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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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类温柔
    作者：圆野
    很贵
    耀眼却又纷杂的舞台灯光，在程序的安排下随着背景音乐射向人声鼎沸的体育馆各处，台下人头攒动，在光线聚集为舞台上的一点时仿佛拉下了声音的开关，现场的喧闹归于安静，
    随着出现在舞台中央的几个人影，
    激动的沉默安静中忽地爆发出更大的欢呼与尖叫。
    是追星者的狂欢。
    “刚回来就发烧了？”
    她神色恹恹地半靠在床头，将药丸连同温水一饮而下，末了往被窝里缩了缩，眼皮沉重，只将手机偷懒地搭在耳边，缩着娇小的身子，只露出脑袋和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她吸了吸鼻子：“也……咳……没有。”
    原先娇软的声音此刻像被卡在喉咙，只得咳几声，却仍如掺了沙砾一般有些沙哑。
    沙哑中也带着小可怜撒娇的意味。
    “坦白从宽。”对面的女声猜到她略有遮掩，于是故作声冷。
    她咽了咽口水：“好嘛，人家本来就是打算去找你的，结果你最近都没空，咳咳，我就去H市看演唱会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低头把小脸埋在曲起的腿弯上，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在演唱会上过于热情的尖叫把喉咙叫肿了导致的发烧吧，那也太丢人了……手机顺势滑落到一旁的枕头上。
    “我打电话给陆知许。”
    听见这声比威胁还可怕的“威胁”，她“噌”地抓起手机坐直起来：“别呀，好阿凝，我以后会注意的，人家好好喝药了呢。”
    “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就实名举报了。你哥总说你病的不轻了，让我给你看看是不是有病。”
    “他才有病呢。”她不满地撅起小嘴，小声地补了句，“歧视追星病。”
    而陆知许说她得的病叫：
    “不追星就会死”。
    “小芙，陆知许不是歧视，他是担心你。”
    “唔，我会反思的。”
    反思不务正业。
    陆芙是摄影专业的，在D国时父母也给她找了好老师，六七岁时开始接触美术，素描、漫画或是设计之类的都有学习过，可以说美术比摄影还能算是她的拿手。
    一周前，她从D国回到S国，其实是因为追星行程。
    自从她迷上4M之后，全球到处飞是家常便饭的事，爸妈一年四季都在旅游，她哥也忙的要死，反正有哥哥养着，陆小姐的金库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只是长此以往，陆知许觉得自家妹妹这样快活下去就拉不回来了。
    “安安，这次是最后一次，我希望等你回来可以变得不一样一些。”
    安安是陆芙的小名，因为陆妈妈在生陆芙的时候情况有些凶险，好在最后还是平安降生，所以取了小名叫安安。
    “我知道了哥，我这次，呃，是去采风的。”
    看她的眼睛嘀溜嘀溜转，陆知许就知道陆芙这是借口。
    “你真知道就好。”
    陆芙鼓了鼓脸颊，哎呀，又被她哥看出来了，她也不想找借口的，每次都是打着“艺术”的掩护，让她觉得对艺术于心有愧，但是一看到偶像，那点愧疚在陆小姐心里连影子都没有了。
    INS 私信：
    “AN，S国的帝城场去吗？”
    AN，AprilNight,是陆芙的小马甲。
    “Of course！”
    帝城的夜很亮，比起白日的兢兢业业，夜晚的帝城是放纵的疯狂。
    灯红酒绿，黄的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各色光束随着酒吧DJ的节奏让人迷离。
    他慵懒地靠坐在卡座上，左手搭在沙发上举着酒杯，蓝色的酒液在昏暗与酒吧的狂欢之声下显出特别的妖冶。
    “卿哥，稀客啊，今儿怎么有空儿来这儿喝两杯了？”
    “我再不来，说不准你又要编排我一个抛兄弃弟了。”男人低笑了一声，将手里的蓝色一饮而尽，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住透明的玻璃杯身在酒吧这个场合有些诡异的优雅。
    “哪能啊予总，老四才是个没良心的，找了对象，最近怎么喊都喊不出来了。”周诚同坐在身旁的林宇河碰了一杯，几人笑骂了几声不在场的老四，又吐槽周诚是个塑料兄弟。
    周诚一向被称为帝城纨绔的代表，与其名字不同，是个油嘴滑舌的主。作为帝城建筑周氏的次子，家业由大哥顶着，自己在公司顶着个副经理头衔，主要工作地点却是酒吧这类场合。今日身穿黑色衬衫，骚包地开了两颗扣子，暗酒红色的袖扣与他手里的透明酒瓶到颇有相互照应的意思，将予卿的空酒杯倒满。
    “不喝了，别倒。”
    一旁的几人正要开口劝酒，却被不远处气势汹汹而来的男人吼了一嗓子“予卿”打断了卡座里和谐的气氛。来人举起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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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喝的酒”仰头一饮而尽，从嘴角意外逃出的酒液顺流而下有些好汉的意味，烈酒的火辣让这位好汉不争气地呛了几声，满脸憋屈幽怨地盯着中间宁愿把玩那什么劳什子手表也不愿意把视线分给他的男人。
    “呦，小壹，怎么啦？”
    “你们几个都闭嘴，我今天就要讨伐予卿这个忘恩负义、毫无良心的大猪蹄子！”
    几人听闻都扬了扬眉，平时的莫北壹在予卿面前那是要多狗腿有多狗腿，今天不知是吃了几个胆子，底气十足地来讨伐。
    予卿勾了勾唇，将视线移向眼前已有些脸红上头的男人，双手环胸：“说来听听。”
    “公司要投资柳惠迪的电视剧我没意见，毕竟赚钱的事儿谁不干谁傻逼，但是我不知道居然还要牺牲我的色相！今晚开机宴还让我和她坐一块儿，大哥，柳惠迪才二十岁，你明知道她……我总不能干老牛吃嫩草的事儿吧？我太难了，临到结束我差点就回不来了！有你这么安排的吗？你这破公司，我不待也罢！哼！”莫北壹甩了甩西装下摆，往沙发上一坐，大有“你不哄我我就走了”的气势。
    众人都哄笑起来：“小壹，怎么就老牛吃嫩草了？”
    “你不是对人家小美女也有那意思吧？”
    “人予卿是柳惠迪表哥，能害她？这是予总在考验你的人品啊哈哈哈……”
    “去去去！你们也都欺负我！”莫北壹瘪了瘪嘴，下一秒又瞪大了眼睛。
    予卿起身，丝毫没有要哄莫北壹的意思，只是拎起脱下的西服外套搭在了手臂上，欲要往外走，临走前朝他挑了挑眉：“既是如此，那便请莫少爷回去继承家业吧，莫伯伯先前也提过几次，我想我这破公司已经收不起你了。”
    “诶——”莫北壹也是没想到予卿这次居然连台阶都不给他造了，只得连忙起身跟上去，身后还能听见几个塑料哥们儿笑他没骨气，但是，在自由面前，骨气算个屁！
    “别啊卿哥，我错了，我就是憋屈嘛。那我也没想到今天晚上还有这茬在等着我，你说我都没心理建设，一过去看到你表妹，我人都快裂开了还得保持得体的微笑，你说这事儿搁你你肯定让书言……”
    莫北壹话未说完，只见前方醉酒的女子朝这边冲来，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躲，回首再看，他吞了吞口水接着上文未说完的话：“……把她丢出去……”
    女人穿着不太符合场合的背带裤，微卷的长发不知何因此刻有些凌乱，一头栽在了予卿的胸膛，抬头，因着醉酒而泛红的脸颊，带着水汽的迷离杏眼在陆离的灯光下看清的面前男人的面貌，微嘟的红唇：“臭流氓……长得……还人模人样的。”
    说完还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
    “呵。”予卿皱起眉头，有些嫌弃地捏着她T恤的后领欲要将她拎开，“衬衫很贵。”
    只听“呕”的一声，这西装是不能要了。
    宿醉
    苏悦说几个在帝城一起追星认识的姐妹决定在帝城场结束之后去酒吧蹦迪，有熟人带着，陆大小姐自然会说好。
    追星本来也没有什么条条框框，全凭热爱和自由，几人在知道她是AN之后也都分外热情，热聊一阵后便都没入了扭动着的舞池中。
    “来帝城，就是要体验一下夜生活。”苏悦朝吧台要了两杯酒，朝她举了举，眼神又不由自主的盯着陆芙的脸看。
    苏悦第一次和AN见面的时候没想过对方的小马甲之下会是这样令人惊艳的容貌，饶是提前做了许多心理建设和强装冷静的练习也没能在初见时压住喉咙里那一声惊呼。
    语音里操着一口流利地道的D国本土味儿英文，结果却是妥妥的S国长相的美女。
    还是美女中的美女。
    秉持着“见爱豆要化全妆”的宗旨，虽说爱豆不一定看见你，但是万一哪天就那样碰巧了呢？陆芙今天化的妆还算完美，桃花色的眼影带着微微的细闪勾勒着眼皮轮廓，卷翘的睫毛和恰到好处的眼线浓度给杏眼添了一丝妩媚。
    吧台的昏黄灯光下，脸颊上的高光亮闪闪的，光线仿佛带了滤镜那般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蒙了一层光雾。翘挺的鼻子下是着了番茄色唇釉的小嘴，因为未补妆的缘故有些浅了。
    “谢了。”
    苏悦回过神。
    陆芙不怎么喝酒，唯几次的经历都是在一些酒会上，而酒吧更不可能去了。
    D国的酒吧治安不怎么好，但D国的学生们总是早熟的，为了防止陆芙在不太安全的娱乐场所出事，陆知许早早的就给陆芙两天一小讲三天一大讲地阅读在酒吧发生的违法事件，所以陆芙对酒吧没什么好感。
    “怎么？不太自在吗？”苏悦指了指不远处的舞池，“跳跳就好了。”
    她笑着拉住陆芙的手腕往舞池走去，此时的DJ许是正好在兴头上了，越发富有动感和节奏的音乐让舞池里蹦着跳着的人群不由自主的欢呼，一阵又一阵，像被上了发条般不知疲倦。
    陆芙学着苏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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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落地将难喝的酒一饮而尽，空杯子放在路过的侍应生端着的托盘上，她没入疯狂的人群，苏悦笑着看她一脸不适应地学着她举起双手蹦跳着，背带裤在一池的热裤短衣中显得不合群却又有些可爱。
    在这里的音乐好像天生就有种让人兴奋的魔力，不知是因为几杯入肚的酒水还是这愈发强烈的音乐节奏，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头重脚轻，费力地扒拉出人群靠在一旁的小桌子上透气。
    这酒吧果然还是来不得。
    醉醺醺的迷离间，她看到苏悦从厕所的转角处走出，被一个男人缠住了，不说是艳遇，是因为苏悦的表情有些不耐。
    “这位先生，我还有事。”
    “那留个联系方式？”
    “没兴趣。”苏悦注意到陆芙的靠近，只是她走的有些艰难，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醉酒没有经验，脚步歪七扭八的有些搞笑，头发在舞池里跳的有些乱了。
    她抬脚要朝陆芙走去，却见陆芙方向失控地撞向了右后方走来的两个男人，“陆芙！”
    予卿的脸色有点黑，衬衫躲过了，西服却没逃开。
    莫北壹转头看向身后喊出声的女人，伸手拨开了正被予卿揽着，毫无形象仰靠在手臂上的女人的长发：“卧槽！陆芙？！”
    “你认识她？”予卿左手支撑着女醉鬼，右手搭着被玷污的高定西服不知是该丢掉还是该往左手边还在哼哼唧唧的作恶者身上糊，皱着眉头看向莫北壹，“正好，你来处理。”
    “不好意思先生，”苏悦喊来了侍应生，面带歉意地将陆芙从予卿手臂上挪开，有些费力地将陆芙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旁的侍应生接过那件西服，快速地打扫了现场，“我们可以帮忙送去干洗或是直接照价赔偿的。”
    “明天你跟他联系，我希望我还能听到这位流氓小姐真挚的道歉。”予卿的眼神点了点莫北壹，临走前瞥了一眼“肇事者”便离开了。
    莫北壹自然也是要跟上的，他看了几眼陆芙，又看向予卿潇洒的背影，这叫什么事儿？多年未见的朋友吐了兄弟老板一身。
    “我有她联系方式，明天再说啊！”说完他急匆匆地跟上了前人的步伐。
    “什么人啊这是。”
    头疼欲裂。
    光从窗帘的缝隙逃进了房间，正好落在床上小人的脸上。
    睫毛微微扇动，她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空调动机发出的震动声让她睁开眼观察了周围的环境。
    是酒店。
    “嗡嗡，嗡嗡，嗡嗡……”床头柜上的手机有节奏地震动着。
    陆芙断片了，她只记得自己要去找苏悦，后来的事情宛如电脑忽然死机，一片黑。
    “喂？”
    “嗨！小阿芙你醒啦？我都打了好几个电话了，结果你到这个点才醒，喂喂……”
    陆芙觉得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陌生，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请问你是……”
    “我是莫北壹啊，你，你不会断片了吧？这可怎么办，那我跟你简单说一下，昨天你喝醉了吐了我老板一身，还说他是什么臭流氓。唉，小阿芙你胆子可真大，你哥应该不知道你居然会在酒吧喝醉吧？你还在酒店吗？我去接你吧。其实如果是我，我肯定不让你赔礼道歉，但是……”莫北壹噼里啪啦一连串地向还有些懵的当事人情景再现，陆芙有些颓丧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陆大小姐闯祸了。
    “停！我知道了，你告诉我地址，一会儿我自己过去。”
    苏悦告诉她，昨晚被她糟蹋的西服已经送去了干洗店，嘱咐老板优先安排。
    取了衣服，这会儿陆芙提着纸袋迈入华盛大厦。今日她穿了一身小香风的大小姐装扮，踩着裸粉色的高跟鞋显得本就细长的腿更加纤细。
    “陆芙！”莫北壹下了电梯一眼就看见了显眼的陆芙，连让她询问前台的机会都掐掉了，“走吧走吧，今天予卿那个臭脸，吓死人了。诶，你哥还在D国？感觉都有五六年没见了。”
    “我哥不在D国，公司谁管？倒是你，怎么在这打工？”
    “为了自由。”
    陆芙瞥了他一眼，什么狗屁自由，就是还不敢担担子罢了。
    电梯停在靠近顶楼的层数，一开门，几个捧着茶杯的女职员皆是一愣，随后又有些讪讪地朝莫北壹打了个招呼。
    “你在那边等一下，下午这个会还没结束。”
    “行。”她朝那几个职员优雅地挥挥手，略带妩媚的杏眼眨眼间仿佛在向几人“暗送秋波”，勾人的很。
    待陆芙转弯进了待客室，方才那几个女职员追上莫北壹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不过不敢大声，毕竟今天老板心情不好，谁都不想触霉头，万一被拉出来当靶子使，那就离被炒差不多了。
    “刚才那个美女是老板的那个吗？”“给老板送衣服吗？”
    “哪个哪个？都工作去！少说话多做事，别被老板当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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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听过吗？”
    “什么靶子，我怎么不知道？”
    声音中有些不耐，予卿手中的文件夹拍了拍手站定在会议室门口，仿佛学生时代老师抓学生现行后等待解释的架势，身后参会的主管们鱼贯而出，只管快步地往电梯走去，原本围在一旁的女职员们听见这声再也没了八卦的兴致，留莫北壹一人站在流动的人堆里风干。
    “没什么，我叫她们好好工作。那什么，陆小姐到了。”
    莫北壹觉得陆芙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除非她跑回D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认识陆芙的他可能就惨了。在予卿的认知里，与陆芙联系赔偿道歉是他的工作之一，如果他也装死，那就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
    “好，我去听听，这位陆小姐的道歉有多真挚。”
    莫北壹有种不详的预感。
    道歉
    陆芙接了杯热水，宿醉的后劲比想象的还要大，她没事儿开始感谢起自家老哥的谆谆教诲让她少走了点宿醉的弯路。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几分钟后，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见愈靠愈近的交谈声，透过待客室的透明玻璃，她看见了莫北壹和一个男人经过然后走进，男人穿着灰色的西装，袖口别着一对银色袖扣，修长的手指扯了扯黑白交替的领带，扶正。
    往上，是一张长得不错的脸，尤其是那双凤眼，左眼下还有一颗泪痣。
    “予先生。”
    陆芙起身，既是道歉，总要摆到态度。
    “陆小姐。”予卿没有想要跟她握手的意思，径直落座在右侧的沙发上，“虽说对待女士不应如此，只是昨晚，本人无辜被叫成臭流氓还被吐了一身……”
    那双凤眼略带无辜的眨了眨，投向陆芙。
    莫北壹开始后悔自己没有离开现场，大哥，你那一脸“我很无辜我很受害”的表情一点都不可怜，反而很欠揍。
    再次被迫回忆起昨晚的不堪，陆芙默默地咬了咬牙，行，谁让我不占理儿，她打开支付宝：“说个数，我赔，不管是西服费用还是精神损失费还是……”
    “陆小姐，”予卿双手环胸，眼神点了一眼她伸到他面前的手机仍旧不动，“我觉得你的态度，有点问题。对于被陌生人撞上被出言不逊，被醉酒的女流氓吐了一身，哦，我忘记说了，昨晚回去之后我发现我的衬衫上还沾了你的口红印，从刚才见面到现在，我还没有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不知道陆小姐是不是从来不会说这几个字？”
    昨日见她穿的简单，又和莫北壹认识，予卿以为说不准是莫北壹以前在学校认识的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人，并不打算为难。今日这一身处处透露着“贵”这个字，还是“贵”的平常和随意，想来又是哪家从海外回来不常见的千金小姐，予卿很讨厌这些千金。
    他并不否认，今天他借着昨晚的事和今日的坏心情故意刁难她。
    陆芙收回自己的手，到今天为止她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明明是刚才他先发制人，她哪有插口的机会：“很抱歉，对于我昨晚的行为，我确实是冒犯了您，对不起。不过现在你也要对我道歉，你凭自己的主观臆断认为我不懂得抱歉，你是谁？千里眼顺风耳？还是上帝？我们在昨天之前认识吗？你对我一点也不了解。醉酒事件是我的错，但是你对我的污蔑是你的错，这是两码事。予总，别把自己的刻板认识代入任何一个新认识的陌生人，你没有权力，我也不想接受。”
    “陆小姐好厉害的口舌，可你难道不是被保护的很好的温室花朵吗？敢问在何处高就？”
    莫北壹感觉自己这辈子的汗都快流完了，努力地在不大的待客室里做一个隐形人，下一次他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他看向神色有些怒意的陆芙，没想到陆家的小姑娘看起来柔柔软软的，说话倒是刺的很。也是，毕竟小时候和她哥搞辩论来着。
    但是，据他所知，陆芙只有一个身份——移居D国的陆家的宝贝女儿。
    陆芙有些心虚，撇开视线看向对面大楼，气势不能输，声音不大不小：“自由职业者！”
    噗——还真是厉害。
    莫北壹装作鼻子痒，掩饰了自己压不下的嘴角，默默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予卿。
    大老板自然一眼就看穿这“自由职业”的背后就是无业，双手插着口袋起身，欲要开口。而陆芙不想再跟他继续掰扯下去，本来就是来赔礼道歉的，再扯下去就要开辩论会了，抓起桌上装着西服的纸袋往男人的胸膛上一丢。
    予卿下意识地接住下落的纸袋，此时的陆芙已经踩着高跟鞋走到了莫北壹附近。
    “钱款我会转给莫北壹的，予总要是想要新的西服，我赔你同个牌子的十件就是了。”临到门口，小声地补了句，“语言上的诬蔑鬼，眼神上的臭流氓，我昨晚哪里叫错了？”
    方才那臭流氓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过多少回，仿佛要用眼睛扒下她一层皮一样，还装什么正人君子！本小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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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慧眼过人。
    予卿还不知道刚才他平常的探视打量被陆芙曲解成如此，看着女人走得潇洒，高跟鞋踩在走廊的瓷砖上“咯噔咯噔”响，响的他心烦，视线又落到手上的纸袋，脸色比方才进门时黑的多了。
    “扔了。”
    他刚才接个屁！
    莫北壹手里捧着被予总丢来的纸袋，他怎么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呢？
    在帝城逗留了几日终是被那晚的醉酒事件和予卿这个人闹的没什么心情，告别了苏悦，陆芙又回了S市。
    只是她心情并没有好起来。
    “可你难道不是被保护的很好的温室花朵吗？”
    是啊，她就是被保护的很好。
    在妈妈肚子里时，就是全家期待的小妹妹，因着妈妈生产不易，对她这个宝贝又是宝贝的不行。
    虽然也会和陆知许吵架，可是哥哥还是哥哥，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总是有求必应，帮忙解决坏蛋，给她撑腰。
    除了管她的时候很讨厌。
    温室花朵怎么了！至少人家美丽又可爱啊！那别人想当还当不了呢！
    微信消息：
    陆芙：哥，你骂我呗。
    陆知许：既然闲着就回来，我给你报个班去上课。
    嘁，没意思。
    S市的繁华虽不及帝城，但也仅次于帝城，张扬的繁华。
    没几日，陆大小姐的心情又被自我安慰和陆知许的安抚抚平了，而苏悦又从帝城飞到S市来和她一起参加4M的见面会。
    “我怎么感觉S市的空气比帝城要清新很多呢？”苏悦笑着深吸了一口S市的空气，“和我们韩韩呼吸同一片空气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帝城场的时候还是同一片体育馆的空气呢。”
    其实陆芙今天也有点兴奋，若是普通的见面会自然是没什么好激动的，但是这次是4M半年以来第一次带有握手会的见面会，掰着指头算算，距离上一次和小白近距离对视还是去年在R国接机的时候，那时候拍到的回眸看镜头的视频还万转了一把。
    都怪这破公司，除了巡演，让她们家小白只能在家抠脚了！
    “拜托我今天能抽中握手会名额，佛祖保佑，上帝保佑。”苏悦双手合十将票据夹在手掌间，虔诚地闭上眼睛朝着天的方向拜了三拜，换了个方向点了几声“阿门”。
    陆芙忍俊不禁：“你这样不是把佛祖和上帝一起得罪了吗？还是跟我一起拜拜抽卡大神吧。”她点击转发了微博上有名的抽卡欧皇的微博，“好了。”
    “怎么办，我好紧张。”
    会场的投影屏幕上卡了一卡，随后出现了一份数字名单。
    “8号诶！13号诶！果然你家白白喜欢的数字会中，嘿嘿。”
    今日是工作日，现场来的人还是很多，除了能入场参与的，外围也有很多粉丝，带着广告牌似的应援牌子，在会场的围栏外围了一圈又一圈。
    “是你啊，想写些什么呢？”男人染着浅金色头发，三七分开，只左耳带了一颗银色耳钉，右手握着签名笔在她翻到的写真那页熟练的落下To签，“AprilNight.”
    “你记得我？”被爱豆记住当然是件很激动很幸福的事，陆大小姐差点没忍住眼里已经酝酿好的热泪，“随便写什么都好。”
    沈少白伸出手同她握了握：“记得，在R国的国际机场，我在网上看到过你的视频，谢谢你把我拍的那么好看。”
    呜呜呜，崽崽，那是因为你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啊！
    当然，这话陆大小姐也没说出口，要矜持。
    “呜，不客气。”掌心热热的。
    “你很特别，不过下次不要翘班来喽，经常请假老板会不高兴的。”沈少白对陆芙印象很深，几乎每次开巡演或是专辑活动，在一堆□□短炮中他可以认出自己的几个站姐，而陆芙总是第一个，或许是因为她过于出众的容貌。
    沈少白那段时间都在怀疑她是不是某个公司出逃的预备艺人，不过不是。
    “……好。”
    末了，陆芙打开那页，潇洒的字迹写着：
    To AprilNight，
    好好工作，（爱心）
    （签名）沈少白
    名媛
    人来人往的机场，各自喧闹。
    空姐好听的声音在广播里不厌其烦地通报着航班信息，当然，是机器合成的空姐。
    陆芙目送着苏悦登机，作为被无情资本家压榨的可怜底层小员工，苏悦只有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司努力工作才能有下一次见爱豆的机会。
    “你也别想太多，当千金小姐没什么不好的，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说不准以后再嫁个豪门，让4M给你一个人表演。”苏悦看她表情有些恹恹的，拍了拍她的肩。
    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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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恼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烦闷的工作生活，而陆芙却在思考自己过分安逸的日子。
    “嫁豪门就算了，以后有那个机会肯定和你一起看。”
    微信消息：
    陆知许：明天下午三点，去S市国际机场接一下爷爷奶奶。
    暖色的灯光，端庄的小提琴与钢琴合奏曲，名媛的昂贵华服和世家少爷的西装革履。
    觥筹交错。
    紫红色的酒液从瓶口滑入杯壁卷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润满半个杯壁，漩涡归零。
    纤手托起，圆润的甲盖上米白色的指甲油与紫红色相称，简约又优雅，皓腕上的浅金色细链随着动作而下滑，酒液轻轻与红唇相吻，末了，在红唇上润了一层水色，十分诱人。
    “听说是陆家的小女儿。”
    “哪个陆家？”
    “还能是哪个？移居D国的那个陆家呗。”
    陆芙瞥了一眼前方隔着几桌远的几个几个男人，兴致缺缺。
    自从爷爷奶奶回来之后，见她整天在家里除了刷手机没有别的活动，叨叨着说是年轻人要多点社交才不会落伍，在D国太久，回来都没几个朋友，让她来交点朋友，于是一连几天她都在参加酒会或是各种打着不同借口的聚会。
    但在陆芙眼里，都跟联谊一样。
    许是陆家在S国消失太久，在陆家离开后新起的豪门新贵中总是有没听说过陆家的，几乎每场聚会上都有对她好奇的人，只是不敢轻易搭讪。
    无趣，胆小。
    “莉莉，今天这一身是G家的吧？没见过啊。”
    “呵呵呵，这是我表哥从内部拿的G家秋冬最新款，过一阵才上市。”
    笑得真夸张。
    陆芙默默翻了个白眼，向侍者取了车钥匙准备提前离场，有这时间不如多看点她家爱豆的物料。
    “哎呀，这是，陆芙吗？”
    刚抬脚便听见背后这声，陆芙舔了舔唇，转身，优雅地撩了撩耳边的细发算是打了招呼。
    “前几天就听婷儿说陆小姐美貌出众，”章莉莉几人毫不掩饰地盯着陆芙看，今日的陆芙依旧是贵气的美，张扬的红唇，精致的珍珠耳坠，莹白剔透的小脸，还有难以看出出处的着装，“今天见了本人果然不假。”
    呵，我妈从小就是大美女，我爸还是校草，本小姐能不美吗？
    “章小姐这话，有失偏颇。在场的各位哪位不是美貌出众？”
    那几位浓妆艳抹的名媛都各自对视心照不宣地捂嘴笑了起来，“陆小姐说的是，不知道陆小姐愿不愿意和我们几个喝杯下午茶？”
    “毕竟名媛圈里就那么些人，好久都没有新来的朋友了。”
    我还能拒绝吗？
    英式装饰，英式下午茶。
    名媛们围坐在几张铺着浅色碎花镂空蕾丝边桌布的白色木桌旁，前头是一片绿意的庭院，草坪刚刚修剪过，不远处还有店家精心种植的各色花丛，就差女人们戴上夸张的大帽檐蕾丝帽了。
    “婷儿说一会儿会带宜纯来。”
    “江宜纯？她不是帝城人吗？怎么来S市。”
    “名媛圈就这么大，听婷儿说是来这边出差的。”
    “她是做娱乐圈方面的工作吧？”
    “搞投资呢，做老板。”
    “她那张脸，我还以为她要自己当明星呢。”
    “江家可不许。”
    几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悄悄放到了陆芙身上，要说脸，这陆芙比江宜纯那算是有过而无不及，又纯又妖的；
    要说家世，陆家撤出S国这么些年根基还稳在，陆家一家子对这个小女儿的宠整个上流都有传闻，真假不知，但宠是真的，比起江宜纯在家里不冷不热的地位，这陆芙完全就是方方面面的人生赢家。
    众名媛在心里叹了口气，人和人总是有差距的。
    “说起投资，媛媛，你家是不是要和梁家结亲了？”
    “下个月就订婚了，现在这时代，我连对象都不能自己选。”许媛是许家的二女儿，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父亲为了公司发展考虑决定让她和梁家的公子结婚，她觉得甚是可笑，但她并无选择。
    “爱情哪有那么好遇到的，不如门当户对，日子还是那样买买买。”章莉莉从很早前就是这么想了，在爱情和面包之间，她从父母和其他叔婶的婚姻里看过太多虚假，不如选择镶钻的面包来的正确，反正两情相悦是幸福，一生衣食无忧也是幸福。
    “反正就是结婚，等过了几年，婚姻关系没那么重要了再离就是。”
    陆芙默默坐在角落抿着红茶，没想到S国的名媛们这么现实，但其实现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比起这里的端庄，她在D国见到的白富美们都是大胆热情，经常，约会不同的男人，很多都是一夜露水。
    “陆芙你呢？”
    “现在还不着急结婚的事。”怎么突然就cue我了？她哥可是连让她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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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朋友这种话都没说，唯一说过的一次就是：
    “你可别给我学奥琳交什么一个月男友十二个月不重样，你还小，不着急。”
    可不是么，她哥到现在也没个对象，她当妹妹的急什么？再说，还得看眼缘，相亲？联姻？她完全拒绝。
    “你们好！”
    众人欲要出口的话被这一声利落招呼的女声打断，陆芙顺着声源看去，那女人穿了一身卡其色风衣，四纽扣，腰间的同色腰带粗粗的打了个大结，大波浪长发，妆容精致却不繁杂，透露着两个字：干练。
    “你们来啦？好久不见了，要不是宜纯你这次有事来S市，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这个大忙人呢。”
    “说笑了，这段时间都在S市，大家有聚会一定叫我。”
    “那是一定啊，婷儿你手里拿的什么？”
    “咱们江总投资的电影的电影票，各位都抽空去看看呗。”
    “哎呀，这几个主演都挺不错的。”
    陆芙听着各位名媛开始讨论起各色演员，她只好拿出手机开始翻4M的物料，明明不久前才见过，想起来还是会好激动，果然追星时爱豆就是空气，不呼吸不行。
    “这位是……”江宜纯注意到了角落里与众人有些不符的陆芙，半边的长发撩到耳后，姿态轻松地靠在木椅背上刷着手机。
    “陆芙。”
    她微微勾着红唇，方才才在微博上与黑子唇枪舌剑一番，又被忽然提到，起身同她握了握手。
    “陆小姐方才是被气着了么？看来是在工作上有点麻烦了？”
    呵呵，工作。
    “算是吧。”陆芙扯了扯嘴角，她怎么看出来是工作了？最近“工作”这个词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不知道陆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自由……摄影，刚才是片子出了点问题，和甲方有点争执。”
    “摄影啊……那说不准以后还能邀请陆小姐给我的演员们拍照呢。”
    “我会期待的，呵呵。”
    她确实经常拍人像，对象都是她家爱豆，她经常起争执，跟那些在她拍的绝美照片下蹦跶的黑子。
    陆芙看向江宜纯的眼睛，看出了名媛和名媛的差距，方才那些都有些死气沉沉，或是谈论着装珠宝或是谈论家长里短，像是安于现状的生活着，不断浸淫在奢靡里说着现实；而江宜纯，她有自己。
    所以她陆芙又是哪边的呢？
    入职
    “安安呐！吃饭了！”
    陆芙从睡梦中惊醒，是个噩梦。
    梦里，下午章莉莉她们曾经说过的联姻和那副热衷于讨论着珠宝名牌的样子全都变成了自己。
    她掀开被子起身洗了把冷水脸。
    下午的社交对陆芙来说有些超支了，那些谈话当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事后好像变成了无形的重担转为了噩梦，生理的疲倦让她在辞别回家之后倒头就睡。
    再也不要去了。
    “安安。”
    陆芙踩着拖鞋下楼，噩梦的余味还未散尽，有些失神，见到从玄关处走来的人才回过神来：“哥，你回来啦！”
    此哥非彼哥，是陆芙的大表哥陆霁，在S陆氏担任副总裁。
    目前的陆氏，按照S国人的说法便是S陆和D陆。最初的陆氏是由陆芙的爷爷创建的，算是一家家族企业，公司高层基本都由本家近亲担任。后来分离之后，S陆氏主要由陆霁家主导管理，二伯家近些年转战新兴领域的开创。
    “嗯，前天就回来了，只不过你去社交，我早出晚归，一直没能打照面。”陆霁伸手揉了揉她睡的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陆芙微微眯起的眼睛和她翘起的呆毛，很是可爱。
    “好啦，快过来吃饭了！”陆奶奶从厨房里端出刚刚煮好的西红柿蛋汤，探头朝客厅方向的两兄妹喊，保姆陈嫂在一旁一脸担忧地护着老太太生怕她被手里的汤烫到了。
    自从陆芙回来，陆奶奶每顿都要亲自下厨做几道菜，这让陈嫂发愁的很。
    陆芙撇下陆霁先一步小跑到陆奶奶跟前：“奶，你就别端了，万一烫着了怎么办？我来我来。”
    她伸出手要去接过，陈嫂也伸出手：“都别争了，我来吧。”
    “哦哟，奶奶我还没老呢！”
    “行了！都别争了，让阿霁端！”
    坐在主位上的陆爷爷看着宝贝孙女和老妻连带着陈嫂为了一碗汤争来争去，且不说什么时候是个头，万一真撒了，那就得三个人受伤了，于是给正从客厅走来的陆霁使了使眼色。
    陆霁自然收到爷爷的意思：“奶，爷爷都说了，我来端。安安，扶着奶奶坐位置上去。”
    “好，好。”
    晚餐开始，都是爷爷在问陆霁关于公司的事，陆芙专心地吃着碗里的饭，期间还和陆奶奶互夹了几次菜。
    “这件事还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不过你也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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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不错了。”陆爷爷看着陆芙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陆奶奶碗里，期待着，结果却没了下文。
    “爷爷说的是，事后我也有再想过，确实有更快的解决办法。”
    “啧，安安，你怎么不给爷爷夹菜？”
    “爷爷，您碗里的菜都堆成小山丘了，我再夹就放不下了，您还是快点吃饭吧。”
    “就是，老头子，吃个饭还那么严肃的谈事情干什么？阿霁都不能好好吃个饭。”
    “安安，我听阿许说你要找工作？”陆霁盛了碗汤给她。
    陆芙一噎。
    “咳咳，最近是有点想法，但我没跟我哥这么说过呢。”
    “那既然打算待在这边了，不如就到陆氏来上班吧。”陆霁轻描淡写，陆爷爷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咳咳咳，哥你别开玩笑了，我都没学过这些，去公司干嘛。”陆芙认为，在家里单纯的吃白饭和在公司占着个位置吃白饭，还是前者比较舒服一点。
    “好了好了，安安也不一定要去工作的嘛，反正你哥养得起你。要是以后你哥娶了媳妇儿不愿意养了，奶奶养你。”
    “还有爷爷！”老头子不甘落后。
    陆霁扶额：以后安安还有她老公养呢。
    她老公……结婚……陆霁的脸黑了下来，他们陆家的宝贝妹妹以后要嫁人！
    INS私信：
    Xurrrr：AN你好，得知你正在S市，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加入我们的时尚工作室？
    AN：可以具体说说吗？
    Xurrrr：我们在S市中心大厦的XX咖啡见面详谈可以吗？
    Smooth Jazz 在蓝灰白装修格调的咖啡厅里播放，慵懒如眼前美人。
    许蕊正坐在陆芙对面，面上是无意扫过她的脸，手下是无意地用着小匙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漩涡里溶解着方才加入的糖块，浮出丝丝白色。
    陆芙的脸天生就有魔力，让人羡慕的发量扎起蓬松的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耳鬓的碎发勾勒着美人完美的鹅蛋脸线条。脸上的妆倒是简单，只能看出奶茶色的口红。
    像是妖精织出一张网，紧紧地抓着你。
    如葱白的手指末端，圆润的长甲盖上是新换的车厘子色，零散地点缀着几颗小珍珠，轻轻翻过合同纸张，未几，合上。
    “蕊姐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不过，我可以带合同回去再考虑考虑吗？毕竟，我们这算是从头开始的创业了。”
    其实在昨日收到许蕊的私信时，陆芙有的情绪只是意外，在刚刚结束饭桌谈话之后收到关于工作邀请的巧合。
    她从未想过，在网线另一端，有人仅凭她在网络上的照片而对她产生了信任，这是意外的。而另一方面要考虑的是，她有没有坚持工作的信心，毕竟陆芙这辈子，目前坚持最久的事情只有学习和追星。
    可现在许蕊给的这个机会是实战，她不能辜负。
    许蕊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当然，如果对合同有异议也可以打电话问我。希望可以收到你的好消息。”
    “好，那就先走了，拜拜。”
    两人见面不过才半个多小时，但期间许蕊的心境却如心电图，一上一下。
    虽说是她主动抛出橄榄枝请求和AN面基，可见到陆芙第一眼的时候，许蕊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本人。
    在AN的INS账号上，除了爱豆照片，偶尔还会发些日常照，从照片的物品和拍摄的场所来看，AN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站姐。
    她预想过无数种，却没想过是这种情况——宛如在爆率极低的卡池抽中了那张SSR——名媛中的名媛。
    虽然只是从外型气质上的个人判断。
    比苏悦要好的是，许蕊把惊呼消化成了微笑。
    而在惊讶过后，许蕊自然是观察。她打算做的工作是娱乐时尚相关方面，对陆芙的邀请也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毕竟有钱人可能看不上，或者说根本不需要工作。
    她又开始担心，陆芙只是一个白富美。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分股，那也分技术入股和资金入股嘛。
    “这个合同没什么问题，”陆霁将看完的合同递放到茶几上，伸手从陆芙手里抱着的果盘上戳了枚苹果，“不过创业初期自然是难的，我对这个行业不太了解，如果之后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相关人士。”
    “谢谢哥，没问题就好。其实下午我看的时候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总是怕出错，就带回来让你看看。”陆芙讨好地笑了笑，“不过这工作还是我自己先做点功课好了，总是靠帮也不太好。”
    “好，那阿芙先自己加油。”
    “只是，我对自己不太确定。哥，我毕业都一两年了，还没工作经验呢……”陆芙在曲起的腿弯埋下自己的小脑袋，声音越说越小，有些沮丧地鼓了鼓脸颊。
    陆霁抬起她的头，轻轻笑了几声：“既然是合作，那就讲坦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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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她签合同时说明白了，她要是觉得不行，那就不合作；如果她可以接受，那你就从头开始。没有谁是一开始就会的，史密斯先生教你时不也有带你去杂志社实践过吗？要是碰到困难，自己学着解决，解决不了，还有我们。”
    “那……工作之后，追星就不能自由了吧。”
    “当然，工作和追星之间要有取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决定好要努力，那就要放弃。你喜欢的那位肯定也是这么希望的，希望你不因为他而影响生活。”
    陆芙咽下最后一口苹果，点了点头。
    “蕊姐，我考虑好啦！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再遇
    S市的傍晚被天边的落日余晖洒满红色紫色，交织渲染着，云层宛如孩童手里的棉花糖，用手被扯出几个口子，像是棉絮丝。
    朝着夕阳尽头驶去的低调黑色商务车转弯停靠在国际酒店门口，书言先一步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予总。”
    男人一袭黑色风衣，将钢笔收进衣兜里，起身下车往酒店大堂走去。从帝城飞到S市再赶到酒店，男人的眉眼间有些倦意，抬手揉了揉眉心，看见大堂里正等着他的人，他单手插着口袋挥了挥手。
    “力哥。”
    予卿握住对方伸来的手，顿了顿。面前人明显松了口气：“你来了就好。”
    “看来你还是不习惯当老板。”
    “我就是搞建筑的，怎么设计，怎么安全，这管理公司，要不是你拜托，我肯定是不干的。”徐力揽住他的肩，叹了口气，“城南那块地出了点问题，本来都谈好，说好了明天就签协议，结果临到跟前又出现反悔的了。这些人，工程又要推迟启动了。”
    “呵，消息走漏了。”予卿按下电梯往上的按键，抬手看了眼手表，“今天晚了，明早约谈，看看这群人要什么条件。”
    S市某写字楼五层。
    经过半个月的简单装修和整理，陆芙和许蕊的工作室已经初具规模。从电梯出门便能看见前台和由红黄蓝三色组成的设计感十足的工作室名称——映画。立体的光柱，搭配着各色的光，在洁白的墙面上显得干净又富有视觉冲击力。
    只是堆在前台柜子上的一堆纸和垃圾有些破坏了这份新生的热情。
    陆芙将残余的装修垃圾倒进一旁的垃圾桶，完美。
    “阿芙，一会儿我要去黄姐那边聊一下，下午的工作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嗯，他们那边不是有助理嘛，而且这次只是拍个宣传照。”
    工作室的规模不算大，只租了写字楼五层的半边，另外半边是外贸公司。工作室里除了开放办公桌和隔开的办公室，还有摄影室和服化室，待客场地是开放式的，一旁是茶水间。不过目前还未招到新职员，整个空间看起来有些寂寞的味道。
    “等拿下黄姐这边，我们就能迎来工作室的第一单正式工作了。”
    “嗯嗯。哦，对了，前几天说要找的杂志模特我联系了几个，等我们招到编辑部人员就可以开始准备我们自己的杂志了。”陆芙将装备斜挎，抬手把卷发随意扎成丸子，“我出发了。”
    “好，路上小心。”
    黑色的保姆车从地面驶向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有些沉闷的地下空气里带着些汽油的味道，湿湿的。少女皱了皱眉头，墨镜和口罩几乎遮挡了全脸，深棕色的头发披散着，因着车途颠簸有些凌乱，将脸部轮廓遮了个彻底。
    助理提着大包小包紧跟着少女的步伐进了大楼电梯。
    “小柔，跟我哥联系了吗？”她将口罩拉到下巴，呼了口气，接过一旁少年手上的咖啡，取下墨镜丢到小柔提着的衣袋里。
    “予总说，大概两点半的样子。”
    “嗯，小明弟弟，一会儿记得请大家喝咖啡。”柳惠迪拍拍身边少年的肩膀，眉眼间带着揶揄的笑意，甩着风衣先一步跨出电梯，只让少年张了张嘴却没机会反驳。
    柳惠迪到的不算早，这个时间点同剧组的演员已经在化妆准备中了，因为拍摄任务和安排不同，她先去换了身衣服便被小柔带着去戴假发。
    “等等啊，刚刚放在这的假发不见了，我去化妆室找一下。”
    现场有些乱，化妆室只能同时进行三个人的妆发，戏服和其他道具都堆在了化妆间内，为了不浪费时间，柳惠迪便被带到外面待客的沙发进行换装。
    陆芙交代完摄影布置便坐在待客厅里翻看杂志。在工作之前，除了沈少白参与的杂志她买过一些，其他杂志并不会去关注，也从来没认真看过内容，翻过自己想看的几页照片，剩下的就是落灰的命运。
    目前行业内占大头的时尚杂志社是《UMy》和《岛》。前者在于时尚判断力和大胆的造型，而后者则在于深厚的文字底蕴。
    时尚也需要文字，仅仅靠图片表达还不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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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新生的映画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陆芙还有些摄影能力，但在出作品之前，无人能评判陆芙的摄影作品水准。
    “请问你是？……”
    柳惠迪觉得有些眼熟。
    “我是今天的摄影师，陆芙。”她今日未施粉黛，肉粉色的唇微微勾了勾，起身同她握了握手。而柳惠迪在眼熟过后听见她的自我介绍便也想起来眼前人在哪见过了——江宜纯的朋友圈。
    柳惠迪对陆芙印象很深。
    在万年不变的名媛圈子里，新鲜的面孔总是令人好奇。尤其是这样一张脸，在她见到的那张照片里，陆芙有失名媛姿态地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椅背上，纤手举着手机，因日光微烈而微微眯起了眼睛，在一众端正摆拍的名媛中很是特意，只不过不是失礼的特异，而是恣意轻松的高贵。
    就像……贵妃榻上侧躺着，眯眼吃瓜果的贵妃！
    “我见过你。”柳惠迪拖着古装长及地的裙摆挪到她身边，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杏眼是精致的，睫毛也是。
    “在哪？”
    肉粉色的嘴唇微启。
    “别人的照片里。”柳惠迪将视线放往别处，果然美女比帅哥容易满足人的美貌欲望，“我叫柳惠迪。你是才参加这方面工作的吗？以前都没见过你。”
    “嗯，我也知道你。这算是我在这个位置上的第一份工作。”
    “真的吗？那我们合影一张留个纪念吧，这很有意义啊。然后我们加一下好友，我把图片发给你……”
    小柔带着化妆师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们小迪姐又在勾搭美女了。
    “小陆，这边可以开始了哦！”
    白色的背景布，女演员站在灯下，调好了光线角度准备拍摄。
    “这摄影师以前怎么都没碰见过？”补妆的间隙，张梓小声同助理嘀咕了一句。
    “姐，新鲜血液呗。电脑预览看着拍的挺不错的。”
    张梓眼神瞟了瞟不远处在预览屏前面半弯着腰的陆芙，见她起身又匆匆地将眼神收回。
    “我们继续。”
    这边还算顺利进行着，门口忽地起了一阵骚动。
    “予总，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来探班。”他转头朝书言递了个眼神，“给大家发一下。”
    “哥！”
    “你是朝着你的包喊的吧？”予卿看向拖着裙子的柳惠迪，嗤了一声，“工作结束找书言要。”
    “哥你最好了，比我亲爸还亲！”柳惠迪狗腿地递了杯热水。
    “我可不想当你爸。你有空回去看一下你亲爸吧，别让他天天到我家卖惨。”
    “小迪，到你了！”
    “好！哥，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工作的样子是不是很迷人。对了对了，我今天还认识了一个美女小姐姐，就是今天的摄影师……”她挽着予卿的手臂半拉半拖地进了摄影室，“喏，就是她。”
    予卿原是走个过场，并不想去欣赏什么柳惠迪迷人的工作样子，在进门那一瞬，他看见了正弯腰看着显示屏的陆芙。
    女人简单地扎了个丸子头，随意的还有逃出的凌乱杂发，耳鬓两边的碎发从予卿的视线里阻隔了她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在光线下莹白透亮，乌发墨眉粉唇，生动。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背带裤，那晚醉酒的陆芙穿着的也是它。
    予卿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勾着唇笑道：“呦，女流氓。”
    幼稚
    陆芙正轻声同剧组的美工师探讨照片效果的问题，张梓饰演的反派女二号在剧本中的设定是魔族公主，人之常情，魔族的形象对比男女主角的纯白色天族应当是深色，但是却给了张梓人间富家小姐的明艳服装。
    “我个人认为这不是很合适。”她点开了其他男配角的照片，“在同样为魔族的情况下，即使身为公主也不应该有如此不同。”
    “小陆，你没看过剧本吧？女二号她本来就是人类，这也是我们美工组讨论过后的决策。”
    “但在剧情揭开之前，不是应该保持悬念吗？这种情况不难有人提出。”
    “总之，我们就是这么设定的，就不再讨论了。准备下一组吧。”
    美工师有些心虚的摆摆手，喝了口咖啡。
    原先的设定当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组内讨论时将魔族公主的服装和造型设计的都较为黑暗华丽。但在提交策划给导演之前，美工师收到了来自张梓靠山的请求。
    要求妆容取消特效。
    若是仅改变妆容，那便配不上设计好的服装，索性都变了变。
    陆芙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一眼美工师离开的背影，既然甲方都不在意，那她也没什么话语权，继续翻着其他几个角色的照片。在大学时，她也有接触过相关知识，就像一个团的，总要穿的像一个团才不违和。这张梓的造型算是毁了。
    内心正嘀嘀咕咕时便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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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面传来一声略带着轻佻语调的招呼，顺着声源看去，哦，原来是欠揍的语调。
    男人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内里穿着简单的粗织白色毛衣，长腿被黑色西裤裹着，表情欠欠的。一旁的柳惠迪有些惊诧地看向她，又抬头回看向身后的男人，一时间现场有些安静。
    这一声“女流氓”的突兀让现场陷入一秒的默契寂静之后，众人又恢复手上的工作，只是眼神时不时向两人身上瞟去。
    陆芙决定装死。
    她咬了咬牙将头转回去，只留了个侧脸给他。
    “哥，你叫谁呢？”
    “哦，就是觉得陆小姐的背带裤，挺好看的。”
    予卿同她的距离不远，他不大不小的声音缓缓吐出这句话稳稳地落入陆芙的耳中，看到对方明显僵了一下，凤眼里顿时满眼笑意。
    其实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芙这个“自由职业者”。
    “不是吧哥，你什么时候还对女装有审美了？”
    “大概是，喝、醉的时候。”
    予卿在只有两人视线对上之际朝她挑了挑眉，陆芙无语，瞪了他一眼，带着资本主义的微笑。宛若炸毛的猫——现在确实是炸毛的陆芙——伸出软软的爪子狠狠地拍了他一下，有的只是柔软的肉垫挠过皮肤的痒意。
    他想着陆芙那兔子似的杏眼有什么可瞪的，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早知如此有趣，赔礼那日他也应该这么逗她，这可比收钱结债有趣多了。
    柳惠迪拍了两套服装，末了同陆芙一起挑选着拍好的照片。
    “其实都还不错，除了这几张用作宣传照，剩下的可以作为你的社交账号营业照片。在剧宣发之后再发，省一次自拍。”
    “哇，阿芙你好懂。每次要自拍我就很伤脑筋，之前有一次经纪人让我拍个九宫格，我说能不能让小柔给我随便拍几张……”
    “小迪！张导找！”
    “好！”柳惠迪只好停下刚才的话题，转身看到予卿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握着杯咖啡和书言一句两句地说着，“哥，你怎么还在？”
    “不是你说让我们欣赏一下你迷人的工作姿态吗？”予卿理所当然，一旁的书言点了点头，举起平板。
    “这个包……”
    “好的书言，辛苦你等我了。”被拿住命门的柳惠迪决定换个话题，“那哥，你感受到认真工作的女人有多么迷人了吗？
    我觉得你应该能感受到吧，我刚才在旁边看阿芙工作的时候，我觉得这句话说的真没错，你觉得呢……好！我来了我来了！”
    “嗯……不是特别、难看。”
    又是在内涵。
    柳惠迪自然是听不到了，书言坐在侧边决定装不懂，喝着咖啡看着地板，光洁的木质地板上有些划痕，随即出现了一双经典匡威。
    “予总，我去停车场把惠迪小姐的包拿上来。”书言选择撤退战场，发生醉酒事件时，书言并不在，后续的处理也是莫北壹负责的。虽未见过陆芙，但那日大老板的脾气很臭，他印象尤为深刻，甚至第一次因为开车没有早一点拐弯而被大老板讽刺了一句：
    “你习惯在红灯的时候拐弯再等绿灯吗？”
    书言自觉退出，清扫战场。
    “呵，”陆芙轻笑了声，“予总，没拿到钱吗？”
    “哦——原来陆小姐认为我们之间已经结算了，可我并没有接受。”
    柳惠迪从外场归来，在几步远之外看见了正在对话的两人，从刚开始她表哥不寻常的问候来看，陆芙应该是和予卿认识的，只是陆芙好像不太愿意搭理自家表哥。她猫着身子躲在门后，露出一只眼睛，侧耳听着两人的对话：这……不会是！
    “予总要态度，我当天也给足了。如果还算觉得不足，我为那晚的事再向你说声抱歉，所以，请您接受赔偿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我觉得那天晚上给我的冲击太大了，金钱不太能抚平我的内心。”
    “所以，予总不要金钱，难不成要我以身相许吗？”
    “那还不如给钱。”
    “嘁，本小姐也不稀罕。”
    “哟，陆小姐在工作场上还摆大小姐架子了。”
    “不好意思，你不属于这个工作场范围，也不是我的工作对象。我们这是在聊私事。”
    “我当然不是你的工作对象，我是来视察的，你甲方爸爸的爸爸。”
    柳惠迪扶额：哥，没想到你这么幼稚。
    “哥，”柳惠迪从门后出来，神色严肃，“你作为男人，是不是应该主动对阿芙负责？如果你只是觉得你是被女生……伤自尊的话，男……”
    “书言，包不用带上来了。”予卿挂了电话，似笑非笑地起身，“柳惠迪，你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从哪学来的吗？”
    “我……”柳惠迪委屈地瘪着嘴巴，将眼神投向陆芙。
    “小迪，我和他之间，只是一个意外的醉酒事件。你，想成什么了？”

 分卷阅读12

    “陆小姐去过S市附近的古城吗？普清古城。”予卿见她一脸疑问，“后日周六，跟我们考察组去古城考察，权当还债，如何？”
    “求之不得。”
    能甩掉赖皮鬼，陆芙在心里疯狂的鼓掌，面上是挂着淡淡的商业微笑，抬着高贵的头颅乜了一眼靠在一旁柜台的予卿，朝柳惠迪道了别。
    低调的商务车行驶在路上，秋季，白昼不再如夏季那般长，六点多，路灯已亮，从车窗能看见旋转而过的路灯和马路中间的绿化带。
    “哥，你知道阿芙的父母吗？”
    “知道，你问这个作什么？”
    “我见过那么多美女，好奇美女的爸妈是不是也是帅哥和美女啊。”
    “这件事，你观察自己就可以，”柳惠迪以为予卿要夸她，“舅舅，舅妈长得都好，偏偏你，啧啧，一言难尽。”
    “予卿，过分！”柳惠迪握着拳头，眼珠滴溜一转，“哥，你为什么不收阿芙的赔款？”
    “因为她丑。”
    柳惠迪一噎。
    予卿不会进她的话语圈套，所以说陆芙丑，这是假话，但他也不会说真话。
    他观察过陆芙。
    女人专注于摄像机，单手控制着，另一只纤手引导着演员的目光。预览屏幕前，低头与同事细语交谈，虽不是前次的精致妆容，却清丽动人，眉眼微带笑意同眼前人说笑。车厘子色的指甲划过耳鬓碎发夹在耳后，接过工作人员送来的咖啡道谢。
    到他跟前就是又瞪又呛的炸毛兔子。
    妈的，这是对债主该有的态度吗？非常不应该。
    不过好像是他更无理一些。
    考察
    S市的城南地块毗邻东城影视基地，只是由于影视基地的建造年份较早，在设计规划之初虽然力求完美，但时代的局限导致了影视基地在这使用的数十年间显现出诸多弊端来。
    而这些时代造成的弊端，便是商机。
    普清古城是历史建筑，在予卿来S市之前，徐力一行人已先行考察过一番，为了使城南项目的设计更趋近一步完美，这一次主要是做进一步发现、考察以及向合作人员介绍项目内容。
    东城影视基地的职务很单一，仅仅只提供古装电视剧的拍摄场地，除了恢弘的王宫外，还有类似官员府邸和平民百姓居住的街道，随着时间流逝，建筑多半都老化了。
    既是商人，那自然是要赚钱的。城南项目的目标大概概括为半影半商，延续东城的古代风格，添加仙侠玄幻剧的拍摄场景，所以要做到建筑风格相融却又与十年前的设计有所不同，也要做到现代都市的商业模式于古建筑相融。
    陆芙来的时间刚刚好，九点过三十分，她背着包从停车场出来时正好遇上了在门口下车的予卿一行。
    “挺准时的。”予卿抬手看了眼手表，侧身朝周边几位随行职员介绍，“这是今天的取景摄影师，陆芙陆小姐。”
    简单的商业寒暄几句，算是认识了。
    严格来说，普清古城说起来并不在S市的地界了，但处在S市和越市的交界线上，大部分在越市区域内，所以人们一般会说是在“S市附近”。
    古城结构工整，青砖黑瓦白墙，典型的南方水乡风格，也有更早一些的木制结构房屋。
    书言走在人群的最前端，引着同行人员，其中还有越市的项目代表人及其小组职员。因为更新改造东城影视基地也是越市近几年规划的“越新计划”内容之一，在得知华盛预备兴建S市城南与东城连为一体时，他们自然是乐于接受的。
    “主要是留下古城建筑的构造特点，还有这边居民生活方式的照片。至于其他我没有提到的，陆小姐自己斟酌。”予卿与陆芙并肩而行走在人群的末端，古城里来参观的游客也不少，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路边人家的叫卖声不绝如缕。
    “嗯。”陆芙点了点头，从D国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欣赏这些古建筑，脚下的青砖纹路深刻各异，还有早间落雨的微微水迹，侧边经过人家的白墙上还有孩童幼稚的涂鸦，“这些地方是不受保护的吗？”
    “虽然是古建筑，但这里都属于民居，人们在这里照常生活。就像，客家土楼。百年历史但生活仍然照旧。”予卿今日穿着黑色西装，熨帖笔挺，暗红色领带上划着暗金色丝线，鼻梁上架着金丝眼睛，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正在四处欣赏和观望的陆芙。
    这个角度，陆芙并不能看到他好看的凤眼，只能看见微微倾斜的镜框。
    “哦……”陆芙抬头看向身边人，但只能看见男人分明的下颚线，予卿这么认真的回答她还有些意外，“你们的项目里会开这样的民居吗？”
    “是有这样的计划，不过城南那片是郊区，并没有普清这样的原住民和条件，所以有些难实现。为了不违和，大体上还是决定以都市酒店最为主要考虑对象。”
    “啊……所以还和其他景区差不多。”她语气里有些失望，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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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边柳树的枝条随风飘动，行人从拱桥的另一端走来，陆芙和予卿也跟着踏上拱桥台阶，站在桥的最高处，河边人家的门口泊着几艘小巧的木船，妇人们开了门便在河边浣衣。
    “小时候，去过江南一次。那边的人们也是这样，出了家门就是河水，出行靠船，老爷爷划着桨站在船上渡过拱桥孔，我很羡慕来着。可惜那时候我还没来得及体验就离开了。”
    “嗯……陆小姐的愿望，我们可以考虑。”
    “嗯？”
    陆芙看向男人的眼睛，透过镜片，男人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虽然他的话认真中带着揶揄的味道，可今天的予卿确实与先前的予卿不同。
    大概是因为这是工作场合吧。
    “在景区里，住宿房屋伊水而建的想法确实不错。”予卿回头，水边民居逐渐要消失在一行人视野里，若有所思，“陆小姐，你是最近才上岗的吧？”
    一秒破功，陆芙宣布她刚才对予卿转变的想法破碎了。
    但她也没想再拿自由当借口，只是这样被捅破表面，陆芙觉得这有失大小姐的面子。
    “算是吧，但是，我那日并不是故意说谎的，在敌……陌生人面前当然要有气势。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陆芙有些羞赧地双手环胸，加快脚步欲要将他甩在身后。可予卿原本就是就着她的步伐走的慢了些，因此仍旧是笑看她别扭的表现迈大步伐几步就赶上了。
    “可我是想问，你需要积累经验吗？”
    兔子红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鼓起腮帮子瞪着眼前揪着自己耳朵的狐狸，短手短腿在空中扑棱着，没伤到对方半点，狐狸得意地咧开嘴：“华盛在S市的杂志社缺个摄影师，我决定外聘你，如何？”
    “为什么？”
    华盛在S市的杂志社就是《UMy》。
    “陆小姐那日不是教育我，两码事，要我道歉吗？就当赔礼了。况且，史密斯先生的弟子，技术应该不会太烂。”
    “你！”居然调查她了，“那，我不要工资。”
    “钱，照给。”予卿低头看向她满脸写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不要钱还拒绝”，弹了弹她头顶扎成的发球，这陆芙机灵是真的，娇蛮也是真的，单纯，不，傻得可爱也是真的，“上下属之间，有金钱关系的束缚才好毫不犹豫地压榨。”
    “万恶的资本家。”陆芙收回她疑惑的眼神，眯着眼睛鄙视的盯着予卿，咬牙切齿，“那我……”
    “落子不悔。”她表情倒是变的很快，予卿有些逗弄宠物般的成就感，好心情地笑了笑，“陆小姐，你的胆子为什么这么大呢？”
    陆芙再次疑惑。
    “瞪我，讽刺我，污蔑我，啧啧啧，还有这磨牙的声音。”予卿掰着手指头佯装思索，似是她做过数不清的类似事件，“你不怕吗？”
    “呵呵，我又不欠你钱，怕你干嘛？”
    “说不准哪天我真的计较了，你的工作室就要结束它短暂的营业生涯了。”
    “予总，您可真幼稚……”陆芙仰起小脸，话才出口，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喂，许蕊姐。真的？好，我知道了，嗯，下午我应该就能回去。”
    “好事？”予卿看着她的表情从蹙着墨眉“讨伐”他快速转换到惊讶再是欣喜。粉唇随着上扬的笑意微张，露出几颗白色贝齿，车厘子色的指甲上不再是前日的小巧珍珠，而是换成了奶白色的条形花纹。
    “工作。”
    “听起来不是。”
    语调里的小雀跃隐隐地想要压抑在心里然而却没能隐住，杏眼里满含笑意，若水光闪闪似星河灿烂。收了手机之后，脸上迅速装出“没什么”的表情，而脚下确实无法掩饰的轻快。
    “予总参加工作这么久，应该知道吧。那种既是在工作范畴又是自己喜欢的事。”
    “嗯……不知道呢。”
    陆芙这会儿懒得跟幼稚的予总计较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想要调侃她，借着好心情只是淡淡回了一句：“那就算了。”
    考察工作在下午三点多结束，陆芙拍了很多照片，她觉得予卿的人造古城肯定不会比这个好看，除了特别的房屋建造工艺，她还在走访民居中发现了很多有趣的摆件和雕花。
    “我的工作完成了，回去我把照片整理好发送给你，先前的事情就算了结了。”
    “发到这个邮箱上，”予卿从口袋里拿出名片，“杂志社那边我会联系，你把联系方式留一下。”
    予卿递过钢笔和名片，她在名片的背面写下电话号码，兜了兜背包：“虽然和予总相遇的方式有点不愉快，但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我哥说相逢就是缘，所以我还是谢谢予总给我的帮助。”
    “嗯，你去了之后再谢我不迟。”
    《UMy》的高强度工作，陆芙能不能坚持还是个未知。
    予卿觉得他和她还会再见的。
    红毯
    颁奖典礼开场前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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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工作人员来往匆匆，表演大厅里传来音响调试声，后台走廊上，各类服装挂在铁质推车上由职员们推着归向各个所属房间。化妆师的手在参演演员脸上飞快地化着，服装堆在一旁的沙发上，门口路过搬着设备的，顾不及电线在地上拖着，匆匆奔向别处。
    天气转冷，S市本就不是四季分明的城市，秋天的气候只是短暂地来过，随后便是降温。予卿穿着黑色薄大衣，内里仍是一套西装，抬手扭了扭手表，书言从电梯间走出，递过一张类似邀请函的卡片：“予总，这是典礼节目单。”
    “嗯，受邀媒体都有哪些？”
    “老样子，杂志社也差不多是原来那些。”
    予卿扫了一眼节目单，点头：“和童静那边联系了吗？”
    “关于陆小姐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一入职。”
    “去二楼吧。”
    百金节颁奖典礼为了照顾艺人，将红毯签名活动安排在室内。在签名点的正对面二楼，便是主办方同各个投资方进行小酒会的场所。
    予卿的手段在帝城有名，又因着与一众啤酒肚地中海不同的优异相貌，让即使先前未曾见过他的人也能一眼猜出来。他给面子也只喝了一口，剩下的便交给书言去应付，拉开二层楼靠边的椅子，予卿缓缓地摇着手中酒杯里的红酒液，看着正对面楼下的职员布置着现场。
    陆芙扛着大包小包，工作室已经招到几个新职员，要开始准备映画自己的内容，所以她最近都在忙着计划Moodboard。而前几日许蕊走了几次关系才让映画有资格入了典礼红毯现场，本意当然不是采访，而是为了一手获取当日艺人们的穿着时尚点。
    陆芙预想到工作的艰苦，但是现实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一些。
    “诶，新面孔。你哪家的啊？”红毯舞台前已经有几家正在架三脚架的媒体，陆芙停在靠近中间的位置，有些费力地抬起三脚架。
    “映画杂志社。”
    “杂志社啊，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你还是到我左边来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一会儿肯定挤不过他们。”男人戴着眼镜，大概三十出头，穿着格子衬衫和黑色的夹克，指了指偏离正中间位置的左侧。
    “不是按照位置来的吗？为什么还要挤？”
    “你之前不是这个行业的吧？娱乐触感不行啊，今晚这红毯是这届最佳女演员候选祝心素和上一届最佳男演员侯君公布恋情之后第一次公开露面啊，别人我可不给说，他们俩今晚大概率一起出场。”
    陆芙可不信这男人说的什么“别人不给说”，谁会那么傻，对着陌生人说业内有价值的消息。
    “哦……我以为是为了4M。”她初次参加这种活动，即使不信旁边这男人的话，也还是移动了位置。
    中间确实是显眼了些，对于映画这种名不经传的杂志社。
    予卿认出了台前稀稀拉拉的几人里那抹粉色的身影，陆芙穿着浅粉色的套头卫衣和灰色的休闲长裤，白色的板鞋，头顶还是那个花苞，今日还在鼻梁上架了个银边眼镜。看她搬着三脚架几小步几小步地从靠正中的位置挪到左侧，在一群黑色里很是抢眼。
    “4M！没想到你还是有点触觉的，他们都有一两个月没集体出现在公共场合了，今天也算是一个新闻点。”
    陆芙面不改色，呵呵，本小姐可是4M的忠实粉丝，当然关注4M的动向了。因为工作，她的时间大部分都分给建设初期的映画了，关注他们的时间也就少了许多，所以今天能这么近距离看4M，陆芙从在古城得知消息那天就开始激动了。
    “老李，这位置我先占了！”
    “我们都一起在这行业干这么多年了……”
    “卖情怀行不通！我们可不是一家人！”
    红毯签名活动开场倒计时五分钟，一百多家媒体扛着设备对准了入口处，陆芙被人群围在最前排，从予卿的视角看去，便是黑色的背景画里有一颗粉色的小点。
    从艺人们入场开始，闪光灯便一刻不停地闪在艺人们保持着完美笑容的脸上。
    陆芙对其他明星的八卦不感兴趣，所以在祝心素和侯君一起出场时，她只淡定地着重拍了女方身上的礼服裙。暗暗的星空紫，片纱里微微有着细闪却不好发现这细闪是何物，随着步伐摆动时，很像银河，搭配的首饰和妆容都很恰到好处。
    4M在后半场，今日四人都穿着西装，虽然颜色差异不大，但是造型却设计的很恰好，符合每个人的气质。
    沈少白站在齐时年的右侧，深灰色的西装，内里的白衬衫扣的并不规矩，领口很舞台地开了两颗，领子松垮着但又被脖子间打着的黑色白波点的领带堪堪支撑着，深棕色的发顶戴着藏青色的布质贝雷帽，帽檐边还有精致的白色丝边，右后方垂下两根与帽同色的丝带。
    几人如常地对着眼前的媒体群朝左、朝中间，再朝右边向他们的相机打招呼。
    陆芙的粉色是显眼的，只是相机挡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她给全员拍了几张大合照，侧过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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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镜头时，队员们正在回答主持人的问题，而沈少白站在一旁朝角落处的媒体相机打招呼时，瞥见了她的脸。
    他想到了一个词，一眼万年。
    聚光灯是在台上，但媒体群前排的头顶上也有一组灯光对着红毯，明亮的光匀在前排媒体人的身上，陆芙也在其中。
    光在她身上晕染开来，仿佛是一层光雾笼着，素净的手调试着相机按下快门。应是发现沈少白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的镜头，她拍下几张后眼里有些意外地探出头去看向瞳孔里有些错愕的男人。
    卷翘的睫毛掀开眼皮，灯光下的杏眼满是光点，直直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表情控制的很好，只是错愕一瞬又是原先微笑着的样子。陆芙猜，是她家爱豆看到自己在这儿可能有些意外。她拎起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示意他，
    她是来工作的。
    4M下场前还朝着陆芙的方向打了个招呼，只是台下媒体那么多，也猜不出是哪个。
    予卿在楼上却看得清楚。
    台上最左侧的男人对着陆芙的方向，错愕的表情和之后的笑意，陆芙略有些激动的花苞头和小幅度蹦跳，不难看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柳惠迪也在受邀艺人行列，自从那日在拍摄现场认识之后，她常在工作之余会与陆芙联系。得知陆芙也会来颁奖典礼工作，索性就邀请她来后台玩玩，毕竟这种晚会总是有些无聊和端庄。
    陆芙收拾了多余的装备，只带了相机往后台走去。
    艺人多，房间自然也多，走廊上来往的工作人员让现场添了一丝紧张的凌乱。
    “AN？”
    沈少白确定她并不是私生，但在后台又见到她还是有些惊讶。
    “小白？”她转身，与爱豆的距离比刚才在红毯现场更近了些，陆大小姐内心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是，稳住，“你别误会，我找我的朋友，你知道柳惠迪的待机室在哪边吗？”
    “那边倒数第二间。”他指了指右侧走廊，“要拐弯。”
    “好，谢谢。”
    “AN，我们见过这么多次，我都只知道你是AN，方便告诉你的真名吗？”
    “陆芙。”予卿从拐角处走出，“看来你没走丢。”
    “小白，刚才那个，是你的站姐AN吧？”
    “是她。”
    “她、她，她不会是私生吧。都追到颁奖典礼现场来了。”
    “她戴着工作牌的。”
    “戴着工作牌也不一定是真的工作人员啊，她先前来的那几次，我觉得她不是一般的粉丝。”
    “如果她是私生，她怎么连她的真名都不着急告诉我？”
    齐时年几个人面面相觑，前阵子组合闭关练习的时候几乎是每天都能在楼下遇到仿佛是相亲仪式般说出自己的个人信息的疯狂私生。
    沈少白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陆芙那张脸迷惑了，在问出那句话之后，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我又不是路痴，不劳烦予总了。”
    “过来，我带你过去。”
    陆芙悄咪咪地给了不识趣的予总一个小小的白眼，朝沈少白挥挥手，露出几颗牙笑着：“小白，我们下次再见。”
    迫于幼稚予总的威压和毒舌的前车之鉴，陆芙小跑着跑到他身边，有些狗腿，她认为，大丈夫能屈能伸，大小姐也能。她可不想在自家爱豆面前被予卿抖出一些破坏形象的糗事。
    男人的眼神一直停在陆芙身上，虽然在她跑到身边之后并没有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却将身体微微往她身后靠近了一步。
    凭着沈少白的直觉，那是男人的占有欲。
    蠢动
    “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陆芙。”予卿侧身朝陆芙挥了挥手，语里含笑，微微眯着的凤眼看向陆芙还在嘀嘀咕咕的小嘴，细弯的柳叶眉忧着，时不时地瞥向自己。
    不用猜，肯定是在吐槽他打断了她的好事。
    “呵呵，真是高兴呢，予总。”
    陆芙皮笑肉不笑地朝他鞠了一小躬，有些愤愤，不愿再分个眼神给他，径直开门进了待机室。
    她揪着包上的小吊坠，朝柳惠迪打了个招呼。
    都怪予卿，小白正问自己的名字呢！居然刚好卡在那个点，所以小白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感觉在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之前，要睡不着了。
    罪魁祸首予卿佯装不知她为何生气，跨着长腿迈进房间在沙发一侧坐下，和书言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
    距离艺人入席还有一段时间，柳惠迪穿着礼服坐在化妆镜前，被身后夹在腰际的夹子缚地有些闷闷不乐。
    “阿芙，你怎么了？”她舔了舔唇瞥了一眼梳妆台上的矿泉水，还是忍住没喝，怕到关键时刻想上厕所，只好将喝水的欲望转移，打量起一旁无言的陆芙。
    “还不都是因为……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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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芙将椅子挪向她，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末了还咬咬牙，粉拳恨恨地锤了一下大腿，柳惠迪发现陆芙的表情好像更委屈了。
    眉头蹙着，微撅着小嘴，一副没好气的样子看了予卿两眼。
    柳惠迪捂嘴咳嗽压下嘴角，那样子不能说是“看”了，该说是瞪。
    “你还笑我！”
    陆芙也是意外自己二十几年的名媛教养全都破碎在一个人身上，予卿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听听也就罢了，居然还物理妨碍她和爱豆的和谐聊天！穿着西装笔挺英俊的样子，剥开却比黑西装还黑，卡点如此精准，怎么不去跳舞当DJ呢！
    不能忍。
    “哎呀，你也知道我哥什么人，跟他生气，还不如对着他放个屁来得爽快，至少他直接被臭到了。”
    陆芙一噎，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撑着眼镜揉了揉眉心，不愧是一家人，说话艺术都这么雷同。若是一开始柳惠迪看不惯她，自己怕是说不过这个刚过二十的小女生的。
    “别不开心了，我跟你说，我哥以前读书的时候这种事情干的也不少，只不过都是对一些男生恶作剧，女孩子嘛，除了我，你是第二个受害者。那些男生斗不过他，只好……”柳惠迪略猫着上身，开始低声讲起予卿的过往事迹，哄人，当然是说出类比事件更有安慰点啦，在相同事件中表达同当事人一样的愤慨，这样，阿芙的气更容易消啦！
    待机室房间并不大，被道具和服装占据了一部分，剩下就是化妆台和休息沙发。门外喧闹，传到室内有些杂音，但并不妨碍予卿听到两人聊天的大致内容，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椅背的软垫上，微微眯眼：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被点名到的两人背影一僵，缓缓转过头去，柳惠迪有些心虚，不过多年的战绩让她应对这种情况还算是得心应手，眼珠快速地看了一眼天花板，将答话内容扯得与实际内容完全不相关，又正好注意到陆芙鼻梁上的眼镜：“啊……我说，阿芙的银边眼镜比你的破金丝好看多了。让阿芙帮我参考参考，我适合什么颜色。”
    书言汗颜：抵他半年工资的破金丝。
    予卿撑着下巴，倾斜身子神色认真地盯着陆芙的小脸看，米白的发圈撑起蓬松的花苞头，额前的小碎发随意地垂在两边略微遮住小巧的耳朵，银边眼镜架在翘挺的鼻梁上，几乎占了小脸的半部分。
    陆芙脸皮薄，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问他就听见男人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难看。”
    陆芙深呼吸，如果自己年纪轻轻就有高血压，那一定拜这个狗男人所赐！绝对是狗男人！大小姐的教养告诉她，不能说脏话，她戳了戳镜架，扶正位置，优雅地勾起粉唇：“我谢谢你啊。”
    谢谢你全家！
    “不用客气。”
    挑起话头的柳惠迪本人并没有预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在心里拍桌摔凳吐槽予卿一边忙着安慰陆芙：“呃，我哥他审美变态，阿芙你别往心里去。”
    要是让美女在她哥的打击下丧失了自信，她难辞其咎。
    “没事，他还不配让我多一颗乳腺。”陆大小姐恢复端庄高贵。
    柳惠迪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再继续聊予卿，转移话题同她扯了一阵，从服装搭配到一起去旅游，还让陆芙拍了几张营业照。
    “小迪，那边说准备入席了。”小柔推门而入，扶着她起身。
    “阿芙，等我下次休假了我们一起。哥，要不你送送阿芙？”
    “不劳烦予总了，我自己开车来的。”陆芙起身，她对颁奖典礼没兴趣，弯腰提起柳惠迪的拖地长礼服裙摆，抬眼看见她提了提裙子的抹胸处，陆芙替她担心裙子掉落。
    但柳惠迪已是身经百战，不是很在意，摆摆手：“也是，我哥也不配。”
    又观察予卿的神色，怕她哥再语出惊人，她迅速地转移视线不与其对上。
    典型地说完就怂。
    “那我先撤了，拜拜。”
    “好拜拜……”柳惠迪朝着陆芙离开的方向一直挥手直至确认她离开，站在门口转身朝向予卿，裙摆因着旋转而有些奶油蛋糕上一颗颗奶油旋的味道：“哥，你对阿芙是不是……”
    “印象很差。”
    予卿不喜欢她脸上的八卦表情，这四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书言在一旁默默点头。
    这是老板的作风。
    柳惠迪一脸难以置信，嫌弃地看着予卿。
    你看看你脸上那一副口是心非的表情：“哥，你这样追不到女生的。”
    “还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
    “得了吧予总，之前您身边难道没有这样活泼有意思的女人吗？也不知道是谁，先前说他看不上这些千金小姐，我看阿芙也娇蛮，甚至还不畏强权。”
    “呵，”陆芙哪是不畏强权，傻白甜罢了，“因为陆芙好看。”
    初见面时，陆芙伶牙利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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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势做足，明明是来赔礼最后却要求他也要道歉，那一身贵小姐的短裙装，踩着高跟鞋颇像得理不饶人的千金小姐，还大言不惭说着自己是“自由职业者”。而后再见却从无业游民变成了正式工，不论是剧组拍摄还是古城考察，对摄影的态度也算端正，即使在他面前又是白眼又是撅着能挂油壶的小嘴，时而自己小声吐槽时而顶嘴，他也并不觉得厌烦，那些小表情在她脸上只是生动。
    背带裤也好，粉色卫衣也罢，陆芙是可爱的，同她头上顶着的小花苞一样。
    予卿第一次有这些想法的时候有些吃惊，沉默思索过后，脑海里全是他见过的陆芙的脸。
    浓淡皆宜，赔礼那日的杏眼最是不同，微翘的上眼，瞥过他时宛若暗送秋波。
    他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睛才那么宽容的，尽管这个说法显的他肤浅昏君了些。
    书言坐在当事人旁边有些震惊的一僵。
    予卿的回答无懈可击，若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柳惠迪肯定是要赞同地和那人表达一番感慨，但这对象实在是意外，张了张嘴，真是初次见“得意”这个神色在她哥脸上出现，还是在这种问题上，她看着予卿离开的背影拍了拍小柔：“小柔，你听见我哥刚才说的话了吧。”
    “嗯，陆小姐确实好看。”
    柳惠迪无语：这个时候，好看是重点吗！？
    “看来颜狗属性是遗传的，家族遗传。”
    陆芙正要背起装着三脚架的背包，弯腰间，看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先她一步提起。裸露出的腕表让她认出了来人。
    阴魂不散的狗男人。
    “就你这胳膊腿，能干什么？”十足十的嫌弃语气，搭着这男人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一点都好感不起来。
    “亲亲，我也没求你呢。”
    “亲亲”同“卿卿”同音，但差别在前后鼻音。陆芙话一出口，两人均是一愣。
    夜色加深有些凉了，她双手环胸，不自在地扭了扭上身，补充：“我说的前鼻音。”
    “我没误会呢，陆小姐。”予卿抬手蹭了蹭鼻翼，一脸遗憾的表情，“下周一去《UMy》，联系方式我发微信给你了。”
    “哦。”临走前还不忘记耍她，这狗男人就知道逗她玩儿。
    陆芙小跑向自己停车的位置，在他之前开了车锁，打开后备箱。
    “好好坚持，”他抬手轻松地将包横放入后备箱中，转头凑近靠在车尾的陆芙，“别给老子丢人。”
    陆芙没有意料到男人突然地靠近，下意识地上身微微后仰，脚下却趔趄一步，求生本能让她伸出手抓住了眼前男人的衣襟。腰上一硬，男人结实的小臂抵住她的腰，大手只堪堪地护着她，并未触碰到衣角。
    “蠢。”予卿眼神示意她放手。
    “谁让你说什么‘老子’……一个大老板，不文明。”她神色认真，抚平他西装上被她抓出的褶皱，据理力争，颇有老师教育不良学生的架势，陆大小姐并不想在这狗男人面前承认自己被他吓到而差点摔倒的丢脸事实。
    “哦……老子以前打架特别厉害，最讨厌有人给我丢人，所以……”
    “不劳予总担心，不会给你机会的。”陆芙火速退开几步，干不好居然要揍她！早知道有今日，在古城那日就不那么爽快地答应他了。
    “记住，要哭回家再哭。”
    予卿单手插在口袋里，往大厅入口走去，背影摆了摆手，临走前还朝她笑了笑。
    当然不是什么好意，而是看好戏中带着一丝期待的笑容，期待她哭成狗的样子。
    陆芙启动车子：
    成年人，哭什么哭！
    深夜，落地窗前，男人摩挲着玻璃杯身，嘴里低喃着：
    “卿卿。”
    是很好。
    UMy
    《UMy》的总部建筑设立在S市二环附近，层数不高，玻璃材质外观，从远处看就像几块蓝色玻璃正方体错落地堆叠在一起，夜晚来临时，内部不一的灯光让整栋建筑看起来像是S市夜晚的迷幻城堡。
    UMy的灯光经常会持续到深夜，且是一整栋大楼。
    让人总是能联想到在动画里，闪耀出金光的什么宝物。
    深秋，绿叶渐黄，玻璃建筑前的绿地刚被修剪过，边沿留下灌木丛细碎的枝桠，草坪整洁却透着点秋意的黄绿色，但却不影响上面立着“UMy”名称的彩色立体字的张扬，周围草坪的各色石板上整齐地摆着一面面长方形立旗，多是展示杂志近期活动和社员作品的。
    陆芙打量了周围一阵，兜了兜肩上的背包，踏进了UMy的大门。
    她今日穿了一件灰色的小西装外套，短裙，高跟鞋，柔软的乌发披散着，简单地化了妆，进门时便看向前台的眼睛，微勾着樱唇：
    “你好，我是今天来入职的陆芙。”
    她的背很直，从脊背延伸至白皙的脖颈，在前

 分卷阅读18

    台上方柔和的光线下，陆芙白的像在发光，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五官，但被她微挑的眼一看便又勾了回来，完完全全地陷在她的美貌中，手上深棕色的方形浅金框腕表略闪着细光，将前台两个职员闪回了现实，挂上得体的笑：
    “好的稍等，我们内线一下总编。”
    陆芙微颔，靠在前台柜台上四周观察，在周一之前已经和许蕊商量好时间分配问题，在来UMy前，她先前构想的Moodboard也差不多定了下来，毕竟只是来这里积累经验，主要工作还是在映画。
    她的视线从前台白色背景墙上色彩跳脱的印象派油画转移至内里，同这里相比，映画的内部设计简直不值一提，木质地板，黑色铁艺环形楼梯，深木色的办公桌和柜子，简单的色调中还夹杂着红、黄、绿等颜色鲜艳的小物搭配，让整个工作场合看起来工作严肃分明却不压抑。
    “陆小姐，您在这儿稍等，总编马上下来。”
    “好，谢谢。”
    陆芙有些疑惑，按理来说，总编没有亲自接待自己的理由，即使要见，她上去就是，等着UMy的总编下来接，这实在是有在这群新同事面前夸大自己才能的风险了。
    一楼电梯处出现了一抹窈窕的身影，女人穿着长款的黑色包臀裙，侧边开叉，上身是红色衬衫，荷叶领，荷叶袖，袖口还有交叉的细带，垂着，明艳大气。
    “童姐，这是上个季度的销售报表，正要给你呢。”
    “那我这是省得你跑一趟了？你再去催一下闻斯，打回去的策划案还没重交上来。”
    “好。你这是要出去？”
    “来接人。”
    黑色绒面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咯噔响，职员们一声两声地同她打招呼，而女人一一回着，时不时同他们说几句玩笑话，到临近出口的转弯处瞥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的陆芙。
    纤细的小腿并拢端正的坐在沙发上，抬手撩过几次耳边的碎发，手上的手机屏幕一亮一暗，十分有节奏。
    “你好，陆小姐。”
    童静从转角处走来时，陆芙的眼神已同她对上，先是听见前台一声“总编”，她下意识起身，握住面前女人伸来的手，她大概三十多岁：“你好，童总编，叫我陆芙就好。”
    “嗯，跟我来。”童静微侧下巴，示意她跟上，“你是予总介绍来的，不过听说，你先前没有什么工作经历。”
    “是，毕业后全凭兴趣才拍几张照片。”
    “能在D国办起一个反响不错的小型摄影展，为什么不继续发展呢？”童静微笑，答应予卿这个要求，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答应的，翻过予卿传来的资料，名师弟子，获过小奖，办过展子，也算是符合要求。
    “因为……累。”
    人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陆芙也不会预料到自己的工作状况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在两年前的某天，她忽然觉得那样努力为了作品而构思而奔跑有些累了，或许也不全是因为累。但她也说不出自己忽然泄气的全部原因，顶着史密斯先生弟子的名号，什么都要做的好。
    她大概是迟来的青春期，叛逆了。
    “在UMy，你没有喊累的机会。我也不给你退路了，既然来了，就好好干，别人我可是不给机会的。”她拍拍陆芙的肩膀，予卿这人从来没推荐过什么人来，就他自己华盛的公司里也没养着什么浑水摸鱼的亲戚，头一次倒是给了这个小姑娘，说是看她从无业游民改邪归正好好工作了想帮人家一把。
    啧啧啧，这滑嫩白皙的小脸，连予卿都是看脸的。
    “谢谢总编。”
    “叫我童姐就行，记一下我的电话，你算是兼职，有工作冲突的时候联系我或者摄制组的组长，我们会调一下工作。”电梯停在了顶楼，总编室就在右侧，百叶帘半垂，遮住了内里的部分装饰，“莉尔，叫舒柯来一下。”
    “好的总编。”
    “一会儿我让舒柯带你去摄制组，他给你安排工作。”童静示意她可以先坐在总编室里的沙发上等，她接起了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开始同对方谈论工作事项。
    直到那位叫舒柯的男人前来将陆芙领走，童静也仍在接电话中，几人只是打着手势相互告知就各忙各的了。UMy虽然楼层不高，但内里却也是复杂的，从顶楼下楼，绕了几次才到了摄制组。
    舒柯是组长，在来的路上向陆芙大致介绍了一下UMy的部门和摄制组的主要职能。进了摄制组办公室，透明玻璃墙上大大小小的贴着各种照片和文字，办公桌上有些凌乱，文件夹摊着，A4纸从夹子中出逃，散乱在桌面上，电脑上粘了一圈的便利贴，字迹歪歪扭扭，还有一次性纸杯倒在桌面上正以杯底为中心，杯长为半径地做着半圈运动。
    工作时间，办公桌前都是空的，只有右上角落还传来鼠标点击的声响。
    “杨杨，新同事。”
    右上角的人忽地抬起头来，看向舒柯旁边的陆芙：“嗨，你好！我叫苏杨，喊我杨杨就行。”
    “男人”起身，陆芙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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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到她耳边带着的银色耳钉，额发有些长，盖住了眉毛，穿着黑色的牛仔外套，脚下一双马丁靴，带着铆钉。
    “你好，我叫陆芙，叫我阿芙就可以了。”
    “舒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终于有同伴了？！”杨杨有些激动地握住了陆芙的手，吓得陆芙一激灵，这“男同志”也太热情似火了吧？
    “看你那不伦不类的打扮，阿芙都认不出你是同类，不想跑外面就修图去！”舒柯佯装嫌弃地摆摆手，“阿芙，你今天刚来，先跟着杨杨帮忙修修图片，明天应该是安排你去当艺人跟拍。”
    “哪个艺人？”陆芙闻到杨杨身上的香水味，盯着她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女生啊，好酷的女生。
    “许诺。她明晚要出席红毯活动，之后还有内封图拍摄。大概要两三天吧，阿芙，你时间没问题吧？”
    “嗯。”
    “唉，没意思。”杨杨垂头叹了口气，默默走回位置。
    “周编催的那套图修好了没？”
    “马上马上！”杨杨挠了挠头，招呼陆芙坐到她旁边来，“最基础的修图会的吧？这边有几套瑕疵小的图，你修修。”
    修图这种事，陆芙得心应手，毕竟她还存着至少几百张只有预览图的爱豆照片，每回只精心地修了几张便觉得累了。她转过头去看向全神贯注的杨杨，上身探去看了眼屏幕：“这秦嫣也太好看了吧。”
    “小爷我PS技术好，你看看这修前照，黑眼圈，皮肤粉刺，咬肌，哪有这么好看？”
    “是很厉害。”
    “唉，修图难做人啊，她们家每次都吹毛求疵地很，明明很完美了还总是要求再修修，假的能比天然的好看？”杨杨像是找到了倾诉桶，也不在意陆芙是不是在听、有没有回答，平常没有同事陪着她，今天有了，她自说自话般吐槽了工作好一阵子，听久了，陆芙也会“嗯”几下当作回应。
    窗外天已黑，外面大厦的灯散落地亮起，远处的马路上路灯光亮，车水马龙。杨杨伸着懒腰站起眺望远方，回首看向瘫在转椅上闭眼休息的陆芙：“阿芙真是多亏有你，今天的工作总算没那么无聊了。”
    “杨杨，你每天都做这些吗？”陆芙喝了口水，不太想说话，双手搭在桌上，从早上到现在，应该是快八点了，除了午饭时间，基本没有休息过。
    仅仅只是坐着，也比在映画整理那几日更累。
    “这算什么，你今天还帮我分担了一些呢。我不想跑外景跑艺人，组里的片基本上都是我修的，当然，为了保持核心风格一致，还要阅读大家给的策划文件。诶，晚上一起去吃顿好的吧，你第一天来，大家都不在，但是还是要意思意思。”
    “你家在哪？”
    “三环那边。怎么了？”
    “怕你回家太晚，市中心的旋转餐厅去吗？我请客。”
    陆大小姐疲惫但又心情好地撑着脸笑了笑，比起外表，杨杨的性格却是可爱的。
    苏杨感动的抓着她的肩膀：“怕什么晚，通宵我都干过！”
    停车场，
    苏杨抠着安全带，坐在陆大小姐的低调百万豪车里，UMy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她眼里已是自带滤镜的陆芙，微微颤抖：
    “阿芙，我是不是抱到金大腿了？”
    陆大小姐眼波微转，勾起右唇角，潇洒地挂挡启动车子，语气俏皮：
    “你猜？”
    墙角
    透明玻璃墙上的白色磨砂墙纸阻挡了室外人探向内里的视线，秋日的阳光从落地窗跑进，落在休息室的一侧地板上，微微沾染到了茶几一角。白色的一次性纸杯里飘着几片茶叶，热水因着晕开的茶色泛出微黄，热气升腾向空气中，在阳光下像是不断舞蹈着的尘埃。
    浅浅的茶香。
    陆芙坐在休息室的皮质沙发上有些百无聊赖，抿了几口茶水往嘴里放了一颗糖，新做的雾霾蓝指甲有节奏地敲打着沙发。
    她划着手机，从早上八点半到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她还没有见到许诺本人，斜对面的办公室里时不时传来男女的争执声，大概是艺人健康和利益的相争。
    约莫过了十分钟，右上方的办公室门“咔哒”一声，燃起了陆芙的希望，但出现的女人表情却不那么好，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注意到陆芙的走来才换上了有些勉强的笑容。
    “你是UMy的摄影师吧？抱歉，早上这事儿处理的有点久了，跟我走吧。”
    女人将包夹在腋下，抬手熟练地扎了个马尾，用矿泉水润了润有些干渴的喉咙：“陆小姐，这两天的工作就麻烦你了。不过，希望你能答应我们，不要将看到听到的艺人隐私或者传闻向外人泄露。”
    “这是自然。”陆芙点头，艺人也是人，也许是有点破坏外在形象的小秘密，只要不是败坏道德的事儿，谁也不愿意当讨人嫌的大喇叭。这个行业，适时的装聋作业也算是一种职业操守。
    光线昏暗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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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停车场，经过的车辆掀起风带起地上的尘土在空气中飞扬，陆芙捂着口鼻，抬手挥了挥虚无的空气。保姆车射出的车前灯照出灰尘的颗粒，黑色的车身隐在一众黑色之中，陆芙在车门拉开的模糊空白中见到了许诺——正闭着眼睛，穿着简单的连帽卫衣，未施粉黛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这是……”
    声音略清冷，睁开圆眼看到了跟在经纪人身后的陆芙，下意识地从车座上撑起身子，一双圆眼打量着。
    “《UMy》的摄影师，这几天跟拍。”
    “你好，我叫陆芙。”
    没有陆芙想象中的任何为难，对方轻声地“嗯”了一句，有些过分冷淡，随后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根据杨杨的“补课”资料，许诺的做法倒是很符合人设，除去在影视作品里的各异形象，在作品之外，许诺都是以清冷形象示众。而最初出道的时候，许诺却是阳光爱笑的青春少女形象，出道作品一炮而红，但中途在公众视野消失一阵之后就成了现在。
    对外说，是家人离世。
    娱乐圈辛秘和豪门辛秘都是难懂，陆芙在了解资料过后也不意外，毕竟小时候她哥还给她讲过什么“豪门十大未解之谜”，世上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一件件好奇的话那得管多少闲事？
    微信消息：
    杨杨：工作第一天，如何了？
    AN：正常进行，除了气氛有点冷。
    杨杨：正常正常，每个艺人性格都不同，但能做公众人物的，都已经和普通大众不太一样了。对了对了，等你这次回来，组里打算组个迎新饭局，等你啊～
    时尚颁奖礼后台繁忙，房门将室外的嘈杂阻挡在外，打开，像是在悬着的空气中失守坠落入地，陆芙戴着工作牌关上房门，受托去离会场不远的大厦外借许诺的备用晚礼服。
    西恩大厦某层，门上挂着“服装”字样，推门而入便受到一侧职员的注目礼，背后不远处，更衣帘前的地上堆着还未整理的盒子和纸袋，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抱着一件薄大衣外套，似是助理。
    “你好，我来拿许诺的备用礼服。”陆芙从包里拿出单据和工作证。
    职员推了推眼镜摸过她的收据，在键盘上敲了敲：“小莎，你带她去拿一下。”
    “麻烦这边来，在这稍等一下。”
    陆芙点点头，抠着包上的吊坠，打量着四周，礼服在小二层，剩下的一些高级常服挂在推车上，底下还摆着几双鞋。
    “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了许诺的名字？”
    声音从方才进门那边的更衣帘传来，陆芙下意识地猫着上身躲在推车后，靠着衣服间的缝隙观察着不远处从帘子里出来的女人，有些眼熟也有些刻薄。
    “那是来替她取衣服的助理说的，我们可不没事儿提她。”一旁黑色职业装的职员神色谄媚地接过女人换下的衣服，“这次送来的衣服，您穿的都好看。”
    “呵，隔壁的时尚颁奖礼居然邀请许诺这种层次的人，看来是圈子里的保密习俗传承的太好了。像我这种没有秘密的人，”女人站在全身镜前扯了扯衣摆，“看来是不配得到机会了。”
    “哪能，主办说不准是收了许诺金主的贿赂……”
    “诶——”女人的大波浪扫过右肩，伸手点了点职员的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女人的话是如此，但脸色的笑意却透露着此时极好的心情。
    “是，可这说的说不准也是实话，再者说，许诺有金主的事儿，大家都心照不宣，要不然去年《陌上》这种剧也轮不到她。”另一个职员接嘴。
    《陌上》是去年的大爆剧，许诺在其中饰演女主角。
    “你们倒是会说。”而女人笑意不减反盛。
    “听说她最近憔悴了不少，跟经纪公司争取休假期呢。”
    “怕不是被金主折磨的……”
    几人嘴碎地又说了几句，便在那笑着，但都看着那女人的脸色。
    陆芙揉了揉眼睛，埋在衣服堆的黑暗里窥探有些酸痛，这会儿她也不知该相信这些人的言论还是该装作没听见，右侧传来楼梯踏板的声音，她佯装拍去裤腿上的灰尘缓缓地站直了身子。
    “你好，这件就是，装进袋子里费了点时间，让你久等了。”职员提着黑色的大布制袋子，冲她歉意地笑了笑。
    “没事，麻烦你了。”
    陆芙提着袋子扛在右肩上，那边的几人眼神不善略带讥讽地看向她。
    “她就是许诺的助理？”女人的艳红色指甲点了点陆芙的方向，轻佻的唇角和肆意打量的眼神让陆芙有些不爽，“还真是一样。”
    陆芙挑眉摇摇头，微挑着嘴角发出一声轻哼表示不赞同，又忧着眉头特意在女人身上打量几番，缓缓地蹦出一句：
    “啧啧啧，难看。”
    “许小姐，吃糖吗？”
    陆芙靠坐在空着的化妆椅扶手上，白嫩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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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躺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粉的红的黄的，注意到许诺有些讶异的目光，她把手往她跟前伸了伸：“补充体力。”
    葱白手指挑走了那颗粉色，难得笑意：“谢谢。”
    她收下却只攥着，双手左右挤着包装袋里没多少的空间，让糖果从角落逼到角落，化妆师在她脸上动作，她眼皮低垂盯着糖果看。
    陆芙举起相机，要是那群女人说许诺得抑郁症的话，她肯定秒信。
    妆毕的许诺在收到一条消息过后神色有些紧张，攥着手机的指节略微泛白，垂在浅粉色的裙摆上，经纪人接到电话之后带着助理匆匆离开了待机室，只剩下陆芙。
    “陆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楼下买杯咖啡？我……”
    “哦，好。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
    陆芙打断她的话，果断出了门，她看得出许诺的眼神在掩饰她的颤抖。眼下只能快去快回静观其变，她发了消息告诉许诺的经纪人现在的情况，跑向咖啡店。
    人声嘈杂，她拎着咖啡赶到待机室门口，听见室内传出东西摔落的响动，陆芙抬手欲要敲门，听见了许诺微小的哭泣声。
    “周诚，不是我……求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吧……”
    “放过？你难道不知道这辈子，这两个字绝对不可能了吗？许诺，罪人没有资格有追求……”
    “你放手！……”
    许诺的声音蓦地消匿，只剩下闷闷的呜咽和羞愤的音节。
    陆芙提着咖啡的手一抖，有些心虚心跳地贴墙靠在门旁的墙上。
    门突然开启吓得陆芙一激灵，若是现在抬脚走便逃不掉被发现偷听的命运了，她佯装撞上来人，有些夸张地捂了捂心口。
    “最好管住自己的嘴，”男人甩门，眼神有些恶狠狠的看着演技浮夸的陆芙，嗤了一声，“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你的下场会有多惨。”
    男人右手臂上搭着大衣，黑色暗金领的衬衫，袖口上是暗红色袖扣，狐狸眼微红。
    “是吗？”陆芙双手环胸，她陆大小姐从小到大可没被威胁过呢，她红唇微翘，脸上是一副深觉可惜的表情：“我对您的手段可不敢兴趣，不过，我倒是想给您一个建议。您若是爱许小姐，方式也不止这一种，
    过于粗暴。”
    “爱？她不配。”
    男人若听见天大般的笑话，讥讽地笑笑，临走前仍是警告的眼神。
    陆芙摇头：偏执狂。若不是怕把事情闹大让许诺为难，她倒是想再建议那个男人去医院看看。
    谈情
    陆芙推门入室。
    矮桌旁散落着形状各异的玻璃碎片在光下微闪，许诺一手提着裙角，右手握着扫把将碎片聚集起来，虽是低头垂眸，但眼眶的红色显而易见。
    像是从舞会现场被赶回家被迫做家务的灰姑娘。
    “咳，怎么碎了？”陆芙吸了口气，她对自己的演技不是很有信心，借着转身放下咖啡的空档调整好了迎向许诺的表情，“我扫吧。”
    她接过扫把时缓缓地转头，看向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许诺，眨眨眼：“怎么了？”
    许诺咬了咬有些褪色的唇，只轻轻地：
    “谢谢。”
    玻璃即使碎了也是扫把难以撼动的，四分五裂的玻璃越过扫把的屏障只能被移动几分，柔软却又粗糙的纤维像心脏，而被玻璃划过时，会流血的不是扫把而是心脏。
    纤维被人控制只会前进，心脏的伤口越多却会选择逃离。
    表面顺从。
    陆芙在垃圾桶一旁的角落里发现了那颗糖——被许诺攥在手里的粉色——包装皱烂却完好。
    帝城的深夜如常，慵懒和疯狂。
    深色的玻璃酒桌上高高低低地摆着空酒瓶，未喝完的酒水从玻璃杯中逃出，湿润了桌面一角，男人有些慌张地抽了张纸巾擦拭桌面，以防殃及裤腿。
    “小壹，你怕不是醉了吧？”
    “没醉没醉，不小心的。我这多喝了几杯，急着上厕所。”莫北壹摇头，抬手投篮姿势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冲着垃圾桶对面的予卿笑了笑，步履匆忙地离开了卡座。
    “你说小壹这人，以前还挺刚的，怎么就成了现在这狗腿样了？”
    “你要是给予卿当下属，你也不会比他好哪儿去哈哈哈哈！”
    予卿嘴角噙着淡笑，几人说笑着打趣他，他踹了一脚垃圾桶笑骂：“扯淡。”
    周诚靠坐在卡座中间的长沙发上，只一杯杯地喝着，位置桌前摆了三四瓶空瓶，手里还握着一瓶，听见兄弟几人说笑也没有往常的兴致，只看着他们脸上的笑意又独自闷了一杯。
    “现在送过来吧，嗯，就在酒吧。”
    周诚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丢在玻璃桌上，有些烦躁地松开了领口勒住脖子的领带，举杯：“喝。”
    “诚哥今儿这是借酒消愁了？”
    “诶，周诚，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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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这决定可真是不厚道，什么都给你哥了，还能留给你什么啊？”
    他自嘲的笑笑，看了眼予卿：“我这种不务正业的纨绔，可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
    予卿放下酒杯起身，点了点他的肩膀：
    “有点闷，我们去吹吹风。”
    深秋的风已有些渗入骨髓的凉意，拂过面庞拨去了微红的醉意。予卿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背靠在天台的栏杆上侧目看向眺望都市远方的周诚，楼下空地上停着的车辆车来车往，这个只有地上小两层的酒吧建筑被周围的大楼环绕着，描绘着帝城的夜。
    “又发作了？”予卿嗤了一声，懒懒地用手肘戳了戳周诚，抬眸看向稀疏的夜空，厚重的云层将深蓝的夜空遮住，只留下像被雾笼着似的星，有些寂寞。
    “我放不下，也不愿意放下。”周诚摸出打火机，火星微小地点亮了周围，随着烟燃着的一瞬湮灭，他吸了一口，在空气中留下灰色的烟缕，“她应该的，是她欠许星的，我不过是替她讨债的讨债人而已。”
    “当局者迷，”予卿叼着烟，打火机在他手指间打了一个旋儿，点燃，“你们不过是互相折磨，死了的人不会再继续痛苦，留下的所有只是为了不让你轻易忘记她而已，何必还要折腾自己。”
    “予卿，她一直活着。”
    “她已经死了，而你活在她死前给你画的圈里，还顺带拉上了她的亲妹妹。说什么讨债，老子可不信你这一套，许诺为什么一直说不是她，你应该比我清楚。”
    “罪人开脱的说辞而已，我亲眼看见的，许星死的时候。”
    “周诚，是你要给她定罪，不是她认罪。”
    沉默，烟圈吐了一圈又一圈，燃到尽头的星火被指尖在垃圾桶盖上碾压，消失。
    周诚的偏执从不现于人前，在各种聚会场上，他始终是玩世不恭的周家二公子，只有予卿知道他间歇性的反常是为什么。
    “我会重新调查。”男人叹息似的呼出口气，落在空气中已能看到微小的白色雾气，“我准备，搬出周家。”
    “嗯，察市那边项目可以继续了。”
    不远处的黑暗处出现了一个米色的身影，男人腋下夹着一个文件夹，额前的碎发被天台的风吹得有些凌乱，身后还能听见似莫北壹的声音。
    “周先生。”
    “麻烦你了，这些资料全了吗？”周诚翻开文件夹，其间夹着的照片随着他略有倾斜的角度下滑，飘落地面。
    “基本都全，”那男人手机闪烁，“要是没别的我就先走了，还有事儿。”
    “行，后面请你吃饭。”
    予卿弯腰，指尖捏着照片一角将背面朝上的照片翻起，相中女子穿着D国式的校服站在篮球场网外，眯着眼睛笑看向前方，抱着篮球脸颊微红，头上的花苞有些凌乱。
    原来这个时候就这么不注意形象了。
    予卿勾了勾唇，看向周诚的时候已隐去了笑意：“你查她作什么？”
    周诚侧目，讶异一瞬后又是了然：“怎么，你认识？”
    “小迪朋友，在S市惹你了？”
    “呵，居然是陆知许的妹妹，她撞见我和许诺了。”周诚合上文件夹，伸手打算抽过他指尖夹着的相片，却被予卿躲过。
    照片被他揣进兜里，正正好符合口袋的尺寸，右手没再伸出来，伸出左手看了眼手表。
    “你的事我管不了，不过我这阵子都会在S市，陆芙不会有问题。”他离开背后那片虚无的帝城夜景，“照片我带走了，你也别自恋，不是谁都对你的破事儿感兴趣。”
    “嘿？——”周诚指着他的背影，欲言却无话，他周诚收着照片不行他予卿就行了？
    “予卿！”莫北壹两步两步地跨着台阶往二楼奔去，跨到拐弯处便撞上了下楼的予卿，“卿哥，高中同学聚会去不去？”
    “不去。”予卿乜了他一眼，“明天去S市，没空。”
    “S市那项目你也不是非去不可啊，再说了，每回聚会你都不去，这同学情谊都生疏了。你爸妈不是催你找对象么？你又不喜欢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我记得咱班有几个挺优秀的女同学，你那一去，说不准对象就有着落了。”
    “莫北壹，你初恋回来了吧？”
    他被予卿的话一噎，话匣子自动关闭，看向予卿正一脸“你脱裤子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的表情：“听说四班同天同场地。”
    “去了之后，周以带着她的男朋友……”
    “予总，能别扎心吗？你一没恋爱史的大龄母胎单身男青年，是不会理解初恋在一个人的青春，一个人的记忆中有多深的影响。啧啧啧，就是因为这样，你才特别的不近人情，没人情味儿，连陪我去个同学会都不肯，就知道工作工作。一张嘴也说不出什么好话，该安慰的时候扎人心，该帮忙的时候光嘲笑……”
    予卿冷笑，盯着还在滔滔不绝的莫北壹：“真心话吗？”
    “嗝——”
    莫北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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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后知后觉，抚着胸口舒气跟上予卿的步伐：“卿哥，我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你去随便问个人，大家都是赞同的。而且！S市有什么吸引你的吗？你先前去了一两周，回帝城才一周不到，又要去！柳惠迪那边你不是去过了吗？是我们几个兄弟不香吗？！”
    “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予卿站定，右手在口袋里摩挲着那张照片，对于莫北壹比他亲妈还唠叨的行为，他的表情有些不耐，但只叹口气。
    “你他妈有情况？！”莫北壹挡住他的去路，盯着予卿的脸，不放过对方脸上的任何表情，“你从来不说这种话。”
    “现在说了。”
    “我认识吗？给点提示？说不准我还能助攻助攻。”莫北壹八卦十足地挑了挑眉，求知欲满满。
    予卿罕见地没有拒绝，表情有些意味深长，拍了拍他的肩：
    “小醉鬼。”
    初悸
    深秋的深夜，凉。
    男人抱着外套一步一步地跟在前方走路走出曲线的女人身后，街边行人来往，小摊叫卖着，夜间的排挡摆出的塑料桌椅上歪七八扭的坐着几个酒鬼，激烈的划拳声同厨房灶上的炒菜灶火声简单地诉说着S市夜市的烟火气。
    男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举着手机将她有些可爱诙谐的姿态悉数录入，只低头存档的空档，前头的女人身子一歪抱住了电线杆，小腿勾着，哼哼唧唧：“哥！这人说要送我回家，为什么让我走这么久啊呜呜呜……”
    予卿扶额，两三步上前握住她的肩头：“先下来。”
    夜市的马路不宽敞，交通管制规定不允许车辆通行，因此只能停在靠外的停车场，从火锅店出来不过也才走了几百米。
    陆芙抱着电线杆有些出人意料的坚持，异常举动引起了路过行人的注意，予卿无奈，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看向陆芙眼眶微红含着水汽的杏眼，犹豫了片刻还是弯下上身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看看你抱着的是什么？”
    “……杆子……”她瞥了一眼掉漆皮的铁杆子，吸了吸鼻子，有些嫌弃地松了手，“手机。”
    予卿背着她的包，细铁链的棕色小皮包斜挎在予卿身上，像大一号的人穿着小两码的衣服有些别扭，卡在他的肋骨位置一侧。他捡起她滑落至地面的外套，抖抖：“过来。”
    “我要手机。”她脸上浮着醉酒的红，眼神比方才清醒了许多，风抚过乌发掀起微小的弧度，吹得她的眼更红了些，委屈地抿着小嘴，低头朝前跨了一步，表情愤愤，颇像幼儿园里不服管的倔强小孩。
    予卿觉得有些好笑，眼神点了点他手里拎着的外套示意她自己穿上：“下班后发烧不算工伤。”
    她也不跟予卿顶嘴，老老实实地穿上，迈了两小步往他跟前凑，因小包卡在予卿的身上，她伸着小手在包里摸索着。予卿低头就能看见她的发顶，先前被火锅沾染上的味道已被夜里的风吹尽，只有浅浅的发香。
    “你自己背。”
    予卿在火锅店的包厢门口看见陆芙的第一眼便是她醉着的样子，坐在她身边的短发女生正喂她白开水，陆芙皱着眉头喝了半杯靠在椅背上。
    他没想到随口对莫北壹说的提示又成了真，她又醉了。
    “陆芙。”
    予卿淡淡的两字宛若向着热闹的包厢投了枚冷冻剂，众人高涨的兴致在那一瞬有默契地归于安静，一致将眼神投向门口俊朗的男人。
    “诶哥们儿你谁啊？”“是阿芙什么人？”“男朋友？”
    出口的大都是男士，予卿走向已有睡意的陆芙，低头，只抬眼扫了周围一圈，面上的表情说不上难看，是难耐中的客气：“接她的人。”
    “阿芙……你认识他吗？”杨杨推了推闭着眼休息的陆芙，悄悄地抬眼观察，予卿的气场有些强大，这个视角她只能看见男人修长的手指自然弯曲地勾着陆芙的外套，甲盖长而圆润，修的平整。
    自从杨杨意识到陆芙深不可测的白富美身份，她经常会在脑子里脑补一出大戏，比如现在，她在想予卿会不会是什么陆芙的商业联姻未婚夫，来接她纯粹是为了任务，而陆芙会拒绝。
    “嗯？……”陆芙揉了揉眼睛，注意到右上角的阴影，抬头便看到了予卿那张脸，“小予？”
    她有些不确信，听柳惠迪说予卿前些天回了帝城，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和他有交集了，陆芙起身因着有些刺眼的灯光，她仰着小脸靠近，冷不防伸出食指在他左眼下的泪痣上调皮地一点。
    确认完毕，是予卿。
    但这有些迷雾的镜头，是梦吧？
    “我们家的小司机。”陆芙拍着他的胳膊，弯腰拎起小皮包想要挂在他身上，尝试踮脚却发现仍是够不着，扯了扯他的外套衣领，“矮一点矮一点。”
    予卿差点气笑，配合地弯腰任由小醉鬼将不合身的小包挎在他身上。
    “走吧，小予送你回去。”
    “大家，杨杨，我就先走了……拜拜！”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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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抓着他的小臂，有些不稳地靠在他的胳膊上，朝身后的众人挥挥手便丢下予卿走在前头。
    状态比初次见到予卿那晚要好一些，但仍是有些好笑。
    出了店门才走了几百米便开始控诉他为何要让她走这么久。
    陆芙抬头，抿着小嘴有些倔强地不让自己眼里的泪水流下来，但委屈战胜了，两滴泪珠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滚落砸在他的外套上，带着黏糊糊的哭腔：“我的手机不见了……”
    S市的夜市人流量很大，怕她被撞而摔倒，予卿的右手虚护着她，左手牵着她的手腕往她的衣兜带：“口袋找找。”
    陆芙从口袋里摸出了她的手机，扬脸傻笑了几声，输入密码解锁，快速地拨出了电话。
    她勾着予卿的袖口，以防在人堆里走丢，对面“嘟嘟”了一阵才听见一个清冽的男声：
    “喂？”
    “……”陆芙沉默着，方才干涸的泪痕上又流下几道新的滚烫，抽泣几声后才带着有些沙哑的哭腔喊了声“哥”。
    “怎么了，安安？”
    对面有些急切。
    “没有……就是前几天，我去给一个女孩子拍照，我听见她被一个男人欺负了……我觉得她很不开心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我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可是那两天我感觉我也好难过……还有，工作一点都不好，那些人，呜呜，因为我们是新的工作室就刁难……”
    予卿侧目看向哭成花猫的陆芙，她说的应该是许诺，他猜陆芙面对周诚时应该和那天来给他赔礼的样子一样，天不怕地不怕。
    她有些发泄般地朝电话那头倾诉着，顾及着公共场合，她憋着哭声，握着电话一抽一抽的，带着鼻音点头回了几声“嗯”。
    “现在S国快半夜十二点了，你一个人在外面？”
    “今天聚餐……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等爸妈回来，我们会回S国一趟。安安，工作上有困难可以找陆霁，哥在D国总有些鞭长莫及，工作会遇到委屈会遇到你感到同情或是讨厌的人，这很正常，我们可以发泄但是可以学着不以流眼泪的方式。”
    “嗯……哥，你真厉害。”
    “我不厉害还指望你吗？小懒猫。早点回去，到家了再给我打个电话。”
    她挂了电话，眼前出现了一包纸巾，抬眸看去，男人有些不自然地别开头看向夜市的小摊。额前的碎发被晚风吹散，吹向两边，鼻梁如刀削，凤眼微垂瞥到直直看着他的陆芙：“擦擦眼泪，难看死了。”
    陆芙咽了口唾沫，将刚决定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什么狗屁觉得他还挺好的。
    但陆芙也知道予卿说的是反话，只是那句话要是出口，肯定要被幼稚的小学生予总蹬鼻子上脸，这狗男人，还是她醉着的时候温柔。
    予卿继续前行，面上是陆芙看不到的笑，从机场出来问了童静消息，他就直奔夜市的火锅店了。
    大概是在周诚之后，他可以确定自己对陆芙的情感是什么了，像周诚那样因为爱而折磨却看不透，他予卿是不想的，在酒吧的一杯杯酒水中予卿总是想起那晚陆芙醉酒的娇态，那时是讨厌的，现在却是后悔了。
    他奔向夜市的人声鼎沸处，那个人是心安。
    陆芙酒醒了不少，但刚刚哭了一阵，身上乏力，靠在副驾驶座位上极力眨着眼睛想要保持清醒。路灯暗黄却刺眼，她有一种昏晕感，宛若升仙。
    “安全带系上，”予卿入了驾驶座扣上安全带，右侧的人没有回答只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陆芙？”
    女人红唇微张，隐约露出内里贝齿，许是听见他的声音，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掀开眼皮，略微凌乱的乌发遮住了她半边小脸落入她的肩颈中。
    忽地，她有些惊惧地睁开眼发出了有些痛苦的声音：“呜呜……你放手！”
    男人正捏着她的脸颊肉，轻轻扭了扭，见她一副惊恐愤怒的表情又屈着手指带着些讨饶意味地蹭了蹭她那块有些泛红的脸颊肉，低低笑着。
    “予卿，你幼不幼稚！”
    陆芙单手捂了捂自己的右脸颊，另一只手则抓住男人作恶的爪子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力量自然是敌不过他，拉扯间，予卿忽地放弃抵抗便被她扑了满怀。
    “看你被捏痛不痛，”陆芙撑在他的胸膛一侧，毫不犹豫地捏着予卿的右脸，学着他扭了扭，“本小姐可不是吃素的。”
    “是是是，陆小姐吃肉，”他看着陆芙立马蹙起的眉头，笑着补充，“荤素搭配。”
    “你别说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奇怪，她挪着位置看向男人有些揶揄的笑容，一僵。
    腰上隔着布料的温热触感却在此刻仿佛滚烫烙在皮肤上，昏暗的路灯余光洒进黑的车内，男人的眼在此刻有些妖惑，她鬼使神差地盯着男人的薄唇吐出一声“好”，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在予卿略带笑意的语气中，陆芙听出了点纵容和无奈的味道。
    “走吧。”
    她有些落荒而逃地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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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位置扣上安全带，脸别向右侧车窗，乌发挡住了男人看向她的视线，悄悄地，红色在白皙的脸上晕染开。
    一定是予卿这张脸太勾人。
    受阻
    她凭着往常的熟悉感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走出，过长的睡裤裤脚拖着地面，像她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有些迟缓。
    因为醉酒的缘故，她没有回城中别墅区而是回了先前自己居住的小区公寓，保温水壶里没有水，她从冰箱保鲜层摸出了一瓶矿泉水。
    “嗬——”
    陆芙揉着太阳穴，即使昨晚睡前吃过醒酒药也没起到什么效果，随手打开客厅的电视机，她蜷着腿窝在柔软的沙发上抱着靠枕，埋首其中。
    “昨日下午四时，环城高速上发生一起连环追尾事件，受伤32人死亡2人，就此事件我们……”
    电视机里播放着一连串车辆车头车尾相连的航拍景象，陆芙看来一眼左下角的时间——已是早上七点四十了。
    映画最近很忙。
    新进的职员们忙着策划，因为是新刊，需要准备的工作比其他已经稳定发行的杂志要多一些，策划的内容也需要慎重考虑，杂志能否成功存活主要靠这点，所以两到三期的不同主题正是最近他们头疼的对象。
    陆芙同UMy那边调了时间，在UMy的工作暂时都已完成，映画这边新刊一期需要的照片素材基本已备好，扫尾工作正在进行，估计这周剩下的几天都会在映画从早忙到晚。
    “阿芙，早。”
    “早。”
    陆芙朝着前台的杨文打了个招呼，进了门，原先空荡的办公桌上摆满了文件夹，用书立撑着，便利贴和A4纸有些凌乱地点缀在每个角落，不再像先前那样寂寞。
    “阿芙，你来一下。”
    许蕊探出办公室朝她招招手，而从她办公室里出来的两个职员表情不是特别好，见到陆芙，张可讪讪地笑了一下，便跟在胡简怡身后离开了。
    “蕊姐，怎么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许蕊的表情比张可的还难看，只是一边攥着她的手一边愤愤地将手机丢到了办公桌上。
    “阿芙，先前同意合办杂志帮我们出刊的杂志社反悔了！”许蕊和童静的年纪差不多，也是三十几岁，比起陆芙，大了快一轮，往常总是一副优雅的成熟女士形象，这回算是她在陆芙面前第一次这么失态。
    她手上还沾着点眼影的细闪和微粉微棕，应当是刚才给模特上妆时留下的。
    “那现在的情况就是，即使我们做好内容也出不了了？距离我们计划的日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可以想想办法。他们有说原因吗？”
    “一听就是编的，说是领导拒绝了。反悔了却不把收的钱退回来，真是岂有此理！还同我讲什么利害关系，行里话里就是不愿意帮而已，亏得我还请他吃了几次饭，真是不如喂猪！还能长几斤膘！”
    陆芙被她逗笑，带她往沙发上坐，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刊号的事，我问问我哥，总会解决的。”
    张可从许蕊的办公室里出来便一直忧着眉头，咬着下唇的死皮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大事，正到办公区域附近，她拉了拉胡简怡的袖子：“怡姐，你说咱们这杂志会不会压根儿就没开起来啊？”
    “说什么呢。”
    “刚才许总喊阿芙的时候，那个表情，不太像平时那副样子。”张可撅着嘴摇了摇头，她从大学毕业才两年，在一堆公司里找着自己想要的职位，结果无一成功，最后只能在一家外贸公司做一个小文员，“我这放弃了先前在外贸的工作，可别在这干不到三个月，杂志社比我先走了吧……”
    胡简怡只瞥了她一眼，只管自己坐下，她和张可算是同期进的映画，对于张可这个人，胡简怡凭借多年的职场经验一眼便能看出她是个什么人：“工资照给就是没问题的。”
    刚才在办公室，许蕊还说照常推进呢，只批评了张可的上班态度，就算真有问题，领导没朝着大家公布，那便能解决。
    “可这是给不给的久的问题啊……”张可不知是不管还是没感觉到胡简怡的不耐，继续说着：“杂志社这工作可比文员说着体面，既然能进映画，早知道我就去试试《UMy》或者《岛》了。”
    胡简怡意思地笑了两声，年轻人真是异想天开。
    若不是映画刚刚起步正需要人员，像张可这样浑水摸鱼的文笔根本不可能被招中，她观察过，编辑部的负责人至今都没有收过张可的一篇文章。
    她认识的文员也是有优秀的，只怕张可前两年在外贸公司也只是个混水文员。
    临近饭点，陆芙同陆霁介绍的S市中心出版社的负责人约在了出版社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对方是一个和陆芙爸爸年纪相仿的男人，但仅只有年纪相仿，负责人的啤酒肚被浅蓝的衬衫别着，皮带支撑着突出的肚子，有些岌岌可危，裤腰上还别着标志性的钥匙串儿。
    “听说，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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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打算自己办杂志？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男人切着牛排沾了沾一旁的酱汁，语气和神情里透露着点过来人的不认同。
    陆芙内心冷笑，自然感受到眼前人并没有因为陆霁的缘故而缓着气氛，她只抿了口咖啡，带着自然的假笑：“是的，我们正在努力。然而由于前一个合作者的失信，我们准备的东西却不能展示给大众了，所以，我们想寻求中心出版社的帮助。更准确的说，是合作。”
    “那么我想请问，贵社说服我们合作的优势或者说是理由，是什么呢？”男人进餐的速度很快，餐盘上的牛排只剩下最后一小块，他停下手里的刀叉笑看向对面的陆芙。
    “时尚的敏感度。当然，现在或许还看不太出来，但是，每一个杂志都有初期青涩的时候……”
    “陆小姐，中心出版社并不是会拒绝每一个请求，但是作为一个作品出版社，我们的出版内容大多偏向正经，以协作出版的形式让你们出版时尚杂志这是与我们的历史有违的。”他吃下最后一口，用餐布擦了擦嘴，“再者说，杂志的成功是困难的。你对你们自己的杂志内容有自信吗？没有，我想你是没有的。现在S市，或者说整个S国的刊号都是紧张的，且据我了解，这么多年时尚杂志做的出名的，还是那两家。”
    男人起身摆摆手：“还是劝你另找事业，现在还来得及。”
    陆芙看着那男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气愤，比起气愤自己说不出话来反驳他，她更生气的是他说的没错，映画欠缺实力和作品，而她也说不出什么恶心的老一套理想之类的感人说辞。
    现实便是现实，没有鲜明前景和有概率有害利益的事情，聪明人都不会答应。
    这边受了挫，陆芙难过归难过，回到映画还是装作一如往常的样子，现在能比刊号更糟心的事情就是军心涣散了，所以她和许蕊不能露出破绽。
    新的一周，陆芙的脸色不太好，周末又跑了趟另一家出版社，还是被拒绝。她的梦里一连两天都是在出版社见到的那些人对着她说些“不可能”“你放弃吧”之类的丧气话。
    意志消沉。
    杨杨从门口进来看到的就是陆芙一脸呆滞的样子，同先前光彩靓丽完全不同，就像是被乌云完全遮住的太阳，一点光都没有。
    “怎么了？还是为了刊号的事儿？”杨杨戳开一瓶温牛奶推到她眼前，起初听陆芙说这事儿的时候，苏杨的第一反应是：豪门白富美居然还会为了这种小事烦恼？而事实是，豪门白富美也是受国家规定管控的，一切都按规矩走。
    “你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别干这行，不对，我是不是不工作就不用这么难了呀……”
    少女，你的想法很危险。
    “阿芙，你是可以在家当咸鱼，但是，杂志社的人怎么办？”
    她的小嘴含着吸管，杏眼微微睁大，认真地吸着牛奶，黑眸转了半晌，牛奶盒子发出了低气压被释放的气泡声：“给笔遣散费？然后，把蕊姐的钱补上。”
    杨杨扶额。
    “可是你们一开始不是因为有目标才走到一起的吗？既然决定创办了映画，那就要对映画负责！”杨杨握住她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她实在想不到陆芙的脑回路竟然会想到遣散费。
    “其实我是开玩笑的，肯定不能那样做……我们都准备好，只欠东风了。”
    “阿芙，你不是和予总认识嘛，他是UMy的老板，说不准他开口，UMy合办个杂志，这事儿就能解决了。”杨杨说起予卿还有些“心有余悸”，那晚还以为只是陆芙的朋友，没想到聚餐结束后第三天，她在电梯上碰到了正在讲话的总编和予卿。
    “前天晚上摄影组的聚餐，我去了。虽然属于下班时间，但是喝醉，是不是不太好？童总编。”
    杨杨站在角落尽力掩去存在感。
    “予总说的是，下周大会我会和各组说一下的。”童静配合地点了点头，予卿这副装作无辜正经的欠揍笑容，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先前几次谈合作给对方下套得逞时便会露出这副笑容，没想到这回倒用在自己身上了，一个冷颤。
    苏杨回想起时也是一个冷颤。
    而听了这话，陆芙忽地握住杨杨的肩头，眼睛一亮，但也只是一瞬间。
    说实话，自从聚餐那晚过后再想起UMy再踏入UMy，她都会自动想起那天晚上和予卿坐在车里，那个姿势……唯独想起这个，还有他给她递纸巾时有些吊儿郎当却不自在的表情，落入他怀中那一瞬闻到的淡淡烟味。
    陆芙开始想，予卿抽烟会是什么样子的。
    “阿芙？”杨杨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暖气还没打呢，怎么热成这样了？”
    陆芙汗颜，她居然在这个节点上犯起了予卿的花痴……
    “没什么，可是，我也没跟他熟到这种程度吧。要不然我去问问静姐？”
    “小阿芙，你可想好了，这事儿问老板的老板是不是更直接？”
    道理是有道理：“但是，面对静姐的时候，我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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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然。”
    杨杨看着陆大小姐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出了摄影组的办公室，坦然？虽然说予卿的气势确实让普通人在面对他时总会自动“伏低做小”，可那晚陆芙不是还叫他小予的吗？
    而陆大小姐也忘记了自己之前是如何在自己理亏的情况下理直气壮地让予卿也给自己道歉的事了。
    周年
    “叮——”
    电梯停在顶楼，入目的便是开放的接待室，明黄色的沙发点缀着白色空间，装修风格一贯延续着整体的简约，但拐角处摆着的大花瓶和鲜花还是多了点童静个人的味道。
    初次拜访UMy时，陆芙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会儿也没有什么悠闲的心情。
    总编助理室连着总编室，玻璃墙，陆芙经过时，坐在办公桌前的莉尔朝她笑了笑。
    陆芙默默地吸了口气。
    人固有一死，总要努力一把才死的明白。
    “进，”童静刚送走来汇报的几个负责人，拿着保温杯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听见敲门声，微睁眼瞥向门口，见来人新鲜，略带诧异地从椅背上坐直了身子，“阿芙？怎么了？”
    陆芙刚来时，童静因事务繁多就将她的工作调动权全权交给了舒柯，看她怀里抱着的文件夹让童静有了些猜测，于是笑着打趣道：“不会是在UMy干不下去想辞职了？”
    “没有没有，”她摇头将文件夹呈上，“这是映画为新杂志设计的主要理念，今天来找您，不为别的，就是想询问《UMy》能否以增刊的形式帮助我们出刊。”
    “刊号问题？”新刊出版，刊号确实有些难搞，童静大致翻阅了几页，“那我们要换个身份说话了。”
    陆芙点点头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不知道您有什么想法？”
    “我大致看了一下，你们设定的理念是可以的，”童静用笔在A4纸上划了几道，“不过，理念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虚的，只在对外介绍时提高一点杂志品味。真材实料还是要看板块设计这些内容，关于增刊，眼下首要考虑的是，以《UMy》的名义增刊，映画的内容是否足够撑起我们的名号。”
    “是，”《UMy》和《岛》的竞争已有多年，不管是正刊还是其他形式的出版内容，两家都会进行营销对比，陆芙表示理解，“帮助的前提当然是不能损害《UMy》的口碑，所以，如果您有意向的话，明天我可以把我们准备好的内容板块带来给您看看。”
    “可以，我看过之后可以给你们一点建议，但是增刊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跟上级其他领导商量一下才可以推进。”童静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机，点了点文件夹。
    “好，那麻烦总编了。”
    至少有点商量的余地，陆芙微微松了口气，将文件夹收回怀里。
    “好了，现在我们谈谈工作。你们摄影组收到周年庆的策划了吗？”童静笑着将保温杯盖上，“按理说，这个时候工作任务表应该已经下发了。”
    “我还没有收到通知。”
    “那你回去把舒柯叫来，”童静挥挥手示意她回去，又自语般的低声：“今年这效率这么低怎么回事？”
    UMy的周年庆算是UMy的年度大事件之一，因着与《岛》的竞争，周年庆并不是可以悠哉悠哉放假的节日，而是每个UMy人最忙的时候。
    在杂志社迎来一大波艺人之前，总编下达命令：《UMy》是做时尚杂志的，这两天不准穿的太随便。
    于是这段时间的UMy宛若一个大型秀场，模特是员工，观众也是员工，连前台的小姐姐也低调地在工作服外穿了一件某家时尚牌子的新品大衣。
    陆芙今日穿着浅米色的西装式呢子短裙套装，外面披着一件宽帽的黑色薄款大衣——天冷之后这件大衣几乎是她上班的常服了，秉持着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原则，她很勇敢的选择了不穿光腿袜。
    在昨晚收到童静的消息之前，她计划着今天是穿裤装，但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裙子才是她的战衣。她和许蕊约在十点钟，自那日她与童静“谈判”过后，她和许蕊就像两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手上的事情照做，但脑子里却在担心这件事。
    直到昨晚，“通牒”来了。
    童静是打算把这件事情速战速决的，但上面不知什么毛病，硬是要拖一个星期才给了一个决定，这头她刚和几家记者联系完转眼就被进门的陆芙的长腿亮了一眼。
    “阿芙，你这是为时尚界‘舍身取义’？”童静打笑道，朝许蕊伸出了手，“这位是许蕊吧？”
    “嗯，你好你好。”
    “先坐，”她从办公桌一侧绕出，侧手示意不远处的沙发，“莉尔！泡点茶水进来！”
    隔着门听见外头莉尔的回答声，童静从桌面的书架上抽出两份夹的整齐的白色文件：“今天开始算是周年庆的准备周了，所以我把事情长话短说。上面是同意的，不过不是以增刊的形式。
    我们看过内容之后，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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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期封面的普清美人图印象很深刻，就是板块设计方面还有些稚嫩，所以这是日后需要改进的。关于增刊方面，其实先前我们一直有计划出合办杂志，这次是打算将你们的杂志收为《UMy》与《Fire Life》的合办。所以，为了方便行事，集团决定投资或者是收购映画。这两份，一份是收购合同，一份是投资入股合同。”
    桌面上，莉尔刚端进来的茶水冒着热气，而陆芙同许蕊一样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朝此方向发展：“静姐，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夸张了。”
    童静内心吐槽，还不是那位想出这么夸张的方式，不然低调地增刊就好了。
    “一点也不夸张，”童静喝了口茶，“你们预定的日期在周年庆之后，如果确定下来，我们会提前造势，这样双方都有热度，这算是双赢。”
    她顿了顿：“还有就是入股之后，人员是需要调动的，映画的编辑和文案都有些过于幼稚，这边会给予人员资助的。”
    “人员调整，我们近期也是在考虑的。不过，投资和收购……这件事还是让我们回去再想想。”许蕊收着两份合同，朝童静礼貌地笑笑，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可以，两天之内答复，否则晚了就要错过宣发期了。”童静点头，“现在是时尚市场寒冬，靠着暖炉取暖，才有机会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柳惠迪很怕冷。
    这个时节，S市已算是初冬，她和一众女明星尤其不同地穿了羽绒服。长到腿弯的羽绒服裹住了她娇小的身躯，略夸张地将拉链拉到顶，戴着帽子，让陆芙一时间没认出来面前这一根是什么东西。
    “哇——阿芙，你也太勇敢了吧，”她伸出有些凉意的手碰了碰陆芙的腿，“每到冬天最烦的就是红毯穿礼裙了，特别冷。”
    “知道冷你还用你的冰爪子摸我。”陆芙掀开她的帽子，“你这没有点女明星的自觉。”
    “嘻嘻，我的粉丝们都习惯了，”室内打了点暖气驱散身上的寒气，都散尽了，她才将外套脱了下来，“幸好你们这儿人性化的打了暖气，不然我肯定会让丽姐推掉UMy的邀请。”
    小柔接过外套，一脸看淡了的表情，内心吐槽：《UMy》的邀请是能随便推的吗？小迪！
    “为什么都没见到你的男助理？”
    “他？就是一个大学不好好读的佛系小屁孩儿，我让他接受一下我的摧残，体会一下社会的险恶！”柳惠迪粗糙地用手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顶，一旁的小柔看不下去，从包里拿出梳子上手替她梳顺。
    陆芙敷衍的点点头，你自己也才二十岁，还说人家小屁孩儿：“行，一会儿在摄影棚见。”
    “诶——阿芙，你再陪我聊聊嘛，化妆师还没来呢。”
    “自己先敷个面膜，我还有任务。”陆芙拍了拍她的小手，给了小柔一个指令，“小柔同志，交给你了。”
    “哼，肯定是跑去见4M了！见色忘友！”
    柳惠迪抱怨的娇气声从她身后传来，陆芙抿嘴偷笑，4M要来确实没错，可她现在是要去干正事儿的，况且以这现场安排的紧张程度，说不准连一面都见不上，最近因为工作，她都没能好好地追星了。
    但是工作的满足大于不能追星的失落感。
    “阿芙！这边可以准备开拍了！”
    “好！”
    男人顺着声源看去，看见了女人举起的纤细手腕，金色的手环在灯光下留着细闪。
    又是一瞥。
    女人的长发柔顺披散在背后，身上的衣服平整，浅米色在光下晕开暖意，身后有人叫她，她带着笑意看向身后，明媚动人。
    “白，看什么呢？”齐时年拍了他的肩膀，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我靠——”
    “嘘。”沈少白捂住了他的嘴，“冷静，低调。”
    “小白，这AN，不会是你的什么情劫吧？”他拍掉沈少白的手，掰扯起自己的手指头，“你看看啊，这在工作场合都见过她两回了，自从那次见面会之后，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吗？”
    “我看你最蹊跷。”走在前头的伍斯廷给了他一记暴栗，“人家女生追来了吗？我改天跟年哥提提，让你做个心理检查，别给私生弄得神经衰弱了。”
    “廷哥，我这叫合理怀疑！要不然，就是她采取了‘润物细无声’的攻略模式，悄悄潜入我们家小白的生命中……”
    “齐齐，收起你的玛丽苏。”沈少白再次捂住了一旁人的嘴巴，锁喉前进。
    一旁路过的两名女职员等着几人转弯，激动地互相握住了双手原地蹦跳：“少年CP是真的！”
    混乱
    饭点休息。
    上午的一场兵荒马乱过后，陆芙有一种做了又没做的虚浮感，仰望天花板，只想将疲惫的身躯陷入这柔软的沙发，视线聚焦在顶上的圆形白色灯具上，逐渐有些没入其中。
    今早的访客多，UMy往日整洁的地板上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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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张，落了些脚印，也有被遗弃在垃圾桶附近的包装袋和皱成一团的纸巾，柳惠迪便是踩着这些来寻她的。
    “人是铁饭是钢，你都快比我还瘦了，快过来吃饭。”
    柳惠迪原本是打算让小柔过来叫她，但转念一想，依着陆芙累到极致只想睡觉的尿性，她不一定会过来，于是自己趿拉着帆布鞋亲自来请。
    “小迪，我和4M就半墙之隔！居然都没能见到，呜呜呜……”陆芙捂脸痛哭，或许，她跟她家爱豆天生就没有什么缘分吧。
    “下午还有机会的嘛，快来尝尝这个大虾，还有宫保鸡丁、蛋羹……”她挽着陆芙的手臂嘴里热情地报着菜名，以此激起陆芙的食欲，一遍菜名报毕还生动地刺溜了一口水。
    陆芙算是看出来了，馋到的是她自己。
    “你这盒饭还挺奢华。”陆芙夹了一口米饭，这大概是柳惠迪自费的，UMy的经费还没有高到给每个人都提供这种高级质感盒饭的程度。
    柳惠迪坐在陆芙对面的小塑料凳子上，这个时候倒是一点也不怕冷了，黑色毛衣的两只袖子高高挽起至手肘关节，原先在广告里用来捧着小脸的纤细手指此刻正拨着大虾的壳，脸上是一脸认真的表情，将虾壳往垃圾桶里潇洒地一丢，接下来就是毫无形象地吸了一口汤汁，嘴里含糊着：“嘻嘻，予总赞助的。”
    小柔端着饭盒转过身，不忍直视自家艺人。
    陆芙猛地一咽，整口饭还没来得及在口腔里被“绞饭机”多折磨几秒就落入了肚子里，喉咙有些被撑大的噎食感，顺着意外喝了几口纯净水。
    “吃饭的时候别喝水，会把饭冲掉的。”柳惠迪努力秉持着家里长辈在饭桌上的教诲，神色略有担忧地看向她，不忘给她多夹几筷子。
    陆芙点点头，说起予卿，自从那晚过后陆芙再也没见过他了，只是那晚的悸动却不如予卿老实，仿佛被身体里的备忘录牢牢记住，在遇到与他相关联的事物时就会自动回想起，带着心脏加速器伙同着血液在她的心房加速，沸腾，引起一阵躁动，然后被她快速压下。
    那夜，昏暗灯光下车厢里的狭小和因呼吸而升温的空气，逾越朋友关系的暧昧姿势，予卿那仿佛写着诱惑两个字的眼，还有蛊惑她的泪痣。
    醉酒时清晰，酒醒时亦是。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宛若带着让人上瘾的香味，让她会想象着继续深入，然后少儿不宜。
    陆芙觉得自己疯了。
    对于二十几年没有恋爱实战经验的她来说，很不正常。
    不过幸好，这些都只是在自己脑海里的臆想，她可以否认自己有些羞耻的欲望，她还是那个正经的陆小姐。
    “看不出来，陆小姐还有把饭粒喂给裙子吃的爱好。”男人慵懒的声调从她侧边的门传来，一如往常，除了那身不同款的西装，其他的都不太正经。
    予卿真的不太像老板，或者说，在和她见面时不会像。
    陆芙有着当着当事人的面看少儿不宜片子的心虚感，只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收回自己坠落的手，将米饭安全地送入口中。
    “怎么？今天服了？”
    予卿跨着长腿几步迈进，径直落座在陆芙一侧，她能感受到身侧沙发的微微下陷，像天平，他一落，她的心便提了起来。
    “呵呵，看来予总挺闲的。”陆芙冲着他咧了一下，皮笑肉不笑。
    予卿有些得逞的愉悦，神色理所当然：“嗯，还行。”
    陆芙侧目，男人的嘴角勾着轻佻，那种轻佻欲要勾起陆芙的反抗反驳，往日是会，可这次好像是在她心里拐了个弯儿，像是要勾起她的少女情思，狡猾又让她有点认命感。
    眼前的阴影逐渐迫近，予卿伸手给了她的头顶一颗栗子让陆芙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略有无措的含水杏眸对上男人的一脸认真，而后带着笑意的：“陆芙，我这张脸是要收费的，要不然，你先到我这儿缴个费？”
    “本小姐那是在透过现象看本质。”
    又是好久不见的商业微笑，配套地还朝予卿点了点头，陆芙恍悟中带着点意外和气愤：她居然先开始对予卿这厮有了点非分之想。
    柳惠迪手中的虾滑落至盒子，手腕扶额：这种毫无情商的表哥什么时候才能追到阿芙啊？
    齐时年揽着队友韩书洛站在摄影棚灯光道具旁的角落里，不知是啃指甲还是啃牙齿，盯着不远处两人的侧影。
    “洛洛，你说这小白不会真对AN有那什么意思吧？还是说，AN对小白使了什么美人计？”
    “齐哥，你觉得AN是一般人吗？从刚才她和小白见面到现在，没有过激的表情，也没有逾越的动作，甚至连握手都没有。这只能说明，AN，是一个非常理性的粉丝。”韩书洛无语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兄弟，开始怀疑这货不会真的像网上的CP粉说的那样，对小白有意思吧。
    齐时年还不知道与他紧紧靠着的兄弟在内心的怀疑，深思般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不过我这么敏感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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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原因的，这不是前阵子私生问题嘛，再加上合约里规定的，我这完全合情合理。”
    “嗯，齐哥合情合理。”
    而正在与偶像面对面的陆芙，不激动是假的，不想握手也是假的，但是陆大小姐的矜持让这些全都缩回了心里，毕竟在偶像面前的过激行为容易破坏自己在偶像心中美好的形象。
    “原来你真的去好好工作了啊。”沈少白浅笑着，他有些意外于陆芙的坦然，不过在见面会上也总是会遇见告知自己苦恼或者是工作生活改变的粉丝，他还是庆幸自己的只言片语让原本打算当咸鱼的陆芙“改邪归正”了。
    “嗯，所以最近几次活动我都没有带着相机去给你撑场子了。不过，偶尔在工作场合碰见你们，比追现场感觉更好。”
    要不是刚才组长麻烦她送个道具，她估计真的与她家爱豆无缘了。
    予卿从顶楼下来，一侧的书言抱着文件夹和平板跟在他身后迈入柳惠迪的休息室，沙发上的薄毯凌乱地躺着，而原本被裹着的娇小女人却不见了踪影。
    “哦，阿芙去给她偶像送东西去了，刚才听见她组长喊她去一号摄影棚，她仿佛跟从来没睡着似的……”柳惠迪闭上眼，眼皮上是有些夸张的色彩，继续添火，“她偶像你应该也见过，就上回颁奖典礼那次。”
    陆芙发现沈少白也喜欢摄影和画展，两人就着这两个话题延伸出了几个话头，缓慢又轻松地聊着。
    “那为什么从来没见你上传作品呢？”
    “技术不好，听你们的彩虹屁我受之有愧，改日还要请陆老师指点一二。”
    “你要是叫我老师，我都不敢叫你小白了。”
    书言抱着陆芙的黑色薄大衣从摄影棚大门的拐角拐入，礼貌地站在陆芙的身侧并不出声，像是在等她与沈少白的谈话结束，但在目前还未繁忙起来的摄影棚里，沉默的书言让人难以忽略。
    “书言……有什么事吗？”
    “惠迪小姐说怕您冷，让我给您送一下外套。”书言双手呈上大衣，待陆芙接手过后礼貌地朝她微笑，“惠迪小姐说担心您的腿受不住，以后伤了膝盖得风湿就来不及后悔了。”
    书言的点睛之笔让陆芙一秒掐灭自己认为这真的是柳惠迪的关心的天真想法，她搂着外套朝沈少白道别：“抱歉，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许诺的车几乎与靳佳茗的同时停在UMy停车场。
    女人穿着米色大衣，内里的衬衫款式复杂，踩着艳红色的尖头高跟鞋优雅又傲气地出了车门，耳垂上的大耳环如同她的红唇一般，夸张。
    “还真是，”靳佳茗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冤家路窄。”
    许诺仍如往常，跟着助理下了车，听见一旁刻薄的女声，她连理睬的眼神都没给，裹紧了外套径直往UMy大门走去。
    若说许诺是娱乐圈新起的实力与流量并存的电视剧后浪小花，那靳佳茗就是已然过期走下坡路的前浪。
    而靳佳茗对许诺的敌意，一则源自嫉妒，二则源自“被取代”。
    只是两人不合的传闻并没有媒体爆出，明面上两人的活动也少有交集，在UMy的拍摄安排也属于同一个时段，于是两人的化妆室就安排在两隔壁，化妆顺序许诺在前，靳佳茗在后。
    “佳茗姐，您……先稍作休息，化妆师完成上一个就来。”
    “上一个？我记得，我和隔壁那个是下午的第一批吧？UMy这么大，多派个化妆师都没有？”靳佳茗捧着咖啡暖手，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再说这论圈内辈分，怎么说都是我先，你去把负责人叫来。”
    助理有些犹豫，今天这场合，虽说不是什么公开的，可在场也有好多艺人。比起靳佳茗这种，还有许多商业价值更高的艺人，她并不想扩大事件，小声开口：“佳茗姐……还是……”
    “让你去就去，整天畏畏缩缩的样子，还不如上次那几个职员！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公司不让我换助理！”
    助理不敢多言，只连忙点头说是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这次过后，她一定要向老板申请职位调动。
    几乎每日听着靳佳茗说许诺的不是，她也有些厌烦了，许诺并没有她说的那么不堪，而靳佳茗或许只是需要一个能说出她想听的话的助理罢了。
    她在逐渐繁忙的工作场里寻找着安排化妆的负责人，最后几经兜转才在道具室里找到了人：“您好，佳茗姐说找您有事。”
    只不过一会儿，化妆室那处便如爆炸般响起了靳佳茗的声音，她仍是高傲姿态，对着负责人的眼指向许诺的化妆间：“请问，她有什么资格参与UMy的周年庆？”
    “靳小姐，这个问题你可以问我们总编。至于化妆顺序的问题，我想您经验丰富，这种问题并不算是问题，只是调配的顺序而已。”
    “那好，那我说，许诺私下被金主包y，作风不良，这是不是足够取消她的资格了呢？”
    围着的众人都面面相觑，而人群中心的靳佳茗得意的双手环胸，看向许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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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妆间，而一旁的助理则默默地低下了头，这次之后，她也说不准靳佳茗的道路是光明的还是会消失的了。
    许诺的脸才上了一半的妆，身上还是常服，长发被大的发夹夹起露出清丽的小脸，带着隐忍的怒意，陆芙赶到的时候便是这一幕，许诺愤怒又厌恶的眼神，语中含恨：“靳小姐空口无凭诬蔑我的名誉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那么我想问，私下散播我的谣言让圈内同好对我冷暴力的靳小姐作风又是如何优良呢？”
    许诺是到了极点，在某一方面压抑到了极点。
    陆芙害怕却又心疼，即使只是一起工作过两三天，她曾是想靠近许诺的，但许诺的城防太坚固了，所以今日陆芙并未打算特地来找她。
    许诺的眼里并无什么希望，今日的愤怒，大概是宣泄了那个男人带给她的痛苦，让她想重重回击这个让她在万般痛苦之中更加痛苦的女人。
    现场一片混乱，平日光鲜亮丽的女明星撕扯在一起，精致的妆容，华丽的服装，眯眼的灯光，都是虚无。
    只有地上的凌乱，人群的喧闹与拉架，手上媒体的摄像头才是真的。
    明明是撕扯的疼痛，陆芙却看见，许诺在笑。
    陆芙不自觉地落下两滴泪，努力伸着手没入混乱的人群，想要拉住许诺的衣领。
    忽地，背后，一只有力的手环过她的腰轻轻一带，落入怀中，瞬时，鼻尖充斥着那日闻过的浅浅烟味。
    是予卿。
    跟车
    从侧脸传来的温度抹去了她脸颊的泪珠，原本挂在莹白小脸上的晶莹水珠被迫隐匿在男人的黑色呢质大衣上，腰际传来聚餐那晚熟悉的灼热感，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陆芙有些紧张。
    现场混乱愈演愈烈，好似要以此解决所有过节。
    许诺刚做了长美甲的手抓捏着靳佳茗的脸，而靳佳茗面色狰狞地揪着许诺的长发，脚下的尖头高跟鞋欲要朝她的小腿踢去，各自倔强着，拉不开。
    事实证明，女人也许拧不开瓶盖，但不允许自己撕不过别人。
    拉架的职员和安保因着中心两位当事人的移动而身体碰撞，人群如波，步声凌乱。
    “如果两位还不打算停手，我不保证UMy及旗下工作室的活动日后不会将两位拉入黑名单。”
    略带冷意的声音划破了场合的嘈杂，
    陆芙感受到侧脸传来男人胸腔里的震动，随后，腰背上一股力将她推出了怀抱。
    取代浅浅烟味的是平凡普通的无味空气，继续呼吸，陆芙发现她有些留恋这短暂而又温暖的烟草味，但并不是烟草里的尼古丁让人上瘾，而是予卿的味道。
    即使在混乱的人群中，美女的背影同男人的高大俊朗相靠仍然吸睛。女人的米白色裙装与男人的黑色对比有些显眼，纤瘦匀称的身材和一双秋冬里夺目的长腿，乌发柔顺披下，这让人很想一睹前面的芳容。
    事件中心的两人逐渐冷静，若先前是打架导致的头脑发热，那么现在就是无力的清醒。
    众人的目光投向予卿，男人扯着嘴角嗤了一声眼神点了点狼狈的两位女明星：“这件事情，我想不需要我处理，自然也会有人解决。”
    他对上许诺的眼睛，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他人看不懂的意味，许诺了然，垂眸别过了头。
    “不过刚才上传视频到网络上的人，我建议你以最快的速度删掉，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你会不会在哪天被UMy或者是你的上司从员工名单里删掉。”
    网络传播的速度很快，现下删除虽然已不能解决根本，但至少能杯水车薪地清除一些视频源。
    众人皆自觉噤声，除了留下帮助两位当事人收拾伤口的，其他人都默默地散开去忙手头上的事了。
    清洁阿姨前来打扫了战场，无流血事件却像淌了一地的血，狼狈黯淡失去了往日的光鲜，没有输赢，是两败俱伤。
    被扶进室内的许诺还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哭声，靳佳茗痛哭痛骂许诺将她的脸抓花，而这边，许诺的愤怒不再，只有认命地被助理摆布，沉默。
    “这种程度这段时间都要戴口罩出门了。”助理愤愤，又看了一眼许诺脸上有些惨不忍睹的红色抓痕，还有几处破皮渗血，在许诺苍白的脸上有些可怖。
    “正好，休息一段时间。”
    许诺的语气带着叹息，光下，她像一朵插在花瓶里的玫瑰，即使有阳光，她也不打算努力向外生长了。
    小助理挽起她的长发，默默点了点头，这次公司是非批假不可了。
    而这边，予卿转身看向方才他推开陆芙的方向，然而予卿不会刻舟求剑，陆芙也不会原地不动。
    他的视线越过四散的人群不着痕迹地探向四周，发现了走廊不远处的左侧，一抹有些“惊慌失措”的背影。
    嗯，耳根还是红色的。
    女明星撕逼的瓜冲上热搜的速度媲美当红流量爆出恋情，舆论发酵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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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静联系了几家媒体控制住舆论报道，但UMy的名字随着许诺和靳佳茗一起被挂上热搜榜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如此也算是让靳佳茗如愿在全国人民面前“翻红”了一把。
    此刻，UMy的大门外闻风赶来的几名娱记记者带着跟拍摄像师已在门口同安保周旋，围墙外的街道一侧上陆陆续续多了许多黑色的车，人群有扩大聚集的意思。
    下午的新工作只得暂缓，陆芙和杨杨协同摄影组的其他同事将上午未完成的任务尽力拍完后收工。
    “阿芙，你说，这才周年庆准备周的第一天就诸事不顺，今年的周年庆会不会也不太顺利啊？”杨杨用肩膀顶着，折起架子倚靠在墙边叹了口气，伸手拾起掉落在地面上的空塑料瓶往垃圾桶空投，进了。
    陆芙学着她朝桶里投纸团，可惜力度调节不准扔过了头，但也不叹气，手里抓着一堆的废纸团连同落在地上的那团一同丢进了垃圾桶：“我觉得会很顺利的。事件重点不在UMy，而现在在前线处理的第一位却是UMy，静姐的操作很加分。”
    “希望如此吧，我今年不想再跟岛对线了。自从去年那次我把片子按照要求修的过于魔化之后，岛那边的摄影组长居然就开始抨击我，那按照我的审美怎么可能会修成那样……”
    杨杨自动转了个话题，像初次与陆芙工作时那样有些心无旁骛地吐槽着，陆芙关了大灯，留了小灯给还在现场的几组艺人助理，转身间看见了朝她招手的柳惠迪。
    “小迪，怎么没走？”
    “等你呀，”柳惠迪的眼睛亮晶晶的，眼里快要溢出的闪耀让陆芙有些招架不住，见陆芙没读懂自己的眼神，她垂头叹了口气补充道，“之前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逛街的嘛，难得我下午放假了，就今天去吧？我已经好久没有逛商场了，正好章莉莉说之后要有个什么聚会，你也去的吧？那就要买战衣了！”
    陆芙摇头：“不去，聚会时间不如追星。”
    “那不去聚会就是去逛街啦！走吧走吧，时间不等人。”
    得，她被套路了。
    杨杨对逛街不感兴趣，她推辞了两人的邀请，打算等杂志社门口的记者们散了再离开。而柳惠迪为了不像柳惠迪，卸妆换装一气呵成，戴着防拍三件套裹的比来时的羽绒服还狠，陆芙只戴了口罩以防外面的媒体在扫射时将她被迫暴露。
    “哥，我和阿芙先走了啊。”柳惠迪像颗小粽子，挽着陆芙的手臂，墨镜上反射出化妆镜前的灯光，也映着予卿。
    “让书言送。”
    “别，书言留在这儿比给我们当司机有价值多了，我会让司机送我们到目的地的，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黑色口罩罩着她的口鼻，看不见她咧嘴笑的表情但语气里是兴奋和嫌弃。
    予卿没戳破她的小心思，只点了点头看了陆芙一眼，接起电话出了化妆室。
    大楼外围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临时增调的安保也只能勉强维持楼外的秩序，先前离开的艺人都在保安的人墙下顺利逃脱记者，人群慌乱间还能意外收获点粉丝的叮嘱。
    “我们还有下一个行程，该走了。”伍斯廷看了眼腕表，“今天带的助理和保安应该可以应付外面记者。”
    “就算被堵，打几句太极就行了。”齐时年拎起外套，朝着玻璃墙面外的人群打了个招呼，“不过，现在这人群构成变得有点复杂了。”
    “今天这事儿，私生应该不敢再添把火了吧？”
    “说不准，”沈少白嗤了一声，看向韩书洛，“要是她们会挑时间，能在三更半夜给你连环Call？”
    “也是，不过在S市这边比帝城安全一些，至少最疯狂的私生路不熟。”
    4M与陆芙几人在门口相遇，但在媒体的镜头面前，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视线。陆芙攥着手里的糖纸扔向侧边的垃圾桶却落了空，顿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空投，是以，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大小姐在一大堆镜头前尴尬了。
    沈少白注意到她的动作，笑眼看向她，弯腰顺手捡起了皱巴巴的糖果包装扔进了垃圾桶。
    大门外尖叫声如波浪，一阵又一阵，迎接着4M的出场，记者夹缝求生存努力伸出话筒朝几人发问。
    柳惠迪一行人率先脱离了热闹的现场，4M几人却没能如愿推搪过记者。
    “其实这种程度还算好的了……不过我感觉我怎么变装失败了呢？”
    陆芙摘下口罩抬手压了压柳惠迪的帽顶，抬眼间注意到两道不远处射来的视线，两名戴着鸭舌帽的女生行动有些怪异，不过眼神盯着柳惠迪，大概是粉丝见到偶像不敢靠近之类的。
    她顿了顿：“女明星变装要是容易，那狗仔要失业了。”
    “也是，我们走吧！”
    不是高峰时期，马路上的车流稠密但不拥堵，绿灯等了一趟又等一趟才过了红绿灯路口，侧道的出租车拐弯超车差点车头车尾相撞。
    “这出租车怎么回事儿啊？”柳惠迪被水杯里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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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的水沾湿了外套的一角，急急忙忙从一旁抽出纸巾收拾残局。
    “小迪，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不会是我哥吧？”她从窗户向后方看去，并未看见熟悉的车牌号，摇了摇头，“没有啊。”
    陆芙猫着上身跨向后座，取下车后的抱枕遮挡着自己的半边脸躲在车座靠头后观察着后方几辆车里的人员，对方好似察觉到了陆芙一方的警觉，隐匿在车流里。
    “陈叔叔，麻烦你稍微开快一点，最好绕几次路。”
    “好。”
    “阿芙，真的有人跟踪我们吗？”
    车逐渐驶向较为宽阔的大路，车流也稀松了许多，此时没有了其他车的掩护，在几次改道过后陆芙终于发现了跟车者：就是先前行动怪异的那两名女生！
    “小迪，应该是你的私生粉在跟车。”
    陆芙打开手机相机放大拍摄了跟车者的车牌号，对方也看见了正举着手机拍摄的陆芙，便不再掩饰行动，加速超车跟了上来。
    红绿灯前，两车车距有些危险。
    “我，我跟我哥说了情况，陈叔叔，麻烦你继续绕路，往市中心那边的光明南路走，在那个路口会有人来引开她们。”
    “现在车距有些过近了。”陆芙将手机架在支架上开着摄像。
    “对方追太紧了。”陈叔额上有些冒汗，毕竟不是赛车司机，平常开车都是四平八稳的安详，被跟车，这是头一回。
    路边的便利店旁停着卸货的小卡车阻挡了小路的视线，后方的车几乎咬着她们的车屁股，陈叔脚下的油门不自觉地越发用力踩下，在前方的车辆里左右穿梭，跟车者跟在她们的路线之后甩也甩不掉。
    “她们……”
    “小心！”
    劫后
    “娱文速报，今日下午在S市建东南路发生一起连环追尾事件，当红小花柳惠迪因私生疯狂跟车举动被牵连受伤，目前还在S市中心医院进行急救。接下来我们转接现场记者……”
    “大家好！那么我现在所在的就是S市中心医院大门前，但是从镜头里我们也可以看到目前巡警是将一众媒体记者拦截在外的，医院里面的情况如何尚未可知。不过刚才有工作人员来通知，稍后会给予媒体大众一个确切的消息……”
    医院大楼内。
    急诊门诊处仍在不断推来伤患，医生护士们脚步繁忙，顾不及站在护士站柜台旁的男人。
    “这些都是建东南路连环追尾的伤员吗？”
    “是，前面两辆车头相撞的驾驶员受伤较严重，一刻钟前已经送进手术室。”
    前两辆车。
    柳惠迪的保姆车和从便利店盲区驶来的轿车。
    “予总！”
    书言侧身经过门口的医护人员正向大厅内扫视，往里走了几步才发现有些僵硬的予卿。
    男人眼神紧盯着推过的一张张病床，待书言站到他跟前时才回过神来，只是蹙起的眉头仍是紧的，表情自然也说不上好看。
    “予总，现在有些记者乔装混了进来，肯定是会扰乱医院秩序的。”书言见他没反应，“予总，您不是亲自送陆小姐进去的吗？”
    男人这才轻轻地“嗯”了一声从流血惨痛的各色伤患中清醒回来：“增加的巡逻人员一会儿就会到达医院，智娱那边的人来了没有？”
    “说是在路上了。”书言看了眼手机，“不过这效率有点慢，一会儿拟好通知文案后再去告知蹲守的现场记者。您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
    下午的日程本是要在UMy商讨合办杂志和进一步扩展的事宜，结果会议才刚开始便要中止另改时间。得知跟车事件，书言跟在快步走的予卿身后小步跑着，赶往光明南路的路上被大老板的疯狂飙车吓得腿软，两人在目的地等了一阵子却等到了医院的电话。
    几乎是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予卿迅速做出判断和决定，而他书言，也从那刻起马不停蹄的联系着各方。
    “不了，我等个人。”
    予卿摸了摸大衣内侧的口袋，注意到来往医生护士的白色装扮还是放回了已掏出一半的烟，继续靠在护士站旁看着门口。
    陆芙的手机被摔碎了，手术的签名是予卿签的。
    碎裂的屏幕上还沾着点点血迹，握着手机的纤手被血色的碎片小颗粒沾着，某种角度下还泛着光。
    大概是失去意识前的求生意识。
    其实他不愿意再回想起陆芙被送到医院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苍白，柔弱，易碎，血色的惨烈。
    这同她离开UMy前的情状完全不同。乌黑柔软的长发本是可以妩媚优雅地披下，也可以是俏皮可爱的花苞，却不应该是被血迹和某些液体沾染而粘连的狼狈。
    会自信又有些气恼地抬头，对着他说着口不对心的话。
    每回说着他幼稚，其实予卿每回听着这话会奇怪的认为这是她对他的一种夸奖，她佯怒又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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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地皱着眉头连带着大大的杏眼也被微微地眯起，陆芙也带着点小稚气。
    “予卿。”
    来人穿着大衣，原本应当整洁的发型被风吹散分出几缕散开，打着招呼却是肉眼可见的微喘着气，风尘仆仆。
    陆霁同予卿也算是相识的，只是常年一个在S市一个在帝城，从前一起读过幼儿园的情谊早被在商场上的偶然交锋冲散了。
    即使高中时代在S国辩论赛上碰过面，同个队伍的予卿给陆霁留下的印象也并不算好。
    “走吧。”予卿侧过脸看向书言，“等会儿智娱的人来了叫他们上来。”
    书言应了声好，站在原地看向两位老板离开的背影，他隐隐的感觉到了□□的味道。
    陆霁着急是一回事，但下意识观测拱自家小白菜的潜在猪猪又是另一回事了。
    予卿自然也不会无所察觉，只是不动声色地按下了电梯的楼层按钮，双手插回口袋里，面上是漫不经心：“跟家里老人说了？”
    “说了，我先一步过来。”陆霁双手环胸与他齐肩，说罢上句又侧过脸看向他，“你怎么在S市？”
    “最近有项目。”予卿勾唇，看着电梯楼层数上升，“S市这么大的蛋糕，不分白不分。”
    陆霁先一步跨出电梯：“你表妹情况怎么样？”
    “还好。”予卿点头，走廊尽头的手术室灯还亮着，“她能还好还得多谢陆小姐，过后我会带她来道谢。手术还没结束，”他抬头环视周围的指示牌，“应该是这层。”
    “你和安安认识？”
    予卿第一次听见有人称呼陆芙“安安”，顿了顿，轻描淡写：
    “小迪和她是朋友。”
    陆霁了然地点头，同他坐在手术室外的蓝色长椅上。虽然最后的这个问题直接地有些愚蠢，但他并不觉得多余。从予卿这一路上的反映来看，他和安安并不熟识，方才连手术楼层都要确认再三，显然是未曾放在心上。
    还是和高中一样。
    陆家并不会过度干预儿女的婚姻爱情，门当户对还是身份悬殊，只要自己愿意承担；但在每个陆家子女的婚配问题上，提前考量和适当建议并不冲突。
    尽管有些不礼貌，但是很明显的，在陆霁心里，予卿是很好。
    但和陆芙不太合适。
    白色的病房和空气里药水的味道很相配，陆芙睁眼盯着天花板，她很不喜欢。
    抬手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绷带，挥手间瞥到了手指上的几道血痕，双手举在半空中盯了半晌也没能盯出花来，最后被不能翻身的僵硬而丧气地垂落回床上。
    窗户被纯色的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的，只能听见楼下人来人往交流的轻微声响。
    “这个时间，应该醒了。”
    听见门外的动静，陆芙静静地转向病房的门口处，悉悉窣窣的几声，进门的人比她预想的还多，许久未见的陆闻和二伯二伯母，陆霁和大伯母扶着爷爷奶奶，大伯父则提着大概是装了各种补品的纸袋子。
    这么看来，自家爸妈最没心没肺了。
    予卿站在人群后方看着她微红的眼，白色的绷带缠住了她光洁的额头，也绕着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枕头上，脸色比先前红润很多。
    病房内一时间有些听不清各自说了什么，都交杂在一起，而陆芙看向了予卿。
    她是懂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在一阵阵汽车的喇叭声中，车子先后受到了前后的撞击，保姆车撞向右侧盲区驶来的轿车那刻，她扑向柳惠迪将她的头护在怀里，而后她便感觉到脑后的刺痛和液体流下至脖颈的湿润。
    后方至少有三辆车，在前方的巨大撞击过后，车身后方不同程度地接受了几次撞击。
    堆在车内的道具箱掉落，窗玻璃碎裂，手机坠落，柳惠迪越来越弱的唤声。
    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交替间杂着现场人员的叫喊，铁架碰撞与车轱辘在地面上摩擦，陆芙能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陆芙！”
    “陆芙！”
    黑暗里的失重感，努力将空气吸进鼻腔换取自己与世界的联通，像是深夜里的梦魇抓着她的身躯，哪里都是疼痛，她无力，却不想永远都在黑夜里可怕地喘气。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家人的脸，原本应该到陆知许便是终止，可是却浮现出了予卿的样子，他靠站在酒吧的桌子旁，衬衫袖口的扣子散着，露出半截小臂，屈着两指夹着烟，摸起桌上的打火机“嗒”地燃点了香烟。
    她从一丝光亮里重新见到了现实世界，真实的予卿。
    男人的眼里是焦急，大概还有心疼，明明往常这双好看的凤眼里只会是笑意，陆芙想抬手触碰他眼下的泪痣，但是，地面一定是用502胶住了她。
    再次归于黑暗。
    “安安？”
    众人见陆芙盯着予卿半晌未动，喊了几声，陆芙回神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场合同予卿说话好像不太合适，可是陆芙第一次这么想同一个异性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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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予卿从她看向自己的那刻就注意到了，其实全场，他在等她的目光落向自己，但接受过后，他只能自然地避开看向房间的别处，避免引起陆家两兄弟不必要的怀疑。
    “予卿，我们这儿亲属探病，客人探病还是改天再来吧。”陆闻的视线从陆芙移向门旁的予卿，虽然陆霁事先考察过，但是陆闻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不是来探病的。”予卿从病房门口走到陆芙跟前，手里的白色小纸袋落入陆芙怀中，“陆小姐的手机，虽然碎的不成样子了，不过，或许可以作为跨过前部分人生的纪念品。”
    “谢谢。”
    陆芙低头看向纸袋内里，一个新的手机和盒子外明显不被重视的残机，还有一张类似广告纸的纸张。
    劫后余生的新开始。
    予卿在口袋里的手指紧了紧忍下了冲动，病房外书言在等着，他借口朝在场的人告辞离开。
    除了陆家兄弟，其余的长辈对予卿并无特别的感觉。
    “安安，你爸妈还有知许晚上就到。”大伯母递了杯温水，看陆芙眼眶微红，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
    “这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回让你爸妈好好给你陪病。”陆奶奶坐在病床边，“真是年纪越大越不像话，孩子大了也不能一年365天都不着家啊。”
    陆芙习以为常，听着房里的三个女人开始“讨伐”自家爸妈。
    其实她跟着她哥都习惯了，毕竟从小时候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和自家老哥都是亲亲爸妈的意外。
    她脑子里想完陈叔和小迪是否安好，那两个跟车的女生如何了，剩下的都是予卿。
    明明他是想安慰她。
    可是予卿为什么要装作与她不熟呢？
    陆芙思来想去得出结论：
    病床上的自己不够美丽！或者就是狗男人的爱来得快去的也快！
    参赛
    这边出门的予卿并不知病房里的人将他的做法误解了。
    要是他知道陆芙因此对自己的美貌和他的情感产生怀疑，他大概会不计较后果地让陆芙马上清醒认知他压下的冲动可以有多放肆。
    美人任何时候都是美的，这在现在的陆芙身上同样适用。
    我见犹怜。
    这是予卿的想法。
    不同于往日的明艳张扬，白色的绷带缠在额头，小脸素净虽比先前红润但比往日的白皙显出些病弱的苍白，几缕青丝无章地垂落在脸颊两侧，肉粉的唇色湿润但也缺乏血色。
    杏眸微垂，长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亦难掩盖略微泛红的眼眶，抬眸看向他时宛若一只可怜求摸摸脑袋的幼猫，眸中带水。
    虽是无意，却甚是勾魂，让人心生怜意。
    柳惠迪靠在床头两个叠起的枕头上回复着微信里来自好友99+的关心摇了摇头，一旁坐在右侧靠椅上的予卿划了平板半天，长腿交叠，左手握着一次性纸杯的杯身，长指有节奏地敲打着。
    她是不相信予卿这样平均的划屏节奏真的有看进去内容，至少平时处理公事不是这样的状态。
    病房里明显的只有指尖敲打装着热水的纸杯发出的沉闷而平均的节奏。
    网络世界也如此，因跟车追尾事故的短暂喧闹随着医院门口蹲守记者的离去逐渐归于理性，网民们又回归到原先的平均状态，期待着后续，期待着新的事件增添点新的关注点。
    予卿收回思绪，S市的项目在稳步推进，地区已投入建设，这边柳惠迪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和周诚合作的察市项目最近在融资方面出现了问题，大概率是周家的手段……
    他抬眼看向正掀开被角的柳惠迪，她的脚尖跃跃欲试地点地，抿着唇看向他时正好对上了眼，笑得讪讪。
    “老实躺着。”他啜了一口热水，眼神点了点柳惠迪另一只夹着板子的小腿，“如果你想让舅舅看见你托着残腿乱跑的话，可以不听。”
    “没有，我……就是想去看看阿芙！”柳惠迪摇头又点头，老老实实的将露出的小脚缩回被子里，掖好被角继续靠在堆叠的枕头上回复消息。
    柳惠迪爱她老爹，但是这与她不想听她爹唠唠叨叨并不冲突。
    “陆家自家人都没看够，你去砸场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惠迪从她表哥这话中听出些隐隐的酸意来，可这话却也没什么毛病。她忽地一联想，笑意有些藏不住，便将头埋在被子里，乱糟糟的头发随着颤抖的幅度愈发肆无忌惮，最终更加散乱，她硬敛起笑意：“哥，你刚才不会是被赶出来的吧？”
    柳惠迪捂住了嘴巴，她好像暴露了自己刚才偷跑出去的信息。
    “嗯……我会向舅舅提议你的半年休息计划。”予卿佯装思考地摩挲着下巴，收起平板起身，“你亲爹妈到楼下了。”
    “别吧，哥，做人留一线啊，”柳惠迪双手合十，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全面息影，见予卿只自顾地收拾着房内的垃圾便知道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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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被耍了，小声嘀咕，“要是让莫北壹来陪我，我勉为其难地考虑考虑……”
    “梦还没醒就继续睡。”
    “哼，哥，你这不诚实吧？混淆视听啊。”居然在陆家人面前装的老老实实，一副与阿芙不熟识的样子，这事后，她哥应该也不能成功退身。
    “也不算，若敌若友，才不会打草惊蛇。”予卿打开房门背向她，微微勾唇，打草惊蛇的后果就是，条条通罗马的大路被那几个妹控迅速封锁。
    柳惠迪看向予卿的背影，该说她哥狗，还是该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陆芙在医院躺了几天，许蕊带着文件和花束来看她。
    这几日两人已在手机上交流了关于UMy投资或是收购的方案，最终决定让UMy以前者的方式加入映画，但实际上陆芙觉得两者并无太大差别，只是许蕊的初衷是想自己做老板，她也尊重她的想法。
    UMy的手段雷厉风行，张可之流都被清出了映画，离职前张可还抱着一堆办公用品幻想着寻找下一家更好的杂志社。
    “童静说预热方案已经在策划了，等下周UMy的周年庆开始就会宣布消息。”许蕊将带来的东西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这阵子你就算出院了也先在家里办公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好了才行。
    以前我也出过一点小事故，膝盖附近的骨头裂了痕，那时候赶着上班不能落进度，这么些年了都还有感觉呢。”
    陆芙扑哧一笑，点点头：“好。蕊姐，你年纪比我妈小，怎么说话跟我妈一样……”
    “安安。”陆妈妈拎着保温桶推门而入打岔道，“你啊你，哪有这样说话的。”
    “没事的，我也有女儿，她也总嫌我唠叨。”
    “就是就是，就您回来这几天都跟我说过好几遍哥哥小时候骑车摔倒，大伯追尾撞膝盖的事了，再加上蕊姐还有阿凝，我都觉得自己这边伤还没好，耳朵又要起茧子了。”
    “就你理儿多。”陆妈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再过几日就回家休养。”
    门再次被推开，不过这次有些不顺利，柳惠迪右腿的夹板还没拆，单脚跳着推开房门，后面是搬着大箱子的陆知许。
    “许暮凝寄来的。”快递箱子有些重量，陆知许将它放在床头柜前，拍了拍手，“看来她混的还不错，都忙到没空亲自来看你了。”
    陆芙鼓了鼓脸颊，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自家老哥，冲着匆忙要离开的许蕊挥挥手。
    柳惠迪跳着坐到病床边，笑眯眯地看向陆芙，果然，无论什么时候，美都是净化和抚慰心灵的最强药剂。
    “伤患见伤患，小迪你不累吗？”陆芙抬了抬自己的石膏腿，看向柳惠迪腿上的夹板。
    “我这今天就能拆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以示健康完好，陆妈妈见两人如往常融洽便同陆知许打算回一趟陆家，两人朝陆妈妈告别，“阿芙，我爸说要让我去上大学，不然就让我息影！”
    “两者相比，读书是一件很完美的事情，不是吗？”
    “我，我……要是我去了，她们孤立我怎么办？”柳惠迪攥紧了小拳头可怜兮兮地看向陆芙，大有“你要是说不好我就要嘤嘤嘤”的气势，“要是有个像我哥保护你一样的人保护我，那我肯定没话说。”
    陆芙一噎，这算是柳惠迪第一次在她面前说予卿于她的事，不知为何，她忽地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柳惠迪说罢未听见回应，凑近了陆芙的小脸，见她白里透红，故意揶揄道：“我记着今儿没开暖气呢。”
    “被子厚。”陆芙脸红心不跳。
    “阿芙，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柳惠迪戳了戳她的肩，“虽然这些话从我这儿说出来有点自家人夸自家人的味道，但是！出事那天，我哥目送我上了救护车就丢下我去找你了，你看看，亲的表妹，不值一提！”
    实际上那天是书言跟着她一起到的医院，比起陆芙的伤势，她哥丢下她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这不影响柳惠迪帮予卿刷一波好感。
    “替你哥说话？”陆芙不打算买她的账，故意板起小脸，“那你说说，你哥给我塞这张纸是什么意思？”
    白色的小纸袋里夹着那张有关艺术摄影展的宣传纸，那晚她胡思乱想了一通也没能想清楚予卿是想让她去参赛还是想传达别的讯息。
    “这个？”柳惠迪浏览了几遍，忽地一拍手，“《映画》出刊前，这个摄影展是打开知名度最好的第一步。我哥这么说的，当然，是我之前无意中听见他和童总编的对话才知道的。”
    陆芙看向合作方的位置，还有评审名字，其中有几位在D国时她曾见过。
    艺术摄影展的主题就一个单字——“爱”，英文展题延伸为“All Kinds Of Love”。
    就像作文有常出的无新意题目和写作老套路那样，这个展题也算是陆芙心中的老套路，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许是因为评审名字的干扰，她是以在D国的思维看向宣传纸的，这也就忽视了适用S国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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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
    “这个展热度还不错，是S市政府联合举办的，因为前阵子出了很多大型事故，这也算是社会在艺术上对于那些牺牲者的缅怀，不过还是艺术性为主。”
    “借此为《映画》注入稳定剂，等到发售时应该可以增加一些期待值……”陆芙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拆掉腿上碍事的石膏了，但现实是，她还要大半个月才能彻底解放。
    陆芙看向柳惠迪，满眼闪亮，灵感泉涌。
    “阿芙，你这样看我干嘛……”
    “小迪，借用一下你的肖像权。”她撑着下巴思考，“也不一定会用到，等过几天我成片调好了给你看看我的参选作品。”
    艺术源于生活，虽然经历了苦难，但是并不妨碍人回头从苦难中寻找艺术。
    陆芙研究着“牺牲”的旧手机存储中的影像从医院到家里，涂涂画画的纸张铺满了床上小桌的周围，被掩埋在其中的手机震动声在操作的鼠标声中突出。
    “阔别这么久，五号来接我一下？”
    陆芙盯着微信备注迟疑了几秒，犹豫再三：“好。”
    喜欢
    进入十二月的S市将深秋的凉意贯彻到底，吹过的风带着冬日的寒意，即使是晴天的阳光也难以消融。
    路边银杏树的黄叶落在一旁黄绿的草坪上，被吹散，转变为路人脚下清脆的咔嚓声。
    风很盛，缱绻着，立起人们的衣领。
    陆芙偷偷地将视线从窗外移向左侧驾驶座上的男人，前方是红绿灯，他正单手控着方向盘直视前方。
    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与方向盘的黑色形成极与极对比的美感。
    右手忽地闯入她的视野，从她左下方的储物盒里取出了一颗糖，动作停顿，随即便是一盒入怀。
    陆芙下意识地搂住他朝她怀里抛来的纸盒子，对上他的眼神，许是有些心虚，她拆开了一颗，将糖粒放入他的手心。
    “你自己吃。”
    面上虽是有些嫌弃的表情，但男人还是将有些气质不符的粉色硬质糖果放入了口中。
    后座的柳惠迪强行压下自己上翘的嘴角继续磕着薯片，座前小桌的手机里正外放着近期的热播电视剧，车内很安静，除了薯片被瓦解的脆声，剩下的就是演绎着男男女女台词的不同情绪声。
    甜味在口腔里散开，但思绪却散不开。
    陆芙靠在椅背上背对着左侧，视线仍投向窗外路过的车水马龙，今日遇上予卿是她的意料之外。
    出事那日含在嘴里的话因着场合不适便一直含在心里，明明见面就应该能脱口而出的，却因为大半个月的沉积而不知从何说起。
    她到达公寓一楼时就看到一男一女熟悉的身影站在黑色的迈巴赫旁，柳惠迪戴着口罩站在予卿身边，只能看见她的笑眼和冲她挥着的手。
    一旁的男人则是一贯的黑色，鼻梁上架着许久不见的金丝眼镜，内里的黑色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白色的内搭护着他的脖颈，比起往常的西装多了些随性和温和。
    柳惠迪收缴了她的车钥匙，举着钥匙串儿冲着予卿咧了个嘴，虽然口罩遮着，但能猜得出来她的表情。
    陆芙推不掉两人亲送机场的邀请只好妥协，预备打开后座的车门，但被柳惠迪一把关上才拉开的缝隙，推着上了副驾驶座。
    她抓着安全带，借着转头向后去看柳惠迪的角度，余光飘向了左侧的男人。
    但仅只半秒钟，陆大小姐没敢再借机去看予卿了。
    陆芙的视线、小表情和小动作予卿都注意到了，双手抓着斜系的安全带，酒红色的指甲有节奏地划着上面不平的纹路，忽而看向窗外又装作自然看向左侧的视线，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倏然移开。
    予卿选择保持沉默和视而不见，将笑意留在直视前方的眼眸中。
    他可不能让胆大的陆大小姐缩进壳里。
    S市国际机场。
    柳惠迪穿着加厚版的羽绒服被在门口等着的小柔拖走了，小柔一边理着自家艺人完全放弃的机场fashion一边不忘絮絮叨叨着再晚点就赶不上去帝城的航班了。
    陆芙朝她挥手告别，待柳惠迪的声音完全消匿在机场的喧闹过后，剩下的便只有她和予卿了。
    人来人往，播报声同大厅里的喧沸似乎并不起什么作用。
    陆芙感觉到那一瞬，她与予卿之间刨除一切的安静。
    “走吧。”
    他先开口，话是这样说着，脚下却是等她迈出了一步才跟着。
    两人并肩，只隔着一拳左右的距离，偶尔，步履匆匆的旅客推着箱子或是带着孩子经过时会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衣角蹭过衣角，而陆芙尽力不去观察这些。
    他们到达的时间刚好，电子屏上显示对方的航班到站。此刻的广播里播报着航班到站的讯息提醒乘客取走行李，出站口涌出了各色的旅客。
    来接机的人不算少，也许找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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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五官有些困难，但陆芙和予卿却不。
    男人的身高在一众人群里突出，一身黑色搭上内敛的气质就与周围的人相隔开来，
    而陆芙今日也穿着黑色的裙装，乌发披散着，两侧还编着蝴蝶般的公主发髻，小脸和方领露出的锁骨部分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出高贵的白皙，脚上一双系带长靴，裙摆处缀着点点白色好似和予卿的内搭相配，站在一起便是此间大厅里最亮眼的存在。
    但陆芙有些担心自己认不出来人，在手机上询问着对方却没有收到回复，忽地身旁男人的大手将她的手机连同握着手机的两只手半握着压下。
    她抬头看向予卿眼中不解，只听他一贯磁性的声音：
    “来了。”
    对面，隔着栏杆，深棕色发色的男人穿着件套头毛衣，拉着银色的行李箱站定在陆芙面前，黑色镜框，正笑着朝她招手：“小六！”
    陆芙微囧，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男人，果不其然，予卿因对方这称呼而挑了挑眉。
    这哥当年嫌弃她的小名，非要创造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说“陆”是“六”的大写，于是从那之后便一直这样叫她。
    陆芙觉得这是歪理，但当时的她决定对这位幼稚的兄弟给予包容，就包容到了现在。
    男人绕过栏杆站定在陆芙跟前，单手抱了抱她以示阔别多年重建的慰问，站在身后的予卿从口袋里伸出手朝他挥挥，而男人则是笑着，眼神点了点陆芙。
    予卿并不打算回答男人这个问题，只是双手插在口袋里。
    “姜大律师？”陆芙脱离他的怀抱后退几步，“你这是脱胎换骨了吧？”
    “彼此彼此，”他的手张开在她的头顶抓了抓，像是饰品店里贩卖的头皮按摩器，作恶地将她的发顶破坏地有些凌乱，“学习你的改邪归正。”
    陆芙拍开他使坏的手退回予卿身边，鼓了鼓脸颊心疼地摸摸自己的头顶，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只能说这哥和她身边这位的幼稚程度不相上下。
    “诶，小六，你不介绍介绍？”
    陆芙正在想着介绍该如何措辞，身旁的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大概是怕她因接下来的话而产生小情绪，皮肤相触直接感受到的温热，随即听见头顶右侧传来予卿带着笑意的声音：“姜雾尘，逗小孩儿不好。”
    男人握住的力道不算大，但陆芙不能轻易挣开，既然对方主动，那她也不准备客气。
    陆芙攥住他的袖口，微微探出头看向走在最右侧的姜雾尘又看看予卿：“你们认识？”
    予卿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转而直接牵住了她的小手，神色不变，语气轻佻中带着些许的揶揄：“几年前，他被关在家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我们认识的。”
    姜雾尘侧过脸去对上他的眼神，扯了扯嘴角：“呵呵，也是某人第N次被老师请回家的时候我们认识的。”
    姜雾尘不打算认输，开始追忆起往昔：“想当初，要不是我被傻逼举报，东巷约架我们未必会输。”
    “呵呵，我们会赢。”
    两个一米八的二十几岁大男人宛若十几岁的幼稚小男生，你一回我一回的争着曾经的高低，陆芙被予卿牵着只顾在一旁偷笑，在这一刻，她想，如果早点认识予卿，那高中的恋爱大概就是这样的日常吧。
    “小六，就你笑得开心！”姜雾尘才瞥见被予卿挡住的陆芙，这边占不了上风，那转移话题就没有胜负了。
    “冤枉，你们都笑的很开心啊。”
    陆芙摊手，只是因为右侧男人不放的手，她抬起时顺便将他的手牵起。
    而后注意到姜雾尘的目光看向那处，她有一种早恋被抓包的心虚感，欲要放手掩饰，但予卿并不给她机会。
    “予卿，你们这恋爱，合法了吗？”
    “成年人的恋爱，你说呢？”
    “不不不，我是说，陆知许。”
    这回予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陆芙。
    她大概从男人的眼里读出了两个字：可怜。
    “咳咳，雾尘哥，下午我要去看阿凝了。”
    陆芙朝予卿靠了一步，略带讨好的笑笑，看向姜雾尘时装作一副无辜，而姜雾尘听了这句话笑容僵了僵，表情努力过渡到自然，声音略显虚浮，只说了句“好，你去吧”。
    陆芙原先只想逗逗他，没料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姜雾尘还是没有忘记。
    不过看起来，许暮凝也没有忘记。
    A市是阴天，风拂过时仿佛带着的不止是寒冷，还有封存在冬日或者说是从前曾经历过的悲伤。
    成熟的黑樟果从香樟树上落下，被印在不平的路面上，自行车骑行在这条香樟大道上，是熟悉的树叶味道。
    美好与悲伤的矛盾。
    许暮凝正要去距离医院不远的医科大学，因半路想起自己准备的资料中落了一份，只好原路返回与大部队脱离。
    她在国立医院的升职速度算是同期中的佼佼者，调皮的小护士们总是会调侃她的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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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并不想内心如同表面一样冷漠，也许，等过了这个冬天，她大概会如春天般重新开始，学着放下过去的人，去接纳眼前。
    姜雾尘还是跟着来了，就勉强算是陆芙求他来的。
    陆芙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姜雾尘，忽然觉得当时可以换一种方式反击他，而不是像现在逼迫他与过去面对。
    如果许暮凝提早知道她亲自把“罪人”带来看她，她可能在电话里就被封杀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陆芙看向左侧驾驶座上的男人。
    两个炸弹——予卿和姜雾尘。
    前往A市国立医院的最后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右前方的人行道拐角处聚集了一群人，一旁还有倒地的两辆自行车，随后便是从对面路线驶来的救护车。
    “是阿凝！”
    穿着灰调大衣的女人正跪在路面上向倒在地上的老人实施心肺复苏，随后跟着推床上了救护车，留下的人员收拾了现场的局面。
    予卿驶过红绿灯。
    陆芙第一次来许暮凝工作的医院，繁忙来往的人员，姜雾尘已不见了人影。
    她叹了口气，这回她好像又闯祸了。
    “予卿，”她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我……”
    “怎么，后悔了？”他递了瓶水给她，看她一脸纠结又懊恼的表情，“既然推了一把，之后的结果不谓两种，什么结果都归他们自己。不如，我们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陆芙折腾着矿泉水上的包装纸，又是车厢，她的眼神飘向风挡玻璃能看见的车外景色，但难以忽视右侧男人有些炙热的直视，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在谈了吗……”
    她能感觉到车厢内逐渐胶着和升温的空气，手里的包装纸已被抠出了一角仍迟迟没有收到予卿的回复，最终，看风景也看不下去了，陆芙直直对上他的眼睛：“谈什么？”
    “谈恋爱。”
    陆芙鼓了鼓脸颊，这狗男人盯了她半天就是想耍她！
    男人忽地发出的笑有些破坏车内的气氛，也因为这笑声让原先神经有些紧绷的陆芙彻底松了弦，没好气地伸手拍了拍男人的小臂，既然是谈恋爱的关系，那就在这纪念性的一天算算旧账吧。
    陆芙单腿半跪在座椅上，给了予卿个窗咚，左手撑在窗边，右手则搭在他的肩上，男人抬眸看向气息靠近的陆芙打趣：“这么急？”
    “不急，予总。”
    她跪坐下，一本正经的表情让予卿不自觉地搂过她的腰将她移向自己：“我记得予总之前说我难看来着……”
    予卿懂了，自己的新晋小女友开始算旧账了：“那是反话。”
    “是吗？”她笑着，杏眼眼波流转，故意凑到他耳边，轻轻的：“予总这么爱说反话，说我难看，就是说好看的要死，那谈恋爱……”
    “因为喜欢的要命。”
    他的声音略有沙哑，从陆芙耳边传进心里，搭在背后的手逐渐地，紧紧将她搂住，她仰着头靠在他的肩头，笑声清脆：“予卿，你是不是在医院那天就想这样抱我了？
    其实那时候我也好想对你说很多话，可惜现在我都忘记了。
    但是躺在医院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就那样死掉了，你大概会成为我感到遗憾的事情之一吧。
    在昏迷前，我发现自己很放不下你。
    不过，如果就那样结束了好像很对不起你一边嫌弃我一边帮我，揽了映画的主管事务，丢下一大堆事情跑来找出事的我……”
    “好了，”他松开手，“后面的话，多嘴。”
    予卿惯来我行我素，但双唇靠近她的时，微微停顿，陆芙笑着，搂着他的脖子主动贴上他的唇。
    男人单手搂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捧着她的侧脸，呼吸交融却只限于唇瓣的厮磨。
    唇齿逐渐打开中，陆芙终于低笑出声最后埋在男人的胸膛颤抖：“予总，您的吻技还要练练。”
    “看来陆小姐很有经验。”
    陆芙听出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抱住他：“也就比予总多一点点。”
    其实是在D国时，奥琳总是给她科普这些技巧，当时她也只是随便听听，没想到……遇上了予卿。
    “那麻烦陆小姐下次教教我，”他听见耳侧传来女人小声的一句“不要”，“安安，在A市多待几日吧。”
    “你不会很忙吗？”
    “在S市，你哥盯着，我不好见你。”
    恋爱第一天，就要开始思考如何完美地把男朋友介绍给家里人认识了。
    蜜糖
    “予卿，你是不是怂了？”
    陆芙的嘴角压不下来，先是假装正经地睁着她的杏眼满含无辜的疑问，随即便是打趣的嘲笑。
    右手抚上他的侧脸，拇指在他左眼下的泪痣处轻轻地，来回摩挲。语调里是带着调侃和笑意的小调皮，几颗小白牙因着她有些灿烂的笑意而露出。
    柔软

 分卷阅读40

    和温热的触感。
    “嗯？看来陆小姐胆子又大了。”
    男人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作恶，长指挠了挠她的痒痒肉惹得她一阵清脆笑声，只得趴在他肩上求饶：“好啦好啦，我错了，予总是勇敢的猛士。”
    陆芙双手合十杏眸微敛，抿着唇态度诚恳：“其实过两天我哥就回D国了，而且谈恋爱也不是不可告人的呀，嗯……我现在就打电话宣布。”
    她从短外套里翻出手机，而他伸手将其抽走，留下陆芙此刻略有些可爱的懵。
    “顺其自然就好。”
    予卿再次收紧臂弯，而她也放下懵懵的表情顺从地靠向他的肩颈。
    抬手抚着她的长发，对陆芙，他爱不释手。
    其实避不避开陆家三兄弟已经算不上什么问题了。毕竟从豺狼眼皮底下把小羊羔拐走这一步已经成功，现在他家的小羊羔打算给自己名分他当然乐于接受，只是他猜这只小羊羔一定会临阵改口，所以还是留着这时间让他多抱一会儿吧。
    自从追尾事件过后，他在帝城的半个多月都是虚浮着的，直到真真切切的怀抱陆芙才逐渐沉稳落下。
    一种她鲜活存在的真实感，比起还不熟练的亲吻，拥抱是让他更加心安的方式。
    医院内气氛如常，诊室附近满是等待就诊的人群和陪同的家属，人声交杂着广播里喊号的机械女声。
    陆芙被予卿牵着，经过喧闹到达另一侧较为安静的区域，拐角旁的长椅上，姜雾尘靠在椅背上，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盯着对面墙上的医生工作牌，看起来有些无念无想。
    “姜雾尘，你坐在这里干嘛？阿凝呢？”
    陆芙看向他的视线方向，是许暮凝的工作信息。
    “跑了。”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从姜雾尘的表情不难看出这次意外相见的结果多半是不欢而散的。陆芙自觉负罪，拉了拉身侧男人的手，略带担心的忧着眉头：“我去找找她。”
    予卿点头应了声好，见她乘坐扶梯下楼后隔了个位置在姜雾尘一侧坐下，学着他的样子双手环胸看着对面的墙壁：“一个两个，都是情种。”
    “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姜雾尘嗤了一声，“你要是当时有那个情商早恋，说不准你也是个情种。”
    “所以，幸好没有。”予卿勾唇，“中学生，早恋是不对的。”
    “你什么时候守过规矩了，稀奇。我记得，莫北壹也是吧，当时有名了。”
    予卿侧过身撑着下巴看向他，满脸写着“你现在还有心情回忆当年”，随后淡淡开口：
    “他和你不一样，要听吗？”予卿顿了顿并不打算给他回答的机会，“前阵子的同学会上，他彻底结束了自己的初恋。”
    姜雾尘和许暮凝也是校园初恋。
    “我没想劝你，棒打鸳鸯不是我的作风，这事儿你自己斟酌。”
    “那你等于放了个屁。”
    姜雾尘知道予卿这算是给他了一个参考，是进是退也只有他自己能够左右。
    若他劝他退，他现在一心只想直进，不管他人如何。
    陆芙去询问了附近护士站的护士们，到达柜台附近时，站在一侧的小护士看见她眼前一亮，朝她挥了挥手，两侧的酒窝随着笑意深陷。
    她一时间有些疑惑，随后因着酒窝才认出人来。
    先前同许暮凝视频过几次，偶尔会有一群小护士在一旁，颇有趣味地相互打着趣，那时她还欣慰许暮凝身边至少没有安静下来，若是总是她一个人，那她的阿凝也太过清冷了。
    而这个小护士则是格外粘着阿凝的。
    “周长衣？”
    “是我呀，陆小姐，你在找许医生吗？”周长衣见她点头随即挽过她的手臂，“走吧，她到住院部去了。”
    同就诊部门不同，住院部宛若加了道结界同外界的喧闹隔离开来，陆芙有些忐忑，跟着周长衣在某层的护士站里找到了许暮凝。
    她正靠在转椅的椅背上，闭着眼睛，白大褂扣着，胸前的口袋上插着红蓝的笔，再往上就是印着医院名字的蓝色绣字。
    陆芙缓慢地靠近，但几乎在她走近的一瞬，许暮凝睁开了眼睛。
    “阿凝……”
    若说在之前她对许暮凝的反应满是担心，那现在，陆芙没有了担心和害怕，这些情绪在她看向自己的那刻全都变成了愧疚。
    “陆芙。”她的声线有些冷，同先前叮嘱她时装作的冷淡不同，但此刻的表情又明显的不是生气，只是坐直了上身定定地看着她。
    “阿凝，对不起……我错了。”
    “……不怪你。”许暮凝似是叹了口气，起身带她到不远处的安全通道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什么表情什么心情来管理自己的外在，内心是一团乱。
    她看向对面一脸做错事的陆芙，伸手，陆芙便猛地抱她紧紧的：“我还以为你要不理我了。”
    “和他见面之后，我确实这么想过。”
    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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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很巧，她今日才下决心，决定新的春天开始接纳眼前的人。
    但是那个要在这个冬天忘掉的人却忽然出现了。
    陆芙在A市同许暮凝粘了几日，最后因着工作繁忙和某人愈发幽怨的眼神不得不回了S市，姜雾尘同行，但他打算短期内在A市停留。
    予卿则彻底成了个闲人，除了偶尔出门处理必须亲自过目的事宜，剩下的时间里几乎转职成为了陆芙的专车司机。
    起初陆芙还有点不习惯，垂死挣扎着想要把握驾驶自主权。
    “我早就想问，你什么时候才不开车。”
    “？”
    “送你回家没借口。”
    陆芙投降，看他不自然地躲开了她的视线难得坦率说出内心想法的别扭傲娇，她笑着把车钥匙收回包里牵上他的手：“走吧，小予。”
    而后，陆芙深刻地了解到了，当一个人的习惯养成之后，戒掉它会有多困难。
    这是后话。
    映画的发刊宣传已经提上日程，计划中的三阶段如今已推进到中间部分，网络大众对于《UMy》和《Fire Life》的合办刊展现出了预期的兴趣。
    作为打开映画门面而去参加的艺术摄影展也向陆芙发来了通知，虽然很遗憾没能进入主展厅，但是还是会被主办方挂在展馆左侧的小型展厅进行展示，并随信件邮递了展票。
    予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从书架上随意抽出的书本，一侧的手机平躺在沙发上外放着莫北壹的絮絮叨叨，声音不大。
    电话里的人催着他回帝城，而予卿觉得这样的日常很完美，除了莫北壹的电话。
    因为昨晚和映画相关的策划人聊到深夜，陆芙起床时予卿已经到了，原本打算简单吃的午饭硬生生地被男人精致的做出三菜一汤来。
    下午要去展馆，陆芙打算洗过头再出门，因此就有了予卿翻书那一幕。
    从浴室氤氲的热气出来，头上是连毛巾都有些裹不住的湿哒哒，她穿着睡衣，单手护着头顶的毛巾，另一只手则在浴室旁的柜子里翻找吹风机。
    电线同其他物品交缠在了一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替了她的工作。
    电吹风吹出的热气打在她的湿发上，呼呼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小公寓，男人修长的手指捋过她的丝发，吹散开来。
    陆芙靠着他抬头拨弄着男人额前的碎发，冲着他笑得呆呆的，那副样子不知是早上还没睡醒还是因为方才被浴室里的热气熏醉的。
    热风呼呼一阵，头发已是半干。
    予卿低头轻轻印上一吻，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去换衣服。”
    亲吻是会上瘾的，尤其是此时的陆芙，楚楚可怜。
    但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仅会锁文而且时间快到了。
    “好。”
    陆芙推开他走向卧室，不得不感叹，人的学习和适应能力太强了。
    帝城。
    借着柳惠迪难得回家的机会，予家父母去了趟柳家。
    “清兰，上回予卿相亲，怎么说？”
    柳清兰，予卿的妈妈，听到自家哥哥提起予卿就摇了摇头：“别说了，要是有结果，我早都放烟花了。”
    “前几天我听周家的说，江家大女儿跟予卿最近走的挺近的。”予爸爸喝了口汤，但实际上也不抱什么希望。
    “要不然我介绍几个姑娘……”
    “爸，我哥这么优秀相什么亲啊，又帅又有钱的。”
    柳惠迪原本打算在家默默吃顿饭再默默回去拍戏，但是众长辈要给他哥相亲，这都有阿芙小美女了，还要什么别人？江宜纯？不行不行，哪有阿芙可爱，要是予卿和江宜纯在一起，那还不得天天讨论商业问题？
    “小迪，这种条件放别人身上那肯定不需要相亲，但是你哥什么情商？”
    “小姑，以前是以前，现在哥的情商略有提高，您就别担心了也别安排什么相亲，年内肯定就有了。”
    柳惠迪可不想她的表嫂换人，万一再给江宜纯安排一次，说不准人家真以为自己和她哥有可能呢！
    不行不行，她柳惠迪的字典里不能有误会。
    几位家长沉默，对视，眼神聚焦。
    她默默放下筷子：她是交代呢还是掩盖呢？
    被拍
    摄影展馆内。
    轻柔的纯音乐在馆内低低吟唱，人们自觉降低谈话声量站在一幅幅作品前交谈着。现场不乏拿着相机和纸笔的记录者，其中许多人是今日前来取景的记者。
    D国摄影导师的名头从报名之初便在宣传，但同本国的导师一样，只在开展这天才出现在大众面前，现在看来他们好像迟到了。
    陆芙牵着予卿的手在展馆一侧欣赏着优胜者的作品，在柔和的灯光下，这些纪实的摄影艺术作品更有刻入相纸的现实感。
    予卿的细胞里没有艺术这个类别，

 分卷阅读42

    或者说从前有一点，在学生时代的美术课上消耗完了，现在面前这些照片在他眼里只觉得是略带着特殊感觉的普通照片。
    比起欣赏作品，他关注更多的是陆芙的一举一动。
    陆芙很享受其中，在这样的场合里，她与平常有些不同。
    她停在一幅作品前，盯着看了许久，忽地眼睛弯弯拉了拉他的手笑道：“予总，你有没有想翘班的时候啊？”
    予卿看向那幅照片，画面里是乡下的一个年轻妇女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孩子，表情满足幸福，孩子则是大笑着，双手捧着妇女的脸。
    “我最近不是一直在翘班吗？”
    予卿故作疑问，见她有些恍悟随即又不满意地看向自己，他紧了紧握住她的那只手：“最早的时候会有，现在不会。给女朋友当司机这种事儿我能干一辈子。”
    陆芙自动无视男人的油嘴滑舌继续前行：“之前刚去UMy那时候，我行李都收拾好了，想要逃回D国。
    不管是映画还是UMy，我都想过，这世界缺了谁都能转，大不了让我哥收拾残局，我继续躲在家里。
    但很凑巧，我翻到了从前老师给我的批语，为了收获到的一点感触，那天我去看了次摄影展，就是这个作者。
    她的作品很幸福。”
    照片的叙事性，陆芙从她的作品里体会到了生活向上的积极情绪，再次回想起从前为了摄影和更好的作品而努力的记忆，现在在这里，没有人会指责她的水平不配当史密斯先生的学生，也不会有人恶意地攻击她的一切。
    “是吗？我庆幸你没有逃走，不然我们之间或许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嗯……如果那样成功了，大概会变成，我找了D国男朋友，而你会和其他人结婚。”
    “我讨厌这种如果和大概。”
    予卿的幼稚言论。
    陆芙突然开始好奇学生时代的予卿会不会比现在更幼稚，明明穿着西装大衣一副稳重的样子却还会和姜雾尘因往事而斗嘴，不过依着予总的傲娇，学生时代的黑历史应该去问柳惠迪要知道的快一些。
    “陆芙？”右侧拐角处忽地出现几个女人，见到陆芙身旁还站着个男人，几人顿了顿，“……予总……”
    章莉莉和许媛，还有几个之前在晚宴上打过照面的女人，装扮优雅的名媛们无事自然会来这些艺术展陶冶情操，自从先前的晚宴一别，她们便与陆芙没再见过。
    说来也有好几个月了，今日也是章莉莉在现场随意扫视注意到两个同色的身影，女的戴着贝雷帽长发披散着看不清侧脸，但男人却有些眼熟。
    “好像是帝城予家的，”许媛已同梁家的公子订了婚，被迫对帝城、S市这些公子哥多了些了解，“不过前两天我还听梁逸德说予家有意让予卿和宜纯相亲，这旁边的女人不太像宜纯。”
    “就算是，也应该在帝城吧？”
    几人在周围故作无意地徘徊一阵欲要探清楚虚实，便在拐角处被女人的真相意外了一把。
    “你们好。”
    陆芙朝几人打了个招呼，见她们的眼神都飘向身侧的男人，她动了动被他握着的手，用食指挠了挠男人的掌心。
    予卿从口袋里伸出右手挥挥，颇有些吝啬，招呼完又收了回去。
    章莉莉几人才收回眼神，将注意力放在陆芙的身上。
    “好久不见啊陆芙，之前邀请你来聚会你都没空，难得今天在这碰到了。”
    “嗯……之前工作忙，今天也是刚好有作品参展，来看看。”陆芙冲她微微一笑，章莉莉第一句话总是喜欢给她下套，若是先前去了那十几次聚会，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有一次招架不住而掉到坑里，“许媛订婚了吧，之前订婚宴没来得及去，让我哥捎了礼物，还喜欢吗？”
    许媛点了点头，这陆小姐的礼物，完全展示了陆家有多么财大气粗，她很难不喜欢。
    “我的婚礼在年末举行，陆芙你应该会来吧？”
    “嗯，”陆芙只想快些结束这意外的碰面，不想让身侧的男人有被晾着半个小时的风险，“到时候我和予总会一起参加的，那我们先……”
    “陆芙，你和予总是……”
    章莉莉打断她的话想要继续深挖，仅仅知道这两人是情侣关系并不足以作为短时间内可以时常喝下午茶的谈资，但没想到被另外的人截了胡。
    “An。”
    “Mr.Smith！”
    在难缠的名媛小姐们和想躲的恩师之间，陆芙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悲伤。男人见到来人，先一步松开了手，而陆芙则是走上前去同那个外国男人握手拥抱。
    “先生，你怎么从D国过来了？”
    “当然是来找寻我躲起来的学生了。”
    陆芙微囧，她现在这是潜逃被抓还要在一众名媛面前装作无比高兴和坦然的尴尬困境吧。章莉莉几人自觉自己同气氛有些格格不入，做足礼仪离开了现场。
    “我看到了你的作品，那边的人气证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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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平还没有退步。”史密斯指向侧馆方向，“有时候专家的评判不一定是最对的，但观众的眼睛却一直雪亮。”
    “谢谢，先生，或许以后我会学着不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那时我也有问题，我很庆幸你没有因此而毁灭，你是值得的。”他笑着看向予卿，眼角的皱纹随着笑意显出和蔼慈祥，“这是你的男朋友吗？看起来很不错。”
    “是的。”
    “今年剩下的日子我都将在S国停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探讨作品，就像以前那样。”
    “好，我会的。”
    陆芙的作品小火出圈，因着她作品的主题而引发了一些媒体撰写了几篇关于私生跟车和艺人受伤对社会影响的文章。
    April Night在另一个方面被更多人认识了。
    临近公历年末和映画发刊，陆芙彻底从休养的半工状态转成了准点上班，但下班时间却不一定准点。
    “阿芙，江呈宇经纪人说他们的行程有变，但后面几天都没档期了，只能晚上来拍，就辛苦你和杨杨还有小杰，晚上加一下班。”舒柯将手机熄屏揣回口袋里，站在门口朝摄影组里点了点。
    “好。”
    杨杨撑着脸，灌了几口能量饮料，继续在电脑上操作着。懒懒地抬眼看到对面的墙上时针指向六，顿时像泄气皮球般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今年年末居然比周年还忙啊。”
    “等新刊过了就能闲一阵子了。”
    陆芙刚刚通知予卿下班晚点，微信对面随即发来一串省略号，她大致能想象到予总会是个什么表情了。
    陆芙这一周几乎都在加班，只是时间长短的不同而已。
    为此予总十分不满。
    “有你这么不着家的女朋友吗？”
    予卿自摄影展过后借着陆芙不好好吃饭的借口顺理成章地搬进了陆芙的小公寓，那晚予某人拉着行李箱站在她家门口时，陆芙以为自己看错人了，因着这一愣的反应，她在玄关处就感受了一次男人的缱绻和疾风骤雨。
    “晚上结束了告诉我。”
    陆芙回了句好。
    冬季昼长夜短，黑暗早早的入了夜的隧道，到深夜时已是深邃。
    摄影棚的灯只留下两盏，在陷入黑暗的UMy大楼里散着昏黄的光。
    杨杨打着哈欠将最后的设备归位，抓起一旁转椅上的毛毯走向沙发。
    陆芙睡着了。
    杨杨将毛毯的一边盖在陆芙身上，自己则靠在她一旁，盖着另一半。
    不远处的电梯传来了“叮咚”的声响，以为是小杰，但看身形却不像。杨杨下意识地搂住了陆芙，试探出声：“小杰？”
    男人的面容随着光线逐渐清晰，杨杨松了口气但在男人的气压面前又不自然起来，像是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予总……”
    “嗯。”男人弯腰将沙发上的陆芙抱起，身上的毛毯滑落，而怀里的人动了动没有醒来，“公司还有人吗？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
    “谢谢予总，我和小杰一路的，就不劳烦您了。”杨杨笑得讪讪，差点忘记阿芙和予总是男女朋友了，她当然不能去当电灯泡了。
    “那辛苦你们收尾了。”
    “应该的应该的，予总再见。”
    室内的温暖与室外的寒冷仅一门之隔，风刮过她的小脸有些寒冷的刺，她向右侧的温暖源靠了靠才发现有些异样。
    睁眼便是予卿的下颌线。
    “卿卿。”
    陆芙的声音还带着点醒来的软糯，抬手环过男人的肩膀，下巴靠在肩头看着男人背后的深夜街景。
    “醒了？围巾放在车里忘记拿了，冷吗？”
    “不冷。”
    口中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一团白雾，暗黄的路灯下能照出分散在空气中微小的颗粒，UMy附近办公楼偏多，路上偶尔还会有经过的行人，“你是不是下周要回帝城啦？”
    “嗯，圣诞节前后。怎么，舍不得我了？”
    “才没有，下周还有的忙呢，顾不上舍不得你。”
    “可我跟童静说，带你一起去。”
    陆芙转过头本是疑惑，但眼神却看到了架在后面不远处的摄像机。
    这相机对陆芙不能再熟悉了，站姐追星的专用型号！
    “卿卿，我们好像被偷拍了……”
    合法
    清晨，冬季的晨光还未能出现，浅浅的，被暗色的窗帘阻隔在外，睡意正盛。
    但此刻，房内均匀的呼吸声被床头柜上有节奏的震动打乱，随之便从平稳的梦中迷糊醒来。
    “喂，丽姐，”柳惠迪的声线还带着初醒的干涩，脑内的意识清醒，但闭着眼懒散地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休假不是还没结束吗？”
    “亏得小柔说昨天半夜你游戏还在线，结果出大事了你还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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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看看微博热搜，声明我们在拟了，等一下你配合发个微博。”
    柳惠迪连哦几声便挂断了电话，转身伸了个懒腰：“我这么宅还能出什么事儿？”
    好家伙，一点开“发现”，“柳惠迪恋情”五个大字直击柳大小姐瞬间变得清明的眼睛。
    “不会是我暗恋莫北壹的事情被爆了吧……”
    指尖略带着颤抖点开了词条，柳惠迪单手捂着眼睛透过指缝看着热门处营销号的文案，柳小姐从惊恐渐渐地变成了疑问：
    予卿是她男朋友？！
    “哪个傻逼媒体，我……”好像还没有当众宣布过家庭成员结构来着。
    她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变得顺滑起来，点进打满水印的动图，黑夜下予卿抱着个长发女人走在暗黄的路灯光下。
    那明显是陆芙。
    “还柳惠迪男友出轨，”她从床上跳起，踩着毛绒拖鞋，拨通了予卿的电话走向卫生间，“等着我哥收拾这些无良媒体！”
    只是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仿佛石沉大海，一连两三个都没被接起，柳惠迪只好收拾好自己等着丽姐发来配合方案。
    现在不过才早上六点多，柳家爸妈听见卧室外的动静寻了出去，发现一反常态早起的女儿坐在餐桌旁有些心不在焉地搅着杯里的麦片。
    “小迪，你这是干嘛呢？”
    “哦爸，我出了点新闻，在等方案呢。”柳惠迪并不在担心关于自己的公关方案，毕竟这些都是虚假的消息，只是迟迟没有打通予卿的电话，她有些没底，因此表情并不是很乐观。
    “人家又说你耍大牌了？”柳妈妈倒了杯热水在她一旁的椅上落座。
    “不是，是予卿和我。”
    柳家父母面面相觑。
    柳惠迪正要和自家爸妈解释，手机却掐好了点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予卿”。
    “喂，哥，你怎么半天都没接我电话，网上那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解决了，你自己看。”
    通话不过几秒就被予卿无情果断地挂断了。
    正经的声明是由华盛的官方账号发布的，柳惠迪方面的声明紧随其后，方才还浏览过的那些图片均像从未出现过那样被尽数删除，而最热门的当属予卿本人的一句话微博：
    “表妹和女友不可混为一谈。”
    不得不说这是予卿的风格，万一阅读理解差的，就真以为他是个渣男了，这略带“随你们便”的意味。
    果然是资本的力量。
    另一边，S市。
    因着昨晚发现偷拍者的意外和惊吓，陆芙睡的并不安稳，窗外仍处于黑暗中时她听见了门外传来了动静，而后便能听见男人放低声音的说话声。
    她起身离开温暖的被窝，身上只穿着秋季单薄的睡衣，有些冷的裹紧了双臂，打开房门却没看见熟悉的身影，向外走了几步才看见站在客厅窗前的男人背影。
    予卿正接着电话，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身看向正在揉眼睛的陆芙，许是夜里未曾睡好，她的眼眶有些泛红，乌发凌乱地披散着，还翘了几个小角。
    “嗯，这些做好就可以了。”
    予卿挂了电话走向还有些懵在原地的陆芙，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将几个小角捋平压下，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向后方转去：“回去躺着，感冒就不好办了。”
    陆芙一边抬头看他，一边被带着进了卧室，只是身后的男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过几下眨眼的功夫，她已同眼前这男人躺在一床被子里了。
    她有些紧张，方才看到男人的安全感逐渐转变为近距离的温热心跳。
    被圈在怀里，她顺势单手搭在他的肩上，抬眸定定地看着眼前正闭着眼的男人，小鹿乱撞。
    一同在黑暗里看电影是一回事，现在如此清醒的和予卿躺在一张床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公寓的房间足够，予卿来时自觉睡客卧，陆芙睡主卧，在睡觉这个方面一直是互不打扰的模式。
    她并不抗拒，只是今早的悸动来得有些突然。
    “对全国人民解释过了，”予卿忽地睁开眼，食指弯曲点了点她的鼻尖，“现在不养精蓄锐，怎么好好跟家里人说。”
    陆芙微鼓着小嘴，她本打算忙完这阵子就跟家里宣布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予卿的女朋友是一名陆姓女子了。
    “谁知道我这无名小辈还会被偷拍呀。”
    那狗仔几乎是从她和予卿相识不久开始，古城照，地下停车场照，UMy窗口照……她居然都没发现。
    “不怪你笨，那名狗仔也是偶然发现我们之间的支线，被小迪的对家收买来做文章的。”
    怀里的人显然比先前放松了些，予卿紧了紧搂住她的手臂，将陆芙背后的被子掖好。
    “那也不能怪小迪……”
    陆芙脑内活动了一会儿，除去怪自己这个选择，好像没有别的定论。
    她眨着眼睛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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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沉默了一阵，困意渐起，但后方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忽地响起了铃声打断了室内的安稳。
    手机是予卿的，可主人好像没有要接起的意思，任由铃声响到挂断。
    电话那头的人也似乎在与他作对，没有间歇，铃声又响了起来。
    陆芙伸手戳了戳予卿的脸，不知他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的，她只好转身拿起予卿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柳女士”。
    “手这么冰……”
    予卿是在假寐，他正伸出手要将手机拿过，但陆芙先一步按下了接听键准确地附在了他的耳边。
    “予卿。”
    对面传来女声，出奇的温柔。
    “是不是你妈妈？”陆芙小心翼翼的用气音说着，指了指他耳侧的手机，见男人眨眼肯定，她的动作都开始变得小心。
    “妈，你好好说话。”予卿故意连同她的手一起将手机握住，将她困在一个手臂的距离内，陆芙看向自己被困住的手小小皱起了眉转向男人。
    但予卿这厮有时候总是无理的，装作无辜。
    “我平常不是这样对你说话的吗？予卿啊，你不打算跟妈妈介绍一下你的女朋友吗？”
    对面的背景音里还能听见老予沉稳的咳声。
    “她……改日到帝城的时候我再带她来介绍。”
    予卿收到陆芙可怜恳求的眼神，心情好的改了口，只是陆芙装罢便开始不老实，在他与柳女士的交流过程中，捏捏脸，戳戳鼻子，还故意亲了亲他的下颌。
    “嗯，你有什么想问的，去问小迪，最近这边忙先挂了，拜拜。”
    予卿挂了电话将手机丢至一侧的床头柜，攥住某人方才捣乱的手：“很清醒？”
    “我是礼尚往来，谁让你刚才捉弄我。”陆芙点点头，不服气的戳了戳他的肩膀，“还有，予总，欺骗家长不太好吧，你明明一点都不忙啊……”
    “我最近不是转职了吗？”
    手一带，两相靠近。
    “唔……”
    陷入缱绻。
    陆家的消息延迟，到了下午，陆芙和予卿的事才传到了陆家人耳中。
    陆芙在小公寓煎熬了一早上，最终收到了来自陆霁的“传票”，连同予卿。
    比起陆芙，予卿的神情淡然，同她站在陆家大门前时还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安抚一旁人有些紧张的情绪。
    “你慌什么，该慌的是我，安安。”
    陆家的一楼客厅。
    陆爷爷和陆奶奶看着站定在几人面前的陆芙和予卿均是一脸的笑呵呵，自家爸妈好似也没什么意见，但陆芙觉得全家人的火力都集中在二哥身上了。
    “予卿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吧，居然对我和陆霁使用瞒天过海的战术，亏得那天在医院我还觉得陆霁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安安，你过来！”
    陆芙正勾着他的手指，朝她的亲亲二哥看了一眼，试探地挪了几步又抬头看向予卿。
    他正满脸的委屈可怜，好似陆芙只要一放手他便会落下几颗泪珠，陆芙小碎步走回了原位，举起左手：“我坦白从宽好吧，你们别为难我了。”
    陆闻夸张地用手捂着左胸，一脸受伤的表情靠在陆霁的肩上：“安安，你居然……”
    “我们交往一个多月了，”她见自家爸妈和爷奶默默对视，“不是故意不汇报的，本来过几天我就打算告诉你们的，没想到……”
    她看向予卿。
    “是，昨日事发突然，没有及时发现安安身边的隐患是我的责任，事也因我表妹而起，所以在这里向各位道个歉。”
    “陆霁，他居然也叫安安叫安安。”陆闻偏离了重点，独自喝了杯冷水。
    “不用道歉，总的说来是个乌龙，事情已经澄清解决就可以了。”陆爷爷摆摆手，“小予啊，我以前听你爷爷说你棋艺还可以的吧，过来跟我和安安他爸下几盘。”
    “爷爷，这小子棋艺说不准比我还差劲呢。”陆闻不服。
    “哼，你爷爷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差劲的了。”
    陆爸爸也正好想了解了解予卿，拍了拍陆妈妈的手示意她一会儿去问问陆芙，起身扶着陆爷爷上了楼。
    陆闻和陆霁落座沙发，既然爷爷发话，算是承认了，毕竟只是谈恋爱，若是讨论结婚的话，小叔不会这么淡定的。
    即使是这样，陆闻也一反常态的保持安静，他是太意外了，小时候一个幼儿园的予卿居然在若干年之后成为了拐走陆芙的“妹夫”？
    陆芙同妈妈和奶奶聊了几句，瞥见翘着嘴的陆闻，她缓缓地靠近撞了撞他的肩。
    陆闻的表情写满了“你不说几句好话我就不会好了”。
    “二哥，男朋友是男朋友，哥哥还是哥哥呀。你看啊，我从出生就认识你了，和予卿才认识不到半年呢。”陆芙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二哥最好了。”
    陆闻的表情从傲娇不自然的转变为小小的得意：“真的？”b

 分卷阅读46

    r 　　“真的。”陆芙神情诚恳的点头，哄二哥真的好累哦。
    陆霁一直不是多言的，但不说话不代表不需要哄，陆芙趁着陆闻去厨房的空档拉了拉陆霁的袖子：“哥，我觉得你比二哥还好。”
    陆霁失笑，是他们家安安一贯的小戏法了。
    出差
    陆芙没想到她们家也有传统艺能的棋盘测试。
    更没想到的是，自从那天之后，她经常能收到予卿在陆家的消息。
    陆芙脱下厚重的大衣挂至玄关处的衣架，公寓内由于夜晚和白日无人而有些寒冷。跟在身后进门的男人抬手打开了室内的暖气，比女士大衣更长的黑色大衣悬挂着半覆盖其上，顶上是两条围巾。
    “你这几天怎么总往我家跑？”陆芙从保温壶里倒出两杯热水，一手递过玻璃杯，另一手握着自己的那杯喝了几口。
    因着呼吸，杯壁微起白雾。
    “闲聊的时候偶然谈起项目。”予卿饮入半杯将杯子随手递至茶几，起身走向正从冰箱里拿出切片面包的陆芙，“热一下再吃。”
    “你是不是后天就走了啊。”陆芙点头，由着男人将她原本打算放入口中的面包抽走，跟在他身侧，看着几片面包被他修长的手指放进了面包机。
    等着他做完，陆芙仰着小脸与他侧身低头的眼神对上。
    “是明天，”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到圣诞节过后。前两天说要带你一起走不是假的，不过童静说你走不开。”
    “对啊予总，那本小姐今年就不送礼物啦。”
    “你要提前送，我也没意见。”
    陆芙扑到他怀里，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满眼笑意的抬头：“送好啦！”
    “陆小姐这礼物是不是有点小气了？”怀里的人并不安分，予卿单手护着她的腰，打趣着眼前略带着小得意的女人。
    厨房里开的暖光灯，氤氲着空间里看不见的气氛渐起，女人清脆的笑声，面包机自动弹出焦黄的面包片，诱人。
    “那就……利息。”
    “emmm，利息？好像也有点少……”
    逐渐靠近和交融的呼吸让空间里的气氛被进一步点燃，面包片散出的热气和香味已经无法阻隔彼此的吸引，但电话能。
    不远处餐桌上的手机在此刻只剩靠近时衣服悉窣声的公寓里无情的大声响起。
    “噗嗤。”
    陆芙低头破功，伸手拿了片面包片递至他嘴边：“宝贝，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晚上和璐璐约好语音会议的，这个吻留着明天Kiss Bye吧。”
    “安安，你知道你这句话特别像什么言论吗？”
    陆芙那边叼着面包片同对方接头，一脸疑问地看向从厨房里端出盘子的予卿。
    “渣男。”
    距离《映画》的发刊日只有两三天了，即使是周末，陆芙同几个主要负责人还会在映画的小会议室里讨论着最后的注意事项。
    “明天再去确认一下宣发渠道。”
    “好，前两天的电子稿修订版上传给平台方了吧？这边有人问。”
    “昨天传了，然后我看了一下电子样刊，赞助商好像少了……”
    “没事，现在加上还来得及。”陆芙提着一提咖啡，书言跟在身后，手上也拎着一提，还有蛋糕的纸盒，“男朋友请的。”
    陆芙放下，只简单说了几句便匆匆往楼下赶。
    原本计划好正午之前就能回去，结果忙过了头延迟到了下午三点多——接到予卿的电话。
    某人的微信消息从文字到语音再到省略号，陆芙猜她们家小予得一阵哄。
    书言自觉在楼上多做停留，老板和老板娘耍小脾气，稀罕是稀罕，但闲人靠近的杀伤力无疑是百分百的。
    映画楼下的停车场不大，几乎是车挤车，两旁的绿化还未修剪的杂乱让这片区域添了许多视觉上的拥挤感。
    从大门直出，稍向右侧，陆芙便看见背靠在后车门上的予卿。
    他正双手插着口袋，冬季的风拂过他的发梢带过微微的幅度，眼睛看着对面的方向，不知是看天空还是对面那幢S市第二高的大厦。
    陆芙才移动几步，男人已发现了她的靠近，只单手招了招，她大抵知道这是“过来”的意思。
    “怎么不在车里等？”陆芙抱住他的左手臂，这是习惯性的行为，不过这次她带着点讨好。
    男人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刁难她，只是抬手轻轻地弹了弹她的脑门儿：“马上就走了。我不在的时候就回陆家，按时吃饭才不用吃胃药，记住没有？”
    “记住了，予总。”她主动抱住他，在他怀里蹭了蹭，“予卿，我发现你恋爱前后完全两个样子。”
    “嗯？”
    “最开始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想象到你会这么婆婆妈妈。”
    “皮痒了？”
    他抬手捏捏她的脸，不过只是轻轻的，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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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了揉。
    “嗯，皮痒了，予总要出差，我要当家里的老大！”陆芙双手附上他捧着自己小脸的大手，努力地仰着小脸，踮起脚尖故作“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书言站在不远处，虽然他很想隐去自己的存在感，但飞机航班却不允许他这样做。
    予卿松开手：“不是天天当老大了吗？”
    “书言在等啦。”陆芙摇摇头，打开后车门，“26号回来？”
    “没那么快。”
    书言已走近驾驶座车门外，陆芙自然记得昨天自己说的Kiss Bye，但是亲吻和虐狗不能太明显。她单手扶着只开了三分之一的车门，快速的在男人的额头印下一吻：“拜拜。”
    车门关闭，额上的触感还有些许余温，不过说是余温不如说是女人唇瓣在额上留下的烙印，他转头看向窗外笑着挥手的陆芙。
    这吻别快速到书言落座之后开始疑惑予总和陆小姐的告别为什么没有难舍难分。
    车驶出车位，陆芙快行几步跟着到了大厦出口，予卿失笑，缓缓降下车窗：“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
    陆芙停在原地，摇头，后退了两步：“你快走。”
    还以为舍不得的只有自己。
    刚才关车门关的有多干脆，现在眼里的小委屈就有要流出眼泪的趋势。
    “好。”
    发刊当天，圣诞节。
    童静特地从UMy赶到映画来，首刊的预售量是说服各股东代表人这阵子以来质疑的最有力证据，在来之前，还有代表人特地电话“慰问”了一番。
    童静希望那是她最后能听到的冷嘲热讽。
    首刊的特别批在S市和帝城两地的指定书铺上线，其余的则是线上实体预售和限量的电子刊。
    下午五点，各平台开售。
    而陆芙握着手机站在离人群不远处的空地，不敢看电子屏幕上的显示数字。
    “怎么？害怕？”童静递了杯咖啡给她，站定在她身侧，看向职员们聚集的方向，“要是真不好，有你家那位撑着呢。”
    陆芙微微睁大眼睛：“静姐，这是尊严问题。上次那个姓万的代表人派什么评估专家来，乱说一通，把我们贬得一文不值。”
    “是，那你更应该看看。”童静点头笑道，“柳惠迪作首刊封面，效果不好才是现在这个市场有问题。”
    先前陆芙参与宣传照拍摄的那部剧集已在近日上映，除开当时令她迷惑的女二号，这部剧在其他方面受到观众的认可。
    而柳惠迪更是借此走上了职业的更高峰。
    “如果说，之前的柳惠迪作封面也许还有失策的风险，但现在，我们是赶上正好的时候了。”童静举起手机，“线下售罄，我们运气不错。”
    “这才半个多小时。”陆芙走向人群。
    “阿芙，实体刊预售破15万了！”许蕊指向屏幕数字，难掩激动，从成立到发刊，近半年时间遇到过的困难和付出的努力在收获成功的时候，许蕊觉得当时自己辞职出来单干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算是站稳脚跟了，”数字还在涨，预售截至到明天五点，童静按捺住内心想要马上将销售报告甩在那群人脸上的冲动，“等到明年春季刊的时候，那张普清美人图或许可以提上议程了。”
    “正好，若桑的处女作大概也是那时候上映。”
    “陆小姐，你是不是挑好时间了？掐这么准。”童静打趣道，“现在不打算给你家那位打个电话？”
    “不了，我打算现在去帝城。”
    从紧绷中放松，首刊销量也有了大致的定论。
    人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做出一些大胆的决定，大概就像期末考结束后卸下压力的快乐，那时候是去犒赏自己，现在则是在同类的心境下去见男朋友。
    在圣诞夜。
    尾声
    帝城仍旧繁华。
    交通线上的车流在暗夜里停滞，穿梭，车灯虚连成线，勾勒着帝城夜的轮廓。
    街边的商店挂着各式各样的圣诞节装饰，许多店门上挂着绿色的针叶树圈，上面或有举着“OPEN”的圣诞老人，暖光连同店内客人的笑脸，路过的孩童嘴里唱着“Jingle Bells,Jingle Bells”,陆芙呼了一口气觉得也不是那么寒冷了。
    她站在路边等车，方才才收到书言发来的消息，说是予卿今晚下班要再晚一些，应该会到公司附近的公寓小区休息，随后便发来了地址，末了还加了句他会努力引导老板早点下班。
    小区距离市中心不远，车驶过路边能看见许多店铺和几个交通点，书言提前同小区门口的安保打了招呼，还让人护送陆芙上楼。
    公寓是一梯一户式的，安保并未进门，只将她的行李移动至房间内，微微鞠躬便消失在陆芙的视线中。
    玄关的灯不是很明亮，是暗黄的，借着这点灯光她打量四周，虽然是一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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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式的，但室内的装修却很简单，除了一些必要的桌椅，几乎没有任何装饰。陆芙打开客厅的灯，朝内里的房间走去，卧室的陈列也过于简单，灰蓝色的床单，床头柜一盏灯，比样板房还干净。
    已是晚上十一点，陆芙抱着沙发上的靠枕陷入困意，来自首刊成功的喜悦和想要给予予卿惊喜的热情被房内不暖的空气和袭来的疲惫感打败，和着防止恐惧的电视声，陆芙进入了梦境，呼吸均匀。
    书言将车驶进地下停车场时彻底松了口气，看着老板走近电梯间的背影，他拍了拍自己的肩，感觉加薪有望了。
    予卿按下电梯按钮，抬手松了松领带，身上有些酒气。
    十点预备下班时接到莫北壹的电话，那头明显还有好几人，在电话里一句句喊他去酒吧碰面，予卿只用挂断回复了答案。
    今天是《映画》发刊日，但距离首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他还没有接到陆芙的电话。
    “小没良心的。”他解开第一颗扣子踏入房间，发现室内的灯是亮着的，鞋柜旁还有一个银白色的行李箱。
    予卿走向客厅，发现了蜷缩着的陆芙。
    围巾还戴着，连帽棉服的帽子堪堪盖着头顶，内里还戴着一顶米色的护耳帽裹着她有些泛红的脸颊，脚上穿着不合的男士拖鞋，其中一只挂在脚尖摇摇欲坠，抱着靠枕的手紧了紧，有些可怜。
    室内的暖气才打开不久开始起了作用，盖上了毯子的陆芙下意识的推开手里的抱枕，手掌触到毛毯的柔软，微微睁开了眼。
    男人正微仰着头喝水，穿着睡衣湿发未干，注意到她的动静便起身朝她走来。
    “醒了？”
    陆芙撑坐起身，脸颊的红色比方才更甚，察觉到周围的暖意，她脱下了厚重的外套，点了点头，只不过又抬头看向他似是有些委屈和失落：“你不意外吗？”
    “我意外的时候，某人正在睡觉。”他落座在她身侧将她搂在怀里，抬手取下有些遮挡视线的护耳帽，将她的长发捋至耳后。
    “那我也算是成功了？”
    陆芙侧过身，仰着小脸满眼期待他肯定的答复，但男人只是笑，并无作答。
    她自觉这计划若是自己没有睡着，铁定会是个成功的完美计划，只是现在过程很意外，结局也很意外。
    “还差一点。”
    予卿的指尖抚过她柔软的唇瓣，不过一瞬，便成了陆芙被他禁锢在两臂之间的狭小空间里，唇瓣厮磨。
    思念是疯狂的引子。
    藤蔓在彼此的空间里疯长，纠缠，混着香水和淡淡的酒气，柔软而令人沉迷，空气的热流浓稠宛若醉人的红酒。
    少女脸颊酡红。
    清晨，帝城雪。
    雪已在路上积累了薄薄的一层，圣诞节后的雪更有了冬天节气的味道。
    陆芙穿着睡衣趴在客厅落地窗旁的软垫上，裹着灰色的毛毯看着窗外的落雪，那些莹白的小雪团或飘至窗上渐化成水，或落下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在S国见到的雪景同D国不同，这样浅浅的小雪在D国难见，但所想起的氛围却是相同的。
    陆芙起身走近落地窗，楼下已有安保在清扫道路上的积雪，一旁草坪上的爸爸带着孩子在堆着雪人。
    厨房里的烧水壶发出开关弹起的声响，水沸腾翻起气泡声从壶嘴冒出完成式的白色雾气，陆芙才将注意力从落地窗外的景色转移至厨房，她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冰箱里也只有这些，兑了一杯，但才喝了一半便跑向卧室还在被窝里的男人，悄悄而又灵活地钻进了他的臂弯。
    她从室外带来的寒气予卿自是感受到了，不过他只是收紧了两人间的距离并未睁眼，而后感受到脸颊传来点点的微凉，两下三下。
    “予卿？”陆芙不确定他是否醒了，指尖点点他的眉骨，眼皮，泪痣再到唇角，“起床上班啦。”
    “今天不上班。”他睁眼攥住她的手塞回被窝里，“今日宜见家长。”
    “啊？”陆芙撑坐起身，被子里的温度跑了小半，“也行。”
    予卿低笑，看着她由一丝惊慌转变为“反正总有这么一天”的认命感，按住她的肩膀：“不急。”
    事实上他只是想逗逗她，不去上班是不可能的，不过今天只需要早上去公司开个短会，至于见家长的事，还是像公布恋爱那样顺其自然就好。
    而这顺其自然针对的大概就是柳女士，予卿准备等自家老妈自己发现，否则就等改日吧。
    华盛大厦。
    因着不久前的热搜事件，华盛的职员对于老板的女朋友是何许人也一直猜测不已，但与老板交流的“异常”雌性几乎屈指可数，媒体也只流传出是位绝美的豪门千金，连一向管不住嘴的莫经理都守口如瓶，满足群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的就只有那两位曾经见过陆芙的女职员。
    “不是吧，我都讲过多少遍老板娘了，你们还要听？”女职员捧着咖啡杯有些为难的被几人包围在茶水间的一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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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讲不出花儿来了啊。”
    另一名女职员插嘴：“还有一个Point，那天老板娘好像是来找予总算账的。”
    “吵架？不会吧……”
    “难道是予总……”
    莫北壹站在茶水间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都过去一阵子了，怎么讨论予卿这八卦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呢？
    “各位，开会的资料都准备好了没有啊？”众人都将视线投向他，“别看我，我说，你们怎么对老板的女朋友这么感兴趣啊？”
    “莫经理，对老板的八卦都不热衷才是丧失了对公司的热情，要不然您……”
    “别想给我挖坑，赶紧干活儿去。”莫北壹将几人“遣散”离茶水间，这八卦当事人倒是清闲，一边不许他出口透露信息，一边又默许那两个见过陆芙一面的女职员在职员间夸赞陆芙，刷刷好感度。
    真人同框还没见到，隐隐的狗粮他已经吃到撑了。
    “你想好了？”予卿打着方向盘稳稳地停进停车位，转头看向副驾驶座的陆芙。
    陆芙点点头，解开一侧的安全带：“新刊成绩不错，社里放小假到元旦假期，我可以住到2号再回去。”
    “嗯……那等短会开完一起过去。”予卿想说的不只是这几天短住的事情，他伸手拉住她要离开的肩膀，“安安，年后S市的项目基本就放手了，也许长期内我都很难再像今年这样自由来回……”
    “我知道啦，我会经常来帝城看你的。”陆芙拉住他的手，“如果是以前，我从S市搬到帝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可是现在有工作，等映画发展到帝城分点的时候，我会申请搬过来的～”
    予卿抬手拍了拍她的帽顶，其实他想说，他打算争取半年内和陆家在S市合作一个大型项目，逐步将华盛迁移到S市。
    不过，各凭本事也很好。
    陆芙落座在予卿办公室的沙发上，她能感受到周围看不见的热情，但现在最直观的是在她面前的莫北壹。
    “壹元钱，你看够了没？”陆芙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我真是没想到，最后收服予卿的居然会是你。”莫北壹干完一杯热水，“长大了连哥哥都不叫了。”
    陆芙勾唇，撇开肩膀上垂下的长发，指了指正在接电话的予卿：“你叫予卿什么呀？”
    “卿哥，予总？”
    “那我是他女朋友，你不应该叫我嫂子吗？”
    陆芙满眼无辜地看向面前被口水呛到的莫北壹，那双杏眼里写着“难道我说错了吗”的纯真，莫北壹咬咬牙看向予卿，某人脸上是难得对他有的正常笑意。
    看来不满意的只有他。
    此刻的职员群里因着大厅前台上传的一张背影照开始沸腾，电梯直通总裁办，因而见到同框正面的也只有前台的几名女职员了。
    而身在总裁办同楼层的员工们一边做着工作，一边观察着隔壁的动静。
    “诶，予卿，你要是不带你老婆在公司逛一圈，今天就没人会好好上班了。”莫北壹说这话时瞥了眼陆芙，不用说是在记恨刚刚的称呼事件，陆芙浅笑只盯着手机屏幕。
    “那就扣工资。”予卿起身收起桌上散乱的文件夹，致电秘书室的书言，“准备开会。”
    “这么多人，你管得过来么……”
    “扣你的，莫经理。”予卿用文件夹拍了拍他的肩，瞬间，莫北壹收起自己的二郎腿站直在他面前。
    “那就不必了，工作工作。”莫北壹抢过予卿手里的文件夹溜出了办公室，但像是故意忘记的，未带上门，从电梯附近的角度能看见在办公室门口附近的两人。
    “你说，小迪为什么喜欢他啊？”
    “少女幻想的时候遇见了英雄救美。”予卿捏了捏她的耳珠，“有什么事找隔壁秘书室，短会很快结束。”
    然而，这个很快结束的短会结束之前却迎来了顺其自然发现的柳女士。
    “卿哥，你妈咪来了。”莫北壹从会议室外匆匆步入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稳的。”
    被给予信任的某陆小姐此刻正襟危坐，侧边沙发上的柳女士正一脸和善的看着她，也听予卿讲过几次关于他妈妈的事情，听起来是个性格很有趣的人，但是见到面了又是另一回事。
    “阿姨，本来应该我去看您才对……”
    “有什么对不对的，肯定是予卿那臭小子想让我自己发现，要是我没发现他带你来帝城了，又要说是我错过的缘故。”
    柳女士经过小迪的熏陶，在见到陆芙本人之前已经积累了一摞好感，再看见本人就差当面就说认定这个儿媳妇了，不是柳女士草率，毕竟能舍身救人的其他应该也不会差。
    “那你在帝城待几天啊？”
    “元旦过后就回去了。”
    “元旦过后……阿姨也好几年没去S市了，你爸妈这阵子在国内吧？”
    “嗯在的，阿姨。”陆芙从容，但内心还是希望予卿的短会能够快点结束来转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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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柳女士的火力。
    “那这样好了，我和予叔叔元旦过后和你一起回S市，自从你家搬离帝城之后啊我们就没再见过了，说起来你小时候予卿还见过呢……”
    陆芙浅笑着点头，听柳女士开始讲过去的故事，从予卿上幼儿园这个故事节点开始，这个过去的故事逐渐变成了予卿为主角的“黑历史”。
    “……他把人家女生的书包给藏起来了，后来又跑去跟男生打架，真是想不通……”
    予卿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老妈对着自家女朋友说着自己学生时代的叫家长史，陆芙则是毫无防备的笑着，真的是过于稳了。
    “妈。”
    “你来啦？”柳女士对自家儿子的嫌弃因着陆芙过于好看和娇娇的笑脸而消散，难得没有出声刺他，但免不了一句，“上次你不是答应我，阿芙来帝城的时候会带回家介绍的吗？”
    “年末忙。”予卿落座至陆芙身边，自然地揽过她的肩。
    “就你有借口，刚才我和阿芙说了，元旦过后，我跟你爸一起去S市。”
    “你们，”他见陆芙点头，“开心就行。”
    柳女士的手机一响：“诶，我姐妹叫我了，阿芙，这两天来阿姨家吃个饭啊，你要是不来，予叔叔可睡不好觉。”
    柳女士出发来公司前预备带着自家老公一起来，但老予战术性的咳了咳：“阵仗太大了，不好。”
    看她回去不得再好好描述一番，让他死要面子。
    “诶，予卿，你高中的时候为什么莫名其妙去打架啊？”
    “别人给你莫须有一顶绿帽你能忍？”
    也是，这种事情，大人不会懂，也不能说。
    假期飞快，予卿护送自家爸妈和女朋友到机场，只能略有幽怨的看着三人消失的背影，然后回公司继续勤勤恳恳的工作。
    两家父母交谈愉快，而陆芙也接到了史密斯先生推荐来的大工作，投入了新一轮追求艺术的旅程。
    《映画》首刊最终销售了25万实体刊，在时尚杂志界打开了一个新的路口，童静和许蕊如愿将销售报告甩在一众代表人面前，虽然很可惜未能直接拍到他们脸上，但这样也算是解了这段时间来的怨气，挺直腰杆了一回。
    让陆芙有些意外的是，在一月，许诺接受了《映画》的拍摄和采访工作。
    S市不下雪，但冷的刺骨，许诺的脸色比起先前，此刻像是冬日的暖阳，气色好了不少。
    在见到陆芙时，她主动上前给了陆芙一个拥抱。
    “谢谢你给的那颗糖，虽然我没能拥有，但是，我可以自己争取。”
    她斩断了与周诚的一切，即使在所有真相都大白时，许诺觉得，周诚已经不配了。
    4M要发新专辑了，苏悦如期而至，她换了份工作也谈了个男朋友，但追星却是不变的。
    “当时你说你男朋友就是酒吧那个男人的时候，我以为我幻听了，结果现在你们已经进行到见家长的步骤了，真快，不会过阵子就要结婚了吧？
    诶，你男朋友不会阻止你追星吧？我男朋友对这件事好像挺无所谓的……”
    呵呵，阻止是不会阻止，就是某人吃醋的后果她偶尔难以承受。
    “不会，过两天签售会场见，我好久都没有重操旧业了！”
    至于结婚……那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六万人场。
    整个场馆都是应援棒统一颜色的光点，跟着舞台屏幕播放的MV歌曲齐声合唱，陆芙和苏悦坐在右侧的二层看台，习惯性的开着摄像机的录制。
    “上一次六万人场，你还是单身，没想到，今年六万人场，你已经结婚了。”
    “抱歉啦，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的。”陆芙拍拍她的肩，“失恋没关系，男朋友哪有爱豆香。”
    “呜呜，你都没失恋过……”苏悦抓住她的手，“你结婚了也还来追星啊……”
    “老公是老公，爱豆是爱豆嘛。”
    “当我没说。”
    陆芙笑眯眯地鼓了鼓脸颊，这种话，信手拈来嘛，不然家里那位得喝多少飞醋，不过事实也是这样的。
    不远处舞台上的四人在光线和欢呼下，歌声和舞蹈，陆芙觉得那是属于永远少女的自己，追星带来的快乐和自己给予的热情和初衷都是偶尔感受幼稚自我鲜活的接口，至于予卿，
    那是时时刻刻的。
    予卿的搬迁公司计划提前被柳惠迪透露了消息，为此，陆芙特地跑了一趟帝城演了一场梨花带雨的戏份，让予卿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帝城和S市是差不多，但是搬公司很有风险啊。你这做法就是昏君，昏君！”
    “好好，我昏君，”男人取过纸巾抹掉她的泪珠，“不搬了不搬了，你别哭了。”
    “幸好你没搬，要不然我就要跟你分手了……呜呜呜……”
    这件事件的结局就是，陆芙装着装着陷入了真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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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而予卿也意识到，宁愿陆芙假装生气一百次也好过真情实感地掉一次眼泪。
    演唱会结束已是晚上近十点。
    陆芙到家的时候，予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文件，但更像是在等她。
    “回来了？”
    “嗯。”她踩上拖鞋飞快地跑向他，扑进怀里，然后抬头盯着男人同样看向自己的眼睛。
    一年前原本空荡的公寓已逐渐被这处的女主人改造，比起先前多了许多温馨的感觉，予卿伸手拖住她要坠下沙发的身躯，将电脑和文件推至一旁的桌面，抱着她。
    “跟别的男人约会完了？”
    “我在想予总什么时候跟我约会啊？”
    “现在就可以。”
    “？”一声惊呼，“我不是说那个……”
    夜的遐想。
    说来这段感情要感谢的人很多，不过最要感谢的还是予卿最不待见的沈少白，如果没有那段寄语，陆芙也许不会努力尝试去工作，如果没有许蕊的邀请，她也不可能在帝城之后再遇见予卿，如果没有小迪，好像许多事情解开的进度都会延缓许多。
    不过幸好，这些如果都不存在。
    番外一
    许媛的婚礼说是年末其实是在农历新年的初三，也许是日子好的原因，大年初三的帝城马路上能看见许多辆装饰着各样婚礼彩带的轿车。
    方向或同或不同，夹杂在新年的车流里。
    花哨的喜庆。
    陆家的大门上贴着“福”字，门顶上还有红色的剪纸粘贴在边沿，仿佛布质的蕾丝镂空垂挂，显出年味来。
    客厅里的沙发换了新皮肤，此刻，液晶电视播放着早间新闻，而坐在客厅上的两个男人手上各拿着一份报纸。
    他看新闻，他便看报纸；他看报纸，他便看新闻。
    总之就像超市门口的抽奖机器一样，三个图案总是不会相同的。
    “予总是打算给我们家当上门女婿吗？”
    “只要安安能嫁，我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的脸皮还真是一如既往。”
    “过奖。”
    予卿合上翻了半天的报纸，折叠在桌上，双手环胸看着电视里的新闻，从新闻到片尾再到广告，他拿起桌上的水杯：
    “陆知许，四面的报纸还没看够？”其中一页还是广告。
    被叫到的男人微微一僵，撑了撑眼镜放下报纸：“很够了，那你知道我看出几个字吗？
    过年不宜见血。”
    咬牙切齿。
    予卿从桌上的果盘里摸过两个橘子投向陆知许的怀里，从陆芙和他被拍一直到大年二十几，陆知许在D国积累的怨气是需要个出口：“那就等年后。”
    “什么年后？”陆芙提着裙摆，正好听见予卿的话，“你们，不会在约架吧？”
    女人的嗅觉。
    “没什么。我和予卿在说年后‘合作交流’的事。”陆知许心虚的撑了一下眼镜。
    “嗯……”陆芙站定在两人视线之间，左右观察着两人的气氛，“千万别那么幼稚啊。”
    一把名为“幼稚”的刀同时插在了两人的背上，呃！
    梁家与许家结亲，婚宴肯定要比一般人家操办的要排场些。
    不过老牌的豪门，来来回回也就那些人，陆芙挽着予卿，不管是记得还是遗忘了的通通都不吝啬的微笑点头。
    “阿芙！”
    人群插空间，少女穿着抹胸的礼裙，白花花的手臂抬起，看不出什么优雅的样子，站在身前的男人用手套拍了拍她的胳膊，少女这才收敛了些，只是表情上显出不满，瞪了他一眼便朝陆芙跑来。
    “柳大明星，最近真是好难约啊。”
    柳惠迪微睁大了眼：“阿芙，你也笑我！这大红大紫是好事，可行程太多就不是好事了，这两天丽姐难得给我放个小假，过两天又要开工了！”
    “你这抱怨次数，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莫北壹站定在予卿右前方，看了看予卿又看了看陆芙，“别说小迪，你家这位，最近也难约的很，陆芙，你给卿哥定家规了？”
    “呵，有老婆谁还愿意跟一群男人喝闷酒。”
    予卿瞥了他一眼，要说为何一次都不愿去了，这要从老四分手说起，先前有多如胶似漆，现在就有多多愁善感，连带着周诚和莫北壹，变成一群怨男借酒消情愁。
    他去得？
    “咳咳，哥，那个今天阿芙先借我，你去陪陪莫北壹周诚什么的，兄弟情总是要维系一下的啊。”柳惠迪挽过陆芙纤细的胳膊，冲着两人撇撇手，见予卿并未阻拦，便趁着这会儿她哥的默许拉着陆芙走了。
    “小迪，你不是喜欢莫北壹吗？可你今天这态度……”
    “那个，我最近想通了，我跟他年纪差太多了！”
    “我记得，上次我和你哥去探班的时候，你还是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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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在一棵树上的啊……哦，我想起了了，那个叫莫明的男生……”
    柳惠迪皱起了眉头：“阿芙，不许说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陆芙笑着，紧追她的眼神，却迟迟对不上，还说没关系：“好，柳大明星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陆小姐，好久不见了。”
    江宜纯握着高脚杯同两人只隔了两三步的距离，一如陆芙初见她时那样，意气风发，直长发垂至肩颈，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更加女人味了些。
    “确实很久了，江小姐。”陆芙从路过的侍应生手里的托盘上顺过一杯红酒，略微高举与她的相碰，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在有些嘈杂的现场环境里显得微不足道。
    “听莫北壹说，宜纯姐姐近日在S市忙着大IP的制作项目，还以为这次见不到你了呢。”
    “媛媛的邀请，我自然要来的，顺便也来和予总说两句，”江宜纯顿了顿，抿了一口酒液，看向陆芙，“这个项目，先前予总也参与了投资，近期要收尾了，那边托我来问问予总的想法。”
    “既然是要和予卿说，那江小姐现在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想陆小姐懂我的意思。”
    陆芙拦住一旁的柳惠迪眼神示意她只需要安静观战即可，双手环胸，摇了摇杯中的紫红色酒液，垂眸微微勾起了右嘴角：“那你不需要问了。”她抬眸看向江宜纯，“江小姐的挑衅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我的墙角，你还没本事撬动。”
    “你倒是自信的很。”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陆芙继续摇晃着酒杯，“我劝江小姐现在还是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可没办法保证这杯酒不会让你的脸更加吸睛，毕竟，小场面，这后果本小姐还是承担的起的。”
    不远处的陆知许和陆霁时不时的盯着陆芙这边的动向。
    “是，若出了事，我是难担。但之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江宜纯笑着朝两人点了点酒杯转身离开，没入了人群中，陆芙也失了喝酒的兴致牵着柳惠迪落座宾客席。
    “这江宜纯，今天怎么不太正常？”
    “你这不社交的，”柳惠迪故作老成的摇了摇头，“前阵子她和我哥要相亲的事在圈里传的风风火火的，你也知道，豪门这些人大多不关注娱乐新闻，你和我哥上热搜那事儿就更不知道了。这在小说里算是，众人默认的金童玉女！
    而且她在江家要站稳地位，我哥无疑是稳固地位的最佳对象。这一来二去，估计她自己都有点信以为真了。”
    金童玉女。
    “那我和你哥算什么？”
    “嗯？”
    予卿的视线从电脑转移到身侧沙发的女人身上：“什么金童玉女，你从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豪门八卦？”
    “就之前，小迪说的。”陆芙看着男人停下手里敲打键盘的动作，“对了，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去公司上班了？”
    “稳定‘军心’。”他揽过她的肩，“之前在S市，江宜纯的事发生过一回，不过当时书言在场我就没说起。现在她来找你挑衅，你不应该保护好我吗？”
    男人将下巴抵在她肩头，许是受到陆芙装无辜技术的浸染，此刻用来，得心应手。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安安，偶尔吃点酸的，有助于身体健康。”
    “我讨厌酸的。”
    关于金童玉女事件，在柳女士收到儿子“可以放开说”的暗示之后，江宜纯和予卿要相亲的事在柳女士夸赞陆芙，宣传儿子脱单的强大力度之下在豪门八卦里掀了篇。
    而予某人则是借此在家搂着陆芙办了大半个月的公。
    番外二
    一年冬。
    落地窗旁的窗帘被拉的凌乱，深色的窗帘被推至一边，纱质的则被几辆玩具小车和彩色的木制积木托地压着，东倒西歪，不难想象小小的身影同这纱捉迷藏的场景。堆成一团的粉白衣服却没被这些小玩具的主人随意对待，放在了窗旁的软垫上。
    陆芙蹲下将这些玩具收进箱子里，手上拿着那件粉白的衣服站定在落地窗旁，昨日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现在视野之下满是白色，除却小区内道路上的积雪已被铲清，其余仍是蓬松的白。
    白中一点蓝一点黑。
    浅蓝色的小身影蹲在男人身旁，从陆芙的角度看去，短圆的可爱。
    雪人才初具轮廓，小团子便兴奋的不得了，本就短的小手被手套紧紧裹住，吃力地从身侧抓起一点雪要往雪人身上拍，结果因着过于厚重的衣服一脸栽进了雪人的怀抱。
    “呜呜呜……”
    予卿伸手将儿子捞起，抹去他小脸上留下的雪块，看着予兜兜委屈的皱着红红的小鼻子泪眼汪汪，低笑出声。
    呜咽声停，红红的眼眶收住了在边上打转的眼泪，睁大了眼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笑的开心的爸爸。
    “爸爸，开心？”予兜兜才一岁多，说出完整的句子还有些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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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但对于人的情绪已经能很好的理解，只是他现在疑惑自己摔痛痛了爸爸为什么在笑呢？
    “没有，”予卿拍了拍他小短腿上的雪，予兜兜的眼睛和陆芙很像，性格也好似相同，方才那一幕予卿是被自家儿子蠢萌到了，但也是知道那样不会痛所以才没有着急安慰，“痛痛吗？”
    予兜兜转着黑眸像是在思考，摇了摇头：“痛痛。”
    那就是不痛了的意思。
    予兜兜习惯用摇头来表达不，所以经常：
    “兜兜，我们洗澡了好不好？”
    予兜兜穿着连体服坐在地毯上，D型曲线的小肚子总在小车回程时助攻弹力，他手里攥着那件奶味的粉白衣服抬头看向陆芙摇摇头：“洗澡。”
    “好，我们去洗澡～”
    “洗澡洗澡！”
    听着声音像是在雀跃着，但被陆芙抱在怀里，小脑袋摇的同拨浪鼓似的。
    陆芙今日有工作，只得由予卿把予兜兜带去公司让书言和莫北壹带着，莫北壹乐意的很，从予兜兜出生开始表现出了比陆知许还强烈的舅舅情怀，为此没少惹毛远在天边的亲舅舅本人。
    趴在予卿肩上的予兜兜睁开迷糊的眼就看见冲自己笑的灿烂的莫北壹，脸颊肉换了一边堆，眯着笑朝他抓了抓手。
    “诶予卿，我有时候真怀疑兜兜是不是你亲儿子，你这……能有这么可爱的儿子？”莫北壹逗着予兜兜软软的小手，没有意识到电梯一侧的书言默默地往角落挪了一步。
    予卿勾起唇角，将予兜兜横抱：“可爱吗？”
    “对啊……”
    “要玩儿自己生去。”长腿一迈跨出电梯，此刻的予兜兜再次趴在自家老爸的肩上，冲着莫北壹露出始终如一的纯真笑容。
    “兄弟，飘了。”书言拍了拍他的肩紧随其后。
    予兜兜坐在办公室里搭起的彩色泡沫软垫上，周围是一群怪叔叔，从他大大的眼睛里看见的都是和莫北壹笑的差不多的怪叔叔。
    “你们是说好的吗？”予卿将签完的文件递给书言转向几个大男人的方向。
    “你这一年多都没去酒吧，我们只好来这儿团建了。”周诚玩笑道，“现在看来和你予总没什么可聊的，还是和兜兜好玩儿。”
    “那让兜总请你们喝奶粉？”
    予兜兜摇头，真挚且迅速。
    “开玩笑的，这不是你那城南项目竣工了，我们来找你要个VIP特权啊，正好老四要结婚了，在你那凑合办。”
    “行啊，一会儿我让负责人联系他。”
    几人再聊了几句正事儿便将注意力都放到了一旁认真搭积木的予兜兜身上。
    “兜兜。”
    “en？”
    “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予兜兜蹙起小眉头神色纠结，为什么大人都要问这个问题呢？
    “爸爸。”
    “予卿你可以啊，看来你这奶爸功夫做的不错。”“你也不看看卿哥跨过了多少坎哈哈哈……”
    予兜兜未满一岁的某日，周诚和林宇河带着一堆幼儿玩具上门拜访，陆芙开的门，兄弟二人刚进客厅便看见予卿正扶着予兜兜的肩，摸了摸小团子的额头还呼了几口气，一向吐不出象牙的嘴里蹦出轻飘飘的三个字：“痛痛吗？”
    叠、叠字。
    兄弟二人当场裂开。
    “安安。”予兜兜抓了抓林宇河的手，他予兜兜才不偏心呢，爸爸妈妈都喜欢。
    “是妈妈。”予卿扶额。
    “看来兜兜小朋友每天都在吃狗粮。”
    予兜兜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兜兜喝牛奶。”
    “叔叔，买这个。”予兜兜扯了扯莫北壹的衣角，指向一旁的拼图，见几位叔叔都低头看向自己，予兜兜叹了口气。
    “你爹呢？”莫北壹揉了揉他的发顶，原本几人就是顺道来给予兜兜买生日礼物的，没想到主人公忽地从自己的衣角出现了，看向四周，并未见到予卿和陆芙。
    “在后面，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予兜兜朝店门外看了几眼，“妈妈说今年要给我买生日蛋糕和礼物，她说爸爸也会送我礼物，可是，爸爸说我们家很穷……”
    “予兜兜。”
    “爸爸……”
    莫北壹几人憋着笑意：“予卿，你什么时候变穷了？”
    予卿满脸黑线，平生第一次石头砸自己脚上了。
    几天前，予家别墅的饭桌上，众人对予兜兜的三岁生日进行了讨论，问到礼物时予卿故意逗到：“兜兜的玩具太多了，我们家变得很穷买不起兜兜的礼物了。”
    予兜兜小朋友只瘪了瘪小嘴，看向笑着捏捏自己脸蛋的妈妈，笑得和蔼的柳女士和老予，难道只有爸爸穷？
    “你昨天也和兜兜开玩笑说我们家穷，万一……”
    “富不过三代。”
    “你也信这个？”陆芙关上予兜兜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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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不就是用来逗的吗？也到塑造金钱观念的时候了。”
    没想到自己儿子当真了。
    后来等到予兜兜五六岁的时候就完全明白这个时候自家老爸的意思了，于是：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有弟弟？”
    “咳咳咳……”陆芙在客厅看电视的平静被这语出惊人打破，这本事从予卿那继承的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怎么突然想有弟弟了？不喜欢妹妹吗？”
    予兜兜认真思考了片刻，要是妹妹，他肯定舍不得逗了：“别的小朋友都有弟弟，我也想要弟弟。”
    等到予团团两岁多的时候，再次复刻了“我们家很穷”的名场面。
    予兜兜：爸爸，这叫效应。
    予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