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恨皆噬骨》


 分卷阅读1

    ?《她的爱恨皆噬骨》
    作者：福狸君
    第1章 “你不配叫我斯谨。”
    季安安十八岁，初见顾斯谨，从此认定他，发誓一定要嫁给他。
    季安安二十三岁，历尽千辛，排除万难，终在今日如愿以偿，穿上一袭顾斯谨亲手设计的婚纱，嫁给这个她认定终身的男人。
    季安安坐在床上，她抓着婚纱的一角，蜷缩的指节看得出她的紧张。
    “咔嚓。”
    卧室的门被打开，季安安踩着喜悦的步伐朝顾斯谨跑过去，双脚踮起双臂搂上他的脖颈，柔软的唇就要落下去。
    然而落得一场空。
    “斯谨？”
    季安安看向顾斯谨，却落进他一双充满寒意和嘲讽的眼睛，他冷冷地道：“季安安，你不配。”
    季安安心头一震，脸上的喜悦消失殆尽，绝美的小脸血色褪失，“顾斯谨，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也是你们季家覆灭的日子。”
    顾斯谨的话语砸得季安安头脑发晕，季安安双臂滑落，连连倒退了好几步，“不，斯谨，你是不是再逗我？今天不适合开这种玩笑！”
    顾斯谨把手机扔到季安安面前，季氏被顾氏收购的新闻俨然就在手机的页面上。
    “不！不可能！”
    季安安拖着婚纱踉踉跄跄地跑过去翻找自己的手机，随便打开哪一个网页，都是季氏破产的新闻。
    季安安瘫坐在地面上，美眸涣散，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你爸爸知道后，气极攻心，现在在医院抢救。”
    顾斯谨宛如修罗在世，用最慵懒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语，一字一句戳着季安安的心窝子。
    季安安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冲出去。
    只是半途，被顾斯谨拦下，“三年前，我也和你一样，我爸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诬陷入狱。”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们季家！”
    季安安的声音支离破碎：“斯谨，都是你做的么？”
    顾斯谨眉头一皱，厌恶地看着季安安：“你不配叫我斯谨。”
    尽管顾斯谨没有回答，但在这一刻，季安安终于明白了，这是一场报复，顾斯谨对他们季家的报复。
    是她太天真了，以为把顾斯谨救出来之后，顾斯谨能够不计前嫌，也是顾斯谨演技过人，她才会相信，顾斯谨还爱着她。
    看看，看看顾斯谨这双眼睛，哪有一分爱，明明全都是对她的恨啊！
    “季安安，你还敢走神？！”顾斯谨死死地掐住季安安的下巴。
    他的力气之大，他掐过的地方很快留下一道红印。
    顾斯谨眼眸一闪，却没有松开。
    季安安很痛，但下巴的痛哪比得上心里的痛万分之一。
    季安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直直地看着顾斯谨，“你还爱我吗？”
    “爱？”顾斯谨眼里冒着寒意，“季安安，你配谈爱吗？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天起，我们之间，就没有爱了！”
    “顾斯谨，我没有背叛你！”季安安猛然摇头，眼睛泛着红意。
    她从来都没有背叛他，她那么爱他，怎么会背叛他呢？
    第2章 “顾斯谨，我们离婚。”
    “你们季家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卑劣，季安安，你敢做不敢当，是吗？”
    我真的没有。
    季安安看着顾斯谨，她没有说出口，她知道，顾斯谨不会相信。
    他的恨蒙蔽了他的双眼，他不会相信她了。
    “顾斯谨，我们离婚。”
    “斯谨，你这样对待我姐姐，太不温柔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季安安看着从顾斯谨身后走出来的季舒颜，那一刻，手指深陷掌心肉。
    季舒颜握住顾斯谨的手腕，娇媚地对顾斯谨摇头：“斯谨，你这样，姐姐也会疼的。”
    季舒颜看上去是在心疼季安安，但只有女人才知道，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季安安的心被反复撕扯着，泛着一阵一阵的疼痛，白嫩的掌心肉已有血迹渗出。
    顾斯谨，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伤她都没有这一刻看见他和季舒颜亲密来得心碎！
    季安安还记得他说过：“安安，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爱其他女人。”
    而如今他却在新婚之夜把季舒颜带回家，是了，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她了，可是她还该死地爱着他！
    “季安安，你妄想逃过我的手掌心，你的下半辈子，只能在我身边忏悔赎罪！”
    看着两道身影渐渐远去，季安安脸上，两行清泪潸然落下。
    季安安难过的喘不过气，但她知道，她没有时间伤心。
    爸爸还在医院抢救，她要去看爸爸。
    季安安麻木将婚纱褪去，就在今夜之前，她是漓城最受艳羡的女人，出嫁前是顾家受尽宠爱的小公主，嫁给漓城新贵顾斯谨，全城最豪华的婚礼，顾斯谨亲手设计的婚纱。
    她说她要他亲手设计的婚纱，她要婚纱上面全是她喜欢的元素，顾斯谨宠溺地答应了她所有的

 分卷阅读2

    要求，那时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从未想过，顾斯谨在忍辱负重陪她做戏。
    她竟不知道顾斯谨恨她如斯！
    季安安浑浑噩噩地下了楼，迈出别墅没几步，她看见昏暗光线里相依偎的两道身影。
    熟悉得让她呼吸一滞。
    季安安把自己藏匿起来，她躲在暗处，仿佛她才是见不得人的小三。
    “斯谨，你为什么不和姐姐离婚？你知道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这场戏，什么时候能谢幕？”季舒颜委屈极了。
    “还不够。”男人的声音低低哑哑的，似乎忍着无尽的恨意。
    “斯谨，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爱着姐姐？你不要忘记，是她背叛了你。”季舒颜还是不相信。
    “我没有忘记，我记得清清楚楚。”
    “斯谨，我很爱你，你也爱我，是不是？”
    “……”顾斯谨沉默了半晌，季安安内心跟着升起了本不该有的期待，却被他下一句话打入地狱，“是。”
    “舒颜，我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吗？你……”
    季安安的身体贴着墙壁滑落，后面顾斯谨和季舒颜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她死死地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泄露丝毫。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真的爱上季舒颜了，那她呢？她算什么？
    第3章 “安安，对不起。”
    等到顾斯谨和季舒颜驱车离开，季安安心神不定打车去了医院，早在医院门口等着她的林叔看见她后立即迎了上来，“小姐，您终于过来了。”
    “林叔，我爸爸怎么样了？”季安安拉下遮住半张脸的围巾，问道。
    “医生说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情况还有待观察，幸好有小姐您的朋友在，不然先生可能就危险了。”
    季安安脚步微顿，她的朋友？
    她的哪个朋友？
    “林叔，我的哪个朋友呢？”
    “就是那个高高的瘦瘦的，哎……林叔嘴笨描述不来，小姐您过去就知道了！”
    季安安跟着林叔走到季父的病房，守在病房外的男人看到季安安，眼眸一闪，走到季安安面前：“安安，你来了。”
    “秦学长……”季安安没想到帮她的人是大学时期曾经被她拒绝过的大她一个年级的学长秦远臣，她朝秦远臣感激地道，“谢谢你。”
    “安安，何必这么疏远，叫我远臣吧，我也是刚好来医院处理一些事情，看到伯父出了事，正好就帮了忙。”秦远臣将他会出现在医院的事情解释清楚，他看着季安安欲言又止，“安安，你一个人来医院的吗？顾斯谨呢？”
    季安安淡色的唇抿得紧紧的，面上露出一丝勉强。
    漓城大学无人不知，季安安和顾斯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胶似漆，恩爱得难舍难分。
    如今，却成了笑话。
    秦远臣有些愕然，“安安，季氏破产，是顾斯谨做的么？”
    季安安低了低头，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秦远臣是无意的，如果先前秦远臣只是猜测的话，她的出现无疑是实锤了真相。
    但她不可避免感到难堪和尴尬。
    “安安，对不起。”秦远臣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出声道歉。
    季安安摇摇头，“没事学长，谢谢你帮了我爸爸……”
    “小姐，先生醒了，他有话要跟您说。”从病房里出来的林叔打断了季安安和秦远臣的对话。
    季安安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对秦远臣微微颔首转身进了病房，她无比感谢林叔的及时出现，解救了陷于尴尬境地的她。
    她自小好强，再深的伤口，也只愿自己舔舐着，不愿意被人看见。
    病房里，向来意气风发的季父脸上带着呼吸器，看上去虚弱不已，但季父看着季安安的眼神依旧慈爱如初。
    季安安憋在心里的委屈，在看到季父的那一瞬间悉数爆发。
    “爸爸，对……对不起……”季安安抽抽噎噎，“是我害了你，害了我们家，对不起……”
    季父温柔地抚摸着季安安的头发，声音没有了以往十足中气，“与你无关，是爸爸无能。”
    季安安泣不成声。
    季父苍老的双眼充满了对季安安的心疼：“安安，爸爸斗不过他了，他不会放过我们季家，也不会放过爸爸，和你。”
    “安安，离开他，离开漓城，有多远就走多远，不要再回来了。”
    不要再回来了……
    但她怎么可能走？！
    第4章 “是顾斯谨的命令吗？”
    季安安红着眼睛离开了病房，爸爸把他的所有积蓄都给了她，他说他可以死，只求她平安幸福地度过这一生，别的都不重要。
    怎么可能不重要呢？
    她的父亲就在这里，她怎么狠得下心抛下父亲，离开这里？
    季安安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把照料父亲的事宜都安排妥当。
    季安安准备去缴费，却被告知费用已付清，是一位姓秦的先生付的款。
    季安安去找了秦远臣，“学长，请把你的账号给我，我把钱转给你。”
    秦远臣的注意力却在季安安脸上

 分卷阅读3

    ，“安安，你哭了。”
    他抬起手就要摸到季安安的脸颊，被季安安躲开了。
    季安安重复道：“学长，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那么着急。”
    “我不喜欢欠别人。”
    秦远臣拗不过季安安，最后还是把账号季安安。
    季安安把钱还给了秦远臣，把医院一切事宜打理妥当，季安安拖着一身疲惫回了她和顾斯谨的新家。
    新家位于漓城最好的地段，是她亲手选定和敲定的，她还记得顾斯谨明明更中意另一套，但最终语气无奈且宠溺地顺从了她。
    “好，就要这里，没有什么比你喜欢更重要。”
    他演技真好啊，好到她从未怀疑过顾斯谨对她的感情的真实性。
    做戏也做了全套，这婚纱，是他亲手设计，钻戒，也是他亲自挑选，求婚仪式，梦幻到极点，不似在人间。
    全城名媛，何人不艳羡。
    然而，都是，假的。
    夜深了，知道凌晨三点，季安安都没睡着。
    她明明知道顾斯谨不会回来了，还在期待什么呢？
    枕头湿了半边，月色穿过落地窗，照在季安安恬淡的睡颜上。
    ——
    【新婚夜顾Boss携一美人离开顾家，顾太太独守空房】
    【新婚第一夜季安安惨遭漓城新贵顾斯谨抛弃，论豪门爱情的保质期】
    ……
    “太太，这些报纸我可以拿去丢掉吗？”
    佣人瑟瑟发抖地伸出手向季安安要积累了三天的报纸，这是她和顾斯谨结婚的第三天，漓城娱乐新闻的头条仍是她和顾斯谨。
    季安安翻过一张张报纸，每一个标题都是她和顾斯谨，要么可怜她，要么嘲笑她。
    季安安抿了抿唇，把报纸递给了佣人，坐在沙发上，指腹轻轻揉着太阳穴。
    难过吗？
    新婚不到三天自己的丈夫整日整夜不归宿，哪个女人都会难过，更何况她爱了顾斯谨整整五年。
    感觉头不是很疼了，季安安收拾了一下心情准备去医院看季父，还没出门她接到了林叔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林叔十分慌张，他那边的声音也很是杂乱：“小姐，出事了！医院停了先生的治疗，勒令我们今天就离开医院，我去找院长，院长说，这是顾少的命令！”
    季安安缓了好久，问：“是顾斯谨的命令吗？”
    那头林叔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小姐。”
    “其他医院呢？”
    “其他医院我也去问了，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接收先生，都……都说是顾少的命令。”林叔的声音沧桑极了。
    第5章 顾斯谨，他好狠
    “我会想办法的。”
    季安安挂断了电话，她瘫倒在沙发上，深深的无力感和悲哀感缠绕在她心头。
    顾斯谨，他好狠。
    他真的要弄死她爸爸！
    可是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爸爸在她面前死去！
    不，不行！
    就算机会渺茫，她也要求他给爸爸一条生路。
    季安安捏紧了手机，找到排序第一的顾斯谨的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第一遍，没有打通。
    第二遍，快到最后一声忙音时，电话终于通了。
    “喂？”
    电话那头女人娇媚的声音堵死了季安安即将出口的“斯谨”，季安安闭了闭眼睛，“季舒颜，把手机还给顾斯谨。”
    “哦……”季舒颜似乎是故意拉长了尾音，她的笑声轻轻的，“是姐姐啊，姐姐找斯谨有什么事情吗？”
    浓浓的屈辱感扑面而来，季安安咬紧下唇，她加重语气，“季舒颜，我找顾斯谨。”
    “姐姐想知道我和斯谨在哪里么？”季舒颜答非所问，“我和斯谨，在参加周老的寿宴，姐姐要是想找斯谨，不如，过来这边，亲自和斯谨说呢。”
    季舒颜笑着挂断了电话，季安安看着手机屏幕，却没有再打一次电话的勇气。
    她记得顾斯谨曾经对她说，“安安，我的手机除了我，只有你能看，我妈想看我的手机，我都不让。”
    她问顾斯谨如果以后他不爱她了，还会不会给别人看。
    顾斯谨紧紧拥住她，吻她的耳朵，吻她的眼睛，最后吻住她的唇，声调沙而沉，“安安，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爱上别人了。”
    一旦不爱了，往日的甜言蜜语，再次忆起时，痛彻心扉。
    季安安受过二十几年的名媛教育，即使季氏覆灭，她已不再是豪门名媛，参加宴会应该有的礼数，她一样都不会缺少。
    季安安穿着整齐，踩着高跟鞋走进会场，她一出现，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季安安的美貌在漓城是出了名的，季氏还是漓城几大集团的时候，季安安和顾斯谨的婚姻，曾被漓城媒体评价为“天作之合”。
    季安安的视线在人群之中逡巡，耳朵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季安安真的好美，从头到脚，没有哪里长得不好看，顾斯谨是怎么舍得不要季安安的？”
    “估计季安安是个木头美人，那方面满足不了顾总，啧啧！”
    “长得

 分卷阅读4

    美又有什么用，老公不是照样出轨？”
    “说不定顾太太现在还是处女呢！新婚夜老公不要她，还带着别的女人去逍遥自在。”
    “你说季安安来这边准备干嘛？”
    “顾总不是带美人来参加宴会了吗？来乞求顾总回心转意吧！”
    “想得美！”
    人都是审时度势的，季安安没有了季家的庇佑，作为顾太太的她又遭到了顾斯谨的冷落，看戏人的嘲笑羞辱，直接对她挑明，毫不加以掩饰。
    但季安安并不在意，既然站在高处时不曾理会过他人的追捧奉承，如今跌入泥潭何必要为他人奚落嘲讽而痛？
    第6章 季大小姐不过是丧家之犬
    此时此刻，她只想找到顾斯谨，求他，放了她爸爸。
    只要放了她爸爸，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季安安如今落魄，却还能摆出高岭之花的姿态，戳烂了有些人的心。
    季安安在人群里寻找顾斯谨的身影，没找到顾斯谨，却被人撞了一下。
    干净整齐的浅蓝色礼服上，瞬间多了一片红酒渍。
    玻璃杯打碎的声音引发了更多人往这边看，一时之间，议论声四起。
    “你长没长眼睛啊！看不见我这么大个人吗？还撞到我身上？”撞了季安安的人是一个秃顶肥胖的男人，他对着季安安骂骂咧咧，当他抬起眼睛看到季安安的面容时，嘴里的骂声更加阴阳怪气。
    “哟，是季大小姐，哎哟，现在哪有什么季大小姐了，季家破产，季大小姐不过是丧家之犬！”秃顶男人油腻的眼神宛如毒蛇在季安安身上游荡，“我说季大小姐你，就是顾总不要你了，也不能逮到哪个男人就往哪个男人身上撞啊！幸好季大小姐你遇上的是我怜香惜玉的丁成功！”
    丁成功说着说着，肥硕的手就要往季安安脸上摸去，季安安正要躲开，丁成功的手腕被另一只遒劲的大手握着，丁成功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是哪个贱……”丁成功看见秦远臣的脸时，所有的臭骂全咽进了肚子，“是秦总啊，秦总有什么事情么？”
    秦远臣似笑非笑，“我带我朋友离开。”
    秦远臣向季安安伸出手，“安安，跟我一起跳开场舞吧。”
    秦远臣出现得猝不及防，季安安猛地抬眸，看见秦远臣向她伸过来的手之余，还看见了秦远臣身后的顾斯谨和季舒颜。
    顾斯谨的面色阴晴不定，他身边挽着他的季舒颜和他贴的紧紧的，那一张红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和顾斯谨说什么。
    多么般配，般配得刺痛了季安安的眼睛。
    “安安，就一次，好么？”秦远臣的邀请卑微而真挚，季安安一怔，将手伸出去。
    秦远臣一笑，握住季安安的手，将她拉进了舞池。
    从小到大参加无数宴会的季安安，和秦远臣跳一支开场舞不过是信手拈来，丝毫不费劲。
    但她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她和秦远臣在舞池里是多么耀眼夺目的一对。
    她虽然和秦远臣跳着舞，视线却紧追着顾斯谨不放。
    秦远臣察觉到她的三心二意，他俯首在她耳侧，“安安，专心一点，嗯？”
    季安安抿了抿唇，点头道：“好，学长。”
    这只开场舞似乎很长，舞曲结束，季安安连忙松开秦远臣去找顾斯谨，人群里却没有了顾斯谨的人影了。
    季安安心里着急，她踩着高跟鞋就要离开，手腕被人抓住，她回头，落进秦远臣深邃的眼眸之中，“安安，我愿意等你。”
    “对不起，秦学长……”
    季安安再度拒绝了秦远臣，她转身离开去寻找顾斯谨，她爸爸的身体，拖不起。
    季安安没有找到顾斯谨，途径露天泳池，遇见了之前几乎和顾斯谨成了连体婴的季舒颜。
    第7章 “季安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季安安忽略掉季舒颜继续往前走，在路过季舒颜身边时，她听见季舒颜问：“你在找斯谨么，姐姐？”
    季安安脚步稍滞，但没有停下来。
    “姐姐，我知道斯谨在哪里。”
    季安安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看着季舒颜，“他在哪里？”
    “姐姐，你以前不是说，你的男人只能有你一个，爱你一个么？斯谨现在爱的是我，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放手？”
    季安安眼眸一闪，过去最美好的回忆骤然被季舒颜一句话挑起。
    是，她是说过。
    可是现在不愿意放手的，已经不是她了。
    季安安扭头就走，只听季舒颜仍不死心地说，“姐姐，你过来，我告诉你斯谨他在哪里。”
    季安安不会信季舒颜了，但她没有想到，季舒颜竟不死心上前拉她。
    “你干什么？！”
    季安安眉头紧蹙，还未来得及收回自己的手，就看见季舒颜对着自己绽开一个十分诡谲的笑容。
    季安安抬首，看见了泳池对面的顾斯谨，拽着自己手腕的力气骤然消失，季安安看着季舒颜跌进泳池之中。
    即便是在漓城，十二月份的天气也是很冷的，这个月份的水温，可以冷进骨子里。
    季安安瞪大了眼睛，

 分卷阅读5

    耳边是“扑通”的一声，泳池对面已经没有了顾斯谨的身影了。
    季安安看着泳池里那一抹黑色朝季舒颜游去，季舒颜被救了上来。
    顾斯谨浑身上下全然湿透，气场本就冰冷的他此时看上去阴沉到了极致，他绷着一张脸，抱着季舒颜走过她的身边，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季安安还听到了季舒颜虚弱地道：“斯谨，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生气，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已。”
    “我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
    季安安失神地看着顾斯谨和季舒颜的背影，只觉得今晚的自己，真的是一个笑话。
    不，就算是笑话，也要把爸爸的事情解决了！
    季安安小跑着追上了顾斯谨，她扯住了顾斯谨湿漉漉的西装外套，那冰冷的温度激得她差点收回了自己的手，但她没有松开。
    “顾斯谨，我求你，放过我爸爸……”
    季安安还没把话说完，她抓着顾斯谨外套的手被顾斯谨狠狠拨开，他最后给她的，是那一声充满了厌恶的“滚”。
    顾斯谨，你知不知道，季舒颜所有陷害和挑衅，都不及你的一声滚。
    季安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她独自一人回了家，洗了澡，上了床。
    床很大，两个人睡都绰绰有余，季安安紧紧抓着被子，身子微微颤抖着，一股湿润从她眼尾滚落。
    她忘不了过去她和顾斯谨的甜蜜，于是愈发衬托现实的不堪，顾斯谨的残忍。
    过去和现在在她脑海之中交替变幻，眼泪再度打湿了半个枕头，季安安枕着过往沉沉睡去。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季安安以为自己是被噩梦吓醒的，因为梦里顾斯谨的“季安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那么真切，真切得她以为顾斯谨回来了。
    第8章 “季安安，你做梦。”
    没想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季安安真的看见了与她近在咫尺的顾斯谨。
    顾斯谨恨恨地摁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着话，“你的心怎么这么坏，你居然敢把舒颜推下水？”
    季安安怔然，随即用力挣扎，“我没有推她，顾斯谨，我没有！”
    “呵，你没有。”顾斯谨似乎被季安安的挣扎激怒了，他摁着季安安手臂的力气骤然加大，他俯首在她的耳侧，用着最缠绵悱恻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语，“季安安，你没有男人是不是会死？”
    季安安瞳孔放大，挣扎越来越激烈，“我没有，顾斯谨我没有！”
    “你就这么喜欢秦远臣，被我碰下都觉得脏？”顾斯谨的脸色如雷雨前的天空，他的眼神犹如荒野的狼。
    “季安安，你恶毒，还不守妇道……”
    “但是你必须知道，你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尸，你这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还债！”
    夜半，雷雨忽至。
    劈里啪啦的雷声和雨声，把世间所有的声音，悉数遮掩。
    那一场波折之后，季安安累得受不住，终究是睡着了。
    她是挂着泪痕睡着的，睡得不安稳，醒来时，顾斯谨还在。
    她的脸紧紧贴着他坚实胸膛，那股温暖淆乱了季安安对梦境与现实的分辨。
    这是梦吗？
    抱着她入睡的场景，在过去的记忆里出现，或者，在梦境里。
    她这几日，老是梦见他拥住她入睡，醒来时，旁侧空无一人，手摸着床榻，温度冷得惊人。
    季安安捏了一把自己，是疼的，是真的。
    昨夜的记忆也如数涌上她的脑海，季安安面色一白，仰首看向顾斯谨，撞进他深沉的墨眸的那一刻，顾斯谨也将她推了开。
    回温不少的心脏，一瞬间降至冰点。
    男人掀开被子，起身到一半，他的手被季安安抓住。
    季安安闭着眼，一字一顿地道：“顾斯谨，我求求你，恢复我爸的治疗……我爸禁不起折腾了。”
    顾斯谨微微愣了愣，但很快他道：“季安安，你做梦。”
    “做梦都没有可能。”
    顾斯谨看至季安安眼中深深的痛楚，心脏刺痛了一下，他抿紧了唇，起身离开卧室。
    卑微的请求被顾斯谨踩在脚下践踏，季安安麻木得连悲伤都成了奢侈，她摸到床头的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迟疑稍许时间，拨了出去。
    “妈妈，我是安安，我可不可以，求求您……”
    季安安打电话给了顾夫人，一个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岁月静好的女人。
    顾夫人在电话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声道：“安安，妈会尽力。”
    打给顾夫人的电话下午就见了效，下午三点，顾斯谨回了别墅，他看着季安安，唇角牵起嘲讽的弧度，“季安安，妈让我带你过去看她。”
    像顾斯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顾夫人要见她是她的手笔。
    上午她的请求被他拒绝，接着顾夫人打电话要见他们两个。
    季安安苦笑，如果不是没办法了，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顾夫人多么可怜，中年丧夫，儿子坐牢。
    第9章

 分卷阅读6

    下下策
    不是顾斯谨后来洗刷了冤屈，如今他还在狱所蹲着。
    顾斯谨还在狱所的那段时间，每每她去看顾夫人，总是看到顾夫人偷偷在抺眼泪。
    顾夫人明事理，她知道顾家的灾祸是季家一手造成，却也没有迁怒她，总说大人的事情，和下一辈的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找顾夫人，让顾夫人帮忙，是季安安的下下策。
    但这下下策，也确实是最有用的。
    顾夫人喜欢清静，顾斯谨没有让司机开车，他自己驱车带季安安去往顾夫人的住处。
    顾夫人住在很远的郊区，开车过去也要两个小时，季安安坐在副驾驶座，手指互相绞来绞去，觉得车厢里的空气闷得很，很让人难受。
    但她知道这是心理作用罢了，曾经和顾斯谨待在一个空间里，她觉得空气无比甜蜜，恨不得时时待在他的身边，那时顾家尚存，爸爸酸溜溜地调侃道：“还没嫁出去，就这么粘着他，果然女儿都是替别人养的。”
    季安安深吸了一口气，耳边骤然传来顾斯谨冷冰冰的声音：“到了妈那边，你知道怎么做。”
    季安安苦笑，她当然知道。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顾夫人居住的灵山公寓。季安安下了车，动作生涩地挽住了顾斯谨的手臂，和他装作新婚夫妻该有的如胶似漆的模样。
    但季安安很清楚地知道，都是假的，假想罢了，演给顾夫人看的，只是为了让顾夫人安心而已。
    她无法忽视她挽住顾斯谨手臂的那一刻，顾斯谨浑身一僵的细小反应。
    看看，他多么排斥她的接近，哪怕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顾夫人一个人住在灵山公寓，于是季安安按完门铃很久之后顾夫人才姗姗来迟给他们开门。
    顾夫人系着很可爱的围裙，看得出她刚从厨房里出来，就算是在做饭，顾夫人的形象仍是优雅并且温柔的。
    顾夫人看到顾斯谨和季安安时，表情稍稍一顿，然后对她们绽开了浅浅的笑颜，“安安和斯谨过来了啊，正好，妈在做饭，再等一等就可以吃饭了。”
    季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她打电话给顾夫人，顾夫人此刻不需要忙上忙下地给他们做饭。
    “妈，我来帮你。”季安安松开顾斯谨，正要上前帮忙，无意低头扫了一眼，一双浅咖色的高跟鞋让她的眸色微微一凝。
    季安安抬起头，一眼看见从厨房方向走出来的季舒颜。
    她怔愣在当场。
    顾夫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季安安的失态，她抿着唇笑道，“不用了安安，舒颜今天过来，我留她下来吃饭，她正给我帮忙呢。”
    “是……是么？”
    季安安笑得有几分勉强，她看了一眼季舒颜，又看了看顾斯谨。
    他现在竟这般深爱季舒颜了，无论去哪里，都要和季舒颜报备。
    不然季舒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舒颜踩着毛毛拖鞋，笑意盈盈走到季安安和顾斯谨面前，笑容甜甜地喊道：“姐姐，斯谨哥哥。”
    【作者的话：有必要强调一下，顾家破产是安安父亲的手笔，顾家破产后顾斯谨的爸爸承受不住打击，跳楼自杀。顾斯谨被安安的爸爸陷害入狱。】
    第10章 没有爱，只有恨和惩罚
    顾斯谨的眸色浓得化不开，他语气淡淡地回道：“舒颜。”
    一个比一个演技好。
    季安安内心自嘲一笑，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在这里啊。”
    “是啊姐姐，好巧呢。”
    季舒颜巧笑嫣然，话里似乎有话。
    季安安只得顺着她的话说：“是呢，很巧。”
    只是这“巧”，怕是人为制造的。
    顾夫人没有看出他们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季舒颜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顾斯谨的母亲面前造次，季舒颜跟着顾夫人回了厨房，客厅只剩下季安安和顾斯谨。
    这里没了别人，不需要演戏了，气氛冷凝得有些可怕，季安安有些坐立不安，她起身，还没走动，就听见男人冷冷地道：“你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季安安面色僵硬，喉头梗着，难受得要命。
    她被他厌弃到，不管做什么，都是幺蛾子了么？
    季安安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她和顾斯谨过来之后，这天下起了纷纷飘扬的细雨。
    雨声很小，用心听可以听见，但顾斯谨走过来的声音将季安安听觉之中的雨声驱散了彻底，她只听得到他的脚步声。
    多么熟悉。
    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劲。
    季安安内心苦涩不已，看，即便到了现在，他身上所有东西，于她而言，都是过分熟悉的。
    脚步声还没到她身边就停了下来，顾夫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斯谨，安安，可以吃饭了。”
    季安安舒了一口气。
    他向她走过来这几十秒的时间，她竟出了一身冷汗。
    季安安跟在顾斯谨身后走进餐厅，季舒颜已经在餐桌边坐下了，看到季安安和顾斯谨出现，甜甜地喊道：“姐姐，斯谨哥哥。”
    季安安后知后觉季舒颜对顾斯谨的称呼，斯谨哥哥

 分卷阅读7

    。
    呵，斯谨哥哥。
    季安安看向了季舒颜，发现季舒颜正死死地盯着她的双腿，眼神深处藏着浓浓的嫉恨，“姐姐是摔伤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呢？”
    正拉着椅子的顾夫人愣了愣，她对季舒颜浅浅一笑，“舒颜，你姐姐不是摔伤的。”
    “那是什么呀？”季舒颜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的眼睛分明倔强地盯着顾斯谨。
    季安安的脸色忽红忽白，到底是什么，其他人也许知道一点，但具体的，她和顾斯谨才是最清楚的。
    昨晚，没有爱，只有恨和惩罚。
    “吃饭吧。”顾斯谨把话题掀了过去。
    顾夫人的手艺很好，季安安从和顾斯谨交往开始，就尝了无数次顾夫人的手艺。
    顾斯谨爱她时热情似火，她还在努力瞒着她爸爸的时候，交往不到一个月，他就把她带回家了。
    季安安很喜欢顾夫人的手艺，可此时此刻，她食不知味。
    而除了她，又有几个是在认真品尝菜品味道的呢？
    除了顾夫人吧。
    季安安埋首拨着饭吃，眼眸低垂不看任何一个人。
    她怕看见顾斯谨和季舒颜眉来眼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那股不舒服的情绪。
    第11章 “你别怪他……”
    但她终究逃不过的，就在顾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季舒颜夹菜给顾斯谨：“斯谨哥哥，你每天工作那么辛苦，多吃点呀，才有力气挣钱养家，对吧？”
    季安安倏然握紧了两根筷子，她抬头看向顾斯谨，却看见顾斯谨也夹了一筷子菜给了季舒颜。
    “你也是。”
    他们这般亲昵……
    在顾夫人面前这般大胆……
    仿佛把她当成空气。
    心间如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着，季安安自嘲一笑，收回目光的前一刻，扫见季舒颜正对她勾起得意的笑容。
    季安安下意识看向了顾夫人，顾夫人没有看她，她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酸酸涩涩的，个中滋味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
    但季安安没有吃多少，她撑到顾斯谨和季舒颜都吃完了才把碗筷放下，顾夫人吃得慢条斯理的，季安安放下碗筷时，顾夫人还没有吃好。
    等到顾夫人吃完了，季安安低着头出声：“妈，我来收拾吧。”
    “不用了安安，妈来就好，你去陪斯谨，他在外面呢。”
    季安安恍惚了一下。
    同样的场景很容易勾起过往的记忆，顾夫人对她一如既往的好，让她不由得忆起他初次把她带回他们家，也是在吃完饭后，她提出要帮忙收拾餐桌，顾夫人像此时一样温温柔柔地拒绝了她。
    而那时不仅是顾夫人不让她帮忙，还有顾斯谨……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俯首吻了吻她的鬓角，语气带着无边的宠溺：“安安乖，你和妈去看电视，我来收拾。”
    以前他多喜欢她呀，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让她碰一点家务，就是在他的父母面前，他也不收着敛着。
    往事比糖甜，每一想起，却比砒霜更毒。
    顾夫人拗不过季安安，也知道安安有话要对她说，没再劝什么了。
    两人一起把厨房和餐桌收拾了，末了，顾夫人怜爱地道：“安安，妈会跟斯谨他说的。”
    “你别怪他……等他想通了，他会明白的。”
    顾夫人走了，留下季安安一个人在厨房里，她看着顾夫人离开的方向，良久，唇角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他会明白的，他会明白什么呢？
    他被诬陷入狱那段时间，她明白她对顾斯谨的爱已深入骨髓，怎么都戒不掉了。她习惯了在顾斯谨的怀里入睡，醒来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人是他。当她身边没有了他的陪伴时，她的内心被空虚侵占，她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她不能没有顾斯谨了。
    她费尽心机把顾斯谨救了出来，她以为顾斯谨也和她一样离不开彼此，他回到她身边之后他的表现得和以前分厘不差，甚至看上去更爱她了。
    不诚想顾斯谨却变了，在他出狱之后。
    季安安想，顾斯谨应该是明白的，只是他的明白和她的明白有着天壤之别。
    他明白了，所以他处心积虑在她身边忍辱负重地蛰伏着，她什么时候彻底地沉沦在他亲手制造给她的美梦之中时，他的蛰伏便结束了。
    第12章 “顾斯谨，你真恶心！”
    季安安没有在厨房里待很久，她离开厨房来到客厅，看见从阳台方向走过来的顾斯谨和顾夫人，季安安看见顾夫人的微微一颔首，以及脸上难以掩饰的担忧。
    顾斯谨几乎是看见季安安的那一刻，就加大了步伐朝她走了过来，他走到她面前狠狠圈住了她的手腕，季安安怎么都挣脱不开。
    “妈，时候不早了，我和安安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
    顾斯谨神色沉峻，都不等顾夫人回应，拉着季安安就要离开。
    季安安感到了难堪，她没有错过顾夫人柔柔缓缓的一声叹息，可最让她难堪的是，拉着她不放的顾斯谨却因为季舒颜的一句话停下。
    “斯谨哥哥，你们回

 分卷阅读8

    去可以顺便送我回家吗？”
    这声“顺便”，当真是随意极了。
    顾斯谨脚步一顿，季安安手腕上的力量即刻消失，顾斯谨的那一声“好”，把季安安从心到肺都戳了个遍。
    相较之下，她可真是个笑话。
    出门之前，他们碍于顾夫人，顾斯谨是和她一起走的。
    离开顾夫人的公寓之后，看着顾斯谨和季舒颜的背影，季安安深深感觉有一种她才是第三者的错觉。
    看着季舒颜非常自然地坐上了副驾驶座，并且朝她投来了得意的目光，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季安安，终于忍不住了。
    “顾斯谨，我自己坐车回去。”季安安把话扔下，转身就走。
    她还没走几步，面前忽然多了一道阴影。
    季安安想不到顾斯谨的动作会这么快，在顾斯谨朝她逼近时，她不住地后退了几步。
    他的身上充满了侵略性和压迫感，直逼得人喘不过来气，季安安甚至不敢看顾斯谨，她听到顾斯谨说，“季安安，你想怎么回去，嗯？”
    他好像是在心平气和地问她问题，但季安安知道，并不是。
    果不其然，他下一句话像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你回去？怎么回去？打电话给秦远臣，让他接你回去？嗯？”
    顾夫人住在郊区，打车很难，可并不是打不到车！顾斯谨这一番话，无不是把她推到了她最难以忍受的境地。
    季安安眼睛猩红，嗓音嘶哑倔强又委屈，“顾斯谨，你以为我是你吗？”
    季安安只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之后，季安安在顾斯谨眼中看见了癫狂。
    她的手腕再度被顾斯谨紧紧捏住，那力道大得快要能捏碎她的腕骨。
    顾斯谨的嗓音冷冽如含了碎冰，残酷寒冷到了极致，“啧，季安安，你多高尚，和秦远臣在宴会上跳舞的不是你？在秦远臣面前笑得淫荡的不是你？你敢说不……”
    “啪——！”
    一声脆响，直接打断了顾斯谨接下来的话，季安安整个手掌都震麻了，她死死地盯着顾斯谨，说出来的每个字感情都浓烈到蚀骨，“顾斯谨，不是所有人和你一样卑鄙无耻，把婚姻当作儿戏！只要是在婚姻存续期间，哪怕是最后一天，我都不会踏出禁区半步。”
    “顾斯谨，你真恶心！”
    第13章 顾斯谨，他会答应季舒颜吗？
    顾斯谨恍惚了一瞬，情绪流逝飞速，而后他勾唇笑了，笑声没有一点温度，“呵……”
    “我卑鄙。”
    “我无耻。”
    “我恶心。”
    男人动作太快，季安安还没反应过来，被顾斯谨拉着扔进了车子的后座里。
    车门“嘭”地被关上，也许是顾斯谨和季安安离开太久让季舒颜感到危机，她从副驾驶座上下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季舒颜的眼角泛出了笑意，却装作心疼得不行的样子，“斯谨，你太过分了。”
    顾斯谨面无表情抿了抿唇，“上车。”
    男人的无动于衷显然取悦了季舒颜，季舒颜坐回了副驾驶座，顾斯谨也上了车，启动车子，离开了灵山公寓。
    被扔上车的季安安，身体细微地发着抖。
    手掌的麻意仍未消退，她却可以平静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了。
    不是不委屈，不是不难过，只是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在季舒颜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
    在外人面前，季安安永远是体面的，怎么样也要维持体面。
    季安安往车窗外看去，看着都市繁华的夜景在眼前快速掠过，不知是时间过得飞快还是她的错觉，车子很快开到了她和顾斯谨的新家。
    车子停下，车门上的锁也打开了，季安安的手刚放上去，季舒颜突然的开口让她动作一滞。
    “斯谨，上次我丢了一只耳环在这边，我可以去找吗？那是我最喜欢的耳环了，我很喜欢它。”季舒颜的语气透着楚楚可怜，又掺着几分很少男人会拒绝的撒娇。
    季安安忽然想起有人对她说过，“安安，如果我是男人，我也喜欢季舒颜，可惜我是女生，我得时时防着我的男朋友和季舒颜有接触，我都拒绝不了季舒颜，何况是我男朋友呢？”
    当时和顾斯谨热恋中的季安安很是不以为然，年少的她把山盟海誓当作永远，她向那人保证顾斯谨绝不会变成别人口中所说的男人，而如今回想她那时的曾经已经变成了笑话，现实是最最残忍的刽子手。
    “姐姐不会介意吧？”季舒颜娇俏地吐了吐丁香小舌，她看着季安安好像在等季安安的同意，可眉眼之间的色彩，是只有女人看得懂的炫耀。
    季安安没有心思搭理季舒颜，在这场戏里，主角是顾斯谨和季舒颜，她是背景板，没有任何戏份。
    而且她也不想听见顾斯谨说“好”，无论如何，她和顾斯谨的新家，她不会喜欢一个第三者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入。
    没想到的是，季安安临下车之际，她听见顾斯谨说：“我让佣人去找，找到送过去。”
    这是……在推拒季舒颜吗？
    季安安的内心有些许动摇，但在季舒颜再次撒娇时，她毫不犹豫下了车，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错过季舒

 分卷阅读9

    颜对顾斯谨说的话。
    “嗯……不要嘛，别墅那么大，佣人哪里知道掉到哪儿了？斯谨，我很喜欢那对耳环，我想明天就可以戴上。”
    顾斯谨，他会答应季舒颜吗？
    第14章 “斯谨他现在爱的人，是我。”
    季安安回到卧室，看到林叔发过来的消息，她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对她而言，只要爸爸没事，她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
    包括忍受各种难堪。
    和林叔交流了一下季父的情况，得知季父此刻没在休息，季安安便拨了个电话过去。
    通话的时间很短暂，听得出她爸爸的精神情况还不错，季安安就更放心了。
    虽然爸爸的状态比不上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但眼下平安就是最好的消息，她不敢奢求太多。
    季安安刚挂掉电话，就听见高跟鞋走路的声音缓缓向她靠近。
    她转过身，抬眼，看见季舒颜唇角轻勾踩着高跟鞋悠闲自如朝她走来。
    那是胜利者的笑容。
    季安安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却不可避免感到失望。
    顾斯谨最终还是同意了季舒颜上来找“她的耳环”。
    “斯谨让我进来，姐姐是不是很难受？”
    季舒颜捂着嘴笑，神色之间得意的不行：“斯谨真的很会宠爱一个人，这多亏姐姐你的悉心栽培，我跟斯谨说我喜欢锦湖的风景，斯谨他二话不说在锦湖那边买了一套别墅，让我……嗯，把我金屋藏娇在那边呢。”
    季安安听到“锦湖”二字，手掌倏地攥紧。
    锦湖？为什么偏偏是锦湖？
    她自我沉醉结婚前选新家顾斯谨的让步是他爱她的表现，不曾想他把他中意那一套房给了季舒颜，“金屋藏娇”季舒颜。
    咽下满嘴苦涩，季安安扯开一个淡然温浅的笑。
    名媛的功课里，有一门功课叫表情管理，而这门功课，是她最精的功课。
    “你的耳环找到了吗？”季安安话语里有逐客的意思。
    季舒颜略过季安安的话题，眼睛直直盯着季安安，“姐姐，你应该知道，斯谨他现在爱的人，是我。”
    “哦，所以呢？”季安安看上去无动于衷，“你告诉我顾斯谨现在爱的人是你，是想让我跟顾斯谨提离婚？”
    季安安不得不承认季舒颜真的很会了解她，不是爸爸的命被顾斯谨拿捏在手里，以她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性子，她一定会和顾斯谨离婚。
    “如果你是来逼我离婚的，那你找错人了，决定我和顾斯谨婚姻存亡的，是顾斯谨，不是我。”
    “而且，我也不会跟他离婚。”看着季舒颜的面孔倏然变僵，季安安忽然感觉到了些许快意。
    顾斯谨现在爱的是季舒颜，他不可能不知道季舒颜对“顾斯谨妻子”这个身份的渴望，毕竟季舒颜为了逼宫都能找到她面前来了，但顾斯谨为了报复她，就是拖着不愿意和她离婚。
    不正是说明了在顾斯谨心里，季舒颜和仇恨相比，仇恨大过季舒颜么？
    季安安懂的道理，当事人怎么可能不懂？
    季舒颜咬着下唇，脸色有些冷，想到什么，她忽地又笑了起来。
    “姐姐，你是怎么做到毫无心理负担和害了爸爸还有季氏的人在一起的？不是姐姐你，爸爸现在不会在医院里。哦，我差点忘了，姐姐你是斯谨的贤内助，不是姐姐你，季氏怎么会被搞垮呢？”
    第15章 她怕，怕和上一次一样
    季舒颜一番言论气笑了季安安，她的音调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季舒颜，谁教你这个小三当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是你骨子里卑贱的小三基因吗？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小三的基因是可以遗传的，你和你妈妈一样无耻。”
    人们经常只看到豪门名媛淑雅有礼的一面，殊不知，她们的尖锐只是被她们藏起来了，并不是不存在。
    季安安看见季舒颜的眼睛染上了浓浓的怒意和怨毒，却在一声闷闷的脚步声落下时那怒意瞬间转变成委屈和可怜，看着季舒颜转身跑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卧室门口的顾斯谨，季安安的脑子一片空白。
    顾斯谨听到了吗？
    他心爱的女人被他仇恨的她骂作小三，他心疼吗？
    他应该是心疼的吧，换作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疼的，他不过是众生之中其一而已。
    季舒颜先前的得意已经消失干净，她抱着顾斯谨，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不住地心生怜意。
    “也许姐姐说得对，我身上真的有小三的基因吧。”
    季舒颜小声啜泣，“可是斯谨，如果可以正大光明和你在一起……有谁愿意当小三呢？有谁会不喜欢阳光，而喜欢在见不得人的地方苟活？”
    “不是太爱你了，斯谨，我怎么愿意当小三？我怎么会愿意？！”
    佳人落泪，英雄露面为佳人出气，这是古往今来怎么都用不腻的经典桥段。
    季安安想了很多种顾斯谨羞辱她的场面，她甚至希望顾斯谨会因此和她提离婚，摘掉季舒颜的小三帽子，也放过她。
    却怎么也没想到，顾斯谨什么也没有对她说，什么也没对她做，冷冷看了她一眼，

 分卷阅读10

    垂首对季舒颜说：“舒颜，我们走。”
    然后他真的带着季舒颜走了。
    卧室门口空空如也，季安安失神了很久很久，直到佣人端着餐盘喊她吃晚饭了，她才回过神来。
    她已经记不得出去之前有没有告诉佣人她今天不会回来吃饭，但看到餐盘上的热汤热菜，她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在顾夫人那边吃的不多，加上心里憋屈，胃口就开了。
    她一直有不开心就吃东西的习惯，只是遇见顾斯谨之后这个习惯不知不觉被她戒掉。在顾斯谨面前，她的不开心都可以跟他说，可现在，他恨她。
    季安安把饭吃完，热饭热汤暖和了她的胃，混沌的头脑逐渐明晰。
    她忽然想起来上次季舒颜陷害她，顾斯谨当场没有对她发难，但事后顾斯谨……
    季安安脸色一白，直到夜晚十一点，这个她本该睡下的时间，她却没有睡着。
    她整个的意识清醒得不行，时不时打开手机看看时间。
    她怕，怕和上一次一样，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回来了，没有任何防备迎接他的“惩罚”。
    这一晚，季安安注定是多想了，她撑到天空泛鱼肚白也没有等到顾斯谨，她实在顶不住困意便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很不安稳。
    第16章 真的开始考虑和她离婚了呢？
    那一晚顾斯谨没有回来，那一晚之后，季安安又等了好几个日日夜夜，他都没有回来。
    季安安从提心吊胆到心静如水不过是过了几个夜晚，她不清楚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或许，顾斯谨在她说了季舒颜是小三之后，真的开始考虑和她离婚了呢？
    季安安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半个月日子，这半个月里，她每天往返于家和医院之间，她的多数时间是在医院里陪她爸爸。
    偶尔她在她爸爸那里遇到了秦远臣，秦远臣对她似乎还没有死心，尽管季安安一再地拒绝了他。
    接近半个月，顾斯谨没有回新家，季安安逐渐习惯身边没有顾斯谨的存在，只是不可避免她还是会想他，做梦也会梦见他。
    这半个月里顾斯谨没有出现在季安安面前，但满世界都是他和季舒颜的新闻，季安安打开社交媒体软件，头条也是他和季舒颜，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一个月。
    顾斯谨将近一个月没有回他们的家了。
    只要季安安不看新闻，顾斯谨似乎已经退出她的世界了，季安安习惯着这样的日子，并且等待顾斯谨的下一次出现，可能，那个时候，他会向她提出离婚。
    季安安没有等到顾斯谨出现在她面前，而是等到了顾斯谨的短信。
    看着久违的被她背得滚瓜烂熟的手机号码，以及久违的备注，她忍不住恍惚。
    她手机里给顾斯谨的备注是“老公”，这个备注不是她打的，而是顾斯谨打的。
    那一年她的手机不小心泡了水报废，顾斯谨买了一部和他同款的新手机送给了她。
    她拿着顾斯谨的手机把他们的共同好友一个一个搬到她通讯录上，搬完之后她把手机还给顾斯谨，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啊？”
    她对数字特别不敏感，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记不住，更别说顾斯谨的了。而顾斯谨的手机也没存他自己的手机号码，她不得已就问了他。
    她至今都记得顾斯谨的反应，他把她抱到他腿上，手臂紧紧禁锢着她的身子：“安安，你什么时候记住我的手机号码，就什么时候下来。”
    她那天被顾斯谨逼着背了一个下午的手机号码都没记住，她对数字是真的不敏感。
    于是她开始耍赖挣扎，顾斯谨圈着她的腰身的手更紧了，他俯首在她耳侧，嗓音低沉好听得要命，眼神却透着丝丝危险，“安安，你再动，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了。”
    她不傻，自然知道顾斯谨话里传达着怎样的信号，她几乎是僵硬着背脊硬是把顾斯谨的手机号码背了下来，从此之后，再没有忘记过。
    把手机号码背下来之后的她很生气地在手机上输入顾斯谨的手机号，给了他“混蛋”的备注，然而这个备注没活过十秒钟，她的手机被顾斯谨夺走，再还回来时，备注变成了“老公”。
    顾斯谨知道她脸皮薄，还威胁她：“你敢改一次，我就当众亲你一次。”
    第17章 季舒颜，她想干什么？！
    【把那套烟灰色西装送到锦湖，你不来，我让医院停了你爸爸的治疗。】
    季安安看着手机好半晌，神情寂寞而苍凉。
    现实和回忆的场景莫名地重合在一起，以前他拿她脸皮薄威胁不让她改备注，如今他改用她爸爸的命来威胁她让她送东西去他和季舒颜的家里。
    嘲讽而且可笑。
    季安安不敢耽误，她拿了顾斯谨的烟灰色西装直接打车去了锦湖，原先顾斯谨中意的那块地方。
    季安安站在门口，按了门铃没多久门就开了，看到季舒颜时她瞬间无言。
    明明是情理之中的事，顾斯谨一个月都没回来，他势必是住在这里的。
    这个地方是他买给季舒颜的，给她开门的人是季舒颜，有

 分卷阅读11

    什么值得惊讶的呢？
    对啊，没什么值得好惊讶的。
    季安安按原先的决定把装了顾斯谨西装的袋子放下准备离开，不料季舒颜轻飘飘一句话勾住她的脚步，把她留了下来。
    “姐姐，斯谨的短信，不是他发的，是我发的。”
    季安安忽地一窒。
    季舒颜又拿了顾斯谨的手机，而顾斯谨又把手机给了季舒颜。
    他是多么相信季舒颜……多么喜欢季舒颜？
    季安安心口处酸涩难当，然季舒颜的下一句话把她直接砸懵。
    “姐姐，我怀孕了。”
    季舒颜抚着自己的小腹，神情之间透着母性的温柔光辉，“是斯谨的孩子，不过斯谨还不知道，我还没有告诉他呢。”
    季舒颜的视线落在季安安的面庞上，充满了探究，仿佛在欣赏季安安的狼狈。
    “姐姐忍心让斯谨的孩子变成私生子吗？你那么爱斯谨，他的第一个孩子却是私生子，斯谨可怜，宝宝他也可……”
    “就是私生子，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季安安几乎是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吼出了声，她吼出口了才意识到这样的她只会平白让季舒颜笑话。
    季舒颜似乎被季安安吼愣住了，她低垂眼眸不住地喃喃细语：“宝宝太可怜了，我相信他一定不舍得妈妈一辈子见不得人，可是宝宝啊，妈妈也不想你一出生就是私生子，但妈妈有什么办法……”
    季安安不想听下去了，季舒颜的孩子是私生子与否与她有什么关系？是顾斯谨选择了在婚姻期间出轨，是季舒颜选择了有妇之夫的顾斯谨。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再可怜也是咎由自取！
    季安安深深睨视了季舒颜一眼，随即转身就走。
    她没想到她转身的那一刻季舒颜会走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季安安愣怔了一会儿，扭过头看向季舒颜，她再度在季舒颜脸上看见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诡谲的笑容！
    季舒颜，她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浮上脑海，季安安来不及作出反应，她眼睁睁看着季舒颜拉了她的手腕一把，整个人往后跌去！
    “舒颜！”
    从身后炸开的一声咆哮般的男人的喊声，那是季安安熟悉得心间都在颤抖的声线。
    是顾斯谨，顾斯谨来了！
    第18章 “季安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斯谨……对不起……斯谨……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宝宝……”
    季舒颜沉痛出声，苍白的小脸布满了泪痕，她身下流出的血越来越多。
    顾斯谨如一道疾风般冲到季舒颜面前，他一把抱起季舒颜：“舒颜，没事的，我在，你会没事的！”
    季舒颜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抓着顾斯谨的手臂，声音里藏着深深的啜泣：“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啊！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我和斯谨的孩子变成私生子而已，你不愿意我尊重你，可是你为什么连他的存在都容不下！他也是一条生命！活生生的命啊！”
    季舒颜三言两语的控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得清清楚楚。
    季安安的脑子一片空白，她的嘴唇发着抖，她听不进去季舒颜的控诉，她的眼睛里只有地上那大片的艳红的血迹。
    等到季安安回过神，季舒颜已经被顾斯谨带走了，他们去了哪家医院她也不知道，她后知后觉又反应过来，她没有害季舒颜，她也没有欠季舒颜，她为什么要去医院呢？
    季安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新家，她的精神状态浑浑噩噩，连佣人喊她她也不知道。
    她放任地把自己扔进浴缸里，热气腾腾的水蒸汽把她的脸熏得通红，眼前的血红被浴缸里的清水冲淡了颜色，季安安的情绪终于终于安定了下来。
    那一幕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太大。
    她迷惘，她不解。
    她不明白季舒颜为什么能恨她恨到用亲生的孩子的命来陷害她，那是季舒颜亲生的孩子。
    浴缸里的水逐渐变得冰凉，季安安离开了浴缸，草草擦了身子穿了衣服，连头发都不吹，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思绪纷乱，理不清剪不断，她被扰得头昏脑胀。她不想去想，过去，现在，未来，她只想当一只缩头乌龟，躲在自己坚硬的壳里，再也不出来。
    可是她终究不是乌龟，她没有坚硬的壳可以保护她，在深夜她睡得头脑发胀时，她被顾斯谨拖了起来。
    “季安安，你怎么忍心推舒颜！你明知道舒颜怀孕了，你怎么能狠心下手？”顾斯谨紧紧扣着她的肩头，力度大得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季安安是被痛清醒的。
    她看着顾斯谨，一晚没睡的他眼睛里有很重的红血丝，可能是太生气了，他的眼尾都是赤红的。
    季安安怔然……
    他就这么生气吗？
    她突然感觉无比的可笑，她也勾着唇笑得怪异，顾斯谨的怒意更上一层，他的嗓音嘶而厉：“季安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还笑？舒颜流产了，你还笑得出来？”
    “顾斯谨，如果我说，季舒颜流产和我无关，你相信吗？”
    季安安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淡，但眼神很认真。
    顾斯谨抓在季安

 分卷阅读12

    安肩头的手似乎微微一顿：“我亲眼看见你……”
    “亲眼看见就是真的么？你看见了全程么？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我每次害季舒颜，都会被你看见？”
    第19章 “我好恨你，真的好恨你！”
    季安安的头发半干半湿地披在肩头，她唇色泛白，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但她的头脑此时此刻无比清晰。
    顾斯谨眼神沉沉地看着季安安，他似是语塞了，只看着季安安，没有说话。
    季安安嘲讽一笑：“你也觉得不对劲了是吗？还是你明明感觉到了奇怪，可你还是相信她呢？”
    一股寒凉在心口处缠绕着，季安安忽然感觉喉咙烧得厉害，让她感觉阵阵难受。
    她太难过了，越是看清楚一些东西，就越是难过。
    “顾斯谨，我累了，我真的很累！我承认我还是很爱你，但是我爱你不代表我接受一次次被你伤害！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出轨的男人，而我最爱的你，在和我在一起之后，出轨了季舒颜！”
    “美名其曰，为了报复我！”
    “是，你成功报复了我，你把我最爱的顾斯谨杀死了，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爱的顾斯谨了，我好恨你，真的好恨你！”
    季安安的情绪全来没有这么复杂过，可能是因为睡到半宿被顾斯谨扯起来身体不痛快，于是借这个机会她把所有不痛快都吐了出来。
    即使吐了出来，她也没有一丝丝的快意。
    她反而感觉更难受了，身上哪一处阵阵地疼着，心上被伤心愤怒搅着，她好难受好难受，只想把憋在心里的痛苦悉数倾泄。
    “上一次你相信季舒颜，认为我把她推进水池里，所以你半夜回来用你的方式惩罚我。”季安安满目悲伤，“顾斯谨，你知道事后我有多恶心吗？”
    季安安说着，没忍住频繁地干呕了起来。
    顾斯谨的脸色是铁青的，他死死地盯着季安安，拳头攥得死紧死紧。
    她觉得他恶心……她居然觉得他恶心！
    他理智全失了般扯住季安安，带着她就要往外走：“季安安，你害死了她的孩子，你必须去给她道歉，现在就跟我去！”
    顾斯谨的大手紧抓季安安的手臂，他强硬地把她圈在自己怀里扯着她走。
    身上很难受心里更难受的季安安疯狂地挣扎着，她死命地推着顾斯谨：“顾斯谨，你放开我！我不去！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跟季舒颜道歉！你松手！”
    无论是顾斯谨还是季安安，他们两个人的情绪都很激动，平日永远理智占上风的顾斯谨破天荒丢失了他以往的理智清醒，他扯着季舒颜走，完全没注意到季安安状态的不对劲。
    季安安一边疯狂挣脱，一边频繁干呕，她的双手一遍又一遍推开顾斯谨，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犹如铜墙铁壁的禁锢。
    顾斯谨打开卧室的门的那一刻，他怀里的女人没了声音，推着顾斯谨的那股力气也消失了，季安安整个人直接瘫倒了下去。
    顾斯谨瞳孔猛地震颤紧缩，脸色骤然生变，他赶紧搂住了季安安，一把把季安安抱了起来，用他平生不曾有过的速度冲了出去。
    顾斯谨每个指节都在颤抖。
    第20章 “什么……宝宝？”
    顾氏的私人医院，各种条件都是最优质的私人病房里。
    顾斯谨拿着诊断单，目光锁在诊断单上，久久不能移开。
    她怀孕了，怀孕一个多月了。
    不是这次她急火攻心晕倒，他不会发现她怀孕了。
    顾斯谨的眼底划过痛楚懊恼，看着病床上安安静静睡着的她，他竟觉得这是一幅很久违的画面。
    他的面上闪过茫然，抬起手，还未落在她的发丝上，只是看见她眉头轻微微地一蹙，那只手立刻缩了回去。
    ……
    季安安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看着和家里截然不同的天花板颜色，她意识到她和顾斯谨吵架原来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她的记忆到顾斯谨抓着她让她去跟季舒颜道歉便截止，后面的事情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她是晕了过去，然后被送进医院里来了吗？
    一声“吱呀”的声音响起，病房的门轻轻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家里的佣人沈姨，沈姨手里提着饭盒，看到季安安醒了，还愣了一下。
    “是不是吵到太太了？”沈姨把饭盒放在了一旁，一层一层地把饭盒打开，“这些都是太太爱吃的菜色，太太饿了么？起来吃一点可好？”
    “没有，我自己醒的。”熟悉的饭菜香气飘进鼻子里，凭着味道季安安分辨出了饭盒里装了什么菜肴，可是奇异的是平时闻着这味儿她就有胃口了，这一刻不但没能勾起她的胃口，反而让她感觉反胃。
    季安安捂着鼻子偏开脑袋，“沈姨，我不吃了，我吃不下去。”
    “太太昨晚没有吃，今天不可以不吃啊。太太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少也要吃一点啊。”沈姨苦口婆心，季安安听到沈姨口中的“孩子”一词，整个人僵住。
    “什么……宝宝？”她快是石化的状态，“沈姨，我……我怀孕了吗？”

 分卷阅读13

    沈姨愣了愣，而后木讷地点下脑袋：“是的太太，先生告诉我们太太您怀孕了，让家里佣人置办一些防滑的毯子，生怕太太您会在家里滑倒。”
    从沈姨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季安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空茫状态。
    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前一天季舒颜陷害她害了季舒颜的孩子，今天她就被告知，她怀孕了。
    季安安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平坦如也，她却知道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种感觉……非常非常奇妙。
    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呢？
    那次吗？
    季安安的指尖一顿，唇角的弧度变得苦涩。
    她对顾斯谨说的，都是实话，她的真心话。
    那一晚让她感到恶心。
    上一代的恩怨让她在感情上生了很重的洁癖，那一晚之后她把自己泡里浴缸里整整两个小时，一遍一遍用沐浴露清洗自己的身体。
    她不能接受顾斯谨和别的女人睡过的事实，她感觉那很恶心，那很脏。
    那一晚之后她被恶心的感觉浸没，遗忘了后续应有的处理。她怎么都没想到，就那一次……她就怀上了。
    宝宝，妈妈该拿你怎么办呢？
    第21章 “生下他，好么？”
    你是我们婚姻的结晶，却不是爱情的结晶。
    你的爸爸他不爱妈妈了，他爱上别的女人了。
    你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吗？
    季安安好迷茫好迷茫，因为这个存在在她身体里的新生命。
    昨天季舒颜身下的那一滩血，让她深刻地意识到，那是一条生命，活生生的命。
    她怎么舍得杀死她的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注定出生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
    “沈姨，你先出去。”
    耳边响起那道熟悉得深入骨髓的声音，季安安抬起眼睛的第一瞬间，被从病房外边照射进来的阳光晃到了眼睛。
    她闭了闭眼，却不免还是有泪液渗出。
    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高大的男人逆着眩目的阳光缓步走了进来，他的双眼冷清漠然，鼻子挺拔高直，唇瓣薄削性感。
    顾斯谨是季安安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没有一个男人能超越得了他。
    只是这张以前熟悉得过分的脸庞，如今她却觉得特别特别陌生。
    季安安拉起薄被蒙住头脸，她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她一点也不想见到顾斯谨。
    她听见病房的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她以为顾斯谨应该是走了。她如此反感他的举动，如果是以前的顾斯谨，他必然会哄着她把她哄出来。
    但现在的顾斯谨，是那么恨她。
    被子蒙面，空气都是热，季安安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她正要掀开被子呼吸空气时，她听到了男人克制的声音：“安安。”
    季安安骤然攥紧了被子，呼吸慢了一拍。
    顾斯谨……他没走？！
    “我想和你聊聊。”
    就算是隔着被子，顾斯谨的声音依旧特别清晰，他的语气带着恳求，少见极了。
    季安安保持原状，没有做出理会。
    而外边也安静了下来，安静得似乎没有了顾斯谨的存在一般，但季安安很清楚，顾斯谨没走，顾斯谨还在。
    她紧紧攥着被子，打算就这样和顾斯谨继续僵持下去，没想到的是……她刚感觉到从被子缝隙渗进来的冷意，下一秒，手腕被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握住。
    看似稳固没有一点漏洞的防守从内部便被顾斯谨瓦解，她的手腕被他掌控，失去了对被子的主导权，蒙在头脸上的被子被顾斯谨一把掀开，她与顾斯谨四目相对。
    “顾斯谨，你放开我！”季安安扭动自己的手腕，试图从顾斯谨手掌缝中挣脱。
    但逃不开。
    “安安。”男人的眼神幽黑深邃，他道，“生下他，好么？”
    什么意思？
    季安安突然不明白了顾斯谨的意思，他让她，生下来？
    为什么？
    “你不是恨我吗？”季安安直白地问出了口，看着男人陷入沉默，她又道，“顾斯谨，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居心叵测别有所图！”
    “你怎么让我相信你会爱这个孩子？你这么恨我，真的不会恨乌及乌吗？顾斯谨，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宝宝，从生下来就是一个被他夫妻厌弃的孩子！”
    第22章 孩子，妈妈该拿你怎么办？
    顾斯谨松开季安安手腕的那一刻，季安安以为他是死心了。
    她的心底涌上了一股一言难尽的情绪，分不清她是觉得这是情理之中，还是对顾斯谨感到失望。
    没想到，下一刻，顾斯谨俯身，拥住病床上的她。
    “安安，相信我，好吗？”
    相信顾斯谨，好吗？
    这个问题浮上她的脑海，她居然有些动摇。
    尽管，她不明白，顾斯谨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接受这个孩子？明明他是那么地恨她，不惜用婚姻捆绑她报复她，却因为一个孩子，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且，他的另一个孩子，才没了没多久。
    季安

 分卷阅读14

    安失了神的胡思乱想最终被顾斯谨的电话铃声打断。
    顾斯谨的身体微微一僵，季安安看着他掏出手机，看到他手机上的“舒颜”二字，她好像被冷水从头浇到脚，一下子就清醒了。
    顾斯谨出去接电话了。
    季安安迫使自己扭开头不去看顾斯谨离去的方向，她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白云缀在上面，很美很美。
    孩子，妈妈该拿你怎么办？
    ——
    毕竟只是出了一点小状况，季安安没有在医院待很久就回家了。
    她和顾斯谨结婚一月有余，掰着手指头数……他只回了三次，一次是新婚当晚，他特意回来羞辱她，另外两次……都是为了季舒颜。
    而这一次回家，顾斯谨也跟着回来了，他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每次转过头，视野之中都可以看见他。
    “顾斯谨，这个孩子，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
    和他相恋多年，她看懂了顾斯谨的爱，看懂了顾斯谨的恨，唯独看不懂现在的顾斯谨。
    他爱她么？她感觉不到了。
    他恨她么？那么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孩子？
    顾斯谨眸色深如幽潭，最底处暗光微闪，他薄唇轻抿，“安安，很重要。”
    季安安心尖似乎被敲了一下，一时喜哀莫辨。
    他承认了，他承认这个孩子很重要。
    可是……
    她心里依旧有一道槛，很难很难迈过去。
    季安安跑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锁上门，身体沿着门渐渐滑落。
    她无法面对顾斯谨，眼前这个顾斯谨。
    她想顾斯谨遭到她的冷待之后应该会和以前一样离开这个家，没想到，顾斯谨很快就到了卧室门口。
    他转了转门把，门被反锁了，他转不动。
    “安安，让我进去。”
    顾斯谨的嗓音沉沉的，带着微末的，不可忽视的不容置喙。
    季安安咬了咬唇，压抑着道：“顾斯谨，给我一点安静的时间，好吗？”
    其实她已经做好顾斯谨不会答应的准备了。
    没想到顾斯谨……竟然，答应了下来。
    那声低低的“好”，她听出了千般万般的无奈，季安安眼眸闪烁，双手掩住自己的面容。
    怎么办……
    让她怎么面对顾斯谨？
    她否认不了她还爱着顾斯谨的事实，却不能忽视，顾斯谨被另一个女人拥有过。
    从医院回来，季安安很累。
    她回到床上，枕着软软的枕头，眼睛眨啊眨也眨不掉眸底缠绕着浓浓的倦意。
    第23章 “斯谨，我不要你了……”
    她睡着了。
    顾斯谨在外边等了几个小时。
    她说她需要静静，他同意了。
    他也没有离开，隔着一扇门，他在门口守着她，只是那道紧闭的房门，没有一点打开的预兆。
    “先生，晚饭已经做好了。”
    佣人毕恭毕敬不敢抬头，这个家里，女主人很随和……而男主人，让人感觉难以接近。
    “我去叫她。”
    好几个小时没有说话，顾斯谨的嗓音泛着雾蒙蒙的哑意。
    他斜眸，看向窗口外，天色已经黑了。
    他从白天等到黑夜，原来，他等了这么久。
    顾斯谨深深看了一眼卧室的门，接着，他转身离去了……
    然而不过二三分钟的时间，他又重新回到了卧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咔嚓。”
    把他和她隔开好几个小时的门被打开了，他走了进去，鞋子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
    卧室很安静。
    他看见了床上的她。
    只是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瞳孔急速缩了缩，他再也克制不住步伐了，大步朝床边走过去，拿起被子的动作夹杂着浓烈的怒气。
    这么久……她睡了这么久都没有盖被子！
    而卧室里的窗，还是开着的！
    她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顾斯谨捏着被子一角的手青筋毕现，可是把被子盖到她身上时，动作却无比的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
    他的手，缓缓地、缓缓地落在季安安漂亮的脸庞上，触摸到她的温度时，他的呼吸都是急促的。
    他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面容，不敢再用一点点力气，也不敢贪恋太久。
    他缓缓地将手指撤走，只是才到一半，手指被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捉住。
    顾斯谨的呼吸滞了一下。
    对上了季安安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你醒了。”他喉结轻滚，耳垂发热。
    “顾斯谨……”季安安的眼光紧紧缠绕着顾斯谨，透着异样的缠绵……和委屈。
    她小嘴一撇，一双美眸眨着泪光，娇娇地控诉着他：“你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摸过我了，你好狠心啊顾斯谨。”
    季安安的情绪柔软得不可思议，顾斯谨眼眸微闪，手指重新落下，指尖感受到的温度……很不正常。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好恨好恨你啊，你为什么总是误会我？我没有做过的事

 分卷阅读15

    情就是没有做过，你为什么要逼我承认？还要我去道歉！”
    光线昏暗，看不见季安安双颊异常的红，她死死地扣着顾斯谨的手指头，但突然地，她松开了他的手指头，整个身子往后挪了好几分。
    “顾斯谨，我不要你了……你好脏，你离我远点！”她眉眼间的嫌弃不似作假，可那嫌弃又不完全是嫌弃，还有难以割舍。
    顾斯谨的心揪痛了一下。
    “安安，你生病了，我带你去看病，好吗？”
    他向她伸出了手，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季安安很是迷茫：“我生病了吗？你骗我，我在梦里为什么会生病！”
    原来……她以为这是梦！
    所以才会对他敞开心扉吗？
    第24章 “我没有背叛你，你相信吗？”
    “我……我真的生病了吗？”发烧了的季安安迷糊到了极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把最脆弱最柔软的一面，完完全全表现了出来。
    顾斯谨点点头，季安安看起来还是不怎么相信，却把手递了过去。
    他抓住了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没想到才从医院出来，又要去一次。
    季安安浑身没有什么力气，脸蛋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骨，忽然喊了一下他的名字：“顾斯谨。”
    “嗯？”
    “如果我说……”她好像有犹疑，“我没有背叛你，你相信吗？”
    那一刻，顾斯谨一双黑眸有骤雨急浪疯狂席卷，他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身上的肌肉紧绷到了极点。
    “如果我还说……是我把你……”
    “安安……”他似乎极力忍耐着，“你生病了，睡一下，乖。”
    季安安所有的话因为他一句，悉数咽了下去。
    她好委屈好委屈，他为什么不让她说？就算是梦里的他也照样不相信她是吗？
    季安安紧紧闭上双眼，无声无响，没有动静了。
    她好像又睡了过去。
    洗完澡不擦头发就睡觉，睡觉不盖被子还开窗，酿成惨剧——季安安发烧了。
    她这场病生了整整一周……整整一周，顾斯谨都陪伴在她身侧照顾她，喂她吃药，喂她吃饭。
    起先她是排斥的，可她拗不过顾斯谨，不得不让步……这一让步，连床的另一侧都让了。
    夜晚，他睡在她的身侧，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不管她怎么推搡都把她圈得紧紧的，然后轻声地道：“安安，睡吧。”
    季安安推不走顾斯谨，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无数无数次，每晚她都在他臂弯之中睡着，白日又在他怀中醒来，像极了那时候……她和顾斯谨相爱的时候。
    她无比沉溺于其中，可她清醒的意识无时不刻提醒她：季安安，顾斯谨他不爱你了，他爱的是季舒颜，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孩子而已。
    但她还是拒绝不了。
    有一个晚上她睡到半夜骤然惊醒，发觉身边没了顾斯谨的存在，无尽的恐慌向她袭来。她最不安稳的时候，她习惯了顾斯谨的陪伴，顾斯谨不见了，她就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一个。
    她在被窝里，脚趾头难过地蜷缩着，她以为顾斯谨不会回来了，没想到，顾斯谨很快就回来了。
    他上了床，伸出手臂，把她拥在怀里。
    她虽然不知道顾斯谨去做了什么，只知道有顾斯谨的后半夜，她睡得很安稳。
    而第二天，顾夫人便过来了。
    即使是新婚当天，顾夫人未曾踏足过他们的新家，却在今天过来，季安安不由得怀疑，顾斯谨昨日半夜出去，可能是为了顾夫人。
    顾夫人过来时，季安安还不知道她来了，她无意识地寻找顾斯谨的身影找到阳台，没想到顾夫人也在。
    她听到顾斯谨和顾夫人在谈话。
    她本想离开，听到他们的谈话里提到自己的名字，季安安把自己藏了起来。
    第25章 他们好像一对正常而且恩爱的夫妻
    “舒颜说，她的孩子没了，是安安动的手，你知道这件事吗？”
    “嗯，我知道。”
    顾夫人的语调微微波动：“斯谨，你怎么打算安安和舒颜的事？”
    “妈……”顾斯谨的声音顿了一下，“安安她怀孕了。”
    顾夫人所有的话被顾斯谨这一句话堵了回去，好半晌，顾夫人才道：“斯谨，你不能伤害了一个女人之后，再去伤害一个女人。”
    ……
    季安安感觉到顾夫人和顾斯谨的对话明显要结束之前，逃离了现场。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因这段时间的安逸被她压下去的茫然，此刻再度浮上心头。
    顾斯谨，季舒颜，季舒颜流产的孩子。
    还有她的孩子。
    这一切都该怎么办？
    道德与情感交战，季安安胡思乱想了很久，突然——
    “叩叩叩。”
    “安安，你在吗？”
    顾夫人的声音轻而柔，把季安安从纷乱的思绪之中拉了出来。
    “妈，我在，我现在给你开门。”
    打开门，门后边顾夫人温柔慈和的

 分卷阅读16

    面孔映入眼帘：“安安，斯谨说你怀孕了。”
    季安安抠着手指，脑袋低垂：“嗯，妈妈。”
    “安安，斯谨希望你留下这个孩子，妈也希望你留下他。”顾夫人叹了口气，“这只是妈和斯谨的意思，生孩子的毕竟是你，如果你真的不想要他……妈也不会说你什么。”
    顾夫人的态度出乎了季安安的意料，她只劝了一句，决定权却交给了季安安。
    顾夫人说了一些让季安安保重身体的话后便离开了，看着顾夫人的背影，季安安内心的念头逐渐明朗。
    无论顾斯谨和季舒颜如何纠缠，她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她季安安的孩子。
    既然留下孩子，季安安对身体的重视史无前往。
    翌日她去医院看望爸爸时，也将消息告诉了爸爸。
    爸爸看着她的眼神沉重而心疼，一句责怪她的话都没说，只让她好好养身体。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季安安的生活似乎从怀孕开始就回到了正轨上。
    整整一个月，季舒颜没再出现在她身边。顾斯谨除了白日上班的时间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她身边。
    他们好像一对正常而且恩爱的夫妻。
    季安安第一次难受得孕吐之后就很少孕吐过了，但一旦孕吐，必会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
    季安安怀孕之后变得挑嘴，家里聘请的厨师是五星级的，可这五星级的厨师怎么做都不合季安安的胃口。
    季安安净想吃些稀奇古怪的，还指定了是哪几家，有远有近。
    不管远近，顾斯谨都二话不说开车出去买了，他带回来的必定是适合孕妇吃的喝的，能满足她的，他都尽量满足。
    这一天季安安美美地喝完酸奶准备睡觉，打开手机却看见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季安安，明天早上九点M.S咖啡馆见，你不出现，我让你后悔终生。】
    陌生的号码，也没有说明身份，但季安安莫名觉得这条短信是季舒颜发过来的。
    她有些不安。
    第26章 “季安安，你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输入又删除，听到顾斯谨的脚步声，她急忙收起手机。
    顾斯谨躺在她的身侧，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温暖的鼻息喷洒着她的耳垂，有点痒。
    “安安，晚安。”
    她怀孕之后，经常很早就犯困，经常八九点就睡了。
    一直和她同床共枕的顾斯谨的生物钟基本和她差不多，每一晚睡前，他都会跟她道晚安。
    心里的安全感沉甸甸的，被他拥着，她很快就睡着了，忘了短信的事。
    直到早上十点，她才起了床。
    醒来时顾斯谨已经不在身侧，季安安洗漱后想起短信的事，她隐约有些不安，吃过早饭她让司机送她去M.S，但她把M.S跑遍也没找到给她发短信的那个人。
    季安安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短信石沉大海，直到晚上都没得到回复。
    她莫名惴惴不安，惴惴不安地睡去，连梦里的她，都是惴惴不安的。
    梦境里时间回溯，新婚那晚顾斯谨的残忍又重演了一遍，那时有多痛如今梦境里还是有多痛。
    噩梦重演结束，开启新的梦境，场景一变季安安现身在医院里，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男人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他神色幽冷阴狠，把病床上的她提了起来。
    “季安安，你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她浑身冰冷，却没想到场景骤然间又是一变，她回到了锦湖，而季舒颜就站在她的面前！
    “季安安，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的孩子必须给我的孩子陪葬！”
    季舒颜狠狠推了她一把，而她毫无反抗之力，直直往后坠落。
    季安安心痛到极致：不！她的孩子！不能死！
    身后无边无际的黑暗要将她吞噬，季安安惊慌失措之间，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那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那是……
    “安安，安安！”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把季安安从睡梦之中唤醒，她迷迷蒙蒙地醒来，“斯谨……怎么了？”
    顾斯谨沉沉地看着她，唇瓣微蠕，终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头脑恢复清醒的季安安攥住被子一角，眸光轻颤：“顾斯谨，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神色很不正常。
    不正常得让她心慌。
    “安安……”顾斯谨一把拥住季安安，“你一定要冷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季安安在他怀中挣扎，她慌得连指甲扎进他的肉都不知道。
    顾斯谨闭了闭眼睛：“安安，你爸爸……出事了。”
    爸爸……出事了……
    季安安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她爸爸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了，她爸爸……出事了……
    季安安疯了般就要冲出去，但她被顾斯谨死死地扣着，她又推又抓：“顾斯谨你放开我！我要去医院！我要去看我爸爸！”
    “安安，你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爸爸！我亲爸爸！！”
    季安安双

 分卷阅读17

    眸充血，歇斯底里对顾斯谨怒吼。
    顾斯谨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他俊美的脸庞被她的指甲抓开一道血痕，但他依旧没放开季安安。
    “你冷静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第27章 季安安，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季父死了。
    在医生说他的身体日渐转好，不日就可以出院之后，季父死了。
    季安安呆滞地看着季父的遗体，手脚僵直无法动弹，昨天他还跟她说让她好好养身体，不要老是跑医院来，今天他就走了。
    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发不可收拾，爸爸的话语犹在耳侧，一遍遍扎穿季安安的心脏。
    “安安，你真的要嫁给顾斯谨吗？”
    “安安，既然你愿意，爸爸拦不住你，你幸福就好。”
    “安安，你走，离漓城越远越好，爸爸的钱都在这张卡上，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顾斯谨的报复，我一个人承受就好。”
    “安安，你怎么这么……固执啊！”
    “安安，爸爸拿你没办法，你既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爸爸只能支持你。”
    “小外孙有没有好好长大啊？外公努力康复，在你出生之前养好身体出院。”
    ……
    “安安，你不要过来医院了看我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身上有两条人命，为孩子好，也别过来了！你爸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注意身体吗？！”
    季安安哭得不能自已，胸口痛得喘不过气，她一声一声地喊着爸爸，病床上的人却再也不会安慰她说：“安安，别哭，有爸爸在。”
    季安安近乎悲痛欲绝，她的身体撑不住她这一时之间过分的伤悲，她哭晕了过去。
    顾斯谨一直陪伴在季安安身侧，在她昏厥的第一时间把她抱住了，看着她的泪痕，他的心阵阵锥痛。
    ——
    季父去世了，季安安咽下所有伤悲，一手操持季父的葬礼。
    季父的葬礼很体面，他生前的好友几乎都来了，季安安听了无数次节哀顺变。
    但她节哀不了顺变不了。
    她依旧很难过。
    季父去世之后季安安的情绪很不稳定，她的脑袋一片混沌，开始那几天她天天睁眼到天明，不管怎么都没法睡去。
    顾斯谨察觉到她的异常，推了很多工作陪在她身边，耐心安抚她的情绪，对她百依百顺仿佛回到了曾经彼此深爱时。
    在他的呵护下，她的状态渐渐转好，不会失眠，不会动不动就哭，情绪慢慢稳定，思绪慢慢清晰——
    她想起在父亲去世前几天，她收到的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季安安，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季安安心尖狠狠震颤，她忍不住将父亲的死和那条短信联系起来。
    为什么这么巧？她没有赴约，而她收到短信的第三天，父亲就去世了。
    医院给了证明：父亲是因心脏病突发去世。
    可是……
    她咬着唇，魔怔般发了一条又一条短信过去，每一条都在质问对面。
    她数不清她发了多少条短信之后，她终于收到了陌生号码的回复。
    ——
    对方把她约到了明西园，一个对季安安而言具有深刻意义的地方。
    季安安挑了顾斯谨不在的时候打车去了明西园，因为对方特意要求了，只许季安安一个人去，不许顾斯谨随同。
    第28章 季安安，你不要听！
    这个人很了解季安安，她不让顾斯谨陪同，她还知道明西园对季安安的意义。
    明西园，一个寄存了季安安父亲和母亲骨灰盒的地方。
    这个人，除了季舒颜，不会有别人。
    ……
    一个多小时之后，季安安到达明西园。
    进寄存室需要登记名字，她在登记薄上看到季舒颜的签名，心中的猜测落了地。
    果然是季舒颜。
    季安安缓步走了进去，在寄存了季父的骨灰盒的格子边上，她看见了季舒颜。
    “姐姐终于来了。”
    “是你做的吗？”季安安拧紧了拳头，季父去世至今，季舒颜没出现过一次，哪怕是在季父的葬礼上。
    “姐姐，你说父亲多么情深，死了也要在袁姨旁边。”季舒颜说着，手指就要探过去旁边的格子。
    季安安的嗓音非常尖锐，她猛然上前：“季舒颜你住手！你不准碰我妈！”
    置放季父骨灰盒的格子旁边，放着季安安母亲的骨灰盒。
    季父没去世前，他一直花钱预留着季母旁边的格子，不能与季母共死，他只愿死了也在季母旁边。
    季舒颜的手指顿了顿，她转头朝季安安诡异一笑：“姐姐为什么不去M.S呢？为什么不呢？我一向言而有信，说过的话必然会做到。”
    “父亲死了，姐姐有没有感到痛彻心扉，是不是特别特别后悔？”
    “真的是你做的？你杀了爸爸？！”季安安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她咬紧了唇，“季舒颜，他也是你父亲，他把你养到这么大……”
    “他不配做我的父亲！”季舒颜怨毒地看着季安安，“和你相

 分卷阅读18

    比，我算是他的女儿吗？他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你，全天下的父亲，没有一个会跟他这么偏心！”
    季舒颜露出一丝畅快，她嘴角的弧度变得恶意满满：“我可没有杀人，我只不过是告诉了他一个真相，姐姐想不想知道……”
    血气控制不住在季安安眼底滚动，她死死捏着拳头，却压不住内心骤然翻腾的兵荒马乱！
    季安安，你不要听！你不要听季舒颜的话！
    你会后悔！你会后悔的！
    季安安的理智一遍遍催她离开这个地方，可她的脚就像在地上扎了根，怎么都挪不动！
    “十年前的某一天，小女孩生病了没有去学校，可是谁都不知道，不管是她的父亲，还是她父亲的妻子和另一个女儿，都不知道她生病了。因为小女孩从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就备受冷落。”
    季舒颜眯着眼睛唇角弯弯，娓娓道来的语气仿佛是在讲故事：“小女孩很可怜，她在这个家里遭到了所有人的忽视，就连家里的佣人，都瞧不起她，因为她是小三的女儿。”
    季安安的瞳孔微微颤动着。
    她的指甲深扣手掌心，几乎要陷进肉里。
    十年前……
    十年前！！！
    “小女孩那时候就想，这个家里的人都死了多好啊，连上天心疼这个可怜的小女孩，降报应在这个家的女主人身上。”
    季舒颜的眼里充满的疯狂之色。
    第29章 她好想杀了季舒颜！
    “季安安，你知道我看着你妈用眼神向我求救的时候，我有多爽吗？”
    季舒颜咯咯咯得意地笑了起来，“你妈妈就躺在地上垂死挣扎，能救她命的药就在她的手边……可是她够不着啊，因为被我一脚踢开了呀。”
    “季安安，我毕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见证了你爸爸妈妈的死去。”
    季舒颜说出口的每一个字眼都在刺激季安安的感官，她咬破了唇瓣，舌尖已经尝到了血腥味，她手指深陷掌心，指甲都要被她掐断了！
    十年前妈妈突发疾病死去，她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怎么都没想到，妈妈发病的时候，季舒颜就在她妈妈的身边！还踢走了妈妈救命的药！！
    她好想杀了季舒颜！她好想杀了季舒颜！
    可季安安的理智一遍一遍告诉她，季安安，你不能！杀人是犯法的！
    季舒颜尽情欣赏着极力忍耐的季安安，眼神一沉，忽而又是嘲讽：“季安安，你连你妈妈的死都无动于衷，你可真是狼心狗肺啊……”
    “那你爸爸呢，你知道他怎么死吗？他是被我气死的，气死的你知道吗？”季舒颜笑得接近神经质，“我告诉他我踢走你妈妈的救命药，他指着我骂我逆女，然后，扑通，倒下，死了。”
    季安安眦目欲裂，眼中的仇恨仿佛能化作实质。
    季舒颜笑容未减，她看着季安安，手伸进包里，语气里带着浓烈的蛊惑性：“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想杀了我？”
    “季安安，我给你一个机会。”季舒颜从包里拿出一把短刀，她把刀柄递给了季安安，“刀子给你，我站在这里，让你报仇，你敢吗季安安？”
    季舒颜的脸上充满了嘲讽和挑衅。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仇恨把季安安五感淹没，理智回笼时，那短刀已经到了她手里！
    季安安，你不可以杀人！
    季安安瞳孔剧烈紧缩，她的手指松开刀柄的刹那，一双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着她捅过去。
    “扑嗞——”
    鲜血溅到了季安安脸上、衣服上，血色侵袭了她的视野，手一松刀子掉到了地面上。
    季安安浑身在抖，脑子一片空白。
    耳边响起一阵急忙的脚步声，季安安浑身一颤，只听到一个声音说。
    “安安，你杀人了？！”
    她杀人了吗？
    她杀人了吗？
    季安安的脑子很乱，等她清醒过来她没有杀人的时候，秦远臣已经带她上车，车子开动不知跑了多久。
    “我没有杀人！秦学长，我没有杀人！”
    季安安激动地喊着，秦远臣减缓了车速，神情心疼而茫然：“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我只想带你逃，安安，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哪怕你杀了人——”
    很令人感动的话语，但季安安不感动，一点都不！
    “我说我没有杀人！”季安安再次强调，说着她开始解安全带，“季舒颜在那里失血过多会死的，我就这么走了叫什么？畏罪潜逃吗？我没有罪，我逃什么！秦学长，你停车，放我下去！”
    第30章 “我愿意协助调查。”
    秦远臣不得已刹了车。
    季安安打开车门下车，她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准备打车回去，等候许久的秦远臣抿唇上前，眼神怜惜落在她身上：“安安，我听说你怀孕了，我送你回去。”
    季安安本想说“不用了”，看到秦远臣的恳请，她想起了爸爸还在时，秦远臣经常过来陪爸爸说话，爸爸去世后，他也经常过来帮忙——虽然被她屡次拒绝。
    她疲惫地点了点头，重新上了秦远臣的车。

 分卷阅读19

    很快，她回到了家，此时顾斯谨还没有回来……可能不是还没回来，而是知道季舒颜出事了，跑去医院陪季舒颜了。
    季安安站在浴室的花洒下，任由水流过全身，疏解内心那些浮躁的、不安的情绪。
    差不多时，她关掉花洒，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走出浴室。
    门忽然被打开，季安安扭头看去，看到佣人慌张的面孔，接着，身着制服的警员从佣人身后走了出来，她几乎是刹那间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我愿意协助调查。”
    她的目光纯澈而坚定，淡然自若的神色表达了她的态度。
    她问心无愧。
    她没有杀人，没有杀季舒颜。
    季安安被警员领着走出家门，遇上迎面而来的顾斯谨。
    顾斯谨神情黯淡，想要上前却被阻止：“安安……”
    季安安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他：“顾斯谨，你相信我吗？”
    顾斯谨面色灰败，眼神微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季安安一颗似乎被冷水浇了透彻，她等不到顾斯谨的回答被警员赶着上了车。
    她满心都是顾斯谨不相信她，她带着失望透顶离去，她并不知道，网上有一个关于她的视频在满天飞。
    视频的内容是，季安安捅了季舒颜一刀，捅完之后畏罪潜逃。
    视频发酵极快，没有过很久，季安安的身世被网友扒了出来，扒出她是没落的名门季家的女儿，漓城顾少的妻子，以及受害者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起案件引发了巨大的社会关注度，大众非常好奇其中的豪门秘辛，在有爆料者出来爆料季安安已多次欺负季舒颜，更甚至害死季舒颜的孩子时，舆论火爆的程度，花钱都压不下去。
    全网都是对季安安不利的言论。
    很多人在网上发起“必须严惩季安安”的请愿。
    ——
    在看守所已经好几天了的季安安，并不知道外部的一切。
    被带走前顾斯谨的犹豫不决给了她最大的伤害，她难过死了，却不得不提起精神配合警方和负责她的律师。
    她没有杀人，无论面对谁，季安安都坚定地说她没有杀人。
    她把案发现场她能记起来的细节都告诉了律师，她捕捉到律师数次的欲言又止，她感到不安，每每追问，律师却转移话题避而不谈。
    不安侵蚀着季安安的理智，她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只能一次一次坚定自己的想法信念。
    她没有杀人！
    是季舒颜抓着她的手，借此将刀捅进季舒颜的身体。
    第31章 “安安，你愿意相信我吗？”
    再见到顾斯谨，季安安是惊讶的。
    她看着西装革履英俊体面的男人缓缓向她走来，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她和顾斯谨正面对着面，彼此的距离很近，她却觉得，她和他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安安，你还好吗？”顾斯谨的眼神落在季安安身上，她脊背挺得很直，即使手腕被铐上手铐，傲骨仍存。
    季安安有一瞬间的啼笑皆非，她怎么会很好呢？她在看守所的每一天都是靠熬过来的，她每夜每夜闭上眼睛，都会浮现那一天警员上门抓走她，她问顾斯谨，他相不相信她？
    他的回答都是沉默。
    沉默，不就是不相信么？
    季安安轻轻抚着小腹，不是这个孩子，也许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顾斯谨，我们离婚吧。”她神情温柔，语气平淡，提出离婚好似在讨论什么家常便饭。
    顾斯谨骤然抬起头，搁在桌子下的双手倏然拧紧，他看着她，几乎是咬着牙说话：“安安，我们不会离婚的，永远都不会。”
    “顾斯谨，这样有意思吗？”季安安没有感动，有的只是疲惫。
    这段感情里，她真的很累很累，累到非放弃不可了。
    她不是不爱他了，她只是不敢爱了，真的不敢爱了。
    季安安苦笑，“从你在季舒颜和我之间选择了季舒颜开始，我就看清楚了，顾斯谨。”
    “你知道我做了多少个噩梦么，梦里我问你相不相信我，你都没有回答。”
    “我每梦见这个梦，醒来之后都会觉得自己很蠢很蠢，我怎么会被你耍的团团转呢？说白了，我就是贪恋那一时的温暖，世间爱我的人一个一个远去，所以留恋你的呵护，以为我不孤单，我还有你。”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顾斯谨，放过我吧，也是放过你自己。”
    她嘴角微微勾着，却含着无尽的苦涩。
    顾斯谨深深凝望着季安安，他的眼睛很红很红，“安安，我没有不相信你。”
    “安安，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没有不相信你。
    你愿意相信我吗？
    季安安无法否认她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心头猛然跳了跳。
    她自嘲一笑，她真的不争气，因为这两句话，她就动摇了。
    她眼底压抑着翻涌的波澜，带着她都没有察觉到的死灰复燃的期望，她再次问他：“顾斯谨，那你相信我吗？”
    顾斯谨的嗓音透着熬过夜的嘶哑，“

 分卷阅读20

    安安，我相信你。”
    “但是，安安，乖，听我的，认罪好吗？”
    顾斯谨说他相信她的时候，她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急剧加速。
    但他的下一句话，直接把她拉下了地狱！
    “顾斯谨，你再说一遍？”
    季安安面色凝结，她知道她没有幻听，但她就是不愿意相信！
    “安安，乖，认罪好吗？”他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有什么情愫荡漾着，看起来很深情很深情。
    季安安终于听清楚了。
    听得很清楚很清楚。
    他说他相信她。
    他跟她说乖。
    他所有的铺垫，就是为了让她认罪。
    第32章 “姐姐，你没有翻身之日了。”
    “顾斯谨，我没有罪，我不会认罪！”
    季安安几乎是吼出声的，她双眼赤红，牙齿咬破了下唇，舌尖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和咸涩味。
    两种滋味充满了她的口腔，她生生地咽了下去，顿时，钻心的疼涌了上来。
    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湿润，最后悲哀地看了顾斯谨一眼：“顾斯谨，我宁愿你今天没有来，我起码还能骗骗自己，你只是犹豫了，你还是会相信我的。”
    季安安走了，满怀绝望地逃离了接见室。
    她没想过顾斯谨会来，更没想过，顾斯谨来见她，是为了让她认罪。
    他有多爱季舒颜呢？
    季安安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再也不要爱顾斯谨了，哪怕爱是一种控制不住的情绪，也不要了。
    爱真的好痛好痛。
    但季安安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和顾斯谨这次见面，还不是最痛的时候，痛到她承受不住，是她开庭前一日和季舒颜的见面。
    “姐姐，你还好吗？”季舒颜光鲜亮丽出现在季安安面前，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了一条漂亮的裙子，和沦为半个阶下之囚的季安安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
    “怎么会是你？”季安安满眼不可置信，“你不是在医院吗？”
    季舒颜捂着嘴低声笑了起来，怜惜地看着季安安：“姐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何律师是斯谨给姐姐你请的律师啊。”
    季安安神色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纤长的睫毛克制不住发着颤，她试图否认：“不……不可能……”
    “姐姐认为除了斯谨，还会有谁给你请律师？”
    “而且，姐姐难道不好奇斯谨为什么请律师吗？斯谨上次来见你，是不是劝姐姐你认罪？”
    季安安何其通透的人啊。
    她怎么可能不懂季舒颜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样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何律师也劝她认罪？因为何律师是顾斯谨请的啊，以至于来见她的人，可以从何律师换成季舒颜。
    她太天真！真的太天真了！顾斯谨从来都不是相不相信她的问题，而是他明明知道季舒颜是装的，她是被陷害的，他都要站在季舒颜那边。
    帮着季舒颜，推她下地狱！
    季舒颜下一句话直接印证了季安安的猜测：“姐姐，你都这么惨了，那我就告诉你吧……斯谨一直都知道我的手段，但他不在乎，不在乎你懂吗？”
    “我和斯谨的孩子是意外怀了的，我本来就不想要的，斯谨也知道我怕疼，不想生孩子。”季舒颜的视线落在季安安隆起的小腹上，眼神微微带了嘲讽，“你以为斯谨对你好是因为你怀孕了？顾念你们的过去？”
    “并不是啊……”
    “斯谨说了，他的孩子只能有一个妈妈，就是我，季舒颜！”
    “姐姐难道希望你的孩子长大之后发现他的妈妈是个罪犯吗？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要背负这样大的一个污点了。”
    “姐姐，你没有翻身之日了。”
    ……
    季舒颜早已离开，但季舒颜的话语，时时萦绕在季安安耳边。
    第33章 “顾斯谨……救我……”
    季舒颜离开后，何律师要见她和她商议开庭的事情，被季安安情绪激烈地拒绝了。
    季安安蜷缩在看守所的角落，抱着膝盖，哭得浑身颤抖。
    她以为她不会哭了。
    她以为顾斯谨让她认罪的时候已经是心痛的极限。
    原来不是啊，原来还差了这么多。
    眼泪穿过指缝浸湿了衣服，顾斯谨对她的表白历历在目。
    “安安，我喜欢你，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安安，只要是我爱的人，不管她做了什么，做对了或者做错了，哪怕杀人放火，我都不会在意，还会伸手帮她……因为我爱她，这个她，就是你。安安，我爱你。”
    曾经的她听到这番表白，在顾斯谨怀中感动得哭到不能自已，如今的她再度忆起，也是哭得不能自已。
    却是被伤得哭到不能自已。
    其实她也明白，顾斯谨字字属实，没有欺骗她。
    他无非不过是不爱她了，他爱上季舒颜了，所以季舒颜陷害她，他不仅不在意，还帮季舒颜推她下地狱。
    ——
    开庭日，被害方拿出人证物证证明季安安是故意杀人，而季安安作

 分卷阅读21

    为被告方没有一点反驳的证据，负责季安安的何律师从各个方面给季安安争取减刑——相当于，被告方已经认罪。
    看着季舒颜虚弱地站在证人席，被告人席位上的季安安情绪一度失控。她对季舒颜的指证遭到了一道道厌恶乃至唾弃的目光的谴责，这其中，就包括何律师。
    何律师争取减刑失败，季安安被判了五年，因为她怀孕了，刑期只能暂时在监外执行。
    开庭日，顾斯谨没有去。
    判决结果出来，何律师打电话给顾斯谨，他也没有接。
    活了二十几年了，哪怕是在狱中最落魄的时候他都没有怕过，却可笑的，他不敢去见季安安。
    他发自内心害怕看见季安安失望透顶的眼神。
    更怕失望透顶里，还夹杂着对他的恨。
    顾斯谨平生第一次当了胆小鬼，选择他最看不起的方式——逃避，逃避面对季安安，逃避面对现实。
    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的逃避，会让他往后余生，那么悔，那么恨。
    ——
    滚滚浓烟溢满了整个鼻腔，季安安是被呛醒的。
    她的头很疼，很难集中精神思考事情，她感觉到周身的温度逐渐升高，睁开眼睛，视野被一片火红色充斥。
    着火了……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会着火……
    腿脚发软，季安安艰难地爬下床，她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却发现拧不动。
    整个肺部都要被浓烟填满，季安安想打开喉咙大声呼救，可是她稍微一张开嘴巴，浓烟大口大口呼吸了进去。
    好难受……她要窒息了……
    季安安浑身失了力气，视野越来越模糊，她感觉得到死亡与她不过相隔咫尺，她却无能为力。
    季安安意识的末端，只余下一个高大的身影。
    “顾斯谨……救我……”
    顾斯谨被噩梦惊醒。
    那梦真实得吓人，醒来时，他指尖冰凉控制不住发颤。
    第34章 “顾斯谨，我恨你。”
    他好不容易将情绪平复了，一道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卧室里的安静。
    顾斯谨僵滞地转过头去，看着忽闪忽闪的手机屏幕，明明距离很近，他却觉得举步维艰。
    顾斯谨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顾斯谨顾先生，季安安的家属吗？”
    啪嗒——
    手机从顾斯谨手中滑落，掉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没有四分五裂，还听得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但卧室已经空了，眨眼之间就没了男人高大的身影。
    ——
    顾斯谨从来没有这么慌过，握着方向盘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以为季安安恨他是最痛苦的事情，未曾想过，比起这件事，他更不能接受彻彻底底失去她——她死去。
    只要没有亲眼看见，那都是假的。
    安安，你会没事的，对不对？
    安安，等等我，我去救你，你一定要等我！
    油门被顾斯谨踩到尽头，突如其来的刺眼白光晃了一下他的双眼，夜色下颜色未明的大卡车直直碾了过来，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嘭！
    大卡车惊魂未定刹住了车，而布加迪威龙一头撞上路边的柱子，车头扭曲得不知原貌，随机冒出了黑烟。
    额上滑落的血液模糊了视线，顾斯谨一阵眩晕，用仅剩的一条有知觉的腿把车门踹开，重心不稳从车上滚了下来。
    疼……头疼……腿疼……浑身都疼……
    眼前的黑暗一点一点将他的意识蚕食，顾斯谨几乎快支撑不住了，倏然之间，他似乎又听见了季安安的声音。
    “顾斯谨……救我……”
    他清醒了一瞬。
    他好像看见了季安安。
    她被困在火海之中，捂着小腹满面绝望，手掌拍着门，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顾斯谨猛地吐了一口血，挣扎着往前爬。
    安安，我来救你了……
    安安，你一定要等我……
    意识沉沉浮浮，顾斯谨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季安安数次陷于火海之中，绝望地哭着喊他的名字，每一次他都拼了命去救她，而每一次，都差一点点。
    一点点。
    他眼睁睁看着季安安被火海吞噬，整颗心被反复撕扯着疼得不成样子，他绝望到极点也要跟着赴身火海时，梦境重启，一切重来。
    但每一次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顾斯谨一次次的奋不顾身，换来的是一次次的绝望，一次次绝望后，又是一次次的奋不顾身。
    “顾斯谨，救我！”
    他伸出双手，紧紧抓着下一秒一定滑落的手不松开。
    他死死咬着牙，手上的触感很真实很真实，而且没有滑走……
    顾斯谨一怔，看向季安安，落入一双冰冷近乎没有感情的眼睛。
    “顾斯谨，我恨你。”
    “顾斯谨，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永远都不要！”
    季安安主动松开了顾斯谨的手，任由凶猛的火舌将她吞没。
    “不！安安！”
    顾

 分卷阅读22

    斯谨睁开眼睛，胸口急剧起伏着，灌进肺里的冰冷空气让他慢慢清醒了过来，鼻尖的消毒水味让他意识到，让他感到痛彻心扉的，原来……
    是一场梦。
    第35章 “听说他老婆三年前就死了。”
    “那是顾斯谨吗？他好年轻啊，而且好帅，比电视剧里的男明星还帅，听说他老婆三年前就死了。”
    众名媛捧着酒杯聚在一起，眼睛偷瞟某个方向窃窃私语。
    “对对对，他就是大名鼎鼎顾氏董事长，三十岁不到就成了我们漓城的首富，论起颜值，没几个事业有成的男士比得过他，就是……腿脚不太好。”
    “三年前的事我还记得一点点，他老婆确实是死了，死在了医院里，听说是被烧死的。他老婆挺惨的，被同父异母的妹妹诬陷入狱，我还记得当时大家对她骂的，都让她去死！”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好像叫季……季什么来着？”
    “季安安啊！死没多久网上就爆出了她被陷害的视频，其实我觉得吧……那是一场阴谋！虽然我没证据。”一名媛忍不住唏嘘。
    “哎！林大小姐出来了，天啊，她好美！怪不得媒体都说她是漓城第一美，她一出来就盯着顾斯谨看，莫不是……”
    “漓城第一美？”有人面泛不屑，摇摇头，“都是忘了季大小姐的风姿吧，当年她一出席宴会，全场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盯着她看的！那才是倾倒众生的美貌。”
    “哎呀，谈一个死人干嘛呢！不过顾斯谨这条件也是诱人得很，事业有成，丧妻后洁身自好，我……”
    “可是他……跛脚啊……”
    名媛圈子里是女人们脸上皆露遗憾之色，顾斯谨这样完美的男人，三年前出了车祸之后腿脚落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着实不怎么好看。
    但还是有人说话了，虽然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有底气：“三年前车祸后顾氏一落千丈濒临倒闭，顾斯谨力挽狂澜，如今还是首富，就是跛了脚又如……”
    这人话没说完，便淹没在一声声的惊呼里。
    身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款款走进会场，长裙似乎是为她贴身定制般，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显露了出来。
    她很美，裙摆间若隐若现的莹润脚腕很美，纤细修长的天鹅颈很美，线条流畅的下颔也很美。
    她的美不仅仅流于表面，更在于她的气质，她戴了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可依旧美色惊人。
    宴会上不约而同片刻的安静过后，便开始了动乱般的躁动。
    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想揭开美人的面具，但这种接近欲望的渴望只敢藏在心里，在座的各位都要头要脸，不会做出这种不礼貌的举动。
    他们眼睁睁地看绝美女子朝从头至尾都超脱于宴会之外的顾斯谨走去，而顾斯谨还不知道有人正在慢慢地接近他。
    宴会的音乐轻轻缓缓，却也抚不顺顾斯谨长久工作的疲惫。
    他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场合，这三年来参加的宴会更是寥寥无几，而他如今的地位不需要委屈求全应酬什么，今天来参加这个宴会，无非是因为宴会的主人是他父亲生前的朋友。
    “顾先生。”
    女人音色偏柔，语调却是冷冷清清的。
    一直神色自若的顾斯谨，忽然瞳孔震了震。
    第36章 “顾先生，你的深情，不过如此。”
    记忆里即将模糊的声音，忽然清晰了起来。
    他顺着声音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死寂的眼瞳泛起了点点波澜。
    他倏然攥住了女人的手腕，薄唇微动，喊出了午夜梦回他念过无数次的那个名字。
    “安……安？”
    “顾先生，你弄疼我了。”女人的眉眼被面具遮掩了七八成，仅凭声音，都能想象得到面具下她微微皱起的一双细眉。
    “安安！”情之所至，更别说是压抑了三年的思念，众目睽睽下，顾斯谨起身的姿势不体面极了，他磕磕绊绊站起来时，几声克制不住的笑声在宴会上无比刺耳。
    如斯出色的男人，他是个瘸子。
    但顾斯谨不在乎。
    他只在乎眼前的女人。
    他素来都喜怒不形于色，却因为女人的出现，情绪一次次外露。
    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慌张，只因女人趁他起身时手上力道的一时松懈，挣开了他的束缚。
    “传闻顾先生是个绅士，如今看来有些名不副实呢。”女人勾着嘴角冷嘲热讽，冰冷的眼神扫过顾斯谨不正常的那条腿时微微顿了顿，转瞬移开，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大红色的卡片，递到顾斯谨面前，“顾先生，这是我的喜帖，希望到时候，你能亲自前来祝福。”
    顾斯谨没有接，甚至没有看卡片一眼。
    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女人身上，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喜，帖？”
    “就是喜帖呢。”原先和顾斯谨隔开好几步距离的女人，主动踩着高跟鞋缓缓走到顾斯谨跟前，她一只手拿着制作精美的喜帖，另一只手……抓住顾斯谨西装上的一个纽扣，单手将纽扣解开。
    顾斯谨没想到避他不及的女人会主动凑上来，他短暂地恍惚了下，低下头，触目就

 分卷阅读23

    是她柔软的发。
    鼻尖的味道，如此清晰，如此陌生，又熟悉。
    顾斯谨伸出手臂，想将她搂紧自己的怀中，快要碰到她的腰身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忽地顿住。
    他怕好不容易走到他面前的她，下一秒即刻离他远去。
    女人接连解开了西装的三个纽扣，纤细白皙的指尖掀开他的西装，把喜帖放进他的口袋。
    她本着解开了就要系回去的原则，手指刚刚碰上纽扣，耳边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女人声音：“你在干什么？！”
    林怀柔快嫉妒疯了，她央求她爸爸把顾斯谨请到宴会，好不容易顾斯谨来了，却被另一个女人近水楼台先得月！
    林怀柔气势汹汹走过来，本来站在顾斯谨面前的女人连退好几步，她抬眼对上林怀柔的眼睛，唇齿之间溢出一声嗤笑，“顾先生，你的深情，不过如此。”
    说罢她转身离开，林怀柔不依不饶追了上去，“你是谁，宴会没有带面罩的规矩，你是不是偷偷进来的，你不许走！跟我去核验身份！”
    女人走路很快，同样穿着高跟鞋的林怀柔完全跟不上，她瞪着女人的背影，正要叫保安，她的视线之中多了一道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顾斯谨追了上去！
    第37章 “顾斯谨，你配么？”
    “安安！”
    着急裹挟着慌乱，顾斯谨顾不得她喜不喜欢，拉住她将她压在角落，死死禁锢着她，不给她一点脱逃的空间。
    “不要走……”
    他双眼通红，神色紧张，任是谁，都没有见过这样卑微的顾斯谨。
    他多害怕季安安会再次消失。
    没有人知道失去季安安的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尝到失而复得的甜头，他再也遭受不住失去她的痛苦，那是地狱。
    “安安，不要走，不要走了好不好？”
    搂着她腰身的手臂力气加深，他几乎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面具下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似乎有所波动，又似乎是错觉。
    季安安抬手，解了缠在耳后的丝带，拿开脸上的面具。
    顾斯谨朝思暮想整整三年的面容，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而且，这么近。
    “安安……”人道稳重深沉的顾斯谨，此时此刻的嗓音却在颤抖，“对不起……”
    “顾斯谨，你对不起什么呢？”与情绪濒临失控的顾斯谨相比，季安安尤为平静，“千万别说对不起我，你没有错，你爱的是季舒颜，为了她怎么伤害我，你都没有错。”
    她的语气特别真心实意，一字一句都在体谅顾斯谨，多么体贴多么宽容。
    可顾斯谨只觉得无比刺耳，他的心似乎被利刃穿透，生疼生疼的，他却不得不忍下来，语言苍白地解释：“安安，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你，爱我？”季安安突然笑了，“顾斯谨，你配么？”
    “你的爱，就是把我搞得家破人亡，帮季舒颜设局把我送进监狱里。”
    季安安每个字眼都充满了冰冷的嘲意：“顾斯谨，你的爱，我消受不起啊。”
    顾斯谨薄唇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有一些他没做过他可以解释，但有一些，他根本无从辩解。
    是他错了。
    这三年，有很多事情水落石出，以前他看不到的，这三年他看得清清楚楚。
    越清楚，就越悔恨。
    原来他对她的误会那么深，还因为这些误会，一次伤害她。
    甚至……差点失去她。
    “如果我说我没有帮她，你相信么？”顾斯谨看着季安安，他与她近在咫尺，他在她眼里却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的喉头有些苦涩：“我提交了你没有杀人的证据，洗清了你的冤屈，把季舒颜送进了监狱……”
    “够了。”季安安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如斯残忍，“我不想听。”
    她不想听。
    顾斯谨忽然想笑，扯扯嘴角，弯不出一个像样的弧度。
    这就是报应么？
    三年前，发了烧的她意识昏沉固执地要跟他解释，被一意孤行的他转移了话题，因为他不想听。
    三年后，轮到他跟她解释了，她也不想听。
    可他不想放弃。
    顾斯谨深深望着季安安，似要将她望进他的心底，他的嗓音沙沙沉沉的，藏不住无尽深情：“安安，我爱你。”
    季安安唇畔噙着淡淡的笑，一双眼睛雾蒙蒙的。
    “但我不爱你了，顾斯谨。”
    第38章 “顾先生可以放开我的未婚妻了么？”
    禁锢在季安安腰间的力量有所松动，季安安趁机脱离他的怀抱。
    只是她转身离开还没走几步，一股温暖从身后席卷而来，顾斯谨再度将她拥住。
    “你不爱我，我不在意。”
    “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爱就不爱吧，和你彻底离开我比起来，被你长长久久地厌憎算什么呢，至少后者，我心甘情愿。”
    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泛着浓而痛的深情，季安安恍惚了一瞬，一直情绪克制的她，突然像被触怒了般，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分卷阅读24

    “顾斯谨，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的季安安，还会傻傻地被你骗吗？”
    “你真恶心，你放开，你放开我！”
    她用尽全力想要掰开顾斯谨扣着她腰间的双手，长长的指甲在他手背抠出印子划开血痕，他都一声不吭忍了下来。
    季安安双眼通红瞪着顾斯谨的手背，下一秒，她做出了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
    她咬了上去，恨恨地咬着，她看不见她身后的顾斯谨额上暴出了青筋，她只知道，不管她怎么用力，顾斯谨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可能不疼呢？
    季安安很清楚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她松开牙齿时，很清楚地看见他手背上被她咬的地方，几乎快渗出了血迹。
    “顾斯谨，你真恶心。”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透着浓稠得晕不开的恨。
    顾斯谨抵在季安安柔软的发顶上，耳边微微的风声和季安安的声音，让他死寂的心灵渐渐鲜活了起来。
    他知道她厌他，恨他，可就算是被她厌着恨着，只要她在，他就是幸福的。
    然而这幸福没有维持多久，一道子弹似的小小身影从暗处冲出往顾斯谨的方向跑了过来，直直地撞上了顾斯谨的大腿。
    “坏人……放开……我妈妈……”
    小男孩撕扯着顾斯谨的裤子，小小的他撼动不了顾斯谨半分，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抓着顾斯谨。
    顾斯谨低头对上小男孩的眼睛，忽然脑子轰地炸开。
    “顾先生可以放开我的未婚妻了么？”
    高大的男人自昏暗光线中走出，顾斯谨抬起头，看着朝他走过来的秦远臣，嗓子突然堵得厉害。
    他稍一松手的瞬间，季安安从他怀中挣脱而出，那股拉扯他裤子的小到可以忽视的力量，也一并被带走。
    他怔怔地看着季安安带着小男孩走向秦远臣，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他的视野。
    好久好久，他醒过神来，拿出西装外套里的喜帖，上面并列着的季安安与秦远臣的名字，刺疼了他的眼睛。
    他盼了三年的人，她回来了。
    可她要结婚了。
    她还有孩子了。
    那个孩子……像极了她，只一眼，他就知道那就是她的孩子。
    孩子的爸爸，是秦远臣吗？
    深黑的眼眸盯着大红色的喜帖，眼中有什么东西在熄灭，手指紧攥喜帖边缘，那是不甘。
    如果他和她的孩子还在，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吧？
    顾斯谨瞳孔骤然紧缩，如果，他和她的孩子还在……
    第39章 “你后悔了么？”
    银色卡宴停在一家酒店楼下，季安安下了车，鹅毛细雪飘到她毛茸茸的披肩上，她拢了拢领子，看着呼出来的白色雾气，神色怔了怔。
    三年前她离开这座城市，正是冬季，三年后她回来，也在冬季。
    冬季曾是她最爱的季节，因为冬季的漓城极美，宛若是一个用冰雪堆砌而成的城市。
    季安安伸出手，泛红的手心接住从天而落的一抹白雪，接到后白雪迅速消融成水。
    她来不及感慨，视野里便多了一只伸过来的手，她几乎立刻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和那只手的直接接触。
    “安安。”秦远臣眸光黯淡，他扯了扯唇，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见到他之后，你后悔了么？”
    后悔？
    季安安抬起眼睛与秦远臣的视线对触，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没有直接回答，越过秦远臣准备把车上已经睡着了的小男孩抱出来。
    “天气冷，小念睡在车里会着凉的，我先带他回去。”
    “安安。”
    秦远臣的声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沉默了约三四秒后，他按住了季安安开车门的动作，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婚纱送过来了，明天九点半，我过来接你。”
    季安安垂着眼，从秦远臣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睫毛小幅度颤了一下，那张绝美的面孔没有一丝变化。
    “好。”季安安声音很轻，不着痕迹地摆脱了秦远臣的手，她打开车门，刚抱住小男孩，小男孩就醒了。
    “妈妈……”小男孩紧紧抱着季安安的手臂，小脸在她的臂弯里蹭了蹭，季安安的心瞬间软得不成样子。
    这个孩子在她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出生，他才三岁，却远比同龄的小孩子敏感和懂事。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个正常的小孩子。
    季安安压低了声音，眸光扫过秦远臣：“远臣，我走了。”
    她没有等秦远臣答应，甚至抢在秦远臣开口之前离开。
    季安安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她怕她一回头，就看见秦远臣在看她。
    抱着孩子进了酒店，她在拐弯处停了下来，看着银色卡宴逐渐缩小成一个点，抿了抿唇。
    三年前，她以为她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她还有睁开眼睛的机会。
    她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秦远臣。他守在病床边，眉头担忧地轻轻蹙着，见到她醒过来，眼里的惊喜怎么也掩饰不了。
    他告诉她，没事了，有他在，她再也不会有事了。
    他还告诉她，他们现在在国外，漓城容不下她

 分卷阅读25

    ，让所有人误会她已经死了是最好的结果。等风头过去了，他再带着她一起回去。
    她那时在伤痛中走不出来，是秦远臣在她身边一直陪伴着她，而这三年时光，秦远臣对她的帮助不计其数。
    她感激秦远臣，有些帮助例如金钱上的可以还清，可他救了她的命这个情，怎么还？
    直到秦远臣跟她求婚，他说：“我等了你七年，大学四年，出国后三年，我向你发誓我会把小念当亲儿子。”
    “安安，嫁给我，好吗？”
    第40章 “我可能不会爱你。”
    嫁给秦远臣，对季安安而言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结果，她相信秦远臣会对季念好，可……
    她仍然犹豫了。
    她没有隐瞒，将真心话全部告诉了秦远臣，她说：“我可以嫁给你，但是远臣，我可能不会爱你。”
    她以为秦远臣会知难而退，没有想到秦远臣对她的执念竟那么深，就算她不爱他，他也愿意。
    “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就没有任何问题。安安，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培育属于我们爱情的土壤，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秦远臣的信誓旦旦，季安安看在眼里。
    她很想告诉他，她的爱人能力随着她的爱情死亡，也一并死去，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忍心说出口。
    下巴处突然传来一股痒意，季安安回过神，季念已经醒了，是季念在摸她。他的小奶音软糯糯：“妈妈，放下，我，自己走。”
    “乖。”季安安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季念，她看着季念圆乎乎的小脸蛋，却没有把他放下来。
    她抱着季念，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
    季安安几乎一晚上没有睡着，第二天她很早就起了床，把季念托付给与他们一道回国的一对熟人夫妻，她和秦远臣去了婚纱店试婚纱。
    婚纱很美，由知名设计师高级定制的作品几乎没有瑕疵，样式繁琐到需要好几个店员帮助她才能穿上去。
    婚纱上身时，季安安能感觉得到它很适合她，而她走出试衣间的那一刻，秦远臣的反应也证明了她的猜想。
    “安安，你真美。”秦远臣看着镜子里的季安安，眼里充满了感叹。
    华丽的婚纱穿在她身上，美不胜收。她像矜贵的公主，又像高傲的女王，就是不像即将踏入婚姻殿堂的新嫁娘。
    她唇角微勾着，却感受不到她的喜悦，眼神淡淡，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
    “喜欢么？”秦远臣的满意溢于言表，“需不需要改动什么？”
    季安安摇了摇头，她突然感觉有一道不知从哪儿来的异样目光正盯着她，她转过身，那道目光却消失了。
    谁在看她？
    季安安暗暗留意着，她和秦远臣打过招呼之后就换下了婚纱，直到她走出婚纱店，那道异样的目光都没有出现。
    她没有想到，那道异样目光再次出现，会是在……洗手间里。
    她低着头，看着温水渗过指缝流进下水管道，细微的深浅不一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没有多久，背后袭来的异样目光让她猛然抬起了头。
    她看着镜子里顾斯谨的脸，顾斯谨就站在她身后，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安安，好巧。”
    在女洗手间遇见，怎么都不算巧！
    季安安的呼吸加重了几分，却没有理会顾斯谨的意思。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手腕被一只大手圈住，一阵天旋地转，随着洗手间的门“砰”地关上，季安安反应过来时，她和顾斯谨已经在狭小的空间里了。
    “我竟不知道顾总您有大白天进女厕所的癖好。”季安安压抑着怒火，语气冰冷，“顾总就不怕传出去会损坏您的大好形象？”
    第41章 “你一直在监视我？”
    顾斯谨没有在意季安安的冷嘲热讽，他指骨分明的大手掐在季安安腰间，一双墨眸透着认真。
    “安安，告诉我，他是不是我们的孩子？”
    季安安的呼吸迟滞了半秒，尽管从打算回来开始，她就已经做好顾斯谨会认出季念的准备，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刻竟然来得这么快。
    “不是。”季安安错过了斩钉截铁否认的机会，稍微一点的迟疑，无异于直接肯定了顾斯谨的猜测。
    她看见顾斯谨的眼睛里，狂喜的情绪正小心翼翼地蔓延着，狂喜之中又夹杂着几丝微妙的情绪。
    顾斯谨指尖微颤，落在她的脸庞，却被季安安躲开。
    触碰落了个空，她的抗拒写在脸上，明显得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顾斯谨眼神有些黯淡，季安安以为他会继续追问下去，没想到他却说：“这三年，你应该很辛苦吧。”
    季安安抿了抿唇，没有接他的话：“顾先生，可以放我走吗？我的未婚夫在外面等我，我太久不出现，他会着急。”
    顾斯谨置若罔闻：“你穿婚纱的样子很美。”
    季安安一怔，眼中浮起一丝不可置信，“你一直在监视我？”
    “我太想你了。”他只是微微俯首了一点，季安安好似受到了惊吓，用力推了顾斯谨一把。
    “季念，很好听的名字。”顾斯谨的眸光带着

 分卷阅读26

    沉醉，“谢谢你把他养育得这样好。”
    “你怎么知道小念的名字？你调查我？”
    顾斯谨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调查你们。”
    季安安的心才落下一半，但她很快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顿时就慌了。
    她手忙脚乱从包里翻出手机，电话还没播出去，手机就被顾斯谨抽走。
    “不用打了，小念在我们家里，安安，跟我回去吧。”
    他忽然拥紧了季安安，抱着她颤抖的身体，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安安，纵使你不给我机会，你给小念一个选择的机会好吗？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很排斥我，但当我跟他说我是他的爸爸的时候，他主动跟我走了。”
    “安安，小念也需要我，我是他的爸爸。”
    季安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情绪稳定下来。
    她闭了闭眼睛，“为了小念，我可以跟你走。”
    “顾斯谨，跟我做一个约定吧。”她仰首看他，“让小念选，如果他选你，想和你一起生活，我放手，我相信你会照顾好他。如果他选择我，那么，也请你放手。”
    “要是他都选呢？”顾斯谨指节紧了紧，“他这么小，你非逼他做选择么？”
    “逼他的不是我，是你。”她字字珠玑，“顾斯谨，你不是恨我厌我么？怎么现在又这么深情呢？还是说，你骨子里就是这么贱，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嗯？”
    总要拘着那一份礼节的季安安，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顾斯谨笑了，那笑容透着苍白，“嗯，是我贱。”
    他没有否认。
    “安安，对你，我不会放弃。”
    顾斯谨将季安安乱了的发撩到耳后，随即松开了她，离开了侧间。
    季安安看着关上的门，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翻到通讯录上秦远臣的位置。
    第42章 “他是，季念的，爸爸吗？”
    再次踏进往昔住过的别墅，这个曾经也属于她的家，季安安的心情很复杂。
    这里的每一处，她都分外熟悉，而三年了，这里竟也没怎么变过。
    迎上了沈姨震惊的眼神，季安安对之淡淡一笑，沈姨一怔，眼角泛出了泪花，她指了指关上的卧室：“先生，太太，小少爷睡着了。”
    顾斯谨对沈姨点了点头，沈姨便离开了。
    季安安转开门把走进卧室，看见小小的人儿躺在大床的正中央，睡容酣甜。
    他适应得这么好么？
    季安安在床边坐下，手指轻抚着季念的小脸。
    睡梦中的小孩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双小手倏然抓住了季安安的手指，没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妈妈……”季念爬到季安安的怀抱里，短短的小胳膊搂在她的腰间，声音充满了稚气，“我也有，爸爸，吗？”
    季安安愣了愣，否定的话语说不出口。
    她没想到，季念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他有没有爸爸。
    “小念想妈妈吗？”季安安揉着季念柔软的发丝，试图转移开话题。
    可小孩子的固执和坚持，有时候连大人都比不上。
    “妈妈，季念，有没有，爸爸？”
    “他是，季念的，爸爸吗？”
    季念指着顾斯谨，小脸儿充满了倔强。
    否认的话语在口中兜兜转转，最终出口却变成了——
    “他是你爸爸。”
    那双黑黑亮亮葡萄似的眼眸瞬间绽放了无数光华，季安安有些心酸，她不忍心地撇开视线，又撞见了顾斯谨的喜悦和感动。
    “小念，过来。”顾斯谨双臂摊开，对季念张开了他的怀抱。
    季念看了一眼季安安，又看了一眼顾斯谨，然后摇了摇头。
    “你，昨天，欺负妈妈。”
    顾斯谨哭笑不得：“那我跟你妈妈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季念纠结得小脸蛋皱成了一团，他戳了戳季安安的手心，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去吧，妈妈不介意。”明明很想去顾斯谨怀里，却因为在意她，而放弃了这个机会。
    季安安看着季念走到顾斯谨面前，被顾斯谨抱在怀里，季念脸上的天真无忧，过去三年都很少见过。
    医生说她怀孕的时候忧思过重，导致季念生下来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不爱哭不爱笑，天生就比别人安静内向。
    乖么？自然是乖的，可她宁愿季念闹一点，甚至怎么闹都没关系。
    季安安产生了动摇，在顾斯谨面前更像一个正常小孩的季念，他会不会……更愿意和顾斯谨生活？
    手背被戳了戳，季念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季安安握住季念的小手，问：“小念，妈妈问你一个问题。”
    季念歪歪头，流露出了少见的孩子心性。
    “如果，爸爸和妈妈，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选爸爸……”
    季安安心跳慢了半拍。
    “和，妈妈。”
    答案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处的是，他和顾斯谨才见几次面，顾斯谨的份量便与她不相上下了。
    这就是血缘么？

 分卷阅读27

    但季安安要的不是这个答案，逼季念做选择很残忍……可是，她只能残忍。
    第43章 “你非要逼我么？”
    季安安狠下心，认真地对季念道：“小念，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如果你选你爸爸，就不能选妈妈了。”
    “为什么只能选一个？”季念迷茫地看了看顾斯谨，又看向了季安安。
    小小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小朋友既可以有爸爸，也可以有妈妈，而他只能在其中选择一个。
    小孩儿委屈地瘪了瘪嘴巴：“真的，不可以，都要吗？”
    对季念，季安安可以让步很多东西，比如跟他承认顾斯谨是他的爸爸，唯独这件事，季安安态度坚决：“不可以，只能选一个。”
    “够了，安安。”顾斯谨的墨眸闪烁着不忍心的色彩，“你非要逼我么？”
    “对，我就是在逼你。”
    季安安痛快地承认了，她既是逼自己狠下心肠，也在逼季念，还有顾斯谨。
    虽然这份逼迫有赌的意味，但她似乎赌赢了，不是么？
    若顾斯谨真的在意季念，他必然会心疼季念，舍不得季念做选择，而主动放弃。
    季安安很狠，真的很狠。
    顾斯谨走上前，准备将季念搂在怀里，他的手伸到一半，被季念躲了开。
    小孩儿眼眶泛了些许红意，他不像大人那样知道遮掩情绪，他说话时还带着鼻音：“我……选，妈妈。”
    他的小手紧紧攥着季安安的衣摆，说完便垂下小脑袋，不去看顾斯谨了。
    季安安心疼季念，她看得出季念对顾斯谨的喜欢和依赖，尽管这对父子才见了两面，仅仅两面，感情却这样深。
    季安安也知道自己很卑鄙，她提出的这个约定其实很不公平，她完全处于占上风的位置。
    季念与她一同生活三年，对季念而言，他再喜欢顾斯谨，也不可能仅以两面的缘分，便越过她去。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季念交给顾斯谨。
    “顾先生，愿赌服输。”
    季安安抱着季念就要离开，半途被顾斯谨拦下。
    顾斯谨挡住了她的去路，唇角弧度浅浅：“未曾赌过，何谈服输。”
    “安安，那只是你单方面的约定。”
    “你……！”
    季安安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对顾斯谨的了解停留在三年前，怎么也想不到顾斯谨会抵赖不认！这三年，变得何止是她，还有顾斯谨！
    “安安，留下来吧。”
    ——
    顾斯谨不让她走，她就是长了十双翅膀，也飞不出去。
    季安安不是没想过报警，但顾斯谨威胁她：“安安，你知道注销一个死亡证明对我来说并不难，只要你活着，我们的婚姻存续关系就还受法律认可。”
    顾斯谨真的很无耻，是没有下限的无耻。
    季安安不得不承认，顾斯谨不愧是久经商场的男人，死死捏住了她的命脉，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她这次回漓城，为的就是恢复季安安的身份，她不想掩姓埋名地活着，她就是季安安，季安安没有死。
    情况很糟糕，但季安安不会任顾斯谨搓捏，她在等一个时机，完美脱身的时机。
    然而这个时机还没来，顾斯谨先她一步，做出了季安安始料未及的行动。
    第44章 她忽然看不明白顾斯谨了
    顾斯谨带着她和季念去了漓城最大的游乐园。
    阳光明媚的下午，他牵着季念的手走在她的前边。
    季念个头很小，顾斯谨腿脚不便，牵着季念对正常人而言很简单的事情，对他来说似乎有些困难，他的脚步深浅不一，走没多久就满头大汗，时不时有异样的眼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不甚在意。
    季念不是第一次来游乐园玩，这次却是他最开心的一次，笑容常常挂在嘴边，从前只玩旋转木马的他，第一次主动要玩别的项目。
    季安安有些心酸，有些感慨，她知道这对注定分开的父子这样下去的感情会越来越深，但她不忍心阻止。
    看着向她走过来的父子俩一人手上一根棉花糖，她恍惚了一下，她又不免回忆曾经。
    “你最喜欢的草莓味。”眼前男人的轮廓和记忆里的青涩面孔重合，她回过神时，棉花糖被她不知不觉接到手里。
    “吃完棉花糖，你也一起玩，好吗？”顾斯谨小心翼翼地问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季念也是一脸期盼。
    季安安默不作声，神色之间看得出有所松动，顾斯谨便知道她是同意了。
    “我是为了小念。”季安安刻意强调了一番。
    一直玩到下午六点，天黑了一半，季念一只手被顾斯谨牵着，季念的另一边，则是季安安。
    这个时间很多家长都带着小朋友回家了，一对父女和他们擦肩而过时，季念突然停下脚步，驻足远观那对父女。
    小女孩骑在她爸爸的脖子上，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感染力极强，路过之处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季念巴巴地望了几眼，很快他收回眼神，准备跟季安安和顾斯谨继续走，但季安安和顾斯谨都停下了脚步。
    季安安的目光落在顾斯谨

 分卷阅读28

    行动不便的那条腿上，眸光闪烁，欲言又止。
    她牵上季念的手，正要带他离开，猝不及防的，顾斯谨蹲下身子，看着呆愣的她，道：“安安，帮一下。”
    “你……”
    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抢在她之前打断了她：“我可以。”
    他的态度很固执，季安安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凭自己的力气让季念骑在他的脖子上。
    小孩儿又高兴又害怕，紧紧抱着顾斯谨的脑袋，顾斯谨抓着他的小短腿保护他的安全，然后带着季念，跑了起来。
    天色微暗，看不到顾斯谨累得通红的脸色，他额上细密的晶莹的汗珠，忽视不了。
    整个游乐园里，季安安只看得见那对父子俩的身影，只听得见季念一声又一声的“爸爸”。
    离开游乐园，已经快七点了。
    在季安安曾经最喜欢的西餐厅吃过晚饭，她以为要回去了，顾斯谨却开车去了漓城最大的商场。
    他似乎要把季念生命里他缺失的那三年都补上，买了很多儿童用品和玩具给季念。
    渐渐的渐渐的季安安感到不对劲，顾斯谨买给季念的东西里，有很多是这个年龄阶段的季念用不上的……
    她忽然看不明白顾斯谨了。
    第45章 一次一次退让底线
    总归是小孩子，精力有限，季念一上车就睡着了。
    他睡着时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这是季安安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美好的令人不忍心破坏。
    车厢里安静得过分，季安安以为顾斯谨会跟她说些什么，但是没有，两人沉默了一路。
    最后顾斯谨开口是为了不让她叫醒季念，“我抱小念上去。”
    季念是个敏感的孩子，纵使顾斯谨动作再小心，他还是醒了过来。
    小孩儿迷迷糊糊的，却很快认出了抱他的人是顾斯谨，小脑袋靠在顾斯谨的胸膛上，沉沉地继续睡着。
    季安安的心情很复杂，秦远臣花三年没有做到的事情，顾斯谨花了几个小时就做到了。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就是父亲才能带给孩子的安全感，很难被其他人替代。
    顾斯谨抱了季念之后，也不撒手了。
    他主动带孩子去洗澡，走出浴室时他整个人都湿透了，可想而知，他在浴室里打了一场怎样的“仗”。
    洗完澡的季念清醒了不少，他似乎依赖上顾斯谨了，顾斯谨要去洗澡，他都不让。
    小孩儿眼巴巴地看着他的爸爸，葡萄似的眼睛湿漉漉的，“爸爸不许骗我，一定要回来给我讲故事！”
    顾斯谨宠溺地揉揉季念的脑袋，“爸爸不会骗你的。”
    季念乖乖在卧室里等顾斯谨，季安安看着他明明很困了却还是要强撑着，她又心酸又心疼，叫季念睡觉了，孩子还是固执地坚持要等顾斯谨回来。
    顾斯谨是赶回来的，他走进卧室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毛巾擦头发，他在床边坐下，看了季安安一眼，问：“小念喜欢听什么故事？”
    季安安还没说话，季念抢着回答了：“只要是爸爸讲的故事，都可以！”
    他一只手和季安安交握，一只手和顾斯谨交握，连睡着了也不愿意放开。
    季念握得很紧很紧，生怕顾斯谨和季安安会跑。
    顾斯谨看了她一眼，道：“弄不开了。”
    季安安知道顾斯谨没有说谎，因为季念也握着她，她一想拿开季念的手，小孩儿立刻有醒过来的迹象。
    她不得不放弃。
    顾斯谨看出了季安安的介意，他指了指地板，“我今晚睡在这里，你放心。”
    他睡地板，同时被季念握着的那只手一晚上都不松开，等同于一整晚都要举着手睡觉，季安安稍微想了想，摇头道，“算了，你睡床。”床很大，三个人睡，绰绰有余。
    而且，她不是为了顾斯谨，她只是想让季念高兴。
    哪怕，快乐的时间很短暂。
    季安安很快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和她隔了一个季念的顾斯谨看着她和季念一整夜，一整夜都没有睡。
    ——
    为了季念，季安安可以一次一次退让自己的底线，比如在别墅里住了一天又一天。
    这是季安安和季念在这里住下的第四天，季安安看着报纸头条的她和季念和顾斯谨，想起手机里有关秦远臣的一个个未接来电，她终于忍不住了。
    第46章 “我会成全你……和你离婚。”
    季安安去找了顾斯谨。
    她爬上二楼，往书房走去，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她脖子上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她看向窗处，天空阴沉得吓人，她决定速战速决，没想到在书房门口撞见了沈姨。
    沈姨脸上的担忧在看到她时飞速被其他情绪代替，但仍然被季安安看到了。
    沈姨就站在书房门口，见季安安过来也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恭敬地喊了声“太太”。
    季安安问：“顾斯谨在里面吗？”
    沈姨面色发僵，她眼神闪烁，神态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太太，先生他……”
    轰隆——！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雷打断

 分卷阅读29

    了沈姨要说下去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季安安的错觉，她总觉得沈姨的脸色苍白了一点。
    “先生他出去了。”
    沈姨垂首，不敢看季安安一眼。
    季安安明知沈姨在说谎，却没有揭穿，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身后又响起了沈姨的声音：“太太，先生现在很痛苦。”
    季安安脚步一顿，重新走到沈姨面前。
    “沈姨，不要瞒我了。”
    ……
    季安安敲了几下书房的门，里边没有回应，当她抬起敲第三下的时候，她听到了顾斯谨说“进来”。
    她转动门把，走进书房，抬眼就见顾斯谨坐在书桌前办公，她走到书桌前，顾斯谨依旧低着头看文件，没有看她一眼。
    “怎么了，小念出了什么事吗？”
    顾斯谨话音落下时，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听起来有点吵。
    季安安看见了顾斯谨微微蹙起的眉，心平气和地道：“小念想要你给他讲故事，不然他睡不着。”
    “公司有些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我暂时走不开，安安，你给他讲吧。”
    “哦。”季安安没什么反应就走了，门被关上后，书房里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紧握钢笔的手松开，钢笔受到不平衡的力，圆润的笔身从书桌上滚了下去。
    “啪”的声音和某一个声音重叠，顾斯谨都没来得及反应，季安安就进了书房。
    她这个回马枪，杀的顾斯谨措手不及。
    他几乎把最狼狈的样子给了季安安看：脸色煞白，唇色尽失，忍痛忍得身体蜷曲，大手抓着书桌边角，手背青筋暴露。
    季安安走到顾斯谨面前，低眸扫过他落了病根此时疼得发颤的腿，问：“沈姨说，你的腿……”
    顾斯谨不由分说打断了季安安：“过了今天……明天，我放你们走。”
    季安安神色稍稍一怔。
    “我知道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汗珠从额上流至顾斯谨的眉眼，他扯了扯嘴角，笑得很难看，“安安，我会帮忙注销你的死亡证明。”
    他闭了闭眼睛，吐字艰难：“我也会成全你……和你离婚。”
    季安安以为，她要回身份的期间，必定会和顾斯谨陷入无边无际的纠缠。
    她没想过，这一切，得来居然这样容易……这样快……
    仿佛在梦里。
    季安安眸光轻颤：“你……”
    顾斯谨唇角勾勒着她曾经熟悉入骨的弧度：“你再留在这里，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反悔。”
    第47章 “姐姐怎么可以把我害惨之后，还敢回来？”
    车子开出别墅，窗外景物飞快从季安安眼前掠过，她的眼里却空无一物。
    昨晚上，她比顾斯谨还狼狈。
    顾斯谨同意离婚了，失意落魄的应该是他，到最后，从书房落荒而逃的人，却是她自己。
    她明明恨他的，至今心口仍跳跃着不甘的火焰。
    她从一开始选择回漓城，就带了私心。
    她要报复顾斯谨，所以送他请帖。
    他也如她的愿，表现得很后悔，几近伤心透顶。
    ?为什么没有觉得痛快呢？
    “妈妈，我头晕……”
    季念的声音拉回了季安安飘远的思绪，眼前景物渐渐明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季安安转过头看向季念，小孩儿已经支撑不住身子斜斜歪歪往她这边倒了过来。
    怎么……回事？
    季安安恍惚了一下，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分说拿起包包砸向前面的驾驶座：“停车！我要下车！”
    不管她怎么大喊大叫，司机依旧不为所动，他开着车子往相反的方向驶去，还加快了车速！
    一阵一阵的眩晕袭来，季安安有些撑不住了，她打开手机准备报警，然而地方太偏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不！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视野越来越模糊，季安安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蔓延，铁锈味渐渐充斥整个口腔。
    季安安用尽全身力量扑到前座，死死抓着司机的手臂。
    嘭！
    最后一刻，季安安听到一声巨响，之后她失去了意识。
    ——
    “舒颜，我把害死我们孩子的罪魁祸首抓来了，怎么报复她？我动手吗？”
    “交给我就行了，成禹，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抓个女人和孩子回来都能受伤？”女人的嗓音透着嫌弃和不耐烦。
    “是这个女人太难缠了，她不要命地上来抓我的方向盘，我……”
    季安安是在男人和女人的说话声里清醒过来的。
    隐约间，她感觉女人的声音很耳熟，甚至她听到这个声音时，胸腔之中的怨恨止不住泛滥。
    “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去把他们弄醒，不用怜香惜玉，想想你儿子死在她手上。”
    “呸！她也配老子怜香惜玉！”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脑海中浮现季舒颜的名字的同时，季安安也睁开了双眼！
    “季，舒，颜……”
    季安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她

 分卷阅读30

    还没有去监狱里探望季舒颜，没想到，季舒颜先来找她了！
    “姐姐终于醒了。”季舒颜阴阳怪气笑了一声，她怨毒的眼神落在季安安身上，“姐姐怎么可以把我害惨之后，还敢回来？”
    “谁害了谁你心里一清二楚，季舒颜，你装什么！”
    “姐姐真的太过分了。”季舒颜泫然欲泣，“当年不是姐姐，我的孩子怎么会死！”
    季舒颜的话似乎是一个信号，她话音刚落下，一个男人突然愤怒难耐冲到季安安面前，狠狠给了季安安一耳光。
    耳朵嗡鸣，一股温热顺着嘴角垂落，季舒颜得瑟的笑声仿佛是对男人的鼓励，男人气势汹汹抬起手又要给季安安一巴掌。
    第48章 “他必须死！给我的孩子陪葬！”
    “啊！！”
    季安安一脚踹在男人的裤裆上，一声惨叫响彻仓库，男人疼得在地上打滚，季安安一连后退好几步。
    “废物！”季舒颜气得整张脸扭曲，她踢开了男人，拿着水果刀朝季安安走去，“你说，你和这野种，斯谨会选择谁？”
    季安安紧紧抿着唇，面对季舒颜的威胁她没有后退，反而以身挡在季念身前。
    “我的孩子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可以活着，还活得这么好？”季舒颜的状态接近癫狂，“他必须死！给我的孩子陪葬！”
    锋利的刀面就在季安安眼前，她死死盯着季舒颜，已经做好以命换命的准备——
    嘭！
    仓库的铁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顾斯谨站在仓库门口，脸上充斥着阴戾之气。
    “他怎么来得这么快！”季舒颜拿着水果刀的手狠狠一抖，她急忙地喊叫道：“成禹！你拦住他！不能让他过来！”
    男人听见季舒颜的命令，从地上爬起来拦在顾斯谨面前，顾斯谨不管不顾，立马和男人扭打了起来。
    季舒颜望着和成禹撕打的顾斯谨，她的眼神深情又痛恨，但更多的是无止境的疯魔。
    她把刀尖对准季安安，距离近到只要稍微一用力，水果刀就能贯穿季安安的胸口。
    “顾斯谨！季安安和野种，你只能选一个，另一个必须死！”
    在扭打中占上风的顾斯谨听到季舒颜的话时，动作狠狠一滞，被抓住机会予以狠烈痛击。
    季安安看见顾斯谨的伤腿被重重踢了一脚，他疼到面容扭曲，紧咬牙关一拳一拳往男人脸上砸。
    刀尖对着她，季舒颜的注意力却在顾斯谨身上。
    季安安把束缚手腕的绳子解开的刹那，拼尽全身力气推开季舒颜，这一推竟把季舒颜推开好几米远，季舒颜跌倒在地，水果刀也脱手掉在她的身旁。
    季安安的目标很明确，她立刻拖起季念走，可她没想到，季舒颜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拿着水果刀，双眼通红疯了似的拿着刀往季安安身上捅过来。
    不躲开季安安必挨下这一刀，而她一旦躲开，季舒颜这一刀就会落在季念身上！
    她没有充足的气力在那一瞬间带走季念，她不可能躲开让她的孩子受下这一刀，这是死路，但季安安没有一点犹豫就做好了决定。
    “噗呲……”
    血液溅射开的声音非常清晰，却……没有一丝丝痛感。
    季安安呆滞地看着霎那间如天神下凡挡在她面前的坚实后背，手指剧烈颤抖着，她和他离得很近很近，可此时此刻她就是够不着……
    触手可及的后背骤然远去，仓库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笛声，顾斯谨死死制服着季舒颜，和她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
    他们都没有留意到被顾斯谨打趴下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男人拿了一根棍子跑向了顾斯谨。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是身体的本能，季安安冲了出去，用身体的冲击力，将男人撞开。
    不知道磕到了什么，脑袋很疼，视线开始模糊。季安安最后听见了很多脚步声，最后看见的，是顾斯谨带着欣慰的一双眼睛。
    第49章 “他会死吗？”
    “妈妈……”
    “妈妈！”
    “秦叔叔，为什么妈妈还不醒？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季安安是在季念的呼唤声里醒来的，她缓缓睁开眼睛，守在床边的小人儿映入她的眼帘，秦远臣就站在季念身边。
    “醒了就好。”秦远臣温柔又担忧地看着她，“你昏迷了两天两夜，医生都以为他诊断失误了，说你不应该昏迷这么长时间。”
    她竟昏迷了这么久？
    季安安回过神来，她忍不住开口问：“他……他还好吗？”
    彼此心知肚明，秦远臣知道季安安说的“他”是谁，他苦涩地问：“安安，他救了你们，你是不是动摇了？”
    季安安眼神顿了顿，道：“没有。”
    “答应你的，我会做到，你放心。”
    她说话时目光的落点方向不是秦远臣，哪怕清楚她的真心不那么真，秦远臣也没说什么。
    “他的情况很危险，还在昏迷当中，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医生说再不过醒来，他就危险了。”
    秦远臣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季安安，她的心狠狠下坠，她不敢相信地问：“为什么还没

 分卷阅读31

    醒过来？他会死吗？”
    秦远臣摇了摇头，表示他也给不了答案。
    季安安沉默了半晌，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拔掉手背的吊针，跌跌撞撞往病房外跑去。
    “安安！”
    ……
    秦远臣阻止不了季安安想去找顾斯谨的心。
    他的反对在她说“他救了我和小念的命，我没法坐视不管”时，他不得不退让，不退让，他可能真的会失去她。
    隔着玻璃墙，季安安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顾斯谨，他身上插满了导管，整个人没有什么生机，连胸口的起伏都是那么微弱。
    他会死吗？
    这个问题，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几乎成谜。
    季安安的身体一天天地恢复着，顾斯谨依旧没有醒，她对顾斯谨的恨还在，可她的良心告诉她：他救了她和季念的命，无论如何，除了他醒了解除生命危险了，她才能放下不管。
    季安安抱歉地对秦远臣道：“对不起，我们的婚礼可能会推迟，如果你等不了，我们……”
    “我等得了。”预感季安安说要解除婚约，秦远臣急了，“我什么时候都能等，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共识达成，此后秦远臣白日间有空就过来陪季安安，但他在漓城也有工作，大部分时间陪在季安安身边的只有季念一个。
    而季安安常常在秦远臣以及顾夫人不在的时候带着季念去顾斯谨病床前看顾斯谨，她不想见顾夫人也不想让顾夫人知道季念的存在，但她想着顾斯谨那么喜欢季念，只好避开顾夫人。
    一周过去了，顾斯谨还在昏迷之中，不过除了昏迷，他的生命危险已经解除了，但他还是重点观察对象。
    这一天季安安带着季念守着病床边上，季念抓着顾斯谨的手一晃一晃地喊着爸爸，季安安正要阻止季念时视线猝然落在他的无名指上。
    那是他们的婚戒。
    第50章 终章
    她下意识往胸前摸去，她以为她会摸到挂着婚戒的项链……但是那里，空荡荡的一片。
    她突然慌了，莫名其妙的慌张，她深呼吸压下慌乱后回想项链的踪迹……
    是掉在仓库里了？
    是掉在车上了？
    不，都不是！
    她想起来项链丢在哪里了。
    把季念托付给护士小姐，季安安打车前往顾斯谨的别墅。
    半个小时后，季安安到了，她用指纹开了锁，在一楼打扫卫生的沈姨看见她时一脸惊讶，季安安跟她打了个招呼后直接上楼。
    她记得项链在她洗澡的时候被她顺手取下，应该就在二楼卧室的浴室里，季安安上了二楼，却看见二楼书房的门漏了一条门缝。
    门缝？里面有人吗？
    她不经意放轻脚步走过去，越靠近书房，从书房里传出来的争吵声就越清晰。
    “顾夫人何必一而再再而三躲我，我们可是合作伙伴，你也知道，我会找上门的。”
    这是？
    秦远臣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在顾斯谨家里？？
    季安安的表情僵住，她停在门外死死咬着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们的合作早就结束了。”
    时隔三年，顾夫人的声音没有变过，只是不像她印象里那么温和柔软，反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秦远臣，顾夫人。
    同时存在于她生命里的两个人，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了交际。
    “您就不能放过安安吗？她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啊，况且她要和我结婚了，再也不会和您的儿子有关系了，您……”
    顾夫人每个字都透着浓烈的恨意：“他们季家人都该死，季安安三年前就早该死掉了，如果不是你背叛我，她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是您先撕毁我们的合约！您明明和我说好的，等坐实了她的罪名，就让我带她离开，可是您做了什么？放火想烧死她！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而这一次，您还是不肯放过她，借季舒颜这把刀想杀死她和她的孩子！结果反噬到了您的儿子身上！”
    “秦远臣你闭嘴！她该死！三年前她就不该活着！你既然愿意参与设局害她，说明你根本没那么爱她，她就是死了又怎么样？她该死，她儿子也该死！只要是季家的种，都该死！”
    书房里秦远臣和顾夫人激烈争吵着，季安安听着听着就全听明白了！
    她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是气的，是怨的，是恨的！
    三年前她入狱竟是顾夫人设的局，怪不得……怪不得秦远臣的出现会那么恰巧，在季舒颜诬陷她后趁她不清醒将她带离现场，坐实了她杀人后逃逸的罪名！
    原来他也是幕后推手之一，他是骗子！顾夫人也是骗子！他们全是骗子！
    “太太你怎么在这儿？”
    沈姨的声音唤回了季安安的神智，书房里争吵的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季安安抿着唇越过书房走到卧室，浴室里没有项链，项链被放在梳妆台上，看到项链旁边的日记，她的瞳孔狠狠一缩。
    她拿上日记和项链，走出去时撞上追过来的秦远臣，秦远臣脸色惨白，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分卷阅读32

    ：“安安……”
    “滚。”季安安冷冰冰的，她越过他正要离开，却被秦远臣抓住了手臂。
    “你说过，你不会反悔，你会跟我结婚的，对不对？”秦远臣乞求地看着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秦远臣，我凭什么要对一个诈骗犯信守承诺，骗来的感情永远都是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
    季安安抬起头，看见好整以暇站在书房门口好像在看笑话的顾夫人，她对顾夫人所有的好印象在今天都被粉碎。
    季安安勾起唇角，在顾夫人眼里她仿若恶魔化身。
    “顾夫人，你这么恨我，恨的非要杀死我。”
    “我今天就要告诉你，我季安安，就是死，也要把顾斯谨一起拖下地狱！”
    季安安没有去看顾夫人是什么表情，她在离开别墅前听见顾夫人失态的尖叫。
    她打车回到医院，在车上，她翻阅着泛黄的日记本，难过得呼吸都困难。
    原来他从来没有背叛她，季舒颜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被顾夫人误导以为救他出狱的人是季舒颜，他以为她背叛了她，因误会而恨着她。
    他也没有不相信她，他找不到能洗清她嫌疑的证据，让她认罪，不过是想减轻刑罚，没想到适得其反。
    他悔，他恨，她出事的时候他在赶去的路上出了车祸，伤了腿，原是可以治好的腿，为了忏悔，他宁愿抱着这条伤腿，过一辈子。
    他写——
    “每疼一次，便忆起她一次，想起过去多么罪孽，我必须赎罪。”
    这本日记曾经是季安安的，前半部分是她写的，她死之后，被顾斯谨接着用了下去。
    日记的每一页都皱巴巴，有些字迹被水渍晕开，季安安想得到没有她的日日夜夜里，顾斯谨看着日记泪流满面的场面。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季安安急急忙忙下车，急急忙忙跑进医院。
    上去的电梯爆满，她却等不及下一轮了，徒脚跑了上去。
    顾斯谨，顾斯谨。
    她拼着一股劲跑顾斯谨的病房，在他病床前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她握住顾斯谨的手，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打湿了他的衣袖，顺着他的手背，滑进床单。
    “顾斯谨，你不要死！”
    “你再不醒过来，我真的不要你了！”
    “顾斯谨，我不恨你，我不恨你了……”
    季安安哭得浑身颤抖，错过了顾斯谨微微翕动的眼睫。
    ——
    日光趁机跑进病房里，落在男人瘦削清隽的面容上。
    病房门被打开，它还不知道逃走，嚣张的气焰在女人拉上窗帘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季安安在病床边坐下，轻声道：“顾斯谨，我要走了。”
    “往后的日子不能陪你了，没有我，你也要好好的。”
    她的手指滑过他的面容，收回手，起身离开。
    只是她还没走一步，手腕间忽地覆上一股温热。
    “你去哪，我去哪。”
    第51章 番外：离婚了
    以原告的身份走出法院，季安安的心情挺复杂的。
    三年前，她来这里时，她还是被告，被季舒颜的陷害进了法院，不过她今天进法院不是为了季舒颜，而是……顾夫人。
    季舒颜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在两个月前。
    “妈妈！”
    远处有一小人儿对着季安安的方向招手，季念一脸笑容，他的身旁，站着……顾斯谨。
    顾斯谨已经和她离婚了，她主动提出的，那时顾斯谨正在康复中，听到她的话时愣了很久很久，尔后，他抬起头对她说：“安安，我答应你，但我希望我有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重新追求她么？
    她既没赞成也没反对，他却当她同意了，高兴得像个孩子。
    季安安走到他们面前，拿出纸巾擦了擦季念额头上的汗：“什么时候过来的？”
    “过来很久了！”
    “半个小时前。”
    父子俩异口同声，答案却不一样。他们是和平离的婚，季念跟她生活，她也不会阻止季念见爸爸。
    季安安站直了身子，看着顾斯谨平静的面孔，她很想问顾斯谨恨不恨她，毕竟是她亲手把顾夫人送进了牢狱。
    他好似看出了她的意思，道：“犯了错，或多或少都应该付出代价。母亲她做的事，已经不止于犯错。”
    季安安深深看了顾斯谨好几眼才低下头去，她牵起季念的手：“小念应该饿了，我带他去吃饭。”
    “安安。”手腕被顾斯谨扣住，四目相对时，他道：“我要离开漓城了，可能二三个月，可能一两年……”
    季安安唇瓣微动，出口只是一声淡淡的“哦”。
    “顾斯谨只有顾斯谨的时候，他可以是残缺的。但顾斯谨不仅只有他自己了，他还有一个儿子，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还活着。”
    他嗓音低沉缓缓道来，心弦微微被拨动，季安安知道他要去治他曾经伤过而且落下病根的腿了，她还知道，可能一两个月，可能一两年后面他还有没说的话。
    可能，回不来了。
    “那祝你……顺利。”她吐字带着她没

 分卷阅读33

    意识到的艰涩，当顾斯谨松开她的手腕的那一刻，她急急拉着季念离开。
    但顾斯谨还在他们身后跟随，刚好是可以和季念聊天的距离，季念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他都答得上来。
    吃过晚饭，顾斯谨送他们回家，季安安也没拒绝。到达公寓楼下，季念在车上睡着了，是顾斯谨把他抱上去的。
    看着顾斯谨从季念住的小小儿童房出来，他关上门，抿了抿薄唇道：“我走了。”
    季安安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顾斯谨转身的背影带了几分寂寥，她突然开口：“你不打算亲口跟我解释么？”
    高大的身影倏然愣住，似是不敢相信转身看向季安安：“可……可以吗？”
    明明没有指明要解释什么，彼此却心知肚明。
    彻夜长谈到天亮。
    从最初季父的一念之差，利用季安安毁掉顾家，顾父承受不住打击自杀，顾斯谨被诬陷入狱。
    再到他被仇恨蒙蔽，一次又一次伤害她。
    再到她发现原来她和顾斯谨的误会都是被设计，后来他们终于破局而出了，结局却仍是分离。
    谁的悔，谁的恨，谁的过，已经分不清了。
    晨时第一缕曦光拨开乌云穿过窗口，落在微暗的屋子里，他的面容逐渐明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会等你的重新接受等到死去。余生，我会尊重你，尊重你的一切，尊重你的所有决定。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接受我，如果不能。”
    他没有说完，季安安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好。”
    那一瞬间，整个公寓被他眼中的亮光填满。
    【作者有话说：安安说的“好”，意思是愿意给顾斯谨机会。
    她愿意给顾斯谨机会，不是犯贱，而顾斯谨要再次打动她，也没有那么容易。
    最后还有一个番外～】
    第52章 番外：一家之主季安安
    季念坐在一堆积木里，他没有玩积木，小眼神幽幽怨怨地看着沙发上坐在一起的季安安和顾斯谨，小嘴撅得老高了。
    “小念，过来。”
    季安安手里拿着各种宣传单，再过几个月季念该上小学了，她和顾斯谨在给季念选学校。
    季念扔下一堆积木高高兴兴飞奔过来，一过来直接在他们中间坐下，季念把顾斯谨挤到了一边。
    “小念乖，你坐爸爸这边。”
    “不——”小孩儿紧紧地抱着季安安，一脸敌意地看着顾斯谨。
    季安安忍不住想笑，原以为这对父子天生血缘亲近，季念曾经多依赖顾斯谨她也不是没见过。结果一年前她和顾斯谨复婚后住在一起后，父子俩开始变得水火不容。
    “江太太说漓南小学很不错，可以过去的话，要住宿。”季安安有些难为情，季念才六岁就去住宿，这……
    “安安，想不想和我过二人世界？”
    顾斯谨隔着季念握住季安安的手，这男人眼里的渴求都快溢出来了，季安安瞪了他一眼……但不得不说，她心动了。
    “漓东小学倒是不住宿，就是挺远的。漓西小学口碑不如漓南小学，漓北小学的话……”
    季安安还没说完，季念打断了她的话。
    “妈妈，为什么这个本本上，这里有你的名字，这里也有？为什么只有这里有我的名字？”
    户口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季念拿在手里，他的小手指在本子上翻来翻去，肉肉的小圆脸写满了困惑。
    “因为这是户口本，小笨蛋。”顾斯谨宠溺地点了一下季念的脑壳，他从季念手里拿过户口本，一样一样给季念解释：“小念看见没，户主季安安，这代表我们家的一家之主，是你妈妈。”
    “哦，妈妈是一家之主……”季念似懂非懂。
    “户主有单独一页，所以你妈妈有两页，我和你只有一页。”
    “那我可以当户主吗！”小孩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兴奋，“我也想当一家之主！”
    顾斯谨一户口本拍在季念脑壳上：“不可以，一家之主只有你妈妈可以当，小念爱不爱妈妈？爱她，就要让她当一家之主。”
    小孩儿很有求生欲，顿时从沙发上站起来，抱住季安安的脖颈，小脸贴着季安安的侧颊，略带羞涩地表白：“我爱妈妈，我最爱妈妈啦！”
    季安安开心地啵了他一口。
    小孩子仿佛是十万个为什么化身，一个问题解开了还有下一个，“那，为什么我姓季，妈妈姓季，爸爸不姓季？”
    “这……”这怎么回答？季安安语塞，季念要是能理解因为他跟她姓所以她和他都姓季，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因为你妈妈爱你，我爱你妈妈，很爱很爱。”
    顾斯谨的回答明显不是给季念的，而是给季安安的。
    季安安侧过头，与他四目相对，遥想当初他治好腿之后的再次追求，满足了她的所有幻想，让她心中的不甘，全化成了心甘情愿。
    他做到了完全尊重，再也不会强求她，一点一点打动她。
    甚至为了让她完完全全信任他，他们复婚前，他把他的所有财产都赠予了季安安，并且做了公证。
    他说

 分卷阅读34

    ：“安安，从今以后我是你的打工仔，你是我的大老板。”
    “妈妈，我还是不懂。”回忆被季念打断，他纠缠个不休，顾斯谨只好告诉他：“因为你妈妈是一家之主。”
    此时的季念并不完全理解在他们家里，一家之主是什么意思。
    但随着他慢慢长大，他开始明白——
    一家之主季安安，拥有这个家里所有权力。
    一家之主季安安，是这个家里，被所有人深爱的女人。
    ——
    季念八岁的时候，同桌小胖告诉季念他有妹妹了，小胖带季念去了他的家里，季念看见小胖的妹妹，顿时惊为天人。
    妹妹软软的，小小的，好可爱哦。
    于是他回到家后对季安安说：“妈妈，我想要妹妹！”
    季安安和顾斯谨四目懵逼，待问清楚缘由，他们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季安安迟疑且蠢蠢欲动，顾斯谨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全由老婆作主”的模样。
    生孩子毕竟是大事，必须好好考虑好好准备，季安安以为季念是一时兴起，但每天一回家，季念都会跟她提小胖家的妹妹多可爱。
    季安安不想要女儿吗？当然想！每次带季念出去玩，看见别家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她只恨季念是个男儿身。
    生孩子，很痛，很痛很痛。
    但一想到可可爱爱的女儿，季安安很动心。
    终于有一天她下定决定了，顾斯谨陪她去做身体检查，他们开始备孕，没想到……
    医生告诉她，她的身体太虚了不适合怀孕，一旦怀上，对身体会造成很大伤害。
    季安安沉默了，顾斯谨抱着他，小声地说：“安安，没事，我们不生了。”
    他把她送回了家里，他再次出去了，她不知道他去了那里，他直到下午才回来。
    一整天她都在惴惴不安如果季念会跟她要妹妹她要怎么回答，顾斯谨跟她说，一切由他解决。
    季念回家后又说起小胖家的妹妹了，等季念说完，顾斯谨走到小孩儿面前，他告诉季念没有妹妹了，他还说，生不了妹妹，是他的原因。
    小孩儿好像有些难受，但他抱住了顾斯谨：“不要妹妹了，有爸爸妈妈就够了。”
    季安安很是触动，顾斯谨把责任全推在他自己身上，而季念只有八岁，却这般懂事了。
    晚上，卧室的门被敲响，季安安以为是顾斯谨回来了，没想到敲门的是沈姨。
    沈姨把手里的单子递给季安安：“太太，这是先生落在口袋里的。”
    季安安展开折成四四方方的纸张，那是一张病例，她看见了“结扎手术”四个字，还看见签字处顾斯谨的名字。
    所以，他下午，去结扎了？
    内心情感莫名，季安安心跳很快很快，她离开卧室，往书房小跑去。
    “叩叩叩叩。”
    门把被转动的声音微乎其微，门打开的那一刻，季安安扑了上去。
    她勾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顾斯谨，我爱你。”
    男人听到那三个字时，身体僵成一片，他紧紧拥着她，轻声回应：
    “我也爱你。”
    【爱她，就要为她结扎。——顾斯谨】

 分卷阅读1

    ?《她的爱恨皆噬骨》
    作者：福狸君
    第1章 “你不配叫我斯谨。”
    季安安十八岁，初见顾斯谨，从此认定他，发誓一定要嫁给他。
    季安安二十三岁，历尽千辛，排除万难，终在今日如愿以偿，穿上一袭顾斯谨亲手设计的婚纱，嫁给这个她认定终身的男人。
    季安安坐在床上，她抓着婚纱的一角，蜷缩的指节看得出她的紧张。
    “咔嚓。”
    卧室的门被打开，季安安踩着喜悦的步伐朝顾斯谨跑过去，双脚踮起双臂搂上他的脖颈，柔软的唇就要落下去。
    然而落得一场空。
    “斯谨？”
    季安安看向顾斯谨，却落进他一双充满寒意和嘲讽的眼睛，他冷冷地道：“季安安，你不配。”
    季安安心头一震，脸上的喜悦消失殆尽，绝美的小脸血色褪失，“顾斯谨，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也是你们季家覆灭的日子。”
    顾斯谨的话语砸得季安安头脑发晕，季安安双臂滑落，连连倒退了好几步，“不，斯谨，你是不是再逗我？今天不适合开这种玩笑！”
    顾斯谨把手机扔到季安安面前，季氏被顾氏收购的新闻俨然就在手机的页面上。
    “不！不可能！”
    季安安拖着婚纱踉踉跄跄地跑过去翻找自己的手机，随便打开哪一个网页，都是季氏破产的新闻。
    季安安瘫坐在地面上，美眸涣散，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你爸爸知道后，气极攻心，现在在医院抢救。”
    顾斯谨宛如修罗在世，用最慵懒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语，一字一句戳着季安安的心窝子。
    季安安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冲出去。
    只是半途，被顾斯谨拦下，“三年前，我也和你一样，我爸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诬陷入狱。”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们季家！”
    季安安的声音支离破碎：“斯谨，都是你做的么？”
    顾斯谨眉头一皱，厌恶地看着季安安：“你不配叫我斯谨。”
    尽管顾斯谨没有回答，但在这一刻，季安安终于明白了，这是一场报复，顾斯谨对他们季家的报复。
    是她太天真了，以为把顾斯谨救出来之后，顾斯谨能够不计前嫌，也是顾斯谨演技过人，她才会相信，顾斯谨还爱着她。
    看看，看看顾斯谨这双眼睛，哪有一分爱，明明全都是对她的恨啊！
    “季安安，你还敢走神？！”顾斯谨死死地掐住季安安的下巴。
    他的力气之大，他掐过的地方很快留下一道红印。
    顾斯谨眼眸一闪，却没有松开。
    季安安很痛，但下巴的痛哪比得上心里的痛万分之一。
    季安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直直地看着顾斯谨，“你还爱我吗？”
    “爱？”顾斯谨眼里冒着寒意，“季安安，你配谈爱吗？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天起，我们之间，就没有爱了！”
    “顾斯谨，我没有背叛你！”季安安猛然摇头，眼睛泛着红意。
    她从来都没有背叛他，她那么爱他，怎么会背叛他呢？
    第2章 “顾斯谨，我们离婚。”
    “你们季家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卑劣，季安安，你敢做不敢当，是吗？”
    我真的没有。
    季安安看着顾斯谨，她没有说出口，她知道，顾斯谨不会相信。
    他的恨蒙蔽了他的双眼，他不会相信她了。
    “顾斯谨，我们离婚。”
    “斯谨，你这样对待我姐姐，太不温柔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季安安看着从顾斯谨身后走出来的季舒颜，那一刻，手指深陷掌心肉。
    季舒颜握住顾斯谨的手腕，娇媚地对顾斯谨摇头：“斯谨，你这样，姐姐也会疼的。”
    季舒颜看上去是在心疼季安安，但只有女人才知道，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季安安的心被反复撕扯着，泛着一阵一阵的疼痛，白嫩的掌心肉已有血迹渗出。
    顾斯谨，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伤她都没有这一刻看见他和季舒颜亲密来得心碎！
    季安安还记得他说过：“安安，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爱其他女人。”
    而如今他却在新婚之夜把季舒颜带回家，是了，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她了，可是她还该死地爱着他！
    “季安安，你妄想逃过我的手掌心，你的下半辈子，只能在我身边忏悔赎罪！”
    看着两道身影渐渐远去，季安安脸上，两行清泪潸然落下。
    季安安难过的喘不过气，但她知道，她没有时间伤心。
    爸爸还在医院抢救，她要去看爸爸。
    季安安麻木将婚纱褪去，就在今夜之前，她是漓城最受艳羡的女人，出嫁前是顾家受尽宠爱的小公主，嫁给漓城新贵顾斯谨，全城最豪华的婚礼，顾斯谨亲手设计的婚纱。
    她说她要他亲手设计的婚纱，她要婚纱上面全是她喜欢的元素，顾斯谨宠溺地答应了她所有的

 分卷阅读2

    要求，那时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从未想过，顾斯谨在忍辱负重陪她做戏。
    她竟不知道顾斯谨恨她如斯！
    季安安浑浑噩噩地下了楼，迈出别墅没几步，她看见昏暗光线里相依偎的两道身影。
    熟悉得让她呼吸一滞。
    季安安把自己藏匿起来，她躲在暗处，仿佛她才是见不得人的小三。
    “斯谨，你为什么不和姐姐离婚？你知道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这场戏，什么时候能谢幕？”季舒颜委屈极了。
    “还不够。”男人的声音低低哑哑的，似乎忍着无尽的恨意。
    “斯谨，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爱着姐姐？你不要忘记，是她背叛了你。”季舒颜还是不相信。
    “我没有忘记，我记得清清楚楚。”
    “斯谨，我很爱你，你也爱我，是不是？”
    “……”顾斯谨沉默了半晌，季安安内心跟着升起了本不该有的期待，却被他下一句话打入地狱，“是。”
    “舒颜，我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吗？你……”
    季安安的身体贴着墙壁滑落，后面顾斯谨和季舒颜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她死死地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泄露丝毫。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真的爱上季舒颜了，那她呢？她算什么？
    第3章 “安安，对不起。”
    等到顾斯谨和季舒颜驱车离开，季安安心神不定打车去了医院，早在医院门口等着她的林叔看见她后立即迎了上来，“小姐，您终于过来了。”
    “林叔，我爸爸怎么样了？”季安安拉下遮住半张脸的围巾，问道。
    “医生说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情况还有待观察，幸好有小姐您的朋友在，不然先生可能就危险了。”
    季安安脚步微顿，她的朋友？
    她的哪个朋友？
    “林叔，我的哪个朋友呢？”
    “就是那个高高的瘦瘦的，哎……林叔嘴笨描述不来，小姐您过去就知道了！”
    季安安跟着林叔走到季父的病房，守在病房外的男人看到季安安，眼眸一闪，走到季安安面前：“安安，你来了。”
    “秦学长……”季安安没想到帮她的人是大学时期曾经被她拒绝过的大她一个年级的学长秦远臣，她朝秦远臣感激地道，“谢谢你。”
    “安安，何必这么疏远，叫我远臣吧，我也是刚好来医院处理一些事情，看到伯父出了事，正好就帮了忙。”秦远臣将他会出现在医院的事情解释清楚，他看着季安安欲言又止，“安安，你一个人来医院的吗？顾斯谨呢？”
    季安安淡色的唇抿得紧紧的，面上露出一丝勉强。
    漓城大学无人不知，季安安和顾斯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胶似漆，恩爱得难舍难分。
    如今，却成了笑话。
    秦远臣有些愕然，“安安，季氏破产，是顾斯谨做的么？”
    季安安低了低头，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秦远臣是无意的，如果先前秦远臣只是猜测的话，她的出现无疑是实锤了真相。
    但她不可避免感到难堪和尴尬。
    “安安，对不起。”秦远臣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出声道歉。
    季安安摇摇头，“没事学长，谢谢你帮了我爸爸……”
    “小姐，先生醒了，他有话要跟您说。”从病房里出来的林叔打断了季安安和秦远臣的对话。
    季安安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对秦远臣微微颔首转身进了病房，她无比感谢林叔的及时出现，解救了陷于尴尬境地的她。
    她自小好强，再深的伤口，也只愿自己舔舐着，不愿意被人看见。
    病房里，向来意气风发的季父脸上带着呼吸器，看上去虚弱不已，但季父看着季安安的眼神依旧慈爱如初。
    季安安憋在心里的委屈，在看到季父的那一瞬间悉数爆发。
    “爸爸，对……对不起……”季安安抽抽噎噎，“是我害了你，害了我们家，对不起……”
    季父温柔地抚摸着季安安的头发，声音没有了以往十足中气，“与你无关，是爸爸无能。”
    季安安泣不成声。
    季父苍老的双眼充满了对季安安的心疼：“安安，爸爸斗不过他了，他不会放过我们季家，也不会放过爸爸，和你。”
    “安安，离开他，离开漓城，有多远就走多远，不要再回来了。”
    不要再回来了……
    但她怎么可能走？！
    第4章 “是顾斯谨的命令吗？”
    季安安红着眼睛离开了病房，爸爸把他的所有积蓄都给了她，他说他可以死，只求她平安幸福地度过这一生，别的都不重要。
    怎么可能不重要呢？
    她的父亲就在这里，她怎么狠得下心抛下父亲，离开这里？
    季安安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把照料父亲的事宜都安排妥当。
    季安安准备去缴费，却被告知费用已付清，是一位姓秦的先生付的款。
    季安安去找了秦远臣，“学长，请把你的账号给我，我把钱转给你。”
    秦远臣的注意力却在季安安脸上

 分卷阅读3

    ，“安安，你哭了。”
    他抬起手就要摸到季安安的脸颊，被季安安躲开了。
    季安安重复道：“学长，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那么着急。”
    “我不喜欢欠别人。”
    秦远臣拗不过季安安，最后还是把账号季安安。
    季安安把钱还给了秦远臣，把医院一切事宜打理妥当，季安安拖着一身疲惫回了她和顾斯谨的新家。
    新家位于漓城最好的地段，是她亲手选定和敲定的，她还记得顾斯谨明明更中意另一套，但最终语气无奈且宠溺地顺从了她。
    “好，就要这里，没有什么比你喜欢更重要。”
    他演技真好啊，好到她从未怀疑过顾斯谨对她的感情的真实性。
    做戏也做了全套，这婚纱，是他亲手设计，钻戒，也是他亲自挑选，求婚仪式，梦幻到极点，不似在人间。
    全城名媛，何人不艳羡。
    然而，都是，假的。
    夜深了，知道凌晨三点，季安安都没睡着。
    她明明知道顾斯谨不会回来了，还在期待什么呢？
    枕头湿了半边，月色穿过落地窗，照在季安安恬淡的睡颜上。
    ——
    【新婚夜顾Boss携一美人离开顾家，顾太太独守空房】
    【新婚第一夜季安安惨遭漓城新贵顾斯谨抛弃，论豪门爱情的保质期】
    ……
    “太太，这些报纸我可以拿去丢掉吗？”
    佣人瑟瑟发抖地伸出手向季安安要积累了三天的报纸，这是她和顾斯谨结婚的第三天，漓城娱乐新闻的头条仍是她和顾斯谨。
    季安安翻过一张张报纸，每一个标题都是她和顾斯谨，要么可怜她，要么嘲笑她。
    季安安抿了抿唇，把报纸递给了佣人，坐在沙发上，指腹轻轻揉着太阳穴。
    难过吗？
    新婚不到三天自己的丈夫整日整夜不归宿，哪个女人都会难过，更何况她爱了顾斯谨整整五年。
    感觉头不是很疼了，季安安收拾了一下心情准备去医院看季父，还没出门她接到了林叔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林叔十分慌张，他那边的声音也很是杂乱：“小姐，出事了！医院停了先生的治疗，勒令我们今天就离开医院，我去找院长，院长说，这是顾少的命令！”
    季安安缓了好久，问：“是顾斯谨的命令吗？”
    那头林叔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小姐。”
    “其他医院呢？”
    “其他医院我也去问了，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接收先生，都……都说是顾少的命令。”林叔的声音沧桑极了。
    第5章 顾斯谨，他好狠
    “我会想办法的。”
    季安安挂断了电话，她瘫倒在沙发上，深深的无力感和悲哀感缠绕在她心头。
    顾斯谨，他好狠。
    他真的要弄死她爸爸！
    可是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爸爸在她面前死去！
    不，不行！
    就算机会渺茫，她也要求他给爸爸一条生路。
    季安安捏紧了手机，找到排序第一的顾斯谨的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第一遍，没有打通。
    第二遍，快到最后一声忙音时，电话终于通了。
    “喂？”
    电话那头女人娇媚的声音堵死了季安安即将出口的“斯谨”，季安安闭了闭眼睛，“季舒颜，把手机还给顾斯谨。”
    “哦……”季舒颜似乎是故意拉长了尾音，她的笑声轻轻的，“是姐姐啊，姐姐找斯谨有什么事情吗？”
    浓浓的屈辱感扑面而来，季安安咬紧下唇，她加重语气，“季舒颜，我找顾斯谨。”
    “姐姐想知道我和斯谨在哪里么？”季舒颜答非所问，“我和斯谨，在参加周老的寿宴，姐姐要是想找斯谨，不如，过来这边，亲自和斯谨说呢。”
    季舒颜笑着挂断了电话，季安安看着手机屏幕，却没有再打一次电话的勇气。
    她记得顾斯谨曾经对她说，“安安，我的手机除了我，只有你能看，我妈想看我的手机，我都不让。”
    她问顾斯谨如果以后他不爱她了，还会不会给别人看。
    顾斯谨紧紧拥住她，吻她的耳朵，吻她的眼睛，最后吻住她的唇，声调沙而沉，“安安，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爱上别人了。”
    一旦不爱了，往日的甜言蜜语，再次忆起时，痛彻心扉。
    季安安受过二十几年的名媛教育，即使季氏覆灭，她已不再是豪门名媛，参加宴会应该有的礼数，她一样都不会缺少。
    季安安穿着整齐，踩着高跟鞋走进会场，她一出现，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季安安的美貌在漓城是出了名的，季氏还是漓城几大集团的时候，季安安和顾斯谨的婚姻，曾被漓城媒体评价为“天作之合”。
    季安安的视线在人群之中逡巡，耳朵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季安安真的好美，从头到脚，没有哪里长得不好看，顾斯谨是怎么舍得不要季安安的？”
    “估计季安安是个木头美人，那方面满足不了顾总，啧啧！”
    “长得

 分卷阅读4

    美又有什么用，老公不是照样出轨？”
    “说不定顾太太现在还是处女呢！新婚夜老公不要她，还带着别的女人去逍遥自在。”
    “你说季安安来这边准备干嘛？”
    “顾总不是带美人来参加宴会了吗？来乞求顾总回心转意吧！”
    “想得美！”
    人都是审时度势的，季安安没有了季家的庇佑，作为顾太太的她又遭到了顾斯谨的冷落，看戏人的嘲笑羞辱，直接对她挑明，毫不加以掩饰。
    但季安安并不在意，既然站在高处时不曾理会过他人的追捧奉承，如今跌入泥潭何必要为他人奚落嘲讽而痛？
    第6章 季大小姐不过是丧家之犬
    此时此刻，她只想找到顾斯谨，求他，放了她爸爸。
    只要放了她爸爸，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季安安如今落魄，却还能摆出高岭之花的姿态，戳烂了有些人的心。
    季安安在人群里寻找顾斯谨的身影，没找到顾斯谨，却被人撞了一下。
    干净整齐的浅蓝色礼服上，瞬间多了一片红酒渍。
    玻璃杯打碎的声音引发了更多人往这边看，一时之间，议论声四起。
    “你长没长眼睛啊！看不见我这么大个人吗？还撞到我身上？”撞了季安安的人是一个秃顶肥胖的男人，他对着季安安骂骂咧咧，当他抬起眼睛看到季安安的面容时，嘴里的骂声更加阴阳怪气。
    “哟，是季大小姐，哎哟，现在哪有什么季大小姐了，季家破产，季大小姐不过是丧家之犬！”秃顶男人油腻的眼神宛如毒蛇在季安安身上游荡，“我说季大小姐你，就是顾总不要你了，也不能逮到哪个男人就往哪个男人身上撞啊！幸好季大小姐你遇上的是我怜香惜玉的丁成功！”
    丁成功说着说着，肥硕的手就要往季安安脸上摸去，季安安正要躲开，丁成功的手腕被另一只遒劲的大手握着，丁成功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是哪个贱……”丁成功看见秦远臣的脸时，所有的臭骂全咽进了肚子，“是秦总啊，秦总有什么事情么？”
    秦远臣似笑非笑，“我带我朋友离开。”
    秦远臣向季安安伸出手，“安安，跟我一起跳开场舞吧。”
    秦远臣出现得猝不及防，季安安猛地抬眸，看见秦远臣向她伸过来的手之余，还看见了秦远臣身后的顾斯谨和季舒颜。
    顾斯谨的面色阴晴不定，他身边挽着他的季舒颜和他贴的紧紧的，那一张红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和顾斯谨说什么。
    多么般配，般配得刺痛了季安安的眼睛。
    “安安，就一次，好么？”秦远臣的邀请卑微而真挚，季安安一怔，将手伸出去。
    秦远臣一笑，握住季安安的手，将她拉进了舞池。
    从小到大参加无数宴会的季安安，和秦远臣跳一支开场舞不过是信手拈来，丝毫不费劲。
    但她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她和秦远臣在舞池里是多么耀眼夺目的一对。
    她虽然和秦远臣跳着舞，视线却紧追着顾斯谨不放。
    秦远臣察觉到她的三心二意，他俯首在她耳侧，“安安，专心一点，嗯？”
    季安安抿了抿唇，点头道：“好，学长。”
    这只开场舞似乎很长，舞曲结束，季安安连忙松开秦远臣去找顾斯谨，人群里却没有了顾斯谨的人影了。
    季安安心里着急，她踩着高跟鞋就要离开，手腕被人抓住，她回头，落进秦远臣深邃的眼眸之中，“安安，我愿意等你。”
    “对不起，秦学长……”
    季安安再度拒绝了秦远臣，她转身离开去寻找顾斯谨，她爸爸的身体，拖不起。
    季安安没有找到顾斯谨，途径露天泳池，遇见了之前几乎和顾斯谨成了连体婴的季舒颜。
    第7章 “季安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季安安忽略掉季舒颜继续往前走，在路过季舒颜身边时，她听见季舒颜问：“你在找斯谨么，姐姐？”
    季安安脚步稍滞，但没有停下来。
    “姐姐，我知道斯谨在哪里。”
    季安安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看着季舒颜，“他在哪里？”
    “姐姐，你以前不是说，你的男人只能有你一个，爱你一个么？斯谨现在爱的是我，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放手？”
    季安安眼眸一闪，过去最美好的回忆骤然被季舒颜一句话挑起。
    是，她是说过。
    可是现在不愿意放手的，已经不是她了。
    季安安扭头就走，只听季舒颜仍不死心地说，“姐姐，你过来，我告诉你斯谨他在哪里。”
    季安安不会信季舒颜了，但她没有想到，季舒颜竟不死心上前拉她。
    “你干什么？！”
    季安安眉头紧蹙，还未来得及收回自己的手，就看见季舒颜对着自己绽开一个十分诡谲的笑容。
    季安安抬首，看见了泳池对面的顾斯谨，拽着自己手腕的力气骤然消失，季安安看着季舒颜跌进泳池之中。
    即便是在漓城，十二月份的天气也是很冷的，这个月份的水温，可以冷进骨子里。
    季安安瞪大了眼睛，

 分卷阅读5

    耳边是“扑通”的一声，泳池对面已经没有了顾斯谨的身影了。
    季安安看着泳池里那一抹黑色朝季舒颜游去，季舒颜被救了上来。
    顾斯谨浑身上下全然湿透，气场本就冰冷的他此时看上去阴沉到了极致，他绷着一张脸，抱着季舒颜走过她的身边，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季安安还听到了季舒颜虚弱地道：“斯谨，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生气，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已。”
    “我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
    季安安失神地看着顾斯谨和季舒颜的背影，只觉得今晚的自己，真的是一个笑话。
    不，就算是笑话，也要把爸爸的事情解决了！
    季安安小跑着追上了顾斯谨，她扯住了顾斯谨湿漉漉的西装外套，那冰冷的温度激得她差点收回了自己的手，但她没有松开。
    “顾斯谨，我求你，放过我爸爸……”
    季安安还没把话说完，她抓着顾斯谨外套的手被顾斯谨狠狠拨开，他最后给她的，是那一声充满了厌恶的“滚”。
    顾斯谨，你知不知道，季舒颜所有陷害和挑衅，都不及你的一声滚。
    季安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她独自一人回了家，洗了澡，上了床。
    床很大，两个人睡都绰绰有余，季安安紧紧抓着被子，身子微微颤抖着，一股湿润从她眼尾滚落。
    她忘不了过去她和顾斯谨的甜蜜，于是愈发衬托现实的不堪，顾斯谨的残忍。
    过去和现在在她脑海之中交替变幻，眼泪再度打湿了半个枕头，季安安枕着过往沉沉睡去。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季安安以为自己是被噩梦吓醒的，因为梦里顾斯谨的“季安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那么真切，真切得她以为顾斯谨回来了。
    第8章 “季安安，你做梦。”
    没想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季安安真的看见了与她近在咫尺的顾斯谨。
    顾斯谨恨恨地摁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着话，“你的心怎么这么坏，你居然敢把舒颜推下水？”
    季安安怔然，随即用力挣扎，“我没有推她，顾斯谨，我没有！”
    “呵，你没有。”顾斯谨似乎被季安安的挣扎激怒了，他摁着季安安手臂的力气骤然加大，他俯首在她的耳侧，用着最缠绵悱恻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语，“季安安，你没有男人是不是会死？”
    季安安瞳孔放大，挣扎越来越激烈，“我没有，顾斯谨我没有！”
    “你就这么喜欢秦远臣，被我碰下都觉得脏？”顾斯谨的脸色如雷雨前的天空，他的眼神犹如荒野的狼。
    “季安安，你恶毒，还不守妇道……”
    “但是你必须知道，你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尸，你这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还债！”
    夜半，雷雨忽至。
    劈里啪啦的雷声和雨声，把世间所有的声音，悉数遮掩。
    那一场波折之后，季安安累得受不住，终究是睡着了。
    她是挂着泪痕睡着的，睡得不安稳，醒来时，顾斯谨还在。
    她的脸紧紧贴着他坚实胸膛，那股温暖淆乱了季安安对梦境与现实的分辨。
    这是梦吗？
    抱着她入睡的场景，在过去的记忆里出现，或者，在梦境里。
    她这几日，老是梦见他拥住她入睡，醒来时，旁侧空无一人，手摸着床榻，温度冷得惊人。
    季安安捏了一把自己，是疼的，是真的。
    昨夜的记忆也如数涌上她的脑海，季安安面色一白，仰首看向顾斯谨，撞进他深沉的墨眸的那一刻，顾斯谨也将她推了开。
    回温不少的心脏，一瞬间降至冰点。
    男人掀开被子，起身到一半，他的手被季安安抓住。
    季安安闭着眼，一字一顿地道：“顾斯谨，我求求你，恢复我爸的治疗……我爸禁不起折腾了。”
    顾斯谨微微愣了愣，但很快他道：“季安安，你做梦。”
    “做梦都没有可能。”
    顾斯谨看至季安安眼中深深的痛楚，心脏刺痛了一下，他抿紧了唇，起身离开卧室。
    卑微的请求被顾斯谨踩在脚下践踏，季安安麻木得连悲伤都成了奢侈，她摸到床头的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迟疑稍许时间，拨了出去。
    “妈妈，我是安安，我可不可以，求求您……”
    季安安打电话给了顾夫人，一个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岁月静好的女人。
    顾夫人在电话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声道：“安安，妈会尽力。”
    打给顾夫人的电话下午就见了效，下午三点，顾斯谨回了别墅，他看着季安安，唇角牵起嘲讽的弧度，“季安安，妈让我带你过去看她。”
    像顾斯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顾夫人要见她是她的手笔。
    上午她的请求被他拒绝，接着顾夫人打电话要见他们两个。
    季安安苦笑，如果不是没办法了，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顾夫人多么可怜，中年丧夫，儿子坐牢。
    第9章

 分卷阅读6

    下下策
    不是顾斯谨后来洗刷了冤屈，如今他还在狱所蹲着。
    顾斯谨还在狱所的那段时间，每每她去看顾夫人，总是看到顾夫人偷偷在抺眼泪。
    顾夫人明事理，她知道顾家的灾祸是季家一手造成，却也没有迁怒她，总说大人的事情，和下一辈的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找顾夫人，让顾夫人帮忙，是季安安的下下策。
    但这下下策，也确实是最有用的。
    顾夫人喜欢清静，顾斯谨没有让司机开车，他自己驱车带季安安去往顾夫人的住处。
    顾夫人住在很远的郊区，开车过去也要两个小时，季安安坐在副驾驶座，手指互相绞来绞去，觉得车厢里的空气闷得很，很让人难受。
    但她知道这是心理作用罢了，曾经和顾斯谨待在一个空间里，她觉得空气无比甜蜜，恨不得时时待在他的身边，那时顾家尚存，爸爸酸溜溜地调侃道：“还没嫁出去，就这么粘着他，果然女儿都是替别人养的。”
    季安安深吸了一口气，耳边骤然传来顾斯谨冷冰冰的声音：“到了妈那边，你知道怎么做。”
    季安安苦笑，她当然知道。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顾夫人居住的灵山公寓。季安安下了车，动作生涩地挽住了顾斯谨的手臂，和他装作新婚夫妻该有的如胶似漆的模样。
    但季安安很清楚地知道，都是假的，假想罢了，演给顾夫人看的，只是为了让顾夫人安心而已。
    她无法忽视她挽住顾斯谨手臂的那一刻，顾斯谨浑身一僵的细小反应。
    看看，他多么排斥她的接近，哪怕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顾夫人一个人住在灵山公寓，于是季安安按完门铃很久之后顾夫人才姗姗来迟给他们开门。
    顾夫人系着很可爱的围裙，看得出她刚从厨房里出来，就算是在做饭，顾夫人的形象仍是优雅并且温柔的。
    顾夫人看到顾斯谨和季安安时，表情稍稍一顿，然后对她们绽开了浅浅的笑颜，“安安和斯谨过来了啊，正好，妈在做饭，再等一等就可以吃饭了。”
    季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她打电话给顾夫人，顾夫人此刻不需要忙上忙下地给他们做饭。
    “妈，我来帮你。”季安安松开顾斯谨，正要上前帮忙，无意低头扫了一眼，一双浅咖色的高跟鞋让她的眸色微微一凝。
    季安安抬起头，一眼看见从厨房方向走出来的季舒颜。
    她怔愣在当场。
    顾夫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季安安的失态，她抿着唇笑道，“不用了安安，舒颜今天过来，我留她下来吃饭，她正给我帮忙呢。”
    “是……是么？”
    季安安笑得有几分勉强，她看了一眼季舒颜，又看了看顾斯谨。
    他现在竟这般深爱季舒颜了，无论去哪里，都要和季舒颜报备。
    不然季舒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舒颜踩着毛毛拖鞋，笑意盈盈走到季安安和顾斯谨面前，笑容甜甜地喊道：“姐姐，斯谨哥哥。”
    【作者的话：有必要强调一下，顾家破产是安安父亲的手笔，顾家破产后顾斯谨的爸爸承受不住打击，跳楼自杀。顾斯谨被安安的爸爸陷害入狱。】
    第10章 没有爱，只有恨和惩罚
    顾斯谨的眸色浓得化不开，他语气淡淡地回道：“舒颜。”
    一个比一个演技好。
    季安安内心自嘲一笑，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在这里啊。”
    “是啊姐姐，好巧呢。”
    季舒颜巧笑嫣然，话里似乎有话。
    季安安只得顺着她的话说：“是呢，很巧。”
    只是这“巧”，怕是人为制造的。
    顾夫人没有看出他们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季舒颜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顾斯谨的母亲面前造次，季舒颜跟着顾夫人回了厨房，客厅只剩下季安安和顾斯谨。
    这里没了别人，不需要演戏了，气氛冷凝得有些可怕，季安安有些坐立不安，她起身，还没走动，就听见男人冷冷地道：“你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季安安面色僵硬，喉头梗着，难受得要命。
    她被他厌弃到，不管做什么，都是幺蛾子了么？
    季安安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她和顾斯谨过来之后，这天下起了纷纷飘扬的细雨。
    雨声很小，用心听可以听见，但顾斯谨走过来的声音将季安安听觉之中的雨声驱散了彻底，她只听得到他的脚步声。
    多么熟悉。
    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劲。
    季安安内心苦涩不已，看，即便到了现在，他身上所有东西，于她而言，都是过分熟悉的。
    脚步声还没到她身边就停了下来，顾夫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斯谨，安安，可以吃饭了。”
    季安安舒了一口气。
    他向她走过来这几十秒的时间，她竟出了一身冷汗。
    季安安跟在顾斯谨身后走进餐厅，季舒颜已经在餐桌边坐下了，看到季安安和顾斯谨出现，甜甜地喊道：“姐姐，斯谨哥哥。”
    季安安后知后觉季舒颜对顾斯谨的称呼，斯谨哥哥

 分卷阅读7

    。
    呵，斯谨哥哥。
    季安安看向了季舒颜，发现季舒颜正死死地盯着她的双腿，眼神深处藏着浓浓的嫉恨，“姐姐是摔伤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呢？”
    正拉着椅子的顾夫人愣了愣，她对季舒颜浅浅一笑，“舒颜，你姐姐不是摔伤的。”
    “那是什么呀？”季舒颜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的眼睛分明倔强地盯着顾斯谨。
    季安安的脸色忽红忽白，到底是什么，其他人也许知道一点，但具体的，她和顾斯谨才是最清楚的。
    昨晚，没有爱，只有恨和惩罚。
    “吃饭吧。”顾斯谨把话题掀了过去。
    顾夫人的手艺很好，季安安从和顾斯谨交往开始，就尝了无数次顾夫人的手艺。
    顾斯谨爱她时热情似火，她还在努力瞒着她爸爸的时候，交往不到一个月，他就把她带回家了。
    季安安很喜欢顾夫人的手艺，可此时此刻，她食不知味。
    而除了她，又有几个是在认真品尝菜品味道的呢？
    除了顾夫人吧。
    季安安埋首拨着饭吃，眼眸低垂不看任何一个人。
    她怕看见顾斯谨和季舒颜眉来眼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那股不舒服的情绪。
    第11章 “你别怪他……”
    但她终究逃不过的，就在顾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季舒颜夹菜给顾斯谨：“斯谨哥哥，你每天工作那么辛苦，多吃点呀，才有力气挣钱养家，对吧？”
    季安安倏然握紧了两根筷子，她抬头看向顾斯谨，却看见顾斯谨也夹了一筷子菜给了季舒颜。
    “你也是。”
    他们这般亲昵……
    在顾夫人面前这般大胆……
    仿佛把她当成空气。
    心间如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着，季安安自嘲一笑，收回目光的前一刻，扫见季舒颜正对她勾起得意的笑容。
    季安安下意识看向了顾夫人，顾夫人没有看她，她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酸酸涩涩的，个中滋味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
    但季安安没有吃多少，她撑到顾斯谨和季舒颜都吃完了才把碗筷放下，顾夫人吃得慢条斯理的，季安安放下碗筷时，顾夫人还没有吃好。
    等到顾夫人吃完了，季安安低着头出声：“妈，我来收拾吧。”
    “不用了安安，妈来就好，你去陪斯谨，他在外面呢。”
    季安安恍惚了一下。
    同样的场景很容易勾起过往的记忆，顾夫人对她一如既往的好，让她不由得忆起他初次把她带回他们家，也是在吃完饭后，她提出要帮忙收拾餐桌，顾夫人像此时一样温温柔柔地拒绝了她。
    而那时不仅是顾夫人不让她帮忙，还有顾斯谨……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俯首吻了吻她的鬓角，语气带着无边的宠溺：“安安乖，你和妈去看电视，我来收拾。”
    以前他多喜欢她呀，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让她碰一点家务，就是在他的父母面前，他也不收着敛着。
    往事比糖甜，每一想起，却比砒霜更毒。
    顾夫人拗不过季安安，也知道安安有话要对她说，没再劝什么了。
    两人一起把厨房和餐桌收拾了，末了，顾夫人怜爱地道：“安安，妈会跟斯谨他说的。”
    “你别怪他……等他想通了，他会明白的。”
    顾夫人走了，留下季安安一个人在厨房里，她看着顾夫人离开的方向，良久，唇角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他会明白的，他会明白什么呢？
    他被诬陷入狱那段时间，她明白她对顾斯谨的爱已深入骨髓，怎么都戒不掉了。她习惯了在顾斯谨的怀里入睡，醒来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人是他。当她身边没有了他的陪伴时，她的内心被空虚侵占，她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她不能没有顾斯谨了。
    她费尽心机把顾斯谨救了出来，她以为顾斯谨也和她一样离不开彼此，他回到她身边之后他的表现得和以前分厘不差，甚至看上去更爱她了。
    不诚想顾斯谨却变了，在他出狱之后。
    季安安想，顾斯谨应该是明白的，只是他的明白和她的明白有着天壤之别。
    他明白了，所以他处心积虑在她身边忍辱负重地蛰伏着，她什么时候彻底地沉沦在他亲手制造给她的美梦之中时，他的蛰伏便结束了。
    第12章 “顾斯谨，你真恶心！”
    季安安没有在厨房里待很久，她离开厨房来到客厅，看见从阳台方向走过来的顾斯谨和顾夫人，季安安看见顾夫人的微微一颔首，以及脸上难以掩饰的担忧。
    顾斯谨几乎是看见季安安的那一刻，就加大了步伐朝她走了过来，他走到她面前狠狠圈住了她的手腕，季安安怎么都挣脱不开。
    “妈，时候不早了，我和安安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
    顾斯谨神色沉峻，都不等顾夫人回应，拉着季安安就要离开。
    季安安感到了难堪，她没有错过顾夫人柔柔缓缓的一声叹息，可最让她难堪的是，拉着她不放的顾斯谨却因为季舒颜的一句话停下。
    “斯谨哥哥，你们回

 分卷阅读8

    去可以顺便送我回家吗？”
    这声“顺便”，当真是随意极了。
    顾斯谨脚步一顿，季安安手腕上的力量即刻消失，顾斯谨的那一声“好”，把季安安从心到肺都戳了个遍。
    相较之下，她可真是个笑话。
    出门之前，他们碍于顾夫人，顾斯谨是和她一起走的。
    离开顾夫人的公寓之后，看着顾斯谨和季舒颜的背影，季安安深深感觉有一种她才是第三者的错觉。
    看着季舒颜非常自然地坐上了副驾驶座，并且朝她投来了得意的目光，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季安安，终于忍不住了。
    “顾斯谨，我自己坐车回去。”季安安把话扔下，转身就走。
    她还没走几步，面前忽然多了一道阴影。
    季安安想不到顾斯谨的动作会这么快，在顾斯谨朝她逼近时，她不住地后退了几步。
    他的身上充满了侵略性和压迫感，直逼得人喘不过来气，季安安甚至不敢看顾斯谨，她听到顾斯谨说，“季安安，你想怎么回去，嗯？”
    他好像是在心平气和地问她问题，但季安安知道，并不是。
    果不其然，他下一句话像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你回去？怎么回去？打电话给秦远臣，让他接你回去？嗯？”
    顾夫人住在郊区，打车很难，可并不是打不到车！顾斯谨这一番话，无不是把她推到了她最难以忍受的境地。
    季安安眼睛猩红，嗓音嘶哑倔强又委屈，“顾斯谨，你以为我是你吗？”
    季安安只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之后，季安安在顾斯谨眼中看见了癫狂。
    她的手腕再度被顾斯谨紧紧捏住，那力道大得快要能捏碎她的腕骨。
    顾斯谨的嗓音冷冽如含了碎冰，残酷寒冷到了极致，“啧，季安安，你多高尚，和秦远臣在宴会上跳舞的不是你？在秦远臣面前笑得淫荡的不是你？你敢说不……”
    “啪——！”
    一声脆响，直接打断了顾斯谨接下来的话，季安安整个手掌都震麻了，她死死地盯着顾斯谨，说出来的每个字感情都浓烈到蚀骨，“顾斯谨，不是所有人和你一样卑鄙无耻，把婚姻当作儿戏！只要是在婚姻存续期间，哪怕是最后一天，我都不会踏出禁区半步。”
    “顾斯谨，你真恶心！”
    第13章 顾斯谨，他会答应季舒颜吗？
    顾斯谨恍惚了一瞬，情绪流逝飞速，而后他勾唇笑了，笑声没有一点温度，“呵……”
    “我卑鄙。”
    “我无耻。”
    “我恶心。”
    男人动作太快，季安安还没反应过来，被顾斯谨拉着扔进了车子的后座里。
    车门“嘭”地被关上，也许是顾斯谨和季安安离开太久让季舒颜感到危机，她从副驾驶座上下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季舒颜的眼角泛出了笑意，却装作心疼得不行的样子，“斯谨，你太过分了。”
    顾斯谨面无表情抿了抿唇，“上车。”
    男人的无动于衷显然取悦了季舒颜，季舒颜坐回了副驾驶座，顾斯谨也上了车，启动车子，离开了灵山公寓。
    被扔上车的季安安，身体细微地发着抖。
    手掌的麻意仍未消退，她却可以平静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了。
    不是不委屈，不是不难过，只是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在季舒颜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
    在外人面前，季安安永远是体面的，怎么样也要维持体面。
    季安安往车窗外看去，看着都市繁华的夜景在眼前快速掠过，不知是时间过得飞快还是她的错觉，车子很快开到了她和顾斯谨的新家。
    车子停下，车门上的锁也打开了，季安安的手刚放上去，季舒颜突然的开口让她动作一滞。
    “斯谨，上次我丢了一只耳环在这边，我可以去找吗？那是我最喜欢的耳环了，我很喜欢它。”季舒颜的语气透着楚楚可怜，又掺着几分很少男人会拒绝的撒娇。
    季安安忽然想起有人对她说过，“安安，如果我是男人，我也喜欢季舒颜，可惜我是女生，我得时时防着我的男朋友和季舒颜有接触，我都拒绝不了季舒颜，何况是我男朋友呢？”
    当时和顾斯谨热恋中的季安安很是不以为然，年少的她把山盟海誓当作永远，她向那人保证顾斯谨绝不会变成别人口中所说的男人，而如今回想她那时的曾经已经变成了笑话，现实是最最残忍的刽子手。
    “姐姐不会介意吧？”季舒颜娇俏地吐了吐丁香小舌，她看着季安安好像在等季安安的同意，可眉眼之间的色彩，是只有女人看得懂的炫耀。
    季安安没有心思搭理季舒颜，在这场戏里，主角是顾斯谨和季舒颜，她是背景板，没有任何戏份。
    而且她也不想听见顾斯谨说“好”，无论如何，她和顾斯谨的新家，她不会喜欢一个第三者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入。
    没想到的是，季安安临下车之际，她听见顾斯谨说：“我让佣人去找，找到送过去。”
    这是……在推拒季舒颜吗？
    季安安的内心有些许动摇，但在季舒颜再次撒娇时，她毫不犹豫下了车，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错过季舒

 分卷阅读9

    颜对顾斯谨说的话。
    “嗯……不要嘛，别墅那么大，佣人哪里知道掉到哪儿了？斯谨，我很喜欢那对耳环，我想明天就可以戴上。”
    顾斯谨，他会答应季舒颜吗？
    第14章 “斯谨他现在爱的人，是我。”
    季安安回到卧室，看到林叔发过来的消息，她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对她而言，只要爸爸没事，她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
    包括忍受各种难堪。
    和林叔交流了一下季父的情况，得知季父此刻没在休息，季安安便拨了个电话过去。
    通话的时间很短暂，听得出她爸爸的精神情况还不错，季安安就更放心了。
    虽然爸爸的状态比不上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但眼下平安就是最好的消息，她不敢奢求太多。
    季安安刚挂掉电话，就听见高跟鞋走路的声音缓缓向她靠近。
    她转过身，抬眼，看见季舒颜唇角轻勾踩着高跟鞋悠闲自如朝她走来。
    那是胜利者的笑容。
    季安安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却不可避免感到失望。
    顾斯谨最终还是同意了季舒颜上来找“她的耳环”。
    “斯谨让我进来，姐姐是不是很难受？”
    季舒颜捂着嘴笑，神色之间得意的不行：“斯谨真的很会宠爱一个人，这多亏姐姐你的悉心栽培，我跟斯谨说我喜欢锦湖的风景，斯谨他二话不说在锦湖那边买了一套别墅，让我……嗯，把我金屋藏娇在那边呢。”
    季安安听到“锦湖”二字，手掌倏地攥紧。
    锦湖？为什么偏偏是锦湖？
    她自我沉醉结婚前选新家顾斯谨的让步是他爱她的表现，不曾想他把他中意那一套房给了季舒颜，“金屋藏娇”季舒颜。
    咽下满嘴苦涩，季安安扯开一个淡然温浅的笑。
    名媛的功课里，有一门功课叫表情管理，而这门功课，是她最精的功课。
    “你的耳环找到了吗？”季安安话语里有逐客的意思。
    季舒颜略过季安安的话题，眼睛直直盯着季安安，“姐姐，你应该知道，斯谨他现在爱的人，是我。”
    “哦，所以呢？”季安安看上去无动于衷，“你告诉我顾斯谨现在爱的人是你，是想让我跟顾斯谨提离婚？”
    季安安不得不承认季舒颜真的很会了解她，不是爸爸的命被顾斯谨拿捏在手里，以她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性子，她一定会和顾斯谨离婚。
    “如果你是来逼我离婚的，那你找错人了，决定我和顾斯谨婚姻存亡的，是顾斯谨，不是我。”
    “而且，我也不会跟他离婚。”看着季舒颜的面孔倏然变僵，季安安忽然感觉到了些许快意。
    顾斯谨现在爱的是季舒颜，他不可能不知道季舒颜对“顾斯谨妻子”这个身份的渴望，毕竟季舒颜为了逼宫都能找到她面前来了，但顾斯谨为了报复她，就是拖着不愿意和她离婚。
    不正是说明了在顾斯谨心里，季舒颜和仇恨相比，仇恨大过季舒颜么？
    季安安懂的道理，当事人怎么可能不懂？
    季舒颜咬着下唇，脸色有些冷，想到什么，她忽地又笑了起来。
    “姐姐，你是怎么做到毫无心理负担和害了爸爸还有季氏的人在一起的？不是姐姐你，爸爸现在不会在医院里。哦，我差点忘了，姐姐你是斯谨的贤内助，不是姐姐你，季氏怎么会被搞垮呢？”
    第15章 她怕，怕和上一次一样
    季舒颜一番言论气笑了季安安，她的音调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季舒颜，谁教你这个小三当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是你骨子里卑贱的小三基因吗？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小三的基因是可以遗传的，你和你妈妈一样无耻。”
    人们经常只看到豪门名媛淑雅有礼的一面，殊不知，她们的尖锐只是被她们藏起来了，并不是不存在。
    季安安看见季舒颜的眼睛染上了浓浓的怒意和怨毒，却在一声闷闷的脚步声落下时那怒意瞬间转变成委屈和可怜，看着季舒颜转身跑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卧室门口的顾斯谨，季安安的脑子一片空白。
    顾斯谨听到了吗？
    他心爱的女人被他仇恨的她骂作小三，他心疼吗？
    他应该是心疼的吧，换作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疼的，他不过是众生之中其一而已。
    季舒颜先前的得意已经消失干净，她抱着顾斯谨，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不住地心生怜意。
    “也许姐姐说得对，我身上真的有小三的基因吧。”
    季舒颜小声啜泣，“可是斯谨，如果可以正大光明和你在一起……有谁愿意当小三呢？有谁会不喜欢阳光，而喜欢在见不得人的地方苟活？”
    “不是太爱你了，斯谨，我怎么愿意当小三？我怎么会愿意？！”
    佳人落泪，英雄露面为佳人出气，这是古往今来怎么都用不腻的经典桥段。
    季安安想了很多种顾斯谨羞辱她的场面，她甚至希望顾斯谨会因此和她提离婚，摘掉季舒颜的小三帽子，也放过她。
    却怎么也没想到，顾斯谨什么也没有对她说，什么也没对她做，冷冷看了她一眼，

 分卷阅读10

    垂首对季舒颜说：“舒颜，我们走。”
    然后他真的带着季舒颜走了。
    卧室门口空空如也，季安安失神了很久很久，直到佣人端着餐盘喊她吃晚饭了，她才回过神来。
    她已经记不得出去之前有没有告诉佣人她今天不会回来吃饭，但看到餐盘上的热汤热菜，她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在顾夫人那边吃的不多，加上心里憋屈，胃口就开了。
    她一直有不开心就吃东西的习惯，只是遇见顾斯谨之后这个习惯不知不觉被她戒掉。在顾斯谨面前，她的不开心都可以跟他说，可现在，他恨她。
    季安安把饭吃完，热饭热汤暖和了她的胃，混沌的头脑逐渐明晰。
    她忽然想起来上次季舒颜陷害她，顾斯谨当场没有对她发难，但事后顾斯谨……
    季安安脸色一白，直到夜晚十一点，这个她本该睡下的时间，她却没有睡着。
    她整个的意识清醒得不行，时不时打开手机看看时间。
    她怕，怕和上一次一样，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回来了，没有任何防备迎接他的“惩罚”。
    这一晚，季安安注定是多想了，她撑到天空泛鱼肚白也没有等到顾斯谨，她实在顶不住困意便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很不安稳。
    第16章 真的开始考虑和她离婚了呢？
    那一晚顾斯谨没有回来，那一晚之后，季安安又等了好几个日日夜夜，他都没有回来。
    季安安从提心吊胆到心静如水不过是过了几个夜晚，她不清楚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或许，顾斯谨在她说了季舒颜是小三之后，真的开始考虑和她离婚了呢？
    季安安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半个月日子，这半个月里，她每天往返于家和医院之间，她的多数时间是在医院里陪她爸爸。
    偶尔她在她爸爸那里遇到了秦远臣，秦远臣对她似乎还没有死心，尽管季安安一再地拒绝了他。
    接近半个月，顾斯谨没有回新家，季安安逐渐习惯身边没有顾斯谨的存在，只是不可避免她还是会想他，做梦也会梦见他。
    这半个月里顾斯谨没有出现在季安安面前，但满世界都是他和季舒颜的新闻，季安安打开社交媒体软件，头条也是他和季舒颜，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一个月。
    顾斯谨将近一个月没有回他们的家了。
    只要季安安不看新闻，顾斯谨似乎已经退出她的世界了，季安安习惯着这样的日子，并且等待顾斯谨的下一次出现，可能，那个时候，他会向她提出离婚。
    季安安没有等到顾斯谨出现在她面前，而是等到了顾斯谨的短信。
    看着久违的被她背得滚瓜烂熟的手机号码，以及久违的备注，她忍不住恍惚。
    她手机里给顾斯谨的备注是“老公”，这个备注不是她打的，而是顾斯谨打的。
    那一年她的手机不小心泡了水报废，顾斯谨买了一部和他同款的新手机送给了她。
    她拿着顾斯谨的手机把他们的共同好友一个一个搬到她通讯录上，搬完之后她把手机还给顾斯谨，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啊？”
    她对数字特别不敏感，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记不住，更别说顾斯谨的了。而顾斯谨的手机也没存他自己的手机号码，她不得已就问了他。
    她至今都记得顾斯谨的反应，他把她抱到他腿上，手臂紧紧禁锢着她的身子：“安安，你什么时候记住我的手机号码，就什么时候下来。”
    她那天被顾斯谨逼着背了一个下午的手机号码都没记住，她对数字是真的不敏感。
    于是她开始耍赖挣扎，顾斯谨圈着她的腰身的手更紧了，他俯首在她耳侧，嗓音低沉好听得要命，眼神却透着丝丝危险，“安安，你再动，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了。”
    她不傻，自然知道顾斯谨话里传达着怎样的信号，她几乎是僵硬着背脊硬是把顾斯谨的手机号码背了下来，从此之后，再没有忘记过。
    把手机号码背下来之后的她很生气地在手机上输入顾斯谨的手机号，给了他“混蛋”的备注，然而这个备注没活过十秒钟，她的手机被顾斯谨夺走，再还回来时，备注变成了“老公”。
    顾斯谨知道她脸皮薄，还威胁她：“你敢改一次，我就当众亲你一次。”
    第17章 季舒颜，她想干什么？！
    【把那套烟灰色西装送到锦湖，你不来，我让医院停了你爸爸的治疗。】
    季安安看着手机好半晌，神情寂寞而苍凉。
    现实和回忆的场景莫名地重合在一起，以前他拿她脸皮薄威胁不让她改备注，如今他改用她爸爸的命来威胁她让她送东西去他和季舒颜的家里。
    嘲讽而且可笑。
    季安安不敢耽误，她拿了顾斯谨的烟灰色西装直接打车去了锦湖，原先顾斯谨中意的那块地方。
    季安安站在门口，按了门铃没多久门就开了，看到季舒颜时她瞬间无言。
    明明是情理之中的事，顾斯谨一个月都没回来，他势必是住在这里的。
    这个地方是他买给季舒颜的，给她开门的人是季舒颜，有

 分卷阅读11

    什么值得惊讶的呢？
    对啊，没什么值得好惊讶的。
    季安安按原先的决定把装了顾斯谨西装的袋子放下准备离开，不料季舒颜轻飘飘一句话勾住她的脚步，把她留了下来。
    “姐姐，斯谨的短信，不是他发的，是我发的。”
    季安安忽地一窒。
    季舒颜又拿了顾斯谨的手机，而顾斯谨又把手机给了季舒颜。
    他是多么相信季舒颜……多么喜欢季舒颜？
    季安安心口处酸涩难当，然季舒颜的下一句话把她直接砸懵。
    “姐姐，我怀孕了。”
    季舒颜抚着自己的小腹，神情之间透着母性的温柔光辉，“是斯谨的孩子，不过斯谨还不知道，我还没有告诉他呢。”
    季舒颜的视线落在季安安的面庞上，充满了探究，仿佛在欣赏季安安的狼狈。
    “姐姐忍心让斯谨的孩子变成私生子吗？你那么爱斯谨，他的第一个孩子却是私生子，斯谨可怜，宝宝他也可……”
    “就是私生子，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季安安几乎是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吼出了声，她吼出口了才意识到这样的她只会平白让季舒颜笑话。
    季舒颜似乎被季安安吼愣住了，她低垂眼眸不住地喃喃细语：“宝宝太可怜了，我相信他一定不舍得妈妈一辈子见不得人，可是宝宝啊，妈妈也不想你一出生就是私生子，但妈妈有什么办法……”
    季安安不想听下去了，季舒颜的孩子是私生子与否与她有什么关系？是顾斯谨选择了在婚姻期间出轨，是季舒颜选择了有妇之夫的顾斯谨。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再可怜也是咎由自取！
    季安安深深睨视了季舒颜一眼，随即转身就走。
    她没想到她转身的那一刻季舒颜会走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季安安愣怔了一会儿，扭过头看向季舒颜，她再度在季舒颜脸上看见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诡谲的笑容！
    季舒颜，她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浮上脑海，季安安来不及作出反应，她眼睁睁看着季舒颜拉了她的手腕一把，整个人往后跌去！
    “舒颜！”
    从身后炸开的一声咆哮般的男人的喊声，那是季安安熟悉得心间都在颤抖的声线。
    是顾斯谨，顾斯谨来了！
    第18章 “季安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斯谨……对不起……斯谨……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宝宝……”
    季舒颜沉痛出声，苍白的小脸布满了泪痕，她身下流出的血越来越多。
    顾斯谨如一道疾风般冲到季舒颜面前，他一把抱起季舒颜：“舒颜，没事的，我在，你会没事的！”
    季舒颜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抓着顾斯谨的手臂，声音里藏着深深的啜泣：“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啊！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我和斯谨的孩子变成私生子而已，你不愿意我尊重你，可是你为什么连他的存在都容不下！他也是一条生命！活生生的命啊！”
    季舒颜三言两语的控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得清清楚楚。
    季安安的脑子一片空白，她的嘴唇发着抖，她听不进去季舒颜的控诉，她的眼睛里只有地上那大片的艳红的血迹。
    等到季安安回过神，季舒颜已经被顾斯谨带走了，他们去了哪家医院她也不知道，她后知后觉又反应过来，她没有害季舒颜，她也没有欠季舒颜，她为什么要去医院呢？
    季安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新家，她的精神状态浑浑噩噩，连佣人喊她她也不知道。
    她放任地把自己扔进浴缸里，热气腾腾的水蒸汽把她的脸熏得通红，眼前的血红被浴缸里的清水冲淡了颜色，季安安的情绪终于终于安定了下来。
    那一幕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太大。
    她迷惘，她不解。
    她不明白季舒颜为什么能恨她恨到用亲生的孩子的命来陷害她，那是季舒颜亲生的孩子。
    浴缸里的水逐渐变得冰凉，季安安离开了浴缸，草草擦了身子穿了衣服，连头发都不吹，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思绪纷乱，理不清剪不断，她被扰得头昏脑胀。她不想去想，过去，现在，未来，她只想当一只缩头乌龟，躲在自己坚硬的壳里，再也不出来。
    可是她终究不是乌龟，她没有坚硬的壳可以保护她，在深夜她睡得头脑发胀时，她被顾斯谨拖了起来。
    “季安安，你怎么忍心推舒颜！你明知道舒颜怀孕了，你怎么能狠心下手？”顾斯谨紧紧扣着她的肩头，力度大得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季安安是被痛清醒的。
    她看着顾斯谨，一晚没睡的他眼睛里有很重的红血丝，可能是太生气了，他的眼尾都是赤红的。
    季安安怔然……
    他就这么生气吗？
    她突然感觉无比的可笑，她也勾着唇笑得怪异，顾斯谨的怒意更上一层，他的嗓音嘶而厉：“季安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还笑？舒颜流产了，你还笑得出来？”
    “顾斯谨，如果我说，季舒颜流产和我无关，你相信吗？”
    季安安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淡，但眼神很认真。
    顾斯谨抓在季安

 分卷阅读12

    安肩头的手似乎微微一顿：“我亲眼看见你……”
    “亲眼看见就是真的么？你看见了全程么？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我每次害季舒颜，都会被你看见？”
    第19章 “我好恨你，真的好恨你！”
    季安安的头发半干半湿地披在肩头，她唇色泛白，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但她的头脑此时此刻无比清晰。
    顾斯谨眼神沉沉地看着季安安，他似是语塞了，只看着季安安，没有说话。
    季安安嘲讽一笑：“你也觉得不对劲了是吗？还是你明明感觉到了奇怪，可你还是相信她呢？”
    一股寒凉在心口处缠绕着，季安安忽然感觉喉咙烧得厉害，让她感觉阵阵难受。
    她太难过了，越是看清楚一些东西，就越是难过。
    “顾斯谨，我累了，我真的很累！我承认我还是很爱你，但是我爱你不代表我接受一次次被你伤害！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出轨的男人，而我最爱的你，在和我在一起之后，出轨了季舒颜！”
    “美名其曰，为了报复我！”
    “是，你成功报复了我，你把我最爱的顾斯谨杀死了，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爱的顾斯谨了，我好恨你，真的好恨你！”
    季安安的情绪全来没有这么复杂过，可能是因为睡到半宿被顾斯谨扯起来身体不痛快，于是借这个机会她把所有不痛快都吐了出来。
    即使吐了出来，她也没有一丝丝的快意。
    她反而感觉更难受了，身上哪一处阵阵地疼着，心上被伤心愤怒搅着，她好难受好难受，只想把憋在心里的痛苦悉数倾泄。
    “上一次你相信季舒颜，认为我把她推进水池里，所以你半夜回来用你的方式惩罚我。”季安安满目悲伤，“顾斯谨，你知道事后我有多恶心吗？”
    季安安说着，没忍住频繁地干呕了起来。
    顾斯谨的脸色是铁青的，他死死地盯着季安安，拳头攥得死紧死紧。
    她觉得他恶心……她居然觉得他恶心！
    他理智全失了般扯住季安安，带着她就要往外走：“季安安，你害死了她的孩子，你必须去给她道歉，现在就跟我去！”
    顾斯谨的大手紧抓季安安的手臂，他强硬地把她圈在自己怀里扯着她走。
    身上很难受心里更难受的季安安疯狂地挣扎着，她死命地推着顾斯谨：“顾斯谨，你放开我！我不去！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跟季舒颜道歉！你松手！”
    无论是顾斯谨还是季安安，他们两个人的情绪都很激动，平日永远理智占上风的顾斯谨破天荒丢失了他以往的理智清醒，他扯着季舒颜走，完全没注意到季安安状态的不对劲。
    季安安一边疯狂挣脱，一边频繁干呕，她的双手一遍又一遍推开顾斯谨，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犹如铜墙铁壁的禁锢。
    顾斯谨打开卧室的门的那一刻，他怀里的女人没了声音，推着顾斯谨的那股力气也消失了，季安安整个人直接瘫倒了下去。
    顾斯谨瞳孔猛地震颤紧缩，脸色骤然生变，他赶紧搂住了季安安，一把把季安安抱了起来，用他平生不曾有过的速度冲了出去。
    顾斯谨每个指节都在颤抖。
    第20章 “什么……宝宝？”
    顾氏的私人医院，各种条件都是最优质的私人病房里。
    顾斯谨拿着诊断单，目光锁在诊断单上，久久不能移开。
    她怀孕了，怀孕一个多月了。
    不是这次她急火攻心晕倒，他不会发现她怀孕了。
    顾斯谨的眼底划过痛楚懊恼，看着病床上安安静静睡着的她，他竟觉得这是一幅很久违的画面。
    他的面上闪过茫然，抬起手，还未落在她的发丝上，只是看见她眉头轻微微地一蹙，那只手立刻缩了回去。
    ……
    季安安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看着和家里截然不同的天花板颜色，她意识到她和顾斯谨吵架原来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她的记忆到顾斯谨抓着她让她去跟季舒颜道歉便截止，后面的事情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她是晕了过去，然后被送进医院里来了吗？
    一声“吱呀”的声音响起，病房的门轻轻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家里的佣人沈姨，沈姨手里提着饭盒，看到季安安醒了，还愣了一下。
    “是不是吵到太太了？”沈姨把饭盒放在了一旁，一层一层地把饭盒打开，“这些都是太太爱吃的菜色，太太饿了么？起来吃一点可好？”
    “没有，我自己醒的。”熟悉的饭菜香气飘进鼻子里，凭着味道季安安分辨出了饭盒里装了什么菜肴，可是奇异的是平时闻着这味儿她就有胃口了，这一刻不但没能勾起她的胃口，反而让她感觉反胃。
    季安安捂着鼻子偏开脑袋，“沈姨，我不吃了，我吃不下去。”
    “太太昨晚没有吃，今天不可以不吃啊。太太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少也要吃一点啊。”沈姨苦口婆心，季安安听到沈姨口中的“孩子”一词，整个人僵住。
    “什么……宝宝？”她快是石化的状态，“沈姨，我……我怀孕了吗？”

 分卷阅读13

    沈姨愣了愣，而后木讷地点下脑袋：“是的太太，先生告诉我们太太您怀孕了，让家里佣人置办一些防滑的毯子，生怕太太您会在家里滑倒。”
    从沈姨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季安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空茫状态。
    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前一天季舒颜陷害她害了季舒颜的孩子，今天她就被告知，她怀孕了。
    季安安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平坦如也，她却知道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种感觉……非常非常奇妙。
    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呢？
    那次吗？
    季安安的指尖一顿，唇角的弧度变得苦涩。
    她对顾斯谨说的，都是实话，她的真心话。
    那一晚让她感到恶心。
    上一代的恩怨让她在感情上生了很重的洁癖，那一晚之后她把自己泡里浴缸里整整两个小时，一遍一遍用沐浴露清洗自己的身体。
    她不能接受顾斯谨和别的女人睡过的事实，她感觉那很恶心，那很脏。
    那一晚之后她被恶心的感觉浸没，遗忘了后续应有的处理。她怎么都没想到，就那一次……她就怀上了。
    宝宝，妈妈该拿你怎么办呢？
    第21章 “生下他，好么？”
    你是我们婚姻的结晶，却不是爱情的结晶。
    你的爸爸他不爱妈妈了，他爱上别的女人了。
    你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吗？
    季安安好迷茫好迷茫，因为这个存在在她身体里的新生命。
    昨天季舒颜身下的那一滩血，让她深刻地意识到，那是一条生命，活生生的命。
    她怎么舍得杀死她的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注定出生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
    “沈姨，你先出去。”
    耳边响起那道熟悉得深入骨髓的声音，季安安抬起眼睛的第一瞬间，被从病房外边照射进来的阳光晃到了眼睛。
    她闭了闭眼，却不免还是有泪液渗出。
    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高大的男人逆着眩目的阳光缓步走了进来，他的双眼冷清漠然，鼻子挺拔高直，唇瓣薄削性感。
    顾斯谨是季安安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没有一个男人能超越得了他。
    只是这张以前熟悉得过分的脸庞，如今她却觉得特别特别陌生。
    季安安拉起薄被蒙住头脸，她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她一点也不想见到顾斯谨。
    她听见病房的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她以为顾斯谨应该是走了。她如此反感他的举动，如果是以前的顾斯谨，他必然会哄着她把她哄出来。
    但现在的顾斯谨，是那么恨她。
    被子蒙面，空气都是热，季安安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她正要掀开被子呼吸空气时，她听到了男人克制的声音：“安安。”
    季安安骤然攥紧了被子，呼吸慢了一拍。
    顾斯谨……他没走？！
    “我想和你聊聊。”
    就算是隔着被子，顾斯谨的声音依旧特别清晰，他的语气带着恳求，少见极了。
    季安安保持原状，没有做出理会。
    而外边也安静了下来，安静得似乎没有了顾斯谨的存在一般，但季安安很清楚，顾斯谨没走，顾斯谨还在。
    她紧紧攥着被子，打算就这样和顾斯谨继续僵持下去，没想到的是……她刚感觉到从被子缝隙渗进来的冷意，下一秒，手腕被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握住。
    看似稳固没有一点漏洞的防守从内部便被顾斯谨瓦解，她的手腕被他掌控，失去了对被子的主导权，蒙在头脸上的被子被顾斯谨一把掀开，她与顾斯谨四目相对。
    “顾斯谨，你放开我！”季安安扭动自己的手腕，试图从顾斯谨手掌缝中挣脱。
    但逃不开。
    “安安。”男人的眼神幽黑深邃，他道，“生下他，好么？”
    什么意思？
    季安安突然不明白了顾斯谨的意思，他让她，生下来？
    为什么？
    “你不是恨我吗？”季安安直白地问出了口，看着男人陷入沉默，她又道，“顾斯谨，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居心叵测别有所图！”
    “你怎么让我相信你会爱这个孩子？你这么恨我，真的不会恨乌及乌吗？顾斯谨，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宝宝，从生下来就是一个被他夫妻厌弃的孩子！”
    第22章 孩子，妈妈该拿你怎么办？
    顾斯谨松开季安安手腕的那一刻，季安安以为他是死心了。
    她的心底涌上了一股一言难尽的情绪，分不清她是觉得这是情理之中，还是对顾斯谨感到失望。
    没想到，下一刻，顾斯谨俯身，拥住病床上的她。
    “安安，相信我，好吗？”
    相信顾斯谨，好吗？
    这个问题浮上她的脑海，她居然有些动摇。
    尽管，她不明白，顾斯谨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接受这个孩子？明明他是那么地恨她，不惜用婚姻捆绑她报复她，却因为一个孩子，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且，他的另一个孩子，才没了没多久。
    季安

 分卷阅读14

    安失了神的胡思乱想最终被顾斯谨的电话铃声打断。
    顾斯谨的身体微微一僵，季安安看着他掏出手机，看到他手机上的“舒颜”二字，她好像被冷水从头浇到脚，一下子就清醒了。
    顾斯谨出去接电话了。
    季安安迫使自己扭开头不去看顾斯谨离去的方向，她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白云缀在上面，很美很美。
    孩子，妈妈该拿你怎么办？
    ——
    毕竟只是出了一点小状况，季安安没有在医院待很久就回家了。
    她和顾斯谨结婚一月有余，掰着手指头数……他只回了三次，一次是新婚当晚，他特意回来羞辱她，另外两次……都是为了季舒颜。
    而这一次回家，顾斯谨也跟着回来了，他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每次转过头，视野之中都可以看见他。
    “顾斯谨，这个孩子，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
    和他相恋多年，她看懂了顾斯谨的爱，看懂了顾斯谨的恨，唯独看不懂现在的顾斯谨。
    他爱她么？她感觉不到了。
    他恨她么？那么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孩子？
    顾斯谨眸色深如幽潭，最底处暗光微闪，他薄唇轻抿，“安安，很重要。”
    季安安心尖似乎被敲了一下，一时喜哀莫辨。
    他承认了，他承认这个孩子很重要。
    可是……
    她心里依旧有一道槛，很难很难迈过去。
    季安安跑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锁上门，身体沿着门渐渐滑落。
    她无法面对顾斯谨，眼前这个顾斯谨。
    她想顾斯谨遭到她的冷待之后应该会和以前一样离开这个家，没想到，顾斯谨很快就到了卧室门口。
    他转了转门把，门被反锁了，他转不动。
    “安安，让我进去。”
    顾斯谨的嗓音沉沉的，带着微末的，不可忽视的不容置喙。
    季安安咬了咬唇，压抑着道：“顾斯谨，给我一点安静的时间，好吗？”
    其实她已经做好顾斯谨不会答应的准备了。
    没想到顾斯谨……竟然，答应了下来。
    那声低低的“好”，她听出了千般万般的无奈，季安安眼眸闪烁，双手掩住自己的面容。
    怎么办……
    让她怎么面对顾斯谨？
    她否认不了她还爱着顾斯谨的事实，却不能忽视，顾斯谨被另一个女人拥有过。
    从医院回来，季安安很累。
    她回到床上，枕着软软的枕头，眼睛眨啊眨也眨不掉眸底缠绕着浓浓的倦意。
    第23章 “斯谨，我不要你了……”
    她睡着了。
    顾斯谨在外边等了几个小时。
    她说她需要静静，他同意了。
    他也没有离开，隔着一扇门，他在门口守着她，只是那道紧闭的房门，没有一点打开的预兆。
    “先生，晚饭已经做好了。”
    佣人毕恭毕敬不敢抬头，这个家里，女主人很随和……而男主人，让人感觉难以接近。
    “我去叫她。”
    好几个小时没有说话，顾斯谨的嗓音泛着雾蒙蒙的哑意。
    他斜眸，看向窗口外，天色已经黑了。
    他从白天等到黑夜，原来，他等了这么久。
    顾斯谨深深看了一眼卧室的门，接着，他转身离去了……
    然而不过二三分钟的时间，他又重新回到了卧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咔嚓。”
    把他和她隔开好几个小时的门被打开了，他走了进去，鞋子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
    卧室很安静。
    他看见了床上的她。
    只是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瞳孔急速缩了缩，他再也克制不住步伐了，大步朝床边走过去，拿起被子的动作夹杂着浓烈的怒气。
    这么久……她睡了这么久都没有盖被子！
    而卧室里的窗，还是开着的！
    她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顾斯谨捏着被子一角的手青筋毕现，可是把被子盖到她身上时，动作却无比的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
    他的手，缓缓地、缓缓地落在季安安漂亮的脸庞上，触摸到她的温度时，他的呼吸都是急促的。
    他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面容，不敢再用一点点力气，也不敢贪恋太久。
    他缓缓地将手指撤走，只是才到一半，手指被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捉住。
    顾斯谨的呼吸滞了一下。
    对上了季安安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你醒了。”他喉结轻滚，耳垂发热。
    “顾斯谨……”季安安的眼光紧紧缠绕着顾斯谨，透着异样的缠绵……和委屈。
    她小嘴一撇，一双美眸眨着泪光，娇娇地控诉着他：“你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摸过我了，你好狠心啊顾斯谨。”
    季安安的情绪柔软得不可思议，顾斯谨眼眸微闪，手指重新落下，指尖感受到的温度……很不正常。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好恨好恨你啊，你为什么总是误会我？我没有做过的事

 分卷阅读15

    情就是没有做过，你为什么要逼我承认？还要我去道歉！”
    光线昏暗，看不见季安安双颊异常的红，她死死地扣着顾斯谨的手指头，但突然地，她松开了他的手指头，整个身子往后挪了好几分。
    “顾斯谨，我不要你了……你好脏，你离我远点！”她眉眼间的嫌弃不似作假，可那嫌弃又不完全是嫌弃，还有难以割舍。
    顾斯谨的心揪痛了一下。
    “安安，你生病了，我带你去看病，好吗？”
    他向她伸出了手，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季安安很是迷茫：“我生病了吗？你骗我，我在梦里为什么会生病！”
    原来……她以为这是梦！
    所以才会对他敞开心扉吗？
    第24章 “我没有背叛你，你相信吗？”
    “我……我真的生病了吗？”发烧了的季安安迷糊到了极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把最脆弱最柔软的一面，完完全全表现了出来。
    顾斯谨点点头，季安安看起来还是不怎么相信，却把手递了过去。
    他抓住了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没想到才从医院出来，又要去一次。
    季安安浑身没有什么力气，脸蛋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骨，忽然喊了一下他的名字：“顾斯谨。”
    “嗯？”
    “如果我说……”她好像有犹疑，“我没有背叛你，你相信吗？”
    那一刻，顾斯谨一双黑眸有骤雨急浪疯狂席卷，他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身上的肌肉紧绷到了极点。
    “如果我还说……是我把你……”
    “安安……”他似乎极力忍耐着，“你生病了，睡一下，乖。”
    季安安所有的话因为他一句，悉数咽了下去。
    她好委屈好委屈，他为什么不让她说？就算是梦里的他也照样不相信她是吗？
    季安安紧紧闭上双眼，无声无响，没有动静了。
    她好像又睡了过去。
    洗完澡不擦头发就睡觉，睡觉不盖被子还开窗，酿成惨剧——季安安发烧了。
    她这场病生了整整一周……整整一周，顾斯谨都陪伴在她身侧照顾她，喂她吃药，喂她吃饭。
    起先她是排斥的，可她拗不过顾斯谨，不得不让步……这一让步，连床的另一侧都让了。
    夜晚，他睡在她的身侧，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不管她怎么推搡都把她圈得紧紧的，然后轻声地道：“安安，睡吧。”
    季安安推不走顾斯谨，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无数无数次，每晚她都在他臂弯之中睡着，白日又在他怀中醒来，像极了那时候……她和顾斯谨相爱的时候。
    她无比沉溺于其中，可她清醒的意识无时不刻提醒她：季安安，顾斯谨他不爱你了，他爱的是季舒颜，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孩子而已。
    但她还是拒绝不了。
    有一个晚上她睡到半夜骤然惊醒，发觉身边没了顾斯谨的存在，无尽的恐慌向她袭来。她最不安稳的时候，她习惯了顾斯谨的陪伴，顾斯谨不见了，她就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一个。
    她在被窝里，脚趾头难过地蜷缩着，她以为顾斯谨不会回来了，没想到，顾斯谨很快就回来了。
    他上了床，伸出手臂，把她拥在怀里。
    她虽然不知道顾斯谨去做了什么，只知道有顾斯谨的后半夜，她睡得很安稳。
    而第二天，顾夫人便过来了。
    即使是新婚当天，顾夫人未曾踏足过他们的新家，却在今天过来，季安安不由得怀疑，顾斯谨昨日半夜出去，可能是为了顾夫人。
    顾夫人过来时，季安安还不知道她来了，她无意识地寻找顾斯谨的身影找到阳台，没想到顾夫人也在。
    她听到顾斯谨和顾夫人在谈话。
    她本想离开，听到他们的谈话里提到自己的名字，季安安把自己藏了起来。
    第25章 他们好像一对正常而且恩爱的夫妻
    “舒颜说，她的孩子没了，是安安动的手，你知道这件事吗？”
    “嗯，我知道。”
    顾夫人的语调微微波动：“斯谨，你怎么打算安安和舒颜的事？”
    “妈……”顾斯谨的声音顿了一下，“安安她怀孕了。”
    顾夫人所有的话被顾斯谨这一句话堵了回去，好半晌，顾夫人才道：“斯谨，你不能伤害了一个女人之后，再去伤害一个女人。”
    ……
    季安安感觉到顾夫人和顾斯谨的对话明显要结束之前，逃离了现场。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因这段时间的安逸被她压下去的茫然，此刻再度浮上心头。
    顾斯谨，季舒颜，季舒颜流产的孩子。
    还有她的孩子。
    这一切都该怎么办？
    道德与情感交战，季安安胡思乱想了很久，突然——
    “叩叩叩。”
    “安安，你在吗？”
    顾夫人的声音轻而柔，把季安安从纷乱的思绪之中拉了出来。
    “妈，我在，我现在给你开门。”
    打开门，门后边顾夫人温柔慈和的

 分卷阅读16

    面孔映入眼帘：“安安，斯谨说你怀孕了。”
    季安安抠着手指，脑袋低垂：“嗯，妈妈。”
    “安安，斯谨希望你留下这个孩子，妈也希望你留下他。”顾夫人叹了口气，“这只是妈和斯谨的意思，生孩子的毕竟是你，如果你真的不想要他……妈也不会说你什么。”
    顾夫人的态度出乎了季安安的意料，她只劝了一句，决定权却交给了季安安。
    顾夫人说了一些让季安安保重身体的话后便离开了，看着顾夫人的背影，季安安内心的念头逐渐明朗。
    无论顾斯谨和季舒颜如何纠缠，她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她季安安的孩子。
    既然留下孩子，季安安对身体的重视史无前往。
    翌日她去医院看望爸爸时，也将消息告诉了爸爸。
    爸爸看着她的眼神沉重而心疼，一句责怪她的话都没说，只让她好好养身体。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季安安的生活似乎从怀孕开始就回到了正轨上。
    整整一个月，季舒颜没再出现在她身边。顾斯谨除了白日上班的时间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她身边。
    他们好像一对正常而且恩爱的夫妻。
    季安安第一次难受得孕吐之后就很少孕吐过了，但一旦孕吐，必会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
    季安安怀孕之后变得挑嘴，家里聘请的厨师是五星级的，可这五星级的厨师怎么做都不合季安安的胃口。
    季安安净想吃些稀奇古怪的，还指定了是哪几家，有远有近。
    不管远近，顾斯谨都二话不说开车出去买了，他带回来的必定是适合孕妇吃的喝的，能满足她的，他都尽量满足。
    这一天季安安美美地喝完酸奶准备睡觉，打开手机却看见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季安安，明天早上九点M.S咖啡馆见，你不出现，我让你后悔终生。】
    陌生的号码，也没有说明身份，但季安安莫名觉得这条短信是季舒颜发过来的。
    她有些不安。
    第26章 “季安安，你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输入又删除，听到顾斯谨的脚步声，她急忙收起手机。
    顾斯谨躺在她的身侧，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温暖的鼻息喷洒着她的耳垂，有点痒。
    “安安，晚安。”
    她怀孕之后，经常很早就犯困，经常八九点就睡了。
    一直和她同床共枕的顾斯谨的生物钟基本和她差不多，每一晚睡前，他都会跟她道晚安。
    心里的安全感沉甸甸的，被他拥着，她很快就睡着了，忘了短信的事。
    直到早上十点，她才起了床。
    醒来时顾斯谨已经不在身侧，季安安洗漱后想起短信的事，她隐约有些不安，吃过早饭她让司机送她去M.S，但她把M.S跑遍也没找到给她发短信的那个人。
    季安安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短信石沉大海，直到晚上都没得到回复。
    她莫名惴惴不安，惴惴不安地睡去，连梦里的她，都是惴惴不安的。
    梦境里时间回溯，新婚那晚顾斯谨的残忍又重演了一遍，那时有多痛如今梦境里还是有多痛。
    噩梦重演结束，开启新的梦境，场景一变季安安现身在医院里，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男人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他神色幽冷阴狠，把病床上的她提了起来。
    “季安安，你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她浑身冰冷，却没想到场景骤然间又是一变，她回到了锦湖，而季舒颜就站在她的面前！
    “季安安，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的孩子必须给我的孩子陪葬！”
    季舒颜狠狠推了她一把，而她毫无反抗之力，直直往后坠落。
    季安安心痛到极致：不！她的孩子！不能死！
    身后无边无际的黑暗要将她吞噬，季安安惊慌失措之间，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那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那是……
    “安安，安安！”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把季安安从睡梦之中唤醒，她迷迷蒙蒙地醒来，“斯谨……怎么了？”
    顾斯谨沉沉地看着她，唇瓣微蠕，终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头脑恢复清醒的季安安攥住被子一角，眸光轻颤：“顾斯谨，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神色很不正常。
    不正常得让她心慌。
    “安安……”顾斯谨一把拥住季安安，“你一定要冷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季安安在他怀中挣扎，她慌得连指甲扎进他的肉都不知道。
    顾斯谨闭了闭眼睛：“安安，你爸爸……出事了。”
    爸爸……出事了……
    季安安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她爸爸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了，她爸爸……出事了……
    季安安疯了般就要冲出去，但她被顾斯谨死死地扣着，她又推又抓：“顾斯谨你放开我！我要去医院！我要去看我爸爸！”
    “安安，你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爸爸！我亲爸爸！！”
    季安安双

 分卷阅读17

    眸充血，歇斯底里对顾斯谨怒吼。
    顾斯谨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他俊美的脸庞被她的指甲抓开一道血痕，但他依旧没放开季安安。
    “你冷静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第27章 季安安，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季父死了。
    在医生说他的身体日渐转好，不日就可以出院之后，季父死了。
    季安安呆滞地看着季父的遗体，手脚僵直无法动弹，昨天他还跟她说让她好好养身体，不要老是跑医院来，今天他就走了。
    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发不可收拾，爸爸的话语犹在耳侧，一遍遍扎穿季安安的心脏。
    “安安，你真的要嫁给顾斯谨吗？”
    “安安，既然你愿意，爸爸拦不住你，你幸福就好。”
    “安安，你走，离漓城越远越好，爸爸的钱都在这张卡上，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顾斯谨的报复，我一个人承受就好。”
    “安安，你怎么这么……固执啊！”
    “安安，爸爸拿你没办法，你既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爸爸只能支持你。”
    “小外孙有没有好好长大啊？外公努力康复，在你出生之前养好身体出院。”
    ……
    “安安，你不要过来医院了看我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身上有两条人命，为孩子好，也别过来了！你爸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注意身体吗？！”
    季安安哭得不能自已，胸口痛得喘不过气，她一声一声地喊着爸爸，病床上的人却再也不会安慰她说：“安安，别哭，有爸爸在。”
    季安安近乎悲痛欲绝，她的身体撑不住她这一时之间过分的伤悲，她哭晕了过去。
    顾斯谨一直陪伴在季安安身侧，在她昏厥的第一时间把她抱住了，看着她的泪痕，他的心阵阵锥痛。
    ——
    季父去世了，季安安咽下所有伤悲，一手操持季父的葬礼。
    季父的葬礼很体面，他生前的好友几乎都来了，季安安听了无数次节哀顺变。
    但她节哀不了顺变不了。
    她依旧很难过。
    季父去世之后季安安的情绪很不稳定，她的脑袋一片混沌，开始那几天她天天睁眼到天明，不管怎么都没法睡去。
    顾斯谨察觉到她的异常，推了很多工作陪在她身边，耐心安抚她的情绪，对她百依百顺仿佛回到了曾经彼此深爱时。
    在他的呵护下，她的状态渐渐转好，不会失眠，不会动不动就哭，情绪慢慢稳定，思绪慢慢清晰——
    她想起在父亲去世前几天，她收到的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季安安，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季安安心尖狠狠震颤，她忍不住将父亲的死和那条短信联系起来。
    为什么这么巧？她没有赴约，而她收到短信的第三天，父亲就去世了。
    医院给了证明：父亲是因心脏病突发去世。
    可是……
    她咬着唇，魔怔般发了一条又一条短信过去，每一条都在质问对面。
    她数不清她发了多少条短信之后，她终于收到了陌生号码的回复。
    ——
    对方把她约到了明西园，一个对季安安而言具有深刻意义的地方。
    季安安挑了顾斯谨不在的时候打车去了明西园，因为对方特意要求了，只许季安安一个人去，不许顾斯谨随同。
    第28章 季安安，你不要听！
    这个人很了解季安安，她不让顾斯谨陪同，她还知道明西园对季安安的意义。
    明西园，一个寄存了季安安父亲和母亲骨灰盒的地方。
    这个人，除了季舒颜，不会有别人。
    ……
    一个多小时之后，季安安到达明西园。
    进寄存室需要登记名字，她在登记薄上看到季舒颜的签名，心中的猜测落了地。
    果然是季舒颜。
    季安安缓步走了进去，在寄存了季父的骨灰盒的格子边上，她看见了季舒颜。
    “姐姐终于来了。”
    “是你做的吗？”季安安拧紧了拳头，季父去世至今，季舒颜没出现过一次，哪怕是在季父的葬礼上。
    “姐姐，你说父亲多么情深，死了也要在袁姨旁边。”季舒颜说着，手指就要探过去旁边的格子。
    季安安的嗓音非常尖锐，她猛然上前：“季舒颜你住手！你不准碰我妈！”
    置放季父骨灰盒的格子旁边，放着季安安母亲的骨灰盒。
    季父没去世前，他一直花钱预留着季母旁边的格子，不能与季母共死，他只愿死了也在季母旁边。
    季舒颜的手指顿了顿，她转头朝季安安诡异一笑：“姐姐为什么不去M.S呢？为什么不呢？我一向言而有信，说过的话必然会做到。”
    “父亲死了，姐姐有没有感到痛彻心扉，是不是特别特别后悔？”
    “真的是你做的？你杀了爸爸？！”季安安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她咬紧了唇，“季舒颜，他也是你父亲，他把你养到这么大……”
    “他不配做我的父亲！”季舒颜怨毒地看着季安安，“和你相

 分卷阅读18

    比，我算是他的女儿吗？他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你，全天下的父亲，没有一个会跟他这么偏心！”
    季舒颜露出一丝畅快，她嘴角的弧度变得恶意满满：“我可没有杀人，我只不过是告诉了他一个真相，姐姐想不想知道……”
    血气控制不住在季安安眼底滚动，她死死捏着拳头，却压不住内心骤然翻腾的兵荒马乱！
    季安安，你不要听！你不要听季舒颜的话！
    你会后悔！你会后悔的！
    季安安的理智一遍遍催她离开这个地方，可她的脚就像在地上扎了根，怎么都挪不动！
    “十年前的某一天，小女孩生病了没有去学校，可是谁都不知道，不管是她的父亲，还是她父亲的妻子和另一个女儿，都不知道她生病了。因为小女孩从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就备受冷落。”
    季舒颜眯着眼睛唇角弯弯，娓娓道来的语气仿佛是在讲故事：“小女孩很可怜，她在这个家里遭到了所有人的忽视，就连家里的佣人，都瞧不起她，因为她是小三的女儿。”
    季安安的瞳孔微微颤动着。
    她的指甲深扣手掌心，几乎要陷进肉里。
    十年前……
    十年前！！！
    “小女孩那时候就想，这个家里的人都死了多好啊，连上天心疼这个可怜的小女孩，降报应在这个家的女主人身上。”
    季舒颜的眼里充满的疯狂之色。
    第29章 她好想杀了季舒颜！
    “季安安，你知道我看着你妈用眼神向我求救的时候，我有多爽吗？”
    季舒颜咯咯咯得意地笑了起来，“你妈妈就躺在地上垂死挣扎，能救她命的药就在她的手边……可是她够不着啊，因为被我一脚踢开了呀。”
    “季安安，我毕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见证了你爸爸妈妈的死去。”
    季舒颜说出口的每一个字眼都在刺激季安安的感官，她咬破了唇瓣，舌尖已经尝到了血腥味，她手指深陷掌心，指甲都要被她掐断了！
    十年前妈妈突发疾病死去，她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怎么都没想到，妈妈发病的时候，季舒颜就在她妈妈的身边！还踢走了妈妈救命的药！！
    她好想杀了季舒颜！她好想杀了季舒颜！
    可季安安的理智一遍一遍告诉她，季安安，你不能！杀人是犯法的！
    季舒颜尽情欣赏着极力忍耐的季安安，眼神一沉，忽而又是嘲讽：“季安安，你连你妈妈的死都无动于衷，你可真是狼心狗肺啊……”
    “那你爸爸呢，你知道他怎么死吗？他是被我气死的，气死的你知道吗？”季舒颜笑得接近神经质，“我告诉他我踢走你妈妈的救命药，他指着我骂我逆女，然后，扑通，倒下，死了。”
    季安安眦目欲裂，眼中的仇恨仿佛能化作实质。
    季舒颜笑容未减，她看着季安安，手伸进包里，语气里带着浓烈的蛊惑性：“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想杀了我？”
    “季安安，我给你一个机会。”季舒颜从包里拿出一把短刀，她把刀柄递给了季安安，“刀子给你，我站在这里，让你报仇，你敢吗季安安？”
    季舒颜的脸上充满了嘲讽和挑衅。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仇恨把季安安五感淹没，理智回笼时，那短刀已经到了她手里！
    季安安，你不可以杀人！
    季安安瞳孔剧烈紧缩，她的手指松开刀柄的刹那，一双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着她捅过去。
    “扑嗞——”
    鲜血溅到了季安安脸上、衣服上，血色侵袭了她的视野，手一松刀子掉到了地面上。
    季安安浑身在抖，脑子一片空白。
    耳边响起一阵急忙的脚步声，季安安浑身一颤，只听到一个声音说。
    “安安，你杀人了？！”
    她杀人了吗？
    她杀人了吗？
    季安安的脑子很乱，等她清醒过来她没有杀人的时候，秦远臣已经带她上车，车子开动不知跑了多久。
    “我没有杀人！秦学长，我没有杀人！”
    季安安激动地喊着，秦远臣减缓了车速，神情心疼而茫然：“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我只想带你逃，安安，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哪怕你杀了人——”
    很令人感动的话语，但季安安不感动，一点都不！
    “我说我没有杀人！”季安安再次强调，说着她开始解安全带，“季舒颜在那里失血过多会死的，我就这么走了叫什么？畏罪潜逃吗？我没有罪，我逃什么！秦学长，你停车，放我下去！”
    第30章 “我愿意协助调查。”
    秦远臣不得已刹了车。
    季安安打开车门下车，她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准备打车回去，等候许久的秦远臣抿唇上前，眼神怜惜落在她身上：“安安，我听说你怀孕了，我送你回去。”
    季安安本想说“不用了”，看到秦远臣的恳请，她想起了爸爸还在时，秦远臣经常过来陪爸爸说话，爸爸去世后，他也经常过来帮忙——虽然被她屡次拒绝。
    她疲惫地点了点头，重新上了秦远臣的车。

 分卷阅读19

    很快，她回到了家，此时顾斯谨还没有回来……可能不是还没回来，而是知道季舒颜出事了，跑去医院陪季舒颜了。
    季安安站在浴室的花洒下，任由水流过全身，疏解内心那些浮躁的、不安的情绪。
    差不多时，她关掉花洒，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走出浴室。
    门忽然被打开，季安安扭头看去，看到佣人慌张的面孔，接着，身着制服的警员从佣人身后走了出来，她几乎是刹那间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我愿意协助调查。”
    她的目光纯澈而坚定，淡然自若的神色表达了她的态度。
    她问心无愧。
    她没有杀人，没有杀季舒颜。
    季安安被警员领着走出家门，遇上迎面而来的顾斯谨。
    顾斯谨神情黯淡，想要上前却被阻止：“安安……”
    季安安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他：“顾斯谨，你相信我吗？”
    顾斯谨面色灰败，眼神微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季安安一颗似乎被冷水浇了透彻，她等不到顾斯谨的回答被警员赶着上了车。
    她满心都是顾斯谨不相信她，她带着失望透顶离去，她并不知道，网上有一个关于她的视频在满天飞。
    视频的内容是，季安安捅了季舒颜一刀，捅完之后畏罪潜逃。
    视频发酵极快，没有过很久，季安安的身世被网友扒了出来，扒出她是没落的名门季家的女儿，漓城顾少的妻子，以及受害者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起案件引发了巨大的社会关注度，大众非常好奇其中的豪门秘辛，在有爆料者出来爆料季安安已多次欺负季舒颜，更甚至害死季舒颜的孩子时，舆论火爆的程度，花钱都压不下去。
    全网都是对季安安不利的言论。
    很多人在网上发起“必须严惩季安安”的请愿。
    ——
    在看守所已经好几天了的季安安，并不知道外部的一切。
    被带走前顾斯谨的犹豫不决给了她最大的伤害，她难过死了，却不得不提起精神配合警方和负责她的律师。
    她没有杀人，无论面对谁，季安安都坚定地说她没有杀人。
    她把案发现场她能记起来的细节都告诉了律师，她捕捉到律师数次的欲言又止，她感到不安，每每追问，律师却转移话题避而不谈。
    不安侵蚀着季安安的理智，她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只能一次一次坚定自己的想法信念。
    她没有杀人！
    是季舒颜抓着她的手，借此将刀捅进季舒颜的身体。
    第31章 “安安，你愿意相信我吗？”
    再见到顾斯谨，季安安是惊讶的。
    她看着西装革履英俊体面的男人缓缓向她走来，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她和顾斯谨正面对着面，彼此的距离很近，她却觉得，她和他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安安，你还好吗？”顾斯谨的眼神落在季安安身上，她脊背挺得很直，即使手腕被铐上手铐，傲骨仍存。
    季安安有一瞬间的啼笑皆非，她怎么会很好呢？她在看守所的每一天都是靠熬过来的，她每夜每夜闭上眼睛，都会浮现那一天警员上门抓走她，她问顾斯谨，他相不相信她？
    他的回答都是沉默。
    沉默，不就是不相信么？
    季安安轻轻抚着小腹，不是这个孩子，也许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顾斯谨，我们离婚吧。”她神情温柔，语气平淡，提出离婚好似在讨论什么家常便饭。
    顾斯谨骤然抬起头，搁在桌子下的双手倏然拧紧，他看着她，几乎是咬着牙说话：“安安，我们不会离婚的，永远都不会。”
    “顾斯谨，这样有意思吗？”季安安没有感动，有的只是疲惫。
    这段感情里，她真的很累很累，累到非放弃不可了。
    她不是不爱他了，她只是不敢爱了，真的不敢爱了。
    季安安苦笑，“从你在季舒颜和我之间选择了季舒颜开始，我就看清楚了，顾斯谨。”
    “你知道我做了多少个噩梦么，梦里我问你相不相信我，你都没有回答。”
    “我每梦见这个梦，醒来之后都会觉得自己很蠢很蠢，我怎么会被你耍的团团转呢？说白了，我就是贪恋那一时的温暖，世间爱我的人一个一个远去，所以留恋你的呵护，以为我不孤单，我还有你。”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顾斯谨，放过我吧，也是放过你自己。”
    她嘴角微微勾着，却含着无尽的苦涩。
    顾斯谨深深凝望着季安安，他的眼睛很红很红，“安安，我没有不相信你。”
    “安安，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没有不相信你。
    你愿意相信我吗？
    季安安无法否认她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心头猛然跳了跳。
    她自嘲一笑，她真的不争气，因为这两句话，她就动摇了。
    她眼底压抑着翻涌的波澜，带着她都没有察觉到的死灰复燃的期望，她再次问他：“顾斯谨，那你相信我吗？”
    顾斯谨的嗓音透着熬过夜的嘶哑，“

 分卷阅读20

    安安，我相信你。”
    “但是，安安，乖，听我的，认罪好吗？”
    顾斯谨说他相信她的时候，她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急剧加速。
    但他的下一句话，直接把她拉下了地狱！
    “顾斯谨，你再说一遍？”
    季安安面色凝结，她知道她没有幻听，但她就是不愿意相信！
    “安安，乖，认罪好吗？”他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有什么情愫荡漾着，看起来很深情很深情。
    季安安终于听清楚了。
    听得很清楚很清楚。
    他说他相信她。
    他跟她说乖。
    他所有的铺垫，就是为了让她认罪。
    第32章 “姐姐，你没有翻身之日了。”
    “顾斯谨，我没有罪，我不会认罪！”
    季安安几乎是吼出声的，她双眼赤红，牙齿咬破了下唇，舌尖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和咸涩味。
    两种滋味充满了她的口腔，她生生地咽了下去，顿时，钻心的疼涌了上来。
    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湿润，最后悲哀地看了顾斯谨一眼：“顾斯谨，我宁愿你今天没有来，我起码还能骗骗自己，你只是犹豫了，你还是会相信我的。”
    季安安走了，满怀绝望地逃离了接见室。
    她没想过顾斯谨会来，更没想过，顾斯谨来见她，是为了让她认罪。
    他有多爱季舒颜呢？
    季安安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再也不要爱顾斯谨了，哪怕爱是一种控制不住的情绪，也不要了。
    爱真的好痛好痛。
    但季安安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和顾斯谨这次见面，还不是最痛的时候，痛到她承受不住，是她开庭前一日和季舒颜的见面。
    “姐姐，你还好吗？”季舒颜光鲜亮丽出现在季安安面前，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了一条漂亮的裙子，和沦为半个阶下之囚的季安安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
    “怎么会是你？”季安安满眼不可置信，“你不是在医院吗？”
    季舒颜捂着嘴低声笑了起来，怜惜地看着季安安：“姐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何律师是斯谨给姐姐你请的律师啊。”
    季安安神色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纤长的睫毛克制不住发着颤，她试图否认：“不……不可能……”
    “姐姐认为除了斯谨，还会有谁给你请律师？”
    “而且，姐姐难道不好奇斯谨为什么请律师吗？斯谨上次来见你，是不是劝姐姐你认罪？”
    季安安何其通透的人啊。
    她怎么可能不懂季舒颜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样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何律师也劝她认罪？因为何律师是顾斯谨请的啊，以至于来见她的人，可以从何律师换成季舒颜。
    她太天真！真的太天真了！顾斯谨从来都不是相不相信她的问题，而是他明明知道季舒颜是装的，她是被陷害的，他都要站在季舒颜那边。
    帮着季舒颜，推她下地狱！
    季舒颜下一句话直接印证了季安安的猜测：“姐姐，你都这么惨了，那我就告诉你吧……斯谨一直都知道我的手段，但他不在乎，不在乎你懂吗？”
    “我和斯谨的孩子是意外怀了的，我本来就不想要的，斯谨也知道我怕疼，不想生孩子。”季舒颜的视线落在季安安隆起的小腹上，眼神微微带了嘲讽，“你以为斯谨对你好是因为你怀孕了？顾念你们的过去？”
    “并不是啊……”
    “斯谨说了，他的孩子只能有一个妈妈，就是我，季舒颜！”
    “姐姐难道希望你的孩子长大之后发现他的妈妈是个罪犯吗？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要背负这样大的一个污点了。”
    “姐姐，你没有翻身之日了。”
    ……
    季舒颜早已离开，但季舒颜的话语，时时萦绕在季安安耳边。
    第33章 “顾斯谨……救我……”
    季舒颜离开后，何律师要见她和她商议开庭的事情，被季安安情绪激烈地拒绝了。
    季安安蜷缩在看守所的角落，抱着膝盖，哭得浑身颤抖。
    她以为她不会哭了。
    她以为顾斯谨让她认罪的时候已经是心痛的极限。
    原来不是啊，原来还差了这么多。
    眼泪穿过指缝浸湿了衣服，顾斯谨对她的表白历历在目。
    “安安，我喜欢你，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安安，只要是我爱的人，不管她做了什么，做对了或者做错了，哪怕杀人放火，我都不会在意，还会伸手帮她……因为我爱她，这个她，就是你。安安，我爱你。”
    曾经的她听到这番表白，在顾斯谨怀中感动得哭到不能自已，如今的她再度忆起，也是哭得不能自已。
    却是被伤得哭到不能自已。
    其实她也明白，顾斯谨字字属实，没有欺骗她。
    他无非不过是不爱她了，他爱上季舒颜了，所以季舒颜陷害她，他不仅不在意，还帮季舒颜推她下地狱。
    ——
    开庭日，被害方拿出人证物证证明季安安是故意杀人，而季安安作

 分卷阅读21

    为被告方没有一点反驳的证据，负责季安安的何律师从各个方面给季安安争取减刑——相当于，被告方已经认罪。
    看着季舒颜虚弱地站在证人席，被告人席位上的季安安情绪一度失控。她对季舒颜的指证遭到了一道道厌恶乃至唾弃的目光的谴责，这其中，就包括何律师。
    何律师争取减刑失败，季安安被判了五年，因为她怀孕了，刑期只能暂时在监外执行。
    开庭日，顾斯谨没有去。
    判决结果出来，何律师打电话给顾斯谨，他也没有接。
    活了二十几年了，哪怕是在狱中最落魄的时候他都没有怕过，却可笑的，他不敢去见季安安。
    他发自内心害怕看见季安安失望透顶的眼神。
    更怕失望透顶里，还夹杂着对他的恨。
    顾斯谨平生第一次当了胆小鬼，选择他最看不起的方式——逃避，逃避面对季安安，逃避面对现实。
    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的逃避，会让他往后余生，那么悔，那么恨。
    ——
    滚滚浓烟溢满了整个鼻腔，季安安是被呛醒的。
    她的头很疼，很难集中精神思考事情，她感觉到周身的温度逐渐升高，睁开眼睛，视野被一片火红色充斥。
    着火了……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会着火……
    腿脚发软，季安安艰难地爬下床，她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却发现拧不动。
    整个肺部都要被浓烟填满，季安安想打开喉咙大声呼救，可是她稍微一张开嘴巴，浓烟大口大口呼吸了进去。
    好难受……她要窒息了……
    季安安浑身失了力气，视野越来越模糊，她感觉得到死亡与她不过相隔咫尺，她却无能为力。
    季安安意识的末端，只余下一个高大的身影。
    “顾斯谨……救我……”
    顾斯谨被噩梦惊醒。
    那梦真实得吓人，醒来时，他指尖冰凉控制不住发颤。
    第34章 “顾斯谨，我恨你。”
    他好不容易将情绪平复了，一道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卧室里的安静。
    顾斯谨僵滞地转过头去，看着忽闪忽闪的手机屏幕，明明距离很近，他却觉得举步维艰。
    顾斯谨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顾斯谨顾先生，季安安的家属吗？”
    啪嗒——
    手机从顾斯谨手中滑落，掉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没有四分五裂，还听得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但卧室已经空了，眨眼之间就没了男人高大的身影。
    ——
    顾斯谨从来没有这么慌过，握着方向盘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以为季安安恨他是最痛苦的事情，未曾想过，比起这件事，他更不能接受彻彻底底失去她——她死去。
    只要没有亲眼看见，那都是假的。
    安安，你会没事的，对不对？
    安安，等等我，我去救你，你一定要等我！
    油门被顾斯谨踩到尽头，突如其来的刺眼白光晃了一下他的双眼，夜色下颜色未明的大卡车直直碾了过来，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嘭！
    大卡车惊魂未定刹住了车，而布加迪威龙一头撞上路边的柱子，车头扭曲得不知原貌，随机冒出了黑烟。
    额上滑落的血液模糊了视线，顾斯谨一阵眩晕，用仅剩的一条有知觉的腿把车门踹开，重心不稳从车上滚了下来。
    疼……头疼……腿疼……浑身都疼……
    眼前的黑暗一点一点将他的意识蚕食，顾斯谨几乎快支撑不住了，倏然之间，他似乎又听见了季安安的声音。
    “顾斯谨……救我……”
    他清醒了一瞬。
    他好像看见了季安安。
    她被困在火海之中，捂着小腹满面绝望，手掌拍着门，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顾斯谨猛地吐了一口血，挣扎着往前爬。
    安安，我来救你了……
    安安，你一定要等我……
    意识沉沉浮浮，顾斯谨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季安安数次陷于火海之中，绝望地哭着喊他的名字，每一次他都拼了命去救她，而每一次，都差一点点。
    一点点。
    他眼睁睁看着季安安被火海吞噬，整颗心被反复撕扯着疼得不成样子，他绝望到极点也要跟着赴身火海时，梦境重启，一切重来。
    但每一次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顾斯谨一次次的奋不顾身，换来的是一次次的绝望，一次次绝望后，又是一次次的奋不顾身。
    “顾斯谨，救我！”
    他伸出双手，紧紧抓着下一秒一定滑落的手不松开。
    他死死咬着牙，手上的触感很真实很真实，而且没有滑走……
    顾斯谨一怔，看向季安安，落入一双冰冷近乎没有感情的眼睛。
    “顾斯谨，我恨你。”
    “顾斯谨，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永远都不要！”
    季安安主动松开了顾斯谨的手，任由凶猛的火舌将她吞没。
    “不！安安！”
    顾

 分卷阅读22

    斯谨睁开眼睛，胸口急剧起伏着，灌进肺里的冰冷空气让他慢慢清醒了过来，鼻尖的消毒水味让他意识到，让他感到痛彻心扉的，原来……
    是一场梦。
    第35章 “听说他老婆三年前就死了。”
    “那是顾斯谨吗？他好年轻啊，而且好帅，比电视剧里的男明星还帅，听说他老婆三年前就死了。”
    众名媛捧着酒杯聚在一起，眼睛偷瞟某个方向窃窃私语。
    “对对对，他就是大名鼎鼎顾氏董事长，三十岁不到就成了我们漓城的首富，论起颜值，没几个事业有成的男士比得过他，就是……腿脚不太好。”
    “三年前的事我还记得一点点，他老婆确实是死了，死在了医院里，听说是被烧死的。他老婆挺惨的，被同父异母的妹妹诬陷入狱，我还记得当时大家对她骂的，都让她去死！”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好像叫季……季什么来着？”
    “季安安啊！死没多久网上就爆出了她被陷害的视频，其实我觉得吧……那是一场阴谋！虽然我没证据。”一名媛忍不住唏嘘。
    “哎！林大小姐出来了，天啊，她好美！怪不得媒体都说她是漓城第一美，她一出来就盯着顾斯谨看，莫不是……”
    “漓城第一美？”有人面泛不屑，摇摇头，“都是忘了季大小姐的风姿吧，当年她一出席宴会，全场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盯着她看的！那才是倾倒众生的美貌。”
    “哎呀，谈一个死人干嘛呢！不过顾斯谨这条件也是诱人得很，事业有成，丧妻后洁身自好，我……”
    “可是他……跛脚啊……”
    名媛圈子里是女人们脸上皆露遗憾之色，顾斯谨这样完美的男人，三年前出了车祸之后腿脚落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着实不怎么好看。
    但还是有人说话了，虽然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有底气：“三年前车祸后顾氏一落千丈濒临倒闭，顾斯谨力挽狂澜，如今还是首富，就是跛了脚又如……”
    这人话没说完，便淹没在一声声的惊呼里。
    身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款款走进会场，长裙似乎是为她贴身定制般，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显露了出来。
    她很美，裙摆间若隐若现的莹润脚腕很美，纤细修长的天鹅颈很美，线条流畅的下颔也很美。
    她的美不仅仅流于表面，更在于她的气质，她戴了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可依旧美色惊人。
    宴会上不约而同片刻的安静过后，便开始了动乱般的躁动。
    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想揭开美人的面具，但这种接近欲望的渴望只敢藏在心里，在座的各位都要头要脸，不会做出这种不礼貌的举动。
    他们眼睁睁地看绝美女子朝从头至尾都超脱于宴会之外的顾斯谨走去，而顾斯谨还不知道有人正在慢慢地接近他。
    宴会的音乐轻轻缓缓，却也抚不顺顾斯谨长久工作的疲惫。
    他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场合，这三年来参加的宴会更是寥寥无几，而他如今的地位不需要委屈求全应酬什么，今天来参加这个宴会，无非是因为宴会的主人是他父亲生前的朋友。
    “顾先生。”
    女人音色偏柔，语调却是冷冷清清的。
    一直神色自若的顾斯谨，忽然瞳孔震了震。
    第36章 “顾先生，你的深情，不过如此。”
    记忆里即将模糊的声音，忽然清晰了起来。
    他顺着声音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死寂的眼瞳泛起了点点波澜。
    他倏然攥住了女人的手腕，薄唇微动，喊出了午夜梦回他念过无数次的那个名字。
    “安……安？”
    “顾先生，你弄疼我了。”女人的眉眼被面具遮掩了七八成，仅凭声音，都能想象得到面具下她微微皱起的一双细眉。
    “安安！”情之所至，更别说是压抑了三年的思念，众目睽睽下，顾斯谨起身的姿势不体面极了，他磕磕绊绊站起来时，几声克制不住的笑声在宴会上无比刺耳。
    如斯出色的男人，他是个瘸子。
    但顾斯谨不在乎。
    他只在乎眼前的女人。
    他素来都喜怒不形于色，却因为女人的出现，情绪一次次外露。
    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慌张，只因女人趁他起身时手上力道的一时松懈，挣开了他的束缚。
    “传闻顾先生是个绅士，如今看来有些名不副实呢。”女人勾着嘴角冷嘲热讽，冰冷的眼神扫过顾斯谨不正常的那条腿时微微顿了顿，转瞬移开，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大红色的卡片，递到顾斯谨面前，“顾先生，这是我的喜帖，希望到时候，你能亲自前来祝福。”
    顾斯谨没有接，甚至没有看卡片一眼。
    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女人身上，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喜，帖？”
    “就是喜帖呢。”原先和顾斯谨隔开好几步距离的女人，主动踩着高跟鞋缓缓走到顾斯谨跟前，她一只手拿着制作精美的喜帖，另一只手……抓住顾斯谨西装上的一个纽扣，单手将纽扣解开。
    顾斯谨没想到避他不及的女人会主动凑上来，他短暂地恍惚了下，低下头，触目就

 分卷阅读23

    是她柔软的发。
    鼻尖的味道，如此清晰，如此陌生，又熟悉。
    顾斯谨伸出手臂，想将她搂紧自己的怀中，快要碰到她的腰身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忽地顿住。
    他怕好不容易走到他面前的她，下一秒即刻离他远去。
    女人接连解开了西装的三个纽扣，纤细白皙的指尖掀开他的西装，把喜帖放进他的口袋。
    她本着解开了就要系回去的原则，手指刚刚碰上纽扣，耳边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女人声音：“你在干什么？！”
    林怀柔快嫉妒疯了，她央求她爸爸把顾斯谨请到宴会，好不容易顾斯谨来了，却被另一个女人近水楼台先得月！
    林怀柔气势汹汹走过来，本来站在顾斯谨面前的女人连退好几步，她抬眼对上林怀柔的眼睛，唇齿之间溢出一声嗤笑，“顾先生，你的深情，不过如此。”
    说罢她转身离开，林怀柔不依不饶追了上去，“你是谁，宴会没有带面罩的规矩，你是不是偷偷进来的，你不许走！跟我去核验身份！”
    女人走路很快，同样穿着高跟鞋的林怀柔完全跟不上，她瞪着女人的背影，正要叫保安，她的视线之中多了一道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顾斯谨追了上去！
    第37章 “顾斯谨，你配么？”
    “安安！”
    着急裹挟着慌乱，顾斯谨顾不得她喜不喜欢，拉住她将她压在角落，死死禁锢着她，不给她一点脱逃的空间。
    “不要走……”
    他双眼通红，神色紧张，任是谁，都没有见过这样卑微的顾斯谨。
    他多害怕季安安会再次消失。
    没有人知道失去季安安的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尝到失而复得的甜头，他再也遭受不住失去她的痛苦，那是地狱。
    “安安，不要走，不要走了好不好？”
    搂着她腰身的手臂力气加深，他几乎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面具下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似乎有所波动，又似乎是错觉。
    季安安抬手，解了缠在耳后的丝带，拿开脸上的面具。
    顾斯谨朝思暮想整整三年的面容，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而且，这么近。
    “安安……”人道稳重深沉的顾斯谨，此时此刻的嗓音却在颤抖，“对不起……”
    “顾斯谨，你对不起什么呢？”与情绪濒临失控的顾斯谨相比，季安安尤为平静，“千万别说对不起我，你没有错，你爱的是季舒颜，为了她怎么伤害我，你都没有错。”
    她的语气特别真心实意，一字一句都在体谅顾斯谨，多么体贴多么宽容。
    可顾斯谨只觉得无比刺耳，他的心似乎被利刃穿透，生疼生疼的，他却不得不忍下来，语言苍白地解释：“安安，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你，爱我？”季安安突然笑了，“顾斯谨，你配么？”
    “你的爱，就是把我搞得家破人亡，帮季舒颜设局把我送进监狱里。”
    季安安每个字眼都充满了冰冷的嘲意：“顾斯谨，你的爱，我消受不起啊。”
    顾斯谨薄唇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有一些他没做过他可以解释，但有一些，他根本无从辩解。
    是他错了。
    这三年，有很多事情水落石出，以前他看不到的，这三年他看得清清楚楚。
    越清楚，就越悔恨。
    原来他对她的误会那么深，还因为这些误会，一次伤害她。
    甚至……差点失去她。
    “如果我说我没有帮她，你相信么？”顾斯谨看着季安安，他与她近在咫尺，他在她眼里却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的喉头有些苦涩：“我提交了你没有杀人的证据，洗清了你的冤屈，把季舒颜送进了监狱……”
    “够了。”季安安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如斯残忍，“我不想听。”
    她不想听。
    顾斯谨忽然想笑，扯扯嘴角，弯不出一个像样的弧度。
    这就是报应么？
    三年前，发了烧的她意识昏沉固执地要跟他解释，被一意孤行的他转移了话题，因为他不想听。
    三年后，轮到他跟她解释了，她也不想听。
    可他不想放弃。
    顾斯谨深深望着季安安，似要将她望进他的心底，他的嗓音沙沙沉沉的，藏不住无尽深情：“安安，我爱你。”
    季安安唇畔噙着淡淡的笑，一双眼睛雾蒙蒙的。
    “但我不爱你了，顾斯谨。”
    第38章 “顾先生可以放开我的未婚妻了么？”
    禁锢在季安安腰间的力量有所松动，季安安趁机脱离他的怀抱。
    只是她转身离开还没走几步，一股温暖从身后席卷而来，顾斯谨再度将她拥住。
    “你不爱我，我不在意。”
    “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爱就不爱吧，和你彻底离开我比起来，被你长长久久地厌憎算什么呢，至少后者，我心甘情愿。”
    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泛着浓而痛的深情，季安安恍惚了一瞬，一直情绪克制的她，突然像被触怒了般，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分卷阅读24

    “顾斯谨，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的季安安，还会傻傻地被你骗吗？”
    “你真恶心，你放开，你放开我！”
    她用尽全力想要掰开顾斯谨扣着她腰间的双手，长长的指甲在他手背抠出印子划开血痕，他都一声不吭忍了下来。
    季安安双眼通红瞪着顾斯谨的手背，下一秒，她做出了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
    她咬了上去，恨恨地咬着，她看不见她身后的顾斯谨额上暴出了青筋，她只知道，不管她怎么用力，顾斯谨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可能不疼呢？
    季安安很清楚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她松开牙齿时，很清楚地看见他手背上被她咬的地方，几乎快渗出了血迹。
    “顾斯谨，你真恶心。”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透着浓稠得晕不开的恨。
    顾斯谨抵在季安安柔软的发顶上，耳边微微的风声和季安安的声音，让他死寂的心灵渐渐鲜活了起来。
    他知道她厌他，恨他，可就算是被她厌着恨着，只要她在，他就是幸福的。
    然而这幸福没有维持多久，一道子弹似的小小身影从暗处冲出往顾斯谨的方向跑了过来，直直地撞上了顾斯谨的大腿。
    “坏人……放开……我妈妈……”
    小男孩撕扯着顾斯谨的裤子，小小的他撼动不了顾斯谨半分，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抓着顾斯谨。
    顾斯谨低头对上小男孩的眼睛，忽然脑子轰地炸开。
    “顾先生可以放开我的未婚妻了么？”
    高大的男人自昏暗光线中走出，顾斯谨抬起头，看着朝他走过来的秦远臣，嗓子突然堵得厉害。
    他稍一松手的瞬间，季安安从他怀中挣脱而出，那股拉扯他裤子的小到可以忽视的力量，也一并被带走。
    他怔怔地看着季安安带着小男孩走向秦远臣，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他的视野。
    好久好久，他醒过神来，拿出西装外套里的喜帖，上面并列着的季安安与秦远臣的名字，刺疼了他的眼睛。
    他盼了三年的人，她回来了。
    可她要结婚了。
    她还有孩子了。
    那个孩子……像极了她，只一眼，他就知道那就是她的孩子。
    孩子的爸爸，是秦远臣吗？
    深黑的眼眸盯着大红色的喜帖，眼中有什么东西在熄灭，手指紧攥喜帖边缘，那是不甘。
    如果他和她的孩子还在，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吧？
    顾斯谨瞳孔骤然紧缩，如果，他和她的孩子还在……
    第39章 “你后悔了么？”
    银色卡宴停在一家酒店楼下，季安安下了车，鹅毛细雪飘到她毛茸茸的披肩上，她拢了拢领子，看着呼出来的白色雾气，神色怔了怔。
    三年前她离开这座城市，正是冬季，三年后她回来，也在冬季。
    冬季曾是她最爱的季节，因为冬季的漓城极美，宛若是一个用冰雪堆砌而成的城市。
    季安安伸出手，泛红的手心接住从天而落的一抹白雪，接到后白雪迅速消融成水。
    她来不及感慨，视野里便多了一只伸过来的手，她几乎立刻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和那只手的直接接触。
    “安安。”秦远臣眸光黯淡，他扯了扯唇，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见到他之后，你后悔了么？”
    后悔？
    季安安抬起眼睛与秦远臣的视线对触，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没有直接回答，越过秦远臣准备把车上已经睡着了的小男孩抱出来。
    “天气冷，小念睡在车里会着凉的，我先带他回去。”
    “安安。”
    秦远臣的声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沉默了约三四秒后，他按住了季安安开车门的动作，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婚纱送过来了，明天九点半，我过来接你。”
    季安安垂着眼，从秦远臣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睫毛小幅度颤了一下，那张绝美的面孔没有一丝变化。
    “好。”季安安声音很轻，不着痕迹地摆脱了秦远臣的手，她打开车门，刚抱住小男孩，小男孩就醒了。
    “妈妈……”小男孩紧紧抱着季安安的手臂，小脸在她的臂弯里蹭了蹭，季安安的心瞬间软得不成样子。
    这个孩子在她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出生，他才三岁，却远比同龄的小孩子敏感和懂事。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个正常的小孩子。
    季安安压低了声音，眸光扫过秦远臣：“远臣，我走了。”
    她没有等秦远臣答应，甚至抢在秦远臣开口之前离开。
    季安安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她怕她一回头，就看见秦远臣在看她。
    抱着孩子进了酒店，她在拐弯处停了下来，看着银色卡宴逐渐缩小成一个点，抿了抿唇。
    三年前，她以为她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她还有睁开眼睛的机会。
    她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秦远臣。他守在病床边，眉头担忧地轻轻蹙着，见到她醒过来，眼里的惊喜怎么也掩饰不了。
    他告诉她，没事了，有他在，她再也不会有事了。
    他还告诉她，他们现在在国外，漓城容不下她

 分卷阅读25

    ，让所有人误会她已经死了是最好的结果。等风头过去了，他再带着她一起回去。
    她那时在伤痛中走不出来，是秦远臣在她身边一直陪伴着她，而这三年时光，秦远臣对她的帮助不计其数。
    她感激秦远臣，有些帮助例如金钱上的可以还清，可他救了她的命这个情，怎么还？
    直到秦远臣跟她求婚，他说：“我等了你七年，大学四年，出国后三年，我向你发誓我会把小念当亲儿子。”
    “安安，嫁给我，好吗？”
    第40章 “我可能不会爱你。”
    嫁给秦远臣，对季安安而言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结果，她相信秦远臣会对季念好，可……
    她仍然犹豫了。
    她没有隐瞒，将真心话全部告诉了秦远臣，她说：“我可以嫁给你，但是远臣，我可能不会爱你。”
    她以为秦远臣会知难而退，没有想到秦远臣对她的执念竟那么深，就算她不爱他，他也愿意。
    “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就没有任何问题。安安，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培育属于我们爱情的土壤，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秦远臣的信誓旦旦，季安安看在眼里。
    她很想告诉他，她的爱人能力随着她的爱情死亡，也一并死去，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忍心说出口。
    下巴处突然传来一股痒意，季安安回过神，季念已经醒了，是季念在摸她。他的小奶音软糯糯：“妈妈，放下，我，自己走。”
    “乖。”季安安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季念，她看着季念圆乎乎的小脸蛋，却没有把他放下来。
    她抱着季念，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
    季安安几乎一晚上没有睡着，第二天她很早就起了床，把季念托付给与他们一道回国的一对熟人夫妻，她和秦远臣去了婚纱店试婚纱。
    婚纱很美，由知名设计师高级定制的作品几乎没有瑕疵，样式繁琐到需要好几个店员帮助她才能穿上去。
    婚纱上身时，季安安能感觉得到它很适合她，而她走出试衣间的那一刻，秦远臣的反应也证明了她的猜想。
    “安安，你真美。”秦远臣看着镜子里的季安安，眼里充满了感叹。
    华丽的婚纱穿在她身上，美不胜收。她像矜贵的公主，又像高傲的女王，就是不像即将踏入婚姻殿堂的新嫁娘。
    她唇角微勾着，却感受不到她的喜悦，眼神淡淡，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
    “喜欢么？”秦远臣的满意溢于言表，“需不需要改动什么？”
    季安安摇了摇头，她突然感觉有一道不知从哪儿来的异样目光正盯着她，她转过身，那道目光却消失了。
    谁在看她？
    季安安暗暗留意着，她和秦远臣打过招呼之后就换下了婚纱，直到她走出婚纱店，那道异样的目光都没有出现。
    她没有想到，那道异样目光再次出现，会是在……洗手间里。
    她低着头，看着温水渗过指缝流进下水管道，细微的深浅不一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没有多久，背后袭来的异样目光让她猛然抬起了头。
    她看着镜子里顾斯谨的脸，顾斯谨就站在她身后，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安安，好巧。”
    在女洗手间遇见，怎么都不算巧！
    季安安的呼吸加重了几分，却没有理会顾斯谨的意思。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手腕被一只大手圈住，一阵天旋地转，随着洗手间的门“砰”地关上，季安安反应过来时，她和顾斯谨已经在狭小的空间里了。
    “我竟不知道顾总您有大白天进女厕所的癖好。”季安安压抑着怒火，语气冰冷，“顾总就不怕传出去会损坏您的大好形象？”
    第41章 “你一直在监视我？”
    顾斯谨没有在意季安安的冷嘲热讽，他指骨分明的大手掐在季安安腰间，一双墨眸透着认真。
    “安安，告诉我，他是不是我们的孩子？”
    季安安的呼吸迟滞了半秒，尽管从打算回来开始，她就已经做好顾斯谨会认出季念的准备，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刻竟然来得这么快。
    “不是。”季安安错过了斩钉截铁否认的机会，稍微一点的迟疑，无异于直接肯定了顾斯谨的猜测。
    她看见顾斯谨的眼睛里，狂喜的情绪正小心翼翼地蔓延着，狂喜之中又夹杂着几丝微妙的情绪。
    顾斯谨指尖微颤，落在她的脸庞，却被季安安躲开。
    触碰落了个空，她的抗拒写在脸上，明显得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顾斯谨眼神有些黯淡，季安安以为他会继续追问下去，没想到他却说：“这三年，你应该很辛苦吧。”
    季安安抿了抿唇，没有接他的话：“顾先生，可以放我走吗？我的未婚夫在外面等我，我太久不出现，他会着急。”
    顾斯谨置若罔闻：“你穿婚纱的样子很美。”
    季安安一怔，眼中浮起一丝不可置信，“你一直在监视我？”
    “我太想你了。”他只是微微俯首了一点，季安安好似受到了惊吓，用力推了顾斯谨一把。
    “季念，很好听的名字。”顾斯谨的眸光带着

 分卷阅读26

    沉醉，“谢谢你把他养育得这样好。”
    “你怎么知道小念的名字？你调查我？”
    顾斯谨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调查你们。”
    季安安的心才落下一半，但她很快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顿时就慌了。
    她手忙脚乱从包里翻出手机，电话还没播出去，手机就被顾斯谨抽走。
    “不用打了，小念在我们家里，安安，跟我回去吧。”
    他忽然拥紧了季安安，抱着她颤抖的身体，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安安，纵使你不给我机会，你给小念一个选择的机会好吗？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很排斥我，但当我跟他说我是他的爸爸的时候，他主动跟我走了。”
    “安安，小念也需要我，我是他的爸爸。”
    季安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情绪稳定下来。
    她闭了闭眼睛，“为了小念，我可以跟你走。”
    “顾斯谨，跟我做一个约定吧。”她仰首看他，“让小念选，如果他选你，想和你一起生活，我放手，我相信你会照顾好他。如果他选择我，那么，也请你放手。”
    “要是他都选呢？”顾斯谨指节紧了紧，“他这么小，你非逼他做选择么？”
    “逼他的不是我，是你。”她字字珠玑，“顾斯谨，你不是恨我厌我么？怎么现在又这么深情呢？还是说，你骨子里就是这么贱，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嗯？”
    总要拘着那一份礼节的季安安，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顾斯谨笑了，那笑容透着苍白，“嗯，是我贱。”
    他没有否认。
    “安安，对你，我不会放弃。”
    顾斯谨将季安安乱了的发撩到耳后，随即松开了她，离开了侧间。
    季安安看着关上的门，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翻到通讯录上秦远臣的位置。
    第42章 “他是，季念的，爸爸吗？”
    再次踏进往昔住过的别墅，这个曾经也属于她的家，季安安的心情很复杂。
    这里的每一处，她都分外熟悉，而三年了，这里竟也没怎么变过。
    迎上了沈姨震惊的眼神，季安安对之淡淡一笑，沈姨一怔，眼角泛出了泪花，她指了指关上的卧室：“先生，太太，小少爷睡着了。”
    顾斯谨对沈姨点了点头，沈姨便离开了。
    季安安转开门把走进卧室，看见小小的人儿躺在大床的正中央，睡容酣甜。
    他适应得这么好么？
    季安安在床边坐下，手指轻抚着季念的小脸。
    睡梦中的小孩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双小手倏然抓住了季安安的手指，没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妈妈……”季念爬到季安安的怀抱里，短短的小胳膊搂在她的腰间，声音充满了稚气，“我也有，爸爸，吗？”
    季安安愣了愣，否定的话语说不出口。
    她没想到，季念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他有没有爸爸。
    “小念想妈妈吗？”季安安揉着季念柔软的发丝，试图转移开话题。
    可小孩子的固执和坚持，有时候连大人都比不上。
    “妈妈，季念，有没有，爸爸？”
    “他是，季念的，爸爸吗？”
    季念指着顾斯谨，小脸儿充满了倔强。
    否认的话语在口中兜兜转转，最终出口却变成了——
    “他是你爸爸。”
    那双黑黑亮亮葡萄似的眼眸瞬间绽放了无数光华，季安安有些心酸，她不忍心地撇开视线，又撞见了顾斯谨的喜悦和感动。
    “小念，过来。”顾斯谨双臂摊开，对季念张开了他的怀抱。
    季念看了一眼季安安，又看了一眼顾斯谨，然后摇了摇头。
    “你，昨天，欺负妈妈。”
    顾斯谨哭笑不得：“那我跟你妈妈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季念纠结得小脸蛋皱成了一团，他戳了戳季安安的手心，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去吧，妈妈不介意。”明明很想去顾斯谨怀里，却因为在意她，而放弃了这个机会。
    季安安看着季念走到顾斯谨面前，被顾斯谨抱在怀里，季念脸上的天真无忧，过去三年都很少见过。
    医生说她怀孕的时候忧思过重，导致季念生下来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不爱哭不爱笑，天生就比别人安静内向。
    乖么？自然是乖的，可她宁愿季念闹一点，甚至怎么闹都没关系。
    季安安产生了动摇，在顾斯谨面前更像一个正常小孩的季念，他会不会……更愿意和顾斯谨生活？
    手背被戳了戳，季念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季安安握住季念的小手，问：“小念，妈妈问你一个问题。”
    季念歪歪头，流露出了少见的孩子心性。
    “如果，爸爸和妈妈，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选爸爸……”
    季安安心跳慢了半拍。
    “和，妈妈。”
    答案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处的是，他和顾斯谨才见几次面，顾斯谨的份量便与她不相上下了。
    这就是血缘么？

 分卷阅读27

    但季安安要的不是这个答案，逼季念做选择很残忍……可是，她只能残忍。
    第43章 “你非要逼我么？”
    季安安狠下心，认真地对季念道：“小念，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如果你选你爸爸，就不能选妈妈了。”
    “为什么只能选一个？”季念迷茫地看了看顾斯谨，又看向了季安安。
    小小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小朋友既可以有爸爸，也可以有妈妈，而他只能在其中选择一个。
    小孩儿委屈地瘪了瘪嘴巴：“真的，不可以，都要吗？”
    对季念，季安安可以让步很多东西，比如跟他承认顾斯谨是他的爸爸，唯独这件事，季安安态度坚决：“不可以，只能选一个。”
    “够了，安安。”顾斯谨的墨眸闪烁着不忍心的色彩，“你非要逼我么？”
    “对，我就是在逼你。”
    季安安痛快地承认了，她既是逼自己狠下心肠，也在逼季念，还有顾斯谨。
    虽然这份逼迫有赌的意味，但她似乎赌赢了，不是么？
    若顾斯谨真的在意季念，他必然会心疼季念，舍不得季念做选择，而主动放弃。
    季安安很狠，真的很狠。
    顾斯谨走上前，准备将季念搂在怀里，他的手伸到一半，被季念躲了开。
    小孩儿眼眶泛了些许红意，他不像大人那样知道遮掩情绪，他说话时还带着鼻音：“我……选，妈妈。”
    他的小手紧紧攥着季安安的衣摆，说完便垂下小脑袋，不去看顾斯谨了。
    季安安心疼季念，她看得出季念对顾斯谨的喜欢和依赖，尽管这对父子才见了两面，仅仅两面，感情却这样深。
    季安安也知道自己很卑鄙，她提出的这个约定其实很不公平，她完全处于占上风的位置。
    季念与她一同生活三年，对季念而言，他再喜欢顾斯谨，也不可能仅以两面的缘分，便越过她去。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季念交给顾斯谨。
    “顾先生，愿赌服输。”
    季安安抱着季念就要离开，半途被顾斯谨拦下。
    顾斯谨挡住了她的去路，唇角弧度浅浅：“未曾赌过，何谈服输。”
    “安安，那只是你单方面的约定。”
    “你……！”
    季安安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对顾斯谨的了解停留在三年前，怎么也想不到顾斯谨会抵赖不认！这三年，变得何止是她，还有顾斯谨！
    “安安，留下来吧。”
    ——
    顾斯谨不让她走，她就是长了十双翅膀，也飞不出去。
    季安安不是没想过报警，但顾斯谨威胁她：“安安，你知道注销一个死亡证明对我来说并不难，只要你活着，我们的婚姻存续关系就还受法律认可。”
    顾斯谨真的很无耻，是没有下限的无耻。
    季安安不得不承认，顾斯谨不愧是久经商场的男人，死死捏住了她的命脉，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她这次回漓城，为的就是恢复季安安的身份，她不想掩姓埋名地活着，她就是季安安，季安安没有死。
    情况很糟糕，但季安安不会任顾斯谨搓捏，她在等一个时机，完美脱身的时机。
    然而这个时机还没来，顾斯谨先她一步，做出了季安安始料未及的行动。
    第44章 她忽然看不明白顾斯谨了
    顾斯谨带着她和季念去了漓城最大的游乐园。
    阳光明媚的下午，他牵着季念的手走在她的前边。
    季念个头很小，顾斯谨腿脚不便，牵着季念对正常人而言很简单的事情，对他来说似乎有些困难，他的脚步深浅不一，走没多久就满头大汗，时不时有异样的眼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不甚在意。
    季念不是第一次来游乐园玩，这次却是他最开心的一次，笑容常常挂在嘴边，从前只玩旋转木马的他，第一次主动要玩别的项目。
    季安安有些心酸，有些感慨，她知道这对注定分开的父子这样下去的感情会越来越深，但她不忍心阻止。
    看着向她走过来的父子俩一人手上一根棉花糖，她恍惚了一下，她又不免回忆曾经。
    “你最喜欢的草莓味。”眼前男人的轮廓和记忆里的青涩面孔重合，她回过神时，棉花糖被她不知不觉接到手里。
    “吃完棉花糖，你也一起玩，好吗？”顾斯谨小心翼翼地问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季念也是一脸期盼。
    季安安默不作声，神色之间看得出有所松动，顾斯谨便知道她是同意了。
    “我是为了小念。”季安安刻意强调了一番。
    一直玩到下午六点，天黑了一半，季念一只手被顾斯谨牵着，季念的另一边，则是季安安。
    这个时间很多家长都带着小朋友回家了，一对父女和他们擦肩而过时，季念突然停下脚步，驻足远观那对父女。
    小女孩骑在她爸爸的脖子上，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感染力极强，路过之处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季念巴巴地望了几眼，很快他收回眼神，准备跟季安安和顾斯谨继续走，但季安安和顾斯谨都停下了脚步。
    季安安的目光落在顾斯谨

 分卷阅读28

    行动不便的那条腿上，眸光闪烁，欲言又止。
    她牵上季念的手，正要带他离开，猝不及防的，顾斯谨蹲下身子，看着呆愣的她，道：“安安，帮一下。”
    “你……”
    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抢在她之前打断了她：“我可以。”
    他的态度很固执，季安安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凭自己的力气让季念骑在他的脖子上。
    小孩儿又高兴又害怕，紧紧抱着顾斯谨的脑袋，顾斯谨抓着他的小短腿保护他的安全，然后带着季念，跑了起来。
    天色微暗，看不到顾斯谨累得通红的脸色，他额上细密的晶莹的汗珠，忽视不了。
    整个游乐园里，季安安只看得见那对父子俩的身影，只听得见季念一声又一声的“爸爸”。
    离开游乐园，已经快七点了。
    在季安安曾经最喜欢的西餐厅吃过晚饭，她以为要回去了，顾斯谨却开车去了漓城最大的商场。
    他似乎要把季念生命里他缺失的那三年都补上，买了很多儿童用品和玩具给季念。
    渐渐的渐渐的季安安感到不对劲，顾斯谨买给季念的东西里，有很多是这个年龄阶段的季念用不上的……
    她忽然看不明白顾斯谨了。
    第45章 一次一次退让底线
    总归是小孩子，精力有限，季念一上车就睡着了。
    他睡着时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这是季安安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美好的令人不忍心破坏。
    车厢里安静得过分，季安安以为顾斯谨会跟她说些什么，但是没有，两人沉默了一路。
    最后顾斯谨开口是为了不让她叫醒季念，“我抱小念上去。”
    季念是个敏感的孩子，纵使顾斯谨动作再小心，他还是醒了过来。
    小孩儿迷迷糊糊的，却很快认出了抱他的人是顾斯谨，小脑袋靠在顾斯谨的胸膛上，沉沉地继续睡着。
    季安安的心情很复杂，秦远臣花三年没有做到的事情，顾斯谨花了几个小时就做到了。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就是父亲才能带给孩子的安全感，很难被其他人替代。
    顾斯谨抱了季念之后，也不撒手了。
    他主动带孩子去洗澡，走出浴室时他整个人都湿透了，可想而知，他在浴室里打了一场怎样的“仗”。
    洗完澡的季念清醒了不少，他似乎依赖上顾斯谨了，顾斯谨要去洗澡，他都不让。
    小孩儿眼巴巴地看着他的爸爸，葡萄似的眼睛湿漉漉的，“爸爸不许骗我，一定要回来给我讲故事！”
    顾斯谨宠溺地揉揉季念的脑袋，“爸爸不会骗你的。”
    季念乖乖在卧室里等顾斯谨，季安安看着他明明很困了却还是要强撑着，她又心酸又心疼，叫季念睡觉了，孩子还是固执地坚持要等顾斯谨回来。
    顾斯谨是赶回来的，他走进卧室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毛巾擦头发，他在床边坐下，看了季安安一眼，问：“小念喜欢听什么故事？”
    季安安还没说话，季念抢着回答了：“只要是爸爸讲的故事，都可以！”
    他一只手和季安安交握，一只手和顾斯谨交握，连睡着了也不愿意放开。
    季念握得很紧很紧，生怕顾斯谨和季安安会跑。
    顾斯谨看了她一眼，道：“弄不开了。”
    季安安知道顾斯谨没有说谎，因为季念也握着她，她一想拿开季念的手，小孩儿立刻有醒过来的迹象。
    她不得不放弃。
    顾斯谨看出了季安安的介意，他指了指地板，“我今晚睡在这里，你放心。”
    他睡地板，同时被季念握着的那只手一晚上都不松开，等同于一整晚都要举着手睡觉，季安安稍微想了想，摇头道，“算了，你睡床。”床很大，三个人睡，绰绰有余。
    而且，她不是为了顾斯谨，她只是想让季念高兴。
    哪怕，快乐的时间很短暂。
    季安安很快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和她隔了一个季念的顾斯谨看着她和季念一整夜，一整夜都没有睡。
    ——
    为了季念，季安安可以一次一次退让自己的底线，比如在别墅里住了一天又一天。
    这是季安安和季念在这里住下的第四天，季安安看着报纸头条的她和季念和顾斯谨，想起手机里有关秦远臣的一个个未接来电，她终于忍不住了。
    第46章 “我会成全你……和你离婚。”
    季安安去找了顾斯谨。
    她爬上二楼，往书房走去，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她脖子上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她看向窗处，天空阴沉得吓人，她决定速战速决，没想到在书房门口撞见了沈姨。
    沈姨脸上的担忧在看到她时飞速被其他情绪代替，但仍然被季安安看到了。
    沈姨就站在书房门口，见季安安过来也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恭敬地喊了声“太太”。
    季安安问：“顾斯谨在里面吗？”
    沈姨面色发僵，她眼神闪烁，神态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太太，先生他……”
    轰隆——！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雷打断

 分卷阅读29

    了沈姨要说下去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季安安的错觉，她总觉得沈姨的脸色苍白了一点。
    “先生他出去了。”
    沈姨垂首，不敢看季安安一眼。
    季安安明知沈姨在说谎，却没有揭穿，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身后又响起了沈姨的声音：“太太，先生现在很痛苦。”
    季安安脚步一顿，重新走到沈姨面前。
    “沈姨，不要瞒我了。”
    ……
    季安安敲了几下书房的门，里边没有回应，当她抬起敲第三下的时候，她听到了顾斯谨说“进来”。
    她转动门把，走进书房，抬眼就见顾斯谨坐在书桌前办公，她走到书桌前，顾斯谨依旧低着头看文件，没有看她一眼。
    “怎么了，小念出了什么事吗？”
    顾斯谨话音落下时，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听起来有点吵。
    季安安看见了顾斯谨微微蹙起的眉，心平气和地道：“小念想要你给他讲故事，不然他睡不着。”
    “公司有些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我暂时走不开，安安，你给他讲吧。”
    “哦。”季安安没什么反应就走了，门被关上后，书房里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紧握钢笔的手松开，钢笔受到不平衡的力，圆润的笔身从书桌上滚了下去。
    “啪”的声音和某一个声音重叠，顾斯谨都没来得及反应，季安安就进了书房。
    她这个回马枪，杀的顾斯谨措手不及。
    他几乎把最狼狈的样子给了季安安看：脸色煞白，唇色尽失，忍痛忍得身体蜷曲，大手抓着书桌边角，手背青筋暴露。
    季安安走到顾斯谨面前，低眸扫过他落了病根此时疼得发颤的腿，问：“沈姨说，你的腿……”
    顾斯谨不由分说打断了季安安：“过了今天……明天，我放你们走。”
    季安安神色稍稍一怔。
    “我知道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汗珠从额上流至顾斯谨的眉眼，他扯了扯嘴角，笑得很难看，“安安，我会帮忙注销你的死亡证明。”
    他闭了闭眼睛，吐字艰难：“我也会成全你……和你离婚。”
    季安安以为，她要回身份的期间，必定会和顾斯谨陷入无边无际的纠缠。
    她没想过，这一切，得来居然这样容易……这样快……
    仿佛在梦里。
    季安安眸光轻颤：“你……”
    顾斯谨唇角勾勒着她曾经熟悉入骨的弧度：“你再留在这里，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反悔。”
    第47章 “姐姐怎么可以把我害惨之后，还敢回来？”
    车子开出别墅，窗外景物飞快从季安安眼前掠过，她的眼里却空无一物。
    昨晚上，她比顾斯谨还狼狈。
    顾斯谨同意离婚了，失意落魄的应该是他，到最后，从书房落荒而逃的人，却是她自己。
    她明明恨他的，至今心口仍跳跃着不甘的火焰。
    她从一开始选择回漓城，就带了私心。
    她要报复顾斯谨，所以送他请帖。
    他也如她的愿，表现得很后悔，几近伤心透顶。
    ?为什么没有觉得痛快呢？
    “妈妈，我头晕……”
    季念的声音拉回了季安安飘远的思绪，眼前景物渐渐明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季安安转过头看向季念，小孩儿已经支撑不住身子斜斜歪歪往她这边倒了过来。
    怎么……回事？
    季安安恍惚了一下，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分说拿起包包砸向前面的驾驶座：“停车！我要下车！”
    不管她怎么大喊大叫，司机依旧不为所动，他开着车子往相反的方向驶去，还加快了车速！
    一阵一阵的眩晕袭来，季安安有些撑不住了，她打开手机准备报警，然而地方太偏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不！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视野越来越模糊，季安安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蔓延，铁锈味渐渐充斥整个口腔。
    季安安用尽全身力量扑到前座，死死抓着司机的手臂。
    嘭！
    最后一刻，季安安听到一声巨响，之后她失去了意识。
    ——
    “舒颜，我把害死我们孩子的罪魁祸首抓来了，怎么报复她？我动手吗？”
    “交给我就行了，成禹，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抓个女人和孩子回来都能受伤？”女人的嗓音透着嫌弃和不耐烦。
    “是这个女人太难缠了，她不要命地上来抓我的方向盘，我……”
    季安安是在男人和女人的说话声里清醒过来的。
    隐约间，她感觉女人的声音很耳熟，甚至她听到这个声音时，胸腔之中的怨恨止不住泛滥。
    “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去把他们弄醒，不用怜香惜玉，想想你儿子死在她手上。”
    “呸！她也配老子怜香惜玉！”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脑海中浮现季舒颜的名字的同时，季安安也睁开了双眼！
    “季，舒，颜……”
    季安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她

 分卷阅读30

    还没有去监狱里探望季舒颜，没想到，季舒颜先来找她了！
    “姐姐终于醒了。”季舒颜阴阳怪气笑了一声，她怨毒的眼神落在季安安身上，“姐姐怎么可以把我害惨之后，还敢回来？”
    “谁害了谁你心里一清二楚，季舒颜，你装什么！”
    “姐姐真的太过分了。”季舒颜泫然欲泣，“当年不是姐姐，我的孩子怎么会死！”
    季舒颜的话似乎是一个信号，她话音刚落下，一个男人突然愤怒难耐冲到季安安面前，狠狠给了季安安一耳光。
    耳朵嗡鸣，一股温热顺着嘴角垂落，季舒颜得瑟的笑声仿佛是对男人的鼓励，男人气势汹汹抬起手又要给季安安一巴掌。
    第48章 “他必须死！给我的孩子陪葬！”
    “啊！！”
    季安安一脚踹在男人的裤裆上，一声惨叫响彻仓库，男人疼得在地上打滚，季安安一连后退好几步。
    “废物！”季舒颜气得整张脸扭曲，她踢开了男人，拿着水果刀朝季安安走去，“你说，你和这野种，斯谨会选择谁？”
    季安安紧紧抿着唇，面对季舒颜的威胁她没有后退，反而以身挡在季念身前。
    “我的孩子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可以活着，还活得这么好？”季舒颜的状态接近癫狂，“他必须死！给我的孩子陪葬！”
    锋利的刀面就在季安安眼前，她死死盯着季舒颜，已经做好以命换命的准备——
    嘭！
    仓库的铁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顾斯谨站在仓库门口，脸上充斥着阴戾之气。
    “他怎么来得这么快！”季舒颜拿着水果刀的手狠狠一抖，她急忙地喊叫道：“成禹！你拦住他！不能让他过来！”
    男人听见季舒颜的命令，从地上爬起来拦在顾斯谨面前，顾斯谨不管不顾，立马和男人扭打了起来。
    季舒颜望着和成禹撕打的顾斯谨，她的眼神深情又痛恨，但更多的是无止境的疯魔。
    她把刀尖对准季安安，距离近到只要稍微一用力，水果刀就能贯穿季安安的胸口。
    “顾斯谨！季安安和野种，你只能选一个，另一个必须死！”
    在扭打中占上风的顾斯谨听到季舒颜的话时，动作狠狠一滞，被抓住机会予以狠烈痛击。
    季安安看见顾斯谨的伤腿被重重踢了一脚，他疼到面容扭曲，紧咬牙关一拳一拳往男人脸上砸。
    刀尖对着她，季舒颜的注意力却在顾斯谨身上。
    季安安把束缚手腕的绳子解开的刹那，拼尽全身力气推开季舒颜，这一推竟把季舒颜推开好几米远，季舒颜跌倒在地，水果刀也脱手掉在她的身旁。
    季安安的目标很明确，她立刻拖起季念走，可她没想到，季舒颜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拿着水果刀，双眼通红疯了似的拿着刀往季安安身上捅过来。
    不躲开季安安必挨下这一刀，而她一旦躲开，季舒颜这一刀就会落在季念身上！
    她没有充足的气力在那一瞬间带走季念，她不可能躲开让她的孩子受下这一刀，这是死路，但季安安没有一点犹豫就做好了决定。
    “噗呲……”
    血液溅射开的声音非常清晰，却……没有一丝丝痛感。
    季安安呆滞地看着霎那间如天神下凡挡在她面前的坚实后背，手指剧烈颤抖着，她和他离得很近很近，可此时此刻她就是够不着……
    触手可及的后背骤然远去，仓库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笛声，顾斯谨死死制服着季舒颜，和她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
    他们都没有留意到被顾斯谨打趴下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男人拿了一根棍子跑向了顾斯谨。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是身体的本能，季安安冲了出去，用身体的冲击力，将男人撞开。
    不知道磕到了什么，脑袋很疼，视线开始模糊。季安安最后听见了很多脚步声，最后看见的，是顾斯谨带着欣慰的一双眼睛。
    第49章 “他会死吗？”
    “妈妈……”
    “妈妈！”
    “秦叔叔，为什么妈妈还不醒？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季安安是在季念的呼唤声里醒来的，她缓缓睁开眼睛，守在床边的小人儿映入她的眼帘，秦远臣就站在季念身边。
    “醒了就好。”秦远臣温柔又担忧地看着她，“你昏迷了两天两夜，医生都以为他诊断失误了，说你不应该昏迷这么长时间。”
    她竟昏迷了这么久？
    季安安回过神来，她忍不住开口问：“他……他还好吗？”
    彼此心知肚明，秦远臣知道季安安说的“他”是谁，他苦涩地问：“安安，他救了你们，你是不是动摇了？”
    季安安眼神顿了顿，道：“没有。”
    “答应你的，我会做到，你放心。”
    她说话时目光的落点方向不是秦远臣，哪怕清楚她的真心不那么真，秦远臣也没说什么。
    “他的情况很危险，还在昏迷当中，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医生说再不过醒来，他就危险了。”
    秦远臣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季安安，她的心狠狠下坠，她不敢相信地问：“为什么还没

 分卷阅读31

    醒过来？他会死吗？”
    秦远臣摇了摇头，表示他也给不了答案。
    季安安沉默了半晌，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拔掉手背的吊针，跌跌撞撞往病房外跑去。
    “安安！”
    ……
    秦远臣阻止不了季安安想去找顾斯谨的心。
    他的反对在她说“他救了我和小念的命，我没法坐视不管”时，他不得不退让，不退让，他可能真的会失去她。
    隔着玻璃墙，季安安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顾斯谨，他身上插满了导管，整个人没有什么生机，连胸口的起伏都是那么微弱。
    他会死吗？
    这个问题，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几乎成谜。
    季安安的身体一天天地恢复着，顾斯谨依旧没有醒，她对顾斯谨的恨还在，可她的良心告诉她：他救了她和季念的命，无论如何，除了他醒了解除生命危险了，她才能放下不管。
    季安安抱歉地对秦远臣道：“对不起，我们的婚礼可能会推迟，如果你等不了，我们……”
    “我等得了。”预感季安安说要解除婚约，秦远臣急了，“我什么时候都能等，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共识达成，此后秦远臣白日间有空就过来陪季安安，但他在漓城也有工作，大部分时间陪在季安安身边的只有季念一个。
    而季安安常常在秦远臣以及顾夫人不在的时候带着季念去顾斯谨病床前看顾斯谨，她不想见顾夫人也不想让顾夫人知道季念的存在，但她想着顾斯谨那么喜欢季念，只好避开顾夫人。
    一周过去了，顾斯谨还在昏迷之中，不过除了昏迷，他的生命危险已经解除了，但他还是重点观察对象。
    这一天季安安带着季念守着病床边上，季念抓着顾斯谨的手一晃一晃地喊着爸爸，季安安正要阻止季念时视线猝然落在他的无名指上。
    那是他们的婚戒。
    第50章 终章
    她下意识往胸前摸去，她以为她会摸到挂着婚戒的项链……但是那里，空荡荡的一片。
    她突然慌了，莫名其妙的慌张，她深呼吸压下慌乱后回想项链的踪迹……
    是掉在仓库里了？
    是掉在车上了？
    不，都不是！
    她想起来项链丢在哪里了。
    把季念托付给护士小姐，季安安打车前往顾斯谨的别墅。
    半个小时后，季安安到了，她用指纹开了锁，在一楼打扫卫生的沈姨看见她时一脸惊讶，季安安跟她打了个招呼后直接上楼。
    她记得项链在她洗澡的时候被她顺手取下，应该就在二楼卧室的浴室里，季安安上了二楼，却看见二楼书房的门漏了一条门缝。
    门缝？里面有人吗？
    她不经意放轻脚步走过去，越靠近书房，从书房里传出来的争吵声就越清晰。
    “顾夫人何必一而再再而三躲我，我们可是合作伙伴，你也知道，我会找上门的。”
    这是？
    秦远臣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在顾斯谨家里？？
    季安安的表情僵住，她停在门外死死咬着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们的合作早就结束了。”
    时隔三年，顾夫人的声音没有变过，只是不像她印象里那么温和柔软，反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秦远臣，顾夫人。
    同时存在于她生命里的两个人，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了交际。
    “您就不能放过安安吗？她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啊，况且她要和我结婚了，再也不会和您的儿子有关系了，您……”
    顾夫人每个字都透着浓烈的恨意：“他们季家人都该死，季安安三年前就早该死掉了，如果不是你背叛我，她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是您先撕毁我们的合约！您明明和我说好的，等坐实了她的罪名，就让我带她离开，可是您做了什么？放火想烧死她！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而这一次，您还是不肯放过她，借季舒颜这把刀想杀死她和她的孩子！结果反噬到了您的儿子身上！”
    “秦远臣你闭嘴！她该死！三年前她就不该活着！你既然愿意参与设局害她，说明你根本没那么爱她，她就是死了又怎么样？她该死，她儿子也该死！只要是季家的种，都该死！”
    书房里秦远臣和顾夫人激烈争吵着，季安安听着听着就全听明白了！
    她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是气的，是怨的，是恨的！
    三年前她入狱竟是顾夫人设的局，怪不得……怪不得秦远臣的出现会那么恰巧，在季舒颜诬陷她后趁她不清醒将她带离现场，坐实了她杀人后逃逸的罪名！
    原来他也是幕后推手之一，他是骗子！顾夫人也是骗子！他们全是骗子！
    “太太你怎么在这儿？”
    沈姨的声音唤回了季安安的神智，书房里争吵的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季安安抿着唇越过书房走到卧室，浴室里没有项链，项链被放在梳妆台上，看到项链旁边的日记，她的瞳孔狠狠一缩。
    她拿上日记和项链，走出去时撞上追过来的秦远臣，秦远臣脸色惨白，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分卷阅读32

    ：“安安……”
    “滚。”季安安冷冰冰的，她越过他正要离开，却被秦远臣抓住了手臂。
    “你说过，你不会反悔，你会跟我结婚的，对不对？”秦远臣乞求地看着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秦远臣，我凭什么要对一个诈骗犯信守承诺，骗来的感情永远都是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
    季安安抬起头，看见好整以暇站在书房门口好像在看笑话的顾夫人，她对顾夫人所有的好印象在今天都被粉碎。
    季安安勾起唇角，在顾夫人眼里她仿若恶魔化身。
    “顾夫人，你这么恨我，恨的非要杀死我。”
    “我今天就要告诉你，我季安安，就是死，也要把顾斯谨一起拖下地狱！”
    季安安没有去看顾夫人是什么表情，她在离开别墅前听见顾夫人失态的尖叫。
    她打车回到医院，在车上，她翻阅着泛黄的日记本，难过得呼吸都困难。
    原来他从来没有背叛她，季舒颜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被顾夫人误导以为救他出狱的人是季舒颜，他以为她背叛了她，因误会而恨着她。
    他也没有不相信她，他找不到能洗清她嫌疑的证据，让她认罪，不过是想减轻刑罚，没想到适得其反。
    他悔，他恨，她出事的时候他在赶去的路上出了车祸，伤了腿，原是可以治好的腿，为了忏悔，他宁愿抱着这条伤腿，过一辈子。
    他写——
    “每疼一次，便忆起她一次，想起过去多么罪孽，我必须赎罪。”
    这本日记曾经是季安安的，前半部分是她写的，她死之后，被顾斯谨接着用了下去。
    日记的每一页都皱巴巴，有些字迹被水渍晕开，季安安想得到没有她的日日夜夜里，顾斯谨看着日记泪流满面的场面。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季安安急急忙忙下车，急急忙忙跑进医院。
    上去的电梯爆满，她却等不及下一轮了，徒脚跑了上去。
    顾斯谨，顾斯谨。
    她拼着一股劲跑顾斯谨的病房，在他病床前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她握住顾斯谨的手，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打湿了他的衣袖，顺着他的手背，滑进床单。
    “顾斯谨，你不要死！”
    “你再不醒过来，我真的不要你了！”
    “顾斯谨，我不恨你，我不恨你了……”
    季安安哭得浑身颤抖，错过了顾斯谨微微翕动的眼睫。
    ——
    日光趁机跑进病房里，落在男人瘦削清隽的面容上。
    病房门被打开，它还不知道逃走，嚣张的气焰在女人拉上窗帘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季安安在病床边坐下，轻声道：“顾斯谨，我要走了。”
    “往后的日子不能陪你了，没有我，你也要好好的。”
    她的手指滑过他的面容，收回手，起身离开。
    只是她还没走一步，手腕间忽地覆上一股温热。
    “你去哪，我去哪。”
    第51章 番外：离婚了
    以原告的身份走出法院，季安安的心情挺复杂的。
    三年前，她来这里时，她还是被告，被季舒颜的陷害进了法院，不过她今天进法院不是为了季舒颜，而是……顾夫人。
    季舒颜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在两个月前。
    “妈妈！”
    远处有一小人儿对着季安安的方向招手，季念一脸笑容，他的身旁，站着……顾斯谨。
    顾斯谨已经和她离婚了，她主动提出的，那时顾斯谨正在康复中，听到她的话时愣了很久很久，尔后，他抬起头对她说：“安安，我答应你，但我希望我有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重新追求她么？
    她既没赞成也没反对，他却当她同意了，高兴得像个孩子。
    季安安走到他们面前，拿出纸巾擦了擦季念额头上的汗：“什么时候过来的？”
    “过来很久了！”
    “半个小时前。”
    父子俩异口同声，答案却不一样。他们是和平离的婚，季念跟她生活，她也不会阻止季念见爸爸。
    季安安站直了身子，看着顾斯谨平静的面孔，她很想问顾斯谨恨不恨她，毕竟是她亲手把顾夫人送进了牢狱。
    他好似看出了她的意思，道：“犯了错，或多或少都应该付出代价。母亲她做的事，已经不止于犯错。”
    季安安深深看了顾斯谨好几眼才低下头去，她牵起季念的手：“小念应该饿了，我带他去吃饭。”
    “安安。”手腕被顾斯谨扣住，四目相对时，他道：“我要离开漓城了，可能二三个月，可能一两年……”
    季安安唇瓣微动，出口只是一声淡淡的“哦”。
    “顾斯谨只有顾斯谨的时候，他可以是残缺的。但顾斯谨不仅只有他自己了，他还有一个儿子，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还活着。”
    他嗓音低沉缓缓道来，心弦微微被拨动，季安安知道他要去治他曾经伤过而且落下病根的腿了，她还知道，可能一两个月，可能一两年后面他还有没说的话。
    可能，回不来了。
    “那祝你……顺利。”她吐字带着她没

 分卷阅读33

    意识到的艰涩，当顾斯谨松开她的手腕的那一刻，她急急拉着季念离开。
    但顾斯谨还在他们身后跟随，刚好是可以和季念聊天的距离，季念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他都答得上来。
    吃过晚饭，顾斯谨送他们回家，季安安也没拒绝。到达公寓楼下，季念在车上睡着了，是顾斯谨把他抱上去的。
    看着顾斯谨从季念住的小小儿童房出来，他关上门，抿了抿薄唇道：“我走了。”
    季安安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顾斯谨转身的背影带了几分寂寥，她突然开口：“你不打算亲口跟我解释么？”
    高大的身影倏然愣住，似是不敢相信转身看向季安安：“可……可以吗？”
    明明没有指明要解释什么，彼此却心知肚明。
    彻夜长谈到天亮。
    从最初季父的一念之差，利用季安安毁掉顾家，顾父承受不住打击自杀，顾斯谨被诬陷入狱。
    再到他被仇恨蒙蔽，一次又一次伤害她。
    再到她发现原来她和顾斯谨的误会都是被设计，后来他们终于破局而出了，结局却仍是分离。
    谁的悔，谁的恨，谁的过，已经分不清了。
    晨时第一缕曦光拨开乌云穿过窗口，落在微暗的屋子里，他的面容逐渐明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会等你的重新接受等到死去。余生，我会尊重你，尊重你的一切，尊重你的所有决定。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接受我，如果不能。”
    他没有说完，季安安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好。”
    那一瞬间，整个公寓被他眼中的亮光填满。
    【作者有话说：安安说的“好”，意思是愿意给顾斯谨机会。
    她愿意给顾斯谨机会，不是犯贱，而顾斯谨要再次打动她，也没有那么容易。
    最后还有一个番外～】
    第52章 番外：一家之主季安安
    季念坐在一堆积木里，他没有玩积木，小眼神幽幽怨怨地看着沙发上坐在一起的季安安和顾斯谨，小嘴撅得老高了。
    “小念，过来。”
    季安安手里拿着各种宣传单，再过几个月季念该上小学了，她和顾斯谨在给季念选学校。
    季念扔下一堆积木高高兴兴飞奔过来，一过来直接在他们中间坐下，季念把顾斯谨挤到了一边。
    “小念乖，你坐爸爸这边。”
    “不——”小孩儿紧紧地抱着季安安，一脸敌意地看着顾斯谨。
    季安安忍不住想笑，原以为这对父子天生血缘亲近，季念曾经多依赖顾斯谨她也不是没见过。结果一年前她和顾斯谨复婚后住在一起后，父子俩开始变得水火不容。
    “江太太说漓南小学很不错，可以过去的话，要住宿。”季安安有些难为情，季念才六岁就去住宿，这……
    “安安，想不想和我过二人世界？”
    顾斯谨隔着季念握住季安安的手，这男人眼里的渴求都快溢出来了，季安安瞪了他一眼……但不得不说，她心动了。
    “漓东小学倒是不住宿，就是挺远的。漓西小学口碑不如漓南小学，漓北小学的话……”
    季安安还没说完，季念打断了她的话。
    “妈妈，为什么这个本本上，这里有你的名字，这里也有？为什么只有这里有我的名字？”
    户口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季念拿在手里，他的小手指在本子上翻来翻去，肉肉的小圆脸写满了困惑。
    “因为这是户口本，小笨蛋。”顾斯谨宠溺地点了一下季念的脑壳，他从季念手里拿过户口本，一样一样给季念解释：“小念看见没，户主季安安，这代表我们家的一家之主，是你妈妈。”
    “哦，妈妈是一家之主……”季念似懂非懂。
    “户主有单独一页，所以你妈妈有两页，我和你只有一页。”
    “那我可以当户主吗！”小孩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兴奋，“我也想当一家之主！”
    顾斯谨一户口本拍在季念脑壳上：“不可以，一家之主只有你妈妈可以当，小念爱不爱妈妈？爱她，就要让她当一家之主。”
    小孩儿很有求生欲，顿时从沙发上站起来，抱住季安安的脖颈，小脸贴着季安安的侧颊，略带羞涩地表白：“我爱妈妈，我最爱妈妈啦！”
    季安安开心地啵了他一口。
    小孩子仿佛是十万个为什么化身，一个问题解开了还有下一个，“那，为什么我姓季，妈妈姓季，爸爸不姓季？”
    “这……”这怎么回答？季安安语塞，季念要是能理解因为他跟她姓所以她和他都姓季，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因为你妈妈爱你，我爱你妈妈，很爱很爱。”
    顾斯谨的回答明显不是给季念的，而是给季安安的。
    季安安侧过头，与他四目相对，遥想当初他治好腿之后的再次追求，满足了她的所有幻想，让她心中的不甘，全化成了心甘情愿。
    他做到了完全尊重，再也不会强求她，一点一点打动她。
    甚至为了让她完完全全信任他，他们复婚前，他把他的所有财产都赠予了季安安，并且做了公证。
    他说

 分卷阅读34

    ：“安安，从今以后我是你的打工仔，你是我的大老板。”
    “妈妈，我还是不懂。”回忆被季念打断，他纠缠个不休，顾斯谨只好告诉他：“因为你妈妈是一家之主。”
    此时的季念并不完全理解在他们家里，一家之主是什么意思。
    但随着他慢慢长大，他开始明白——
    一家之主季安安，拥有这个家里所有权力。
    一家之主季安安，是这个家里，被所有人深爱的女人。
    ——
    季念八岁的时候，同桌小胖告诉季念他有妹妹了，小胖带季念去了他的家里，季念看见小胖的妹妹，顿时惊为天人。
    妹妹软软的，小小的，好可爱哦。
    于是他回到家后对季安安说：“妈妈，我想要妹妹！”
    季安安和顾斯谨四目懵逼，待问清楚缘由，他们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季安安迟疑且蠢蠢欲动，顾斯谨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全由老婆作主”的模样。
    生孩子毕竟是大事，必须好好考虑好好准备，季安安以为季念是一时兴起，但每天一回家，季念都会跟她提小胖家的妹妹多可爱。
    季安安不想要女儿吗？当然想！每次带季念出去玩，看见别家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她只恨季念是个男儿身。
    生孩子，很痛，很痛很痛。
    但一想到可可爱爱的女儿，季安安很动心。
    终于有一天她下定决定了，顾斯谨陪她去做身体检查，他们开始备孕，没想到……
    医生告诉她，她的身体太虚了不适合怀孕，一旦怀上，对身体会造成很大伤害。
    季安安沉默了，顾斯谨抱着他，小声地说：“安安，没事，我们不生了。”
    他把她送回了家里，他再次出去了，她不知道他去了那里，他直到下午才回来。
    一整天她都在惴惴不安如果季念会跟她要妹妹她要怎么回答，顾斯谨跟她说，一切由他解决。
    季念回家后又说起小胖家的妹妹了，等季念说完，顾斯谨走到小孩儿面前，他告诉季念没有妹妹了，他还说，生不了妹妹，是他的原因。
    小孩儿好像有些难受，但他抱住了顾斯谨：“不要妹妹了，有爸爸妈妈就够了。”
    季安安很是触动，顾斯谨把责任全推在他自己身上，而季念只有八岁，却这般懂事了。
    晚上，卧室的门被敲响，季安安以为是顾斯谨回来了，没想到敲门的是沈姨。
    沈姨把手里的单子递给季安安：“太太，这是先生落在口袋里的。”
    季安安展开折成四四方方的纸张，那是一张病例，她看见了“结扎手术”四个字，还看见签字处顾斯谨的名字。
    所以，他下午，去结扎了？
    内心情感莫名，季安安心跳很快很快，她离开卧室，往书房小跑去。
    “叩叩叩叩。”
    门把被转动的声音微乎其微，门打开的那一刻，季安安扑了上去。
    她勾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顾斯谨，我爱你。”
    男人听到那三个字时，身体僵成一片，他紧紧拥着她，轻声回应：
    “我也爱你。”
    【爱她，就要为她结扎。——顾斯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