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学霸对我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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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黑学霸对我穷追不舍 作者: 兜兜里没钱
    文案：
    【本文攻受均已成年！】
    季玚有一个“恨”了十八年的人——桑景明。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桑景明处处都比季玚优秀，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季玚以为要一直活在桑景明的阴影下无法抬头，结果桑景明中考发挥失常，没考上心仪的高中。
    季玚假心假意的安慰对方，背地里却拍手叫好，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但兴奋劲一过，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和他是在同一所高中！！！
    而他还要继续活在阴影下！
    片段一：
    季玚：“桑景明，下次考试我名次肯定比你高！”
    桑景明：“啧，先把数学考及格了再说。”
    季玚：“滚！”
    片段二：
    季玚：“桑景明，我这道数学题做不出来。”
    桑景明：“叫什么？再说一遍。”
    季玚：“……男朋友。”
    桑景明：“来，我教你。”
    高冷闷骚真大佬学霸攻vs跳脱阳光迟钝学霸受
    强攻强受+1v1+双洁+高甜
    本文又名《我的竹马暗恋我》
    第1章 你果然偷吃了
    十月初，安阳市，安阳四中，晚上9：30。
    男生宿舍，三楼，309寝室内。
    两个男生紧紧靠在一起，死死盯着桌上的自嗨锅，只等它好的那一瞬间掀开盖子，大吃四方。
    其中一男生双脚踩在凳子上，整个人蹲在桌子旁。
    他手里攥着双筷子，难耐的盯着自嗨锅看。
    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徐望问：“季哥，多长时间了？”
    被称作季哥的人抬手扫了眼表，然后说：“还剩两分钟。”
    “两分钟而已，不会有影响的！这都没声了！”
    不等季玚反应过来，徐望已经伸手掀盖子了。
    论一个人在吃的时候的战斗力，徐望堪称第一。
    只见他粗暴的掀了盖子，香味顿时溢了出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徐望表情陶醉：“这也太香了！”
    “季哥，快尝尝！”
    把一块肉夹进季玚碗里，徐望开始大快朵颐。
    “哇，太香了！”
    “等下我就在网上多买几个……不对！买一箱！”
    “我要屯着，留着晚上吃。”
    期间，徐望还不忘叫另一个室友：“席见，快来尝尝。可好吃了！”
    被他叫到名字的人正在写试卷，闻言头也没抬的出声拒绝：“你吃吧，我不吃。”
    “哎，这等人间美味你是吃不到了！”
    “不行，我等下就要下单，全都放在寝室里。”
    徐望吃得正欢，只见季玚看了眼手表，刷的放下筷子。
    “你吃吧，我撤了啊！”
    留下这么一句话，季玚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季哥！你干嘛去？！”
    季玚头都没回，直接道：“桑景明快洗完澡了！我得回去了，数学卷子还没做完呢！”
    “再吃点啊？”
    “不吃了不吃了！”
    飞奔回到336寝室，季玚进门时，洗水间内的水声还没停止。
    轻呼一口气，季玚蹑手蹑脚的坐回椅子里。
    他刚坐下不到十秒，洗手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里面的人一身水汽的走出来了，桑景明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短袖睡衣，下面穿着同款睡裤，脚踩人字拖。
    他拿着毛巾，随意的擦了擦头发。
    然后就向季玚走了过去。
    悄没声的站在季玚身后，桑景明随意的扫了眼数学卷，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洗澡前就做到第15题。
    洗完澡后还是第15题。
    合着他洗澡这段时间，季玚是一道题都没做出来啊……
    指着16题，他有点纳闷：“这道题也不会吗？我记得我前几天给你讲过一道类型题，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葱白修长的食指在16题上点了点，发出“咚咚”两声。
    桑景明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在空气里。
    少年身上好闻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飘来，不安分的攥紧季玚的鼻子里，让他有点心慌。
    没错，被吓的。
    桑景明这人长了个狗鼻子。
    要是离的太近，肯定能闻到他身上自嗨锅的味道。
    这不就露馅了吗？！
    轻咳一声，季玚不自然的扯了扯凳子，不经意的拉开两人距离。
    他开始随口胡诌：“我，忘了。”
    桑景明皱眉。
    季玚一脸无辜，摊了摊手，认真道：“我真忘了。”
    他神色坦然，半点愧疚没有。
    “……”
    眨巴眨巴眼睛，季玚试图靠卖萌蒙混过关。
    但桑景明从不接受他的示好。
    “这个也不会？19题。”
    桑景明上前几步，俯身，左手撑着桌子，右手环绕过去，好像把季玚整个人圈在怀里似的。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试卷，只听他说：“这个，我昨天刚讲过。当时你还说你会了，怎么今天就不会了？”
    “这……”他确实有印象。
    但是他能怎么说！？
    说自己刚刚忙着吃自嗨锅，嗨过头了，忘记写了？？
    要是这么说，桑景明绝对原地爆炸！
    只能硬着头皮说忘了。
    “其实我……哎，干嘛你！”
    正说话的功夫，桑景明直接把手伸过来了。
    季玚急忙后退。
    但已经晚了。
    桑景明一手按住季玚的肩膀，一手在他唇角摸了一把。
    一番操作后，他的指尖多了抹红油。
    桑景明看了看手指，又看了看季玚。
    随后肯定说：“你刚刚去309了。”
    眼珠子转了几圈，季玚不确定刚刚桑景明找到了什么证据。
    但无论找到什么，他绝对不能承认！
    他死鸭子嘴硬，和桑景明犟：“没有。”
    “呵。”
    只见桑景明缓缓竖起食指，白皙的指腹上，有一抹淡红色的油。
    “吃完东西，跑的太急，忘擦嘴了吧？”
    “……”
    得，这下没闻见味道。
    直接看见了！
    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桑景明缓缓道：“让我猜猜你吃了什么。按照徐望的性格，他肯定不会买什么好东西。这抹油，肯定不是方便面的。因为他最近似乎没吃过方便面。也不是酸辣粉的。那么，最有可能的是……自嗨锅？”
    季玚猛地瞪大眼睛。
    太神了！
    这货不仅是狗鼻子，还长了千里眼吧？！
    “我说你怎么一道数学题都没写，原来是去吃东西了。”
    “等等等等。”季玚打断他，“你是怎么知道我吃了自嗨锅的？就凭这一抹油？？？”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2

    眉头一挑，桑景明淡淡道：“徐望有个习惯，习惯把快递签收都放在教室里，然后晚自习结束一起带回去。他那个箱子上，明晃晃写着自嗨锅三个大字，我自然能看见了。”
    “……”
    原来如此。
    既然都被桑景明发现了，季玚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吃了几口！早知道会被你发现，我干脆不回来了！难为我还为你掐着时间跑回来……”
    “呵。”
    冷笑一声，桑景明伸手一推，直接把人往洗手间推。
    “刷牙去！”
    “我刷过了！”季玚并不想再刷一次。
    “你吃东西了，再刷一次。”
    “你……”
    随手抄起桌上的卷子，桑景明晃了晃：“要不然，我们继续做卷子？”
    第2章 我就是在拖延时间啊
    看见空白大半的卷子，季玚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想起被数学支配的恐惧，他瞬间怂了。
    “……我刷，我刷还不行吗！”
    愤愤的进了洗手间，季玚恨不得把牙刷掉了。
    他和桑景明从小一起长大，但桑景明处处比他优秀。
    虽然他也不差，可和桑景明比，还是差了点。
    两人小学就在一个学校，初中也在一起，季玚一直活在桑景明的阴影下。
    整整九年时间，季玚过得苦不堪言。
    他考90分，桑继明能考100分！
    他考前十，桑景明就是第一！
    他发挥失常，成绩上下浮动，可桑景明还是一如既往的稳！
    妥妥的上演了一场“既生瑜何生亮”的戏份。
    本以为中考能分道扬镳，从此永不相见。
    谁知道这下轮到桑景明中考发挥失常，比他还少考了一分！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季玚心花怒放。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一分。
    被桑景明“镇压”这么多年，这次终于扬眉吐气了！
    哪怕只有一次超过桑景明，哪怕只有一分。
    也足以成为以后的谈资。
    但是戏还是要做的。
    他先假心假意安慰了下桑景明，背地里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可开心劲一过，季玚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两人只差一分。
    那高中，岂不是还要在一起！？
    果然不出他所料，两人去了同一所高中。
    然后又被分到一个班，最后又被分到一个寝室！
    ——孽缘啊孽缘。
    回想完这些，季玚心里又是一阵郁闷。
    明明两人中考成绩差不多，为什么一到四中，桑景明又是大榜第一呢？！
    而他成绩虽然不差，但和桑景明还是没法比的。
    果然，学霸就是学霸。
    比不了，比不了。
    刷完牙，他在镜子前站了半天，对着镜子看自己嘴角。
    啧，还真有一块油渍。
    两人认识十八年，季玚对桑景明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桑景明时间观念极强，洗澡固定时间十五分钟，晚上十一点就寝，有点洁癖，最讨厌身边人不干净。
    ——当然了，这个身边人，单单指季玚一个。
    至于旁人，桑景明才懒得理会。
    所以他才会让季玚刷牙。
    出了洗手间，桑景明坐在他的位置上，正在看试卷。
    安阳四中虽然不是重点高中，但住宿条件是安阳市最好的。
    学校为学生建了四五个宿舍楼，每个宿舍都是二人寝，上床下桌式。
    但每年住宿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为了赚回之前盖楼的花费，安阳四中要求校内学生全部住校。
    高三学生单独占一栋楼。
    季玚今年刚上高三上半年，已经和桑景明同寝室整整两年了。
    出了洗手间，他就看见桑景明正坐在凳子上等着他。
    “来，继续做卷。”
    “啊——”季玚苦着脸，不情不愿的，“还要做卷子啊？”
    冷笑一声，桑景明道：“谁让你没写完。”
    “……那学数学也没用啊！”季玚皱眉，委屈死了，“我以后买菜能用得上数学吗？我和别人说话能用得上数学吗？除了考试用，哪里还有需要数学的地方？！”
    “数学是……”
    “数学是人类对事物的抽象结构与模式进行严格描述的一种通用手段，可以应用于现实世界的任何问题，所有的数学对象本质上都是人为定义的。”
    季玚打断他，又说：“这些话你和我说了半年，我都快背下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学？”
    “我不喜欢嘛——”
    “不喜欢……”
    季玚又打断他：“不喜欢的东西多了，你还能全都回避吗？我就知道你要说这句话！”
    无奈扶额，桑景明觉得自己都快被季玚看透了。
    “你，你给我过来，写卷子。”
    “我……”
    “过来。”桑景明加重语气。
    眼见他真的要生气了，季玚也不闹了，乖乖走过去了。
    刚走到床头前，屋内“唰”的一下黑了下来。
    “哈哈哈！熄灯咯，上床睡觉！”
    季玚一拍手，转身就要往床上爬。
    黑暗中，桑景明精准的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拦住了。
    “你故意的。”他说。
    眼珠子转了几圈，季玚无辜问：“什么？”
    “你拖延时间。”
    黑暗中，季玚眼睛亮的吓人。
    他勾唇，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一眯，笑嘻嘻问：“你才发现啊？我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啊。反正我永远都说不过你，不如换个方法战胜你！”
    “哎哟——”
    话落，季玚屁股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桑继明气到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但季玚一点都不害怕。
    眨眨眼，他软声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现在打也打了，气也消了吧？现在去睡觉，我明天肯定把卷子写完好吧？”
    “……”
    “现在都十一点了，你要保证良好的作息。不能熬夜，是吧？”
    “季、玚。”
    “好了好了，不气不气啊！”
    象征性的抱住了桑景明，季玚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正要离开，桑景明忽然用力，把他压向自己。
    桑景明声音很低很低，仿佛在季玚耳边呢喃：“数学成绩高点，你可以进重点班的……”
    季玚一愣。
    第3章 桑景明的贴心服务
    安阳四中虽然不是最好的高中，但有最严酷的分班制度。
    高三上学期期末会进行一次分班考试。
    学校会将所有参考同学的成绩按照文理分别进行排名。
    根据这份名单，组成文理科重点班。
    

 3

    一般来说，重点班是最累的，但是是成绩最好的。
    同样的，师资力量也是最好的。
    季玚一直保持在年级50名左右的成绩，可理科重点班只要30人。
    也就是说，季玚一直在边缘徘徊。
    努力点，或许能进重点班。
    桑景明一直是大榜第一，完全不会有分班的忧虑。
    所以，这个忧虑，就落在了季玚的身上。
    可偏偏季玚是个偏科，还是那种偏的不能再偏的人了。
    他英语成绩逆天，150分的试卷能答146、7分。
    可数学成绩，连及格都费劲！
    季玚记得很清楚，自己数学成绩最好的一次，还是在高三上半年第一次月考的时候。
    那时候的数学题比较浅显，可他才答了89分，差一分及格！
    但那已经是他最高的成绩了。
    之后的成绩，60、70都是常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高三上半年，快要分班的时候。
    桑景明从入学就开始给他补习，补了三年，也没什么效果。
    主要是季玚内心抗拒数学，所以很多东西他能听懂，但也不会真正的记在心里。
    这也是他成绩一直不高的原因。
    纵观大榜前50名，再也找不到像季玚这样偏科的学生了！
    一旦季玚数学成绩提高，冲进前30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桑景明背地里着急。
    但季玚却不太在乎这些。
    暮色四合，灯光乍灭，整个四中陷入一片昏暗中。
    冷白的月光透过窗悄悄爬了进来，落在两个相拥的身影上。
    桑景明声音很低，让季玚耳朵一热。
    不适的动了动，季玚无所谓道：“其实我不太在乎分班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人生性自由，要是真在重点班，我肯定会被闷死的！”
    “难道你就不想……”
    “什么？”
    “没事了，你睡觉去吧。”
    放开季玚，桑景明柔声道：“上去吧。”
    季玚没察觉到异样，应了一声就开始往上爬。
    在他上去之后，桑景明也上床了。
    躺在床上，桑景明刚要闭眼，就听见季玚絮絮叨叨的说：“其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就是不喜欢数学呀。”
    “你，你不能强迫我啊——”
    “反正我没那么多宏伟的目标，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同声传译，我英语好就行了……”
    之后的话桑景明没听清，因为季玚睡着了。
    *
    次日，上午6：47分。
    “哎呦喂，我的季哥！你怎么才来啊！？”
    季玚刚走进高三八班，兄弟徐望就对他发出了亲切的召唤。
    “怎么了？”
    “快快快，借我看看你的英语卷子！”
    “你又忘写了？”
    徐望都快哭了，他解释道：“我本来想吃完再写的，但是……”
    “吃太开心，给忘了？”季玚挑眉。
    “嗯……”
    “德行。”
    随口抱怨了一句，季玚把写好的英语卷子递给徐望，临行前还不忘嘱咐道：“你别全抄……”
    “知道知道，那我全对老师也不能信。”
    得到徐望的保证后，季玚开始收作业去了。
    他是英语课代表，每天七点早自习之前要把前一天的卷子交上去，老师会批阅，然后再统一下发。
    6：53分，季玚手里拿着一摞卷子走到徐望身边。
    “等等等等，这还有一道题了！”
    “嗯。”
    “季玚，你又在干坏事。”
    清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季玚头皮一麻，笑着转身：“婷姐，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被称为婷姐的人冷笑一声，淡淡道：“别给我套近乎，这徐望天天忘记写作业，你就这么包庇他？”
    “……”季玚不敢说话了。
    婷姐，全名张婷，是高三年级出了名的大姐大。
    因为有人欺负他们班学生，她替人出头，一战成名。
    张婷身高170cm，留着标志性的短发，性格直爽。在一众梳马尾、说话绵软，平均身高164cm的女生里鹤立鸡群。
    虽然张婷性格有点霸道。
    但此人学习成绩甚好，是典型的能玩能学的学生。
    而她，也是高三八班另一个英语课代表。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徐望抄完了卷子，颤颤巍巍的把卷子递了过来。
    张婷伸手接过，斜了徐望一眼。
    徐望一缩脖，没说话。
    “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下狠话，张婷从季玚手里接下试卷，转身就出了教室。
    “季，季哥，她不会把我抄作业的事情说出去吧？”
    等人走了，徐望才敢小声问。
    “应该不能。”
    “哎……”重重的叹了口气，徐望小声道，“她平常不都是踩点来的吗？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谁知道呢？”
    季玚转身，严肃道：“徐望，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不会再让你抄了。”
    “好的好的！”徐望忙不迭点头。
    7：00，铃声准时响起。
    这是早自习的时间，学生们可以任意选择自己要学习的科目。
    之后八点，准时上第一节课。
    季玚和桑景明是同桌，此刻季玚正对着一张写了一小半的空白试卷发呆。
    ——没错，就是昨晚那张。
    季玚昨天偷懒耍滑没写，今日就要全都补回来。
    “我饿，没力气思考。”
    重重的趴在桌子上，季玚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在桌上，微微偏头，眼巴巴的瞪着桑景明。
    “给。”
    说着，桑景明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水煮蛋。
    同时，他又从桌洞里掏出一盒牛奶。
    悉数放在季玚的桌面上。
    “又是水煮蛋……”
    虽然嘴上抱怨，但手仍然很诚实剥蛋、插吸管、喝牛奶。
    一阵酒足饭饱后，季玚又要面临人生大考。
    ——写数学卷。
    深吸一口气，季玚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拖延一下。
    “那个……”
    话音刚落，一只黑色碳素笔出现在他面前。
    “又把笔弄丢了吧？来，我给你准备好了。”桑景明笑的贴心极了。
    “！！！”
    桑景明你妹的！
    第4章 篮球比赛
    早自习结束，季玚只剩下半口气了。
    数学题折磨他太深。
    好在第一节课是他最喜欢的英语课，授课人是他最喜欢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童瑶。
    童瑶今年27岁，教龄三年。
    因为年龄原因，她和这群高中生们走的很近。
    走进教室的时候，还亲切和学生们
    

 4

    打招呼。
    “来，季玚、张婷，你们把试卷发一下。”
    季玚和张婷起身，开始分发试卷。
    “以后如果第一节课有课的话，作业就不用收了，因为我也不能很认真的看。当然了，这些话我以前没交代过，是我的疏忽。课代表们都记一下，免得下次还要折腾你们。”
    张婷和季玚都应了一声。
    “今天我们把这个试卷讲一下，这个是一中的月考卷子，想必你们都看到了。那你们谁来说说，你们觉得这个试卷的难易程度如何？”
    童瑶说完，目光在班级一众学生身上掠过。
    最后还是季玚举手。
    “季玚。”
    “我个人觉得不太难，挺简单的。”
    童瑶一笑，说：“你的英语水平我们有目共睹，你倒也不必在英语上花费这么多精力。”
    季玚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下一秒，童瑶就道：“数学老师私下里又和我抱怨了，说你上数学课一点也不用心。要是你能把学英语的心思，花点在数学上，数学老师也不用三天两头的找我抱怨了。你说呢？”
    话音刚落，全班哈哈大笑。
    季玚数学是出了名的差，全班都知道。
    上课数学老师提问他问题的时候，下面一群人帮他。
    因为有这群活雷锋在，季玚才安然无恙的度过了高三上半年。
    上午课程很快结束，中午有两个半小时的午休。学生们吃完午饭，可以选择回寝室休息。
    “季哥，季哥。”徐望在他身后喊。
    “嗯？”
    停下脚步，季玚回头看了一眼。
    “校外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有没有兴趣尝尝？”徐望对他挤眉弄眼。
    季玚不好驳了他的面，想了想，说：“中午时间太短，还要午休，下午上完课一起。你觉得呢？”
    眼里的光彩暗了几分，但徐望还是认同的点头。
    “好吧，那就晚上去。”
    “嗯。”
    *
    下午季玚有一节体育课。
    在这个年纪的少年，恐怕再也没有比打篮球更能吸引人的事情了。
    徐望拿着篮球，跟在季玚身后。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篮球场走去。
    今天是三班和八班一起上体育课。
    他们刚到球场，三班的人也来了。
    “哟，这不是季玚吗？不好好学数学，跑来打篮球了？你们数学老师今早和你们班主任抱怨来着，你班班主任没和你说吗？”
    来人是蒋凡，三班的班长兼数学课代表。
    这人一向以嘴毒出名，专往人痛处踩。
    他和季玚的梁子是高一上学期结下的。
    季玚高一时因为生病，缺了一门数学考试。
    在数学成绩为0的情况下，仅凭其他几门成绩，稳稳的站在了大榜第74的位置。
    而他之后，第75名，就是蒋凡。
    蒋凡感觉受了奇耻大辱，所以一直看季玚不顺眼。
    “你一个连a
    gle和a
    gel都分不清的人都没安静呆在教室里背单词。我又怕什么呢？是吧，a
    gel先生？”
    季玚也不生气，轻飘飘的怼回去了。
    “你！”
    “有时间说我，还是好好练习一下你的英文写作文。免得你的作为被当成范文传抄，又闹出笑话。”
    这是季玚和蒋凡结下梁子的第二件事。
    四中每次月考结束，都会在各个班级里找出一些英语作文写的好的，打印在纸上，各班学生传抄，当做学习。
    季玚的英语作文写的好，是第一个被传抄的对象。
    其次就是桑景明。
    再次就是蒋凡。
    但那次也不知道是蒋凡失手写错了，还是老师判卷不仔细。
    在传抄的作文上，蒋凡把a
    gle写成了a
    gel。
    一字之差，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季玚第一个找老师，并指出他的错误。
    后来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蒋凡的耳朵里，他就把季玚记恨上了，觉得对方在故意找茬，让他难堪。
    而a
    gel先生，就是季玚给蒋凡的外号。
    “季玚！”
    “在呢在呢。”
    “我……你篮球不是玩的好吗？我们现在比一场如何？！”
    冷笑一声，季玚问：“我为什么要和你比？”
    “你不敢？”
    “那来吧，输了别哭鼻子呀。”
    展颜一笑，季玚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看起来痞坏痞坏的。
    周围女生忍不住发出尖叫。
    但这幅样子落在蒋凡眼里，只有“欠揍”两个字。
    大战一触即发。
    他们找了体育老师做裁判员，双方各出几名男生。
    时间半个小时，哪班分数高哪班就赢。
    而这样的活动，桑景明一般是不参加的。
    他有洁癖，不喜欢满头大汗在球场奔跑，也不理解他们传球的快乐。
    所以当三班和八班比赛的时候，他就安静的坐在场外，耳朵上戴着耳机听轻音乐。
    但目光却紧紧锁在季玚的身上。
    比赛一开始，蒋凡一队率先抢到球，然后传球。
    在球快要到篮筐下的时候，被季玚中途拦住。
    得意一笑，季玚抬手就把球往徐望那边扔。
    ……
    比赛已经过了一大半，还有两分钟就要结束。
    三班和八班的比分是20：20，比分咬的很紧。
    在最后两分钟内，季玚拿到球，蒋凡挡在季玚面前，生怕季玚投球进去。
    季玚做了个假动作，刚要扔球，只见蒋凡迅速跳起来，扬手把球拍了出去！
    球不受控制的飞向场外的观众席……
    第5章 我当然害怕了！
    “啊——”
    尖叫声四起，女生纷纷起身要跑。
    季玚来不及多想，几步跑出去，高空跃起，用胳膊把球打了回去！
    “嘶……”
    落地后，季玚率先找球的位置。
    只见球被他打了回去，现在正在篮球场上慢慢轱辘。
    “还好没砸到人。”他心里想。
    “季玚！”
    “季哥！”
    后知后觉的一群人纷纷跑过来。
    桑景明第一个抵达，抬手抓住季玚的胳膊仔细查看。
    “哎哟，你轻点。”
    “你怎么这么冲动？那球飞出去，你为什么要用胳膊接？！”桑景明动了怒。
    “小点声小点声，我耳朵都要聋了。”
    季玚笑嘻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不是没事吗？你看我胳膊，一点事都没有！”
    “你真是……”
    “行了行了，没事没事。”
    后来的徐望一头挤了进去，结果就让季玚给推出来了。
    “我真没事，你们别担心！”
    “让我看看！季哥

 5

    。”
    “喏，给你看给你看。”
    季玚无法，伸出胳膊去给他看。
    白皙的皮肤上除了有点红之外，确实没留下什么痕迹，徐望微微放心。
    一件事解决，他转身就开始对蒋凡开火。
    “蒋凡！你是不是玩不起啊？！把球往观众席上拍，力气那么大，你怎么不拍出外太空呢？！”
    蒋凡也没想到自己失手。
    他当初只是不想让季玚进球而已……
    但现在被人说，他脸色也不好看了。
    “我就是随手一拍，谁知道它往观众席上跑！？你少冤枉好人了！”
    “你是好人？那我就是慈善家了！”徐望嗓门贼大，气势汹汹的反驳。
    “徐望，你别给脸不要脸。”
    “哎哟，我看不要脸的是你吧！”徐望生气，说着就要动手，“打不过就用这种手段，你可真是个卑劣的人！”
    “你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
    蒋凡也生气了。
    眼看徐望快过来了，他不闪不躲，也开始撸袖子。
    桑景明看出不对劲，立马喊道：“拦住他们！”
    最后他们当然没打起来。
    因为老师来了。
    这事最后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因为比分一样，双方谁也没再出言挑衅。
    在桑景明的陪同下，季玚去了医务室一趟。
    医务室坐诊的是个老先生，得知季玚的胳膊是被篮球撞了之后，立马拿了一瓶跌打损伤的药出来，又拿了止疼片之类的药。
    季玚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但桑景明脸色臭臭的。
    他也不敢说。
    乖乖拿了药回教学楼了。
    在回教学楼的路上，桑景明还是一言不发。
    季玚用余光扫了他几眼，发现对方还在生气后，决定还是哄哄他。
    “其实也没什么是吧？刚刚医生不是说没事了吗？”
    “你为什么要去接球？”桑景明问，
    季玚立马回：“本能。”
    瞪了他一眼，桑景明没说话。
    搔了搔鼻子，季玚最终道：“好吧。其实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你终于知道害怕了？”
    听他这么说，桑景明心情终于好点。
    还算这货知道爱护自己一下。
    他决定好好劝导一下季玚，让他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
    刚要开口，只听季玚道：“当然害怕了！你想想，那球万一砸到那些女生身上怎么办？一想到那群女生脸上或者其他地方被砸肿了，我就一阵后怕！小姑娘脸多珍贵啊，万一磕碰到就不好了。不过还好我是大老爷们，不怕受伤。”
    桑景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更生气了！
    但季玚显然没意识到身边这人在生气。
    还在夸夸其谈：“不过你说，我刚刚扬手挥开球的那一瞬间是不是挺帅的？！我觉得我在那群女生心里的地位更高大了不少！我的所作所为，当真是真爷们！下次再有这种事，我……”
    “你给我闭嘴！”
    桑景明忍无可忍的打断他。
    “你，你怎么啦？”季玚不明所以。
    冷着一张脸，桑景明没说话。
    他不说话，季玚也特别识趣的闭嘴。
    *
    一整个下午，桑景明都没和季玚说话。
    看他脸色不好，季玚也不敢打扰他。
    一整个下午，乖得不得了。
    下午课结束，徐望带着季玚去了新开的火锅店。
    同行的还有桑景明和徐望的室友兼同桌，席见。
    他们去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坐满了。
    要不是徐望提前订了位置，他们根本没位置坐。
    徐望见季玚和桑景明只见的气场不对，主动要坐在季玚身边。
    一直跟在后面的桑景明眼皮一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徐望一个激灵，悄没声儿的换了位置，坐在了季玚对面。
    于是，桑景明就和季玚坐在一排了。
    季玚忙着打量火锅店，自然没看见这个小插曲。
    打量完毕后，季玚问：“这么多人吗？这不是新开的店吗？”
    “季哥！一看你对吃就没有研究。”徐望立即道。
    季玚：“……”
    见他没说话，徐望给人做科普。
    “这是我们安阳市一个小众的火锅店，但是他旗下门店很少，只有少数人知道，当然了，我就是其中之一！你再看看这店里面的人，估计都是以前的食客，和我一样是吃货！要不然就是来尝鲜的。”
    听完，季玚一笑。
    “没想到你对吃这么有研究？”
    “那可不！”徐望又说，“我和你讲，凭借我多年的吃货经验，我给很多店铺写过餐评。现在有的店铺开业，还会让我过去做试吃呢！”
    季玚一惊：“你什么时候……”
    “试吃吗？试吃大概做了两年了。餐评嘛，从我小学五年级就开始了。但是我当时语言表达能力有限，也没人理我。后来就好了。”
    季玚默默点头，对他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
    徐望开心极了，道：“所以啊，以后你们吃饭找我！我给你们推荐好吃的地方。”
    季玚点头：“可以可以。”
    “我来点菜。”
    徐望接过菜单，开始点菜。
    “我去一趟洗手间。”
    说着，季玚就走出去了。
    徐望在菜单上勾勾点点，不时问席见忌口的东西。
    “季哥，你吃青菜吗？”
    “他不吃青菜。”
    “嗯？奥——”徐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季哥不在。你刚刚说季哥不吃青菜？”
    “嗯。”
    “好，我记下来。还有吗？”
    “不吃鸭血，不吃羊肉，不吃丸子类的东西，海鲜类的可以吃，但是不喜欢剥。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徐望挑眉。
    这一个不喜欢把大部分食材都pass掉了。
    一时间，徐望有点为难。
    似乎是看出他的为难，桑景明补充道：“其实他只是不吃，你可以自己吃，不用理会他。”
    “……行吧。”
    说完这些，桑景明起身拿着小碗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两个小碗里都放了调料。
    其中一个，颜色颇为简单。
    徐望一眼就看出来了，里面有芝麻酱、红方、花生碎和香油。
    “这是……”
    “季玚的。”
    “哦——”
    徐望很少和季玚出来吃火锅，也不太了解季玚的习惯。
    季玚总说他和桑景明是发小，当初他还不信，毕竟两人的性格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倒是有点信了……
    不过桑景明也太了解季哥了吧？？？
    想到这，他悄悄看了桑景明一眼，没说话。
    行吧，他可能
    

 6

    是想多了。
    季玚回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各种食材，他的小碗已经被调好了料。
    意外的挑眉，
    坐回位置上，季玚就开始下菜。
    徐望摆盘的时候把季玚不爱吃的都放在自己这边，剩下季玚爱吃的，都放在他那边。
    “季哥，明天星期五。这星期你准备怎么过啊？”徐望问，“又有一个店铺要开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试吃？”
    “我也能去？”季玚顿时心动了。
    “当然可以了！”
    “那我……”
    “季玚。”
    旁边的桑景明不咸不淡的打断他，意有所指的说：“你忘了你要和我学数学了？而且，这星期不是说好的一起吃饭吗？”
    小脸一跨，季玚想起来了。
    片刻后，季玚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吧。”
    “那……行吧。”
    第6章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的？
    “哎？季哥，你的胳膊还疼吗？”
    席间，徐望突然来了这么一嘴。
    众人条件反射般，视线纷纷落在季玚的右胳膊上。
    季玚穿着长袖，他们看不见季玚的胳膊。
    现在外面天气不算冷，但晚上气温会降低，所以大部分学生都穿着外套出来吃饭。
    “没事，早就不疼了。”季玚回答道。
    “真的？”
    徐望明显不信。
    “真的。”
    “那……好吧。”
    徐望果然不再问了，季玚也没在说下去。
    但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季玚用左手捏了捏自己的右胳膊，他轻轻皱了皱眉。
    身边的桑景明一直暗中观察季玚，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刚转头就看见了季玚正捏着自己的胳膊，眉头轻轻拢起的样子。
    漆黑的眸中划过一丝懊恼和不悦，但转瞬即逝。
    *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季玚和桑景明一前一后的回了寝室。
    把手里的小袋子放在桌子上，桑景明坐在椅子上，对季玚招手道：“过来。”
    “干什么？”
    季玚正在脱衣服，闻言动作一顿，问。
    指了指桌子上的小袋子，桑景明直截了当的说：“上药。”
    “哎，我早就没事了。”
    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季玚一脸轻松的说。
    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桑景明没再废话，直接伸手把季玚拽过来了。
    “哎哎哎——”
    “嘶，轻点！”
    “你——”
    几道声音依次响起。
    季玚被桑景明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扑进桑景明的怀里！
    现在，季玚一手撑在桑景明身后书桌的边沿，另一只手被桑景明抓在手里，好像他们在……
    脑子里一划过这个念头，季玚身上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鬼思想！？
    真是吓死个人！
    垂头去看桑景明的反应，只见对方也恰好抬头看他。
    双方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皆是一愣。
    桑景明长的好看，被学校女生暗中封为校草。
    他五官俊朗，不说话时薄唇紧抿，给人一种冷淡严肃的错觉。他的双眼似弯刀一般凌厉，漆黑的双眸注视着你的时候，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但现在，这双眸子没了往日的凌厉，眸间只剩专注，酷似星野般明亮。
    呼吸一滞，季玚别扭的移开视线。
    “说话就说话，抓我干嘛……”
    一手扶着桑景明的肩膀，季玚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另一只手还被桑景明抓在手里。
    季玚想抽手，但没抽出来。
    “你，你干嘛。”
    桑景明没回话，视线落在季玚那只已经紫了的胳膊上。
    黑眸不经意划过一丝心疼，喉头动了动，桑景明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不是说没事了吗？现在这是什么？”
    说过的谎话被人当场拆穿，季玚不自在的动了动，没说话。
    桑景明站起来，把人按在凳子上。
    然后从小塑料袋里找到药，在季玚的胳膊上均匀涂抹。
    “疼！”
    刚碰到季玚的胳膊，他就没忍住喊了出来。
    “忍着。”
    淡淡的留下这么一句话，桑景明继续在季玚胳膊上“作恶”。
    他一手抓着季玚的手，另一只手不断在他青紫的地方揉。
    季玚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
    “疼啊——”
    “你轻点，轻点啊！”
    “呼呼，你慢点……轻点！”
    季玚嘴上喊疼，身体也不闲着，右手一直要往出拽。
    但桑景明大手如铁钳般钳制住他，让他一动不能动。
    又一次在他胳膊上涂了药，桑景明大手又要揉。
    季玚胳膊一闪，不让他揉。
    这下，桑景明终于肯看他了。
    季玚抓住机会，立刻道：“你能不能轻点？”
    面前的人确实是疼狠了，眼睛红红的，嘴巴微张小口小口的喘气，眸子里盛着眼泪，欲掉不掉的样子。
    桑景明呼吸一僵，几乎是狼狈的移开视线。
    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季玚的胳膊上，他责备道：“现在知道疼了？当初接球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疼呢？”
    “这也是突发事件。”季玚絮絮叨叨的解释，“而且你没看观众席上的那些女生都吓傻了吗？万一砸到她们怎么办？”
    桑景明面容冷酷，半点笑都没有，语气里除了责备，还有……一丝很难察觉到的关心。
    但这些，季玚是听不出来的。
    桑景明也不会让他感觉到。
    “……”桑景明低低说，“你总是这样。”
    “什么？”季玚没听清。
    “没事。”
    “……行吧。”
    因为季玚母亲的缘故，季玚天生对女性这个群体抱有极高的尊重的关怀，就连……
    想到这，桑景明胸口上仿佛集聚了一团恶气。
    上不去，下不来。
    几个深呼吸后，桑景明神色如常的说：“明早继续涂药，今晚洗澡不要碰水。”
    “哦——”
    “嘶……轻点！”
    桑景明继续给季玚涂药，但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本来是准备给季玚一点教训，让他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
    但他一看见季玚胳膊上的伤，什么都忘了！
    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几句。
    桑景明最终还是决定给季玚一点教训。
    “今天下午在火锅店里，你不是和徐望说不疼吗？现在在我面前也别喊疼。”桑景明嗓音淡淡的，辨不出情绪。
    说起这个，季玚就别开眼。
    搔了搔鼻子，他略有心虚的说：“那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我这不是……不想让徐望担心嘛……”
    “那你就让我担心？

 7

    ”
    好看的眉头微微挑起，桑景明质疑道。
    “这……”
    季玚答不上来。
    桑景明觉得有点好笑，声音压低，慢慢凑近季玚：“说啊，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眨眨眼，季玚小声嘟哝：“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又往前凑了凑。
    “哎呀！”季玚伸手推了桑景明一把，自暴自弃的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想过这件事！不和你说了，洗澡去！哼！”
    炸毛的季玚一把甩开桑景明，逃似的跑进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了水声。
    桑景明嘴角挂笑，心情显然很好。
    他站在卫生间门口，对着里面的季玚说：“你刚刚说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
    季玚站在里面，听桑景明略带得意的语气就一阵火大。
    猛地拉开门，他伸出个脖子对桑景明吼：“呸！特别个屁！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告诉你，老子从小到大，最想干翻的人就是你！！！”
    没等桑景明说话，季玚哐当一声把门甩上了。
    桑景明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笑了。
    “干翻我？想得美。”
    “谁干翻谁还不一定呢。”
    又在外面坐了几分钟，桑景明缓缓起身。
    踱步来到卫生间前，缓缓道：“生气归生气，但是你小心点。你胳膊不能沾水。如果自己不行，我可以进去帮你。”
    下一秒，里面传出季玚气急败坏的声音：“不用你！”
    勾唇一笑，桑景明不说话了。
    下一秒，寝室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桑景明走过去开门，门刚打开，只见徐望站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盒已经弄好了的自嗨锅……
    双眼微眯，桑景明有点火大。
    第7章 为了自己，插兄弟两刀
    徐望做梦都不会想到，开门的竟然是桑景明！！！
    门打开的时候，他双手拿着自嗨锅，一脸兴奋的往里看。
    但当他看见桑景明的脸的时候，他脸色顿时一变。
    按理说，这个时候桑景明应该在洗澡啊……
    大着胆子往里面看了看，徐望没看到季玚的身影，倒是听见了洗手间传来不真切的水声。
    “难道季哥在洗澡？”
    徐望想着，视线又往洗手间那边飘。
    身子一错，桑景明不着痕迹的挡住他。
    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撑着墙壁，把里面的光景遮挡的严严实实。
    视线落在徐望手上的自嗨锅上，自嗨锅的出气口还冒着热气，显然已经弄好了，然后徐望特地送来的。
    哦。
    又吃垃圾食品。
    还是当着他的面。
    得到这个认知，桑景明心里火气又大了几分。
    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徐望，明知故问：“这是给季玚送东西吃来了？”
    “嗯……不是不是！”
    下意识想要应答，然后徐望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立马摇头解释：“我走错门了！走错了，我马上走。”
    “哦，那你走吧。”
    “马上马上！”
    “徐望？是你吗？”
    没等徐望迈出一只脚，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紧接着，季玚从里面走了出来。
    黑色的短发懒散的耷拉在额前，季玚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
    徐望手里捧着烫手山芋，本想就此离开，但季玚好死不死的出来了，还叫了他的名字！
    本来决定土遁的人硬生生止住脚步，也不管里面的人能不能看见，硬是挤出一个极丑无比的笑来。
    “来都来了，进来啊。”
    季玚没看见徐望手里的自嗨锅，只是以为他来找自己玩。
    毕竟徐望从来不会带吃的来找他——
    因为桑景明不让他吃。
    一听这话，徐望心凉了半截！
    他本来准备走的！！！
    现在季玚又亲手把他推进了火坑里！
    站在门口，徐望满面踌躇：“我，我就不进去了吧？”
    季玚正站在桌子前翻阅自己做过的卷子，闻言头也不抬的说：“来都来了，进来呗。”
    徐望：“……”
    他是真不敢进去啊！
    手里拿着自嗨锅，前面挡着个桑景明。
    他是嫌命太长了吗？？？
    偏偏桑景明站在他面前，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微微侧身给徐望留出一条小缝：“来吧，进来吧。”
    “……”
    你们两个这是合伙整我呢吧？！
    眉头紧锁，徐望差点哭了！
    最后，在季玚和桑景明的“邀请”下，徐望不情不愿的进了屋。
    “让你进来就进来，你怎么……咳咳咳……”
    随口抱怨几句，季玚一抬头就看见了徐望手里的自嗨锅。
    紧随其后的桑景明关上门，慢慢走进“战场”。
    先是观察了下季玚和徐望的表情，然后才说话：“刚才我一开门，就看见徐望端着自嗨锅来了，看来是给你送吃的来了。”
    嘴唇动了几下，季玚表情极其不自然。
    “我……”
    “季哥！”徐望一个箭步上前，把手里的自嗨锅放在桌子上，抢先一步说，“你刚才给我发消息说你要吃自嗨锅，现在我给你弄来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一段话说完，徐望直接溜了。
    在季玚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徐望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他还“嘭”的把门关上。
    根本不给季玚说话的机会！
    这背影在桑景明眼里完全是落荒而逃。
    但在季玚的眼里，就成了背叛兄弟心虚逃跑！
    季玚：“……”
    你走的是干净利落，剩下我一人承受桑景明的怒火！！！
    擦，干~你~娘~的！
    桑景明慢悠悠的转到桌子前，伸手把自嗨锅的盖子打开了。
    自嗨锅的香味顿时飘了出来，整个屋子都能闻到。
    季玚不自觉的吞咽几口唾沫，视线忍不住往自嗨锅上飘。
    “香不香？”桑景明问。
    自从盖子打开后，季玚眼珠子都快掉里面了，视线紧紧黏住自嗨锅，生怕下一秒被桑景明给扔出去。
    听着这话，他不自觉的回道：“挺，挺香的。”
    “想不想吃？”桑景明又问。
    “我……”刚要说话，季玚顿时警惕的看了桑景明一眼。
    然后发现桑景明也在看他。
    眼珠子转了几圈，季玚摸不准桑景明是什么意思。
    最后他犹豫着说：“不……不吃……”
    “真不吃？”
    “不，不吃。”
    “那我扔了。”
    说完，桑景明立马起身，拿起自嗨锅就要扔。
    “哎哎哎……”
    季玚抓着他的手臂，小声哀求：
    

 8

    “别扔别扔，我吃，我想吃……”
    “你刚才说不吃的。”
    “我吃我吃，别扔，别浪费粮食！”
    “那好吧。”
    自嗨锅拿到手里，季玚立马吃了起来。
    桑景明双手环胸站在他身边，淡淡的看着他。
    “不对啊！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吃着吃着，季玚才察觉出不对劲来了，一口吃完，转头和桑景明说话。
    平常他都不让自己吃这些的，今天怎么松口了？
    难不成是吃错药了？
    桑景明拉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季玚身边。
    他没回答季玚的话，伸手指了指季玚的胳膊，问：“胳膊还疼吗？”
    季玚诚实回答：“有点。”
    “看在你今天受伤的份上，这自嗨锅算奖励你的。”
    “切。”
    酒足饭饱，季玚伸手去拿数学卷子，正准备做，被桑景明拦住了。
    “怎么了？”季玚不明所以的问。
    “你胳膊疼，今天先休息一天。”
    一听这话，季玚眼睛顿时亮了：“这么好？”
    “嗯。”
    “受伤竟然不用写作业！？”季玚觉得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我以后要是能经常受伤就好了！！！”
    话音刚落，桑景明脸顿时黑了。
    “你还想受伤？”他没好气的问。
    “口误！口误！”季玚立马改口，“我以后肯定好好保护自己！嘿嘿，我去睡觉了！晚安晚安。”
    爬上床，季玚掏出藏在被子下的手机，开始兴师问罪。
    季玚：【徐望！你给我出来！】
    徐望回复的还挺快：【爸爸！我错了！】
    看见这称呼，季玚差点被气笑了：【说人话。】
    徐望：【哎，季哥。】
    季玚：【说吧，你怎么把自嗨锅送我寝室来了？】
    徐望：【这我不是想着，你受伤了，慰问你来了吗……】
    季玚：【……】
    季玚：【你就这么慰问我！？？那让桑景明抓个正着！】
    季玚：【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徐望：【这不是出现了意外嘛……】
    徐望：【而且有句话说得好，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为了自己，插兄弟两刀。】
    季玚：【……】
    徐望：【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候一般都是你在寝室，今天你怎么洗澡去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就把季玚带到了前几个小时。
    桑景明问他，他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季玚下意识把这段遮掩过去。
    季玚：【打完球身上都是汗，洗澡有问题？】
    徐望：【没问题没问题。】
    徐望：【不过季哥，为什么桑景明不让你吃这些东西啊？】
    季玚一愣，半天才打字回复：【身体原因。】
    徐望没多问，只回复道：【好吧。】
    次日就是星期五。
    季玚上完一天的课，准备回家。
    桑景明收拾好了东西，和他一前一后的出门。
    门外，桑景明母亲一看见他们，立马下车接他们。
    “季玚。”
    “阿姨好。”季玚一边和她打招呼，一边寻找自己的母亲，“那个，阿姨，我妈妈呢？”
    “你妈妈在餐厅等我们呢，我来接你们一起过去。”
    “哦。”
    “走吧，上车吧。”
    “好。”
    一行三人上了车，往餐厅方向去了。
    第8章 占我便宜，还想牵我手？做梦！
    季家和桑家相两家相识多年，关系很好。
    而季玚和桑景明的渊源要追溯到他们的父辈身上。
    季玚父亲季广平和桑景明父亲桑朝是大学同学，两人毕业之后一起留校任职，成了大学老师。
    后来两人各自成家，也选择住在同一个小区。
    就像这种放学接人的小事，如果一方家长没时间，通常都是由另一方家长代替来接。
    季玚和桑景明并排坐在后座，前面开车的是桑朝。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分神往后看了一眼，问：“玚玚啊，在学校住的还好吗？我家桑景明在学校里有没有欺负你？”
    一听这话，季玚连忙道：“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那就好。”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餐厅前。
    季玚和桑景明下车，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进了包间，林梅梅女士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们了。
    看见季玚，她兴奋的摆摆手：“玚玚，快来。”
    季玚走过去，四下看了看。
    然后问：“我爸呢？”
    “哎哟，你爸又出差了，带着那群学生去参加比赛了。”
    季广平是学术性人才，因为做事严谨，在学术圈颇负盛名，经常带着学生们在全国各地参加比赛，季玚一年到头都看不见他几次。
    了然的点头，季玚没再问下去。
    紧随其后的桑景明自然的坐在了他的身边，一群人最终落座。
    “来，玚玚想吃什么？”
    桑景明母亲张敏把菜单递了过来，让季玚自己点菜。
    季玚连声道：“我吃什么都可以，不挑食的。”
    “呵。”
    话落，身边的桑景明顿时冷笑一声。
    从季玚手中抽出菜单，桑景明依照季玚的喜好，直接点菜了。
    他点的，都是季玚爱吃的。
    张敏把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玚玚，和叔叔阿姨一起吃饭，不用紧张。”张敏笑着说。
    季玚一笑，没说话。
    这样的家庭聚餐已经持续了半年多，但季玚还是不习惯。
    因为之前林梅梅工作调动的原因，季玚被迫转学，初中没和桑景明一起。
    中考凭借自己的本事上了二中，而林梅梅的工作也调了回来。
    季玚数学不好，而桑景明是个全能学霸。
    所以林梅梅就拜托桑景明照顾一下季玚，帮他补习。
    而且每个月定期会在一起聚餐，两家交流一下他们的学习情况。
    ——当然，这个学习情况大部分时候说的是季玚。
    点了菜，林梅梅率先引起话头：“玚玚，你最近有没有认真和景明学习数学啊？”
    季玚点头，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妈，我最近学习可认真了，桑景明还夸我了呢。”
    身边的人轻哼一声，对他的话表示质疑。
    林梅梅盯着自家儿子看了半天，又将视线转桑景明身上。
    “景明，你告诉阿姨，是这样吗？”
    “阿姨……”
    害怕桑景明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
    季玚没多想，桌布下的右手准确无误的抓到了桑景明的……
    用力一捏，季玚同时斜眼警告他。
    回望季玚一眼，桑景明简直想笑。
    “小东
    

 9

    西，现在都会威胁他了。”他想。
    好好说话的人忽然戛然而止，引起了林梅梅的注意。
    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什么。
    她刚要出声呵斥，只听桑景明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他最近数学确实进步了不少，我看这次月考及格没问题。”
    一听这话，季玚猛地瞪大双眼。
    “及格？！他考60分都费劲儿好吗！？？”
    他扭头，死死盯着桑景明。
    手上更加用力，仿佛要把桑景明的手捏断了！
    但桑景明根本没看他。
    桌布下，他用另一只闲着的手，轻轻搔了搔季玚的手心。
    季玚猛地激灵，丝丝密密的酥麻感涌上大脑。
    没经过大脑的指令，季玚脸红了。
    桌下的手暗暗用力，想要把手抽出来。
    但桑景明反客为主，抓着他不放手。
    他们在桌下暗暗较劲。
    这些小动作没被林梅梅看见，她还沉浸在季玚数学能考及格的喜悦中。
    林梅梅笑的合不拢嘴，问：“这么好？他要是真能及格，阿姨还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用谢，阿姨。”
    林梅梅苦恼的摆摆手：“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英语那么好，数学连及格都费尽。我之前给他找了很多老师都没用，还是你厉害！”
    桑景明说：“他也很认真的在学。”
    夹在他们两个中间的季玚简直都快听不下去了。
    桑景明真的太能扯了！
    和林梅梅说了一声，他拉着桑景明就出去了。
    把人带到一个没人的拐角，季玚把他手甩开。
    气冲冲的对桑景明说：“你干嘛啊？成心的是吧？还月考能及格？！你说大话也不怕把舌头闪了？”
    他一通火发下来，桑景明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他缓缓说：“要不是你暗中威胁我，我能这么说？”
    “你！”
    季玚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给桑景明一拳。
    但最后也只是气的跳脚：“我让你给我美言几句就行了！谁让你胡乱发挥，乱加词了？还数学及格，我要是没及格怎么办？”
    “那……”
    “怎么样？”
    “我负全责。”
    “呸！”毫不留情的呸了他一下，季玚翻了个白眼，“还你负责！你负个鬼的责啊！？”
    “所以你不能努努力，别打我的脸？”
    面对季玚的白眼，桑景明半点都不在乎，还在耐心的劝导他，让他好好学习。
    上下把桑景明打量一边，季玚摇头说：“难！”
    “行吧，考试的事情另说。我们出来这么久了，现在该回去了。”
    说完，桑景明无比自然的伸手，抓住了季玚的。
    “等等等，你给我放手！”
    “怎么出来的，就怎么回去。”
    “放手放手！”
    从桑景明这里把手抽出来，季玚冷哼道：“惹我生气，还想占我便宜！？做梦吧你！”
    “……”
    “我自己走，哼！”
    说完，季玚头也不回的走了。
    站在他身后的桑景明摇摇头，眸中满是宠溺。
    回到包间，林梅梅和张敏聊得正欢。
    看见他们回来，张敏对落后一步的桑景明道：“景明，我已经和梅梅说好了，明后两天你每天抽空给玚玚补两小时课。”
    桑景明自然应允，点头同意：“好。”
    但季玚不舒服了。
    平常就被桑景明折磨，现在放假了，他怎么还逃脱不了桑景明的魔爪？！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季玚别扭道：“阿，阿姨，那个我数学……”
    “玚玚，景明挤出自己的时间给你补习，你可别辜负我啊。”
    没等他说完，林梅梅女士直接截了他的后路。
    季玚简直欲哭无泪，只能含泪点头。
    *
    次日一早。
    早上八点，季玚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就接到了徐望的电话。
    “喂？”
    “季哥！”
    徐望那边似乎很吵，电话里都是嘈杂的人声。
    季玚眯眼皱眉，把手机往旁边移了移。
    然后遥遥对电话那边的人开口：“有话快说。”
    “季哥，新店开业，我来试吃，你要和我一起吗？”
    末了还加了句：“免费哦。”
    季玚猛地睁眼，顿时从床上爬起来。
    “地址发我。”
    “好嘞，等下发你微信上。”
    收到地址，季玚先去洗漱，穿戴完毕后揣着手机就走。
    走到门口，他却猛地停下。
    “今天说好桑景明给我补课的，万一他来了发现我不在……他肯定又要去我妈那里告黑状！”
    季玚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掏出手机看了眼徐望发过来的地址。
    那是一条有名的小吃街，周围有很多好吃的。
    “还是吃重要！”
    季玚想着，迈出一只脚。
    然后停下了。
    “不行，我妈的怒火我承受不住。”
    迈出的那只脚又收回来了。
    “那么多好吃的……”
    挣扎半天，季玚又迈出一只脚。
    “可是桑景明那边……”
    收脚。
    迈脚。
    收脚。
    迈脚……
    如此反复几次，季玚最终还是被美食诱惑了。
    “唯美食不可辜负！冲鸭！”
    季玚终于勇敢的迈出了第二步，然后又停下了。
    他先把门开了个小缝，探出头往对面看了眼。
    “没人，安全！”
    观察完毕后，季玚再无估计，兴高采烈的出门。
    一蹦一跳的下了楼，季玚刚推开单元楼的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桑景明站在门外，看见他意外的扬了扬眉。
    “你穿的这么整齐，是要出门？”他问。
    第9章 说吧，是不是背着我谈恋爱了
    季玚做梦都没想到会在楼下遇见桑景明！
    看见他的那一瞬，季玚下意识把手抄进口袋里，微微仰头盯着他。
    而这一切，只是让他看起来更有底气一些。
    然后季玚漫不经心的回复道：“昂，我下楼吃饭。你怎么出来了？”
    “我下楼扔垃圾。”
    “哦。”
    应了一声，季玚就要往出走。
    桑景明上前一步把他拦住，直接道：“别下楼买了，我给你做吧。”
    一听这话，季玚立马拒绝：“不用不用，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
    “那也不用！”
    季玚声调一下拔高，引起了桑景明的注意。
    眉头微微挑起，桑景明一边观察季玚的反应，一边试探道：“我说给你做饭你还不要，偏要出去吃……怎么，你这是和谁有约了？”
    话落，季玚心里顿
    

 10

    时凉了半截。
    惊讶于桑景明的敏锐，他还一个字都没说呢？
    怎么？
    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可他这个样子落在桑景明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心微微下沉几分，桑景明有些不悦和慌乱。
    星期天不好好在家休息，偏要出去。
    不是有约是什么？
    他仔细排查最近季玚身边出现的女生，没有一个有嫌疑的。
    “难道？是外校的？”桑景明想。
    他一个没看住，季玚竟然和外校的人勾搭上了！
    再看季玚的时候，桑景明就像在看一个出~轨的妻子一样。
    季玚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问：“你，你干嘛那个表情？”
    往前迈了一步，桑景明居高临下的盯着季玚。
    然后沉声问：“你到底要去哪？和谁出去？”
    “我没和……不对！我根本就不准备出去！”
    季玚刚要顺着桑景明的话回答，然后猛然发现自己被他带坑里去了。
    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季玚露出他标志性的小虎牙，说：“桑景明，你别想套我话！哼！”
    桑景明真是爱死他这洋洋自得的小模样了。
    一脸狡黠，小狐狸似的勾人。
    心口怒气不自觉消散，他忍不住笑了。
    右手抬起，无比自然的在季玚脸上捏了一把。
    他满眼宠溺的说：“你呀，也不傻嘛。”
    “放手放手！”季玚伸手拍他，“你才傻呢！”
    “嗯，我傻。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准备去哪啊？”
    “我和……我哪也不去。”季玚反应特别快。
    冷笑一声，桑景明笑道：“哪也不去是吧？”
    “嗯哼。”
    “来，和我上楼，我给你补习。”
    “哎呀呀呀，别拽我！不去！我不去！”
    双手搂住桑景明精瘦的腰身，季玚一只脚撑在地上，另一只脚勾在门框上，任凭桑景明怎么拽，他都不放脚。
    “你……你把脚收回来。”
    “我不！”
    “快点，不然我拽你了！”
    季玚把头埋在桑景明的胳肢窝下面，根本看不见桑景明的表情。
    他猛地摇头，果断道：“有本事你把我脚砍了，不然我是不会放开的！”
    “你……”
    “略略略。”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哼！”
    “这是你逼我的……”
    说着，桑景明一手固定住季玚的身子不让他摔倒，一手往他的腿根摸过去。
    “啊——”
    “卧槽！”
    “别碰！哈哈哈……”
    “我……你他妈……哈哈哈……”
    “放手，放手啊哈哈哈……”
    最后，快要笑出眼泪的季玚被桑景明带上了楼。
    “我告诉你！你这样是犯规的！”
    “让我出去。”
    “让我出去！！！”
    季玚站在门内，和桑景明对视。
    刚刚他被桑景明生拉硬拽的带了上来，现在桑景明站在门口，不让他出去，季玚正对他发泄怒火。
    桑景明双手环胸，门神似的站在那里。
    薄唇轻启，他老神问：“说吧，是不是背着我谈恋爱了？”
    第10章 我谈没谈恋爱你没点逼数？
    “？？？”季玚一脸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鬼话？！”
    看季玚的反应，桑静敏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他想多了。
    季玚根本没谈恋爱。
    但他还是想从季玚嘴里得到一个保证。
    于是，他故意问：“那你这么着急出去，不是为了和人家约会？”
    “放屁你！！！”
    季玚一下激动起来，情绪高涨，大声呵斥桑景明：“我谈没谈恋爱你心里没点逼~数？！”
    “我怎么了？”桑景明问。
    看他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季玚就来气：“你别给我装无辜！刚入学那会儿，有个女生给我写情书，是不是你给我藏起来了！？害得人家来找我，问我为什么没给她回复！可我压根没看见那情书！”
    “哦——”
    桑景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啊……”
    “呸！桑景明，你多损啊！捏我桃花！”季玚恨恨道，“我告诉你，有本事你高中三年别谈恋爱，不然我肯定给你搅黄了！”
    “呵。”
    桑景明没在怕的：“我高中不谈恋爱，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而且，要谈也是和你谈。”
    桑景明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冷笑一声，季玚也放下狠话：“巧了，我也不谈！”
    但最后，他们都食言了。
    *
    就在两人激~情对视的时候，季玚的手机响了。
    他看都没看，直接接了。
    “谁啊？”
    “季哥。”徐望的声音遥遥的传了过来，“你人呢？这边礼炮都放完了，马上就能入场吃了，你怎么还没来？”
    说起这个，季玚瞬间心塞。
    瞥了眼门神似的人，季玚往客厅里面走。
    然后左手拢住嘴，小声道：“我今天刚出门就被桑景明堵住了，你自己吃去吧！”
    “啊？这么惨？”
    “嗯，他奉我妈的命，来给我补习数学。”
    “哈哈哈，那季哥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但美食……我就自己享用咯~”
    “……”
    心痛！
    本来他也能吃到的！
    挂断电话，季玚猛地转头，和门口的桑景明对视。
    桑景明一愣，问：“怎么了？”
    “因为你，我损失了一顿饭！”
    桑景明没明白：“什么意思？”
    “今天有个新店开业，徐望去试吃，说好带上我的！结果你一来，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这是什么飞来横祸？！”
    “……”
    “哼！你赔我饭！”
    “我给你做。”
    “你做的没有人家好吃。”
    “……那直接补习吧。”
    往沙发上一瘫，季玚翻个大白眼，说：“不想学。”
    桑景明被气笑了，几步走到客厅，望着沙发上的人，问：“你来劲儿了是吧？”
    第11章 桑景明就是我最大的外挂啊
    “这道题会做吗？”
    “嗯……没印象。”
    “这个呢？”
    “不记得。”
    “……你都忘了？”
    “或许吧。”
    季玚和桑景明一左一右的坐在学习桌前，季玚右手手肘撑在桌面上，右手手掌托着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桑景明。
    大约一个半小时前，桑景明给季玚煮了粥。
    季玚兴致缺缺的吃了几口，然后就被桑景明按在书桌前学习。
    但季玚一点都不配合。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默默对视几秒。
    片刻后

 11

    ，桑景明放下笔，问：“就那么想去吃？”
    “你说呢？”
    “你现在好好学习，晚上我带你去。”
    狐疑的看了他几眼，季玚没说话。
    其实季玚很少在外面吃东西。
    小时候他父母忙着上班，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那时他饿了就吃零食，久而久之身体终于出了毛病。
    不知他吃了什么东西，那段时间他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脱水了。
    后来用了老家的偏方才治好了。
    从那之后，季玚在饮食方面就格外注意。
    季玚也从大人口中得知了这段经历，但他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想吃的欲望。
    这次桑景明带他出去，估计也是下了决心的。
    一听这话，季玚脸色稍稍好看了点。
    但他脸上并没表现出来，冷漠的问：“真的？”
    “真的。”
    “行吧。”
    “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学了吗？”
    “开始吧。”
    桑景明指着刚才问过他的题，继续问：“这道题你还有印象吗？”
    “我……应该能做出来。”
    “……”
    好家伙！
    有了吃的就是不一样！
    整整用了三个小时，季玚做了两张卷子。
    补习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打了个哈欠，季玚揉了揉眼睛。
    “困了？”
    靠在椅背上，季玚懒洋洋点头：“有点。”
    “那你休息会儿？”
    “可是我想看电影，不想睡觉。”
    “……”
    “不行！我不能睡！我要看电影！”
    两手拍了拍脸颊，季玚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起身把室内窗帘拉上，他找到投影仪，连接到电脑上，然后就在电脑上找电影看。
    这是季玚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在他还上初中的时候，每周固定会看两部英文原本的电影或者电视剧。
    他用几年的时间，让自己的英语水平远超常人。
    直到上了高中，他依旧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所以才有了次次考试都几乎满分的季玚。
    季玚今天看的是一部外国动作片。
    他英语好，用原声播放。
    “来啊，一起。”
    季玚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然后对屋内的桑景明摆手。
    电影还没播放，季玚显然是在等他。
    桑景明走了过去，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茶几，问：“你一般看电影不是都要吃东西吗？”
    “嘿嘿。”
    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季玚抓了抓头发。
    然后说：“我不是懒嘛……”
    无奈的看了他两眼，桑景明问：“水果在冰箱里？”
    “嗯。”
    “等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桑景明直接进了厨房。
    冰箱里有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
    桑景明看了眼标签，明显是昨天刚买的。
    从里面拿出一盒草莓和一小串葡萄，季玚又道：“那个那个，我想吃荔枝，给我洗点荔枝呗？”
    “行。”
    几分钟后，桑景明端着一个小盘子进来了。
    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桑景明和他并排坐了下来。
    “给。”
    唇边被递过来一个鲜红的草莓，季玚笑眯眯说：“你先吃第一个。”
    眨了眨眼，桑景明问：“不生气了？”
    “别说那么煞风景的话，吃。”
    说着，季玚手又往前凑了凑。
    桑景明低头，就着季玚的手咬了一口草莓。
    “很甜。”
    “给你，自己吃吧。”
    “嗯。”
    季玚选的这个电影桑景明之前也没看过，没多时就和季玚一起沉浸其中。
    室内略显昏暗，倒是让人有睡觉的欲~望。
    桑景明中午很少休息，一直熬到现在也不感觉困。
    但季玚不行。
    他习惯了午睡，不睡觉头会疼。
    电影到了高~潮，就连桑景明都忍不住为主角捏一把汗时，右胳膊忽然一沉。
    桑景明下意识扭头，只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季玚睡着了。
    伸手把人圈在怀里，桑景明动了动，让季玚躺在他的大腿上。
    然后找到电脑把声音调小，自己继续看电影了。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少年靠坐在沙发上，另一个少年睡在了他的腿上。
    大屏幕散发莹莹白光，映出两人的身影。
    季玚这一觉睡得相当舒服。
    起来的时候他脑袋下枕着桑景明的大腿，身上盖着一个薄薄的外套。
    而和他一起看电影的那人，依旧坐在他旁边看电影。
    大屏幕上放着的早就不是他之前的看的那个了。
    眨眨眼，季玚小声嘟哝：“我睡着了？”
    说着就坐了起来。
    身上的衣服滑下来，季玚认了出来，这是桑景明的。
    “醒了？”
    淡淡收回视线，桑景明轻声问。
    “我睡了多久？”
    “不久，也就一个半电影的时间。”
    “现在几点了？”
    “差十二分钟四点。”
    “啊，我睡了那么久……”季玚有点不好意思。
    桑景明表情一点没变，抬手看了眼手表，问：“要不要吃饭？快四点了。”
    “你请我？”
    “嗯。”
    “那走吧！”
    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季玚直接进屋换衣服去了。
    根本没看见身后的桑景明对他伸出了手……
    换完衣服出来，季玚发现他还在地上坐着。
    不自觉看了他几眼，季玚问：“你怎么不动呢？”
    “我腿麻了。”
    “……”
    一听这话，季玚脸颊顿时一热。
    他连忙跑过去，伸手扶桑景明：“抱歉抱歉，我忘了……”
    “……”
    “那个，我给你捏捏腿吧？”
    “让我休息一下就好。”
    敏捷一躲，桑景明没让他碰自己。
    尴尬的收回爪子，季玚坐在桑景明身边，呐呐道：“那我陪你。”
    *
    两人再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四点半了。
    按照上午徐望发过来的地址，他们很快找到那家店。
    看见店面，季玚眼睛一亮：“这家店的装修风格很符合我的喜好哎，我一定要去他们家尝尝。”
    紧接着，他率先进入店内。
    “欢迎光临，请问您几位？”
    刚进门，热情的店员就迎了上来。
    “两位。”
    “好，那请您随我来。”
    安排好位置后，店员拿出一张菜单递给季玚，并说：“您好，因为我们是新店开业，所有店内菜品一律五折优惠，仅此一天。”
    “这么好？”
    “是的。”
    季玚手里拿着铅笔，开始在菜单上勾
    

 12

    勾画画。
    “桑景明，你要吃什么？”季玚抽空问。
    桑景明不挑食，对食物也没有很高的要求，此行就是陪着季玚来的。
    于是他说：“不用管我，点你喜欢吃的就行。”
    “好吧。”
    话虽如此，但季玚还是点了几道桑景明喜欢吃的菜。
    然后特意嘱咐道：“你们家这个菜别太甜，他吃不习惯。”
    “好的。”
    一听这话，桑景明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来。
    等菜的间隙，季玚就在玩俄罗斯方块。
    他和徐望用微信小程序在比赛。
    季玚是出了名的游戏黑洞，手速还不行，所以一直输。
    他们玩的版本是变态版，方块下落速度极快，玩家只有不到一秒的思考时间。
    季玚玩的专心，但还是没徐望反应快。
    连续输了三次之后，季玚直接把手机推给了对面的桑景明。
    “帮我，我玩不过他。”
    桑景明二话没说，拿起手机就开始玩。
    一句结束，桑景明不出意外的赢了。
    退出游戏，徐望和他吐槽：【你是不是开外挂了？你之前可都是没赢的！】
    季玚大方承认：【昂。】
    徐望：【一个俄罗斯方块你还这样！你游戏的品格呢？！！说！你外挂哪来的！？】
    季玚：【桑景明就是我最大的外挂啊。】
    徐望：【……】
    季玚：【哈哈哈哈。】
    徐望：【你是真狗啊……】
    季玚：【哈哈哈哈。】
    毫不客气的笑出声，引来了对面人的关注。
    桑景明不解问：“你在笑什么？”
    季玚回道：“我……”
    “季玚！”
    第12章 我谈恋爱第一个告诉你
    “真的是你啊？我刚刚和小雨路过这边从里面看，就看见了你。我刚才还不敢确认，大着胆子叫你的名字，没想到真是你。”
    窗明几净的餐厅内，季玚和桑景明并排坐在椅子上。
    他们对面坐着两个小女生。
    周微头发披散在两边，头上戴着发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毛衣，正笑意吟吟的盯着季玚看。
    她长的不算丑，皮肤很白。
    盯着季玚看的时候不自觉带了点笑意，两个小梨涡浮现在脸颊上。
    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来。
    季玚点头：“嗯，这家店新开张，我来尝尝。”
    周微眯眼笑了起来，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好吃的东西就要尝尝。”
    抿唇笑了下，季玚没说话。
    周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我听说你去了四中是吗？”
    “嗯，你呢？”季玚问。
    “我在一中。”
    回答在季玚的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太多嫉妒。
    反而真心祝福她：“挺好的。”
    “你就是被数学拖了后腿，你其他科成绩多好啊。要是你数学成绩再好点，你现在也在一中了。”
    说起当年中考，周微就有点惋惜。
    不甚明显的笑了笑，季玚淡淡道：“都过去了。而且，我现在在四中也挺好的。”
    “行吧……”
    周微瘪瘪嘴，显然还有点失落。
    “微微，这是你初中同学吗？”
    坐在周微身边的女生终于说话，她梳着马尾，穿着浅紫色卫衣，额头上有一个小痘痘，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望了过来。
    一听这话，周微才发现她根本没介绍季玚。
    指了指季玚，周微说：“小雨，这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他叫季玚。”
    紧接着，他又说：“季玚，这是我同学，刘小雨。”
    “你就是季玚？”
    刘小雨霎时瞪大双眼，说：“微微以前经常和我说到你！她说你英语可好了，人长的也帅，没想到真是这样啊……”
    当面被人夸，季玚有点不好意思。
    抓了抓头，他道：“没有很好，很一般的。哦，对了，这是桑景明，是我发小。”
    “桑景明？”
    刘小雨皱着眉头想了想，顿时道：“你是四中的桑景明！？”
    桑景明：“嗯。”
    “天哪！”刘小雨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连连摇头，“我今天是遇见了一群什么神仙？！一个英语天才，和一个学神？！”
    一听这话，季玚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眉心拧起，他问：“你认识他？”
    “认识啊！”
    刘小雨立马道：“他的成绩比我们年级第一的陆凉还要高几分！不过你怎么会在四中啊？”
    话落，餐桌一片寂静。
    刘小雨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有点好奇……”
    桑景明面色沉静，看不出什么。
    季玚害怕这事勾起桑景明伤心的过往，刚要出声缓和气氛。
    只听身边人淡淡说：“没什么，我那段时间情绪不太稳定而已。”
    “啊？”
    唇瓣微张，刘小雨显然不解。
    意料之外的得到答案，就连季玚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但桑景明显然没准备多说，只道：“还有，陆凉是我朋友。”
    之后，刘小雨没敢再多说话。
    因为又多了两个人，季玚加了菜。
    上菜后，季玚把猜推到周微面前，说：“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吧？尝尝。”
    周微略显惊讶：“你还记得？”
    “吃吧。”
    一顿饭下来，桑景明的脸色越来越沉。
    阴郁的目光不时落在季玚和周微身上，薄唇紧抿，始终辨不出情绪。
    饭后，季玚刚要起身结账，就被桑景明按住。
    “我来吧。”
    话落，桑景明直接走了。
    一行四人出了门，季玚问周微：“你们要回家了吗？”
    “嗯，你呢？”
    季玚想了想，说：“我可能也要回家吧。”
    “那……再见了。”
    “再见。”
    四人分道扬镳，季玚和桑景明准备乘地铁回家。
    他们走出没几步，周微就追了过来。
    “季玚。”
    季玚回头问：“怎么了？”
    “我，我们能加一个微信吗？”
    “好啊。”
    加过微信后，周微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季玚并排和桑景明走在一起，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要吃冰激凌吗？”
    偶然路过一家奶茶店，季玚忽然问。
    “不吃。”
    “哦。”
    桑景明很干脆的拒绝。
    不知为何，明明并排走在一起，但季玚就是能感觉到桑景明的不开心。
    他虽然不说话，但心里一直猜想桑景明不开心的原因。
    很久之后，他问：“你怎么了？”
    “你和周微很熟？”
    “昂，我们之前是同学嘛……
    


 13

    ”
    “你连她喜欢吃什么都知道。”桑景明又说。
    “这个……”
    微微侧头盯着季玚看，桑景明耐心等着他的回答：“你们经常一起吃饭？”
    “……也不算。”
    “那是什么？”
    眉头微拧，季玚表情格外纠结。
    咬了咬唇瓣，他最终道：“你别问了，我不能告诉你。”
    一听这话，桑景明心中有了另一个猜测：“你和她谈恋爱了？”
    “……不是。”
    “你就不要问了，反正我和她肯定一点事儿都没有！哎呀！我真的没有谈恋爱啊！！！”
    “……”
    见他不信，季玚伸出三根手指做保证状，信誓旦旦说，“我不能说是因为关于她的私事，我答应她保密的。我保证，我绝对是单身好吧？我要是谈恋爱，第一个告诉你！”
    “不必，我不想听。”桑景明立马拒绝。
    “哎你！”季玚用肩膀撞他，“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别人想问我还没这个机会呢！”
    “……别说这个了，我们回家吧。”
    “行啊。”
    两人一路走到地铁口，上了电梯。
    季玚站在他前面，手扶着扶梯，忽然想起饭桌上桑景明的话来。
    “我那段时间情绪不太稳定。”
    情绪不稳定？
    他怎么会情绪不稳定？
    季玚初中没和他一起，对他初中那段校园时光并不了解。
    想到这，他下意识仰头望着身后的桑景明。
    桑景明站在比他高一级的台阶上，也在温柔的注视他。
    四目相对，视线与空中交汇。
    季玚率先不好意思起来，移开视线，他问：“那个，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你说你中考那段时间情绪不稳定……为什么啊？”
    说完，季玚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看。
    眼睫轻垂，桑景明轻声道：“没什么。”
    “好吧，那我们回家吧。”
    季玚没再追问，轻飘飘的跳过这个话题。
    身后的桑景明静静凝视季玚，脑海中不自觉映出另一张脸来。
    那是周微。
    他不但认识她，很早以前还见过她。
    但这些，季玚都不知道。
    第13章 你竟然挂我电话！？
    “玚玚，妈妈今天要出差，可能要晚几天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是害怕就去找景明知道吗？”
    回家路上，季玚接到了林梅梅的电话。
    季玚并没有感觉到吃惊，只是道：“好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对了，我工作结束可能会去找你爸爸，顺便在那边玩几天，你不用担心我们。知道吗？”
    “……我都习惯了。”
    交代好一切，林梅梅才挂断电话。
    季玚盯着黑掉的屏幕看了半天，然后小声抱怨：“我就知道，工作是假，想去找我爸是真的！”
    坐在一旁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季玚扭头瞪桑景明，问：“你笑什么？”
    嘴角带着未散的笑意，桑景明说：“你没觉得叔叔阿姨的感情很好吗？”
    “没错。”
    “那你没觉得他们这样很幸福吗？”
    瘪瘪嘴，季玚煞有其事的说：“他们这样确实很幸福，但遭殃的是我啊！他们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天天秀恩爱！”
    听见这话，桑景明顿时笑了出来。
    “你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
    “切。”
    “那你晚上要来我家睡吗？”桑景明问。
    搔了搔鼻子，季玚说：“不了，我自己可以。”
    桑景明作息习惯他实在是受不了，还是算了。
    听他这么说，桑景明也没强迫他，只是点头：“行吧，那你害怕记得叫我。”
    “行。”
    *
    回了家后，两人分道扬镳。
    季玚进门，屋内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默默换了鞋，他进了浴室。
    洗完澡后，他穿着宽松的睡衣趴在床上和徐望聊天。
    徐望：【季哥，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季玚：【谁啊？】
    徐望：【周微！！！】
    季玚：【你也看见她了？】
    徐望：【昂……】
    徐望：【不对，什么叫也？你也看见了？】
    季玚：【我今天去上午你说过的餐厅吃饭，然后看见了。】
    徐望：【对了！你知道那餐厅谁家开的吗？】
    季玚：【谁？】
    徐望：【周微家！我刚开始不知道，今天中午试吃的时候看见她了！然后我们聊了几句，我就知道了。】
    季玚：【可她没和我说这是她家的啊？】
    徐望半天没说话。
    然后直接给季玚打了个语音通话。
    “季哥！我觉得周微还喜欢你。”
    电话刚接通，徐望略显严肃的声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
    握着手机的手一愣，季玚说：“不能吧？”
    “不是，季哥！你听我说。”
    徐望语气略显急促，无端有点搞笑。
    季玚没反驳他，淡淡道：“嗯，你说，我听着。”
    “我今天去试吃遇见了周微，然后她就和我说话，之后就开始打听到了你了。我说你等下会来，她就很开心，一直没走。”
    “这能说明什么？”
    季玚拧眉，有点不太明白徐望的意思。
    “哎呀！你听我说！”徐望说，“后来你明确表示不来了，她才走了。但是你今晚看见她了，还一起吃了饭！她肯定还喜欢你。”
    徐望和季玚是一个初中的，之后一起考上四中。
    两人认识已经四年多。
    季玚在初中的事情，徐望了如指掌。
    “季哥，她初中就喜欢你！那次章凡想追她，周微用你做借口。我感觉……她那时候用你做借口就是别有用心！”
    徐望嘴像个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
    等他说完这一大段话之后，季玚才理清全部思路。
    然后他说：“行吧，就当周微喜欢我，但是我不会喜欢她的。而且我们现在是在两个高中，根本没可能。”
    “那行吧……”
    “好了，不说了，我去找个电影看。”
    “好吧好吧，再见。”
    “拜拜。”
    挂了电话，季玚又去客厅找了个电影看。
    他把客厅的关掉，投影仪莹莹的白光散发，整个客厅弥漫着微弱的光。
    季玚坐在客厅地板上，下意识要找吃的。
    目光落在茶几上，才发现上面放着一个盘子。
    里面装着上午桑景明洗过的水果。
    “他没吃吗？为什么还剩这么多？”
    自言自语的嘟哝了一句，季玚拿起一个草莓就开始吃。
    他今天看的电影是一个丧尸片。
    

 14

    奇丑无比、行动迟缓的丧尸慢慢出现在屏幕里，没有被丧尸化的人拿起武器奋力抵抗丧尸。
    季玚不自觉屏住呼吸，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屏幕。
    忽然，镜头迅速拉近。
    在季玚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怼脸拍丧尸，电影里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客厅，吓得季玚把手里的草莓都捏碎了。
    草莓汁溅了季玚一脸。
    有一滴迸进眼睛里，季玚猛地把眼睛闭紧。
    摸索着把灯打开，季玚忽然有点后悔看这电影了。
    关了电脑，季玚把眼睛洗干净，准备上床休息。
    可刚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张丧尸脸。
    再睁眼的时候，季玚盯着空气中的一团看了半天，还是决定给桑景明打个电话。
    找到微信，季玚拨了过去。
    “季玚？”
    “那个……桑景明。”
    “怎么了？要我过去陪你？”
    这话太有歧义，季玚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不用，我就是给你打个电话。”
    “哦，那你有事吗？”
    这边，桑景明坐在书桌前，桌面上摊开一张试卷。
    赫然是季玚今天做过的。
    上面被桑景明做了不少标记，有些题用红笔规整的写了答案步骤在答题区。
    单从卷面上看，就能看到他的用心。
    搔了搔鼻子，季玚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丧尸片吓到了。
    哼唧半天，才小声说：“我就是闲的没事，给你打个电话。”
    但桑景明才不信他。
    季玚这张小嘴向来不说实话，他肯定是害怕了。
    桑景明存着怀心思想吓吓季玚，于是便说：“既然没事那我就挂了，要休息了，晚安。”
    “你……喂？喂！”
    没给季玚说话的机会，桑景明利落的挂断电话。
    这边的季玚趴在床上，双眼死死的盯着手机。
    他不敢相信，桑景明竟然把电话挂了！！？
    “你竟然挂我电话！？”
    “你竟然敢挂我电话！！？”
    “气死了气死了！！”
    季玚气的直捶枕头，把一身怒火全都撒在了枕头上。
    另一边。
    挂了电话的桑景明直接出了卧室，穿过客厅直直往外走。
    张敏正在和丈夫看电视，见他要出门忙问：“景明，这么晚了你要干嘛去？”
    “季玚父母不在家，他害怕，我过去陪他。”
    一听这话，张敏也笑了：“这么多年了，玚玚还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在屋。算了算了，你去吧。”
    “嗯。”
    就在季玚生气捶枕头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
    季玚吓了一跳，顿时停下所有动作。
    第14章 你要和我睡？
    刚开始季玚没敢出去，缩在被窝里没动。
    桑景明站在门口，按了门铃之后耐心的等了等，但屋里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按了一次门铃，桑景明自言自语：“睡着了？不能啊。”
    屋内的季玚一直趴在床上没动，任由门铃一遍遍响过。
    “会是谁呢？”
    “这么晚不可能有人找我啊……”
    “桑景明还把我电话挂了。”
    自顾自念叨一阵，季玚决定不开门。
    伸手把床头灯关了，他平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可桑景明还站在门口等他。
    张敏关心桑景明进没进屋，推门出来看，只见他儿子还站在门口。
    “还没进去呢？”
    “估计季玚害怕，没敢开门。”桑景明说。
    “给他打个电话试试？”张敏提议。
    “嗯。”桑景明道，“妈，你进去吧，不用担心我。”
    “你自己可以？”
    “没事的。”
    “好吧。”
    关了门，楼道内重新归于寂静。
    桑景明掏出手机，给季玚打电话。
    床上的季玚正酝酿睡意，冷不丁被急促的铃声吵醒，还被吓了一跳。
    拿过手机看了眼屏幕，才发现是桑景明。
    看见他季玚气就不打一处来，接了电话，冷哼道：“干嘛？”
    “我在你家门口，开门。”
    “哦。”
    起身刚准备开门，季玚才发现不对劲。
    眨巴眨巴眼睛，他坐在床上不动了：“你不是挂我电话了吗？怎么来了？”
    “这不是有个胆小鬼给我打电话了吗？”
    “你才是胆小鬼！”
    “是是是，我才是胆小鬼。”桑景明尽量顺着他，“那您现在能让我这个胆小鬼进门了吗？”
    季玚被他哄开心了。
    嘴角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心情都轻快了几分：“等着吧。”
    “嗯。”
    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季玚放心大胆的去开门。
    门开了，外面果然站着桑景明。
    季玚侧身让他进门，又给他找了双拖鞋。
    直到桑景明进入他卧室后他才意识道不对劲。
    “你，你要和我睡？”
    十分自然的坐在季玚的床上，桑景明反问：“不然呢？”
    “……”
    看他的表情桑景明才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又问：“你准备让我睡沙发？还是叔叔阿姨的房间？”
    “……算了算了！你还是和我睡吧。”
    季玚根本没办法让桑景明谁沙发！
    毕竟对方是来陪他的。
    而如果让他睡在父母的卧室……似乎也不太好。
    想来想去，只有自己的房间最合适！
    “行，但是我没带睡衣。”
    “！！！”季玚眼睛攸的瞪大，“睡衣你也没带？”
    “嗯。”
    “……”
    “不然我现在回去取？”
    “算了算了。”
    季玚打断他，然后认命的从柜子里找到一套睡衣递给他。
    “你比我高，这个可能有点小，反正你就那么穿吧！”
    “没关系。”
    留下这句话，桑景明自顾自进了浴室。
    洗漱完毕之后，桑景明出来了。
    季玚跪坐在床上整理床铺，留出一半的空位置给桑景明。
    见他出来后，季玚道：“我这个屋子只有一床被子，我去我妈卧室给你取啊，等等。”
    “去吧。”
    桑景明用季玚的毛巾擦头发。
    毛巾有点湿，显然是刚被季玚用过。
    桑景明轻轻一嗅，鼻尖尽是季玚头发的香味。
    他放松的坐在床上，眼角余光不住的打量这里。
    明明两人都这么熟悉了，彼此也去过对方卧室无数次，但桑景明还是会仔仔细细的打量季玚的房间。
    季玚活的随性，书桌上的书乱七八糟的躺在上面，他也懒得收拾。
    每次桑景明看见了，都会帮他收拾干净。
    但不到两个小时，季玚又弄乱了。
    书
    

 15

    桌墙壁上贴着大大小小的奖状，占了小半面墙。
    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是季玚小时候参加小提琴比赛时候照的。
    那时他上初二，长的莫名稚嫩。
    他脸上挂着的笑意，是桑景明未参与过的人生。
    想到这，桑景明又想起了今天偶然遇见的周微。
    他敏锐的感觉到——
    周微可能喜欢季玚。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对此，桑景明深有体会。
    但从季玚的反应上来看，似乎对那个周微没有任何想法。
    可两人之间有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
    这个认知让桑景明有些郁闷。
    他现在恨不得从季玚嘴里逼问出什么东西来。
    这种想法在心底滋长，简直就要破图而出。
    放松的手紧握成全，桑景明在和自己的欲~望做斗争。
    “桑景明，我只翻到这个被。放心，没人用过，全新的。”
    这是，季玚抱着被进来了。
    顿时被桑景明极力忍耐什么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了？”
    “……没事。”
    轻轻摇头，桑景明伸手接过被子，下意识在上面闻了闻。
    ——没有季玚的味道。
    季玚以为他洁癖犯了，悄声问：“那个……用不用我把床单也换了？”
    “为什么换床单？”
    “你不是有洁癖吗？”
    “没事。”
    “你，你别勉强自己啊……”
    季玚投向他的目光暗含担忧：“反正我家有新洗的床单，换一下也很方便的。”
    “不用，还有，今晚你睡这个。”
    桑景明把手里的被子和季玚的调换，自己主动要求用季玚的杯被子。
    “啊？”
    “我不习惯新被子。”
    “行吧。”
    季玚算是忍耐了桑景明的怪癖，由着他来。
    两人折腾半天终于要睡觉了。
    季玚爬上床，随手关了灯。
    黑暗中，桑景明盖着季玚的被子，周身浸满他的味道，无比心安。
    闭眼假寐，他轻声问：“你今晚看了什么恐怖片吗？”
    季玚语噎：“你可真了解我……”
    “看了什么？”
    “一个丧尸片。”
    “大半夜看这种东西，你怎么想的？”
    “谁知道他那么可怕，吓得我把草莓都捏烂了。”
    “出息。”
    “切。”
    说到这，桑景明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来：“你小学时候怕黑，晚上都是让我陪你一起，你还让我抱着你睡，你还记不记得？”
    黑暗中，季玚老脸一红：“你，你说这些干嘛！？”
    “我……”
    没等桑景明说完，季玚微信响了。
    “大半夜的……”
    季玚随手解开手机，徐望的消息赫然出现在眼前。
    看清徐望发的什么，桑景明脸黑成了锅底。
    第15章 我愿意让你管着我
    徐望：【我就说她喜欢你吧！】
    打开手机，季玚看见一个长截屏。
    上面记录了周微和他的聊天记录。
    记录里，周微向徐望打听季玚有没有女朋友。
    徐望回复的是没有。
    之后他们有谈了别的什么，但季玚没再看下去了。
    桑景明看完后默默的躺回床上，他一言不发，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反倒是季玚不习惯这样他的沉默，黑暗中悄悄看了他几眼，然后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身边人反问。
    季玚一时语噎。
    其实他也不知道桑景明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他这样的反应似乎有点过于平淡了。
    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季玚最后道：“算了，睡觉吧。”
    “嗯。”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谁也没说话。
    放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桑景明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道：“我们半年后要面临高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桑景明一愣，后知后觉的说：“知道。”
    得到确切的保证，桑景明那颗悬着的心也平稳落地。
    轻轻舒了一口气，他说：“睡吧。”
    “晚安。”
    “晚安。”
    两天假期很快过去，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周微。
    星期五的晚上，季玚要返回学校。
    因为季母不在家，所以季玚的晚饭是在桑景明家吃的。
    和季玚家的温馨装修风格不同，桑景明家的装修以简洁为主。
    黑色皮质沙发上空无一物，就连茶几上的装饰品都摆放的格外整齐。
    张敏在政~府机构上班，行事利落果断，严肃到几乎不近人情。
    小时候，季玚最害怕她了。
    随着他慢慢长大，这种恐惧才少了不少。
    但他心底，还是害怕张敏的。
    得知要去桑景明家吃饭，季玚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彼时，写完作业的季玚正在那天没看完看电影。
    桑景明坐在一旁陪着他，给他壮胆。
    “我妈说，晚上来我们家吃。”
    “奥……什么？！”
    季玚看电影没听清，好半天才寻思过味来。
    “去我家吃饭。”
    “不了不了。”
    季玚想都没想的拒绝：“我自己一个人叫外卖挺好的，你们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可是我妈都说了。”
    “真不用。”
    季玚诚恳道：“你们吃就行了。”
    盯着他看了片刻，桑景明忽然问：“你是不是嫌弃我妈做饭不好吃？我爸今天也会下厨。”
    都说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关上一扇窗。
    张敏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在工作上是个女强人，但在生活上完全是个小白。
    煮粥都能把锅煮糊了……
    好在桑景明的父亲桑朝会做饭，而且做得还不赖。
    桑景明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承袭父亲的优点，桑景明也会做饭，而且做得相当好。
    今日早饭就是他做的。
    季玚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不是不是！”季玚连连摆手，“我没嫌弃阿姨的手艺。”
    桑景明盯着他不放：“那是为什么？”
    “我……我能不说吗？”
    “不行。”
    呶呶嘴，季玚小声道：“那你别告诉你妈啊？”
    他声音小小的，缩着脖子，谨小慎微的样子，像是在说什么机密一般。
    这幅模样，逗笑了桑景明。
    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来，他轻声说：“好，我不告诉他。”
    “就是，就是……我有点害怕她。”
    犹豫再三，季玚终于说实话了。
    “怕？为什么？”
    眉头微拧，桑景明不解。
    “

 16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妈在官场上待了太久，就是看上去就很严肃。我小时候就害怕她，到现在也是……”
    百般不情愿下，季玚还是说了实话。
    “我妈很严肃吗？”
    “嗯嗯。”连续点了几次头，季玚说，“而且你也很严肃。”
    一听这话，桑景明顿时笑了：“我对你严肃了吗？”
    “有时啊……”
    两手食指无意识搅弄在一起，季玚小声抱怨：“有时候你就板着脸看我，我心里都怕怕的。要不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我才不会接触你呢。看见你，肯定躲的远远的！”
    虽然是抱怨，但桑景明在他脸上切切实实看到几分真切。
    想来，季玚说的是对的。
    后面的话桑景明也听见了。
    心口微微刺痛，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季玚性子散漫，身边朋友大都是像徐望那样的阳光派，只有他一个另类，和他们格格不入。
    他严肃，刻板。
    整日让季玚学习。
    但他忘了，在这个年纪的学生，大都是不喜欢学习的。
    他压抑了季玚的天性，试图改造他和自己成为一样的人。
    说着说着，季玚发现桑景明不说话了。
    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季玚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轻呼一口气出来，桑景明问：“季玚，我是不是很让你讨厌？”
    “为……为什么？”
    “我总让你学习，还不让你吃零食，做你最讨厌的数学卷子，还无时无刻监督你……这些，你是不是都很讨厌。”
    桑景明一条条列举，季玚表情渐渐变了。
    直到他说完，季玚恍然大悟般道：“对呀！你怎么这么讨厌？”
    “……”
    薄唇紧抿，桑景明一颗心跌到谷底。
    他果然还是……
    “不过嘛……”
    话音一转，季玚拍拍桑景明的肩膀，道：“我愿意让你管我，我都习惯啦！”
    心情如坐了过山车般跌宕起伏，桑景明微微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管我，反正我都习惯了。要是没你在身边，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变什么样呢。”
    “可是你身边的朋友……只有我这么一个另类。”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我身边只有一种人，那多无趣啊。就是要向你这样的，我的生活才变得更有趣！”
    淡淡一笑，桑景明没说话。
    悄没声的瞥了他几眼，季玚问：“那你现在不别扭了吧？”
    “从来没有别扭过，你想多了。”
    “哼，是是是。都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行不行？”
    这下，桑静敏心底的阴郁一扫而空。
    微微收敛了下情绪，他又问：“真不和我去吃饭？”
    “算了吧。”
    “那我也不回家吃了，我陪你。”
    “别别别！”季玚连声拒绝，“你都陪我快一天了，占用你这么多时间，我心里很愧疚的好吗？”
    “时间都是我的，我愿意花在你身上。”
    季玚愣住。
    第16章 有人给你打电话
    最后季玚还是去桑景明家吃饭了。
    他毕竟不敢真的让桑景明陪着他一起，这真是太难为情了。
    饭后，桑朝开车带他们去学校。
    在路上，前排的桑朝对他们道：“也不知道你们刚才有没有吃饱，我来之前在超市买了两袋零食，都是小薯片什么的，玚玚肯定爱吃。等会儿下车你们记得带走。”
    季玚老脸一红，磕磕巴巴的说：“不了，叔叔我……”
    “给你你就拿着，别推辞。”桑朝说。
    季玚没说话。
    身旁坐着的桑景明开口：“我爸专门给你买的，你就拿着。”
    “这……叔叔破费了。”
    “没事儿，你和景明在学校好好学习，下星期我们再来接你。”桑朝说。
    “好。”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季玚到了学校。
    打开后备箱，季玚看见满满的两个超市袋子，里面装的全是零食。
    “这么多？”
    “这下你知道，我爸多疼你了吧？”
    桑景明认命的把两个袋子拎出来，和季玚一起往学校走。
    两人皮相相当不错，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百。
    桑景明手里拿着两个大袋子格外引人注目，而季玚却两手空空。
    这么一对比，季玚瞬间不好意思了。
    “给，给我拿点吧。”
    季玚说完，就要伸手去拿，却被桑景明避开了。
    “不用。”
    “那我给你拿书包吧？”
    “不用。”
    抿抿唇，季玚伸手勾住桑景明的肩膀，嘴巴凑到桑景明的耳畔，轻声道：“我什么都没拿，太不好意思了。”
    桑景明放慢步伐，确保自己能跟上季玚的节奏。
    听完这话，桑景明微微侧头，说：“那你不看他们不就好了。”
    “……”
    “我愿意拿着，走吧。”
    两人一路的走到宿舍楼下，他们在三楼，上楼的时候还看见宿管大爷了。
    “哎，季玚，你们回来了？”
    “嗯。”
    “去吧去吧。”
    “好嘞。”
    拎着零食进门，桑景明把东西放在季玚的桌子上，道：“自己找个地方放起来吧。”
    “嗯嗯。”
    季玚随口应了几声，然后就在袋子里不停的翻找。
    “你干嘛呢？”
    “给徐望送点零食过去，我平时没少吃他的。”
    “再拿一袋果冻，好了！”
    没等桑景明说话，季玚直接跑出去了。
    桌上孤零零的放着两个零食袋子，还有几个被季玚嫌弃的挑出来放到一旁去了。
    看他这架势，估计又不能收拾东西了。
    无奈叹口气，桑景明认命的把零食给他收拾好了。
    季玚进门的时候，徐望也刚到学校。
    “季哥？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东西吃啊，看！”
    季玚说着，把零食一股脑的塞到徐望手上，然后用从里面找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不知道在写什么的席见。
    “席见，我也不知道你吃什么，就给你拿了这个。”
    席见正在做试卷，闻言看了一眼过来。
    看清季玚手中的零食后，席见淡淡道：“我不喜欢吃零食，谢谢。”
    “那好吧，都给你了，徐望！”
    季玚没感觉意外，转手把零食送给徐望。
    席见在班级里沉默的厉害，但他长了一张十分硬汉的脸。
    菱角分明的脸，配上淡红色的薄唇，身形颀长，留着短短的板寸，看人的时候格外冷漠，寡言少语。
    但他的成绩很好，能进重点班的那种。
    徐望和他同桌半年多，

 17

    还真没见过他吃零食。
    “季哥季哥，我买了这个！新口味，一起尝尝啊？”
    像变戏法一般，徐望从柜子里掏出来一盒大自嗨锅，然后又拿出两听可乐。
    柜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季玚眼睛都直了。
    “我天，你这是……又买了零食？”
    “昂，今天刚拿来的。”
    “这么多……”
    徐望是一个零食爱好者，平常的零食都放在柜子里。
    现在柜门一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塞的都是零食！
    什么自嗨锅、酸辣粉、方便面、可乐、奶茶……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柜子，里面甚至没有一件衣服！
    “你，你衣服呢？”
    “在这！”
    徐望说着，拉开了席见的柜子。
    “这里有一小部分是我的！还有一大部分在箱子里装着。”
    “你……”
    不自觉看了席见一眼，季玚压低声音：“你问过席见的意思吗？他不会介意吗？”
    “我当然问过了，他不同意我敢这么做吗。”
    “那就好。”
    “说真的，季哥要不要尝尝这个？”
    不自觉看了眼自嗨锅，季玚吞咽几下口水，道：“吃，吃点也行。”
    “嘿嘿。”
    徐望拿出凳子让他坐下，然后搬出自己吃饭的小桌子，又拿了两套餐具出来一一摆上。
    这一套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一刻，季玚觉得他就是哆啦A梦！
    “你，这些东西都是你回家准备的？”
    “昂。”
    徐望拿出两个折叠的小凳子，一个给自己，一个给季玚。
    “怎么样，我这里是不是有家的感觉了？”
    “……确实有。”
    “嘿嘿，我再给你看个宝贝！”
    徐望说着，把自己从家带来的行李箱平放在地上，打开。
    “当当当，看。”
    “这……哈士奇？”
    “嗯哼。”
    徐望把哈士奇玩偶从里面拿出来，然后道：“这星期我回家才发现我家养了个哈士奇，和它玩了两天，舍不得了。我就买了个玩偶安慰自己。”
    “……”
    季玚盯着一米多高，已经到徐望腰上的哈士奇看了半天。
    不确定开口：“他，要和你一起睡？”
    “当然！”
    “这么大，你的床够吗？”
    “我抱着他不就好了。”
    “……行吧。”
    随后，两人又在一起吃了自嗨锅。
    “怎么样？这个牌子我之前没吃过，是不是还好？”
    “还行。”季玚评价道，“就是有点辣。”
    “辣？来，喝可乐，干。”
    “干。”
    吃完后，徐望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季玚没他那么夸张，但也吃饱了。
    看了眼时间，他才发现自己离开寝室太久了。
    起身和徐望打了声招呼，季玚就往回走。
    回到336，季玚见桑景明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似乎很心烦的样子。
    “你怎么了？”
    “有人给你打电话。”
    说了这一句，然后就没了下文。
    “嗯？”
    季玚走的时候没拿手机。
    手机解锁，微信里已经有两三个语音电话了。
    皆是来自同一人——周微。
    眉心轻拢，季玚没多想，给人打回去了。
    身边的桑景明自然听见了，脸色更加难看几分。
    第17章 你们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周微，你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接通后，季玚直接了当的问。
    “嗯，那个，我还以为你不想接我电话呢。”
    一听这话，季玚有点不好意思，随后道：“没有，我刚刚不在寝室。现在我回来了，你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
    那边小小的停顿一会儿，然后周微说：“下个星期是我生日，你，能来参加我生日会吗？”
    “这……”
    季玚犹豫片刻，说：“生日会上那些同学我都不认识，你还是和他们一起庆祝吧。”
    话落，周微忙道：“没事的，我生日会没那么多人，你就来吧。好不好？”
    女生特有的软声通过电流传了过来。
    周微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请求。
    季玚向来不会驳女生面子，周微说完他就动摇了。
    斟酌思考良久，季玚终于道：“好，我会去的。”
    “那我们说定了？”
    “嗯。”
    “那再见啦。”
    “再见。”
    季玚耐心等了等，等周微挂断电话才放下手机。
    他打电话的时候，桑景明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写试卷。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一道题都没写。
    季玚打电话没避开他，寝室又安静，那些话桑景明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得知季玚要参加那个女生的生日会的时候，心里的醋坛子犯了。
    但他极力克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看了眼时间，桑景明也没心情写试卷了，最后选择上床休息。
    放下笔，他一言不发的爬上了床。
    季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忙问：“你现在就睡觉了？”
    “累了，休息而已。”
    “哦。”
    季玚没察觉到异样，傻乎乎的应了声。
    坐在椅子上，季玚忽然想吃东西了。
    但在桌子上没看见零食，找了一圈没找到，只能问桑景明：“桑景明，你看见我零食了吗？”
    “你柜子里东西太多了，我放在了我柜子里。”
    “哦。”
    打开桑景明柜子，里面放着清一色校服和几个白色衬衫。
    “哇，你柜子这么干净？”
    桑景明没说话。
    季玚也不感觉尴尬，从里面掏出一袋薯条就开始吃。
    一边吃一边想起刚刚和周微的通话。
    想了半天脑袋都想疼了，最后季玚决定求助于桑景明。
    “桑景明，你说女生都喜欢什么？”
    话音刚落，桑景明顿时冷脸。
    强压着心底的不快，他想也不想的说：“不知道。”
    “……你帮我想想呗？”
    “懒得想。”
    “……”
    季玚一手往零食袋子里伸，一边和桑景明说话：“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早晚都是要有女朋友的。那我们换个思维，你就想，如果你有女朋友，她过生日了，你要送什么礼物？”
    “你要和周微谈恋爱？！”
    本来背对着他的桑景明“嗖”的转过身，黑沉沉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季玚看。
    仿佛季玚说出一个他不满意的答案就要暴走一般。
    季玚被他吓了一跳，求生欲极强的说：“不是不是，我就类比一下。”
    心底松了一口气，桑景明掩下眸底翻涌的情绪。
    淡淡
    

 18

    道：“不知道。”
    “那买什么好呢！哎呀，烦死了！”
    抓了抓头发，季玚忽然道：“我去淘宝看看。”
    打开淘宝，季玚在搜索框中输入——送给女生的礼物。
    点了搜索，手机页面顿时一边。
    里面陈列着各种商品，又手链、口红套盒、玩偶、小夜灯、萌萌哒的杯子……
    五花八门的宣传标语让季玚头疼。
    指尖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就是不知道买什么。
    然后他又不自觉的问了桑景明意见：“这边有人说要买口红，但是我没见周微化妆啊？给女生买口红，是不是不太好？”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团沉默。
    季玚无奈仰头，望着床上的桑景明，问：“你回复我一句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
    “给周微的礼物，你给我参谋一下。”
    “你真要问我？”
    “昂。”
    冷笑一声，桑景明恶狠狠道：“依照周微对你的喜欢程度，哪怕你不带礼物，她也不会说什么的。毕竟，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老脸一红，季玚不好意思了。
    “你别这么说，我又不喜欢她。”
    “那可不一定，毕竟她长的也不丑，你们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些，但心底的恶意滋长，桑景明心底的猛兽几乎要破门而出！
    “桑景明，你怎么了？”
    季玚没接话，敏锐的察觉到了桑景明情绪不对。
    话落，桑景明才发现自己过了。
    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下，他道：“没事。”
    “你……”
    “我说了，没事。”
    “你，是不是和我生气了？”
    “没有。”
    “骗人，你就有。”
    盯着季玚看了半天，桑景明破罐子破摔：“好，我就是生气了！你准备怎么办？”
    “啊？”
    这下换季玚手足无措了：“为什么啊？”
    “你自己猜！”
    说完，桑景明直接翻身，不理他了。
    唇瓣开阖几次，季玚发现自己竟然都不知道桑景明为什么生气。
    呐呐的垂下头，不说话了。
    今夜336格外安静。
    哪怕平常也很安静，但只要季玚说话，桑景明都会附和几句。
    但今天，季玚也不说话了。
    最后，季玚找了徐望来帮忙。
    两个男人最后选择买一个可爱的小瓷杯给周微。
    十一点，寝室准时熄灯。
    季玚玩了会手机，准备睡觉。
    快十二点，约莫凌晨的时候，桑景明听见卫生间频繁的传来冲水声。
    睡在他对面的季玚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干嘛。
    “季玚？”
    强忍着困倦，桑景明起身往卫生间看了一眼。
    卫生间门关着，但还是有光从门缝下面透了出来。
    “季玚。”
    桑景明又叫了一声，但没人说话。
    从床上爬下去，桑景明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你在里面吗？”
    “桑景明。”
    卫生间又传来一阵冲水声，季玚捂着肚子走了出来。
    “你怎么了？”
    见他这样，桑景明顿时吓坏了。
    “我，我肚子疼，好像是拉肚子了。”
    “你晚上又吃了什么？”
    季玚语噎：“我……”
    看他这样，桑景明就知道，他肯定又背着他偷偷吃那些垃圾食品了！
    一口气差点吊不上来，桑景明在气死的边缘徘徊。
    这是，有人拉住了他垂在腿边的手。
    季玚捏住他的食指，小幅度晃晃，委委屈屈的说：“我好难受啊，肚子疼。”
    第18章 公主抱
    “我带你去医院，上来。”
    桑景明没有太多犹豫，直接蹲在季玚身前，要背他。
    站着的季玚没迟疑，直接扑了上去。
    桑景明稳稳当当的接住他，然后把双手托住他的大腿，把人背起来了。
    出了寝室门，徐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季哥？”
    桑景明扭头，果然看见了徐望。
    只见他穿戴整齐，手捂着肚子，席见扶着他站在一旁。
    “徐望？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徐望和季玚同款姿势，面色发白，小声呻~吟：“我肚子疼。”
    “！？”
    看季玚的表情，他脑子灵光一闪，立马道：“季哥你也是？”
    “嗯。”
    “我靠！”
    徐望顿时来了力气，但肚子又不小心抽抽一下，让他一下蹲了下去。
    “我就说呢！果然不是我的问题，无良商家的无良产品！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去曝光他们！”
    因为他，季玚拉了肚子。
    桑景明眸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怨气。
    但徐望没感觉。
    席见倒是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
    “别说了，先去医院吧。”
    他们下了楼，和宿管大爷说了一声，大爷就放他们出去了。
    担心他们的钱不够垫付医药费，还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塞到了他们手里。
    “快去快去。”
    徐望没接这钱，推脱道：“大爷，您别担心，我们有钱。”
    “谁会嫌钱多啊？拿着拿着，要是没用上回来再给我。”
    宿管大爷为人热情，两人僵持半天，最后徐望还是收下了钱。
    夜里的风有些凉，季玚穿着外套都被风吹得起了阵阵鸡皮疙瘩，止不住的打冷颤。
    桑景明后背并不宽厚，甚至还有些孱弱，伸手一摸全是骨头。
    季玚也是个身高180，体重120的男生，生怕把他给压弯了。
    但夜晚的凉风和肚子的抽痛让他无暇顾及太多，凭借本能，他凑近暗夜里唯一的热源——
    背着他的桑景明。
    环着他脖子的手悄悄收紧，季玚不动声色的贴近他几分。
    淡淡的呼吸声传入桑景明的耳畔，让他不自觉把人往上掂了掂。
    “嗯……”
    “怎么了？”
    声落，桑景明立马问。
    背上的人小声抽气，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桑景明，你把我放下来吧。”
    “难受了？”
    “不是……”季玚似乎在寻找措辞，良久后才小声道，“你掂我掂的肚子难受……”
    一听这话，桑景明顿时把人放下来了。
    脚刚落地，季玚还没来得及站稳，又被人抱起来了。
    “哎！”
    双手下意识环住桑景明的脖颈，季玚震惊的瞪大眼睛：“你干嘛？我自己会走！”
    刚刚落地瞬间，他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现在季玚是以公主抱的姿势在人家怀里。
    这让他十分难为情，从脸一路红到脖子。
    

 19

    幸好现在是黑天，不然别人都看见了。
    他们动静不小，走在前面的徐望自然也能听见。
    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徐望顿时“卧槽”一声。
    席见下意识转头，也看见了。
    季玚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就差把头埋在桑景明怀里了。
    “你，你放我下来。”
    “这样你肚子就不难受了。”桑景明说。
    “我自己能走。”
    “闭嘴。”桑景明淡淡道。
    然后他就这么抱着季玚，一步步往出走。
    期间，季玚尝试过挣扎，但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他也不动了，任由桑景明抱着他。
    徐望本来是走在他前面的，渐渐的却落在了后面。
    他被席见扶着，双眼死死盯着前面人的背影，仿佛要把桑景后背明盯出两个洞。
    “卧槽，卧槽。”
    “怎么了？”
    徐望指着桑景明，震惊道：“他他他，他抱着季哥！”
    席见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反问：“那又怎么了？”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很奇怪，但还说不上来……”
    “肚子不难受了？”他问。
    “难受。”徐望诚实道。
    “那你还管那么多？”
    “我……八卦嘛……”
    “你先管好自己。”
    “切。”
    徐望心里犯嘀咕，总感觉桑景明和季玚之间不简单。
    但他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能这就是发小吧。”徐望想。
    四中晚上有门禁，大门全部关闭。
    席见和徐望敲了半天保安室的窗户才把保安大叔弄醒，一行人说明缘由后大大方方的从正门出去了。
    一路赶到医院，值班医生还在。
    检查完后，医生就给他们开了药。
    就着在医院自动贩卖机买来的水吃下~药之后，已经是半夜一点了。
    季玚肚子还疼，整个人拉到脱水，小脸惨白。
    徐望也没比他好多少。
    一行四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休息。
    季玚按着肚子，又疼又困。
    坐在一边的桑景明单手环着他，把人往自己这边靠。
    “困了？”
    “嗯……”季玚声音已经很小了。
    “靠我肩膀上吧。”
    强忍着困意，季玚摇头：“不要，我们回去吧，我好困。”
    “嗯，走。”
    话落，桑景明又把人抱起来了。
    仅仅是第二次，季玚已经熟悉了桑景明的怀抱。
    他也不挣扎，像个乖娃娃似的躺在人怀里，安稳睡去。
    医院的白炽灯照在他皎洁的侧脸上，越发衬的他皮肤白皙透明，五官精致到发光发亮。
    徐望看呆了。
    “走吧。”
    席见的声音打断他的注视。
    等人走出几步后，徐望才回神追上他。
    稍稍侧头和身边人道：“席见，季哥……这么好看吗？”
    “他一直都好看。”
    “这也……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看季哥……太好看了！”
    “好看也不是你的。”席见小声嘟哝一句。
    “啊？你说什么？”
    “我说快走。”
    “哦。”
    吃过药，徐望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整体状态和来的时候判若两人，还能和席见聊天。
    “不过席见，谢谢你今天陪我来医院。”
    “没事。”
    “其实以前我一直挺害怕你的。”徐望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席见的肩膀，说，“但今天！我宣布，你以后就是我徐望的兄弟了！我决定把我的零食库向你开放，想吃什么随便拿。”
    其实徐望挺单纯的。
    他喜欢吃。
    所以一直觉得，如果和对方是兄弟，那就不要吝啬分享自己的美食。
    他以前也会邀请席见吃东西，但那都是走个过场。
    可今天，他真心实意的和席见分享他的美食。
    听了这话，席见唇角微翘，问：“这就是你认兄弟的方式？”
    第19章 好想咬一口
    回学校的路上，季玚靠桑景明肩膀上一路睡过去。
    徐望也半死不拉活的，脑袋一直点啊点。
    席见坐在前排，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徐望。
    只见他身子一歪，脑袋贴在玻璃窗上，窗边有一小团哈气，是他浅淡的呼吸搞出来的。
    反观季玚，他安稳的靠在桑景明怀里，睡得安稳。
    黑暗中，桑景明大手悄悄环过他的腰间，把他整个人往自己这边移了移。
    季玚似乎有感觉般，脑袋在桑景明肩膀上蹭了蹭，顺从的靠过去。
    薄~热的呼吸喷洒在桑景明的颈侧，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里，让桑景明浑身一僵。
    环着人的手更紧几分。
    “嗯……”
    季玚动了动，似乎不太舒服。
    右手浅浅拨弄季玚的刘海，桑景明声音柔和的不得了：“睡吧，听话。”
    话落，季玚果然安静了。
    因为出来的匆忙，他没有带手表。
    眼睛不断往前面瞟，想看个时间。
    结果一眼扫到后视镜的时候，和席见对上了。
    他们定定的盯着彼此，谁都没先移开视线。
    最后，席见眼珠微错。
    一路无言，下车的时候已经快一点四十了。
    车一停，季玚就醒了。
    打着哈欠，他问：“到了？”
    “嗯，下车吧。”
    付完钱，一行四人下车。
    徐望睡得迷迷糊糊，整个人脚步虚浮，落不到实处。
    好在席见一直拽着他，不然他早就要摔了。
    相较于他，季玚的待遇可是好了太多了。
    桑景明一直扶着他，还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就怕他冷。
    不过事实却是如此。
    季玚怕冷怕热，一年四季只喜欢春秋两个季节。
    剩下两个季节避不掉，他就选择不出门。
    现在因为生病大半夜吹了冷风，整个人冻得哆嗦。
    直往桑景明怀里钻。
    徐望睡得迷糊，被风一吹，也醒了。
    刚睁眼就看见季玚往桑景明怀里钻，一下就吓醒了。
    “卧槽！这还是我认识的季哥吗？”
    席见没说话。
    这下徐望彻底清醒，开始自言自语：“季哥不生病是猛虎，一生病就是小奶猫啊！”
    “这桑景明不是一向和季哥不对付吗？怎么会这么好心扶着他？”
    “季哥第二天醒了，肯定要后悔死了。”
    “不行，我要拯救季哥！”
    话落，徐望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
    没走出两步，就被席见拽住领子。
    “哎哎哎……”
    席见人高手长，像拎小鸡崽似的把徐望死死抓住。
    “我靠！你放手啊！”
    “小点声。”席见说。
    

 20

    “你干嘛拉着我，我要去救……对不起！”
    徐望还在死死挣扎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桑景明忽然扭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黑暗中，徐望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就是感觉到一阵无形的杀气迎面朝他冲了过来。
    这下，他不敢再说话了。
    灰溜溜的道了歉。
    桑景明本来就因为徐望给季玚零食，间接导致季玚吃坏肚子这事生气。
    偏偏有个不知死活的人往枪口上撞。
    这次，桑景明不可以压抑怒火了。
    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的袭向了徐望。
    吓的徐望当场道歉。
    直到桑景明转过头好久，他都没回过神。
    悄悄拽了拽席见的袖子，徐望问：“为什么我感觉桑景明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啊？他是和季哥生气了吗？”
    席见：“……不是。”
    “那怎么了？”
    “……”
    “你说话啊！”
    “其实他是和你生气。”
    “嗯？？？为什么？”
    席见看徐望懵懂无知的傻样，只能留下一句“自己想”就走了。
    “我怎么知道？”
    “难道我刚刚说话太大声了？”
    “可能吧。”
    “嗐，不想了！”
    “睡觉。”
    *
    一路扶着季玚回了寝室，桑景明不能再让季玚靠在身上了。
    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醒醒，上~床睡。”
    季玚哼唧几声，不情不愿的睁眼。
    “上去睡。”
    桑景明柔声哄他。
    “哎……”
    长长的叹了口气，季玚把鞋脱了就往上爬。
    一边爬一边抱怨：“为什么是上床下桌，我就不能啊——”
    季玚脚底一滑，整个人从床上摔下去了。
    “嘭——”
    “咚——”
    几道声音交替响起后，季玚趴在了桑景明的身上。
    “摔到哪里了？嗯？”
    耳边是桑景明的发问，季玚头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在沉寂的黑夜清晰可闻。
    愣了愣，季玚手撑着桑景明的胸膛爬起来，坐在他身上，道：“没事……嗯？你，你竟然有腹肌！”
    说完，一把掀开桑景明的衣服。
    月色下，他的肌肤渡上一层银白色，连带那几块肌肉都变得朦胧起来。
    “我天！看不出来啊，衣服下的身材这么有料！”
    季玚弯腰去看，鼻翼的呼吸一下下喷洒在皮肤上。
    他一脸垂涎，就差上去摸一下了。
    桑景明浑身都热了。
    “我，我能，摸摸吗？”
    “什么？”
    “我能摸摸你腹肌吗？”
    跪坐在地上，季玚也不困了，注意力全落在桑景明的腹肌上。
    浑身神经顿时紧绷，桑景明手握成拳，身子也暗暗发颤。
    但这些，季玚都不知道。
    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对方的皮肉上。
    “能不能摸？”
    长久没得到回答，季玚又问了一句。
    “摸，摸吧。”
    “嘿嘿。”
    搓了搓手，季玚摸了上去。
    “我靠，你什么时候锻炼的？”
    “这身材，完全看不出来啊！”
    “我和你说，今天你背我的时候，我还害怕把你压弯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桑景明躺在地上，默默想：“确实是弯了，你说的没错。”
    “兄弟，你怎么锻炼出来的腹肌？”
    “……运动。”
    一听这话，季玚顿时不乐意了：“哎哎哎，你干嘛？有好的锻炼方法不告诉我是吧？我当然知道是运动了！还用你说？”
    “……”
    “我要的是具体的方法！”
    “你做不到的。”桑景明说。
    嗤笑一声，季玚忽然弯腰。
    一张放大的俊颜顿时闯进桑景明视野，两人距离不到三公分。
    双手撑在下面人脑袋两侧，季玚眼睛微眯，问：“小瞧我？”
    桑景明久久没有说话。
    眼睛不听话的往季玚的唇上撇。
    他的唇瓣是淡粉色的，看上去很软，很好吃。
    呼吸一紧，桑景明真想上去咬一口。
    第20章 我想和你一起逃课
    因为昨天折腾到后半夜，季玚不出意外的起晚了。
    桑景明早起锻炼结束，拎着包子和豆浆直接寝室捞人。
    推开门，见床上鼓起的一团，他了然一笑。
    走到季玚床下，伸手拽他被子。
    “起床了。”
    “……”
    “快点，起来了。”
    没人回应，桑景明耐着性子又拽了拽被子。
    “哎呀……你好烦啊……”
    季玚睡得迷迷糊糊，脚底下的被子忽然被人拽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小截肩膀在外面。
    他还没睡醒，眼睛都没睁，整个人直接往下缩了缩。
    然后，他又钻进了被子里。
    桑景明一手拿着早餐，一手拽他的被子。
    一顿拉扯之后，他显然没想到季玚还能钻进去！
    无奈放下手中早餐，桑景明脱鞋上~床。
    单人床本就窄小，现在又加个他。
    床上空间顿时逼仄起来。
    桑景明站在床上，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把睡着的人给踩了。
    微微蹲下~身，他小心翼翼的去掀季玚的被子。
    季玚睡觉时有个习惯，喜欢把整个脑袋都缩在被子里。
    现在，脸上盖着被让人掀开，季玚小脸睡的红扑扑的，清晨第一束光照了进来，暖洋洋的落在眼皮上。
    双眼缓缓睁开，他看见了蹲在他上方的桑景明。
    “醒了？”
    桑景明穿着四中的校服，嗓音微凉，带着一丝莫名的宠溺。
    转了转脑袋，季玚仰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光，然后问：“几点了？”
    “早自习已经开始了。”
    “我靠！”
    一把掀开被子，季玚猛地坐起来。
    上方的桑景明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被子扑面罩了过来，他直接一个屁敦坐床上了。
    “我校服呢？”
    季玚飞快爬下床，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那边。”
    手指了一个方位，季玚立即狂奔过去。
    “啊，这是给我买的？谢谢啊！”
    穿戴整齐，刚要出门的季玚一眼扫到了桌子上的早餐，季玚拿起来，随口道了谢。
    此时，桑景明已经默默的爬下床，正在门口等他。
    出了寝室门，季玚就要拔腿狂奔，却被拦住。
    “反正早自习也开始了，我们现在也迟到了。你慢慢走，把早餐吃了。”桑景明从伸手拉住他，道。
    “有道理！”
    两人一路闲庭信步，看花似的游~荡在校园内。
    等季玚吃完东西，他
    

 21

    们也到了教室。
    “我们看，这个等比例函数……”
    没等踏进门口，季玚远远的就听见了数学老师的声音。
    “等等！”
    他伸手，拽住身边的人。
    “怎么了？”
    伸出食指，虚空指了下高三八班，季玚道：“你听，是不是数学老师的声音？他是不是在我们班呢？”
    侧耳听了半天，桑景明点头：“还真是。”
    “完了完了！”
    安阳四中晚上有三节晚自习。
    其中有一节是给老师上课的，两节是给学生自习写作业的。
    次日早上的自习，一般都是留给学生的。
    除非是昨晚班主任在这，任课教师一般不会出现在早自习上。
    这也是季玚不着急的原因。
    但昨晚是数学老师的课，季玚万万没想到数学老师连早自习也不放过他们！
    见缝插针的给他们讲昨天没讲完的试卷。
    眉眼微敛，季玚完全乱了阵脚。
    “你在想什么？”
    清淡的嗓音打断季玚的全部思绪。
    “我……”季玚迟疑道。
    “嗯？”
    “要不，你进去吧。”
    “那你呢？”
    下一秒，桑景明立马问。
    “我……”拧眉想了半天，季玚凶巴巴问，“你管我干嘛！？”
    桑景明少见的愣住，好半天才抬手，大手轻轻放在季玚的脑袋上揉了揉，轻声说：“我这不是想和你一起逃早自习吗。”
    “奥……嗯？？？你说谁逃！？”
    季玚很快反应过来，茶褐色的大眼睛死死瞪着桑景明。
    他又没说出来。
    桑景明怎么知道他不想上早自习的？
    这个人精！
    “你啊。”
    被质问的某人丝毫不慌。
    “我没有。”
    “那就去上早自习。”
    “……桑景明！你挖坑等着我跳呢吧你！？”
    “我怎么敢？”
    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季玚恨不得打桑景明一拳。
    什么不敢？
    看桑景明的脸上明晃晃的写了四个大字“我当然敢”！
    “赶紧进去吧你！别烦我。”
    语罢，季玚就要走。
    “让我跟着你吧，我也不想上早自习。”
    “别别别，”季玚连声拒绝，“我可不敢带着你逃课，万一被抓到了，数学老师肯定要弄死我！就算他没发现，别的老师看见了，我也要完。”
    他这话说的相当诚实。
    作为全年组第一，安阳市第一，未来重点大学的学生，全年级老师重点保护的对象，季玚是万万不敢“带坏”桑景明的。
    带着桑景明逃课，就相当于骑在墙头上告诉老师他要翻墙！
    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没事，你就说是我死缠烂打跟着你的。”
    话落，季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您啊，爱缠着谁就缠着谁，可千万别缠着我！”
    “你带不带我。”
    懒得和他浪费口舌，桑景明直接问。
    “不带！”
    “真不带？”
    “不带。”
    “好，我马上举报你……”
    “你给我回来你！”
    一听这话，季玚猛地转头，把人一拉。
    桑景明没有防备，被他一下拽了回来，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季玚扑了过来。
    季玚比他矮，力气没他大。
    直接被抵在了墙上，而桑景明就压在他的胸前。
    季玚的额头撞上桑景明的唇，彼此皆是一愣。
    “你……”
    “我……”
    “哎，那两个学生！哪班的！？不上早自习，干嘛呢你们！”
    教导主任高良的声音遥遥的从走廊另一头传过来，惊动了怔愣的两人。
    “卧槽！”
    “快跑！”
    桑景明反应极快，拉着季玚就往另一侧楼梯跑。
    “还敢跑你们！”
    “给我回来！”
    两人速度不慢，几秒钟的时间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整个楼道里，只留下高良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因为现在还没下课，校园里人很少。
    两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从教学楼里跑了出来，在操场上看格外显眼。
    “这下好了，让高良那个毒妇抓到了吧！”
    跑出教学楼老远，季玚没好气的甩开桑景明的手，整个人气呼呼的。
    搔了搔鼻子，桑景明解释道：“我也没想到他会来。”
    “也不知道他看见我们没有，会不会查监控。”
    季玚越说越生气，看见身边的人更来气了：“还不是怪你！你要乖乖上课不就没这档子事了？”
    桑景明很有眼色的没为自己辩解。
    片刻后，他问：“为了赔罪，我请你喝奶茶要不要？”
    “我告诉你，你休想用这些糖衣炮弹诱惑我！我可是……”
    “一周奶茶。”
    “我，我，你做……”
    季玚说话明显迟疑了。
    “一周奶茶，附带两次火锅。”
    “……咱们现在就出去？”
    第21章 你摸我舌头干嘛
    十分钟后，季玚站在奶茶店门口，心满意足的捧着奶茶杯喝~奶茶。
    他双颊鼓鼓的，眼睛弯成月牙状，笑吟吟的看着桑景明。
    “有那么好喝？”
    桑景明双手插兜，不解的看着他。
    “嗯，给你尝尝啊？”
    季玚直接把奶茶递到桑景明面前，让他尝一口。
    面前的人微微垂眼，盯着奶茶吸管看了半天。
    季玚喝奶茶的时候有个不好的习惯——
    喜欢咬吸管。
    面前这根透明的吸管被他咬的扁扁的，早就不是之前的形状了。
    很显然，季玚也注意到了。
    “嘿嘿”一笑，季玚贴心的把吸管捏了捏，明知故问：“你不嫌弃我吧？”
    “不嫌弃才怪！”他想。
    桑景明可是有洁癖的，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
    可季玚一边做出十分抱歉的样子，一边满怀期待的看他。
    那双茶褐色的眸子里满是狡黠。
    心底轻笑一声，桑景明低头，作势要吸一口奶茶。
    可还没等他碰到吸管，季玚一抽手，道：“哎呀，我忘了，你有洁癖。而且，这是我的奶茶，想喝自己买去。”
    “……你那杯奶茶，还是我付的钱。”
    桑景明简直哭笑不得。
    “不管，到我手上，就是我的了！”
    “小白眼狼。”
    “略略略。”
    “走吧，现在也快下早自习了。”
    “哦。”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学校走，季玚捧着奶茶杯，时不时吸一口。
    走到拐角的时候，他忽然站住了。
    季玚转身，再度把手伸出去。
    奶茶杯又一次被递到桑景明唇边
    

 22

    。
    被献了殷勤的人一脸莫名，黑黢黢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面前不怀好意的某人。
    “给你尝尝，可好喝了。”
    季玚一脸殷勤，上赶着把奶茶往桑景明这边递。
    头下意识向后仰了一下，桑景明躲开季某人的魔爪。
    他一脸警惕，问：“你又憋着什么坏呢？”
    “怎么会？我就是想给你喝口奶茶。”
    嘟嘟唇，季玚甚是委屈的说：“你竟然这么想我。哼！”
    “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刚刚还不给我，现在就给我了？”
    眼睛眨巴几下，季玚也不装了，直接问：“那你喝不喝。”
    “……喝。”
    “嘿嘿，快喝。”
    桑景明发现，他对季玚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知道季玚肯定不怀好意，但他甘愿跳进对方设下的陷阱里。
    纵着他，容着他。
    低头吸了口奶茶，桑景明浅浅尝了一口。
    但季玚还不满意，催促道：“你多喝点，多喝点。”
    “……”
    “快点，吸。”
    “……”
    桑景明被季玚支配，无奈又吸了一口。
    甜腻的奶茶味在口腔里炸开，还伴随着几颗十分有嚼劲的珍珠，季玚的奶茶差点把他给齁死。
    季玚喜欢吃甜的，奶茶都要十分甜。
    而桑景明口淡，偏偏不喜欢这种甜的发腻的东西。
    季玚这个小白眼狼不怀好意，就知道折腾他。
    “甜不甜？”
    喝完，季白眼狼还不忘问他喝完的感受。
    眉头紧随，偏偏季玚露出一对小虎牙，笑眯~眯的看他。
    心里轻笑，桑景明猝不及防的伸手，直接捏住了季玚的脸。
    “哎呀……”
    “你个小白眼狼，我给你买奶茶喝，你反过来整我了？”
    “你放嗖……”
    “嗯？让我放手？说两句好听的，让我听听。”
    “tui……”
    “还呸我？”
    “哎哎呀呀呀……疼，你，方搜……桑进敏……”
    掐了他几下，桑景明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把手放下了。
    刚放开，季玚一个跃起，飞身扑了过来。
    “哎哟……”
    跳的太高，季玚的下巴一下撞在了桑景明的头上。
    “我看看，让我看看……”
    季玚紧紧捂着下巴，眉头拢起，看来确实撞疼了。
    “让我看看，你别捂着。”
    强硬的把季玚的手掰下来，桑景明捏着季玚的下巴，把他拽向自己。
    “张嘴。”
    瘪瘪嘴，季玚还是张嘴。
    “啊——”
    “舌头伸出来。”
    季玚听话的把舌头伸出去。
    嫩红的小舌灵活的从口腔里钻出来，舌尖的地方渗出殷红的血，很快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盯着舌头看了几秒，桑景明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渗血的地方碰了一下。
    “干嘛！”
    舌头碰到手指，季玚顿时把舌头缩了回去。
    他一脸警惕的盯着桑景明，问：“你摸我舌头干嘛？”
    “……”
    桑景明少见语噎。
    “嗯？”
    “你，你舌头出血了。”
    “舌头出血了！？”
    见季玚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桑景明顺着他话道：“嗯，应该是牙齿撞的……你踢我干什么？”
    把下巴从桑景明手里解救回来，季玚捂嘴，抱怨道：“还不是怪你！”
    “又怪我？”
    一番对峙下来，桑景明都被气笑了：“是不是你先跳起来打我的？你先动的手，还怪我了？”
    “你要是不捏我脸，我能打你？”
    “是你先让我喝你奶茶的好吧？”
    “那我不是关心你吗？”
    “你，关心我？来，给你个机会，你再重新说一次。”
    “反正我就是关心你，再说几次都这样！”
    “我……”
    “啊啊啊，桑景明你把我惹生气了。”
    见桑景明还要说话，季玚直接采取其他策略。
    “？”
    “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双手环胸，季玚脖子微扬，冷冰冰的看桑景明。
    他眸光太冷，盯得桑景明心里发毛。
    他甚至在心里开始反思，自己刚刚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小祖宗了。
    把刚才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一遍，桑景明没发现任何问题。
    那季玚这么理直气壮的是干嘛呢？
    “我生气了，生气了！桑景明，我生气了！”
    见对方无动于衷，季玚又连声强调几遍。
    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他要理直气壮，这样桑景明就会自乱阵脚！
    “……我哪里惹你了？”
    季玚眼睛一亮，鱼儿上钩了！
    强行压住心里的雀跃，季玚说：“哪里都惹我了。”
    “……”
    “你作为罪魁祸首，不应该给我点补偿吗？”
    见他实在不开窍，季玚进一步暗示他。
    “你又想吃什么了？”
    “现在我不想吃。”
    “那你要干嘛？”
    “你过来。”
    “……”
    “过来啊！”
    桑景明将信将疑，把脑袋凑过去。
    季玚覆在他耳边，缓缓道：“等下你……”
    第22章 那我们怎么办啊？
    早自习结束，浴盐浴盐消失一节课的两人终于出现了。
    “季哥，你们今早咋没来上早自习？”
    落座后，徐望小跑来到两人面前。
    因为早上喝了奶茶，季玚心情相当不错了。
    扫了眼“求知若渴”的某人，他道：“奥，我没起来。”
    “……然后就逃课了？”
    “说的那么难听呢？”眉心微蹙，季玚解释道，“那叫为了不打断老师上课思路，很明智的选择不出现。”
    “……说来说去还是逃课。”
    “你……”
    “行行行，”徐望见他瞪了过来，求生欲极强的说，“你说啥是啥行了吧？不过桑继明怎么也没来？你们……一起起晚了？可我今早还看见他去食堂买饭呢……”
    话落，季玚一脸尴尬。
    他应该怎么说？
    这货脑子抽了，非要和他一起逃课？
    “数学老师今早讲的卷子，我都会，没必要听。”
    众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桑景明站出来为自己解释。
    徐望：“……”
    真强！
    季玚：“……”
    这逼让你装的。
    “桑景明，季玚，我今早听数学老师说你们没上早自习？”
    班主任童瑶拿英语书缓缓走进来。
    她今早刚到办公室，数学老师就来和他告状来了。
    说季玚和桑景明没来上早自
    

 23

    习，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季玚没说话，给桑景明一个眼色，示意他开口。
    接到暗示的桑景明快速起身，道：“因为我昨天给季玚讲数学题讲的太晚了，今早没起来。不好意思，老师。”
    “哦，没事。我以为你们怎么了呢。”
    说着，童瑶又看向季玚，道：“季玚愿意学习数学是好事，桑景明你多教教他。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期中考试了，你有没有信心及格啊？”
    “啊？”
    被点名的季玚一脸懵。
    还有一个星期期中考试！
    这么快！
    他还什么都没学呢！
    舔了舔唇掩饰自己的心虚，季玚眼神飘忽，不确定道：“老师，我这底子你也知道……反正，我争取吧。”
    “有上进心就行。”
    童瑶不愿意把学生逼得太死，害怕最后适得其反。
    对于季玚这种从心理上抗拒数学的人，只能慢慢引导，不能步步紧逼。
    第一节还是数学老师的课，季玚看见他脑袋就疼。
    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是个唯成绩论主义者，谁成绩好就会重点培养，成绩差就冷眼相对。
    但偏偏季玚除了数学，其他科学的都挺好。
    这让数学老师不止一次怀疑，季玚是不是故意和他作对。
    所以他格外看不上季玚。
    “今天我们将三角函数，三角函数是……”
    数学老师在上面群情激昂的讲课，季玚在下面百无聊赖的听着。
    但他根本听不懂……
    眼睛瞥向旁边正在认真听课的桑景明，只见他脊背挺直的坐在椅子上，双手随意放在桌面上，正聚精会神的听课。
    而其他人，都在奋笔疾书的记笔记。
    “啧，学霸和普通人的差别一下就看出来了。”季玚想。
    “si
    是……季玚！你在看什么？”
    “啊？”
    被点名的季玚下意识应声，和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打了个照面。
    “来，你给说一下这个例题。”
    季玚站起来，皱眉看黑板上鬼画符似的一团。
    Si
    这三个字母他都认识，但放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说话。”
    “是1.”桑景明小声告诉他。
    “1，是1。”季玚立马道。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算的？”数学老师又问。
    “你把……”
    “桑景明你别说话！”
    没等他说完，就被数学老师狠狠打断：“你能帮他一时，你能帮他一辈子吗！？季玚，你说。”
    “我……我不会。”
    “不会还不好好听！？”一听这话，数学老师顿时火大，“天天上课走神！也不知道在干嘛！别以为你其他科成绩好就高枕无忧了，我数学满分150，没有这些分，你照样上不了重点大学！”
    “还有，今天早自习没来是吧？”
    “你自己不来就算了，桑景明也没来！好好地重点大学的苗子，全校的希望，都被你带坏了！也不知道班主任怎么给你们分的座位！”
    “还有半年就高考了！你们能不能有点紧迫感！？”
    “还有，季玚！你不想学可以，能不能别带坏别人！”
    “真是一条鱼腥了一锅汤，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趁早……”
    没等他说话，教室内忽然传出一阵“滋啦”声。
    只见桑景明拉开凳子，缓缓站了起来。
    “你干嘛？”
    “老师。”桑景明嗓音很淡，但是眸子很沉，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怒意，“我今早没上早自习和季玚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来的。”
    “你，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维护季玚！”
    数学老师还是第一次见桑景明公然顶撞他，一时语噎。
    “不是维护他，而是你出的题——太简单。”双手插兜，桑景明嘴角翘起，带着一丝讥讽，“这种难度的题，完全是浪费我时间。所以，我有听的必要吗？”
    “你！好啊，好啊！我还教不了你了是吧！？”
    数学老师气的话都说不清了，一连说出两个好啊，然后指着门口道，“不是嫌我的题太简单吗！你们都别听了，滚出去！！！”
    话落。
    桑景明长腿一迈，直接走出去了。
    季玚紧随其后。
    于是，被全年级捧在手心里，次次大榜考第一的桑景明，头一次被老师罚站。
    而跟着他的，还有季玚。
    桑景明出去后，贴着墙根站着。
    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双手插兜，眸光淡淡的落在身后的“小尾巴”上。
    但小尾巴一点都不自觉。
    头低的低低的，连头也不抬。
    就这么站在了他旁边。
    “对不起啊。”
    片刻后，小尾巴低低的嗓音在身边响起，带着浓浓的愧疚。
    “怎么了？”桑景明明知故问。
    吸了吸鼻子，季玚仰头看他，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老师说。他那么喜欢告状，下课班主任又要来骂我们了。”
    盯着他看了半天，桑景明忽然抬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
    然后轻轻晃了晃。
    嘴唇微微嘟起，嗓音很软的问季玚：“那我们怎么办啊？”
    第23章 没有你的未来，算什么未来？
    桑景明鲜少有害怕的时候。
    至少在季玚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
    但今天，他……
    面前的人眉心轻拢，嘴唇轻抿，看向他的时候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转瞬即逝。
    “你别吓我，我也害怕……”
    季玚真被他唬住了，心里忽然有点毛毛的。
    “我是很认真的在说。”桑景明又说。
    “我也认真的。”季玚也说。
    两人都没说话，黑色的眼睛里映出季玚的倒影。
    最后，季玚挺不住了，直接道：“那你就把责任都推给我，是我对数学老师不敬，你是被牵连的。”
    “真的？”桑景明将信将疑。
    “……真的？”
    “骗你的，小笨蛋。
    见季玚说话都用起了气音，桑景明噗嗤一笑，食指亲昵在他鼻子上划过。
    “你这个大骗子！”
    季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气的想踢桑景明一脚。
    脚都伸出去了，下课铃适时响起。
    伴随着里面的那句“下课”，他们站了整整一节课。
    数学老师收拾好东西出门，看季玚还站在门外，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走了。
    等人消失在拐角，季玚才说话：“我们一起罚站，顶撞他的人是你，为什么他要瞪我啊？”
    “因为你更气人。”
    “嗯？？？？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数

 24

    学老师果然告状了。
    当天下午，季玚和桑景明就被童瑶叫进了办公室。
    季玚和桑景明并排站着，穿着四中校服，面上都没什么表情。
    这么一看，还很登对。
    童瑶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比她高出不少的人，长叹一口气：“你们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
    “老师……”
    “老师，这次的事不怪季玚。”
    没等季玚说完，就被桑景明打断。
    童瑶目光落在他身上，问：“那你把事情经过给我说一遍，桑景明。”
    “数学老师让季玚回答问题，他不会，老师就……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他说难听的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童瑶拧眉，问。
    张了张嘴，桑景明道：“因为他……他说季玚会带坏我。”
    “那就是一时的气话，你就当没听见不行？”
    “不行。”
    “你……”
    桑景明看了身边人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在童瑶身上，道：“老师，我不能看着季玚被人平白污蔑。”
    当年没保护好他，现在就要保护好。
    “你们……季玚，你什么意思？”
    童瑶看桑景明简直油盐不进，不由得把希望放在季玚身上。
    季玚很懂事道：“老师，这事是我的错，你别听桑景明胡说。”
    听他这么说，童瑶暗中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那你……”
    “老师放心，我会和数学老师道歉的。”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为了不影响桑景明学习，我想换座。”
    话落，桑景明猛地转头。
    黑沉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他，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这个决定显然也在童瑶的意料之外，她有片刻的哑然，然后才道：“这倒也不用……”
    “老师，我想换座。”季玚低低说。
    “我不同意。”桑景明冷着一张脸说。
    两人意见相左，童瑶一时犯了难。
    良久，她才说：“这样吧，换座这个事你们私下里商量一下好吧？但是我其实是不想让你们分开的，毕竟季玚的成绩也不是无可救药。只要数学成绩好点，名次肯定还能上升。”
    “而我让你们坐在一起的本意，也是这个。”
    “谢谢老师。”
    道了声谢，桑景明拽着季玚就往出走。
    季玚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拽出了办公室。
    “你干嘛！”
    “你慢点，慢点。”
    桑景明迈着大长腿走在前面，季玚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
    他的大手像铁钳一般，季玚根本一动不能动。
    把人拉到厕所，随意推开一间门，桑景明直接把人给“扔”进去了。
    后背撞在墙上，没来得及动阴影就笼罩上来。
    桑景明居高临下的凝望他，久久没说话。
    季玚只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他的眸子太黑、太亮，他在里面，一览无余。
    桑景明一手城撑墙，一手捏住季玚的下巴，用力一抬，让他看向自己：“季玚。”
    “……”
    “看着我！”
    眼珠一转，季玚掀起眼皮。
    两两对视，桑景明率先发问：“不想和我做同桌了？”
    “嗯。”
    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桑景明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怒气。
    但他还是问：“为什么？害怕影响我？”
    下巴仿佛被人捏碎，但季玚脸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开口：“数学老师说的没错，你是要去重点大学的人，你的未来光明坦荡，不应该被我影响。”
    “没有你的未来，算什么未来？”
    季玚愣住，怔怔的盯着他。
    可桑景明却平静不少，大拇指微微擦过季玚的嫩唇，他低声问：“你不记得对我说过的话了？”
    “……”
    季玚一脸茫然。
    黑眸眸底划过一丝失望，桑景明放开他，自嘲道：“你果然忘记了。也对，你这个记性，我又能指望你记住什么呢？”
    放开季玚，桑景明替他理了理校服。
    直到胸前平整后才收手。
    揉了揉季玚的脑袋，桑景明又恢复平常的样子：“好了，换座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季玚是在他推门出去的时候才回神的。
    “桑景明。”
    “嗯？”
    “我和你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
    “你告诉我吧。”
    “自己想。”
    最后，换座位的事情不了了之。
    当然，只是季玚自己觉得不了了之。
    两天后。
    “应学校要求，我们要以‘追梦’为主题，设计黑板报，这件事就交给艺术委员，林月月，你负责吧。”
    自习课上，童瑶把学校最新的通知告诉学生。
    然后他们开始自习。
    季玚正在做英语翻译，后背忽然被人戳了一下。
    他扭头，见后桌同学递给他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还写着季玚的名字。
    打开纸条，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要不要帮我设计板报啊？】
    落款是林月月。
    第24章 你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
    作为班里的积极分子，季玚自然很快答应了。
    下午四节课上完，他们有很长的休息时间。
    林月月就是在这个时候给季玚发消息的：【现在有时间吗？我们一起来设计一下板报？】
    消息送达至手机时，季玚正躺在宿舍床上听英文歌。
    看见消息，他立马回复：【好的。】
    然后从床上坐起来，就要爬下去穿鞋。
    桑景明正在看书，听见动静也看了他一眼，问：“你要干嘛去？”
    “哦，我答应了林月月帮他画板报。现在要去教室商量一下板报画什么。”
    “那我和你一起回教室。”
    “行吧。”
    两人先后进门，林月月早就等着他了。
    看见桑景明，她微微一愣，道：“我倒是很少看见桑景明这个时间回教室。”
    季玚顺嘴道：“和我来的。”
    林月月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最后“哦”了一声。
    “你想画什么？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季玚没注意到她的目光，上前一步看林月月手里的小册子。
    林月月很有效率，短短几个小时，她已经找好了几种不同样式的板报，而且还打印了下来。
    手里拿着几种不同配色，图案不同的板报看了好久。
    林月月最后抽出一张纸，递给季玚。
    “其实我是想画这个，因为这个字最少。但这里面有三个图案，可能会有点难。”
    盯着小板报看了半天，季玚咧嘴一笑，道：“没事，不就是几个动漫人物吗？小意思，我小学时候还
    

 25

    学过画画呢！”
    “那你是同意了？”
    “嗯。”
    “这是我找到了彩色粉笔，给。”
    “谢啦。”
    两人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搞定全部板报。
    季玚手上是各种各样颜色粉笔。
    出门洗了手，季玚才回到座位上。
    由于没有毛巾，季玚手湿漉漉的，水珠沿着手指往下滴。
    季玚也没太在意。
    刚要从桑景明身边过去，只见桑景明抽了张纸巾给他。
    “擦擦吧。”
    季玚浑不在意：“没事。”
    桑景明垂着头，一把扯过他的手，默默地给他擦干净。
    而这时候，季玚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自从上次他提出换座位后，桑景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对他还像平常那么好，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
    季玚神经大条，刚开始没反应过来。
    事情过去快两天他才反应过来——
    桑景明和他生气了。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和季玚抗争。
    对他还像往常那么好，但能不和他说话，就绝对不说话。
    平常回寝室，桑景明都会让他做数学题。
    可这几天，他一次也没有提过这事。
    刚开始季玚以为他忘了，每天跑去徐望寝室蹭吃蹭喝。
    后来徐望实在受不了了，私下和季玚抱怨。
    “季哥，你别来这么频繁啊。”
    “怎么了？”
    “这几天桑景明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那怨气八百里地都能看见！他和你生气了，你哄哄人家啊！”
    徐望和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开心的在喝汽水。
    等他说完，季玚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本想今天和他好好说说的，没想到林月月一条微信打断了他的计划。
    擦干净手，季玚回了座位。
    他和桑景明是同桌，因为季玚喜欢靠窗的位置，所以一直都是他在里面坐着。
    手撑在窗台上，季玚给徐望发消息。
    季玚：【我准备和桑景明和好，该怎么做？】
    徐望：【……】
    徐望：【这还要我教你？！】
    季玚：【我没给人道过歉啊！】
    徐望：【你就……他不是喜欢让你学数学吗，你就学啊！不会就问！你就得没话找话，懂不懂？】
    季玚：【明白。】
    结束对话后，季玚像模像样的掏出数学卷。
    找到数学老师最新讲的那里，尝试做几道题。
    但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己。
    他第一题就不会！
    搔了搔鼻子，眼角余光扫了眼正在做卷子的桑景明。
    然后小幅度的把卷子推过去。
    桑景明没反应。
    咬咬牙，季玚又凑近他几分。
    桑景明还是没反应。
    “桑景明！”季玚叫了他的名字，把试卷压在桑景明卷子上，“我这个数学题不会，你教教我。”
    这下，桑景明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他又很快低头。
    “第一题？”
    “嗯。”
    “这个没有什么技巧，我们……”
    他说话的时候，季玚就一直看他。
    这人表情还是那么淡，没什么起伏。
    但季玚见过他失控的样子——洗手间那次，还有数学老师那次。
    都是因为他。
    “听明白了吗？”
    桑景明很快讲完，下意识问。
    “啊？”
    季玚根本什么都没听，本能的说听懂了。
    然后，桑景明也没追问，继续做卷子去了。
    季玚心里闷闷的。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桑景明应该追问他，他总是能很轻易看出他懂没懂。
    但他没理他。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晚自习结束。
    他如往常一样跟在桑景明屁股后面进了寝室。
    赶在桑景明洗澡前拉住他：“桑景明，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桑景明表情很淡，用没什么起伏的语气问：“我们吵架了吗？”
    “桑景明……”
    “我要洗澡了。”
    见他要走，季玚连忙拉住他：“我给你道歉，我不应该说出换座位那种话。但那不是我一气之下说出的话，而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知道自己成绩不好，从小到大一直被你碾压。我也曾嫉妒过你，但我也会由衷的祝福你。”
    “就像现在这样。”
    “你是学神，是永远的第一名。”
    “我虽然比不上你，但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你的绊脚石。”
    “你在我身上浪费的心思够多了。我欠你的，恐怕很难还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及时止损。”
    “桑景明，你能懂我的意思，对吗？”
    “还有，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我知道我神经大条，对什么事情都不敏~感。就连你生气这事，我也是从徐望那里知道的。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一想到你和我生气，我就好难过，好难过。”
    一长大段话说完，季玚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完这些话，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掌心下的肌肉紧紧绷起，桑景明终于转身。
    季玚紧张的盯着他，想从他口中听到原谅的话。
    手掌轻轻抚上季玚的脸庞，桑景明一点点靠近他，直到额头相抵。
    他听见桑景明问：“那你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
    第25章 互相“告白”
    桑景明声音很低，漆黑的眸子定定的闯进季玚茶褐色的瞳孔里。
    黑眸深处，是深深的爱意。
    他怎么会不理他？
    他怎么会和他生气？
    手掌轻轻落在季玚的头上，桑景明慢慢贴近他，低声道：“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以后，别再说那样的话了。”
    我很难过。
    但我不能说。
    季玚连连点头：“不说了不说了，以后你就是我的金牌同桌！我们锁也要锁在一起！不仅如此，我们还要考同一所大学，继续做同桌！”
    这一番话终于把桑景明哄高兴了。
    轻轻摩挲下巴，他道：“但你现在的成绩，想和我同一所大学……有点难。”
    “不怕！我会很努力的！”
    “嗯。”
    季玚忍不住拉住桑景明的手，说：“你慢点走，我快点跑，我们是不是就能在同一水平线上了。”
    “我等你。”
    一直等你。
    季玚明媚一笑，如冬雪消融般，春风拂过大地，处处是生机。
    “嗯。”
    当晚，两人和好如初。
    “下周一就考试了，你这次数学有把握吗？”
    手肘撑在桌子上，季玚摇头：“没有。”
    “没有你还不来找我？”
    

 26

    “！！！”季玚冷哼一声，左手食指不停的戳在桑景明的肩膀上，道：“你还有脸说我！？是谁对我爱答不理的！是谁？”
    “我的错我错的，我错了行吧。”
    桑景明可不想和这个小祖宗再吵架了，连忙低头认错。
    “这个到底怎么算啊？我按照你的方法算了好久，都没有算对。”
    季玚揪着头发，一脸痛苦。
    默默看了他半天，桑景明忽然道：“季玚，你是不是觉得数学特别无趣？很不喜欢？”
    “对呀。”季玚理所当然道，“这些数学公式和数学符号都是冷冰冰的，我不喜欢这些冷冰冰的东西。”
    “那你知道，数学有时候也能表达爱意吗？”
    季玚不可置信：“数学怎么表达爱意？用公式吗？”
    桑景明点头道：“没错。”
    “真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好啊！”
    季玚显然来了兴趣，兴致盎然的凑过去。
    只见桑景明拿出一张白纸，然后写下一串公式r=a(1si
    θ)。
    “1650年，斯德哥尔摩的街头，落魄的笛卡尔街头偶遇公主克里斯汀，之后成为她的数学老师。”
    “在笛卡尔的教导下，公主克里斯汀的数学突飞猛进，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自然而然的，他们相爱了。”
    “但好景不长，他们的事情被国王发现了。”
    “笛卡尔被驱逐出境，余生写了13封信给克里斯汀，但没有一封送到公主手里。”
    “而这第13封信，里面就是这个公式。”
    “r=a(1si
    θ)”
    “当时国王找了好多数学家破解这串公式，但都无果。”
    “最后，这封信交到了公主手里。”
    “而只有公主解开了这个公式。”
    听完，季玚似懂非懂：“那这个公式到底是什么？”
    “过来看。”
    桑景明拿出直尺，找好刻度，在坐标轴上找到相应的点，然后勾连在一起。
    收笔后，季玚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这……这是心形！”
    “嗯，笛卡尔送给公主一颗真心。”
    而我，也想送你一颗真心。
    季玚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盯着纸上的心形看了半天，最后呐呐道：“原来数学也能这么浪漫。”
    “当然。生活处处是浪漫。”
    “切，数学好了不起啊？”季玚翻了个白眼，道，“看我给你秀一下我英文的告白。”
    唇角微翘，桑景明愉悦道：“好啊。”
    “For the rest of my life”
    季玚微微偏头，对他笑了一下，然后翻译：“往后余生都是你。”
    桑景明被这个笑晃了眼，心跳加速。
    坏东西，总是撩拨他。
    “嗯。”
    “你嗯什么嗯！？”
    “我……yùfable延对你的告白表示肯定。”
    “用你肯定？你季哥我天生优秀！”
    “是是是，你最优秀了。”
    在学校又待了两天，转眼就来到了星期五。
    季玚像往常一样走出校门，破天荒的看见了自己的老爸。
    “爸？”
    “儿子。”
    季广平穿着褐色的毛绒大衣，里面一身整齐的小西装，脚下还踩着双皮鞋，走起路来步步生风。
    “您……这又是参加哪个讲座去了？”
    “刚在大学城里讲完，这不就来接你了吗？”
    季广平今年四十余岁，身材管理的很好。
    由于常年外出考察，皮肤有些黑。
    但他身上长年累月累积的成熟气质，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桑桑。”
    桑景明在季广平面前站定，然后道：“叔叔好。”
    “来，上车吧。”
    上车后，季玚坐在后座回复微信。
    周微刚刚把生日宴会的地址发了过来，季玚看了两眼，回了“嗯”。
    桑景明没有坐车玩手机的习惯，看季玚坐车也没闲着。
    于是就问了句：“你在干嘛？”
    “周微给我发消息，告诉我她生日地点。”
    桑景明：“……”
    他还不如不问！
    “周微？”
    桑景明没说话，反倒是正在前面开车的季广平插~了一嘴。
    “昂。”
    “是那个自称你女友，然后你被打，最后又被找家长的那个女孩？”季广平问。
    话落，季玚顿时紧张起来。
    下意识去看桑景明的反应，只见他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季玚立马心虚的移开眼。
    轻咳一声，小声暗示他爸：“爸，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您就别说了行吗？”
    “哈哈哈，我就随口一说。”
    “叔叔，季玚初中的时候被人打了？”
    一直沉默的桑景明忽然开口。
    “是啊。”
    “叔叔，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后视镜看向后排的季玚，季广平神秘道：“这事，你还是问当事人比较好。”
    桑景明顿时扭头看季玚。
    季玚更直接，干脆不看他。
    “……”
    “哎，爸。这不是回家的路啊？”坐车上好半天，季玚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先不回家。”
    “嗯？”
    “你~妈和你桑阿姨逛街呢，她们特意嘱咐我把你们接过来，要给你们买衣服。”
    一听这话，季玚连忙拒绝：“别啊！爸，你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没办法，谁让我怕老婆。”
    “……”
    第26章 希望我喜欢的人得偿所愿
    开车行驶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商场。
    把车停好后，季广平对他们一抬下巴，随后道：“走吧，她们在三楼等你呢。”
    季玚面如死灰的跟上去，心情宛如上坟一般沉重。
    “你怎么了？”
    落在后面的桑景明跟上他，稍稍偏头看了他一眼，之后问。
    “你陪你妈逛过街吗？”季玚问。
    “没有。”
    “那你就不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懒得和桑景明交流，季玚直接道。
    “为什么？”
    “等下你就明白了。”
    一行三人进入商场，直接乘坐电梯上了三楼。
    现在已经是深秋，整个安阳市还没开始供暖，但商场已经体贴的为顾客准备了供暖设备，所以整个商场温度宜人。
    上了三楼，季广平就给太太打电话，要他们的具体位置。
    季太太很快发了定位过来，季广平按图索骥，成功找到她们的位置。
    到了服装店门口，他们果然看见了林梅梅和张敏。
    “哎？老桑呢？”
    见屋内只有两位女士和一个店主，季广平不由
    

 27

    得发问。
    “那边的咖啡店呢。”张敏指着一家咖啡店，道。
    “那我也过去了，你们慢慢挑选。”
    林梅梅爽快道：“去吧。”
    “妈。”
    “快来，我刚刚和你阿姨都看中一件驼色风衣，你们都来试试，快。”
    季玚刚说完话，林梅梅欢快的对他们招手。
    和身边人对视一眼，季玚应了声：“嗯。”
    两人分别脱了外套，然后分别从店主手里接过风衣穿上。
    这件衣服拿在手里特别有分量，仔细闻衣服上还带着一股浅淡的香味，右手在左手袖子上摸了摸，是毛呢材质。
    “快转过来，让妈看看。”林梅梅催促道。
    季玚呆呆的转过身，站在林梅梅面前。
    恰巧，桑景明也转过来了。
    张敏看了一眼，惊喜道：“你别说，还挺好看的。”
    “是吧，我就说他们穿好看。”林梅梅应和。
    季玚偏头看了一眼，惊愕道：“他怎么和我穿的一样！？”
    “对呀，你们的衣服就是一样的。”林梅梅说。
    “为什么是一样的？”
    刚刚他先拿走的衣服，根本没看桑景明穿的衣服是什么。
    直到穿上才发现。
    “为什么不能是一样的？你们小时候，我们经常会买一样的衣服给你们穿，你忘了？”林梅梅又说。
    “这……”季玚一脸痛苦，“那不是小时候吗？和现在怎么能比？我们两个……那不就是谁丑谁尴尬吗？”
    “可是你们都不丑啊。”张敏笑着说。
    “就是，多好看呀。”
    林梅梅把他们推到镜子前，季玚从里面看见了他和桑景明。
    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驼色风衣。
    虽然内心很抵触别人和自己穿一样的衣服，但季玚不得不承认，桑景明穿这件衣服确实好看。
    他周身气质偏冷，面容沉静，鲜少看见笑意。
    但驼色属于温暖色，能很好的融合他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更加柔和。
    “好看是好看……”季玚皱着眉说。
    视线紧紧锁定在镜子里，桑景明的身上。
    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好半晌，他震惊道：“不过为什么我比桑景明矮这么多！我180！桑景明你多高？！”
    微微低头，桑景明刚要说话，就被季玚截断：“你别低头看我！”
    “……”
    调整下姿势，他这次连季玚的头顶都看不见了……
    “184。”
    季玚：“完了，丑的是我！”
    生气！
    “哎呀。”林梅梅伸手拍了季玚一下，“你咋咋乎乎的做什么？谁让你长的矮了？”
    “！！！”季玚目瞪口呆，由衷发问，“你还是我妈吗？”
    林梅梅捂嘴笑，目光移到一边的桑景明身上：“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要桑景明做我孩子。”
    “没爱了，生气！”
    “不气不气啊。”张敏过来，把手放在季玚头上，轻轻拍了拍，低声宽慰他，“桑阿姨喜欢你，你来做桑阿姨的儿子。”
    季玚受宠若惊！
    但张敏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而是对身边的桑景明道：“玚玚喜欢喝甜的，你去给他买杯奶茶。”
    桑景明点头：“好。”
    出了门，他才后知后觉的转身，问季玚：“你喜欢喝什么？”
    “我……算了算了，我跟你去吧。”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张敏和林梅梅注视他们背影，眉眼皆是温柔。
    “玚玚这孩子，我是真的喜欢。”张敏说。
    “哈哈，我也喜欢桑桑啊。”
    张敏摇头，说：“可能这孩子性格随了我，平常不喜欢说话，整天板着张脸。小时候，他很少有玩伴的，只有玚玚愿意一直和他玩。玚玚性格多好啊，像个小太阳似的。”
    听完这话，林梅梅颇为感慨：“一个人一个性格。而且，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多想了。”
    “或许吧。”
    季玚和桑景明去买奶茶。
    站在收银台前，季玚低头选奶茶，最后选了个自己经常喝的香奶布丁。
    选好后，桑景明掏出手机付钱。
    “你不喝？”季玚问他。
    轻轻摇头，桑景明回：“不喝，太甜。”
    “行吧。”
    耸耸肩，季玚捧着奶茶就要走，却被店员叫住。
    “你们好，我们店里新增加了心愿墙，你们二位有什么心愿都可以写在上面。请问，二位要写吗？”
    桑景明指了指季玚，说：“你问他。”
    正吸奶的季玚：“？”
    “请问您要写吗？”
    “嗯……写吧。”
    店员带他们来到心愿墙前面，然后又递了两根笔给他们才离开。
    其实这个根本不算心愿墙，就是个竖着放置的白板。
    不停按着笔帽，季玚在思考。
    最后动笔写下一行字：【希望我高考数学没那么拉胯！加油！】
    贴在墙上，季玚就在门口等桑景明。
    他没有看人隐私的习惯，所以自然不会看桑景明写了什么。
    而桑景明也写下一行字：【希望我喜欢的人得偿所愿。】
    然后也贴上去了。
    “写完了？”季玚问。
    “嗯。”
    “写的什么？”
    “秘密。”
    瘪瘪嘴，季玚满不在意的说：“切，不说就不说。”
    两人行走在商场，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季玚视线被橱窗的商品吸引。
    桑景明走出几步远才发现季玚没跟上来。
    回头看过去，他问：“你在看什么？”
    “你来。”季玚对他招手，“你看看这两件衣服。”
    第27章 情侣装
    季玚说的两件衣服是展示在橱窗内的两套小孩服饰。
    两套衣服一男一女，两人身上都要挂着小包包，看上去有点可爱。
    “这有什么好看的？”
    桑景明走过去，对着橱窗研究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看他们身上的挂着的小包包。”
    目光下移到包包上，他顿时明白了。
    桑景明转身，似笑非笑的说：“原来你是想要人家包包里的棒棒糖啊？”
    “嘿嘿。”季玚笑了，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
    把脑袋凑过去，他含笑问：“给买吗？”
    “走吧，小糖罐。”
    桑景明给张敏发了微信，告诉她自己要和季玚买点东西，让她们不要等他，晚点再会和。
    做完这一切后，桑景明带着人去了精品屋。
    精品屋里琳琅满目，商品一列列摆在架子上，屋内有不少顾客在货架上挑选商品。
    季玚刚走进去就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开始漫无目的逛。
    一会儿摸摸货架上的毛绒玩具，一会儿又去
    

 28

    摆弄钥匙链。
    桑景明耐心的跟在他后面陪他逛。
    “啊，”货架的对面传来一个女生的惊呼，然后季玚听到那女生和同伴小声说：“那里有两个帅哥！”
    “哪里哪里？”
    “对面啊，对面。”
    对面女生霎时看了过来，季玚站在货架对面，对那两个小姐姐微微一笑。
    紧接着，那两个女生不好意思的走开了。
    转了好几圈，季玚终于走到糖果区。
    买了几种他最喜欢的糖之后，然后才离开。
    站着收银的小姐姐手脚麻利的扫码，在看到他们面容的时候不由得一愣，随即问：“你们两个……是兄弟吗？”
    桑景明刚要说不是，只听季玚附和道：“小姐姐真有眼光，我们就是兄弟。”
    “啊？”小姐姐惊诧道，“真的是啊？我以为你们穿的是情侣装，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哎，可惜。”
    她的话忽然拨乱季玚的心弦。
    好似平静的湖水忽然落入一颗小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那一瞬，季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眼角余光轻轻瞥向桑景明，见他也同样看着自己。
    目光在半空中交织，谁也没先移开。
    小姐姐也很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而是找了个袋子，把他的糖果都装在一个小袋子里，然后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你家这个东西还有别的味道吗？”
    店内顾客的声音打断两人，小姐姐说了一句“我看看”就离开了。
    季玚拎起袋子，声细如蚊：“我们也走吧。”
    出了精品屋，一身的不适和荡起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季玚和桑景明谁也没先提起在店内的那个话题。
    给林梅梅发了消息，季玚知道具体位置后和桑景明一起找她们去了。
    又在楼下买了几件衣服，他们才上了楼。
    这个商场的顶楼是餐饮区，各种各样的美食隐藏在其中，等着食客的光临。
    环视一周，他们选择了秋冬食客最喜欢、最暖身体的火锅。
    点完菜，季玚和桑景明的学习情况就成了父母们交谈的主要话题。
    “桑桑，你们什么时候期中考试？”
    餐桌上，张敏率先带起话头。
    眼睫轻眨，桑景明如实道：“下星期一。”
    “那不就是……大后天吗？”林梅梅说。
    桑景明：“嗯。”
    语毕，林梅梅调转视线，落在一直没说话的季玚身上：“玚玚，你这段时间数学学的怎么样？”
    双手捧着瓷杯，季玚右手食指下意识摩挲瓷杯边沿，没什么底气的说：“也就那样吧。”
    林梅梅深深凝望他两眼，最后道：“算了。你这数学是随我了，我上学时数学就不好。哎，我也不想强求了。高考你数学要是能及格，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季玚：“……”
    其实我及格都费劲。
    但这话他没敢说，怕他说完，林梅梅直接把他从桌子上赶下去。
    “玚玚，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你桑桑哥哥，不要怕麻烦。只要你数学成绩上去，国内顶尖大学任你选。”桑朝说。
    季玚何尝不想学习数学，但他从内心抵触这东西。
    想要学习，谈何容易。
    “不必担心，季玚的数学我会辅导的。”
    这时，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话的桑景明开口，救了季玚。
    家长们这才陆续转移话题，暂且放过了季玚。
    看他们都不关注自己了，季玚顿时舒服不少，趁家长不注意，他快速附在桑景明耳旁，飞快说：“谢谢。”
    然后也不等桑景明说话，就坐回去了。
    又过了片刻，菜和肉陆续送了上来，季玚准备出去调料，但是被桑景明拦住。
    “我去吧。”
    “哦。”
    季玚乖乖坐在凳子上等着，然后把餐具给桑景明摆好。
    “玚玚，你怎么不去弄调料？”
    林梅梅调料回来后看只有季玚一个人坐在这里，不由得问。
    “哦，桑景明去帮我弄了。”
    “哎？”放下小碗，林梅梅开始“训诫”季玚，“你什么时候这么懒了？这点小事也要别人帮，我怎么教你的？”
    季玚委屈道：“是他自己说的，我又没主动提。”
    “你看看，你看看。看你这幅心安理得的样子，也就是桑景明脾气好，换一个人牙都给你打没了！”
    “换人我还不需要他帮我呢。”
    “怎么？”林梅梅震惊道，“你就可桑桑一个人使唤？”
    “我可没说。”
    “阿姨，这点小事我来就好。”
    正说着话，桑景明端着了两个小碗就回来了，其中一个放在了季玚的面前，落座后才说。
    “也就你脾气好。”
    唇角上挑，桑景明不可置否。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准备离开。
    翌日，星期六。
    桑景明早早登门，要给季玚复习数学。
    林梅梅和季广平自然欢迎。
    但他们那不争气的儿子，还在睡着。
    “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我马上叫他起床。”
    林梅梅飞快念叨着，就要去房间找季玚。
    却被桑景明半路拦住。
    “阿姨，我去吧，您休息。”
    林梅梅不疑有他，点头说好。
    拎着一堆复习资料，桑景明直接往季玚卧室走去。
    刚推开门，就看见季玚骑着被子，歪歪斜斜的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唇角微翘，桑景明笑的格外温柔。
    大手落在季玚的额头上，他轻声道：“起床了。”
    眉心皱起，季玚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含糊道：“徐望，别闹……”
    唇角笑意顿时僵住，桑景明面色一沉。
    第28章 毫无理由的宠溺
    季玚做梦了。
    在梦里，他回到了初中。
    他初中就和徐望同班，两人住在一个寝室，
    季玚早上几乎不吃早饭，更喜欢在寝室睡觉，睡醒之后直接去上课。
    但徐望不行，他一顿饭不吃都难受。
    是个有名的干饭王。
    而且他不仅喜欢自己吃，还要季玚和他一起吃。
    所以每天早上，他总会孜孜不倦的打扰季玚清梦，大早上开始吵他。
    在他耳边一遍遍说“起床了”“起床了”。
    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把桑景明误认为成徐望。
    可桑景明不知道啊！
    眼见面前的人翻身过去，用屁股对着他继续睡，桑景明就生气。
    他坐在床边，手放在季玚的肩膀上，一个用力把人转了过来。
    睡梦中的季玚毫无防备，被人转了个圈才感觉不对劲。
    刚要翻身，就被人死死钳住。
    “疼……”
    他闭着眼，小声哼唧。
    桑景
    

 29

    明顿时放手。
    过了半天又觉得气不过，伸手捏住季玚的脸，小幅度拉扯。
    “你好烦……”
    季玚低声抱怨，睁开了眼，一脸哀怨。
    “桑，桑景明？”
    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季玚嗓音有点哑。
    茶褐色的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意外，让桑景明有些火大。
    他故意说：“不是徐望，你失望了？”
    “……”
    他怎么会知道我喊了徐望的名字？
    眼珠子转了几圈，季玚心底有了猜测，他问：“刚刚是你叫我起床？”
    “不然呢？是徐望？”桑景明反问。
    “大早上火气这么大干什么……”
    小声叨叨几句，季玚抱着被子坐起来。
    “你为什么叫徐望的名字？”桑景明严肃道。
    季玚理直气壮的回复：“我梦见他了啊。”
    “你梦见他了？！”桑景明语调一下子拔高，不可置信的问，“你做的什么梦能梦到他？难不成你们梦见一起吃东西了？”
    “对呀，我上初中的时候，他总叫我一起吃饭。”
    桑景明明显松了一口气，就连语气也温和不少：“原来是这样。”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桑景明立马道。
    季玚也没兴趣知道他想说什么，当下起床才是关键。
    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他翻身下床，正准备开门忽然停住：“不对，你来我家干嘛？”
    “给你补习数学，马上要考试了。”
    “……”季玚一脸不情愿。
    “不然我和阿姨说你不需要我了？”
    “别别别。”季玚好声好气的说，“我需要，我当然需要你了！让我先吃个早饭，等下啊。”
    “去吧。”
    季玚穿着睡衣出来，迎面撞上了林梅梅。
    林梅梅端着果盘正要进屋。
    往盘子里瞥了一眼，季玚伸手拿了个草莓：“妈，你这是给我洗的吗？为什么还有葡萄？你知道我不喜欢吃。”
    “臭小子！谁让你拿了？！”
    “怎么了？”
    一口吃掉草莓屁股，季玚不解问。
    林梅梅吼他，作势要打他：“这是给你吃的吗？这是我给桑桑准备的！”
    “你是不是我妈啊？”
    “不是不是，起开！”
    一把推开季玚，林梅梅女士进了屋。
    “……”
    “阿姨。”桑景明本来在看试卷，见林梅梅进屋立马道。
    “快坐下，阿姨给你洗了水果。”
    桑景明倍感诧异，但还是礼貌道谢：“谢谢阿姨，谢谢阿姨。”
    “不谢不谢。”
    季玚一脸不可置信，盯着桑景明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
    冷喝一声，季玚翻了个白眼，说：“我还不稀罕吃呢！哼！”
    语罢，转身去厨房找早饭去了。
    喝下一碗粥后，季玚还准备再吃点什么，就被林梅梅叫住：“你还吃啊？桑桑都在卧室等你半天了！”
    “妈，我还没吃完呢……”
    “行了行了，我看你吃的够多了。”
    “我……”
    “别吃了，别吃了。去去去。”
    “……”
    于是，没等季玚吃完东西，就被林梅梅敢去学习。
    导致季玚推门进去的时候，一脸怨气。
    “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季玚问：“你到底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桑景明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十分无辜的问：“怎么了？”
    “我还没吃完东西，我妈就让我进来学习！”
    沉默片刻，桑景明忽然笑了起来，道：“刚刚阿姨问我，要不要让你进来。我说不着急，让你吃饱。但是我真没想到……”
    看了眼季玚的脸色，桑景明说：“这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给我吃一口水果。”
    嘴巴撅着，季玚蛮横道。
    “给，都给你。”
    “哼。”
    在吃了四个草莓，七八个葡萄之后，季玚终于开心了。
    桑景明观察他的神色，适时问：“现在能学习了？”
    “来吧。”
    季玚仰着下巴，傲娇道。
    *
    桑景明一直在季玚家待到下午。
    午饭是在季玚家吃的，午觉是在季玚床上睡的。
    悦耳的铃声环绕整个卧室，是季玚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响了。
    但季玚只是一翻身，继续睡了。
    桑景明在季玚手机响起的时候就睁开了眼，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桑景明伸手去够季玚的手机。
    把手机拿到手之后，电话就自动挂断了。
    拿着黑屏的手机看了几眼，桑景明把手机靠近季玚，拿出他的大拇指，在手机指纹感应的地方轻轻一按。
    然后，手机就打开了。
    桑景明第一个看的就是通话记录。
    一分钟前，给季玚打电话的是周微。
    几乎在第一时间，桑景明就猜到周微为什么会给季玚打电话了
    ——是生日。
    桑景明早就知道季玚这周要参加周微的生日宴，但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所以他才拿补课做借口，想要知道宴会时间。
    现在看来，是下午了。
    拿着手机，桑景明眸色渐深，一种极其阴暗的想法涌上心头。
    *
    季玚这一觉睡的非常不错。
    就是床上忽然多了个人，他从躺在正中间，变成了躺一半的位置很难受。
    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呈大字型躺在床的正中间。
    而睡在另一边的桑景明已经不在了。
    季玚立马清醒，跳下床就往出冲。
    “妈，桑景明呢？”
    打开门，他直接问在客厅看电视的母亲。
    林梅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头也不回的说：“回家了。他还让我告诉你，你睡觉的时候有人给你打电话。”
    “哦……”
    季玚有点失落。
    桑景明离开竟然没当面和他说，而是转告给他母亲。
    坐在床上，季玚拿过手机。
    未接来电处，周微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一位。
    而电话打来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季玚一拍脑袋，懊恼道：“完了完了，把周微的生日给忘了。”
    换下睡衣，季玚连忙找了件衣服穿上。
    然后从衣柜里拿出咋给周微准备的礼物，抱着礼盒就往出走。
    林梅梅见他这样，不由得问：“干嘛去这是？”
    “我有个同学过生日，我去参加他生日会。”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知道了。”
    季玚出了门，直接上了出租车。
    但他不知道，对面那扇门的后面，是一直站着的桑景明。
    桑景明从回来后就一直站在门口，听着对面的动静。
    他父母都不在家，没人看见他听

 30

    见对面开门、关门、季玚走出去后，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缓缓滑坐在地上，桑景明靠着门，双眼发空。
    早知道会这么难受，他刚才就应该直接把未接电话记录删掉。
    根本不告诉季玚未接电话的存在。
    那季玚，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而他，也不会那么难受？
    可桑景明内心十分清楚，他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
    车上，他又给周微回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季玚。”
    “对不起啊，我刚刚在午睡，没有听见。”
    电话接通，季玚先给周微道歉：“那个，你生日会是不是开始了？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没事的。”
    “那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
    “好。”
    出租车行驶将近半个多小时，季玚终于到了周微说的地方。
    下了车，他才发现这里距离他上初中的学校很近。
    心里虽然古怪，但季玚还是进去了。
    因为没到用餐时间，这里的人相对较少。
    因此，季玚几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靠窗位置的周微。
    周微今天穿着粉色的毛呢大衣，头发披散在肩上，正乖乖等他。
    等到坐下后，季玚才发现了问题：“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今天不是过生日吗？”
    周微直直看着他，好半天才说：“没错，今天是我过生日。而我，也确实只请了你一个人而已。”
    “……为什么？”
    “我今年生日，只想和你过。”周微看着他，忽然笑了，“或许，这是我能和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季玚察觉到了不对劲，刚要说话。
    而周微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在他说话前立马打断：“季玚，今天我过生日。”
    “……”
    握着盒子的手不断收紧，季玚终究还是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松了上去。
    随后道：“生日快乐。”
    周微没打开盒子，转手放在了一边。
    她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走，因为你不是那种人。现在，我们准备点菜吧。今天我过生日，季玚，你别提前离开，好不好？”
    周微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楚楚可怜，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
    喉结滚动，季玚想说的话几次都没说出口。
    他足够绅士，足够礼貌，足够尊重女性。
    所以在周微生日这天，他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说一句“好”。
    第29章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总体来说，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
    周微没再说一些奇怪的话，席间两人聊的也算开心。
    这让季玚稍稍松了一口气。
    察觉这顿饭到了尾声的时候，季玚借口去洗手间的功夫，悄悄把账结了。
    饭后，周微要起身结账，被季玚拦住。
    得知季玚把饭钱结了，周微有点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生日，怎么好意思让你付钱呢？”
    “我也没有让女孩子付钱的习惯。”季玚说。
    “你总是这么绅士。”
    周微说着，大大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浓烈的怀念。
    不知道季玚想到了什么，他微微一笑，并没说话。
    出了餐厅，季玚准备结束这场被算计的生日会。
    但周微却不想让他走，道：“我们的母校就在这附近，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季玚不知道她存着什么心思，薄唇微抿，刚要说话。
    周微道：“参观完学校，你马上就可以走。”
    “……走吧。”
    季玚初中是在安阳实验中学上的。
    这所中学的教育资源还算不错，当年季玚母亲因工作调动到这里，季玚也就在这所中学度过了三年时光。
    餐厅和实验中学隔着两条街，不算远。
    所以他们决定步行。
    十月在北方已经是深秋，街道两旁低矮的灌木已经有了变黄的趋势，北风卷着枯叶打着旋的在季玚脚边飞过。
    枯叶和地面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落叶飞舞，亲吻着城市的土地和路上的行人。
    季玚双手插在口袋里，有点冷。
    周微也把手插在口袋里，和他并排走在街上。
    两人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谁也没率先开口打破寂静。
    “铃铃铃……”
    悦耳的音乐声在季玚口袋里响起，打破尴尬的气氛。
    季玚伸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桑景明。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季玚直接点了接听：“喂？”
    “季玚。”那边人声音很沉。
    心头划过一丝怪异感，但却被季玚忽略了。
    他没有刻意回避周微，轻声问：“怎么了？”
    “你在哪？”
    “我在我初中学校附近。”
    “哦。”
    桑景明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让季玚有点摸不着头脑。
    顿了半天，桑景明也没说话。
    季玚耐心等了等，不确定的问：“你，没别的话和我说了？”
    “没了。”
    不知为何，季玚心头划过一丝失落。
    正常情况下，桑景明肯定要问他和谁在一起，但今天却一句话都没问。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后是季玚没忍住，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在抬头时，直直撞进了周微的视野里。
    “你和桑景明关系很好？”她忽然问。
    “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可上初中时，你们好像都不怎么联系……”
    季玚沉默着，良久才说道：“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哪怕那时他还是个半大点的孩子，但心里已经有了点朦胧的意识。
    桑景明那个成绩，肯定会去一中。
    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又如何并行？
    “可是……”
    周微显然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忍住了。
    瞥了他一眼，季玚问：“你想说什么？”
    周微摇摇头，说：“没事了。”
    一路沉默走到实验中学门口，周微和门卫大爷解释一通，季玚他们才进去。
    “你还记得学校的篮球场吗？”
    周微指着篮球场上的空地，唇角扬起，露出两个小梨涡：“我记得你和徐望很喜欢在下课的时候跑那里去打篮球。”
    “嗯。”
    “当时我们和七班篮球比赛，然后你们特别认真地准备。为了不输给七班，咱们班级所有女生都加入了啦啦队，最后我们真的赢了。”
    过往的日子都是舒心的。
    周微声音柔柔的，静静的叙述他们初中的回忆。
    听着听着，季玚也慢慢放
    

 31

    松，任由自己沉浸在过去的日子里。
    两人绕着田径场走了小半圈，最后在一扇小铁门面前停下。
    小铁门上了锁，上面的蓝色油漆已经脱落大半，有的地方已经生了锈，锈迹斑斑的附着在铁门上，丑陋的很。
    周微却站在了铁门面前，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她指着铁门，说：“你记得吗，在这里，我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视线落在那扇铁门上，季玚陷入回忆中。
    那是四年前，初二。
    十五六岁的男女生们春心萌动，有的背着家长谈恋爱。
    周微长的好看，自然有一众追随者。
    而这些追求者中，有一个人最疯狂——章凡。
    章凡比他们高了一个年级，平常又喜欢惹事，学校里的学生都不敢招惹他。
    他喜欢上了周微，放话要追人家。
    结果周微更直接，说自己已经和季玚在一起了。
    那时他们在上体育课，周微就站在小铁门前，当着一众学生的面说的。
    在众多学生面前，季玚没让周微下不来台阶，默认了。
    这下可惹恼了章凡，晚上放学找人把季玚给围了。
    最后季玚受了伤，还找来了家长。
    校方和家长了解情况后，给章凡记了处分。
    后来，就很少有人提这事了。
    回忆结束，季玚拉回思绪：“记得。”
    “季玚。”
    “嗯？”
    周微盯着他，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然后，季玚听见她说：“其实，我那时候说的都是真心的。”
    放在口袋里的手忽然一紧，季玚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果然，下一秒，周微说：“季玚，我喜欢你。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季玚叹了口气，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把拒绝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后，季玚斟酌道：“对不起，我，我不喜欢你。”
    意料之外的，周微并没有大声质问为什么。
    她只是了然一笑，带着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对不起。”季玚低头道歉。
    “这几年，都是我一个人的单恋。”周微说着，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我以为你初二的时候没拒绝我，或许是对我有一点好感的。但现在看来，你只是过于绅士，你不擅长拒绝，也不喜欢打别人脸。”
    “如果那天不是我，而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你或许都不会拒绝。”
    周微捂着脸，声音带了点哽咽：“都是我一个人在做梦，现在梦醒了。”
    季玚站在原地，垂头看她。
    面前女孩的眼泪让他无措，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周微。
    最后的最后，他也蹲了下来。
    “周微，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的善意和温柔。”
    “呜呜呜……”
    耐心的陪她蹲了一会儿，直到周微停止哭泣。
    擦干了眼泪，周微泪眼朦胧的抬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问：“我们真的没可能吗？”
    “……没有。”
    “呼……”
    长长呼出一口气，周微吸了吸鼻子，说：“行，谢谢你今天让我死心。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深陷多久呢。”
    季玚声音很轻：“抱歉。”
    “没事。”周微摇头，利落的擦干眼泪，然后站了起来，“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我又不能强求。今天我过生日，你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
    “什么？”季玚问。
    “抱我一下吧，就当是朋友那样拥抱。”
    周微说着，张开了双手，等着季玚。
    在原地站了几秒，季玚也伸手，回抱了周微。
    周微把头埋在他胸前，闷声闷气的说：“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了。”
    “嗯。”
    “我会忘记你，然后找一个比你好一百倍的人。”
    “好。”
    “不过快要高考了，我们都要好好的。”
    “一定。”
    “那，再见了。”
    说完，周微率先放手，利落的从季玚怀里退出来。
    “再见。”
    背对着季玚，周微转身就走。
    结果看到某个站在角落的阴影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头，对季玚道：“季玚，别用你固有的眼光看问题，有些缘分，在你还没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来了。逃不开，躲不掉。有些东西，还要靠你自己去发现。作为局外人，我不会和你透露太多。愿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潇洒离开。
    季玚站在原地，还没寻思过味来。
    什么缘分？
    什么躲不掉？
    什么好自为之？
    这番话让季玚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轻叹口气，他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算了，想不明白，走了。”
    刚走出运动场，季玚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桑，桑景明？！”
    桑景明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要不是季玚和他认识的时间太长，他还真不一定能认出对方来。
    现下，桑景明双手插在口袋里，在路灯下站着。
    季玚几步走过去，惊诧道：“真是你啊？！我刚刚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怎么来这里了？”
    “散步。”
    “散步？！”季玚声调一下拔高，“你跑这么远散步？！没逗我吧你。”
    桑景明板着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反问：“不行？”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桑景明没说话。
    顿了顿，季玚实在没忍住，问：“那个，你什么时候来的？都看到了什么？”
    他心道，别看到我和周微抱在一起。
    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早不晚，就在你和周微抱一起的前几秒。”桑景明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好，季玚立马道：“说什么呢！我们清清白白，可什么都没做啊！”
    得到的却是桑景明的一声冷哼。
    季玚：“……”
    这让我说什么好！？
    寂静在两人之间无限蔓延，桑景明无意间释放的低气压让季玚有点招架不住。
    轻咳一声，季玚决定哄着来：“那个……现在散步完了吧？我们回家？”
    “嗯。”
    季玚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和桑景明并排走在校园内，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校园内并没有学生，只有几盏路灯孤零零的立在一旁。
    解决了周微的事情，季玚浑身轻松，连带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黑暗中，桑景明偷偷瞄了他一眼，忍了半天没忍住，终于问：“你和周微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开心？”
    第30章 季哥，你嘴怎么破了？

 32

    听见桑景明问他，季玚想也不想的说：“我终于把周微的事情解决了。”
    “解决？”内心充满疑惑，桑景明问，“你怎么解决的？”
    刚刚周微出来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似乎是哭了。
    “她刚刚和我告白，但是我拒绝了。”
    桑景明没说话。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现在季玚也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默了默，桑景明又想起那天在车里，季广平说的话来。
    季玚初中时被打过，难道也是因为周微？
    这么想着，桑景明直接问了出来：“那你初中被打，也是因为她？”
    季玚愣了愣，半天才几不可闻的应了声。
    心底忽然有一阵气闷，桑景明有点生气。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而且周微以后也不太可能和季玚有交集了……
    想到这，桑景明又轻声叹了口气。
    随后问：“那是怎么回事？”
    季玚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
    说完后，他道：“就是这样了，当时那种情况我真的没办法不给她台阶下。”
    “嗯。”
    “……”
    你嗯是什么意思啊？！
    但桑景明没给季玚太多思考的时间，转而道：“我们回家吧。”
    “行吧。”
    *
    又给季玚补习了一天，桑景明把几个会考的类型的解题方法告诉他之后，两人就一起去学校了。
    回了宿舍，季玚把他母亲给他买的新衣服放在柜子里，然后就开始复习。
    明天第一科考的是语文，他坐在椅子上复习必背古诗词和文言文。
    桑景明也在闷头复习。
    寂静在宿舍内流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到寝室灯忽然灭了，走廊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卧槽！”
    “这咋停电了？”
    “我靠，不是吧？”
    “刚到学校就停电，真是醉了。”
    “大爷，停电啦！”
    “快点找人维修一下吧。”
    “这怎么就停电了？”
    季玚放下书，推门走出去，只见走廊一片漆黑，不时有一阵白光闪过，那应该是手电筒的光。
    “停电了，想复习也复习不了了。”
    季玚摸黑进屋，不小心踢到了凳子腿。
    慌乱中他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只听空中传来“滋啦”一声。
    紧接着，季玚就倒在了地上，一个庞然大物也摔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嘴唇相碰，彼此都愣住了。
    季玚手里攥着桑景明的衣角，瞪大眼睛僵在原地。
    桑景明显然也被这个意外的吻砸晕了。
    鼻翼间满是彼此的呼吸，热热的交织在一起。
    “砰砰砰……”
    门外忽然传出一阵拍门声。
    紧接着，徐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季哥，季哥？你在里面吗？给我开个门啊！季哥！”
    听见声音，屋内两人顿时慌了起来。
    桑景明从季玚身上爬起来，起身快步去开门。
    他身后的季玚起身，长腿舒展坐在地上。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点热。
    “季哥？哎？是桑景明啊，季哥呢？”
    徐望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抱着小平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席见。
    桑景明侧身让他们进屋。
    徐望手机的手电筒在寝室内上上下下的照，最后他找到了在地上坐着的季玚。
    “哎？季哥，你怎么在地上坐着呢？”
    季玚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问：“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停电了吗，我就想着，大家一起看个电影。”
    “什么电影？”
    “国庆期间上映的电影，悬疑片。”
    说着，徐望就把平板往桌子上一放，然后道：“快来，坐。”
    季玚站着没动，就着徐望的手电筒环视一圈，然后道：“可是我们只有两个凳子……”
    “我们自己带了啊，席见。”
    话落，只见席见从后面搬出两个塑料凳出来。
    一左一右的放在两边。
    季玚：“……”
    真自觉，看电影都自带凳子了。
    搔了搔鼻子，季玚道：“那我们就看吧……桑景明，你要不要看？”
    桑景明点头：“来吧。”
    于是，季玚刚准备坐在后面，只见徐望一屁股坐在了他要坐的位置上。
    季玚有点懵：“你不是要看电影吗？”
    “对呀。”
    “你坐后排，能看清吗？”
    徐望连连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季玚将信将疑：“真……的？”
    眼看瞒不下去了了，徐望说了实话：“其实吧，我喜欢看悬疑电影，但是我不敢离太近。”
    “哦——”季玚听明白了，“胆子小。”
    “这，也不能这么说吧？我胆子还行……”
    “……”
    信你才怪！
    于是，前排位置就留给了季玚和桑景明。
    为了让徐望看清楚，两人特地坐在两侧位置，又被徐望严肃拒绝。
    “别别别，我前面没人心里发慌，你们还是坐我前面吧。”
    季玚有点想笑，继而问：“那我们不看了？”
    “不行不行，我想看。”
    长长叹息一声，季玚实在不理解徐望这种想看还害怕的心情。
    最后，他和桑景明还是坐在了前排位置上。
    电影开始没什么事情发生，就是普通的日常剧情。
    直到电影已经开始了十分钟，还没有任何恐怖情节。
    徐望胆子大了起来，从缩在后面看，到渐渐的靠在季玚的肩膀上看。
    “这也没什么啊！”
    正准备说电影不恐怖的徐望马上被打脸，双手下意识搂住季玚。
    “这啥玩意？吓我一跳！……是个面具？”
    季玚刚才被徐望吓了一跳，心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
    他转身，对徐望道：“你刚刚叫那一声都快吓死我了！”
    “抱歉抱歉。”
    徐望连声道歉：“刚刚情绪反应有点大，季哥你别放在心上。”
    “你给我控制点情绪，不然我们不陪你看了。”
    “好的好的。”
    得到他的保证，季玚转身又去看电影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徐望果然没大喊大叫。
    电影还剩最后十分钟的时候，寝室忽然来电了。
    整个屋亮如白昼。
    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屋里忽然这么亮显然让季玚他们都不适应。
    眯眼适应了屋内光线，他们才睁开了眼睛。
    “平常也没感觉这灯这么亮，今天是怎么回事？”徐望说。
    “应该是我们眼睛习惯黑暗了。”席见淡淡道。
    季玚从凳子上站起身，关掉平板，然后道：“现在
    

 33

    寝室也来电了，你们准备做什么？”
    席见道：“我准备复习。”
    徐望后知后觉的说：“我还想看个……季哥，你嘴怎么破了？”
    “嗯？”季玚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唇瓣。
    果然有点疼。
    他把头转向桑景明，抬头让他看自己的唇瓣。
    然后问：“我嘴破了？”
    “……嗯。”
    徐望不解：“你这嘴咋能破呢？撞到什么东西了？看你这口子，那东西挺硬啊！”
    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季玚脸一红。
    桑景明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席见没说话，但隐约明白了什么。
    只有徐望那个傻娃子还傻乎乎的问：“啊！季哥，你脸怎么红了？哎！耳朵也红了！”
    席见没忍住，伸手扯了他一下。
    “嗯？”徐望没理会席见，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眼睛攸的亮了，“桑景明的衣服怎么坏啦？这是……撕裂的？”
    见季玚脸越来越红，桑景明越来越沉默。
    席见终于说话：“别说了。”
    “你拽我干嘛？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
    没给徐望说话的机会，席见直接把人拉出去了。
    他们走后，只剩下季玚和桑景明两个人。
    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季玚根本不敢看桑景明，呆愣的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眼角余光瞥了季玚一眼，桑景明沉默好一阵才开口：“那个……刚才……”
    “刚才的事是意外！”季玚急切的打断他，“都是我的错，我还把你衣服弄坏了，我赔你钱吧？”
    “那是我初吻。”桑景明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季玚急了：“谁不是啊！”
    桑景明：“你也是？”
    季玚：“你在质疑我！？”
    桑景明：“……”
    伸手摸了下唇瓣，嘴上传来一阵痛意。
    季玚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你把我嘴磕破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你竟然还质疑我是不是初吻！？”
    搔了搔鼻子，桑景明道：“抱歉。”
    季玚还想说什么，但看桑景明一脸歉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他泄气道：“……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把你衣服扯坏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
    另一边，309寝室。
    “你干嘛啊！？我还没说完呢，你拉我走干嘛？”
    席见像拎小鸡崽似的把徐望带了回来。
    生气的跺了跺脚，徐望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小。
    抬手揉了揉眉头，席见言简意赅的说：“你没看季玚脸都红了？”
    “我当然看见了！”狡黠一笑，徐望道，“我观察力可好了，季哥脸刚红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但是……”
    他的表情又转换为浓浓的不解：“他为什么会脸红？”
    席见：“……”
    和你解释不明白！
    “席见，你和我说说话啊！”
    为了清静，席见直接把自己胳膊伸了出去。
    等徐望看清楚，面露惊愕。
    “你！你这是怎么了？”
    第31章 我怎么感觉你在养孩子？
    只见席见的胳膊上布满买密密麻麻的指痕，惨不忍睹。
    “你，这是怎么了？谁掐你了？！”徐望惊愕道。
    他简直不敢相信，席见手上竟然有这么多伤痕。
    “都是谁弄得？”
    “这怎么弄上去的？”
    “看上去有点吓人。”
    一时间，徐望脑海中依次闪过以下想法。
    下一秒，只见席见若无其事的把手收回去，道：“都是你弄的。”
    “！？”徐望惊了，“怎么可能是我！？”
    席见转过来，平静的望着他，神色淡淡：“为什么不是你？”
    “我……”见他如此笃定，徐望也懵了，“什么时候？”
    “刚刚看电影。”席见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在季玚说过你之后，你就再也没尖叫过了？因为你把恐惧转化为力量，全都加注在我身上。”
    “……”
    “我说的是真的。”
    倒吸一口凉气，徐望顿时懵了。
    好半天，他才磕磕巴巴道：“这，那可能是我弄的吧……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
    “没事，反正我也习惯了。”
    “嗯？你在说什么？”徐望没听清，问道。
    席见平静摇头，道：“没事。”
    “那个……”
    话虽然如此，但徐望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于是快步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瓶酸奶，还掏出一袋薯片，又拿了点果冻，抱在怀里，一股脑的放在席见的桌子上。
    “这些零食都给你！算是我给你赔罪的。”
    徐望放下东西，然后一脸歉意的望着席见。
    零食堆满桌子，席见少见的愣了愣，不解问：“你……我不吃零食。”
    “这个玉米味的好吃！你都没尝怎么知道不好吃？”
    徐望说着，伸手把拿过一袋零食，然后撕开了。
    零食打开，一阵玉米香扑鼻而来，充斥席见的鼻腔。
    “给你吃这个，尝尝吧。”
    徐望伸手拿出一个玉米味的零食，递到席见嘴边。
    盯着对方的手看了半天，席见掀起眼皮看了徐望一眼，被他的笑容晃了眼。
    “尝尝啊！”
    见他没有反应，徐望又把手向前伸了伸。
    席见下意识后仰，尴尬道：“那个，让我自己吃吧。”
    “别，你就这么吃。”
    “这……唔……”
    趁他张嘴的功夫，徐望直接把吃的塞进他嘴里。
    席见嘴里都是玉米味，香香甜甜的。
    僵硬几秒，席见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
    “好吃吧。”
    见他喉结滚动，想必是吃下去了，徐望才说话。
    “还好，不算难吃。”
    “那你就吃吧。”
    把零食袋子放在他手心，徐望就开始往床~上爬。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席见突然道：“明天就考试了，你不复习吗？”
    徐望只顾着往上爬，没有犹豫的说：“我复不复习成绩也不会变太多，与我而言，还不如再看个电影来的舒服。”
    “我可以帮你。”
    “不用啦！”徐望终于爬上去了，把被子展开盖在身上，随后道，“你自己复习就好，加油！”
    席见：“……行吧。”
    *
    次日一早，季玚是被桑景明叫醒的。
    “嗯？”
    桑景明站在季玚床边，仰头看他，说：“起床，我们一起吃饭。”
    眨眨眼，和他对视几秒，季玚果断选择转身。
    只是，还没等他翻过去，就感觉身上一凉。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季玚坐在床上怒视

 34

    床下的人，说：“你又抢我被！”
    “平常早饭我能帮你带，今天考试，我怕你来不及。”前半段桑景明还算温柔，后来语调就变了，“走，和我一起吃饭去。”
    “那就不吃了呗。”
    季玚毫不在意的说。
    “不行，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哎……”
    “起床。”桑景明语气加重。
    “哼！”
    冷哼一声，季玚用脚使劲蹬了下床板，一脸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起身换衣服去了。
    由于今天是考试，学生们可以不用穿校服。
    季玚从衣柜里掏出来前段时间在商场上买的新衣服穿上。
    他的衣服在来之前都已经被林梅梅下水洗了一遍，现在衣服上还有未散的香味，还挺好闻。
    穿好衣服，季玚又掏出新买的呢子大衣。
    穿上衣服后，他才发现桑景明今天穿的也是这件衣服。
    “来来来。”
    季玚摆手，让桑景明过来。
    桑景明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走了过来。
    两人穿着一样的外套站在镜子前。
    季玚认真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嗯，还挺帅。
    然后又斜眼看了桑景明一眼。
    嗯，也不错。
    但是没自己帅！
    这么想着，季玚就和桑景明一起出门了。
    两人的衣服是一个颜色，就连款式都是一模一样的，再加上两人都长的不差，走在路上吸引不少学生的目光。
    “我靠我靠！看看看！”
    “妈呀，这也太帅了！”
    “我要晕过去了！”
    “这不会是情侣装吧？”
    “完了，我磕到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没穿校服？”
    “今天高三年级的考试，他们应该是高三的吧？”
    “不是吧？那也太帅了！”
    季玚走在校园内，对自己吸引众多视线的事表示十分满意。
    他歪头和身边的人说：“你看吧，我就说我长得帅，走在路上多引人注目！？那些小学妹看我的眼神都隐约带着点崇拜！”
    桑景明回道：“你确定不是因为我也穿了和你一样的衣服？”
    “嗯！”季玚十分赞成，“都是你给我衬托的好！”
    桑景明：“……”
    十月的天已经有了些凉意，张嘴轻轻呼气，空气里都是白色的哈气。
    好在季玚和桑景明有先见之明，提前穿了厚衣服。
    走了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到了食堂。
    刚进门，他们就被一股热流包围。
    原来食堂害怕学生们冷，已经在出入口都安装了暖风。
    刚进门，那股热流直扑脸。
    季玚不经常去食堂，尤其是早上。
    他被桑景明惯坏了，知道桑景明会给他带早饭，他也就心安理得的等着。
    久而久之，他自己就很少去食堂了。
    而且他身边有徐望这个吃货，基本上都在校外搞定午餐和晚餐。
    这么早来食堂，季玚还是头一遭。
    只见各个窗口均已开浴盐浴盐放，打饭的阿姨站在窗口前，等着学生们点餐。
    四中的食堂和别的高中不太一样。
    这个食堂是私人承包的，不归学校管。
    所以四中的饭菜还是相当不错的。
    入学的时候，季玚他们会有一个饭卡，然后在里面充上一定数额的钱，之后就可以刷卡吃饭了。
    如果不想吃饭，就不用刷钱。
    管理十分人性化。
    “吃什么？”
    站在窗口前，桑景明问。
    季玚双手插在口袋里，迟迟没有讲话。
    “季玚？”桑景明又叫了他一声。
    “啊？”季玚终于回神。
    “你要吃什么？”
    “我……”
    季玚犹豫着，和桑景明对视几秒后，把人拽到角落里。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季玚小声对他道：“我没带饭卡……”
    “然后呢？”桑景明平静问。
    季玚说：“……想用你的。”
    一听这话，桑景明忽然笑了。
    这个笑完全在季玚的意料之外，抓了抓头发，季玚不解道：“你借就说借，不借就不借，你笑是什么意思啊？”
    等桑景明笑够了，他又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伸手，把季玚刚才不小心弄翘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
    做完这一切后，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季玚的脸。
    宠溺一笑，随后道：“你哪次吃早饭不是我花的钱？我说过让你花一分钱了吗？”
    “……没有。”季玚捂着脸，道，“这，这不是一直吃你的，有点不好意思嘛……”
    “现在才知道不好意思？早干嘛去了？”
    “我……”
    季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然后才发现不对劲。
    伸手戳了桑景明一下，季玚道：“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
    桑景明没介意这些，直接道：“走吧，吃饭去。”
    “哦。”
    最后，季玚买了个茶叶蛋，还有一碗白米粥。
    桑景明害怕他吃不饱，又买了份三明治给他。
    季玚也不拒绝，尽数收下。
    两人安静的吃着饭，季玚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桑景明。我要不然今天晚点的时候把饭卡找出来，交给你吧。”
    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桑景明问：“给我干嘛？”
    “饭钱啊。”
    “怎么？你这是准备把身家全部交付给我了？”桑景明开玩笑道。
    仔细思索片刻，季玚道：“你要是这么想也行。”
    “……”
    沉默半晌，桑景明道：“不用了，你还是留着吧。”
    而且，我也愿意养着你。
    但这话，他没说。
    “真不要？”季玚又问。
    “不要。”
    “行吧。”
    吃完饭，两人又去了教室。
    季玚没回教室，准备直接去考场。
    四中的考场是按名次分的，30人一个考场。
    季玚名次稳稳的排在前60，所以在第二考场。
    而桑景明，就在第一考场。
    刚要往考场走，他就被桑景明叫住。
    只见桑景明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笔，一支铅笔，还有一个橡皮，然后尽数递给季玚。
    “给你。”
    “这是……”
    “考试不带笔？嗯？”
    听他这么说，季玚就蔫了，他呐呐问：“你怎么知道我……”
    “我还不了解你？整天丢笔，都快成了丢笔大王了。我桌洞里那一盒黑笔，都是给你准备的。你没有笔的时候，总是去那里拿，你忘了？”
    季玚记性不好，总是丢东西，尤其是笔。
    或许上一秒还拿着，下一秒就不知道放哪了。
    他丢笔在他们那一小片都是出了名的。
    所以他

 35

    就养成了个习惯，去桑景明那里拿笔。
    季玚一直以为桑景明放在桌洞里那一盒笔都是给他自己用的，没想到是专门给他用的！
    想到这，他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原来你都知道啊？”
    “我怎么不知道？”
    桑景明环胸，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盒子里总有笔，还不是因为我总买一盒新笔放在里面？没了就给你买，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季玚：“……”
    他还真不知道！
    看他这样，桑景明也知道这小傻子根本不可能知道！
    轻叹口气，他柔声道：“去考试吧，第一科语文。对你来说，难度不大。好好考。”
    “好的，你也好好考。”说完，季玚才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我感觉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养孩子？”
    “你不就是孩子吗？”
    “去你的！”
    季玚怼了桑景明一句，转身就走。
    刚进门，他就看见了蒋凡，好心情顿时没了！
    玚玚有一则小通知要告诉大家
    亲爱的读者宝贝们，今天为要给大家说一件事。
    那就是，这本书从今天开始就要上架收费啦！
    这本书免费更新了快一个月，将近7万字，一路连载到今天终于准备上架了。
    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谢谢你们=3=
    我也可以说，没有你们的支持我写不到现在，你们的投票和打赏什么的我都有看到，你们的票票就是我的动力！
    再说一下上架的事情！
    其实上架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这本书签约了。
    而作者也要吃饭。
    简单介绍一下作者本人，作者目前还没有工作，是学生党一枚，平常喜欢写小说赚点零花钱。
    *
    简单的介绍完这些之后，我们说一下收费章节和价格。
    我们收费的章节是在32章，也就是顺V，之前看过的章节都不会再收费啦！
    上架当天，作者应该会爆更（3000字？6000字？9000字？），这些都不确定，因为我明天会比较忙，但是至少会有3000字的更新！
    如果明天没有爆更，或许会在过年那天~
    反正大家都可以期待，毕竟最近几天节日比较多嘛~
    关于价格呢——
    书耽是千字五分钱，按照一章3000字来算的话，一章也就一毛五……
    一毛五或许扔在大街上都没捡，但作者需要！（没办法，网文作者就是这么卑微QAQ）
    如果大家书币不够，也可以去书耽的红包专区去抢红包哦~
    *
    最后说一下我的书……
    看过兜兜文的，或者看过我上一本校园文《学霸官宣》那本的读者宝贝们或许都知道，兜兜的文都是甜的！
    没有特别虐的地方，只有甜甜甜！
    所以喜欢看甜文的小伙伴完全可以放心入坑！
    这本书质量和甜度都有保障，读者宝贝不要担心！
    接下来会写——
    桑景明怎么追媳妇？
    季玚的数学怎么提高的？
    徐望这个小傻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玚玚和桑桑的感情？
    席见到底会不会喜欢徐望呢？
    他们高三分班会如何进行下去呢？
    大家还会不会在一起呢？
    *
    而我，也会在上架收费的当天。
    大约是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发一波粉丝红包，数值大概是2000书币。
    算是我给订阅宝贝们的一点小福利啦！
    而后期，我也会不定时发放红包，读者宝贝们敬请期待！
    好啦，就说这么多吧。
    感谢继续支持我的小伙伴们，如果不能继续相伴，我也心存感激。
    爱你们，么么哒！
    第32章 吃醋而不自知
    季玚刚进门，就和蒋凡对视上了。
    蒋凡坐在最中间，第三列的位置上，双手环胸，就这么冷冷的打量他。
    眉心微拢，季玚有一丝不耐，随后问：“你看我干什么？”
    “你今天和桑景明穿的是一样的衣服？你们的关系还真是好啊！”他说话阴阳怪气的，让季玚有点火大。
    “我们关系好关你什么事？你有关心我的时间，还不如多用点心思在英语上。”
    “呵。”冷笑一声，蒋凡道，“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高三期末要进行分班考试，就你那瘸腿数学，能进重点班吗？”
    蒋凡这人，专门往人痛处上踩。
    说话实在太难听。
    一说话，就踩在了季玚的雷点上。
    深吸几口气，季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道：“我数学好不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而且，就算我数学不好，我在名次上，也一样能吊打你！”
    蒋凡一脸不屑：“反正我不偏科。”
    “但也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学科。”季玚嘲讽他，“你还是期待我数学成绩一直没什么进步吧，不然我年级前十都不在话下。”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那你给爷等着。”
    “呵，我等着。”
    蒋凡和季玚看彼此不顺眼良久，见面总要吵一架。
    这在高三年级，已经成为了众人默认的事实。
    两人互呛的时候，考场也有其他人在，但他们都没说话。
    默默的当着隐形人。
    吵完后，季玚直接去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他的排名在五十名左右，好一点的时候能进入前五十。
    这次，他的名字依旧在蒋凡前面。
    所以他的位置在第二列的位置上，和蒋凡中间只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
    四中考场仿照高考考场的排列，5*6的排序方式。
    一旦进入高三，考试模式也会严格仿照高考。
    上午9：00——11：30考语文，下午15：00——17：00考数学。
    每天只有两门考试，一共考两天。
    这样做是为了让学生提前熟悉高考考试模式，害怕他们在高考真正来临时，上场考试的那天紧张。
    *
    第一门是语文，距离九点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监考老师进来了。
    老师当着同学们的面把试卷拆开，然后依次发下去。
    九点一到，铃声准时响起。
    考生们提笔作答。
    这次的语文卷子对季玚来说不算难，他的语文成绩比较出色，尤其是作文，深受判卷老师的喜欢。
    加上他写得一手好字，为他的卷面增色不少。
    十一点刚到，季玚就作答完毕，比考试结束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
    环视一周，其他同学还在奋笔疾书。
    季玚没提前交卷，而是耐心的，又把试卷重新检查一遍。
    十一点半，铃声响起。
    老师收了试卷，季玚把笔装进

 36

    口袋里，提步走了出去。
    出了门，他下意识往第一考场走。
    第一考场就在他的隔壁，距离倒是不远。
    桑景明是第一，从窗户那边数，第一列第一个就是他的位置。
    此时，桑景明也答完了卷，正在收拾东西。
    季玚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着。
    从他的位置，能看见桑景明所有的动作。
    只见桑景明坐在椅子上，还没准备起身，就有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季玚眯眼，仔细看了眼那个女生——
    邓依依。
    三班的班花，据说会跳舞，成绩还好，深受校内男生的喜欢，追她的人不胜其数。
    而现在，邓依依就站在桑景明面前，面上带笑不知道在和他说什么。
    桑景明听的很认真，不时回应几句。
    不知为何，看见这一幕的季玚心里十分不舒服。
    姿势从站在门口到靠在门框上，他双手环胸，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没想到邓依依也喜欢桑景明？”
    “他们说什么了？桑景明笑的那么开心？”
    “啧，真是郎才女貌。”
    “邓依依竟然还邀请桑景明一起吃午饭！！？”
    “我看你敢答应的！”
    本来是饶有兴致的在看，但是看邓依依竟然还要邀请桑景明去吃饭，季玚有点生气了！
    “她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还和她聊得那么开心！？”
    季玚心里生气，看着窗户边的两个人越来越生气。
    粗粗的喘了几口气，季玚决定不等桑景明了！
    他要自己去吃饭！
    此时，被邓依依缠着的桑景明终于抽出点时间往门口看了一眼。
    在看到季玚的瞬间，他立马道：“不好意思，我要去吃饭了。你要是还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其他同学。”
    邓依依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却还是勉强笑着：“我们不能一起吃饭吗？”
    但她没想到，桑景明直接拒绝了：“不好意思，已经有人在等我了。”
    说完，他直接绕过邓依依，往门口走了。
    门框上倚着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快步走到季玚跟前，他问：“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了？”
    季玚心里有气，当着别人的面不好发作。
    于是压着脾气，阴阳怪气的说：“也没多久，就是刚刚那女生来找你的时候，我恰好来了。一不小心，看见了全部。”
    桑景明敏感的察觉到他心情不佳。
    他也不生气，立马赔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没考好？”
    “考没考好不是都考完了吗？反正我也不是学霸，考试结束也没人过来和我对答案，也没人邀请我一起吃饭。”
    桑景明：“……你是不是生气了？”
    “笑话！”话音刚落，立马被季玚否认，“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呵，我有什么立场生气？”
    “好好好，你没生气。”桑景明哄着他，“那要不要一起吃饭？”
    轻飘飘的斜了一眼还在教室的邓依依，季玚意有所指的说：“你还有时间和我吃饭呢？不是已经有人邀请你吃饭了？”
    桑景明：“……”
    这是怎么说都不对了！
    好半天都没得到回复，季玚一斜眼，道：“吃不吃饭了？不吃我去找徐望他们去了！”
    语罢，转身就要走。
    伸手的桑景明立马伸手把人拉住，连声道：“走走走，马上去吃饭。”
    他也不管在屋内的人，带着季玚就往出走。
    两人一路走出教学楼，直奔食堂。
    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食堂路上的人不多。
    季玚双手插进口袋，默不作声的往前走。
    桑景明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但不敢轻易开口。
    ——怕哪句话说错，踩在季玚的雷点上。
    于是两人一路沉默无言，来到食堂。
    只见食堂座无虚席，穿着校服的和没穿校服的人交杂在一起，有人在低声讨论，整个食堂乱哄哄的。
    徐望一边吃饭，一边分神往食堂门口看。
    在看到两道颀长的身影后，他立马奋力摇手，立马引起了季玚的注意。
    看见徐望，季玚立马道：“徐望在那边，我们等下坐在那里。”
    “嗯，先买饭。”
    端着餐盘，季玚和桑景明依次落座。
    食堂的餐桌和大学食堂的餐桌是一样的，都是四人座。
    季玚和桑景明坐下后，这个餐桌就没位置了。
    “哎，季哥，你考的咋样啊？”徐望一边吃饭一边问，“我和你说，那个古诗词默写，我第一个就卡住了！我想了老半天，都没想起来。”
    “谁让你昨天不复习？”席见说了这么一句。
    “这不是不想嘛……”徐望也没感觉尴尬，默默解释了一句，“后来我偷瞄了我前排一眼，然后我就知道回了！”
    季玚默默道：“你那是抄袭……”
    “我也不是不会！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徐望强调。
    季玚：“……”
    抄就抄，还说的那么好听！
    “不过作文你们写的是材料作文，还是命题作文啊？”徐望又问。
    季玚：“材料作文。”
    席见：“材料作文。”
    桑景明：“材料作文。”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徐望一听，默默对他们竖起大拇指：“果然，学霸都是相似的！就连写作文都是一样的！不过这次我和你们一样，写的也是材料作文。那个命题作文真是太难写了！我想了半天都不会。”
    “哎？季哥，你们两个穿的衣服是一样的？！”
    徐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我才发现！不过……还真别说，你们穿上一样的外套，还真有点……像。”
    季玚随口问：“什么像？”
    徐望：“夫妻相。”
    季玚：“……”
    他就不该问！
    默默放下筷子，季玚斜了桑景明一眼，随后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倒是无所谓。要是把桑景明的桃花掐断了可不好了。”
    一听这话，桑景明心情立刻不好了。
    他连忙解释：“其实不是，我刚才……”
    但没等他说出一句话，就被徐望打断。
    只见他斜对面的徐望瞪大眼睛，好奇道：“什么？难道有人追求我们的大学神了？我倒要知道，是哪位高人！”
    说完，又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能俘获我们大学神的芳心！？我真是好奇啊！”
    席见：“……”
    傻b，你别说话了！
    你没看见桑景明用什么眼神看你呢吗！？！！
    双手环胸，季玚说起这话就生气。
    这下，他也不吃饭了，双手环胸，一脸玩味。
    不知是什么心情的斜了桑景明一眼，随后道：“那
    

 37

    你要问他本人了。”
    徐望：“……”
    为什么我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
    第33章 还是要哄着来
    这顿饭吃的桑景明心里梗塞。
    季玚双手环胸，冷冷的注视他。
    徐望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
    席见垂头，根本不敢看他。
    好好的一顿饭，弄得像三堂会审。
    不轻不重的扫了罪魁祸首——徐望一眼，桑景明淡淡道：“季玚刚才误会了，其实是语文考试结束后，邓依依想要找我对答案。”
    一门考试结束对答案是学生之间的正常操作。
    话落，只听季玚道：“哎，我可没误会。那个三班的邓依依是不是还要邀请你吃饭呢？说实话，当时我都想走了。”
    徐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哇，邓依依好勇气！我……”
    没等他说完，就被桑景明瞪了一眼。
    脖子一缩，徐望顿时安静了。
    “我吃完了，徐望，你吃完了吗？”
    一直没说话的席见开了口，用眼睛示意他。
    这次，徐望智商上线，连忙道：“吃完了吃完了，我们马上走。”
    等两人走了，只剩下季玚和桑景明。
    “吃完了吗？”桑景明轻声细语的问。
    冷哼一声，季玚没回复，但还是起身端起盘子，然后走了。
    桑景明连忙跟上。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季玚一路沉默。
    他在仔细回想刚刚的事情，为什么他对桑景明和邓依依说话的事情那么抵触呢？
    桑景明和谁交往是他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季玚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回了寝室，季玚绝口不提邓依依的事情。
    桑景明暗中观察他的脸色，也不敢提刚才的事。
    直到对方掏出一摞数学卷子准备翻看的时候，桑景明才大着胆子凑上去。
    下午是数学考试。
    季玚明显准备复习。
    垂眼看季玚毛茸茸的脑袋和柔顺的头发，桑景明试探问：“需不需要我帮你复习？”
    整理卷子的手一顿。
    季玚不自觉想起今早的事情来。
    他和蒋凡吵架，蒋凡说他数学瘸腿的事情。
    其实季玚一点也不笨，就是从心底里讨厌数学。
    他这个人，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怎么说都不肯做。
    但高考在即，数学一门150分，他真的丢不起。
    “或许……他应该尝试接触一下数学了。”季玚想。
    这么想着，季玚仰头看他，道：“来吧。”
    唇角微微翘起，桑景明拉了凳子过来坐在他身边，伸手把那摞卷子拿了过来，开始慢慢整理。
    这些都是以前他让季玚做过的数学卷子。
    卷子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解题方法和步骤，都是桑景明用心给他整理的。
    桑景明以为，他对自己布置的数学作业尽是敷衍，没想到他就竟然把所有卷子都好好的保存了下来。
    得到这个认知，桑景明有点小开心。
    于是当季玚看见身边人脸上带着莫名笑意的时候，心里充满疑惑。
    他问：“你笑什么？”
    “没事。”
    “……”
    你骗鬼呢？
    不过他不说，季玚也不好问。
    好半天，桑景明拿着一张卷子过来，指着上面的题道：“下午就要考试了，说太多你肯定也记不住。我给你压几道好得分的大题，到时候你也不至于一个都写不上。”
    “好。”
    紧接着，桑景明的声音就在寝室内响起。
    他们一直复习到下午一点钟，季玚有点撑不住，困了。
    桑景明才停止复习，让他去睡觉。
    睡到下午两点半，桑景明把人叫起来。
    他们一起去考场考试。
    三点一到，数学考试正式开始。
    季玚拿到试卷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数学后面的大题。
    里面果然有几个是桑景明今天下午给他讲的。
    他先把那几道会的做了，不会的那些稍加思考，还是写不上就放弃了。
    两个小时飞快流逝，数学考试结束。
    铃声响起来的那一瞬，季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没等走出教室，就被身后的蒋凡叫住。
    “季玚，这次数学又考砸了吧？”
    眉心微拢，季玚心头生出一股子烦躁。
    他不耐转身，对他道：“和你有关系吗？”
    “我刚才看你答题卡上一大片空白，数学老师批到你的卷子，怕是又要头疼了。”蒋凡笑着，嚣张道，“就你这样，还想进重点班？”
    “呵。”轻叹一口气，季玚道，“其实我今天心情不太好，然后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撞上来了。我现在怎么……这么想打你呢！”
    季玚说完，直接冲了上去。
    蒋凡一惊，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和他动手。
    他整个人僵愣在原地，完全傻了。
    眼睁睁的看着拳头砸到脸上，蒋凡霎时紧闭双眼。
    屋内的所有的人通通愣住，他们完全想不到季玚会挥出那一拳。
    但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蒋凡脸上半点疼痛也没有。
    大着胆子睁开眼睛，只见季玚的拳头，在距离他只有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勾唇一笑，季玚讽刺他：“就你那点胆量还敢挑衅我？小爷今天心情好，不和你吵架。下次，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出了门，季玚刚想往第一考场去。
    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盯着第一考场看了半天，他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往其他考场走。
    他要找徐望。
    可没等他走出几步，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季玚。”
    “真烦啊。”
    嘴上抱怨着，但季玚唇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就是莫名的开心。
    不耐的转过身，刚要开口，季玚眼尖的看见了桑景明身后的邓依依。
    邓依依今天穿的是一套淑女风的小裙子，脚上穿着黑色的小靴子，扎了个丸子头。
    此时，她手里拿着文具袋，双眼快要把季玚盯穿了一般。
    但季玚才不害怕，面带笑意，和桑景明并行离开。
    邓依依眼瞅着他们穿一样的衣服，走着同频率的步伐，一步一步的离开她的视线。
    双手都快要把文具袋里的生生折断。
    今天数学考完，她还想和桑景明对题，希望借机能说上几句话。
    但桑景明根本没理她，直接就往出走。
    “他们的感情那么好？”邓依依心中有了疑惑。
    *
    已经走出教学楼的季玚出门的时候遇见了在门口等着他们的徐望。

 38

    一看见他们，徐望高兴的对他们挥手。
    “季哥！”
    季玚走到他们身边，问：“你怎么没去吃饭？”
    “嘿嘿。”徐望笑了笑。
    双眼微眯，季玚心觉没好事。
    果然，下一秒，只听徐望道：“我们也考了一天试了，不如去吃点好东西庆祝一下？反正晚上也没有课。”
    四中月考两天是没有晚自习的。
    这对所有在四中上学的学生来说，也算是一个让他们放松的好机会。
    “明天还有两门考试，你不怕拉肚子啊？”季玚问。
    “不会不会，今天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徐望说着，带他们出了门。
    一行人刚到门口，一辆黑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窗下摇，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少爷，快上车吧。”
    “好嘞。”
    徐望飞快应着，把车门打开，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
    “哎呀，上车就知道了！”
    席见刚想说什么，就被徐望推上了车。
    季玚等人依次进去，才发现车里还有一只哈士奇。
    哈士奇并不怕人，看见徐望还亲昵的凑了上去。
    粗粝的舌头不住的舔徐望的脸。
    “哎呦哎呦，奶油，你别舔！老实点啊！”
    虽然嘴上嫌弃，但徐望双手还是不住的揉奶油的头顶。
    哈士奇闲不住，浑身像长了虱子一样，在车里一点也不老实。
    徐望强迫着，把奶油按住。
    “这是……你养的哈士奇？”
    上车后一直没说话的季玚终于开口。
    “啊，对。这就是我的哈士奇，叫奶油。”徐望嘿嘿一笑，问，“怎么样，我的哈士奇是不是很威武！”
    季玚看着傻乎乎，还在挣扎的奶油。
    犹豫半晌，他违心道：“是……挺威武的。”
    *
    车子行驶十多分钟，他们最后在一家私人饭庄停了下来。
    徐望招呼着让他们下车，然后对司机道：“钟叔叔，您吃饭了吗？”
    被称作钟叔的人摆摆手，道：“你们年轻人吃饭，我就不掺和了。你们吃完饭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
    交代完这些，钟叔直接离开了。
    徐望直接带他们进去了。
    一边走一边和他们介绍：“这家店是我最近发现的，今天我在美团上一看，他们家还发了代金券。我就想着带你们来尝尝，他家的小龙虾简直一绝！”
    进门后，他们被服务生带到了座位上。
    徐望先点了几个好吃的招牌菜，然后又把菜单给他们推过去。
    等他们点完菜，服务生就下去备菜了。
    季玚仰头打量这家小饭庄，布置的相当典雅，处处可见装修者的用心。
    打量完毕，他问：“你在哪找到的这家店。”
    话落，只见徐望摇头晃脑，一脸神秘的道：“作为一个干饭人加吃货，当然要有点自己发现美食的方法了！不过，我的方法，你学习不来。”
    季玚：“……”
    “季玚！”
    风铃轻响，一道轻快悦耳的嗓音响起。
    紧接着，一个身穿一中校服的男生快步走来。
    一直走到餐桌前才停下，面前人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真的是你啊。”
    第34章 不怕学霸考高分，就怕学霸会控分
    来人长的白白净净，唇红齿白，有着不输给季玚的美貌。
    但两人的气质还是不同的。
    季玚看起来更加阳光，而对方则是更好看一些。
    刚被人叫住名字，他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转过身，看见穿着一身一中校服的人，季玚惊呼一声，道：“沈游？”
    “哼，难为你还记得我。”
    沈游很自来熟，拽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他们桌子旁，随后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个小饭庄位置较为偏僻，生客一般找不到这里。
    来这里吃饭的，基本上都是熟人。
    季玚随手指了指对面的人，然后道：“这是我同学徐望，他是个吃货，这家小饭庄就是他找到的。”
    被指着的徐望对他一点头。
    下一刻，只听季玚问：“那你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粲然一笑，沈游道：“这是我家啊，这家小饭庄是我父母开的。”
    “你以前也没说过啊。”
    “你也没问我啊。”
    “……”
    “……”
    两人相视一笑，沈游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在四中过得还好吗？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但是听说四中学生必须住校，而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就一直没有机会。”
    季玚点头，道：“挺好的。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
    说着，他起身，开始一次介绍。
    “这是席见，一个非常严肃，不太喜欢说话的大帅锅！这个是桑景明，我和你说过的，我的发小兼死对头！”
    沈游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在看见桑景明的时候停顿几秒。
    随后面带疑惑道：“桑景明？我们是不是见过？”
    桑景明摇头，回道：“抱歉，我没印象了。”
    目光在两人之间不断逡巡，季玚好奇道：“沈游，你见过他？”
    “……或许是我记错了吧。”沈游道。
    话落，沈游又对坐在不远处的人招手：“既然你给我介绍了我的朋友，我也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同学。”
    季玚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唇瓣微张。
    只见不远处坐着一个冷漠大帅哥，大帅哥穿着一中校服，校服拉链拉到最顶端，大帅哥坐的挺直，用侧脸对着他们。
    而大帅哥现在，正目不斜视的看着……旁边的书包？？？
    进门五六分钟，沈游才注意到他。
    陆凉表示十分不开心。
    于是，在沈游看过来的时候，他微微撇脸，不用正眼看他。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季玚沉默良久，才说：“这个……你的同学是不是不开心啊？”
    不然为什么用侧脸对着他们？
    撇撇嘴，沈游道：“傲娇病犯了，等着。”
    季玚：“？？？”
    说完，他率先抬脚走了过去。
    只见他坐在冷面大帅哥对面，不知道和大帅哥说了什么，大帅哥始终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最后，沈游似乎是生气了。
    大手重重拍桌子一下，又说了什么。
    只见冷面大帅哥才慢吞吞转过头，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沈游把人带到他们面前，然后指着一脸不情愿的人说：“这是我们学校的学霸，陆凉。”
    陆凉缓缓抬头，和在场四人打了个照面。
    然后淡淡道：“大家好，我是陆凉。”
    

 39

    季玚：“是挺凉的……”
    视线落在桑景明头上的时候，只见他勾唇一笑，然后用唇语说出两个字。
    陆凉脸色一下变了。
    两人视线在空中汇聚，一时间谁也没先收回目光。
    季玚敏~感的感觉到氛围不对，用眼神示意沈游。
    “那个，我们先吃饭吧，你们都点菜了吗？”
    沈游把人拽过来，然后又道：“来来来，今天这桌消费全部都由沈公子买单，各位客官一定要吃好喝好。”
    *
    饭菜很快送了上来。
    在沈游的推荐下，他们又加了几道菜。
    于是，他们从四人桌换到了六人桌。
    饭菜上齐全后，沈游和季玚聊天。
    沈游：“你们怎么出来了？今天不是星期一吗？难道你们没有晚自习？”
    喝了口饮料，季玚道：“因为我们今天考试，没有晚自习。”
    听了这话，沈游一脸羡慕：“那你们也太好了吧？”
    “还行吧。”季玚满不在乎的说，“那你们呢？你们一中管理严吗？”
    咬了咬筷子，沈游刚要说话。
    只见陆凉直接身后，把筷子从他手里拉出来，低声道：“说了多少次，不要咬筷子。万一筷子扎到你怎么办？这个习惯不好，要改。”
    “要你管，墨迹死了。”
    嘴上虽然嫌弃，但沈游还是把筷子放下。
    然后才说话：“一中的管理还好，但是我觉得是比较严格的。不过高三的学生不用住校，这点还是比四中要好的。”
    高三学习任务本来就繁重。
    许多家长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都会让孩子单独出来住。
    但在四中，所有高三生都要住校。
    这点就很不人性化。
    这也让四中多年来深受诟病，也是许多学生不喜欢在四中上学的原因。
    但季玚却不觉得有什么。
    “对了，你知道吗？最近有几个大型比赛，要是能在国赛里得到金牌，很有可能就会保送了。你们老师和你们说了吗？”
    正聊着天，沈游忽然说。
    这是他前几天听老师说的，但是他这种学习一般的学生，能顺利高考就是一种胜利了。
    保送？
    那不是他这种凡人能触碰的。
    季玚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们老师还没和我们说。但是保送这种事，不是一般都要参加什么全国奥林匹克竞赛吗？”
    “嗯。”
    一直没说话的陆凉终于开口。
    但他没看季玚，而是看向桑景明。
    随后道：“桑景明在初中的时候，已经有进入国家队的资格了。这次只要在全国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得金牌或者银牌，保送是一定的。”
    季玚犹如受到什么晴天霹雳一般，震惊道：“你已经有进入国家队的资格了！？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桑景明：“……”
    默默瞪了陆凉一眼，他才不紧不慢的解释。
    “有资格是不假，但是我没进。”
    季玚：“？？？”
    沈游：“！！！”
    席见：“……”
    徐望一脸惊愕，连手里的肉丸子都吓掉了。
    好半天，只听他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果然，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我还是安安静静的干饭吧。”
    然后他果然猛的把头低下去，默默干饭。
    化悲愤为食欲，可能就是这样了吧？
    眼见陆凉用一种特别欠揍的眼神看他，桑景明气的牙根直痒痒。
    冷哼一声，他道：“其实陆凉也是国家队的。但是他的学科是数学，我是物理罢了。”
    沈游：“！！！”
    徐望：“……”
    席见：“……”
    季玚：“……”
    好好好，你们都是学霸行了吧！？
    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今晚这顿饭徐望吃的格外糟心，他感觉自己在智商和外貌上受到了双重碾压。
    这群有颜值、学习还好的学霸什么的，好想打死哦！
    以至于他吃到了美食都闷闷不乐。
    饭后，桑景明和陆凉默契的一起走出去。
    季玚不放心想跟过去看看，又被沈游拉住。
    沈游道：“不用管，他们两个都不是吃素的。就让他们较量一下好了，谁让他们在饭桌上那么扎我们的心！”
    “哈哈哈，你说的也对。”
    “走，我看你们刚才都没吃多少，我带你们去后厨找点好吃的。”
    沈游说着，带着这群人就往后厨走。
    *
    门外。
    十月底的晚风已经很冷了。
    陆凉刚出去，就被冻的打了个冷颤。
    双手插进口袋里，陆凉穿着一中薄薄的校服，冷的直哆嗦。
    眼睛一斜，看到桑景明穿着宽厚的风衣，无知无觉的样子就觉得生气。
    本着输人不输阵的想法，陆凉也乖乖站好，一点也没有冷的样子。
    但衣服下的肌肉已经紧绷的不行。
    “你叫我出来干嘛？怕我拆穿你在七中做的那些事？”陆凉问。
    七中——
    是桑景明和陆凉的初中。
    安阳市第一初中。
    淡淡的斜了他一眼，桑景明呛他：“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个傲娇鬼了？别人不去叫你，你还真就不过来了。”
    知道他说的是刚才沈游叫他的事情。
    眉心微拢，陆凉面上带了点愠色：“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偷偷摸摸去人家学校看人家，还害怕被发现的时候了！”
    桑景明：“……”
    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观察了他的神色，陆凉知道他踩到桑景明的七寸了。
    唇角勾起，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怎么？大学霸不仅能考高分，还能控分。一分不差，精准无误的和人家分到一个班去了。不会忘了自己当初做过什么事吧？”
    桑景明眯眼看他，眸子里带着浓浓的厌恶。
    好半天，只听他说：“你这人是真烦人啊——”
    “彼此彼此。”陆凉一听，笑了，“我们可是半斤八两。”
    “……”
    生气！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没和那位在一起呢？”
    互呛完毕，陆凉倒是一秒回归正经，话语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关心来。
    斜了对方一眼，桑景明觉得对方可能是在给他挖坑……
    先关心他。
    然后再挖苦他。
    陆凉被桑景明这么盯着，生出几分心虚来：“你别这么看我，我是真的想关心你。”
    “……没有。”
    “啊哈哈哈哈！！！”
    话落，陆凉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果然！我就说，你这动作也太慢了！还没在一起？我都替你着急。”
    桑景明：“……”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40

    凌厉的目光毫不留情的扫过去。
    陆凉被迫收敛了笑意，随后道：“咳咳，其实我是真的关心你的。”
    “信你才怪。”
    “行吧，你识破我了。”
    耸耸肩，陆凉问：“对了，我一直没问你。你中考故意考砸了，和他去了同一个学校。你父母……肯定能看出来吧？”
    “嗯。”
    “那他们……”
    “我对不起他们。”眼睫微敛，桑景明眉宇间带着一丝化不开浓愁，“我让他们失望了。”
    “哎……话也不能说，你在四中成绩仍然一骑绝尘。其实，和上一中没什么区别的。”
    陆凉真心劝解，“希望叔叔阿姨能想开点。”
    “嗯。”
    “不过话说回来，新一届的全国数学、物理奥林匹克竞赛又要开始了，你不准备参加吗？以你的实力，拿个金牌，然后保送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吧。”
    “哎你……”
    “不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傲娇上了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难不成你喜欢……”
    “打住！”
    没等说完，桑景明就被陆凉急急打断。
    陆凉着急撇清两人关系，然后道：“我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说要超过我，然后做什么大榜第一。我才和他有联系的。”
    “……你看后面。”
    陆凉下意识转身，只见他口中那个“没有关系”的人，一手拿着满满的打包盒，一边推门出来。
    而他身后，还站着季玚等人。
    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沈游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但他还是维持着笑意，把打包盒送到他们手上，然后嘱咐道：“回学校先吃小龙虾，小龙虾要趁热吃才好吃。那个……我就不送你们了，后厨还有挺多事，我去帮忙了。再见。”
    说完，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开门又回去了。
    只剩陆凉一人风中凌乱。
    桑景明伸手推了他一把，说：“还不进去。”
    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陆凉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什么。
    连忙止住脚步，梗着脖子道：“本来就是没什么，我又没说错。”
    桑景明：“……”
    完了，你没了。
    徐望眨眨眼，偷偷问席见：“他们这是……怎么了？”
    “不关你事，拿好吃的。”
    “哦。”
    徐望没再管他们，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给钟叔打电话。
    “叔叔，我们吃好了，来接我们吧。”
    五分钟不到，钟叔来了。
    和陆凉到过别后，他们就上车了。
    *
    车上，徐望抱着两大盒小龙虾坐在椅子上。
    他的奶油已经被送回了家，车上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其他人。
    季玚和桑景明坐在后排。
    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和桑景明咬耳朵：“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还能保送这件事啊？”
    “我没想好要不要保送。”
    “啊？”季玚懵了，“保送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要？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啊。
    话到嘴边转了几圈，桑景明还是咽下了这句话。
    掀起眼皮和季玚对视。
    季玚茶褐色的眸子盯着他看，里面没有任何杂质，就这么单纯的看着他。
    仿佛真的对他的决定不太理解。
    强忍着想要亲他一口的冲动，桑景明道：“我想有更多选择，保送的选择太少了。”
    “……您也太凡尔赛了。”
    “什么意思？”
    “低调的炫耀，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说着气死人的话。”季玚愤愤道。
    唇角翘起，桑景明道：“这是实力的象征。”
    “完了，更不想和你说话了。”
    *
    车子一路行驶到四中，季玚他们下车了。
    在路上，徐望把一盒小龙虾分给了他。
    “季哥，你那个同学也太好了吧！等我吃完小龙虾，我一定要给他们家写评价，好好夸他们一下！让许多吃货都知道这个宝藏美食店！”
    拎着小龙虾的盒子，徐望不断抽鼻子，试图闻一闻小龙虾的香味。
    “好啊，那就托你的福了。”
    回到336，季玚从里面找到手套。
    吧其中一个分给桑景明：“给，我们一起吃。”
    “嗯。”
    桑景明戴上手套，开始认真的剥小龙虾。
    “对了，你和陆凉认识？”
    这是季玚一直想问的，但是在车上他没好意思。
    “认识，他是我初中同学。”
    “原来如此，那……他和沈游怎么回事？我看沈游当时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一边吃虾，一边回想刚刚沈游的神情。
    明明很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也不懂。”
    桑景明如是说，“他们自己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也是。”
    *
    另一边。
    陆凉站在小饭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他找了了一个好理由。
    ——他书包还在里面呢！
    这么想着，陆凉直接推门进去。
    进门后，他没第一时间找书包，而是先找沈游的身影。
    只见沈游已经脱了校服，手上戴着大手套，腰上系着个小围裙，在收拾桌子。
    及腰的垃圾桶就放在他跟前，他正把那些残羹剩饭倒在垃圾桶里。
    陆凉不由得看呆了。
    沈游的腰很细，围裙把他的腰线勾勒出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握上一握。
    这么想着，陆凉也准备这么做。
    只是没等他走到沈游跟前，就被沈游发现了。
    只扫了他一眼，沈游就收回目光。
    然后他不咸不淡的问：“你为什么还不走？”
    陆凉语噎。
    但沈游根本没看他，而是继续收拾桌子。
    把餐盘摞放在一起，他刚准备走，就被陆凉拦住去路。
    陆凉拦着他，笨拙道：“那个，我帮你吧，是不是把这些盘子端到后厨？”
    “不用，我自己可以。”
    今晚的沈游异常冷淡。
    不，应该是从刚刚开始。
    陆凉猜肯定是他的话让人家伤心了，急于补偿，争着表现：“没事没事，我帮你。”
    “我说了不用。”
    “没事，我能干活。”
    “你……”
    “我行的！”
    两人争执不下间，盘子脱手，滑了下去。
    只听前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碗筷都碎了。
    陆凉这下彻底懵了。
    第35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怎么就碎了呢？”
    沈游不说话。
    偷偷看了眼他的脸色，陆凉下意识后退几步。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沈游真心拿这人没办法
    

 41

    ，只得道：“算了，我自己收拾吧，你走吧。”
    “我帮你吧。”
    见沈游面露质疑，陆凉有点受伤：“我可以的，你信我。”
    “哎，那你来吧。”
    “好嘞。”
    飞快应了一声，陆凉开始飞快去找清扫工具去了。
    *
    两天考试很快结束。
    下午考完英语，季玚拿着卷子就回了教室。
    因为考试他们布置考场，是30人，多余的桌子都被放到了走廊里。
    现在，他要回教室把桌子摆好。
    回了教室，已经有人提前回来了。
    看见季玚瞬间围了过来。
    他都不用看这些人什么心思，直接把英语卷递给他们。
    众人拿着英语卷子，开始对答案。
    季玚的英语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每次考试结束，他们只和季玚对答案就大概能估算出自己多少分。
    教室乱哄哄的。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我这五个题的答案和季玚一模一样！”
    “哎呀，这两个答案写反了……”
    “我当时就想选D，可惜我犹豫了一下，改了A！！！早知道不改了！”
    “这卷子我顶多及格。”
    “不想看了，太伤心。”
    “我也就靠作文得分了。”
    考试一结束，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季玚没去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找到自己的书桌，然后规规矩矩的摆好。
    教室内有几个女生在值日，打扫考生留下来的垃圾。
    收拾完自己的桌子，季玚又去帮他们。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他问。
    “季玚？你能帮我把那边的桌子摆好吗？”
    说这话的是班长朱程程。
    朱程程虽然是北方人，但她气质温婉，说话轻声细语的，个子小小的，好像是在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孩子。
    季玚只看了一眼就应下了：“好。”
    没等他摆完桌子，徐望就回来了。
    “哎呀，这次英语太难了，我都看不懂！要不是作文是中文写的，我连作文要写啥都不知道！”
    刚进门，徐望就大声和席见抱怨。
    席见两手空空，耐心的听他说话。
    好半天，他才说：“谁让你平常不认真的，让你做卷子你也不做，单词也不背。现在知道难受了？”
    “哎……小见见，你都不安慰我。”
    双手捧着脸，徐望捏着两侧脸颊，做了个挤压自己脸的手势来。
    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我桑心！”
    席见：“你能别叫我……感觉怪怪的。”
    “小见见？”徐望又叫了他一次，然后说，“我感觉还好啊。”
    席见：“……算了，你喜欢就叫吧。”
    “季哥，我来帮你！”
    徐望叫着，把卷子塞到席见手里，然后帮季玚摆桌子。
    *
    做完这些的时候，教室里基本上没人了。
    朱程程把清扫工具摆放整齐，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也走了。
    考试结束的晚上，是不需要上课的。
    所以季玚他们有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
    徐望坐在凳子上，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问：“哎？桑景明呢？怎么没看见他？”
    他一说，季玚才想起来这号人。
    确实，桑景明呢？
    “或许他早就走了吧。”季玚不确定道。
    “嗯？”
    徐望忽然站了起来，双眼瞪的大大的，视线落在窗外。
    “你们看！那个是不是桑景明？他……身边那个……是邓依依吗？”
    听见邓依依的名字，季玚脸色一下不好了。
    垂头看过去，他果然看见楼下站着的两个人。
    但因为夜色太暗，他们根本看不清桑景明和邓依依的脸色。
    “这是在告白吗？”徐望说。
    季玚心猛地沉了下去，不悦涌上心头。
    偷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席见敏~感的察觉到什么，但他没说。
    “哇，邓依依手上的是情书吗！？！现在真的有人写情书啊！”徐望怪异的叫了起来。
    季玚顺着邓依依的手看过去，果然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似的东西。
    他想都没想，直接往出走。
    身边一下没人了，等徐望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捕捉到季玚的背影。
    他刚要叫季玚，一只大手瞬间捂住他的嘴。
    “呜呜呜……”
    好几秒后，席见才放开他。
    “你干嘛不让我说话？”
    “看楼下。”
    “嗯？”
    徐望将信将疑，但还是探头看出去。
    后来又嫌看的不真切，还把窗户打开，拉开纱网，把小脑袋探了出去。
    *
    楼下，季玚想也没想的冲出去。
    但走到门口，距离桑景明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就停下了。
    夜间的冷风把他吹醒，让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他下来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下来？”
    季玚在心里想。
    但说话的两人显然没注意到他，他嫌丢脸，偷偷摸摸迈着小碎步躲在了角落里，生怕桑景明看见他。
    身子靠在身后的墙上，季玚才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要害怕？”
    “他为什么要躲？”
    “这捉~奸一般的心情是从哪里来的？”
    轻叹一口气，季玚心道，他真是疯了！桑景明和谁谈恋爱是他的自由，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自嘲一笑，季玚顿时觉得他有点可笑。
    提起脚步刚要转弯，结果一转头就撞上了桑景明。
    他就站在拐角处，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你下来干什么？来找我？”
    话落，季玚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反应极大：“我找你干什么！？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哦？那你下来干什么？”
    “我想下来就下来，你管我？这路是你家的！？只能你走，不能我走了？”梗着脖子，季玚和他犟。
    黑沉的眸子一眯，桑景明带上点审视的表情：“你在说谎。”
    咽了口唾沫，季玚不看他。
    而对方更直接，拉着人，把他带到一间没人的教室，开了门就把人推进去。
    把人往里面一推，桑景明利落的落了锁。
    只听“咔”的一声，他们两人就被锁在里面了。
    桑景明把人压在门上，黑沉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然后只听他问：“你是不是看见我和邓依依在楼下了？”
    “没看见。”
    “那你下来干什么？”
    “我想下来就下来，还要和你说？”
    冷笑一声，桑景明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
    季玚看见信封，瞳孔猛缩。
    想都没想，他大声道：“你果然收了她的情书！我就
    

 42

    知道，邓依依绝对喜欢你！”
    说完，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见桑景明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得逞的光。
    “你果然是看见我和邓依依才下来的。”桑景明笃定道。
    “……”
    “你为什么要下来？”
    “……”
    “嗯？”
    “……”
    他说什么，季玚都不会给他一点反应。
    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一遍后，桑景明轻声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
    眼里闪过惊愕，季玚像是被人拆穿心事一般，不说话了。
    他的反应，桑景明全都看在眼里。
    心里划过一丝窃喜，但很快被他掩藏。
    他上前一步，身子往下压，声音很低，像是在诱哄般：“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害怕我被别人抢走，所以才下来的？”
    “……才、才没有。”
    “那你结巴什么？”
    “我是被你吓的！你在说些什么东西，我都听不懂。”
    推开桑景明，季玚转身就去开锁。
    手被身后的大手按住，他把人按压在门上。
    季玚整个人贴着门，桑景明的胸膛和他的脊背无缝贴合。
    ……这个姿势，怎么样都别扭。
    但桑景明却舒服极了。
    在他最懵懂的时候，去网上搜过相关知识。
    现在这个姿势，让他不可避免想到一些……有颜色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这些想法。
    他耐心的问：“季玚，你喜欢我。是不是？”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下楼。”
    又是这个问题！！！
    季玚简直想死。
    看桑景明的架势，恐怕他今天不回答出这个问题，对方怕是不会放过他了。
    “好吧，我是因为看见邓依依才下楼的。”他说。
    眸中涌进巨大的喜悦，桑景明心跳都快了起来。
    强压住兴奋，他问：“那你还说不喜欢我？”
    “确实不是喜欢。”
    “那是什么？”
    “高中生不许早恋。”
    一听这话，桑景明笑了起来。
    从后面双手环住季玚的腰身慢慢收紧，桑景明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小朋友，你不诚实啊。”
    “这就是实话。”
    季玚皱眉，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给他解释。
    “那你看见情书，反应那么大？”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收了人家的情书。”
    “情书啊……”桑景明语调无限拉长，“本来我是准备扔掉的，没想到看到了你，就拿来一用了。”
    “你是为了套我话！？”
    季玚猛地扭头，这下他全明白了！
    “不然呢？你嘴这么硬，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了。”
    盯着他看了一会，桑景明没忍住，上去蹭了蹭他的脸，然后说：“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哪怕一点点？”
    季玚语塞。
    他……
    他该怎么说？
    “我们是发小。”季玚垂头。
    “那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桑景明说。
    “你说。”
    “我刚刚问你喜不喜欢我，你有没有觉得恶~心？”
    季玚不解，反问：“为什么会恶~心？”
    唇角微扬起来，桑景明又问：“那我现在这样抱着你呢？你会不会很难接受？”
    “有、有点别扭，但不是很难受。”
    “如果现在抱着你的人，换成其他人呢？”
    “他们为什么要抱着我？”季玚不懂。
    “打个比方而已。”
    “我……应该不会让他们抱着我。”
    “啵！”
    话落，季玚就被桑景明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那如果我亲你呢？”
    “你……”
    “你看，你只是震惊，但你并没有推开我。季玚，你嘴上说不喜欢我，却已经默许了我亲你的这种行为。你还是喜欢我。”
    “……”
    尼玛神逻辑！
    季玚脸色通红，是被亲的。
    幸好现在是晚上，要是白天，肯定要被桑景明笑死了。
    季玚这么想着，伸手把人推开。
    整理了并不凌乱的衣服，他都没有勇气看对方，只是闷声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要是还有下次，我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但他嗓音软，说话没什么威慑力。
    桑景明想，下次他还敢亲。
    但季玚显然没有研究他内心想法的意思，直接开门出去了。
    *
    楼上，看完全过程的徐望一脸懵逼。
    “为什么我没看见季哥？他不是下去了吗？”他严肃道。
    席见也少见懵了，他没有立马回答。
    而是在心里猜测了很多种可能的结果，最后说：“可能是我们没看见。”
    “……真的？”徐望明显不信。
    被这么盯着，席见心里也没底了，含糊道：“或许吧。”
    谁知，徐望忽然重重跺了一下脚。
    他对席见怒目而视：“那你为什么拦着我！？我刚才想叫一下季哥的，但是你为什么不让我叫！？”
    席见：“……”
    他有点为难，最后只能说：“有些事你不懂。”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
    “这些事，你要自己学着懂。”
    “那我不是不懂吗？还要怎么学？”徐望越来越懵。
    “那就不要懂了。”
    徐望差点气背过去：“那你说了我就懂了！你就是不说！”
    “这些事，说了就没意思了。你要是懂，早就懂了。你现在都没懂，那就说明你真的不懂。”
    “你这么说，我真的不懂了。”徐望有点绝望。
    席见：“……”
    他最后道：“不懂就算了，或许有一天就懂了。”
    徐望：“……”
    不，他到现在都不懂！
    *
    次日，星期三。
    经过两天的考试，学生们的活力都比以往少了不少。
    一个个拿着卷子唉声叹气，感慨自己平常为什么不努力学习，这样考试也能多考点。
    但老师和学校可没给他们缓冲的时间，课该上还是上。
    甚至有一些判卷子快的老师，小科成绩都算出来的。
    上午第三节是童瑶的课，他拿着英语书进来的时候，就被一众学生问英语成绩出来没。
    她年龄小，性格好，学生都喜欢和她聊天。
    童瑶把书往讲桌上一放，随后道：“英语卷子老师还在判，你们要等等。不过我们今天要说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啊老师？”有同学嘴快问。
    童瑶说：“上课再说。”
    又等了两分钟，上课铃响了。
    童瑶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随后道：“这次期中
    

 43

    考试已经过去了，成绩虽然没下来，但有的同学已经知道的考的怎么样了。老师希望你们能用点心，高考在即，一定不要放弃。”
    说完这些，她目光在这些同学脸上依次扫过。
    最后在桑景明和季玚身上停留几秒。
    紧接着，她说：“现在全国奥林匹克竞赛已经开始，所有高中生都可以报名参加。对于我们高三的学生，只要你们在竞赛里获得金、银牌，加上你们平常在学校的表现，是有很大概率被保送的。”
    说完，下面同学顿时聒噪起来。
    “我去！保送？？？”
    “哎哎哎，别做梦，那是要金银牌的，还要在学校表现。”
    “这90%的学生都做不到吧？”
    “错了！是99%！”
    “算了，保送这种事，和我没啥关系。”
    “我等凡人，还是安心高考吧。”
    “你看我多有自知之明，我连报名都不想。”
    “不过我感觉，桑景明应该会参加吧？”
    “对呀，他成绩那么好！”
    “要是他去参加，那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神仙打架，我这种凡人还是往后退一退吧。”
    “算了，这种好事落不到我头上。”
    “我要能保送，我家祖~坟~都冒~青~烟了！”
    “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由着他们讨论一会儿，童瑶才出声说：“好了好了，想参加的下课可以来找我报名，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
    一节课很快结束。
    下课后，童瑶收拾好东西，临走前叫了桑景明和季玚。
    他们在同学期盼的目光中走出去。
    刚离开，教室内顿时“吵”了起来。
    “我就说桑景明要参加吧！老师都把他们叫走了！”
    “桑景明会参加什么？”
    “应该是数学？”
    “我觉得是物理。”
    “化学他也行啊！”
    “……学霸什么都行，我们还是别替人家操心了！”
    “就是就是。”
    季玚和桑景明被童瑶交到办公室。
    现在是下课时间，许多老师都回到了办公室。
    高三办公室是合起来的，数语外的老师都在一起办公，物理化的在另一件办公室，这样也比较好交流。
    童瑶把他们带进来的时候，办公室已经有不少老师了。
    季玚刚站好，就看见蒋凡被他们班主任带进来。
    两人暗中较量一番，最后还是季玚率先收回视线。
    童瑶看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一阵欣慰。
    还好，他们班还有两个能拿得出手的。
    这么想着，她看向两人的目光更柔和了。
    “桑景明、季玚，你们想不想参加奥林匹克竞赛？”
    第36章 你不会想到我亲你的时候了吧？
    全国奥林匹克竞赛主要有五大学科，分别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学、和信息学五大类。
    在这五大类的学科上获奖，是可以直接获得保送资格的。
    这次童瑶把他们叫来，也是这个意思。
    她目光里无不带着期盼，很显然看好他们两个。
    季玚被她的目光弄得有点不知所措，犹豫片刻，他才说：“老师，我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英语这一门学科。而且，英语知识语言类，我获奖也不会获得保送资格。”
    确实，英语作为语言学，获奖也没有保送资格。
    别人顶多会认定你英语比别人好。
    和其他五大类的学科比较，他的英语真的一点优势也没有。
    听他说完，童瑶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是让你参加英语竞赛。你的其他科成绩也是很不错的，小科总分在全年组排名也不低，你可以选择参加其他学科的比赛。”
    季玚有点犹豫。
    其实在他全部的学科里，英语是最好的。
    虽然他小科成绩也不错，但完全没到能参赛的水平。
    更何况，他会的那些，都是高中必须掌握的知识。
    而竞赛里考的，只会比现在考的更难。
    他没有把握走到最后。
    见他迟迟不回答，童瑶也不着急。
    她安慰季玚：“其实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要是不想参加我也不会勉强的。总之，一切看你自己。”
    “嗯，我知道了。”
    又看了他几眼，确定季玚没什么事。
    之后，童瑶就把视线转移到桑景明身上。
    她问：“你最想参加的竞赛是哪个学科的？”
    “其实，我初中的时候就参加过这种比赛，当时我的学科是数学。”桑景明说。
    说完，童瑶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她很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初中的时候就参加过？那你成绩怎么样？”
    “我可以进国家队。”
    这下，不止是童瑶，整个办公室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他。
    被办公室一众老师盯着看，桑景明倒是十分淡定。
    可他身边的季玚却不舒服了。
    说实话，屋内这些老师他大部分都认识。
    平常见面，也都会亲切的说上一句“老师好”。
    但这些目光中，有他的数学老师。
    季玚数学不好，因此对他格外惧怕。
    现在他察觉到这些老师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看过来，其中就有数学老师，他脑袋都大了！
    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头低的更低了。
    可他身边的桑景明却敏锐察觉到。
    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周，他试图把老师们的注意力分散。
    于是他几乎是快刀斩乱麻的说：“老师，我还是想参加数学竞赛。”
    话音落下，他明显感觉到办公室有一道热切的目光看了过来。
    但桑景明垂眼，没理会。
    “嗯，好。”
    童谣点头，很赞同的说。
    其实桑景明的各科成绩都拿的出手，随便一科他都能轻松应对，但既然他自己选了数学，童瑶也随他去了。
    “那老师，我们先出去了。”
    “嗯，去吧。”
    季玚几乎是小跑出来办公室。
    刚出去，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听他这话，桑景明少见的笑了：“为什么？”
    “因为没有数学老师压迫的目光！”他严肃道，“你是没看见刚才数学老师看你的眼神，那叫一个热情。我觉得，要不是班主任在场，他都能上来亲你一口。”
    桑景明：“……”
    一想到数学老师带着他那张脸亲在自己脸上，他就一阵不舒服。
    于是他选择自动跳过这个话题：“他亲我，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我打个比方，你别这样。”季玚笑了一会儿，然后说，“不过说实话，你要是在竞赛里拿了奖。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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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就数他最开心了。毕竟，你是他教出来的学生，数学老师的名气估计又会大了不少。”
    “我忽然后悔参加数学竞赛了。”他突然说。
    “嗯？”季玚被他说懵了，“为什么？”
    “因为数学老师不喜欢你，我不想给他争光。”
    这样孩子气、直白的话从桑景明嘴里说出来可真的是太稀奇。
    几乎是在当下，季玚就愣住。
    他完全没想到桑景明回因为他，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这不就是个小孩儿吗？他想。
    但这话他没说出来，而是耐心劝导他。
    于是他道：“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想。我其他科成绩都不差，唯有数学成绩及格都困难。在数学老师的眼里，我可能是故意和他作对的。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你也不要因为我和老师生气。”
    “但他说你，我还是不开心。”
    “……”
    其实我也不开心。
    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季玚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道：“那又能怎么样呢？他是老师，我们是学生。而他做的这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我们好。”
    这下，桑景明不说话了。
    他垂下头，定定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季玚眨眼，有点不太懂对方的操作。
    他试探着拉桑景明的袖子，然后问：“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没有。”
    可桑景明还是不抬头说话，明明是生气了啊。
    沉默的看了他几眼，季玚福灵心至，好像明白点什么了：“你……你是不是因为我刚刚的话啊？”
    “没有。”
    “你又在骗我。”季玚笃定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好。”
    桑景明：“……”
    我也希望尽我所能的保护你。
    于是他在沉默几秒后忽然说：“季玚，还剩半年多的时间，我帮你补习数学吧。”
    “嗯？这么突然？而且你不是一直在做吗？”季玚问。
    桑景明摇头，严肃道：“这次是认真的。以前我给你补习，你总是划水，不认真。这次我真的要让你的成绩上升，不让数学老师再说你。”
    “……这个事，我们晚点再说吧。”季玚苦着脸。
    “难道你不想读国内最好的翻译学校了？”他问。
    “……想。”
    “我能让你在短时间内提高数学成绩，你要不要试试？”
    “我……”
    见他还在犹豫，桑景明给他打了最后一针鸡血。
    “而且蒋凡一直拿你数学成绩不好讽刺你，你就不想超过他？用自己的数学成绩狠狠打他的脸？”
    说到蒋凡，季玚瞬间来了斗志。
    他想都没想的说：“好！我一定要考出好成绩，你教我数学吧。”
    “嗯。”桑景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等晚点我给你制定出一个学习计划。”
    “行。”
    得到季玚的首肯，桑景明心情瞬间好了。
    十分自然的牵起他的手，他说：“快上课了，我们走吧。”
    然后季玚就跟莫不做甚的跟着他往前走。
    他们一前一后的回到了教室。
    他们刚进去，同学们视线纷纷落在他们身上。
    最后还是徐望胆子大，被几个同学推到季玚面前。
    他硬着头皮问：“老师和你们说什么了？”
    其实他不想来的，但他们不顾自己的反对把他推了过来。
    好在季玚也十分给面子，他回答：“老师想让我们参加竞赛。”
    徐望对坐在后面的同学露出一副“看吧，就是这样”的神情来，然后又问：“那季哥你准备参加竞赛啦？”
    季玚摇头：“我还在犹豫。”
    “哦，那桑景明呢？”
    “他是数学。”
    季玚声音不大，只是他平常和别人聊天的音量。
    奈何同学们都聚精会神听他讲话，班级里针落可闻，安静的要命。
    于是，季玚这欲延欲延欲延话就落入了大家的耳朵里。
    当下就有人对桑景明伸出大拇指，低声议论着。
    “学霸不愧是学霸，就是厉害。”
    “我数学勉强及格，人家去参加竞赛……”
    “这就说明，有时候，人和人只见还是有差距的。”
    “这脑子咋长的？我也想要一个这样聪明的脑袋。”
    “你？想想吧。”
    “可怜的娃，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
    这些话有一部分落在季玚的耳朵里，还有一部分落在桑景明的耳朵里。
    但当事人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因为他在给季玚制定学习计划。
    这次他是真的决定辅导季玚了。
    高考在即，他希望季玚能考上心仪大学。
    哪怕……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
    *
    童瑶办事很快，第二天就给桑景明提交了报名表。
    然后把他叫到办公室，和他仔细说着比赛的事情。
    “这次省赛的举办权落在了安阳一中的头上，你过几天要去一中考试。”
    “嗯。”
    “老师没什么要嘱咐你的，你完全让我放心。”
    听童瑶这么说，桑景明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这个新来的小老师虽然没有多少教学经验，但一直都在努力的帮助他们每个人。
    尤其是季玚。
    季玚数学成绩不好，被童瑶安排在他身边学习数学。
    这些桑景明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真的很好，很好。
    童瑶年轻，如果自己能拿个奖回来，她的知名度也会提升不少吧？
    桑景明默默的想。
    童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当他沉默不喜欢多说话。
    嘱咐的差不多了，距离比赛还有两天，她没必要给他压力。
    于是让他先回去了。
    *
    桑景明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当天晚上，他就把学习计划制定好了。
    好在季玚只有数学不好，不然他还要给他补习别的学科。
    “你数学成绩不好是因为你基础太差，我看过你初中的数学成绩，你那时候就没打好底子。现在补习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采取题海战术。”
    说完，只见季玚脸色惨白。
    犹豫片刻，他还是问：“怎么了？”
    “题、题海战术？”季玚一脸惊恐的问。
    “嗯。”
    “那我岂不是还要做题！？”他简直要崩溃了。
    对于一个数学不好的学生来说，做数学题和慢性自杀差不多。
    而且还是凌迟的那种。
    因为数学题就是这样，一旦你没思路，你就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会的是真会，不会的是一点都写不上。
    这个过程就和凌迟差不多。
    你不会一下就死
    

 45

    ，而是在绝望中慢慢熬着。
    看他一脸抵触，桑景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教学生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尤其是季玚这样的。
    在给自己做了几遍的心理建设后，桑景明温和道：“你要是想提高数学成绩，题海战术是最快的方法。你也不想在高考中，因为数学一门成绩，拖累你总分吧？”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法还真把季玚给虎住了。
    因为季玚眼神有了明显的松动。
    嘴唇动了几下，他说：“那好吧，我听你的。”
    “嗯，那我们先把这张卷子做了。”
    看了眼空白的卷子，季玚后悔了！
    他刚刚为什么要答应！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说出去的话就要兑现。
    这么想着，季玚抽过卷子，开始做了起来。
    *
    四十分钟后，季玚把写完的卷子递给桑景明看。
    刚拿到卷子，一看背面大题上大部分空白，他眼角一抽，刚要说几句批评的话。
    谁知却被季玚抢先一步。
    “你不能说我，我也是很用心的做了！但是我水平有限，这时候，你不但不能打击我，还要鼓励我。”
    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桑景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
    把这话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他才用转过来。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严厉一点，他把卷子舒展，铺到桌子上，然后问：“来，我一道题一道题的给你讲。”
    说着，他就拿出红笔。
    像判卷老师一样，在上面勾勾画画。
    季玚刚开始很认真的在听，但是听着听着，视线就不自觉地落在对方的唇上。
    然后他盯着他的唇，看的入迷了。
    桑景明的唇形十分好看，是那种淡而薄的。
    不说话的时候薄唇微抿，看上去有点严肃，让人高不可攀。
    但季玚知道，他的唇很软。
    黑暗中那次亲吻，让他记了好久。
    还有前几天，在教室，桑景明在他脸上落下的一吻，让他忍不住悸动。
    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下不为例？”
    面对桑景明这样的人，可能真的会有下次。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想起桑景明说的话：“季玚，你嘴上说不喜欢我，却已经默许了我亲你的这种行为。你还是喜欢我。”
    难道我真的喜欢他？
    脑海中，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不不不，我只是把他当我发小而已。
    发小之间亲密点不是正常吗？
    这么安慰自己，季玚心里稍稍舒服了不少。
    “这个3π应该……季玚，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讲着讲着，桑景明发现他没声音了。
    转过头看他一眼，问他。
    “嗯？……奥，我听了，我听了。”
    “那你说这题怎么算？”
    扔下笔，桑景明有心要让季玚知道分神的下场。
    他没顾忌季玚，直接问。
    完全没听课的人：“这……”
    看他这样桑景明就知道他答不上来，认命的叹口气，他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
    “说啊。”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季玚问：“你真要我说？”
    不知为何，一种怪异感涌上心头。
    桑景明觉得，季玚这么问准没好事。
    但覆水难收，话已经说出去了，无论答案是什么，他都要接受。
    于是他说：“你说吧，我听着。”
    “我在想你的嘴唇。”
    “……什么？！”
    “我刚刚……”季玚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小声说，“我在看你嘴唇。”
    手下意识移到嘴唇处，桑景明问：“我嘴唇怎么了？”
    “挺、挺好看的。”
    说这话时，季玚不自觉放轻声调，生怕对方发现什么。
    但他心虚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桑景明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对这人的了解超过了自己。
    对方一个眼神，他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此他很轻易的看出来了——
    这个人在撒谎。
    双瞳微眯，桑景明靠近他，声音很小的问：“真的只是觉得我嘴唇好看？”
    季玚想躲，却被他拽了回来。
    桑景明按着他的凳子椅背，不许他跑开。
    然后用凑过去，把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你真的只是觉得我嘴唇好看？”
    “……嗯。”
    “撒谎。”
    “我没有！”
    桑景明笃定道：“你没撒谎，你脸红什么？”
    “……”
    他脸红了吗？
    他只是脸有点热而已！
    看他这样，桑景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你不会想到了什么……有颜色的画面吧？”
    “你才想有颜色的画面呢！”
    “不是有颜色的画面，你脸红什么?”
    “我……”
    细细琢磨半天，桑景明摩挲下巴，开始回想自己和季玚之间，有关于嘴唇的事情。
    见季玚神色躲闪，那肯定是没什么好事了。
    好半天后，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恍然大悟，问季玚：“季玚，你不是想到我亲你的时候了吧？”
    季玚立马否认：“没有！”
    桑景明冷静道：“你脸更红了。”
    季玚：“！”
    眼见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桑景明更确定自己刚才的猜测了。
    可是好端端的，季玚怎么会想起来这些？
    沉默片刻，桑景明问：“季玚，你对我是不是也是有感觉的？”
    第37章 季哥你身材真好！
    季玚觉得，他和桑景明简直没办法沟通了。
    他就是想补习数学，对方总是和他谈感情。
    这样他很为难啊!
    于是他下定决心不理会桑景明，对于他的问题也不予回复。
    好在桑景明也没期望得到回复。
    谁让季玚这个小东西是属鹌鹑的，不逼到一定程度绝对不说实话。
    而他们还有另一件大事——
    期中考试成绩公布。
    在数位老师的合力努力下，星期四的时候，各科成绩基本上都下来了。
    卷子发下来，所有同学都在算分。
    季玚英语不出意外的148，语文135，理综264，数学破天荒的考了92分。总分638。
    更让让震惊的是，他数学竟然及格了！
    看着空白演算纸上，几个不同的数字加起来的总和，季玚愣住。
    “季哥，你总分多少啊？”
    徐望从后排凑上来，扒拉着他的肩膀，看演算纸。
    “卧槽！639！季哥，你这次分数比上次高了四十多分？！”
    等他看清他季哥的分数时，嘴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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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像吞了个恐龙蛋似的。
    “季哥，你数学竟然及格了？你数学竟然及格了！”
    一把扯过季玚的数学卷子，左上角大红字写的92分，深深刺痛了徐望的狗眼。
    “季哥数学都能及格……”
    一听这话，季玚不乐意了。
    不乐意的某人双手环胸，眯眼瞪着徐望，语气有点危险：“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数学就不能及格了？”
    “不是。”徐望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有点震惊。”
    季玚：“……”
    他把徐望往后推，说：“去去去，你回去震惊。”
    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季玚把人推回了座位上，然后自己又回去了。
    而徐望那个傻子，还处在震惊中。
    回了座位，季玚眼角余光斜了眼深藏功与名的人。
    犹豫一小会儿，还是过去，小声说：“谢谢啊。”
    话落，桑景明瞥了一眼过来：“谢我干什么？”
    “那个……要不是你押题，我也不能及格。”
    “试卷是你自己答的，你要是不认真，我也没办法。”桑景明总结道，“所以，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季玚张嘴，还想说什么，只见童瑶走了进来。
    上课铃适时响起，同学们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这次童瑶只拿了个试卷进来，想来是要讲考试卷。
    清了清嗓子，她先说：“想必大家都看见了自己的英语成绩，这次考试，全年组最高分依旧是季玚，148分，差两分满分。”
    讲台下传出一阵阵抽气声，许多目光暗搓搓的看向季玚。
    也有一部分同学极其淡定，对季玚这个成绩见怪不怪了。
    “现在我给大家对一下答案。”
    悠扬婉转的女声在教室内一阵阵回荡，季玚撑着一只手臂，眼睛不时落在试卷上，但更多时候看向另一张试卷——
    数学。
    92分的成绩刷新了季玚的考试记录。
    高一时候最高分89，现在已经92了。
    “或许……数学也没有那么难？”季玚忍不住想。
    要是他认真点，600分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那他或许就能去国内最好的外国语大学。
    这一刻，季玚心中生出无限勇气，要靠上国内最好外国语大学的想法在心中萌芽，以不可阻挡之势成长为参天大树。
    在他心里深深扎根。
    或许还要找桑景明帮忙，晚点就和他说说这事。季玚心想。
    “季玚，你来给大家讲一下选择填空。”
    童瑶猝不及防的叫了他，季玚连忙站起来，拿起卷子讲了起来。
    这是他在英语课上必做的事情。
    某一学科好的学生总是能轻易获得老师的青睐，季玚在数学场上失意，但英语场上得意。
    童瑶对他的喜欢和器重无人能及，这是季玚实力的象征。
    *
    很快到了星期五。
    因为数学成绩一下提高了几十分，季玚的排名以坐火箭的速度节节攀升。
    一跃冲进年级前30，让以前许多成绩比他好的，又被他甩在后面的学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危机感。
    一时间，季玚觉得自己的关注量激增。
    就连去办公室，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好在今天是星期五，上完课季玚直接就回家了。
    晚上放学，季玚把大榜单小心翼翼的装进书包，准备回家给他妈看。
    桑景明简单的收拾一下，然后就耐心的在旁边等着他。
    “我收拾好了，走吧。”
    一把把书包背在肩膀上，季玚招呼着桑景明一起回家。
    两人随着人流出了校门，今天来接他们的是季广平。
    最近季广平在家的时间明显变长，这让季玚十分不适应。
    上车后，他问自家父亲：“爸，你最近怎么不往出跑了？你总在家我有点不习惯啊。”
    话落，季玚结结实实收到了季广平的一个白眼。
    “臭小子，我在家你还不习惯了！明天我就和你妈都走，让你回家都找不到人！看你去哪吃饭。”
    季玚一点都不慌：“我才不怕呢，有桑景明在，我才不会饿。”
    “我看桑景明不在你身边怎么办！”季广平说。
    “才不会。”季玚有种迷之自信。
    “哼。”
    *
    星期六，上午8：00。
    奥林匹克竞赛正式开始。
    桑景明起了个早，去安阳一中参加考试。
    他出门，刚坐上出租车，微信就收到一条消息。
    是季玚的：【桑景明，考试加油！（笑脸）】
    欣赏一暖，桑景明捏着手机看了半天，不敢相信这是季玚给他发的微信。
    这家伙一向不早起，竟然会掐点给他发消息？
    没等回复，他手机又进来一条消息。
    季玚：【你是没带手机吗？】
    桑景明回神，连忙回复：【我带了。你……起床了？】
    季玚：【没有啊。】
    眉头一紧，桑景明问：【那你是在梦游吗？】
    季玚：【……】
    季玚：【我定了闹钟。】
    桑景明怔愣片刻，心头划过一丝暖流。
    季玚:【好了好了，你好好考试！加油！】
    交代完这些，季玚直接下线。
    *
    坐车赶到一中的时候，桑景明意外的看见了陆凉。
    陆凉穿着黑色风衣，脖子上围着一个黑色围巾，半张脸都缩在里面，只漏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桑景明。”
    看见他，陆凉的眼睛亮了。
    “哎，我就知道你会来。”
    “嗯。”
    “你参加的是数学？”
    “嗯。”
    “真好，我少了个竞争对手。”陆凉感慨道，“要是你参加物理竞赛，我还真没有可能拿到金奖。”
    桑景明略微无语：“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我这是对我们实力差距的清楚认知。”
    “……”
    “虽然我也不差吧。”
    “……”
    他们按照指引去了不同的考场。
    一个半小时后，考试结束。
    出了考场，陆凉早就等在他了。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算算时间，也该吃午饭了。
    又翻看了一会儿手机，确定季玚没再给他发任何消息后，桑景明略微失落。
    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走吧。”
    “一中附近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我带你尝尝吧。”
    “随便。”
    桑景明不注重口腹之欲，对吃的没有讲究。
    遂把一切全权交给了陆凉。
    他们最后选择了一家烤肉店，小店店面干净，装修别具一格，建

 47

    ~国初期的贴纸贴在墙上，白色印有“为人民服务”大字的白色铁杯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浓浓的怀旧风。
    刚进去，桑景明就被这装修风格给虎住了。
    “这装修……”
    “有特色吧？”
    “……嗯，真有特色。”
    “别看装修这个样子，但是他们家的烤肉很好吃，我有时候下午放学就来这里吃。”
    一中和四中的管理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学生素质。
    相较之下，一中的学习氛围更好。
    但随着近年来四中的管理趋近严格，四中倒有攀升的趋势。
    不过现在一中还是稳稳的坐在老大哥的位置上。
    两个学霸考完试，浑身轻松，在一起聊天，相谈甚欢。
    “老板，三份特色烤肉套餐。”
    清亮熟悉的声音在烧烤店响起，沈游点完菜才看见角落里的两个人。
    “哎？你们怎么在这里？”
    陆凉穿着浅色外套，下面套着一条牛仔裤，后面还跟着两个熟悉的人——
    徐望、席见。
    “桑学霸？你怎么在这里？”
    眉头微蹙，桑景明没回答他的话，反问：“你怎么来一中了？”
    “我来尝尝这家烤肉，在本市烤肉店，这家排名前五！”
    桑景明：“……”
    他没说话，身边的陆凉在看见沈游的瞬间黑了脸。
    沈游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招待徐望坐下。
    他选择的位置很独特，就在陆凉的斜后方，偏偏不和他们一起坐。
    注意到位置的问题，桑景明飞快的看了对面陆凉一眼。
    但对方却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两人肯定闹矛盾了。”他想。
    可这事是他们的私事，他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了。
    沈游没注意到“学霸桌”诡异的气氛，还在找到徐望。
    落座后，他对他们说：“徐望你知道吗，这家烤肉店之所以做的好吃，是因为他们烤肉的材料和别的店不一样。”
    “我听说了，”说起吃，徐望头头是道，“这家店的烤盘是用石头！”
    “对，你对吃很有研究嘛。”
    “你也不差啊。”
    说完，两人都露出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
    看的席见很是无语。
    他本来没想来的，但是在被徐望狂轰乱炸后，还是出来了。
    “哎？我们都在这，就差一个季哥了！”徐望猛然道，“不行，我要让季哥也尝尝好吃的！”
    说着，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季玚打了视频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桑景明了然道：“可能还在睡觉。”
    “我觉得应该是在洗澡。”徐望说。
    然后继续打电话。
    在打第三个视频电话后，季玚终于接了。
    没等他说话，这边徐望先捂住了眼睛，哇哇大叫：“季哥，你咋没穿衣服！我靠！你身材有点好啊……”
    本来就在支着耳朵听的桑景明听了这话，脸瞬间黑了八个度！
    季玚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床上手机疯狂震动。
    看了眼联系人，他接了电话。
    被徐望的叫声震的耳膜都疼，不由得把手机拿远一些，他说：“废话少说，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季哥，来吃烤肉啊！”
    “不想去。”
    往床上一趟，季玚在床上滚了一圈，表示并不想出去。
    他本来就怕冷，比起出门，他更喜欢在床上摊着。
    “这家烤肉店可好吃了！全市排名前五！不吃可不要后悔——”
    语调上扬，许调吊足了季玚胃口。
    “真有那么好吃？”
    “好吃的，我保证！”
    话说到一半，手机被人抢走了。
    紧接着，沈游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沈游笑的很灿烂，极力邀请他：“来吧来吧，这顿算我们请你的。”
    “……”季玚有点心动了，“那好吧。”
    这么说着，他起身，然后道：“把地址发给我，我等下就过来。”
    可他不知道，他走进了生死场……
    *
    季玚穿戴整齐，走进约定好的烤肉店。
    刚进门，他就发现气场不对。
    脚步一凝，他看见了一脸阴沉的桑景明，和拼命在对他招手的徐望。
    视线在两桌之间不断逡巡，季玚有点犹豫。
    这怎么还坐了两桌？
    而且两桌氛围明显不对。
    站在烤肉店门口，季玚不动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来了。
    在徐望右手都快摇成招财猫的时候，季玚犹豫着，抬步走了过去。
    反正气场不气场的，这“学霸”桌他还是坐不起。
    眼睁睁看着季玚从自己身边走过去，桑醋罐子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他气的咬牙，死死盯着季玚。
    被注视的某人浑身僵硬，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被殃及。
    他们肯定做了什么事惹桑景明生气了。
    季玚默默想。
    丝毫不知道，惹怒桑景明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来来来，坐下。”
    见人过来，徐望赶忙给人让了座。
    “你们是不是惹桑景明生气了？”
    刚坐下，季玚小声和徐望说。
    “没有啊。”
    “那他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
    徐望偷摸看了桑学霸一眼，正好和桑学霸对视上了。
    对方黑沉、严肃的目光吓得徐望心肝乱颤，连忙收回了视线。
    然后继续和季玚咬耳朵：“我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
    “真的？”
    “真的，真的。”
    拧眉思索半晌，季玚也搞不懂桑景明为什么生气，索性不想了。
    因为吃饭的人从三个人激增到四个人，徐望不得不又点了一份餐。
    季玚来的晚，等他们肉上来了，他还在等着。
    但他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掏出手机玩游戏。
    桑景明一边烤肉一边偷摸关注季玚这边的动静。
    眼睁睁看这人若无其事的和徐望咬耳朵，然后现在又坐着玩手机，一点也没有要哄他的意思。
    更生气了！
    “啪”的放下筷子，桑景明猛地起身，快步走到季玚面前。
    陆凉见他走了，也饶有兴致的放下筷子看事情走势。
    作为在场几个唯一心知肚明的人，陆凉完全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不过他不准备提点季玚，因为他喜欢看戏。
    而徐望看见桑景明过来，如临大敌。
    桑景明高，不说话不笑的时候还挺能唬人，现在他一言不发，沉着脸往这边走，一副要掀翻桌子的架势，可把徐望给吓坏了。
    他攥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另一只手悄悄挪上来，按住桌面。
    等下桑景明掀桌的时候，他还能发力按住桌子，省的浪费着一桌烤

 48

    肉。
    结果……
    “饿不饿？要不要先来我们这桌吃点？”
    桑学霸什么都没干，甚至还柔声邀请季玚去他们桌吃肉！
    等着他们大干一场的陆凉身子一歪，被这个走势惊呆了。
    徐望瞪大眼睛，也懵了。
    而当事人季玚正拿着手机，挑眉看他：“你说什么？”
    “我那桌有烤肉，你要不要来吃？”桑景明又问了一遍。
    抻着脖子往那边看了一眼，季玚果断摇头。
    气场不对，他还是不去了。
    “真的不来？”
    黑眸划过失落，桑景明又问一遍。
    “你们吃吧，我还是不去掺和了。”
    “好吧。”
    没邀请到季玚，桑景明无功而返。
    等他走远，沈游却凑了上来。
    盯着桑景明的背影看了半天，沈游眸底的疑惑越来越深，他最终道：“季玚，你和桑景明是发小吧？”
    刚要说话，季玚的肉端了上来。
    先把盘子里的肉放在烤盘上，季玚随口道：“是啊。”
    “你们初中不在一个高中，是吧？”
    “嗯。”
    “那我说我见过他，你信吗？”
    拿着木夹子的手一顿，季玚应道：“我信啊，你们不是上次见过吗？”
    话落，沈游就知道自己没说明白。
    他摇头，道：“不是，我说的是在初中的时候。”
    “……”季玚更疑惑了，“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这下，季玚终于放下木架子，仔细盘问：“你说的是，你在初中玉盐玉盐就见过他？但是你初中是和我一起上的，你怎么可能见过他呢？”
    “我说的是在我们学校附近。”
    第38章 哄媳妇都不会！
    这一顿饭他们吃的都不好。
    本来应该是欢乐大团圆的场面，硬生生的让他们吃成了悬疑剧场。
    徐望胆战心惊的吃完饭带着席见头也不回的跑了。
    陆凉和桑景明冷着脸，面色不善。
    季玚面色惊恐，犹豫的目光不断扫向身边的某人。
    沈游反倒成了他们中最潇洒的那个人，和他们摆摆手，直接跑路。
    他走后，陆凉也走了。
    只剩下最后两个人站在烤肉店门口，两两相望，寂静无声。
    季玚偷瞄身侧人一眼，脑袋里仍旧环绕着刚才在饭桌上，沈游对他说的话。
    “我在我们中学附近见过他，他当时穿着七中校服，可扎眼了。后来他就没穿了，但是我已经记住他了。”
    沈游如此说。
    “但是他为什么来我们学校？又为什么没有找我？”季玚一肚子疑惑却没人给他解答。
    沉默多时的桑景明再度开口：“一起回家？”
    “……嗯。”
    两人等了会儿出租车，十多分钟过去了，没有一辆车来。
    一中前两年搬了校址，从市中心搬到了城郊区。
    老一中被当做商业街和休闲广场进行重新规划，新一中孤零零的矗立在城郊，也算给一中学子们一个清静的学习环境。
    但清静也有清静的坏处。
    这里位置偏僻，星期天很少有出租车在这里出现。
    好不容易撞见一辆，还是坐了人的那种。
    等了几分钟后，还没有车过来，他们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沿着马路慢慢往市中心方向走，期待在路上能遇见出租车。
    今天是个艳阳天，日头高照，温度宜人。
    季玚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压马路。
    桑景明跟他并排走在一起，两人穿着一样的外套，背影莫名和谐。
    侧头看着对方白嫩柔软的脸，他竟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荒唐感。
    如果他们能一直一直走下去多好。
    桑景明想。
    不得不说一中这地方实在是太偏僻，学校高楼已经盖了起来，但周边的基础设施完全没跟上。
    耐着性子走了十多分钟，一辆出租车都没看见。
    轻叹口气，季玚也不管是在马路上，直接找了个地方蹲下了。
    “不行了，走不动了。这一中也太偏了吧？”
    垂头看他浓密的发顶，桑景明伸手上去揉了一把，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一点心理负担的手没有的收回手，他问：“我们叫个网约车吧。”
    话落，季玚果然抬头看了过来。
    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季玚语气差的要命：“你不早说！我走累了你才说话？”
    “我以为能等到车的。”
    主要是想和你多走一段路。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心软程度，实在是不忍心让季玚累到。
    在他抱怨的目光下，桑景明慢悠悠的掏出手机，约了网约车。
    等车的功夫，季玚一直蹲在地上没起来。
    偶尔有车从他身边开过，桑景明总是会站在他面前，给他挡着。
    几次下来，季玚终于忍不住了：“我一个大活人蹲在这里，司机只要长眼睛都不能撞我，你为什么还要站在我面前？”
    “有土。”
    两个字，季玚就明白了。
    对于一个城市而言，市中心总是政~府的主要建设对象，而人少、经济不太发达的城郊就像是捡来的孩子。
    市中心四条马路并行，而城郊双向马路修建的还不整齐。
    而一中所在的城郊，就面临这样的窘况。
    这也是所有发展不均衡城市的通病。
    马路上尘土飞扬，过路的车只要速度快点，必然是走在烟尘中，留下一地“车尾气”，没有一分钟绝不会消散。
    尘烟弥漫，吸入肺里绝对不舒服。
    桑景明没办法把人弄走，只能给他挡着。
    季玚被这个理由弄的不知所措，慢慢的站起来，往其他地方挪动几步，然后干巴巴说：“那你就告诉我呀……真是的。”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没接他的话，桑景明猝不及防的问。
    眨了眨眼睛，季玚问：“我平常都这个点起来呀。”
    “可是我去你家给你补习的时候，你可没有一天起来的。”
    嘿嘿笑了一声，季玚说：“学习和吃东西当然是不一样的了。”
    “所以你就不穿衣服了？”
    “……我什么时候不穿衣服了？”
    这话说的简直莫名其妙，桑景明在说什么呢？
    缓缓蹲在季玚面前，桑醋坛子开始算总账了：“那今天徐望给你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我刚洗完澡啊。”季玚如实回答。
    “那你不会穿个衣服再接视频？”
    “我刚洗完澡，没来得及穿衣服啊。”
    季玚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他不明白桑景明的意思。
    冷漠的别过脸，桑学霸拒绝和季傻子交

 49

    流。
    “反正以后见人还是要穿衣服的，今天是徐望，明天或许就是别人了。”
    “都是男生，怕什么？”
    “那你下次洗澡别关门，我就在旁边看着你洗！”
    “！”季玚惊，“这怎么能一样？”
    “你不想给我看？”桑景明问。
    “我没说不给你看啊！”说完，季玚才反应过来，“不是，好端端的你看我洗澡干嘛？你这话说的有点……下~流。”
    “呵，你不穿衣服更下~流。”
    “我……”
    想要说点什么争辩一下，但没等说出口，网约车来了。
    拉开车门，季玚直接上车了。
    摸了摸鼻子，桑景明跟在他身后，上车了。
    报了地址，两人都没说话。
    车内气氛尴尬，季玚双手插在口袋里沉默不语。
    司机从后视镜看过来，在触及到季玚视线后，又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这两个少年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啊……
    司机心里想。
    在星期天出行的人并不多，车子一路畅行无阻驶到楼下，桑景明付了钱后，跟着季玚一起上楼。
    刚才闹出了一点不愉快，季玚也不想和他说话。
    上了楼，直接把人拍在门外。
    林梅梅见季玚脸色不好，恐怕是发生了什么，跟着他进了卧室，她问：“怎么了？不是出去吃烤肉了吗？不开心？”
    “没有。”
    “那你沉这一张脸是为什么？”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季玚越想越生气。
    无奈之下，他求助自家老妈：“妈，我有个问题。”
    林梅梅点头，说：“你问吧。”
    “我问你啊，就是……不穿衣服接视频电话，很没有礼貌吗？”斟酌半晌，季玚还是不准把和桑景明的事情说出来。
    “那要看是谁了。”
    “我兄弟。”
    “……徐望吧？”
    “你怎么知道！？”季玚错愕道，他妈怎么猜的这么准？
    神秘一笑，林梅梅了然道：“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为什么问我这事。”
    狐疑的打量了她，季玚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那您猜猜？”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你和桑景明闹别扭了吧？”林梅梅说。
    “……”
    不是吧！？
    这都能猜到！
    “哼哼，看来我猜对了。”
    斜了他一眼，林梅梅就知道儿子心里的小九九。
    倒吸一口凉气，季玚试探问：“妈，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窃听器了？”
    “去你的！”
    圆润的指甲毫不客气的戳了戳季玚的脑袋，林梅梅把儿子的脑袋扒拉到一边，笑着骂了一句。
    “那您为什么猜的这么准？”
    “你开门的时候，我看见桑桑了。”
    “哦。”
    靠近儿子，林梅梅轻声问：“你和桑桑怎么了？吵架了？”
    “也不是。”
    抓了抓头，季玚有点难以启齿。
    “说啊，和你妈还怕什么？”林梅梅皱眉，“还是说你有心事，就不要和妈妈说了？”
    “不是……”
    季玚一脸为难，挣扎片刻，他还是道：“那我和您说了啊，您给我分析一下。”
    “说吧。”
    “我今天……徐望给我打视频电话，我刚洗完澡就去接电话了。然后……徐望看见我没穿衣服的样子了。”
    “所以桑桑生气了？”林梅梅女士冷静的接了下一句。
    “对！”
    季玚噘嘴，不满道：“都是男生，你说他为什么生气啊！我就不明白了。”
    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林梅梅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说：“傻孩子。”
    “妈！你为什么说我傻？”季玚错愕道。
    “自己想吧。”
    瞪了季玚一眼，林梅梅转身就出了卧室。
    目送自家老妈出去，季玚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为什么说他傻！
    他明明不傻！
    *
    两天假期很快过去。
    星期日晚上，桑朝送两个孩子回了学校。
    刚上车，桑朝就亲切的问季玚：“玚玚啊，你最近怎么不来叔叔家玩了呢？叔叔都想你了。”
    “啊，叔叔，我在家……复习数学呢。”
    “复习数学，你叫桑桑来帮你啊。”桑朝点点头，一副我信了的样子。
    尴尬的斜了身边人一眼，季玚心道，还找你复习，您儿子还和我生气呢！
    但不能这么和叔叔说，于是他道：“那个，我自己就行了。”
    “你自己怎么能行呢？是不是桑桑惹你生气了？你告诉叔叔，叔叔帮你骂他。”桑朝说着，一副要给季玚主持公道的样子。
    “没有没有。”
    季玚连连摆手，忙道：“是我不好意思麻烦他的，我们没吵架。”
    听了这话，桑朝还不信：“你们真的没吵架？”
    “没有，我们好着呢。”
    “真的？”
    “嗯。”
    “我不要听你说，桑景明，你告诉我。”
    季玚忙看向桑景明，生怕他说出什么不配合的话来。
    在他的注视下，桑景明不紧不慢的说：“爸，我们确实没吵架。”
    这下，桑朝彻底放心了。
    他松了口气，道：“玚玚，学习上有问题尽管问他，不必客气。叔叔和你爸爸是同学，也希望你能考入心仪的大学。”
    “嗯，我知道了。”
    “叔叔给你买了零食，就放在后备箱里，下车记得拿走。”
    “这……”
    季玚有点为难。
    只要是桑朝送他们去学校，他总是给自己买小零食吃。
    他对自己这般疼爱，让季玚有一种自己才是他儿子的错觉。
    但这话他还不敢说。
    因为他百分百确定，自己的老爹就是季广平。
    *
    车子一路行驶到学校，季玚他们下了车。
    桑景明拎着零食往寝室走，季玚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其实他这两天之所以没联系桑景明，绝对不是和他生气了，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们讨论洗澡这么私~密的话题，总是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没怎么和桑景明说话。
    桑景明跟在季玚伸手，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震动声。
    掏出手机，桑朝的消息弹了出来。
    桑朝：【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惹玚玚生气就自己去哄！哄媳妇都不会，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把人追到手！】
    只看了一眼，桑景明就把手机扔进口袋。
    然后无视他爸发的消息，快步追上前面的人。
    回了寝室，桑景明把零食放在柜子里。
    季玚去找徐望玩，留他一人在寝室。
    坐在椅子上，桑景明用他学霸大脑分析怎么才能把

 50

    季玚追到手。
    季玚太迟钝，直接说肯定不行。
    可是不说，那季玚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的心思？
    现在已经高三了，等高考结束，两人或许会分道扬镳。
    且不说大学学业负担重不重，大学那么多优秀的人。
    季玚那长相和性格，上大学肯定会有人追。
    他现在不下手，以后就没机会了！
    于是，我们的桑大学彻底恐慌了。
    想要追到季玚的心情空前高涨，桑景明必须要采取行动。
    耐着性子苦苦思索，桑景明发现自己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他掏出手机。
    准备询问度娘，向万能的互联网求助。
    很快，度娘给了答案——
    追人第一条，你要在他心中建立好感度，让他不自觉的依赖你。
    比如，在学习或者生活上帮助他！
    放下手机，桑景明若有所思。
    从徐望那里回来，季玚刚进门，莫名察觉到不同的气氛。
    看桑景明晦暗不明的表情，季玚深感不安，脚步一旋，没等他走出去，就被桑景明叫住。
    “季玚。”
    明明他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季玚就是听出了点不同的意思。
    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季玚轻轻应了一声：“啊……”
    从桌子上扯过一张卷子，桑景明道：“我们一起做卷子吧。”
    季玚：“？？？？”
    第39章 坐怀不乱柳下惠
    晚间7：00整，336寝室静悄悄的。
    不时有纸张翻动和写字的沙沙声。
    偷瞄了身边正在认真做卷子的人一眼，季玚心底的疑惑越发的深。
    他刚才刚回寝室，就被桑景明叫住。
    然后两人现在坐在一起做卷子。
    这是什么诡异的画风？
    最关键的是，他根本不想写卷子啊！
    尤其是数学！
    “怎么了？哪道题不会？”
    埋头写卷子的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后缓缓抬头，桑景明问季玚。
    “没。”
    “那继续写。”
    转了转指尖的笔，季玚犹豫着，问：“那个，是不是我妈和你说了什么？”
    “比如？”鼻尖停顿一下，桑景明一脸真诚的问。
    “比如让你看着我学数学！”
    季玚一脸笃定，定定的盯着桑景明的眼睛看，想要从他眼睛里窥探出答案来。
    这星期回家的时候，他把成绩单往他妈面前一放，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他老妈赞赏的目光。
    他数学出乎意料的及格了，全家欢庆。
    所以季玚完全有理由怀疑他妈暗中让桑景明在他数学上继续下功夫。
    可是事实，他想多了。
    林梅梅私下里根本没和桑景明沟通，这一切的行为，都是桑学霸自发的。
    ——谁让这是百度上说的呢？
    但桑景明却意外的摇了摇头。
    “没有。”
    “那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让我学数学？”眉心微蹙，季玚不解，“真不是我妈授意的？”
    “不是。”
    “那我能不能不写数学了？”
    没了老妈的压迫，季玚放下笔，顿觉倍感轻松。
    桑景明没说话。
    百度上说了，追认第一步——
    他要在学习和生活上帮助季玚，让他对自己产生依赖。
    可他没开始行动，就已经结束。
    见他一脸抗拒，桑景明也不好意思逼迫他。
    刚要说点什么，只见季玚一脸痛苦的和他打商量：“这样吧，我写也行，但是我能不能少写点？做事总要讲究个循序渐进，对吧？”
    他一直不说话，季玚以为他生气了。
    转念一想，这人为自己补习数学也是为自己好！
    斟酌片刻，他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和桑景明商量与一下，少做点卷子。
    眨巴眨巴眼睛，已经做好被季玚完全拒绝的人愣住，桑景明后知后觉的点头：“那好吧，我们慢慢来。”
    反正来日方长。
    “好的！那我先把这张卷子做了。”
    “嗯。”
    拿起笔，季玚埋头做卷子去了。
    两个小时后……
    “整张卷子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季玚把卷子来回翻了几遍，确定自己把这张卷子上的题全部掌握后才摇摇头，说：“没了。”
    “嗯，那今天的就学到这里吧。”
    “OK！”
    给桑景明比了个手势，季玚起身往洗手间走。
    把门一关，没多久里面传来了阵阵水声。
    打开花洒，温度适宜的热手从里面喷涌而出，全身脱的光~溜~溜，站在花洒下，季玚把头发浸湿，然后抹上洗发液。
    水温正好，季玚在花洒下呆了有点久。
    全身涂抹好沐浴露，没等季玚冲水，洗手间的灯攸的灭了。
    水不再往下流，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季玚被突然起来的黑暗弄的不知所措，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敢乱动。
    大手胡乱在墙上摸索，找到花洒开关后不断转动，但花洒就如死了一般，半点反应都没有。
    “桑景明，怎么停电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对外面喊。
    这时，敲门声响起，桑景明站在门外对他道：“学校又断电了，不知道为什么。你洗完澡了吗？我进来了？”
    “不行不行！”
    站在原地，季玚对门外人喊道：“我还没穿衣服呢！”
    “……”短暂的沉默后，桑景明再度开口，“可里面那么黑，你能看见衣服在那里吗？”
    “……”
    “我把手机递给你，你自己穿吧。”
    “那，那好吧。”
    很快，门把手转动，门开了一个小缝，桑景明从门外把他的手机递了进来。
    季玚没穿衣服，害怕被他看光，双手环胸想要遮挡住什么，但完全无济于事。
    好在桑景明只把手伸进来了，根本没有下一步动作。
    “过来拿手机。”
    “哦。”
    季玚走了几步，地板湿滑，他一个没踩稳直接滑到。
    “啊——嘭——”
    “季玚！”
    两道声音先后想起，季玚后脑勺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板砖上，眼冒金星。
    眼前闪过几道白光，桑景明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把手机放在一边，他蹲下把人扶了起来。
    软绵绵靠在他的怀里，季玚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自己能起来吗？”
    季玚摇头。
    “抱歉。”
    说了这么一句，桑景明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因为床铺在上面，他只能先把人放在凳子上。
    季玚从坐下后就一言不发，桑景明刚要去拿手机，就被人扯住了衣角。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连忙问。

 51

    “你，你能去衣柜里给我拿一件衣服吗……”
    季玚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寝室内完全能听清。
    语罢，桑景明条件反射的去看季玚。
    月光下，少年一~丝~不~挂的坐在他面前，洁白纤细的身体给了桑景明不小的冲击力，以至于他久久没有回神。
    察觉到他的目光，季玚更加为难。
    脸上染上一层薄红，他不由得伸出脚踹了呆愣的某人。
    “别看了。”
    他声音小小的，似乎在撒娇一般。
    喉头上下滚动几次，桑景明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但仓促的脚步和凌乱的背影出卖了他。
    把手机从卫生间拿出来，桑景明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在里面找了一圈。
    最后他找出一件长袖的睡衣，在看到某物时，他又问：“要内~裤吗？”
    季玚脸更红了，头都要埋进前胸脯里。
    但他还不能不说话，只能道：“要。”
    北方十月末还没开始供暖，寝室内有点凉。
    桑景明帮助季玚把睡衣上衣穿好，之后两人共同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手里拿着内~裤，桑景明轻咳一声，问：“你能站起来吗？”
    “……能。”
    从他手里接过内~裤，季玚尴尬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伸手推了面前人一下，他说：“你……转过去。”
    “……好。”
    轻叹口气，桑景明有点可惜没看见季玚的大长腿。
    但面上却不显露，乖乖的转了过去。
    见他转了过去，季玚扶着凳子站了起来。
    两秒后……
    “啊——”
    季玚跌坐回凳子上。
    他根本站不起来！
    刚才或许撞到了腿，他有一条腿完全使不上力。
    更别说站起来穿内~裤了。
    双手紧握成拳，掌心里汗涔涔的，听见声音，桑景明忍着没转过去。
    但内心的野草疯狂生长，心绪上下浮沉。
    “你怎么了？”
    刚一说话，桑景明发现自己的喉咙有点紧。
    “我……我穿不上。”
    忍着羞赧，季玚红着脸说。
    听了这话，桑景明呼吸都轻了几分。
    他不确定的问：“那……需要我帮忙吗？”
    “……来，来吧。”
    话落，桑景明就转了过来。
    “给你。”
    低着头，红着脸，季玚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接过内~裤，桑景明在他面前蹲下，然后把内~裤从他的脚上套进去。
    由于季玚是坐着的，所以前半段进行的异常顺利。
    但到了腿弯处，内~裤就穿不上去了。
    轻咳一声，桑景明道：“你，可能要站起来。”
    进行到现在，季玚的脸已经红透了。
    他现在无比后悔让桑景明帮自己，桑景明的大手时不时划过他大腿，引起身体的阵阵颤栗。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季玚？”
    久久没得到回应，桑景明又叫了他一声。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他伸手，两手放在桑景明的肩膀上，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桑景明长的本来就高，季玚扶着他的肩膀有些费力。
    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轻声道：“如果觉得费力，可以靠在我身上。”
    “别说话，快点穿！”
    忍不住呵斥了他一声，季玚催促着。
    这下，桑景明也不纠结了，两手提着内~裤两侧缓缓往上拉。
    内~裤从他的腿弯被拉上去，经过大腿，然后又经过季玚的屁股。
    桑景明的手不可避免的碰到他，季玚呼吸都急促了些。
    到最后，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靠在了桑景明的胸膛上。
    这段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季玚感觉自己在受刑。
    同样的，桑景明的状态也没比他好多少。
    把内~裤穿好，他还体贴的往后摸了摸。
    确保内~裤完全贴合在他的腰上，然后才放手。
    收手的时候，还不经意的摸了他屁~股一把。
    很弹、很圆润。
    没给季玚反应的机会，桑景明把人扶着坐下来。
    然后把手机递给季玚，道：“拿着，我看看你的腿。”
    说着，再度在他面前蹲下来。
    一手抓着季玚的脚踝，稳稳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开始上下摸索。
    季玚尽职尽责的给他照明，得以让桑景明看清他腿的状况。
    小腿上有一部分已经青了，大脚趾的地方还破了，血流了小半部分脚，季玚的脚趾上覆上一层红色。
    但好在伤口处已经结成了血痂，只是看起来尤为可怖。
    心脏一阵阵抽痛，桑景明心疼的无以复加。
    调整下情绪，他才问：“你脚怎么伤成这样？”
    坐在上位的季玚晃了晃脚，然后才说：“你知道的，我洗澡不喜欢穿拖鞋……”
    季玚洗澡不喜欢穿拖鞋，总是要光脚进去。
    他喜欢踩在瓷砖上的感觉，脚底板和地上流动的水亲密接触，感觉十分舒服。
    但寝室并不是防滑瓷砖，所以季玚才摔了。
    抓着脚的手加大力气，季玚软乎乎的喊了一声“疼”之后，桑景明才后知后觉的放手。
    把他的脚放在地上，桑景明转身去找了医用箱。
    这是这周回学校桑朝给他们准备的。
    秋末冬初总是容易感冒的时候，桑朝在医药箱里放了很多感冒药和一些常用药，就害怕两个还在在学校生病。
    而现在，这些东西刚好派上用场。
    医药箱放在脚边，桑景明重新把季玚的脚搬上来，拿出棉签给他处理伤口。
    “嘶，轻点，疼。”
    “还有脸喊疼？”桑景明嘴上不留情，手上力道却轻了不少，“谁让你洗澡不穿鞋的？”
    “我不喜欢嘛……”
    自知理亏的季玚声音都小了不少：“而且我平常那么洗都没摔倒。谁知道今天寝室忽然停电，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季玚洗澡总是穿着拖鞋进去。
    等正式洗澡的时候会把拖鞋放在门口，光脚丫进去冲水。
    洗完澡后会再穿上。
    这就是为什么桑景明不知道他光脚洗澡的原因。
    “你就是抱着侥幸心理。”
    “……”
    花了点时间处理了伤口，又给他贴上创口贴。
    但季玚脚上其他地方也有血，桑景明找了湿巾给他擦脚。
    没等他把手放上去，季玚就把脚收回来了。
    “不擦脚了？”他问。
    双手捂着自己的脚，季玚瓮声瓮气的说：“还是，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呵。”
    冷笑一声，桑景明又伸手把人的脚给拽了回来。
    紧跟着说：“现在才知道不好意思？刚才我给你穿内~
    

 52

    裤你怎么没说不好意思？”
    话落，他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季玚用脚踹他：“这件事不许再提。”
    眼看小东西要炸毛了，桑景明立马安抚道：“好好好，不说了。来，把脚给我，我给你擦干净。”
    犹豫着把脚递过去，他的脚又被重新握在桑景明的手里。
    桑景明神色认真，一点点把他脚上的血迹擦干净。
    季玚的脚趾圆润可爱，长短适中，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秀气的完全不像男生的脚。
    在灯光下端详了半天，桑景明最终道：“你脚还挺好看。”
    “切。”
    收下这句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的话，季玚晃了晃小脚。
    “来，我看看你腿。”
    没在他脚丫上多停留，桑景明目光上移，给他检查其他地方的伤。
    最后只在季玚大腿根的地方发现一处撞伤。
    桑景明拿来药酒，给他上药。
    季玚岔~开~腿，把柔嫩的大腿根完全展现在桑景明面前。
    他现在穿着内~裤，大腿根处没有一个地方可以遮挡，看起来格外诱~惑。
    于是，桑景明呼吸变重了。
    但季玚却毫不知情，双手附在他的肩膀上维持平衡，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条腿搭在另一个凳子上，任由桑景明手指在他腿根揉来揉去。
    这次停电时间比上一次长，现在还没来电。
    季玚晃了晃小脚，百无聊赖般问：“为什么又停电了？难道是我们学校欠电费了？”
    “应该不是。”
    “可是为什么会停电呢？”季玚继续猜，“难道是我们学校要修改电路？不对呀，谁家修改电路是晚上啊？”
    “等着来电吧。”
    “哎，真是烦死了。”
    把季玚的腿并拢，桑景明把药酒挪到一边，又问：“擦好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沉默几秒，季玚说：“……屁股。”
    桑景明:“……”
    光是给他穿内~裤，擦药，已经弄得他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要是再给季玚擦屁股……
    桑景明害怕自己爆体而亡。
    捏了捏眉心，他刚要说话，只听季玚道——
    “哈哈哈，没事的，我屁股上肉多，不怕摔。我现在要上床睡觉了，我们都休息？”
    季玚不敢让桑景明给他揉屁股。
    刚才穿内~裤的时候，季玚不争气的弟弟已经有了反应。
    要是再让他摸~屁~股，他真害怕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
    好在桑景明没坚持。
    他松了口气，道：“需要我抱你上床吗？”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嗯。”
    紧接着，季玚吭哧吭哧的爬上了床。
    最后的时候，是被桑景明拖着屁~股送上去的。
    躺在了床上，季玚用被子蒙住脑袋。
    小小的被窝里，只能听见他过快的心跳声。
    右手慢慢抚上心口的位置，季玚自言自语：“好奇怪，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
    *
    在把季玚送上床后，桑景明在地上站了半天。
    轻轻呼出一口气，借着窗外月光，他看了眼自己的下面。
    小兄弟高~高~耸~起，显然已经有了反~应。
    还好季玚没看见，桑景明想。
    然后默默收拾了医药箱，又从洗手间把季玚的拖鞋拿出来摆在他梯子下面，然后才爬上床睡觉。
    睁着眼睛等小兄弟冷静下来。
    桑景明不自觉偏头往季玚那边看了一眼。
    小东西正蒙着脑袋睡觉，只能看见蜷缩成一团的被子。
    那一瞬间，桑景明觉得自己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心上人在怀，他竟然能忍住。
    也是神奇。
    *
    翌日。
    季玚是被敲锣声吵醒的。
    早上的起床铃不知怎么的罢工了，宿管老大爷敲锣在各个楼层间走动，喊学生们起床。
    “起床了，起床了。”
    “快点起床吃饭、上课了。”
    “同学们不要睡过头了，快上课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季玚起身坐在了床上。
    对面的桑景明也醒了，彼此对视一眼，季玚问：“该起床了？”
    “嗯，起来吧。”
    把被子叠好，季玚翻身爬下床。
    他还穿着昨天的睡衣，穿着一条小内~裤，漏出两条光洁白皙的大长腿，就这么从梯子上爬下来了。
    桑景明站在床下，眸色渐深。
    下床后的季玚没先去洗手间洗漱，而是把门打开，往走廊里看。
    锣声还回荡在这个楼层，宿管大爷显然还没走。
    对面也有男生推门出来，看见季玚还要打声招呼。
    往来男生有的已经起床，从他们寝室经过，总是要往季玚腿上看一眼。
    桑景明青筋凸起，几步上前把人拽回来了。
    “嘭”的一声关上门。
    声音大的把季玚都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第40章 偷偷亲吻季玚
    关上门，桑景明面色不悦，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状似不经意低头，扫了眼季玚的双腿。
    他的睡衣不大，堪堪到大腿根。
    因此他能很轻易的看清季玚的腿，很白，很细，很直。
    “把裤子穿上，外面冷。”
    “哦。”
    去衣柜翻出了校服裤子，季玚刚穿上就感觉身上不舒服。
    在腿上摸了一把，季玚才感觉到不对劲——
    他的腿为什么这么滑？
    又在大腿上搓了几次，季玚才明白自己腿为什么这么滑！
    ——昨晚洗澡水停了，他没冲身上。
    往卫生间门口看了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抬步走过去，伸手敲门：“桑、桑景明。”
    门被打开，一嘴泡沫正在刷牙的桑景明走了出来，用眼睛问他怎么了。
    “我，我昨天忘记冲身体了，我能进去洗个澡吗？”
    刷牙的手一顿，桑景明不由自主的往他腿上看了一眼。
    为了方便，季玚刚才又把裤子脱了。
    修长的手无意识的遮住自己的腿，季玚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还是道：“我很快的，冲一下就好了。”
    桑景明没说话，转身进了卫生间。
    然后他看见桑景明把嘴里的泡沫吐在了马桶里，然后又漱了口。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出了卫生间。
    “去吧。”
    得到允许，季玚忙不迭跑进去。
    门一关，里面很快响起水声。
    洗澡的时候，季玚按照习惯，顺便把头发也洗了。
    桑景明穿上校服，然后等着他出来。
    洗完脸后，他们一起出了门。
    因为四中不提供吹风机，也禁止学生们在寝室内使用大功率电器，所以不论男生女生，都没有办法享
    

 53

    受吹风筒服务。
    十一月初的天已经很冷了，季玚穿着厚厚的外套，刚要出门，头上就被扣上了一顶帽子。
    扭过头疑惑的瞥了一眼，他看见了桑景明刚收回去的手。
    下意识的摸了摸帽子，这是他今早穿的卫衣的兜帽，现在被扣在了他头上。
    伸手刚要把帽子掀开，就被一只大手按住。
    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季玚的头顶，桑景明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要摘，外面冷，会感冒。”
    “我哪有那么娇弱啊？”季玚不以为意。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可是你看他们，他们也洗头发了，但是也没戴帽子啊。”
    轻叹口气，桑景明有点无奈：“你能别和我争辩吗？”
    “……行吧。”
    话虽如此，但季玚想来是不肯听话的。
    他只和桑景明乖乖走了一路，吃过早饭后就摘掉了帽子。
    还让他摸自己的脑袋：“你摸，你摸，我的头发已经快干了。”
    “那你……”
    “我快点跑就是了。”
    话落，季玚直接往教学楼跑了。
    盯着他的背影，桑景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算了，宠着就宠着吧。大不了把药准备好就是了。
    他想。
    一直到上午第三节课结束，季玚才隐约感觉脑袋不舒服。
    刚开始只是感觉自己有点头疼，紧接着就是头昏脑涨，还有点想睡觉。
    趁数学老师不注意，他悄悄钻进窗帘里睡觉。
    窗帘盖在他身上，外面人都看不见他。
    外面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季玚舒服的昏昏欲睡。
    数学老师讲的唾沫横飞，一转头发现班级里人少了一个。
    视线在班级里四处窥探，他终于在蓝色的窗帘后找到了一片蓝白色的衣角。
    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形，他中气十足的喝道：“季玚！”
    但睡着的某人并没有一点反应。
    倒吸一口凉气，数学老师重重的扔下教科书，往季玚所在的地方走。
    桑景明早在数学老师叫名字的时候就伸手推他，但他没有一点反应。
    数学老师渐渐逼近，桑景明刚要把拽起来。
    只见数学老师攥住窗帘，大手一挥，直接把窗帘掀开。
    “季玚！”
    迷迷糊糊的睁眼，就对上数学老师的大脸。
    季玚吓了一跳，什么瞌睡虫都跑没了。
    “上课不听课睡觉！？是不是觉得这次自己数学及格了就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这次你就是运气好！再不听课，你下次还不能及格！”
    眉心微拢，季玚坐在凳子上一句话都没说。
    见状，数学老师越来越生气，伸手把人给揪了起来。
    “给我站起来！”
    然后还把季玚往后重重的一推。
    季玚脑袋本来就迷糊，被这么推一下更没站稳，直接往后倒。
    本以为会摔倒，但是季玚却重重栽进一人的怀抱里。
    桑景明把人抱在怀里，抬手触了触季玚的额头。
    害怕自己测量的不准确，他有用眼皮去贴季玚的额头。
    周围同学见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
    徐望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不自觉抓紧席见的手臂，他问：“他们也太亲密了吧？”
    席见却没说话。
    甚至半点震惊都没有，格外平静。
    数学老师也懵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刚想说什么，就被桑景明打断。
    “他有点发烧，我带他去医务室。”
    说完，直接打横把人抱出去了。
    留下一众呆愣的学生，和后知后觉震怒的老师。
    现在还没下课，但桑景明抱着季玚，还是引来学生们的阵阵骚~动。
    有人坐在门口看见他们走过去，都让旁边人去看。
    不出一个小时，几乎整个年级都知道桑景明抱着季玚的事情了。
    但被围观的正主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桑景明一颗心都落在了季玚身上。
    把人带到了医务室，校医先给季玚量体温。
    “38度，算是中度发烧了。打个点滴，不用吃药就能好。”校医说。
    “那就打针吧。”
    “好。”
    “不，不要……”
    床上的季玚小声拒绝。
    他脸颊已经烧的有点红了，眼皮似有千斤重，连睁开都困难。
    但季玚潜意识里还是拒绝打针的。
    当事人不想打针，校医也有点为难。
    因为人是桑景明送来的，他不由得看向对方，然后问：“要不要打针？其实他这个温度，也可以用酒精擦身体，吃点药就好了。但是打针会更快点，也不用很麻烦。”
    他的潜台词桑景明听懂了。
    如果不吃药，那就要留下一个人照顾季玚。
    目光落在床上紧闭双眼的人，他上前，唇瓣几乎是贴在季玚的耳朵上，小声问：“要不要打针？”
    “不要。”
    季玚没睁眼，但脑袋还是下意识往桑景明这边转。
    这下，桑景明彻底决定好了。
    他起身，对校医道：“我们不打针，麻烦把药给我吧，我在这里照顾他。”
    校医也没说什么，点点头，道：“那好吧。”
    紧接着，他就把药和酒精都送了过来。
    和校医道了谢，付完钱后，校医就走了。
    整个医务室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桑景明倒了水，给季玚吃了药。
    然后又慢慢把季玚的外套脱了，掀起他的卫衣，清瘦但不纤细的腰肢就闯进了桑景明的视野。
    呼吸慢慢变沉，桑景明伸手在他的肚皮上摸了一下。
    顿时感觉床上的人收缩了腹部。
    细密的颤栗感席卷而来，季玚不自觉哼唧几声。
    唇角扬起一抹笑，桑景明拿了酒精给人擦身体。
    微凉的酒精擦在皮肤上，很快让季玚感觉到冷了。
    身体不断缩着，开始往床边移，只为了躲开桑景明的手。
    “冷……”
    “别动。”
    季玚脑袋疼，但也能听出来这是桑景明的声音。
    生病中的或许都是脆弱的，他本来就难受，听见桑景明略微严肃的声音还十分不习惯。
    委屈的瘪瘪嘴，季玚声音带了点委屈：“我冷。”
    一心一意擦身体的人手一顿，把手放在季玚的肚子上贴了下。
    ——果然有点凉。
    轻叹口气，桑景明柔声问：“真的冷。”
    季玚胡乱点头。
    “算了，擦擦额头好了。”
    说着，他把季玚的卫衣放下来，然后浸湿毛巾，贴在季玚的额头上。
    刚开始季玚还没什么反应，但他却一直吵冷。
    到最后，季玚冷的牙
    


 54

    齿都在打冷颤。
    “冷，我好冷。”
    “等等。”
    桑景明把被子展开，然后盖在了季玚的身上。
    或许是察觉到了温暖，季玚整个人攥紧被窝里，额头上的毛巾被他蹭了下来。
    桑景明无法，只能收拾好毛巾。
    然后覆在他身边问：“还冷吗？”
    “冷，我……我冷。”
    眉心微拢，犹豫几秒，桑景明直接把鞋脱了，挤上了床。
    把季玚整个抱在怀里，他用身体给季玚取暖。
    桑景明身体很暖，刚进被窝，季玚就忍不住凑了上了。
    熟悉的香味在鼻尖扩散开来，他在桑景明胸蹭了蹭，然后双手抓住他的衣角就不动了。
    掌心下的身体还在颤抖。
    桑景明把眼皮贴在季玚的额头上，试探他的体温。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局，他感觉……季玚的体温似乎又高了点。
    “你温度好像又高了，我去找校医。”
    “不要。”
    季玚抓着他，小声拒绝。
    “可是你身体更烫了。”桑景明严肃道。
    “不要。”把人抓的更紧，季玚整个人缩进去，挽留他，“不要去，不要打针。”
    “你……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打针？”他问。
    但季玚紧闭双眼，一个字也不说。
    “季玚。”
    “不要打针。”
    深深凝视怀里人良久，桑景明最终还是放弃了。
    重新把人抱进怀里，他用身体暖着他。
    几分钟后，下课铃响了。
    没多久，医务室的门被人推开。
    一道气音缓缓传来：“季哥。”
    徐望下课就拉着席见来了，知道季玚难受，他也不敢大声说话。
    撅着屁股，弯着腰，小偷似的往前走，小脑袋探进玻璃门里，他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两个人。
    嘴巴渐渐张成O字型，徐望一脸惊愕。
    和桑景明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突然结巴了：“季、季哥……你们，你们……怎么……”
    “去把校医办公桌上的体温计拿过来。”桑景明说。
    “哦哦。”
    徐望顿时什么都不敢想了，直起腰就往办公桌那边走。
    转身的时候还撞上了身后的席见。
    痛苦的捂着鼻子，徐望想喊但是忍住了。
    强忍着鼻子的酸涩，他把体温计拿过来，递给了桑景明。
    把季玚的胳膊抬起来，桑景明塞了个体温计进去。
    期间，徐望就一直站在旁边。
    他呆愣愣的注视季玚，一句话没说。
    季玚现在很难受，脑袋疼、身体冷，被人怎么摆布都行，一点也反抗不了。
    耐心的等了几分钟，桑景明把体温计拿出来。
    38.5。
    眉心微拢，桑景明脸色称得上是十分难看了。
    看了眼徐望，他道：“去吧校医叫来，我要给他输液。”
    “哦哦哦，好！”
    他忙不迭跑出去，但席见没跟着。
    “老师可能已经知道季玚生病的事情了，等下可能就会过来。”他说。
    抱着季玚的手一顿，桑景明点头：“嗯，我知道了。”
    “等下你就起来吧，别让老师看出来。”
    席见没忍住，又说了一句。
    眷恋的看了眼怀中的人，桑景明不紧不慢的说：“我知道了，谢谢。”
    “没事。”
    说完这些，席见就退出去了。
    校医很快回来，利落的给季玚输了液。
    胶皮筋系在季玚手腕上的时候，他还挣扎了一小会，但很快被桑景明钳制住。
    细细的针头扎进他青色的血管内，还是引得季玚小小的动了一下。
    好在桑景明牢牢抓着他，才没让针扎偏。
    “这瓶打完，在把这个新的换上。”校医说着，看了眼手表，随后道，“这两瓶的时间可能有点长，估计中午你们都要在这里了。后面这瓶一定要慢慢打，不然病人会难受。”
    桑景明认真记下：“好，我知道了。”
    “行，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交代完一切，校医又走了。
    徐望和席见没办法留在这里，只能回去上课。
    班主任童瑶是在上午最后一节课，也就是第四节课来的医务室。
    彼时，桑景明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正坐在椅子上看护季玚。
    “季玚是发烧了吗？”童瑶问。
    “老师。”看她来了，季玚连忙站起来，“嗯，季玚有点发烧了。现在在打点滴。”
    “估计这点滴一时半会也打不完，你就这么一直等着吗？”
    看着床上小脸通红的人，桑景明再也舍不得移开眼睛。
    他点点头：“老师，让我留下照顾他吧。”
    轻叹口气，童瑶无法，只能同意：“行吧，你要是想照顾他，那就照顾吧。”
    “谢谢老师。”
    “嗯，那我走了。”
    “老师再见。”
    *
    季玚一觉睡到了中午下课也没见醒。
    桑景明也一直陪着他，寸步不离。
    吃过饭的徐望从食堂打包了饭菜给他们带到医务室的时候，季玚还有大半瓶的药没打完。
    “桑哥，给你。”
    桑景明挑眉，略微不解的看着徐望。
    徐望抓抓头，道：“我叫你名字总感觉不太礼貌，然后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就叫你桑哥了。而且，你照顾了季哥，我替季哥谢谢你。”
    这话说完，桑景明的心情可就不太美妙了。
    像是故意在置气一般，他说：“不用，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啊？”
    “把东西留下，我们走吧。”
    席见适时出声，把人带走了。
    他们走后，桑景明才打开盒饭，里面有季玚不油腻的炒青菜，一看就是给季玚吃的。
    但季玚还在睡着，怕是吃不到。
    解决完一盒盒饭，桑景明出门把垃~圾扔了。
    回来又守在季玚床前。
    季玚的脸红扑扑的，但比刚才比要好很多。
    手贴在他额头上试了下~体温，桑景明才稍稍放心。
    一手握着季玚的输液管害怕药液太凉，他血管受不了。
    一手捏着他的手指在手里把玩。
    桑景明声音淡淡的，细听之下还带着一丝埋怨：“都说让你戴帽子，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好了，自己生病了吧？”
    “小东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食指点了点季玚的鼻头，桑景明像是没办法似的说：“但是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好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小没良心的，你一点都不懂我。”
    食指和大拇指捏住季玚的鼻子，他坏心眼的让季玚呼吸不畅。
    很快，季玚双唇微张，用嘴巴呼吸。
    这下桑景明才肯放过他。
    逆光看了半天，
    

 55

    桑景明缓缓起身、弯腰。
    柔软的唇瓣落在季玚的额头上、眼皮上、鼻子上，最后停留在唇瓣上。
    ——他偷偷吻了季玚。
    季玚的唇瓣出乎意料软，因为刚才张嘴呼吸，所以桑景明的舌头毫不费力的探了进去。
    舌头扫过季玚的口腔，最后停留在他的唇瓣上。
    桑景明不断用自己的唇瓣吸~吮季玚的唇瓣，寂静的医务室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
    但他没看见，有一个身穿四中校服的人悄悄走了进来。
    然后掏出手机，把他们接吻的画面偷拍了下来。
    然后，这人又悄悄退出去，仿佛从未来出现过一般。
    第41章 席见，好看吗？
    季玚彻底退烧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睁开双眼，一片白色映入眼帘，右手搭在额头上，季玚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他记得他好像晕倒了，是桑景明带他来医务室的？
    双臂撑着床坐起来，季玚看见自己右手手背上贴着医用胶布。
    看来他已经退烧了。
    掀开被子要下床，桑景明就回来了。
    看见已经苏醒了的季玚，他显然愣住了。
    心中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放松片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愤怒。
    把手上毛巾随手扔在架子上，他没好气道：“现在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偷瞄了人一眼，季玚乖乖摇头。
    然后开口：“没事，我已经不难受了。”
    “那回去上课吧。”
    “哦。”
    季玚下床，穿好鞋，跟着桑景明往外走。
    医务室是独立于教学楼外的，和校内小超市是连着的。
    出了门，季玚不自觉的往超市看。
    因看的太认真，连桑景明走远了都不知道。
    自从季玚醒了之后，桑景明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气他，也气自己。
    走出几步远，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季玚没跟上来。
    回头看了一眼，才看见季玚站在超市门口不走了。
    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桑景明站了一会，发现季玚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于是他往回走。
    “想买什么？”
    身后冷不丁的响起桑景明的声音，拉回季玚的思绪。
    悄悄观察了对方神色，季玚很聪明的没说话。
    他摇头，道：“不吃了，我们走吧。”
    刚走出两步，在经过他身侧的时候，又被桑景明抓住了手臂。
    “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给你买。”
    季玚犹豫着，眨巴几下眼睛，然后问：“真的？”
    瞪了一眼他，桑景明反问：“你觉得我会骗你？”
    “那，我们进去看看？”
    “走吧。”
    季玚刚退烧，精神头比上午好了不知道多少。
    也许是点滴的问题，季玚总感觉嘴里有点苦味。
    于是他进了超市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棒棒糖。
    然后又买了点补充能量的东西才算完。
    最后结账的时候，桑景明掏出手机，把账结了。
    拎着零食袋子，哼着歌，季玚一步步往楼上跑。
    桑景明跟在身后，温柔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不管如何，他终究是好了。
    几不可闻的轻叹口气，桑景明在心里暗骂自己。
    明明是准备好好训斥季玚的，但最后还莫名其妙的给他买了零食！
    好气！
    但走在前面的季玚显然是注意不到桑景明这些情绪的，因为他现在很快乐。
    有了零食就有了快乐。
    拎着零食袋子上了三楼，因为脚步太轻快，拐角上楼的时候，却和人撞了个正着。
    因为他踩着楼梯要上去，那侧的人却站在平地上。
    季玚后退几步，撞进桑景明的怀里。
    双手扶在他的腰侧，季玚勉强稳住身体。
    皱眉看向来人，他一张脸刷的垮了下来。
    蒋凡倒是看见他了。
    只是今天的他有点怪，他没先开口吵架，目光落在季玚和他身后的桑景明身上，神色略显怪异和鄙夷。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季玚怒了，往上走了两步台阶，几乎和蒋凡齐平。
    白眼翻了一下，蒋凡凑上去，覆在季玚耳边道：“我没想到，你们这么恶~心。”
    好看的眉头一下皱成了“川”字型，季玚伸手推了他一把。
    没好气道：“你有病啊？你才恶~心呢。”
    “呵。”
    冷笑一声，蒋凡也没继续和他们纠缠。
    玩味的目光落在身后一只没说话的桑景明身上，他什么都没说，勾唇一笑，转身就走了。
    季玚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等人走进男厕所后，他才小声骂了一句“有病”。
    他没什么可在意的，快步进了八班。
    而几级台阶下的桑景明脸色却不太好。
    双眼微眯，他死死盯着男厕所门，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
    当晚，季玚抱着数学作业回了寝室。
    他不喜欢在晚自习写数学作业，主要是数学作业太浪费他时间，一张卷要写好久才能写完。
    所以他总是会先写他最喜欢的英语。
    把数学书放在桌子上，季玚下意识找桑景明帮忙：“桑景明，我要写数学卷子了。”
    “嗯。”桑景明随口应了一声。
    心里有些疑惑，但季玚没表现出来。
    斟酌片刻，他还是坐下写卷子了。
    桑景明双手环胸靠坐在椅子上，心头思绪万千。
    今天蒋凡离开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不安涌上心头，桑景明心里有点乱。
    “桑景明？桑景明。”
    “嗯？”
    右手握着笔，季玚道：“这道题我不会。”
    “我看看。”
    起身站在他身后，桑景明暂时把心思放在数学题上。
    简单的看了一眼，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C”
    “为什么？”
    “这道题的算法应该是这样的……懂了吗？”
    季玚似懂非懂的点头，噗嗤一下笑出声，然后道：“桑景明，你真的好厉害哦。我数学什么时候能和你一样好就好了。”
    “只要你想学，就可以。”桑景明鼓励他，“你很聪明。”
    眼睛微瞪，季玚一脸不可置信：“真的吗？”
    “真的。”
    他的话给了季玚大大的鼓励，一扬下巴，季玚道：“桑景明，我决定了，我要好好学习数学！让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尤其是数学老师！”
    “好。”
    唇角扬起，季玚笑着道：“那你可要小心了，小心我哪天超过你。”
    “想超过我？那你数学要先及格。”
    “滚。”
    “好好做卷子吧。”
    揉了揉季
    

 56

    玚的脑袋，桑景明目光柔和的不得了。
    季玚本以为生病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数学老师更针对他们了。
    数学老师全名宋志邦，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教师。
    他中年谢顶，常年戴着黑框眼镜，豆大的眼睛监视着全班学生的动态，谁成绩拖后腿，肯定要被他一通教育。
    而在这些被教育的人里面，就有一个季玚。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季玚生病，桑景明送人去医务室没回来上课的事情惹怒了他，宋志邦对季玚的看管更加严厉了。
    “季玚，你给我回答一下这道题。”
    “……”
    “不会是吧？旁边的学生别说话！”
    季玚已经被针对快三天了，要是他还不明白数学老师是什么意思就太傻了。
    刚开始的时候，周围同学帮他，就会被宋志邦骂。
    那些学生不太在乎这些，下次依旧敢帮他。
    但季玚却受之有愧。
    心里的叛逆一下被激起，像是和宋志邦作对似的，季玚果断承认：“这道题，我不会。”
    “不会是吧？那就站着听！”
    季玚也不在乎，身子倚在墙上就站在了那里。
    “别靠墙！你没长骨头怎么的！”
    刚站稳，宋志邦的声音再度传来。
    抓着卷子的骨节泛着青白色，咬合肌重重咬了几下，季玚还真乖乖站好了。
    宋志邦面色不虞，显然没想到季玚会这么听话。
    心头的火气消了几分，他回去继续讲课了。
    桑景明坐在旁边，皱眉看着一切。
    他刚要站起来陪季玚，却被季玚重重按了回去。
    对他摇摇头，季玚示意他不要动。
    手掌紧握成拳，桑景明眼里皆是恨意。
    下课后，季玚终于坐下了。
    “这个宋老鬼脑子有坑？这都几天了，还这么针对你！”
    徐望骂骂咧咧的从后排过来，声音很大。
    “宋老鬼”是徐望给宋志邦起的外号，因为他太坏了，和恶鬼一样，因此得名。
    摇摇头，季玚低声安抚他：“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
    “可是你卷子都皱了。”徐望说。
    身子一僵，季玚当面被人戳破。
    轻叹口气，他道：“我是很生气，但是能怎么样呢？和他大吵一架，最坏的结果就是把老师气走，那班级同学还要不要上课了？”
    唇瓣开阖几次，徐望什么都没说出来。
    过了好久，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季哥。宋志邦高三下半年就回去精英班教学了，只要你不去精英班，我们就能换个老师了。”
    桑景明动作一顿。
    微微转动脑袋，他视线最终落在徐望身上。
    “你说什么？”
    徐望显然没发现他的异常，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宋志邦是精英班的数学老师，我前几天在办公室听见老师们说了。”
    “季哥，只要你不考进前30就行。”
    “我总觉得，季哥你高中数学成绩一直没上来和宋志邦有关系，他那种教学方式谁受得了啊！”
    “数学好的就捧着，数学不好的就一直打击。”
    “我们成绩不好，但是我们可以学啊。”
    “谁像他，直接把我们否定，一点机会都不给。”
    徐望喋喋不休的说着，季玚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有宋志邦在的一天，季玚就会被打压一天。
    本来他就够不喜欢数学了，现在好不容易生出点学数学的心思来。
    又要被宋志邦毁了。
    徐望盯着季玚，他第一次觉得季哥真可怜。
    眼睛突然有点酸，徐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难受。
    用力眨了几次眼睛，他说：“季哥，我先回去了。”
    *
    回了座位，徐望就一言不发。
    席见看他状态不对，放下笔凑了过来：“你怎么了？”
    吸了吸鼻子，徐望抬头看他。
    霎时，席见愣住了。
    徐望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但他还很坚强的吸了吸鼻子，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你，你怎么了？”
    “唔……”
    一下扑到席见怀里，徐望双手抱着他的胳膊，上半身都往席见那边倾斜。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席见还是很温柔的包回抱了他。
    温暖干燥的掌心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问：“怎么了？”
    徐望没说话，只摇头。
    毛茸茸的脑袋在席见胳膊上蹭来蹭去，像一个小动物似的。
    席见没忍住，笑了出来。
    谁知道，掉金豆子的人一下抬头。
    一边小声抽泣一边问他：“你笑什么？”
    “没有。”
    瘪了瘪嘴，徐望说：“你是不是在笑我？”
    莹白的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泪痕，徐望的眼睫毛都湿了，眨巴几下，又有一滴眼泪划了下来。
    这幅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轻叹一声，席见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
    徐望一动不动，乖乖让他擦。
    等脸上的泪痕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问：“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难受？”
    “我不难受。”
    “嗯？”
    抽泣几下，他道：“我是为季哥难受。”
    “他？”
    “你说季哥其他几科都挺好的，只有数学不好。他也不是故意不好好学习数学的，为什么宋老鬼对他意见这么大呢？人无完人，他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徐望一边抽泣，一边说完这些话。
    “所以我感觉季哥好可怜。”
    席见：“或许数学老师是个完美主义者吧？毕竟每位老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或者自己教的科目成绩好点吧。”
    “可是季哥就是数学不好啊！”徐望说。
    刚要说点安慰的话，只听徐望幽幽说：
    “幸好我每科都不好，数学老师就是想找茬也找不到我。”
    席见：“……”
    忽然就没有安慰你的欲望了。
    但哪怕季玚再不舒服，还是要上课的。
    好在季玚一直忍受，也没和数学老师争吵，渐渐的，宋志邦也没了兴趣，对他继续放任，关注度也少了不少。
    *
    很快，徐望的生日到了。
    他的生日是11.11，也就是光棍节那天。
    双十一那天刚好是星期五，季玚提前好几天为徐望准备礼物。
    晚上睡觉前，季玚找桑景明和他商量一下生日的事。
    “徐望要过生日了，你说我送一个什么生日礼物呢？”
    彼时桑景明正在换睡衣，听了这话，扣扣子的手一顿，他关上柜门，反问：“你想送什么？”
    抓了抓头，季玚的表情明

 57

    显有点为难：“其实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徐望除了吃东西，似乎也没有别的兴趣了。”
    桑景明：“……你说得对。”
    季玚：“……”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建议，而不是附和我。
    或许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桑景明立马补救：“其实我也不知道他需要什么，不如我们直接买几款他喜欢吃的零食大礼包吧。”
    认真思索片刻，季玚去某宝上找了一下。
    “行吧，让我看看。”
    11.11很快到来，季玚守着零点给徐望送去祝福。
    彼时，306寝室。
    徐望靠在自己的哈士奇毛绒玩具身上，两只脚伸出来，搭在栏杆上，莹白的脚丫在上面晃来晃去。
    现在已经是00：00，但徐望一点睡意都没有。
    席见没睡觉，00：00刚到就对他说了“生日快乐”。
    徐望道了声谢谢，就没再说话了。
    他抱着手机，左手拿着芒果果干，正在某宝上抢购零食。
    愤愤的咬了口芒果干，徐望道：“气死我了！”
    三下五除二的把手里的东西吃了，徐望找席见抱怨：“为什么别人的生日都那么正常！我生日就非得是11.11，光棍节，这是暗示我注孤生吗？！好气好气！”
    席见撑着手臂坐在床上，安慰他：“你也可以理解为，双十一购物节。”
    “对！”
    徐望赞同的点点头：“我要购物！”
    在他忙着购物的时候，席见悄悄下了床。
    点着手电筒，他从柜子里不知道拿出了一个袋子。
    犹豫片刻，他还是把东西递给徐望。
    徐望正在购物，一个透明的袋子被递到了他跟前。
    “这是……”
    “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席见眼神躲闪，斟酌着说，“你之前说过想要一个胸前印着哈士奇的卫衣，我给你买了。不过我这个东西，很便宜，你别嫌弃。”
    望着床下的人，徐望说不震惊是假的。
    他之前确说过想要一个胸前印着哈士奇的卫衣，他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被席见记在了心里。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但徐望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酸。
    在地上站了半天，席见举着卫衣，手有点酸。
    看了眼还处在呆愣中的人，他犹豫着，问：“你，你不喜欢吗？”
    “没有，我很喜欢。”
    徐望从床上爬下来，站在席见面前，接过袋子。
    然后道：“我现在就穿给你看。”
    紧接着，他当着席见的面把睡衣给脱了。
    席见手里举着手电筒，这次放下也不是，举着也不是。
    掏出衣服，找到前面，徐望直接把衣服穿在了身上。
    他在席见脱衣服，光明正大的，没有丝毫扭捏的。
    徐望皮肤偏白，是奶油白，手机灯照在他身上的时候似乎会发光一样。和那些高大的男生不同，徐望的骨架偏小，是很秀气的样子。
    明明是偏瘦的身材，但他胸前的两个小点点却异常饱~满。
    席见别开目光，却被徐望叫了回来。
    “席见，好看吗？”
    只一眼，席见就不争气的移开目光。
    但徐望不明所以的凑了上来，奶香味的沐浴露攥紧鼻腔，徐望还在他身前晃悠。
    不停的问：“席见，你看看我呀。”
    “席见，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微微咬紧牙关，席见发现，他身体不争气的起了反~应。
    第42章 桑景明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席见是个同。
    初中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初中时他有一个男同桌，个子小小的，性格弱弱的，学习成绩也很一般。在一众头脑发达，身高猛增的男生里格外不起眼。
    那时席见和他是同桌。
    他总是格外的关照他同桌，那时以为是保护欲作祟。
    直到他同桌收到一封情书……
    说来也巧，席见无意中看见那封粉色的情书后，心底不知怎的生气一股怨气，那股气说不清道不明。
    后来他才知道，他喜欢那个同桌。
    那种古怪的感情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让席见束手无策。
    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变/态。
    再一次偶然中，他才知道那种情绪叫同/性/恋。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去抗拒、接受到现在的坦然，结果他遇见了个徐望。
    徐望和他周围人都不同，他身上有一种过分的天真，骨子里有一种小男孩的浪漫，喜欢吃东西，喜欢玩游戏。
    和周围人一比，他就是一个还没成熟的大人。
    现在徐望站在他面前，穿着他买的卫衣，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他喋喋不休的问：“席见，你看我这衣服穿着好看吗？”
    被他缠的没办法，席见从鼻腔中“嗯”了一声。
    声音虽小，但被耳尖的徐望听见了。
    他双手掐腰，转个弯走到席见跟前。
    “你骗人，你根本没看我！”
    脸上一热，席见感觉寝室空气稀薄不少，他快喘不上气了。
    淡淡的奶香味沐浴露丝丝缕缕的钻进他的鼻腔，席见鼻尖充斥的全是徐望身上的味道。
    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状似很认真的把徐望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他这次认真点头，说：“好看。”
    “嘻嘻，我也觉得好看。”
    徐望还是长的不高，这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大。
    不过他眼神清澈，有一种浓浓的少年感，恰好这件衣服有一个童趣的二哈图案，让他看起来更小了。
    徐望似乎真的很开心，穿着衣服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就是不上/床。
    他光着腿，在地上走来走去。
    席见眸色渐深，狼狈的别开眼，道：“你先上床吧，我去一趟洗手间。”
    “哦。”
    随意点点头，席见大步往洗手间走。
    又穿了一会衣服，徐望才恋恋不舍的爬上床，把衣服叠好，好好的放在了自己的枕头旁边。
    拿起手机一看，季玚和桑景明的生日祝福也准时送达。
    开心的回复了谢谢，他躺在床上看某宝。
    席见出来后，看见的就是徐望穿着一条内/裤晃着腿趴在床上，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两只腿飞快的摆来摆去。
    “嘿嘿嘿。”
    “你笑什么呢？”
    席见爬上/床，听见徐望的笑声，忍不住问了一句。
    “旺仔出了新的软糖，我感觉应该挺好吃，吃过的人都说好。今天双十一，前5000下单的买一赠一，我抢到了！已经下单买了二十袋，然后再送我二十袋，这样我就有四十袋了！哈哈哈。”
    席见：“……”
    “这样的大好事竟然让我遇见了！”唇角带笑，徐望喜滋
    

 58

    滋道，“幸福！”
    眼帘轻垂，席见没说话。
    *
    双十一一过，整个北方也正式进入了冬季。
    约莫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安阳市下了一场雪。
    彼时，季玚正在上课。
    白色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引来同学们的阵阵惊呼。
    季玚被外面的雪景吸引，眼睛都快黏在了玻璃窗上。
    童瑶正站在讲台上讲课，发现同学们的注意力都被外面的雪花吸引了。
    于是当机立断，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看雪花，那你们今天就以雪为主题，写一篇不少于120个单词的英语作文吧。”
    “啊——”
    “嗯？”
    “老师我们不看了！”
    “别呀，老师。”
    “作业已经很饱和了，不要写了吧？”
    不理会他们的哀怨，童瑶淡淡道：“写什么都行，和雪有关就行。可以是散文、故事等，发动你们的脑洞吧。”
    话落，她扫了眼手表，伴随着下课铃声缓缓走出了教室。
    “因为看雪引发的命/案。”
    “雪多无辜啊！”
    “雪真冤枉。”
    “雪，怪你过于美丽。”
    趴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季玚转身就抽出一张A4纸来。
    写雪的作文对于季玚来说就是随手一就的事，短短几分钟，他已经想好自己要写什么了。
    是一个雪神的故事。
    可等他把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没有笔！
    “我笔呢？”
    “刚刚还在这里的？”
    “难道是我忘在老师办公室了？”
    拧眉想了半天，季玚也没想出来自己究竟把笔遗落在何方了。
    无奈之下，他手伸进桑景明的桌洞。
    轻车熟路的掏出一个笔来，随后从里面抽出一支崭新的黑笔来。
    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把盒子放了回去。
    期间，桑景明一句话都没说。
    任由他在自己的桌洞里掏来掏去。
    有了新笔，季玚就开始写英语作文。
    用了约莫两节课的时间，他就写完了卷子。
    *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
    童瑶走进来，把卷宗放在讲桌上。
    然后拍拍手，道：“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大家都先把笔放下，认真听听。”
    等他们的目光都聚集过来，童瑶才笑着说：“我们班的桑景明同学在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得安阳市第一名，将代表我们市去京市参赛。”
    这个消息太突然，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季玚带头鼓掌，班级里才响起淅淅沥沥的掌声，随后整个教室掌声雷动，甚至有几个同学大声叫好。
    桑景明得第一，他们比桑景明还高兴。
    但当事人却没太多反应。
    他坦然的接受众人的掌声，一点快乐的情绪也没有。
    毕竟第一名的名次在他的意料之中。
    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等掌声渐渐歇，童瑶才对桑景明道：“因为你要去京市参加比赛，所以我们学校会有老师带队，带你去京市参赛。你今晚就收拾东西吧，明天坐飞机去京市，大概一周时间。”
    眉心微皱，桑景明没说话。
    眼角余光瞥到还在为他高兴的小傻子身上，桑景明无声的叹了口气。
    *
    夜晚回寝室的时候，季玚跟在他屁股后面。
    兴奋的哼着歌，眉飞色舞的样子让周围人纷纷驻足。
    开了门，季玚问：“桑景明，你是不是要收拾东西啊？要不要我帮你？”
    冷眼站在一旁，桑景明细细打量他的情绪。
    见到季玚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后，他心情顿时跌落低谷。
    上前一步，垂眼看着掩饰不住兴奋的人。
    他说：“我走了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因为没人管你学习了。”
    笑意僵在嘴角，季玚困惑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然呢？”
    看他情绪不对，季玚也不笑了。
    迈出几步，和他面对面站着。
    季玚认真说：“我是在为你高兴。”
    “哦？”
    季玚柔声解释道：“奥林匹克竞赛，你这次考了第一名。然后还有机会去京市参加比赛，成绩好你就能获得金奖。”
    顿了顿，他才说：“金奖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了吧？搞不好，你就是一个保送生！”
    双眼定定凝望季玚，他问：“你希望我保送？”
    “保送有什么不好的？”季玚反问。
    “……算了。”
    敛下眼中所有情绪，桑景明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我要收拾东西了。”
    “我帮你啊。”
    季玚热情的凑过来，帮他拉开柜子。
    然后又把桑景明放在柜子上面的行李箱拿了下来。
    把东西都摆好后，他道：“你收拾吧，我先去写个数学卷子。”
    这次一去七天，事件可谓不短。
    桑景明站在柜子前，慢慢的往出掏衣服。
    安阳市今天已经下雪，京市温度也不会很高。
    想了想，他还是拿了一件保暖的羽绒服。
    终于在熄灯前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
    行李箱立在墙根，桑景明过去看季玚做题状况。
    这几天季玚的表现很好，对数学明显上心不少。
    桑景明表示很满意。
    “我离开的这一个星期，给你留几张卷子。在我回来之前，你把他做完，有不懂的可以在微信上问我。”他说。
    “好的。”
    季玚乖乖应声。
    *
    卷子写完，他们也准备休息了。
    季玚上了床后躺在枕头上，才发现自己问桑景明什么时候走了。
    脑袋一偏，他在黑暗中看向床那边的人，问：“你睡了吗？”
    “怎么了？”对面人很快回答。
    “你明天几点走啊？”
    “7点的飞机。”
    “这么早？”
    “嗯，下午先熟悉会场。”
    “哦。”
    季玚没了话，好半天又说：“那你加油！我们都在等你获奖！”
    “好。”
    *
    第二天，季玚还没睡醒的时候，桑景明就穿戴整齐准备走了。
    行李箱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因为心里有事，季玚睡得不是很熟。
    听见声音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害怕吵醒他，桑景明没有开灯，就连走路都轻轻的。
    北方清晨五点多的天色还是昏暗的，季玚并不能看清桑景明的脸。
    他揉着眼睛，嗓音沙哑：“你要走了？”
    “吵醒你了？”桑景明问。
    “没有。”季玚摇头，“你准备走了吗？”
    “嗯。”
    季玚坐着没动，桑景明也没说话。
    时间静静流淌

 59

    ，好半天，季玚终于说：“你过来一下。”
    没问他做什么，桑景明果真放开箱子走过去。
    季玚跪在床上，俯身给了桑景明一个拥抱。
    “临行前的拥抱！去吧！”
    桑景明浑身僵硬，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
    两个小小的男孩站在居民楼下。
    个子稍高的男孩抓着个子矮的穿着格衬衫的男孩的衣服，眼里的不舍都快溢出来了。
    格子衫孩子双手张开，用力的抱了高个子的男孩。
    然后说：“临行前的抱抱，我们会再见面的。”
    但那之后，格子衫的男孩却忘了这句话。
    没察觉到他的僵硬，季玚放开手，然后跪坐在床上。
    对他摆摆手：“再见，加油。”
    怀里的温度骤然消失，桑景明想要伸手抓住已经离开的人。
    五指并拢，却抓了空。
    缓缓点头，桑景明道：“我走了，你继续睡吧。”
    “嗯嗯。”
    之后，桑景明拎着箱子，走出了寝室。
    季玚重新躺回床上，蒙上被子准备睡觉。
    但翻了几次身，他都没找到一个好的姿势。
    大脑清醒的不得了，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掀开被子，季玚不自觉往桑景明那边看了一眼。
    床铺上已经没有了人，桑景明走之前把被子都叠好了。
    轻叹口气，季玚忽然感觉到不适应。
    “睡觉！”
    往床上一躺，季玚重新把被蒙在脑袋上，但怎么都睡不着。
    无奈之下，他掏出手机，搜了个高中数学知识点的视频。
    两分钟不到……
    他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季玚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徐望拍着门，声音超大的在外面喊：“季哥！季哥！起床吃饭啦，起床上课啦！快起床啦！”
    他的嗓门不小，堪比魔音。
    揉了揉头发，他下床给人开门。
    “你们怎么来了？”
    看也没看徐望，季玚直接拐进了卫生间。
    徐望在后面咋咋呼呼的说：“桑哥说的没错，你果然没起床！”
    刷牙的手一顿，季玚忍不住探出头，问了一句：“和他有什么关系？”
    “桑哥说你肯定在睡觉，让我们上课之前去叫你。不然你肯定要迟到的。这么一看，桑哥果然料事如神。”
    徐望倒豆子似的，把这些话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了。
    听了半天，季玚忍不住问：“桑哥？你为什么叫他哥？”
    “因为他比我大啊。”
    “那席见呢？”
    “是我的小西西。”
    “……”
    “走吧，上课去。”
    等季玚洗漱好了，他们才走出寝室。
    一行人往楼下走，刚出寝室冬风就呼呼的往脸上拍，徐望赶忙戴了帽子，示意季玚也戴上。
    季玚是典型的为了青春美，冻死不后悔的类型。
    帽子刚被徐望戴在脑袋上，就被季玚给掀下去了。
    顶着寒风，季玚鼻子被冻得通红，他还坚持道：“我和你说，为了我的造型，不能戴帽子，再把我头发给压扁了。”
    徐望站在他旁边，道：“你看，桑哥又说对了！”
    季玚：“啥玩意儿？”
    “桑哥说你肯定不会戴帽子的，但是桑哥说了，你要是生病回来就找你算账！我还会把照片拍下来传给桑哥，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起桑景明，徐望双眼顿时变成星星眼。
    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他就成了桑景明的忠实小迷弟。
    季玚：“你这个叛徒！”
    气哄哄的说了这么一句，季玚把帽子戴上了。
    他才不承认他害怕桑景明！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生病！
    做了这样的心理建设后，季玚也能接受自己戴帽子的事实了。
    *
    一行人回了教室，季玚开始收昨晚老师留下的英语作文。
    桑景明是个做事很规矩的人，哪怕人没来，也会把作业放在一起，整齐的摆放在桌子的左上角。
    季玚看都没看，直接抽出那张A4纸，和自己的放在一起。
    然后就去收别人的作业了。
    当天下午，童瑶抱着作文进来了。
    她道：“你们的作文我都看了，我挑出了几份好的，其中几个是散文形式，有几个是故事形势。但是……”
    犹豫片刻，童瑶抽出两张A4纸出来。
    “这两篇作文笔迹一模一样，好像是一个人写的。但一个是散文，一个是故事。是哪位同学啊，这么厉害，写了两篇作文？还没留下名字。”
    话落，下面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哇，哪位大神写了两份作文？”
    “这也太秀了吧？”
    “哪位秀儿写的？”
    “反正不会是我，我写一个都费尽。”
    “哪位想秀秀自己的英语水平？”
    “快站出来啊。”
    坐在下面的季玚盯着童瑶手里的两张纸看了半天，犹豫着举起手：“老师……这，好像是我的……”
    眉毛一挑，童瑶问：“你写了两份？”
    “我只写了一个。”
    “那另一个呢？”
    “桑景明的吧？”季玚也不确定。
    “你来看看。”
    季玚果真上去了，把两张A4纸拿在手上细细观摩。
    最后把左手的举起来，道：“老师，这个是我的。另一个手里的桑景明的，他应该是没写名字。”
    “我看看。”
    接过两张纸，童瑶也看了看。
    像是不可思议般，她说：“我以为桑景明没写作业呢，谁知道他把作业写完了，还交上来了。我教了你们也两年多了，还不知道你们英语写的这么像，好像一个人写的。”
    下面人补充：“老师，他们汉字也写的特别像。”
    抓了抓头，季玚有点不好意思：“老师，我们从小描的就是一个字帖。很多年前，我们写字就很像。”
    “啧，回去吧。”
    “哎。”
    *
    没有桑景明在身边的一天是自由的，因为没人管他了。
    但同样是枯燥的，因为他身边没人了。
    没了桑景明，宋志邦看他都顺眼多了。
    上课的时候，季玚会忍不住往窗外看，然后想桑景明是不是已经到了京市。
    浑浑噩噩过了一天，他回了寝室。
    寝室空荡荡的，说个话都有回音。
    季玚极其不适应，掏出手机想给桑景明打个电话，但打开两人的聊天界面，他又停下了。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桑景明给他打视频电话了。
    第43章 我是真的想你
    手上的手机好像一个烫手山芋一般，季玚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想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但他迫切的想知道桑景明现在的情况。
    

 60

    没有他在的第一天，季玚感觉全乱了套。
    大拇指慢慢移到接听键上，刚要滑动，那边就自动挂断了。
    “……”
    置气一般把手机扔回了桌子上，然后拎起浴巾去洗手间洗澡去了。
    洗到一半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拿睡衣。
    想都没想，直接抬头对着门外道：“桑景明，帮我把睡衣拿过来。”
    可外面一点回应都没有。
    好看的眉头皱起，季玚光脚往门口走了几步，打开门在门口张望，然后才发现自桑景明根本不在。
    “对呀，你去京市了。”
    失望的敛下眼睫，季玚默默的把门关上，然后准备继续洗澡。
    没等迈开步子，他就看见规矩放在门口的拖鞋。
    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之前摔倒，桑景明进来扶他的事情。
    搔了搔鼻子，季玚小声嘟哝：“这次摔倒可没人会扶你了。”
    之后他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两脚伸进拖鞋里，然后才走到淋雨下方，继续洗澡去了。
    光着身子出了浴室，季玚从里面翻出一套睡衣穿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重新坐回到了桌子前。
    十一月份的安阳已经开始供暖，整个寝室温度能达到26、27℃，穿着睡衣也不冷，甚至还有点热，
    耐心坐在椅子上，季玚抽出一张数学卷子开始写。
    这是桑景明走之前给他留的作业，卷子左上角空白处被桑景明小心的写上星期几的字样。
    他的字迹和季玚如出一辙，以至于季玚抽出卷子的时候还小小的吃惊一下。
    把卷子的左上角对着自己，季玚拿着黑笔，在星期一下面又写了一遍星期一。
    写完后拿起来看看。
    左右端详一遍，他自言自语的说：“别说，还真挺像的。”
    然后又继续写卷子去了。
    按照季玚现在这个水平，除去最后两道大题不做，前面几个问题的最后一小问不做，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能答完卷。
    可他会的题，大部分学生也都会。
    只有把后面几个最核心、最值钱的分拿了，他数学才能过百。
    抓了抓脑袋，季玚想到了桑景明。
    “刚才没接到电话，也不知道再给我打一个。”
    小声抱怨着，放下笔拿过一旁安静的手机。
    打开微信，上面一个消息也没有。
    唯一一条消息，还是刚才桑景明给他打的。
    距离现在已经快过去一小时了。
    嘟嘟嘴，季玚点开视频通话，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
    不然怎么说习惯是非常可怕的。
    桑景明才走一天，季玚就浑身不舒服。
    上课不舒服，下课不舒服，吃饭不舒服，睡觉也不舒服。
    以前无论做什么，身边总是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现在倒好，那个人也短暂的消失了。
    “哎，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这么想着，季玚手不受控制的拨通了视频电话过去。
    等阵阵音乐传进耳朵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劲，他为什么要给桑景明打电话！？
    快挂断！
    没等他有所动作，那边接通了。
    桑景明似乎在酒店休息，身后有一张大床，室内打着暖橙色的灯光。
    而他本人，坐在桌子前，桌子上还摆放着一摞卷子。
    “怎么了？”桑景明问。
    眨巴眨巴眼睛，季玚忽然忘记自己为什么给他打电话了。
    好半天后他才反应过来——
    对呀，是桑景明先给他打电话的！
    这么想着，季玚底气瞬间足了。
    挺直腰板，他说：“明明是你先给我打的电话，现在还问我怎么了？你说吧，刚才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这么一打岔，桑景明也想起来了。
    面容严肃几分，眼睛在屏幕里找了找，想要看季玚的桌面。
    另一位当事人不明所以，还在问：“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今天的卷子，你做了吗？”
    “做啦。”
    说着，季玚把卷子“呼啦”一下扯过来，然后放在镜头前晃了晃。
    邀功似的说：“今天我卷子做的可快了，但是还有好多东西我不明白。”
    把手机靠在柜子上，季玚凑近摄像头，趴在镜头前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镜头里，季玚大半张脸都凑了过来。
    他趴在胳膊上，眼睛不停的眨啊眨，语调格外柔软，好像要撒娇似的。
    桑景明的心都要化了。
    唇瓣翘起，赶车、赶飞机、填表格等一路的辛劳与烦躁一扫而空，看见季玚，他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这么个小东西，一定不要让别人夺走了。
    桑景明默默想。
    再开口时，他语气都温和不少：“今天填了表格，明天下午有一节考试，算是测试，然后他们会把我们分组。休息一天，星期四继续考，这次就是淘汰了。再休息一天，星期六上午考试，星期日上午出成绩，下午颁奖。”
    他耐心的把行程一点点告诉给季玚。
    而后总结道：“最快也要星期日晚上的飞机才能回来。”
    撇撇嘴，季玚没说话。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桑景明看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你怎么了？不开心？”
    瘪瘪嘴，季玚道：“你不在我身边，我不习惯。”
    桑景明挑眉，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我不在你身边你不是应该开心吗？毕竟没人管你学数学了。”
    “那不一样。”季玚自言自语道，“毕竟你还有很多好的地方……”
    一听这话，桑景明笑了。
    “这几天我没办法在你身边了，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季玚点头：“知道了。”
    又和他交代了一些事宜之后，两人才挂了电话。
    攥着手机，季玚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哎，桑景明不在的日子真难受。
    *
    次日，季玚是被桑景明的电话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从枕头地下摸出手机，季玚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
    “喂？”
    “小懒猪，起床了。”
    那人没有自报姓名，张口就来了一句小懒猪，这可把季玚整蒙了。
    揉了揉眼睛，他随口问：“您哪位啊？”
    桑景明:“……我建议你看一眼手机备注。”
    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声音有点沉，带着点怨气，还有点熟悉。
    但季玚的脑袋还处于待机状态，根本想不起来这号人。
    等他慢悠悠的把看过手机后，季玚顿时清醒了：“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小东西，我在叫你起床。”
    后知后觉查看一眼手机，季玚发现，确实该起来了。
    把手机外放，他起身下床。
    


 61

    一股脑的攥紧卫生间里，一边挤牙膏一边和桑景明闲聊：“你起的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怕我多睡一会，你就迟到了。”
    “才不会，昨天徐望来叫我了。”季玚反驳。
    “哼。”鼻腔里冷哼一声，对方说，“那是我告诉他的。”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但桑景明显然没准备放过他：“昨天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回来，今天给你打电话就不记得我是谁了。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呸”的一口吐掉了嘴里的泡沫，季玚漱了口。
    然后抄起放在盥洗池旁边的手机，转手放在了镜子左侧的架子上。
    做完这些，他才说：“我这不是谁糊涂了嘛。”
    “所以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真的，比金子还真。”季玚随口道，“我是真的想你了。”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桑景明是没想到季玚竟然把这么直白的话放在嘴边。
    季玚是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些话。
    而且……
    这种话他总在电视剧里看到。
    通常是男女朋友之间说的。
    现在他们两个大男人说这话……总感觉怪怪的。
    想到这，季玚有点脸热。
    最后还是桑景明率先回神，轻咳一声。
    他直白道：“其实我也有点想你了，没人让我管着学习，真不习惯。”
    季玚:“……”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是吗？
    相思的话被两人一笔带过，但这种情绪却经久难消。
    一种说不出的暧/昧在两人中间蔓延，接下来谁也没率先开口说话。
    好像这样就能守住彼此的底线。
    互相不探究彼此的感情。
    以及，丝丝缕缕，侵入心脏的相思。
    三下五除二的把脸洗干净，换好衣服，季玚准备出门了。
    像是掐好了时间，桑景明开口：“你要出去吃早饭了吧？我也要出去了，先挂了。”
    他的嗓音很淡，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这话落在季玚心里有点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好的。”
    把手机放在寝室，季玚才出门。
    因为今天有桑学霸电话叫起床服务，所以季玚起的比平时早一点。
    等徐望出了寝室门，走到336，刚准备敲门的时候，看见门口的人还愣住了。
    嘴巴张成O字型，徐望惊诧道：“没想到季哥你起的这么早？”
    “嗯，走吧，去吃饭。”
    今日来的早，食堂人不多。
    他们进去的时候，好几个窗口都是空闲状态。
    “季哥，想吃什么自己买。”
    徐望说着，把饭卡递了过来。
    盯着那张白色的饭卡，季玚头一回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伸手接过卡，他小声说：“谢谢，晚点我把钱给你。”
    对方满不在意的摆手：“算了算了，就当我请你的。”
    季玚没说话，但表情并不赞同。
    他并不喜欢占别人便宜，要是桑景明的，那占了就占了，毕竟已经习惯了。
    但哪怕是和他认识很久的徐望的，都不行。
    想到这，季玚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能占桑景明便宜？！
    猛吸一口凉气，季玚为自己刚刚脑袋里想过的想法感到可耻。
    摇摇头把这个脑袋从脑海里删除。
    季玚找到自己经常吃的早点那家，排队买早饭。
    “哎哟，小伙子要不要尝尝我们家新推出的八宝粥尝尝？可甜啦。”
    打饭的阿姨戴着厨师帽，亲切的问他。
    扫了眼八宝粥，是有好几种食材混合而成，浓稠的粥装在铁盆里，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几乎没多犹豫，季玚直接道：“那阿姨，就给我装一份八宝粥吧。”
    “好嘞。”
    买完饭，季玚端着盘子刚要走，就被人撞了一下。
    手里的餐盘“噼里啪啦”的砸在瓷砖上，弄出不小的动静来。
    季玚的手也被波及，一碗八宝粥，大半部分都洒在了他的胳膊上。
    “季哥！”
    徐望率先查看季玚的手，发现没什么大碍之后才发泄怒火。
    “蒋凡，你有病啊！”
    蒋凡手上的餐盘也掉了，大部分牛/奶从杯子里洒出来，溅了他一身，情况也没比季玚好多少。
    甩了甩手上的牛/奶，蒋凡没好气道：“你没看见我也撒一身吗？！”
    回头看了眼让他滑到的罪魁祸首，是一小滩水。
    指着地上的水，蒋凡道：“你没看见地上有水吗？”
    “那你走路不会小心点？”
    顺着蒋凡手指的方向，徐望显然也看到了那一小滩水，
    说话的底气瞬间不足了。
    “我小心有用吗？我也没看见水。”
    “那你……”
    徐望还想说什么，就被季玚拉住。
    “算了。”
    说着，他挡在徐望身上。
    对蒋凡道：“这次的事情我们双方都有错误，就算了吧。趁现在还有时间，会回寝室换身衣服吧。晚点教务处要检查的。”
    冷哼一声，蒋凡直接走了。
    季玚问阿姨借来拖布，把地板擦干净去，确保走上去不会黏脚才离开。
    “季哥，你吃什么？我给你带到教室去吧。”
    “不用了，你吃吧。”摆摆手，季玚往出走，“我去换衣服了。”
    *
    回了寝室，季玚把脏了的校服外套脱下去。
    想换上自己的衣服。
    但今天教务处有检查，班主任昨天特意告诉他们穿校服，不然就要扣分。
    可季玚的衣服刚才脏了。
    拿着脏衣服，季玚陷入沉思。
    最后把目光放在桑景明的衣柜上。
    打开柜门，季玚犹豫着，还是掏出了衣服。
    然后在微信上给桑景明发消息。
    季玚:【我校服脏了，想借你的校服一用。】
    但等了半天，桑景明都没回复。
    无奈之下，季玚换上外套，往教学楼方向去了。
    *
    刚走进教学楼，他又遇见了蒋凡。
    蒋凡穿着厚厚的外套，手里拿着一件已经湿/了的校服。
    很显然，他刚刚回去把校服洗了。
    因为天气寒冷，他的校服前襟上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相较之下，季玚像个没事人似的状态引起他的注意。
    不紧不慢走过去，他拦住了季玚的去路。
    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一遍，他意有所指的问：“这不是你的校服吧？我记得你袖子脏了，竟然能干净的这么快？”
    扫了他一眼，季玚说：“关你什么事？”
    唇角微勾，蒋凡
    

 62

    也不生气。
    缓步走到季玚跟前，他慢慢凑近季玚耳畔，小声道：“你穿的是桑景明的校服吧？”
    他的语气让人莫名心烦。
    眉心微拢，季玚后退一步，不愿多说：“是又如何？”
    蒋凡又露出那种怪异的笑来，低声问：“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第44章 异性相吸，同性也有可能
    一把把面前的人推开，季玚也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看蒋凡了。
    眉头皱起，他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几个念头：
    这人脑子有坑？
    喝了几两酒啊？
    说什么大胡话？
    看季玚一脸不可置信，蒋凡暗中吃惊。
    再开口时多了几分慎重：“你没和桑景明在一起？”
    说起他，季玚心跳漏了一拍。
    不可言说的悸动在心中蔓延开来，但季玚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尤其是蒋凡的话——
    既无厘头，还荒谬！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和他是朋友。”季玚说。
    “呵。”冷笑一声，徐望脸上带着些许了解。
    然后他用略带同情的口吻说：“我知道，你们这种的都害怕被人发现。虽然我刚开始也不理解，但是我上网查了，同/性/恋是正常的，你没有病。”
    “你才有病！”
    眼见蒋凡越说越奇怪，季玚忍不住出声。
    眉头微皱，蒋凡没有生气。
    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懂的。
    手伸进大衣口袋，指尖摸到了冷冰冰的金属质感。
    那是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里面还有桑景明和季玚两人在医务室亲吻的照片。
    只要拿出来，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可他想了想，还是没动。
    这种事彼此私下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把照片拿出来。
    反正他品行没那么恶劣，虽然和季玚有些许不对付，但也不至于用照片让对方名誉扫地。
    这种手段太下/流。
    这么想，他就把口袋里的手抽出来了。
    然后道：“行吧，随你怎么说。但这件事，我会为你们保密的。”
    说完，他直接和季玚错身，上楼去了。
    站在原地沉思半天，季玚一直目送他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里。
    摩挲了下下巴，季玚淡声道：“脑袋纯属有病。”
    在楼下惹了身不快，导致季玚对上午的课兴趣缺缺。
    拿着笔无聊的在白纸上点来点去，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小点子，然后又继续找空白的地方点来点去。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放学，季玚被徐望拉去去外面吃饭。
    因着徐望订了位子，他们刚进门就落座了。
    上了菜，他们也就安静吃着。
    徐望夹了口大头菜，然后说：“季哥，你最近都没来找我们玩了。反正桑景明也不在，你自己一个人在寝室多无聊啊，来找我们吧。”
    懒洋洋的瞥了一眼过去，季玚恹恹的没说话。
    眼见季玚兴趣不高，徐望又说：“我最近买了个游戏机，里面有好多游戏的。季哥，今晚来玩一局？”
    “不想玩。”
    “啊？”
    手心贴在季玚的额头上摸了摸，徐望又坐了回去，自言自语：“没生病啊，季哥你今天怎么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啊？”
    “我……哎，算了，不说了。”
    “说说吧。”
    “不想说。”
    季玚满脑子都是今早蒋凡和他说的话——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就纳闷了，他怎么能看出来自己和桑景明在一起了呢？
    他们明明就是好兄弟！
    蒋凡一天天净放屁！
    “啪”的放下筷子，季玚道：“我不想吃了，你们吃吧。”
    “可是，季哥你连半碗饭都没吃进去。”
    看了眼季玚的脸色，徐望这时候才意识道，他季哥的心情是真的不好。
    摆摆手，季玚胡乱说：“不吃了，不想吃了。”
    “那……好吧。”
    趁着这功夫，季玚站起来，道：“我去买一杯奶茶。”
    “哦哦，季哥你去吧。”
    “你们吃。”
    留下这么一句话，季玚就出去了。
    去奶茶店买了杯奶茶，端着吸了一口，季玚心情才好点。
    心情一好，他也有心情看看风景了。
    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插进口袋里。
    他找了个不挡人的地方蹲着，然后慢悠悠的注视过往行人。
    忽然，两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
    那是两个男生，一前一后手拉手的走着。
    前面那个染了黄色的头发，穿着紧腿黑色牛仔裤，一双运动鞋。后面那个是黑色的头发，穿着宽松的黑色西装裤。
    黄头发的拉着黑头发的走，后面那人也不吵，就这么默默跟着。
    走着走着，黄头发忽然停下来。
    像是生气似的，手上一用力，直接把西装裤的拽过来。
    然后快速的在他嘴上咬了一下。
    吻了一会，西装裤反客为主，双手环着小黄毛，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啪”——
    季玚手上的奶茶吓掉了。
    嘴里叼着个吸管，但奶茶已经没了。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马路对面的小情侣看，都忘了眨眼睛。
    亲了好一会儿，小情侣才分开。
    不经意的望向对面马路，才看见季玚。
    明明距离很远，甚至都看不清彼此的脸，但季玚就是觉得尴尬。
    脸上一热，快速捡起地上撒了的奶茶，从嘴里拽出吸管，季玚头也不回的跑了。
    把奶茶扔进垃圾桶里之后，他才敢往马路对面看。
    那片没有人，刚才的小情侣已经走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季玚用手当扇子给脸扇风，一边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两个男人在接吻！
    季玚不是一个生活在玻璃罩里的孩子，他已经知道同/性/恋情侣的存在，而且知道这是正常的。
    但亲眼看见，尤其是第一次看见，还是忍不住震惊。
    “我真的遇见了同/性情侣。”
    季玚忍不住想。
    保持着震惊的心情走回店内，徐望还没吃完。
    他正对着一块大猪蹄大快朵颐，啃得满嘴是油，不亦乐乎。
    见季玚进来了，放下嘴边食物，问：“季哥不是要喝/奶/茶吗？奶茶呢？”
    “哦，我喝完了。”
    “这么快！？”
    “嗯。”
    席见坐在一旁，听见这话忍不住笑笑。
    然后对身边的徐望说：“连季玚都喝完奶茶了，你还在啃猪蹄。”
    “那我不是吃的多吗！”
    徐望
    

 63

    皱眉，虽然被嫌弃了，但还是继续和猪蹄作斗争。
    嘴是一点都没闲着。
    季玚看他啃得越来越快，忙道：“没事没事，你慢慢吃，我不着急。现在还有很多时间，别急。”
    听了这话，徐望才放慢了动作。
    而席见，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耐心的等着他。
    吃完后，还给人拽了张纸巾让他擦手。
    徐望借了这间店的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后小声道：“没有洗手液，我这双油手放凉水里也洗不干净啊。算了，回寝室去洗吧。”
    说着，就要伸手拿大衣。
    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徐望把大衣拿过来，双手一拎，道：“我给你拿着，你直接把手伸进来。不然大衣要脏了。”
    话落，徐望顿时抽了两张纸出来。
    一手一张攥在手里，手握成拳，然后才把手伸进袖子里。
    季玚不解问：“你为什么要拿两张纸攥着？”
    “这样我的油都在纸上了，也不会弄到其他地方。”
    点点头，季玚没再说话了。
    席见伺候季玚穿完衣服，很贴心的蹲下去，把季玚的大衣拉链给拉好了。
    然后又帮他把帽子扣在脑袋上。
    做完这些，他们才出门。
    期间，季玚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不是他敏/感，而是他刚才看见那小黄毛和西装裤……
    导致他现在看见两个男的都觉得他们有意思。
    无声的叹了口气，季玚把心底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然后大步走回了寝室。
    今天是桑景明去京市的第三天，也是他们分开的第三天。
    季玚还是无法习惯满室寂静，没有桑景明在身边还是不习惯。
    晚上回了寝室，季玚轻车熟路的掏出一张数学卷子。
    这是他这一个月养成的习惯。
    哪怕桑景明不在身边，他也会自觉的抽出卷子做题。
    桑景明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季玚接了，然后把手机靠在柜子上，确保对方能看见自己。
    桑景明也这么做。
    然后他们开着视频，谁也不说话，默默做题。
    季玚写数学卷，桑景明做密卷真题。
    气氛倒也格外融洽，温馨的不得了。
    有一道题季玚不会做，想了半天都没想到思路，索性放弃。
    猛然抬头，发现桑景明正沉默的看他。
    四目相对，季玚眨巴眨巴眼睛，傻乎乎问：“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淡淡移开目光，桑景明一点也没有偷看被抓包的尴尬。
    装似不经意的说：“没有，我只是偶然抬头罢了。”
    “哦。”
    说着，季玚看到了挂在衣柜里的校服。
    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他对手机里的人道：“对了，我今天穿了你的校服，我校服不小心弄脏了。晚点我给你洗了。”
    “没事，随便穿。”
    “别了，你有洁癖，我是知道的。”
    “那是对别人，也不是对你。”
    这话说的过于直白，季玚完全不知道怎么接。
    脑袋里猛然想起今早蒋凡的话——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脑子“嗡”的一声，季玚脸瞬间红了。
    “桑，桑景明……”
    “嗯？”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脑子里闪过些零碎片段，无一例外，都是桑景明的。
    “是不是什么？”手机那边的人问。
    咬了咬唇，季玚忽然没了说话的勇气。
    万一他弄错了呢？
    那他和季玚再见面要多尴尬啊！
    而且两人还是在一个寝室的，不知道的以为自己喜欢他呢。
    不行，不能问！
    硬生生的把问题拐了个弯，他问：“那个，你是不是能获奖啊？”
    “你说这个呀。”
    眼睫微微眯起，桑景明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季玚有些看呆了，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
    然后他听见桑景明说：“你觉得呢？”
    “我？”仔细想想，季玚说出心里话，“你这么厉害，我觉得你肯定能获奖。”
    这话大大的取悦了桑景明。
    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他说：“为了你这句话，我也要赢。”
    “加油。”
    “嗯。”
    季玚眼睛越来越不敢看桑景明，只能提前挂断电话。
    “我卷子也写完了，现在也不晚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聊。”
    “好。”
    交代完这些，季玚连忙挂了电话。
    然后火速窜上床，用被子盖住自己。
    躺在床上，季玚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
    打开微信，找到刚刚和桑景明聊天的界面。
    最新一条消息是视频通话，显示时长1：05：34。
    “我竟然能和他打一个小时的视频？”季玚看了记录也忍不住吃惊，“我不是最讨厌他的吗！为什么现在能和他和平度过一个小时？”
    “难道我也……”
    “不能不能。”
    “以后还是要少联系，保持距离。”
    “异性相吸，同/性也有可能。”
    “明天不给他打电话了。”
    可怜的桑景明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季玚列为要保持距离的人类了。
    夜晚，季玚躺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海中不断闪过蒋凡说的话，和今天他在大街上看到的一幕。
    “啊！”
    翻身坐起来，季玚从枕头下掏出手机。
    然后看了眼时间00：14，已经是第二天了。
    “再不睡觉真不能睡了！”季玚和自己说。
    但躺在床上，他就是睡不着。
    于是又掏出手机，打开百度，在空白的搜索框上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敲下键盘，输入几个字——
    “男生喜欢男生的几大表现”
    不到三秒，出来一条条答案。
    季玚挑挑拣拣，找了个好看的网页点了进去。
    然后回答者非常负责的给他罗列了几个答案：
    第一，目光喜欢追随你。
    第二，对你非常好。
    第三，遇见你心跳加速。
    第四，宠着你，对其他同性不会这样。
    第五，会不自觉的想要亲你。
    摩挲下巴，季玚看这几个答案暗暗和桑景明的对比。
    在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心头一跳，猛地把手机捂在心口，也不知道想捂住什么。
    心“扑通”“扑通”的跳，在寂静的夜晚尤其明显。
    他，他已经和桑景明亲过了。
    而且，还不止一次……
    下意识摸了摸嘴唇，季玚想起那几次慌乱的吻。
    然后不自觉的舔了下嘴唇。
    意识道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他怪叫一声，直愣愣的栽在了床上。
    “老天，

 64

    我为什么要摸自己的嘴唇！？”
    “我才没有怀念那个吻！”
    “我不喜欢他，那些吻都是意外！”
    季玚心跳起伏不定，心情犹如坐了过山车般上下跌宕。
    想起蒋凡的话，季玚脑子顿时清醒了。
    “为什么他这么笃定我和桑景明在一起了？”
    “我作为当事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不行，我要问问。”
    说干就干，季玚找了个高三八班的同学，要了蒋凡的联系方式。
    幸好那学生还没睡，直接把联系方式给他了。
    把微信号填进搜索框里，季玚点了搜索。
    最后搜到了蒋凡，然后发了好友申请。
    耐心等了半天，蒋凡没通过。
    “怎么没通过啊？”
    “是不是睡着了？”
    “他不会是看见我备注名字，故意不加我吧！？”
    这么想着，季玚就有点后悔。
    早知道他应该在申请好友的时候，直接不写备注。
    没等他多想，蒋凡那边的好友申请通过了。
    蒋凡：【季玚？】
    季玚：【没错，是我。】
    蒋凡：【你为什么要加我？】
    季玚：【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和桑景明在一起了？】
    他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问完之后，他好睡觉。
    蒋凡：【你是怕我把这事和别人说？这你放心，虽然我烦你，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还不会用。】
    季玚：【你先把证据给我看看。】
    蒋凡犹豫着，双腿盘坐在床上，眼睛盯着小小的屏幕。
    “他不会要杀/我灭口吧？”蒋凡忍不住想。
    季玚：【你人呢？别睡着了！】
    那边季玚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但蒋凡怎么会轻易给他？
    点开相册，蒋凡找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里中午阳光充足，季玚躺在床上，右手贴着医用胶带，而桑景明弯腰，唇边就贴在了季玚唇上。
    阳光正好，画面唯美极了。
    因为相册中两人颜值不低，所以这张照片里他们格外般配。
    两个美少年一样的存在。
    沉着一口气，蒋凡不确定的问：【你不会要灭口吧？】
    季玚：【灭个屁！我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证据！】
    蒋凡：【证据自然是有的。】
    季玚：【那你给我看看啊！！！（抓狂）】
    蒋凡：【那你保证，看了东西别灭口。】
    季玚：【行行行。】
    再三保证后，蒋凡才不情不愿的把照片传过去。
    季玚等了一会儿才收到照片。
    看见照片，他忙打开。
    三秒后，季玚瞳孔猛缩……
    第45章 再敢胡说，我让我男朋友打你！
    “季哥，你昨晚一夜没睡啊！？咋这么大的黑眼圈！？”
    早读还没开始，季玚在班级里收英语卷子。
    徐望把卷子交上去，看见他眼下发青，顿时被吓了一跳。
    轻叹口气，季玚恹恹道：“没事，昨晚失眠了。”
    “啊？”徐望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失眠？”
    张了张嘴，季玚发现没什么好的借口。
    索性什么也不说。
    而徐望还瞪大眼睛等着他呢，见季玚欲言又止，继续追问：“到底怎么了？”
    “被一道数学题难住了，心烦。”
    “哈哈哈，季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季玚没说话，神色躲闪。
    但徐我那个好像没看见一般，道：“没关系的季哥，等桑哥回来就有人教你了。”
    说起桑景明，季玚眼神躲闪，找个借口走了。
    今天是桑景明离开的第四天。
    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语文老师在讲《离骚》，季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握着黑色签字笔在白纸上勾勾画画，就是不想听课。
    笔记无意识游/走在纸上，最后季玚竟然心不在焉的写出了三个字——
    桑景明。
    看见白纸上的名字，他猛吸一口凉气。
    放下笔直接把那张A4纸给团成球了。
    动作幅度很大，声音不小，语文老师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讲课去了。
    只有季玚手里攥着纸团，久久没有回神。
    五指不断用力，纸团被他按压成小小的一团。
    扔了纸，季玚拍了拍脑袋，无声叹息。
    *
    今天凌晨。
    夜色昏沉无光，336的寝室内也只有一小片光亮。
    季玚盘腿坐在床上，身上披着被子。
    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的照片，他把手机都吓掉了。
    照片里，有两个男生在接吻。
    其中一个是他，另一个是桑景明。
    喉结滚动几次，季玚重重咽了下口水。
    然后拿起手机，给蒋凡发消息：【你有病吧？这东西你也用P图？你是想恶心我还是恶心桑景明呢？】
    蒋凡也不甘心被骂，立马回复：【放屁！】
    蒋凡：【你污蔑谁呢？！我有病啊，我P图P这个？你想什么呢！】
    蒋凡：【再说了，这个照片里的场景和医务室的一模一样，我要是没亲自到医务室，我怎么知道你们什么姿势！？】
    季玚：【我不相信！】
    把手机塞到枕头地下，季玚猛地吸了几口气。
    从小到大的，他和桑景明一直是朋友。
    他坚信这一点，但照片上的一切明晃晃的提醒他，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他们根本不是别人看见的那回事！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季玚有点后悔管蒋凡要照片了。
    如果他不要，是不是还能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那他再次面对桑景明的心情是不是就不那么复杂？
    而现在，一切全毁了。
    咬了咬牙，季玚重新把手机掏出来。
    在他“闭麦”这段时间，蒋凡也没闲着，一直在敲字过来。
    蒋凡：【你可看好了！这是我去医务室拍的，绝对是真的！】
    蒋凡：【不对啊，为什么你这么震惊？】
    蒋凡：【难道是桑景明单方面暗恋你？】
    蒋凡：【那我就理解了，怪不得你看见照片这么吃惊。】
    蒋凡：【这么说，岂不是桑景明一厢情愿？】
    蒋凡：【没想到桑景明也有这么一天，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
    看见最后一条消息季玚就生气。
    他嘲讽谁呢！？
    桑景明也是他能嘲讽的！？
    自己嘲讽就算了，轮得到你吗！？
    怒气上头，理智就没了。
    点开聊天框，季玚五指纷飞，噼里啪啦的敲着屏幕，飞快回复：【你笑话谁呢！？】
    【我和桑景明就是情侣！】
    

 65

    【什么叫一厢情愿！？完全不存在!】
    【你记住了，我们叫两情相悦！！！】
    【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就是没告诉别人，没想到被你看见了！】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
    【再敢胡说，我让我男朋友打你！】
    季玚放了狠话，被蒋凡气狠了。
    手指飞快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简直虎虎生威。
    一通威胁加警告之后，蒋凡终于给了点回复。
    蒋凡：【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说的。】
    蒋凡：【虽然同/性/恋是存在的，我刚开始也不理解，后来我找了心理医生，这下好了，我对你们完全没有反感了。】
    刚照下照片的时候，蒋凡确实动过坏心思。
    想把照片发到学校论坛上，让所有人都来唾弃他们男/同。
    但后来一想，这事可大可小。
    桑景明是学校重点培养的，虽然季玚成绩差点，但也是能上一本的人。
    一旦他们两个被毁了，传出去不是给学校抹黑吗？
    自己作为四中学生，自然有保护学校荣誉的责任。
    而且，毁了他们，一旦被学校查到，自己不是也完了？
    蒋凡不傻，也明白其中利害。
    所以他默默的把这件事压在了心里。
    最后，他虽然在学习上和季玚有争吵，但那是学习上的事情。
    拿别人的性/向做文章，他可做不到。
    可他嘴欠啊！
    看见季玚，他就忍不住上去逗弄一番。
    没想到还真让他炸出来一个大瓜！
    ——四中第一桑景明和季玚在一起了！
    而这边，季玚听见蒋凡的保证，也稍稍的松了口气。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对，他立马道：【那你不许留着照片，删掉！】
    不能让蒋凡手里留下一点证据！
    蒋凡连连答应：【行行行，删掉。】
    然后还做了个录屏来，给季玚看自己没说谎。
    看了录屏，季玚才完全放心。
    犹豫片刻，他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字，然后又删掉。
    随后继续打出来，再次删掉。
    就这么犹豫几次，他终于把那两个打出来了了：【谢谢。】
    蒋凡：【嗯？】
    第一句话说出来，第二局就没那么难说出口了。
    季玚很快回复：【谢谢你帮我们保密。】
    蒋凡：【？】
    正琢磨他这个问号什么意思呢，蒋凡又发来一句话。
    蒋凡：【为什么要谢谢我？这张照片也算我侵犯了你们的隐私吧？你要求我把照片删掉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为什么要说谢谢？】
    季玚：【因为我们的性别。】
    看见消息，蒋凡撇撇嘴，说：【那有什么的？张国荣先生说过，男的女的，自己中意就好。你们的事情，我没资格指手画脚。】
    蒋凡：【不过你还是我的敌人，我还是要在成绩上超越你！】
    看见这条消息，季玚咬了咬唇。
    高中三年，蒋凡和他作对了两年半。
    虽然不在一个班级，但见面总是要吵上一架。
    背地里也不是没说过他的坏话，但他着实没想到蒋凡会把照片给他。
    甚至没拿这张照片做文章。
    而是尊重他们，表示理解，给予善意。
    哪怕自己和桑景明的事情没有着落，季玚仍旧会对他说一声真心实意的感谢。
    犹豫片刻，季玚回复：【成绩上你自然比不过我。但在人格上，你勉强与我比肩吧。】
    蒋凡：【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季玚：【不是胖，是实力。】
    蒋凡：【等我吊打你吧！】
    季玚：【好啊。】
    和平不过三秒，两人又吵起来了。
    最后是蒋凡先休战的，他说时间太晚了，要休息了。
    不然明天上课就要睡觉了。
    互相道了晚安之后，蒋凡就休息去了。
    而季玚，折腾到三点多才睡。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睡不着。
    刚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那张照片。
    他现在想照片里那样平躺在床上，而亲吻他的人，还在京市考试。
    指腹拂过唇瓣，季玚想起那个吻。
    桑景明是怎么亲他的呢？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呢？
    等他回来，自己要怎么面对他呢？
    刚才当着蒋凡的面承认他们谈恋爱的事实，蒋凡不会嘴欠说出去吧？
    “哎！”
    重重的叹了口气，季玚在床上辗转反侧。
    “桑景明回来怎么办啊？”
    “我要不要和他说照片的事情？”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说了。”
    怀揣着心事，季玚沉沉睡去。
    当天晚上，季玚照常写数学卷子。
    那边桑景明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盯着视频界面看了半天，季玚又不争气的想到那张照片。
    脸上一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桑景明了！
    咬咬牙，季玚把手机静音，然后放在床上。
    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就好了！
    但他卷子做的也不是特别安稳，总是想抬头看看，或者站起来拿个手机什么的。
    明明把电话放上去是为了静心，结果现在更心烦了！
    “啊啊啊！”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季玚警惕的看过去，小声问：“谁？”
    徐望在外面喊：“季哥，是我啊！”
    眉心微拢，季玚小声嘟哝：“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说着，就把门打开了。
    门外，果然站着徐望，他还拿着手机。
    看见季玚，他对手机说了一句“季哥在寝室呢”，然后就进去了。
    “你在对谁说话？”
    “桑哥啊！”
    徐望说着，直接把手机对向季玚。
    手机里顿时出现季玚的脸，手机那边，桑景明正定定的看着他。
    黑黢黢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桑景明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季玚结巴了下，随后道：“那个，我手机静音了。”
    “手机不在你身边？”
    “没有。”季玚小心撒谎。
    桑景明眯眼看他，半天没说话。
    他不说，季玚也不敢问。
    因为他心虚！
    最后，桑景明还是放过了他，说：“徐望，刚刚麻烦你了。谢谢，你现在回寝室把，让季玚给我打视频。”
    “都小事。”
    说完，徐望挂了电话。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季玚：“季哥，别忘了打电话。”
    “嗯，去吧去吧。”
    季玚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他刚刚就不那么手贱开门了，现在好了，还要给桑景明打视频。
    本来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现在更
    

 66

    不知道说什么了。
    重重叹气，季玚认命走回去，给桑景明打电话。
    视频刚打过去，那边就接通了。
    想来是在手机那边一直守着呢。
    季玚心虚的别开眼，尽量不和桑景明对视。
    他含糊道：“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看看你数学试卷的进度。”
    “哦，我还在写。”
    “让我看看。”
    季玚没敢犹豫，直接调转摄像头，让他看试卷了。
    现在他不敢和桑景明对视，就害怕他的心虚出卖了他！
    看见试卷，桑景明意外的皱眉。
    声音犹豫，他问：“你怎么……一道题都没写呢？”
    “嗯……嗯！？”
    一把抽出试卷，季玚也懵了。
    一大张空白卷子在桌面上放着，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干净的要命。
    张了张嘴巴，没等他说话，桑景明就问：“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没有。”
    回答的太快，反倒引起了桑景明的怀疑。
    犹豫着，他让季玚把手机翻过来。
    季玚照办了。
    眯眼观察他半晌，桑景明忽然开口：“季玚，你是不是瞒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第46章 桑景明连夜回来
    桑景明何等敏锐，一下就发现了季玚的异常。
    他坐在酒店的大床上，也不学习了，就这么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那边神色怪异的季玚。
    “你怎么了？”
    他换了个姿势，歪头仔细看他。
    季玚拿着手机，脸色慢慢变红。
    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季玚忍不住想到昨天看见的照片。
    嗯，桑景明很大概率喜欢他。
    搔了搔鼻子，季玚不准备说实话。
    沉默良久，他说：“没什么。”
    “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电话里，桑景明眉头紧锁，眉宇间尽是关怀。
    季玚对这样的目光根本招架不住，胡乱找了个借口：“……昨晚喝了凉东西，没睡好，今天一整天都不太舒服。”
    一听这话，本来正在躺着的桑景明一下子坐起来了。
    “你吃了什么？”
    “冰，冰饮。”
    话落，桑景明一脸生气的瞪着他。
    季玚眼睛四下乱瞟，就是不看手机。
    好半天，桑景明咬牙切齿的说：“行，真行。”
    冷哼一声，他又道：“我也就是现在不在安阳市，等我回去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略。”
    略了一下，季玚根本没把桑景明的话当回事。
    电话那边的人都被气笑了。
    但生气归生气，他心里还是十分心疼季玚的。
    冷脸不到三分钟，桑景明忍不住问：“现在好点了吗？吃药了吗？”
    季玚：“……”
    他本来就不难受吃什么药！？
    可桑景明不知道啊！
    耐心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他终于说话了：“季玚，你说话，别装死。”
    轻叹口气，季玚能怎么办？
    继续说谎呗。
    细细深思片刻，他说：“嗯，吃了。”
    “如果实在难受，今天就别写卷子了。”
    “好。”
    顶着桑景明灼/热且关切的目光，季玚浑身不自在。
    抓了抓头发，他说：“那个，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啊。”
    “嗯。”
    说完，两人都没动。
    眨巴眨巴眼睛，季玚问：“挂了啊？”
    桑景明在那边笑出一口小白牙，柔声说：“你挂吧。”
    “好。”
    季玚犹豫几秒，在桑景明的笑容中，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床上，季玚下意识摸了摸心口。
    “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
    自从知道桑景明喜欢自己之后，季玚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桑景明，但打电话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心动。
    “是喜欢吗？”他问自己。
    *
    星期五很快来临。
    今天是他很桑景明分开的第五天。
    已经到十一月中旬，天气越来越冷，最冷的时候零下20多度。
    季玚被迫穿上棉衣棉裤，裹着羽绒服出门。
    而他也越来越懒了，要不是徐望每天坚持不懈的来敲门，季玚或许连饭都不想吃。
    星期五晚上，季玚收拾好书包，把卷子都装在书包里，慢慢走出了校门。
    今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下了雪。
    众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清洁工已经早起开始清扫积雪了。
    四中是个办事效率很高的地方。
    等季玚早上出门吃饭，已经有人在清扫积雪了。
    现在是下午，校园甬道已经清扫干净，积雪被扫在了两边，高高的堆砌成一个小雪包。
    今天是季广平来接他们，车上只有季玚一个人。
    他靠在靠背上，失神的望着旁边的空位。
    那里，通常还有一个人的。
    “怎么了？桑景明不在身边你不习惯了？”
    季广平在前面开车，趁灯红绿灯的间隙，分神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淡淡的收回目光，季玚道：“还好。”
    “你的还好，就是不习惯。”
    前面车流缓缓动了起来，季广平赶紧加油门、换挡跟上去。
    等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才道：“爸爸理解你，毕竟你们是发小。高中还在一起住了三年，现在有一个不在身边，不习惯是正常的。”
    懒趴趴的靠在靠椅上，季玚没说话。
    这一周，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至于因为什么，他还说不清。
    或许他是知道的，但他下意识回避这个答案。
    “爸，你觉得我和桑景明的关系怎么样？”季玚突然出声。
    在寂静的车厢内尤显突兀，让季广平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季玚执着的和他对视，仿佛一定要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你们的关系，自然是很好的。”
    “是兄弟间的那种好？”
    “不然呢？”季广平反问。
    “知道了。”
    随手抓过车内的一个小抱枕抱在怀里，季玚视线落在窗外飞逝的风景上。
    大雪降临，整个街道都染上了一层华发。
    路上行人裹着棉袄，步履匆匆。
    季玚有点惆怅，大脑放空，什么也不去想。
    “桑景明今天应该有考试吧？”他忍不住想。
    “他哪天会回来？”
    “见面之后，应该说点什么呢？”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到家，季玚跟在季广平后面上楼。
    路过对面——桑景明家里的时候，忍不住驻足看了一眼。
    推门进屋，林梅梅早就做好了饭菜。
    “玚玚回来了？来，洗手吃饭。
    

 67

    ”
    “嗯。”
    一家三口难得团聚，季玚上桌，有些心不在焉。
    林梅梅瞥他两眼他都没发现。
    注意到这点之后，林梅梅和季广平交换了下眼神。
    最后是林梅梅开口：“儿子啊，这饭菜不合胃口吗？”
    “啊……没有。”
    “那我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林梅梅问。
    看着母亲关切的目光，季玚有一瞬间想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但话在嘴边转了几圈，他终究还是道：“没有，就是学习有点累。”
    “哎。”
    林梅梅同情的叹了口气，然后附和着：“能怎么办呢？高三学生都是这样过来的，淹没在题海里，根本没有心情想其他的。”
    或许是感觉自己说的有点严重，林梅梅语气一下缓和不少。
    她转而道：“不过也没什么的。无论学习多重要，还是自己最重要，知道吗？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为你担心。”
    “嗯。”
    尽管林梅梅开导了他，但季玚仍旧兴趣缺缺。
    吃过饭回了卧室，季玚连手机也不想玩。
    平常这个时候，他一般都会找一个电影看。
    但今天，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哎，桑景明在干嘛呢？”他想。
    这种不敢见却想见的感觉真讨厌啊……
    也不知道桑景明发现了什么，自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给季玚打过视频了。
    他们每天的聊天记录，从视频一小时到聊天几个字。
    除了必要的早安晚安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任何交流。
    淡淡的疏远盘亘在两人之间，谁也没先触碰这道禁/忌。
    *
    另一边，客厅。
    林梅梅刷了碗就进了客厅，季广平正在看财经频道。
    一把夺过季广平手里的橘子，林梅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他怒目而视。
    眨巴眨巴眼睛，季广平左右看了看。
    然后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问：“你这是……和我生气呢？”
    “不和你生气和谁！？”
    “我，我有怎么了？”季广平惊诧道。
    “玚玚今天回家怎么闷闷不乐的！？”林梅梅严肃道，“你在车上是不是和他说什么了？还是他在学校受委屈了？”
    “老婆，我什么都没和他说。”
    季广平解释着：“我接到他的时候他就闷闷不乐的，确实不是我的问题。”
    把人上下打量一边，林梅梅选择相信他。
    把橘子塞回他手里，林梅梅自言自语：“那玚玚为什么不开心？学校学习压力太大了？还是小测试没考好？”
    “不过啊，玚玚回来的时候，一直盯着后排的空座看。”季广平在一旁提供线索。
    “空座？”
    转念一想，林梅梅就知道了答案：“他不会是想桑景明了吧？”
    “我觉得有可能。”
    “哎。”轻叹口气，林梅梅道，“两人在一个寝室住了快三年，怎么都有感情了。这桑桑一下走一个星期，玚玚不习惯是正常的。”
    “哎，老婆。等桑桑回来，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吧？”季广平眼睛一亮。
    “我看行。”
    “好，那我们先别和玚玚说，给他个惊喜。”
    “行！”
    *
    星期六晚上，桑景明获得全国物理奥林匹克竞赛金奖的事情传了回来。
    童瑶在班级群里把获奖消息发了一遍。
    季玚又收到了桑景明的奖牌照片。
    举班同庆，嚷嚷着找时间庆祝一下。
    但没等他们计划什么，就被童瑶看见了。
    童瑶：【庆祝什么？马上高考了，抓紧时间复习！】
    消息一出，谁也不敢说话了。
    倒是徐望私下里给他发了消息：【桑哥得奖了，我们要不要找时间出去吃一顿饭啊？】
    收到消息时，季玚正在看桑景明给他发来的奖牌照片。
    照片里，桑景明脖子上戴着金灿灿的奖牌，手里捧着花，正在和几位评委和带队的同校老师照相。
    他不止发来一张照片。
    第二张是他和陆凉站在一起，两人手里各拿一张奖牌。
    嘴角淡淡的笑了一下。
    季玚给桑景明发了祝贺语：【恭喜。】
    桑景明没有回复，或许还在忙。
    这时，徐望的消息也进来了。
    他看了一眼，回复：【这事别问我，问桑景明。】
    徐望：【实不相瞒，我不敢。】
    季玚简直要笑死了：【那你还吃什么饭？】
    徐望：【不是有你吗！？】
    眨眨眼，季玚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什么意思？】
    徐望很快发来一条语音：“季哥，你有没有注意过。桑学霸对别人都是冷脸，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是热脸？”
    心跳漏了一拍，季玚当然知道这些。
    但他没想到，就连一向傻乎乎的徐望都看出来了。
    稳了稳心神，季玚严肃道：“你在胡说什么，才不是那样。桑景明对你们也很热情啊。”
    “才没有。”瘪瘪嘴，徐望小声道，“我偷偷和你讲，季哥，我有一次看见一个女生偷偷和桑景明告白。但桑景明理都没理，直接说了抱歉就走了。”
    “啊？他还被女生告白了？”季玚对此完全不知道。
    徐望对着电话拼命点头。
    但后来才发现对方根本看不见，转而发语音：“对呀。那女生手里拿着一个小粉色的信封，可能女孩子都比较害羞吧。喜欢的话不喜欢当面讲，只喜欢写在纸上，然后桑学霸看都没看哦。”
    季玚没说话，只是感觉有趣。
    没想到桑景明还有这样的时候呢？
    没等他说话，徐望又说：“所以啊，我才说桑学霸对别人都冷冷的，但是对你就不这样啊。”
    “咳。”
    季玚忍不住脸红，心道：“废话！当然不一样了，他可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亲我了。90%喜欢我。”
    想到这，季玚心里竟然有点小雀跃。
    嗯，四中的大学霸喜欢他。
    还偷偷亲他。
    有点开心是怎么回事？
    嘴角的笑快压不住，季玚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短短四天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接受了桑景明喜欢他的事实。
    而且还有点……兴奋？
    “不行不行！”
    猛地摇摇头，季玚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
    然后和徐望说了再见，就去睡觉了。
    *
    晚上11：24，京市。
    万籁俱寂，酒店走廊灯光一夜不灭，但此时也没多少人在走廊上行走。
    一个房间内，桑景明穿戴整齐，正在收拾行李箱。
    他已经和同行的老师说好了，今晚他连夜走。
    按照飞行距离算的话，今天凌晨他就能
    

 68

    到达安阳市。
    桑景明一刻也等不了了。
    季玚在电话里的异常他清清楚楚，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虽然心里有些生气季玚有事不找自己，但生气过后，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他。
    所以颁奖仪式一结束，他连夜就要启程回家。
    同行的老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桑景明借口说自己早点回去，能早点复习。
    说了这个理由，老师们统统放行。
    还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尖子生，学习劲头就是比别人足！
    但只有桑景明知道，他迫不及待的要去看他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凌晨一点，桑景明的飞机落地。
    他没有打扰父母，而是做了计程车回家。
    掏出钥匙，小心的开了门。
    桑朝夫妻睡得沉，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儿子自己开门，回家了。
    也没打扰自己的父母，桑景明轻手轻脚的把箱子靠在墙根，自己回卧室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张敏起床做饭。
    看见门口多出来的箱子和鞋还没反应过来。
    盯着箱子想了半天，他才想起这是他给桑景明买的。
    现在出现在家里，是不是……
    眼睛猛地睁大，张敏推开桑景明的卧室门，果然看见自家儿子裹着被子睡得沉沉的。
    唇角扬起笑意，张敏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然后轻轻带上门，去厨房做饭去了。
    桑景明这一觉睡到九点多，这也是他第一次起这么晚。
    走出门，张敏和桑朝正在看电视。
    电视机音量调的很小，明显是害怕打扰他睡觉。
    看他出来，张敏对他笑了笑：“起来了？去，快吃饭。”
    桑景明“嗯”了声，端起一杯牛奶。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张敏走到儿子身边，细细的打量他。
    嗯，没胖没瘦，还是原来的样子。
    “哦，考试结束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
    “考试辛苦了，这次你哪了金奖，估计能拿到保送名额。”张敏说。
    端着牛奶的手一顿，桑景明没吭声。
    但张敏还没发现他的小动作，不懈追问：“儿子，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你们学校老师说你被保送的几率了吗？”
    “还没呢。”
    眼睫轻垂，桑景明明显不想在这个事上多说。
    “哦。”
    张敏有点失望。
    “好了，妈，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去吧。”
    桑景明回了屋。
    坐在书桌前，桑景明把书包里的奖牌掏了出来。
    其实老师和他说过保送的事情，但他下意识不想提。
    掏出手机，想给季玚打个视频电话。
    想看看他，听听他的声音，还想……亲亲他。
    桑景明计划的很好，高三这段时间，肯定不能谈恋爱。
    无论有多喜欢，还是要压在心里。
    等高考结束，他一定要告白。
    哪怕被拒绝……
    打定主意，桑景明刚要给季玚打电话。
    张敏的声音就响起来了：“玚玚？你怎么来了？”
    “阿姨。”季玚手里端着个盘子，道，“我妈知道桑景明今天回来，让我把做好的炸麻花和烘焙的小点心送过来。”
    林梅梅手巧，平常就喜欢做这些小零食。
    张敏不会做，所以小时候桑景明的零食基本上都是林梅梅提供的。
    虽然现在长大了，但是林梅梅做东西的习惯没变。
    这不是就让季玚送过来了吗？
    季玚话说的恭敬，只想着把东西送来，但完全忽略了门口靠墙放着的行李箱。
    要是他看见了，说什么也不会进来了。
    张敏让他进屋说话，季玚推拒着。
    “不了阿姨，我要回去了，把东西送过来就好了。”季玚说着就要走，“等桑景明回来就能吃了，我就放在这里了。”
    张敏伸手抓他，指着桑景明的房间道：“等什么啊？桑桑今天凌晨就回来了，现在就在屋里呢。”
    “啊？”季玚大惊。
    不是说好的星期日中午的航班吗？
    怎么提前回来了呢？
    他没什么心理准备，可没想好怎么应对桑景明啊！
    完了完了，早知道不来了。
    “对呀。”看他和自己一样的吃惊，张敏就知道，桑景明是瞒着他们偷偷回来的。
    这么想着，对季玚季玚就更加热情了。
    “桑桑昨晚就回来了，你看箱子在这里。现在他在屋，你把东西直接端进去，你们一起吃。”
    这下季玚完全慌了！
    手里端着盘子，身子不断往后退：“不了不了，我还是走吧。桑景明回来，肯定要和叔叔阿姨聊天，我就不打扰了。”
    “这怎么算打扰呢！”
    张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你这么说阿姨要生气了，进来。”
    “阿姨我……”
    我真没想好怎么面对桑景明呢！
    但张敏不知道啊。
    争执不下的时候，桑景明的卧室门开了。
    桑景明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怎么？我走一个星期，你连我这个同桌都不想看见了？”
    第47章 桑景明发现照片+当面对质
    “这是我妈做的小点心，你尝尝吧。”
    最后季玚还是进去了，季玚刚进去就把盘子放在书桌上。
    然后就站在书桌旁，也没说话。
    桑景明坐在椅子上，刚拿起一块小蛋糕要吃，斜眼一瞅季玚，然后笑着问：“你这是在罚站？”
    季玚没说话。
    抬了抬下巴，桑景明对他说：“去床上坐着。”
    眨巴眨巴眼睛，季玚小心谨慎的走了几步，然后坐在了里桑景明距离最远的角落里。
    他举止怪异，引起了桑景明的注意。
    尽管心里疑惑，但他半点都没表现出来。
    面上仍旧带着笑，漫不经心、半开玩笑的问：“我就走了一个星期，你就不认识我了？看见我还坐这么远，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
    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季玚坐的比小学生都乖。
    明明是在平常不过的话，但现在季玚草木皆兵，硬是能听出点别的什么意思来。
    这个认知让他格外苦恼。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状态最好，现在知道了，反而难办了。
    两条黑黑的眉毛皱起来，季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半天没得到回应，桑景明也没了耐心。
    嘴角笑意缓缓收起，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怒气，但他还维持着表面平静。
    声音却冷的淬了冰：“来，过来坐着。”
    凝望他半天，季玚浑身都僵了。
    桑景明……他变的好可怕。
    可对方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可怕。
    只要一想
    


 69

    到季玚对自己的疏远，桑景明就一阵火大。
    怒意占了上风，把理智死死压制。
    双眼死死盯着季玚，桑景明缓缓站起来，缓步往床头方向走。
    “你怎么了？”
    唇瓣明明带着笑意，但季玚仍旧感觉不寒而栗。
    大手按在季玚的发顶上，桑景明没忍住揉了揉。
    而后问：“看见我不高兴？”
    “没，没有。”
    季玚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下一秒就要被他揪住头发拽起来。
    可事实上，桑景明什么都没做。
    轻车熟路的坐在他的身边，桑景明声音温和轻柔：“我走了一个星期，你再看见我，就这么对我吗？”
    “不是。”季玚摇头。
    “那你抱抱我好不好。”
    “啊？”季玚呆愣，“为，为什么？”
    “想你。”
    说着，桑景明已经抬起两只手，做环抱状。
    他的胸膛为季玚敞开，在等待季玚投入怀抱。
    季玚犹豫好久好久，久到桑景明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手臂的酸涩时，他终于动了。
    身体缓缓向前倾，季玚最终落入桑景明怀里。
    嗅着爱人身上的清香，桑景明的愤怒一扫而空。
    爱人的怀抱是时间最温暖的药，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理智回笼，桑景明终于有时间思考为什么季玚这么反常了。
    双臂用力，他把人圈在怀里。
    唇瓣凑近季玚耳畔，柔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别人和你说什么了？还是最近的学习压力太大了？”
    他的声音称得上轻柔。
    季玚趴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被他抱着。
    在桑景明话落的那一瞬，季玚甚至想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但忍了忍，还是没说出口。
    如果桑景明说“是”，那他该如何回答呢？
    既然没办法给予回应，就不要轻易问出口。
    深吸一口气，季玚也用开玩笑的语气回：“没有，就是……你拿了奖，忽然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桑景明拧眉。
    “我的想法不正常吗？”季玚反问，“你这么优秀，还拿了金奖。应该会被保送吧？”
    因为教育资源存在差异，四中始终无法和一中并行。
    一中出现多位被保送的学生，但四中，桑景明还是头一个。
    桑景明的存在，让四中扬眉吐气。
    如果他再被保送，那校长肯定会自掏腰包，奖励桑景明的。
    但让他意外的是，桑景明没直接说是不是要保送，反而反问他：“你希望我被保送吗？”
    “……这，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啊。”季玚犹豫着。
    “可我想问问你。”
    心跳加速，季玚摸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说你不要保送，他就不保送了吗？
    还是他在试探自己？
    霎时，季玚脑袋闪过多种猜测。
    想说的话变得更加犹豫，季玚不敢乱说。
    只能含糊道：“被保送就不用参加高考了，这不是很好吗？”
    “你真这么觉得？”桑景明问。
    “嗯嗯。”
    季玚忙不迭点头。
    “呵。”
    轻笑一声，桑景明把季玚从自己怀里推出来，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仿佛在审视他一般。
    季玚心虚的和他对视，谁也没先移开目光。
    “那我考虑一下吧。”
    良久，桑景明如此说。
    “嗯嗯。”
    “好了，你也在这里很久了，再不回去或许阿姨会着急。你先回去吧，晚点我把空盘子给你送回去。”
    “好。”
    终于等到桑景明让他离开，季玚拉开门，忙不迭跑了。
    他走得急，一次也没回头。
    所以没看见桑景明盯着他的背影，眸子瞬间暗沉似海。
    关上门，他掏出手机。
    翻了翻通讯录，先给徐望打了个电话。
    *
    季玚跑出门，伸手拍门。
    林梅梅过来给他开门，然后问：“不就是送了趟小麻花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哦，桑景明回来了，我和他聊了会。”
    “哎？”林梅梅略显愕然，“可是你桑阿姨说他要星期日才能回来啊？难道提前了？”
    “嗯。”
    “那正好，我今晚还准备请他们一家吃饭呢。”
    眼睛一瞪，季玚大惊，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为什么又要吃饭！？”
    今天看见桑景明他都够尴尬加害怕的了，结果今晚还要吃饭！？
    为什么！？
    “庆祝一下啊。”
    白了儿子一眼，林梅梅理所当然的说：“桑桑得了金奖，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吗？”
    “我，我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必须去。”
    “……”
    季玚简直想哭。
    然而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林梅梅就催他穿衣服。
    季玚抱着被子，瘫在床上。
    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妈，我真的要去吗？”
    “必须去！”
    林梅梅一脸不许和我商量的表情，把季玚最后挣扎的小火焰给压灭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从床上爬起来。
    带着上坟般沉重的心情下了楼，赶赴饭店。
    因为两家都有车，但一辆车里坐不下六个人，所以他们还是分开走。
    刚出门，季玚就和桑景明撞了个正着。
    林梅梅笑道：“哎，恭喜桑桑得了金奖，阿姨为你高兴。”
    “谢谢阿姨。”
    “对了，让这两个孩子一起走吧。他们一路上也有话说。”季广平笑呵呵道，还想把两个孩子放一起。
    季玚简直想死……
    暗含期盼的大眼睛转向桑景明，希望他能说句话。
    但他完全无视季玚，直接应下：“好，正好我也很久没和季玚说话了。”
    季玚:“……”
    还说什么！？
    今早不是刚刚说过吗！！！
    *
    挣扎无果，两人还是同坐了一辆车里。
    季玚觉得尴尬，不想说话。
    但季广平完全不懂儿子的心，路上一直追问，为什么季玚不和桑景明说话。
    攥紧拳头，季玚简直想对他爸大喊一句——
    “爸爸，不用管我！开车重要！”
    可在父母期盼和略带暗示的目光里，他还是期期艾艾的开口。
    “那个，桑景明，你……”
    “叫什么名字！人家桑桑比你大，叫景明哥哥！”
    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出来，季玚被他妈劈头盖脸一顿教训。
    这期间，桑景明看好戏似的，一句话也没说。
    咬了咬后槽牙，季玚不满反驳：“我都这么大了，叫什么景明哥哥？”
    “啧啧啧，忘了谁小时候跟在

 70

    人家屁股后面叫，一口一个景明哥哥，那叫一个甜。我想把你们分开都不行。”
    林梅梅拿出儿子的糗事来说。
    季玚羞的一脸通红，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天后，他还是妥协道：“景明哥哥……”
    艾玛，牙真酸。
    太羞耻了！
    听他这么说，桑景明脸上隐约带了点笑意。
    一下午的阴郁被这简单的四个字治愈。
    双手环胸，他饶有兴致的看季玚，回应了一句：“嗯。”
    “你，你们考试题难吗？”
    “还好。”
    “那，那你们这几天吃的什么啊？”
    季玚千方百计的找话题，索性问了个最复杂的。
    桑景明再懒，也要给他说出几个菜吧？
    但季玚完全低估了他的腹黑程度，只听他回道：“都是家常菜。”
    “……”
    季玚面色发青，白眼都快翻出天际。
    而那家伙竟然饶有兴致的看他，嘴角带笑，明显就是在捉弄他！
    季玚恨不得在他那张俊脸上狠狠揍一拳！
    正当要把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车停了。
    季广平把车停在停车位上，对他们道：“下车吧。”
    “走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桑景明飞快跑了。
    “！！！”
    一拳打在座椅上，季玚恨不得给他几脚。
    愤愤的下了车，跟着季广平进了包厢。
    包厢内是大圆桌，一次能做十个人的那种。
    季玚心里生气，想离桑景明远点。
    索性找了个离桑景明最远的位置，没等坐下就被桑景明半搂半抱给他弄走了。
    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桑景明又慢悠悠的坐在他旁边。
    季玚刚要走，就被桑景明抓住衣角。
    他像个小孩似的，抓着人就不放了。
    一边抓他还一边笑，眉头半挑，仿佛在说“我就不让你走，你能怎么样？”
    看他这欠揍样，季玚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了一句“幼稚”就坐下了。
    又抓着人等了几分钟，看季玚真没有想走的想法，桑景明才慢悠悠的放开了他。
    两家父母忙着点菜，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等菜上齐了，桑景明拿着筷子夹菜。
    第一口菜就放进了季玚的小碗里。
    “吃吧，你最喜欢的。”
    “我自己会夹。”
    “我喜欢给你夹。”
    “……”
    他现在无比确定，桑景明就是对他有想法！
    清晰的认知在脑海中形成，挥之不去。
    以至于他在接到桑景明夹过来的菜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
    他很紧张，只能不断用和饮料来掩饰。
    然后……
    他想上厕所了。
    趁桑景明剥虾的功夫，季玚走了出去。
    在厕所解决完胜利问题，他浑身舒畅的走出去，站在洗手池前洗手。
    镜子里出现一个身影，没等他看清楚就被拉近了格子间里。
    桑景明把他按在墙上，反锁了门。
    “你干什么！”
    “你。”
    季玚脸青一阵白一阵，可谓是色彩纷呈。
    刚才明明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现在桑景明是闹哪样！？
    脑子坏了？！
    还是短时间内受刺激了？
    但现在，还是要解决桑景明这个麻烦：“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要回去了，你让我走。”
    说着就要推开桑景明。
    但桑景明丝毫不退，更加用力的按住他。
    一只闲着的手慢慢的环上了他的腰身，手臂用力，把季玚往自己这边按。
    两人之间无缝贴合，桑景明的目光不加掩饰。
    赤/裸，热/辣，爱意，喜欢的种种情绪全都显现出来。
    一只手抬起季玚的下巴，桑景明问：“你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被一个男人抬起下巴，季玚浑身不舒服。
    伸手要把人推开，但桑景明死死搂着他，他根本出不去！
    “揣着明白装糊涂？”
    冷笑一下，桑景明放开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手机。
    然后翻出一张照片给季玚看：“是因为这个吧？”
    看见照片，季玚瞳孔猛缩。
    这……
    这张照片不是删了吗！
    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桑景明的手机里？！！
    蒋凡骗了他！
    掏出照片的同时，桑景明也在暗中观察他的表情。
    在看到他脸上的震惊、不可思议等情绪后，桑景明满意一笑。
    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他道：“你肯定在想，为什么照片会在我手里吧？”
    “我，我也是第一次看这照片。”
    “是吗？”
    “嗯。”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震惊？”桑景明继续问。
    “我，我是看见了……”
    声音戛然而止，后面的话季玚没说出来。
    因为他根本不好意思说！
    他总不能说我看见你亲我了！
    现在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别过头不看桑景明。
    可桑景明却不允许，伸手把他的下巴掰过来，四目相对，桑景明笃定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说你最近为什么疏远我，原来是因为这个。”
    “谁说的！？我，我就是……”
    说到最后，季玚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狠狠咬住下唇，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这幅小模样真是让桑景明喜欢的要命，忍不住在他唇上狠狠啃一口才作罢。
    季玚捂着嘴，小鹿般水润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抱歉，没忍住。”
    桑景明的道歉格外不走心。
    “哼！”
    “别哼了，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拿到这张照片的？”
    斜了他一眼，季玚来了点兴趣：“怎么拿到的？”
    “那你先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这张照片疏远我的？”盯着他的眼睛，桑景明问。
    “……也，也不是。”
    “那是什么？”
    “哎呀！你先说，说完我在告诉你。”
    伸手推了他一把，但季玚没推开，只能自暴自弃道。
    “从星期四那天你的状态就不对了，”桑景明慢悠悠道，“你说你吃坏了肚子，我当时姑且信了。”
    “但今天，我回来的时候，你依旧在疏远我。”
    “所以我才有了怀疑。”
    眼睫轻颤，季玚没说话。
    但桑景明好似没注意到他一般，继续道：“后来我问了徐望，他说你星期四那天根本没出校门，也没吃什么凉的东西。既然这样，你怎么会肚子疼？看见我还支支吾吾的，眼神躲闪。”
    “我当时就觉得你在撒谎。”
    轻叹口气，桑景明语气有点无奈：“但是我
    

 71

    不在安阳市，没办法知道你为什么状态不好。所以那天我又找了徐望，想从他口里知道我不在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和蒋凡？”季玚问。
    桑景明点头，说：“没错，我当时就觉得问题一定是出在他身上。再加之那天早上你向我借校服，和徐望说你们在食堂相撞的事情，我就知道事情一定出在蒋凡身上。”
    顿了顿，他继续道：“前因后果有了，我再找蒋凡，一问就问出来了。”
    “他是删了照片没错，但手机照片都有个设置。”
    盯着他的眼睛，桑景明笑出了声。
    “相册删除三十天以内，都可以找回。”
    季玚：“！”
    他喵的，把这个事给忘了！！！
    把季玚的手抓过来放在自己胸口，桑景明道：“现在，我要问你一个严肃的事情，你准备好听了吗？”
    第48章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狭小的格子间里针落可闻，两道呼吸交/缠在一起。
    季玚被桑景明按在墙上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手里举着手机，桑景明把照片给他看。
    “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你想的是什么？”
    “……什么。”
    “你害怕我、躲避我，是讨厌我吗？”
    抓着手机的掌心都出了汗，明明不问这件事两个人都可以相安无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继续相处。
    他没必要选这么一个时间“刑讯逼供”，因为这真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但桑景明害怕。
    怕他的疏离，怕他的厌恶。
    他永远不会知道，当他找到蒋凡，拿到照片的时候，他心里是多么恐慌。
    扇子似的眼睫毛眨了几下，良久，季玚才摇头。
    “我，没有讨厌。”
    “那你为什么躲我？害怕我？”
    “也，也不是害怕。”
    季玚说不清这种感觉，不是讨厌，不是害怕，只是单纯的不知道怎么面对。
    所以下意识躲避。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季玚不想轻易和桑景明搞僵，也不会贸然接近他。
    所以他只能选择一个最安全的地带，小心翼翼的站在里面。
    “呵。”
    轻笑一声，桑景明的心从嗓子眼里落下去。
    手腕一旋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桑景明眼神变得清明，又回到了季玚熟悉的样子。
    伸手揉了揉季玚的发顶，粲然一笑。
    眼睫轻眨，季玚觉得接下来没什么好话。
    果然，下一秒，只听他问：“不讨厌我，不害怕我，难道是喜欢我？”
    季玚脸上爆红，磕磕巴巴道：“你，你不要胡说啊！”
    “这怎么是胡说呢？”桑景明邪邪一笑，“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我，我……唔……”
    季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桑景明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吻了上去。
    两片温热的唇瓣贴在一起，谁也没更进一步。
    季玚整个人傻掉，眼睛瞪的老大，一动不动。
    桑景明也没闭眼，一边亲他一边看他的反应。
    确定季玚没对自己的亲吻产生任何反感后，他拥着他，继续深入。
    灵活的舌头撬开季玚的牙关，环着他细腰的手不断收紧，桑景明向前逼近，好像要把他吃掉一般。
    渐渐地，季玚开始猛烈挣扎。
    桑景明自然是不许他躲开的，环着他，手臂收紧，亲的越发激烈。
    季玚舌头都麻了，也喘不上气来。
    眉头皱起，他一狠心，咬了桑景明一口。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良久才不舍的放开季玚。
    季玚嘴齿被吸/吮红了，上面漫着水泽，像是被桑景明欺负狠了。
    白了他一眼，季玚口齿不清的说：“我都快憋死了。”
    声音很小，带着一股浓重的怨气，像是在撒娇一般。
    桑景明心头大喜，顺杆往上爬，又重重的啃了他鼻尖一下。
    随后问：“你没说反感，也没说恶心，那是不是……你喜欢我？”
    “不喜欢，最讨厌你了。”
    “口是心非。”
    桑景明现在已经十分确定，季玚喜欢自己。
    或许没有自己喜欢他喜欢的那么多，但也让他心满意足。
    “没关系，来日方长。”桑景明想。
    季玚仍旧保持着靠站在墙上的姿势，手臂一伸，直接把人给推开。
    “起开。”
    桑景明站着没动，明知故问：“我刚才亲你你怎么不生气呢？”
    话落就遭到了一个白眼。
    季玚学着他靠在墙上，反问：“你想让我骂你？”
    “你舍得？”
    “你好/贱。”季玚吐槽，“得了便宜还卖乖，真烦人。”
    观察着他的表情，桑景明大着胆子抱住他。
    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我这不是害怕你不喜欢我吗？”
    “亲都亲了，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晚。”
    又在季玚脸上亲了一下，他问：“那你现在要和我在一起吗？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白痴。”
    白了一眼他，季玚头也不回的往出走。
    桑景明追在身后，几个箭步走到他身侧，左手悄悄抓住季玚的小拇指。
    脸上笑意不断扩大，季玚悄悄回握桑景明的手。
    两人就一直保持这么个姿势走了回去。
    在快进门的时候，他们很有默契的松开手。
    “怎么去了这么久？”
    斜了他们一眼，林梅梅问。
    搔了搔鼻子，桑景明道：“他刚才肚子有点不舒服，我怕他难受，一直在外面等他的。”
    季玚肠胃不舒服是经常的事情，林梅梅也知道。
    所以她也没有多问，只是让季玚少吃点。
    *
    星期日晚上他们照常返回学校。
    相较于前几天的躲闪和尴尬不同，季玚心情十分舒畅。
    靠在后座椅子上，目光总是会不自觉的落在桑景明身上。
    真奇怪，明明举棋不定。
    但桑景明彻底把那张纸捅开之后，天光大亮。
    想象中的一切都没发生，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回了寝室，桑景明也没闲着。
    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就开始给季玚看卷子。
    他走了一个星期，给他留了七张卷子。
    前三天的完成效果都很好，虽然也有几道题的空白，但问题不大。
    关键是从星期四开始，季玚卷子的完成程度就差很多了。
    “收拾好了吗？过来继续写卷子。”
    不情不愿的坐过去，季玚瞥了他一眼，道:“我笔没了。”
    眉头一挑，桑景明问道：“一根都没了？”
    

 72

    “没了。”
    “你……哎，等着，我给你拿。”
    轻车熟路的打开背包，桑景明从里面拿出一根笔出来，递给季玚。
    然后把整个盒子都放在季玚的桌子上，随后道：“这些都给你，想要就直接拿。”
    说着就准备把那些笔都拿出来，装在季玚的笔筒里。
    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季玚撑着下巴看入迷了。
    不经大脑就问：“这算是男朋友给的吗？”
    拆盒子的手一顿，桑景明紧接着摇头：“不算。”
    “嗯？”
    “男朋友给你更好的。”
    “什么呀？”
    “我。”
    “哎哟，油腻。”季玚笑道，“你这土味情话。”
    “土味情话？”桑景明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词，“你还听谁说过这样的情话？”
    “额……”
    眼珠子转了几圈，季玚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其实之前在一切尚未明朗时，他上网搜过同/性的问题。
    有热心网友在上面发帖子说自己的经历，以及对这个群体的看法，最终目的还是鼓励人们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季玚看的入迷，还从这个帖子下面搜到了那人的微博。
    然后去微博上看他们的小故事。
    其中就有这么一条土味情话。
    但现在，他当然不可能说自己特意关注过这个吧？
    不然桑景明又要翘尾巴了。
    “说。”
    头上笼罩一片阴影，桑景明凑了过来。
    季玚不耐烦，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他：“我经常看电影，当然是在电影上学到的了。”
    “真的？”桑景明显然不信。
    “真的真的。”
    “勉强信了，来，做卷。”
    “哦。”
    事实证明，美色在侧，很难有人不心乱。
    尤其那个人还是你男朋友的时候。
    季玚坐在椅子上，眼睛却不断的往桑景明那边瞟。
    而桑景明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本真题在看。
    这本真题他全都写完了，现在掏权当复习。
    “看我干什么？”
    视线依旧停留在书上，但话确实对季玚说的。
    撇撇嘴，季玚刚要说话。
    “我……”
    “卷子必须写。”
    近乎冷酷无情的声音落下来，让季玚不开心的瘪瘪嘴。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小声抱怨：“后悔和你在一起了。”
    “哼，后悔也没用。安静写你的卷子去。”
    *
    次日一早，他们早起上课。
    季玚破天荒的和桑景明一起出现在食堂里。
    这让正在干饭的徐望大吃一惊。
    “干嘛这么震惊的看我？”
    咽下嘴里的食物，徐望才说话：“季哥，你从来都没这么早来过食堂！今天是哪根筋搭的不对啊！”
    “去你的，我之前没和你一起来食堂？”
    “那是我催你你才来的！”
    “安静吃你的饭。”脸一沉，季玚道。
    瘪瘪嘴，徐望不敢说话了。
    席见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意外挑眉。
    视线一直在季玚和桑景明中间逡巡，想要看出什么来。
    出食堂的路上他们撞上了蒋凡。
    蒋凡正在和同学侃大山，一看见季玚和桑景明就闭上嘴了。
    季玚对他怒目而视，蒋凡权当没看见。
    视线和桑景明对上的时候，却对他挑了眉。
    桑景明面无表情的对他点了下头，然后就没了下文。
    走进高三八班，季玚发现今早的班级气氛格外异常。
    班级里最愿意说话的人沉默不语，几个人小声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在看见他们的时候，下意识闭嘴。
    抓抓头，徐望感觉奇怪。
    去人堆里混了一圈就回来了。
    手肘压在桌子上，徐望严肃道：“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和桑景明对视一眼，季玚摇头。
    然后问：“什么事？”
    徐望没说，而是环视周围一圈、
    确定没人注意他们后才说：“一中出事了。”
    “啊？”
    把声音压低，徐望继续道：“一中有学生跳/楼了！”
    第49章 难道季哥谈恋爱了！？
    一中有学生跳/楼的事情被校方迅速封锁，任何人都不准乱说。
    但还是有风声传了出来，传到了四中。
    今早，学生们都在小声议论这事。
    “季哥，这次跳楼的一共是两个人。”徐望说着，手指比了个2给季玚看。
    然后继续道：“我听说是他们谈恋爱被老师发现了，要找家长。后来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商量的，竟然在上课时，借着上厕所从男厕所跳下去的。”
    “而且是两人一起。”
    “还是在四楼，人直接没了。”
    说完，徐望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季玚皱着眉听完全程，有些唏嘘。
    没等他发表什么见解，就上课了。
    第三节课，上课快十分钟了，班主任童瑶也没出现。
    季玚和张婷是英语课代表，暂替她管理班级。
    张婷在班级坐镇，季玚去办公室找人。
    没几分钟又回来了，站在讲台前，他道：“办公室没找到老师，大家先上一会儿自习吧。”
    这节课刚过半的时候，童瑶拿着笔记本步履匆忙的走进来。
    把东西往讲桌上一放，她道：“大家先放下手中的笔，我给大家说一下刚刚开会时候校长传达的几点要求。”
    “我相信大家都听到了关于一中的事情，不知道大家作何感想。但作为老师，我只能说一句惋惜。”
    “为了同学们的心理健康着想，避免大家发生不可挽回的损失。所以我们将会在每星期三和星期五最后一节课，由专门的老师来为大家上心理健康课。”
    尾音刚落，顿时引起班级的骚/动。
    同学们互相咬耳朵，小声抱怨。
    “本来高三作业就多，现在又少了两节晚自习，要不要活了！”
    “好烦啊，学习的时间又少了。”
    “我觉得不是我们心理有问题，是老师有问题。”
    “对对对！”
    “现在春心萌动不是正常现象吗？”
    “就是！”
    “最青葱的岁月，自然要给最好的人。”
    “我比较好奇心理课讲什么，难不成劝说我们不要早恋？”
    “额，老师会这么直接吗？”
    “说不准。”
    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连带着对未来心理健康老师的期待。
    关于一中学生跳楼的事，虽然校方想尽办法的压下去。
    但不能不通知家长。
    家长们很快来到学校闹了，一中鸡飞狗跳。
    他们堵在校门口，要校方给个说法。
    最后校长亲
    

 73

    自出马，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学生们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有人说，校长似乎给家长钱了。
    *
    这件事在一中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但在四中却没起多大水花。
    虽然他们私下也讨论，但没亲眼看见，最后渐渐的都不说了。
    但这件事显然引起了上面的重视。
    所以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一群穿着蓝色工装的人进入学校。
    他们手拿小锤子敲敲打打，不出两天，二楼往上的教室、卫生间窗户全都用铁栏杆封上了。
    看他们站在窗沿上工作，四中所有学生心底染上了一层阴霾。
    徐望撑着脑袋，就这么往外看。
    半晌幽幽道：“这铁栏杆一装，我现在就想跳楼。”
    席见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略带责备道：“说什么傻话呢？”
    “难道不是吗？”指着窗外，他道，“你没觉得安了这玩意儿之后更压抑了吗？”
    “有也没办法。”
    “我们心理都十分健康，不能因为个例，就采取这种一刀切的方式预防吧？”徐望气呼呼的，“难受！”
    很显然，铁栏杆的事情让同学们心里不爽。
    高三八班的气氛越来越差，下课也没人想出去。
    往常季玚最喜欢趴在窗台上往楼下看，现在也不想看了。
    一下课，他就趴在桌子上，动都不想动。
    他的状态不太好，桑景明全都看在眼里。
    这天下课，他从桌洞里掏出一个保温杯，然后去后面接热水。
    “要不要尝尝？”
    不一会，他从后面回来了。
    手里还是拿着保温杯，但从里散发出淡淡的香芋味。
    鼻子嗅了嗅，季玚从桌子上爬起来。
    沿着香味一路嗅到了季玚的手里。
    “这是奶茶？”
    “要不要尝尝？”
    “嘿，给我吧。”
    乐呵呵的接过保温杯，季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真香啊，这是你特意给我买的？”
    “嗯。”
    把保温杯盖子递到他手里，桑景明坐回座位上。
    然后道：“看你状态不好，特意给你买的。”
    “那下次，我想喝外面的奶茶。”季玚道。
    “今晚出去给你买。”
    “嘿嘿。”
    很快，最后一节自习课开始了。
    今天是星期三，心理健康老师上课的日子。
    季玚他们没有书，高中也没有心理健康这门课。
    要不是出了一中这档子事，他们可能永远也不会接触到这门课。
    上课铃响起后，门口进来了一位女老师。
    女老师梳着马尾辫，穿着粉色的毛衣、黑色牛仔裤和一双马丁靴，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又美又飒。
    站在讲台上，她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心理健康老师，孙小丽。你们高三上半学年的剩下时间，都将和我一起度过。”
    话落，下面响起了不甚明显的抽气声。
    “我靠！这是要到高三上半年结束？”
    “这时间有点长吧？”
    “倒也不必这么久……”
    “有一说一，这老师长得挺好看的。”
    “她的腿好细啊，我好羡慕啊。”
    手指敲了敲黑板，孙小丽严肃道：“安静。”
    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拿郁颜郁颜了根粉笔在手里，孙小丽掰着玩。
    在把一根长粉笔掰成四段之后，她才道：“我知道你们不想上这门课，其实我也不想给你们上。但是没办法啊，所以我们都相互配合一下。”
    “我知道你们的作业多，也理解你们。”
    “所以我每次上课只讲半节课，剩下一半留给你们。”
    “好！”
    全班同学齐刷刷的说好。
    孙小丽满意的点头，懒洋洋开口：“既然这样，我们就上课吧。按照校长的指示，我们要先谈谈——早恋的问题。”
    环视一圈，她把全班学生都扫了一眼。
    最后用手指点了点他们：“我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人早恋。”
    这些学生都没说话，但有的已经低头在笑了。
    学生时代有一种奇怪的默契和凝聚力。
    每当有一对小情侣在一起的时候，而且那两个人还是一班的时候，他们更热衷于保护这对小情侣。
    两眼一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尽管心里心知肚明。
    他们对群体有一种奇怪的忠诚，比如……
    老师如果问有没有人谈恋爱，他们大概率是不会说的。
    虽然不明白不说的原因是为什么，但不说就对了。
    这种怪异却莫名的团结贯穿他们整个学生生涯。
    而老师们也有一种默契——
    学生说的话，大概率不能信。
    孙小丽也没指望他们说话，而是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是最容易谈恋爱的时候，毕竟这段时间是你们最……好的时光吧。青春不复来，但我还是希望你们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恋爱嘛，上了大学在谈也不迟。”
    “如果你们非要高中就要在一起，那你们可以做一个测试。你们可以先压抑彼此的情感，把那份冲动转化为学习的动力。”
    “等高考结束，你们再问问彼此，要不要谈恋爱。”
    “这个时候，也可以看出来，你们对彼此的态度了。”
    “如果你们仍旧走到了一起，那么恭喜你，你们彼此喜欢。”
    “如果你们没在一起，那也无所谓，毕竟没了爱情，你还有学习和一份满意的成绩。你们说对吗？”
    话落，学生们都笑了。
    季玚全程听着，听完也忍不住笑了。
    他踢了下桑景明的凳子，然后道：“看到没，老师果然还是老师。”
    “说的很好。”桑景明也忍不住点头。
    但下一秒，他话音一转：“但我不认同。”
    “切，你是学霸嘛。就算谈恋爱，也能一边谈，一边学习。”季玚撇嘴。
    他的实力，季玚还是很了解的。
    除非他自己不想好好考，否则根本没人能超过他。
    等等！
    除非他自己不想好好考……
    他不想好好考……
    季玚猛地瞪大眼睛，他现在全明白了！
    为什么中考时他比自己少考一分。
    为什么那么恰好和自己分在了一个班级。
    原来不是失误，是他本来就要来四中。
    中考分数，都是他算计好的！
    那他……
    岂不是很久以前就喜欢……
    无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季玚心扑通扑通的跳。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紧张。
    可桑景明还没发现季玚的异样。
    只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你怎么知道我谈恋
    

 74

    爱不会影响学习？万一我成绩下降了呢？”
    “别，别闹了你。”
    季玚笑的十分不自然。
    “我说真的。”桑景明凑近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心上人在侧，扰我心神。”
    季玚脸顿时红了。
    “你，你可真不正经。”
    “我要是正经点，你现在还停留在我们是发小的阶段呢。”桑景明得出结论，“所以，正经是追不到媳妇的。”
    “闭嘴吧你！”
    好在他们说话声音小，没让其他人听见。
    季玚不敢想象，万一被同班同学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他们怎么办。
    还好，现在他们都没有公开的打算。
    也不准备让其他人知道。
    “谈恋爱是正常的，但我想说的是，无论何时，一定要爱惜自己的生命。”孙小丽站在讲台上，不急不缓的说。
    “日后，你们会知道生命有多珍贵的。”
    “好了，上自习吧。”
    *
    最后一节自习课结束，就到了晚饭时间。
    徐望他们准备出去吃烤肉，这是很早之前就计划好的了。
    但他们也没走远，就在学校附近。
    走出校门，穿过一条马路，然后直行一段距离，就到了他们吃饭的地方了。
    他们出来的晚，到店里已经没地方了。
    问老板需要多长时间，老板非常为难的让他们明天再来。
    徐望不死心，挨个桌子看过去。
    最后找到一个六位空桌。
    指着桌子，他问：“老板，这个桌子不是空着吗？我们不能坐在这里吗？”
    “哦，那个桌子是给别人留的。他提前订了桌子。”
    “行吧。”
    肩膀耷拉着，徐望垂头丧气的就往出走。
    没等出门就看见蒋凡进来了。
    他进门，径直向那个空桌子走。
    而他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眉头一挑，徐望站着没动，眼睁睁看他往之前自己问过的那张桌子走过去。
    “这么大的桌子就他自己坐？这谱也太大了！”
    徐望拽来老板，问：“老板啊，这个桌子就他自己吗？”
    “嗯。”
    “就他一个人，我们能不能拼桌？”季玚问。
    徐望想吃这家烤肉很久了，上次吃还是半个月前。
    看他眼睛好像黏在那张桌子上了，季玚还是决定帮徐望一把。
    “这……”老板有点为难，“你去问问那个小同学吧，他要是同意就行，我这边没有决定权。”
    “好。”
    说着，季玚就要去和蒋凡交涉。
    没等走出两步，就被徐望抓住了。
    “季哥，你干嘛啊！？”
    “你不是想吃吗？今天我们拼个桌。”
    “不吃，不和他吃。”徐望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你和他不对付，坐一起吃饭肯定也很不舒服。我不吃了，我们去别的地方。”
    “你眼睛都直了。”
    “那我不看了。”
    徐望小孩子似的，把季玚逗笑了。
    拍了拍拉着他的那只手，季玚温声道：“放手，我去看看。”
    “不行，我们走。”
    “你和他生气也是因为我和他不对付，和你也没直接关系。现在我们关系缓和不少，没那么剑拔弩张了。”季玚实话实说。
    “真，真的？”徐望明显不信。
    “真的。”
    “来，放手吧。”
    徐望看了桑景明一眼，见他点头之后，才迟疑的放开他。
    没了舒服，季玚几步走到桌子前。
    站在旁边问：“蒋凡，你是一个人吗？”
    蒋凡抬头，像是不愿意说话似的：“一个人怎么了？”
    “我们想和你拼桌。”
    “你们……？”
    身子一歪，他偏头往后看。
    然后看见了徐望、席见和桑景明，身子扳正后他才说话：“你们是四个人？”
    “嗯。”
    “……”
    双手环胸，蒋凡显然还在思考。
    季玚也不着急，就站在他旁边等着。
    最后还是徐望等不及，几步上前，大声道：“季哥，我们不吃了！走，去别的地方。”
    “哟，徐望火气这么大呢？”
    “关你什么事？”
    “你不吃了？”蒋凡所答非所问。
    “不吃！”
    唇角微翘，蒋凡跟着道：“那好，我同意你们拼桌。”
    徐望：“你！”
    蒋凡提醒他：“徐望，你别吃啊。”
    徐望瞪眼：“不吃就不吃，我还不稀罕呢！”
    蒋凡点头：“那行，你……”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打断蒋凡，季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把徐望拽过来：“坐下吧。”
    “我不吃，不吃！”
    “别闹。”
    “他气人。”徐望瞪蒋凡。
    “谁让你先气我的？”蒋凡淡淡道。
    “好了好了，吃饭吧。”季玚从中调和，“桑景明，席见你们也过来吧。”
    这桌子是六人桌，两面各三个人。
    席见和蒋凡坐在一起。
    季玚坐在中间，两边分别是徐望和桑景明。
    他们点了不少肉，不一会就端上来了。
    把生肉放在烤盘上，不一会就熟了。
    席间，蒋凡接了一通电话，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又拎着个盒子进来了。
    徐望他们吃的正开心，蒋凡离开他们也没在意。
    等他进来的时候，他们才看清那个盒子——
    那是一个生日蛋糕。
    蛋糕不大，目测应该有八寸。
    季玚停下手中动作，犹豫着问：“今天……你过生日？”
    话落，所有人纷纷看了过来。
    蒋凡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随口道：“没有，别人订的，我只不过拿过来而已。”
    “可是，上面有你的名字。”
    白色的奶油上，红色草莓果酱写着蒋凡和生日快乐几个字，还有一个哆啦A梦站在上面。
    眉心微拢，蒋凡把盒子拆开。
    然后放在他们面前：“来都来了，这蛋糕挺大，扔了也是浪费，你们帮我吃了他吧。”
    季玚：“……”
    我感觉你这个语气好像我们欠了你多少钱似的。
    刚开始没人吃，最后还是蒋凡把找来小刀，把蛋糕切了几份分给了他们。
    徐望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一直暗中观察蒋凡的神色。
    这蛋糕是安阳市一家比较出名的蛋糕店做的，价格不便宜。
    而且还要以前一个月预定才行。
    可蒋凡自始至终，对这个蛋糕都没表现出太多兴趣。
    他们都让他吃，可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而已。
    正吃着，季玚忽然问：“蒋凡，你今天过生日，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我不喜欢和
    

 75

    别人一起过生日。”
    蒋凡回答的很快，语气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五个人把点的肉和蛋糕全部吃完就准备回学校了。
    季玚和桑景明提前出去说要买点东西。
    等他们出门的时候，撞上了刚要进门的季玚。
    “给你，生日快乐。”
    手里握着杯温热的奶茶，季玚直接把东西递给他。
    蒋凡很久都没动，好半天才说话：“这是什么？”
    “奶茶，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季玚平静叙述着：“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也没准备礼物给你。当然了，我们的关系不好嘛，不给你准备礼物很正常。”
    “但我今天知道了，还吃了你的蛋糕。这奶茶，算是回礼。”
    蒋凡没动。
    “拿着！”
    强硬的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季玚转身就走。
    “季玚！”蒋凡叫了他一声。
    “干嘛？”
    “……谢谢。”
    “小事。”
    “还有，祝你和他长长久久。”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他说话的时候却看向了桑景明。
    徐望呆愣在一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什么玩意儿长长久久？
    难道季哥谈恋爱了！？！
    第50章 寒假开始
    “季哥，你们谈恋爱了？”
    336寝室内，徐望坐在小椅子上，双手抱着肩膀，异常严肃的盯着季玚。
    季玚小孩似的站在他跟前，也一句话都没说。
    “季哥，说话呀。”
    见他神色犹豫，桑景明上前一步，站出来：“你别为难他了。和他谈恋爱的人，是我。”
    嘴巴渐渐的张成O字型，瞪大双眼，徐望一句都没说出来。
    “这这这……”
    徐望大脑一片空白，季哥竟然和桑景明在一起！
    太魔幻了。
    “嗯。”
    季玚犹豫着站出来，低声道：“我们两个确实在谈恋爱。”
    “！”
    咽了口唾沫，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
    眨巴眨巴眼睛，他有点不知道说啥了。
    最后只能干巴巴道：“挺好，挺好。”
    无奈扶额，席见伸手把人拽起来：“别丢人现眼了你，走吧。”
    被他拎着领子，徐望像个小鸡仔似的。
    不在乎自己的衣领被扯的变形，他脚悬空蹬了两下，随后道：“那个啥，祝福你们！哎呀，别拽我。”
    手上用力挣扎，但胳膊拧不过大腿。
    席见直接把人给拎走了。
    门关上，留下满室寂静。
    季玚看了桑景明一眼，不确定的问：“他，这算是接受我们了吧？”
    同/性/恋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他心里还是希望被身边人接受。
    “或许吧。”桑景明声音淡淡的。
    *
    “洗不洗漱了？还傻坐着干嘛？”
    席见洗完澡走出来，看徐望从刚才回来一直坐在那里，忍不住开口。
    听见声音，徐望僵硬的扭转脖子。
    直愣愣的盯着洗完澡出来的人，他问：“你怎么能如此冷静？”
    “什么？”
    擦拭头发的手一顿，席见问。
    “就那个，季哥啊！”
    “怎么了？”
    “他们，他们……他们竟然在一起了！”
    徐望久久不能平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席见依旧很平静。
    “你就一点都不震惊吗？”
    “还好。”
    摇了摇头，徐望道：“果然，学习好的人见识也多。”
    席见：“是你少见多怪了。”
    “可是，可是……”抓了抓脑袋，徐望迟疑道，“他们，两个是……”
    “男生怎么了？”
    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席见替他接了下一句。
    “你认为，真爱和性别有关系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介意这些呢？”
    “就是……怪怪的。”
    徐望低头抠手指，声音小小的。
    他小声嘟哝：“平常看季哥和桑哥吵架，真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会在一起。就是，很奇怪，很……意外。”
    “那你反感吗？”
    徐望反问：“为什么会感觉反感？”
    他眸子漆黑，眸子亮晶晶的，没有一丝杂质。
    轻笑一声，席见道：“看来是没有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事，去洗澡吧。”
    “真奇怪。”
    这么说了一句，徐望起身换了身衣服进了浴室。
    *
    自从徐望知道季玚和桑景明在一起之后，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他像是莫名的明白了这种感情，又或许是在桑景明的死亡射线下，终于学会了收敛。
    说话时小心翼翼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学期末。
    在桑景明的辅导下，季玚成绩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年级前三十。
    他成绩提高，班主任童瑶自然喜闻乐见。
    但她心里还有一些担忧。
    学期即将结束，期末考试来临。
    这也意味着，分班考试马上开始。
    站在讲台上，童瑶交代考试须知：“这次考试意义多重要我就不多说了，分班，决定你们去精英班还是普通班。”
    “进入前三十，就可以进入精英班。”
    “但相对的，精英班的学习强度比普通班强了不少，也希望你们都能做好准备。”
    “剩下的时间，大家准备考试吧。”
    *
    布置好考场，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摞书回寝室。
    期末考试结束后，他们要把所有的书全都清理干净。
    所以他们会提前把书放回寝室。
    等考试结束一起带走就好了。
    安静的寝室内，季玚和桑景明并排坐着。
    “你想去重点班吗？”桑景明问。
    “我……”季玚有些迟疑。
    期末考开始前，他们已经提前知道各班班主任和教师资源配置。
    由于教他们的数学老师教龄时间最长，还是数学组组长，所以重点班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但季玚和数学老师互相不待见，看见彼此都心塞。
    所以他也在犹豫，要不要去重点班。
    “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怎么想的怎么说。”桑景明道。
    反正他都想好了，季玚不想去精英班，那他就陪着去普通班。
    但季玚久久没说话，而是凝视他。
    “你，你看我干什么？”
    张了张嘴，季玚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
    “桑景明，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你问。”
    

 76

    “中考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啊？”
    伸脚踹了一下他的小腿，季玚道：“还敢骗我！说什么没考好，心情不好等等之类的，都是在骗我吧。我之所以能比你多考一分，是你根本没认真考试。”
    他语气笃定，不容桑景明狡辩。
    轻叹口气，桑景明点头：“没错，我确实是故意的。”
    “为什么？”
    “如果我不那么做，还能和你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一个寝室吗？”桑景明说，“就算你后来搬回来住了，但我们还能时常见面吗？”
    他的语气略显急躁，带着质问。
    “我……”
    桑景明急切的打断他：“我私下去过你学校，但你都不知道。”
    “你……找过我？”
    桑景明：“……没有。”
    “怪不得沈游说他见过你，原来你真的来过啊。”
    季玚一阵惊奇，带着点好奇：“你为什么来找我啊？”
    “我没找你，你别胡说。”桑景明不看他。
    “真的？”
    “嗯。”
    “真的？”季玚又问了一遍。
    “我说的都是……你别摸我！”
    趁着他不注意，季玚的手从衣摆下探进去，捏了一把他的腹肌。
    这是他最近最喜欢做的事——
    摸桑景明的腹肌。
    皮下肌肉紧致结实，几块腹肌整齐排列，让季玚有点爱不释手。
    “真的没来找我？”
    季玚在桑景明耳边哈气，激的他直喘粗气。
    “你放手。”
    咬着牙把作乱的爪子抓出来，桑景明把他手狠狠往另一边一扔。
    瘪瘪嘴，季玚又把腿放在桑景明的腿上。
    “你就说说呗，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喜欢我了？”
    桑景明的耳朵不争气的红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他现在已经能摸准桑景明的脾气和喜好了。
    虽然面对别人都是一脸冷冰冰，但很容易害羞。
    尤其是面对季玚的时候。
    所以季玚格外喜欢逗弄他，就喜欢他面红耳赤的样子。
    桑景明整个人气急败坏，一把拉过季玚就亲了上去。
    季玚也乐得自在，安静的被他亲。
    一吻结束，小桑不争气的立了起来。
    季玚吹了声口哨，调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啊？”
    猛吸一口气，桑景明青筋暴起，就快把季玚给吃了。
    “说话，到底要不要我帮啊？”
    咧嘴一笑，季玚露出两颗标志的小虎牙，坏笑挂在脸上，分明就是在调戏桑景明。
    “和我走！”
    没好气的把人拽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卫生间。
    *
    期末考试就这么来临。
    因为季玚打岔，桑景明反倒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进重点班。
    趁没人注意，他悄声问：“你到底要不要进重点班？”
    “你想我进吗？”季玚很认真的在问。
    “随便，只要你开心。”
    “那好吧。”盯着他漆黑的双眸，季玚笑着，“那我就陪我男朋友吧。”
    捏了捏他的鼻子，桑景明道：“就你会说。”
    两天后，考试结束。
    季玚收拾了东西和桑景明出了校门，徐望家早就有人来接了。
    开心和季玚挥手，徐望就这么离开了。
    三天后，期末成绩公布。
    季玚稳稳当当的进了前三十，桑景明还是一如既往的稳——第一。
    和第二名相差三十多分，可谓一骑绝尘。
    捧着手机看了半天，季玚仔细算自己和桑景明差多少分。
    “啧，一百多分，要命了。”
    “有生之年我还能追上他吗？”
    没等他进一步仔细看，手机电话响了。
    电话刚接起来，徐望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季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啊？我找到一家小餐厅，很好吃的！”
    他声音欢快轻盈，想必是放了假整个人心情很好。
    季玚不由得被他情绪感染，也同意了。
    和桑景明一起坐车前往，和徐望碰面。
    到了约定地点，季玚下车后就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
    好半天才说话：“哎？为什么只有你，席见呢？”
    “他说他有事，我叫他他也不出来。”
    “好吧。”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先进去吧。过段时间我再叫他也不迟，走吧。”
    欢欢喜喜的进了门，门口的服务员说了句“欢迎光临”，然后就对里面喊：“出来接一下客人。”
    几秒后，一人笑着走了出来。
    “请问几……”
    八目相对，徐望率先喊出来：“席见？！”
    第51章 完了，他把徐望弄哭了
    席见穿着店里统一发放的店服，身形颀长，在一水套着白色店员服的服务员里面格外显眼。
    此时他站在店门口，和徐望沉默对视。
    “小点声，我们先去座位上吧。”
    上前一步，季玚伸手抓着他的胳膊，把人往前带。
    席见也回神了，做出请的姿势：“几位请跟我来。”
    店内装修很好，环境优雅，桌子和桌子之间都用屏风挡着，每个桌子都是独立的空间，还有绿植装饰。
    一行人落座，席见拿来菜单放在他们面前。
    平常最喜欢的点菜的人此时却把菜单往旁边一推，急切的问席见：“你是在这里打工吗？”
    “嗯。”
    不疾不徐的把菜单打开，席见问：“你们想吃什么?”
    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席见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不由得闭上了嘴巴，安静下来。
    点了几道招牌菜后，席见拎着菜单就走了。
    “我说他怎么不出来，原来是在打工。”
    徐望小声嘟哝，乖乖坐在椅子上。
    “等下还想去游乐场玩，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出来。”徐望想。
    餐厅上菜很快，但这次上菜的却不是席见。
    席间，徐望总是不自觉的寻找他的身影。
    席见有事去前门迎接客人，有时为客人点餐。
    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看一眼徐望。
    心情渐渐低落下来，徐望连吃饭都没心情了。
    手里攥着筷子，却不知道吃哪个。
    “二位这边请。”
    席见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次传来。
    徐望仰头看过去，只见他带着两个小姐姐走了过来，然后把她们安排在了他们桌旁边。
    “稍等，我去取菜单。”
    对他们一点头，席见转身就去拿东西。
    隔壁桌两个小姐姐，一人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一个穿着黑色的羽绒服。
    一个脸上化着浓妆，一个是素颜。
    素颜小姐姐对浓妆小姐姐道：“你看，我没说错吧。身高合适，五
    

 77

    官俊朗，这身材也好，这个肯定是你的菜。”
    浓妆小姐姐扭头往席见消失的方向看。
    但没看见席见，只能把头转过来。
    对那个素颜小姐姐道：“嗯，确实很帅，也是我的菜。等晚点的时候，我要向他要个微信。”
    “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应该还在上学。”
    “那更好，要是他同意跟着我，我可以供他上学。”
    浓妆小姐姐没有一丝退却，听见席见上学反而更开心。
    殊不知，他的话全被旁边的徐望听见了。
    生气的磨了磨犬牙，徐望忍着想要冲出去的想法。
    同样的，季玚也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她们的声音不大，但奈何两桌离的近。
    很快，席见拿着菜单过来了。
    “需要什么，直接点就好了。”
    素颜小姐姐率先接过菜单点菜，而化了浓妆的小姐姐一直撑着下巴看席见。
    席见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请问，您有事吗？”
    “没事，我就想看看你。”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席见一笑，没说话。
    为了让自己姐妹多看一会儿，素颜小姐姐故意点菜很慢。
    席见不得不站在一边陪着。
    “帅哥，你今年多大了啊？”浓妆小姐姐问。
    “18周岁。”
    “刚成年的小弟弟，怪不得长这么帅。”
    “您过奖了。”
    “小弟弟，你手机在哪里？”
    席见一愣，眸底划过一丝反感。
    但奈何他们是顾客，自己不能得罪，只能好声好气的说：“上班时间，我们统一把手机上交。”
    “那真可惜。”
    不悦的瘪瘪嘴，她并不甘心，转而问：“那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啊？”
    “……我们工作时间挺长的。”
    “没事，你说就好了。”
    话已经聊到这个份上了，席见再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就真是傻子了。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他道：“女孩子晚上还是不要单独出门，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一听这话，浓妆小姐姐笑了。
    “对呀，一个人晚上出门不安全。那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这样晚上就是两个人了。”
    席见沉默。
    “点好了，你们准备上菜吧。”
    素颜女生把菜单递回来，拯救了席见。
    忙接过菜单，席见刚准备走，就被人拉住了。
    浓妆女生抓着他的手，轻声问：“等下还是你过来给我们送菜吗？”
    “不确定，但有可能不是我。”
    “真可惜，我还想和你聊会天呢。”
    后退一步，席见把手从她手里轻轻抽出来，。
    随后道：“工作期间聊天是要扣工资的，您还是放过我吧。”
    说完，席见快步离开。
    浓妆小姐姐恋恋不舍的盯着他的背影，很久才收回目光。
    “哎呀，你怎么那么快给他菜单啊？我还没说完呢。”浓妆小姐姐惋惜道。
    “静静，你没看他都不说话了吗？”
    被叫静静的女生一摊手，道：“没办法，他真的长在我审美点上了，我忍不住，就想撩他。”
    “你呀。”
    “我是真的喜欢。”
    静静撑着下巴，自言自语：“哎，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了。”
    素颜女生一翻白眼：“都要被你吓坏了。”
    “我长的又不吓人，害怕什么？”
    “闭嘴吧。”
    “切。”
    徐望全程没讲话，刚刚在席见点菜的时候，一个劲的往那边看。
    看他状态不对，季玚悄没声的和桑景明咬耳朵：“徐望这状态，不太对啊。不会是……”
    没办法，他现在腐眼看人基。
    见徐望表情不对，脑子就不由自主的往那方面想。
    虽然他知道这样也不对，但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管好你自己。”桑景明淡淡道。
    “哦。”
    这顿饭吃的并不开心，徐望到后来根本就不吃了，坐在凳子上等着。
    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季玚不敢说话，只能陪他坐着。
    因为今天少了一个主力军，桌子上剩下好几盘菜。
    徐望不走，季玚只能不停的吃。
    最后实在吃不下，把盘子里最后一块肉夹起来，直接递到桑景明的嘴边。
    看了一眼，桑景明张嘴吃了。
    扔下筷子，季玚打了个饱嗝。
    半死不活的靠在他身上，低声和他咬耳朵：“徐望怎么还不走？我都不好意思站起来了。”
    “估计是在等那桌呢。”
    说着，下巴一抬，往两个小姐姐那里点了点。
    “行吧。”
    语罢，直接往桑景明身上一瘫。
    桑景明伸手捏了捏他肚子上的软肉，随后道：“你胖了，肚子都有肉了。”
    “才没有。”
    打掉他的手，季玚低声反驳。
    他才不胖，也没有长胖！
    “那你肚子里的是什么？”桑景明转头小声说，“我的崽吗？”
    “……滚！”
    趁没人注意的，他在季玚脸上落下轻轻一吻。
    随后说：“穿衣服准备走吧。”
    “徐望……”
    没等说完，只见徐望站起来穿衣服了。
    下意识往对面桌看一眼，发现对面也吃完了。
    “果然是在等隔壁啊。”
    季玚忍不住想，然后又向桑景明投了眼赞叹的目光。
    桑景明装作没看见，暗地里却笑了。
    情绪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哪怕徐望什么都不明白。
    静静拎着手机去结账，站在柜台前，目光下意识搜寻席见的身影。
    在看到他之后，勾唇一笑。
    然后问柜台的服务人员：“请问，你们一般都是几点下班啊？”
    “不出意外的话，是在十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不过我们也有延时的时候。”
    点点头，静静似懂非懂。
    “谢谢。”
    她说话的时候，徐望一直站在后面听着。
    直到她离开，他才默默的付了钱。
    他们出门的时候席见还忙着，没有出来。
    十二月的风很冷，季玚刚出去就忍不住缩脖子。
    拉了拉袖子，没等给他说话，只听徐望道：“对不起啊，我们今天不玩了，都回家吧。”
    “好，那我们先走了。”
    没有迟疑，桑景明直接把人拉走。
    季玚一步三回头的看他，有些不放心。
    “他状态不对，我有点不放心。”
    直到走出了很远，季玚才担忧道。
    “没事，有席见呢。”
    “啊？可是席见不是在打工？”
    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桑景明拍了拍他的脑袋，宠溺道：“你这小脑袋瓜，学习还行，感情上就差了点。”

 78

    “闭嘴！”
    “笨还不许别人说了？”
    “不许说，不许说！”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心里知道。”
    “我咬你啊！”
    点了点自己的唇，桑景明笑眯眯的：“来，咬这里。”
    “不要脸！”
    *
    晚上十点，席见准时下班。
    拿回了手机，刚解锁，徐望的消息跳了出来。
    徐望：【我在外面，我们一起回家吧。】
    眉心微拢，席见穿上大衣出了餐厅。
    刚推开门，一辆红色的保时捷缓缓停在他的面前，车门打开，下午见过面的女人走了出来。
    林静穿着黑色大衣，双手插兜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好啊，我们今天下午见过的。”
    席见点头：“您好。”
    “我叫林静，你叫什么？”
    说着，她神色自如的伸出右手。
    “……”
    垂眼盯着那只素白的手看了半天，席见没动。
    瘪瘪嘴，林静把手收了回去。
    半开玩笑道：“连个名字都不给吗？毕竟我也算是你的顾客呀。”
    “那是在店里，现在是店外。”
    “啧，小帅哥真不近人情。”痴痴一笑，林静道，“但是我喜欢。”
    后退两步，席见委婉拒绝：“不好意思，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不谈恋爱也行，只做。”
    夜色下，席见的脸色不太好看。
    好看的眉头皱成“川”字形，快速道：“请自重。”
    “哎，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长得不丑，也有钱，算是个小富婆。和我在一起，你还需要打工吗？”林静不解。
    “不好意思，我不出/卖/肉/体。”
    “那我们也可以先谈恋爱啊。”
    “……我不喜欢比我大的。”
    “交流多了，不就喜欢了？”
    “我……”
    “你听不懂吗！？他说了，他不喜欢你，也不想和你谈恋爱！”气急败坏的男声从昏暗的小巷子里传出来。
    紧接着，巷子深处走出来一个少年。
    徐望一手拎着奶茶，快步走到席见前面，像护崽子似的把席见护在身后。
    “你别缠着他了！好不好！”
    徐望呼呼喘气，胸脯上下起伏，显然是被气坏了。
    自己的“告白”之路上忽然冒出一个小毛孩，林静十分不爽，语气也差了不少：“你从哪冒出来的？我和他的事和你有关系？”
    “他是我同桌！学校说了，不许谈恋爱！”
    林静一听，笑了：“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只要想谈恋爱，什么时候都能谈。倒是你，我看你长的也没多大，还是好好学习吧。孩子！”
    “你！”
    徐望气红眼，拉着席见就走。
    他紧紧攥着席见的胳膊，像个小牛犊似的，头也不回的往前冲。
    席见想拉都拉不住，只能跟着。
    死死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林静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但她是个高傲的人。
    以往都是别人来求他，断断没有她去追别人的份。
    虽然心中遗憾，但她还是回了车里。
    “没有这个，下一个更好！”她对自己说。
    *
    另一边。
    徐望拉着席见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就害怕林静追上来。
    走了大概三四分钟，席见终于伸手拽了拽他：“好了，别走了，她没追上来。”
    徐望没听见。
    他不得不站在原地，用力抓着他。
    “好了，别走了。”
    徐望被他用力拽了回来，跌跌撞撞的撞在他怀里。
    “鼻子好痛。”
    “我看看。”
    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指尖一片冰凉。
    用力揉了揉他的鼻尖，席见没好气道：“你在外面站了多久？！鼻尖怎么这么凉？”
    “没多久，就刚刚那女的开车过来，我就在了。”
    话语间还带着小小的埋怨。
    暗暗笑了下，桑景明伸手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没，没什么意思。”
    “嗯？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咬了咬唇，徐望小声道：“我就是觉得她和你不般配。”
    “怎么不般配？”席见细细道来，“你看她长的也不错，生活条件也不错。如果我和她在一起，就不用打工了。”
    “那你……”
    猛地把头抬起，徐望带着点委屈的质问：“那你真的准备和她在一起？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算是吧。”席见故意说。
    “哼！”
    一把摔了手中的奶茶，徐望气呼呼的吼：“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走！？和她走啊！她有钱，和她在一起你就不用打工了！”
    一把甩开席见，徐望闷头往前走。
    席见才意识到玩大了，快走几步追上去，却连徐望的手都抓不到。
    “你别碰我！”
    “别跟我啊！！！”
    “去找你的美女姐姐，跟着我做什么？！”
    两人一跑一追走出很远，席见猛地把人抓住，然后问：“你为什要生气？今晚又为什么来？”
    “我还不是担心你！”
    徐望大喊，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早知道我来只会打扰你的好事，我就直接回家不来了！”
    吃完饭，徐望打车回了家。
    却一直心神不宁，天黑之后频频看手机。
    九点刚过他就又出门了。
    紧赶慢赶的赶在他下班前来了，还特意买了奶茶给他喝，在门外等的时间长，他就把奶茶放在大衣里。
    欢欢喜喜的等人，结果他就看到这一幕。
    或许这些都是他应该料到的，毕竟那女生走之前特意问了席见的下班时间。
    这些都不是最让他失望和生气的。
    最让他生气的，是席见的态度！
    如果今晚他不出现，席见是不是就答应了？
    那他之前的决绝都是欲擒故纵？
    一想到这里，徐望心口就像堵上一层郁结之气，不上不下。
    堵的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越来越模糊，徐望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哭了。
    “我就不应该关心你……咳咳咳，你……”
    吸了一大口凉气，徐望难受的咳嗽起来。
    蹲在地上捂着嘴强迫自己不要让席见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但他低声呜咽，还是传进了席见的耳朵里。
    听见他压抑的哭泣声，席见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他把徐望弄哭了。
    第52章 席见，你今晚住我家吧
    席见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根本无从下手。
    “你听我说，我刚……”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徐望气呼呼的别过头。
    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79

    “……小祖宗，你别哭了。”
    夜深人静的街道，超市和餐厅全关门了，路灯孤零零的矗立在一旁，方圆几百米之内，只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开着门。
    先前被徐望扔掉的奶茶已经撒了。
    甜腻的奶茶顺着杯子流出来，周围都是奶茶的香甜味。
    眉心微拢，席见起身，把奶茶抓起来拎到垃圾桶里，然后折身重新蹲在徐望面前。
    他的哭泣声较之前低了不少，或许是哭累了。
    看他静了下来，席见松了一口气。
    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徐望。
    在看见徐望把脑袋扭过去后，认命的把他的脑袋掰过来，并不温柔的在给他擦眼泪。
    徐望想躲，但席见大手钳制着他的后脖颈。
    无法挣脱，只能由着他。
    把他脸上的眼泪擦干后，席见又换了张纸，把他指缝里的眼泪也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才说话：“小祖宗，你怎么生气了？我不过是在逗你而已。”
    “你骗我！”
    迅速伸手，徐望推了席见一把。
    席见毫无防备，就这么坐了个大屁敦。
    “你，哎。”
    拍了拍手上的雪水，席见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把人扶起来，低声问：“现在还想哭吗？”
    “我是被你气哭的！”徐望瞪他。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哼！”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你不回家吗？”
    “你赶我走？”
    揉了揉眉心，席见感觉徐望现在就像个小刺猬似的。
    一句话说不对就要扎人。
    就连他说话，都要斟酌再三才可以。
    心底轻轻叹一口气，他道：“你父母会担心的。”
    眼底暗了一下，徐望满不在乎的说：“他们才不会担心我呢。”
    “天下父母，都会担心自己的孩子。”
    “那你呢？”徐望反问他，“你明明才上高中，最无忧无虑的年纪，为什么会出来打工？”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一度十分压抑。
    说完这话徐望就后悔了。
    因为席见的脸色变了，他不笑了。
    刚要张嘴挽救什么，只听席见道：“他们？他们算不上是父母。”
    “……哦。”
    “算了，这么晚了，你回家吧。”席见道。
    “那你呢？你不回家吗？”
    “我，我有地方去。”
    席见如是说。
    这一刻，徐望福灵心至。
    他瞬间明白，席见大概率是不会回家的。
    徐望心底生出想要席见去他家的想法。
    眨巴眨巴眼睛，他找到一个好理由：“那个，现在太晚了，我家离这里很远，我自己不敢。”
    “打车回去。”席见说。
    “不行！”徐望一口否决，煞有其事的说，“你没听新闻上说吗，晚上单独坐出租车不安全，万一我人身安全出了问题……”
    “可是新闻上说的都是女孩子啊。”
    “男孩子也需要保护的好不好？”
    “你……”
    “我不管，你要送我回家。”
    席见有点为难。
    没得到回复，气的徐望伸手捶了他一下：“我好歹是出来找你的好吗？你现在就这么把我抛弃了！？”
    “……”
    “你到底送不送我？”
    “……走吧。”
    席见无法，只能跟着他走。
    他们订了网约车，上车后徐望报了地址。
    席见听见小区名字，心里暗自愕然。
    这个小区是安阳市的高档小区，独门独户的小别墅，非业主以外的人出入都是要登记的，安保极为严格。
    司机没能把车开进去，他们到了门口就下车了。
    席见没下车，而是道：“现在你也到家了，回家吧。”
    正要开门的手一顿，徐望扭头，蛮横道：“不，你和我一起下去。”
    “你说过让我送你回家，现在已经到家了。”
    “可是，可是……你都不去我家坐坐吗？”
    “很晚了，下次吧。”
    “那你呢？你不回家，又要去哪里？”徐望问。
    果然这样，席见心里默默想。
    从徐望让自己送他回家的时候，他可能就已经计划好了。
    ——徐望想让他去他家。
    “来我家住一晚吧，好不好？”
    徐望软着声，手指轻轻拉扯他的袖子，像是在撒娇。
    “我……”
    “咳咳，那个，小兄弟啊，你就去住一晚吧。”
    前面司机打断席见的话，道：“现在也很晚了，你还能去哪呢？是吧？”
    “对对对，司机叔叔说的对。”
    徐望忙不迭点头，跟着附和：“而且这么晚了，司机叔叔也要回去睡觉了，你就不要再折腾人家了。”
    最后，席见只能下车。
    两人脚前脚后步行进了小区。
    宽阔的甬路上空荡荡的，路灯矗立，为他们照明。
    “我家没人，房间很多，平常也没人来，你想住哪里都可以。”徐望小声说。
    “嗯。”席见点头，“麻烦了。”
    “嘿嘿，没事。”
    又走了几分钟，他们到了徐望家。
    没等按门铃，别墅大门就被打开了。
    白胡子老管家从里面走出来，略显焦急的问：“哎哟，小少爷，你去哪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可急死我了。”
    歉意一笑，徐望道：“抱歉呀，管家爷爷。”
    “没事没事，哎，这位是？”
    “这是我同学，席见，也是我同桌。”老管家一问，徐望巴拉巴拉全说了，“今晚他要在我们家住一晚，管家爷爷把我卧室旁边的房间准备出来吧。”
    管家笑了，脸上都是褶子。
    他飞快应着：“哎，哎，我马上去准备。”
    “我们走吧。”
    席见跟着徐望进了屋，才发现里面大的可怕。
    但也有疑惑在心头盘旋不去——
    为什么这个别墅这么冷清？
    装修华丽，却一点人气也没有。
    徐望却没有半点不习惯，从鞋柜掏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席见面前：“来，换鞋。”
    换了鞋，席见跟徐望上了二楼。
    “这是我的房间，旁边这个是你的。”
    指着一件空房，徐望道。
    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刚才的老管家和一个女佣正在换床单和被罩，他们手脚麻利，显然经常做这种事。
    直到现在，席见才发现问题出现在哪里。
    ——人。
    不是别墅的原因，也不是人气的原因。
    是人的原因。
    环顾四周，席见发现这个公寓安静的有点可怕。
    摩挲下下巴，他斟酌着问：“徐望，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是啊。”徐望
    

 80

    快速回答。
    脸上还挂着笑：“这里是不是特别大，装修也很好？”
    皱着眉，席见单手放在徐望的脸颊两侧，然后稍加用力捏了一下，徐望脸蛋两侧的肉顿时挤到了一起。
    正想说话，只听席见道：“不想笑，可以不笑。”
    徐望不说话。
    自顾自放开他，席见转而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开心，就不要勉强。”
    “你，你想问什么？”
    “我问你就说？”
    “嗯。”
    “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的……他们呢？”
    父母两个字席见没说出来。
    不知为何，他觉得，徐望应该是不想听见这两个字。
    “他们忙着做生意，没时间管我。”
    “……”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自己也过的很好，真的。”徐望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在这个年纪，大多数学生还都被家长逼着学习，也没人管我，多好。我多自由啊，不用担心成绩下降，也不用担心考试不及格。”
    “而且我还有足够的生活费，相较于太多人已经很好了。”
    他解释给席见听。
    也是解释给自己听。
    席见久久没有说话，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老管家和女佣铺好床单，悄悄退了出去。
    看他们忙完了，徐望推着他进了自己的衣帽间。
    “来来来，快点洗澡准备睡觉了。”
    “这里有很多睡衣，你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不过，你比我高，这些睡衣可能有点小。”
    最后在徐望的极力推荐下，席见穿了个大黄鸭的黄色睡衣。
    睡衣比他平时穿的小了将近两号，露出胳膊和脚踝，看上去有点傻。
    徐望“咯咯咯”笑个不停。
    席见黑着脸进了浴室，洗完澡后和徐望说了声晚安，然后就睡觉了。
    *
    徐望家暖气很足，席见热的有点睡不着觉。
    睁眼、起身下楼准备找点水喝，却在一楼角落的房间里发现点光。
    卧室的门没关，席见悄声走过去。
    然后推开了门。
    空旷的卧室内，白胡子管家穿着睡衣，正坐在床上看电视。
    进来个人，他第一时间察觉到。
    “席少爷，您怎么起来了？是睡不着吗？”管家起身，笑着问。
    “管家爷爷，您叫我席见就好了。”
    “好，席见。”管家继续问，“你怎么下来了？”
    “我，找点水喝。”
    “哦，我给您倒。”
    “不必，您休息吧，我自己来。”
    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水，在等水凉的时间里，席见和他闲聊几句。
    “管家爷爷，我……”
    “您想问小少爷的事情吗?”
    “嗯。”席见点头。
    “您想知道什么呢？”
    “他父母……一直都不在吗？”
    “嗯，大概从他初一开始吧。”老管家回忆着，“当时小少爷上中学，那中学是住校的，等他回来的时候……先生和夫人就走了。”
    “他们，是生意很忙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走了。”
    “那他们回来过吗？”他又问。
    “没有。”轻叹口气，老管家道，“过年也没回来过，一走就是五年多。要不是我们每个月都有工资进账，小少爷的卡一直有钱我，我们都怀疑先生和夫人……”
    眼底似乎有泪花闪烁，老管家的声音也有点颤。
    “刚开始的时候，小少爷会问，会给先生和夫人打电话。”
    “但他们的回复总是我忙着给你赚钱。”
    “这个借口，用了五年多。”
    “后来，小少爷就不打电话了。”
    席见心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疼，像是无数根小针扎在心口上，难受的让他呼吸不过来。
    他根本无法想象。
    徐望背着书包欢欢喜喜的上学，回家父母却都不在。
    给他们打电话得到的永远都是一个回复，过年也不会回家的父母，卡里有足够的钱花。
    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们就像是失踪了一般，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而徐望，从满心欢喜的等待，到日复一日的期盼，再到渐渐知晓真相的失望，最后满不在乎，再也不想打听什么时候的绝望。
    徐望，徐望。
    他从来没有过希望。
    父母生了他，却没照顾他。
    盯着餐厅的大理石餐桌看了半天，他似乎能想象到，小小一只的徐望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
    从12岁，到18岁。
    桌子上摆着一盘盘佳肴，过年的团圆饭，却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人过年。
    一个人生活。
    一个人坚强。
    喉头发涩，眼眶酸胀，席见罕见的红了眼眶。
    夜色不甚明朗，厨房的灯不亮，老管家没有看见。
    “席少爷，我们少爷从没带人回来过。他害怕别人看见他这个残缺不完整的家，但您是第一个。”
    “我感谢您，谢谢您愿意和我们少爷做朋友。”
    席见没说话。
    他似乎知道为什么徐望会把他带回来。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人生中的绝望非经历者不能懂。
    哪怕是季玚，也不能懂。
    虽然徐望和他是朋友，但后天畸形的家庭背景让徐望无形中自卑，所以他不会带季玚来。
    而自己，恰好被他撞见自己打工。
    猜测他和自己父母关系可能不好，进而动了恻隐之心。
    所以才邀请他来自己家的。
    不同的命运，相似的结局。
    一个被抛弃，一个主动放弃。
    都对家充满了失望。
    或许并没什么不同。
    喝完水，席见上了楼。
    躺在床上，久久没有闭眼。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要不是席见没睡着，根本听不见。
    起身开了门，看见站在门外的徐望。
    徐望抱着枕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或许是被老管家的一番话影响，又或许是处于对他同情，席见没拒绝。
    侧过身，他给徐望让了一条路出来。
    “谢谢。”
    熟练的把枕头放在床上，徐望乖巧的占了一半的床。
    做完这一切后，他还拍了拍另一半床，道：“你上来呀。”
    拖鞋爬上床，两人紧挨着躺下。
    床铺很大，并排睡四个人都绰绰有余，但他们却贴的很近。
    徐望翻身吧，把席见的胳膊抱在怀里。
    然后道：“你知道吗，我今天特别开心，”
    “为什么？”
    “因为终于有人来我家了。”
    席见心一阵刺痛，压抑着情绪问：“以前没人来过吗？”
    “没有。

 81

    ”
    说着，徐望脸在他胳膊上蹭了蹭，道：“你是第一个。”
    “我的荣幸。”
    “那，以后你能经常来吗？”
    “……好。”
    “嘿嘿，那我就更开心了！”徐望说。
    “真是个小傻子。”
    “我不傻。”
    “有人来你家你就这么高兴，不是傻是什么？”席见问。
    “我，我是热情好客。”
    “嗯。”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说话。
    过了十几分钟，徐望终于忍不住了：“席见，你睡了吗？”
    “没有。”
    “你，你就不好奇我父母去哪了？”
    “你想说吗？”
    “你问，我就说。”
    “那我不问了。”
    说他傻还不信，哪有人把自己伤疤揭开，上赶着让人看的？
    “可是我想说。”
    “那你说，我听着。”
    “我想想啊，好久没想起父母了，我都快忘了他们的样子了……”
    抱着席见的胳膊紧了紧，徐望道：“其实在我出生的时候，我以为我的父亲很爱母亲。可等我长大一点，我才知道不是那回事。”
    “他们是商业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后来生下了我，在我上初一的那一年，爷爷去世。这样一来，我父母双方的长辈就都不在了。”
    “其实我知道，他们不喜欢彼此。”
    “如果不是为了两家更强大，他们不会结婚。”
    “没有爱情基础，却生下了我。”
    “爷爷去世，他们就自由了。”
    “他们早就办好了离婚手续，只是没公开而已。他们还想瞒着我，但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我以为，他们会顾及我。”
    “但后来，终究是我错了。”
    “他们都走了，都不要我。”
    说到这，席见伸手，拍了拍徐望的肩膀。
    然后徐望继续道：“他们说是出去工作，其实都是在骗我。但是我信，我想着，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可是有一天我给妈妈打电话，电话里，有一个小女孩，也叫她妈妈……”
    徐望声音染上哭腔。
    他该如何骗自己？
    怎么才能骗过自己？
    这血淋淋真相，就这么撕裂开，赤/裸/裸的展现在他面前。
    “他们根本就是不要我了！”
    “我没有家了，成了没人要的小孩儿。”
    “别人有父母，我什么都没有。”
    “既然如此，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
    徐望忍不住小声哭泣，呜呜的哭。
    席见一个翻身把人拦进怀里，抱着他。
    大掌轻轻拍他的后背，低声安慰他：“没关系，都会过去的。你缺失的，在未来会有另一种方式补偿你。”
    “我，我就是……呜呜，我，呜……”
    “好了，想哭就哭吧。”
    “呜呜呜呜……”
    哭了十几分钟，直到徐望哭累了，声音渐歇。
    席见才说话：“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嗯。”
    “就伤心这一次，以后不要再伤心了。我的家里也不是很好，但我们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你说对吗？”席见柔声道。
    “嗝……嗯。”
    “要不要擦擦脸？”
    “不要，也不要开灯。”
    “那我们睡觉？”
    “你抱着我，好不好？”徐望对他撒娇。
    “好。”
    睡梦中的徐望还在无意识抽泣。
    但在席见怀里，这是他这么多年，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清晨三点半。
    徐望睡下还没多久，席见的手机疯狂响起。
    席见睡的浅，一下就睁开眼。
    几乎是瞬间清醒，拿过床头的手机。
    看见手机号码，他心猛地一沉。
    第53章 我能不能靠在你身上睡觉啊？
    清晨三点，尚未完全清醒的席见被强迫叫醒。
    轻手轻脚的把徐望推到一边，给他盖好被子后走出了卧室。
    “喂？”
    “你是席见吧？”对面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冷清的有些不近人情。
    “你是……？”
    席见眉心微拢，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您好，这里是安阳派出所，你父亲昨日对你母亲实施家暴行为，被邻居报了警。现在他在派出所，吵嚷着要见你。”
    听见母亲被家暴，席见眉头猛的皱起。
    心头涌上一股怒气，放松的拳头猛的攥紧。
    “他又家暴？！我母亲现在情况怎么样！？”
    声音不自觉增高，席见又气愤又担心。
    “这个你可以放心，你母亲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稍稍松了一口气，席见放心不少。
    下一秒，民警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你父亲……”
    咬了咬后槽牙，席见恶狠狠道：“他家暴，要见我做什么？！”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他真的太吵了，一直说要见你，都喊了几个小时了。我们实在是……”
    民警也有些无奈。
    要不是他太吵，他们还不能殴打人民群众，不到万不得已，他肯定不会给席见打电话的。
    重重的叹息一声，席见心头涌上一层怒火。
    但又不能发泄到民警身上。
    咬了咬后槽牙，他对自己父亲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无奈下，他只好道：“我马上过来，抱歉了。”
    “哎，没事。”
    收起手机，席见起身回了卧室。
    卧室内昏暗一片，席见也没准备点灯。
    从床头取过衣服穿在身上。
    徐望这一觉睡的不错，身边没了热源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睡梦中用手摸了摸身边，一片空白。
    双眼猛的睁开，他惊醒了。
    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朝着黑暗的屋子喊了一声：“席见！”
    “我在。”
    浴室门被推开，刺眼的白光倾泻而出，室内也有了光亮。
    徐望坐在床上，问：“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要走？”徐望立马问。
    “嗯，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可以继续睡。”
    抱着被子，徐望不说话了。
    但着急出门的席见没注意到这些，穿上外套就准备往出走。
    徐望盯着他的背影，忽然问：“等你办完事，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嗯。”
    没有犹豫的应声，席见推门而出。
    他离开后，似乎把室内的温度一并带走了。
    紧紧的抱着被子，徐望缩成一团，用抱住自己的姿势把自己护住。
    他好冷。
    *
    席见出了别墅，站在马路上想找出租车。
    但现在是清晨三点多，时间尚早，而且这里还是

 82

    别墅区，小区主人不可能没有车。
    而现在，还没到早高峰，根本没有计程车。
    焦急的在路边徘徊，席见等了几分钟，一辆车也没有看见。
    正准备步行出去的时候，小区门缓缓打开。
    一辆黑色轿车从里面行驶出来，慢慢停在席见身边。
    车窗下摇，露出徐望的脸。
    他头发凌乱，眼镜有点肿，一看就是坚持着从床上爬起来的。
    明明距离他出来没到十分钟，徐望就追出来了。
    想来他也是充满出门的。
    “现在没有车，我送你走吧。”徐望说。
    在席见出门后，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然后想到这个时候，外面可能根本没有车，连忙爬起来，把熟睡的司机叔叔叫起来。
    “你……怎么出来了？”
    “我不出来，你怎么走啊？”徐望对他摆手，“快上来。”
    轻叹口气，席见还是上去了。
    清晨的城市尚未苏醒，寒风猎猎，吹的人泪眼朦胧。
    在席见的指挥下，他们直奔安阳市派出所。
    徐望和他坐在后排，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瞄他。
    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去派出所啊？”
    “去见一个人。”
    “啊？”
    徐望皱眉，心里却在瞧瞧猜测。
    席见平常都在学校，没机会认识什么社会上的人，现在却要去派出所……
    难道他犯了什么事？
    还是说有他什么社会的兄弟在里面？
    可席见并未对这个人解释太多，甚至都不愿提及，可能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吧。
    徐望默默想。
    但没多久，他的大脑就没了思考能力。
    起的太早，他还没完全清醒。
    车子里暖气十足，徐望有点昏昏欲睡。
    小小声的打了个哈欠，他拽了拽席见的袖子，小声问：“那个，我有点困，能不能靠在你身上啊？”
    “来吧。”
    把肩膀送到他身边，席见让他靠上去。
    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徐望双手抱着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就这么睡着了。
    车子一路行驶到派出所，停在对面的停车场里。
    徐望完全熟睡，抓着他的袖子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偏头看了他一眼，席见小声道：“起来了。”
    “……嗯。”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靠在椅背上。
    席见下车后，不忘对徐望道：“今天谢谢你，的，你先回去吧。”
    “我，我等你出来。”
    徐望瞌睡瞬间没了，他不安道。
    眉头半挑，席见婉拒道：“不用了，你回家吧。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不要。”徐望摇头，坚持着，“我等你。”
    “……”
    “席见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徐望惴惴不安的问。
    “……没有。”
    “那你……”
    “你要是实在担心，就在着等着吧。”席见说。
    “嗯嗯，我等你。”徐望乖巧道。
    轻笑一声，席见伸手揉了揉他的碎发，道：“等我。”
    说完话，他往派出所走去。
    先进了值班人员的办公室，他敲门，客客气气的说：“您好，我是席见。”
    “席见？”
    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民警像是想起什么一般。
    “你是席爱国的儿子？”
    “嗯。”
    “哎，你可算是来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父亲。”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看看守所走。
    小民警走在前头，喋喋不休的说：“其实我们真不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你父亲……他真的太能喊了，几个小时，一分钟都不带歇着的。我们本来想给他一支镇定剂，但我们也怕他出去说我们虐待他。”
    民警也很难办。
    他刚来工作不到两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人。
    家暴打人，还理直气壮的。
    偏偏那女的昏迷过去，醒来之后也没说要严惩严爱国，他们也没办法把人拘留。
    席爱国有恃无恐，就在管理所大喊大叫。
    私下悄悄捏紧了拳头，席见真想一拳把他父亲打死！
    走过长长的走廊，他们终于抵达看管严爱国的小屋。
    没推开门，咒骂声从里面传出来。
    “你们给我儿子打电话！”
    “老子要从这个地方出去！”
    “我告诉你，你们没资格拘留我！”
    “赶紧给我儿子打电话。”
    “你们敢拘留我，小心我出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因为长时间的咒骂，几个小时滴水未进，导致严爱国的嗓子有些沙哑。
    但他精力十足，毕竟是能在赌场赌一天一夜的人。
    听了这话，小民警也有些生气。
    把门推开，他大声呵斥道：“叫什么叫！大早上的你喊什么！？”
    “我他……儿子！”
    咒骂声戛然而止，席爱国看见席见眼睛都亮了。
    指着席见，他道：“快点把我给弄出去！”
    “你是不是又打我妈了？”
    “我那是教育她！不听我话，该打。”
    “你这什么态度！？”
    没等席见说话，小民警先沉不住气了：“我告诉你，这里是警察局，你对妻子家暴我们是可以拘留你的！”
    “呵，还拘留我？”
    席爱国诡异一笑，道：“李英那个女人说要拘留我了？她让你拘留我了？呸！什么都没说赶紧放我走！”
    “你！”
    小民警气的青筋暴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确实没有办法惩治席爱国，首先这是人家的家事，其次是因为席见母亲李英坚持说这不是家暴，只是夫妻间不小心起了争执。
    奈何小民警空有一身怨气，却没处发泄。
    咬了咬后槽牙，小民警不甘心道：“算了算了，席见你签字把你父亲带走吧。下次可别爱了，晦气！”
    “给您添麻烦了。”
    席见说着，签完字后，带着席爱国出来了。
    一夜没睡，席爱国精神有点差。
    出来后神色萎靡，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回去睡觉。
    正准备走，只见派出所对面的黑车上下来一个白净的少年。
    穿过马路，徐望小跑过来。
    先是看了眼席爱国，然后又看了席见，问：“这是你的……父亲？”
    “……嗯。”
    其实不难判断，两人的五官非常相似。
    席见是正值少年，风头正盛。
    席爱国虽然上了年纪，但好在底子好，看上去并不让人生厌。
    只是常年流连赌场等场所，让他身上带了一股子流气。
    徐望犹豫着，刚想问些什么。
    只听席爱国道：“小同
    

 83

    学，你和我家席见是什么关系？”
    “叔叔，我们是同学。”
    贪婪的目光落在对面马路的那台黑车上，这车他在街上见过，要好几十万，想不到席见的同学这么有钱。
    张嘴刚要说话，席见就不着痕迹的挡在徐望身前。
    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你累了就去睡觉，我们先走了。”
    “哎哎哎，别走啊！”
    眼见摇钱树要走，席爱国自然不让：“好不容易看见了你同学，怎么不带同学来家里坐坐？”
    “你离他远点。”
    食指指着席爱国，席见厉声警告：“再敢过来，我就动手了！”
    席见身强体壮，虽然席爱国对自己媳妇撒泼，但对席见却没办法。
    因为他儿子真的会动手。
    后退几步，席爱国眼睁睁的目送他们离开。
    坐在车上，徐望问：“叔叔，怎么会进警察局？”
    第54章 养媳妇要趁早
    “阿姨。”
    “桑桑来了，快进来。玚玚估计还在睡觉，我马上就去叫他。”
    “不用了阿姨，我们等等吧。”
    星期六，上午八点。
    季广平去学校监督学生做实验去了，只剩下林梅梅一个人在家。
    桑景明拿着一本卷子敲开了季玚的家门。
    这几天他一直在给季玚补课，帮助他提高数学成绩。
    但季玚却兴趣缺缺，在桑景明补课后的第一天就要“辞退”他，还被林梅梅教训了一顿。
    季玚有苦说不出，都快被气死了。
    他每天都被欺负！
    好气！
    快到八点半的时候，林梅梅坐不住了，率先起身进了季玚的房间。
    片刻后，屋内传来林梅梅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个臭小子！都起来了为什么不出来！？知道桑桑在外面等你多久了吗？！快给我起来！”
    桑景明匆匆赶过去。
    只来得及看见林梅梅把季玚的被子掀了。
    穿着睡衣的季玚缩成一团，从床上跳起来。
    一边躲开他/妈/的枕头袭击，一边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马上起来，马上起来！”
    “快点！”
    气哄哄的把枕头扔在床上，林梅梅走了出去。
    季玚穿着睡衣，也不感觉冷。
    北方的冬季暖气十足，穿短袖短裤也可以。
    但他毕竟是要补习的，穿着睡衣不太好。
    跳下床，从里面翻出一件薄卫衣和运动裤，坐在床上刚要脱/裤/子，才发现屋里有个电灯泡。
    放在松紧带上的手顿住，季玚道：“我要换衣服了。”
    桑景明点头：“我知道，你换吧。”
    “……你出去啊？！”
    “都是男生，怕什么。”
    大摇大摆的走了几步，他坐在季玚身边，低声道：“而且，我连内/裤都给你换过，我们也互相安慰过彼此。你怕什么呢？”
    季玚脸上一热。
    气急败坏的抬脚踹他：“你别胡说！”
    伸手把人的脚捞起来，季玚的脚踝不粗不细，一只手刚好握住。
    保持着一只腿抬起来的姿势，他不舒服的动了动。
    却发现桑景明的手握的更紧了：“别乱动。”
    说着，微微低头，亲了季玚的脚背一下。
    季玚羞耻的脚指头都蜷缩起来，白嫩的脚丫都泛着粉红色，十分可爱。
    “你给我放开！”
    “放开可以，我要看你换衣服。”桑景明正大光明的耍/流/氓。
    “你滚啊！”
    “那好吧，既然你不配合，我们就一直僵持。”桑景明有恃无恐，“不然等阿姨进来，我直接向他表明一切算了。”
    狠狠白了他一眼，季玚气愤道：“滚！”
    “那你换不换？”
    “……你先放开我。”
    “嗯？”
    红着脸，季玚忍无可忍的吼道：“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换！？”
    桑景明这才满意的放开他。
    红着脸解开上衣扣子，季玚刚要转过去，只听桑景明道：“为什么转过去？我看你换衣服是想看你后背的吗？……虽然你后背也很好看。”
    “闭嘴吧你。”
    怼了他一句，季玚开始换衣服。
    他穿衣服的速度非常快，没等桑景明欣赏够呢，就穿上了。
    衣服还好，但裤子十分煎熬。
    因为桑景明抓着他的裤腿，不让他伸进去。
    怒不可遏的季玚狠狠踹了他一脚，道：“放手！”
    看他快要生气，桑景明才慢悠悠的放开了。
    吃过早饭，他们又要继续学习了。
    林梅梅没有进来打扰他们，桑景明看着季玚学习。
    季玚正在前两年的高考试卷，最近桑景明热衷于给他找卷子做，尤其是综合的，不再执着于一个知识点的讲解，而是让他熟悉高考试卷的模式。
    攥着笔，季玚在最后一道选择题上停住了。
    高考数学题是有规律的，前面的题都很基础，由浅到深，最后一题就比较有难度了。
    稍加思考，又尝试列了几个公式出来。
    但他还是不会，终于放弃。
    继续做填空题。
    不到两个小时，季玚就做完卷子了。
    还是老样子，后面两道大题只能做上第一小问。
    选择题最后一个、填空题最后一个都是空白。
    仔细看着试卷，桑景明终于道：“你现在和以前比确实有了不小的进步，但是……高考几道能拉开分数的题你都不会。”
    “太难了嘛。”
    季玚小声嘟哝，放下笔活动手腕。
    十分自然的把他的手拉过来，一边给季玚活动手腕和骨节，一边道：“其实这种题都有固定模式，极少数会更改。”
    “嗯，然后呢？”
    “然后，你要不要学？”
    “……不想。”
    “……”
    桑景明死死盯着他。
    顶着这样的目光，季玚也是压力大。
    但他还是道：“我觉得我数学能考现在这些分已经很厉害了，真的！以前及格都困难，现在都能考90多分，真的很好啦！”
    “可是……学无止境，分数也是一样的。”
    “那是你们天才的话题。”
    “我……”
    “你敢说你智商不高？”季玚喋喋不休的说，“小时候我们明明一起玩，但考试你的分数总比我多！哼！亏我那时候还对你那么掏心掏肺，结果你已经悄悄丢下我，自己往前冲了！”
    “我没有。”
    “你有！”像是想起什么般，季玚道，“还有，你考四中不是因为考差了是吧？我就说你平常发挥那么稳定的人，为什么忽然会考差！你对我早有图谋！亏我还把你当成我敌人和对手。原来你想泡/我！”
    “……”
    这话没说错，他确实心怀不轨。

 84

    素白的指尖对着桑景明的胸膛点啊点，季玚得意道：“说吧，你当初为什么要来四中？是不是为了我？”
    “是啊，小/王/八/蛋。”
    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桑景明宠溺一笑。
    季玚上去咬了他手指一下，然后道：“你骂我做什么啊？”
    “骂你没良心，白眼狼。”
    “为什么？”
    “小小年纪就偷走了我的心，结果你这个渣男还忘了！”
    眨巴眨巴眼睛，季玚不解道：“我做什么了？”
    “等着。”
    留下这么一句话，桑景明推门出去了。
    外面传来林梅梅的声音：“桑桑，你怎么走了？是不是我家玚玚气你了？我去帮你说他。”
    “没有阿姨，我去拿个东西。”
    “哦哦。”
    桑景明说着，出去了。
    不多时，他拿着一个东西走了进来。
    展开画册摊开在季玚面前，他道：“看看，这是不是你画的。”
    “哎？这个怎么在你手里？”
    随便翻了几下，季玚就确认，这确实是自己画的。
    画中人物笔触稚嫩，根本就是他小时候画的嘛。
    “你怎么偷我画册？”
    翻了个白眼，桑景明略显无语：“这是你给我的，当时你还说会来找我，我在初中等了你三年。”
    眼睛攸的瞪大，季玚脱口道：“我小时候还说过这样的话！？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看吧，我都说你是渣男。”
    “……你继续说，继续说。”季玚主动认怂。
    “我在初中一直保持第一的成绩，幻想着你会和我一起上高中……”
    说到这，桑景明停顿了一下。
    季玚觉得奇怪，问：“你继续说啊。”
    “但是当我从被人口中得知你的成绩后，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办法上一中了。”桑景明笃定道，“我去找过你，不止一次。”
    “但是我没看见你啊？”
    “是我不敢。”
    垂下眼睫，桑景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落寞：“我不敢出现在你面前，害怕你认不出我了。这样，还不如不见面。”
    是他怯懦，是他胆小。
    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竟然也有这样懦弱的一面。
    几次都看见了人，但就是不敢走到他面前。
    当面的忘记比默默的思念更让人无法接受。
    他可以忍受思念，唯独无法忍受季玚忘记自己。
    从那时候他就决定，自己要和季玚考一个高中。
    季玚沉默。
    其实桑景明说的并无不对，三年的时间，确实可以改变很多。
    他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季玚都不敢保证自己能认出他来。
    后来还是从母亲的口中得知桑景明的成绩。
    还让他高兴好半天。
    殊不知，这些都是桑景明的计划。
    他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自己的世界。
    “可是我不后悔中考考砸，因为我重新遇见了你。”
    定定的凝视季玚，他道：“现在，我们还在一起。”
    “咳，别说了。”
    怪不好意思的。
    但桑景明却笑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继续写卷子吧。”
    “那画册我收起来了。”
    “嗯。”
    “你先给我讲讲这题，桑景明。”
    眉头半挑，他问：“你叫我什么？”
    语噎片刻，季玚慢慢的凑到他身边，小声道：“男朋友，我这道题……唔……”
    *
    “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你不用跟着我。”
    双手插兜走了几分钟，席见终究还是停下脚步，扭头对徐望道。
    “我还是去看一下阿姨吧，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徐望说着，把手里的花篮拿了出来。
    他没有看长辈的经验，还是问了司机叔叔才知道的，特意买了东西，准备和席见一起去医院。
    约莫半个小时前，两人从警察局出来。
    徐望想问点席见父亲的事情，但席见避而不谈。
    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医院来电话了。
    说是他目前坚持出院，但院方还是建议他母亲留院观察一下。
    但他母亲不配合，院方没办法，就给席见打了电话。
    这次过去，席见主要就是要看看母亲情况。
    如果情况不好，还要去住院。
    “医院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去做什么？”
    “因为阿姨在啊！”
    “你……”
    “别说了，快来快来！”
    没给席见拒绝的机会，徐望直接把人带上了车。
    一路行驶到医院，他们顺利找到了病房。
    病房内，一个穿着朴素、面色蜡黄的女人柔声道：“你们不管管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真的不用再住院了。”
    一个护士打扮的女生说：“阿姨，您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院。您就听我们的，在住几天吧。”
    “那要多少钱，不行不行。”李英连连摆手。
    席见站在门口听了一会，推门走进去：“妈，您就听医生吧。”
    第55章 桑景明不在，放飞自我！
    席见来到突然，李英瞪大眼睛，怔愣着。
    “妈，您就在医院多待几天吧。”
    上前扶着李英，席见把人往里面带。
    “你怎么来了？”
    薄唇微抿，席见声音冷了几度：“我接到了警察局的通知，席爱国在看守所大吵大闹，让我去接他出来。妈，你为什么不说他家暴你？”
    听了这话，李英第一反应是看向身后。
    之前几个劝她的小护士都没走，听见席见的话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投向李英的目光也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同情。
    除了小护士之外，还有一个拎着果篮的白净男孩。
    此时，他们都在盯着自己。
    李英下意识道：“你别胡说。”
    “妈……”
    “你闭嘴！”李英突然出声呵斥。
    几个小护士面面相窥，最后一致选择退出去。
    这下，病房内只剩下席见、李英和徐望三人。
    手里攥着水果篮子，徐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席见及时解围：“徐望，你先出去等一下，我和妈妈有点话说。”
    “好好。”
    忙不迭点头，徐望放下果篮，小跑出去了。
    把母亲按回床上，席见顺势坐在她身边，问：“母亲，您为什么还要包庇父亲？他家暴您，您完全可以报警。”
    “这都是家庭纠纷，不是家暴。”
    “不是家暴他把您打住院了？！从小到大，这都多少次了？！您还要继续忍下去吗！？”席见声音徒然拔高，怒不可遏。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李英也生气了。
    “您可以离婚。”
    “离婚会
    

 85

    让街坊邻居笑话的。而且，离婚后，我还能嫁给谁？”
    一口气没提上来，席见差点气背过去。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耐心劝李英：“母亲，这都什么年代了，离婚不丢人。而且您长期遭受家暴，这些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您要是想摆脱这样的生活，街坊邻居不但不会笑话您，还会帮助您。”
    “可是离婚我能怎么办呢？”
    “您可以自己生活的。”
    “女人终归还是要嫁人的。”
    “……妈，您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会离婚的。”
    掌心聚拢成拳，席见骨骼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能砸在床上。
    但最后他什么都没做。
    只是起身，快步往病房门口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背对着她道：“我会交够一个星期的住院钱，您就别想着出院这件事了。好好休养，我晚点会再来看您。”
    开了门，席见毫不犹豫的出去了。
    门外，徐望就站在一边。
    听见开门声，他立马抬起头，迈开步子走过去他身边：“你和阿姨谈好了？我要进去和阿姨打个招呼吗？”
    “不用，走吧。”
    眨眨眼，看席见情绪不佳。
    徐望也没敢触霉头，而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交了一星期的住院费，卡里钱没了一半。
    微微叹口气，席见看了眼时间，随后道：“快到上班的时间了，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回家吧。”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你去做什么？”席见奇怪道，“那里人来人往，我也没办法照顾你。你还是在家待着吧。”
    “可是……”
    “好了，时间快来不及了。我要走了，再见。”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席见抬步就走。
    不甘心的盯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
    *
    “我们今天先学三角函数。”
    “等等，你手机亮了。”
    “嗯？”
    “好像是QQ，你看一下吧。”
    这天，桑景明按正常惯例给季玚讲课，还没开始就被打断。
    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桑景明就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我们继续。”
    “你手机又亮了。”
    “……不想学习就直说。”
    “不是，真的。”季玚无辜道。
    见桑景明半天没动，他伸手把桑景明的手机给拿过来：“你看，真的有消息。”
    沉着气打开手机，只见初中班级群里一群人正在聊天。
    沈星：【同志们，这星期日我生日，大家都来捧场啊！】
    下面一群人回复好。
    眉心微拢，桑景明刚想收起手机，只见寿星本人亲自@了他。
    沈星：【@席见，你也要来！我都快三年没看见你了，这次来我们叙叙旧吧，都是初中同学。】
    “去啊，这种生日聚会多好玩。”
    季玚悄没声的扫了眼他手机，一眼就看见了沈星@了桑景明。
    看他还在犹豫，立马出声给出建议。
    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过去，桑景明道：“你先把卷子写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趁着我走的时候休息一天吧？”
    “没有没有，我完全是为你着想！”季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呵。”
    桑景明才不信他。
    小东西坏心思太多，只要有机会，就不想学习。
    他早就摸的透透的了！
    “你别这样。”季玚好心给他解释，“你想啊，我们现在每天都在学习。我是学渣我无所谓，但你跟着我一起受苦。我心疼你啊！”
    说着，还象征性的伸手，柔情抚摸桑景明的俊脸。
    刚开始只是大手在上面轻轻的抚摸，后来就变成上下的揉捏了。
    桑景明的皮肤真好啊！
    摸着好舒服啊！
    好想一直摸下去啊！
    “啪”的一下把季玚的手打下去，桑景明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趁机揩油。”
    “切，我自己的皮肤也不差好吗！全身上下都可白了！”
    眼神一暗，桑景明上下扫了一眼。
    随后问：“哪里都白？”
    “那当……你滚！”
    桑景明哈哈大笑，抱着季玚亲了几口。
    在对方气呼呼的眼神下吻住了他，不慌不忙的把舌头探进去，两人慢慢交缠在一起。
    这是他给季玚补课的时候经常会做的。
    以补课为借口，其实是在偷偷占便宜。
    这件事，双方家长都不知道。
    还以为两个孩子关起门来在探讨学习，其实是在交流吻技。
    最后桑景明还是同意去生日会了。
    季玚确实很久没有休息了，每天早上很早起床，学着他并不喜欢的数学，高强度的训练让他脑中那根弦始终紧绷，也是时候放松下来了。
    第二天，桑景明果然没出现。
    可很久养成的生物钟没调过来，不到八点，季玚就醒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几圈，季玚终于决定起床。
    今天第一站，就是和徐望欢快玩耍。
    给徐望打了电话，可根本没人接通。
    耐着性子又打了一次过去，漫长的等待过去，电话终于接通。
    “喂。”
    “徐……你不是徐望？”
    “我是席见。”对方声音很小。
    “哦哦，你们怎么在一起？”季玚好奇问。
    网吧内，早就起床的席见站在窗前打电话。
    初晨的太阳刚刚升起，暖暖的阳光照了进来。
    睡着的徐望只感觉眼皮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照在了他脸上，眉心微拢，刚要睁眼查看，眼皮上的热度消失。
    眉宇平歇，他又继续睡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回道：“昨晚徐望找我玩游戏来着，在网吧玩了一夜，现在睡着了。”
    “……”
    看看人家的寒假！
    那才叫生活啊！！！
    再看看自己。
    季玚发现，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徐望活的自由自在，还能在网吧通宵。
    自己就只能苦逼刷题，连个假期也没有。
    长长的叹息一声，季玚都想给自己一个拥抱。
    趁今天桑景明不在，他要好好放纵一下！
    季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你们都在哪玩啊？能不能带我一个啊？”
    “网吧。”
    席见犹豫着，还是道：“这地方有点乱，你还是别来了。”
    “小事小事，地址给我，我去找你们！”
    “……好吧。”
    季玚兴致冲冲的前往席见说的那个网吧，完全忽略了席见话语间的犹豫和迟疑。
    到了地方，他才发现这里的环境真的不太好。
    

 86

    网吧收银台是个非常老旧的台子。
    收银的是个年长的叔叔，态度不太好。
    季玚是带着身份证来的，刚掏出来，只见老板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去去，往里面走。”
    重新把身份证放回口袋里，季玚对这里有了几分了解。
    这里根本算不上正规，连身份证都不看。
    穿过长长的走廊，眼前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但内部环境也不太好，屋内烟雾缭绕，窗帘紧闭，一丝阳光也进不来。
    老旧的机子前，一群无业小年轻聚众玩游戏。
    还有几个面容稚嫩的，一看就是未成年。
    眉心微拢，季玚对这个地方没有一丝好感。
    但一想到徐望就在里面，他又多了几分忍耐。
    按着之前席见给的地址和门牌，季玚继续往里走。
    短短几分钟内，季玚已经决定要把徐望带走。
    这里的环境太差了，如果想玩游戏，他们还有很多更优选择。
    网吧里面相对干净不少，是一个个独立的小包间。
    季玚走到一扇门前，推门打开。
    宽敞的桌面上，徐望正埋头睡觉，肩膀上还盖着一件羽绒服。
    他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唇瓣微张，有几分可爱。
    季玚没有打扰他，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悦耳的铃声响起，是桑景明的电话：“你起床了？”
    季玚心道，我不仅起床了，我还出来玩了！
    但却淡定的应道：“嗯。”
    “那你好好写卷子，晚点我回来教你。”
    “好。”
    那时候你就找不到我了！
    心里打着如意小算盘，季玚开心到起飞。
    完全不知道某个大魔王就站在他的卧室内给他打电话……
    第56章 我的家庭地位必须高！
    “草里有人，草里有人！”
    “小心小心，对面放大了！”
    “兄弟，掩护我一波，哎哎哎，死了……”
    “等等我，我复活了！”
    “好兄弟，救我！”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充斥在小小的网吧包厢里。
    席见、徐望和季玚三人并排坐在网吧机子前，带着耳机打游戏。
    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点来点去，季玚笨拙的操纵电脑里的人物跑来跑去。
    他以前没玩过这种电脑游戏，格外生疏。
    甚至连走路都费尽。
    徐望和席见显然是游戏老手。
    只见两人格外熟练的操纵这人物和对面打来打去。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兄弟情义了，胜利才是一切！
    “啊，季哥你又死了。”
    在开局不到两分钟，季玚第四次死亡之后，徐望说了这话。
    盯着右上角040的战绩，季玚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轻咳一声，季玚解释给自己听：“我也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那个……操作不好很正常。”
    “季哥，我觉得你还是先学会走路吧。”
    徐望一脸真诚的给他提建议。
    季玚：“……”
    我不要面子的吗！？！
    “好了，下一局开始了。”席见在一旁轻轻道。
    “来来来，再来最后一局。”
    “行吧。”
    游戏开始，季玚等了几分钟，再度进入游戏。
    他们是三排，他这次选了个上手最容易的英雄。
    进入游戏，一切照旧。
    刷经济，发育，团战。
    后来游戏进行到五分钟的时候，团战开始了。
    季玚玩的英雄一马当先，然后……被打成了狗。
    电脑屏幕再一次暗下来，昭示着他又一次死亡。
    心头渐渐涌上失落，季玚觉得自己给队友拖后腿了。
    眼角余光扫到左下角，同队队友发来消息：【Ya
    g你是傻子吗？地图上那么多人都在那边，你没看见？】
    Ya
    g是季玚的游戏昵称，因为不知道叫什么，索性用了自己的名字。
    季玚还是第一次玩游戏被骂。
    眨巴眨巴眼睛，他慢吞吞的打字回复：【抱歉，我以为要团战的。】
    队友：【那你能不能先看看地图？我真好奇你这种白痴为什么要打这个游戏好！回家玩消消乐不好吗？】
    “傻/逼！看我骂他！”
    没等季玚生气，旁边的徐望一拍桌子，噼里啪啦的打字。
    徐望：【人家喜欢玩，关你屁事？你是盐吃多了闲的吧？！有那时间还不如多杀几个人，在这说个屁！】
    暴躁小徐上线，十指纷飞，和游戏里的人对骂。
    几乎很少和人在网上吵架的季玚愣住，显然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玩。
    徐望手速很快，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他说的话。
    刚才骂人的队友不说话了，安心打游戏。
    虽然队友们足够优秀，但他们相当于是4打5.
    而且对面的操作也不差。
    所以他们最后还是输了。
    “我不玩了，你们玩吧。”
    季玚说着，直接把游戏退出来了。
    “季哥，你别生气。是那个队友心态太差了，说话这么难听！”徐望安慰他。
    勉强一笑，季玚道：“没有，我就是有点累了。”
    “那我也不玩了，我也好累。”
    徐望学他，也退出了游戏。
    两台电脑都回到了最原始的画面，徐望看着，也默默的退出游戏。
    三人面面相窥，最后相视一笑。
    “这破游戏玩的累，我们玩俄罗斯方块吧！要魔鬼版的！”
    徐望是俄罗斯方块的忠实粉丝。
    用他的话来说，最喜欢看这些小块块的东西摆放在一起，看着就很舒服。
    没多思考，季玚点头同意。
    三人用手机开了个房间，一起玩俄罗斯方块。
    本以为俄罗斯方块能更胜一筹，但季玚就是个游戏黑洞！
    玩俄罗斯方块也能输。
    重重的叹息一声，他简直欲哭无泪：“为什么我玩俄罗斯方块也输！真是的，还让不让我活了！”
    徐望憋着笑，没说话。
    席见轻咳一声，但翘起的唇角已经出卖了他。
    “想笑就笑吧，憋着难受。”
    双手环胸，季玚沉着脸瞪着他们。
    “哈哈哈哈！季哥，你是游戏黑洞！”
    季玚：“……我好想打死你！”
    “是你让我笑出来的。”
    “Whe
    I039;m i
    Berli
    you039;re off to Lo
    do
    ……”
    轻快的英文歌在室内响起，季玚掏出手机。
    在看见上面备注的名字后，瞬间瞪大双眼。
    给徐望他们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飞快的接了电话。
    “喂。”
    “季玚，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边，桑景明的声音传了

 87

    过来。
    因为包厢很安静，所以徐望和席见也能听见桑景明说了什么。
    在听到桑景明的声音后，徐望下意识看了眼席见。
    然后指着手机，用唇语道：“桑景明。”
    席见点点头。
    他们都在侧耳聆听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但接电话的人现在并不轻松，甚至心情还有些沉重。
    眼睛一斜，他往电脑上的时钟看了一眼。
    发现现在才晚上七点多，顿时放了心。
    ——现在才七点，桑景明肯定不会那么早回来的！
    这么一想，他开心了不少。
    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愉悦：“我现在在家啊，怎么了？”
    “哦？”
    季玚家，桑景明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笑的诡异。
    清了清嗓子，他问：“你真的在家吗？”
    季玚心里顿时警惕了，迟疑着，他问：“我，现在当然在家了。你，难道在我家？”
    “怎么会。”桑景明笑着，声音淡淡的，“我就是想问你，你想喝什么奶茶。等我回去直接给你送过去。”
    “我……”
    刚要说出自己熟悉的奶茶牌子。
    但他一张嘴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现在根本不在家，喝个鬼的奶茶？
    万一桑景明真给他送奶茶去了，那他不就都知道了吗？！
    这么想着，季玚决定，还是不喝奶茶了。
    “等你同学过完生日，估计也很晚了。”季玚格外贴心的道，“都这么晚了，我还是不喝了。不然晚上要睡不着觉的。”
    “真的吗？”
    桑景明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还带着一丝危险。
    绵里藏针似的。
    但季玚没发现。
    忙不迭点头，自以为自己把桑景明骗的团团转：“嗯嗯，我不喝了。”
    “那好吧。”
    略微惋惜的轻叹一声，桑景明问：“你的卷子写完了吗？”
    季玚立马道：“写完了，必须写完了！”
    “嗯，我明天给你讲。”
    “好的。”
    挂了电话，季玚顿时松了一口气。
    举起右胳膊，他振臂高呼：“好兄弟，我今晚要打一晚上游戏！我们谁也不许先睡觉！”
    徐望怯生生问：“季哥，你……桑学霸不管你吗？一夜不回家没问题？”
    “他敢管我！？”一瞪眼，季玚佯装生气，“我的家庭地位很高的好吗！？他也要对我俯首称臣。”
    徐望:“……”
    季哥我都听见，电话里桑景明让你写卷子……
    *
    另一边。
    挂掉电话后，桑景明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走到书桌前，伸手把摊在桌面上的那张卷子拿起来。
    只见卷面上一片空白，赫然就是他昨天给季玚留的。
    “小东西，现在胆子大了，敢骗我。”
    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拿出手机，他给徐望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徐望虎躯一震。
    然后鬼鬼祟祟的捂住手机屏幕，斜眼看了眼季玚，发现他并没关注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拿着手机要出去接电话。
    刚起身就被季玚叫住：“你干嘛去？”
    “季哥，我接个电话。”
    “哦。”
    没几分钟，徐望一脸土色的回来了。
    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他悄没声的看了季玚一眼。
    然后不确定的问：“季哥，我问你个事呗？”
    “说。”
    “那个，你的家庭地位真的很高吗？”
    季玚一愣，然后下意识回道：“那当然！我和你讲，桑景明都要听我的。我说东他不敢往西，我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听了这话，徐望才点点头。
    “那好吧。”
    “对了，这网吧有什么吃的没有？我有点饿了，想吃自嗨锅。”
    “我去问问。”
    “我和你一起。”
    出了包厢，季玚被大厅里的烟弄得呛嗓子。
    咳嗽几声，他觉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捂着鼻子，季玚低声和徐望交谈：“你们为什么会选择这里玩游戏啊？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
    “……这里没人管。”
    “可我们都成年了，去那些正规的网吧不比在这里好多了？”
    徐望沉默了。
    但季玚也没一定要得到答案，两人一起去收银台那里买东西。
    买了三桶自嗨锅后，季玚付钱。
    余光往门口那么一扫，顿时用自嗨锅遮住脸。
    “季哥……，你怎么了？”
    “要命！桑景明怎么来了！”惊愕之余，季玚还不忘吐槽，给徐望打手势，“快走快走，和我走。”
    咬了咬唇，看季玚一脸老鼠见了猫的状态后，心里默默的说了声“不好意思了，季哥。”
    然后他往门口看了眼，桑景明也已经看到他了。
    快步推开门走进来，把要逃走的人抓个正着：“季玚。”
    第57章 不知道起啥标题
    季玚猫着腰，脚尖踮起，用自嗨锅挡着脸，刚要跑就被抓了个正着。
    桑景明快步走进来，一只手抓住季玚的胳膊。
    脸色森寒，挂着危险的笑：“不是说在家呢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
    眼角余光瞥到徐望，他顿时大喊道：“徐望叫我来的！”
    徐望贴着墙角走，就是希望减少存在感。
    现在倒好，季玚直接把锅甩他了。
    脑袋快摇成了拨浪鼓，脑袋摇的飞快：“不是我，是季哥自己找来的！我都说了不让他来，他非要来。”
    “徐望你！”
    “你们慢慢来聊，我走了！”
    话落，拔腿就跑。
    几秒钟就消失在视线内，从头到尾，一眼都没看季玚。
    季玚：“……”
    无情！
    他站在原地，桑景明贴着他站着，手上还拽着他的衣领。
    经过这一遭，周围人也都投来好奇目光。
    面上挂不住，季玚小声和他打着商量：“那个，我们出去说吧？”
    “穿上大衣，回家。”
    “哦。”
    季玚不敢犹豫，立马跑回去穿衣服。
    期间，桑景明悄悄打量周围环境。
    这里烟雾缭绕，一群未成年的聚集地。
    眉心微拢，桑景明心有反感，但什么都没说。
    屋内，季玚掐腰怒视徐望。
    “说，桑景明来这里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这个这个，他确实给我打电话了。”
    “那你就出卖我！？”
    双眸攸的瞪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他问我，我也不能不说啊。”
    徐望小脸皱成一团，很为难道：“他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很唬人的，真的，我就好几次都被他吓到了。”
    季玚问：
    

 88

    “……你还是不是我好兄弟了！？”
    徐望理所当然大：“必须是啊！”
    “那你出卖我？”季玚又问。
    “好兄弟和出卖你之间不冲突啊。”徐望说。
    “……”
    “友尽！友尽！”
    气哄哄的放了一堆狠话，季玚转身出门，把门摔得乒乓作响。
    虽然嘴上生气，但出了门季玚的脾气就没了。
    已经走出几步，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重新把门打开，道：“对了，这家网吧的环境不太好，你别在这里玩了。还有这个自嗨锅，留给你们吃吧。我走啦。”
    说完，他才离开。
    桑景明早在外面等了很久。
    见他出来，桑景明把手伸了过来。
    季玚十分自然的把手送过去，两人十指相扣，缓缓走出了网吧。
    对于季玚偷偷跑出去上网吧的事情，还有骗他的事情，在见到季玚的那一瞬怒气全部消散。
    漫步在街头，暖橙色的路灯照在两人身上。
    安阳市深冬的夜晚有点冷。
    今年过年时间早，已经有商家提前准备过年了。
    红色的小灯笼挂在橱窗门口，商品柜上摆放着过年用的东西。
    路过一个精品屋，季玚看见一只红色的小牛。
    牛怀里抱着一个金元宝，穿着红色的衣服，格外喜庆。
    今年是牛年，这些东西在商场并不少见。
    这一看，他就移不开了眼睛。
    “想要？”
    “昂。”
    “进去看看。”
    说着，桑景明就带着季玚进去了。
    一进门，季玚直奔那只小牛，走进一看，才发现那只小牛长的很精致。
    但他却被旁边的小牛吸引。
    这只小牛被旁边的挡住了，季玚进来才看见。
    这个宠物牛也是一身红衣，身上还背着一个钱袋子，上面写着一个福字。
    “我要这个。”
    “行，哪个都行，都给你买。”
    桑景明一脸宠溺的笑着，转手就给季玚付了钱。
    抱着福袋牛，季玚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
    “桑景明，明年是虎年，你还给我买小老虎吗？”季玚突发奇想，问。
    “买，我们要凑齐十二生肖。”
    “难道只有十二年吗？”季玚反问。
    心里咯噔一声，桑景明顿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伸手把人搂在怀里，他道：“不止十二年，我们要很多很多年。”
    “我饿了，还没吃饭。”
    “想吃什么？”
    “火锅。”
    “走吧，附近商场就有一家，应该能好吃。”
    *
    进了商场，季玚抱着小牛，两人长相俊朗，十分惹眼。
    路过的小姐姐都要多看他们几眼。
    季玚耳根飘红，有点不好意思，遂而更加用力的抱紧福袋牛。
    上了三楼，季玚又被一件红色的毛衣吸引。
    在商场里工作的导购都是人精，哪怕季玚只看了一眼，也被她注意到了。
    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她缓步走来：“要不要进店看看，我们店内新来一批毛衣，样式简单，最适合想你这样皮肤白、长的帅的小帅哥了。”
    脸上一热，季玚点点头：“那去看看吧。”
    “请进。”
    刚进去，导购小姐姐直接把季玚看了一眼的红色毛衣拿了出来，递到季玚面前，道：“我刚刚看小帅哥一直看这个毛衣，喜欢可以试试。”
    导购小姐笑的甜美，不给季玚拒绝的机会。
    “去试试吧。”桑景明说。
    “那你给我拿着。”
    把怀里的福袋牛放在桑景明怀里，拎着衣服进了换衣间。
    脱下外套和衣服，季玚露出光洁白皙的脊背。
    对着镜子欣赏一会儿，这才穿上了衣服。
    穿上后他没着急出去，先是在镜子里打量了下自己，不得不说，这个衣服确实能把皮肤衬托的更加白皙。
    扯了扯衣角，他慢慢的走了出去、
    桑景明在店里等他，导购员小姐姐还在推销。
    试图让桑景明也买几件衣服，但他始终表现的兴趣缺缺。
    直到眼角余光扫到季玚出来，眼睛顿时一亮。
    他眼神过于直白，季玚耳尖悄悄红了。
    局促的捏着衣摆，像个站在舞台上忐忑不安的小孩似的，声音也小小的：“好看吗？”
    “你看，这件衣服多适合你啊！”
    没等桑景明说话，导购小姐姐快步越过他，直奔季玚去。
    把季玚推到试衣镜前，柔声道：“你看这衣服，把你衬的多白啊。这毛衣穿在身上也特别舒服，是不是？”
    季玚点头。
    再度把目光放在桑景明身上，又问了一次：“好看吗？”
    或许谈恋爱就是这样，希望自己在对方心中永远是完美形象。
    买了一件新衣服，总想要听到对方的赞美。
    抱着福袋牛，再把季玚上下打量后他道；“好看，买了吧。”
    这么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利落的付了钱。
    季玚抿唇笑着，心情很好的出了服装店。
    去了顶楼吃火锅，在进门的时候竟然遇见了陆凉。
    陆凉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身旁站着沈游。
    沈游带着厚厚的围巾，把整个人包裹的密不透风。
    看见他们，陆凉率先招呼：“桑景明，你们也来吃东西？”
    “嗯，你们也来吃东西？”
    “他今天过生日，我请他吃饭。”
    “可是……他怎么围着这么厚的围巾啊？”
    从他们遇见的时候，季玚目光就一直在沈游身上。
    从头到尾，沈游没说一句话。
    用眼神询问沈游，只见沈游轻轻摇头。
    季玚稍稍放心，但心底的疑惑仍旧没有消散。
    进去后，季玚和桑景明坐在一排。
    而沈游，也终于摘下了围巾。
    臣桑景明和陆凉出去拌调料的时候，季玚悄悄问沈游：“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咳咳。”
    轻咳一声，沈游只说了一个字就没说出来。
    “你感冒了？”
    手探过去，轻轻放在沈游的额头上：“你的额头有点烫，是发烧了吗？”
    “低烧，没事。”
    给自己倒了杯水，沈游喝了一口。
    他喉咙有点痛，说话时就像磨砂在磨他的嗓子。
    低烧让他大脑有些昏沉，身体也在轻微的发颤。
    季玚一脸担心，道：“要不然就别吃饭了吧？我们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沈游没说话。
    目光却看向远处，那个站在调料架子前的陆凉。
    眸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平静，沈游缓慢摇头。
    “等我吃完，我马上就去医院。”
    “你……”
    顺着
    

 89

    他的目光看过去，他也看见了陆凉。
    眼中渐渐涌上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扭头，看向沈游：“你，你喜欢……陆凉？”
    食指放在唇边，沈游做了“嘘”的手势。
    “他不知道这些，不要告诉他。”
    “你不准备表白吗？”
    “他只把我当朋友，或许……连朋友都不算。”
    眼底浮现一丝落寞，沈游食指无意思摩挲茶杯边缘，声音充斥淡淡的哀伤：“我不准备告白，毕竟高中之后就见不到了。”
    “……好吧。”
    “季玚，答应我，不要告诉他好吗？”沈游哀求道。
    “好。”
    *
    另一边。
    季玚走之后，室内一片静谧。
    徐望拎着自嗨锅过来，手拿着自嗨锅在席见眼前晃了晃。
    “你要吃吗？我去给你弄啊。”
    席见没说话，而是放下手机，认真的注视徐望，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端着自嗨锅的手僵了僵。
    徐望渐渐放下手，问：“你是不希望我在这里吗？”
    “你别装可怜，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席见冷眼看他。
    “我不懂。”徐望破罐子破摔。
    “你明明可以回家，为什么不走?”席见问。
    好看的唇微抿，徐望低头。
    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着头，认错姿态十足。
    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个小无赖一样：“这网吧也不是你家开的，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那你在这待着吧，我走。”
    毫不留恋的站起来，席见起身要走，却被徐望拉住了。
    徐望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第58章 你叫我声老公听听呗
    这个假期过得格外快，又格外漫长。
    临近过年的时候，季玚和爸爸妈妈一起回了老家。
    林梅梅的母亲早已去世，但季广平的父母尚在，每年过年，他们都会回老家过年。
    老两口年龄大了，行动不便。
    但胜在身体硬朗，少有病痛。
    季广平曾提议把老两口接来，却被他们拒绝了。
    老两口说，自己在这里住久了，不喜欢去大城市。
    两位老人固执得很，季广平没办法，只能在假期的时候多回家几次，时常回去看他们。
    过年前五天，林梅梅终于有了假期。
    一行人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
    季玚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一抬头看见床头放着的福袋牛，想也没想，就把它装进了行李箱里。
    收拾好一切，他们终于准备出发。
    “去，把这个给桑桑送过去。”
    林梅梅推门进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季玚。
    “这是什么？”
    一个塑料的小盒子里装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在季玚的印象里，他妈没做过这样的好吃的啊。
    “专门给桑桑做的水晶包子，送过去之后放在冰箱里装着就好，想吃的时候拿出来就行。”林梅梅说。
    “……专门？为什么我没有？是我不配了吗？”
    “闭嘴，桑桑给你补课这么长时间，于情于理都要感谢人家。”林梅梅伸手拍了他一下，“快去。”
    瘪瘪嘴，季玚拎着东西就过去了。
    今天是星期三，张敏和桑朝都不在家。
    是桑景明开的门。
    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季玚道：“我妈给你做的水晶包子，不想吃可以先放在冰箱里。好了，我走了。”
    随后把东西放在鞋柜上，桑景明把门一关，伸手去抱他。
    “好端端的，阿姨为什么要给我做包子？”他问。
    “还不是你给我补习了，我妈为了谢谢你做的。”
    “其实不用谢谢的，毕竟我……”
    攸的凑近季玚耳边，小声说完剩下的话。
    耳朵一热，季玚伸手推他：“闭嘴，我走了。”
    伸手把人拦住，桑景明不舍的把人圈在怀里。
    “要去老家过年了吗？”
    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季玚点头：“嗯”
    “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确定。”
    “那你要想我。”
    “知道了。”
    “那我想亲亲你。”
    “不给亲。”
    “不给也不行。”
    语罢，直接抱着人亲了一大口。
    挣扎未果，季玚也就随他去了。
    一吻结束，他们分开。
    把要带回去过年的东西放在后备箱，季玚踏上回家归途。
    回家的路总是外漫长的，但回家的心情是热切的。
    在坐了将近十个小时车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地方。
    爷爷奶奶早就在外面等着了，看见车子进来，立马出门迎接他们。
    车子站稳，季玚先下了车。
    “爷爷奶奶。”
    “玚玚，玚玚长高了。”
    “快进屋。”
    “等下。”
    帮着爸爸妈妈把买回来的年货搬到屋子里，他们才算消停下来。
    爷爷奶奶早就做好了丰盛的饭菜，就等他们回来一起吃。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
    爷爷关心季玚的学习情况，第一个问的就是季玚：“玚玚啊，你现在成绩怎么样了？数学还那么差吗？”
    季玚认真回答：“我现在成绩还好，上个一本没问题。数学成绩也比以前好多了，爷爷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
    季玚爷爷以前也是个大学生，后来下乡做知青。
    遇见了同为知青的奶奶，两人结婚。
    婚后两人一直没回城市，他们在乡村做教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子。
    村子里的人对他们都很尊敬。
    逢年过节还会给他们送礼。
    季玚的学习成绩爷爷一直很担心，经常会打电话询问。
    现在当事人回来了，他免不了细细盘问一番。
    “你那个小发小呢？叫什么明的……”
    “桑景明？”
    爷爷点头：“没错。他成绩怎么样了？我记得他成绩一直都比你好的，现在还是那么好吗？”
    前些年，季玚爷爷身体还算好的时候，去过安阳市。
    当时他们还没搬家，季玚也没上初中。
    所以爷爷见过桑景明几面，对这个孩子有点印象。
    季玚：“……”
    爷爷您记得真清楚。
    不屑的撇撇嘴，季玚恹恹道：“嗯，他成绩一直都不错。”
    “爸，您不知道，玚玚数学成绩之所以上升，多亏了桑桑帮他补习功课。这一补习就是快三年，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人家好了。”林梅梅说。
    季爷爷也颇为吃惊：“你们两个在一个高中？”
    挠挠头，季玚尴尬点头。
    “肯定是桑桑考试的时候发挥不稳，你才歪打正着的和人家上了同一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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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季爷爷用拐杖敲地板，“哎，真是可惜了！”
    季玚：“……”
    是他处心积虑的想要和我上一个高中的……
    但这话他不能说。
    他和桑景明的恋爱关系现在没办法公开，不然肯定要引起轩然大波。
    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咽了下去。
    “死老头子，你瞧不起谁呢？！”
    一直在旁边的季奶奶不乐意了，伸手怼了季爷爷一下。
    语气不是很好的说：“我们家玚玚成绩也是很好的好吗？虽然没桑桑那么好，但桑桑的成绩，有几个人能比得过的？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当着小辈的面被训斥，季爷爷面上挂不住。
    但他没有和季奶奶互呛。
    而是低声道：“小辈都在呢，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面子？你要是不说玚玚我就给你面子！”季奶奶生气道。
    一个眼刀甩到季玚跟前，他立马明白了老妈的意思。
    立马起身，坐到了季奶奶身旁。
    双手环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奶奶，您也别和爷爷生气啊。爷爷也是希望我成绩能上升，都是好心。”
    “他就是太苛刻了！”
    “那不是有您管着呢吗？”季玚说好话。
    “她敢不听我的。”季奶奶得意道。
    “哼。”
    季爷爷一翻白眼，表示不想说话。
    入夜，季玚也准备睡觉了。
    因为两位老人不会用智能手机，所以他们家并没有安装无线网。
    幸好季玚手机卡有流量，刚把手机打开，密密麻麻的消息就涌了进来。
    无一例外，全都是桑景明的消息。
    【你到家了吗？】
    【为什么不回复我消息？】
    【是手机没电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
    【好吧，等你到了给我回个消息。】
    【季玚，你到底看没看见消息？】
    【行吧行吧，看到回复我。】
    【怎么办？你不在，我做什么都没心情了。】
    【好想你。】
    这些消息刚开始是十分钟一条，就这么发了三条之后。
    接下里的消息都是五分钟一条。
    最后变成两三分钟一条。
    最新的一条是在一个小时前。
    季玚想了想，回复道：【已经回来了，准备睡觉了。】
    消息刚发过去，手机进来一条视频请求。
    嘴角微翘，季玚接通视频。
    下一秒，桑景明温热的胸膛就出现在他手机里。
    白花花的，肚子上还有六块小腹肌。
    攥着手机的手烫的不行，季玚恨不得把手机扔了：“你怎么没穿衣服啊！？”
    “不想穿，太热了。”
    被子一裹，桑景明钻进了被窝里。
    他问：“你现在在哪？”
    “卧室，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让我看看。”
    季玚就拿着手机，让桑景明四处看了看。
    “那个桌面上的照片是你吗？”
    “嗯，很小的时候了。”
    拿起照片给他看，季玚随口道。
    盯着照片里小小的人，桑景明脱口道：“我想要这张照片。”
    “啊？”
    “我想要这张照片。”
    季玚看了眼照片，这约莫他四五岁的时候拍摄的照片。
    脸颊上的奶膘还没褪去，肉嘟嘟的脸十分可爱。
    当时应该是去了照相馆，他穿着小小的背带牛仔裤，带着帽子，坐在沙子上正在玩玩具。
    或许当时是有人叫了他一声，他看向镜头。
    摄影师连忙抓拍，这一幕，永远的定格在了相册里。
    私心里，季玚是不希望桑景明看见自己的照片的。
    他觉得自己小时候长得太丑了。
    把照片一收，他道：“这个照片太丑了，别看了。”
    “怎么会？玚玚怎么样都好看。”
    身子一颤，季玚没想到他会这么叫自己。
    这名字基本上都是长辈在叫，冷不丁的从桑景明嘴里说出来，还有点不习惯。
    耳根悄悄红了，季玚低声道：“你，你别这么叫我。”
    “那叫什么？叫媳妇？”
    “你……”
    “是吧，媳妇。”
    把手机扣在床上，季玚起身换衣服，不和他说话。
    但桑景明的声音仍旧源源不断的传出来：“老婆，我错了。你让我看看你吧，快一天没看见了，我好想你啊。”
    “闭嘴吧！”
    “不行啊，看不见老婆，我心里难受啊。”
    飞快换好睡衣，季玚爬上床。
    把手机拿起来，照自己的脸。
    桑景明在那边笑的格外灿烂，紧接着，只听他问：“媳妇，你叫我声老公听听呗？”
    这下，季玚从脸红到了脖子。
    扯着嗓子道：“你闭嘴吧！”
    “玚玚，怎么了？”
    林梅梅在外面敲门，柔声询问：“你怎么了？刚刚在喊什么？”
    因为是老房子的原因，这个屋子隔音并不好。
    “没事妈，你去睡觉吧。”
    林梅梅不放心：“真的吗？”
    “真的，没事。”
    “那好吧。”
    直到林梅梅消失在门口，季玚才重新看向手机。
    桑景明仍旧笑着：“乖老婆，叫我声老公吧。”
    “睡觉吧，梦里啥都有。”他冷声道。
    手指一点，直接切断视频。
    但安静没几秒，桑景明又打了过来。
    捧着手机，季玚真是拿他没办法了。
    这次铃声持续十几秒，季玚才接起来：“别挂别挂，乖老婆，叫我一声老公吧。好不好？”
    第59章 总算想起我了？季玚哥哥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季玚手机毫不意外的关机了。
    把手机连接上充电器，他出了房间。
    昨晚他叫了老公后，桑景明死活不让他挂电话。
    最后他不得已，打了语音通话，就这么睡了一夜。
    出了卧室，他才发现一家人都醒了。
    季奶奶和林梅梅正在厨房做饭。
    季爷爷和季广平各坐一面，对着棋盘深思。
    两边都看了下，季玚最后选择去找爸爸和爷爷。
    他们爷俩在下象棋，季玚乐呵呵跑过去围观。
    棋盘上，红方旗子稍落下风，季爷爷眉头紧锁，举棋不定。
    “爷爷，走这个。”
    季玚自作主张，直接移动棋子，吃掉了季广平的一个车。
    眼看自己损失了一员大将，季广平不乐意了 一瞪眼：“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这是干嘛呢？怎么还帮你爷爷下棋了！？”
    “我当然不能看你欺负爷爷。爸，你也太阴险了。”季玚说。
    “这怎么叫欺负呢？我们这是公平比赛，我也没占他便宜啊。”
    “您还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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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说，爷爷年纪大了，反应慢。他当然跟不上你的思路了，让我来替爷爷玩。”
    季爷爷笑呵呵道：“乖孙，快来帮我赢你爸爸。”
    “嗯。”
    季玚大马金刀的坐下，专心下棋。
    他步步紧逼，粗中有细，和季广平的步步算计不同，他下棋大胆，经常出其不意。
    用自损八百的方式和季广平同归于尽。
    完全没有因为对面坐的是自己的老子而手下留情。
    最后两人手里只剩下几个小兵，再无棋可用。
    双方都掐在对方的咽喉上，谁也不让谁。
    “爸爸，和棋吧。”季玚说。
    “不行，我再试试。”
    “你看，我走这里，你死。你走这里，我也死，但我留了一手，能挡住你。”嫩白细长的手指在几个棋子之间不断转换，季玚给他讲解局势。
    最后，季广平意识到大局已去。
    无奈和棋。
    “你们还在玩呢？快来吃早饭。”
    林梅梅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系着个小围裙，端着一盘小馒头出来了。
    收了棋子，季玚他们上了桌。
    今天的早饭是金黄的小米粥和白色的奶香小馒头，季玚吃了个饱。
    饭后起身帮妈妈刷碗去了。
    没等开始干活，前厅的爷爷就叫了他：“玚玚 快出来！你看看谁来了。”
    “你出去看看吧。”林梅梅说。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季玚面带疑惑的走了出去，一个身穿红色小棉袄的女生就站在客厅。
    “季玚。”
    女生脆脆的叫了他一声。
    “你是……”
    “这是赵文静啊，你们小时候玩的可好了。”季爷爷在一旁介绍道，“就住在咱们家隔壁。”
    经季爷爷这么一提醒，季玚想起来了。
    爷爷家隔壁是住着一户人家，那户人家还生了个小姑娘，和她一样大。
    眨眨眼，季玚惊奇道：“小骨朵儿？”
    小骨朵儿这个名字是小时候他们给她起的外号。
    因为赵文静是圆脸，脸还小，小时候就像五官没长开似的，所以被人叫小骨朵儿。
    赵文静脸一红，点点头。
    拐杖毫不客气的落在了季玚的屁股上，他哎哟一声。
    紧接着就听见季爷爷吼道：“叫什么小骨朵儿，人家有名字！”
    揉了揉屁股，季玚哼唧唧道：“爷爷你在别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
    “去去去，今天你和文静一起去置办年货去，让你爸开车。”
    “哦……”
    一行人上了车，季玚他们直奔市场。
    乡村的大市场相较于城市而言是有些简陋的，各大商贩在道路两旁摆摊，车子挤得都回过不去。
    这里没有城管，是这些商贩的天堂。
    在第三次急刹车只为了避让突然冲出来的行人后，季广平气的拍方向盘。
    “有没有点交通意识，幸好我刹车及时，不然他们的小命都要没了。”
    “叔叔，这里就这样。”赵文静安慰他，“这样吧，把车停下，我们步行过去。”
    集市人流量不小，车子行驶在其中确实很艰难。
    季广平深知这个道理，也就点头同意了。
    这一路上季玚都在和桑景明聊天，现在要下去买东西，只能和桑景明说等下聊。
    无视对方的不开心，他推门下车了。
    赵文静和季玚走进市场，这次其实是顺带带赵文静来置办年货的，他们家没有车，又因为季玚他们有时间，所以她才跟来的。
    进了市场，直奔目的地。
    过年都图个喜庆，买大红灯笼是必不可少的，还要买烟花。
    大城市因为要注意空气污染等原因不许放烟花，但在乡下可就没这么多条条框框的了。
    进了商场，季玚眼前就是一片红。
    跟着赵文静前往一家海鲜店，刚进门赵文静就道：“老板，我来取年前订的货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看这边有没有记录。”
    老板手指蘸了点唾沫，开始翻单子。
    “是我爸来的，叫赵金。”
    “好，我找一下。”
    季玚站在她身后，眼睛却不安分的往外面扫。
    看见个好看的大红灯笼，上面还印着一头小牛。
    咧嘴一笑，季玚过去问：“老板，这个多少钱啊？”
    把人上下打量一遍之后，老板道：“40。”
    “……这么贵？”
    本来兴致冲冲的想买点东西回去，但价格让他望而却步。
    老板娘操着一口乡音，道：“哎哟，你这个娃子，我这个价格可是十分合理的哩！”
    “算了算了，我不买了。”
    虽然有心想买，但40块还是太贵了。
    季玚鲜少有去市场的时候，每年年货都是父亲回家之前就买好的，所以他从来没来过这里。
    要不是今天陪着赵文静来的，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
    季玚摆摆手就拒绝了，然后回到了海鲜店里。
    掏出手机，他给桑景明发微信抱怨：“这集市里的东西也太贵了，一个灯笼就要四十块。虽然上面有个小牛挺好看的，但我也觉……季玚哥哥，你在和谁说话？”
    季玚没理赵文静，把剩下的话发出去了。
    赵文静已经买好东西了，她手里抱着一盒冻虾和一些海鲜，显然已经买完东西了。
    顺手把她手上的海鲜接过来。
    季玚问：“你买好了？”
    “嗯。”赵文静点头，仍旧不忘问，“季玚哥哥，你刚才说什么东西贵啊？”
    指着不远商铺，季玚道：“那个灯笼，要40块。太贵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显然也看见了灯笼。
    跺了跺脚，赵文静气愤道：“他们就是看你面生，才坐地起价的！其实这个没有那么贵，季玚哥哥想要，我等下带你去买。”
    “好啊。”
    “走，我带你去。”
    两人继续往里面走，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铺。
    因为地理环境不太优越，这家店里人少的可怜。
    赵文静把人带过去，道：“季玚哥哥你别看这里人少，但这里的东西很好的！来这里的都是老顾客，我去年在他家买了个大灯笼，今年还能用呢！”
    “那我们进去看看。”
    各式各样的小灯笼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看中哪个都可以拿下来试试。
    季玚一眼看中了一个牛头形状的红灯笼。
    最后买了两个回去，只花了30块钱。
    回去的路上，季玚和赵文静聊天。
    “我记得你是比我小一岁是吧？那你今年就上高二了？”
    “嗯，我明年才上高三。季玚哥哥年后就要高考了吧？”
    “是啊。”
    “我听爸爸说了，季玚哥哥成绩很好。”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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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静羡慕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季玚哥哥一样啊？”
    “你……”
    声音戛然而止。
    原因无他，季玚的手机又在震动了。
    之前他给桑景明发消息，不小心录入了赵文静的声音。
    结果他就吃醋了。
    先是问他在哪里，然后又问他为什么和别人在一起。
    季玚没回复，他安静了几分钟。
    之后又锲而不舍的给他发消息。
    轻叹口气，季玚无奈的掏出手机。
    赵文静看到，很识趣的没有讲话。
    别人在场，季玚也说不出什么“我在忙，晚点回复你，乖一点”之类的话，一旦说出来，总有他在做坏事的嫌疑。
    所以他按了语音，只说了一段很短的话：“晚点回去和你说，我现在在外面。”
    然后就把手机揣进口袋里了。
    等他说完话，赵文静才笑眯眯问：“季玚哥哥是不是贪恋了？”
    “……没有。”
    “可是季玚哥哥语气很温柔哦！”
    赵文静一脸“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就不要再狡辩”的表情看他，季玚尴尬一笑，不敢胡乱讲话。
    紧接着，只听她道：“谈恋爱也很正常，我会为哥哥保密的。”
    季玚没狡辩，也没否认。
    抱着东西往出走，但也走的异常艰难。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正是购物高峰期，商场人不要命的往里挤，季玚他们被挤得连连后退。
    “我们等等吧。”
    可他们发现，人只会越等越多。
    轻叹口气，季玚当机立断：“你拉着我的衣服，我们往出走。”
    “嗯。”
    赵文静紧紧抓着他，两人艰难的突出重围。
    再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季玚安置完一切，又把灯笼找了个何时的位置挂好。
    做完这一切，他然后才慢悠悠的掏出手机。
    桑景明果然听话。
    在他那条语音发过去之后，他再也没发一条消息。
    季玚打字给他发了消息：【我回来啦！（亲亲）】
    没多时，那边发过来一条语音：“总算想起我了？季玚哥哥。”
    第60章 新年快乐
    桑景明声音不大不小，带着淡淡的揶揄。
    这边的季玚听见这个称呼，一整张脸悄悄红了。
    清了清嗓子，他道：“别胡说。”
    “怎么了？季玚哥哥，你不准备和我解释下，为什么你身边会出现女生？”
    靠在床上，桑景明慢悠悠的给季玚发语音。
    他倒是不相信季玚背着他干了什么坏事，但作为正室，还是要树立一下威严的，不然以后就制不住他了。
    “那是我爷爷家的邻居，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今天跟着我们家的车去置办年货，我还买了两个小灯笼，等下给你看看。”
    他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发了照片过来。
    照片里，两个红色的小灯笼挂在大门口两侧，十分喜庆。
    两个小牛做拱手状，像是在给他们拜年。
    “是挺好看的。”桑景明慢悠悠道。
    “是吧。”
    “嗯。”
    “你们家过年买什么了？”季玚兴致冲冲的问。
    相较于季玚的热闹，他家里就有点冷清了。
    桑朝和张敏的亲人都不在了，只剩下他们这两个人，外加一个桑景明。
    三个人凑成了一个小家庭，就这么生活在一起。
    这种日子，桑景明已经过了七八年了。
    刚开始还不习惯，但后来就适应了。
    到了年关，政府机构人员越发忙碌，尤其是像张敏这种有职位的人。
    相较于她，桑朝倒是很自由。
    学生放假了，他也没事干，正好遇上了过年，就在家里打扫卫生，做做饭，洗个衣服什么的。
    他把属于张敏的活全都给干了。
    现在桑朝正站在厨房那口大锅前，专心致志的在炸什么东西。
    见他出来了，忙对他摆手：“来来来，快来，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握着手机，几步走进了厨房。
    轻轻往锅里一瞟，桑景明看见了金黄的小麻花和麻团等一众充饥小零食。
    “现在还没好，晚点就能吃了。”
    但桑景明表现的兴趣缺缺。
    “不想吃。”
    “你看看你什么都不吃！要是玚玚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喜欢。”季广平颇有感慨，想起了季玚的好来。
    “那您去把他找回来，让他尝尝您的手艺。”
    双手环臂，桑景明懒洋洋的说。
    要是他爸把季玚找回来，那他还要感谢他呢。
    毕竟他很久没看见季玚了，心里怪想的。
    这么想着，桑景明又回屋和季玚聊天去了。
    他慢悠悠的给人打字：【我们家过年没你家那么热闹，很安静，很冷清，我也很想你。】
    “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了？”
    默默的嘟哝一句，季玚安慰他：“没关系的，等过年之后就能见面啦！耐心等等吧，等我回来。”
    爱意让人柔软。
    季玚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么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现在会说这么甜腻的话。
    勾唇一笑，他自言自语：“我还真是喜欢上他了。”
    *
    又过了几日，春节来临。
    按照家乡习惯，季玚他们要守岁，直到第二天早上。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中午的时候季玚就睡了一觉。
    晚上八点，春节联欢晚会准时播出。
    一家人围在桌子面前包饺子，顺便观看联欢晚会。
    季玚不会包饺子，就帮他们擀饺皮，季爷爷一大把年纪，专心致志的看春晚，季奶奶和林梅梅是包饺子的主力军。
    季广平则是负责给他们烧水，准备其他酒菜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是，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拍了拍手上的白面，季玚点了接听，熟练的和里面的人打招呼。
    “桑叔叔、桑阿姨，春节快乐。”
    “春节快乐呀，玚玚。”
    桑朝一边和面一边和季玚打招呼。
    他们也在包饺子，桑景明在一旁打下手。
    张敏什么都不会，尴尬的坐在一边看着。
    手机一转，转向了桑景明这边，淡淡的嗓音透过手机传进季玚的耳膜，像是警告般：“季玚，你是没看见我吗？”
    季玚忙点头：“看见了看见了。来，给你看看我奶奶和我爷爷。”
    摄像头对准两位老人的脸，季玚问：“你看清楚了吗？”
    桑景明收起散漫，认认真真的给两位老人打招呼：“爷爷奶奶春节快乐。”
    季奶奶笑了：“春节快乐！等下奶奶给你发红包。”
    “奶奶偏心，都没说给我。”季玚立马道。
    “你也有，你也有。”
    


 93

    短暂的交流过后，众人有陷入忙碌中。
    两边的擀皮声和晚会声交织在一起，但季玚和桑景明谁也没先挂断电话，哪怕他们都在忙着，都没有看着彼此。
    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
    最后直到桑景明手机关机，他们才自动切断了视频。
    包好了饺子，林梅梅端去了厨房。
    看了眼门外的人，她静悄悄的和丈夫咬耳朵。
    “你说这玚玚和桑桑的感情那么好吗？刚才一直打着视频电话，谁都没先挂断。”
    “或许就是呗。”
    主动把主厨的位置让出来，季广平很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林梅梅掀开锅盖，白气散了出来，整个厨房被白气充斥，如梦似幻。
    抬手散了散热气，林梅梅有把饺子下锅。
    他们这边都是先吃饭，然后等时间到了再去放鞭炮。
    一边拨弄锅里的饺子，林梅梅一边说：“不过说实话，我至今都在怀疑桑景明的中考成绩。他平常发挥的真不错，我们当时虽然和他不在一起了，但是也都是会打听他的成绩的。怎么中考一下子考这么差？”
    “发挥不稳定呗。”
    “我觉得不像……”
    林梅梅心里有怀疑，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怀疑什么。
    “你就别瞎操心了，马有失蹄，人还不能有失误的时候了？再说了，是金子到哪都发光，你看四中校长多宝贝他。”
    “好吧，不想了。”
    趁着他们煮饺子的时候，季玚就坐在客厅陪两位老人看春晚。
    季奶奶拉着季玚的手，柔声问：“玚玚，你手机里有钱吗？”
    “有的。”
    “晚点给桑桑转点钱，就说是我给他的压岁钱。”
    “……好。”
    虽然不解，但季玚还是应下。
    紧接着，就听见季奶奶感慨道：“一晃桑桑奶奶都走了这么多年，这孩子怕是很多年没收到红包了。”
    过年红包不在于钱的多少。
    而是长辈们的一份心意和祝福。
    桑景明长辈去世这么久，季玚奶奶好歹是和桑景明有过几面之缘的，再加上他对自己的孙子那么好，还给自己的孙子补课。
    她这个做长辈的，自然要表示一下感谢。
    但季玚显然想不到那么多，应下了。
    一家人吃完饺子，就围在一起看春晚，等着放鞭炮。
    十一点刚过，屯子里四面八方的响起鞭炮声，七彩炫烂的烟花在空中轰然炸开，留下短暂的美丽。
    季爷爷年轻时是个好事的。
    一听见这声也坐不住了，指挥着季广平和季玚：“快去，我们家也要放鞭炮！”
    两人就穿着厚衣服跑到外面，把鞭炮摆好。
    最后的礼花是季广平放的，季玚拿着手机把这些东西都录了下来，给桑景明发过去。
    配文：【春节快乐，送一场烟花给你。】
    桑景明回复道：【烟花虽美，但不如你美。没有爱人在身旁常伴，留我一人甚是孤单。难以抑制对佳人思念，望佳人可怜我，早日回来。】
    这人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思念。
    惹得季玚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红了脸。
    冷风吹不下脸上热度，也吹不灭燎原的思念。
    *
    季玚今夜不能睡觉。
    他还要守岁。
    十二点还差五分钟的时候，他就给桑景明发了个大红包过去。
    配文：【新年快乐，又长一岁了。这是我奶奶给你的压岁钱，一定收好。】
    这红包来的着实意外。
    就连一向聪明的桑景明都没明白为什么季奶奶要给他发红包。
    季玚解释道：“长辈祝福。”
    紧接着，他又给桑景明发了红包：【给我家爱吃醋的老公的压岁钱。】
    钱倒是不多，只有100块。
    桑景明照例回礼：【给我家可可爱爱的老婆的零食钱。】
    嗯，520块。
    *
    过年总是带着点欢庆的氛围。
    不管大家一年当中多累、距离家有多远，肯定都是要回家看看的，只为了和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寂静破旧的屋子里，张英抱着手臂在哭。
    席见站在他目前面前，护着他的母亲。
    席爱国手里拎着酒瓶子，一下砸在了地上，连带着踹翻了脚跟前的塑料凳子：“不是说没钱了吗！？没钱还买这么多好吃的！？啊？！”
    缓缓攥紧拳头又放开，席见冷声道：“这是我的钱。”
    “你的钱！？你的钱不是我给你的！？”
    不想和这对母子废话，席爱国上前就要去抓席见：“来来来，给我过来！我问你，钱呢？给我，给我！”
    席见长的已经比他父亲高出一头，席爱国扯着他的时候气势很低。
    叛逆期剪的板寸到现在也没换过，席见不说话眯眼的时候，气势很唬人。
    席爱国皱了皱眉头，对这种明显的对比不太喜欢。
    印象里，席见应该还是那个小萝卜头才是。
    “没有。”
    用力的扯开他的手，席见声音很冷。
    “没有是吧？！”席爱国来了脾气，“那就谁也别吃！我让你吃，我让你吃！谁也不许吃！”
    一把掀翻桌子。
    已经摆放好的菜撒了满地，油汁溅了一地。
    席爱国似乎还不满意，又把家砸了个稀巴烂才算舒服。
    然后晃晃悠悠的离开。
    张英捂着脸只知道哭，一句硬气的话都不敢说。
    席见觉得心烦，想要冲出去把他的父亲暴揍一顿。
    刚要冲出去的时候，手机来了电话。
    第61章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徐望的名字在手机上跃动。
    定定的盯着名字看了良久，席见还是挂断了。
    张英已经拿出了清扫工具在处理席爱国留下的狼藉，他站在一旁，冷漠的注视着母亲。
    “离婚吧。”
    忙着清扫的手一顿，张英犹豫半天，沉默摇头。
    “为什么不离婚。”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好了。”
    “我已经成年了！”席见忍不住吼道，“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唇瓣开阖几次，张英不说话了。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席见走了出去。
    年三十的夜BY育訁晚总是热闹的，路上行人罕至，万家灯火，但没有一处热闹是属于席见的。
    他只感觉冷。
    呼出一口凉气，席见走到了小卖店，买了一包烟。
    熟练的抽出跟烟，拢着火点了烟。
    靠在路灯下，双手插进口袋，用牙齿咬着烟，缓慢的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香味充斥口腔，让他的灵魂得到片刻放松。
    安静的吸了几根烟后，他才慢慢站直。
    脚边散落几根烟头，他本想直接离开，但不知道想到
    

 94

    了什么，又弯腰把烟头捡起来，找了个垃圾桶扔掉了。
    冬夜的冷风吹僵了他的脸，席见伸手大力的揉了揉脸，才恢复片刻知觉。
    这个时候，能吃饭的店基本上都打烊了。
    大街上行人少的可怜，席见带着一身烟味，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掏出手机。
    手机上是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席见刚刚挂断电话后，顺手把手机静音了。
    这些未接来电，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很快，手机再一次亮起。
    这下，席见接电话了。
    “席见。”
    徐望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怎么了？”
    调整好情绪，他问。
    “我家没人。”
    “哦。”
    “我今年又要一个人过年了。”
    “嗯。”
    “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徐望问。
    席见想了想，说：“新年快乐。”
    攥着衣角的手缓缓松开，徐望难过的低下头，眼眶发酸。
    吸了吸鼻子，他说：“新年快乐。”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望着面前的一大桌子菜，徐望顿时没了胃口。
    上好的龙虾和螃蟹，中间摆着一条大大的鱼，还有放在餐桌旁，已经包好了，但还没有煮的饺子。
    这些都是徐望让管家准备的，但如今都没派上用场。
    因为他最想一起过年的那个人，没有来。
    放下手机，徐望自言自语：“不来就不来，反正以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个人，也可以。”
    拿起筷子，刚要夹大虾。
    手僵在原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徐望，别哭。不就是一个人吗？你应该早就习惯了的。”
    “不许哭！”
    “吃东西，今天过年，要开心。”
    强迫着自己吃了几口虾，徐望就没了胃口。
    关掉厨房的等，徐望上了楼。
    别墅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脱了衣服，徐望上床躺着。
    外面不适时的放起了烟火，应该是同一小区的别的别墅主人放的，躺在床上，徐望就能看见外面。
    抓着床单的手渐渐收紧，徐望用被子捂住嘴，泪流满面。
    这是父母离开的第六年，也是他独自生活的第六年。
    已经有六年没收到过父母发的新年祝福，他也学会不再期盼。
    手机“叮铃”响了一声，有消息进来了。
    是席见发的照片。
    只见一片广场空地上，摆放着几个小型烟花。
    而席见留言道：【要不要放烟花？】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徐望咧着嘴傻笑，给席见回消息：【要看，你在哪？我去找你！】
    【时代广场这边。】
    飞快的穿上外套，临走前还认认真真的洗了脸，然后就跑去赴约。
    时代广场距离这里很远，要坐车过去。
    但过年了，徐望给家里佣人都放了假，马路上甚至很少看见出租车。
    咬了咬牙，他骑上共享单车，飞快的往时代广场飞奔过去。
    因车辆很少，徐望这一路基本畅通无阻。
    到达目的地，把车子停在车篷里，然后就往里面跑。
    广场空地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望跑过去，喊道：“席见！”
    席见扭头，对他摆摆手。
    “来了？”
    “来啦。”
    徐望眼睛亮晶晶的，笑眯眯的看着他。
    “带你放烟花。”
    拍了拍徐望的脑袋，席见说。
    “好啊，我最喜欢看烟花了。”
    “退后。”
    席见用打火机点燃烟花，几秒后，五彩斑斓的烟花绽放在空中。
    “好看好看。”
    烟花很短暂，只有十几发，不到两分钟全部放完，甚至都没有他刚刚在小区看到的烟花好看。
    但徐望觉得，这个烟花是他看过的最好看的烟花。
    烟花放完，徐望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席见没说话，定定的盯着他。
    恐惧和忐忑席卷全身，徐望抿紧唇，不敢再问了。
    刚才他给席见打电话，他并不想带着自己玩的。
    现在看完烟花了，他是不是就要走了？
    思索间，只见席见的大手抚上他的眼睛，冰冷的手指贴上他肿着的眼皮。
    紧接着，他听席见问：“哭了？”
    “没，没有。”
    小刷子似的眼毛划过席见的指腹，麻麻的，痒痒的。
    “因为我没来？”
    没理会他的口是心非，席见继续问。
    鼓起一边的腮帮子，徐望没说话211。
    捏了捏他没鼓起的另一侧脸颊，席见道：“小哭包。”
    轻哼一声，徐望没说话。
    席见没再逗他，问：“你要不要回家？”
    猛地瞪大双眼，徐望声音明显带了哭腔：“你把我叫出来现在就要赶我走？”
    “没有没有。”
    席见明显慌了，他连忙道：“我就是，我想……”
    “你叫我出来，看了场烟花，就让我回去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出来，你以后也别找我了！”
    甩开他的手，徐望气呼呼的往前走。
    “不是。”
    席见拉住他，道：“我是想让你开心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挂断我电话！”徐望道，“现在又来找我，捉弄我好玩吗！？”
    “我没有。”
    抱住徐望，席见低声道：“我没有想捉弄你，刚刚我太乱了，我……”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完。
    被他拥在怀里，徐望鼻尖充斥着尼古丁的香味。
    他以前从来没在席见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原来……席见也是会抽烟的吗？
    徐望默默想。
    “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包饺子。”
    “好。”
    两人一同回了家。
    这是徐望第一次来到席见的家。
    席见的家并不繁华，甚至还有些老旧，他家坐落在发展落后的老城区，道路坑坑洼洼，就连路灯都少的可怜。
    “啊……”
    在第三次差点被绊倒后，席见牵起了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淡淡的、带着点尼古丁香味的味道钻入鼻尖，席见的声音有些模糊：“慢点走，这里没有路灯，小心摔倒。”
    “哦。”
    闷闷的应了一声，徐望悄悄回握住席见的手。
    柔软的手掌被席见攥在手里，徐望手都是暖暖的。
    心中的那点郁闷一扫而光，他周围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他们走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到家，徐望跟着席见进门。
    屋子里已经收拾好了，张英坐在凳子上麻木的看春晚。

 95

    席见进门道：“妈，我们回来了。”
    看见他们，张英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立马起身：“我去给你们包饺子。”
    “不用，我们去就行。”
    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席见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徐望连忙跟进去了。
    倒水、和面，席见十分熟练的揉面，盆里还有之前没用完的饺子馅，现在可以拿出来继续用。
    徐望僵硬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他忙活。
    好半天才说：“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
    捏着衣角，徐望终于大着胆子问：“那个，席见，叔叔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揉面的手一顿，席见冷声道：“不在家。”
    虽然心底疑惑，但徐望很识趣的没有再问。
    两人忙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在12点之前吃到了饺子。
    饭桌安静的不像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饭后，席见洗完碗。
    他们就准备休息了。
    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没有喧嚣、没有热闹、只有麻木和安静，气氛诡异的厉害，但徐望不敢说话。
    直到回了卧室，席见找出个睡衣给他。
    “穿我的睡衣吧，没有新的给你了。”
    “没关系的。”
    事实证明，席见的睡衣还是有些大。
    把袖子和裤子挽上几截穿着才正好。
    洗完澡，徐望钻进他的被窝。
    席见拿来吹风筒给他吹头发，徐望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像个安静的小猫。
    修长的手指在柔软的发只见穿梭，直到他头发干了。
    两人躺在床上，谁也没先说话。
    徐望大脑异常兴奋，他穿着席见的睡衣，盖着席见的被子，枕着席见的枕头，身上都是席见的味道。
    晃了晃在被窝里的脚，徐望笑出声。
    “笑什么？”
    “开心，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过年。”徐望诚实道，“以前都是我自己过年的，今年有你。”
    “以后会有别人。”席见淡淡道。
    徐望心情一下跌落谷底，刚刚的兴奋全都消失不见，他问：“你不陪着我吗？”
    “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
    “我……”
    “徐望，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席见声音平静，语调没有起伏的说，“下次，我可能就不会心软了。”
    第62章 分班
    正月初三，季玚返程。
    走过漫长的乡道，他们终于抵达高速口。
    车子驶进高速，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季玚把福袋牛放在腿上，自己坐在后排，捧着手机和桑景明聊天。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季玚心情十分不错。
    屏幕上，桑景明的消息还留在上面：【现在到哪里了？今晚估计几点才能回来？】
    【可能要下午，怎么啦？】
    【想见你。】
    【那要等等了。】
    【季哥。】
    徐望的消息强势插进他们的对话中，看见消息，季玚退出和桑景明的界面，转到和徐望的聊天记录上。
    【怎么了？】
    这段时间季玚一直感觉徐望情绪不对。
    春节那天他对他说了春节快乐，但徐望也没有回复。
    依照徐望平常的性格，肯定要好好的和他聊会天。
    但那天却破天荒的没有说话。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季玚用最快的速度回复：【我在，怎么了？】
    紧接着，他就看见聊天界面上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然后又消失不见，紧接着有出现了正在输入中。
    反复几次，徐望还没发消息过来。
    季玚心里有些着急，手指快速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或者心情不好？】
    徐望：【我……】
    季玚：【怎么了？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
    徐望：【席见不理我了。】
    看见消息，季玚心里有些奇怪。
    ——徐望什么时候和席见走的这么近了？
    刚想问他为什么，但几个字发出来的时候，想了想又删除了。
    转而问：【他不会无缘无故的不理人，你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徐望没回复。
    春节之后，席见确实有意疏远他了。
    那天晚上他说的话，徐望或许是明白的，又或许不明白。
    他心里有了些朦胧的心思，但没有说。
    这层窗户纸，谁也没先捅破。
    徐望不确定自己的心意，而席见是不能接受。
    咬了咬唇，徐望没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季玚心下疑惑，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既然这样，我有时间帮你问问席见。你看行吗？】
    徐望点头：【好。】
    但季玚的计划终究是落空了。
    他曾旁敲侧击的和席见说了这事，但都被席见挡了回去。
    没等他再进一步试探的时候，他们开学了。
    正月初十，高三开学。
    高三下半年开始，他们首先就要进行分班。
    根据高二期末的成绩分班。
    四中本来是准备把前三十都放进精英班的，但也有家长提出了不同意见。
    最后四中决定，充分尊重学生的意见。
    前三十的学生可以自主选择要不要进入重点班，人数不够，就由后面的学生补上去。
    但这件事，还没对学生说。
    按照期末成绩，桑景明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
    季玚的成绩也冲进了前三十。
    入校后，前三十的学生被共同叫进一个房间里。
    老师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他道：“等下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发一张表格。关于你们要不要进入重点班，选择都在这张纸上了。”
    “好了，我给大家发表格。”
    拿到表格，季玚粗略的扫了眼表格。
    这个表格很简单，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了。
    白白的一张纸上，只有一个问题，两个选项。
    下意识看了眼桑景明的位置，但他没想到，桑景明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他在桑景明的眼里看见温柔的笑意。
    “做你自己”四个字被桑景明默念出来，然后他就转过头了。
    眼眶微酸，季玚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后在其中一个选项上做了选择。
    *
    学校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给了分班名单。
    三十个人里，只有两个人是选择离开重点班的。
    让同学和老师大跌眼镜的是，桑景明竟然没有选择留在重点班。
    同样的，季玚也没有。
    当天下午，桑景明就被童瑶叫去办公室谈话。
    倚靠在桌子上，童瑶双手环胸，表情有点冷。
    数学老师宋志邦大力的拍了下桌子，问：“

 96

    你为什么不来重点班！？”
    桑景明淡淡道：“重点班太累了。”
    “不苦不累，高三无味！”宋志邦气的摇头晃脑，音调不自觉调高，“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个道理？你和好学生在一起，成绩也会更好的。”
    “更好？”
    唇角微翘，桑景明道：“我除了语文成绩，其他科目都是满分。语文不可能不扣分。老师，我想问您，我怎么才能更好？”
    “这……”
    宋志刚白了脸，不说话了。
    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是我口误了，但是你和好学生在一起，至少学习氛围还是有的。”
    “老师，您应该相信我的自律能力。”
    “不是老师不相信你！”宋志邦急了，“但学习氛围是很重要的，重点班和普通班是不一样的！你听我的，你现在必须来我们重点班！我带着你，我才能放心，别人我信不过。”
    话说了这么久，终于切入正题了。
    桑景明双手环胸，刚要说话，只听童瑶道：“宋老师，我知道您的惜才之心。但是您是不是应该给学生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您这样强迫学生，学生也不会很开心的。”
    宋志邦瞪着眼睛吼道：“什么叫自己的选择？！他现在才几岁，懂什么叫自己的选择吗！？听我们的才是对的，才能少走弯路！”
    红唇紧抿，童瑶刚要张嘴说话。
    只听宋志邦超大声喊着：“还有，他为什么没去重点班！？没去重点班的，还有个季玚！一个两个都要反了天了，我看你们就是商量好来气我的！你就是被季玚带坏的！”
    “童瑶老师说你们是发小，我还不信。两个学生差那么多，怎么可能会玩到一起去的！？”
    “宋老师！”童瑶忍无可忍的反驳，“请您注意措辞！”
    在他说话的时候，桑景明一直没说话。
    但他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啪啪啪”
    办公室响起了一阵诡异的掌声，桑景明眼底是冷的。
    漆黑的双眸紧紧锁定在宋志邦身上：“作为老师，公然在办公室贬低学生，这就是一个老师的素养吗？”
    宋志邦脸一阵青、一阵红。
    “还有，您不用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去重点班的。”
    说完，桑景明毫不犹豫的走出去了。
    *
    回了班级，季玚仍旧坐在原位上等他。
    看他回来了，立马道：“怎么样了？数学老师是不是很生气？”
    “嗯。”
    “哎……”
    季玚脸上露出点沮丧的神情，道：“我真的没想到你也会离开重点班，现在好了，数学老师肯定下不来台了。”
    “他不配做老师。”
    季玚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他还是第一次从桑景明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宋志邦品德一般，同学们对他的抱怨颇多，季玚也讨厌他，背地里说了几次他的坏话。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桑景明这么说。
    刚刚的事情太糟心，他并不打算给季玚说。
    只是摇头：“他为了让我去重点班，竟然说普通班的学生不好。作为老师，这样评价学生，实在有点过了。”
    “这倒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季玚赞同道：“他一直是个唯成绩论的，成绩坏的学生，在他这里根本没有发挥空间。比如我……”
    “别胡说。”
    没等说完，就被桑景明粗暴打断。
    “你很优秀，不要妄自菲薄，永远都要相信自己。”
    “你，你怎么了？”
    “没事。”
    分班这事，虽然宋志邦心里再不舒服，但依旧如期而至。
    桑景明和季玚父母都找了认识的人，依旧让他们进了童瑶的班级。
    于是，兜兜转转，四个人还留在一个班。
    但身边已经多了很多新面孔。
    高三下半年开始，他们的学习时间和考试明显增加。
    首先是他们没有星期六、星期日了。
    每周上七天学，只有星期日晚上的半天假。
    其次是考试。
    每周星期三、星期五的下午是文理综考试时间，老师们判卷速度飞快，第二天就能出成绩。
    而且还会排名次。
    星期三下午，他们刚考完试。
    季玚伸了伸懒腰，去找桑景明吃饭。
    徐望和席见关系仍旧疏离冷淡，徐望整天恹恹的，都没心思玩闹了。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季玚发现有很多人在看他们。
    准确的说，是季玚和桑景明。
    心里的疑惑不断放大，直到进了食堂，仍旧有人在看他。
    “他们……好像在我们啊……”
    对外界感知度极低的徐望都发现了不对劲，叼着筷子小声和季玚说。
    咀嚼的动作一顿，季玚点头：“嗯。”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真……”
    “总算看见你们了，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餐桌上忽然多了个餐盘，蒋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托桑景明和季玚主动退出重点班的福，蒋凡凭借31名的成绩稳稳当当的进了重点班。
    看见他的时候，季玚还不明白他的来意。
    直到他弯腰，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第63章 被亲软了腰
    季玚觉得蒋凡真的有点莫名其妙。
    虽然他们的关系，在他知道桑景明和季玚谈恋爱之后有所缓和，但也没好到现在的地步。
    不过这人问他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用反向思维推理，那就是他肯定知道了点什么。
    季玚心里默默想。
    决定暂时和他休战，先从他嘴里套话。
    于是他问：“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蒋凡表情肉眼可见的嘚瑟了起来，就连语调都高了不少：“那是当然了，你想知道吗？你语气诚恳点，或许我能告诉你。”
    季玚点头：“那你说来听听。”
    “还不就是……”
    话头刚起就断了，蒋凡这才寻思过不对来。
    食指点了点桌子，说：“我不是说了吗？语气诚恳点，你就不能认真一次？别敷衍我行不行啊？”
    轻叹口气，季玚道：“那行。”
    调整了下语气，他紧接着道：“你就打大发善心告诉我吧，好吗？”
    “这还差不多。”
    蒋凡终于扳回一城，道：“那天桑景明不是被叫到办公室了吗？数学老师和他发了好大的火，说什么他离开重点班都是因为你。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传出来了，现在全年组都觉得你们两人有一腿。”
    “全年组？！”
    “嗯嗯。”
    知道他们事情的人不多，只有徐望、席见还有眼前这个蒋凡。
    本来不会有多少

 97

    人觉得他们有关系，但分班事件一出，估计很多人都以为他们的关系不单纯了。
    ——虽然本来就不单纯。
    季玚有点头疼。
    蒋凡传达完这话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今天让季玚对他低三下气的说话了，心里真舒服！
    徐望叼着筷子，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席见眼观鼻，鼻观心的把人拽走。
    一时间，座位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嘴里的饭忽然不香了，季玚整个人陷入极度的恐慌中。
    周围人不经意的目光或小声的窃窃私语，都被他无限放大，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季玚心跳的快出来了。
    是紧张。
    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桑景明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手。
    周围响起阵阵抽气声。
    季玚猛地把手抽出来，端起餐盘就走。
    环顾一周，黑沉的眸子警告般的扫了一圈众人，周围人纷纷入心虚躲避目光。
    警示作用起了，然后他端起餐盘，快步离开。
    因为这事，季玚一整天没和桑景明说话。
    当晚他们回到寝室。
    刚关上门，季玚就被桑景明按在了门板上。
    阴影覆盖在头顶，他被人按着亲。
    桑景明的吻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急切，唇齿间溢满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谁的唇角破了，但他们没有放开彼此。
    季玚被亲软了腰，可怜兮兮的挂在桑景明身上。
    打横把人抱起来，桑景明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把人放在洗手池上，季玚不安的按着他的肩膀，眼眶有点红。
    抽出一张纸给他擦嘴，他问：“你今天为什么不理我？是在和我生气？还是害怕被人指责。”
    季玚摇头:“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被我连累了。”季玚垂头，恹恹的说，“如果没有我，你或许现在在一中。”
    眉头皱的死紧，桑景明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自己。
    “你看着我。”
    季玚和他反着来。
    心里烦躁，桑景明手上用了点力气，把人抬了起来：“你看着我！季玚，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疼。”季玚说。
    “我看看。”
    连忙把人放开，桑景明抬起他的下巴反复看了看。
    最后把人抱进怀里。
    亲吻着他的发顶，温柔的说：“是我太生气了，我向你道歉。”
    双手攥着他的衣摆，季玚小幅度摇头。
    闷声闷气的说：“没有。”
    “宝贝，你听我说。”
    桑景明的声音充满爱怜：“你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如果说你真的有错，那就是被我这个坏蛋喜欢上了。”
    “其实我很坏的，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或许人总是贪心的。”
    “在分开时，我常常想，要是能常常见到你就好了。”
    “后来我去找了你。”
    “但是找了你之后，我又在想，要是你能和我在一起多好。这样我也不用远远的看着你。”
    “这样，你身边的人就是我了。”
    “中考时，我故意发挥不稳定，就是为了和你去一个学校。”
    “和你做同桌后，我又想，要是你能知晓我的心意，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就好了。”
    “而现在，我想，你和我永远在一起。”
    “你看，我多坏。”
    “喜欢你的是我，不怀好意接近你的是我，阻断你和别人谈恋爱的人还是我。”
    “这一切，都是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自嘲一笑，桑景明声音带着苍凉。
    “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动了情，最后竟然想拉着你沉沦。”
    埋在他怀里，季玚拼命摇头：“不是的。我也是喜欢你的，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谁说了？你配，你最配。”
    亲了下他的发顶，桑景明说：“没有你，也就没有今天的我。我拼命学习，就是为了给你辅导功课的。我的宝贝那么笨，我当然要先他一步，把所有东西都学会，这样我的宝贝就不用那么累了。”
    “你，你就会说好听的。”
    季玚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这都是我的真心。”
    说着说着，桑景明又把人按在水池上亲。
    害怕他掉下去，他直接抬起他的双腿，让他骑在自己的腰上。
    这个姿势让季玚很累，半天腿就酸了。
    吵着要下来。
    桑景明覆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季玚脸就红了。
    自从那天过后，季玚坦荡多了。
    反正他们都只是猜测而已。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一切都是空的。
    这些风言风语童瑶自然也听到了。
    又重新做了他们的班主任，童瑶对这两个孩子照顾更甚。
    下课后就把他们叫到办公室做心理辅导：“我相信，学校的一些流言蜚语你们也听到了。但是老师希望，这些话不要影响你们自己。”
    季玚和桑景明面面相窥，没说话。
    这动作在童瑶眼里，就变成了“这两个孩子沉迷学习，可能连这个都不怎么了解。”
    认知在脑袋里一旦形成，就很难更改。
    一时间，童瑶更心疼他们了。
    同时，对背后的造谣者也越来越厌恶。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传谣言的地方！
    轻喘一口气，童瑶对他们摆手：“算了，你们好好学习就行。这事找机会我会向上面反映的，还有时间造谣，我看是学习太轻松了！”
    她板着一张脸，气氛有些严肃。
    季玚和桑景明都没说话，生怕触霉头。
    上课铃响起，她把人打发回教室了。
    出了教室，季玚和桑景明说：“其实我现在负罪感挺重的，这么瞒着老师，心里总感觉过不去。”
    “你不用这么想。”
    桑景明安慰他：“对于老师来说，她固然担心我们的心理健康。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她也是不希望这些事影响我们的成绩。只要我们努力学习，分数不下降，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了。”
    季玚点头：“好吧。”
    路过重点班的时候，宋志邦站在讲台上骂学生。
    “我都说了，这题不能这么算！你怎么还是记不住！？你是猪脑子吗？！我说这么多遍，猪应该都能记住吧？！这样的都能进重点班，你考试成绩是不是抄的！你们这班的学生，真是太差了！”
    宋志邦情绪激动，唾沫横飞。
    偶然路过，季玚都听不下去了。
    扯了扯桑景明袖子，他问：“他怎么这么骂人啊？幸好我没去重点班，不然我肯定要被他骂自闭了！哎……”

 98

    “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我看他也不配呆在重点班。”桑景明冷冷说。
    “算了，走吧。”
    两人回到班级，开始上课。
    宋志邦走之后，他们班换了个新老师。
    新老师是女生，姓陈，教学也有几年了，但和宋志邦比不了。
    这点从上课就能看出来。
    但她性格很好，还很会求助外援。
    如果遇到她讲解不是很明白的题，她会让桑景明帮助她讲。
    而且，她十分尊重那些成绩不好，但很认真的学生。
    经常鼓励他们，从不当面责骂。
    宋老师很快受到学生们的爱戴。
    在学生们的心中，她排名第二，仅次于英语老师。
    当天晚上，是英语课。
    童瑶正在讲解语法，教室里的吊灯忽然发出一阵电流声，吊灯闪了几下，灯泡忽然爆了，全班陷入黑暗。
    尖叫声四起，紧接着来的就是欢呼声。
    “哦吼！”
    “啪啪啪”
    淅淅沥沥的掌声响起，同学们高兴的拍巴掌。
    随着上了高三，各个班级的灯泡损坏率大大提高，平均每天要换十根灯管。
    学校电工晚上也不能下班，要和高三学生一起。
    童瑶站在讲台上，大声喊：“不要慌！季玚，快去找修理师傅。”
    这时，下课铃响起。
    同学们走出教室，季玚和桑景明上楼找修理师傅。
    一行三人刚返回教室，只见走廊尽头的男厕所围着一群人。
    甚至还有学生要往那边走。
    老师很快来了，正打着电话。
    学生们捂着嘴小声讨论着什么。
    季玚心里奇怪，抓住了一个要看热闹的学生，问：“那边是怎么了？”
    “有人自/杀/了！”
    第64章 我去练习篮球了
    开学不到一个月，四中一高三学生自/杀。
    当天的情况很多人都看见了，引起不小的恐慌。
    那学生被人从男厕所抬出来，右手无力下垂，鲜血连成珠子似的往下流。
    所到之处，一片鲜红。
    “别看了。”
    大掌覆上他的双眼，桑景明的声音响起。
    张了张嘴，季玚难受的呕了下。
    紧接着，他就被人带到教室了。
    修理工已经换好了灯泡，整个教室一片明亮。
    但现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许多学生都去看热闹了。
    扶着人坐下，桑景明把水杯递给他：“来，先喝一口水。”
    勉强喝进一口水，季玚又开始发呆。
    “是不是吓到了？”桑景明柔声问。
    眨巴眨巴眼睛，季玚没说话。
    “没事，没事。”
    把人抱进怀里，桑景明一手圈着他，一手拍他的后背。
    “不要怕，有我呢。”
    埋在他怀里，季玚一言不发。
    鼻尖充斥着桑景明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让他格外安心。
    刚刚他站在那边，像是傻了般。
    眼睛落在那学生的身上，根本移不开。
    鼻尖都是雪的铁锈味，眼睛里看见的都是大片大片的红色。
    没多时，上课铃响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回来，嘴里还小声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季玚没敢听，垂头假装看卷子。
    班主任童瑶也没心情讲课了，用手拍了拍桌子，道：“这节课不讲课了，上自习。”
    一整晚，季玚都没回神。
    晚自习结束，他们依次往寝室走。
    季玚下楼时路过男厕所，频频回头往厕所看。
    差点摔下楼梯。
    一只手圈着他的腰，桑景明柔声道：“看路。”
    直到回了寝室，季玚也没回神。
    “走，去洗澡。”
    强势的把人推进卫生间，桑景明不由分说的把门关上。
    季玚简单的冲了冲，就出来了。
    他情绪不对，今晚的数学卷子都免了。
    抬手摸了摸他脑袋，桑景明问：“要睡觉吗？”
    “嗯。”
    “要我陪你吗？”
    眼珠子动了动，季玚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好半天，他才点头：“嗯。”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有点挤，季玚一翻身，缩在他怀里。
    脑袋枕着桑景明的胳膊，季玚往他怀里挤了挤。
    “还是害怕？”
    “也不是。”
    季玚终于说话：“就是……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我确实被吓到了。他，好像是被数学老师骂的人。”
    “嗯。”
    “这样，数学老师会遇到麻烦吧？”
    桑景明没说话。
    “你怎么了？”
    “如果我和你说，我很开心看到数学老师遇上麻烦会怎么样？哪怕是以其他人的生命为代价，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阴险。”
    桑景明问。
    当他看到那个学生出事的时候。
    第一个反应是震惊，当他看见那个男生脸的时候，心底竟然莫名平静。
    他甚至不去关注去世者本身，而是数学老师。
    ——宋志邦遇上麻烦了。
    “我，我不知道。”
    季玚声音小小的，带着无措：“虽然我有时候也很讨厌他，但如果是以学生的生命为代价。那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
    “我知道你不忍心，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嗯。”
    “休息吧。”
    “嗯。”
    还没到熄灯时间，他们已经关了灯。
    屋内陷入昏暗，一切动作都无处遁形。
    “你别挤我啊。”
    黑暗中，桑景明带满笑意的声音传出来。
    被点名的人哼哼唧唧半天，说：“我有点冷，你抱着我。”
    “真是……”
    “抱不抱？不抱下去。”
    “抱抱抱。”
    次日一早。
    季玚在桑景明怀里睡醒。
    他睁眼的时候，桑景明已经醒了。
    四目相对，季玚忽然亲了他一下。
    桑景明瞪大眼睛，彻底懵了。
    “快起床啊。”
    季玚已经坐起来，就要掀被子。
    被亲愣的某人一个跃身，直接把人按在床上，加深了这个吻。
    再分开时，季玚已经气喘吁吁。
    “宝贝，这才叫亲。”
    “就你懂得多！”
    “当然了，我还知道……”
    “哎呀，快上课去。”
    两人打打闹闹进了教学楼，却在上到三楼的时候齐齐收敛了笑容。
    警方正在忙碌，男厕所周围有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所有人都不许过去。
    他们想上厕所，都要去别的楼层。
    季玚快步走过去，全程没看一眼。
    进了班级，是一样的低气压。
    同学们小声的窃窃私语，都在讨论这件事。
    看他们进来，徐望站
    

 99

    起来，悄没声的蹲在他们凳子旁。
    然后伸长脖子往这边看：“你们知道吗，这次数学老师有大/麻烦了！”
    “数学老师？”季玚不解。
    “不是，是宋志邦！”
    “怎么了？”
    往四周看了看，徐望终于道：“听说许贺在自/杀那天，被数学老师指着鼻子大骂！然后他情绪就一直不高，晚上就出了这事。”
    季玚抿唇。
    果然是因为他。
    徐望没注意他们表情，自顾自说着：“你还真别说，这许贺也是真可怜，遇上宋志邦这么个老师。”
    紧接着，只听徐望感慨道：“不过我到现在都在后怕，宋志邦在的时候，没少骂季哥你。幸好你……哎！”
    眉心微拢，桑景明凶他：“闭嘴，乖乖回你的座位去。”
    撇撇嘴，徐望走了。
    短短一天，全校都传遍了许贺自/杀的事情。
    这件事不出意外的查到了宋志邦的身上。
    随后，他被带走调查。
    警察前来学校走访，问宋志邦在校对学生怎么样。
    被他骂过的学生都被集中叫到会议室。
    会议室内，几个警察坐在一边，手里拿着本子和电脑。
    显然是要把他们的话都记下来。
    轮到季玚，一个女警问：“请问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季玚。”
    “我看了一下你的成绩和分班之前的教师授课情况。”
    女警察看向他，问：“宋志邦是不是教过你？”
    “嗯。”
    “但是你的数学成绩并不好。”
    “是。”
    “那他有当堂辱骂过你吗？”
    “……有。”
    女警顿了顿，随后继续问：“你能描述下他说的都是什么吗？”
    十指相扣放在桌子上的手忽然用力攥了一下。
    见他状态不对，女警立马道：“你别紧张，我们的谈话不会被别人知道的。我们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可以畅所欲言。”
    季玚沉默。
    好半天，他才道：“其实，他骂的。就是一个人坏了一锅汤，我只有数学成绩不好，他以为我是故意在和他作对什么的。”
    女警听的认真，不时点头记录。
    等他说完，女警让他出去了。
    又等了几天，调查结果出来了。
    许贺自己本身就有抑郁症，长期服用药物。
    再加上进了重点班压力比较大，面对一屋子学霸，总感觉自己不如别人。
    因此抑郁情况更加严重。
    就连他室友都说，许贺情绪一直不高，但没有自/杀倾向。
    这次突如其来的自/杀，可能是因为宋志邦。
    宋志邦骂人，全班同学都听见了。
    也是因为这事过后，他就死了。
    所以，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学校很快给出态度，宋志邦停职处理，终生不再聘用。
    *
    这事引起了教育局高度重视。
    觉得是高三学生压力太大，要给他们放松。
    于是，一中和四中的噩梦就开始了。
    打着“放松第一，强身健体”的旗号，一场浩浩荡荡的运动会就开始了。
    此次运动会，仅限高三学生参加。
    童瑶把消息告诉学生们的时候，民怨沸腾。
    “这都快高考了，还开运动会？？？”
    “上面脑子坏掉了吧？！”
    “可能是为了我们的心理健康。”
    “那也不能这样啊……”
    “完了，我的学习时间又少了。”
    “我觉得我心里没有任何问题，真的。”
    “与其开运动会，还不如找个心理医生给我们看看呢。”
    “就是。”
    “反正我什么都不参加。”
    皱着眉耐心的听他们抱怨，两分钟后，童瑶为他们按下了终止键。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但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健康着想。”
    “老师，我建议直接给我们找医生！”
    有学生在下面捣乱。
    明明不是什么正经发言，但竟然得到了班里大部分学生的支持。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起哄！”
    童瑶难得的发了脾气，说：“这事我们也没办法。而且我们的出发点，就是为了你们的身心健康。”
    “我知道大家心里不愿意，老师也理解。”
    “两方学校经过商讨，运动会敲定一天半。”
    “大家不用做准备，因为我们好多项目都是没有的。”
    她尽力安抚大家的情绪。
    这件事就这样敲定下来了。
    最后他们拿到了运动会项目单。
    “这里连50米都没有？学校是多不想办运动会啊。”
    “而且你看，上午篮球比赛，90分钟。休息三个小时。下午足球比赛，90分钟，然后就没了！”
    “不对，你看这个篮球赛。两队，那一队45分钟？”
    “天!那也太好了吧！”
    “你看你看！还有这个，全校看电影！？”
    “这哪里是运动会啊，根本就是让我们放松啊。”
    “行了，学校已经很努力了。”
    “简直是煞费苦心！”
    *
    各项项目说的很清楚了，运动量根本不大。
    季玚不会错过千载难逢的运动机会，报名参加篮球比赛去了。
    桑景明全程黑脸，班里学生唯恐被牵连。
    “还做不做卷子了？”
    “不了不了，我去练习篮球。还有三天比赛了，我走了啊！”
    季玚说完，抱着篮球就往出跑。
    攥紧手里的笔，桑景明告诉自己要冷静。
    第65章 舍不得
    这边人暗暗生气，那边人欢天喜地。
    季玚才不管那么多，他要玩耍！
    快步跑进室内篮球场，早就有人在里面训练了。
    篮球撞上篮板，发出不小的动静。
    季玚没动，先是站在白线外看了一会，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季玚，快去换衣服啊。”
    有同学叫他的名字。
    “马上，马上。”
    胡乱应了一声，季玚就往更衣室跑。
    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运动服。
    他们学校的运动是白色为主，上面印着黑色的号码。
    因为运动会，体育老师也破天荒的在着。
    和他们一样穿着运动装，体育老师道：“这次运动会一共分为两支队伍，一支是专业的体育生，一支就是你们。”
    “老师，对面也会派体育生来吗？”
    有同学举手发言。
    “嗯。”
    “你们两只队伍交替上场，这样你们都能休息。”
    季玚点头。
    其实这次运动会两个学校都不想弄的。
    是上面害怕他们学生产生严重的心理问题
    

 100

    ，强制要求的。
    前来参加的学生都是学习中下等的，很少有季玚这种好学生。
    同行的人问他：“你怎么还来比赛了？你们这种好学生，不应该在教室里学习吗？”
    “嗐，这不是劳逸结合吗？”
    季玚摆手：“而且我也不算什么好学生。”
    一群人打打闹闹，玩的也算愉快。
    他们这次主要也不是训练。
    运动会在即，短时间内球技也不能突飞猛进。
    老师训练他们的是合作能力。
    “季玚，你多看看4号。”
    体育老师在场下喊。
    “好嘞。”
    这场训练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体育老师一吹哨子，道：“今天训练就先到这里吧。”
    “老师老师，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几个学生把体育老师拉到一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最后老师走了，几个学生在篮球场继续玩。
    晚自习结束，他们也没走。
    季玚太久没玩了。
    好不容易碰到篮球，季玚自然要好好玩玩。
    又一个三分球进去后，季玚兴奋的和队友拍手。
    “季玚。”
    略显冷淡的声音从场外传来，隐约带着点怒气。
    季玚扭头，看见双手环胸的桑景明。
    嘴角的笑意一下僵住，他瞬间不快乐了。
    “桑景明来了，你先走吧。”
    同伴看见桑景明，对季玚说。
    他们的关系之前在全年组传开了，虽然当事人没承认。
    在女生眼里，他们就是情侣。
    在男生眼里，他们是好兄弟。
    两人一起学习，同时进步，共同退出重点班。
    兄弟情感天动地！
    抓了抓头发，季玚满脸歉意：“那行吧，我先走了啊。”
    “去吧去吧。”
    换了衣服，出了球场。
    季玚像一个被抓包的孩子似的，低着头走路，一言不发。
    “嗨，季玚，今天训练的怎么样啊？”
    和他一起训练的一个体育生问他。
    “挺好的。”
    “那就行，我感觉你投球挺帅的，真不准备来我们这玩玩？”
    体育生极力发出邀请。
    “不了不了。”
    “好吧，那我回寝室了。”
    “嗯。”
    他们说话的功夫，桑景明已经走出很远了。
    季玚一转身，发现自己已经被落下了老远。
    拔步追上桑景明，快步往寝室走。
    好在生气的某人理智尚存，没把他给锁外面。
    蹑手蹑脚的把门关上。
    季玚刚想走就被桑景明喝住：“站着。”
    双脚一并，他顿时不敢动了。
    “季玚，你胆子大了啊，连晚自习都没上？”
    眨巴下眼睛，季玚无辜道：“我们这不是……训练呢嘛？”
    “呵呵。”
    冷笑一声，桑景明道：“你真以为我那么好骗呢？”
    “……行吧，我错了。”
    “我不是不让你玩。”
    看他神色恹恹的，桑景明心里不忍，道：“算了算了，快去洗澡，看你身上脏的。”
    “好！”
    季玚洗完澡，熟练的爬上床。
    桑景明早在床上等着他了。
    自许贺自/杀之后，两人都是住在一起的。
    熟练的钻进被窝，就被桑景明报了个满怀。
    亲了下他的头发，桑景明问：“今天训练的怎么样？”
    “还行。”
    想了想，季玚说：“老师说了，不要求我们短时间内提高球技，只是希望我们能在场上打出配合。他还告诉我们，无论什么结果，都是为了让我们放松。”
    “嗯，学校确实是这个目的。”
    “嘿嘿，我们打下半场。”
    从桑景明怀里探出头来，季玚问：“你要来看我吗？”
    “看心情。”
    “哼。”
    “睡觉。”
    *
    训练第二天，季玚长了记性。
    知道桑景明因为这事生气，所以在晚自习快要开始的时候回去了。
    寂静的教室只有试卷翻动的声音。
    他蹑手蹑脚的进屋，但还是被发现了。
    掀起眼皮，桑景明直直的看向他。
    嘿嘿一笑，季玚回了座位。
    无声无息的靠近他，桑景明问：“今天怎么不玩篮球去了？”
    “哎呀，在我心里，学习第一。”季玚说。
    “呵。”
    悄悄斜了他一眼，季玚凑过去。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最重要的是，我这不是害怕某人和我生气吗？我可不想晚上不能上床睡觉。”
    “别贫。”
    一巴掌把人推开，桑景明声音淡淡的。
    背地里，却偷偷扬起唇角。
    很显然，季玚回来上晚自习的举动大大的取悦了某人。
    身边多了一个人，桑景明心放回了肚子里。
    终于不用担心某人了。
    他写作业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倒是季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篮球训练量不小，再加上还要应付平时的学习，季玚已经很累了。
    现在，他趴在桌子上，攥着笔就睡着了。
    胳膊下压着一张英语卷子。
    他太累了，连平常最喜欢的英语都没力气写了。
    手臂轻抬，刚要落在他身上，就顿住了。
    桑景明想了想，还是伸手把他的卷子抽了出来。
    途中，季玚不可避免的醒了。
    “继续睡吧。”
    柔声说了这么一句，他还把人的笔给拿了下来。
    之后，自己拿着卷子，拿着笔。
    对着自己的卷子，抄写了一份。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明明季玚记得自己没写作业，但总是能看到自己的卷子满满的。
    而且上面的字体和他的一模一样！
    季玚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了。
    无人时，季玚私下去找徐望。
    徐望正叼着棒棒糖打游戏，被人碰了一下十分不耐烦：“别碰！打游戏呢。”
    “徐望。”
    听见他的声音，玩游戏的手一顿。
    徐望抬头，一把扯出嘴里的棒棒糖：“季哥！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个事啊。”
    “你说。”
    “我这几天晚自习都干嘛了？”
    徐望脱口而出：“睡觉啊！”
    眉心微拢，季玚又道：“你，你再好好想想？”
    “……就是睡觉啊。”
    抓了抓脑袋，徐望自言自语：“只要我抬头，我就没看你醒过。”
    “……这就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
    “我明明都在睡觉，为什么卷子都写完了？”季玚不解。
    “这……”
    眼睛滴溜溜的转，徐望犹豫着，说：“有没有可能是桑学霸帮你的？我看
    

 101

    他可从来没睡过觉，一直奋笔疾书来着。”
    “不可能！”
    季玚一口否定。
    “我还不了解他？他让我睡觉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怎么可能还帮我写作业？而且，那些卷子里还有我最讨厌的数学！”
    “一切皆有可能。”
    “算了算了，不问你了。”
    说完，季玚直接走了。
    桌子上放着一张数学卷子，那是刚才数学课代表发下来的。
    上面工工整整的写满了解题方法。
    字迹和他如出一辙。
    最重要的是，他不会的，根本写不上的，也一点都没写。
    但季玚对这张卷子一点印象都没有。
    扫了眼正在发卷子的桑景明。
    福灵心至，他把卷子拿过来和自己的做对比。
    两张卷子的笔迹一样，根本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难道真是他？”季玚想。
    等桑景明发完卷子，发现季玚直勾勾的盯着他。
    把两张卷子往他桌子上一放，季玚问：“这是不是你给我写的？”
    “不然呢？”
    “我……”
    “你不会真以为是自己梦游时候写的吧？”桑景明又说。
    面色爆红，季玚道：“你怎么偷听我说话？”
    记忆出现短暂的空白，桑景明不明白他的指责来源于何处。
    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没有偷听，是你自己经常觉得自己梦游了。”
    “……哦。”
    摇摇头，桑景明一脸无奈。
    得知自己的卷子都是桑景明写的之后，季玚反倒坦然了。
    至少他没有梦游。
    想清楚这一点后，他才问：“你完全可以叫我的，为什么要给我写卷子呢？”
    “舍不得。”
    “啊？”
    “看你那么累，我舍不得。”
    牙尖嘴利的人顿时语噎，季玚磕磕巴巴的说：“还，还行。我不算累。”
    “我都看见你黑眼圈了。”
    “……”
    *
    几天的训练过后，运动会终于开始。
    因为四中的运动设施建设比一中的好，所以比赛自然在四中进行。
    季玚排在第一天，第二场。
    前半场的时候，他只需要坐在观众席呆着。
    并排和桑景明坐在一起，季玚脑袋不断的点啊点。
    这几天睡眠时间太少，但各科复习没有中断，考试依旧照常。
    季玚一边训练，一边复习。
    两头都要忙，可谓是辛苦。
    在第七次脑袋要摔下去的时候，桑景明伸手把人扶住。
    然后把他脑袋放自己的肩膀上。
    并柔声道：“睡吧。”
    没多挣扎，季玚沉沉睡去。
    第66章 高考
    “季玚，到你了。”
    随着裁判吹了口哨，昭示着比赛上半场基本结束。
    跑了一整场满头大汗的队员脖子上挂着一条白毛巾，一边擦汗一边对观众席位上的季玚说。
    “来了来了。”
    早几分钟前，桑景明就把他叫醒了。
    季玚大脑发晕，呆坐了几分钟才清醒过来。
    现在轮到他上场，快速调整好状态就去休息了。
    上半场是四中赢了。
    临上场前，体育老师道：“你们不用太认真，玩的开心就行。运动会结束，你们还有高考要参加。”
    几个同学纷纷应是。
    但心里已经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
    第二场没有第一场好看，选手相对业余。
    体力上和速度上也没办法进行长时间的对抗。
    但季玚仍旧拼尽全力，努力为队伍得分。
    比赛行进到一半的时候，比赛出现了赛点。
    季玚三分球频频发力，球无虚发，精准投篮让四中领先十分有余。
    但紧随而来的，是一中队员对季玚的严防死守。
    “季玚挺厉害啊。”
    观众席上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属于季玚的位置就被人占了。
    陆凉穿着红蓝相间的校服，双肘撑在椅子两边扶手上，笑眯眯的对桑景明说：“短短几分钟，这都进去好几个三分球了。”
    目光一直跟随着球场上的人移动，桑景明没说话。
    陆凉说了两句后感觉没意思，索性闭了嘴。
    篮球场上，季玚手里运球，视线却在寻找自己的队友。
    他被两个人包围，根本没办法把球投进去。
    眼角余光扫到同色系的运动服，季玚做了个假动作，跃起扔球。
    没想到对方看穿了他，伸手来拦。
    对方比他更高，季玚瞬间被拦截。
    篮球在手上脱落，一下砸在了他的脸上。
    捂着鼻子后退两步，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来，血腥味蔓延到了嘴里。
    拿开手，季玚手指已经是一片鲜红。
    观众席距离他们太远，只有几排离得近的学生能看清场内发生了什么。
    但桑景明眼尖的看见季玚脸上的一抹红。
    指甲陷入掌心，他紧接着就要起来。
    “坐下坐下。”陆凉按住他。
    “现在是比赛，就算有情况老师也会处理的！”
    死死抓着桑景明，陆凉快速道。
    果然，没多久季玚就被换下去了。
    *
    篮球场后台。
    季玚坐在木质长椅上，鼻子上塞了个纸团。
    仰着头，季玚确定自己鼻子不出血了才放平视线。
    周围坐着一群队友，神色担忧的盯着他，见他抬头立马问：“不流血了吧？刚才落地，脚踝有没有不舒服？”
    季玚摇头：“我没事，你们别那么紧张。不就是被球砸了一下吗？没事没事，你们快去看比赛吧。”
    这么一折腾，季玚是彻底不能上场了。
    他索性出了后台，转身前往观众席。
    前排的女生都看见他被球砸了，见他过来，纷纷发出慰问。
    季玚一边回复，一边往座位上走。
    回了座位就被桑景明给拉住。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按他的鼻尖，桑景明问：“鼻子还难受吗？”
    “早没事了。”
    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季玚任由对方的手在自己鼻子上按来按去。
    桑景明的皮肤温度比较低，摸的季玚很舒服。
    确定他没事后，他才收回了手。
    两人继续看比赛。
    好在接下来的比赛没出现什么意外。
    一天半的比赛很快结束，季玚他们又回到了紧张压抑的生活中。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高考。
    考试前一天，全校放假。
    上午留给学生们时间拍照，下午他们就要离校。
    七月，安阳市已进入盛夏。
    日头火辣辣的烘烤过往行人，考虑道天气原因，他们都买了宽松的短袖。
    季玚他们穿的是白色的断
    

 102

    袖衬衫，女生穿的是衬衫配小裙子。
    他们站在桌子上，前面坐着一排排学生。
    在摄影师傅的倒计时中，永远的定格在那个时刻。
    拍照结束，季玚要回去收拾东西。
    书本早就打包放在了宿舍。
    他们只需要去宿舍收拾东西就好。
    走进宿舍，把自己打包好的行李一件件的带出宿舍，搬运到留下。
    家长们大车小辆的把车停靠在楼下，就是为了能帮孩子搬东西。
    临走时，季玚和桑景明把宿舍都收拾干净。
    下楼把寝室钥匙还给宿管大爷。
    宿管大爷处排了长长的队，看来要等好一阵。
    桑景明把钥匙递给季玚，道：“你在这排着吧，我去收拾东西。”
    “好。”
    天气很热，寝室楼人进进出出，寝室门口还排了一大条长龙。
    但令人意外的是，没有一个人抱怨。
    他们安安静静的排着队，然后等轮到自己。
    轮到季玚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二十分钟后了。
    交了钥匙，签了名字，他就离开了。
    这所生活了三年的高中，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
    高考前一晚，季玚还在看数学。
    数学是他最不拿手的科目，也是最拖他后退的科目。
    烦躁的抓着头发时，卧室门就被敲响了。
    下一刻，桑景明的脸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盘刚洗好的小草莓，他道：“就知道你肯定在看数学。来，先吃点东西吧。”
    放下手里的书，季玚烦躁道：“我现在好害怕啊，我害怕明天再考场……唔……”
    没等说完，一个草莓塞进了他的嘴里。
    桑景明用草莓堵住了他的嘴。
    轻叹口气，桑景明安慰他：“不要自己吓自己。你现在的掌握的知识，考120分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
    “这样吧，我给你压几道题。”
    “好。”
    *
    一天考试很快结束，季玚出来的时候红光满面。
    季广平和林梅梅都在校外等着，看见他心情不错也就默契的没问考试的事。
    等看见桑景明的时候，他自己就说了：“你压题压低还挺准，我看见了好几个类似的题。”
    “那你能考120分吗？”
    “我可以！”季玚信誓旦旦。
    高考结束，也昭示着他们高中三年生涯完全结束。
    未来的日子还长，他们来日方长。
    第67章 玚玚醉酒
    季玚喝醉了，在高三??FaBle语盐毕业的同学聚会上。
    同学们今天都高兴，在加上今天他们毕业。
    聚在一起，难免会开些玩笑。
    季玚坐在桑景明身边，一杯啤酒接着一杯啤酒的喝。
    其实刚开始季玚不想喝的，但气氛到了，他也不自觉喝多了。
    又一杯酒下肚，季玚打了个酒嗝。
    “嗝——”
    “难不难受？”
    季玚捂着肚子，难受的跑出去。
    “呕——”
    洗手间传出呕吐声，季玚一手支在墙上，不停的吐。
    胃里泛着酸水，没吃饭就喝酒的后遗症显现出来。
    难受的想要蹲下去，却在半路被人拦截。
    “地下脏。”
    身后人说了这么一嘴，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人给带出了洗手间。
    “来，洗洗脸。”
    把人扶到水池旁，桑景明伸手给他擦脸。
    冰凉的手贴在他脸上，季玚难受的别开脸。
    “别碰我。”
    “乖，洗洗脸。”
    季玚没什么力气的推他：“不要。”
    轻叹口气，桑景明盯着他满脸红霞，心里有点烦躁。
    漂亮的双目紧闭，淡粉色的薄唇紧抿，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昭示着他此时的难受。
    认命的从旁边盒子里抽出一张纸，蘸湿了给他擦嘴。
    冰冰凉凉的纸巾贴在唇瓣上，季玚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想喝水？”
    “嗯……”
    艰难的在他怀里翻身，季玚整个人埋在了他的怀里。
    “桑景明。”他的声音很软。
    唇角贴着他的脸，桑景明用嘴唇试探季玚脸上的温度。
    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怎么了？”
    “喝水。”
    “嗯，我们回家。”
    和负责人打了声招呼，桑景明带着季玚回家了。
    他们进门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看见了。
    季玚埋在桑景明怀里，甚是依赖。
    众人纷纷咂舌，直到人走了才反应过来。
    然后一股脑的奔向徐望。
    “徐望徐望！”
    “徐望，醒醒。”
    “徐望！”
    他们亲切呼唤徐望的名字，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徐望问：“你们……怎么了？”
    “季玚和桑景明什么关系啊？”
    “我早就看他们不对劲了！”
    “就是，徐望，你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吧。”
    “说说吧，说说吧。”
    徐望还没清醒过来，就被一群人围住。
    迷茫的睁开眼睛，季玚问：“你们在说什么？”
    *
    另一边。
    安阳市夏天的夜晚十分凉爽，晚风轻柔的拂过脸颊，带来丝丝缕缕的凉。
    季玚出来后就舒服多了。
    但整个人仍晕乎乎的，仿佛踩在云端上。
    双手紧紧抱住桑景明的腰，季玚软乎乎的问：“我们去哪里啊？”
    “带你回家。”
    “不要，我不要回家！”
    怀里的人剧烈挣扎起来，像个小疯子似的。
    桑景明把人抱住，连声道：“好好好，不回家。那我们去哪？”
    漂亮的大眼睛怔愣片刻，一眨不眨的，像是在思考。
    “我们去酒店吧？”
    “嗯？”
    桑景明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双手揪着桑景明的衣襟，季玚声音小小的、弱弱的，像是带着点征求似的，又带着点犹豫。
    “我们……去酒店吧？”
    第68章 高考成绩+向父母坦白
    最后他们当然如愿以偿的去了酒店。
    但什么都没做。
    因为季玚睡着了。
    站在床边，盯着埋头在枕头里面，睡的正香的人，桑景明慢悠悠的叹了口气，认命的给他拖鞋。
    去洗手间把毛巾弄湿，桑景明给他擦身体。
    湿热的毛巾擦在季玚的身体上，季玚毛孔张开，舒服的直哼唧。
    一转身抱住了身边那人，季玚小声嘟哝：“桑景明。”
    “怎么了？”
    “我难受。”季玚哼哼唧唧的说。
    桑景明下意识伸手，把手贴在他的胃部，问：“胃还难受？”
    季
    

 103

    玚摇头：“不知道，就是好难受。”
    “我去给你买点药。”
    “嗯。”
    把被子给人盖上，桑景明就出去了。
    季玚缩在被窝里，睡得乖巧。
    十几分钟后，带着夜风的桑景明终于拿着药回来了。
    伸手把人扶起来，又喂他吃了药，季玚才躺下。
    现在天还早，夜幕没完全落下来。
    季玚喝了酒，脑袋晕乎乎的，也格外黏人。
    对桑景明伸手，他软乎乎道：“要抱。”
    无奈把人抱在怀里，桑景明问：“这样可以了吗？”
    “嗯嗯。”
    然后，季玚就缩在他怀里，乖乖睡着了。
    约莫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季玚又睁眼了。
    抓着他的衣角，季玚又道：“饿了，想吃东西。”
    “等着。”
    酒足饭饱后，季玚终于舒服多了。
    觉也睡舒服了，季玚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发呆。
    桑景明躺在他身边，双手环着他的腰身，也在睡觉。
    眨巴眨巴眼睛，意与衍与衍识逐渐回笼。
    季玚想起自己醉酒前说的话了。
    “我们去酒店吧？”
    脸上一热，季玚从后红到脚后跟，羞耻的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脑子里想的东西不正经，人也跟着燥/热。
    抬起右手在自己的面前扇了扇，季玚呼呼喘气。
    “没事没事，我喝醉了，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我都不记得。”
    耐心的做完几次心理建设后，他终于坦然不少。
    扭头准备继续睡觉，结果一转身就和一双黑黢黢的双眼对上了。
    “你，你，你醒了啊？”
    后背被吓出一层冷汗，季玚磕磕巴巴的问。
    眼神飘忽，脸上染上一层薄红。
    曲起胳膊直起脑袋，桑景明饶有兴趣的问：“什么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什么啊？”
    “啊……那个那个……”
    “嗯？”
    眼睛飞快的眨了几下，季玚不敢看他。
    右手撑着床，慢慢直起上半身，桑景明左手捏着他的尖瘦的下巴，然后晃了晃:“你自己说要来酒店，然后就睡觉来了？”
    脸色爆红，季玚啊啊啊的推开他。
    像个鹌鹑似的缩进被窝里。
    然后闷声闷气的说：“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我……我，我脑子不清醒胡乱说的，你怎么还真把我弄来了。”
    桑景明耸肩，有点无奈。
    “没办法，有个小傻瓜一直在我身边说自己不回家。”
    完了，脸更红了。
    “那我们现在……”季玚犹豫。
    “不逗你了，睡觉吧。”
    最后，他们什么都没做。
    他家小孩没准备好，不能强迫他。
    ——
    高考成绩很快下来了。
    出成绩的当天早上，季玚一家就守在电脑旁。
    时间一到，查询登入口一开，季玚立马把季玚的准考证号输入进去了。
    然后点了确定。
    网页闪动几下，然后卡住了。
    “这，这是怎么了？”
    林梅梅心里着急，见电脑不动了，有点着急。
    “妈，肯定是查成绩的人太多了。”
    “快点，快点出来啊！”
    “妈，别……”
    “出来了出来了！！”
    没等他说完，就被林梅梅打断。
    这下，季玚什么也顾不上了，扭头就看成绩。
    一门一门成绩看过去，落在最后的总分上，季玚短暂愣住。
    “698！！！”
    “玚玚，你考了698分！”
    季广平和林梅梅的声音先后在耳边炸响。
    呆愣的眨眨眼，季玚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眼成绩。
    语文137、数学121、英语150、理综290。
    一向拖后腿的数学，竟然也能考到三位数。
    咬了咬嘴唇，季玚掏出手机，第一反应是给桑景明打电话。
    电话刚拨通就被接起。
    那边人似乎一直在等他。
    桑景明声音很轻：“怎么样？”
    “我，我，我考了698分。”
    “数学考了多少分？”
    “121.”
    “我家玚玚这么厉害啊，真棒。”
    鼻尖发酸，季玚泪眼朦胧：“谢谢你。”
    “谢什么？我家小孩儿想要当同声传译，我当然要帮助我家小孩儿，让他进全国最好的外语学院，受最好的教育。”
    “呜呜，桑景明，我……”
    “怎么了？”
    “这段时间我压力好大啊，我好害怕辜负你，我好害怕自己考不好。可是，可是，呜呜呜呜……我没给你丢脸。”
    “对对对，我家小孩儿没给我丢脸。”
    桑景明低声鼓励他：“我家小朋友最棒了！”
    “呜呜呜……”
    “别哭了，再哭我就去你家了！”
    “呜呜，我，我忍不住。”
    打着电话，桑景明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季玚双腿盘着坐在沙发上。
    白嫩的腿露在外面，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悄无声息的抹眼泪。
    季广平和林梅梅都在一边陪着。
    但中午午休时间快过去了，他们要去上班。
    偏偏季玚哭的还停不下来了。
    看见桑景明，他们像是看见救星似的。
    “桑桑来了，快看看玚玚。哭得根本就停不下来了，快快快，我们还要上班，你帮我们安慰他一下。”季广平说。
    “就是。考得好还哭了。”林梅梅附和。
    “嗯，叔叔阿姨上班去吧。玚玚交给我了。”
    “好。”
    他声音温柔，嘴角带笑。
    季广平和林梅梅着急走，完全没注意到桑景明对季玚的称呼变成了“玚玚”。
    等人都走了，桑景明才过去。
    从茶几上摆着的纸抽抽出一张纸巾来，桑景明给季玚擦眼泪。
    “考好了应该高兴，你怎么哭了呢？”
    “我……呜呜呜……”
    一看见他，季玚就往他怀里钻。
    温热的皮肤贴在一起，季玚的泪珠砸在桑景明的锁骨上，带起一片灼热。
    一手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安慰他：“别哭，你一哭，我心都通了。”
    “我，我就是……”
    季玚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出来。
    尽管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或许只是单纯的觉得过去一年太累了吧。
    哭过之后，季玚从桑景明怀里退出来，问：“忘记问了，你考了多少分？成绩一定很高吧？”
    “745。”
    瞪大眼睛，季玚先是惊愕。
    惊愕过后，才拍着巴掌道：“恭喜恭喜，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很多分。”
    “你也不
    

 104

    差啊。”
    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季玚的鼻子，他道：“数学成绩三位数，121，以前及格都是很困难呢。”
    “切！说明我聪明。”
    “是是是，你最聪明了。”
    ——
    桑景明和季玚谈恋爱的事情终于还是被张敏发现了。
    那是一个中午，他们牵着手出去玩。
    中午就在音乐餐厅吃饭。
    他们双手紧扣，坐在二楼听音乐。
    两人低头说着什么，季玚不时抿唇笑一笑。
    桑景明冷不丁亲了季玚一口。
    季玚显然被吓到了，下意识看向周围，看没人注意这边才稍稍松口气。
    但桑景明仰头看向三楼更高的位置，和那人遥遥对视一眼。
    张敏就在三楼吃饭，无意间看见自家儿子和季玚。
    本想吃完之后和他们打个招呼的。
    但她没想到，他家儿子竟然亲了季玚！
    季玚像一个受惊的小鹿，左右看了眼，又娇嗔的瞪了桑景明一眼。
    显然，这事儿不是桑景明第一次做。
    想到这，手里的酒杯差点被她捏碎。
    但有外人和贵宾在场，没有当场发作。
    用尽毕生修养才忍着没冲下去。
    张敏眸光很冷，和桑景明对视的时候眼里都是质问。
    但桑景明却没在看他。
    因为他们要离开了。
    手里攥着一个甜筒，桑景明付了钱，两人偶组出了餐厅。
    张敏视线一直追随着两个人，直到消失不见。
    当天晚上，桑景明刚回家就被张敏堵在了门口。
    双手环胸，张敏厉声质问：“今天在音乐餐厅的人是不是你！？”
    桑景明应道：“嗯。”
    一口气差点没吊上来，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她没想到桑景明还真敢承认！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亲季玚！？”张敏有点难为情的问。
    “您觉得呢？”桑景明反问。
    “啪——”
    话落，桑景明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闻声赶来的桑朝快步走了出来，打着圆场：“干嘛呢干嘛呢？你好端端的打儿子干什么？”
    “你问问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看了桑景明一眼，桑朝显然没反应过来。
    但桑景明一言不发的换了鞋。
    走进客厅，站在他们面前。
    然后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桑朝大惊，立马要扶，只听张敏厉声道：“不许扶！我看你敢扶起来的！？让他跪着，好好清醒清醒！”
    桑朝也急了：“你这是干嘛呢你！？”
    “你问问你儿子！”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桑景明道：“爸、妈，我要向你们坦白一件事。我喜欢季玚，我是同/性/恋。”
    第69章 我们都有对象了
    这消息宛如平地惊雷，轰然炸起。
    以桑景明为中心，他家为半径，全方位辐射。
    不过几秒，张敏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你说什么?!”
    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张敏指着桑景明吼道，扬手又要给他一巴掌。
    “你给我安静点！”
    桑朝来了脾气，双手抱着张敏的腰。
    连拖带拽的把人给弄回了卧室。
    门一关，从里面源源不断的传出来张敏的声音——
    “他们怎么能在一起呢！？”
    “什么时候的事！？”
    “你拦着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听我说！”
    慢悠悠站起来，桑景明弯腰扫了扫膝盖上的灰。
    后续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处理了，他只要等着他老爹来就行了。
    回了卧室，他还有心情给季玚发消息。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卧室门被敲响了。
    桑景明起身，给桑朝开门。
    门刚打开，就看见桑朝冷着的一张脸。
    他双手背在后面，冷静、平和、又带着点怒气的看他，良久才动了动唇角：“怎么？都不准备让我进去了吗？”
    “爸，您进来吧。”
    “哼！”
    重重冷哼一声，桑朝坐在了床边。
    桑景明手机随意扔在床上，屏幕还黑着。
    下一秒，手机就亮了。
    粗略扫了一眼，桑朝道：“还有心情和人聊天？”
    轻咳一声，桑景明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
    “说吧，你怎么想的。”
    做完这一切，重新站在桑朝面前。
    沉默片刻，桑景明道：“我，我想和他在一起。爸，您是知道的。”
    “那你怎么让你妈发现了！？”
    桑朝拍着大腿，有点生气的说。
    “你妈那个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好面子，现在知道你是个……她指不定要怎么生气。”
    “您呢？”
    “我？”
    眼睛一瞪，桑朝道：“你爸我思想可开放，你爱喜欢谁是你的事。我可不管，也管不着。”
    “所以您帮我劝劝妈。”
    “我……”
    不知想到了什么，桑朝顿时叹了一口气。
    双手在大腿上搓了搓，眉心皱成了川字形，一脸生无可恋。
    “当年你和他分开的时候，拿走了玚玚最喜欢的画本做纪念。后来又故意考差，和他去了一个学校。这些事我都给你瞒着呢！”
    坐在他身边，桑景明道：“谢谢爸。”
    “哎。”
    长长的叹了口气，桑朝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桑景明，一下就明白了。
    他道：“爸，我不会和季玚分开的。”
    “你……”
    桑朝为难了。
    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季玚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性格什么样两家都清楚。
    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家儿子会喜欢季玚。
    明明两人从小还是一副哥俩好的……
    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犹豫再三，他终于问：“你这样，玚玚那边怎么办？”
    “我会处理好一切。”
    “那……行吧，我去给你劝你妈。”
    桑朝还算开明。
    他深刻的明白谈恋爱是两个小孩子的事情，也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干预。
    与其阻止，不如顺其自然。
    这么想着，桑朝出去了。
    后来，张敏看见桑景明还是生气。
    恶狠狠的扇了桑景明几巴掌，但最后还是心疼了。
    这事，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季玚被他保护的很好，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在看到张敏对自己露出亲切的笑容时，心里总是怪怪的。
    ——
    ——
    成绩下来之后，本科分数线也公布了。
    季玚毫无悬念的进了重本。
    桑景明是安阳市状元，也是本省状元。
    接下来就到了报考的时候

 105

    。
    他们都是用计算机填报志愿，季玚几乎没有犹豫，选择了京市的外国语大学的翻译专业。
    虽然以他的成绩，上清华北大足够。
    但他仍旧想去最好的外语学院，学习翻译。
    志愿填报完毕，季玚就给桑景明发消息，问他填的怎么样。
    桑景明最后选择了清华的化学专业。
    转眼，到了报到的日子。
    他们分别由家长送入校园。
    季玚去的是外院，外院女多男少，前来接他们的大巴车上只有伶仃几个男生，其余的全是女生。
    有一个戴眼镜、圆脸的男生和他坐在一起，问：“你是哪个院系的？”
    “我是高翻院的，英汉同传专业。”
    “可惜，我是外院的英语语言文学。”
    抿唇一笑，季玚没说话。
    “你高考考了多少分啊？”
    “698.”
    圆脸男生震惊道：“你这个成绩可以去清华北大了！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因为我想做同传，这是我的梦想。”
    圆脸男生对他竖起大拇指，道：“真厉害！希望以后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翻译官。”
    “你也是。”
    参观完毕，季玚领到了宿舍钥匙。
    同传院的人相对较少，男生更少了。
    所以寝室相对宽松，两人一个寝室。
    季玚推门的时候，已经有个男生在收拾东西了。
    和他打了声招呼后，季玚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当晚，季玚和桑景明打视频电话。
    “你那边收拾的怎么样了？”桑景明问。
    “都还好。”
    “室友呢？你们是几个人睡啊？”
    “两个人，你呢？”
    “四个。”
    说着，桑景明还大方的调转摄像头，几个室友依次出镜。
    “还有一个不在寝室，要下次才能看见了。”
    “哦。”
    举着手机，季玚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外人在这里，说什么都不太好。
    想了想，季玚道：“那就晚安吧。”
    “晚安。”
    ——
    ——
    季玚的大学生活比想象中要忙碌许多。
    开学不到三天，他们就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军训强度不小，季玚每晚回来倒头就睡。
    同样的，桑景明也没比他好多少。
    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军训结束，两人开始了正常的校园生活。
    大学生活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繁忙。
    桑景明专业课一节挨着一节，作业也多，饶是桑景明也学的比较费力。
    但季玚也没比他轻松多少。
    他们学同声传译的，不仅要听，还要说。
    为了让他们发音更纯正，翻译学院有专门的外教给他们上课。
    他们的外教是正宗的英国人。
    长得高大结实，皮肤很白，穿着花衬衫和西装裤，拎着个小包就进来了。
    他进来后先做了自我介绍，完全不担心同学们能不能听懂。
    然后才从包里掏出点名表，对着一堆中文名字发愁。
    因为是第一次上课，学生们都十分积极。
    但季玚和室友来晚了，只能坐在后排。
    最后，外教用他蹩脚的中文点了名字。
    一节课下来，室友张乐已经完全懵了：“他说的英语太纯正了，我有时候都听不懂。季玚，你能听懂他说的什么吗？”
    “还行，如果你不会，可以问我。”
    “好吧好吧。”
    ——
    ——
    外院女多男少。
    在男生数量少，质量还不咋地的情况下，身高、长相、性格都属于优的自然收到了女生的追捧。
    开学不到一个星期，季玚已经婉拒了十几个想要向他要微信的人了。
    再一次婉拒了一个小姐姐后，室友张乐道：“你为什么要拒绝她们啊？你大学期间没想谈恋爱啊？”
    季玚皮笑肉不笑。
    心道：我要是敢谈恋爱，下一秒桑景明就敢提刀杀过来。
    但张乐不懂，他也不能说。
    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月，院学生会招新。
    季玚乐呵呵的去保命，回来时候被塞了一手的传单。
    张乐对学生会没兴趣，只想做咸鱼混过大学四年。
    见他回来，惊奇道：“你也太受欢迎了吧……”
    “我，外院男生真的很少吗？”
    “你看路上，有男生吗？”
    “……”
    “所以你这样的，在她们眼里就是一块肥肉！”
    “……”
    这下，季玚连参加学生会的想法都没有了。
    ——
    桑景明来学校找季玚，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因提前给人打了电话，他刚到的时候就看见在门口等着的季玚了。
    看见他，季玚高兴的对他摆手：“我在这里。”
    两人在外院附近的餐厅吃饭。
    有女生认识季玚，大着胆子来向他要微信。
    “你是季玚吧，我能要个微信给你吗？”
    “啊？”
    吃的正欢，一道女生强势插/入两人之间。
    对面，桑景明也没动筷子，目光阴森的盯着他看。
    季玚握筷子的手都不稳了，一边躲这女生的目光，一边躲着桑景明的视线。
    然后他摆手：“不好意思，我不加微信。”
    “你果然不加别人微信，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女生也没强求，颇为惋惜道。
    重新把手机揣进口袋，女生又开始八卦起来。
    “让我猜猜，你的女朋友不在这个学校吧？要是你有女朋友，我发个表白墙，让她们不要加你微信就好了。”
    说完，女生像是想起什么。
    小声道：“咱们学校的表白墙就是我弄的。”
    说完，还对他眨眨眼。
    咽了口唾沫，季玚点头：“没错，我是有对象了。”
    “果然！好看的小哥哥都是别人家的！”
    一跺脚，女生刚要离开，忽然看见了桑景明。
    眨眨眼，重新把手伸向口袋。
    紧接着她又掏出了手机，道：“这个小哥哥肯定是单身！小哥哥要不要加个微信？”
    掀起眼皮看了季玚一样，他缓缓道：“不好意思，我也有对象了。”
    “我们都有对象了。”
    桑景明又重复一遍。
    那边，季玚耳尖悄悄红了。
    第70章 你到底删除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季玚和桑景明的第一次是在国庆假期。
    第一个国庆假期，他们默契的没有选择回家。
    而是带上行李，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们目标的第一站，就是京市的几个博物馆。
    国庆人很多，售票处都排起了长龙，很多游客都是带着家属来的，小孩遍地走，吱哇
    

 106

    乱叫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售票大厅。
    季玚穿着T恤大裤衩，脚上踩着一双运动鞋。
    已经是很清亮的打扮，但在售票大厅呆了几分钟仍旧忍不住出汗了。
    烦躁的用手扯着衣襟，季玚道：“这人也太多了吧？好热啊。”
    桑景明从斜挎包里掏出一张湿巾，直接贴在季玚的脑袋上：“出去等着吧，学生证给我，我买票。”
    “好。”
    逆着人流走了出去，季玚已经汗流浃背。
    热汗从他额头上留下来，淌进了眼睛里，让他不得不眯着眼睛，用湿巾擦汗。
    但外面也没比里面好多少。
    呼吸进去的都是热气，季玚感觉自己要被溺死。
    喘气的功夫，有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走了过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问：“你们要进去参观？”
    “嗯。”季玚点头。
    男人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出来。
    把两张门票在季玚眼前晃了晃，随后说：“我这里有票，你们要不要买？”
    “你是……黄牛？”
    “我只是个好心的售票人，这两张票给你便宜点，就500块吧。”
    景区门票单人100块，两人200块。
    再加上季玚有学生证，打五折。
    这样算下来也就100块。
    可是这男人一开口就要500块。
    季玚气的不轻，没好气道：“我们不需要。”
    “嘿你这个小年轻的。”
    男人没出票成功，骂骂咧咧的走了。
    他一走，季玚立马找了个凉快地方蹲下。
    眼睛却被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吸引了。
    景区附近到处卖着遮阳避暑的东西，季玚目光范围内，有一个斑马纹的渔夫帽挂在架子上，他一眼就相中了那个。
    起身走过去问了价格，十分爽快的买了两个相同款的帽子。
    其中一个戴在自己头上，另一个准备给桑景明。
    又等了十多分钟，桑景明终于出来了。
    里面人潮拥挤，他在里面也是遭遇了一番“磨难”才出来。
    额头上汗珠密布，有的已经顺着眼角留下来。
    季玚心疼坏了，赶紧从他包里掏出湿巾，抬手给他擦脸。
    盯着爱人已经泛红的脸颊，和后背湿了一小块的T恤，季玚懊恼道：“早知道就回家好了，国庆这么多人，太挤了。”
    桑景明享受季玚的照顾，心里美滋滋的。
    顿时觉得刚才在大厅里遭遇的那些也不是难以忍受。
    如果下次还能得到这样的照顾，他还愿意去排队买票。
    但这话他不能说，否则季玚肯定要生气的。
    仔仔细细的给然擦干汗之后，他抬手给爱人戴上了帽子。
    “我刚刚在那边的小摊上买的，戴上不会那么热。”
    “嗯，我们进去吧。”
    两人手牵手一起走了进去。
    景区里人也不少，绝大多数人都在拍照，还有一部分被堵在外面排队进入，人只多不少。
    他们去的是故宫，故宫建筑占地大，一时半会肯定逛不完。
    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季玚就累了。
    找了个能休息的地方坐着，季玚累的呼呼喘气：“不行了，太累了，我不想逛了。桑景明，我们回去吧。”
    抬手把季玚帽子整理一下，桑景明问：“现在就回去？”
    “我……算了算了，再看看。”
    这么说着，季玚认命起身，又坚持走了半个多小时。
    解决掉了晚饭问题，两人开始找住宿地方。
    撑着下巴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季玚恹恹道：“今晚我们睡在哪啊？周围的酒店肯定都满了，难道我们今晚要睡大街了？”
    勾唇一笑，桑景明道：“我也舍不得你睡大街啊，我找到房子了。”
    “在哪？”
    “一个小民宿。走吧，去看看。”
    乘坐地铁来到他们订的小民宿地址，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别墅。
    小别墅外面刷上了黄色和蓝色的油漆，遥遥望去，就像一个童话城堡，童趣又好看。
    黑色铁艺的栏杆在外面围成一圈，把小别墅保护起来，不知名的小花攀附着栏杆生长，有的已经长到了外面。
    钥匙就压在花盆下面，这是民宿主人告诉他们的。
    站在门口，季玚兴奋的扒着铁栏杆往里面看。
    “这里环境真好，一晚上要不少钱吧？”
    “还行。”
    桑景明拉着人进去。
    刚进去，季玚就被一个小藤椅吸引了视线，丢下前面的人，他自己跑过去躺在上面，先享受了一番。
    晃了晃椅子，身旁还有鲜花环绕，清淡的幽香钻入鼻尖，季玚被仿佛被香味包围。
    猛吸一大口气，季玚道：“这里的环境真是太好了。以后如果我有钱，也要买这样的房子！”
    “你说真的？”
    桑景明脑袋从门后面探出来，看向不远处的某人，问。
    “真的。”
    点点头，桑景明说：“知道了。”
    看来他要努力赚钱了。
    *
    这个小别墅的格局很好。
    坐北朝南的房子，进门需要通过长长的玄关，转个小拐角，然后他们才能看见别墅的一楼全貌。
    一楼门口正对着一个小客厅，往里面走就是厨房。
    他们刚刚在这里吃过饭，水池里的碗都是桑景明洗的。
    现在，季玚就在靠楼梯最近的那间洗手间里洗澡，桑景明在客厅写做作业。
    十一假期对他来说也并不轻松。
    有一门老师留了作业，假期回来后检查，桑景明正在赶。
    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季玚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你可以去洗澡了。”
    “嗯。”
    放下笔，桑景明转身进了浴室。
    季玚就坐在他刚刚坐过的位置上，拿起茶几上密密麻麻的A4纸看了起来。
    上面记录了整整一篇化学公式。
    有几个公式季玚还记得，但是大部分的都不认识。
    瘪瘪嘴，季玚心里说了句“术业有专攻”就放下了。
    刚要掏出手机练习英语发音，桑景明的手机就震动一声。
    好奇的拿起手机，季玚扫了一眼。
    随后对桑景明道：“桑景明，微信有人和你说话，看昵称好像是民宿房子的主人。”
    “嗯，你看着沟通吧。”
    没多久，桑景明的声音透过水流传了出来。
    “好。”
    轻车熟路的把他手机解锁，季玚找到了那条微信。
    但没看几眼，就满脸通红的退出去了。
    桑景明再出来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
    “房东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
    季玚埋头玩手机，磕磕巴巴的回应。
    斜了他一眼，桑景明把手
    

 107

    机拿过来。
    但聊天记录已经删除了，他什么都看不见。
    眉头半挑，桑景明拿着手机
    “季玚，说实话。”
    “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你删掉了什么？”
    “没有删。”
    “不说是吧？我问问房东。”
    “哎哎哎……”
    季玚急了，站起来和他抢手机。
    手机没抢到，却被桑景明抱了个满怀。
    在季玚嘴上啄了一口，他问：“你到底删除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怀里的人满脸通红，心虚的移开眼。
    声细如蚊：“你别问了。”
    “你脸这么红……莫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双眸微眯，桑景明把人打量一遍，心里渐渐有了猜测。
    “没有。”
    推开桑景明，季玚坐回到了沙发上，道：“我就是刚才和你闹，累了。这天这么热，还不许我脸红啊？去去去，把空调给我打开。”
    冷哼一声，桑景明没动。
    季玚伸脚踹了他一下，道：“你还不快去！”
    这次，被踹的某人才不情不愿的动了。
    拿了遥控器，把空调打开，桑景明又不死心的问：“你真不准备告诉我？”
    “我都说了没有！”
    小拳头用力砸了一下沙发，季玚信誓旦旦的说。
    “行，我问房东。”
    “哎！”
    “你说不说？不说我把这条消息发出去了。”
    把手机递给他，聊天框里是一条已经编辑好的消息：【刚刚我爱人不懂事，把消息删掉了，您能再说一次吗？】
    只要点了发送，这条消息就出去了。
    咬着嘴唇，季玚愤恨的盯着他。
    惹某人生气的人一点自觉都没有，还在威逼利诱：“说吧。这样你和我都能避免尴尬不是？”
    抿抿唇，季玚没说话。
    他要是说了，今晚还能活着吗？！
    看他不为所动，桑景明故作惋惜道：“好吧好吧，那我就亲自问房东了，到时候你别后悔啊。”
    “我说！”
    大拇指刚要点击发送，就被季玚半路拦截。
    “说吧。”
    愤愤起身，季玚往楼上走：“和我上楼。”
    进入主卧，季玚先是站在门口打量一圈。
    最后蹲在衣柜前，抽出衣柜最下面的抽屉。
    看见一柜子的套/套，桑景明也愣住了：“这，这就是……”
    “没错。”
    季玚脸红的像番茄，头垂的低低的：“这就是房东先生说的事情……”
    慢慢的，桑景明释然。
    他了然道：“房东真是太懂我了。”
    “你你你，你别乱来啊！”
    伸手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桑景明问：“谈恋爱这么久了，我们也互相帮助这么久了，你难道不想真正来一次？”
    季玚羞耻的连脚指头都蜷缩起来。
    白皙的脸上浮现点点红晕：“你，你……”
    “真的不想？”
    白了桑景明一眼，季玚害羞似的一下子环住他的脖子，小声道：“我害怕。”
    “有我在，不怕。”
    “可是……”
    “走，我带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快乐。”
    第71章 昨天有人给你打电话
    大学毕业后。
    桑景明顺利保研，季玚在私企做同声传译。
    和桑景明的实验室生活不同，季玚的工作相对清闲。
    他不是合同工，但在同声传译这个行业里已经小有名气。
    这源于他大学四年的积累。
    自他们毕业，季玚就在桑景明大学附近租了房子。
    平常他们都在这里住。
    今日一早，季玚像往常一样起床。
    桑景明在厨房给他做早餐，就听见季玚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桑景明，我西装你放在哪里了？”
    “左面的衣柜里。”
    “没有！”
    “……那我可能送去干洗了。”
    “那我今天穿什么？”
    “穿我的。”
    “你的有点大！”
    “没办法了。”
    几分钟后，季玚气鼓鼓的走了出来。
    扯了扯身上明显不太合身的西装，季玚道：“都怪你，非要给我洗衣服！害我今天都没衣服穿了，等下怎么见人啊！”
    眼底划过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桑景明道：“你穿我的也挺好看啊。”
    “腰太粗了！”
    “嗯，就你腰细。我双手握着，刚刚好。”
    脸上带了点淡淡的薄红，季玚伸手锤他：“你这人！”
    “好了好了，来，坐下吃东西。”
    坐在凳子上，季玚夹着煎蛋吃，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眼皮一掀，道：“昨天我妈问我了，要不要回来工作，我给拒绝了。”
    握着杯子的手一顿，紧接着，桑景明若无其事的点头：“嗯。”
    “哎，你现在在这里，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吧？”
    “你喜欢这里吗？”
    好看的眉头微蹙，季玚细细思量，半晌道：“怎么说呢？我们都在这里待了四年，也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了。但我们认识的老师也都在这边，而且你也在这里，我不想走。”
    “那就留下来吧。”
    季玚点头：“行，那我就和我妈说，我要在这里发展！”
    大学四年，季玚都没把和桑景明谈恋爱的事情和家里说。
    每次林梅梅问他什么时候谈恋爱，都被季玚搪塞过去。
    不是桑景明不想坦白，是季玚不敢。
    虽然两家关系不错，但从发小过渡到男男朋友，还是有点难度的。
    抱着这个想法，季玚一瞒就瞒了四年。
    等季玚上班离开，桑景明盯着手机，心里做了个决定。
    *
    今晚有些非同寻常。
    作为同声传译，季玚一般在完成任务后离开。
    但他今天接的单子里，有个老总要去参加酒会。
    据他介绍，酒会里会有国外的老板一同参加。
    所以，季玚也要陪同。
    其实他并不想去，自己下班还要接老攻回家温存。
    奈何老总给的工资太高，季玚无法拒绝。
    给桑景明发了个短信，简单说明情况后，季玚就跟着去了。
    坐在车上，老总在后排闭目养神。
    季玚就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抵达酒会现场，季玚紧紧跟着老总，生怕因为自己失误，让老总丢了什么大生意。
    这样他可就太罪过了。
    这么想着，季玚更加战战兢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老总看他紧张，哈哈一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放轻松。”
    “嗯。”
    嘴上应着，但心里还是不敢松懈。
    转眼，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季玚陪在老总身边，确实帮
    

 108

    他谈了几个大单子。
    老总心情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去见几个老朋友。”
    “好。”
    应了一声，季玚终于能走开了。
    先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然后又去自助餐桌上夹了几块小蛋糕，拿了杯饮料坐在角落里小口小口的喝。
    一阵宜人的香味逼近，紧接着，一个穿着紧身红色鱼尾裙的女人端着两杯红酒坐在他身边。
    其中一杯递给他：“赏个脸？”
    忙放下手中东西，季玚伸手接了酒杯。
    短暂的碰杯后，双方轻抿一口红酒。
    “敢问尊姓大名？”
    “我姓季，名玚。”
    “季玚？”
    “嗯。”
    “你是同声传译？”
    “是的。”
    抿了抿唇，女人问：“不知道你接不接我的生意？”
    “如果您有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说着，季玚十分有颜色的掏出名片，递给女人。
    晃了晃名片，女人问：“什么需要都可以吗？”
    季玚一愣，片刻后回道：“除了同声传译之外的事情，我恐怕也没有能力帮您解决其他问题。”
    “或许呢？”
    说着，女人放下酒杯。
    右手食指和中指模仿人走路的姿势，在沙发上不断“前行”。
    最后两根手指按在了季玚放在沙发上的手背上。
    季玚大惊，火烧屁股似的后退一步。
    女人也不失落，只是道：“我会找你的。”
    语罢，她就起身离开了。
    走出几步，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
    对上季玚迷茫的双眼，粲然一笑，红唇轻启：“对了，我叫韩灵。”
    眨眨眼，季玚没说话。
    韩灵却扭头走了。
    盯着她的背影，季玚才抬眼打量她。
    韩灵身材很好，鱼尾裙下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肩颈两侧连成一道笔直的直线，是好看的直角肩。
    头发尽数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她很快融入人群，继续谈笑风生。
    轻叹口气，季玚心道：长的真的不错。可惜，自己已经有家室了。
    他们刚才的动静没惊扰到任何人。
    快速扫了眼会场，季玚还是准备提前离开。
    和老总秘书说了声，他就出去了。
    走在路上给桑景明打电话。
    “你在哪？”
    “我已经到家了，你怎么没在家？”
    “别提了，今天陪着客户来酒会做翻译了。现在我出来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来接我吧。”
    “好。”
    利落的挂断电话，季玚出了会场，找了个长椅坐着。
    过了快半个小时，桑景明终于来了。
    拉开车门，季玚直接钻进副驾驶。
    桑景明穿着上班穿的工装，此时还没脱下来。
    一看就是刚回家就出来接他的。
    心里一暖，季玚心情好了不少。
    就连说话都是软软的：“我和你说，这个酒会我下次再也不想来了！”
    “怎么了？”
    “都是一群我不认识的人。”
    “嗯，不喜欢就不去。”
    “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看，我发现很多人都有同声传译方面的需求，不止是同声传译，还有其他英语类的工作。”
    “嗯。”桑景明点头，“然后呢？”
    “你说我能不能开个工作室？”
    “你是说，专门吸纳那些外语人才？”
    “对！”
    “可以试试。”
    季玚脸上带着笑，说自己的美好畅想：“我们可以先开个小型工作室，专门负责同声传译的部分，之后还可以拓展业务，什么文件审核、英文合同的撰写。”
    “如果后期发展更好的话，我还能吸纳其他小语种人才！不过……谁会和我合作呢？”
    说着，季玚又犯了愁。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只是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谁愿意给他投资呢？
    “你可以找你那些翻译专业的同学。”
    关键时刻，桑景明给他指了一条路。
    “对呀！”
    双手一拍，季玚又有了信心。
    *
    当天晚上季玚就想给那些同学打电话。
    但是被桑景明拦住。
    两人坐在床上，桑景明耐心的给他分析：“你先想好找哪些同学？他们中谁会和你合作，想好这些在打电话也不迟。”
    “那我要看看我通讯录。”
    “去吧。”
    晃荡着脚丫儿，季玚趴在床上一个个写人名。
    盯着白嫩的双足看了半天，桑景明眸底暗了暗。
    季玚正在写名字，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紧接着，自己就被压在了身下。
    阴影覆盖在他眼睫上，桑景明逆光对着他。
    身下一个不容忽视的坚挺对着他，季玚红了脸：“等我写完……唔……”
    ——
    两人折腾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季玚实在没了力气，缩在爱人怀里沉沉睡去。
    如水般的月光落在季玚脸上，像是给他脸上罩了层轻纱。
    季玚睡觉不喜欢屋内太黑，一定要有点光才舒服。
    所以他们买的窗帘都很薄，只为了让季玚睡的舒服。
    食指指腹沿着季玚脸的轮廓游/走一周，桑景明在他带着薄汗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然后满足的把人圈进怀里，心里有种岁月静好的宁静。
    刚要闭眼睡觉，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桑景明睡觉会习惯性的静音，现在震动的，只能是季玚手机。
    眉头紧锁，桑景明起身把手机拿起来。
    看了眼联系人后，出去接了起来。
    “您好。”
    “季玚，有没有想我？”
    对面女人声音轻柔，带着浓浓的媚意。
    眉心微拧，桑景明语气不善：“不好意思，我不是季玚。”
    “嗯？……那你是？”
    女人音调一下变了，变得公事公办起来。
    “我是……他合租室友。”
    刚想说自己是他老攻，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不给季玚添麻烦。
    “原来这样。”
    女人声音顿时轻松起来：“那他……”
    赶在她说话前打断他，桑景明道：“他睡着了，抱歉。”
    *
    次日一早。
    季玚睁眼，浑身酸痛。
    一边挪动身体，季玚一边道：“桑景明不做人，累死我了。”
    “醒了？”
    倚在门框边，桑景明淡笑：“起来吃饭。”
    “哦。”
    坐在椅子上，桑景明端着一杯牛奶递过去。
    状似不经意开口:“昨天有人给你打电话。”
    第72章 见家长
    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季玚茫然的
    

 109

    抬头，神色无辜：“谁啊？”
    “一个女人。”
    “女人？”
    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季玚实在没想起这号人来。
    真的想不起来了，他只好破罐子破摔：“到底是谁啊？我真的一点都没印象了，你也不认识吗？”
    “应该是你昨晚认识的。”
    一边给面包吐果酱，一边提点他。
    “……哦！我想起来了！”
    季玚恍然大悟，然后又发现了不对劲：“她给我打电话了？”
    “嗯，晚上。还是在你睡觉之后。”
    脸上一红，季玚响起了什么。
    默默的用筷子搅拌着白粥，一句话也不说了。
    筷子点了点碗盘，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桑景明显然不准备放过他：“一个异性大半夜给你打电话，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
    “嗯？”
    冰冷的目光落在他头上，带着点侵略性的意思。
    季玚自然是遭不住的，迫于压力，还是选择主动交代：“其实昨天我们遇见在酒会上遇见……她说她需要翻译，我没办法才给了联系方式。”
    桑景明沉默了。
    其实这些事情他未必不懂。
    长得好看的人在圈子里总是更受欢迎。
    就连他一个平平无奇、正在读化学的研究生偶尔都能收到几个女生的青睐，更何况是优秀的季玚？
    见他不说话，季玚陷入恐慌。
    他连忙摆手，道：“你别误会，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嗯，我相信。”
    见他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季玚悄悄松了口气。
    谁知桑景明忽然笑了一下。
    “你不用这样解释的，我相信你。”
    “嗯。”
    *
    短暂的早餐过后，两人又去上班了。
    那女人后来陆陆续续找过季玚几次，但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最后她就再也不联系季玚了。
    ——
    桑景明又出差了。
    而且出差的地点还是他家。
    晚上送爱人去机场的路上，季玚依依不舍。
    “你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出差，我有点担心你。”
    “我才应该担心你！”
    捏了捏季玚的鼻子，桑景明道：“你工作室刚刚起步，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不用担心我，专心管你的工作室。”
    季玚准备开工作室了。
    他把之前说的话全都付诸于实践，真的找了几个同专业的同学和他一起。
    目前工作室已经拉拢到了几个投资人。
    剩下的事情也都在一步步进行中。
    季玚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就连这次出差，桑景明都准备自己来机场。
    但季玚不放心，非要来送他。
    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桑景明进了机场。
    季玚站在场外没有走。
    等那架飞机划过夜空再也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晚上一点半，桑景明回了安阳市。
    没有提前和父母打招呼，也没有通知任何人。
    下了飞机，他直奔酒店。
    次日一早去了当地的研究所谈合作事宜。
    又在实验室泡了三天，这边工作才算结束。
    只剩下一个收尾他留给了同事。
    自己则去超市买了不少东西提回了家。
    这是他在读研期间第一次回家。
    时间也算巧，桑朝和张敏都在家。
    看他回来，开心的给他准备午饭。
    一家人终于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张敏也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
    席间，她不由得打探起他和季玚的情况。
    “这次怎么就你自己回来啊？季玚呢？为什么没看见他？”
    “他在京市忙着呢。”扒拉一口碗里的饭，桑景明含糊不清的说，“这次我是有工作，不然我也回不来。”
    “那你准备在家住几天啊？”桑朝又问。
    “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四天了，还有三天就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敏面露责备，“你回来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啊？家里也能给你准备点东西吃不是？”
    “妈，真不用。”
    咽下嘴里的饭，桑景明神色带了点犹豫。
    张敏立马察觉出不对劲。
    和桑朝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她说话了：“怎么了？你……这次回来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我，我想和叔叔阿姨坦白。”
    “坦白什……”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张敏不说话了。
    头微微下垂，桑景明说话不自觉严肃起来：“之前季玚一直不敢和家里说，我也由着他。但现在，我们都大了……我回来也主要是因为这件事。”
    餐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谁也没先说话。
    最后，桑朝开口：“你准备怎么说？”
    “我，没想好。”
    “这件事我们也知道。”桑朝犹豫着，“严格来说，我和你妈也骗了他们这么多年。这件事，应该我们一起去说。”
    *
    这件事在当天没商议出什么结果。
    第二天桑景明出门倒垃圾，和林梅梅在楼道里遇上了。
    林梅梅很惊喜，问：“你怎么回来了？我家玚玚还在京市呢吗？”
    “阿姨，我回来谈工作。”
    “哦哦。”
    扔了垃圾，两人一道上楼。
    林梅梅笑容亲切，事无巨细的问桑景明：“我们家玚玚毕业之后一直和你在一起，他现在还好吧？没给你填什么麻烦吧？”
    两个孩子一起去了京市。
    毕业后又一起选择留在京市打拼。
    季玚和桑景明是室友，有桑景明在一旁照顾着，林梅梅也能放心不少。
    但他总害怕季玚给桑景明添麻烦。
    见面的时候总是格外不好意思。
    脑海中不适时宜的浮现出一张乖巧的脸庞，桑景明心里暖暖的，就连笑意都大了几分。
    他摇摇头，诚实道：“没有。季玚很聪明，我们在一起住互相有个照顾挺好的。”
    听他这么说，林梅梅彻底放心了。
    拉着桑景明的手上楼，道：“那今天晚上就在我们家吃吧！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就当阿姨感谢你。”
    此话一出，桑景明顿时心惊肉跳。
    他应该怎样委婉的说，其实我把你儿子“照顾”的很好呢？
    没给他思考的时间，紧接着，他就被林梅梅请进了家里。
    坐在沙发上，林梅梅和他打听季玚的生活状况。
    “他钱够不够花啊？”
    “够的。”
    “那天会不会照顾自己啊？”
    “阿姨您放心一切有我。”
    “……”
    林梅梅仔仔细细的询问一遍之后才放心。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抓着桑景明的胳膊攸的
    

 110

    用力，问：“对了，阿姨再问你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什么？”
    “玚玚，谈没谈恋爱啊？”
    “……”
    谈了。
    和你面前这个。
    “你怎么不说话？这事他不和你说？”
    沉默片刻，桑景明直接跪下了。
    “你这是干嘛啊！？！”
    林梅梅吓了一跳，音调一下拔高，想要走，却被桑景明按住了腿。
    “你这好端端的干什么下跪啊？！我，你要下跪也不能找我啊！”
    “阿姨。”桑景明说。
    “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我，我对不起您。”
    “你怎么了？有事说事，别下跪啊！”
    “其实，我……我已经和季玚在一起了。”
    放在肩上的手骤然失去力气，林梅梅僵在原地，大脑后知后觉的录入了这段信息，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只能把话又问一遍：“你，你说什么？”
    “我和玚玚……已经在一起了。”
    “……”
    “阿姨，对不起。”跪着向前走了几步，桑景明握住林梅梅的手，一脸懊恼，满腹歉意，“对不起，阿姨。”
    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林梅梅彻底愣住。
    用了好长的时间才消化这个消息，她问：“你，你们……玚玚答应了？”
    “……嗯。”
    幸好，幸好。桑景明没强迫他。林梅梅在心里暗自庆幸。
    如果是出自两人自愿的，她就没那么反对了。
    这下，谈恋爱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
    可……
    林梅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盯着桑景明的表情也变得越发诡谲和捉摸不透起来：“你，你和玚玚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高三。”
    “！”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一口气差点没吊上来，林梅梅好不容易压住的火气又蹭蹭蹭的窜了上来：“高三！？学业那么重，你们竟然背着家长谈恋爱！？”
    桑景明不敢说话。
    “我说那段时间你怎么来我家补课那么殷勤呢！原来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季玚这个小崽子也没告诉我！你们是真能瞒啊！”
    林梅梅越说越生气：“那你们现在怎么想起来说了？还有，这么大的事，季玚怎么不回来和我说？！他是不是不敢回来？”
    “没有没有。”
    眼见未来老丈母娘要生气，桑景明连忙劝道。
    “玚玚他在京市真的在忙，这次我是因为工作回来的。其实我一直想说，但他害怕你们生气。这次回来，我才明白，有些事情不能拖。”
    “真的？”
    “真的真的。”
    好说歹说，林梅梅才勉强不生气。
    但当天晚上，季玚就接到了他妈的电话。
    *
    电话里，林梅梅的语气不善。
    电话刚接通，只听见林梅梅问：“季玚，你都多大了。什么时候能找个女朋友？”
    季玚正在和合伙人们商讨工作室等事宜。
    冷不丁接到电话，还有点没摸着头脑。
    给合伙人们道了歉，季玚转身出去接电话。
    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他终于小声回答：“妈，好端端的您怎么说起这事来了？您以前也没着急啊。”
    “我不着急？！我怎么不着急！？”林梅梅那边咄咄逼人，“毕业也快两年多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妈……”
    “你到底能不能谈恋爱了？！”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林梅梅直接打断他。
    心理试压像是一座大山一样，让季玚喘不过起来。
    季玚甚至想直接把桑景明的他的事情说出去算了！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斟酌半晌，他选了个最保险的回答：“谈，我当然谈了。”
    “人呢？什么时候带回家给我看看？”
    “我……”
    林梅梅那边憋着笑，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到底谈没谈恋爱？”
    她逼得紧，季玚简直没了退路。
    被骂就被骂吧！季玚想。
    然后咬了咬后槽牙，鼓起勇气道：“妈，其实我谈恋爱了！那个人你也认识，他，他就是……桑景明。”
    “哦。”
    “？？？”季玚眨眼，“哦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
    “那，那您……”
    “桑桑今天过来和我说了一切。”
    “他在您这里？！”
    “不然呢？”
    扯了扯领带，季玚问：“他说什么了？”
    “都说了。”
    “……”
    季玚这边半天没动静，林梅梅等不及了，说：“你还愣着干什么？桑桑也算加过家长了，你不来见家长啊？”
    “妈……”
    “快回来，我们都在家里等你呢。”
    第73章 他们不要你，我要
    高考结束，所有人都像出了笼的鸟儿一样。
    徐望也不例外。
    但他没人可以庆祝。
    他的父母没有给他打电话问他考的怎么样，只有家里的老管家和女佣给他做了点好吃的。
    食不知味的吃完，徐望就上了楼。
    夜晚总是寂寞的。
    徐望辗转反侧，在床上轱辘了半个多小时，他最终爬起来。
    打开床头灯，从枕头下掏出手机。
    扒拉着微信联系人列表，想找一个能和他说话的人。
    大拇指掠过季玚名字，停顿半秒，又向下划过去。
    把联系人反复看了几遍，徐望发现，他竟然无法找到可以倾诉的人。
    委屈一下涌上心头，带着积累多年的怨恨在胸腔中翻涌，喉头酸涩，徐望攥着床单，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泣音。
    泪珠从眼角滚落，徐望哭得压抑。
    攥着手机的手背青筋鼓起，徐望咬牙吞下呜咽，但还是克制不住。
    “嗡嗡嗡……”
    手里的手机忽然小幅度震动起来。
    他止住哭声，用被子胡乱擦了下眼泪，然后抬头看手机。
    席见的名字出现在幽黑的屏幕上。
    昏黄的小夜灯照亮柔和的脸庞，玻璃窗上印下他的倒影，两排小白牙也一同倒映在玻璃上。
    唇角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徐望很快接通电话。
    “席见。”他连声音都是干净的。
    “你感冒了？”
    电话那头的人瞬间察觉出了不对劲，低声问。
    “没啊——”
    指尖下意识捏住喉咙，徐望尝试让自己说话正常点。
    为了把话题带走，他尝试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
    席见少见的语噎。
    他该怎么说？
    距离高考过去已经有几天了，他在等成绩的同时也忙着打工。
    他没有所谓的时间概念，
    

 111

    也没有所谓的毕业旅行。
    原生家庭就是那样，席见已经学会不再期待。
    但今日打工的时候，几个知道他情况的同事都问他考的怎么样，为什么还要打工，应该趁着放假多出去走走等。
    对此，席见回复统一的笑容。
    只是今天下午来了一家三口，那个女生应该和他一样大，在父母的陪同下前来餐厅用餐。
    他们提到了高考成绩和毕业旅行。
    不知怎的，席见一下想起了徐望。
    他们认识三年，住了三年。
    对徐望的了解甚少。
    如果不是那次去他家……
    然后他就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这几天他都在网吧住，又一局游戏结束后，他抽出根烟来抽。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徐望。
    打火机在夜晚划出忽明忽暗的光，席见沉默着吸完了一根烟。
    然后不假思索的取过桌子上的手机，给徐望打了电话过去。
    也幸好他打电话了。
    小家伙声音闷闷的，明显是哭过。
    但小家伙不想说，席见也由着他。
    只是心里钝钝的疼，莫名的有点烦。
    “嗯？”
    徐望不明所以，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复，不由得尾音上挑，问。
    “想玩游戏吗？”
    “现在？”
    “嗯。”
    “好啊！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在我们上次玩游戏的地方。”
    “等我。”
    利索的爬下床，徐望穿上衣服，趁着夜色，偷偷的从家里跑出来了。
    但他高估了别墅区的车流量。
    出来十多分钟了，一辆出租也没看到。
    六月的夜晚气温有些地低，哪怕穿着长袖也还是感觉冷。
    双手抱臂，徐望捏着手机走在马路上。
    前后环顾一圈，他仍旧没看见车。
    刚想打开软件叫一个滴滴打车，结果深夜新文弹出一条新闻——【一女子深夜做滴滴，被弃尸荒野】。
    这条新闻，成功的阻止了他要打车的手。
    此时他忽然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叫管家伯伯来送自己好了。
    但他已经出去很久了，断断没有回去的道理。
    只能沿着马路牙子慢慢走。
    没几分钟，他手机响了。
    紧接着，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
    远光灯照在他的脸上，徐望难受的闭上眼，侧身要给出租车让路。
    但很奇怪的是，出租车停在他身边就不动了。
    手机扔在手里震动，没等他接就挂断了。
    紧接着，车上走下来一个高个少年。
    “徐望。”
    席见的声音在几步远的地方响起。
    紧接着，他的肩头落下一件温热的外套。
    “上车。”
    “席见？”
    徐望站着没动，一脸惊愕。
    这人不是说在网吧等他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傻了？”
    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徐望的鼻子，席见语气宠溺。
    “你……”
    “外面冷，上车再说。”
    坐稳后，车子往网吧方向行驶。
    徐望抓着席见的外套，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我认识路。”徐望说。
    撑着下巴看窗外的人顿住，席见转过来，哭笑不得的解释：“我知道，但是这么晚了，没有车。”
    “哦。”
    明亮的眼睛四处乱瞟，徐望兴奋的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又在席见的外套上闻到了烟味。
    不淡，还有点浓。
    席见是抽烟的，他很早之前就知道。
    但没想到他会抽的这么频繁。
    想张嘴说点什么，但他还是闭上了嘴巴。
    就这么沉默一路，两人最终停在一家网咖前。
    这家网咖灯火通明，内部装修很好，从宽大的玻璃门望过去，还能看见很多人戴着耳机玩电脑。
    欢乐家地方，徐望还有点懵。
    直到他被人带了进去，找了个舒服的包间坐下后才说话：“我们……换地方了吗？”
    “嗯。”
    “为什么？”
    “那里环境太差，怕你不习惯。”
    “我，我可以习惯的。”只要你在我身边。
    徐望心里默默补充。
    “没关系，来这边吧。”
    席见说着，伸手打开了两台电脑。
    这家网吧的环境比之前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单间里有独立的自动贩卖机，想要什么往里扔钱就行。
    外面走廊里整整齐齐摆着一排暖水壶，是给他们吃夜宵用的。
    徐望刚才哭过，眼睛有点肿。
    黑暗中看的不明显，现在到了网咖，什么都能看清了。
    冰凉并不柔软的指腹贴上他的眼皮，席见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说你为什么说话闷闷的，原来是在被窝里偷偷哭了。还想骗我，小骗子。”
    徐小骗子满脸通红。
    挣扎要把脑袋弄出来，但席见怎么会让？
    “别动。”
    低声警告了声，席见温柔的给他揉眼皮。
    然后，不疾不徐、略带清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你哭什么？”
    “没，没什么。”
    “还想骗我啊？小骗子。”
    席见和温柔一点都不沾边，但现在，他嗓音柔柔的，按着他眼皮的力度也是轻轻的。
    多年未被人关心过的人一下被扔到温水里，被人捧在手心里。
    熟悉却陌生的感觉侵袭全身，抵达至四肢百骸，徐望一颗心被人捏的发酸、发胀。
    喉咙也不适时沙哑，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睛一热，好像又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
    咸咸的眼泪沾湿席见的指尖，那热泪带着滚烫的温度，惊的席见一下放开了手。
    常年冰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捏在手心里。
    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席见终于在徐望的面前弯腰。
    伸手把他的眼泪擦干，他问：“怎么了？还在想你的父母吗？”
    “呜呜呜席见……”
    徐望一下冲上来，双手环住他精细的腰身。
    忍着心头的酸涩，席见揉了揉徐望的脑袋。
    徐望和他不一样。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
    十八年的时间，足够他认清一切。
    而徐望，他被疼爱了十五年。
    前十二年的时间他或许已经发现了什么，但他仍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家不会散。
    所以根本不会想到他会有被抛弃的一天。
    如今，距离他被抛下已经过了六年的时间。
    徐望还是没走出来。
    “要是还放不下，就给他们打个电话吧。”席见如是说。
    “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
    

 112

    ”
    徐望迟疑。
    席见按住他的肩膀，缓缓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们的态度很冷漠，或者根本就不记得你了。你能在打过这个电话后，重新热爱生活吗？”
    徐望咬唇，没说话。
    但席见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甚至连拒绝都不给他。
    直接掏出手机放到他面前。
    “机会在你手上，打或不打，都看你。”
    两人僵持很久，徐望最终还是伸手。
    在联系人里找出熟悉的名字，徐望颤抖着，还是拨了过去。
    漫长的等待过后，是冰冷的机械女音：“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在拨……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席见皱眉，伸手帮他把电话挂断了。
    “没事，还有一个。”
    吸了吸鼻子，徐望又要打另一个电话，半路却被人拦住。
    “很晚了，他们可能都睡了。”
    “你给我。”
    “很晚……”
    “我不想再继续骗自己了！”
    徐望忽然喊了出来，抓着手机，他哭着说，“我不能继续骗自己了，席见，你就让我打个电话。让我……彻底死心吧……”
    小家伙一抽一抽的泣音不断敲击着席见的耳膜。
    硕大的泪珠滚落，砸在席见的手背上。
    他像是烫伤了一般躲开，但徐望无知无觉。
    他还在哭，沉溺在巨大的悲伤中无法抽身。
    那一刻，席见恨透了自己。
    最后徐望还是拨了电话过去，是他父亲的。
    电话倒是接通了，只是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望一言不发，任由那个女人在那边“喂喂喂”的叫着。
    紧接着，他听见父亲的声音。
    “谁啊？”
    “不知道，一句话也不说。”
    “可能打错了，挂了吧。”
    “好吧。”
    女人挂断电话，包厢内彻底没了声音。
    打完电话的徐望呆坐在椅子上，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但席见知道，他在哭。
    浅蓝色的牛仔裤洇湿了几块，渐渐变成深蓝色。
    忍无可忍的席见终于起身把他抱住，咬着后槽牙说：“他们不要你，我要。”
    第74章 徐望尝到他嘴里浅淡的烟味
    席见说完那句话很长时间以后，徐望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席见把人搂在怀里，徐望才笨拙的回抱他。
    “你再说一遍。”
    “他们不要你，我要。”
    “那说好了，你不许丢下我。”
    “好。”
    靠在席见怀里，徐望前所未有的安心。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无依无靠。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滋生，嫩芽破土而出，悄然生长。
    然后，徐望仰头。
    伸手抓着席见的衣领把人往下拽，然后亲了他的下巴。
    亲完后，徐望又悄悄退了回来。
    耳根爬上一抹绯红，连心跳声都被无限放大在耳廓。
    席见半边身子都是僵硬的，久久没有回神。
    年少的喜欢总是干净的、纯粹的、没有杂质的，一如徐望对席见的一般。
    那晚，席见低下头。
    徐望尝到了他嘴里浅淡的烟草味。
    之后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高考结束，徐望陪了席见很久。
    两人在网吧打游戏，徐望去席见上班的地方吃饭，他们在阴暗的角落里接吻，也在昏黄的路灯下牵手。
    那段时间是徐望最开心的时光。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
    七月依旧炎热，蝉鸣聒噪不止。
    那日午后，毫无预兆的下了一场大雨。
    乌云自远处翻滚而来，黑压压的笼罩在城市上空，远处电闪雷鸣，天边被染成浓重的蓝紫色，闪电一寸寸爬过夜空。
    硕大的雨珠带着裹挟之势，狠狠的砸向这片土地。
    雨势未大时，徐望准备出门找席见。
    却被席见一个电话拦住：“外面雨太大，不要出门，安心在家带着。”
    “那你呢？”
    “我在店里，不用担心。”
    “那……好吧。”
    暴雨来的快，快的这个城市的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淋了一身。
    徐望抱着自家哈士奇，坐在宽大的客厅里。
    外面下了雨，哈士奇也不老实。
    不知为何，徐望的心始终安静不下来。
    大雨一停，他就让司机带他去了席见店里。
    结果被告知席见不在。
    徐望给席见打电话，无一例外的都被拒接。
    脑袋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徐望冲上车，立马往席见家赶去。
    席见家被一群人围着，警车停在他家门口，红蓝灯交替闪烁，晃得人眼晕。
    闻到血腥味的哈士奇躁/动不安，“旺旺旺”的冲进人群。
    徐望也跟着挤了进去。
    街坊邻居聚在一起小声议论，大部分人沉默不语。
    “真可怜呐，被打死了。”
    “张英就应该早点离婚，现在好了……”
    “我听说他们儿子刚高考结束。”
    “现在家里只剩下以一个人了，这孩子也是够可怜的。”
    “哎，那能怎么办呢。”
    徐望浑身僵硬，目光跟着众人往房子里看。
    水泥地被雨水洇成暗黑色，一条细细的血痕从屋子里流出来，一直延伸到大门外。
    带着手套、穿着警服的警察们在屋子和室外忙来忙去。
    门外拉出一道长长的警戒线，禁止所有人通行。
    徐望急于寻找那道身影，但他怎么都没看到。
    没多久，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人从屋里抬出来，灰败的、青灰色的手露在外面。
    警察搬着尸体穿过人群的时候，吓得他们纷纷后退。
    徐望固执而执拗的盯着那只手看了半天。
    直到人群重新聚拢、尸体被送上车挡住他的视线，他才呆若木鸡的收回目光。
    席见该怎么办？
    这是徐望心里唯一的想法。
    现在他和自己一样，都没有亲人了。
    但时间不允许他多想。
    几分钟后，席爱国被两个警察带了出来，他手上还盖着一件黑色外套。
    看见他，邻居们纷纷议论。
    “真狠呐。”
    “打自己媳妇，真能下得去手！？”
    “猪狗不如！”
    “真不是个东西。”
    这些漫骂徐望通通没听见，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走在最后面的席见身上。
    席见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他目不斜视的上了车，甚至没有一次目光落在徐望身上。
    *
    徐望跟去了警察局。
    在门口蹲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等到出来的席见。
    席见神情冷淡，面容沉静。
    “席
    

 113

    见。”
    徐望冲他跑过去，站在两三米远的位置上却停下了。
    “你，你没事吧？”徐望怯怯的问。
    揉了揉眉心，席见道：“没事，过来。”
    听了这话，徐望才敢走过去。
    伸手把人抱在怀里，席见声音有点哑：“我没有母亲了。”
    “……你有我。”
    “其实我早就该预料到这一天，在很久以前。”
    他父亲殴打他母亲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全球每年家暴至死的女性不在少数，但他没想到，他母亲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在她一次次隐忍不发里，为席爱国埋下了肆无忌惮的种子。
    有今天这个结局，谁也不怪。
    两人抱在一起站了很久，最后还是席见回神，把徐望带了回去。
    席见全程很冷静的安顿好母亲的后事。
    亲朋好友前来吊唁，席见礼数周全的和他们说话。
    张英的墓地选择了一块风景优美的地方，有花有草，她也不会孤单。
    捧着一束花站在墓碑前，席见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天上打雷下雨，他才弯腰，把花放在墓碑前。
    灰白的手指轻轻佛下照片上的雨珠，席见声音很低：“母亲，下辈子，不要再遇见父亲了。也不要来做我的妈妈了，您要幸福。”
    说完，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雨幕里。
    黑色的大伞遮住头顶的雨，徐望出现在他身边。
    伸手把伞接过来，席见手臂环着徐望纤细的腰肢，两人渐渐消失在雨幕里。
    完结感言
    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故事到这里就要结束啦，全余彦征里部都写完啦。
    写这个故事只是为了圆我去年一个没有完成的校园梦，现在我得偿所愿了。
    感谢小宝贝们的一路陪伴。
    后期会写两次车给大家，一次是季玚的，一次是席见的~
    大家带上全订截图来微博找我就好啦！
    微博：兜兜里没钱的崽
    感谢大家，下本书《穿书后我和纸片人皇帝官宣了》正在连载中~
    主讲的是一个小作者穿到自己写的书里，和书中男主角皇帝谈了个恋爱的故事。
    轻松无虐，大家快来收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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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会开始填坑去年没写完的两个文，分别是《小奶龙，我们谈个恋爱吧》《【穿书】我把徒弟养歪了》，有想看或者已经等了很久的读者宝贝都可以先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