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与君》 分卷阅读1 【古言】《怀安与君》作者:眠眠鹭 文案: 惦记着儿时的蜜饯罢了,小药罐没想到能真的找到当初那位日日翻过墙头只为陪她喝药送蜜饯的人。 找到了,也没想到后来会执手偕老。 后来的后来,仿佛一场命中注定的缘分。 小药罐和蜜饯,从来都是双向追寻。 搜索关键字:主角:廖怀安,陈又菱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廖怀安陈又菱 立意:平平无奇的小甜饼罢了 ☆、第一章 小药罐 上京入了深秋,才微微起了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廖怀安去惯了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西街,今日心血来潮来了一趟南街,竟是才发现这边的热闹非凡。 若说逛西街时是兴致缺缺,那么逛南街时便是截然相反的满心期许了。 廖怀安站在南街大门口,抬眼望去,入目便是琳琅满街的各色摊贩。鼻尖悠悠飘来一阵香味,她寻着这味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间卖绿豆饼的摊贩前。 那摊贩老板娘是位热情的,嗓子一开便向廖怀安打了个热络的招呼道:“小姑娘,平日里可爱吃绿豆饼啊?大娘这儿的现做现卖,热乎的很!买些去尝尝不?” 廖怀安搓着双手走近小摊,双眼仿佛发着光一般,紧紧盯着那冒着香气的绿豆饼。她笑着问道:“大娘,您这怎么卖啊?” 大娘道:“一文钱两个!” 廖怀安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大娘,我要两个就好了。多了吃不完。” “得嘞!”大娘抽出一个油纸袋三两下装好绿豆饼,递给廖怀安,笑道:“姑娘,若是尝着味道不错,下次再来光临呀!” 廖怀安一手递过铜板,一手接过油纸袋,眯着眼笑道:“好!下次一定还来!” 绿豆饼虽好吃,廖怀安却多吃不得,她捧着小小两个饼,小口小口地咬着,一边走,一边看这新奇的南街闹景。 路过一间书阁时,廖怀安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她抬头盯着那书阁门上的牌匾,一字一顿的念出那上面的字:“临,安,阁。” 就这驻足的片刻时间,自廖怀安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使得原先要抬脚离开的她不自觉又将脚收了回来。 身后有一人道:“若是我的话,我觉得,廖府那位二小姐好看。” 话音一落,又另一道声音传来:“廖府?你何时见过廖府的二小姐了?” 廖怀安一愣,挑眉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廖府二小姐...说的不会是我吧?” 转念一想,她又自觉想多了,方才他们谈论的可是长相好看的“廖府二小姐”,她与“好看”二字又不沾边。 想罢,廖怀安兀自点点头,心道:“那便是有另一位廖府二小姐了!” 身后谈话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廖怀安有些好奇的回头去看。 这一看,却是瞳孔骤缩。廖怀安怔在原地,看着那个红色背影缓缓踱步进了那临安阁。 站了有好一会儿,廖怀安才回过神来。 她面上脸色不变,心里却不免疑惑道:“是我记错了么?从前他不是住在东街?我在西街晃了那么多次都没遇上,竟是来了一次南街便刚好碰上了?” 廖怀安的脑子里忽地充斥着一个人的名字,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她浅浅叹了口气,心口无端升上一阵淡淡的忧愁。 冬日的第一场雪在众人所盼中如期而来。 纷纷扬扬的雪不多时便铺满路面,行人见此景,不免喜笑颜开的伸手去接。雪点落满他们的衣裳,亦在他们的掌心融为冰水,留下刺骨的寒冷,却仿佛也在无形间挥散了心中的阴霾。 彼时廖怀安正在南街的一间茶馆里,悠哉游哉的喝着热茶,听那台上的说书人讲故事。 忽然间,茶馆的二楼响起一阵骚乱的声音。下一刻,廖怀安只觉眼前一暗,似是被笼罩在了一片黑暗的阴影之下。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脸上便猛地拂过一阵风。随之,只见一团红泱泱的东西突然砸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哇啊!”廖怀安小声惊叫出声。她瞪大双眼,愣着没动。心却道:“这几年她也算见过了世面。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场面真没碰见过...” 廖怀安的眉毛因为方才被吓到的原因,现在还在微微抽搐。她微微伸长了脖子,想看清那团红泱泱的东西是个什么。 待看清了,廖怀安心下忙抱歉道:“哦,这团不是东西..不对不对,是个东西..也不对!.是个人是个人!” 廖怀安姿势不变,似是想看清此人的容貌。她有隐约的预感,却又说不明白是什么预感。 此时,茶馆的二楼突然有人大喊道:“又菱!小偷都要跑啦!你这是怎么了?” 廖怀安这才意识到,这人若是要抓小偷,那停在 分卷阅读2 她这桌上的时间是有些长了。她猛地一转头,见有个人影快速窜过,直奔门口而去。 只听耳边有人大声喊道:“脚扭着了!”下一刻,廖怀安眼前掠过一道人影,三两下那小偷便被制服在地。动作利落至极,仿佛只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间。 廖怀安不禁在心中默默鼓掌:“这如风一般的身形可半点不像扭了脚的,莫不是为了骗那小偷放松警惕故意说出来的吧。” 陈又菱拎着小偷的后领子,一手牵制住他意欲挣脱的双手。茶馆里看热闹的人们把两人团团围在中间,指着那小偷骂。 廖怀安蹭的一下站起身,踮起脚看,却被人群挡住了视线。她又站到椅子上,这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张脸,在那一瞬间,竟与她记忆里那张脸重合起来。模糊了十几年,直至今日,才终于又清晰起来。 是他! 廖怀安睁大的双眼中皆是满目的惊诧。她盯了他片刻,又坐下来。恢复了平日里的那副波澜不惊。 身后的说书先生扯着嗓子试图维持茶馆里的秩序。只可惜先生年纪变大了,声音却变小了。他在台上喊了半天,也没见那围观的人群中有个人回头来看他一眼。 廖怀安看那先生一眼,默默往茶杯里倒满茶水。想了想,又将水倒回茶壶里去,随后将那茶壶举到半空,不经意般一转手腕,茶壶便从半空落下,摔成了整整齐齐四瓣废瓷片。 “啪”的一声,茶馆里原本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齐聚在身后那个小姑娘身上。 廖怀安从容的站起身来,微一欠身,温声道:“误摔了茶壶,惊扰了各位的雅兴,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了。” 她又侧身,让出身后那位扯嗓子扯得面红耳赤的说书先生,依旧温声道:“先生的书还未说完,可否给先生一个面子,让先生把故事讲完,大家来听故事的也不留遗憾才好。” 若是换做其他人用摔茶壶着法子来浇灭这些人看热闹的兴致,别说会不会被一人一口唾沫给淹了,这茶馆掌柜第一个就来与他过不去! 要讲话不会好好讲吗,摔他茶壶作甚? 廖怀安也是一般人,然而此时她在众人面前那温和谦逊的态度和语气,却是让人无论如何对她下不去粗口。 廖怀安扫视一眼,见众人无所躁动了,便又招了小二过来。她轻声道:“方才那不小心摔了的茶壶记在账上,我等会儿一并还。再给我上一份茶水,谢谢了。” 小二连连点头,应道:“好嘞郝蕾!客官您稍等!” 做完了这些,原先聚众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陈又菱独自拎着那小偷站在原地,目光却是紧跟在廖怀安身上。 他盯着她的身影,时不时看向地上那四瓣废瓷片,心中升起一阵疑惑。他想去问,却碍于手上那小偷总是伺机挣脱。陈又菱一咬牙,用力钳紧了他的双手,引得他一声痛呼。 陈又菱咬牙切齿道:“休要乱动。否则,等会儿本公子亲自押你去衙门报案!” 那小偷兴许是听到“衙门”二字怕了,还真就乖乖不动了。 还记得方才在楼上喊陈又菱那人,此时他从楼上下来,走到陈又菱身边,指着那小偷,问道:“他偷的东西呢?可拿回来了?” 陈又菱点头,沉声道:“嗯。” 那人又问:“那这小偷,你打算如何处理?” 陈又菱低头,扫了那小偷一眼,问道:“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惯偷,年纪不老,何必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那小偷闻言,身形微不可察的一僵。半晌,他垂头丧气道:“家中生意没落,一家子几口人等着我养呢,找不到活干,除了做这勾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又菱闻言,不禁皱眉。 那小偷抓着他的衣袖央求道:“两位公子行行好,放过我把,我家里那几口人只剩下我一个能撑家的了!若我真去了衙门,那她们可怎么办呐...” 话音未落,陈又菱余光瞥见廖怀安起了身,似是要离开了。他抽出自己的衣袖,一把将小偷的领子塞进身旁那人手里,道:“赵玮,你来解决。我有急事,先离开一会。” “哎!”赵玮持着扇子指着那一瞬间便跑出茶馆的红色身影,扇子轻轻一挥,展出扇面。他无奈的挑眉,摇头道:“什么急事这么急啊...真是的...”话都没说清楚就跑了。也不晓得做什么去。 那说书先生似是被吓到了,讲故事讲的磕磕巴巴的,廖怀安听得无味,便先行结账离开了。她走得不快,陈又菱跑出茶馆没几步便追上她了。他猛地拉住她纤细的手腕,使她的脚步停下来。 陈又菱的声音忍不住细微的颤抖,他小心翼翼,轻声问道:“小、小药罐?是你吗?” 话音刚落,他发觉自己手被用力甩开了。 廖怀安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不太明显的愠意。她握住自己的手腕,冷冷问道:“这位公子?” 陈又菱顿时怔住了,忙道:“抱歉,抱歉,认错人了。 分卷阅读3 ” 他抬眼看着廖怀安的身影离去,眸色晦暗不明。 赵玮摇着扇子走出茶馆,顺着陈又菱的目光看去,却是没看懂,问道:“又菱,你这是怎么了?” 陈又菱摊开一只手,掌心躺着一支雕工精细的银簪,一眼看去,便觉不凡。 赵玮看了一眼,随意道:“这不是你给小药罐精挑细选的生辰礼吗,方才险些被偷了,这下可得收好了。” 陈又菱闷闷道:“方才,我还以为找到小药罐了...” 赵玮惊讶道:“找到了?哪儿呢?怎么没把人留住啊?哦哦哦!你方才突然把人塞给我处理,就是因为看到小药罐了???” 陈又菱点头,盯着掌心那只银簪,闷闷不语。 赵玮却是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态,推着陈又菱催促道:“那你赶紧的找去啊!杵在这儿做什么?” 陈又菱缓缓摇头,道:“不是小药罐,认错了。”若是他的小药罐,应是不会那般决绝的甩开他的吧。 “认错人了?”赵玮轻摆手腕,收起扇子,一脸不可置信道:“你若能认错,那还有谁能认得出小药罐?” 赵玮与陈又菱是世交,自小便认识。陈又菱的事他不敢打包票说“一切都清楚”,但十有八九又有多少是他不知晓的? 小药罐他是从未见过,可却听陈又菱挂在嘴边念叨近十年了。别说陈又菱自己想早日找到小药罐,赵玮也是对这位把自己兄弟迷得无心风流的小姑娘好奇的很。 眼下,见陈又菱如此垂头丧气的模样,他也不好再表现出自己的失望,拍了拍陈又菱的肩,安慰道:“若真有缘分,重逢不过迟早的事,莫要太失望了。” 陈又菱把银簪仔细收好,摇头道:“不会,这么久了,早已见怪不怪了。” 廖怀安低着头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她觉得离茶馆足够远了,才停下脚步来缓一缓,整理一下杂乱的思绪。 “小、小药罐...是你吗...” 陈又菱的话在她脑海里不停的循环。 可她越想,心下却越发不高兴。 为什么要叫“小药罐”?最讨厌有人这般称呼自己了! 廖怀安气呼呼的在街上走了半天,忽地反应过来,不由得愣在原地。 她忽地想到了:“陈又菱,从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的,所以才叫我‘小药罐’。从前不知道,如今又从何知晓?就算认出我来了,就如同今天这般,不叫小药罐,又能叫我什么呢?” 想罢,廖怀安原先郁结的心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心情一明朗,脚下的步伐也连带着轻快起来。 揣着这份好心情,廖怀安一路笑着跳着回了廖府。 自那日在茶馆碰见陈又菱之后,廖怀安已有几日没出过府了。 这几日气温骤降,廖怀安在身后众人的嘱咐下添了许多衣服,却还是没能逃过寒气入体,不小心染了风寒。 被家里人摁在房里喝了几日苦口的良药,廖怀安实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日,廖怀安趁她娘出门去药铺给她抓药,毫不犹豫披了件裘衣便从后门溜了出去。 出了后门,她鬼使神差的,又向南街的方向去了。 前几日的良药如同酒一般留有后劲,如今廖怀安的喉咙里总泛着一阵一阵的苦味。她记得南街有间甜汤铺子,定能解她这满口的苦涩味道! 于是,廖怀安在甜汤铺子里一呆就是一下午。 先是点了一碗绿豆汤,喝完又觉得不足以解馋,便又点了一碗银耳羹。她喝的慢,又喝不停,从午日高照喝到天色黯然。 这会儿,廖怀安正喝着最后一勺银耳,老板却是又送了一碗过来,一看,竟是几颗小小的汤圆。 那碗里的汤圆晶莹透白,圆溜溜的在清淡的汤水里沉浮。廖怀安静静看着,眼里却忍不住放光。 老板和气笑道:“姑娘啊,我见你在这儿坐了几个时辰了。可是在等人啊?” 廖怀安抬起头,看着老板笑道:“哈哈,没有在等人,是老板你们这儿的甜汤好喝,我也嘴馋,舍不得离开。” 老板仰头笑了几声,将碗递到廖怀安面前,道:“呐,我们铺子夜间才有的汤圆,热滚滚的,才出锅呢!给你舀一些来尝尝,顺便暖暖身子。” 廖怀安受宠若惊的捧过小碗,笑眯眯道:“谢谢老板好意,这汤圆记在账上,我一会儿一块结。” 老板却摆摆手,道:“不用啦!这汤圆送你暖身子的,一份都不到呢,教我如何记账?你仔细尝,若是好吃,下次再来!” 话说到这份上,廖怀安也不好再推辞,她点点头,道:“嗯!下次我一定还来!” 老板闻言,喜笑颜开,摆摆手,转过身去招待其他人了。 廖怀安的手掌因捧着那碗汤圆暖了许多,她垂下眸,亮晶晶的眼里绽出一星一点的笑意。 南街这边,似乎到了夜间才真正热闹起来。廖怀安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 分卷阅读4 或许是有杂耍的人在戏耍火光的缘故,竟感到身上比方才在甜汤铺子里呆着还要暖和。只不过还是有偶尔的冷风拂过,她便忍不住将手捂在嘴边小声咳嗽一阵。 此次她走近茶馆时,那门口的小二似是认得她了,忙迎过来,热络的将人引进门内去。 “客官,您又来啦!” “客官,可还是要普洱茶?” “客官,今日先生要讲的故事可有趣啦!您可真是来得巧了!” 小二在廖怀安耳边一直说个不停,她却没听进去两句。许是风寒还没好完全,方才又在外面吹了一阵子的风,这会儿却是有些头晕脑胀了。 廖怀安随意一伸手,摸了张最近的桌子,看也不看一眼,扶着额头转身便坐下了。 身后的小二原本说个不停,此刻却突然噤了声。廖怀安也未察觉到什么异样,低着头,沉闷闷的摆手道:“与之前一样,上一壶普洱便好了,多谢。” 话音落下,小二便应道:“好、好嘞...客官您、您稍等...” 廖怀安沉默着点点头,心里有些疑惑道:“小二这会儿怎么还有些磕巴了?方才不是还滔滔不绝的样子么...” 只是,不容她多想,方才那阵头晕的不适感再一次卷土重来。廖怀安难受的皱紧双眉,纤细的手指覆在太阳穴处,不轻不重的按压。 好一会儿,廖怀安浅浅叹出一口气,眉目间缓缓舒展开来。 小二恰好将茶水端来了。他轻手轻脚放在桌上,仿佛是怕惊扰了什么。临走时,才开口提醒道:“客官,茶水给您沏好了,还有其他吩咐么?” 廖怀安依旧是低着头,闭着眼。闻言,她摆摆手,闷声道:“没有了,多谢。” 小二轻声回道:“客官客气了,那小的这便退下了。” 廖怀安点点头,无暇再出声去应答了。此刻她头晕脑胀,难受的紧,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一下。伸出手去,想倒些茶水来喝,闭着眼摸索片刻,她感觉指间触及一片冰凉,应是茶杯的瓷质感,再然后,自指尖传进一股温热感。 廖怀安一喜,心道:“那小二竟连茶水都给我倒好了,真真是想的周到啊。” 喝完一杯,廖怀安将杯子轻放在桌上,正打算去将茶壶摸来再倒一杯,下一刻,她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她的耳边...不,她的面前,竟传来“咚隆咚隆”倒水的声音! 廖怀安虽说脑袋还晕晕乎乎的,但意识却瞬间清醒过来了。 她这桌子边上,还坐着其他人! 廖怀安睁开眼,猛地抬起头来,然而或许是抬头的动作过猛了,还不待她看清桌旁的人,便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这下,她只觉眼前一黑,脑袋便沉沉往一侧倒去。 陈又菱再也按捺不住,伸出手去捧住了廖怀安的小脸。 “小药罐?”陈又菱皱着眉,满脸担忧的看着廖怀安。他那捧着小脸的手不敢多动,便整个人挪到了廖怀安身边,将她的脑袋轻轻移到自己怀里。 赵玮绕过桌子,附身盯了廖怀安半天,疑惑道:“又菱啊,小药罐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陈又菱闻言,忙用手背去碰廖怀安那红扑扑的小脸。 他的手并不冰凉,温热的手背触及廖怀安额头的滚烫时,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会这么烫?”陈又菱话音未落,当即起身,将廖怀安小心翼翼扶起来,赵玮在一旁也搭了把手,将廖怀安扶到了陈又菱背上。 赵玮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披在廖怀安身上,又替她将斗篷帽盖好,才催着陈又菱道:“快快快!我这给小药罐包严实了,路上一定吹不进风,咱们赶紧去找大夫!”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道:“芷苓的药馆离这儿有些远了,我看小药罐这情况也不好拖延,先就近寻个药馆看看吧。” 陈又菱眼里流露出感激,他点点头,道:“好,多谢!” 赵玮却拿扇子打他一下:“咱们都是结拜过的兄弟了,你这时候客气什么呀?赶紧找大夫,发热久了可会留下病根的。” 陈又菱也知道耽误不得,匆匆忙忙跑出茶馆,由赵玮带着走了近路,寻了间口碑尚好的药铺给不省人事的廖怀安看病。 “大夫,如何?”陈又菱坐在床边,手掌心握着廖怀安冰冷的指尖,想为她暖暖手。 大夫把过了脉,如今正准备提笔开药方,闻言,便答道:“小姑娘这身子骨甚是娇弱,吹不得一点风,如今这般,是被寒气所侵,染了寒疾。我这儿开两副药,熬了喝下,便可缓解许多。” 陈又菱听了大夫这番话,不由得松下一口气。然而大夫扫他一眼,又悠悠道:“但老夫这药方治标不治本,小姑娘这寒疾,怕是从小就落下的病根了。若要完全治好,是需要花很长一段时日去静养的。” 陈又菱那一颗心忽地又提起来了。 从小...从小就落下的病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伙就 分卷阅读5 当看看文寻寻乐就好哈哈 ☆、第二章 还是小药罐 “躲在巷角里总是轻易被赵玮找到,这回我翻过墙去躲,他肯定找不着!” 八岁的小又菱遇见他的小药罐,便是从翻过这面墙开始的。 “啊哟!”小又菱摸着屁股从草地上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屑。一转身,他差点吓得没了魂。 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小姑娘站在他身前,仰着脑袋看他。下一刻,他便嗅到了一种味道,仿佛是世间至苦一般,令他忍不住皱紧了眉。 那苦味萦绕在他们两人身边,久久挥之不去,任小又菱怎么换气屏息也一样闻得到。 小又菱一抬眼,便见面前的小姑娘手上小心端着一个碗。那碗里盛着汤药,苦味的源头便是这个。 小又菱捂着口鼻,问道:“这是什么?好生难闻!” 小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晌,轻声道:“药。”她绕过小又菱,走到不远处的墙角,蹲下身,将那碗汤药一滴不剩的倒进了土里。 这便是小药罐了。 小又菱在她倒尽之前拦住了她,问道“既是药,为何不喝,反而要倒掉?” 小药罐看了看那碗被倒得所剩无几的汤药,举到小又菱眼前,道:“你喝。” 小又菱皱了皱眉,却还是接过来,仰头喝下一口,当即便转过头喷了出来。 “哇啊!”小又菱不可置信又难以言喻的盯着那碗药:“这是什么药啊,苦成这样!” 小药罐闻言,脸色丝毫未变,仿佛天生就没有表情一般。她从小又菱手上拿过碗,道:“这药我已经喝过好多碗了,不想喝了,所以要倒掉。” 小又菱从衣袖里摸出一颗蜜饯,这是方才在街上买的,还没吃完。这厢他将蜜饯往嘴里一塞, 满口的苦味瞬间被驱散开来。他满意的抿抿唇,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再一低头,他发现小药罐在看着他,毫无生气的眼里似乎多了一星一点的光亮。 小又菱蹲下来,与小药罐平视。他问道:“小妹妹,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小药罐不答反问:“你吃的是什么?” 小又菱咧开嘴笑道:“蜜饯,可好吃了!特别甜,你要尝尝吗?” 小药罐点点头:“要。可以吗?” 小又菱从袖子里翻出一颗放在小药罐的手里,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小药罐吃了蜜饯,也学小又菱抿抿唇。小又菱看着她觉得实在可爱得紧,便一个接一个的给。 吃到最后,小药罐对小又菱简直大有好感,拉着小又菱的衣袖问他:“你明日还来吗?” 小又菱笑着反问道:“你明日还要喝这药吗?” 小药罐一听到喝药二字,便不高兴的撅起了小嘴,她看了看脚边那只碗,突然将它举起来,又重重的扔了出去。 小又菱怔愣着看她将碗扔出去,还未反应过来要去拦她,只见那碗已经是整整齐齐四片废瓷片躺在地上的样子了。 小又菱正想问“摔碗做什么”,不远处传来妇人呼唤的声音:“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又把碗给摔啦!” 他顿时有些慌张,总不能叫别人知道自己翻了墙,他握了握小药罐的小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得不似常人。却也来不及细问,只好在小药罐耳边快速道:“我明日再给你带蜜饯来,你将药留在碗里,不可以先倒掉,记住了吗?” 小药罐抿唇,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乖乖点了头:“那你明日一定要给我带蜜饯来...” “哈哈,好!”小又菱轻声笑着答应下来,转身一跃,便翻出了墙外去了。 隔日,小又菱果然如期而至。 他一落地转身,便看见小药罐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低着头,盘着腿,脑袋似小鸡啄米一般一 点一点。小又菱的眼角溢出笑意,他放轻脚步走到小药罐身旁坐下,支着下巴看瞌睡中的小药罐。 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秀色可餐...小又菱忽地掩住双眼,心道:“可爱至极...” 虽说小又菱善解人意,不愿打扰小药罐的美梦,但看这骄阳似火的夏日天气,他觉得那怀里的蜜饯再不吃,可就要融成糖水了呀。 于是小又菱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小药罐的袖子,然而话到了嘴边,他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小药罐叫什么。几番思索再加上一次灵光乍现,他又一次扯了扯小药罐,唤道:“小药罐!醒一醒,我把蜜饯带来啦!” 小药罐在他话语间悠悠转醒,一抬眼,便见到小又菱捧在她眼前的几颗蜜饯。她一喜,伸手想去拿,小又菱却移开了手,不让她拿。 小药罐当即撅起了小嘴,委屈道:“为什么不给我?” 小又菱端起地上那碗药,闻了闻,抿唇道:“这药的味道怎的闻得比昨日还要苦?” 分卷阅读6 小药罐摇摇头道:“不知道,奶娘今日端过来的就是这碗。我闻了好久了,闻不出来。” 小又菱闻言,眼里不禁多了一丝怜惜,他道:“小药罐,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喝药吗?” 小药罐点点头:“我娘说我生病了,需得喝药才能好。” “不错!”小又菱打了个响指,引得小药罐不禁惊奇的看了一眼。他的小手掌轻轻覆上小药罐的脑袋,摸了摸,道:“生病就要吃药,你是这样,我也是一样的呀。而且,你这病若是好了,以后便能天天吃好吃的东西,你可以吃到许多许多比这蜜饯还要好吃的美食,你说是不是?” 小药罐眨眨眼,脸上却还是不太情愿的模样:“嗯...” 小又菱见她这般表情,忍不住笑了笑,转头正视小药罐时,又是一番正经的模样:“小药罐,我问你啊,若是我生了病,我不喝药,你觉得可以吗?” 小药罐睁大眼睛,认真道:“不可以!” 小又菱闻言,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又问道“既然我不可以这样,那你是不是也不可以啊。”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捧着几颗蜜饯,凑到小药罐面前,道:“你喝一口药,就吃一颗蜜饯,喝多少口,咱就吃多少蜜饯,怎么样?” 小药罐当然乐意了,端过碗就”咕噜咕噜“往下咽了一小口,然后立刻拿过一颗蜜饯塞进嘴里。 “嗯,好甜!”小药罐眯着眼笑。吃完蜜饯,又继续咽下一小口药,再接过一颗蜜饯..如此几番下来,小药罐可算是将那碗药喝了个干净。 小又菱捏了捏小药罐软乎乎的双颊,夸道:“小药罐,真厉害!” 有很多个时日,小又菱翻过廖家宅,哄着小药罐喝完了她从前半天都咽不下半碗的汤药,小药罐的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了。 然而有一天,小药罐却没再等到有人翻过墙给她送蜜饯了。 那天她在墙边站了许久,从白天等到黑夜,直到廖夫人来了,才将她抱回了房。 那天的汤药,她一口也没咽下去。还因为吹了太久的冷风,之前一段时日的汤药功亏一篑,病情不好反坏。 陈又菱忽地想起,当年他的小药罐是每日都需得喝药的,而他那段时日里,竟也从未问过小药罐到底是患了什么病才需要日日不停的服用同一种药。 “真是...我当年可真够蠢的。”陈又菱低声骂道。 赵玮听到这话,不禁挑了挑眉,他走过来拿扇子敲了敲陈又菱的肩,道:“骂谁呢?” 陈又菱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过他的小药罐,他答道:“没骂你。” 赵玮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嗯哼,真是有了小药罐,忘了结拜兄啊!世风日下,人道不古了呀...” 陈又菱拿手肘捅了赵玮一下,道:“说什么呢你,小声些!吵到小药罐了!” 赵玮今日的白眼是翻不停了,他无奈的摇摇头,道:“是是是,我不说话便是了。” 大夫端着熬好的汤药过来:“呐,这药熬好了,你们看,是要把小姑娘叫醒了来喝,还是等小姑娘醒了再喝呀?” 陈又菱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又晃了晃衣袖,问大夫道:“大夫,您这儿有蜜饯吗?” 大夫沉默片刻:“......老夫这儿只有药材。” 陈又菱一哽,后知后觉问错了话。他看向赵玮,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赵玮嘴角忍不住抽搐:“行行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给小药罐买蜜饯去!” 天呐天呐天呐,方才那眼神可真是...不给买怕是要被打吧。 此等重色轻友之人,待晚上回去一定要同芷苓与锦城说道说道! 廖怀安只觉一阵苦味突然之间在喉咙里挥散开来,继而一阵温热感窜进四肢百骸,流遍全身上下。 半梦半醒间,廖怀安似乎感受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那人的怀抱太温暖,令她不知不觉中往里钻了钻,想汲取更多。 陈又菱感受到怀里人轻微的动作,紧张道:“怎么了小药罐?药太苦了吗?” 怀里的人舔舔嘴唇,再没其他什么反应。 赵玮道:“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陈又菱看向他:“应该还没醒吧。” 赵玮指了指掌心的蜜饯:“那这蜜饯,是喂还是不喂?” 陈又菱摇头道:“等小药罐醒了再给她吃吧,现在这般不省人事,容易噎着。” 赵玮默默移开目光,心底酸溜溜道:“去年老子生辰时,你们三人可趁我睡着给我喂了一碗加了辣椒粉的小馄饨呐!那个时候咋不见你这般心思细腻?好生过分,好生过分...” 没过一会儿,廖怀安似乎是被那碗迷迷糊糊中喝下去的汤药给苦醒了,一睁开眼睛,便忍不住捂着喉咙“呸呸呸”。 “什么东西竟这般苦?!”廖怀安的表情活像见了鬼似的怀疑人生。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男人怀里。且这男人细细一看,似乎有些眼熟。 分卷阅读7 “你、你有蜜饯吗?”廖怀安无意识的问出口,待她反应过来,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陈又菱原先也是一愣,盯着怀里的人看了半天,若不是赵玮用扇子敲他,怕是要将人看得钻进地上的洞里去了。 陈又菱从赵玮手里接过蜜饯,捧到廖怀安面前,轻声道:“喏,小药罐,这儿有蜜饯!” 廖怀安满脸惊讶,双眼瞪大,看看那蜜饯,又看看陈又菱,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又菱关怀的问道:“怎么不吃?也不说话?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廖怀安摇摇头:“没有,没有。”顿了顿,她又问道:“你方才叫小药罐...你怎么知道是 我?上次...”上次,她明明甩开了他的手,事后想起来,还担心他没有认出她来。 赵玮突然挥出扇子,抢在陈又菱说话前道:“这么说,你真是小药罐了?” 廖怀安抿抿唇,疑惑道:“公子你是?” “哦对,还没有向小药罐介绍过我自己。”赵玮拍了拍陈又菱的肩,笑道:“我是又菱的结拜兄弟,姓赵名玮。” 廖怀安的目光转向陈又菱:“我还从未问过你的名字...” 陈又菱突然被点了名,还有些慌张,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道:“我、我是陈又菱。他们唤我又菱,家里人唤我阿菱...” 赵玮在一旁拿扇子掩面,忍了许久才没有笑出声来。 廖怀安笑了笑,低头道:“嗯,我知道了。” 赵玮这人颇为识相,自觉站在这俩人身边可能不是太合适,果断转身朝大夫抓药的地方去了。 大夫也是个爱听八卦的,他瞅瞅不远处那两位,问道:“小公子,那两位看着郎才女貌,可是一对儿呀?” 赵玮笑眯眯道:“大夫,您这可说错了,这两人,今日才刚见上面呢!” 大夫疑道:“咋可能呢?那位小公子方才照顾小姑娘的模样可不像啊。” 陈又菱不知他那结拜兄弟同大夫聊得正欢,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廖怀安身上。 “小药罐,你要吃蜜饯吗?” “小药罐,可还有哪里感到不适?若有的话一定要及时说,我这就叫大夫给你看看。” “小药罐...” 廖怀安举起双手,挡住陈又菱的脸。 陈又菱不解道:“小药罐,你这是做什么?” 廖怀安的手稍稍放低了一些,露出陈又菱的一双眼。她道:“我有名字的,姓廖名怀安,以后,不要叫我小药罐可以吗?” 陈又菱闻言,不禁愣了愣,点头道:“好,不叫。” 廖怀安这才重新绽开笑意,拿过他手里的一颗蜜饯喂进嘴里。 陈又菱心里其实想问问小药罐,她当年那般小小的年纪是患了什么病,又为何落下了病根。只是如今他和小药罐才相认,问这问题似乎有些贸然。最终他也没问出口,想着如今既已相认,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也不少,有机会再问便是了。 只是,陈又菱怎么也没想到,他与小药罐再一次偶遇,竟是在酒楼里了。 彼时陈又菱刚从临安阁出来,便被两位结拜兄弟也就是之前提过的赵玮,以及杨锦城一路拖向酒楼,说是要庆祝杨锦城今日终于在棋局上赢了他爹一次,路上顺便还去陈芷苓的药铺拐走了他。 陈芷苓是陈又菱的亲生弟弟,从小偏爱药理。虽说陈老爷不太支持,但也没明着反对。陈芷苓学有所成,在上京开了一间规模不算很大的药铺,日日治病医人,乐在其中。 再加上近日陈芷苓与上京于府的大小姐情投意合,定下了婚事,可谓是“事业爱情双丰收”了。 四人说说笑笑到常去的酒楼里落了座。等小二上酒菜期间,他们这边的角落里似乎有人喝醉了,小二正在劝说。 “客官,您都点了五壶酒了,可不能再喝了,酒多伤身啊...” “客官,您醉了呀,不能再喝了...” “客官,您...” 小二的话未说完,酒杯用力砸桌的声音便打断了他。小二一慌,忙道:“客官客官!使不得使不得啊!小的这就闭嘴,您可别拿杯子出气呀!” 发生类似这般的事在酒楼里可再寻常不过了,赵玮等人虽听到了,也没什么反应,毕竟那拿茶杯砸桌子的人既没有将杯子砸碎,又没有说什么令人不适的话。应该说,那人从头到尾就没有开过口,全程只有小二一人不停的说话,或许只是嫌小二吵了想赶走他也未必呢。 他们四人不过是想来此地喝喝酒寻点乐子,可不想给家里人找麻烦。这一点他们四人不谋而同,毕竟从前不懂世故时因为见义勇为惹下的麻烦事也不少,事后的惩罚自然都铭记于心。 很快,角落里便没有再传来什么声音了。 点的酒菜没过多久就上齐了,赵玮给桌上四个酒杯都满了酒,正要举杯同饮,陈又菱却突然站起身来,脸色似乎不太喜悦,他沉声道:“你们先喝,我去去就回 分卷阅读8 。” 话音刚落,人便匆匆跑出了酒楼。 赵玮一愣,道:“又菱怎么回事?上次也是这般,话没说完就跑了。” 杨锦城支着下巴,疑惑道:“是吗,又菱从前可从来不这样,最近是怎么了?” 陈芷苓挑挑眉,问道:“阿玮,你方才说,上一次?” 赵玮也没多想,直道:“是啊,上次他在茶馆看到小药罐时,便是像现在这般自己跑了,留我一个人去处理那小偷的事。” 话音一落,三人的目光互相碰撞,顿时了然于心。 小药罐! 下一刻,三人立刻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同时往门外窜去。 “跑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小药罐!” 这话一听便知道是惯常找打的赵玮喊的了,当然他也得到了杨锦城的轻轻一掌:“你见过就见过,能不能别说出来找揍!” 陈芷苓也跑,不过他也不掺和这两人之间小孩子般的斗嘴,只一边跑一边看看哪里有陈又菱的身影。 此时已值深冬,流窜在空气中的冷风钻进衣袖里,让人觉得冻得刺骨。 廖怀安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独自一人走在深巷里。 她尚且还在醉酒中,脑袋不大清醒,视野也有些模糊,眼角的泪却止不住的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她一边走,一边吸着鼻子,心道:“哭什么?他要娶别的女子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做什么这么窝囊啊?都那么多年未见了,前不久才刚知道你是谁,你便自作多情了?你不是说,只是想找到他,其他什么都不会想吗,现在就要反悔了吗...” 廖怀安鼻子禁不住一酸。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有一个执念一直让她坚持去找陈又菱,只是有一年她在许愿时曾说过,只要能找到他就可以了,其他的她不会奢求太多,随缘便是了。 她当年太想放弃了,便随口说了这话。如今一想来,她却后悔极了。 巷子里本就黑暗,廖怀安漫无目的的闯进来,歪歪斜斜的胡乱走。突然间,她发现自己眼前变暗了许多,她有些看不清自己的手了。 身前有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小姑娘,可是在这胡同里走迷路了?” 话音一落,又有一道稍显尖细的声音道:“小姑娘好姿色呀,要不然,让哥几个给你带带路怎么样呀?” 廖怀安身形一僵,脑袋猛地清醒过来了。她缓缓抬眼,看见了几个身形高大的人挡在自己面前。她看不清楚,直觉却强烈的告诉她,遇上坏人了! “你、你们...”廖怀安扶着额头,欲倒不倒。这时,有人伸手上来,似是要拉她,她当即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腿,狠狠顶了一下那人的下半身,引得他顿时弯腰跪地,疼的哭喊起来。 “哟呵!还是个性子烈的!”这话一说完,又有一个人上前来要扯她。此人手长且劲大,经前一人的表现已有了警惕之心,廖怀安这下被抓住,却怎么用力都挣不开了。这人拽着着廖怀安的衣领,将她一把提起悬在半空中,任由她一路扑腾,直直向巷子更深处走去。 廖怀安的眼泪像是开了闸,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她心里越来越绝望,手脚并用的试图挣脱,却屡屡未果。 就在她想要咬下舌头时,却突然感受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拉扯,将她拉住,不让那个拎着她领子的人再前进半步。 廖怀安猛地睁开眼,下一刻,便突然被抛开,转而落进了一个充满温暖的怀里。 ☆、第三章 依旧是小药罐 不过多时,在场几个坏人都被打晕过去,倒在地上了。 陈又菱这才将廖怀安放下来,低头看着她一脸怔愣,轻声问道:“小药罐,你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 这声“小药罐”,瞬间令廖怀安心里的绝望崩裂开来,她钻进陈又菱的怀里,紧紧抱住,仿佛 在抱着一个稀世珍贵的宝物,再也不肯撒手。 陈又菱身形猛地一僵,感受着小药罐在自己怀里抑制不住的发抖,与她压抑在他怀里的抽泣声。他抬起双手,也轻轻抱住小药罐,柔声安慰道:“没事了小药罐,坏人我已经打趴下了,没有人再欺负你,不怕不怕...” 廖怀安却止不住,仿佛在宣泄着多年的委屈,要埋在他的怀里一次哭个够才好。可她很快想到,陈又菱,很快便要娶别家的姑娘了。 廖怀安猛地推开陈又菱,惊得陈又菱又是一次怔愣,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陈又菱小心翼翼问道:“你,你可好些了?”他只当是小药罐害羞了,没有想到别处去。 半晌,廖怀安开口道:“谢谢你出手相助...” 陈又菱忙道:“不用不用...”不知怎的,后面见义勇为四字他不太敢说出口。 廖怀安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侧对陈又菱,她轻声道:“恭喜你...快成亲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我,我..... 分卷阅读9 .”越是多说一个字,她便越忍不住想哭,最后鼻子一酸,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 陈又菱完全听傻了,他疑惑道:“小药罐,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懂啊?” 廖怀安一听,更加委屈了,转身盯着陈又菱,却又开不了口。她怕自己一说话,就又忍不住掉眼泪。 陈又菱见廖怀安不理睬他,便自己梳理思绪起来。什么成亲?他什么时候要成亲了?他若要成亲没道理本人不知道啊! 可转念一想,他不成亲,他们家可有人要成亲了呀。 难不成是小药罐误以为是他要成亲了? 陈又菱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中所想,果然,廖怀安听完一脸惊诧:“不是你吗” “......”陈又菱抿嘴一笑,解释道:“自然不是我啦,是我弟弟芷苓,他过几日要成亲这倒是不假。” 廖怀安无言,吸了吸冻红的鼻子,转过身,闷声道:“哦,原来如此。” 话音一落,她感到肩上多了些重量,转头一看,是陈又菱将保暖的狐裘披在她身上了。 陈又菱道:“这么冷的天,别冻着了。” 廖怀安摸了摸毛绒绒的狐裘,其实她自己也披着一件,但大抵不够御寒,冷的发抖也叫他轻易看出来了。 不远处,传来陈又菱所熟悉的声音。 “又菱你在哪呢?” “哥你在哪儿!” “小药罐你在哪呢?!” 陈芷苓与杨锦城齐齐望向赵玮,二脸皆是神色复杂。 赵玮无辜道:“怎么了都有你们二人喊又菱了,我喊喊小药罐嘛。” 陈芷苓对此无语,继续喊他哥,杨锦城则觉得人还没找到,懒得怼他。 陈又菱牵着廖怀安往外走,五人很快在巷口碰上。赵玮一见小药罐就凑上来,道:“呀!小药罐!又见面了。” 廖怀安低着头,躲在陈又菱身后,小声的吸着鼻子,看着可怜极了。 陈芷苓问道:“哥,发生了什么事?” 陈又菱牵着廖怀安的手紧了紧,似是安慰之意,他道:“打跑了几个混混,也没什么,走吧,先回酒馆,外头风大,太冷了。” 他们离开酒馆的时间应是不长,那酒馆的掌柜竟没把他们那一桌给收了。五人就原位落座,陈又菱多搬了把椅子过来,将廖怀安安置在自己身边。 赵玮问道:“小药罐,你怎么样?还冷吗?” 落座之后,陈芷苓顾着关心他哥,杨锦城坐在廖怀安对面,一直直勾勾盯着传闻中的小药罐看,却半句话也不说。 陈又菱拿起一颗板栗,眼也不抬的朝小药罐对面扔去。 “哎哎!”杨锦城眼疾手快截住那颗板栗,一脸得逞,笑眯眯的问道:“又菱,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知道我爱吃板栗,也得剥好了再给我扔过来吧” 陈又菱闻言,作势又要扔一颗过去,杨锦城当即就怂了,忙用手挡住脸道:“哎哎哎!又菱我错了,不看不看不看!不看你的小药罐!我的醋你也吃,真是...” 赵玮所说的“有了小药罐,忘了结拜兄”果真不虚!啧啧啧... 赵又菱去要了壶热茶来,倒了一杯递到廖怀安面前:“怀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廖怀安抬起头,看了赵又菱一眼,目光稍稍偏移,却发现他们四人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廖怀安不自然道:“...我,你们?你们看我做什么呀?” 赵玮哈哈笑了两声,道:“啊,忘了给小药罐介绍。看!你对面那小子是杨锦城,又菱身旁那个是他弟弟,叫陈芷苓,我的话,上次见面时已经说过了,你可还记得呀” 廖怀安默默看向陈又菱,无言以对。 杨锦城和陈芷苓这两人捂着嘴好容易才憋住笑。 赵玮抿着嘴笑了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点了点头。道:“啊,忘了也没关系,问题不大哈哈。我呢,姓赵名玮,记不住也没关系,下次见面下次再说!” “不过话说回来,小药罐,你这独自一人偷偷饮酒,颇有些失意浇愁的意思啊...而且一饮就是五壶,这要换我我都喝不来,小药罐你酒量不错嘛!” 廖怀安受了夸赞,嘴角微微上扬,捧着热乎乎的茶杯道:“没有没有!我也是第一次饮酒,我后来也醉了...” 杨锦城挑着眉看向陈又菱,悠悠道:“喝醉了也没事,这不是还有又菱吗?又菱酒量也不错,他能接着你喝!” 赵玮与陈芷苓对视一眼,心道:“果然还是不正经!” 饮完酒说完笑过后,赵玮与杨锦城各自回家,陈芷苓则说是要回药铺收拾东西,反正最后留下陈又菱与廖怀安两人还待安排,赵玮便将廖怀安推搡着推进了陈又菱怀里,道:“小药罐可就给你照顾了啊,给人家小姑娘送到家门口才能走啊!” 陈又菱忍不住抬腿作势要去踢他一脚:”叫你话多!赶紧回去! “走就走,这就走。”赵玮 分卷阅读10 勾着杨锦城的肩转身便走了,陈芷苓打了个招呼也走了。 陈又菱将廖怀安的狐裘拉紧了些,轻声道:“外面风大,别冻着了。” “好。“廖怀安乖乖点头,抬眼看向陈又菱,问道:”我不冷了,倒是你,衣服给了我,你不冷吗?” 陈又菱将手掌覆在廖怀安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笑道:“我不怕冷。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陈又菱与廖怀安谈了许多从前的事。 原来,陈又菱当年不告而别,是因为被家里人送到了山上的武当少林寺学习去了。同行的不只他一个,还有陈芷苓,以及两个结拜兄弟。 四人在山上潜心学习了十年,前几年才出师得以下山来。十年期间陈又菱不是没有偷偷下过山去找过小药罐。可他到从前翻过数次的墙面前时,却不是廖家宅了。 他当时不知道廖府搬迁了,翻过墙去,没找到小药罐,却让人以为是来偷盗的,叫人给赶出去了。 他那次下山再回去时,又恰好被夜间巡寝的师傅给逮住了,那晚他被罚在房外蹲马步两个时辰,累得在草地上躺到了天亮。 自那以后,他被师傅严加管束,根本无暇下山。等到下了山,他终于找到廖府所搬迁的地方了,却不敢再像当年一样翻过墙去。 他潜意识里害怕小药罐已经忘了他,也怕他就算翻过去了也未必找得到人。毕竟那么多年不见了,彼此之间能相认的机率未免太小。他只是偶尔去廖府周遭看一看,打听一些与小药罐可能有关的事情。然而这么久以来,由于传闻中廖怀安几乎足不出户,陈又菱也只是知道廖府二小姐应当就是他的小药罐。 而谈起廖怀安的病根,其实并不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廖怀安出生时未满月,体质本就虚弱,从小靠着汤药在鬼门关走了许多次,但可能是阎王爷还不想收,任她得了什么大病都能好,无非是静养时长的问题罢了。 但陈又菱不告而别的那一次,她在冷风中病倒之后,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终于好了。期间她很多很多次偷偷溜出房去守着一面墙,冷风一吹,病情便再次加重,如此一来,喝的药再好也未见效果。大半年折腾下来,可不就落下病根了。 陈又菱听完,双眉紧皱,沉闷不。廖怀安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你不要多想,我这病...都不算是病,只不过是体质比寻常人弱了一些,并不影响我的生活。你看,我现在不还是蹦蹦跳跳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陈又菱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是在宽慰自己,他也不忍拂了她的美意,点头道:“我知道了,不会多想。”但他以后会加倍对她好的。 廖怀安笑眯眯的将陈又菱的狐裘解下来,还给他,道:“我到了,这个你披着吧,虽然你不怕冷,但我不想你冻着。” 陈又菱不解的环视周围。他与廖怀安还在街上,旁边只有一面墙。但他很快也意识到了,这面墙,岂不是廖府的院墙。 陈又菱不禁笑道:“不走正门吗?” 廖怀安嘻嘻笑道:“我可是偷溜出去的,如何敢走正门啊?再说了,这不是同你学来的吗,挺好玩的呀!” 她身姿轻巧的翻上墙,和他打了个招呼才跳了下去。陈又菱看着她消失的身影,在黑夜里望着天空,静静发了会呆。 他终于将小药罐找回来了...真好啊。 陈芷苓大婚当日,陈又菱悄悄带着廖怀安混进了酒席中,落座在陈又菱身后那张酒桌处,与他背对背坐。 喝酒时,赵玮与杨锦城还悄悄问陈又菱道:“小药罐呢?你没带她来吗?” 陈又菱用手肘一边捅一个,眼神向后示意。 赵玮与杨锦城对视一眼,几乎是立刻就意会了彼此的心中所想。二人同时向后倒,凑到廖怀安的左右两边,异口同声道: “嫂子!” “弟媳!” 廖怀安突然之间被两人夹在中间,少不了要被吓一跳,但她的反应有些激烈,捧在手上的茶杯无意间甩脱了手,往右手边扣去。 赵玮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了杯子,可惜没把那泼出来的水也给截住。他闭着眼,有些欲哭无泪:“遇见弟媳之后,似乎受伤的次数多了那么一些呢...” 杨锦城在廖怀安左手边笑得无法自拔,最终因为腰力不好,先坐回原位去了。 廖怀安忙拿出手帕要帮赵玮擦拭,有人却快她一步,将赵玮一把捞起,抽出赵玮身上的手帕三下五除二给擦好了。 赵玮一掌拍掉陈又菱的手,道:“好用力啊!我的脸快被你擦烂啦!“ 陈又菱将手帕塞回给他,道:“那你自己擦!” 赵玮看看陈又菱那一脸醋样,忍俊不禁道:“我就和我弟媳打个招呼,这你也醋得起来?从前没发现,你怕不是个醋缸吧。” 陈又菱反驳道:“没有!我是怕你们吓到怀安了。” 赵玮:“......锦城你有没有问到什么味道?” 分卷阅读11 杨锦城特别认真的嗅了嗅,道:“没有啊。” 赵玮一脸神秘,摆手让杨锦城凑近来,用仅他们三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我闻到了,是恋爱的酸臭味啊!” 陈又菱:“......” 杨锦城:“你这是羡慕了?那你倒是别那么风流啊,身边一堆莺莺燕燕的...” 三人谈笑间,陈又菱总不忘照顾身后的小药罐,时不时递些小点心,时不时背贴背讲一些话... 酒席结束后,陈又菱送廖怀安回府。 “怀安,你可有想去玩的地方?”陈又菱轻拉住廖怀安的衣摆,若有若无的晃着,似是怕她丢了一般。 廖怀安摇摇头,道:“没有。阿菱可是有什么地方想推介?” 陈又菱点头,笑道:“嗯,明日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廖怀安欣然应下:“好,那你明日来接我。” 隔日,陈又菱如期来到廖府后门。 离约定的时辰还有一刻,陈又菱百无聊赖,买了两根糖葫芦站在街边上,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等廖怀安。 刚咽下糖葫芦不久,陈又菱都还没来得及擦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一回头,不是他的小药罐还是谁? “怀安。”陈又菱拿手随意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笑着将糖葫芦递给廖怀安,“这个给你,我刚尝过了,味道还不错!” 廖怀安却低头轻笑了两声,抬起头来,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伸到陈又菱面前,替他细细擦拭着嘴边残留下来的脆渣:“你看不见,我帮你擦擦。” 陈又菱感受着唇边轻柔的擦拭,心底不知不觉中又不禁多了几分如棉花般的柔软。 其实他一开始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何执着于那么多年前的一段缘分。他并非是抱着非分之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小药罐的下落,幼时的执着或许是单纯的不舍得,可越长大他越发现,似乎这人世间,没人能再像小药罐一般,让他不想忘记。 赵玮在情场中可谓“身经百战”了,对自己这般执着,道是因为不甘心,所以才这般执着。不甘心什么,他也不知道,直到现在也想不清楚。 陪陈芷苓上门提亲时,他呆呆看着满地聘礼。突然想到,是不是也会有人八抬大轿将小药罐迎娶进门,然后将她宠在心尖上。后来当真找到了小药罐,他满心的欢喜,激动的睡不着觉,同时也对小药罐甩开的手耿耿于怀。相认之后,他在几番交谈中豁然解开了心结,很庆幸这么久未见,与小药罐之间似乎也并未有生疏。 赵玮说他,看着小药罐时像整个人掉进了蜜罐子里,甜的不像话。他说怎么可能,小药罐只不过是妹妹。他记得芷苓当时调侃道,自己不缺妹妹,缺个嫂子。 后来芷苓大婚,他看到小药罐眼里对步入拜堂新娘的艳羡,自己的心里不知为何生了一些冲动。他也想让小药罐穿上嫁衣,盖上红盖头,然后风风光光的由她的如意新郎八抬大轿娶进门。 而他希望,她的如意新郎,是他。 现在他的小药罐就站在他面前,却仿佛站在了他的心尖上,令他的眼神温柔的一塌糊涂,满腔爱意情不自禁,他轻轻握住小药罐的手,俯首,在小药罐唇边落下一吻。 廖怀安全身一僵,双眼睁大,迷茫的看着陈又菱由近及远的脸。 “你...这...啊?”廖怀安猛地捂住嘴,脸颊飞速涨红。 陈又菱回过神来,也发现自己逾了矩,下意识倒退两步,险些被自己绊倒。 他无措道:“怀安,怀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方才一时,鬼迷了心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冒犯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廖怀安见他一边道歉一边后退,都要退到路中间去了,万一此时有马车路过,可就真危险了。 她忙上去拉他回来,宽慰道:“没事没事,没,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挂怀!” 陈又菱皱着眉,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淡淡道:“昨日说过,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的。我们...走吧。”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却两两无言。 沉默直到在临安阁遇见杨锦城才可算打破。彼时杨锦城摇着把扇子从门外缓步行至他们面前,却被赵玮一把勾住肩膀狠狠拽进怀里。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赵玮!竟俯首,狠狠在杨锦城脸上亲了一口!!! 廖怀安与陈又菱同时瞪大双眼,脸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一幕。 措不及防被扒拉还被占了便宜的杨锦城还靠在赵玮怀里,他仰起脑袋,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结拜兄弟,眼神里透出一丝惊恐。 赵玮却淡然自若,他将杨锦城扶好,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好久不见,锦城。真是想你想得紧啊!” 杨锦城一脸震惊至今还未变,他道:“昨日明明才见啊......”怎的今日一来他就疯了呢?!!! 赵玮唇角笑意不减,他抬手放在杨锦城臂上,歪了歪头,状似无意的挡住廖怀安的视线。 廖怀 分卷阅读12 安还在震惊当中,倒是没注意到什么。赵玮点点头肯定道:“是啊,昨日才见!可见我们兄弟之间,结拜情深!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啊!” 杨锦城一脸难受的挤出笑容,附和道:“是啊...哈哈...”这又是突然要唱哪出啊?!!! 赵玮似乎觉得还不够,另一只手将陈又菱也一把抓过来,果断就是吧唧一口!廖怀安见了,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这也...廖怀安突然想到了:陈又菱今早那般作为,莫不是和赵玮学坏了吧! 仿佛豁然开朗,廖怀安原先紧皱的眉顿时舒展开来,只是面前这三人令人过于震惊,她那眼睛还未能将神情收回来。 廖怀安是开朗了,陈又菱与杨锦城却仿佛劫后余生。虽说杨锦城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歪“,向来遵从本心,不大重视旁人的看法,因此对于是否有人误解他有癖好这事并不在意, 他当时只是很担忧,赵玮这人怕不是疯了罢! 后来才知晓,这不过是为了平复小药罐的心态,继续平和的与陈又菱相处不得已想出的临时之策而已。了解其中来龙去脉,杨锦城反而觉得赵玮亏了,竖着大拇指道:“你真是个狠人!” 陈又菱想带廖怀安去的地方是临安阁。只不过方才一路上二人之间的气氛过于尴尬,陈又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一路无言。 他领着廖怀安在书阁里走了一趟,推介道:“这是我,开的书阁,什么书籍都有,你想看什么便直接拿,若是没找到你想看的便与我说,我去给你寻来。” 廖怀安奇道:“你开的?我竟没想到哎!” 她蹦蹦跳跳的绕着一列列书架看,问道:“什么书都可以看吗?”话说完,她抬手从最顶层书架随意抽出一本书来。那书比寻常书册要小,一只手掌便可以拿的住,书册封面赫然标着“春|宫百册图”。 “等等!等等!”陈又菱突然一步冲到廖怀安面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手里的书抽走,转而藏在身后,他似乎有些焦急道:“这本书,怀安你不要看。” 廖怀安却疑惑道:“什么书?为什么不让我看啊?” “这个书...就,不太适合小姑娘看,你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廖怀安微微歪头,问道:“这天底下有什么书竟是姑娘家看不得的?我偏要看!你把书给我。” 陈又菱默默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意思显而易见。 廖怀安:“...我就看一眼行不行?就一眼,若是我看了这一眼后,我也不想看,那你再让我看多少眼我也不会看的。” 陈又菱抿着嘴思索片刻,最终缓缓将书递给廖怀安。他想道:“罢了,本来也不存在女子不能看这种书的规矩,小药罐想看便看就是了...”这么宽慰自己的同时,他忍不住抬眼观察廖怀安的神情。 谁知这么一抬眼,面前竟袭来一团白色的东西!他睁大眼细细一看,这可不就是方才递给小药罐的那本小册子吗! 陈又菱仰头避过,刚要伸出手去接住,头顶却传来赵玮的声音:“哎!又菱你怎的知道我要找这本,哎唔...唔......” 赵玮被陈又菱捂着嘴,半天都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又菱解释道:“怀安,别听赵玮胡说八道哈!我可不知道他要找这本书,没有的事,哈哈...” 廖怀安指指赵玮,犹豫的开口道:“嗯。要不你先放开他,我看他好像有话说。” 赵玮这才终于得以大口喘气,他站直身子,顺手将那小册子藏在袖子里,笑道:“没话说没话说!打扰你们二人了,我这就去看看别的书!” 话音一落,人影也随之跑没了。 “......” 廖怀安没放在心上,转头又看了看别的书架,问道:“又菱,有没有什么书是讲故事的呀?” 陈又菱背着手跟在她身后,随时回答她的问题:“有,在另外一边的书架。有很多分类,不知怀安你喜欢看哪种?” 廖怀安转过身来,竖起一根手指,道:“悬疑!什么妖魔鬼怪的,我都爱看!有吗?” 陈又菱挑眉,自信道:“这是自然,应有尽有。” 廖怀安从前因为身体不好,经常只能呆在房里,廖夫人怕她无聊,出府抓药时常给她捎几本这样的书回去,供她解闷。久而久之,原本拿来打发时间的方法竟无意间形成了习惯。 夜色完全暗下来后,陈又菱处理完书阁的事情,过来找廖怀安。他帮她将看完的书放回书架,随后折回来问她:“怀安,天色暗下来了,要出去吃顿饭再回来吗?” 廖怀安大概也看得入迷了,突然从书里剥离思绪,还有些懵。她微眯着眼,问道:“这么晚了吗?我都没看时间。”她合上书册,摸了摸肚子,笑道:“是有些饿了,那我们出去吃饭吧!” “这书,你今晚要带回去看吗?”陈又菱问道。 廖怀安想了想,点头道:“嗯,好主意。不过我明日应该还要来这里,你可别怪我来得 分卷阅读13 太勤呀!” 陈又菱笑道:“不会,随时欢迎!” ☆、第四章 小药罐的故事结束了 廖怀安向来说到做到,答应了会来得勤,就真的天天都来。 某日,陈又菱处理完书阁相关事务,正准备前往廖府,却被店里的小二给叫住了。 小二指着一旁的书架,道:“老板,您去看看,廖姑娘还在看书呢,但是许久不见她起身拿书 了。” 陈又菱闻言,不由得心里一紧,忙转身走去。书架之后,廖怀安半边身子躺在地板上,小脸上盖着一本书,掩住了从上泄下的灯光,几本书散落在她身旁,一派慵懒舒适的氛围。 陈又菱一见,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他轻步缓行到她身旁,蹲下身来,将她盖在脸上的书轻轻揭开。 “怀安,醒一醒...”陈又菱的身影恰好挡住了灯光,因此虽将书揭开了,也未有一丝光漏在廖怀安脸上,她睡得依旧很沉。 “怀安,怀安。” “怀安...小药罐?” 话音刚落,廖怀安竟是有了转醒的起势,她迷迷糊糊中眨了眨眼,或许是看见陈又菱了,她轻声喃道:“阿菱...” “嗯?我是。”陈又菱笑着应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说着,陈又菱伸出双手,廖怀安也配合他,由他拉着自己站起身来。 “嘶等等等等!”廖怀安无意间痛呼出声,虽说声音很小,但陈又菱早已收入耳中。他忙把 廖怀安扶好,问道:“怎么了怀安?” 廖怀安摆摆手,站直身子,笑眯眯道:“我没事呀,方才是你压到我头发了。” 陈又菱放开手,着急道:“是吗,我没注意,对不住对不住,压疼了是吗?怎么样了,我看看...” 陈又菱靠近她,将她的长发仔细梳理好。廖怀安笑着道没事,一只手却若有若无按着腰腹处。 这时,她突觉有一只手覆上了她的手,抬头一看,陈又菱正一脸担忧,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腰腹处。 陈又菱问道:“是不是这里不舒服?” 廖怀安点头道:“嗯。不严重,没那么疼了。” “是生病了吗?”陈又菱继续问道,“还是发生了其他什么事?” 廖怀安干笑两声,真诚道:“阿菱,我不撒谎。其实,来时我在外面和人打了一架。”说完, 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脑袋微微垂下,似是在反省自己的不是。 陈又菱闻言,不由得睁大双眼,奇道:“打架?谁打你?”一边问,他一边将廖怀安转过来又转过去察看,“有没有受伤?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到底是谁欺负你!” 这最后一句,廖怀安竟是从陈又菱话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愠意,她忙拍拍陈又菱的手,解释道:“没有!没有被欺负!是我打赢了,我欺负了别人才是...不对,我那是见义勇为,没有欺负人。” “总之...真的没发生什么大事,你权当我玩耍时摔了一跤就是了!” “.......”陈又菱静静看着廖怀安说话,似乎很真诚的洗耳恭听了。然而下一刻,他开口道:“我非得将这人逮到不可!” 廖怀安无奈且疑惑:“哈?阿菱你别这么冲动呀。” 陈又菱却坚决道:“怎么能不冲动?那人打的可是你!” 廖怀安闻言,不禁愣了片刻,道:“阿菱,其实我没被打到呀。” “那你这伤是?” 廖怀安笑了笑,道:“是我自己在家里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陈又菱轻笑出声,他敲了敲廖怀安的脑袋,似是小小的惩罚,道:“你呀你。” 吃饭时,陈又菱似乎还没放弃对廖怀安打架这事刨根问底。他夹了一筷子排骨放在廖怀安碗里。随口问道:“怀安,你是何时学的功夫啊?” 廖怀安眼神放光,一口将那排骨咬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没*什%......” 陈又菱拿筷子的手顿住,看着廖怀安的眼里不知不觉中溢出宠溺的意味,他笑道:“怀安,不急,你先咽下去再说话,注意别噎着了。” 廖怀安笑眯眯的点点头,果然专心的咀嚼起来,咽下去又喝了一口茶水后,才开口道:“我没学过功夫,阿菱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陈又菱好奇道:“你不是说你今日打架打赢了吗?若是没学过功夫,那你怎么全身而退的?” “......” “其实,其实就...会点三脚猫功夫,然后对方其实,也不怎么厉害...” 陈又菱点点头,配合道:“是吗,那这么说,我们怀安也很厉害嘛,可以自己一个人打跑小偷!” “哈哈,没什么啦...”廖怀安突然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遇上小偷了?” 抬头一看,见陈又菱支着下巴,嘴角挂着得逞的笑。b 分卷阅读14 r   “你!你怎么知道!”廖怀安睁大双眼,咬着筷子,吃惊的看着陈又菱。 陈又菱耸耸肩,笑道:“去茶馆听一则小故事,喝一盏热茶,街坊大大小小的事什么听不着?何况你这可算是一件行侠仗义的英雄事迹啊。” 事实上,陈又菱今日一直都呆在书阁里,压根没去过茶馆。只不过,他方才得了空去寻人问了问,这才将事情的经过了解清楚:廖怀安今日去书阁的路上抄了近路,结果好巧不巧碰上有人呼喊“抓小偷”,她当时也没多想,直接追上去将人治服了。他倒是从来不知道小药罐会什么功夫,听到时只庆幸,好在那小偷身手不怎么样,没两下就禁不住打,将偷的东西归还回去了。 廖怀安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夹了一筷子菜喂进嘴里,默默吃起来。 陈又菱注意到她突然的闷闷不乐,忙放下筷子,问道:“怀安,怎么了?我是刚才,有什么话说的让你不高兴了吗?” 廖怀安:“...没有。” 陈又菱将椅子挪得离她近了一些,轻声道:“对不起...怀安,我,我不知道是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但是...”他轻轻握住廖怀安的手,继续道:“但是我想多了解你一些,若你也愿与我深交,能不能与我多说一些你的事情。我未必能每时每刻都陪在你身边,但属于你的时间,我都想有所参与。” 半晌,廖怀安抬起头看向陈又菱,道:“谈不上不高兴,只是我觉得,这事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你突然夸我,倒让我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说什么话了...” 陈又菱闻言,还以为廖怀安觉得他是在哄她开心才夸的话,忙不迭解释道:“怀安,我从不撒谎,我夸你,便是从心的夸,不怀半分敷衍!” 话音一落,却听廖怀安“噗嗤”笑出声:“什么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又菱:“啊?” 廖怀安却仿佛发现了陈又菱的可爱之处,轻声笑道:“哈哈,吃饭吃饭,再不吃,饭菜可就凉了!” 这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不早了。陈又菱将廖怀安送到廖府后门,看着她进去,转身便要走了。未走出几步,身形却突然间顿住,只因为他的手,方才被人从身后握住了。 陈又菱转过身,见是廖怀安又跑出来了,疑惑道:“怎么不进去?”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稍微举高了一些。 廖怀安放开他的手,不知是不是错觉,陈又菱竟感觉出她放手时指尖的留恋不舍之意。 “嗯...”廖怀安抿着唇,道:“阿菱,你方才说的话,我想了一路了。” 陈又菱挑眉,正在想是哪句话,听廖怀安又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我都是愿意与你深交的,一直都很愿意。” “我,我从前都是独来独往,因为身边的人都知道我是病秧子...但阿菱你不一样,我很喜欢与你交往,很舒服,也很高兴...就像你说的,我也有很多时候想与你分享,你可,莫要嫌我太吵闹了呀...” 陈又菱:“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他拉住廖怀安的手,复而轻轻一拉,将人抱进怀里,“谢谢你,谢谢你愿意。” 廖怀安的脑袋埋在陈又菱温暖的胸膛里,无声的点点头。 元旦很快到来。 彼时举国同庆,皇宫歌舞升平,街巷张灯结彩,到处一派喜乐融融。 廖怀安陪着家里人一起吃过团圆饭后,便先行回房了。她躺在床上,悠哉悠哉的翻着从临安阁借回来的书册,愈看愈入迷。 突然间,房外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紧随着,又传来一声呼叫声! 廖怀安瞬间警觉,将书册搁在枕头下面,蹑手蹑脚挪到窗边,透过那窗户打开的一点缝隙观察房外。 “怎么什么都没有啊...”廖怀安轻喃出声,满脸疑惑的继续盯着窗外。这时,正对着窗外不远处的那丛草突然传来了异样的动静,廖怀安凝神盯着,目光一动不动。 “看来是太久没翻过墙了,有点不习惯哈?” 窗外的人缓缓站起身来,弯着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廖怀安双目圆睁,一脸惊诧。 “小药罐上次翻过来的应该是这面墙吧...”窗外的人,可不就是时隔多年又翻起了墙来寻小药罐的陈又菱。他应该是摔了一跤,毕竟如今的廖府可不是当年那座小房子,墙也不像从前那样矮,若是翻过来后看也不看就跳下,的确很容易就扭到脚或是摔到平地上滚一遭。想来陈又菱就是想也没想了,所以如今他一边走一边扭着身体,似乎哪哪儿都疼。 廖怀安一方面觉得他这模样有些好笑,一方面又在疑惑陈又菱这时候□□的目的。她蹲着身子挪到房门后,侧耳去听房外的动静。 “这里...应该是吧,我应该,应该是没翻错的!没错没错...总不至于小药罐翻大半夜翻进廖伯父廖伯母的房间来哈...” 说着说着,陈又菱在廖怀安房门前盘腿坐下来:“那我就在这里等小药罐好了!” 不知 分卷阅读15 为何,廖怀安听着陈又菱这话,听出了一丝“听天由命”的无奈感,不禁觉得好笑。 半晌,陈又菱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他猛地一惊,差点被吓得原地跳起。回头一看,果然是廖怀安来了。 廖怀安仿若意外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陈又菱道:“来寻你,带你出去玩儿!” 廖怀安嘻嘻笑了笑,拉起他来:“去哪儿?” 陈又菱站起来,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道:“去了就知道啦!” 廖怀安笑了笑,点点头,道:“好。” 于是,两人齐齐翻过墙,溜出了廖府。 廖怀安走在陈又菱身后,差不了多少距离,她抬眼看着陈又菱的后脑勺,嘴角不知不觉中扬起了显而易见的弧度。她走快了两步,和陈又菱齐肩,顺道,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了陈又菱的大手里,紧紧握住他的手掌心。 陈又菱愕然,侧过头看她,又低头看看两只握在一起的手,道:“怀安...?” 廖怀安的目光对上陈又菱,道:“你若再不牵住我,我可就松手,跑了哦!” 话音未落,她只觉自己的手被包进温暖的手掌里,不禁低头,抿唇偷笑了笑。 陈又菱带廖怀安去了上京最繁华的南街,一路踱步缓行,至一座桥前才停下来。 廖怀安道:“京鹊桥。阿菱,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呀?” 陈又菱牵着她上了桥,道:“看烟花。” 廖怀安歪着脑袋问道:“烟花?我记得西街也有烟花,为何要舍近求远来南街看?” 陈又菱道:“西街的不好看,南街的...好看。” 廖怀安道:“啊?” 陈又菱将她的脑袋轻轻扭回去,道:“烟花快开始了,别,别看我,看烟花。” 廖怀安的脸还被陈又菱的双手捂着,她点点头,抬手握住陈又菱的双手。 她不回头也知道 ,此时她身后的人,一定又腼腆的低下脑袋偷偷笑了。 唉,怎么能这样可爱呢... 不多时,南街的天空“砰”的一声,放出今晚的第一朵烟花,随之,第二朵烟花也在空中绽放,第三朵,第四朵...抬眼望去,似乎视线所及之处都绽出一朵接一朵的烟花,天空中五彩纷呈的光亮不断映射到街上行人的脸上,照亮了每一张喜笑颜开的脸。 廖怀安身后站着陈又菱,看着仿佛依偎在他怀里一般。她仰起脑袋,看着陈又菱的脸,恰好目光对上他的。廖怀安笑道:“阿菱,新年快乐!” 陈又菱却道:“怀安,快看烟花!” 下一刻,天空的烟花齐齐绽放了数朵,一瞬间天空万紫千红,仿佛火树银花一般璀璨夺目。廖怀安睁大眼睛,心底不禁为之心动与震撼。 那数朵烟花连起来看,竟是在天空中显出一个“安”字! 同时,身后的人附在她的脸颊旁,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怀安,新年快乐。” 廖怀安转头看向陈又菱,眼里的震惊还没收回去:“阿菱,谢谢...谢谢你!”话音一落,她突然转身,抱住陈又菱,将自己的小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里。 陈又菱却愣住了,不知道小药罐这是突然怎么了,只好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这是怎么了呀?是...烟花不好看吗?不好看,就,就不看...没事没事...” “不是...”廖怀安闷闷答道:“烟花很好看!” 陈又菱道:“那,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廖怀安摇摇头,道:“没有,看烟花的时候我很专心的!” 陈又菱闻言,不禁笑了笑,他道:“那你怎么了呢?” 廖怀安这才把脸从陈又菱怀里拿出来,道:“我觉得,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是我什么也没又为你做过...” “啊。啊?”陈又菱圆睁着眼,没想到小药罐竟是为他委屈了,他笑道:“不过是一场烟花而已,这没什么的。而且,无论是什么,既是我为你做的,就都是我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 况且,所有他想给小药罐的,都是他自己一心想给,从未过问小药罐想不想要,愿不愿受...这般说起来,反倒是他自私了,又怎么值得他的小药罐这般内疚呢。 廖怀安撅着嘴,看样子这个解释并未能让她释怀。陈又菱牵她的手钻出人群,向街边走去。他拉她进了一间糖水店铺,道:“怀安,我想喝汤圆!” 廖怀安一脸懵然,道:“啊?” 陈又菱敲了敲她的额头,道:“我说,我想吃汤圆。你给我买碗汤圆吧?” 廖怀安这才反应过来,点头道:“哦,好!”转身去找摊前的老板要了一碗热乎乎的汤圆端过来给陈又菱,“嗯,汤圆来了!” 陈又菱却道:“还差一碗。”他抬眼,目光对上廖怀安,“你要看着我吃吗?你不吃?” “......要,要的。”廖怀安立刻转身去再要了一碗,她 分卷阅读16 捂着自己突然间变得滚烫的脸颊。心道,做什么一直直勾勾的看她啊,天呐太太太紧张了... 陈又菱舀起一颗圆滚滚的汤圆喂进嘴里,目光落在廖怀安身上,像是在看自己的珍宝般,眼神一刻也不曾偏离。 廖怀安始终低着脑袋,仿佛一头扎进了那碗汤圆里。陈又菱抬手,轻轻在她脑袋上拍了两下:“怀安?” “嗯?”廖怀安闻言,咬着汤匙便抬起头。 陈又菱道:“我请你看了一场烟花,你请我喝一碗汤圆,这样扯平可好?” 廖怀安微微摇了摇头,似乎不太赞同,道:“这怎么能扯平?一碗汤圆,和你用心准备的烟花怎么能一样?” 陈又菱笑道:“重在心意呀,若是怀安你送的,哪怕是一片鸿毛我也甚是欣喜。你看。”他舀起一颗汤圆,继续道,“这每一颗汤圆,可都是怀安你的心意!我吃下之后,觉得身心甚暖。” 廖怀安释怀般舒展开眉眼,道:“你总是这么多歪理...” 陈又菱哈哈笑道:“若能哄得怀安开心,歪理也能成了正理!” ...... 转眼间,夏日已至。 往年这时候,廖怀安是不喜出门的。她自小体质特殊,冬日畏寒,夏日畏热,一年四季只有几个不冷不热的月份较为舒坦。 昨日,陈又菱来寻她,约定今日一起去湖边坐船乘凉。这会儿鸡鸣声刚过不久,她便破天荒的起了床,房里一贯照顾她贴身起居的小丫鬟进来想给她掖掖被子却反倒被她吓了一跳。 “小姐,您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失眠了么?”小丫鬟颇为关切的上来问。 廖怀安笑眯眯的道:“没有,不是,没这回事哈哈...” 小丫鬟:“......小姐,您是不是想准备今日去游湖的东西啊?” 廖怀安一下子就不笑了,她举起双手掩住自己的脸,闷闷道:“这么明显吗,连你都看出来了...” 看来是有些激动过头了吧,一宿睡不着觉了都... 她转身躺回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 若是像以往一样私下相约去游湖,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是,此次可不是私下相约了! 就在昨日,陈又菱突然提着重礼登门拜访,那时廖怀安还在睡梦中,连措手不及的机会都没有,醒来之后,小丫鬟便一脸欣喜的说她见着未来姑爷了!还说未来姑爷今日约小姐一同游湖...廖怀安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依旧觉得脸颊滚烫。 以往那都是私下相约,这下可是众所周知的了! 不知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多久,廖夫人来她房里时,她险些困得睡过去了。 廖夫人轻轻掀开她的被子,道:“怀安啊,该起了,又菱还在等你赴约呢。” 廖怀安仿佛还有些惺忪,她道:“他没这么早出门,不急...” 廖夫人笑笑,道:“急得很!又菱已经在前厅等你啦!” “啊?!”廖怀安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他来了?在前厅?!” 廖夫人点点头,道:“嗯。” 话音一落,廖怀安便立马下了床,就着小丫鬟端进来的水赶紧洗脸。 廖夫人将手里的衣裳递过去,道:“怀安,前几日娘给你做了身新衣裳,喏,你今日穿去刚好。” 廖怀安接过来手脚利落的穿上,不忘扑到廖夫人身上撒娇,道:“谢谢娘!娘做的衣服真好看!” 廖夫人笑着握住廖怀安的手,道:“怀安,不是娘催你。娘觉得吧,又菱是个好儿郎,若你们二人情投意合,他何尝不是一个好归宿,你说是不是?” 廖怀安道:“娘,你们才见过一次面,评价也太高了吧!” 廖夫人揉揉廖怀安的脑袋,道:“娘可没有夸大其词。又菱如何,你心中自有掂量。娘只不过是想早些抱孙子罢了!” 廖怀安又想捂脸又想捂耳朵,嗔道:“娘!” 廖夫人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快些准备,可别让人久等了。” 陈又菱坐在廖府前厅,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 “不知小药罐会不会生气啊...” 他叹气,扶额,握拳,浑身透着紧张的气息。 廖怀安急匆匆赶到前厅时,便见陈又菱坐在座上,弯着腰,扶着额头,一脸不适的模样。她忙上去看他,问道:“阿菱?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陈又菱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道:“没,没有...” “......”廖怀安动作自然的拉起他,道:“走吧,游湖去。” 坐在画舫中,湖中时时有微凉的风拂过,廖怀安闭眼感受,觉得舒服极了。 陈又菱坐在她对面,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人身上,仿佛连这幽美的湖景都夺不走他的片刻视线。沉默半晌,他低沉的声音随风带到廖怀安耳边:“怀安,昨日没有先与你说明,是不是...” “不是。” 分卷阅读17 廖怀安一听他开口,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她开口,打断他的话,“阿菱,我并不觉得唐突呀。” 陈又菱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怀安真是心思细腻,是我想多了。” 廖怀安闻言,站起身来,往陈又菱身旁坐过去。船身还在湖中慢游,有些轻微的晃悠,陈又菱见廖怀安要走过来,忙伸手扶着她。 廖怀安坐在陈又菱身边,相处近一年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与陈又菱保持这样肩靠肩紧密的距离,轻握住陈又菱的手,她道:“阿菱,你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到底是在怕什么呀?” 陈又菱正视着廖怀安,道:“我只是觉得,在与你有关系的事情上,我想照顾你的一切感受。” 廖怀安抿抿唇,问道:“可是你时时在乎我的感受,那你自己呢?” 陈又菱真诚道:“怀安,看你开心,我便也开心啊。” 廖怀安无语凝噎,她无奈的捏了捏陈又菱的脸,笑道:“我该说你什么好呀?” 陈又菱也转过身来,抬手捧住廖怀安的脸,向廖怀安捏他一样轻轻揉她的脸颊:“若是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就慢慢想好啦,反正来日方长,怀安你说的话我每一句都会听。”这么久相处下来,他说话的语气不知不觉都与廖怀安有些相似了,他自己心里意识得到这样细微的改变,却乐在其中。 廖怀安听到“来日方长”四个字,眼神微微黯下来,脑子里突然想起廖夫人早上与她说的话。 “又菱是个好儿郎...情投意合...归宿...” 她自然是喜欢陈又菱的,也相信与他之间是双向的情投意合,只是... 世间的女子都想嫁得一个自己倾慕的男子,寻得此男子不难,一个香囊、一根发簪、一次相救...甚至一个眼神,或许就能令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心生倾慕,心驰神往。可是情投意合,又是世上很难求得的缘分。廖怀安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人,她觉得,或许上辈子做过什么天大的好事积了太多的功德,这辈子才能让她遇见陈又菱这般对她好的人,经过一番离别,体会过失而复得的感受,她愈加珍惜与陈又菱之间的缘分。若是能与陈又菱执手偕老,她自然欣喜万分;若是没有缘分共度一生,她想,那就好好珍惜现下一起相处的时间,不然,等陈又菱真正娶了别家的姑娘,那她可就只能在酒馆里独自饮酒浇愁了。 而她,从来没有过问陈又菱关于成家娶妻的意愿,她也不知道,陈又菱心里想的是什么。 陈又菱又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将她飘远的思绪唤回来,道:“怀安,想什么呢?” 廖怀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眼眶似乎有些湿热感,想来应该是方才有些伤感,无意间泛起了热泪。不过还好,不至于落泪。 “没,风有些大,吹到眼睛,有些酸了。”廖怀安道。 下一刻,她突然被人一揽,像什么贵重物品一般,被轻轻拥入怀中。 廖怀安靠在陈又菱宽厚的肩膀上,扑鼻而来的是熟悉的气息。 陈又菱低沉的声音在廖怀安耳边响起:“怀安,我,有一些话想与你说。” 廖怀安从他这一句话里似乎听出了一丝颤抖,她抬手轻轻拍着陈又菱的背,道:“我在听,你说便是。” “我看着你时,说...说不出来。这样抱着你说,可以吗...” 廖怀安微微一愣,点头应道:“好。” “怀安,与你相识那年,我八岁。我觉得特别幸运,当时是偶然间翻过了墙就恰好遇上了你...见你第一面,我就觉得你特别可爱,我,我特别喜欢...后来第二年,九岁那年,我被爹送到山上去,好长时间都不能去见你,我特别着急,我怕你没有蜜饯不愿意好好喝药,然后我和赵玮他们商量送我偷偷下山,结果被老师傅在半路上给逮回去了,哈哈哈...”陈又菱回忆起从前的事,觉得有些好笑,心下的紧张感渐渐消下来,“后来没想到在茶馆找到你了,我当时特别高兴,好几个晚上想到你就睡不着觉...芷苓他们几人总是催着我去寻你,我本来还没准备好,但是好有缘分,我们又在酒馆碰见了...” 廖怀安放松的靠在陈又菱肩上,听他细说起他们相识到如今的种种事情。一幕幕回忆在廖怀安脑海里略过,不经意间撩起了廖怀安心底的柔软,她听着听着,眼泪不知为何又盈满了眼眶。 “我身边的朋友,一直以来都是赵玮他们几个,没有和其他女子怎么相处过,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以让你感受到我的真心,我一直以来,都是以我的想法在对你好,可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昨日,我娘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一直念叨着让我去你们家里下聘,我...我考虑的时间不长,可能是一头热血,提着一点东西就冒昧登门拜访,可是我昨晚细细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娘说的很对,眼前人要珍惜,若是心意坚定,早晚都会将人娶回家。所以,所以我...今日来找你,是想问你。” 陈又菱握住廖怀安的双肩,扶好,正视着她,认真问道:“你可愿意,嫁与我陈又菱 分卷阅读18 为妻?我可以在此立誓,此生我只娶怀安一人,只爱怀安一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弃之不顾!若是有所违背,那么就让我承受这世间所有的苦!” 廖怀安愣愣的看着陈又菱,微微张开了口,却说不出话。 一切都有些突然,她方才还在纠结的心意,如今被陈又菱坦荡的表露于口,她说不出的受恐,但更多的是流露于心的感动。 陈又菱半晌没得到回应,有些紧张的开口道:“怀安?” 话音一落,廖怀安张开双臂,将陈又菱紧紧抱住。她窝在陈又菱的怀里,用点头代表肯定的回应。 陈又菱睁大双眼,表情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他问道:“怀安,怀安你可以亲口说一句吗?我,我好像在做梦...” 廖怀安抬起头,道:“我愿意嫁。嫁与陈又菱为妻!”说着,她伸长脖子,在陈又菱唇边轻落下一吻,“这样呢,还觉得在做梦吗?” 回应她的是陈又菱学她一般也在她唇边印下的轻轻一吻。 廖怀安的嘴角忍不住溢出温柔至极的笑意。 她明白了,陈又菱在说,他会成为她的夫君。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