈星濯正要把衣服掩上,突然就见谢懿弯下了腰,紧接着,腰上就落下一道灼热的吻。他不禁呼吸一乱,腰腹跟着收缩了一下,白皙的皮肤晃的谢懿眼神一紧,顿时变得幽深。 沈星濯连忙将衣服拢起来,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坐好,只是从耳根处蔓延上来一片薄红。 谢懿唇角微勾,睨了一眼:“皇上腿上伤到哪里了?微臣微通跌打损伤,可以给皇上看看。” 沈星濯抬眸瞧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把手放在腰带上。 谢懿的眼睛像是移不开一样盯在他的腰带上。 沈星濯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下一秒就裹紧衣服,往床上一躺,把被子都扯了过来围在身上,仿佛一个会动的蚕蛹,然后钻出一张灵动的脸,小气吧啦地说道:“朕怀疑摄政王对朕图谋不轨!今天摄政王就睡地上吧。” 谢懿顿时愣在原地,过了许久,一双如墨般的眸子才闪过一丝笑意:“本王为了找皇上,连续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没想到找到了皇上还要打地铺。罢了,谁让本王是自愿的呢。” 谢懿,说着便去开门,唤来旁边一个丫鬟。 “公子有什么吩咐?”丫鬟轻声细语地问道。 “咳,送一张……” “不用了!” 沈星濯没想到谢懿居然变得这么不要脸了,这还事情能直接开口的吗?岂不是显得他很没有良心? 沈星濯下了床,走到门口,对一脸迷惑的丫鬟说道:“不用,我们什么都不要。”然后就关上了门。 一转身,就对上谢懿似笑非笑的眼睛。 沈星濯没好气地说:“朕爱民如子,床分摄政王一半也没什么。” 他睡到了床里面,贴着墙根,中间还空出很大一块地方。 谢懿躺了上来,规规矩矩地睡着。 房间里的喜烛不甘寂寞地燃烧着。 第二天一早,沈星濯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习惯性地蹭了蹭,然后瞬间睁开了眼睛。 看了看自己搂着谢懿脖子的手,搭在他身上的腿,陷入了沉思。 他的睡相怎么这么不好了? 简直和上个世界抱着封霁睡觉的时候一模一样。 甚至感觉都很像。 他一脸凝重地敲了敲系统:【谢懿和封霁有什么关系吗?】 系统:【以系统的名誉担保,一般不会出现两个世界人物关联的情况。】 沈星濯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一般?】 系统:【……99.9%啦,除非有同样做任务的宿主撞到了同一个世界,但是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系统之间分配世界会自动避开的。】 沈星濯眼睫微垂,算了,这种事情没什么可纠结的。 “皇上醒了?”低沉沙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透着浓重的睡意。 沈星濯从床上坐起来,将被子掩好,对谢懿说:“摄政王连日奔波辛苦了,多休息一会,朕就在卫府,不会走远的。” 谢懿掀开了眼皮,仿佛确认似的,过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鼻音浓重:“好,不要出府。” 沈星濯看出谢懿辛苦,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好衣服洗漱好就溜出去了。 然后就和鬼鬼祟祟的卫昭撞了个正着。 卫昭看见他,仿佛看见鬼似的,顿时站直了身体眼神发虚。 沈星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卫公子,早上好啊。” 卫昭仿佛被猫踩到了尾巴似的,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不用!”沈星濯连忙制止。 卫昭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草……草民见过皇上。” 沈星濯笑眯眯地说:“朕还得谢过卫公子的救命之恩。” 卫昭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皇上……” 他瞄了瞄孟泉的嘴唇,又狐疑地看了看他的脖子,郁闷地捂住了自己的颈侧。 然而沈星濯开始非常眼尖地看见了他颈侧一处可疑的红色痕迹:“你……” 卫昭连忙“嘘”了一声,不自在地问道:“昨晚……摄政王可有对皇上……那个……” 沈星濯眉梢一挑:“如果卫公子想的是那种事情,当然没有。” 卫昭小脸微皱,不应该啊,不都传言摄政王对小皇帝虎视眈眈吗?两人都进了洞房了,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他昨晚可是被白温书那厮按着亲了许久! 59. 傀儡小皇帝 16 朕只喜欢摄政王这里…… 16朕只喜欢摄政王这里。 水患的事情处理完了, 谢懿也找到了孟泉,一行人拜别卫家,便启程回京。卫昭扒着门送他远去, 并且暗搓搓地让沈星濯把白温书尽快往京城升一升,他才  94 不想每天都看到他呢。 不过沈星濯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并不打算这么这么办,而且白温书看起来就很有自己打算的样子,作为皇帝并不打算棒打鸳鸯。 一行人离开柳州城, 沿着陆路往京城赶路,走了十几天,终于到了京城下面的一个城。 六月的天气, 说下雨就下雨,谢懿没有继续赶路,而是让韩晨找了一个附近的客栈,暂做修整。 雨幕中一路前行, 不多时,眼前就出现了一座风貌古朴的客栈。客栈建在官道边上,因来往通行之人多, 所以这客栈开得还算热闹。沈星濯耳朵尖, 远远地便听到有争执的声音。 他下了马车, 头顶上就撑起了一把油纸伞,他仰头对尽职尽责的摄政王露出一抹感谢的笑意, 然后走近了客栈。 “没钱住什么客栈,当我们这儿收留叫花子的啊!”掌柜的声音十分不客气,方圆十里就这一间客栈,因此口气十分强硬。 被赶出来的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白衣,一张脸涨红了:“我进店的时候还有钱的……我的钱在你们客栈被偷了!” “哟呵, 那关我们店什么事儿啊,又不是我偷你的钱!”掌柜的直接朝地上碎了一口。 旁边的人起哄道:“这可有意思了,他说咱们偷他的钱呢!” 一个色眯眯的中年男子,上前摸了一下白衣男子的脸:“要么你跟了哥哥,今晚和哥哥一起住?” 旁边的人哄堂大笑。 白衣男子涨红了一张面皮:“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掌柜声音凉凉地说道:“这皇上都换人了,还跟这说王法呢,你去找皇上要王法啊。” 沈星濯听到这里,挑了挑眉,看向谢懿:“朕才离开多久,这京城就换了天了。” 谢懿修长的手指撑着伞,将孟泉一根头发丝儿不落地笼罩在伞下,眸光闪过一抹冷意:“太后和孟策按捺不住,听到你落水失踪,当然得抓住这次机会。” 两人走进客栈里,沈星濯就眼尖地发现那被欺负的白衣男子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卫檀。 他怎么出宫了? 卫檀正急着和那帮人理论,那个眼神下流的中年男子对他动手动脚的,他正难以抵抗,忽然对面的人就被一脚踹飞了。他一怔,转眼就看见了谢懿和孟泉,一双眼睛顿时湿润起来。 摄政王出脚又快又狠,沈星濯正要点头,忽然就被人扑了满怀。 “皇上总算回来了!草民还以为……” 沈星濯整个人都僵住了。 谢懿面无表情地收了伞,冷眼睨着孟泉。 沈星濯推了推卫檀,没推动,深吸了一口气:“乐师,你先放开朕。” 卫檀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慢慢放开了孟泉,仍旧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的情绪连韩晨看了都有些肉麻。 然后就被谢懿冷眼一瞥,韩晨瞬间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觉得,王爷头顶有点绿呢? 韩晨利索地收拾了刚才动手动脚的人,好在卫檀喊得那声“皇上”声音不高,并没有传出去。 客栈掌柜在此处混了这么久,也是一个人精,看出来这行人不好惹,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几位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韩晨冷着脸上前,“五间普通房间,一间……咱们要几间上房?” 韩晨语气恭敬地向小皇帝问道。 沈星濯理直气壮:“两间。” 卫檀立刻朝他走近了两步,紧紧贴着,感激地说道:“谢皇……公子不弃。” 韩晨顿时发现摄政王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沈星濯眼神有些深地扫了一眼卫檀。 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卫檀“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沈星濯的面前:“草民罪该万死!” 沈星濯慢条斯理地走到桌子边坐下,抬手拎起茶壶到了杯热茶,吹了吹,喝下两口,浑身顿时舒服了起来。这才抬眸看向跪在地上卫檀,不解地问:“乐师何罪之有?” 卫檀一身柔弱地跪在地上,身子轻轻发颤:“草民先前送给皇上的锦囊,里面的药材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姑姑给草民的。京城里都传言皇上在江州治水牺牲,五王爷登基。那个姑姑说漏了嘴,草民这才知道犯下滔天大罪。草民不信皇上就此殒命,所以从宫里逃出来……打算去江州寻找皇上。” 沈星濯轻轻叹了口气:“宫里人都想拆了朕的骨头,没想到,你对朕却是情真意切。” 卫檀低声道:“草民得皇上照拂,不敢忘恩负义。” 沈星濯放下手中的杯子:“起来坐吧,喝口茶暖暖身子。” 卫檀:“谢皇上。” 这才站起来,恭敬地坐到一旁,给孟泉斟茶。 这时候,韩晨进来送饭,一看卫檀端茶,小皇帝熟稔接过的样子,心中顿时打了个突。 他轻咳了一声:“皇上,卑职送些饭菜过来。” 卫檀立马接过摆在桌子上,耳根微红地看着小皇帝:“草民给皇上布菜。” 沈星濯没有拒绝,目光观察着卫檀,没有说话。 韩晨连忙退了出来,进了隔壁,一进去就紧紧关上了门,压低了声音说:“王爷,朕瞧着那姓卫的乐师对皇上图谋不轨!您是没瞧见,他们在房间里,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的,那个劲儿,哎哟,看得卑职都脸红!” 谢懿脸色铁青地盯着两个房间中的那堵墙,仿佛目光能烧穿一样。 韩晨心里一咯噔,瞧着这是气得不轻了。 “要不您,加把劲儿?” 当不成皇帝,就当皇帝背后的男人! 谢懿回了他一记冷眼。 晚上,谢懿一个人躺下。旁边陡然少了一个人,竟然有些不习惯。他脸色黑沉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下,但是越想睡就越睡不着。 也不知道隔壁在做什么,只要了两间上房,孟泉还打算和卫檀挤在一起? 想到这里,谢懿顿时坐不住了,头顶冒烟地坐了起来。 隔壁静悄悄的,饶是谢懿耳力过人,也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但是他还是很想冲进去把人抓过来。 但是,他凭什么呢? 谢懿拧着眉。 拜堂是假的,回到京城,他还是摄政王,孟泉还是小皇帝。 谢懿重新睡了回去,盖上被子,逼着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 95 外面的雨好像下大了些,还夹杂着些雷声,雷声里传来“嘭嘭嘭”的拍门声。 谢懿皱着眉醒来,一拉开门,就对上裹着被子的孟泉。他一怔,随后又收起了情绪,一脸的面无表情:“皇上不在男宠的温柔乡,大半夜的来找本王作什么?” 沈星濯一脸无辜:“什么男宠?” 谢懿唇角拉成一条直线。 看着谢懿的神情,沈星濯心中偷笑两声,装作一脸恍然大悟:“哦,摄政王说的是卫乐师啊?朕和他可是很清白的,毕竟朕还要守身如玉呢。” 顶多也就碰过小手而已。 谢懿冷笑一声,在京城的时候,是谁一口一个卿卿? 孟泉裹着薄被子,只露出一张略显清减的小脸,之前在柳州刚长出来的肉,又被连日的奔波消磨掉了。 看着像只半夜闯进主人房间的猫,可怜兮兮,但是气人。 沈星濯直接钻进谢懿的房间,裹着被子就爬上了谢懿的床,十分不见外地冲他说:“摄政王,朕脚冷的很,手也冷,你还不快上来。” 语气非常地理直气壮了。 谢懿面无表情地关上门,然后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拉过孟泉有些凉的手。 要是放在几个月前,孟泉敢这样蹬鼻子上脸,他当朝就能把人怼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呢,熟练地跟做过千百遍似的。 照顾得理直气壮。 不过谢懿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卫乐师一个人住在隔壁,皇上舍得?” “谁说他住在隔壁了,连韩副将都住的普通客房,他一个乐师,难道还要住上房不成?”沈星濯挑眉说着,然后微微歪了歪头,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指尖轻轻点了点谢懿皱起的眉心:“朕只喜欢摄政王这里。” 谢懿呼吸一窒,孟泉好像总是能说出让他乱了阵脚的话。 *** 京城,皇宫。 孟策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走上大殿最中间的皇位上坐下,他俯视着下方跪拜的大臣,心中一片得意。 父皇防贼似的防着他,最后还不是让他捡到了这个便宜。 以后这万里江山,全都是他囊中之物。 “众卿平身。”孟策眼带得意的笑,对着下方的臣子说道。 忽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长身玉立站在大臣之首。他看清了那人面容的时候,双眼一瞪,谢懿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没有人告诉他这个皇帝! 孟策忽然觉得一阵惊慌,谢懿可不是个好处理的。 不过想到太后和闫唯贤说过的话,他又稳住了心神,谢懿迟早要回来的,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还能把他赶下去不成? 他清了清嗓子:“众位爱卿,有何事要上奏?” 闫唯贤第一出列说道:“回陛下,边关战事已经缓解,是否将赵将军召回来?” 孟策看了闫唯贤一眼,立刻懂了,将赵世兴召回来,正好连同闫唯贤的儿子闫宵一起召回。 他刚要点头,谢懿就直接站了出来:“闫大人说的是,边关危机解除,是应该让赵将军调往更需要的地方,依臣看,不如调往北处,以震关外。闫家小公子正好也趁此机会多加历练,以后可莫要在做出有损家族颜面的事情来。” 闫唯贤冷笑一声:“谢懿,如何安排,皇上自有决断,你这是要帮皇上做决定吗!” 孟策也脸色一沉:“既然朕已经登了基,没必要再由你摄政了!朕爱民如子,自会有决断。” 他见谢懿不为所动,心中更是惊怒。孟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闫唯贤,眼中闪过一抹狠绝:“来人!将谢懿身上这身亲王服除去!” 然而,大殿内外,一片寂静。 一个侍卫都没有出现。 孟策不由面色含怒,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狠狠地拍着御案:“朕说来人!都是聋子听不见吗!你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吗!” 依旧没有侍卫出现,孟策不由自主地看向闫唯贤,就见对方眼中也闪过惊疑。 一片死寂中,一道身姿笔挺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一道清朗的声音慢条斯理地传来—— “五哥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代朕。” 孟策看见那道本应该命丧黄泉的人影,瞬间浑身僵硬,脸色惨白地跌坐到龙椅之中。 谢懿这才转过身来,眼中含笑地看着孟泉:“微臣,恭迎皇上回宫。” 60. 傀儡小皇帝 17 这让他还怎么睡得着…… 17这让他还怎么睡得着! 孟策脸色惨白, 冷汗直流。 孟泉没死,他还好好地回来了,他岂不是冒了大不敬?以谢懿的手段, 会怎么对付他?他下意识地看向闫唯贤,就见闫唯贤也是一脸的毫无防备。 闫唯贤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孟泉,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 不是说孟泉在修筑大堤的时候落水,已经命丧黄泉了吗! 谢懿的目光扫过闫唯贤的脸,朝外面冷喝一声:“带上来!” 然后殿外的侍卫就将一个人拎了上来。 那人被扔在大殿中央, 头发蓬乱着,身上白色的囚衣被血染得鲜血淋漓,低着头, 一时间竟瞧不出本来面目。殿中陡然寂静了下来,这人被谢懿提上来的,身上这一身伤显然是拷问的时候留下的。 许是谢懿这几年作风收敛,他们一时间竟然忘了, 他以前的雷霆手段。 侍卫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径直上前,将瘫坐在龙椅上的孟策拽了下来。孟策猛得往后一缩:“你们敢动我?” 侍卫面无表情地上前, 铁爪一般的手钳住他的肩膀, 狠狠地将人从龙椅上撕了下来, 扔在穿着囚衣那人的旁边。 沈星濯这才走上皇位,悠哉地坐了下来, 托着腮看向闫唯贤:“闫大人,底下这犯人你可认识?” 闫唯贤心里咯噔一声,眉头微皱:“回皇上,这人面目微臣看不清,不认识。” 沈星濯“啧”了一声, 朝着穿着囚衣的那人说道:“史大人,别不好意思啊,把脸抬起来让闫大人瞧瞧。” 跪坐在地上的那人肩膀一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闫唯贤,脸色发白,额角冷汗滞留,磕磕巴巴地叫道:“闫大人,救救卑职吧!” 闫唯贤看清史延的面容时,整个人瞳孔猛得睁大,后  96 背一凉。他反应极快,猛得倒吸一口气:“这不是调往江州城的史延史大人吗?你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 谢懿冷嗤一声:“闫大人不知道史延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闫唯贤皱起了眉头,表情有些愤怒地甩了一下宽大的官袍袖子:“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皇上和摄政王不在京城期间,老夫殚精竭虑,为大轩兢兢业业,摄政王可不要乱泼脏水!” 谢懿扯唇,皮笑肉不笑:“闫大人急什么,你怎么知道本王要给你泼脏水?本王可还什么都没说。” 闫唯贤一噎,这个谢懿,故意给他下套! 他没好气地瞪了谢懿一眼:“老夫年岁已高,经不起摄政王这么折腾。” 谢懿淡声道:“闫大人虽然年事已高,但能稳居高职,想必还是有一颗强大的心脏,那本王也就不怕接下来的东西吓到闫大人了。”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沓书信,递给闫唯贤:“这是从史延处搜到的他与闫大人的往来书信,皇上遇险落水一事如何策划,上面写得一清二楚!闫大人且好生看看。” 闫唯贤看见那眼熟的信纸,双膝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谢懿见他不接,就一直伸着手。 沈星濯语调凉凉地问:“闫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不接过去看看?” 闫唯贤这才如梦初醒,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那几封书信,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他牙关紧咬了咬,史延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居然还留着这些东西! 他脸色陡然转变,冷喝了一声:“这些东西微臣没见过!史大人那里怎么会有这些,分明是诬陷微臣!” 史延的眼珠子动了动,扑上去就抱住了闫唯贤的大腿:“闫大人!这些都是你指使我做的,你得救我啊!” 闫唯贤一脚踢开他:“休要胡言!” “闫大人别急。”谢懿的声音凉凉地想起,“还没结束呢!” 闫唯贤脸色一白,戒备地看着谢懿:“摄政王还想说什么?” 谢懿又拿出一封边关文书:“边关赵世兴赵将军传回消息,闫宵贪污粮草,通敌卖国,致使我军损失两万人马。闫大人,两万人,家里都有母亲妻儿等着,就因为闫宵的举动,全部命丧沙场。闫大人,证据确凿,等战事结束,就会把闫宵押回京城,择日斩首!” 闫唯贤脸色惨白,双膝直接跪倒地上了,失声道:“怎么可能!” 谢懿将文书扔到他眼前:“顺带还查出,此前的三万担粮草,被人贪污了近一半,据说换来的银子,系数献给了闫大人。” 闫唯贤眼神中全是难以置信。 这件事情做得隐晦,谢懿怎么会查出来。 他脑海一闪,咬牙切齿,赵世兴! 沈星濯声音泛冷,通敌叛国让我军将士命丧沙场,闫宵还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来人,将闫唯贤关入天牢!” 闫唯贤当朝被拖走,下了朝以后,太后就按捺不住地找了过来,色厉内荏地抬起手,就要甩孟泉巴掌。 没想到被孟泉身边的侍卫直接抓住手。 太后脸色铁青:“你一个卑贱的侍卫,也敢阻拦哀家?” 侍卫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直接将太后制住。 沈星濯这才笑眯眯地走近:“抱歉了,母后,得委屈您到冷宫多住些日子了。” 太后勃然大怒,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你对哀家说什么?打入冷宫?你怎么敢!” 沈星濯表情不变:“朕怀疑太后娘娘与当年先皇宫廷嫔妃被害的事情有关,没有查清之前,太后娘娘还是先去冷宫休养一阵子吧。” 太后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孟泉,一双狠厉的眼睛狠狠瞪着孟泉:“哀家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好走不送。”沈星濯不想与她多话,直接让侍卫将她带下去。 太后对原主生母做的事情,他有责任一点一点讨回来。 料理完了闫唯贤和太后,沈星濯便优哉游哉地回了御书房,一进门,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和半人高的奏折。 谢懿长身玉立,负手背对着孟泉站在书案旁边,一袭白衣将他的身形勾勒得肩宽腿长,比例绝佳。檀香在旁边袅袅燃烧着,沈星濯盯着谢懿的背影猛瞧,然后喉结缓慢地上下动了动。 有点勾人。 谢懿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服了,还是一身白衣。 一改以前沉闷的颜色。 显得似乎更加俊朗风流了一些。 然而谢懿一转过身来,沈星濯对上他那张棱角分明,一脸正经的脸,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他眼尾含笑地问:“摄政王怎么来这里了,刚回到京城,朕应该放你几天假好好休养的。” 毕竟之前为了找他,人都瘦了。 谢懿眼皮一撩,眼神扫了扫旁边的奏折,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功课。” ! 沈星濯眼眸瞪大,震惊了。 这么不辞辛劳的吗? 太刻苦了吧! 对比之下,显得他多么的懈怠。 沈星濯不由得有些心虚地看向谢懿:“会不会太辛苦了?” 谢懿绕过桌子,来开龙椅,看着孟泉。 沈星濯深吸一口气,乖乖地坐了过去:“摄政王,请。” 谢懿拿起奏折,开始给孟泉讲课。 沈星濯一手托着腮,一手握着笔,摄政王的声音有些好听,还有点催眠。 谢懿看着孟泉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禁不住叹了口气:“罢了,皇上休息一会儿吧。” 沈星濯的眼睛顿时一亮,迅速起身:“那朕去睡个回笼觉。” 谢懿无奈地点了点头。 沈星濯去了旁边的寝殿,刚一进去,就看见有些不同的地方。 为什么朕的寝宫,还放了明显大一号的衣服,还是官服,瞧着和谢懿穿的那身有点像。 沈星濯走近一看,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谢懿早朝时穿得那身? 架子上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堆治国策和兵法书? 他可从来不看这个! “小顺子!”沈星濯高声喊道。 李德顺立马进来,恭敬地道:“皇上有何吩咐。” 许久不见皇上,见到小皇帝安然归来,李德顺竟然有些感动。 “这个,这个,和这个,什么时候放进来的?”沈星濯指了一通,问道。  97 李德顺正要回答,却被进来的人打断:“今早,下朝以后。” 谢懿高大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十分自然地说道。 沈星濯:? “摄政王是把朕这里当家了吗?” 谢懿面不改色地说道:“朝中动荡,危险未除,本王得随身保护皇上的安全。” 沈星濯一噎:“摄政王有心了。” 李德顺看了看两人的氛围,十分狗腿地说道:“王爷说的是,王爷武功高强,全大轩朝也找不出第二个,有王爷保护,皇上可以高枕无忧了。” 谢懿往前一步,欺近孟泉:“刚才皇上不是说要睡个回笼觉?” 沈星濯打了个哈欠:“朕这就去睡。” 沈星濯躺上了床,拉上了被子,正要闭上眼,余光就扫到一个身影跟着走到了床边,开始宽衣解带。 沈星濯:“!”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懿。 谢懿宽好了衣服,只穿着中衣,领口有些微乱,露出一片白皙紧实的胸膛,坐到床边,俯下身子看着孟泉的眼睛:“劳烦皇上往里面睡一睡。” 沈星濯的眼睛自己长了意识似的,紧紧粘在谢懿随着俯身露出的更大片的胸膛,然后悄悄咽了口口水。 慕了,想摸。 谢懿眸中飞速地闪过一丝笑意,上了床,放下帐子,熟练地将孟泉揽入怀中。 沈星濯捏着手,眼睛望着帐子,心情复杂。 先前在客栈,还一脸不高兴地自己住一间房。现在居然就把东西都收拾过来堂而皇之地占了他半个龙床。 还□□! 这让他还怎么睡得着! 61. 傀儡小皇帝 18 遇险 18遇险 闫唯贤被下了昭狱, 太后被软禁在冷宫,闫党跟着群龙无首,人心涣散, 紧接着就是树倒猢狲散。 沈星濯干脆趁此机会撸了不少不干实事的官职,提拔了一批青年才俊留作日后的中流砥柱。还把卢子昂提拔成了江州知府,直接顶了史延的位子。 提拔了肱骨之臣以后,沈星濯发现每天的奏折确实减少了不少。 只是消停了一阵子,沈星濯发现每天上朝又多了些烦恼。 就比如眼下。 “启奏陛下。陛下中宫空置已久, 又尚无子嗣,眼下大轩安居乐业,皇上也应该充盈后宫, 开枝散叶才是。” “臣附议,大轩后继无人,恳请陛下开枝散叶。” “臣附议……” 沈星濯头疼地看着底下乌压压的大臣,每天的活儿太少了是吗?居然打上他后宫的主意了? 他沉着一张脸:“此事朕心中有数, 众卿家没有其他事请奏了吗?”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回皇上,今年的选秀,上半年拖延了, 不如重新举办?” 沈星濯幽幽地盯着上奏的臣子, 你不如找摄政王说去。 果然, 下一秒,谢懿冰冷的声音就响起:“李大人, 有时间举办选秀,不如把税法改制的事情好好推行下去。” 被点到名的人后颈皮一紧,讪讪地闭上嘴退回了队列。 下了朝以后,回到御书房,沈星濯拿起一本奏折熟练地看了起来, 小声嘟囔:“这些个大臣也真是不无聊,不就是想打着选秀的名义把自己闺女塞到朕这里来,一个一个,说的可真冠冕堂皇。” 谢懿长眸一扫,落在孟泉白皙的面颊上,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皇室需要传宗接代,皇上是怎么考虑的。” 沈星濯无辜地看着他:“朕对女人没兴趣。” 谢懿语气慢悠悠地说道:“本王记得,皇上以前夸过舞姬的容貌,这是对女人没兴趣?” 沈星濯一噎:“朕那纯粹是欣赏!” “那卫乐师呢?”谢懿眼神凉凉地看着他,“皇上不仅把人留在了后宫,还赐了一处偏殿,难不成,是想将人收入后宫?” 沈星濯连连摆手:“这可不是我安排的,估计是哪个太监总管随便找了一处偏殿让人住了进去。朕今天就把他们遣散!” 眼见着谢懿的神情并未松快,沈星濯一拍桌子叫来李德顺:“太后今年不用祝寿了,将乐师班子送出宫去,立刻送走!” “遵旨。”李德顺领着旨意,连忙去办了。 谢懿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些,但嘴上却还阴阳怪气地说道:“皇上素来喜欢听乐师抚琴,倒也不用因为本王几句话就把人都送出宫去。” 沈星濯一双桃花眼含笑,讨好地拉了拉谢懿的衣袖:“摄政王放心,朕心里绝无旁人。” 系统:【……】 谢懿的目光落在孟泉白皙的指尖拉着自己的衣裳,白色与玄色分明,却又纠缠在一起。 “油嘴滑舌。” 摄政王每日专属帝王课程结束以后,回府料理事务。沈星濯目送他远去,然后放松地仰躺在龙椅上。最近天气越发炎热,御书房里已经用上了冰块,凉凉冰冰的,温度很是惬意。 沈星濯无所事事地看着外头日影移动,就见一道人影匆匆地进来,抬眼一看,是李德顺。 “事情办好了?”沈星濯拖着腮问道。 李德顺点了点头,然后面容上又浮现出些许难色:“回皇上,乐师班子已经走了,但是……卫乐师死活不愿意走,说想见皇上一面,此时在后花园等着。” 沈星濯眉头轻挑:【我的魅力有这么大吗?居然有人为了我要死要活?】 系统:【你可要点脸吧。】 李德顺见孟泉没动,问了一声:“皇上要去见吗?” 沈星濯懒懒散散地瘫在龙椅上:“每天有那么多人想要见朕,朕见得过来吗?不见,让他走吧。” 李德顺点头:“遵旨,奴才这就去说。” 谢懿刚回朝,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直到晚上也没回来,只让韩晨进宫带了话,让孟泉记得读治国策,要考。 沈星濯深深地吸气,这都不放过朕。 果然是你,摄政王。 他认命地抽出治国策,钻进被窝,对着烛火读起来。 没出一刻钟,他就将治国策扔到一边,滑入了梦乡。兴许是谢懿不在的缘故,他睡得并不安稳,睡时烂梦,还多梦,许多场景纷乱零碎,像宫里夜风中摇晃不止的碎叶。 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清醒了那么一瞬,那一瞬,他陡然感觉脖子一凉,眼前的情景不 98 再是华丽的寝宫,而是一处破败的庙宇。屋顶和四墙到处是结了灰的蛛网,中央的那座菩萨塑像蒙了厚厚的沉,原本慈眉善目的脸都变得灰败黯淡。 身体整个被束缚住,手被反绑在身后,脖子上也缠着绳索,浑身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地上一只瘦骨伶仃的耗子从眼前跑了过去,大眼瞪小眼。 沈星濯警觉地没有出声,而是敲了敲系统:【这是哪里?】 系统:【京南郊的破庙,出城五里远了。】 “醒了?”一道缓慢悠扬的声音缓缓响起。 随后,沈星濯看到了卫檀那张熟悉的脸。 卫檀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侧,手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语气呢喃地说:“草民在后花园等了皇上许久,一直没有等到……无奈之下才用了这样的法子,委屈皇上了。” 沈星濯被他的手指冰了一下,眉头立刻蹙了起来,随后放缓和了语气:“现在你见到了,可以放了朕吗?” 卫檀嘴唇一弯,轻轻笑出了声,眉眼竟然染上一丝仇怨:“皇上真是狠心,说要送走就一点情面也不留,好歹草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出宫寻皇上过,好生绝情。草民心悦皇上,皇上若是不愿,就别怪草民手下无情了。” 沈星濯:…… 这个口吻为什么像在控诉渣男? 他看着卫檀,神色并不见多少惊慌,反而平静地不像话:“我让李德顺给了你不少安置费,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至于你心悦我,那我确实不愿意。” 卫檀脸色生生裂开了一道痕:“你说什么?” 沈星濯眼神十分认真:“朕不愿意,这种总得讲个你情我愿吧。你在我身边也有几个月了,难道没有受到朕的潜移默化,怎么连道理都听不懂?” 卫檀的神情扭曲了一瞬,眼神古怪地盯着孟泉:“都说你一事无成只是个傀儡,现在看来一点没错。” 沈星濯:??? 朕明明最近干得不错好吗? 卫檀冷哼了一声:“傀儡有傀儡的用处,我倒要看看,你在谢懿心中有几斤几两!” 沈星濯又皱了皱眉:“这么说,你要对付的人是摄政王?” 卫檀冷眼瞧他:“我说了吗?” 沈星濯:…… “你没说,我猜的。” “没用的。”沈星濯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漏出的马脚那么多,你以为谢懿没有注意到你吗?连朕都觉得不对劲了,摄政王又不傻。朕死了没关系,不过就是为国牺牲,摄政王就不同了,你在他面前还不够看呢。” 卫檀的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满面冰霜,然后撕下一块布,果断地将孟泉的嘴堵上。 “呜呜呜!” 沈星濯十分不忿。 堵他嘴,真不讲道德。 沈星濯百无聊赖地躺在草上,数着时辰,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卫檀出去了,他估摸着,谢懿应该快来了。 说实话,这个世界进行到这里,贪官被惩治,心怀不轨的太后被投入冷宫,又拔除了不少贪官和冗余的官职,又有谢懿这样一个文韬武略、治国有方的摄政王在,基本上没他什么事儿了。 这确实是个功成身退的好时机。 正在打算间,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踢踏的声音。 沈星濯心脏一紧,谢懿来了。 下一刻,他就被匆匆回来的卫檀从地上抓起来,他微微瞪大眼睛,以前倒是没有发现,卫檀的力气这么大。 一柄散发着寒光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距离皮肤只有咫尺的距离。 谢懿的马停在京郊的破庙前面,他抓紧缰绳勒住马,眼中情绪翻涌,待看到破庙里慢慢走出来的熟悉人影时,他手指狠狠一颤,翻身下马,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紧一样,喘不过气起来。 他又让孟泉置身险境。 “王爷来的比我想的还要快,不愧是摄政王。”卫檀眼含恨意地盯着谢懿。 谢懿和孟泉之间隔着长长一段距离,他不敢冒进,怕卫檀轻举妄动。 “你想要什么?”他冷声问。 卫檀流露出一抹扭曲的笑意:“用你的命,换小皇帝的命!你在我眼前自杀,我就放了他。” 谢懿往前一步:“你混入宫中,就是为了对付我?” 卫檀仰天长啸:“当年我卫家被你满门抄斩,只剩我一个人逃出生天,此仇不报,我永世难安!” 谢懿脑海中想起一桩陈年旧事,他刚当上摄政王的时候,惩处了江南一个卫姓贪官。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这等搜刮民脂民膏的人,没有一个人无辜,何况还四处欺压百姓,作威作福,死有余辜。 沈星濯冷嗤一声:“你们家被抄家也是活该,摄政王还能无缘无故抄你满门?还有,你不要再笑了丑死了!” 卫檀神色一厉,匕首更近一份,:“你说什么?” 沈星濯压根不想理他,向前看着谢懿的神色,皱眉:“摄政王,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朕不许你自杀!” 卫檀神情一怒,冷笑道:“你们还真是一对狗男男,郎情妾意,那就一起去死!” 他手中的匕首割进沈星濯的脖颈处娇嫩的皮肤,瞬间,血珠子断了线一样的涌出来,衣裳前襟染了一片血红。 “住手!”谢懿双眼泛红。 62. 傀儡小皇帝 19 结局+下一个世界 …… 19结局+下一个世界 谢懿快疯了, 直接举起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眼神注视着孟泉, 余光不经意地扫到后面破庙的屋顶上方。 “我死以后,你的功课也不能荒废,有什么不懂的,问老太傅,他博古通今, 你可以多向他请教。” 沈星濯心里突然难受地提不上气来。 “你年纪尚小,上朝时要威严些,不用怕那些大臣。” “处理朝事不要莽撞, 多想想再做决断。” “你会成为一个好皇上。” 沈星濯的眼眶一酸:“谢懿,你不要再说了,朕不准你死,你死了, 朕也不独活。” 谢懿眼睛轻轻笑了一下:“别说傻话了,你死了,大轩怎么办?” 沈星濯心口堵得厉害。 谢懿眼光温柔地看着孟泉:“微臣还没有说过, 我心悦皇上。临死前, 还想听皇上的新意。” 沈星濯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99 , 一滴眼泪砸在手背上,滚烫一片:“朕……朕也心悦摄政王。” “少废话!再晚一步, 你就等着给小皇帝收尸吧!”卫檀神色阴狠。 谢懿不再说话,抓着刀柄,对着脖子抹去。 “嗖!” 突然从屋顶上方传来一声破空之声,速度极快,然后就听得卫檀闷哼一声, 双眼死死地睁着,背上扎着一根箭。 谢懿刀尖方向一转,精准地挑开卫檀手中的匕首。 沈星濯只觉得一阵天玄地震,自己就被谢懿拢进了怀中。 “摄政王……”沈星濯抓住谢懿的衣领,拉近,眼睛眯起,“摄政王方才是故意的?” 故意想听他表白么? 真狡猾。 谢懿拿出手帕给孟泉的脖子止血,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后怕:“臣也没有把握,谢皇上垂帘。” 沈星濯搂住谢懿的脖子:“朕想回宫睡觉了,摄政王得陪朕。” 谢懿温声道:“好。” 半夜里,沈星濯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干脆起身骑到谢懿的身上:“谢懿,你睡了吗?” 谢懿当然没睡,他刚经历孟泉被劫持,本就难以入眠,装作假寐只是怕吵到孟泉。现在被孟泉这样坐在身上,哪里还能如平常一般自持? 他缓缓睁开幽深的眸子,锁着孟泉。 沈星濯轻轻吸了吸鼻子:“既然睡不着,不如做点有利身心的事情吧,听说摄政王还是处男?” 谢懿:……真是反了天了。 他挑起眉梢,眼神灼热地盯着孟泉,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有劳皇上……” 后半夜,沈星濯感觉自己腰都快断了,热得快要冒烟,浑身都是水。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双手按在谢懿的胸膛上:“朕……朕不行了……” 谢懿扶住他的腰,手感滑腻,纤细得一折就断。他轻轻摩挲着孟泉腰间敏感的皮肤:“既然皇上累了,换臣来伺候皇上。” 沈星濯被抱着换了个姿势,然后继续被拖入无边的情·欲之中。 腰,真的要断了。 大轩朝宣统帝一生未娶,与摄政王共同励精图治,开创了宣统盛世。从亲族挑选一子立为太子,亲自传授,继任也成为一代明君。 *** 01金丝雀不香吗! 沈星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闭着眼睛摸索到手机接了起来,那边就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清融你醒了?” 沈星濯懒懒散散地“嗯”了一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外头的阳光明亮透过窗帘洒在他的手指上:“怎么了?” 那头先是犹豫了一下,过了两秒才说:“你那个男四号的角色导演给别人了。” 紧接着,那人的语气就变得义愤填膺了起来:“娱乐圈这些人手段可脏着呢,都是凭金主上位的,那个柯原听说傍上了一个金主,这就空降剧组了。这事要是找邵宸肯定是小事一桩,但是你和他的关系……” 沈星濯脑子缓慢地转动了起来,哦,邵宸是他现在的老公,还是商界大鳄,能让人跪下叫爸爸的那种。关系?一年前两人结婚,但是原主极其厌恶邵宸,觉得自己是被邵宸圈养起来的金丝雀,甚至没有对外公开过两人的关系。 而打电话的这个人,是原主自认为最好的朋友,江景逸。 沈星濯揉了揉额前的碎发,声音漫不经心地说道:“一个男四号,我还不放在眼里。” 电话那头,江景逸嘲讽地撇了撇嘴,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男四号被人抢了,还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呢。不过他还是语气关切地说:“说得好,不就是一个男四号吗?以你自身的能力,还差这点角色?对了,今天下午出来聚一聚吗?” 黎胜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看季清融的笑话了。 “不了。”沈星濯语气冷冷淡淡地说道,“下午有事。” “有事?你现在角色代言都黄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啊,还不如出来解解闷呢。”江景逸的语气有些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啊?” 沈星濯整个人窝在柔软的被子里,眼中嘲讽的光一闪而过:“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近黄历说我不宜出门,下次再聚吧。” “那好吧。”江景逸语气有些遗憾,转念一想,季清融可能会埋在被子里偷偷哭吧?想起那个场景就觉得大快人心。 踩了狗屎运嫁入豪门又怎么样?过得比他还不如呢。 沈星濯挂断电话,就起了床。这宅子是一座别墅,他的房间面积不小,设计得很有格调,但是当他一拉开衣柜,看到一柜子与房间格格不入的廉价衣物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邵宸让人给季清融置办了不少衣物,但季清融不愿意低头,所以从来都不看一眼,甚至还将那些衣服全都扔了。 原主季清融,出身平凡,本来是一个小演员,阴差阳错入了商界大佬邵宸的眼,上门提亲。季家父母一见对方家财万贯,就迫不及待地将儿子嫁出去了。邵宸并未强迫季清融,而是签下了一纸合约,为期三年。两人虽然是夫夫,但是不用履行夫妻义务,邵宸会每个月给季清融高额的生活费,只要季清融开口,邵宸会满足他对于资源的一切需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季清融要在他身边活动,两人可能会发生礼节性的肢体接触,比如握手。 原主本来就是被父母逼着嫁的,对邵宸有着本能的不信任,十分戒备。加上他那个最好的朋友江景逸一直给他灌输洗脑包,说邵宸只是把他当做玩物,他就是一个金丝雀,让他有骨气,与邵宸保持距离,还不要对外宣称夫夫关系!否则就是向邵宸屈服。 原主心气高,也就真的一一照做,从来不刷邵宸的卡,也从来不用邵宸的关系。 甚至在娱乐圈被人欺负了也自己忍着。 还在江景逸的撺掇下去邵宸的公司胡闹,当着合作方的面指责邵宸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场面弄得十分难看,业内一度传出邵宸不做人的流言蜚语。 原主父亲狮子大开口向邵宸要十个亿的项目被拒绝,原主却认为是邵宸是故意为难他父亲,恶语相向。 但是从客观角度来讲,邵宸每次对他都可以说十分有礼貌,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并没有让他做过什么为难的事情。除了拒绝原主父亲生意上的要求以外,经常暗中给他喂资源,可惜被江景逸鼓捣下,他知道了是邵  100 宸给的,直接把资源作黄,搞得圈子里都没人待见他。至于那些资源,一大半便宜给了江景逸。 然后原主就这样慢慢地与邵宸的距离越来越远,给了江景逸趁虚而入的机会。最后原身就被江景逸搞死了。 原主虽然脑子不太好使,脾气倔,有时候听信别人的话办了蠢事,但是他对朋友却都坦诚相待。把江景逸当做真心朋友对待,还时不时照拂那群狐朋狗友,可惜江景逸是一头善于伪装的白眼狼,原主越犯蠢他越高兴,就等着原主被邵宸厌弃自己好借机上位。 沈星濯呵呵一笑,大佬人品没问题还大方,当大佬的金丝雀有什么不好的? 要是他,就刷爆邵宸的卡,借着他的资源一飞冲天,气死江景逸这个红眼病和那帮等着看好戏的狐朋狗友。 沈星濯在衣柜里挑挑拣拣,终于挑到了一身勉强入眼的衣服,穿好就下了楼。 李阿姨见他下来了问:“厨房做了饭,要吃一点吗?” 沈星濯点了点头,对李阿姨微笑道:“劳烦阿姨了。” 李阿姨有些错愕,以前季清融能不在家里吃就不在家里吃,宁愿点外卖都不吃她煮的饭,弄得她一度对自己的厨艺十分怀疑。 她将饭菜摆在餐桌上,沈星濯立刻就感觉肚子饿了。 由于邵宸口味极其挑剔,请的李阿姨厨艺简直可以媲美米其林餐厅,据说祖上还是做御厨的,八大菜系变着花样做。 沈星濯拿起筷子夹了菜,品尝了一口,绝妙的香味在味蕾融化开。 原主太厉害了,居然可以拒绝这样的美味。 “阿姨的手艺太绝了!”沈星濯好不吝惜地赞美,“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 李阿姨做事诚恳,别人夸她做饭好吃她就很高兴,笑着说:“好吃就好,好吃就多吃点。不是阿姨说,小融你真的是太瘦了,虽然是演员,但也没有必要这么瘦,阿姨看了都心疼。” 沈星濯笑眯眯地说:“谢谢阿姨关心,有您在,我肯定瘦不了。” 李阿姨有些讶异,今天的季清融真是判若两人,但是却讨喜了不少,不由试探着问道:“那以后阿姨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沈星濯笑容放大:“那就谢谢阿姨了!” “唉,不谢不谢。”李阿姨受宠若惊,摆了摆手。 “阿姨,我吃好了,我要出去逛逛。”沈星濯吃完以后,放下碗筷,帮着李阿姨把一桌子的碗筷收拾好。 “出去逛逛也好,让李叔开车送你去?”李阿姨笑着问。 沈星濯摇了摇头:“不用,我想自己开车。” 李阿姨连忙说:“邵宸说了,车库里的车随你开,钥匙找你李叔拿就行。” 沈星濯点点头,先回房间找到了邵宸给他的卡,卡面光滑得连一丝划痕都没有,一看就没有用过。他将卡放进钱包里,然后找李叔要了钥匙,在李叔的担心下再三保证自己可以上路,这才进了车库。 沈星濯一眼看到了中间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酷炫高贵有格调,不愧是大佬的审美!他上前拍了拍昂贵的车身,就你了。 拿着邵宸给的卡,开着邵宸买的车,直接去了最近的高端商场。 今天他不是倔强的季少爷,而是挥金如土的散财童子! 63. 大佬的金丝雀 01 您的副卡支出30…… 1您的副卡支出300W 非常抱歉, 之前的那个故事题材有点偏,所以重新构思了一个故事。上一章也重写了,看过的小天使们可以刷新一下重看~ 沈星濯将劳斯莱斯幻影泊在路边, 直奔一层的高奢店。 店员看他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衣着,甚至以为他是来蹭衣服的穷学生! 沈星濯习以为常地指点了一摞衣服:“中号全部来一套。” 店员愣住:“全部?” 沈星濯点了点头。 店员的神情有些恍惚,眼前的人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举手投足之间丝毫不见生涩,仿佛习以为常地出现于这样的场所, 气质斐然,像是伪装成平民的贵族小少爷。 再晃了晃脑袋,看了看他的身上, 快消,快消,甚至都不是快消的廉价单品,如果不是眼前的人穿着, 放在普通人身上,绝对是一身灾难。 她有些警惕起来,这个人不会是挑一堆衣服试穿最后全都不买吧? 正想着, 更衣室的门打开了,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最贵线上的新品, 并不是很正式的西装、衬衫,而是上身穿着一件廓形宽松的灰色的针织连帽衫, 下身一条黑色的及膝短裤,露出纤细笔直,带着薄薄一层肌肉的小腿。帽子松松垮垮地压住他半个后脑勺,前面的碎发翘起一撮毛,下面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精致面孔, 浓长的眼睫半敛着一眨,接着那张脸就对她绽开了一抹笑:“姐姐,好看吗?” 店员愣了一下,心脏迟疑地跳了一下:“好……好看的。” 呜呜呜呜呜这个男孩子怎么回事,好帅啊! 比电视荧幕上的明星还好看! 沈星濯笑容扩大,落在店员眼里暖洋洋的,什么小天使! 沈星濯盯着店员妈妈粉一般的目光又进了更衣间试了好几件,然后对店员说:“全都要了。” 店员:! 她拿出专业的素养,拿着衣服到柜台上,她们家的衣服不便宜,这些加起来要二十万了。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少年,迟疑地说道:“小朋友,你家人知道你花这么多钱吗?” 最近网上很多人打肿脸充胖子也要买奢牌,她作为店员当然喜闻乐见,但是这个男孩子太可爱了,忍不住提醒。 沈星濯展颜一笑,从钱包里拿出邵宸给他的副卡:“知道的,姐姐刷卡吧。” 店员拿起卡在机器上滴了一下,付款信息出来,她看着上面的信息,震惊了一下。 持卡人是本店的VVVVVIP! 天音集团邵宸! 店员恍恍惚惚地目送着沈星濯离去,捂住了胸口,是她有眼无珠了! 买完了衣服以后,沈星濯又去换了双鞋,买了个LV限量款斜挎包,低调中透着复古。还给自己换了个新手机,配了一套游戏设备让送货到家,既然大佬都给钱了,他才不会亏待自己呢。从店里扫荡出来,眼前就是百达翡丽,沈星濯摸了摸下巴,果断地进店,一出手就是好几百万,买的一对  101 情侣表。 出来购物也不忘大佬,他可真是太尽责了。 白色的表盘、银色的表带,表盘上镶嵌着宝石,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闪着蓝盈盈的光芒。他将稍细的那只表带在自己手腕上,另一只表装起来,准备回去带给邵宸。 在天音大厦四十八层拥有巨大落地窗和一整面辽阔江景办公室里,邵宸召开一场正式而严肃的会议,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职场精英们提案的声音和翻动文件的沙沙声,坐在中间的男人时不时抛出犀利的问题,问的精英们哑口无言。邵宸面容冷肃,不苟言笑:“天音娱乐这块加快对高品质剧的开发,可以挖一些水准上乘的导演合作,不用走流量那一套。” 底下的人为之一振,天音娱乐的负责人继续汇到:“是,邵总,我这就去安排。对了,新演员路线安排这一块已经……”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电子音打断…… “叮——”邵宸的手机响了起来。 负责人停下来汇报,看着邵宸。 邵宸扫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了一条信息:您的副卡在KA商场消费支出二十万人民币。 邵宸眉梢挑了起来,深邃俊美的面孔浮现出一丝错愕的神情,与他一惯泰然处事的从容有些不同。 季清融刷了副卡? 他的黑眸中情绪滚了滚,然后放到一边,示意负责人继续说。 过了五分钟,“叮——”的一声再度传来:您的副卡在KA商场消费支出四万元人民币。 邵宸的眉头皱了皱。 负责人心里也不由得跟着一紧,谁惹他们总裁生气了? “叮——” 您的副卡在KA商场消费支出五万元人民币。 “叮——” 您的副卡在KA商场消费支出8000元人民币。 “叮——” 您的副卡在KA商场消费支出三百万元人民币。 全场的人听着邵宸的手机不断地响起,视线全部投向了那一个小小的屏幕上。 邵宸眉头越皱越紧,示意会议暂停,盯着短信界面沉思了起来。 季清融,是被人挟持了吗? 他还记得上次季清融来办公室大闹一通的样子,让他收了龌龊不堪的心思,不可能向他屈服,也不会用他一分钱。 确实,过去一年季清融好像只是一个借住在他家的陌生人,有的只是摸不清楚来由地针锋相对。 在他提出离婚的时候,邵宸确实也动了念头。不过后来季家又打电话来说并没有离婚的意思。 但是今天季清融突然刷了他的卡,让他大感意外。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季清融不会是被人绑架了吧? 想到这里,邵宸面色严肃了起来,把特助叫出会议室,让他查一下现在季清融的行踪。 唐宗明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多问,直接去查了。邵总这么严肃,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他对季清融的印象并不好。 过了二十分钟,唐宗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对邵宸说:“邵总,季小少爷正在阿斯顿·马丁店里看车,确认无误是本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安全隐患。” 看车? 看来确实是本人在消费。 邵宸长眸一敛:“知道了。” 既然人是安全的,想刷多少随他。 沈星濯看了看眼前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谢绝工作人员的介绍,走出店里。车库里的车够多了,不需要再买一辆。而他也预料到了邵宸会收到消息,但并没有放在心上,邵宸总会知道的,就让他先提前适应适应吧。 沈星濯买齐了装备,摸了摸肚子,消耗过大,有些饿了,于是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迎面是三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穿的花里胡哨的,其中一个还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在商场中很是扎眼。为首的人看见沈星濯,跟见了鬼一样的,隔了老远就站住,高喊了一声:“季清融??!” 沈星濯听到有人在喊他这具身体的名字,停下了脚步,看向迎面那群人。 噢。 好闺蜜和狐朋狗友。 好闺蜜就是江景逸,两个狐朋狗友分别叫汪子安和方然,都是家里有点小钱,但又称不上大富大贵还总爱显摆的人。 江景逸上下扫了季清融好几遍,眉头越皱越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季清融? 一改以往的土气,那一身随性又能看出很贵的男装穿在他身上仿佛和气质融为一体,又随性又矜贵。手上戴着昂贵的手表,身上的是……他蹲了好久二手转卖都没有蹲到的LV限量穿斜挎包? 他哪来的钱? 他来不及细想,就被人拉着走到了季清融的面前。 汪子安和方然一看到季清融就开始八卦开来:“听说你的角色被人抢了啊,你那个金主不行啊!” “要我说,你那个金主太抠门了,平时连钱都不愿意给你花,要不我重新给你介绍一个?” “诶!等等,你这手表不是百达翡丽的新款吗?你哪来的钱?”方然一看见他手上的表就惊呼出声。 江景逸目光紧跟着看了过去,就看到那只低调奢华的表,上面镶嵌的是宝石。他的心中瞬间酸水泛滥,紧咬着牙挤出一抹十分勉强的笑:“清融,你怎么又乱花别人的钱,这表也得好多万吧,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方然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嘲笑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偷你金主的卡出来花吧?要是被他发现了,你可要惨了。” 江景逸跟着说道:“是啊,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去退了吧。” “就是,可别等人家骂你才知道退,这么贵的表你买得起吗?”汪子安一脸的不屑。 沈星濯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神情一派从容:“我和我老公已经领证了,我这是合法使用夫夫的共有财产,为什么要退,我花钱他还要高兴呢。” 江景逸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清融,你不要乱说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汪子安和方然一听领证,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领证?你不是被金主包养吗?这可是咱们圈子里都知道的,你想上位想疯了吧?” 沈星濯眉头轻挑,唇角溢出一丝笑:“包养?我怎么不知道?谁说的?” 汪子安一脸嘲讽:“谁说的,大家都知道 102 了呗,不信你问江景逸啊,他知道的最多。” 沈星濯的目光瞬间就盯住了江景逸:“是吗?原来是你说的。” 江景逸慌乱了一瞬,连忙甩锅:“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沈星濯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神情及茫然又疑惑:“我的婚礼可是邀请了你的,婚礼上的红酒,你可是喝了一瓶还带走了一瓶呢。哦,还顺走了我老公送给我的一只限量版手表,不问自取是为偷,你是不是应该还给我?” “什么!” 汪子安和方然瞬间惊呼。 婚礼? 而江景逸被季清融当面拆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中怒火翻滚,最终却挤出一句:“怎……怎么会呢?你记错了吧?” 64. 大佬的金丝雀 02 钱花完了?这张拿…… 02钱花完了?这张拿去用。 沈星濯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我查了监控的,拍到你了。那表价值两百万,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 偷盗超过3500元以上的物品,就会入刑吧?” 江景逸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了似的,最后憋出来一句:“可能是拿错了,我回去找找。不就是一个表吗?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你居然怀疑是我偷了?” 沈星濯笑眯眯地说道:“是偷还是拿我不管,表不见了老公要问的,你可要好好找找。” 江景逸脸都要扭曲了, 季清融一口一个老公,还花了邵宸这么多钱!等他上位了,一定要让他全部吐出来! “不是吧,季清融你还真结婚了?”方然一脸难以置信。 “结婚了也不告诉我们, 真不够义气。”汪子安也是一副震惊的神情,他说完就看向江景逸,“景逸你也是,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江景逸捏紧了手指, 讪讪地笑了笑:“清融不希望弄得人尽皆知。” 这话一出, 汪子安和方然对视一眼,不会是对方根本就不想承认季清融吧, 那跟包养有什么区别? 沈星濯一眼就看出他们在想的是什么,目光扫了扫江景逸,然后才对着汪子安和方然说道:“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是事业上升期,我老公体谅我, 所以暂时没有对外公开,不过双方的亲人都知道,也请了各自的亲朋好友,没想到景逸在外面听说我被包养,也一点都不澄清的。” 江景逸连忙说:“那……哪里的事……” 沈星濯压根不给他狡辩的机会,直接说道:“那现在你们知道了。时间不早,我不和你们聊了,我得去找我老公了。” 汪子安和方然撇了撇嘴,不就是结婚吗,有什么好嘚瑟的。 江景逸却有些站不住了,上前一步拉住季清融的胳膊:“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去找他……你老公不太好吧,会打扰他工作的。” 沈星濯回身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景逸:“我找我老公,你着急什么?” 江景逸后背一僵,松开季清融,没好气地说:“我这不是怕你惹他不高兴吗?” 沈星濯掸了掸衣袖:“放心,我老公才不会生我的气,我们感情好着呢!”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将他们甩在后面。 狐假虎威,真爽! 季清融走后,汪子安和方然这两个大喇叭就在群里发了消息,这个群里全都是一帮不学无术天天想着天上掉馅饼要么就是对别人酸不拉几的狐朋狗友。 “重磅消息!季清融居然说他结婚了!” “什么!结婚?他不是被包养了吗?” “众所周知,有的人为了面上好听一点,会把包养说成是结婚,他也真够不要脸的,还结婚呢,谁信呐!” “他亲口盖章的,景逸也去参加婚礼了。” “不可能吧,就季清融那个土包子?榜上哪条金大腿了?” “有人为了哄小情儿也会举办婚礼,不过是不领证的哈哈哈哈哈哈。” “就问一句,有戒指吗?” 汪子安和方然回想了一下。 “没有。” “假的吧,连个戒指都没有,还真相信他那一张嘴呐?” 方然拉了拉江景逸:“景逸,你不是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吗?你跟群里的人说。” 江景逸讪讪地笑了笑:“我……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乐得看他们嘲笑季清融,怎么可能帮他澄清? *** 沈星濯从商场出来,就开了车去了天音大厦,他开到大厦楼下,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大楼,这地段寸土寸金,既是市中心,又坐落在江畔,低价更是非比寻常。 沈星濯得出一个结论。 邵宸真有钱。 沈星濯进了大厦,一身随性的装扮在一群精英白领中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他神情从容,直接上了四十八楼。 从电梯出来就是秘书办公的地方,唐宗明和手下一帮助理看见季清融,头都大了。 上回这祖宗来大脑总裁办,指责邵总强迫他。恰好那天合作方来和邵总洽谈生意,是天音娱乐版块重要的合作对象,结果人家听到那一通指责,还以为邵总强行包养小男生。他好不容易对人家解释清楚邵总和季清融是合法夫妇,领了证的,结果人家合作方明显不相信,看老板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以前老板的形象可是圈里最洁身自好、严于律己的一个,这下商业圈子里直接传出邵总包养小情儿,看上哪个不顾人家的意愿直接带回家的斯文败类。 唐宗明真替邵总冤。 唐宗明之所以头大,是因为那天的合作方又来了! 他想都没想,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季清融:“夫人,邵总现在不在,开会去了。” 沈星濯看了一眼办公室紧闭的门,点了点头:“那他什么时候开完会?我在这里等他。” 唐宗明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转得这么快:“刚开上,估计还得要两个小时。夫人午饭吃了吗?” 沈星濯这才想起来,刚才顾着和江景逸几个人打嘴炮,把吃饭这件事给忘了。 “还没有。” 唐宗明心中一喜:“那正好,我带夫人去参观员工食堂吧,我们的员工食堂可是亚洲最好的员工食堂。” 沈星濯来了些兴致,眼珠子转了转,又问:“老公吃了吗?” “吃……”唐宗明身躯一震。  103 老公? 老公?? 季清融叫邵总老公! “希望这次合作愉快。”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邵宸送合作方出来,就和站在门前的季清融和唐宗明对了个正着。 合作方的老板郑成益一眼就认出了季清融就是上次的那个小男生,不愧是久经娱乐圈沙场,顿时眼中闪出八卦的光芒:“噢,这位就是上次来找邵总的小先生。” 唐宗明当了特助这么久,第一次有了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怕了季清融的嘴了。 沈星濯瞟了唐宗明一眼,不是说刚开上会?分明是快要结束了。 邵宸的目光落在季清融的身上,神经居然也不自觉地绷紧了,然后等他看到穿着一身随性的季清融时,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略带错愕的光。 光线落在他精致的侧脸和森长浓黑的眼睫上,一身清爽的装扮显得他身上的少年感扑面而来。他和唐宗明说着话,然后朝这边看了过来,眼尾还含着一丝笑。 无形之中,好像有什么在悄然变化着。 这是……季清融? 邵宸看着季清融的时候,沈星濯也在看着邵宸。 男人穿着一身冷灰色的西装暗条纹的西装显得邵宸瘦高俊朗,轮廓棱角分明,眉眼深邃中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整个人气质冷然,无形中带着几分常居上位的压迫。 沈星濯眼睫一颤,这个老公超乎想象的帅。 原主也真是暴殄天物。 他越过唐宗明,直接走到邵宸的旁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非常不见外地挽住邵宸的手:“老公,我现在过来不打扰你们谈生意吧?” 整个办公室静寂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季清融和邵宸握在一起的手上。 夫人胆子太大了! 谁不知道老板重度洁癖,上一个碰到老板的人直接被勒令再也不许上四十八楼! 唐宗明战战兢兢地看着毫无所觉的季清融,心里默念,应该不会被扔出去吧。 毕竟是邵总的夫人。 邵宸的手被握住的时候,浑身一僵,眼前空白了一下,过了好几秒,他才迟钝地垂下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 季清融的手和他一比,显得很小,皮肤白皙光滑,手指纤细,传来温热的触感。 一切很正常。 没有冒冷汗,没有浑身上下用力抗拒,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握手,接触,没有任何应激反应。 他试探着,握紧了季清融的手,没有任何狎昵的意味。 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放过任何一丝细微举动的唐宗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不打扰不打扰。”郑成益笑呵呵地说着,“刚谈完出来。” 沈星濯冲郑成益礼节性地笑了一下:“那就好。” 然后他单手从包里拿出一只表盒,递到邵宸面前:“我上午去逛商场,看到百达翡丽出了新款的情侣表,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邵宸有些讶异地看了季清融一眼,触及到对方期待的眼神时,他喉结微微滚动,松开手,结果盒子打开。 里面还剩下一只,另一只在季清融的手腕上,和他白皙清瘦的手腕很配。 “很好看,谢谢。”邵宸声音不轻不重地说道。 沈星濯眉眼一弯:“那我给你带上吧。” 邵宸点了点头。 沈星濯就摘下邵宸现在戴的手表,拿起新表,给他戴了上去。 邵宸的气息冷然,眼睫似鸦羽,身上仍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但是现在却让季清融闯进他的领地,触碰他的身体。 一旁的郑成益看着两人这样,不禁有些牙酸,看来上次是个误会? 以邵宸这样从不让人近身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那只能是夫夫了。 于是等季清融给邵宸戴好表以后,郑成益笑眯眯地说:“你们夫夫两个关系真好啊。” 沈星濯脸上带着暖洋洋的笑:“那当然。” 邵宸轻轻挑了一下眉,不置可否。 虽然刚才季清融表现得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儿,但是他还没有忘记平日里,季清融对他退避三舍的样子。 等到郑成益走后,邵宸将季清融叫进办公室里,从钱包中拿出一张黑卡,才问:“钱花完了?这张拿去用。” 沈星濯摸着昂贵的黑卡,内心惊叹。 妈耶,这是什么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老公? 65. 大佬的金丝雀 03 季清融被人夺舍了…… 03季清融被人夺舍了吗? 沈星濯立马甜甜地笑了一下:“谢谢老公!” 邵宸差点一脚踩空, 老公? 他回头上上下下扫了季清融一眼,对方毫无不良反应地任由他打量,甚至还冲他微笑了一下。 不对劲。 唐明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 对邵宸说:“夫人还没有吃午饭,邵总忙着谈生意也没顾上,不如两位一起去用个餐?要我订餐厅吗?” “不用这么麻烦。”沈星濯立马说道,“刚才唐特助说公司食堂的伙食不错,我还没尝过, 不如一起去食堂吧。” 邵宸看了看时间,下午还有两场会,出去吃来不及, 于是点了点头:“好,那走吧。” 两人到了四十层的食堂,这一层一半都是食堂,中式西式都有。这会儿已经一点多了, 还有一些员工在吃饭,见到邵总带着一个男孩子进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了一下筷子。 老板, 男孩子? 公司八卦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这就是老板包养的男孩子吗?” “据说是被强迫的那个?还来公司大闹一通的那个?” “他们在一起吃饭诶, 老板还帮那个男孩子拉开椅子呢!” “哪里来的小妖精!!!!” 在办公室吃便当的唐明宗眼见着群里越来越离谱, 发了一条消息:“那是老板的的夫人,你们乱说什么呢。” “!夫人!” “慕了慕了!” “夫人真好看!从此我就是夫人的颜狗!” 唐明宗:……这帮八卦狗腿精。 沈星濯跟在邵宸的身后, 向食堂的师父要了一份焗饭和酸奶,然后惊奇地发现食堂居然还有烤翅!色泽饱满,上面还洒了白色的芝麻,翅尖烤得微微发焦。沈星濯不客  104 气地点了两个烤翅,还加了两个鸡块。 反观邵宸, 只点了一份意面和汤。 两个人找了个位子坐下,沈星濯毫不犹豫地开动,拿起烤翅就开啃,饱满Q弹的鸡肉,香气四溢的腌料在唇齿间绽开。不愧是亚洲第一食堂。 邵宸动作优雅地拿起叉子,目光却落在季清融的身上。 见他旁若无人地吃着食物,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今天季清融不仅刷了他给的卡,还来公司给他送表,现在还与他和平地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他的脑海中不合时宜地蹦出一句话。 季清融被人夺舍了吗? 沈星濯啃完一只鸡翅,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抬起头看向邵宸:“老公,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邵宸的叉子一顿,长眸看向季清融,面色依旧冷然。 “是吗?” 沈星濯轻轻点了点头:“你一定在想,我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 邵宸:…… 那也差不多吧。 沈星濯酝酿了一下情绪,神情有些空落地说道:“我昨天晚上研读剧本,看到一句话,说的特别有道理。看起来亲近的人可能在你背后捅刀,看起来冷漠的人可能默默地关心着你。” “以前是我错怪你了。” 邵宸眉眼微动,扯开唇角,惜字如金:“嗯。” 沈星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邵宸:“我最近才发现,老公就是在背后默默关心我的那个人!老公你不会怪我以前做错事吧?” 邵宸放下刀叉,看着季清融,眼中并没有什么波动:“不会,合约上并没有这一条。” 沈星濯:…… 啊,想起来了。 他们是合约关系,冷漠的臭男人。 不过没关系,扭转看法是最重要的第一步。 “对了,”沈星濯突然想起一件事,目光如炬地看着邵宸放在一边的手机,“老公你的手机里是不是有江景逸的电话?” 邵宸闻言,拧眉思索了一下江景逸是谁,然后直接打开手机通讯录递给季清融。 沈星濯连忙接过,就将江景逸拉入了黑名单,抬起头就对上邵宸挑眉的神情,他一脸严肃地看着邵宸:“我在帮老公净化通讯录。” 邵宸:? “我吃完了,老公拜拜!” 那头暗搓搓要向邵宸告状的江景逸编辑好了一大段信息,极尽语言渲染之能事,将季清融说得罪大恶极,然后按下发送键,给邵宸发了过去。 刚发出去,那条信息前面就多了一个红红的感叹号。 江景逸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网不好吗? 他用的5G啊! 他又发送了一条,还是红色的感叹号。 试了好几次,江景逸终于傻眼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他被邵宸拉黑了。 沈星濯完成了今天要做的事情,就离开公司回到了别墅,躺在按摩浴缸里享受人生。 这个浴缸前面还镶嵌了一块显示屏,一边泡澡一边按摩还可以一边看剧。人生简直圆满。 美中不足的是正看到关键时刻,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孙明,就是他那个无良经纪人。 接通之后,就传来孙明的老烟嗓:“清融啊,你最近在网上的风评不太好,所以你在王导剧里的那个角色我给周奇了,他最近的发展势头比较好。” 沈星濯冷笑了一声,这角色两天前就给周奇了,现在才给他打电话,仗着他好欺负? 不过一个连逻辑都不通顺的垃圾剧,他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行,知道了。” 孙明一怔,以往要是季清融知道了消息,肯定要跟他闹。今天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另找了门路了吧? 他笑笑,试探着说:“你放心,下次有好的角色我肯定留给你,别跟哥闹情绪。” 沈星濯一边往身上撩着水,一边说:“没闹情绪,你不用担心。” 因为你马上就会被炒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头周奇叫了声孙明,孙明直接挂断了电话。 现在有周奇在,季清融这个出不了头的十八线,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没意义。 沈星濯将手机放在一边,继续泡澡看剧享受人手。 公司里,邵宸开完了一个会,季清融今天的举动却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叫来唐明宗,让他查查季清融最近的动向。 唐明宗简直就是邵宸肚子里的蛔虫,早知道老板要问,提前就准备好了。 “邵总,您不知道,夫人在娱乐圈里被欺负了!他跑前跑后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角色,直接被他的经纪人换了另一个艺人。夫人……过的苦啊!”唐明宗挤出十分的同情。 邵宸凉凉地看了唐明宗一眼:“说人话。” 唐明宗脸上的神情一收,正色道:“之前圈里就有人想要潜规则夫人,夫人当然没有搭理,但是资源却一落千丈。现在带他的那个经纪人叫孙明,把夫人的资源全部瓜分给另外的艺人,是一个叫周奇的新人。夫人自己争取到了王导的一部都市偶像剧里的男三号,还被他给搅黄了。” 邵宸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孙明和周奇是吧,以后我不想听到这两个名字。郭启刚最近在拍什么?” “一部警匪剧,《在劫难逃》。” “要一个试戏的机会,能不能上,看他自己的本事。” 唐明宗有些为难,圈子里都说季清融是眼瞎式演技,郭启刚能看得上吗? “要是不行,”邵宸沉吟了片刻,“那就给他打造一部剧,预算照一亿算吧。” 唐明宗:! 老板这是打算动用钞能力给夫人铺路了吗?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一幕。 唐明宗又问:“不过夫人现在这个经纪人不太行,您看要不要换一个?” 邵宸敛眉想了想:“这事得问他,罢了,晚上回去再说吧。” 唐明宗心里明白,走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邵宸一眼,他老板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夫人你可上点心吧。 沈星濯泡完澡,就上床睡起了美容觉。毕竟要靠脸吃饭,得好好保养才行。 睡到一半,突然被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接了起来,就听到孙明有些难以置信的声  105 音:“郭启刚导演的《在劫难逃》……让你去试男四号。” 沈星濯:!还有这等好事? 他摘掉眼罩,冷酷地问:“什么时候?” 孙明:“后天上午10点钟。你小子闷不吭声的,还有点本事啊,找到靠山了?” 沈星濯冷笑一声,靠山? 那是他明媒正嫁的老公! 他直接摁断孙明的电话,找起了《在劫难逃》的资料。这是一部获奖小说改编的剧,小说围绕着一起偷渡走私案展开,主角包括一个有勇有谋的警察,一个刚入行的年轻女警,还有一个反派少年。男四号则是一个年轻的男警,在剧情发展到一半的时候被反派暗害牺牲。 是一个赚足了观众眼泪的角色。 沈星濯看完了整本小说,了解了剧情和男四号的生平之后,心中就有数了。 再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半了。 到了晚饭的时间,他拉开窗帘,正好看到邵宸的车驶进了车库。 沈星濯立马下了楼,帮着李阿姨把饭菜端上桌,才邵宸走进餐厅的时候,殷勤地帮他拉开椅子。 邵宸迟疑了一瞬,看了季清融一眼。 是被下了降头吧? 邵宸的父母在国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过多的规矩,李叔和李阿姨从小照顾他也和他们一起吃。 沈星濯给邵宸盛了碗汤,说起被郭启刚的《在劫难逃》剧组邀请试戏的事情:“是老公你帮我要的名额吗?凭我那个经纪人,有这么好的资源才不会给我呢。” 邵宸并没有否认,并且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的经纪人,考不考虑换一个?” 沈星濯眼睛一亮:“谢谢老公!还是老公想的周到。”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有老公可太好了! 66. 大佬的金丝雀 04 老公有亿点点可爱…… 04老公有亿点点可爱 晚饭后, 李阿姨在厨房准备饭后水果,准备给邵宸端上去的时候,沈星濯突然跑过来说道:“阿姨, 我来吧。” 李阿姨虽然讶异于季清融的转变,但更多想的却是也许他想通了,愿意和邵宸好好过日子了。她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欣慰,笑着说:“好。” 沈星濯接过水果,上了二楼, 吃完晚饭的这个时候邵宸都会在书房处理一些公事。他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探进了半个脑袋:“老公, 我可以进来吗?” 邵宸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季清融毛茸茸的脑袋:“进来吧。” 沈星濯端着果盘进了房间,邵宸的书房面积不小,黑白灰色调, 和邵宸本人的风格如出一辙。他殷勤地将水果放到邵宸的桌子上:“阿姨给你切了水果。” 邵宸的目光落在沈星濯的手上,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很圆润。 沈星濯笑眯眯地说:“老公工作一天一定很累了, 我帮老公捏捏肩吧。” 邵宸一怔, 但却没有拒绝。 沈星濯内心窃笑一声, 表情一本正经地走到邵宸的身后,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分明地看见邵宸脖子上的青筋突显了一下, 然后又慢慢平息。他力道适中地揉捏着,作为一个被邵宸养着的咸鱼,他还是很有咸鱼的意识的。今天花了邵宸好多钱,也要表示表示才行。 邵宸后脑的头发修剪得短而利落,露出一截脖子。沈星濯捏了一会儿, 就发现邵宸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已经存在很久了。他伸出一根手指,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那处:“老公,你这里有道疤诶,是小时候留下的吗?” 邵宸的呼吸陡然重了一下,咬着牙点了点头:“是。” 沈星濯发现他脖子上的青筋又突显了一下。 啧。 就还……怪有意思的。 沈星濯表面乖巧地收回手,继续捏肩,闲聊似的问:“那一定很疼吧?” 邵宸神思恍惚了一瞬,疼吗?不记得了。 那时候他被花瓶脆片划伤,流了很多血,明明不算重的伤,到了医院却因为医生没戴手套触碰了他而休克。 沈星濯又眼尖地看见他的右耳朵上长着一颗淡淡的小痣,长在耳轮上。 “咦,老公你这里还有一颗痣诶。”沈星濯又故技重施地碰了碰邵宸的耳朵,果不其然又看见邵宸绷紧了脖子。 哈哈哈哈哈,老公也太好玩了。 系统:【你没有心。】 邵宸闭了闭眼,虽然季清融是他唯一一个不排斥触碰的人,但是,这不代表他分不清普通触碰和骚扰。 沈星濯正观察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被人抓住了作乱的手:“别乱碰。” 邵宸的声音微微严厉中透着一股慌乱。 沈星濯内心“啧”了一声,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邵宸抓着他的手,从侧面看上去好像沈星濯在抱着他一样,影子有些模糊的暧昧。 过了一会儿,沈星濯才小声地提醒道:“老公,我手酸。” 邵宸如梦初醒一般地放开季清融的手,揉了揉眉心,他这是怎么了? “谢谢,不用捏了。” 沈星濯看着邵宸从耳根开始红的耳朵,强忍着笑退了出去,然后回到自己房间里,钻进被子闷头大笑。 怎么回事,这个老公有亿点点可爱。 *** 到了后天,沈星濯让李叔送他到《在劫难逃》的导演组试镜,没想到刚下车到了门口,就和江景逸狭路相逢。江景逸也刚从一辆黑色的豪车上下来。沈星濯扫了一眼那辆车的车标,轻轻挑了挑眉。 之前一个暴发户想要潜规则原主,原主连邵宸那样的人都能甩脸色,一个暴发户金主算什么?直接甩了脸子走人。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走了以后,江景逸就攀上了这个金主。原主经历的不少绊子,也是江景逸给金主吹耳旁风干的。 “清融?”江景逸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星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接到邀请来试镜。” “试镜?”江景逸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你确定是这里吗?这可是郭启刚导演《在劫难逃》的导演组。” 沈星濯双手一摊,眼神无辜:“可能郭导看我才华横溢吧。” 江景逸:…… 真是说大话不脸红,他都替季  106 清融害臊。 沈星濯耸了耸肩:“我先进去了。” 江景逸看着季清融的背影,唇角扯开一抹冷笑,他故意落后半步,发信息给经纪人,让他买通稿黑季清融。 九月的午后还有些热,沈星濯站在走廊上等着,阳光勾勒出他年轻而帅气的轮廓。他穿着清爽,脊背挺得笔直,衬衫领口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连那张精致的脸在阳光亲吻下都显得越发摄人心魄,在试镜的人群中压倒性的显眼。 不少演员低声交谈了起来:“那不是季清融吗?他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 “感觉突然被开了光……” 刚刚赶到的周奇一听脸色就拉了下来,季清融? 刚进公司的时候,周奇和季清融其实是一个类型的,都是长相偏精致型,但是同样类型的对比下,越发显得季清融外貌的优越,周奇每次最烦听到对于他们两个外貌的议论。不过好在后来季清融自己一路作,把那点外貌优势都做没了,最后资源全进了自己的口袋。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季清融,他语气不虞地问孙明:“你还帮季清融要了试镜的名额?” 孙明面色有些古怪:“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本事要到两个吗?人家自己找的门路。” 周奇厌恶地扫了季清融一眼:“怪不得,原来是抱上了金大腿。” 也对,凭季清融那垃圾演技和低情商,也就能卖卖脸和屁股了。 两人走到季清融的面前,孙明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攀上了高枝儿,连我这个经纪人都不认识了?” 周围的人听到,瞬间开始看好戏起来。 沈星濯本来斜倚着墙,闻言淡淡地转过头来,阳光逆着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却没有增加多少温度,反而带来淡淡的冷感。 “我的经纪人?” 周奇嗤笑了一声:“连自己的经纪人都不认识了?你这半个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全都是孙哥给你收拾的烂摊子,你就是这个态度?” 周奇就是仗着这会儿人多,娱乐圈没有谁嘴上是有把门的,出了这个门,季清融闹脾气不工作,不尊重工作人员的事情就会发酵开来。 沈星濯眼皮一撩,奇怪地看了周奇一眼,眼神无辜地说:“是吗?这半个月我一个通稿都没接到,好不容易谈来的一个角色被孙明给了你,我鬼混?” 周奇没想到季清融居然直接戳破,有些恼羞成怒。 “你乱说什么!”周奇上前逼近一步,“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沈星濯耸了耸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说了,他还有老公呢。 一旁的江景逸心中暗爽,还犹嫌这把火烧得不够似的:“清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抱歉,我旗下的艺人怎么说话不需要外人指点。”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不禁觉得有些耳熟,循声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娱乐圈的王牌经纪人魏明吗?他手下带出来过两个影后一个影帝,圈内资源丰富、手腕强大,据说轻易不带人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魏明直接走到季清融的旁边,对孙明说道:“刚刚去你们公司办了季清融解约的事情,现在他已经不是你们公司的艺人了,你也不是他的经纪人,请你们对我的艺人尊重一点。” 孙明和周奇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些难以置信,季清融居然抱上了魏明这条大腿?魏明背后是谁?那可是天音娱乐,根本不是他们那种小公司能比的。 有魏明坐镇,他们根本不敢造次,灰溜溜地躲到了一边。 魏明转过身来,面对季清融,笑呵呵地说道:“你不用紧张,你的事情邵总都和我说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找我来处理。你自己想怼回去也成,经纪人团队负责给你兜着。” 沈星濯心里乐了,连忙说:“谢谢魏哥!有您在我就放心了。” 站在旁边的江景逸早就已经酸的不行了,魏明?那是多少人想请都请不来的经纪人?就这么安排给了季清融?他配吗! “季清融进来试镜!” 副导拿着名单出来喊了一嗓子。 沈星濯和魏明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向了试镜的房间。 江景逸看着季清融的背影,眼神微嘲。就算是靠邵宸和魏明又能怎么样?郭启刚在圈子里可是有名的说一不二,即使是邵宸都不能说的动他塞资源咖进去,就凭季清融那丢人现眼的演技? 简直做白日梦。 “嗡嗡。” 江景逸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连忙打开。 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已经办妥了,网上开始发酵了。” 江景逸唇角一勾,点开微博,就看到季清融拿下《在劫难逃》男三号周诚警官一角 第一条过千点赞的评论就是: “季清融滚出娱乐圈!就他那垃圾演技也配演周诚?给爷爬!” 67. 大佬的金丝雀 05 四舍五入,就等于…… 05 四舍五入, 就等于他给邵宸做过饭了。 沈星濯进了房间,正中坐着一个面色严厉,不苟言笑的光头, 脑门锃亮,他心中迅速和郭启刚对上了号。 郭启刚顶着光头,一脸冷然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份履历,显然是对季清融的演艺历程不太满意。 副导朝郭启刚示意了一下, 毕竟是邵总打了招呼的,只是一个试镜的机会,至于是否选用, 绝不干涉。 “开始吧,周诚与少年阿文对话产生怀疑的那场戏。” 沈星濯站在一众导演制片人的前面,微微闭上了眼睛,这段戏副导拿着本子和他对, 副导本身只是念台本,不会抛戏,更不会接戏, 要从大段的台词中考验演员的演技和情绪变化。 等到再睁开时, 他的眼神变得平和而不乏机敏, 透着久经历练的老道和挖掘真相的不屈不挠。副导拿着台本,被眼前的人看得不由得失神了一秒。 沈星濯注视着前方不存在的“少年阿文”, 语气安抚地问:“你老家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帮你联系亲人。” 他的声线一出,郭启刚就挑了挑眉。口齿清晰,声线很稳,一开口就融入了角色。 副导干巴巴地念着:“我从小父母双亡,没有家人, 我也不记得老家在哪里了。” “我们会帮你查历年的失踪人口 107 报案,只要有心查,总会有头绪的,你家人也许一直在等着你。”沈星濯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同情,忽而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和王歧是怎么认识的?” “他说能带我赚钱,我就跟着他了。” 沈星濯不动声色地往前逼近了一步,目光安抚中一闪而过一丝锐利:“你跟了他三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不对劲?他杀王丽香的时候你在场吗?” 郭启刚拿着台本的手放下了,犀利的目光落在季清融的身上。 “不在,我不知道王丽香是谁。” “那李文娟你认识吗?她个头很矮,一般人都不会长得这么矮。这样一个人,如果看过,你肯定有印象的对不对?” “警官,我跟着王歧走南闯北,确实见过不少人,但是你要让我报上他们的名字,可能有点难。” 沈星濯及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思索着对方的话,忽然逼得极近,言辞犀利地诘问道:“那2017年12月3号晚上八点,你在哪里?” 副导被沈星濯面对面质问着,脑子里居然有些空白。 沈星濯虽然穿着一身衬衫长裤,略显休闲的打扮,可是此时所有人却都觉得他仿佛是一个便装的刑警,虽然年轻,但是很有经验,机敏而警惕地观察着所有的事情,从中找出联系。 “停!” 沈星濯听从地停了下来,看着郭启刚。 郭启刚的眼神跟着季清融的表演越来越亮,他清了清嗓子:“行,就到这里,结果等通知吧。” 沈星濯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谢谢各位老师。” 沈星濯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碰上下一个试镜的江景逸。 江景逸看着季清融表情平淡地走了出来,上下看了他一眼,佯装关切地问:“怎么样,导演有说什么吗?” 沈星濯瞥了他一眼:“等结果。” 等结果就是客气话,江景逸眼中闪过一抹微嘲:“那我先进去了。” 沈星濯出来,魏明依旧等在外面,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试镜完了不用想那不多,即便选不上也不用有压力。” 沈星濯失笑:“谢谢魏哥安慰。” 魏明顿了一下,正色看了季清融一眼:“你别多想,既然我答应带你,就会给你制定更好的计划。” 魏明以前对季清融了解不多,但是在圈子里混得,什么消息都得知道一点儿。他看过季清融的演技,放在他带过的艺人里确实排不上号,好在他还年轻,有时间打磨。 沈星濯眼神一动,他明白魏明的意思,也能看出对方没有跟他拐弯抹角的意思,和这种人相处起来反而轻松,因为把他当做自己人。 他感激一笑:“谢谢魏哥,我明白的。” 魏明看着季清融的神情,内心微微有些讶异,邵宸请他出山的时候,他听说对方是季清融,已经做好了磨合的准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那就好。” 沈星濯跟着魏明先去看了一遍新公司,然后制定了之后的计划,包括请演技、形体老师等。沈星濯看了看那份详细的计划书,心中微微为魏明叹气,不久之后,这些估计就都用不上了。 正在讨论着,旁边的小助理突然握着手机眉头皱起:“魏哥,你看网上的消息,不知道谁这就发通稿黑上我们了。” 魏明接过来一看,眼中闪过一抹森寒。 沈星濯打开手机翻了翻,哦豁,他都上微博热搜第一条了,季清融拿下《在劫难逃》男三号周诚警官一角后面还跟着一个沸字。骂他的评论都已经上万了,一水儿地让他有点自知之明滚出娱乐圈的。 “郭导千万不要选季清融,不然您的剧我以后就不看了!” “郭导眼睛没问题吧?” “啧,资本下场了呗,连郭启刚都不能幸免。” “季清融滚出娱乐圈,不要再污染观众的眼睛了!抱走我周警官!” 里面还煞有介事地配着他在试镜现场等候的照片,以及以往演戏的黑历史。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屏幕,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孙明和周奇和魏明正面交过锋,未必有那个胆量,剩下的就是江景逸了。 还真不死心。 “魏哥,现在怎么办?”小助理问。 魏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看向季清融:“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星濯放下手机,唇角轻勾:“不用管,就当是给我们做前期宣传了。” 魏明有些讶异:“小朋友,对自己挺自信啊。” 沈星濯笑了笑:“被嘲被黑也不差这一次了。” 魏明也点了点头:“先不用管,现在压下去反倒显得我们理亏,过了凌晨再看看情况。另外,查查背后是谁搞的鬼。” 小助理点头,连忙去办了。 忙忙碌碌到下午五点多,沈星濯才回了家。 一进到客厅里,他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肚子立马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脱下外衣挂在一边,走进厨房,就看到李阿姨正在做饭,他张望着问:“阿姨,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李阿姨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笑着说:“不用不用,还有一道菜就做好了,厨房里油烟大,快出去玩吧。” 沈星濯站在一边没有动:“老公好像快回来了,我帮阿姨打下手吧,我还是第一次给老公做吃的呢。” 李阿姨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想对邵宸好啊。一开始季清融浑身带刺的模样,她也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但是现在季清融看起来想通了,她还是希望他和邵宸能够好好的。 她立马笑眯眯地说:“那清融帮阿姨切两棵小葱吧。” 沈星濯眉眼一弯,清脆地应了声“好!”,就跑去切葱了。小葱长得绿油油的,青葱可人,虽然只是切两颗葱,但四舍五入,就等于他给邵宸做过饭了。 他可真是一个贤惠的金丝雀! 系统:【……】 最后一道香菇炖鸡做好,由沈星濯洒上葱末,邵宸刚好回来。 沈星濯帮着李阿姨把饭菜端上桌,一脸乖巧地给邵宸拉开椅子:“老公上班辛苦了。” 邵宸的脚下差点被椅子绊倒,转身狐疑地盯着季清融的脸。 是被夺舍了吧? 沈星濯对着他疑惑的眼神,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老公?”  108 邵宸一秒收回眼神,英俊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冷冷淡淡地说了声:“嗯。” 惜字如金。 沈星濯不以为意,坐到了邵宸的对面,拿起公筷加了一块鸡腿肉:“老公,这道菜是我和李阿姨一起做的哦,你快尝尝,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邵宸迟疑了一秒,端起碗接过鸡块,然后用筷子把上面的葱末不动声色地夹到一边,这才吃了起来。他吃饭的时候动作也透着一股子优雅从容,一丝不苟。吃完以后,他才皱了皱眉,原因无他,这做的实在是比他想象中的黑暗料理好太多了,幸亏是和李阿姨一起做的。 等等,不对,这个味道分明就和以前的并无不同。 盯着季清融期待的眼神,他忽然一个迟疑,低下头看了看被他夹到一边的葱。 …… “葱,切长了。” ! 沈星濯眼睛微微睁大,差点气成了河豚。 要不要这么斤斤计较的! 再给邵宸做饭他是狗。 系统:【呵呵,还做饭呢,你本来就只是切了个葱而已。】 沈星濯埋下脑袋,闷不吭声地扒着饭。 邵宸抬眸看了季清融一眼,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沈星濯吃了半碗饭,又好了。毕竟邵宸又给他钱花,又帮他换经纪人,吐槽一两句有什么的。吃完饭,他不计前嫌地给邵宸送了餐后水果,但是并没有捏肩服务! 邵宸看了眼切得大小刚好的水果,还是觉得不对劲,恰好魏明的信息发了过来,他点开一看: 邵总,今天季先生到郭导的导演组试镜,结果还没有出来。下午刚离开,网上就有人故意黑季先生。不过季先生看起来并不在意,此事我会继续跟进。 邵宸盯着最后那一句话,有点想通了。 又被人欺负了。 他打了郭启刚的电话,刚接通就听见那边中气十足的声音:“邵总?” 邵宸语气平淡地问:“今天季清融去试戏了,结果怎么样?男三这个角色可以吗?三千万。” 郭启刚那头出乎意料地没有怼邵宸,反而嘿嘿一笑:“五千万,男二也行。” 邵宸:? 你也不对劲。 68. 大佬的金丝雀 06 水蜜桃味儿的大兔…… 06水蜜桃味儿的大兔子! 郭启刚收了不正经的话, 语气正经地说道:“放心,你家那口子是个好苗子,我会好好培养他的。” 邵宸揉了揉眉心, 说实话,对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在邵宸曾经对季清融的调查中,他的演技,好像并不能称得上“好”。而最近季清融给他带来的惊讶实在是太多了,他不得不承认, 自己动了一点心思,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挂断电话以后,又处理了一些文件, 邵宸走进浴室,脱掉衣服,露出肌理分明而又不会显得过分夸张的肌肉,打开莲蓬头, 任由温热的水冲下来,流淌过俊美的身体。 于此同时,在隔壁的卧室, 沈星濯泡完澡出来, 整个人的皮肤白里透红, 像个表皮泛着分红的桃子,一眼看上去鲜嫩可口。他坐在镜子前面, 拿出之前买的两瓶身体乳:【你觉得老公会喜欢草莓味的,还是水蜜桃味的?】 系统:【你倒也不必如此敬业。】 【那就水蜜桃吧,嘻嘻。】 【……】 MD,他就不应该说话。 沈星濯在还微带着潮湿的光滑皮肤上一丝不苟地涂抹着,水蜜桃的味道在指尖揉开, 又没入每一寸皮肤当众,整个人像一只行走的人形水蜜桃。 抹完之后,他看了看镜子,镜子里的少年唇红齿白,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头发湿漉漉的,显得皮肤越发白皙。他拿着吹风机,陷入纠结:【你觉得,我现在去找邵宸,他会给我吹吗?吹完顺便把我留下来。】 系统:【宁在想屁吃?他可能会赶你走。】 沈星濯撇了撇嘴:【真是无情。】 他到底还是自己吹了起来,吹干以后,他穿着一身软萌萌的兔子睡衣,身上香喷喷的,抱着一个枕头,溜出了房间,敲了敲邵宸的卧室门。 没有人应。 沈星濯皱了皱眉,倒吸一口凉气,难道邵宸有预感他要来,所以用沉默的方式来委婉拒绝? 他脸一垮。 要不要这样哦,他那么好心来帮他“治病”,结果还被拒之门外。 沈星濯正深思间,眼前的门突然被拉开,他眼睛下意识一抬,就对上邵宸肌理分明的上半身,白皙又英气的那种,挂着水珠的那种! 沈星濯深吸一口气,这真是——太妙了! 而邵宸一低头,就看到了一个……水蜜桃味的大兔子。 白色的一套睡衣,上衣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长耳朵。 “有事?”邵宸声音冷冷淡淡地问。 沈星濯抬起头,怀里抱着枕头,表情既无辜又坦然:“老公,夫夫不是要一起睡的吗?” 邵宸的脸上裂开了一道缝。 季清融来跟他一起睡觉?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当初,是你自己再三强调,要独立的卧室,不睡一张床。” 啊咧? 顶着邵宸审视和带着微嘲的目光,沈星濯垂下脑袋:“那……那是因为第一次结婚,害羞嘛。这种话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老公?” 沈星濯抬起头,歪了歪脑袋,一副你怎么“连这种话都能当真呢”的表情。 邵宸感觉心脏也微微裂了一条缝。 若不是季清融脸上的表情分明地写着“我想和你睡一起”,他甚至会怀疑,季清融在故意耍他。 邵宸唇角扯开一抹略显奇异的笑:“是吗,看来是我会错意了,进来吧。”他让开一条道。 沈星濯就钻了进去,非常不见外地坐到了床边,长长的兔子耳朵垂到了被子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看着邵宸:“老公,你洗完澡了吗?” “还没有。”刚洗到一半就被某人打断了。 “噢。”沈星濯眼珠子转了转,“那你快洗好,我帮老公吹头发。” 邵宸进浴室的脚步猛地一顿,回头看向季清融:“不用。” 沈星濯顿感可惜,不死心地找了一圈吹风机,等到邵宸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然吹干。沈星濯瞬间垮起  109 一张脸,哦,失策。 不过他很快调整表情,躺上了邵宸的床,抱着被子看着邵宸。 邵宸被季清融盯着瞧,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沈星濯看着邵宸睡在另一边床边,中间还隔着好长一段距离的缝隙,轻轻眯了眯眼,然后很快邵宸就关了灯,眼前一黑。 黑暗中,沈星濯仰躺在床上,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一点睡意也无。 而邵宸躺着,感官的作用被放大,邵宸鼻端闻到一股香香甜甜的水蜜桃味,冲淡了些睡意。他向来不喜欢太浓的味道,办公室的助理们也都非常有职业素养的不喷香水或者用的淡香。 身旁季清融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淡淡的,带着明显的果香,倒是没有觉得很不喜欢。 只是觉得有些幼稚。 跟个小朋友似的。 还用水蜜桃的味道。 沈星濯在被子里拱来拱去,邵宸的床又大又柔软,被子是李阿姨天天晒的,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很舒服。他悄悄地挪着,不动声色地接近邵宸。 他哀叹一声,这张床实在是太大了,两个人中间再睡上两个人都绰绰有余,而邵宸像个恪守边界的良家妇男,隔着中间的楚河汉界,纹丝不动。 被子里,沈星濯伸出两根手指,向走路一样地朝邵宸那边移动着。 然后下一秒,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睡觉。”邵宸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两人手相触,邵宸抓着他的手指,表面上从容淡定,内心却是一颤。 又碰到了。 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放手的时候,耳边突然多了一道温热的呼吸,他身体猛地一僵,手像烫到了一般缩回。 太……太近了。 沈星濯大着胆子伸手摸上邵宸的腹肌。 哇,手感真棒。 “季清融!”邵宸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快速地拽过季清融帽子后面的兔子耳朵将他的手绑了起来。 沈星濯瞳孔地震。 这TM也行?兔耳朵居然还有这种妙用?失策了! “老公,我睡了哦,你也早点睡。” 明天起来他就换一张单人床!看他还能不能躲。 第二天早晨,邵宸率先醒来,就感觉胸前一团毛茸茸的,低头一看,就看见季清融的脑袋,甜丝丝的水蜜桃味萦绕在鼻端,手上睡衣的触感毛茸茸的,原本绑住季清融双手的结已经被睁开,兔耳朵耷拉在一旁,邵宸伸出手捏了捏。 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从小他就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抗拒与别人皮肤相触,否则就是起红疹、甚至休克。 但是季清融却是个例外。 沈星濯蹭了蹭邵宸的胸膛,睁开眼睛,冲着邵宸露出一道灿烂的笑容:“老公,早啊。” 邵宸被他的笑容晃了晃神:“早。” “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 沈星濯:…… 沈星濯起床,回到自己房间里洗漱,洗漱完就接到了方然的电话。 他懒懒散散地接起来:“什么事?” 方然在那头嗤笑一声:“还什么事儿呢,热搜上都嘲你嘲翻天了,你不会没看见吧?” 沈星濯:“什么?刚起床没看。” 方然:“……《在劫难逃》剧组官网演员名单了,除了男女主和男二,其他的都公布了,没看见你的名字啊,网友都在嘲讽你蹭热度呢。哎,不是我说,你真跟金主结婚了?这么个角色都没帮你搞定,假结婚的吧?” 沈星濯嗤笑一声:“真结婚还是假结婚就不劳你关心了。” 沈星濯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然那边传来被挂断的声音,气得跳脚,季清融这个十八线也敢挂他电话?! 沈星濯打开微博,点进去热搜的第一条,就是《在劫难逃》剧组官宣的名单,男三是一个科班出身演过不少扎实小角色的男演员。沈星濯微微挑眉,不会吧,他觉得他的发挥没什么问题啊,郭启刚的要求那么高吗? 底下的评论区除了各家的恭喜,最多的就是嘲讽季清融的。 “看到周诚警官的演员不是季清融我就放心了!” “+10086!幸好没有被他毁。” “季清融还没有拿下角色就急吼吼地发通高,就是想碰瓷儿剧组吧?没想到我们郭导根本就不鸟他。” “这波打脸太爽了!” 这时候,他突然收到一条特别关注的消息,来自江景逸。 沈星濯饶有兴致地点进去看了看,就见到江景逸发了一张照片,黑白色的照片,江景逸靠在江边的栏杆上,被风吹起短发刚好侧过脸来看镜头,很有少年气。 配文是:终将与你遇见。 沈星濯看了两眼照片,花了功夫拍的,但整容的痕迹还是一眼就能看出。 这些年为了红,江景逸将他原本的下巴都快磨成锥子了,还成天拉踩原主的美貌,他配吗? 底下的粉丝纷纷猜测江景逸是不是拿到了《在劫难逃》男二少年阿文的角色,因为在原著中就有一段是阿文将人抛尸在江水中后,沿着江畔慢慢走远的情节。 “哥哥是要官宣阿文一角了吗?恭喜哥哥!” “哥哥就是最棒的!” “哥哥太美了,想舔颜,比隔壁想红想疯了碰瓷导演组的某人好多了!” “楼上+1,哥哥独美,请隔壁那位独立行走!” 沈星濯看了看就退出了,然后下了楼。 邵宸已经坐在餐厅里了,刚才看了网上的消息,再看看季清融一言不发的样子,以为他担心角色的事情,难得开口说了句:“不用担心,过来吃饭。” 他五千万都投资给郭启刚了,想他也不敢反悔。 沈星濯鼻端闻到早餐的香味,顿时又振奋了起来,邵宸说的对,李阿姨的手艺它不香吗! 69. 大佬的金丝雀 07 我们夫夫两个吃饭…… 07我们夫夫两个吃饭就不留你了哦 早餐也很丰盛, 营养搭配得很全面。沈星濯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然后夹起一个汤包,鲜美的汤汁溢出, 沈星濯先是感觉被鲜掉了舌头,继而舌尖被烫得一颤,猛得咽了汤汁下去。 “嘶——好烫好烫!” 李阿姨连忙给他倒了杯常温的水:“哎哟,烫着了  110 ,里面烫得很, 快喝口水。” 沈星濯猛得灌了一口水下去,这才好了些,但眼眶仍然微微发红。 “该。” 邵宸的眼皮轻撩起, 看向对面吐着舌头的季清融,眼里滑过一丝轻微的笑意,话到嘴边却是毫不客气地嘲讽出声。 沈星濯瞪圆了一双眼睛,控诉地看着邵宸, 昨天晚上才搂搂抱抱,今天早上就翻脸不认人。 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李阿姨也摇了摇头,不赞同地看向邵宸:“怎么能这么说小融呢。” “就是就是!”沈星濯一连声附和。 邵宸眉梢轻轻挑起, 看了季清融一眼, 这么快就找到家里的靠山了。 “再不吃要冷了。” 沈星濯和李阿姨相视一笑, 夹起刚才吃到一半的汤包,小口小口地吹了起来。 李阿姨和李叔叔从邵宸小的时候就照顾他, 感情深厚,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邵宸这几天渐渐的有些转变了。 沈星濯吃完早餐,站在走廊下目送邵宸的车离开,然后窝在房间里打了一上午的游戏。快到11点的时候才下来, 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阵阵饭菜香味。 红烧排骨!糖醋鲤鱼!还有佛跳墙?!! 沈星濯捏了捏下巴,不是他的意志太脆弱,而是御厨传人不讲道理。 他走进厨房里,好奇地问:“阿姨,今天的菜怎么这么丰盛?” 李阿姨从盖上锅盖,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对季清融说:“先生吩咐了,要多给你补补身子。” 补身体? 给他? 沈星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好像是太纤瘦了。上镜对人的身材比例要求较高,原主为了演戏,也经常节食来着。 这么一想,邵宸看起来冷了一些嘴毒了一些,内心还是挺体贴的嘛。 暂时原谅他了。 沈星濯鼻端闻着佛跳墙的香味,突然问:“老公平时午饭都是怎么吃的?” “食堂吧,公司食堂的伙食听说挺好的。”李阿姨说道。 沈星濯托着下巴想了想,虽然公司的伙食不错,但是和李阿姨还是不能比,上次和邵宸一起吃饭,也没见他吃多少。不如去给他送饭吧,反正中午没事,下午魏明给他请了教演技的老师,也顺路。 他和李阿姨说了,李阿姨听了心里高兴,脸上满是笑意:“好啊,我帮你装起来,你带去正好和先生一起吃。” 装好以后,沈星濯准备拎着去车库里开车。 “小融,”李阿姨在身后叫了他一声,沈星濯转过身来,就对上李阿姨有些难过的眼神,“你要是有时间,多和邵宸相处相处。他小时候被人绑架过,被救回来以后就很排斥和被人肢体接触,因为这个原因,和先生太太也渐渐生疏了。尤其在小公子出生以后,先生太太带着小公子定居国外,他整天扑在工作上,阿姨看他越来越像个孤家寡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沈星濯一怔,明白过来让邵宸和家人生疏的原因就是抗拒接触的怪病。 这个病简直就像系统胡搞出来的,别人都是对花粉过敏,对花生酱之类的东西过敏,邵宸的症状却是对皮肤接触过敏! 系统:【你可不要抹黑我!】 李阿姨继续说道:“这几天,阿姨看出来了,他对你还是很不一样的,你是个不错的孩子,阿姨觉得你们两个这样也不错。你可千万要抓住这个机会!” 沈星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眉眼弯弯地说道:“我会的,您放心吧。” 沈星濯依旧开着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一路开到天音大厦的停车库里,然后轻车熟路地上了四十八层。刚出电梯就碰上了唐宗明,他好不吝啬地一笑:“唐特助,中午好。” 唐宗明看见季清融,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走上前:“夫人中午好,这是……给邵总送饭来了?” 沈星濯含笑点了点头:“是呀,他吃过午饭了吗?” “没呢,刚要去,”唐宗明和他一起返回邵宸的办公室方向,压低了声音说,“您来的正好,您是不知道,咱们天音旗下有最大的娱乐公司,就楼下二十到三十层,平时对邵总图谋不轨的小妖精能排满一整个楼层,这不,又来了一个。刚巧,您也认识。” 沈星濯快走到邵宸的办公室门口,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挑了挑眉。 可不是认识? 都敢来办公室撬他墙角了! 江景逸算好了时间,提前照着菜谱做了爱心便当来堵邵宸,他看着眼前英俊挺拔的邵宸,脸色不禁红了红:“邵宸,我给你做了……” “老公!” 江景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大声打断,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人冲了过来。他看清那人面容时,眼睛蓦地瞪大,季清融?! 沈星濯冲上前,直接挡住江景逸,仰头看着邵宸,一秒换上乖巧的笑容:“老公,我来给你送饭,今天做了红烧排骨和佛跳墙,你昨天说想吃的。” 邵宸:? 什么时候? 他看着季清融因跑得太快而微微发红的脸,心中那根弦微微动了一下。 沈星濯仿佛才看到江景逸似的,转过身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哦,景逸你也在啊,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江景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没什么。” 沈星濯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挽上邵宸的胳膊,似笑非笑地对江景逸说:“那你去忙吧,我们夫夫两个吃饭就不留你了哦。” 江景逸看着季清融和邵宸亲近地站在一起的样子,内心恨得牙痒痒。不过想到网络上的事情,他又按捺住了,季清融在网上都被打脸成那个样子了,还能笑得出来? 他拿着便当盒,讪讪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沈星濯挽着邵宸的手,将他拉回办公室,边走边说:“老公,你不要理他,他对你图谋不轨。” 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唐宗明不禁悄悄竖起大拇指。 邵宸目光垂下扫了季清融一眼,图谋不轨?他最近觉得季清融对他就挺图谋不轨的。 沈星濯拉着邵宸坐下,打开饭盒,将筷子递给邵宸,眼巴巴地看着他:“我都饿了,快吃饭吧。” 邵宸接过季清融递过来的筷子:“角色的事情,不用担心,出不了岔子。” 111 沈星濯一边吃,一边脑海里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又说起了这个? 不过这也算是关心他吧。 沈星濯冲他笑了笑,然后开动:“老公,你上班辛苦了,多吃点。” 邵宸的唇角轻轻勾了勾。 吃完以后,对邵宸说:“老公我先走了,下午约了演技老师上课。” 邵宸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他的唇角,抽出一张纸巾:“脏了。” 沈星濯:? 然后就感觉被邵宸按着擦了擦唇角,温热的气息陡然拉近,一股清冽的气息传来。邵宸棱角分明的下巴近在眼前,形状好看的淡色薄唇轻抿着,动作一丝不苟。 “谢……谢谢老公。”沈星濯轻声说道。 “嗯。” 邵宸收回手,退回到安全距离。 沈星濯轻咳了一声:“那我走啦。” 邵宸抬眸看着他,他的瞳色在午后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浅浅的金色,有些疏离的样子,但却在季清融站起来的时候轻轻的扶了他一下。 沈星濯走出办公室的门,过了一秒,又扒着门探进来一颗脑袋:“老公,你的办公层也太不安全了,怎么什么人都能上来?” 邵宸的唇角轻轻扯开一抹弧度,眼神落在少年的身上:“知道了,会加强管理的。” “那就好,老公晚上见!” 沈星濯贴心地关上办公室的门,转身就对上唐宗明笑眯眯的眼神:“夫人要走了吗?” 难得吃邵总的瓜,唐特助表示非常开心,没有想到夫人一改常态,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宣示主权。 唐宗明心里只有一个字:爽! 沈星濯点了点头:“唐特助再见。” 唐宗明依旧笑着:“夫人走好。” 季清融走后,邵宸将唐宗明叫进来,问:“江景逸是天音的艺人?” 唐宗明恭敬地说:“不是,是自己进来的,问了前台说是夫人的朋友。他也真是胆子大,夫人明显和他关系不好,还敢来您这儿丢人现眼。不过,他的经纪人谈了一个和咱们公司的广告合作。” 邵宸表情冷漠:“让安保加强管理,广告合作推掉,重新招人。” 唐宗明点头:“是。” *** 满脸不高兴回到公司的江景逸就开始摔东西,旁边的小助理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谁能想到在外人面前立善良人设的江景逸,私下里却是这样一幅嘴脸呢? 经纪人陪着笑脸劝道:“又是谁惹我们景逸生气了?” 江景逸坐在沙发里,脸色铁青:“除了季清融还有谁?” 经纪人安抚道:“季清融那个十八线,跟他有什么好生气的,现在网上也是骂他的多。再说了,你都要拿到郭导男二号的角色了,还怕他干什么?” “谁说我怕他了!”江景逸狠狠瞪了经纪人一眼。 不过他说的有道理,等他演了郭启刚的剧红了,季清融在他眼前算什么?迟早有一天邵宸会厌恶他惺惺作态的样子。 “哥……微博上……”小助理刷着手机页面,脸色白得像纸。 “怎么了?有话好好说!”经纪人不耐烦地朝他吼了一声。 小助理哭丧着脸说道:“《在劫难逃》官宣主演名单了,景逸哥不在里面。” “什么!”江景逸整个人从沙发里站起来起来,失声道,“不可能!” 他明明找了关系打点好的! 70. 大佬的金丝雀 08 这是我老公 08这是我老公 《在劫难逃》官微V:新鲜出炉的主角名单, 请接收~刘乘风@官诀,付思礼@方明明,阿文@季清融。 “怎……怎么可能?”江景逸看着明晃晃的季清融三个字, 哑声道。 经纪人狠狠掐了烟,脸色不虞:“这季清融是不是找上靠山了?之前被剧组邀请去试镜,我就觉得不对,郭启刚的剧组是会随随便便邀请人的?现在直接拿下了男二,这里头没有猫腻就有鬼了!” 江景逸紧抿着唇, 目光里点燃一股妒火,要不是邵宸,季清融能拿到男二的角色? “景逸哥之前还发了微博, 这下怎么办呀?”小助理着急道,“现在已经有营销号内涵咱们了。” 江景逸焦急地抢过小助理的手机,烦躁地看着评论区的内容。 “江景逸之前那条微博也是碰瓷儿吧,但是人家剧组根本不搭理他, 这波打脸疼不?” “江景逸总归比季清融好吧,我宁愿看江景逸演阿文。” “楼上洗洗眼睛行吗?就江景逸那张不知道动了多少刀子的脸,也配演男二?至少季清融外形符合脸还天然啊!” 他整个人快要厥过去了, 本来就不能做大幅度动作的脸扭曲成了一个奇异的表情, 看得旁边的小助理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江景逸将手机扔给小助理, 焦躁不安地来回走着,冲经纪人吼道:“快找人压下去!” 经纪人也正烦闷着, 好好的一口肥肉居然吃到嘴边跑了,不禁也有些恼火:“你之前不是说十拿九稳吗?怎么出了这种岔子?” 江景逸的脸色阴晴不定,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个人,手指快速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钱哥, 您看到在劫难逃的官宣名单了吗?里面怎么没有我? 然而对方却没有给他回复消息。 江景逸的脸色更难看了。 沈星濯上了一下午的演技课,魏明请来的老师是某著名戏剧学院的老师,参与过不少话剧的排演,功力非常扎实。被魏明重金聘请来以后,内心就已经对学生的水平做好了准备,然而一下午上完以后,她面带喜色地拍了拍季清融的肩膀:“不错,悟性蛮高!” 沈星濯谦虚地笑了笑,为了避免进展太快而被怀疑,他已经尽可能地压着来了。 不过就这样,结束的时候也出了一身的汗,他拿着毛巾擦了擦,刚拿起手机,看到了魏明给他发的演员名单。男二号?沈星濯轻轻挑眉,邵宸还真帮他暗箱操作了? 他舌尖轻轻抵着下颚,犹豫了一瞬,点开和邵宸的聊天框:老公,你帮我要的男二号的角色? 过了几秒钟,邵宸发来一张截图。 哦豁,是邵 112 宸和郭启刚的聊天界面。 郭启刚:男二这个角色非季清融莫属,五千万的投资你可别赖啊! 邵宸:……又要人又要钱,郭导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郭启刚:摆摆手,那都不是事儿! 沈星濯收回舌尖,轻轻笑了一下:老公这下亏大了。 邵宸:知道就好,好好演,别给我丢脸。 沈星濯眉眼弯弯:一定不会,谢谢亲亲老公!老公天下第一好!啾咪! 正在上班的邵宸看着季清融夸张的言辞,眉毛抖了抖。 刚退出和邵宸的聊天界面,他就接到了江景逸的电话。 “你是不是用了邵宸的关系争取到的男二?你以前不是说永远不会靠邵宸吗?亏我还以为你有底线,我现在真看不起你!”江景逸在那头义愤填膺地说着。 沈星濯嘴角轻扯,眼尾向上挑起一道气势凌厉的弧度,慢条斯理地说道:“别急着给我扣帽子,我们夫夫两个的事情,轮得到你插手吗?” 再说了,他就不能靠得实力吗? “你!”江景逸直接被季清融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江景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以为邵宸对你有感情?别做梦了,你这样的十八线,也就是被玩玩罢了。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你以为你和他会长久吗?做为好朋友才劝你一句,别陷太深。” 沈星濯嗤笑一声:“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好自为之。” 然后直接掐断了电话。 听到那头盲音的江景逸握着手机,眼光惊疑不定,季清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沈星濯上完课回到家,洗了个澡就切换成了咸鱼瘫痪的状态,魏明给他发来消息,下个星期就要进组了。沈星濯抱紧了手中的抱枕,珍惜最后一点咸鱼时光。 听说郭启刚的剧组管理特别严,时间排的满满当当的,轻易不允许请假,拍摄条件也比较艰苦,看不惯演员娇生惯养。听起来就像是去过苦日子的。沈星濯打开手机,眼睛都不眨的往购物车里加东西,各种日用品小零食,然后全选,付款清空。 爽! 李阿姨看着他这幅样子,慈祥地笑了笑,端了杯果汁放在他面前:“喝点果汁,饭一会儿就好。” 沈星濯笑眯眯地喝了一大口:“谢谢阿姨!” 今天邵宸加班,让他们不用等他,沈星濯和李叔李阿姨吃完饭就上了楼,等到9点多洗完了澡,邵宸还没有回来。9点半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想起,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唐宗明。 沈星濯皱了皱眉,接起电话:“唐特助?” 唐宗明那头的声音有些吵:“夫人,您现在有空吗?” 沈星濯从床上坐起:“有空的。” 唐宗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邵总在和投资方谈事情,喝了些酒,您方便过来吗?” 那边似乎还能听到劝酒的声音。 沈星濯握紧了手机:“好,你把地址发来,我这就去。” “那太好了!”唐宗明连忙说道,然后把地址发了过去。 沈星濯直接开了车出去,二十分钟后到了会所,跟着服务生到了包间,推门就听到觥筹交错的声音。 包间里的桌子上,开了不知道多少瓶酒,价格都不菲。坐着的也都是生意场上叫得出名号的人,坐在邵宸对面的钱锐嘴里头叼着烟,怀里还搂着一个长相妖媚的男孩,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与周围的放浪形骸格格不入的邵宸。他拍了拍怀里男孩的屁股:“愣着干什么呢?没看见邵总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儿吗?” 男孩会意,媚眼如丝地看了邵宸一眼,男人姿态从容地坐着,一双修长的腿交叠,被昏暗的光线打出英俊的轮廓。男孩有些口干舌燥,从钱锐怀里起来,倒了一杯酒朝邵宸走了过来,声线刻意咬得暧昧了一些:“邵总,我来陪您喝一杯。” 邵宸轻撩眼皮,举了举杯,一饮而尽。周围的人尽数起哄起来,有大胆的甚至还推了那男孩一把。 男孩心脏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咬咬牙直接朝邵宸扑了过去。 然而还没扑着,就被人抓着肩膀好不怜香惜玉地往空沙发上推了过去。 那男孩狼狈地摔在沙发上,心里有些不高兴,转过头来就对上一张精致灵秀的脸,那少年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像误入沼泽的白色水仙花,眼中还含着怒气,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你谁啊!”他没忍住语气不耐地说。 沈星濯刚推开包间门进来,就看到这男孩生扑邵宸的一幕。纵使邵宸西装革履,但是这男孩穿的清凉,再加上他说不定还要搂邵宸的脖子,想想居然有些后怕。 他唇角微勾,眉梢轻挑,无端散发出一股邪气来。他快速地扫了一眼包厢中的众人,然后就紧挨着邵宸坐了下来,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这是我老公,你是哪儿冒出来的玩意儿?” 邵宸眉眼微动,从刚才季清融突然出现就已经有些讶异了。他低扫过少年紧紧握着他的手,复而又落在他的脸上。 平时装乖卖巧的,这会儿牙齿倒是尖利得狠。 钱锐叼着烟眯了眯眼,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早听说邵总有个小情儿,没想到今天才见到,藏得挺深啊。” 邵宸握住季清融的手,唇边溢出一抹浅笑:“这位是我领过证的伴侣。他年纪小,不懂规矩,不常来这样的地方。” “什么?”钱锐有些傻眼,邵宸居然跟个男的领证?“之前没听说邵总结婚了啊?来来来,大家敬邵总和小嫂子一杯,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大家,不多喝几杯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沈星濯仰头看了看邵宸的脸色,虽然面色如常,但是身上的酒气很重,捏着他手腕的力道也有些大。 应该喝了不少。 沈星濯扯了扯邵宸的袖子:“老公,我想回家了。” 邵宸于是起身:“有时间会补办婚礼,时间不早,我们要回了,各位自便。” “不是,这就要走啊,这才几点?”钱锐站起来想要挽留,“邵总至于吗,一起留下来玩玩多好?这点面子都不给?” 邵宸眼皮一掀,扫了一圈,深邃的眼眸一寒,气势莫名凌厉了几分:“不了,怕脏了我夫人的眼。” 说完,他也不管众人如何反应,直接拉着季清融离开。 一帮上不了台面的人,确实不应该让季清融看见。  113 出来的时候,沈星濯才感觉到邵宸的脚步有些轻微的踉跄,想来是灌了不少。想到包间里那个男孩硬生生往邵宸身上扑的模样,沈星濯还有些心有余悸的。要真是扑上去了,邵宸还不得被抬上救护车?被其他人知道了更是麻烦。 出来的时候,唐宗明已经等在外面了。邵宸看了唐宗明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你年终奖没了。” 唐宗明的脸瞬间皱在了一起。 他那还不是为了邵总好吗?钱锐摆明了有意试探,他是不能碰邵宸的,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想到季清融了。 71. 大佬的金丝雀 09 没醉你干什么摸我…… 09没醉你干什么摸我的腰? 邵宸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沈星濯的身上, 一米八五的男人喝醉以后重量不容小觑,沈星濯被压得气喘吁吁,朝唐宗明道:“唐特助, 搭把手!” 唐宗明站在两米远的距离,面色纠结:“我会被揍的。” 沈星濯诧异:“邵宸还会揍人?” 唐宗明“害”了一声,抬起手指指了指右眼圈:“我刚跟他那会儿,不知道他这情况。有一次他喝醉了扶了他一把,这儿, 就全青了。” 沈星濯:…… 没看出来邵宸还真会揍人。 唐宗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总之,麻烦你了。” 沈星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邵宸:“能乖乖上车吗?我要架不住你了。” 邵宸缓慢地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对焦在眼前这人的脸上, 像端详什么似的,从头发丝儿到下巴颏儿。沈星濯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过了有几秒钟,邵宸突然慢吞吞地说:“能。” 然后就收回搭在季清融肩膀上的手,钻进了后座。 沈星濯松了口气, 正要和唐宗明说他开了车过来,还得开回去,就陡然被车内伸出来的手扯进了车里。 他眸子蓦地瞪大, 险险头顶要撞上车门, 邵宸的另一只手轻压了一下他的脑顶, 整个人就被扯进了邵宸的怀里。 ! 鼻端充盈着浓重的酒气,质地精良的西装外套上还带着淡淡的清冽味道, 温热的气息瞬间将沈星濯包围起来。 沈星濯趴在邵宸身上,抓着他的肩膀,目光直视之处,是邵宸形状好看的薄唇,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比平时红了一些,他眼睫颤了颤:“老公?” 邵宸垂着视线,目光落在季清融的脸上。 距离近得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是一低头就能吻上的距离。 沈星濯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这时候,唐宗明也上了车,看着后座上这情景,眼睛顿时睁大了。刺……刺激! 然后他就觉得后脊一凉,抬头就接收到邵宸那能够冻死人的视线。连忙扯了安全带坐好:“我开车送您和夫人回去。” 沈星濯艰难地从邵宸怀里转过头:“我开车过来的,车停门口了。” 唐宗明头都不敢回:“夫人放心,我会找人开回去的。” 那行吧。 一路上,沈星濯就以一个非常别扭且令人想入非非地姿势被邵宸摁回了家,眼角余光都看见唐宗明扫了好几眼后视镜了,一副想吃老板瓜又不敢的样子。 好不容易回到家,沈星濯努力从邵宸怀里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家了,下车。” 邵宸眸光动了动,眼神在昏暗的车灯中显得漆黑而幽深:“你在命令我?” 沈星濯悄悄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霸总发言? 他不客气地拍了拍邵宸的脑门:“对,我在命令你,放开我,快下车!” 唐宗明一惊,接着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居然敢趁着老板喝醉上房揭瓦,敬你是个汉子! 邵宸不太开心地揉了揉脑门,脸色有些郁郁地松开手,从旁边的车门下了车,还拉着车门等季清融下来。 唐宗明看得眼镜都要掉了。 沈星濯扶着邵宸,对唐宗明说:“今天麻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唐宗明连连摆手。 沈星濯扶着踉踉跄跄的邵宸进了屋子,李叔和李阿姨听见动静连忙出来。李阿姨见邵宸这幅模样顿时就心疼了:“喝了不少吧,我去煮个醒酒汤。” “好,麻烦阿姨,我先扶他上去。” 好在别墅自带电梯,扶到二楼卧室倒也没有那么麻烦。沈星濯将邵宸放到床上,脱掉沾满了酒气的外套,解开领带,又脱掉了鞋。做完这些,他整个人都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 李阿姨将醒酒汤端上来交给季清融:“劝他多喝些。” 沈星濯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回来的时候邵宸眼睛还睁着,只是有些涣散。 “起来,把醒酒汤喝了。”沈星濯把碗放到一边,扶着邵宸的肩膀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 勺子递到嘴边,邵宸却皱了皱眉:“我没喝醉。” 他的目光往下,落在季清融因为方才照顾他而卷上来的衣服,堪堪露出一截柔韧的腰,那一抹白晃着他的眼睛。 沈星濯只觉得腰间一热,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的腰,指尖还捻了捻他的腰窝。 他感觉腰间一软,眼睛微微睁大,磨了磨后槽牙打掉邵宸的手:“没醉你干什么摸我的腰?” 邵宸眼睫动了动,眸间化开一抹茫然。 勺子递到嘴边,沈星濯催促了一声:“再不喝要凉了。” 这回邵宸没再闹幺蛾子,垂下眼睛看了看浅褐色的汤汁,犹豫了一瞬,还是凑上来喝了。 喝完一碗,沈星濯才松了口气,从床上站起来,准备把碗送下去。 刚走了一步,他就被人大力扯了回来,碗从手中飞出,摔倒了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邵宸,你干什么!”沈星濯被邵宸压在床上,刚才还乖乖喝药的人一手抓着他的双手,一手就开始解他的衣服。 灼热的手落在衬衫纽扣上。那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分明是一双非常绅士的手,解扣子的力道却不容拒绝。白色的扣子,泛着微微的珠光,在邵宸的指尖灵活地穿过扣眼,带起布料摩擦过的皮肤,仿佛也沾染了火星,微微发红发烫起来。 沈星濯抓住他的手腕,仰头对上邵宸的眼:“老公?邵总?邵宸?” 邵宸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深邃的眼窝被灯光  114 打下一片深重的阴影,他从沈星濯的手中抽出,继续完成未竟的大业。 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染着醉意的声音懒沉地传出:“叫老公。” 沈星濯:…… 沈星濯瞳孔地震:【这是什么活久见的强制爱情节?】 系统:【……你还挺兴奋?】 沈星濯的衬衫已经被完全剥开了,露出上好暖玉一样的身体,白皙而柔韧,在灯光下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泽,在邵宸一瞬不瞬的打量下,脚趾不由地蜷缩了一下。 下面是不是就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 邵宸就撑着手臂在他上方,前额的发垂下,柔和了他原本锋利的面部轮廓,显得有些暧昧不清。 沈星濯等了半天,见这人还是维持着这个动作,不由地抬起脚踢了踢他的小腿:“睡不睡啊你?” 邵宸被他脚尖碰得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眸中滚动着浓重的情绪。沈星濯缩回脚趾,被自己这孟浪的动作弄得耳根红了红,然后就被邵宸倾身压了下来,皮肤和上好的衬衫布料相触,摩擦出一股战栗。 沈星濯扯了扯他的衣角,有些疑惑:“你不脱吗?” 邵宸没有说话,伸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将人重重地压向自己,然后歪了歪脑袋。 没声了。 ??? 沈星濯费劲巴拉地从他怀里钻出来,就对上邵宸已经睡着了的脸,呼吸都变均匀了,一秒入睡! 他张大眼睛瞪着邵宸那张英俊的脸,脑子里全是乱码。 就这?就这? 无端被扒了衣服沈星濯:MMP! 能不能行了? 敢情就把他当个抱枕是吗? 第二天,邵宸从宿醉中醒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手心下的肌肤柔滑细腻,骨架纤瘦,显然不是他自己的。 他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就看见被自己抱在怀里,靠在床头,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的季清融。 清晨,事后,空气里仿佛流动着些许暧昧的气氛。 邵宸脑子有些发蒙,他,抱着季清融睡觉?还是脱了的? 看他醒了,沈星濯的视线轻飘飘带着幽怨地看了过来:“老公,早啊。” 邵宸的身体僵硬了,迟疑地说道:“你……我……?” 沈星濯手指夹着烟,目光顺着早晨的阳光看向窗外,一双喜鹊在枝头快活地亲昵着。 “啊。”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不辩情绪。 邵宸复杂无状的情绪中,愧疚不断地扩大:“我会负责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沈星濯揉了揉耳朵,怎么回事,后半句话听着还挺顺耳的。 不过他还是露出了一抹残酷的冷笑,下床一言不发地捡起散落在地的衣服穿上,阳光洒在他纤瘦的身上时,光线都黯淡了几分,伤心、冷漠、可怜。 沈星濯自逆光处转过头来,发丝间跳跃的阳光分外忧郁,这段时间总是绽开的笑容消失,表情也变得冷冷淡淡的,仿佛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样子:“邵总反省反省吧。” 邵宸看着他的样子,心脏顿时紧了紧。 季清融离开房间以后,邵宸慢慢地从床上坐到床边,目光往下看了看,捂住了脸。 手机响起,是唐宗明,邵宸接起来。 “喂,邵总,您还好吗?” 邵宸捂着半边脸,脑海中依稀记得昨天是季清融去接他的,还闯进包间里说了那样大胆的话:“昨晚季清融是你叫去的?” 唐宗明的声音有些发虚:“是……是的。” 邵宸冷笑一声:“扣一个月工资。” 唐宗明悲愤抗议:“已经扣过年终奖了!” 邵宸:“呵呵!” 唐宗明,卒。 邵宸身上还有一股酒气,快速地洗了个澡,然后神情凝重地拿着手机搜索:男人和男人第一次做会怎么样? 1L:点烟.JPG。第一次嘛,痛一点在所难免啦,也就是第二天起床腿都在shaking的水平。总之为了第一次的体验,劝大家还是找个照顾人的,不然真是阴影。 2L:同意楼上老姐妹,不过有1就已经很好了,还强求那么多干什么呢,苦涩的眼泪从嘴里流了出来。 …… 25L:事前先洗个澡,准备好东西,开始的时候体贴一点儿,害,反正再怎么体贴也还是会痛的,不过嘛,痛苦是成长的馈赠,多来几次就可以爽歪歪啦,狗头。 邵宸往下滑,一向沉着的心态也有些裂开,越看他越像个渣男,还是酒后乱来的那种。 他脸色沉重地拨通了唐宗明的电话:“如果你把人弄生气了,会怎么做?” 唐宗明支棱起来了,内心迅速活络开来,是惹夫人生气了吧? “看严重程度,一般生气,送花送鞋也就行了,再严重些带他出去玩准备个惊喜,要是特别严重……送个车吧,反正您也不差钱,总之就是投其所好嘛。” 有男人能拒绝酷炫有型的车吗?没有! 邵宸沉思了片刻:“准备一栋别墅吧。” 唐宗明:! “准备好了,扣钱的事情一笔勾销。” “yes,sir!” 挂断电话的唐宗明沉浸在钱又回来了的喜悦之中,慢慢地发现了不对劲。夫人生了这么大的气啊,都到了得买别墅哄的程度吗?唐宗明脑海中闪过数个片段,昨晚醉酒回家,还把人抱了一路……今早生气了,电光火石之间,唐宗明脑海中有根线“啪”的一声连上了。 哦豁! 邵总居然把人……那什么了! 邵宸挂断电话以后,脸色沉重地换上了衣服,下来吃饭,吃饭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看向季清融。 季清融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敏锐地发现,季清融的话比往常少了很多。 察觉到邵宸总是看过来的视线,沈星濯回看了过去,唇角微勾:“你筷子拿倒了。” 邵宸:…… 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重新换了一双筷子。 李阿姨难得看到邵宸这样,笑着说:“今天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邵宸居然有一丝丝心虚。 饭桌上,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这段时间总是有很多话的季清融沉默地没说几句话,连李叔和李阿姨都察觉出有些不对了。 吃完饭后,沈星濯跑去帮李阿姨洗碗, 115 邵宸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李阿姨一边洗碗,一边看了眼外头的邵宸,悄声问季清融:“你和邵宸怎么了?吵架了?” 沈星濯轻笑一声:“没有的是,阿姨您别担心。” “还是……他欺负你了?” 沈星濯眉眼动了动,欺负……也算是欺负吧? 李阿姨忧愁地叹了口气:“他要是欺负你了,跟阿姨说,虽然阿姨也算不上什么身份,但是从小照顾他,还是能说动他几句的。” 沈星濯知道她想多了,连忙说道:“不是您想的那样,没什么大事儿。” 邵宸看着季清融的背影,又想起了帖子里的内容,季清融腿不颤,膝盖不抖,还能帮李阿姨做家务,怎么看都不像头一回。邵宸甩了甩头,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些卑鄙,季清融和自己签订关系也就是一年的时间。在此之前,他在哪里,喜欢过谁,和谁在一起过,他压根无权过问。 但是一向临危不惧的邵宸,还是止不住地心烦意乱了。 72. 大佬的金丝雀 10 又喝这么多,回去…… 10又喝这么多, 回去我可不照顾你。 吃完早饭,邵宸逗留了一会儿,眼见着时间要迟了, 才去上班。而沈星濯帮着李阿姨收拾好了以后,就哒哒哒跑上楼打点行装了,虽然进组还要在几天后,但是他没有其他事情好做,于是决定现在收拾。 进口小零食, 塞进行李箱! 蔬果干,带! 甜食小点心,带! 游戏机, 必须有! 一个行李箱装满了。然后沈星濯看着鼓起的行李箱陷入沉思,好像还没有收拾衣服和日用品。 他从衣柜里收拾了一些衣服,没有太多,大部分还是他上次去商场扫货时买的,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去一趟商场。 一上午收拾出两个行李箱,沈星濯身上有些出汗。吃了午饭以后,决定睡一觉。 睡醒了以后听到楼下似乎来了人, 他穿上拖鞋下了楼, 就被从门口鱼贯而入的衣服震住了。 为首穿着职业装, 气质彬彬有礼的人转过身来,对他尊敬地一笑:“是夫人吧, 我是KA商场的经理,这些都是邵总吩咐我送来的,全是按照您的尺码挑的,KA商场所有奢牌的当季新款都在这里了。” 沈星濯瞳孔地震,邵宸这是把整个商场搬来了吗! 虽然邵宸对他非常大方, 但是亲手包办,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只一秒,他就想通了,他唇角微弯,有点想要,但是顾及有人在场又不得不憋着。他抬手摸了摸,无论是布料还是剪裁都是一流的,他心不在焉地摸着,忽而表情一顿,觉得有些可疑。 不会吧,邵宸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做没做他感觉不出来吗? 不对,他想起邵宸的过敏症,内心不由狂笑不止,邵宸这个绝世老处男,连别人小手都没摸过,更别说做了,估计要出生命危险的。 经理看着季清融一阵微笑,一阵凝滞,一阵忍笑忍得神情扭曲的样子,不由得感叹,虽然外界很少听说两人的婚姻,但现在看来,感情好得很嘛。 他趁机给邵宸回复:夫人看到之后非常满意,笑了。 那边邵宸看到消息,紧张了一天的心情稍稍放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经理抬起头,又说道:“邵总还吩咐了,今晚有个慈善晚宴要和您一起参加,请了造型师过来给您打理造型。”他挥了挥手,一个头发染成银色的青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助理。 沈星濯冲他们笑了一下,然后坐下来。 造型师看了看他的外形,询问了一些意见以后,略做了一些改动,做完以后,整个人更清爽英气了一些,仍然保留着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那种既青涩又带着锐气的气质。 做完造型以后,沈星濯挑了一身白色西装,里面是淡蓝色的衬衫,还有一个领结,领结中间设计了一个金色中间镶钻的星星,垂下两根不长不短的缎带,看起来既矜贵,又不会显得很老气。 然后由李叔开车送他去慈善晚宴的现场,沈星濯坐在车里,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情景。 李叔一边开着车,一边乐呵呵地说:“从来没见邵宸对人这么上心。” 窗外璀璨的夜色像一张梦幻的织网,华灯的光华像锦缎铺在地上。沈星濯从后视镜里看着李叔,突然有些好奇:“是吗?那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李叔将方向盘朝左转,汇入另一条车流之中,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从小就孤僻一些,也很少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小少爷小的时候最黏他这个哥哥了,走到哪里都要跟着,张口第一个学会的就是喊哥哥。但是邵宸却连抱抱弟弟都不敢,造孽哟!” 沈星濯神色有些发怔,心里忽然难受了起来。 邵宸坐拥数亿的资产,却连抱一抱家人都不能够。 车子停了下来,沈星濯吸吸鼻子,正想跟邵宸说一声他到了,车门就从外面被拉开。 流光溢彩的背景里,邵宸穿着一身黑色笔挺的西装,骨节分明的大手撑着车门,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朝他递过来。 “下车吧。” 沈星濯看着他的手心,昳丽的眉眼动了动,对上邵宸深邃如星的眼,愣了一下才抬起手放了进去。 对方掌心俨热的温度传来,沈星濯突然有些心虚。 他不应该笑邵宸是绝世老处男的。 慈善晚宴上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乏娱乐圈的名人,各个珠光宝气,说话轻声细语,做足了姿态。自邵宸带着季清融进场,四面八方的目光就都投射而来,不少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谁不知道邵宸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不让人近身,现在居然带了个这么漂亮的男孩儿一起,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邵总好,嫂子好,昨天在会所里多有得罪,我们自罚一杯。” 两个穿着西装,微微有些发福的人举着酒杯过来,赔着笑脸说道。昨天钱锐非得把他们也拉过去,最后还弄得不欢而散,两人回去以后觉都没睡好。邵宸是什么人?也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沈星濯认出来,这两人昨天晚上也在会所。 他又抬眼看了看邵宸,邵总一如往昔的精英模样,秒杀在场所有人。其实邵宸比他们年轻多了,这两人却叫他嫂子,简直像是乱了辈分。 沈星濯虽然觉得怪怪的,却也照单全收,笑眯眯地看  116 着两人:“得罪什么?两位昨天玩得开心就好。” 两人端着酒杯,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色。 他们哪儿敢开心啊! “不敢不敢,要不是钱锐撺掇,我们也不会去给邵总添堵!” 两人生怕又被问,连忙干完了杯子里的酒。 邵宸这才开了尊口:“我对象年纪小,以后还请各位多包涵。” “哪里哪里。” 两人连忙说着,对季清融的态度更加尊敬起来,看来这位在邵宸心里的分量,的确不轻。 “邵总好。”一个人软着嗓子走到邵宸面前,含情脉脉地端起了酒杯,沈星濯眼光一扫,又是江景逸? 还真是阴魂不散。 江景逸看到季清融,也是脸色一僵,又迅速打量了一眼他身上的穿着,眼中妒火一闪而过,他早就看中的V家西装,今天一问已经没货了,没想到穿在季清融的身上!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清融也在啊。” 沈星濯眉眼轻挑:“不然你以为是谁?” 邵宸看着两人,江景逸不敢多说什么,讪讪地说道:“没什么,我过来敬邵总酒,正好你也在,咱俩也好久没见了,干一杯吧。” 沈星濯收回目光,端起酒杯,还没有凑到唇边,就被邵宸拿了下来。 沈星濯:? 然后手里酒杯塞了一杯果汁。 沈星濯:……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邵宸,在晚宴上,他一个大男人,喝果汁,像话吗? 邵宸目光微顿,怎么不像话了,才过18岁几年? 沈星濯:……卒。 邵宸轻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然后就牵着季清融的手走开了。 被冷落在原地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江景逸浑身是火却无处可发,他是什么瘟神吗,躲得这么远! “景逸,你在这儿干什么?”一道有些阴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江景逸浑身打了个冷战,满脸堆笑地转过身:“钱总,您也来了。” 钱锐眼神不耐地扫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鬼话?”目光却看向邵宸和季清融,神情阴恻恻的。 江景逸有些委屈地闭了嘴。 一直有人过来朝邵宸敬酒,沈星濯看得眉毛都皱起来了,喝醉了又要想昨天一样? 那可不太行。 再来一次沈星濯不确定会想做出什么。 一个供应商正和邵宸碰了杯,一饮而尽。而邵宸自然也不能只意思意思,正举起杯子,袖子突然被拉住了。他手上动作顿住,看向旁边的季清融,就对上他那双不赞同的眼睛。 “又喝这么多,回去我可不照顾你。”少年嘴上埋怨得紧,脸都轻轻皱了起来。 供应商见状,大笑了起来:“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今天嫂子也来了,邵总可别喝醉了,回头嫂子不高兴了我可担待不起。” 旁白的秘书看了看自家老板不知道空了第几杯,欲言又止。 供应商想到家里的老婆,也是浑身一抖,讪讪笑道:“咱们都少喝点。”省得回去又要跪搓衣板。 邵宸眼中滑过一抹轻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供应商去和别人打招呼,趁着这会儿没人,沈星濯从桌子上拿了一盘点心,叉了一块松软的糕点送到邵宸的嘴边:“快吃两口,空腹喝酒容易上头。喝醉了又像昨天一样,我可不管你了。” 邵宸眼眸垂下,季清融身高比他差了一些,嘴上说着硬邦邦的话,却垫着脚举起胳膊拿着叉子。他英挺的眉眼一动,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粒小石子,久久不能平静。过了几秒,他才说道:“昨天的事情,抱歉。” 沈星濯听了却觉得更加心虚了,眼光闪了闪,左右闪躲,晃了晃叉子:“我手都酸了。” 沈星濯明明是正常说话,说出口却像埋怨又想撒娇似的,自己耳根子先红了三分。 邵宸一愣,低下头就这他的手将点心咬进嘴里。 每逢有人寒暄的时候,邵宸都将季清融介绍给大家:“这是我的合法伴侣,我们是夫夫关系。” 一整场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邵宸结婚了,对象比他小,长得又漂亮又矜贵,邵宸对他宠得不得了。 结束后坐在车上时,沈星濯笑笑,邵宸这是让他的身份名正言顺,让其他人不敢看轻他。 但是更心虚了怎么办! 系统:【实力演绎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吃瓜.JPG。】 邵宸没有发现季清融的异样,对李叔说了个地址,没有直接回家。 沈星濯抬起头:“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里?” 邵宸握住他的手,英俊的眉眼笑了一下:“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73. 大佬的金丝雀 11 那……就当新婚礼…… 11那……就当新婚礼物? 车子在路上稳速行驶着, 两边车窗的夜景逐渐从浮华的城市夜景变成安静的住宅区,然后驶进了一处别墅楼盘。 这个地段位于市区,闹中取静的地方, 别墅间的景观做得幽静有致,很显格调。既能闹中取静,又能彰显格调的房子,价格自然也很美丽。 沈星濯有些纳闷,这么大晚上的, 跑来这里,喝醉了来看房子?难道礼物在房子里? 哇哦!老公真的好兴致。 “前面停一下。”邵宸说道。 “好。” 下车以后,面前是一栋三层高的别墅, 带一个庭院,在夜色中显得很幽静。 邵宸伸手递给季清融一把钥匙:“开门看看。” 沈星濯冲邵宸甜甜一笑,接过钥匙,插进锁眼转了一下。推门而入, 顺便打开门口的灯。入口灯照亮了一小片庭院,石板路两侧还有低矮的庭院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这别墅似乎之前有人住过, 庭院得到过静心的照料, 沿着墙爬着满藤的白色玫瑰, 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玫瑰花间飞舞着,像一盏盏小小的灯笼。 邵宸没有说话, 只是在他身后走着。 沈星濯按捺下心中的怪异,又开了门,走进屋子里,里面空空如也,打扫的很干净。那……礼物呢?沈星濯站在客厅里不明所以地看着邵宸。 邵宸看着季清融问:“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沈星濯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了一个问号, 不会是喝多了  117 带他来看房子吧? 邵宸喝醉之后的喜好真的好别致。 不是把人摁在床上脱光了抱着干睡觉,就是大半夜来看房。 真的骚。 沈星濯轻咳一声,来了来了:“带个院子不错,夏天可以弄个露天烧烤,开party也很方便,要是以后想养狗了,在院子里还可以造个狗屋。里面户型也不错,装修得很有格调。” 符合您的身家与地位! 邵宸却直直地看着他:“你喜欢狗?” 沈星濯:? 这和他喜不喜欢狗有什么关系? “还……还行吧。” 邵宸点了点头,在心里记下:“你喜欢就好。” 沈星濯有些懵:“我喜欢?” 邵宸点了点头:“这个房子是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 礼物??! 沈星濯瞳孔地震,这个别墅,得上亿了吧? 沈星濯一双眼睛紧紧盯住邵宸:“老公,你喝多了吧?” 邵宸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没有,这是……赔礼道歉。” 沈星濯愣了一下,在晚宴上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头脑有些发懵。 就因为这个,要送他一栋别墅? 他深吸一口气,走近邵宸,仰头看着他,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神情也有些不自在:“其实……昨晚的事情,是我骗你的。” 邵宸英俊的面容浮现出惊愕:“什么?” 沈星濯目光别开,耳根有些红:“昨天晚上,你脱了我的衣服,然后扑了上来。害,你超级重的,推都推不开。” 邵宸的目光里有些不忍直视:“对不起!” “然后你就睡着了!” 两人异口同声响起。 “……” “……” 两人在空旷的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沈星濯轻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步,抬起食指勾住邵宸的西装外套口袋,将钥匙放了进去,钥匙落进口袋发出轻微的一声碰撞。然后他退后一步:“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其实你根本没做什么,没想到你当真了,我也道歉,这房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他眼神清亮,神情坦诚,今晚穿着的白色西装显得他有些柔软。等到邵宸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放在季清融的发顶揉了几下:“那也没关系,我说出的话不会收回,这栋房子已经是你的了。” 邵宸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有强迫季清融,他感觉很庆幸,却又好像还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夹杂其中。 沈星濯歪了歪头,忽而白光一闪:“那……就当新婚礼物?” 邵宸微微错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好。” 沈星濯忽然感觉心弦动了一下。送衣服,慈善晚宴上撑腰,别墅。他只是气闷时骗了邵宸一下,他就在一天之内做了这么多事情。这个人要是想对一个人好,真的很可怕。 应该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吧。 沈星濯漆黑如星的眸子闪动了一下。 他改主意了。 他想占有邵宸。 邵宸重新将钥匙放到季清融的手中,两人看了一圈房子,最后上到三层的屋顶露台。 露台上还放了两张躺椅,沈星濯跑过去躺下,拍了拍旁边的那张,冲邵宸眨了眨眼:“老公,快来躺下。” 邵宸唇角微勾,依言躺倒另一张躺椅上。 沈星濯仰躺着,看着夜空,城市上空有淡淡的霾,轻浮在上空,遮住了星星。他忽然笑了起来:“看来在上亿的别墅中也看不到星星啊。” 邵宸闻言,认真地考虑起来要不要在空气好的郊区也买一栋别墅。 *** 很快就到了沈星濯进组的时间,拍摄场地在南方沿海的E市,魏明和助理在机场见到季清融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他身后随同的身形笔挺的邵宸。 沈星濯带着口罩和帽子,但是周围人的视线还是纷纷集中过来。 两个男人,一个高大一个纤瘦,气质都不凡。虽然矮些的那个带着口罩和帽子,但是从露出来的眼睛也能看出长得很帅。 “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邵宸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离登机时间很近了,沈星濯眉眼盈盈地冲他一笑,趁旁边的人不注意,拉下口罩,踮起脚在邵宸的下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邵宸眉眼一怔,那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 “我要走了,估计要拍好几个月呢,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沈星濯冲邵宸眨了眨眼。 他都亲了,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邵宸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的心思一览无余,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季清融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沈星濯立刻眉眼弯弯起来,虽然是额头吻,那也可以了,循序渐进吧。他拉上了口罩,冲邵宸挥挥手:“拜拜老公,我进去了。” 邵宸手指抬起,摸了摸被亲到的地方,有些烫。他目送着季清融远去的背影,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胆子还挺大。” 目睹了这一瞬的魏明和助理感觉自己一大早被塞了满嘴狗粮。 上了飞机,从这里飞往B市要两个小时,魏明趁这个时间和季清融说了一下剧组的情况。 “郭导在的剧组,风气还可以,是奔着好作品去的。这个男一号官诀,这两年上升很快的实力派,不过性情有些冷,行事有自己的一套,而且你们两算是竞争对手,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不要硬凑。女一号方明明性格不错,也是奔着拿奖去的。男三号原来定的是贾思清,但是听说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来了,临时换了人。因为之前的一些原因,剧组里的有些人,可能对你不太待见。” 沈星濯挑了挑眉,郭启刚的剧,临到开拍的时候不能来。这里头的原因就不由人不多想了。 沈星濯轻笑:“魏哥放心,我现在对娱乐圈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做好我分内的事情,其他的我不会招惹。” 魏明赞赏地点了点头。 到了剧组,大家互相寒暄了一遍,沈星濯见到了官诀和方明明。官诀果然很冷,自报了姓名之后就一个人呆着去了,看着就像个高冷的酷哥。而方明明就热情大方多了,主动和他聊了几句,两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而令沈星濯没想到的是,居然又在这里见到了江景逸。  118 江景逸主动朝他走过来,话语中透着亲近:“之前的男三号档期排不开就辞演了,让我捡了这个漏。不过还是比不上你,不声不响就拿下了男二号。” 他并未压低话音,周围一圈的人几乎都听见了,周遭的目光时不时地看过来,带着打探。 季清融拿下男二号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情,免不了有其他方面的猜测。而江景逸素来是季清融的圈内好友,都这样说了,这里头明摆着有猫腻。 沈星濯唇角微勾,声音也不加掩饰地说道:“我看你之前好像对男二号势在必得,看微博我还以为非你莫属了,没想到阴差阳错咱俩换了个角色,你该不会怪到我头上吧?” 方明明看了看季清融,又看了看江景逸,大眼睛眨了眨。咦?微博?噢噢! 这个瓜她吃过,江景逸一开始想要的可是男二的角色! 江景逸神情有些恼怒,正要再开口,郭启刚威严的声音传来:“什么怪到谁头上?每一个角色都是我拍板的,有事情找我!” 江景逸脸色一白,连忙低下了头。 沈星濯扫了他一眼,轻嗤一声。 “来拍戏可不是让你闲聊的,该干嘛干嘛去!下午就开始拍第一场,季清融,你准备好!”郭启刚严厉的视线落在季清融的身上,“还不快去做造型!” 沈星濯冲郭启刚笑了一下,连忙跟着化妆师走了。 化妆间了,沈星濯一边由化妆师帮他该发型,一边看剧本。他饰演的阿文一角是个17岁的少年,出生于一个普通而贫困的家庭。他的父母像所有年轻的夫妻一样经常吵架,一不高兴就将怒火发泄到他身上。13岁时他从家中出逃,逃到沿海的南国小城,偷商店里的面包被店主拳打脚踢的时候,一个叫王歧的男人将他捡了回去。王歧是个穷途末路的人,偷东西、抢劫、强·奸,无恶不作。而阿文负责给他放风,配合的天衣无缝。直到后来,两人被A市的一个青年警察警察盯上,开始了逃亡之旅。 沈星濯抬头望向镜子,镜子的少年头发被剪短了很多,发尾剪成有些凌乱的碎发,眉毛也修得野了一些,整个人的气质从矜贵柔软变成少年锐气,带着一股野性,漆黑的眼睛像深空中的星子。 造型师放下工具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的外形和阿文真的很像。” 沈星濯掀唇一笑:“谢谢。” 连笑起来时都带上了一股天然的锋锐感,造型师不由心跳加快了几分。 下午拍的第一场是内景戏。 选景在街道上的一处公寓,场务清场,群演就位。其他演员在摄像机的盲区看着,都有些好奇这个季清融的演技。 “诶,景逸,你不是和季清融关系不错吗?他以前那盲人式演技,能演的好男二号吗?” 江景逸眼神闪了闪:“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别看这是个男二号,戏份没有男一号重,但是这个角色并不好演。他等着季清融丢脸的时候。 “等等看就知道了。” “我很喜欢这个角色的,可千万别毁在他手上。” 摄像机的镜头中—— 喧闹的南国小城街道,带着浓重暑气的风吹拂过被阳光晒得滚烫的街道,柏油地面像是要被晒化,蒸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街上卖水果和冷饮的摊贩组成了红红黄黄的颜色,遮阳伞也遮不住滚烫的热意。 平静得懒洋洋的午后,没有人想到街上的公寓里正在发生一起强·奸抢劫案。 屋子里的女人被绑在床上,浑身赤·裸,身上多处惨不忍睹的伤痕,眼神绝望而害怕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浑身都在发抖。 饰演王歧的男人刚穿上裤子,脸上带着残忍而满足的笑,冲沈星濯努了努嘴:“这女人不错,你还没试过吧?” 沈星濯眼神淡淡地摇了摇头,手下却快速地清理着痕迹,带着手套抹去指纹、脚印、血迹和毛发。他的目标明确,丝毫不拖泥带水,手指利索地揩去一切可能留下证据的痕迹,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清道夫。 郭启刚神情严肃地看着摄像机的画面,旁边的副导和编剧的目光却盯在季清融的身上移不开了。他的动作太过于冷静,再加上他的外形,很纤瘦,面容却长得很有欺骗性,和阿文这个角色简直契合。 “王歧”最欣赏的就是阿文这一点,听话,能干活,活儿干得还利索周全。 他拉开门准备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来少年生涩的声音:“就这样放过她吗?” “王歧”回味了一下:“长得不错,杀了可惜了。” 然后他就离开了公寓。 房间里只剩下女人和“阿文”。 沈星濯放下了手中的动作,脚步很缓慢地走向女人。他的神情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这时候仔细端详了一下女人的面容,好像在思索着“王歧”的那句,“长得不错”。 女人的嘴巴还被塞着,听到“王歧”的话,浑身松软了下来。她看到了少年打量的目光,但是没有那么害怕,毕竟他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甚至长相还很让人喜欢。 然后她的胸口被刺穿了,大片的血液溅在床单上。 女人死不瞑目。 沈星濯面无表情地将刀插进女人的胸口。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不寒而栗。 “卡!” 郭启刚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如果说试镜的时候他对季清融演的周诚很满意,那现在的“阿文”,直接让他刮目相看。季清融简直是为了角色量身定做的。 围在一旁看着的方明明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臂,后知后觉有点冷。 所有人都被季清融最后脸上的表情震得说不出话来。 “季清融你有点帅啊!”方明明扶上自己的下巴,毫不吝啬夸奖,“你演技明明很好诶,果然是以前的题材埋没了你!” 沈星濯笑了笑:“谢谢明明姐,原来你看过我以前的戏啊?” 方明明一秒眼神放空,声线压得低沉:“女人,你敢对我撒谎!” 沈星濯没忍住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是他之前演的一个脑残剧男三霸总的台词,还被做成鬼畜视频嘲讽过他。 眼见着正主都对过往看开,还能跟着自黑,开拍前对他冷嘲热讽的几个人不禁讪讪地闭了嘴。 江景逸的脸直接白了。 季清融这是去哪儿进修了演技? 74. 119 大佬的金丝雀 12 一起打游戏那我…… 12一起打游戏那我陪老公一起加班 沈星濯拍完戏后, 下一场不是他的,他就找了一个角落和助理坐在一起。助理叫赵家俊,老家是北方的, 身材高大,穿着直男。他脸型有些圆,又显出几分圆滑,看着年纪却是不大。 魏明还要处理其他事情,不可能每天都在片场陪他, 就由赵家俊照顾他的日常事务。赵家俊拿着一个包,从里面拿出一顶宽大的渔夫帽递给季清融:“哥,这个你戴上, 防晒,这里的太阳可太毒了!” 沈星濯说了声谢谢,接过戴在头顶。赵家俊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瓶冰水,拧开递给他。沈星濯不禁失笑, 这个助理也太周到了:“谢谢。” “害,这有什么!”赵英俊爽朗地摆摆手。 邵总开得工资贼大方,他都怕自己的工作内容不值这个价! 太阳确实很毒辣, 不一会儿就晒得口干舌燥的, 沈星濯仰头灌了一大口冰水。然后拿着手机, 给邵宸发了条语音消息。 “老公,我到剧组啦!工作的时候也记得想我哦。” 正在开会的邵宸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下意识的一点,少年清甜的声音就传遍了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邵宸的手机。 夫人好甜啊! 唐宗明缓缓捂住心脏,狗粮它来的猝不及防。 邵宸方才还冷峻得不近人情的表情仿佛被春风吹拂一般,眼角眉梢的冷意片刻消融, 眼中甚至还滑过了一抹笑意,手指轻点键盘:“好。” 回完消息,邵宸恢复正色:“继续开会。”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老板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手下的精英鼓起勇气,大胆地阐述自己的方案,忐忑地等着邵宸的定论。 “不错,辛苦了,这个月奖金翻倍。” “耶!” 邵总,不,夫人简直是菩萨降世! 收到邵宸消息的沈星濯眉眼弯弯,打开相册,手指滑了滑,挑了一张偷拍的邵宸睡颜。睡着的邵宸不像平常那样锋利,密而黑的眼睫遮住了清冷的眼神,显出几分平和。这张照片还是那晚邵宸抱着他睡觉的时候偷拍的,沈星濯的手指轻点了点他的脸颊,唇角弯起,将这张照片设为屏保。 然后扒拉零食打发时间。 刚拍完一场的方明明想要找阴凉的地方,扫视一圈,落到了季清融那里。然而刚走近,看见季清融吃零食的模样,悲愤得想要咬手绢! 可恶。 居然当着一个要节食的人的面吃这个! 简直是勾引她犯罪! 沈星濯笑眯眯地递了一包果干给她:“低热量的,不会发胖。” 方明明立即眼睛一亮,接过来感动得热烈营口:“呜呜呜什么牌子的零食好好吃!” 沈星濯一笑:“进口货,喜欢我寄一箱给你。” 方明明看着沈星濯的笑眼,捂住了心脏:55555这是什么小天使! 然后就变成了两个人躲在角落里愉快地分享零食,再然后,打开了王者峡谷。 沈星濯选了露娜,方明明选了安琪拉,两人扫荡峡谷。 沈星濯骨节分明的手指拖着方向来回转圈,本身难度就很大的露娜直接被玩成了峡谷来回穿梭的收人头女王,短短一局20分钟收了10个人头。 方明明看的目瞪口呆:“技术挺6啊!” 沈星濯什么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小意思。” 这还小意思呢。 方明明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是朋友了对吧?” 沈星濯轻笑:“当然。” 方明明嘿嘿一笑,捏紧了手机:“终于不用跟官诀一起打游戏了,你别看他表面上高冷的一批,私底下还是个网瘾青年,但是他在游戏里超级菜鸡,有一次出活动,内容就是打游戏,结果被全场吊打,还被粉丝嘲笑了好久。” 沈星濯轻轻挑眉,看向刚拍完的官诀,高冷酷哥原来是这样? 官诀游戏瘾又犯了,四周扫视一圈,发现方明明居然和季清融低着头凑在一块,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摸了摸手机,最近和他双排的人就只剩方明明一个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有些不屑地扫了一眼季清融,方明明抛弃他和季清融一起打游戏,能有他厉害吗? 一分钟后,官诀沉默了。 又过了一分钟,看到两人结束了一局,他忍不住伸出了爪子:“加个好友不?一起打游戏?” 方明明拍腿狂笑不止:“官诀你也有今天!” 江景逸看着三个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凭什么季清融一来就能拉拢男女主?就凭他那张脸?还是邵宸暗中给他铺了路打点?江景逸咬了咬唇,心中倾向于后者。 对,要不是邵宸,季清融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他咬了咬牙,走了过去:“你们在打游戏啊?” 方明明头也不抬地说:“是啊。” 一局结束,又赢了对方,三个人喜滋滋。 沈星濯伸了一下懒腰,手腕上的表露出,方明明心直口快:“你这个表是百达翡丽的新款吧?我上次看官网的价格要好几百万呢,想了想还是没舍得买。” 江景逸瞄了一眼似乎有些困倦的季清融,趁机暗搓搓地说:“这个表好像要三百多万,虽然是用别人的钱买的,不过表确实挺好的。” 他的话说了一半,周围的人本来就关注这边的动静,闻言看向季清融的脸色立即有些八卦起来。 沈星濯打了个哈欠,一脸无辜:“我花我自己的钱,有什么不对?” 江景逸没好气地说:“真的是你自己的钱吗?” 沈星濯毫不心虚地点了点头:“你知道什么叫夫夫共同财产吗?我老公的钱,就是我的钱。” 江景逸神情委婉地说道:“你以前不是说要自力更生,不靠别人的吗?” 方明明好奇地说:“老公怎么会是别人呢?” 一向寡言少语的官诀也说道:“我愿意给我以后的老婆花钱,花多少都行。” 江景逸傻眼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发展????不应该和他一起唾弃季清融的行为吗?一起内涵季清融榜上金主吗! 你们 120 有什么毛病吗? 方明明实在有些压抑不住好奇:“清融,你真的这么早就结婚了啊,你老公是圈外人吗?” 江景逸又提起了心脏,他就不相信,季清融还能当众把邵宸的名字说出来。 果然,沈星濯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对方明明说:“还没有公开呢,不过可以给你看照片,我老公超帅的!” 方明明眼睛一亮:“快康康!” 然后沈星濯就把屏幕递到了方明明的眼前。 “555555,”方明明捂住嘴角,“我酸了!” 江景逸感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不过他转念一想,说什么还没有公开,说不定邵宸根本不想让他公开,毕竟这是一桩协议婚姻,而期限只有三年。 *** 剧组的拍摄进度安排得很满,一天中除了没有自己戏份的时候能和剧组人员打打游戏唠唠嗑,其他时候都是顶着大太阳拍戏。不过所有人都很敬业,沈星濯也很快投入到这种严谨的快节奏中。到了晚上十点钟,最后一组镜头拍完,沈星濯才收了工跟着助理回到酒店。 或许得益于邵宸加投的五千万,剧组的生活质量有了显著的提高,至少不用再住一两百一晚的快捷酒店。沈星濯住的是个大床房,房间很干净。赵家俊已经将他的箱子提了进来,说了声有需要直接打电话就将空间留给了他。 沈星濯将东西拿出来理好,快速地冲个澡钻进被子里,拿起手表一看就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明天早上还有一场戏,得早起。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相比之下,还是在家里舒坦许多。 他拿着手机看着上面邵宸英俊的侧颜,想了想,给他拨了一通视频通话。 过了两秒,视频被接起,邵宸的脸出现在画面当中。 沈星濯眼尖地发现这不是在家里,而是在邵宸的办公室。邵宸甚至还打着领带,眼睛似乎是在看着电脑。 邵宸透过屏幕看了他一眼,少年的头发剪短了,露出好看的额头和精致的脸型,想来是为了角色剪的发型。发端看着微潮,搭在额前显得很柔软。 “在剧组怎么样?” 沈星濯蹭了蹭被子,神情乖巧:“挺好的,和大家相处得很愉快,郭导还夸了我两次呢。” 最后半句话沈星濯的话音咬得重了一些。 邵宸面上浮现一抹轻笑:“你很优秀,郭启刚不经常夸演员。” 沈星濯冲邵宸露出一抹开心的笑,他揉了揉眼:“你怎么还在公司啊?好晚了。” 之前邵宸虽然偶尔加班,但基本上都是准时回家吃晚饭的,饭后在书房再处理一些工作。 邵宸捏了捏眉心:“和美国那边开了个会,又处理了些事情。” 看来霸总当得也很辛苦,沈星濯安静地看着邵宸的脸:“还要多久才能处理完啊?” “半个小时吧。” “唔,”沈星濯抱着被子轻轻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手机屏幕,“那我陪老公一起加班,我就开着视频,不说话打扰你。” 邵宸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顿,哪有工作还要人陪的道理?但是他看着屏幕上季清融柔软的侧脸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 “你困了就睡,一会儿我会挂断视频。” 沈星濯眉眼弯起,露出一个软和的笑容:“好。” 窗外高大的办公楼的灯渐渐都熄灭了,只留马路上的路灯静默地照亮安静的路面。白日里精英三五成群的CBD到了晚上却空无一人,而此刻偌大的办公室却并不像往常那样孤寂。 敲击键盘的声音轻轻重重地响着,邵宸回掉最后一封邮件,桌面上所有的事情终于都处理完,他向后靠在躺椅上,抿了一口早已凉掉的咖啡,目光看向手机屏幕中的季清融。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眼睛紧紧地闭上,眼睫浓密森长,像两把小刷子在眼底投下浓重的阴影。房间里只留一盏小小的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轻轻笼罩在季清融的身上。 邵宸无声地弯了弯唇,轻声说了一句:“晚安。” 然后轻轻点掉视频。 拎起外套,踏着夜色归家。 75. 大佬的金丝雀 13 你觉得,我们公开…… 13你觉得, 我们公开怎么样? 早上六点多,手机闹钟响起,沈星濯睁开沉重的眼皮, 打了个哈欠。再看和邵宸的聊天记录,昨晚通话时长40分钟,自己好像没多久就睡着了。 “早呀,老公!” 沈星濯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然后从床上起来, 快速洗漱吃了个战斗饭,就到了拍摄场地。 今天要拍打戏,沈星濯穿着单薄的短袖, 在巷子里飞奔。后面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狠狠摁住,拳打脚踢:“让你偷!让你偷!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沈星濯被摁在地上,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镜头,眼神很暗, 透着一股野性。 “过!” 拍了好几条,都是一条过了。日头渐渐升起,沈星濯身上冒了汗, 听到这句松了口气。 郭启刚在大太阳底下, 光头被太阳光照得锃亮, 他回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天气热, 人也容易跟着燥,好在季清融足够有灵气,一条过大家也跟着舒心。 沈星濯跟着一起看了看片子,赵英俊递过来两瓶冰水,他顺势递给郭启刚和副导演:“天太热了, 喝口凉快的吧。” 郭启刚也不跟他客气,刚才专心致志地看着镜头,这会儿也确实渴了,接过来就“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放下矿泉水瓶的时候,才看见季清融两条胳膊上的擦痕,有的都见血了。 “哟!你胳膊上擦着水泥地了吧?”郭启刚指了指。 沈星濯低头一看,胳膊上磨破了两处,右胳膊手肘处尤其厉害,这才觉得火辣辣的疼。 “嘶——” “哥,我带了工具,我给你清理一下!”赵英俊连忙说道。 郭启刚也连忙说:“快去吧。” 邵宸把人放他这儿,刚来两人就受伤了,郭启刚有些莫名的心虚。 寻了一处太阳不那么毒的地方,郭启刚拿出碘酒和棉签给季清融处理伤口。这儿太阳晒,郭启刚刚晒了两天就黑了一个度,但是季清融还是一如既往地白,就是刚才拍戏拍久了皮肤被晒得有些发红。 121 “哥,你这要是让邵总看到了,肯定得心疼。”郭启刚跟照顾一个瓷娃娃似的,小心翼翼地给季清融上药。 沈星濯眉眼一动:“等一下。” 赵英俊拿着棉签的手顿在半空,茫然地看着他。 沈星濯拿出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然后冲赵英俊一扬下巴:“继续吧。” 赵英俊哦哦两声,眼角余光就瞥见季清融给邵宸发了条信息:老公,好疼啊。配图.jpg。 赵英俊:…… 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沈星濯正等着邵宸回消息,耳边就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他目光循声望去,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郑成益? “那个是这部剧的投资商。”赵英俊见状说道。 沈星濯点了点头,之前郑成益去天音也就是和邵宸商量这部剧之后的发展。 那边郑成益显然也看见了季清融,或者说,要不是因为季清融也在剧组拍戏,他还不至于绕道过来一趟。郑成益走过来特地打了个招呼:“季先生也在啊……怎么还受伤了呢?” 沈星濯客套地笑了笑:“拍戏也是常有的事,小伤,不碍事。” 虽说是这样,毕竟是邵宸的结婚对象,郑成益还是大手一挥,给剧组的待遇又升级了一下。 “对了,我公司有投资游乐园的项目,下个月开业,有兴趣的话可以和邵总一起去玩玩,年轻人嘛,还是要多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身心。”郑成益笑呵呵地说道,并且从包里拿出两张入场券。 沈星濯从善如流地接过,笑眯眯地说:“我会和老公一起去的。” 两人讲话的时候站在角落里,周围不少双眼睛看过来。虽然郭启刚剧组已经是国内质量最好的剧组,但是娱乐行业关注八卦新闻几乎是每个人的天性。 郑成益离开的时候笑呵呵地对季清融说:“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被附近的江景逸听到了,他看了看手机上拍下来的照片,神情若有所思,随后露出了嘲讽的一笑。之前季清融气愤之下告诉过他,邵宸和他签了三年的合约,现在已经快到一年了,这么快就要找下家,不知道邵宸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甚至还可以在网络上放出一波爆料。 江景逸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和郑成益打完招呼以后,沈星濯继续戳手机,邵宸很快发来了消息:“受伤了?严重吗?太危险的戏可以让替身上。” 沈星濯唇角微弯:“郭导的剧不让用替身。” 邵宸眉心微拧,思考要不要再投一笔钱。 “小伤,一点儿都不疼,我刚才骗你的。”沈星濯快速地发过去,“不用替身是演员的职业素养之一!老公我可以的!” 邵宸眉眼柔和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无奈:“那注意照顾好自己。什么时候休息?” “半个月以后吧。” 剧组的安排紧锣密鼓,每天都是在大太阳底下拍戏,两个星期过去,他却一点没有黑,依旧白得发光,白得过曝。方明明羡慕地看着他的皮肤:“为什么大家一样的晒,你却可以这么白!” 她天天抱着柠檬水,一点都不管用! 沈星濯无辜地眨了眨眼:“这大概就是……天生的吧。” 方明明嫉妒得发出柠檬精的声音。 虽然没有晒黑,却还是肉眼可见地瘦了。剧组的拍摄密度大,有时候郭启刚不满意,就会让演员一遍一遍来。沈星濯虽然也NG过几次,但已经算拍摄得比较顺利的了,但是经不起某些人频频NG。 他面前站着的江景逸NG了第五次,面色尴尬地被郭启刚劈头盖脸地训斥。 “周诚这个角色他很机敏,机敏、洞察、怀疑!不是让你干瞪眼!”郭启刚脸色铁青地看着江景逸,心头火冒得几丈高。 江景逸咬了咬嘴唇:“郭导,我,我再试一遍。” “试试试,你都试了多少遍了?还不如第一次呢!”郭启刚语气里夹杂着火气,本来现在都应该拍完下一场了,他眼光一瞟,盯住季清融,抬手朝他一招,“季清融,你来演示一遍!” 江景逸瞪大了眼睛,让季清融教他演戏? 沈星濯乖乖走上前,他之前试镜的角色就是周诚,再加上看剧本时也会看对方的台词,早就记下来了,这会儿他调整了一下状态,迅速进入周诚这个人物中。他目光锐利,盯住江景逸的脸,压低了声线:“小孩儿,监控里的人是你吗?” 江景逸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此时又被季清融的视线紧紧盯着,仿佛被审视一样,既然有些站立难安:“是……是我。” 郭启刚的眼神有些失望地看了江景逸一眼。 沈星濯上前逼近了一步,低沉的话语像是织了一张网,慢慢地引诱着落在网上的小虫:“你最近在这一片晃悠什么呢?你成年了吗?怎么不去上学?” 江景逸头皮有些发麻,硬着头皮对着台词。 等到季清融演示完了以后,江景逸脸色有些发白,他居然完全接不住季清融的戏。 “看明白了吗?”郭启刚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江景逸。 江景逸眼神一慌,连忙点头。 然而还是NG。 沈星濯额头一直冒着汗,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心里头也有些不耐,不过还是按捺着性子一遍一遍来。 又NG了三遍,郭启刚才勉强满意,放这条过了。 好在后天剧组放假,可以休息了。 累了一天,晚上沈星濯睡得昏天黑地。第二天早上没有他的戏份,不过还是按时到场,观摩了一下其他人的演技。正看着的时候,赵英俊神色凝重地拿着手机对他说道:“哥,网上又有人黑咱们。” 沈星濯大手一挥,语气满不在意:“多一个黑不算黑。” 赵英俊神色幽幽地看着他:“黑你找了金主,还不是邵总。” 他感觉自己老板头顶有点绿。 沈星濯挑了挑眉:“我看看。” 他接过赵英俊手中的手机,画面中正是之前郑成益来剧组看的挑了挑眉:“郑成益?” 方明明拍完之后,就风风火火地冲到了季清融的面前,压低了声音:“我都看见了,我圈里有认识的线人,是有人故意黑你。” 官诀也凑了过来:“没你老公帅,谣言  122 不可信。” 沈星濯哭笑不得:“那是当然。” 不过网上的人黑季清融总是能找到不同的角度,毕竟之前季清融拿到男二号就已经吵得沸沸扬扬了,现在又传出金主传言,更加坐实了季清融拿到角色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一时间又掀起了全网黑。 而江景逸换了个手机号不死心地又向邵宸发起了好友申请,这次填的申请理由是:我知道你和季清融的秘密。 过了几分钟,邵宸终于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江景逸心脏都加快了几分,快速将偷拍到的照片发了过去。 又打了一行字:季清融背着你找了下家。 网上的消息只不过是让季清融的风评雪上加霜而已,他的真正目的是让邵宸认清楚季清融的真面目。 江景逸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快速地输入着:我还知道季清融更多的事情。 点下发送。 然后发现,消息前面多了一个红色刺目的感叹号。 又被拉黑了! 江景逸心又凉了。 宽敞的办公室里,邵宸看着那条消息,揉了揉眉心,拨通了沈星濯的电话。 等了半分钟,电话才被接起,那边传来有些气喘的声音,少年清澈的声音传来,尾音有些发软却掩藏不住语气中的笑意:“喂,老公?” 邵宸眉眼一动:“你觉得,我们公开怎么样?” 76. 大佬的金丝雀 14 这是我老公,你们…… 14 这是我老公, 你们就死心吧! 沈星濯有些错愕:“什么?” “你是不是看到了网上的谣言,那天郑总来剧组,聊了几句, 还送了我两张他旗下新开的游乐园的票,网上说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 不会有谁舞到邵宸面前了吧? 沈星濯眼眸一寒,手指动了动,谁敢阻碍他和邵宸之间, 别怪他不客气了。 电话那头,邵宸的手指轻点桌面:“也许,你愿意和我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吗?” 沈星濯握着手机, 整个人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邵宸温声道:“如果你想的和我一样的话。” 网上掀起了对季清融的全网黑—— “之前在劫难逃剧组放出选角男二是季清融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就凭季清融也能拿到男二?” “呵呵,看来郭启刚也向金钱势力低头了。” “不想看了, 季清融滚出娱乐圈好吗?” “+10086!,一人血书求季清融滚出娱乐圈!” 沈星濯和魏明碰了一下,说明了自己的打算。魏明那边刚接到邵宸的指示, 内心有些感慨, 娱乐圈豪门的关系真真假假, 没想到邵宸和季清融居然会公开。 “好,我去安排, 今晚8点开直播访谈澄清。” 魏明做事的效率很高,经验老道,沈星濯倒是不担心,他眼中光华流转:“行,我发个微博通知粉丝。” 魏明:…… 他觉得季清融可能已经没有粉丝了。 沈星濯登上微博看了看, 自从他穿过来以后,就没有打理过微博号,最近的一条还是几个月以前发的,是一条自拍。这条微博已经被网友攻陷了,各种辱骂祖宗十几代的内容不堪入目。 然后他重新编辑了一条微博:直播带你见见真正的金主爸爸,今晚八点,不见不散哟~ 守着微博的人都震惊了,季清融这搞得是哪一出? 不过娱乐圈的吃瓜群众不管是谁,有瓜吃就会凑到一起,很快这条微博已经被顶到榜六,后面还跟着一个紫色的“爆”。 “前排蹲,康康季清融想怎么解释这一波~” “不会翻车吧?” “我有预感,季清融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戏.JPG。” 晚上八点钟,那条微博已经在好几个小时前冲到了榜一,评论数升到了8万,许多人握着手机刷着界面,想看看季清融自己打自己的脸。 直播间开启的时候,瞬间涌入了无数人,观看人数的数字在不断上升,弹幕飞速地刷着。 主持人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职业化的笑容中也闪动着八卦的光芒:“直播的朋友们大家好,今天由我来采访季清融,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打在弹幕上,我们会随即抽取问题回答。” “随即?那就是不想回答的问题直接跳过咯?” “惯用招数呗,能不能来点带劲的啊?” “正主怎么还没出现啊!” 弹幕上正在疯狂的刷着,直播间的右侧走过来一个身形清瘦修长的人影,坐在主持人旁边的椅子上,有眼尖的管只能怪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子。 沈星濯穿着一身随性的白色衬衫,下摆扎进裤子中,整个人清爽而从容。摄像大哥立即将镜头对准他的脸上,直播间里,沈星濯的脸像是被打上了一层薄薄的日光,勾勒出完美的骨相。 这段时间他瘦了不少,面部棱角的感觉出来,比起之前柔和的轮廓显出几分锐气,五官像是雕刻出来的艺术品,每一道弧度和转折都精雕细琢。 飞快闪过的弹幕中除了催着回答,嘲讽和黑的,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突然感觉,季清融有点好看啊,这个颜突然击中我了!” “55555颜狗有点动摇怎么办?” “姐妹们都给我支棱起来!说不定是整的呢!” “不是整的。”沈星濯看着弹幕,一本正经地回答,“纯天然,不吹不黑。” “确实不像是整的,虽然季清融演技垃圾,但是他就是靠这张脸火的啊。” “除了脸一无所有23333。” “角色是靠潜规则拿来的?当初试镜的是男三号怎么变成了男二号?”沈星濯的眼神在弹幕中快速地捕捉着信息,看到这条时他念了出来,然后抬眼认真地看着镜头,“以郭导的名誉和人格担保,和潜规则没关系,纯粹是个人实力征服了郭导。郭导大概是觉得我演男三号屈才了,所以给了我男二号。” “……” 弹幕上一片无语的省略号,听过自吹自擂的,没听过明星在直播间还这么自夸的,还带上郭启刚的名誉和人格,你问过人家郭导愿不愿意了吗? “以前怎么没觉得季清融这么骚?” “这回答,确实骚到我了,他的眼神里真的  123 透出了大写的自信!” “凭盲人式演技征服郭启刚?脸可真大?”沈星濯又念了一条,皱了皱眉,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镜头,“你们从哪儿看出我脸大了?本人上镜可从来没输过。” 摄像大哥突然调了一下焦段,将旁边的主持人和带着口罩的工作人员收入镜头中。 “……” “……” “……” “镜头怎么回事!还和主持人和工作人员对比了一下!!!” “摄像大哥你也好骚啊!” “有一说一,这么一比,脸确实是最小的。” “我酸了。” “说起之前的演技,”沈星濯正色了一下,“以前的演技确实有诸多不足,不过经历了娱乐圈的风风雨雨、浮浮沉沉以后,我慢慢能够融入角色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大器晚成、大彻大悟吧。” 弹幕上一溜的白眼翻过去。 “大器晚成大彻大悟是这么用的吗??” “话说,季清融好像才20出头吧,其实,他的演技在娱乐圈也不算垫底啦,当然和郭导以前的主角那是不能比。” “我信了你的鬼话,还大彻大悟呢,坐等剧播出打脸。” “现在就是在拖延吧,还说见识金主呢,现在就是在回避金主的问题吧?”网友们迅速发现了不对劲,刷起了金主的话题。 “金主在哪里!” “不要回避问题ok?” 沈星濯看着弹幕,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是不想让你们看见的,毕竟他只属于我一个人。但你们这么好奇,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们看一眼吧。” 弹幕立刻疯狂了起来。 “旁边那个空位子是留给金主的吗?” “前排蹲!终于到正题了!” 镜头对准了那个空椅子,然后右侧出现了一道身影。来人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肩宽腿长,整个人透露出冷然的气质。然后镜头中出现了那人的上半身,锋利的轮廓,形状完美的侧脸,立刻俘获了直播间所有人的呼吸,他们屏住了呼吸看着来人,然后就见他深邃冷峻的眉眼在看到季清融的时候刹那冰雪消融。 直播间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过了几秒,弹幕比之前的刷新速度更疯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邵宸!!!!!!” “我老公!!!!!!!” “走开,是我老公!!!!!!!” “呜呜呜呜居然是邵宸诶!是邵宸诶!!!” “等等,邵宸?????” “邵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疯了!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55555555不可以,邵宸是我的,抱走老公!” 邵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沈星濯立刻挪近了几分,挽住他的胳膊,看着疯狂的弹幕,小气吧啦地说道:“这是我老公,你们就死心吧!” 邵宸的眼眸中滑过一抹轻笑:“我们一年前就领证了,当时小融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娱乐圈打拼,所以我们并没有公开关系过。今天算是……” “官宣哦!”沈星濯笑眯眯地说道。 直播间的网友更疯了。 “55555季清融这个小妖精!居然拐走了我老公!” “我现在就是个巨大的柠檬精,季清融怎么可以!啊我死了,我心好痛。” 邵宸风华正茂,又是天音的总裁,经济头脑厉害也就罢了,又颜好身材好,经济周刊的封面脱销的比明星都快,名副其实的国民老公。 居然落到了季清融这个小妖精的手里。 微博热搜直接冲上了顶端,点进去都是乱码,直接瘫痪了。 而直播间的人数也突破了一亿。 邵宸认真地看了看弹幕,然后抬起头,神色严肃地说道:“抱歉,我现在的合法伴侣是季清融,具有唯一性和排他性,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叫我老公这个称呼了,我不希望他不高兴。” “我会吃醋的。”沈星濯眉眼弯弯。 他笑着看向邵宸,恰巧对方的目光也看过来,眼中还含着笑意。沈星濯不禁感觉后背一麻,半个月没见到邵宸了,说不想是假的。 主持人围观了一波狗粮,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我想大家一定很想问,之前拍到的所谓金主的照片是怎么回事,请问当事人的回答是?” 邵宸皱了皱眉:“一个合作方,和我共同投资了这部剧。” “也就是是郑氏的老板,”沈星濯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笑眯眯地说,“他旗下的游乐园开了,给了我两张票,这个周末我们打算去体验一下。大家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来玩。” 他刚刚问过了,游乐园邵宸也有投资。 观众:…… 居然还打广告! 77. 大佬的金丝雀 15 第一次,要温柔体…… 15第一次, 要温柔体贴照顾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邵宸了然的模样,纷纷脑袋冒起了问号。又机灵的立马问:【……不会是有人故意拍的照片黑季清融吧?】 【突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啊……很多营销号就爱搞这一套。】 邵宸长眸扫了一眼弹幕上的内容,握紧了季清融的手, 缓缓说道:“关于对我伴侣的造谣,我会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锋利的眉眼却像凝结着霜雪,这句话直接在直播间一石惊起千层浪。 【邵总好A啊!】 【支持!造谣biss!】 沈星濯眉眼盈盈地看着邵宸,小声说道:“老公最好了。” 他的声线压低, 却透出一股撒娇的味道,年轻的眉眼中满满地倒映着邵宸的影子,直播间立刻打翻了醋坛子。 【5555555突然被塞了一嘴狗粮怎么肥四???】 【突然感觉有点甜, 想嗑!】 【高冷精英霸总X十八线黏人美貌花瓶,55555我又可以了!】 直播快到尾声,旁边被喂了一嘴狗粮终于把话头接了过来:“感谢大家光临本直播间,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 然后画面就果断地一黑, 直播间秒关。还沉浸在两人盛世美颜和狗粮中无法自拔的网友们转战评论区,很快就顶上来了好几条热搜。 邵宸已婚 季清融邵宸 国民老公被小妖精抢走了 宸融CP值得拥有! 刚脱着疲惫的身体下班的大家就吃到这样一个  124 大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而九点的时候, 《在劫难逃》剧组忽然放出了一段视频, 是拍摄的花絮, 正是杀人补刀的那一段。郭启刚转发这条微博并配文:听说有人觉得我品味被腐蚀了? 一大部分吃瓜吃懵了的,还有一小撮仍然坚持黑季清融的网友不死心地点进了视频, 过了两分钟,恍恍惚惚地出来了。 这人是季清融??? 【妈呀光是这张脸我就爱了,简直是角色本人吧??】 【刚从直播间出来又进了视频的我恍恍惚惚,直播间里黏人小甜豆,视频里又冷又野又杀人不眨眼, 这反差,我直接跪了!】 【我居然开始信了季清融说自己大彻大悟的鬼话……】 【脸真疼,我真香了反正。】 有了之前访谈,加上现在剧组放出的实拍,前后两波反转,这段时间以来黑季清融的黑料直接不攻而破,微博粉丝直接涨了好几百万。 看到魏明发来的消息时,沈星濯正挽着邵宸的手进了当地的酒店。前台看见邵宸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尖叫出声,好在一直以来的职业素养让她生生忍住了。她一边按捺着激动的心情问:“请问两位要几间房?” 一边心如鼓擂地看向邵宸旁边的男孩,头发微短,额头好看,身形清瘦,那双眼睛黑白分明,还带着笑意。 这是季清融吧!虽然带着口罩,也能看出比电视剧里还要帅啊! “一间海景套房。” 邵宸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将前台的神思拉回,迅速地拿过证件办理入住,将房卡交给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 她顿了顿,没忍住说道:“今天海边有烟火表演,这套海景房刚好是最佳观景视角,祝二位入住愉快。” “烟火表演?”沈星濯眼睛一亮,拉了拉邵宸的袖子,“太棒了,房间里也可以看。” 邵宸眉眼轻笑,点了点头。 前台没忍住又说道:“也可以边品酒边看烟火表演。” 沈星濯目光一闪:“好,送瓶酒到房间。” 前台目光一凛:“没问题的,先生。” 邵宸眉心微皱:“明天不是还要拍戏?” 沈星濯摇了摇他的手:“明天没有我的戏份,导演说了我可以多休息一天。” 邵宸被他的眼睛眼巴巴地盯着,无奈点了点头:“那好吧。” 这种被季清融全身心依赖的感觉,他很喜欢。 背后的前台内心嗑到昏厥。 到了房间,很快酒就被送过来了,沈星濯将红酒倒进酒杯,端着酒杯轻轻摇晃了一下,拖着脱鞋跑到了落地窗边。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深色海面,斜对面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第一朵烟花在天空“嘭”的一声绽放开,蓝紫色的烟花盛放,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和微起波澜的海水。 水天一色。 邵宸刚走过来,就看到沈星濯转身,眉眼熠熠生辉:“好漂亮!” 邵宸拿起茶几上的高脚杯,走到沈星濯的面前,举杯碰了一下他的杯身:“很漂亮。” 更多的烟花在天空中“嘭嘭嘭”接二连三的绽放开来,像燃烧的雪,坠落的星子,将漆黑的幕布燃烧成盛大的背景。 沈星濯歪了歪头,望进邵宸深海一样深沉的眼眸中,也不知道这句话说得是烟花,还是人。 他仰头喝着杯中的酒液。 邵宸正要阻拦,却看见他直接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还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邵宸只好也将自己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半个小时后,沈星濯窝在沙发里,脸色醴红,眼角也像染了花汁一样透露出红意,落在邵宸的眼里,居然像点燃了什么一样,脑海里不合时宜地蹦出可口两个字。 邵宸感觉自己也有些醉了,不然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形容? 这酒度数本来就不低,大部分都进了邵宸的胃里,他虽然好一点,但是耳根也有些泛红。 沈星濯眼珠子转了转,慢吞吞地朝邵宸伸出手臂:“想洗澡。” 邵宸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顿时抓紧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双漆黑的眼睛落在季清融的脸上:“你说什么?” “洗澡。”沈星濯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拍了一天的戏,这儿天气太热了,想洗个澡。” 他脚步虚浮地朝浴室的方向走,路过茶几的时候险些被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撞上桌子边,带得红酒瓶咕噜噜地滚了下来,无声地滚到地毯的角落中。 眼见着就要摔倒,邵宸心脏一提,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人捞到了怀里。 他眼中的光华明明灭灭,手背上青筋透出,低哑的声音在沈星濯耳边响起:“你喝醉了,明天再洗好不好?” 沈星濯在他怀里扭了扭,固执地摇了摇头:“要洗,脏。” 邵宸被他扭得心里有些躁,压下心中的邪火:“不脏,我不嫌弃。” 沈星濯抬眸,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我自己去洗。” 说着就解开了自己衬衫的上两颗扣子。 邵宸被激得闭了闭眼,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放任季清融自己洗澡,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帮你。” 沈星濯眼睛微张,滑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他等的就是这一句。得到满意地答案就钻进邵宸怀里,瓮声瓮气地说:“抱我去。” 邵宸平复了一下呼吸,弯下腰,一手揽过季清融的背,一手勾住他的腿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抱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季清融这么轻。好像比半个月前瘦了一圈。 浴室里水声哗哗,邵宸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忍耐,醉鬼却根本不配合,止不住地往他身上凑。 两个人全都湿透,在沈星濯再一次不安分地凑过来时,邵宸终于将人按在了墙上。 眼前的人眼睫湿润,柔软而脆弱,一双漆黑的眼睛却紧紧地看着邵宸。 沈星濯眼睛微眯,抬起手勾住邵宸的后颈,直接将人拉向自己。下一秒,温热的唇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两人都是一麻。 邵宸的长眸陡然幽深了起来,握住季清融的腰,他的衬衫早就不知道脱到哪个角落去了,混着水珠仍然能够感觉到细腻柔韧的触感,湿润的,温热的,像火一样灼人。 他微微偏头,便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相接,那火就像原野上的野火一样,越烧越烈,朝全身蔓延开  125 去。 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湿漉漉的脚印从浴室一路进了卧室,渗入床边的绒毯中留下一串湿润的水珠。 沈星濯在神思迷乱中还不忘邵宸毫无经验的事实,伸手拉开床头柜,微喘着说道:“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邵宸长臂一捞,将东西拿出来,看清楚了名字以后,眼神就更幽深了。 沈星濯以为他不会用,耐着性子小声地解释了一遍。邵宸耳边回荡着他像小钩子似的声音,脑海中又止不住地响起之前在网上查到的相关资料。 第一次,要温柔体贴,要照顾对方的反应。 是以,邵宸拿出了毕生全部的耐心,极尽体贴照顾。 结果就是,到了凌晨三点,沈星濯的嗓子都哭哑了。 起先是他占了上风,可惜这具身体不争气,很快就被邵宸反客为主。而且,他只要哭,邵宸就会停下来问是不是不舒服。箭在弦上突然停下来可还行?到后来邵宸好像误解了什么,他越哭,他就越磨人。 沈星濯悲愤地想,邵宸是不是偷偷对着片子学过了? “舒服吗?还想要吗?”邵宸低声哄着,抬起手掌温柔地擦去季清融额角的湿汗。 沈星濯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了,带着哭腔说道:“我想睡觉了。” 老处男开荤,也太可怕了! 沈星濯累得直接睡了过去,邵宸抱着他去洗澡都无知无觉。 重新躺回床上以后,邵宸搂着脸色绯红,呼吸平缓的季清融,伸出手缓缓抚摸过他脸颊的肌肤,手臂的肌肤,手背的肌肤,柔软细腻,温热,血管中流动着新鲜的血液。 原来肌肤相触是这样的感觉,邵宸头一回感到他不排斥,甚至还很迷恋。 78. 大佬的金丝雀 16 对你上瘾 16对你上瘾 第二天早上, 沈星濯迷迷糊糊地醒了,感觉有双手在不断地骚扰自己,不是抚摸着脸颊, 就是摩挲着手腕,甚至将他的十根手指头一个一个捏过去,好像第一次见到人类似的。 他终于不堪其扰地睁开了眼睛,就对上邵宸清明的眼神,清醒得仿佛一整夜都没有睡过一样。 被抓包的邵宸眼神有些抱歉:“弄醒你了吗?” 沈星濯看着邵宸的美貌, 感觉自己半点起床气都没有了,扑进他的胸膛蹭了蹭,然后浑身一疼, “嘶”的一声,才感觉浑身像是被什么碾过一样,浑身的血肉被分筋错骨般得不适,两条腿都有些哆嗦。 昨晚邵宸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温柔床技, 其实杀伤力更大。 “疼。”沈星濯抓着邵宸的肩膀,语气透着一股浓重的委屈。 邵宸将人搂紧了些,心疼地亲了亲他的发顶, 很想拿手机出来问问, 怎样在事后缓解伴侣的痛楚?他昨晚已经尽量小心了, 只是到后面还是失控了。 “是我的错。”邵宸的动作小心地像是对着一个瓷娃娃。 “饿了,想吃东西, 要你喂我。”沈星濯得寸进尺。 “好。”邵宸立即打电话让酒店送饭上来。 床上搭了简易的桌子,邵宸将饭菜端上来,一口一口地喂季清融吃饭,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沈星濯嘴角沾了一粒饭,他自己毫无所觉, 等邵宸拿着纸巾擦去的时候才发现。他脸微微一红,然后就感觉邵宸的手指在他嘴角轻轻抹了抹。 第二次了。 沈星濯一边咽下嘴里的东西,一边打量着邵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老处男第一次开荤的缘故,他总觉得邵宸平静的目光下面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像是一头狼捉到了一只小兔子,总是忍不住伸出爪子扒拉一下,看它的毛到底有没有那么软一样。 吃完饭,桌子被撤下去,邵宸又坐到了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指捏来捏去,眼光不时落在他身上,没有狎昵的意味,但有些灼热。 “你想抱我吗?”沈星濯深吸一口气问道。 邵宸一怔,然后飞快地点了点头。 沈星濯伸出双手搂住他,低声在他耳边又说了一句话。邵宸清冷的眼神破功,耳根发红,犹豫了一秒,诚实地点了点头。 “我想……碰你。” 邵宸皱了皱眉,这种感觉很陌生,虽然之前他接纳了季清融,并不排斥他的触碰,也渐渐习惯了。但是有强烈触碰欲望的,这还是第一次。那种感觉在他内心不断地冲撞激荡着,像海浪一浪一浪地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想要再一次达到肌肤交融的亲密无间感。 沈星濯一怔,想碰他?他下意识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将手伸进邵宸的衣服下摆,毫无阻隔地贴在他的心脏位置:“这样吗?” 过了几秒,邵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沈星濯轻轻咬了咬嘴唇,忽而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要不,来做吧。” 邵宸眼神一变,拉下他的手:“你需要休息。” 第一次,不宜太频繁。 “噢。”沈星濯乖乖躺下,拉起被子盖住,只留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而被子底下,两人十指相扣。 邵宸心中一动:“下午,你愿意和我一起见见我的心理医生吗?” 心理医生? 闻言,沈星濯的眸子瞪大了,邵宸愿意带他去见医生,是不是意味着两人之间已经毫无保留了。 邵宸小时候只是轻微的洁癖而已,真正演变成过敏还是那场绑架,所以这并不是生理的病症,而是心理上的过敏。 而季清融大概是开启他通往正常世界大门的钥匙。 沈星濯温声道:“好。” *** 邵宸的心理医生是一个带着金丝边框眼镜,气质一点都不正经的青年,一身白大褂被他穿的像个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居然是一个心理医生。 秦简听完邵宸的描述后,意外地眯了眯眼,目光转向了季清融。 “当初你和我提起他的时候,我还觉得很诧异,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奇迹?这次你的描述也超乎我的预料,”秦简抬了抬眼镜,薄薄的镜片上反射出一层白光,这种天气,季清融的领子高了些,“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沈星濯眉梢轻抬,这个人到底挺敏锐的。 邵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不去娱 126 乐圈当记者真是可惜了。” 心思被戳穿,秦简讪讪地笑了笑,恢复了正经:“之前你有接触过敏症,但是从刚才你的描述来看,以及你的肢体动作……十分钟内接触季清融三次,对伴侣的接触有着非常强烈的渴求和上瘾,似乎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了。” 沈星濯心脏微沉。 似乎情况有些不妙? 秦简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心,朝他安抚一笑。不得不说,秦简花蝴蝶的长相在安抚起人来时,却相当有效。 “脱敏治疗本就是一项循序渐进的过程,期间出现任何情况都是可能的。邵宸,现在你除了季清融以外,还能接触别人吗?”说着,秦简朝邵宸伸出了手。 而下一秒,邵宸就嫌弃地别开了视线,身体紧绷。 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细菌和手汗,还冒着热气,想想就觉得浑身不适。 秦简耸了耸肩:“只能接触季清融一个人,并不算脱敏,你需要慢慢接触更多人。听说你父母和弟弟要回来了?” 最后一句,秦简突然话锋一转。 沈星濯看了邵宸一眼,他的神色平静,似乎不为所动,但是握紧了的手却还是出卖了他。 他看向秦简:“需要怎么做?” 秦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循序渐进,从一开始,可以是短时间的接触,也许只是简单地握个手,或者一个拥抱。但最重要的是,患者本身要配合。” 沈星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了,劝告一句,”秦简又推了推眼镜,话仍然是对沈星濯说的,“他一味地只和你接触,并不是一件好事。” “秦简。”邵宸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秦简耸了耸肩。 邵宸闭了闭眼,脱敏治疗未必有效,与其在别人身上浪费时间,他更想抓住季清融。如果连他也…… 手被人握紧了,邵宸睁开眸子,讶异地看向季清融。 就见他眼神清亮,声线平稳地说道:“我不认同你的看法。” 秦简和邵宸都是一愣。 沈星濯的语气很平静:“我和邵宸的感情很好,换句话说,我们正处于热恋中,想要触碰彼此的欲望是与之俱来的。邵宸……很特殊,但我不认为这是往另一个极端发展,这只是每个热恋的情侣都会有的正常举动。” 良久,秦简才笑出了声:“我一个心理医生,没想到坐在这里还要看你们撒狗粮。” 邵宸的眼神冰雪消融,没好气地看了秦简一眼:“你单身够久了,如果实在找不着对象,也可以考虑相亲。” 秦简简直气歪了鼻子,他这长相,这家世,这收入,找不着对象??? 不要自己腻腻歪歪还要来伤害他好吗! “总之,如果有特殊情况记得告诉我,以便及时调整方案。” 走出心理咨询所,沈星濯抬头看了看天空洁白的云朵,握紧了邵宸的手:“一定会好起来的。” 邵宸轻捏着他的手指:“嗯。” 晚上回到酒店,两人几乎寸步不离。两人在酒店肆磨了一天,第二天,沈星濯要去剧组继续拍戏,而邵宸也不得不终止翘班生涯,回去上班。 沈星濯到了剧组,就觉得画风有些古怪。这场本来是江景逸的戏份,但是所有人都若有若无地看向他,手里还捧着手机,但是江景逸本人似乎并不知道,NG了两次,过了。 拍完以后,郭启刚去准备下一场戏份,江景逸堆着笑脸凑上副导演的边上:“最近在剧组收获很多,多亏了您和郭导的指导,不知道有没有空赏个脸吃饭?” 副导演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避开:“最近剧组的事情忙,恐怕不得闲。” 江景逸讪讪地笑了笑:“那行,等您以后有空吧。” 他摸了摸鼻子,副导行事比较圆滑,很少这样拒绝别人,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他了。 他走到一边,和几个演员打招呼的时候,这种怪异感更重了。他朝阳伞下看去,季清融依旧和方明明他们凑在一起,方明明悄悄拉着季清融看了一眼他的方向,好像在说什么。季清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移开目光。 江景逸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拿出手机,上面有十几条经纪人的未接来电,他没有管,而是第一时间打开微博。 榜一居然是他的名字,江景逸心脏狂跳,难道是经纪人给他买的高位热搜? 他手指点进去,就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营销号,以爆料明星八卦出名,微博是一条视频,黑乎乎的,似乎是偷拍。 他右眼皮猛地一跳,点进视频看清楚上面的身影时猛地瞪大了眼睛。 底下停车库,画面中穿着白色外套的人分外熟悉,亲昵地搂着一个中年人的胳膊,进了酒店。 屏幕上数条弹幕快速地滚动着,全都是“季清融”、“金主”、“白莲花”的字样。 “轰”的一声,全身血液仿佛都朝着头顶逆流,江景逸如遭雷劈地站在原地。 他和钱锐被发现了? 方明明一边弹了弹剧本的页脚,一边对季清融说:“啧啧,江景逸的脸色都白了,这波估计实锤了。” 沈星濯也有些意外,不过倒也不难猜是谁的手笔。 方明明有些唏嘘:“之前还爆出你榜上金主呢,结果啪啪打脸。现在倒好,直接锤了江景逸了。之前还听说你们关系挺好,幸亏这段时间你和他走得不近,不然一身骚。” 方明明看着大大咧咧,也是经历过事情的,这段时间季清融和江景逸之间的暗流,也有所察觉。 沈星濯喝了口水,轻笑道:“看清真面目了而已。” 很快,江景逸的经纪人就来把他领走了。 然而这波事情还没有完,一个小时以后,一个男演员出来发声,这个人正是之前定下的男三号周诚的饰演者。 严桥V:本人在两个多月之前通过试镜拿下《在劫难逃》一剧中男三号周诚的角色,结果没多久这个角色就易主了,而我无缘郭导的这部剧。诚诚恳恳演戏十年,内心一直有些无法接受,不过今天看到热搜,大概明白是什么缘故了。 这条消息一发出,很快就被顶上了热搜前三。 严桥是科班演员出身,一路以来的历程十分励志,大大小小的角色演了不少,但从来没有敷衍过,因此也打下了坚实的观众缘。之前他定下周诚的角色,很多粉丝热烈盈眶  127 ,感觉迎来了曙光,结果还没开拍就被换了,早就存了疑。只是当时风口浪尖的是季清融,大家击中了火力攻击他一人。 现在爆出江景逸金主的事情,很多人觉察过来,真正暗箱操作的是江景逸啊! 先是碰瓷男二,然后男二落空就顶了严桥,当时所有人都在骂季清融,结果让他神隐了。 回过神来的网友火力调转,直接轮的江景逸的微博关了评论区,而季清融的微博下面一时间涌入了很多人道歉。 “我肿着脸来道歉了,我以前不该黑你。” “同肿着脸,肿得老高了!” 79. 大佬的金丝雀 17 我没事。 17我没事。 江景逸一时间在娱乐圈中人人喊打, 在劫难逃的角色也换回了严桥,之前的戏份虽然要补拍,但是和严桥合作比和江景逸合作效率高多了, 成片的质量也更让人满意。 而江景逸窝在房间里连门都不敢出,不知道怎么的,住处被狗仔扒了出来,现在小区外面都是蹲守的记者。 他握着电话,打钱锐的电话一开始还能打通, 但是没说几句对方就挂断了,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情来管他。到后来直接就打不通了, 江景逸红着眼睛直接摔了手机。 然后瘫坐在地上。 他完了。 剧组的拍摄进度继续进行着,这部剧不像一般的剧那么长,只有20集左右,所以拍摄的进度也很快。又过了一个多月, 这部剧的拍摄就杀青了。 沈星濯在剧组和大家一起吃了杀青宴,就拎着大包小包回了A市。A市在北方,明明在南国的时候只穿着T恤衬衫就好, 结果刚下飞机就打了个哆嗦, 胳膊上起了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从出口出来, 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沈星濯戴着口罩, 飞奔着扑进邵宸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老公,我回来了!” 邵宸眉眼一动,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脱下身上的风衣就把季清融裹住。 邵宸开了车过来的, 赵英俊把行礼放上车,没有打扰两人,坐着公司的车回去了。两人回到家,李阿姨好久没看见季清融,拉着他看了看,心疼地说:“瘦了,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沈星濯立即笑了起来:“这两个多月最想的就是您的厨艺了!” 李阿姨被哄得眉开眼笑,立即就出了门买菜,要给他做一顿大餐。 李阿姨出门以后,邵宸轻轻捏了捏季清融的脸颊。 沈星濯搂住他,哼笑着:“最想的肯定是你啊!” 将行礼拿上二楼,沈星濯就整个人黏了上去,眨眨眼睛看着邵宸:“老公,你想我了吗?” 邵宸捧着他的脸,落下一连串灼热的吻:“想了。” 两人都不是扭捏的人,沈星濯直接拉着邵宸进了浴室,从浴室到沙发上,再到床上,到处留下了痕迹。事后,沈星濯微喘着气躺在邵宸怀里。 邵宸的手握着他的腰,上面还有斑驳的指印,他轻轻皱了皱眉:“又瘦了。” 他明明投了好几千万,郭启刚怎么照顾人的? 沈星濯在他怀里蹭了蹭:“E市太晒了,好几次都要中暑了,好在杀青了,终于可以回家休息。” 邵宸亲了亲他的脸颊:“辛苦了。” 两人相视一笑。 沈星濯突然想起来:“对了,上次郑总给的票还在吧?明天周末,正好去玩。” 邵宸点点头:“就放在抽屉里,明天吃完早饭去吧。” “嗯嗯!”沈星濯立刻点头。 第二天,到了游乐园里才发现人满为患。这个游乐园不仅有传统的游乐项目,还和国外几个大IP合作,打造成了主题游乐园,建筑设计得像一个童话小镇,里面穿插着不同的主题,看起来非常精美。 郑明宗给的是VVVVIP票,不用排队,直接就可以去玩。 后头的游客不明所以,以为两个人插队,非常不满地抱怨出声:“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还插队呢!” 检票员看过两人的票,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游乐园的VVVVIP客户,拥有免排队权。” 有人忍不住问道:“这VVVVIP多少钱能买啊?” 检票员耐心地解释道:“是老板送的,没有购买渠道。” “咦!”有眼尖的人立刻叫了出来,“这身影很像邵总和季清融啊!” “真的假的!!!我居然碰上我嗑的CP本人了?” 季清融戴着口罩,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但是完美的身材比例和发型却骗不了人。不过他和邵宸很快就坐上了过山车的位子中,并没有留给后面游客多少询问的空隙。 这一趟坐满以后,过山车缓缓地启动着,然后极速冲了出去,从顶端冲上云霄,失重的感觉传来,沈星濯握着邵宸的手,跟着旁边的人尖叫了起来。 一连玩了好几个刺激的项目,两人牵着手在园区内走着。边上有卖周边的小商铺,沈星濯拉着邵宸走过去,买了一个灰白的狼耳发箍和一个红色的狐狸发箍。 他自己带上狐狸发箍,拿着狼耳发箍,笑眯眯地看着邵宸,笑得活像一个小狐狸:“老公,你低一点,我够不着。” 邵宸顺从地低下了头,任由少年给他带上,然后直起身子,忍不住揉了揉少年头上的狐狸耳朵。 倒是和季清融的气质很搭。 很可爱。 不远处围观的两个女生看到这个情景,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宸融CP当场发糖了555555!今天是什么神仙日子! 其中一个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网上,配文:磕到现实中的CP了!宸融锁死!钥匙我吞了! 画面中,身材高大修长的邵宸微微弯下腰,任由眼前戴着口罩和狐狸发箍的少年给他带上看起来有些幼稚的发箍。 画面又唯美又清新。 【555555什么绝美CP!我又相信爱情了!】 【狐狸精X大灰狼,磕到昏厥!】 【邵总平时出席活动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图片里看起来好温柔啊!想魂穿季清融!】 两人又玩了一些很中老年人的项目,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围在湖边等着晚上的烟火表演。烟花燃放,照亮天空的时候,俗气地许下愿望,希望能一直在一起。 等到烟火落幕,两人才意犹未  128 尽地牵着手走出园区的大门。 邵宸的车停在旁边的停车场,沈星濯站在路边,等着邵宸把车开出来。 天色已经漆黑,只有路灯将停车场照得惨白。邵宸按下车钥匙的开锁键,正要拉开车门,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那人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头发也一绺一绺地打着结,垂在脸侧,看不出真实的面目,一双亮的有些吓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邵宸,脚步极快地冲到面前,伸手死死地握住了邵宸的手,而后露出了一道油腻的笑容。 “有钱人,天越来越冷了,能不能帮帮我们穷人?” 邵宸瞳孔紧缩,用力地抽着手。 但是没想到对方的手劲巨大,一时间居然抽不出。 脏兮兮的,泛着热气,怀揣着恶意的触碰。眼前乞丐的笑容古怪地放大,嘴里念念叨叨,语气中却是掩藏不住的算计与恶意。 邵宸脸色发白,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来,被握住的皮肤周围立刻出了红点。 脏。 很久没有上线的系统突然响了起来:【警报,宿主老公有危险!】 久等没见车启动的沈星濯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拔腿就往邵宸停车的地方跑去,看见邵宸被一个乞丐抓住双手的时候,眼睛蓦地睁大,心脏瞬间停跳,咬紧牙关快步冲上前一把扯开那个乞丐! “滚开!” 沈星濯一瞬间的爆发力将那人甩的老远,转身就看见邵宸发白的脸。他心脏跳得猛烈,手指都有些颤抖,立刻拧开没有喝完的矿泉水瓶子,直接倒在邵宸的手上:“没事的,没事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揉搓着邵宸的手。 邵宸的手很僵硬,冰冷得像是在冰水里冻过似的。沈星濯深吸了一口气,将人塞进后座,拉过毯子将人裹起来,然后拿着车钥匙坐上驾驶座踩下油门一口气倒车出库,行驶出停车场,快速地朝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 好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路上不至于堵车,沈星濯咬着牙关,差点闯了好几个红灯,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清融……” 后座传来邵宸的声音,有些低沉,“开慢点,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 沈星濯从后视镜里看见邵宸苍白的脸色,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沈星濯几乎是把城市道路当成赛道一样开,极限驾驶将人送到了医院,邵宸被抬上了担架,沈星濯语气极快地和医生交代着事发经过和状况:“他有应激反应,过敏,严重的时候甚至会休克过去!” 医生也是头一回面对这样的病症,神情严肃地记着他的话。 正在焦急间,手突然被握住了。 “我没事。”邵宸安抚地看着他。 半个小时以后,邵宸挂上了盐水,沈星濯皱着眉像护士确认道:“真的没事了?” 护士看他长得好,语气又凝重,轻声解释道:“没有大碍,存在应激反应,但不到危险的地步,这瓶水挂完就差不多了。” “那不用住院观察吗?”沈星濯还是不放心。 护士笑道:“真不用,你男朋友身体素质很好。” 护士走后,沈星濯才有些懵地看向邵宸:“真的没事?” 邵宸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其实刚才被抬上担架的时候,他就像说了,奈何少年心急地拉着医生,他连说话的空都没有。 “真的,比以前好多了。” 沈星濯突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在椅子上。 “对了,还没问你。”邵宸思索了一下,“你的车技……似乎好得太过分了。” 沈星濯刚放松下来,现在心中一虚,眼神下意识避开。 80. 大佬的金丝雀 18 引蛇出洞 18引蛇出洞 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情况下完美避过所有车辆, 有些路段甚至并不是他们来时的路,而是临时超的近道。而据他所知,季清融之前开车并不多, 而驾照又是成年之后才能考,那样的技巧,不像是一个驾龄只有两年的人能够拥有的。 沈星濯目光闪了闪:“因为太担心你了。” 邵宸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并没有深究下去。 沈星濯轻轻松了一口气。 深夜输液室的人并不多,大概半个小时后, 护士进来,看了看已经输完的玻璃瓶,轻轻拔了针管:“先生, 您可以出院了。” 邵宸再看肩头,季清融靠着他睡着了,发出平缓的呼吸声。 他看着季清融的侧颜,将人抱起来, 出了医院。 邵宸的表现看起来都与平时无异,要不是在床上将他抱得更紧,他甚至察觉不了。 半夜里, 沈星濯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大概是因为白天在游乐园玩了一天本就消耗了不少体力, 晚上又陪着邵宸去医院,心情大起大落, 落下来的时候疲乏涌上来,就忍不住睡着了。 沈星濯侧身搂住邵宸的脖子,脚尖抵在他的脚背上。温热的气息交缠在一切,他借着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微弱光亮用目光描摹着邵宸的轮廓。 半天,他收回目光, 面色严肃地敲了敲系统:【有线索吗?】 系统:【不妨想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沈星濯睁着眼睛在脑海里思索,这个人要能够知道邵宸的过敏症,还要和邵宸不对付,沈星濯脑海里只能想到钱锐了。至于为什么会知道邵宸的过敏症,钱锐和江景逸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这一点并不难猜。 他发了条信息给魏明,问江景逸最近有什么动作。 魏明很快把资料整理过来。 江景逸因为金主风波掉了不少代言和角色,现在基本上都不在网上露面了。不过这段时间还有一个汽车代言正在商谈中。 魏明:【听说对方也在接洽严桥,严桥刚和上一家经济公司解约,天音也在接触。】 沈星濯:【肥水不流外人田。】 过了十分钟,邵宸终于被这道目光骚扰醒了,一睁眼就对上了季清融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邵宸侧身过来:“睡不着?” 沈星濯看着他的眼睛:“今天的乞丐多半是有人故意暗算你,我猜是钱锐。” 邵宸打开床头灯,轻轻点了点头以示赞同:“钱锐最近资金短缺,想要凭借项目翻身,  129 刚好那个项目我也看中了,他没有多大胜算。但如果我身体欠佳退出竞争,他还有些机会,所以剑走偏锋。” 沈星濯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跨坐到邵宸的身上,双手按在他的腹肌上,正色说道:“钱锐应该是从江景逸那里知道了你的过敏症,这件事情怪我。” 原主那么信任江景逸,难保没有透露出去。 邵宸揉了揉他的头发:“与你无关,有心人想要下手,总能找到机会。” 沈星濯皱了皱眉:“我们应该掌握主动权。” 邵宸神情认真,表示愿闻其详。 沈星濯委婉地说道:“下星期剧组举行发布会,有很多媒体和业内人士会到场,据说钱锐也会来。” 邵宸点了点头,神色却在他的腰间游移。 “你作为投资商,和主演的家属,于情于理,都应该出席。”沈星濯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十分严肃地说道,“到时候你出席,身体状况欠佳,正好引蛇出洞。” 邵宸低笑了一声,定定地看着他:“想的很周到。” 沈星濯眼神突然有些心虚地别开,摸了摸鼻子:“看了很多剧本,成长了很多。” 邵宸意味深长地一笑:“还有吗?” 沈星濯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确保钱锐一定会抓住机会伺机动手,才松垮了下来:“没了。” 邵宸眼神顿时幽深了起来,温热的双手扶住他的腰:“那就做吧。” 沈星濯按住他的手,看了他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没头脑的话:“我想在上面。” 邵宸自然应下。 两人很快纠缠到了一起,虽然是沈星濯主动在上面,但是他很快就因为体力问题趴在邵宸身上,停住了动作:“好累,不想动了。” 邵宸:…… 邵宸亲了亲季清融汗湿的额头:“那就不动了。” 换他来动。 平时邵宸是个极尽耐心的人,然而今天却像是耐心告罄,像刚开荤的狼一样,不知餍足。 一开始是沈星濯主动提起的,但显然邵宸后面比他投入多了,两人折腾到后半夜才睡过去。第二天起来,沈星濯目光幽怨地扶着腰,瞪向一旁的罪魁祸首。 邵宸自知理亏,早饭直接端上来,一口一口喂给他。 今天是周天,邵宸陪着季清融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下午一起去机场接邵宸的父母和弟弟。 两人站在机场的出口处,穿着相近色系的风衣,身形挺拔修长,在人潮涌动的大厅中依旧鹤立鸡群。沈星濯最近上了一波风口浪尖,而邵宸的脸也经常出现在财经周刊上,是以两人都带着口罩。 然而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机场出口里飞奔出来一个白色的团子,撒开一个中年女人的手朝这边飞奔过来,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邵宸面前一米的时候险险刹住脚步,声音清亮地喊了一声:“哥哥!” 沈星濯看到邵宸弟弟,眼睛都亮了一下。 这,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邵宸! 白皙的奶呼呼的脸蛋儿,又长又黑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一双眼睛像水洗过的墨葡萄亮晶晶的。完全没有邵宸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反而像个软软糯糯的小太阳。 “舟舟。”邵宸柔声道。 邵舟仰着脑袋,看了看自家哥哥,又看了站在哥哥旁边的哥哥,忽而眸子一睁,奶声奶气地喊道:“嫂子!” 沈星濯含笑地蹲下来,揉了揉邵舟的头发:“舟舟好。” 后面邵家父母过来,他们对邵宸和季清融的事情也早有耳闻,所以并没有觉得很惊讶,反而很和善地和季清融打了招呼。 沈星濯彬彬有礼地和邵家父母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好。” 邵母含笑点了点头:“是清融吧,你好。” 邵家父母都很有修养,邵宸开车,沈星濯坐在副驾上陪他们聊天,一时气氛到也很和谐。邵母一边和他聊天,一边看着驾驶座上偶尔搭一两句话的邵宸,心头有些感慨。 邵宸和周围人的关系一向疏远,现在和季清融在一起,反而多了几分人气。 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家,李阿姨已经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邵舟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到餐桌边缘,“哇”得一声,拉住李阿姨的袖子:“好香啊!” 邵舟年纪小,嘴巴却很甜,李阿姨笑眯眯地弯下腰:“香就多吃点。” 其他人都还在客厅里,邵舟迈着腿又冲到了客厅,想叫人来吃饭。然而他脚步没刹住,直接冲到了人身上,正想要咧开嘴笑起来,一摸到外套的料子,忽然意识到是哥哥,小脸瞬间白了。 “哥……哥哥。”邵舟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充满了惶恐,眼泪瞬间涌了起来。 “对不起……” 邵宸看着小小的邵舟,缓缓蹲了下来,拉住他肉乎乎的小手:“没关系,不用害怕。” 卲父邵母在一旁怔住,急忙想要上前,却被沈星濯拦住了,轻轻摇头。 两人都是一头雾水,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一大一小两个儿子。 邵舟的手被大大的手掌包裹着,陌生而亲近的热度传来,挂在眼睫上的泪珠儿要堕不堕,颤巍巍地挂在眼角,整个表情都讶异了:“哥哥?” 他的手挣扎着:“哥哥别碰舟舟,痛痛!” 然而邵宸却坚定地握着他的手:“哥哥没事了。” 卲父邵母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真的吗?”邵舟狐疑地问道,盯着邵宸的手看了看。 “真的。”邵宸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邵舟柔软的头发。 “以后哥哥也可以陪我玩儿了吗?”邵舟扑闪着湿润的眼睛。 “可以。” “舟舟还想和哥哥一起睡觉。”邵舟继续问道。 “唔……”邵宸罕见地迟疑了一下,竟是望向了季清融。 沈星濯:! 大庭广众之下为什么要突然停下来看着他? 他走上前,摸了摸邵舟好摸的小脸蛋儿:“当然可以啦。” “耶!”邵舟高兴起来了,一左一右牵着邵宸和季清融走向餐厅,还挤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享受哥哥嫂子的投喂。 吃完饭,沈星濯趁其他人没注意,悄悄拉起  130 邵宸的手看了看,果然看见手掌内侧有着浅浅的小红点。他揉了揉那处:“疼吗?” 邵宸轻轻摇了摇头:“还好。” 比起一开始,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 一周后,发布会上,沈星濯穿着笔挺的西装,和剧组的主创人员站在一起,接受采访。 镜头转向他的时候,主持人面带笑容地问道:“请问第一次和郭导合作,有什么新的感受吗?” 沈星濯十分谦逊:“学习到了很多,感谢郭导,感谢同组的演员,感谢我的伴侣一直默默支持着我。” 话音没说完,镜头就十分配合地给到台下坐着的邵宸,只是邵宸看起来有些精神欠佳。 81. 大佬的金丝雀 19 他非礼……我老公 19他非礼……我老公 虽然一如既往的精英, 但是脸色稍白,精神看起来也有些憔悴,似乎身体有恙的样子。 沈星濯抱歉一笑:“最近我先生身体欠佳, 不过还是坚持来参加这场发布会。” 媒体瞬间被这迎面袭来的狗粮塞了满嘴,内心已经打好了腹稿,想好了文章叫什么名字。 郭启刚摸着光头啧了一声,反正他在剧组吃的狗粮是够多了,早已产生免疫力。 “请问在拍摄过程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采访的娱记将话题抛向了几位主演。 方明明第一个跳出来:“剧组伙食太好, 某人零食太多,被微胖了好几斤,好不容易才瘦了下来。” 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方明明一开始出道的时候是个微胖的小妹妹, 当年没少被无良媒体嘲讽,后来费劲千辛万苦终于瘦成白骨精,脱单换骨成了荧幕欢脱女神。 娱记机灵地顺着话问:“大家一定很好奇,某人具体是谁呢?” 方明明和在场一干人等毫不犹豫地指向旁边的眼角含笑的罪魁祸首。 方明明跺脚:“还骗我热量超低!等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 沈星濯眼尾微挑:“虽然热量低, 但是成倍摄入总量可不低。” 方明明一听,眼睛直接瞪大,作势要掐, 沈星濯在官诀的掩护下往后一躲, 所有人都笑成一团。 娱记又瞬间抓住采访的爆点把话筒递向官诀:“听说你和季清融一开始的关系并不好, 是在拍戏的过程中变好的吗?” 官诀拿着话筒,一副高冷酷哥的形象, 嘴唇动了动,迟疑地说道:“互相被演技所吸引。” 方明明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你分明是馋人家的段位!” 一下子就被拆穿,官诀一脸的生无可恋。他的粉丝早就对自家男神了如指掌,游戏打得烂又不死心,甚至还在季清融的微博下面请他多带带男神, 早日成为王者,然后安心拍戏。 一瞬间发布会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媒体又问了郭启刚一些问题,最后也着重问了一下和季清融第一次合作的感受。 郭启刚神情认真:“一开始觉得这人名不见经传,反正我是没听过,等到拍摄才觉得挖到宝了,总之一切都很值得。” 在邵宸的投资下,剧作的精良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简直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例行的询问过后,投资商也上来说了一些祝福的话。邵宸被请到了季清融的旁边,两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穿着剧中的服装,虽然风格不同,但气场却出人意料的和谐。 “请桃子视频钱总上台,大家欢迎。” 钱锐作为其中一个平台方,今天也出席了这场发布会。他从一边走上来,直奔着邵宸而去,脚步停在邵宸的面前,一双眼睛有些阴霾,细究之下让人想到阴冷的毒蛇。 他缓缓伸出手来:“邵总,幸会。” 邵宸即使面孔有些苍白,仍旧眉目深邃,他看着钱锐,目光波澜不起,掠过钱锐的手时,及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然而钱锐一直盯着他的反应,这点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语气不善地质问:“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旁边的郭启刚若有所思,他和邵宸见过几次,知道这人不喜肢体接触,握手更是基本没有。他能理解个人的生活癖好,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理解。 钱锐眼下倒有些明知故犯的意思。 他脚步一动,正想上前解围,却见邵宸伸出了手,和钱锐虚握了一下。 那意思只是礼节性的,稍触即离。 然而后者现在不是这么想的。 钱锐直接用力握住了邵宸的手,力气很大,让人一时挣脱不了。眼睛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邵宸的反应。 众人回过神来面面相觑,连主持人都觉得着场景有些匪夷所思。 钱锐年近三十五,外形有中年商人的圆滑,也有一股子凶性。但此时死死握着邵宸的手不放,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邵宸,这…… 主持人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二十秒了。 堪称娱乐圈史上最久的握手。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谜之气氛中,直到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静。 “钱总一直握着我老公的手,难道是想当着我的面挖墙脚?”沈星濯微微歪着头,语气疑惑地问出了在场观众的心声。 钱锐一愣,一晃神就看见邵宸脸上一言难尽而又透露着几分嫌弃的神情。 没有冒冷汗,没有脸色惨白如纸,更别提当场休克了! 沈星濯趁着钱锐愣神的功夫,将邵宸的手解救了起来,握住他的手又改成十指相扣的姿势,冲钱锐挑眉一笑:“我先生的手,只有我可以握这么久,钱总还是移情别恋吧。” 不知道底下那个观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全场的笑声就跟开闸泄洪一样,止都止不住。 主持人也机智地接过话头:“看来我们邵总魅力太大了,连钱总都没能抵挡住。不过邵总和清融已经领了证,咱们只能一边啃狗粮一边遗憾了。” 钱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谁想挖他墙角,谁遗憾了!妈的! 他又皱着眉看了邵宸一眼,难道江景逸跟他说的都是假的?不可能,昨天邵宸分明进了医院。 钱锐在台上维持和邵宸面对面的姿势站得太久,主持人不得不出声请他站到旁边,才化解此事。 沈星濯看了邵宸一眼,确实神色无异。他想了想,大概邵弟弟也有一半的功劳,最近一直缠着  131 邵宸陪他一起玩儿,自然免不了肢体接触,导致邵宸的脱敏治疗进行的十分顺利。正在思索间,手被邵宸安抚地捏了捏,示意没事。 开完发布会以后,沈星濯和邵宸在后台,沈星濯想换个衣服,邵宸帮他守着更衣室的门。 沈星濯一边脱掉T恤,换上自己的衣服,一边说:“刚才他也真是大胆,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来这样的举动。” 邵宸轻嗤一声:“在场数百双眼睛盯着,又有多家媒体,要是拍到我因为握个手就休克,接下来的新闻就该是天音股价下跌了。” 沈星濯套上衣服:“然后就可以不费力气地把项目拿到手,再在媒体面前假惺惺地道个歉继续推波助澜。” 邵宸轻轻颔首,轻叹一声:“确实如此,你想的很对。” 沈星濯换好衣服出来,拉住邵宸的领带,踮脚亲了他一口,笑眯眯地说道:“这叫近朱者赤。” 邵宸不由反思,他平时有在季清融面前说什么吗? 沈星濯立马道:“潜移默化。” 邵宸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后台这处没人来,只有工作人员在收工。钱锐突然出现的时候,沈星濯并没有多少意外。 他眼睛发红地盯着邵宸:“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 邵宸冷眸淡淡扫他:“我应该有什么事?” 钱锐的眼神发狠,直接朝他扑了过来。 十五分钟后,钱锐被捆在一边,警察十分钟前接到报案,迅速赶到现场。 沈星濯眼眶发红地指着钱锐:“警察,他犯法!” 一个警察姐姐最近刚刚成为季清融的粉丝,闻言义愤填膺:“他怎么你了!” “他非礼……”沈星濯眼角泪滴要堕不堕,“我老公。” “啊……哈?”一干警察面面相觑,纷纷看向邵宸。 就见邵宸的衬衫崩了一颗扣子,慢吞吞地指了指自己:“没错,他企图非礼我。光天化日,欲行不轨,门口有监控,你们可以调取。” 半晌为首的警察大手一挥:“将人带走!” 然后又派人去取监控。 一个小时后,在警察局里,本来还觉得匪夷所思的警察在看了游乐园的证据之后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了口:“拘留十五天。” 邵宸轻轻颔首:“多谢。” 沈星濯莞尔一笑:“你们保住了我先生的清白,改天一定送面锦旗。” 坐在监狱里的钱锐:我可去你M的吧! 就此放过钱锐可太便宜了,趁着钱锐在牢里蹲着,邵宸以雷霆手段扒出了以往钱锐在商场上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黄了他好几个项目,本来就陷入危机的钱锐,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而《在劫难逃》这部剧也正式在卫视上线。 剧中的季清融饰演的少年阿文以超乎寻常的冷静和狠厉,又野又狠,意外地俘获了一大批观众。这个角色特征鲜明,而季清融的演技又很突出,直接在网上掀起了持续的讨论。 比如—— “今天季清融又杀人了吗?” “今天季清融又杀人了。” “哦豁!他干掉了王歧。” “哦豁!他干掉了周诚。” 以往演盲人霸总的季清融在荧幕上的形象大为反转,网友直呼过瘾。刚播出,收视率就创下新高。 而另一边,搜集到的钱锐违法犯罪的证据也掐着点送到警察局。 刚到十五天,钱锐从警察局出来,看到久违的蓝天,正准备按照在牢里苦思冥想出来的计划对付邵宸的时候,突然一波警察将他团团围住。 钱锐气得险些想要骂娘:“我不是刑满释放了吗!” 警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被举报,涉嫌多个经济犯罪,跟我们回去吧。” 钱锐看着天,心如死灰。 82. 大佬的金丝雀 20 我,见色起意 20 我, 见色起意 《在劫难逃》在卫视和网络平台播出以后,收视率很快就破了一,网络平台的播放数量也过了千万。剧作只有短短二十集, 但胜在剧情引人入胜,节奏紧凑,人物深入人心,直接成为一部现象级的爆剧。 而剧集中,反派阿文的角色也成为人们争相讨论的对象和营销号的宠儿。 被白色玫瑰环绕的别墅中, 容貌俊秀的青年被催魂般的手机铃声叫醒,皱着困倦的眉头在男人的颈窝中不耐地蹭了蹭,一边伸出纤瘦的手腕在响声传来的方向抓了抓。 铃声响到一半, 突然戛然而止,伸出去的手也被拉回来塞进温暖的被窝。 邵宸抱着半睡半醒的季清融翻了个身,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再睡一会儿。\ \唔……\ 沈星濯又沉沉睡去。 等到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沈星濯终于被搅得没有了睡意。 拿过来一看, 才发现是魏明,他接起来,语气中有些歉然:\魏哥, 抱歉刚才没接到你电话。\ 魏明那边笑了一声, 并没有在意:\我给你打电话时想说, 《在劫难逃》爆了,很多剧组和综艺都发来了邀请, 我挑了几个还不错的发你邮箱了,有空的时候记得看一下。其中齐导的新电影有意向让你演男二号。还有有一档夫妻综艺节目,你可以考虑看看,对方开价不菲。\ 文导是华国第六代导演,这些年拍了不少叫的上名号的电影, 也是各大电影节的常客。能够得到他的肯定,对以后在电影界的发展具有很重要的影响作用。 沈星濯:\好,我这两天就看。\ 吃完早饭,沈星濯没骨头似的,捧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上看邮件。 旁边邵弟弟窝在邵宸怀里一起打游戏,一边咯咯咯笑着。 \哥哥好棒!\ 邵舟的眼睛亮晶晶的。 沈星濯看了看被邵宸抱在怀里的邵舟,又看了看自己休假还在工作,心里瞬间酸了。趁着邵舟打完一局跑去厨房里喝水的时候,朝着邵宸眨了眨眼睛,伸出双手:\老公,抱。\ 邵宸乌色的眸子瞬间化成了一滩水,起身将笔记本拿到一边,然后掐着腋下将季清融抱了起来,后背贴着胸膛坐了下来。 沈星濯头顶着邵宸的下巴蹭了蹭,重新打开笔记本把那档综艺的资料界面给他看:\老公,  132 你觉得这档综艺怎么样?\ 邵宸一边一目十行地读着资料,一边季清融的耳廓上落下一连串的吻,语气含糊地说道:\还不错,可以参加。\ 沈星濯眼睛亮了亮:\你和我一起吗?\ 邵宸的吻已经落到了他的脖子上:\嗯,让魏明去安排,可以参加一期。\ 一星期后,《真爱旅行》第三期开始录制,节目组放出一段路透,画面中的两个人一黑一白正在上车。穿黑色衣服的高大男人贴心地将手掌撑在车门上,虽然带着口罩,眼睛却一直在看着另一个人。 由于节目组每期的嘉宾名单都是保密的,还会很心机地放一波不露脸的路透图让各家粉丝猜来猜去炒热度。 这张照片很快就被人扒了起来。 融融真爱粉V:这件外套好像是D家新款啊!官网图上肩膀的设计一模一样,绝对是季清融和邵宸没错了! D家上个月刚和季清融官宣合作,粉丝都高兴疯了。 这一波基本上实锤是季清融和邵宸了。 两人宣布关系以后,行事却很低调,基本上很少在公开场合秀恩爱,嗑CP的粉丝都只能费劲巴拉地抠糖。没想到两人居然一起参加夫妻档恋爱旅行节目,这简直就是CP粉的狂欢。 飞机飞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达了雷克雅未克机场。 一下飞机迎面而来的就是冰凉的温度和湛蓝到一望无际的天穹,沈星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脖子上就被圈起暖融融的羊毛围巾。 “小心着凉。” 虽然位于北极圈内,但实际温度并不是很寒冷。不过沈星濯还是仰起头,任由邵宸将围巾在他的脖子上绕了几圈然后系起来。 看得旁边两对夫妻纷纷羡慕起来。 “才刚开始呢,就吃上狗粮了!” 节目除了三对夫妻以外,还有一个男孩子叫边南,年纪看起来和季清融差不多大,演了一部网剧在娱乐圈露了露脸。至于为什么能上这档节目,不言自明。 边南看着邵宸笑了笑:“邵先生对前辈真好。” 沈星濯扫了边南一眼,轻挽着邵宸的手。 邵宸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他在飞机上睡乱的呆毛,语气如常地说道:“这算什么。” 只要季清融想要,他愿意把星星都摘给他。 边南:…… 旁边的两对夫妻哈哈大笑。其中拿过影后的叶媛一边瞥着自家老公,一边笑着说:“邵总这才是模范老公好吗!” 叶媛老公边笑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行人乘着车到节目组租的房子,刚好有四个房间,邵宸和沈星濯选了三楼的房间,而边南咬了咬唇也跟了上去,三楼还有一个房间。其他两对夫妻则住在二楼。 第一天的行程是前往杰古沙龙冰河湖,没有节目组的车,需要嘉宾自己想办法。 几人准备出发,边南自告奋勇地站在马路旁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停了下来,边南用着不太熟练的英语和司机聊了几句,然后脸色就越来越尴尬。 “怎么了?”叶媛问道。 边南讪讪地说:“这个司机好像不太懂英语。” “啊?”叶媛愣了一下,“不是说冰岛人人都会说英语吗?” 在场的人连英语都不熟练,更别说冰岛语了。边南扫视一圈,朝邵宸投去求助的视线:“邵哥,您会嘛?” 邵宸摇了摇头:“拦下一辆吧。” “等一下。” 站在邵宸旁边的季清融突然上前一步。 边南眨了眨眼:“前辈要做什么?冰岛语很难懂的。要不按邵哥说的,等下一辆吧。” 他眼中滑过一道暗暗的嘲讽,等着季清融当众丢脸。 沈星濯眉眼动了一下,竟有些无奈的神色。 系统沾沾自喜地说道:【幸亏你有一世界的身份是北欧小语种老师。】 沈星濯的内心悄悄翻了个白眼。 沈星濯操着一口熟练的小语种很快便和司机沟通好了,转过头来对众人说道:“一辆车坐不下,我请司机师傅又叫了一辆车过来,谁和我们走?” 众人又惊又喜,叶媛老公很意外地看着季清融:“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冰岛语,这可太好了!” 边南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是说季清融大学都没上过吗? 沈星濯似是而非地笑了笑:“也就学过一点儿。” 邵宸站在台阶上,看着被簇拥着的少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沈星濯回过头来,看向邵宸,眉眼弯弯:“老公,快上车!” 邵宸唇角弯起一道弧度,和沈星濯一道上了车。 边南咬了咬牙:“邵哥和前辈带我一程呗!” “也行,那我们等下一辆。”叶媛看了一眼边南,对剩下几人说道。 “行啊!” 沈星濯上了车坐在后座,目光注视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然后经过海边,湛蓝湛蓝的海水就在眼前,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碧蓝的天空和丝丝缕缕的云朵,水天一色。 “喜欢吗?”邵宸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沈星濯回头一笑:“当然。” 邵宸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喜欢可以多住一段时间。” 坐在前座的边南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两个人,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邵哥和前辈的感情真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前辈可以算是娱乐圈里结婚最早的人了。” 车上还有跟拍摄像,显然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 毕竟邵宸曾经是国民男友兼老公,季清融又年纪很小,两个人的结合可以说是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也有人猜测邵宸只是玩玩,但从领证,还直接公开的事情来看,显然并不是这样的。 “业务认识。” “一见钟情。” 沈星濯:…… 邵宸:…… 边南眼中精光闪过:“两人的回答居然不一样诶。” 沈星濯瞪圆了眼睛,掐了掐邵宸的腰。 一见钟情算是什么鬼话?明明就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慢慢升温。 被掐住腰上的敏感点,邵宸的呼吸不由得乱了一瞬,抓住季清融不断作乱的手,语气却坚定了几分:“就是一见钟情,你不是?” 邵宸反将问题抛给了季清融,一双乌沉沉的眸子  133 也看了过来。 狭窄的车子里,温度莫名的就升高了几度。 沈星濯的脸慢慢烧了起来,脑海中浮现第一次见到邵宸的情景,男人气质冷淡得像眼前冰山尖上的雪似的,满身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也好看的超乎想象。 他闭了闭眼,内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见色起意。” 举着摄像机的大哥快笑疯了! 笑完之后又捏了把汗,这么说邵宸不会生气吗? 谁知邵宸却低下头笑了一声,笑声低沉而富有磁性,抬起手揉了揉季清融的头发:“好吧,这个回答也不错。” 摄像大哥: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83. 大佬的金丝雀21 求婚 21求婚 到了冰河湖边, 叶媛拉着老公兴致冲冲地冲到湖边,以冰山背景摆出姿势拍照。 “太美了吧!” 叶媛老公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拿出手机任劳任怨地给老婆拍照。 远处的黑色群山为背景, 冰蓝色湖面上漂浮着剔透晶莹的浮冰,湖水湛蓝清澈地像揉碎了蓝色宝石,冰凉的风扫过耳畔席卷而去。 沈星濯站在黑沙滩上,蹲下来摸了摸河边玲珑通透的冰块,瞬间的凉意穿透指尖, 正想要收回,却忽然感觉水下有些异动,然后就见一个灰灰圆圆的脑袋从水里浮上来, 顶了顶他的手指。 又凉又滑滑的触感让沈星濯微微睁大了眼睛,和那双小小的黑豆眼对了正着。 小家伙也愣了一瞬,嗖的一下又缩了回去。 沈星濯笑出了声,眉眼一弯。 “咔”的微弱一声, 邵宸看着手机里定格的画面,唇角勾起。 季清融喜欢小动物?他思索了一下,也许公司可以拓展一下海洋馆产业。 “邵哥, 可以帮我拍一下照吗?”旁边传来一道跃跃欲试的声音。 邵宸放下手机, 眉眼一骗, 就看见边南拿着手机,湿润润的眼神望着他, 轻轻咬着红润的嘴唇。 邵宸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其他人,都是成双成对的互相拍照游玩,显得边南落了单。 “邵哥?”边南把手机朝前递了递,“您知道,那个, 出来旅游肯定得给粉丝拍点福利照嘛,不然经纪人又要念叨我了,邵哥行行好。” 最后一声邵哥咬得又模糊拖得又长。 邵宸的目光落在边南身上。 边南心里盘算着,在摄像机前面,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找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没道理拒绝才对。等到节目播出,公司再买些营销往炒CP的方向引。 他正盘算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却突然后退了一步。 边南:? 邵宸叫住旁边一个虎背熊腰的外国人,用英语沟通了两句,那外国人就热情地拿过边南的手机:“cheese!” 边南:…… ??? 摄像大哥扛着摄像机如实地拍下这一幕,对邵宸产生了新的印象。霸总,不愧是你。 那头的导演掐青了大腿,快要笑疯了,已经预见了播出之后的热度。 他正想叫住邵宸,却见他大步流星地朝沈星濯的方向走了,他对上一口美式英语的热情外国人,生无可恋地摆了两个pose。结束时那个老外还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话。边南一句都听不懂,整个人大写的生无可恋。 “冷不冷?” 沈星濯正逗小海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关切的声音。 他回头冲邵宸笑了笑,指了指小家伙:“是不是很可爱?” 邵宸扫了眼那头灰扑扑的小海豹,可爱吗? “等回去,我打算开个海洋馆。” 嗯?海洋馆? 沈星濯眨了眨眼睛:“赚钱吗?” 邵宸抬头望了望远山:“赚吧。”他又不做赔本生意。 沈星濯拍了拍他的手:“好。” 摄像大哥奉导演之命一直跟着这对夫夫,一边扛着摄像机,一边感觉嘴里直冒酸水。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沈星濯挥别小海豹,站了起来,脚下冰块一滑,身体踉跄了一下。 邵宸心脏猛跳,下意识地身后将人拉进自己怀里,揽着腰后退了几步,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后怕,好像差点要拉不住季清融似的。 沈星濯扑进他怀里,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干脆抬手搂住邵宸的脖子,眉眼弯弯地在他下巴上落下一个吻。 导演看到发回的这一幕,直接让宣传截了几张图上传。 本来看到边南路透险些battle起来的粉丝们看到节目组官微的图片,瞬间疯狂了。 照片里,一片冰蓝色的冰川前,笑得眉眼盈盈的少年偷笑着在男人下巴上落下一个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而邵宸一脸担心地搂着季清融的腰,眼神中满是紧张。 恋爱的气息直接冲破屏幕。 “妈呀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磕拉了已经!” “这样的季清融,谁能不动心呢!老婆!” “边南给爷爬!我们邵总是小嫂子的!” 结束冰河湖的拍摄,在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饭后,一行人启程去往教堂。 一路上,邵宸都紧紧抓着季清融的手。 到了教堂,正好碰上做礼拜。 结束之后,沈星濯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周围一片安静。 在一片安静中,他突然听见了一道脚步声,循声望去,就见邵宸从中间走过来,演讲台上还站着嘴角含笑的牧师。 沈星濯心念一动,怔怔地看着邵宸走到眼前,单膝跪下,从口袋中拿出一只盒子。 蓝色丝绒的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双对戒,戒圈的内侧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沈星濯的神情微微动容。 “重新嫁给我一次吧。”邵宸神情温柔地凝视着季清融的面容。 沈星濯的心弦被扯动,扬起一抹笑容:“怎么突然想起要求婚?” 邵宸揉了揉他翘起的头发:“我们还没有举行过婚礼,你喜欢马尔代夫还是巴厘岛?” 沈星濯笑开:“夏威夷也不错。” 邵宸握住他的纤细的手指,将戒指戴上他的手指:“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 这个世界的最后, 134 弥留之际,沈星濯看着邵宸的面容,缓缓握紧了他的手:“邵宸,再见。” 邵宸紧紧回握他的手,张嘴呼唤着什么。 沈星濯轻轻笑了笑:“对了,我还有一个名字,叫沈星濯。星星的星,濯清涟而不妖的濯。” 邵宸的神色一怔,面容却渐渐模糊了。 —— 从世界中脱离,回到云海,沈星濯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恭喜宿主,完成所有任务,您可以回家了,报酬会折算成现实中的货币。】 终于要回到现世,沈星濯居然还有些怅然,不过他很快收起这种情绪,轻笑道:【打工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系统:【嘤嘤嘤,宿主都没有一点不舍得人家吗?】 沈星濯皮笑肉不笑,一拳一个嘤嘤怪。 系统:【55555!】 【对了,】系统的声音难得有些迟疑,【我在宿主做任务期间,悄悄回了一趟总部,总觉得你卷入新任务的事情有些蹊跷……】 沈星濯顿时警醒起来:【查出来是什么原因了吗?】 系统:【级别太高,我没有权限探知,不过帮你把酬劳翻倍了,嘻嘻,我是不是很棒棒。】 沈星濯幽幽地叹了口气:【真棒,乖崽。】 算了,反正也要回去了,他可不想还和这帮未知生物有什么牵扯。 84. 现世 01 星星 01星星 现世, 华国,一家名为星宸的科技公司悄然兴起,势不可挡。 而更为神秘的是, 这家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真正的幕后老板从来不出面。有传言他是天才少年,也有传言他是历经人生浮沉的大佬。 而这位神秘的科技新贵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纵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遇上寰融这样的业界扎根很深的公司也要避让三分,偏偏这家公司非要硬碰硬地竞争同一个项目, 业内人士都等着看笑话。 四月的湖边春风阵阵,空气舒畅,沈星濯托腮望着鱼竿打了个哈欠。 回到现世已经有一年, 靠着从系统那里赚来的巨额资产,沈星濯先后做了几笔投资,都有不小的收益,其中一家改名换姓为现在的星宸, 对外都由职业经理人打理。 “沈先生,寰融的总裁想和您见面。” 负责传话的秘书尽职尽责地说道。 沈星濯放下手:“十个人都没有想到解决办法?” 秘书不敢说话。 过了许久,鱼竿终于动了动, 沈星濯看准时机将鱼竿拉了上来, 一条肥美的鲤鱼落到桶里。 “约在什么地方?” “牧野居。” 第二天下午, 沈星濯按时到了牧野居,这是一间在上流社会中小有名气的茶馆, 到了之后,由服务员引位到了一处独立的小院。 沈星濯停在古色古香的小院门口,这院子看起来有些历史,能在市区找到这样一处地方,应该花了不少心思。他面色流露出些许的古怪。 服务员见他停下脚步, 面带微笑地解释道:“这里只接待VVVVIP客户,独立性好,不会受到打扰。” 沈星濯面色恢复正常:“不错。” 他独自进了院子。院子布置得很有格调,沿墙置石,斜坡上种着青翠的苔藓,午后的阳光从竹叶间洒下来,形成一片斑驳的树影。 茶室里的门被挤开,一只几个月大的小奶猫溜溜达达地跑出来,看见沈星濯也不怕生,直接手脚并用地扒上了他的裤脚,粉嫩湿润的鼻子熠动着嗅来嗅去。 沈星濯弯下腰,捏着小猫的后颈把整只猫都拎了起来。 奶呼呼的小猫骤然离了地面,四只爪子立刻不安地挥动了起来,扯开了喉咙开始叫喊:“喵!喵喵!” 个头不大,叫喊声倒是不小。 茶室的门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拉开,那人立在廊下,轻笑一声:“它还不满一周岁,别欺负小孩儿。” 落入耳畔的声音带着莫名的熟稔,沈星濯伸手托住小猫奶呼呼的身子,揉了揉毛脑袋,这才回神看向男子:“我是沈星濯,你好。” 轮廓锋利而深邃的男子轻轻颔首:“顾怀琮,幸会。” 顾怀琮拉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沈星濯也不多客气,抱着猫进了屋,坐在椅子上。 小猫一点儿也不怕人,甚至开始在他怀里踩奶。小院里没留人,对面的顾怀琮亲自给他倒了茶:“上好的明前龙井,尝尝。” 沈星濯端起青花茶盏,茶汤颜色明亮,香气扑鼻,他抿了一口,客套地夸赞道:“好茶。” 怀里的猫似乎被吸引了注意力,喵喵叫着直接凑过毛脑袋,一边叫着,一边仰头看向沈星濯,一双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人。 沈星濯轻轻挑眉:“你也想尝尝?” “喵!喵!”小猫不甘心地扒拉着沈星濯的西装袖子。 沈星濯拿起旁边的空杯子,匀了一点,饶有兴致地放到小猫嘴边。那猫果然把整个脑袋都钻了进去,舔了一口,然后满脸不高兴地吐出了舌头。 顾怀琮看着眉眼一动,忽然开口道:“它还有一个名字。” “叫什么?”沈星濯顺着问。 “叫星星。” 顾怀琮的口吻正经中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亲昵。 听到这个称呼,小猫立刻有了反应,回头冲顾怀琮喵喵叫了两声。 星星? 沈星濯心头有些古怪:“嗯……好名字。” “星星,过来。” 顾怀琮不知从何处拿出一袋小鱼干,冲小猫招了招手。 小猫闻到垂涎的味道,立刻抛开沈星濯,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堂而皇之地上了桌子一路小跑到顾怀琮的面前。(°?°?╬)盗资源?盗加菲猫资源? 顾怀琮深邃的凤眼含笑,拿出一根小鱼干喂给小猫,然后动作轻柔地揉了揉毛脑袋:“星星真乖。” 沈星濯:…… 小猫啃完了小鱼干,捧着顾怀琮的手指舔了舔,模样又乖巧又讨喜,甚至还四脚朝天地露出毛茸茸的肚皮,任由顾怀琮的手指轻轻揉着。 “星星真可爱。” 沈星濯:……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怀琮专注撸猫的样子,不得不说, 135 顾怀琮长相极为优越,五官俊美,眉眼深邃,午后慵懒的阳光下,含笑逗猫的样子若是发到微博上,说不定要俘获一大批粉丝。但是沈星濯非常警醒地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心中警钟敲响。 不对劲。 而且顾怀琮星星、星星地叫着,总给他一股错觉。他十岁之前,小名就叫星星,后来还是他长大了强烈抗议下,父母改叫了大名。 沈星濯不由得板起了脸:“顾总约我来应该是有正事要谈吧?” 顾怀琮闻言动作一顿,这才停止了撸猫的动作,神态优雅地抬起头看向他:“自然,游戏开发事情,你是想要一争到底?” 沈星濯轻轻一笑,眼中光芒乍现,竟然有些锐不可当的意思。 “当然。” 顾怀琮轻叹了一口气:“你的公司锋芒正盛,而我的寰融也不是说放手就放手,这么争下去,难免两败俱伤。” 沈星濯放下茶盏,轻轻挑眉:“顾总居然放下身段来和我讲和?” 顾怀琮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小猫的下巴:“放下身段?言重了,你是我非常看重的竞争对手。” 沈星濯双目微眯:“我们好像没有见过。” 顾怀琮神色高深:“但一见如故。” 沈星濯差点笑了,一见如故? “这种搭讪技巧到现在还有人用吗?” 顾怀琮开门见山:“联手开发,五五开,你提供创意,我提供技术。” 沈星濯拒绝:“我不缺技术。” “但你缺人手和资金。”顾怀琮一语中的。 沈星濯轻叹了一口气。 顾怀琮倒是没有说错,毕竟是只用了一年时间起来的公司,规模和经验上相比于寰融这种久经风雨,各项经验和体系都更成熟的公司还是相距甚远。而且这次的游戏开发难度比国内大部分的都要高,和寰融合作确实是一条道路。 “合作开发游戏在业内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我不喜欢不清不楚的关系。”沈星濯回答地干脆。 顾怀琮的神色有些为难:“我四你六。” 沈星濯上身前倾,唇角微勾,眼中光芒乍现:“我八你二。” 顾怀琮愣了一下,继而失笑:“你这是抢劫。” “我没有逼得一定要被我抢。”沈星濯理直气壮,“我们并不是只有寰融一家可选择的合作对象,米国的两家公司也在和我们接洽。不过出于家国情怀,我愿意优先考虑国内企业。” 顾怀琮叹了口气:“好一个家国情怀。” 他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合约我会让助理今天就拟好。” 沈星濯和他碰了一杯:“合作愉快。” 两人进行了一番和谐友好的洽谈,走的时候,顾怀琮坐着司机的车先行一步。 沈星濯正准备打车,忽然接到了顾怀琮的信息:【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我有一项礼物送给你。】 沈星濯直觉不妙:【无功不受禄,要送也该是我送给顾总。】 很快,茶馆的服务员领着一个航空箱,里面装着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家伙递给沈星濯:“沈总,这是顾总为您准备的礼物。” 沈星濯和航空箱里的小家伙面面相觑:“这不是你们店里的宠物吗?” 服务员微笑着说道:“是店里收养的流浪猫,刚刚被顾总买了下来,转送给您,说是与您投缘。” 沈星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可以拒绝吗?” 服务员的神色变得有些为难起来,而里头的小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扒拉着航空舱的舱壁,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星濯。那一双蓝眼睛,好像沈星濯要是拒绝了,就是把它抛弃了一样。 沈星濯深吸了一口气,额角隐隐冒着青筋,接过那只航空箱,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 带着猫回家。 家里什么养猫的东西都没有,好在服务员还收拾了些猫粮一并带了过来,他找了只碗,把猫粮到了些进去,又把航空箱放到客厅,打开门,轻声唤了句:“出来吧。” 小猫探头探脑地,面对陌生的环境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干脆在舱门坐下,隔着航空舱观察这个陌生的地方。 “出来吃东西吧。”他将猫碗推到一旁。 小猫看了看,又缩了回去,小小一只看着可怜兮兮的。 沈星濯甚至怀疑它是有意的,迟疑了几秒,他试着换了个称呼:“星星?” “喵!” 小猫立刻钻了出来,凑在沈星濯的腿边蹭了蹭。 沈星濯:…… 85. 现世 02 英雄救美 02英雄救美 沈星濯磨牙捏住小猫的后颈皮, 咬牙切齿地笑了笑:“星星?” “喵呜,喵呜!”小猫欢快地蹬了蹬四条小腿儿。 沈星濯从网上买了些东西,让同城送过来, 给小猫的窝安置在客厅,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热水淋到身上的时候,沈星濯抹了把脸,精致的五官在浴室的灯雾下显得有些迷离。 沈星濯目光放空,从顾怀琮的一举一动中找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他试着呼唤了一声:【系统?】 脑海中空荡荡的, 并没有熟悉的声音传来,他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叹了一口气。 世界中和现世是不同的维度, 不可能有一样的人。 正在失神间,他在哗啦啦的水声中还听到了另外一道刮擦的声音,他动作一顿,关了水, 拉开浴室的门,就看见门口那只小猫挪动着胖乎乎的身子跑到他脚边,焦急地叫着:“喵喵!” 沈星濯失笑, 用湿漉漉的手点了点它的脑袋:“没死, 别叫魂。” 小猫似懂非懂地“咪呜”了一声。 沈星濯没有再关上浴室的门, 留猫在外头蹲着,自己进去冲洗了身上的泡沫。洗完之后, 他忽然盯着小猫舔爪子的背影看了几眼,也不知道有没有洗过澡,这猫看起来这么粘人,万一要上床怎么办? 优哉游哉舔爪子的星星丝毫不知。 下一秒就被人拎着后颈皮拎到了浴室里,浑身的毛沾到水, 立刻炸开,四肢爪子胡乱地扑腾着。 “喵!喵呜!喵呜呜呜呜!” 然而沈星濯下手快准狠,十分钟不到,就将猫洗好,放在浴巾里裹了起来,准备吹毛。谁知猫躲进浴巾了 136 不肯出来了,气呼呼地推着沈星濯的手。 沈星濯压低了声音:“不吹干不许上床。” 不知道星星是被吓住了还是怎么着,果然不敢乱动了,沈星濯将猫和自己都吹干,然后放他下去撒欢去了。星星自动找到了沈星濯的床,毫不客气地霸占了被窝一角,在里头滚来滚去,玩得不亦乐乎。 他掀开被子上了床,靠着床头处理了一些文件,正准备关灯睡觉,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星星适应得还好吗?】 沈星濯挑眉:【这么担心不如自己养,何必送人?】 【……这是见证我们达成合约的见证猫,四舍五入等于吉祥物,放在你这里比较合适。】 半天,那边发来这么一句话,沈星濯无言半晌,罢了,谁让他占了八成呢,不亏。 这么想着,被子里头钻出来一只毛脑袋,拱了拱沈星濯的下巴,还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舌头上是小小的倒刺,舔了一口痒痒麻麻的。 沈星濯伸手钳住它的脑袋,据说猫舔人把对方当成小弟,沈星濯和那双蓝眼睛对视半晌,点了点它的脑门:“我才是你主子。” “喵呜~” 【对了,给星星预约了明天的体检,地址等下发你,上午10点钟的,记得准时到。】 沈星濯磨着后槽牙笑了一声,这人,是在命令他? 仿佛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一样,那边又回过来一条:【我出钱,你出力,养猫和过日子一样。】 沈星濯:……??? 沈星濯低下头,和星星大眼瞪小眼,半晌,他伸出手呼噜了一把星星的脑袋:“算了,明天带你去检查。” 反正他不忙。 第二天早上九点二十,沈星濯带着猫出门,宠物医院距离他住的地方不远,是以准备走路过去。路上收到了职业经理人的消息,发来了和寰融签订的合约。沈星濯心里那点不快也彻底烟消云散了,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到了宠物医院,沈星濯抬眼看了看,这间宠物医院看起来就透着一股高级的气息,价格应该很美丽,服务也很到位。医生动作温柔地给小猫做了全套体检,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沈星濯拿到了检测结果,身体很健康,疫苗也种过,但要注意饮食不要喂太多。 沈星濯看着星星肥嘟嘟的身子,一身的软肉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流浪猫。 “知道了,谢谢医生。”沈星濯温声道。 拿着检测报告,拎着航空箱往回走,途径一个小巷子,航空箱的门不知道怎么竟然被星星打开了,一溜烟地跑进去瞬间没了踪影。 沈星濯心脏一紧,连忙追了过去:“星星!” 这是老式居民区,房子挨着房子,这条巷子里头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堆着几处垃圾,头顶的日光都被楼房挡住了。 “星星?” 沈星濯一边往里跑,一边呼唤着,这小家伙兴许是被刚才检查吓着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沈星濯只能耐心地一个一个角落找过去。 走到深处才发觉有些不对。 沈星濯猛地回身望向巷子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看起来就是流氓的打扮,不是小年轻,看起来像是地头蛇之类的,专门等着人自投罗网。 “知道你闯到什么地方来了吗?”为首的叼着烟阴狠地笑了笑。 这式老式居民区,现在是上班的点儿,又是无人问津的小巷子,即使有人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也很难有人追究。 “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吧?” 沈星濯嘴唇拉成一条直线。 “别跟他废话,直接绑了打电话要钱!” 说着,两个人就冲了上来,冲着沈星濯的脑袋抡起了拳头。 沈星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空手抓住他的拳头,拉过手臂,狠厉地往墙上一摔。然后眼尖地抓住身后的拖把杆,对着另一人的腿就扫了过去。 “嗷!” 那人吃痛得跪地。 为首的那个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拿着棍子对着沈星濯就要当头一劈。 过了一秒钟,那棍子停留在半空中,整个人以一种滑稽的姿势顿在原地。然而被身后的人一脚踢开。 四目相对,空气中充满了寂静。 后面的人要扑上来,被沈星濯的眼角余光捕捉到,直接一棍子打晕了过去。沈星濯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定定地看着顾怀琮:“顾总,今天是周五。” 换言之,上班的时候。 顾怀琮长眸一扫,长腿一抬,就踩住了意欲起来的流氓:“路过,本来想去医院找你的。” 沈星濯眼尾微扬,目光泛起玩味的笑意,这几个流氓一看就业务不熟练,也敢在这里闹事?当他傻呢。 “顾总日理万机,连宠物医院还要亲自跑一趟?” 顾怀琮叹了口气:“毕竟是合作的吉祥物,还是得多上心些。” 沈星濯本想嘲讽一番,话到嘴边却收了回去,换上一副客套的笑:“顾总对这次的合作上心,我就放心了。检查结果一切都好,只是被喂得有些胖了,之后一段时间恐怕都得节食。” 星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扒着沈星濯的裤脚,委屈地“喵呜”了两声。 沈星濯弯下腰,拦腰抱起它:“昨天刚给你洗的澡又弄脏了,下次要是再一声不响地搞事情,我就把你送去阉了。” 因为雄性激素过多导致好动不听话,这个解释很合理。 顾怀琮听着,忽然神色有些讪讪:“好在没事。” 说完,又补了一句:“它才三个月大,不急。” 两人抛下地上的小流浪,往外走,沈星濯在后面抱着猫,意味深长地说道:“迟早要阉。” 顾怀琮:…… 出了巷子,沈星濯掏出手机来报警,等到警察来把人带上警车,他拂拂衣袖准备回家。 侧眸一看,顾怀琮还在跟着他。沈星濯脚步停下,好奇地看向顾怀琮:“你们大总裁不应该日理万机吗?” 顾怀琮轻笑道:“与合作对象联络好关系也很重要。” 一直等到沈星濯到了家,顾怀琮还在一侧,他抬起头看着公寓,没有说话。 沈星濯古怪地挑了挑眉毛:“上去喝杯茶?” 顾怀琮却摇了摇头:“不打扰了,我来,是想邀请你。”  137 “邀请?”沈星濯等着带着他的下文。 “有一档综艺,”顾怀琮顿了顿,“生活类节目,需要组队参加。” 沈星濯眉梢挑起:“顾总,寰融要倒闭了吗?” 顾怀琮侧目:“何出此言?” 沈星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都需要堂堂总裁去综艺上出卖色相了。” 一道轻笑声传来,顾怀琮深邃的眉眼含着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从沈星濯的角度能看见他下巴内侧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他微微出神。 “生活中尝试不一样的体验很重要,对方给了高额的邀约费,还可以为游戏免费打个广告,出于商业的利益来看,我觉得是一桩不错的买卖。而且,只录两期。” “什么时候?” “后天。” “成交。” 顾怀琮没有久留,说完这件事情就离开了。 沈星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肩宽腿长,西装被穿出绅士英俊的味道,让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沈星濯回来,将星星托付给秘书代为照顾,到了后天,他显示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又坐了三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综艺的拍摄现场。 一片荒郊野岭的小山村。 沈星濯看着远处低矮的民房,四面环山的封闭环境,手指微微颤抖。 还真是自力更生的生活类节目呢。 这期节目一共有四组嘉宾,两对明星夫妇,一对老演艺家夫妇,还有顾怀琮和沈星濯两个商界人士。大家见面先寒暄了一遍,其他三组都是演艺圈的人,互相认识,打起招呼来也很熟络。顾怀琮是新闻上的常客,其他的人的感慨都是怎么能有人既聪明又长得天怒人怨呢。而沈星濯,则完全是个熟面孔。 但是相处起来并不会有融入不进去的感觉,反而,其他人相当地照顾他。 “星濯是和顾总一起来的啊?” “奥哟,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肯定得感情好啊,不好能一起上这个节目吗?” 顾怀琮笑着,从容应对,话语间还很照顾沈星濯。 “大家都到齐了,两两一组分配房屋,晚饭大家自己准备。”导演豪迈地撂下一句话,嘉宾就开始通过抽签分配房子了。 沈星濯走近了顾怀琮,对方正从导演手中拿出一张纸条,打开来一看,3号小院。 沈星濯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其他人都是夫妇?” 这样显得他们很格格不入。 顾怀琮沉吟片刻:“大概是因为两人成组报名,大部分人第一想到就是夫妇吧。” 沈星濯目光幽深地盯着顾怀琮,所以他是喝酒喝多了吗?居然报名这样的节目? 86. 现世 03 拿着斧头的手,微微颤抖…… 03下地干活 3号小屋在村子倒数第二排, 一排三间的房子,原先的主人搬去城里定居,这里便空了下来。但节目组提供了一些必备的物资。不过屋子并没有打扫, 沈星濯看着一地的灰尘和屋角结起来的蜘蛛网,再一次感叹,他怎么会和顾怀琮一起胡闹。 顾怀琮要体验人生。 他还差这点体验吗? 他叹了口气:“先收拾屋子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不赶紧收拾,今天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顾怀琮深以为是。 两个人分头行动, 顾怀琮去打水,沈星濯则去找邻居借了打扫的工具,两人一起先把屋顶房梁上的蜘蛛网清理干净, 擦了家具,然后把地面清理干净,来回了两遍,屋子里才散有个住人的样子。 如此这般就折腾了快三个小时。 “嚯!挺能干啊!”老艺术家来拜访, 本以为两个总裁啥也不会,结果居然是收拾的最好的。 家具床铺都收拾得很干净,老艺术家啧啧称叹:“现在的年轻人干活这么麻溜儿的已经很少了, 两个小伙子, 不错哇!看着就像是吃过苦头干过活的!” 他看过了, 其他两组明星夫妇弄得是焦头烂额,乱七八糟。和这一比, 简直差远了。 正在铺床铺的两个人齐齐一僵,然后四目相对。 沈星濯斟酌了一下:“我小时候是在乡下和外婆一起生活的。” 顾怀琮露出一个微笑:“我八岁之前和爷爷一起住在农村。” 两人相视一笑,俱是松了一口气。 打扫完了屋子以后,到了张罗晚饭的时间了。今天晚饭的成品如何,决定着第二天能收获怎样的物资, 沈星濯和顾怀琮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必胜的决心。 好在屋子前头有一小片菜地,导演组说了,这是村民种的,得买。 村子里头热情好客,种菜的大娘本来笑呵呵地说不要钱,两个小伙子能吃多少。但是在导演的劝说下,还是接受了钱。幸好菜价便宜,没有花很多。 旁边的明星夫妇已经开始面色泛苦了:“我们房子里可是土灶啊。” “我们也是,没用过,怎么生火啊?” 老演艺家夫妇乐呵呵地去给两对夫妇现场教学。其中一个男明星问老演艺家:“老师,你们怎么不教顾总他们呀?” 老演艺家乐呵呵地说道:“兴许不用。” 男明星凝眉思索,难道智商高的人做什么都是无师自通的吗? 屋子里长久不用,并没有柴火,好在大娘好心借了一抱。顾怀琮脱下外套,坐在小板凳上,握着斧头,利落地劈下。 “咔!”一段柴火应声劈成了两半。 “劈得不错。”沈星濯笑眯眯地夸了一句。 顾怀琮回以一笑。 沈星濯脸上笑意加深,随手一指旁边半人高的柴堆,“把这些也劈了吧。” 顾怀琮脸上笑意顿时僵住,一瞟那柴堆,拿着斧头的手,微微颤抖。 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大总裁,撸着袖子,卷着裤脚,在农家小院挥汗如雨,画面不要太唯美。 导演组连忙拍下了这一段相视而笑,导演拍大腿:“这两人真的不是一对儿吗?太有默契了!” 劈完柴,顾怀琮将柴薪抱到厨房,利落地开始生火。 动作熟练地让人怀疑堂堂寰融总裁顾怀琮,私下里的爱好是不是到乡□□验生活。 沈星濯则开始炒菜。 不一会儿香气扑鼻, 138 连饥肠辘辘的导演组都开始忍不住垫脚张望了。 最后晚餐是在一起吃的,只有沈星濯和老演艺家那一组像模像样,其他两组简直惨不忍睹。 大家都是饥肠辘辘,只有沈星濯和顾怀琮这一组像模像样,面前足有六盘菜。沈星濯尊老爱幼,给老前辈们加了餐。然后露出一抹充满善意的微笑看着其他两组:“各位老师们想吃吗?” 两对夫妇小鸡啄米般点头,翻山越岭的过来,又忙活了那么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沈星濯露齿一笑:“可以,那明天报酬的一半来换。” 两对明星夫妇互相面面相觑,不愧是顾怀琮的朋友,奸商啊!!!四人看了看沈星濯,又纷纷看向顾怀琮:“顾总!” 砍了一天柴的顾怀琮露出一抹心酸的笑容:“都听他的。” 沈星濯笑意盈盈。 四人咬牙切齿了一番,最终饥饿打败了一切,咬牙切齿地说道:“成交!” 明星夫妇接过沈星濯分的饭菜,夹起第一口菜。 咽下肚子以后,两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小沈,你这厨艺……厉害啊!” 沈星濯但笑不语。 “诶,听说你也是开公司的,你们当老板的现在都得十项全能了吗?” “对对,还有顾总,那劈柴的技术,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顾怀琮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我只是给星星打打下手而已。” 星星? 沈星濯隐晦地递给了他一个眼神,不要乱叫。 顾怀琮一脸恍然大悟,低声道:“叫错了,抱歉。” 沈星濯暗中捏了捏拳头。 晚上,回到3号小屋中。乡下条件艰苦,好在已经通电,不用想在世界中那样还点着煤油灯。沈星濯起身用外套将摄像头盖住,然后打量着屋子里。 屋子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一张一米五左右的单人床,一个小桌子,还有两把椅子。 两个人住一间,单人床难免会有肢体接触,睡椅子又不现实。 顾怀琮放好被子,就看见沈星濯站在门口,神情打量的样子。他立在床边,被昏黄的灯光一打,显得整个人轮廓透出一股暖融融的温和,语气有些抱歉地说道:“是我不好,早知道条件这么艰苦,我就不拉着你报名了。” 沈星濯唇畔露出一道些微的笑意,一双清澈的眼睛对上顾怀琮漆黑的双眸:“没关系,来都来了,就当体验生活吧。”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顾怀琮望着沈星濯消失的背影,皱了皱眉。 沈星濯找到导演组,导演正在车内,看样子也准备要休息了。 沈星濯敲了敲车门:“导演,能多要一床被子吗?” 导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等看到沈星濯那双幽深的眼睛时,浑身打了个冷战,滑到嘴边改了口:“也不是不行。” 沈星濯意会,拿出钱交换了一床被子。 他回到屋子里,无视顾怀琮的目光,自顾自把被子放在外侧,翻身躺了上去:“晚安。” 顾怀琮看着两人之间硬生生隔出来的一道楚河汉界,深深吸气:“晚安。” 第二天,导演组发布了新的任务,帮邻居完成一天的家务。顾怀琮帮邻居挑水,而沈星濯去集市上买菜。 下午,顾怀琮将大娘的水桶挑满,正准备给沈星濯打个电话,导演忽然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 “顾总,出事了。”导演脸上神色惊慌,“沈星濯……在路上出了车祸。” “什么!”顾怀琮差点失声,“怎么回事?” 导演也有些无措:“路上有辆车超速,撞上了,人送到了县城医院。” 顾怀琮脸色有些发白:“我去看他。” 条件简陋的医院里,沈星濯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血色尽失,头上缠了好几圈白色的纱布,左额角隐隐泛着血迹。医生看着都有些不忍心,放轻柔了声音问他:“你家人在吗?” 沈星濯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 医生心头一跳:“你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沈星濯的眼中满是茫然,一双眸子空濛地看着她。 医生叹了口气,和旁边的护士说:“可能撞坏脑子了。” 顾怀琮刚刚赶到,听到医生的话心里凉了半截,看着坐在病床上孤零零的沈星濯,脚步却突然放缓了。 他慢慢走到沈星濯的面前,弯下腰,和他视线齐平,哑声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沈星濯闻言,抬起头看了看他的脸:“你是谁?” 顾怀琮沉默了足有半分钟,然后在其他的视线中缓缓说道:“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们感情很好,本来计划下个月领证。” 刚刚赶到的导演投来谜之目光。 沈星濯和导演一样沉默了。倒是旁边的老演艺家呵呵一笑:“没想到小顾和小沈感情这么好,怪不得一起上综艺呢。” 沈星濯垂下眸子,似乎在思索这话的真实性,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看着顾怀琮:“我骗你的,顾总。” 顾怀琮:…… 他牙关咬了咬,傻眼地笑了一声。 因为这一桩变故,综艺录了两天,沈星濯就走人了,走的时候连顾怀琮都没有通知,直接让自己的秘书来接。回到家以后,继续一如往常的生活,游戏的开发步入正轨,其他方向的产业也获得了良好的市场口碑。 沈星濯将猫从秘书那里接回来,过着钓鱼撸猫的神仙日子。 再次得到顾怀琮的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对方邀约他去新开放的唐风小镇泡温泉。 泡温泉。 啧。 一听就不是很纯洁的样子。 87. [最新] 现世 04(完结) 再嫁给我一次吧…… 04再嫁给我一次吧 【理由?】沈星濯发过去两个字。 录综艺的时候敢说出那样的话, 居然停了半个月又来了。 【有你想知道的事情。】顾怀琮的回复也很言简意赅。 沈星濯躺在浴缸中,抬手端起一侧的酒杯抿了一口,水珠从他白皙的手腕上滑落。 【好, 地址发来。】 这个唐风小镇虽然刚开放不久,但已经成  139 了很多年轻人的打卡圣地,加上建筑仿古仿得有模有样,连不少剧组都会过来取景。 沈星濯依约到了温泉酒店的套间内,顾怀琮发来信息说他公司突然有紧急事情要处理, 稍晚一些才能到。 沈星濯眸子一转,既然来了,他可就不客气了。 换上泳裤, 下到汤池里,这里的温泉设置得古色古香,岸边是很有意境的太湖石,还能远望山景, 十分惬意。 顾怀琮赶到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推门而入,就听见温泉边上传来轻微的水声, 他不禁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脱下外套放在一边, 又扯开领带, 一路走向庭院的方向,手已经放到了门拉手上。 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顾怀琮正欲拉门的手一顿。 弹得是古琴,音韵悠扬,也许是酒店的服务项目? 顾怀琮心道。 紧接着,一道清澈悦耳的声音传来:“弹得真好,学了多久?” 弹琴的人手下动作微微一顿, 有些害羞的声音传来:“从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弹琴了。” “啪啪。”两道掌声响起,“确实不错,我很喜欢听人弹琴,如果方便,我可以聘请你每周到我家弹一次。” 那声音温和而悦耳,已经带上了几丝熟稔。 顾怀琮深吸一口气,“刷”的一下拉开了门,打断了弹琴青年正要答应的话。 那青年穿着古代的服装,面容白皙,唇红齿白,看着竟然有几分熟悉的感觉。顾怀琮眼眸一沉,将念头驱散。 沈星濯背对着顾怀琮,整个上身是光裸着的,像一块无暇的暖玉。听见动静,他从温泉中回头,看向顾怀琮:“可惜,你来晚了,错过了这么好的琴声。” 顾怀琮干笑了两声:“是吗,下次有机会再听吧。” 他对那弹琴的青年使了个眼色:“我们还有事情要说,你先离开吧。” 青年也是讨一口饭吃,不敢违背客人的意思,抱了琴就准备走了。 沈星濯上身前倾,伸出一只手,好像要拦住那青年一样:“等等,方才说的事情……” 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拉到怀里,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他的嘴,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孟泉!” 沈星濯浑身一僵,落下顾怀琮的手,一双水洗过的漆黑眸子看好戏一般地望着顾怀琮:“摄政王。” 顾怀琮深深地叹了口气:“你故意的。” 沈星濯耸了耸肩:“彼此彼此。” 顾怀琮坐在地上,鞠了一捧水扑在脸上:“问吧。” 沈星濯抱着胳膊:“傅琛、乔仞、封霁、谢懿、邵宸都是你吧?” 顾怀琮没有否认。 沈星濯:“我本来已经可以和系统解绑了,但又莫名其妙地绑定了系统,是因为你吗?主神大人?” 顾怀琮神情慢慢有些紧张了起来。 “否则不可能这么巧,所有人都是你,还都和我是伴侣关系。从世界出来以后,你还能第一时间找到我。” 顾怀琮:“对不起。” 沈星濯瞪了他一眼。 顾怀琮摸了摸鼻子:“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 沈星濯冷哼了一声:“你的几次邀请未免都太刻意了。” 自己的心思被戳穿,顾怀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在沈星濯面前,“嘭”的一声,单膝下跪:“都怪我。” 自从莫名其妙当了主神,顾怀琮才发现太无聊了,比当总裁还要无聊。于是顾怀琮决定自己也去小世界里溜达溜达,然后就碰上了苦练十八般技能的沈星濯,再然后,一棵老树就开了花。 当即决定给自己拐个老婆。 现在看来,果然欠下的债都是要还回来的。 顾怀琮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语气郑重地说:“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沈星濯愣愣地看着他跪的结结实实的,刚才那一声听的他自己膝盖都是一痛。 他唇角弯了弯,游到旁边,拿出一份文件,双臂抱起,扬了扬下巴:“签了吧。” 顾怀琮一怔,拿起文件一看,就见上面写着合同的名字,包|养协议。 甲方沈星濯包|养乙方顾怀琮,包|养期限三年,期间乙方要无条件地服从甲方的命令。 ! 顾怀琮眼睛微微睁大。 行,真行。 “怎么,不愿意?”沈星濯挑眉望着他。 顾怀琮轻咳了一声,拉住他的手:“当然不愿意,三年怎么够,要包|养我,至少也得一辈子才行。” 他暗示地挤了挤眼睛。 沈星濯差点笑出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油腔滑调。” 顾怀琮低笑一声,握住沈星濯的手指。 然后沈星濯就感觉无名指上套上了一个凉凉的东西,他一怔,低头就看见手指上戴上了一只戒指,是万分熟悉的样式。 顾怀琮在他额头上郑重地烙下一个吻:“再嫁给我一次吧。” 沈星濯眼睫轻颤:“好。” 顾怀琮缓缓抱住沈星濯:“欢迎回来。” 沈星濯眉眼动了动:“你也是。” 他手上用了些力气,抓着顾怀琮松散的领带将人拽下了水中,目光奕奕:“来做吧!”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