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古代开拍卖行的日常》 分卷阅读1 【穿越】《到古代开拍卖行的日常》作者:宿槿 文案 本文原名《穿越之一锤定情》和《穿到古代开拍卖行》 许红渠一朝穿越,来到了隽城这个陌生之地。 既然如此,她决定重拾旧业,开个拍卖行,来完成她当富婆的梦想。 结果太平日子没过几天,就遭遇了绑架…… 还好遇到了画师裴子阳将她救下。 但她发现这位裴公子怎么就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在她家住下了? 等到许红渠第一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她落锤喊下“成交”的时候。 发现举牌竞价的人竟是住在她家的落魄画师裴公子。 许红渠内心:呵,这人装穷可演得真好。 后来,有朝一日,裴子阳将许红渠堵在院子的墙角问:“你这么喜欢钱,不如嫁给我,以后家里的钱都由你管。” 许红渠看了看裴子阳:“我考虑一下。 裴子阳内心:我的夫人真的好难追 【整日想着钱能生钱的财迷拍卖师x明明很有钱偏要靠才华伪落魄画师】 阅读指南: 【1v1,HE】 【朝代架空,非常空,请勿考据,谢谢~】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经商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红渠,裴子阳 ┃ 配角:黎景荣,柳潇潇,计可瑶 ┃ 其它:拍卖行,拍卖师 一句话简介:艺术品拍卖师x伪落魄画师 立意:爱岗敬业,诚信友善,公平交易 ☆、一两银子 “吁——” 随着车夫的命令声,一辆连车轮都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马车,伴随着挂在车檐上香囊的阵阵香风,停在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偏僻小巷中。 此时,一只纤长且莹白的手挑起了马车的帘子:“这地方是何处?似乎离点心坊有点远了,小粉买完点心岂不是找不到我们” “要是小姐的丫鬟找到了,反倒要坏事了。”车夫头也不回地说道。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黑衣人蒙着面从巷尾冲了过来,手持匕首径直上了马车。 他用匕首抵住了许红渠的脖颈:“不许动,再动要了你的命。” 许红渠只能心下暗叹不好,看目前情况,家里派给她的车夫与此人应当是同伙,只是不知这两人的目的为何。 她在现代的时候,因为想着下周拍卖会的事情,在楼梯上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来穿越到这御朝还不算。 这才好不容易熟悉了此处的情况,本想去看适合拍卖会的店铺,中途小粉就去买了个点心,却还能遇到绑架事件。 人可能倒霉起来,喝凉水也塞牙。 “有话好好说,你们要绑架我,自然是有原因,我们不妨谈一谈。”许红渠边说边往旁边的空间挪了挪,下意识就像离刀刃远一点。 那黑衣人自然也跟着坐了过来:“你别想耍小心思,我们只是求财,你若是再多嘴,我就杀了你!” 许红渠还是依言闭了嘴,虽然钱很重要,但在她心中命更重要一点。 “走,跟我走,下车。”黑衣人在身后压着许红渠,想要逼迫她下马车。 “这马车太高了,我穿着裙子跳不下去,你去给我那个凳子来。”许红渠对着马车夫说道。 马车夫觉得这许红渠身处困境,还要如此颐气指使,一点也不像那点娇滴滴的富家小姐,吓一吓就开始哭。 黑衣人听到许红渠的话,只是在后面推了许红渠一把:“跳下去,别耍滑头,再废话把你脸划花了。” 许红渠只是觉得向来都是反派死于话多,那不妨再拖一拖时间,可惜她忘了反派也是不怎么好惹的。 黑衣人见许红渠没反应,又推了她一把,许红渠这才闭了闭眼,跳下了马车。 此处人迹罕至,黑衣人一边推着许红渠,手上的刀始终没有离开许红渠的脖颈处,他们似乎之前就有所准备。 黑衣人将外衣脱了,露出了里面的粗布衣衫,又将许红渠用麻绳反手将她绑住,押上了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 许红渠看着黑衣人脱外衣的举动,觉得这人做事也不动脑子,大白天穿一身黑衣,只有更加招摇过市的份,也不知道这人刚才藏在哪里,没有被人发现。 “别想着求救,若是你敢出声,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许红渠透着挂帘的缝隙,发现他们一行人竟是出了城门。想来近日太平无事,也就没受到守城士兵的盘查。 又行驶了大概一刻钟左右,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两人压着许红渠往深山里走去。 此处的山路,荆棘遍布,杂草丛生。 “你们究竟要带我去哪里?”许红渠问着前面开路的车夫说道。 “别废话,让你走你就走。”刚才那黑衣人推着许红渠往前走去。 许红渠此 分卷阅读2 时只希望小粉能够及时发现不对劲,让官府派人来寻。 这一路上的荆棘勾着许红渠的裙子的丝线,让许红渠走得多少有点举步维艰。 明明是醒过来之后,新送来的刚裁的裙子,现在这么一走,这条裙子铁定是不能要了,又要花钱裁新裙子。 许红渠想着又要花钱心中不无难过,只是转念一想,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命能活着回到许府。 越往上走,许红渠就看到了一座破败的土地庙,蒙着一层层的蛛网,牌匾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看来此处已经荒废许久,不再有人来供奉香火。 “进去。”那人将许红渠用力一推,许红渠就跌坐到了散发着霉味的枯草堆上。 随即刚才那黑衣人钻到了土地公的佛像后面,取出了笔和砚台,拿着匕首威胁许红渠写信:“我说什么,你写什么。” 许红渠依言写下她现在的处境,让家中尽快出钱能够赎回她。 明日卯时,城门一开,将装有一万两银票的匣子放在隽城北门口的成阳酒肆中,若是不从,就等着替她收尸。 一万两。 对普通市井人家而言,可能是一辈子难以企及的数字,但是对许家而言,只不过是几家书画铺子三、四个月的盈利。 但是许红渠心里还是在不停地滴血,这一万两不就相当于打了水漂,他们许家也不知道会不会做这亏本买卖,她这命怕不是要交代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而且这一万两银票,在隽城连大宅子估摸着都可以买上个八间十间。 只是为何不是其他数字,却正好是一万两的银票,许红渠在心中多少有了疑问。 刚停笔,许红渠就觉得耳边一道疾风掠过,许红渠一缕乌黑的头发飘落在地上,那人将头发和信纸一同收好塞入怀中。 “看好她,别让她跑了。”刚才那黑衣人对着车夫嘱咐道,说着就离开了土地庙去送信。 “放心,这荒郊野岭的,她想跑也跑不出去,何况她也脚也绑着。”车夫说道。 许红渠见只剩下车夫一人,这人似乎武力值并不比刚才那人高,手在背后摸索着是否能将系扣解开。 “你别做小动作,我也不是好惹的。”那车夫别说别从怀里拿出一直藏着的匕首,在空中上下抛着,更是有威胁之意。 许红渠心思一转,也开了口:“我觉得我们许家对下人还算仁义,就算现在有点落魄的趋势,但也不至于克扣你们的工钱。你们如此狮子大开口,我看我爹娘也未必会愿意将钱交出来。” “少废话!谁不知道许家长房就你一根独苗,我们也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给我安静待着。”车夫边说边踢了下许红渠坐着的枯草堆。 许红渠没再说话,却从刚才那句话里品出了点别的意思,看来这次的绑架并不是这两人的自发行为,而是受人指使所为。 许红渠过了一遍原主的记忆,似乎并没有跟人结仇,而最近更是因为恋上了诗会上偶然一见的二皇子而相思成疾,闭门谢客,更别谈得罪人了。 此时,许红渠只见外面天色越来越暗,闪过一道闪电,将本就凄冷的土地庙更是平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伴随姗姗来迟的雷声,天上的大雨瞬间倾倒了下来,这雨也就顺着瓦片的空隙,漏进了土地庙。 “这他娘的鬼天气。”那车夫不满地抱怨着,见许红渠并无逃离的打算,这才将匕首放到了后裤腰上。 没过多久,天上响起“轰隆”的雷声不绝于耳,似乎有凌乱的脚步声从庙门口传来。 车夫立刻摸在别在后裤腰匕首走到了门口查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两道人影,直直往他站的地方冲了过来,从他身边擦过,直接钻进了土地庙里。 其中身着青衫的那一人,还对站在外面庙檐下的车夫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没想到会下雨,你也是避雨的吧,也让我们避避。” 车夫依旧紧张地盯着这二人看,手仍然放在身后的匕首上:“你们是何人?如何会在此处?” 这车夫的语气算不上好,颇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但对面的青衫男子仿若未觉:“我是个画师,出来勘景的,这才会到这里来的。” “是啊,我们主仆二人这不是在山里迷路了,看到这有庙,就进来避雨了。”青衫男子身后的小厮附和着。 青衫人转身这才看见坐在陶像下的许红渠,显然也是一愣,就在背对车夫的一刹那,车夫就将匕首抽了出来,架在了青衫人脖子上。 “不该管的别多管,懂吗?”车夫语气不善。 “懂,有话我们好好说,我们就避个雨,天一放晴就走,我们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青衫人不假思索地说道。 旁边的小厮也是紧张地看着青衫人脖子上的刀刃:“是是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车夫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他并不占优势,双拳难敌四手,而且看这两人身上背着的包裹,还有毛笔横斜在布包外,看来真的是路过的穷画师,也不再 分卷阅读3 放在心上。 许红渠听到这青衫人的话语,则是将这人从里到内,从上到下都骂了一遍,这人遇到现在这种情况,竟然没有路见不平,反而置身事外。 她借着既飘摇又微弱的烛光,对上了那青衫人的眼睛,那青衫人的眼睛生得极为好看,狭长而清澈。 这人肤色白皙,鼻梁高挺,许红渠觉得这人似乎并不像是那种会风里来雨里去的画师,更像是高门大户的富家公子偷溜出来游玩。 裴子阳也回望着许红渠,发现对面的人,除了发髻微微有些凌乱,其他地方似乎倒也没有受伤,只是一双杏眼里,似乎闪过了愤怒和不解的情绪。 车夫见这两人对上了眼,也立刻警觉了起来,但发现青衫人立刻将眼睛转到了别处,想来这人应该不会多事,就没继续放在心上。 他反倒是转身盯着窗外的雨,忧心这种天气,那勒索信也不知道能不能准时送到许家。 青衫人身边的小厮,也不知道何种原因,一进门之后,可能是被刚才的情况吓到了,眼神止不住地乱飘,还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直到裴子阳稍微拍了拍那小厮的肩膀,那小厮才稍显冷静,开始在包裹里翻找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朝代架空,请勿考据,谢谢大家~ 挂一下预收文《穿到探案文当咸鱼》 感兴趣的话app戳作者专栏收藏,PC可以直接搜文名~ 文案如下: 时以锦一朝穿到了一本探案文,成了文里本该兴风作浪的女二。 而她性格咸鱼,只想好好当她的千金小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案发现场,不是当目击者就是当嫌疑人。 但还没读完这本探案文的时以锦表示她也想知道案犯是谁…… 时以锦:我只想当咸鱼,不想整天出现在司刑处。 都说司刑处那位宋陌竹大人手段严厉,是个动不动就对犯人严刑拷打的可怕人物,令人闻风丧胆。 直到宋陌竹遇到时以锦之后,手下都发现他们家宋大人变了,变得更忙了。 整天除了查案就是去找时家小姐。 宋陌竹:她,是我的小福星。 小剧场: 宋陌竹:要跟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时以锦:我昨日刚拿到了新的话本。 宋陌竹:那行,我回来再讲给你听。 时以锦(不情不愿):……好吧 宋陌竹:再给你带烤鸭。 时以锦(眼睛一亮):快去快回! 【雷厉风行司刑处大人x只想瘫着的咸鱼千金】 【单元探案文】 ☆、二两银子 小厮将包裹里的东西摊了一地,许红渠远远地瞥了一眼,砚台、毛笔还有发皱的纸张和小块的木板,这人看来似乎真是个画师。 “小棋,我饿了。”裴子阳将整个小庙打量了一边,开了口。 那叫小棋的少年听到这话,从包裹里拿出纸包的馕饼:“少爷,给你。” 裴子阳没有急着将馕饼拿出来吃,反而招呼站在门口的车夫:“那位大哥,我们这有吃的,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车夫回头看了眼裴子阳手中的馕饼,迟疑地点了点头,毕竟他们也折腾了一个下午,也确实是饿了,本打算等另一人回来的时候带点吃食,只是碰到如此暴雨,想来山路也不好走,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车夫走到小棋身边坐下,小棋整个人也是一僵,但随即又恢复如常。 裴子阳也已经和车夫攀谈了起来:“这位大哥,那位姑娘看着很是貌美,不知您这是要做什么?” 车夫觉得这人似乎只给了块馕饼就有点得寸进尺,还是不愿多言:“江湖事有江湖的规矩,你们想顺利离开,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我这不是穷吗?我看这姑娘身上的衣服都挺值钱,想着是不是能从她身上讹点银子,或者看她身上荷包里有没有银子,哪怕只有十两也够我们主仆俩吃顿好的。”裴子阳说得一脸真挚,那车夫似乎也信了几分。 车夫站了起来,走到许红渠面前,许红渠见车夫逼近,用脚蹭地想要往后挪动。就见那车夫弯下腰,一把扯下了许红渠腰间的荷包。 将荷包打开一看,发现只有香料,却是一两银子都没有,想来出门带着的钱应该都在那叫小粉的丫鬟身上,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将那丫鬟一起绑来。 车夫恨恨地将那刺绣精良的荷包,随手扔在地上,许红渠也是一阵心痛,心里怒骂有眼不识泰山,这荷包上面的纹样可是金线勾的,出自隽城最有名的绣娘的手,也值个几两银子。 识时务的许红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说这些,还是应该秉持着“沉默是金”的道理。 却没想到,裴子阳站起身捡起了那个荷包,拍了拍上面沾附的灰尘,收进了怀里:“我看着荷包制作挺好,来日说不定还可以送给哪位心仪的姑娘。 分卷阅读4 ” 许红渠在一旁听得一阵无语,这个男人怎么会抠成这样? 送给心上人的东西,还是从别人那里抢过去的? 可惜裴子阳并不能听到许红渠的心声,对这件事毫不在意,转头又和那车夫闲聊了起来。 外面的雨势渐渐小了起来,不似刚才大雨倾倒般,现在只能听到檐外“滴答滴答”雨滴敲打在石板上的声响。 “这位大哥,你渴不渴?”裴子阳依旧和车夫在套近乎。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一点,这馕饼真挺干。”车夫也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不妨让我这个书童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小溪之类的,让他拿着水囊去打点水。”裴子阳建议道。 “行啊,这边出去往后走西南方,似乎就有一汪清泉。”车夫将他知道的情况据实已告。 见裴子阳点了点头,裴棋就会意地走出了庙门。 “这姑娘莫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值得你们冒这么大风险绑架她?”裴子阳话题一转,又说回了许红渠身上。 “也就还行吧,这我看你也是读书人,许家的名字你总该听过吧?” “可是那个专卖书画用具的许家?” “这就是许家大小姐。”车夫将下巴扬了扬,示意许红渠的方向。 裴子阳沉吟了一瞬:“据我所知,这许家也算是隽城排名第二富商的了,你们这样不担心惊动官府吗?” “担心什么?还不是他们自家人内讧。说实话都是要钱,我们要真有本事,那我们就去绑裴家人了,那可是隽城第一首富,都说他们家富可敌国。” 在一旁的许红渠则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自家人”那说明很大的可能指使绑架案的就是许家的人。 “这传言想来也未必可信。”裴子阳不以为意地说。 “小伙子,你年纪轻,所以不知道,都说这裴家家里地砖都是金的,吃穿用度更是比当今皇帝还要奢侈。”车夫说话的语气中不无向往,“只可惜裴家这一辈本来有个小的,说是命不好,很小就夭折了。” 作为车夫嘴里很小就“夭折”的裴家长孙,他的嘴角不可察觉地抽了抽。 “但我听说这裴家到了这一辈,都没有小辈,若是家里出个纨绔之类的,那想要敲点钱不还是轻而易举。”车夫说得不无遗憾。 此时,车夫还沉浸在对裴家富贵的无限向往中,却没有注意到小棋此时已经从庙门口回来,只是除了手里的水囊,还抱了块大石头。 许红渠见这情况,也不知道小棋这是打算做什么。 裴子阳则是拉着车夫说得更加热心,就差和车夫称兄道弟,不让车夫往小棋进门的方向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裴子阳突然站了起来,朝许红渠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小棋则是将手中的大石头朝着那车夫的头上砸去,只听那车夫痛呼出声,牙呲欲裂地盯着小棋,小棋见对方并没有昏过去,更是用足了力量,砸了第二次下去,车夫显然没料到小棋还有这第二下,虽然努力想要摸上腰间的匕首,但还是无力支撑,昏了过去。 裴子阳则是加紧解开了许红渠脚上和手上绑着的麻绳:“走,快,我们走。” 许红渠犹豫了一下,心里拿不定主意,毕竟听刚才裴子阳和车夫的对话,这人听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一旁的小棋看到车夫额头上渗出了血,也是急了,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还不走,等什么呢?少爷,你在路上看到不对劲,说好就看一眼就走,现在都这样了,你还不走。” 许红渠听到这话,猜到估计是这青衫人在路上偶然瞥见车夫和另外一人押着她的样子行踪可疑,这才跟过来看看。 许红渠内心多少有点放下心来,刚才来时的山路,经过雨水的冲刷,此时已经变得泥泞不堪,这一脚踩下去,这双绣鞋也算是报废了。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还是逃命要紧,许红渠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在裴棋和裴子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下了山。 今日,裴子阳和裴棋正是在许红渠要租的那家铺子里等她到,那铺子本就是裴家产业。 而裴子阳听到许家还要从他们家手里租铺子时,想知道许家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这才特地作为房主现身一探究竟,而这一日本来的安排就是去隽城近郊的山中看景作画。 只是他们主仆二人,见巳时已过,许红渠都还没来,这才准备打道回府,只是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行人鬼鬼祟祟,引起了裴子阳的注意,发现对面人的相貌,若无意外,就是多日未见的许红渠。 裴子阳和小棋跟着他们到城外的时候,本也是租了辆马车,但若是停在山脚下未免太引人注目,只能将马车驾到远处藏了起来。 裴子阳让裴棋去把马车找回来,他则是带着许红渠往城里先走,让裴棋找到车再赶紧跟过来,接上他们去报官。 许红渠其实憋了一肚子的问题,但确实这具身子平时可能没经历过什么日晒雨淋,折腾了这 分卷阅读5 么大半天,已经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凭借着逃生的意识,步履蹒跚地跟在裴子阳身后。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小声轻呼:“不行了,走不动了。” 裴子阳也知道刚才裴棋砸了两下,并没有伤及那人要害,只是为他们争取了一点逃离的时间。 他现在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蹲下身子对许红渠说:“上来!” 许红渠则是愣在原地:“没事,我还能走。” “别磨磨蹭蹭,快上来!”裴子阳又催促了一遍。 许红渠也不再犹豫,跳上了裴子阳的背,毕竟她再推脱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她跳上裴子阳的背才发现,这人只是看上去单薄,但意外地肩膀宽阔,让人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裴子阳背上许红渠,才发现她轻得和根羽毛似的,丝毫感觉不到分量,唯一的感受是许红渠的呼气声在他脖颈处围绕。 裴子阳还没走出百步,天上的雨又开始倾倒了下来,雨滴打落在地上积着的小水洼里,荡起阵阵的涟漪。 这时的雨将两个人从头到脚浇了个透,甚至是迷了二人的眼,裴子阳看不清路,一脚踩在了泥坑里,想着背上的许红渠,还是及时稳住了身形。 “要不还是我下来,我自己走吧,我现在走得动了。”许红渠真心诚意地说道,毕竟这人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总不能一再连累这人。 “没事,没多久,小棋就该来了。” 裴子阳话才说完没多久,小棋就驾着马车,从他们后方追了上来。 “公子,小姐,快上车!我们快点往城里赶!”小棋隔着雨幕对裴子阳和许红渠喊道。 那马匹似乎也不习惯在如此大的雨天出行,不安地用蹄子在泥地里反复踩踏,挥动着脑袋发出粗重的气息。 裴子阳先将许红渠扶上了马车,再利落地跳上了马车,拍了下小棋的肩,示意可以走了,前头的马匹这才又跑了起来。 ☆、三两银子 隽城已值深秋,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 车厢里的许红渠和裴子阳,这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十分不适,既黏糊又冰凉。 两人若是此时拧一拧身上的衣服,许是能在车上挤出一池小水塘。 许红渠从怀里拿出帕子,想要稍微擦一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发现帕子也是不能用了,只能胡乱地拿着帕子抹了抹脸。 她向裴子阳看去,比起她,对方显得更是狼狈,一缕一缕的发丝黏在对方的脸颊上,裤脚上满是雨水飞溅起来的泥点子。 许红渠犹豫地将手上的帕子递了出去:“就这么一块帕子,我擦了一下,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也擦一下吧。” “没事,稍微过会儿就好了。” 见裴子阳不接,许红渠也没再多说什么,她虽然有许多问题想问,但她之前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现在是又饿又冷,脑袋也是昏昏沉沉。 许红渠因为冷,无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裴子阳看到许红渠的动作,发现他今日为了爬山方便本就没穿外衫,马车也是临时租来的,也没有可以用来保暖的衣物。 只能扬声嘱咐小棋:“小棋,尽可能快一点。” “好。”马车外响起了小棋的回答。 突然松弛下来的许红渠,只觉得困意一阵阵的袭来,只是因为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才强打着精神。 在马车的颠簸下,裴子阳也未曾开口说过话,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许红渠只觉得这段时间格外的漫长。 就在许红渠在心里冒出究竟还有多久才能进城,这个念头的时候,外面就传来的小棋的声音。 “少爷,已经到了许府门口。” 许红渠撩起帘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进城了,现在更是直接将她送回了家。 她这才发现许府门口不像平时大门紧闭,大门微微敞开,就连应该守门的门房也不见人影。 许红渠被裴子阳扶下了车,将门打开,径直走了进去,却连人影都没看见一个。 她看了看跟在身边的两人,绕过厅堂,往府里后面走了过去。 就见一个小厮急匆匆地在往前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靠近。 “这是出了什么事?”许红渠开口向那小厮问道。 那小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还不是大房和二房吵了起来,说要去请老夫人,老夫人一听消息就昏了过去,这不都忙着请大夫去。” 小厮才将话说完,这才想起他听到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抬眼一看正是府上的大小姐。 许红渠还没将小厮说的话消化掉,就听那小厮一边喊着,一边朝聚集着议事的房间奔去:“大小姐——是大小姐回来了!” 许红渠的爹娘一听,立刻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许力一脸关切地看着女儿。 而贺如云则是直接冲了上来,拉着许红渠的手,将许红渠上下打量了一遍,心疼地摸 分卷阅读6 上许红渠的脸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贺如云刚想将失而复得的女儿搂进怀里,就见许红渠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顿时,许府里的人又乱做了一团。 等到许红渠一睁开眼,就看到小粉的哭得眼睛都肿起了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见许红渠醒了,小粉呜呜地哭了起来:“小姐,你终于醒了,大夫说你受到过度惊吓,这才晕了过去,小姐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你再不醒,我就要去请大夫了。” 还没等许红渠有所反应,小粉又开始边哭边不停地说了起来:“小姐,你都不知道哪天找不到你我真的害怕,都怪我没照顾好小姐。” “你冷静一点,我现在没事了,别哭了。哪天究竟怎么回事?”许红渠半安慰地打断了小粉自责的哭哭啼啼。 小粉努力地控制住了哭腔:“我那天买完点心,出来的时候见小姐没有等在门口,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我以为小姐先去看铺子了,结果到了铺子门口发现也是大门紧闭,没有人在里面。我就急急忙忙地回府了,发现正门口一封信被一把匕首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就拿了进来,给老爷和夫人看。” 见许红渠还在沉思,小粉这才继续说了下去:“老爷和夫人看了之后,说是小姐被绑架了,就赶紧让人准备银票。结果二房那边不知道怎么就听到了风声,赶了过来,说什么不肯出这一万两银子,说是这银子是要走中公的额度,他们就不同意。” “你是说二房自己赶过来的?”许红渠问道。 “是,现在想起来也奇怪,当时我进府的时候,也没碰到其他人,应该只有我和老爷夫人知道这件事,二房那边又是怎么知道的?”小粉也带了点疑惑。 “你继续说下去。” “当时,二房就开始骂骂咧咧地说许家做了一辈子书画铺子,突然小姐要开拍卖行,这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现在出事就是招了报应。”小粉越说越轻,觑着许红渠的眼色,就担心小姐听了这话被气到。 许红渠见小粉小心翼翼的眼神,安慰道:“我没事,我也没生气。” “老爷一听,立刻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哪怕老爷说由长房出这银子,二房也还是吵,一直揪住小姐要开拍卖行这个点。后来就有人去请了老夫人,老夫人一到,就听到二房说要分家,气得老夫人一拐杖就打到二老爷身上,后来老夫人就气昏了过去。再后来,小姐您就回来了。” 听完小粉说的当日的事情经过,许红渠渐渐沉默了下来,小粉看许红渠似乎在沉思,也没再出声打扰。 “和我一起回来的两个人怎么样了?”许红渠想到了那日救他的二人。 “老爷将那两人安排在客房里,说是两人一身狼狈,而且她们救了小姐回来,就先好好招待,其他的事情等小姐醒了再说。” 许红渠听完就下了床,让小粉给她洗漱更衣。 小粉意图阻拦她家小姐好好休息,但还是拗不过对方。 许红渠一下床就直奔了老夫人的房间,许家作为商人之家,自然没有高门大户那些晨昏定省的规矩,因此也不需要日日来老夫人的房间请安。 “走,先去看看老夫人。”许红渠和小粉前往老夫人的房间。 一进门,许红渠就发现她二叔和二婶都在,许红渠也乐了:“给二叔二婶请安,我来看看老夫人。” 二婶潘娇一见许红渠就热情地拉过她的手,亲热地说道:“红渠来啦,病可都是好全了,可要多多休息,你说这拍卖行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对不对?” 这语气真是有够阴阳怪气的,只不过许红渠没想通这二房为何如此反对她开拍卖行,她开拍卖行的原因无非就两点。 一是在穿越过来前,她就是个拍卖师,穿到隽城也依旧想重拾旧业,让她能发挥一些特长。 更何况,从她现在的爹许力口中听说,许家书画铺子的收益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走下坡路,她这才替了开拍卖行的提议。 许力当时听到许红渠的想法也没反对,毕竟他之前对拍卖这种说法也是闻所未闻,就当是许红渠闹着玩的。 毕竟原主之前也吵着要开成衣坊和胭脂铺子,虽然最后都不了了之。 他们许家就算现在收益下降,可能不再有外面传言的隽城第二富商的名号,但这么多年来家底还是有一些的,就算拍卖行亏本也不会有太大的窟窿。 许红渠思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面前潘娇身上:“二婶,这说得哪里话,我的事我自然会处理好,只不过我听说堂弟最近也是在忙自己的事业,这人忙得也见不着,这奶奶病了,也不知道来看看。” 不就是阴阳怪气戳对方痛脚,好像她许红渠不会似的。 潘娇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这……你堂弟已经来过了,这都回去了,你既然来了,不妨快进去看看老夫人。” 这才一个来回,这潘娇就不行了,许红渠在心里默默给潘娇贴上了一个“一点也不能说”的标签。 分卷阅读7 许红渠掀帘子到老夫人之前,看到一旁站着的二叔许冠脸上的神色也是明暗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奶奶,我来看你啦。”许红渠换上了开朗的声音说道。 “自己也病了,也不好休息,跑过来看我这老太婆做什么。我这老身子骨还挺硬朗,一点没事。”老夫人对着许红渠乐呵呵地说道。 许红渠见老夫人面色红润,看起来精气神也挺好:“奶奶,这次让您担心了。” “这点小风小浪不算什么,当年我和你爷爷什么没见过。这点事别放在心上,”老夫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对许红渠说,“这昏过去是我装的。” 许红渠睁大了眼看着老夫人,这一招可真是高。 “我要不装晕,这两小子吵得岂不是没完没了。”老夫人按了按太阳穴说道。 “那到时候让厨房多给您炖点补品,您装样子也要装个全套。”说完,许红渠冲老夫人眨了眨眼。 “你这姑娘真是长大了鬼点子越来越多了。” 潘娇站在门外,听着帘内传来的一阵阵的嬉笑声,脸上涨成了猪肝色,身侧的手更是紧紧地捏成了拳,她凭什么能这么讨老夫人欢心。 刚才她儿子许鸿飞来的时候,也没见老夫人喜笑颜开,只是淡淡地说了两句话,就打发了他回去。 许红渠又和老夫人随意扯了点家常,这才离开,离开前顺便吩咐下人,让厨房多准备点补品送过来。 ☆、四两银子 许红渠从老夫人房里出来,打算先去找许力和贺如云,就在去的路上就碰到了裴子阳和小棋。 她看着裴子阳换下了原本的粗布衣衫,换上了一身锦袍,倒是显得光风霁月,颇有点“陌上人如玉”的感觉,也不经意多看了几眼。 裴子阳此时也正在看许红渠,对方身上正红色的绣花牡丹袄,下搭同款花色的白色一片裙,本来略显俗气的花色,到她身上却显得分外张扬,更是衬得肤色莹白透亮。 许红渠突然发现,她只知道身边的书童叫小棋,却不知道这位救他公子的姓名:“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裴,名子阳。这是我的书童,裴棋。” “这次多谢裴公子救红渠于水火之中,这份大恩也是难以回报,定当有重谢。不知道现在裴公子要往何处去,不妨我给裴公子带个路。” 许红渠言辞恳切,裴子阳也不方便再拒绝:“那还请许姑娘带我去见许老爷。” “那正巧同路,裴公子请。”裴子阳略落后许红渠一步,跟在她身后往前走去。 转过几个回廊,便到了许力的书房。 裴子阳待在许家的这一天发现,比起自家的金光灿灿的摆设,许家则是小桥流水的雅致风情,也显得低调不少。 “爹!”许红渠出声叫了许力。 许力从账册抬起了头,虽然看到了许红渠,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换上了微笑:“怎么过来了,也不好好休息。” “我没事了,生龙活虎的,我刚才已经去奶奶屋里看过她了。” “你本来身子就不好,还是要多加注意,”许力又嘱咐了几句,觉得也不能冷落了一旁的裴子阳,“裴公子也来了。” “是,在路上刚巧遇上许姑娘,就一同来了,这两日多有叨扰,此番是来向您来辞行的。”裴子阳抱手作揖对许力说道。 “这……裴公子你不妨再多住几日。”许力显出了一丝犹豫。 此时贺如云从外面踏进了门:“此番裴公子救了小女,我们夫妻二人自是要道谢的。我听闻裴公子是画师,我已经派人将最近的许记最新出的笔墨纸砚送到裴公子的房间里去了,若是裴公子日后还有需要,只要上我们许记的铺子里取就好。” “裴某救人只是出于道义,并非为了其他,今日便告辞了。”裴子阳听到贺如云的话,也皱了皱眉。 但他虽然被他爹扫地出门,说是不继承家业不要回来,但他也还没落魄到需要靠别家接济的地步,更何况他的山水画和仕女图放在画铺卖,销量也不算差,多少还是存了点银子。 许力赶忙出来打圆场:“我娘子她没有其他意思,毕竟裴公子是我们的恩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同裴公子直说,当日你和小女二人回来之后,虽然报了官,官府也依照你的说法去寻了贼人,却说未曾见到贼人踪迹,只余地上的血迹和寺庙里一片混乱。” 一旁的许红渠听到这话也知道那个车夫和那黑衣人必定是没有抓到,这也无异于是放虎归山,若要再寻恐怕也是不容易,这种行为无异于大海捞针,恐怕官府也未必会真正的上心。 许红渠心想,其实若不是许家作为隽城富商,每年都捐出一部分客观的数量用在官府的修路等基础设施的建设上,只要她人平安回来,官府自然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力长叹了一口气:“我并非要强留裴公子住下来,只是担心裴公子回到原来的地方,会被贼人前来寻 分卷阅读8 仇。我们许家如今也新增了许多护院,必定能保护裴公子的安全,裴公子不妨考虑一下,多住些时日,等到官府有了音信再走也不迟。” 裴子阳确实被许力说动了,他现在住的地方,只是一方陋室,但若为了安全回到裴家去住,必定被他爹逼着管理账务,在裴家暂住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裴子阳还是答应了下来:“那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多有打扰。” “不妨事,裴公子作为小女的救命恩人,在许家还请一切自便。”许力客气地说道。 裴子阳起身想要告辞离去。 “等等,”许力出言叫住了裴子阳,“不知道裴公子可与这售粮的裴家有何关系?” “许老爷多虑了,不过是恰巧都姓裴罢了。”裴子阳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心虚的样子。 裴子阳说完就离开了书房,许红渠也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许力会有这一问,裴子阳虽然长相极佳,但从他之前的穿着和包裹中随声携带的东西来看,怎么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出身。 “红渠,你跟过去看看裴公子那住处是否还有缺漏的,若是有还需赶紧通知管家去补全。”贺如云对着许红渠说道。 许红渠依言离开了书房。 “我把红渠差走了,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把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怎么留在府里?”贺如云的语气带有抱怨。 “你先别急。”许力出言安慰。 “怎么不急?这看上红渠的人又不是一个两个,红渠之前被那二皇子迷得神魂颠倒,生了场大病。好不容易不再提那二皇子,这又来一个姓裴的,谁知道是不是故意设套,想要攀上我们许家。”贺如云不满地抱怨道。 “胡说些什么?那天潢贵胄是我们能随便议论的吗?”许力将贺如云的话打断了。 “你敢说有几个不是贪图我们家钱财的心思,还有那些世家子弟,想要娶红渠不就是看中我们家那份嫁妆,想让我们家红渠去做小,想都不要想,”贺如云停顿了下,“不过若是裴家和计家有年龄合适的,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还算门当户对。” “你想得也太远了,你看得上人家,也要别家看得上我们才行,”许力不自觉地也被贺如云带偏了,“不说这个,但我总觉得姓裴那小子虽然不是坏人,只是听着是铺子主人的朋友,所以当日会在铺子里等红渠去看房的理由有些牵强。更何况他确实和裴家主事裴青松有点像。” “可是裴家这一代不是说只有一个夭折的孩子,这难道还是私生子不成?”贺如云讲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好了,别背后说人是非了,你要不跟着红渠看看裴公子那儿缺不缺人,需不需要帮忙?”许力看了看桌上的账本,这个月的帐还没算完,被刚才一打乱,这时候对刚才算到哪里都有些迷糊了。 被怀疑成私生子的裴子阳此时却打了个喷嚏,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爹又在背后偷偷骂他。 “裴公子可是那日受冻着凉了,若是如此还需要好好休息,有事吩咐许府的下人就可以了。”许红渠将裴子阳送到了房门口。 男女有别,许红渠也不好再进到裴子阳房间里去,刚要转身离开,却想到刚才贺如云说的话,似乎是将许记最新的货品给裴子阳送了一份。 她顿时就不想走了,这最新的货品她都还没看见过一个角,听说许家这次在隽城西北部新开出了一个小石矿,这次的砚台就是出自那处。 而且听许力说这次的石头做出来的砚台更是上好的佳品。 虽然许红渠也知道不久之后,新品也会入家里的府库留存,但她之前跟许力说要看一下砚台的制作过程,也被许力无情驳回。 这一次的新出的砚台竟然就被贺如云直接送给了裴子阳,许红渠对这方砚台实在是心痒难耐。 “裴公子,我娘送你的东西你看了吗?可还喜欢?”许红渠只能委婉地表达让裴子阳赶紧看一看礼品的想法。 裴子阳也知道许记说送来的新货物必定是佳品,许记能在务城立足,凭借的就是不断推陈出新的坚持,他们裴家往日的用具也都是购置的许记。 他之前也听闻许家这一次发现的石头做出的砚台能够呵气成墨,是难得的佳品。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许多折起的白宣,稍微一摸就知道纸质厚实且柔软,也是好东西。 一打宣纸的边上放着的是一个漆盒,上面更是镶了一小块圆形的玉石,打开则是这次的新砚,若是不识货的人说不定还要闹出买椟还珠的笑话。 裴子阳将砚台取了出来,砚台上并没有繁杂的花纹和雕刻,看上去只是一方普通的砚台,与其他砚台并无不同。 他朝砚台上微微呵了一口气,细密的小水珠凝结在砚台的表面,他拿起一支笔,铺了一张宣纸,提笔试写了一下,发现下笔流畅,留在宣纸上的墨迹也是浓黑中泛出光泽。 这方砚台想必有如此的功效,尤其适合在秋冬这种天气使用,也不必担心墨会凝成坚冰,还需要将屋子的温度一直保持温暖。 分卷阅读9 许红渠这时将新砚一饱眼福,这才心满意足准备离开,府里人多眼杂,若是她待得时间长,也难保不会传出流言蜚语。 她临走时,这才注意到裴子阳原来用的毛笔,也是他们许记出品,如果她没记错也算是稀有的狼毫,不算许家的特等品,但也价格不菲。 许红渠也没有多想,只当裴子阳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舍得在这这方面花钱。 作者有话要说:  小许和小裴同住一个屋檐下成就达成~ 许红渠:裴子阳,你在掉马的边缘摇摇欲坠。 裴子阳:瞎说,我我还可以坚持坚持。 ☆、五两银子 走到半路,许红渠这才想起来她忘记了问裴子阳何时有空,她还想去将拍卖行的选址敲定下来。 只不过许红渠昨日在床上躺了一天,这时在府里来回走了这么几圈也有些乏了。 看出许红渠疲累的小粉,想着打算去烧点热水,给许红渠泡个脚暖暖,却见许红渠方向一转,就往仓库去了。 小粉也只能跟了上去,只是不知小姐怎么想着去仓库。 仓库的管事的赵叔一见许红渠:“大小姐,又来了!” “嗯,赵叔,我就来看看。” 赵叔还记得之前大小姐大病初愈后,突然就跑到了仓库,他记得明明之前小姐还嫌弃灰尘多。 后来小姐一头扎进了仓库,一两个时辰都没出来,便看东西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吓得他去请示了老爷,结果老爷则是由着小姐,那之后小姐来仓库的次数就是越来越多,不过每次来都只是东摸摸西看看,也从不拿东西。 赵叔给许红渠开了门,就不再管许红渠。 许红渠扔下一句:“谢谢赵叔!” 她就一溜烟地就钻进了库房,开始她的寻宝之旅,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些东西若是能放到现代的拍卖会的现场都是价值连城,估计随随便便都能拍出七、八位数。 她本来以为这个地方一打开箱子会像是以前看到的电视剧里拍出来的一排排摆放整齐的金银元宝,打开才发现都是灰扑扑的一些用不上的摆件。 既有时光稍微长远一点的青铜器,也有各种用不上的瓷瓶,这些瓷瓶从花纹和釉色来看,就知道必定是佳品。 虽然许红渠并不是学古物鉴定,但作为拍卖师的时候,也接触了不少的拍品,偶尔也会跟着鉴定师去找客户,对这些东西还算熟悉。 “这方玉砚若是放到今年的秋拍上,估计能拍到十几万。”许红渠对着一箱砚台中其中一方说道。 一旁的小粉知道她家小姐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净是说一些她都听不懂的话。 许红渠拿着砚台摩挲了一会儿,又落眼到了旁边一箱茶具上,她突然拿起其中一个茶盏仔细观摩。 她一手紧紧地握住茶盏,一手抓住小粉的胳膊摇晃:“小粉,小粉,这可是兔毫盏,你知道什么概念吗?就是我在市中心可以买大平层,在郊区说不定能买一套小别墅的概念。” 见小粉一头雾水,她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不是在大都市,而是在御朝:“小粉,这个东西真的很值钱,我觉得许家以后可以拿来当传家宝。” 许红渠记得她第一次观摩拍卖会的时候,就出现了这件展品,看上去有点乌漆墨黑的小杯盏只因花纹中如兔毫般纤细的白丝状条纹,就能拍到千万的高价,这种茶杯除了制作工艺之外还背负着一段斗茶的历史。 只不过在许家似乎他爹和他娘都不爱喝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这样形式的茶杯。 小粉看了看许红渠,觉得是不是应该请大夫来看一看,她家小姐是不是经历了一次绑架就被吓傻了。 小粉弱弱地开了口:“小姐,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茶盏在旁边那个箱子里还有十几个……” 许红渠赶紧跑到旁边箱子一看,真的如小粉所言。 许红渠略显沮丧又略带不甘地说:“这个茶盏真的很不值钱吗?” “小姐家有这么多,那应该证明不是很值钱吧,我也不懂这些。”小粉歪了歪说头。 许红渠听了小粉的话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御朝,是古代,并不是她所生活的现代。 她之前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满心认为只要她在这里搞创新就一定能成。 那么她所做的拍卖会的最初设想,不就无法成形。 现代的拍卖会上多的是古代留下来的古物,但在御朝这些东西他们从现代观念认为值钱的东西,在这里却很难出现上万、上百万和上亿的成交价格。 她想要在古代当富婆的梦想,岂不是轻易地破碎? 许红渠用力地摇了摇头,不行,她知道她生在富商之家最大的梦想就是要在金山银山上打滚,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她绝对不会错过的。 一旁的小粉看着许红渠的表情由晴转阴再转晴,生怕她说了不该说的话,让小姐生气。 “走吧,今天不看了,累 分卷阅读10 了。”许红渠这才和小粉回到属于她的小院中去。 这两天,许红渠都有点闷闷不乐,她没想明白究竟是谁要绑架她,那日在老夫人房间里,见二叔二婶的样子,也不像是做贼心虚。 绑架的事情一点头绪也没有,她心心念念的拍卖行也还没开起来,她却提前开始担心起了未来拍品和客源的问题。 小粉觉得她家小姐这么活泛的性子,现在整日坐在床边长吁短叹,要是再闷在房间里指不定要闷出病来:“小姐,现在听说后院一颗柿子树近来结了不少柿子,要不我们去看看。” 许红渠一听也来了劲,想着柿子树在嘴里弥漫开的香甜口感,她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走,去看看。” 来到后院的时候,许红渠发现府里的下人正忙着架□□,准备上去摘柿子。 只不过还有人比她早了一步来到了这里,正是几日不见的裴子阳,大概是派人搬了个小木桌到柿子树前面,似乎正在作画。 许红渠也没打算躲着藏着,大大方方地走到了裴子阳的身边,只见裴子阳寥寥几笔,一个橙黄的柿子就出现在了枝头上,一副瓜瓞绵绵的景象。 等到裴子阳落下最后一笔,抬头一看,才发现许红渠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 前面站着的人,身穿橘色的补服,补服上的白色小猫似乎正在玩球,显得十分可爱,倒也和她身后的柿子树相映成趣。 许红渠浅笑嫣嫣,更是显得脸颊边的梨涡十分明显,此时也不再像是裴子阳初见她是狼狈的模样。 “裴公子这对物临摹的本事,实在厉害,真是好雅兴。”许红渠出声打断了裴子阳的思绪。 “让许姑娘见笑了,算不得什么雅兴,不过是糊口的本事。想来许姑娘应该见过更多的佳作才是。” 裴子阳边说边示意一旁的小棋,待会儿别忘了将画收起来。 “裴公子真是谦虚,说来,我也正是要找裴公子,不知裴公子何时有空我们去看看铺子?”许红渠觉得还是应该将这件事早日提上日程。 “自然随时都可以。” “那便明日,裴公子可有空?” “有空,那明日巳时许府门口恭候许小姐。” 听到裴子阳这么说,许红渠就让小粉去安排明日出行的马车。 小粉刚离开,就听到裴子阳开口:“不知道绑架的事,许姑娘可有头绪了?” 许红渠虽然这两日想了许久,也只想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有待考证:“大概有点头绪了。” 裴子阳见许红渠眼神飘忽不定,说话也比之前含糊不少,也心知肚明,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第二日,巳时。 许红渠没来的时候,裴子阳就已经站在马车边和车夫正在攀谈。 这个车夫正是之前那个车夫逃走之后新招来的,说是府里某个做了好多年厨娘的亲戚,为人也算知根知底,这才招到府里来。 许红渠从府中出来,身边带了两个护院,裴子阳这才停止了交谈。 “这两个护院是我娘叫我带着,本来想拒绝,但有总比没有好。”许红渠担心裴子阳觉得她是故意装千金小姐才带护院。 裴子阳只是笑笑,并没有将许红渠的解释放在心上:“我也只能偶尔救许小姐一次,上车吧。” 许红渠总觉得裴子阳话里有话,但似乎也没其他含义,觉得他没说错什么,上次也纯属她运气好。 一路上,许红渠和裴子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许红渠才知道裴子阳这一手绘画技巧,竟然是自学成才,那也可以算得上是天赋异禀。 许红渠看向裴子阳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肃然起敬。 什么是学霸,眼前这就是。 她想起了她当年考拍卖师资格证的时候,整天熬夜啃教材,还有模拟拍卖的面试,不知道被朋友说了多少次,不是漏了这个步骤,就是手势和眼神没到位。 她当时要是也是拍卖师的学霸那该有多好,就不用被好友反复磋磨,才勉强过了拍卖师的资格证。 “到了。”外面车夫的声音传来,阻隔了许红渠所有有关现代的记忆。 裴子阳和许红渠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许红渠看着这个临街的铺面,倒也算是闹中取景之地,而且也不算难找。 她们许家并非没有临街的商铺,而是绝大多数的商铺空间都不够大,不足以支持起拍卖会的场地。 他们现在开的这家店,听说原本是家食肆,只不过掌柜的并非隽城人,这才隽城待久了,难免有思乡之情,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回家,这才空了出来。 “不妨进去看看?”裴子阳建议道。 “进去吧,我也想看看里面的样子。” 许红渠提起裙子准备进去查看一番,她往前走了一步,才发现小粉还待在原地。 “怎么了?不进去?”许红渠看小粉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对劲,只 分卷阅读11 是以为她这是绑架后第一次出门,小粉比往日更加警惕。 “小姐,我好像看到二少爷了。”小粉对着许红渠轻声说道。 “我听说许鸿飞他不是被二叔派到城南的铺子历练去了。”许红渠想了一瞬。 “可能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小粉改口说道,“小姐,我们进去吧。” 小粉又看了眼刚才的那个街口,摇了摇头,大概是她太敏感才会看错,抬脚追了进去。 ☆、六两银子 小粉看向的那个街角处出现了许鸿飞的身影,许鸿飞一脚踹向身边的人:“没用的东西!那么好的机会,都没得手!要你们有什么用!” “小的,小的也没想到这半途会有人去救小姐。”许鸿飞的身边正是当日那个被小棋砸了头的车夫。 许鸿飞见他的动静引起了周围行人的注意,原本想要一脚踹上墙的脚又收了回来,轻声骂了句,接着说道:“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少爷,你看现在这满大街都挂着我们兄弟二人的通缉画像,我们二人还需要避一阵子风头。”车夫对着许鸿飞赔笑说道。 “滚!该给的都给了,要滚早点滚!”许鸿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车夫见许鸿飞如此不耐,转身就离开了,只不过面上划过一丝狡猾的笑。 当初许鸿飞找到他的时候,就表明说知道他在进府前曾经做过盗匪的事情,只不过替他瞒了下来,希望有朝一日能为他所用。 后来,许鸿飞来找他,希望他能帮忙绑架他的表妹许红渠,提前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若是真能得手,再给他们两千两,这些银子他在许家当一辈子车夫也挣不来,又岂会不心动。 绑架许红渠的事情并不算难,这么划算的生意,他自然也没拒绝的理由,只是没想到这有钱人家的斗争竟如此龌龊。 谁能想到绑架许红渠的事情还会横生枝节。 只不过许鸿飞也是个傻的,当初让他帮忙绑架的时候,全都用纸条传递,他留有证据,等他们没钱了,再威胁许鸿飞就行。 许鸿飞担心许红渠没过多久就会从铺子里出来,若是撞上她就尴尬了,也转身离开了巷口,往茶楼走去。 茶楼里人声鼎沸,一楼大堂里的说书先生摇着折扇,正说得起劲。 许鸿飞却未做停留,径直上了二楼,二楼其中一间推开门进去,一张长桌前围了不少的人。 见许鸿飞进门,蔡良抬了头打了声招呼:“哟,许少爷今日来得晚了些,我们这都快结束了。” “有些事就耽搁了,你们玩你们的。”许鸿飞心情烦闷,本想着还是要去铺子,但还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茶楼 许鸿飞刚要坐到一边,却被蔡良拉到了桌边:“快来,这是我新收的茶,看看。” 许鸿飞看了看黑色茶盏里的茶,呈色为青白,虽然达不到纯白的极佳品的品质,但在这个季节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这茶真不错。”许鸿飞略显赞许地说。 蔡良听到许鸿飞的赞赏脸上带了些许的得意之色:“你最近怎么没去收茶,你不会真听你爹的话,打算静下心来,以后再不来跟我们斗茶啦?上次你斗茶输了,还欠我银子没忘吧。” 蔡良的话一连戳到了许鸿飞的两个痛处,他一下就烦躁了起来,他本来就不想去铺子里历练,堂堂大少爷去铺子里在掌柜手下做事,听人差遣就够丢脸的。 偏偏一起斗茶的这些人还总是有意无意路过那家铺子,勾得他收不住玩心。 还有明明这次绑架成功的话,他就有银子去将上次斗输的钱还了,还有余钱可以去足够好的新茶,结果现在全部都泡汤了。 还有这蔡良也不过是仗着家里的典当行生意好,就当中如此羞辱他,还说他欠钱不还。 现在他会经历这一切,都怪那个姓裴的坏他好事。 “自然不会忘记还你钱的,不过你这边都快结束了,我就先走了。”还没等蔡良出言挽留,许鸿飞“砰”地一声就关上了木门出去了。 许鸿飞的突然离开,让房间静默了一瞬,蔡良也没将许鸿飞的脾气放在心上,他本就存了让许鸿飞下不了台的心思。 蔡良就是看不惯因为许记卖的是笔墨纸砚,偶尔还跟些文人打交道,许鸿飞仿佛他也是个秀才还是进士,还看不起他们这些经商的,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个脸。 “来,我们继续。”蔡良招呼其他人继续,氛围这才恢复如常。 许鸿飞离开茶楼,径直回到了家中。 却在许府门口,撞见了刚看好铺子里回到府中的裴子阳和许红渠。 他刚想装作看不见,却听到许红渠在背后说道:“裴公子,对不住了,我这表弟眼神不太好,是个半瞎。” “谁是半瞎,你才是瞎子。”许鸿飞气急,转过身来就要骂许红渠。 却见许红渠一点没生气,毕竟许鸿飞这种段位 分卷阅读12 在许红渠看来就跟小学生吵架似的:“你说我也没指名道姓,有些人非要对号入座。” “你要不要点脸,还没成亲,就跟来路不明的野男人的就到处出去,到时候看谁还敢娶你!”许鸿飞窝了一肚子气没处发,他觉得他今天这么倒霉都是许红渠的错,不然他也不会在蔡良面前没了面子。 更何况他印象里他这个表姐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向来都面上打个招呼自然就过去了,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许红渠就找上他了。 他对许红渠自然也没感情,不然也会出绑架这种阴招。 被骂作野男人的裴子阳也想发作,但想了想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面前也算是许家的家事,他似乎也不好插手。 “呵,”许红渠轻笑了一声,“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就连老夫人都礼待三分,你骂他野男人?” “你别以为你搬出老夫人我就怕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就是个女人,之后家产还不都是由我继承。” “啪——”异常的响亮的脆响回响在半空中。 许鸿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红渠:“你敢打我?老夫人再不喜欢我,也不敢扇我巴掌。就凭你?早知道当初让他们去绑架你的时候,就应该让他们把你撕票了!” 许红渠听着许鸿飞口不择言,还想这刚被打了就要装出一副小白莲的可怜巴巴的样子,下一步可能就是要哭着跑去找娘告状了。 但再一琢磨,却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你说什么?你有胆量再说一遍?” “你!就应该被那两人撕票!”许鸿飞还在气头上,丝毫没反应出刚才说了些什么。 “护院!把他给押到官府报官,这就是绑架我的主谋!” 许红渠将手一招,这几个护院一拥而上,将许鸿飞制服,将他反手钳制在背后。 这个时候,许鸿飞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似乎说了不该说的,他开始冲着护院大喊大叫:“你们放开我!你们是许家养的狗,我也是你们主子,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还不知道吗?这些护院不是中公出钱请的,是大房出钱请来照顾整个许家的,你说他们不听我听谁的。” 当时,许红渠听闻这护院用的大房的钱,贺如云还要每个月从许红渠的份例银子里扣出一小部分的时候,她就一阵心痛,还存着对方应该不会卷土重来的侥幸。 她后来想想被绑架的后怕,还是压过了对那点银子的渴望,就依了贺如云的说法。 “许红渠,都是一家人,你有没有良心?你没证据!就算上了公堂也没用!” “你刚才说的话,这周围的人都听见了。怎么就没证据了?” 许红渠在食肆门口听到小粉的话的时候,真的没有将许鸿飞的事情放在心上。 在看店铺的时候,小棋发现租约落在了马车上,打算去取的时候,却发现了车夫的身影。 其实小棋也看见了许鸿飞鬼头鬼脑,只是在府里也从未撞见过这位二少爷,也不认识,只是难免多看了几眼 小棋就算胆小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跟着车夫上去,一直跟到住所,悄悄记下了位置才返回。 回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去官府报了官,现在想来车夫应该已经捉到了。 许红渠到门口发现许鸿飞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存了试探的心思,毕竟她发现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表弟脾气火爆,不然也不会被二叔放到店铺里磨炼性子。 许红渠也没想到她这个表弟,这么容易就将事情真相说了出来。 可能能想到绑架已经是她这个表弟的智商极限了,其他的事情可能再要让他伪装一下,实在是为难他了。 裴子阳显然也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有点震惊的同时,也庆幸许红渠也算是消灭了一个隐藏的危机。 只不过许家的家事,他确实也不适合插手,只能静待事情的后续发展。 他更没想到的是,许红渠这个性子真是有够张牙舞爪的。 明明在破庙的时候,还可怜巴巴地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门口的管事在许红渠和许鸿飞刚对上的时候,就悄悄拉住了因为听到声响想要过来看热闹的小厮去报给了潘娇和贺如云。 潘娇一听到许红渠可能会为难许鸿飞,脚下生风般地赶到了府门口,远远看过去,就发现许鸿飞就差被五花大绑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我的儿啊,可是他们欺负你了!”潘娇人未至,声先至。 许红渠觉得潘娇这一嗓子,把她走得好好的悬疑破案剧硬生生地被改成了家庭情感伦理剧。 正在路上的贺如云,听到了潘娇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许红渠:真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七两银子 贺如云来到门前的时候,正见到潘娇在呼天抢地让护院放了许鸿飞。 “都吵吵什么?在许家门口成何体统?不嫌丢人?”贺 分卷阅读13 如云皱眉看着面前乱哄哄的场景,感觉仿佛这里不是许家门口,而是在市集。 “还丢人?你也不看看你女儿怂恿护院在做什么?”潘娇面红耳赤地争执。 “怎么回事,”贺如云不解,“有事先给我进府里再说,你们这样,我们许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许红渠虽然也想把事情闹大,让众人都看看许鸿飞的嘴脸,但是毕竟和二房也还没分家,姑且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因为许鸿飞的事情,影响到许记的生意也算是得不偿失,许红渠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她打算虽然到许府里面,但该报官的还是要报,绝对不能姑息许鸿飞。 在进门的时候,许红渠悄悄让小粉趁乱溜去官府报官来抓人。 裴子阳也落在后面,看到许红渠的小动作,便让小棋跟上小粉一起,毕竟官府现在也算是在处理那个车夫的事情。 许家的大门,在众人身后徐徐关上。 潘娇伸手就要给许红渠一巴掌:“你这个贱人!” 她手才刚扬起来,就被许红渠一把抓住,反手给潘娇一巴掌。 “你敢打我?你这是以下犯上!还有没有王法啦!”潘娇说着就要开始坐在地上像个泼妇般耍赖发疯。 “王法?你跟我谈王法?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儿子做了什么?”许红渠眼见潘娇就要靠插科打诨将事情敷衍过去。 潘娇一时愣住了,她都快忘了,她最初找许红渠算账的目的。 “红渠,你好好说说,这怎么回事?”贺如云也被现在的情况弄得一头雾水。 她知道许红渠性格骄纵,但也没想到女儿竟然敢直接打潘娇。 “那你不妨问问我的好表弟,他究竟做了什么?”许红渠也不想再多说,她扇了这对母子两巴掌,手掌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许鸿飞见潘娇被许红渠打了,也是呆愣在原地,他没想到他这个看似温和善良的表妹竟然如此嚣张。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呀!娘才可以给你做主!”潘娇盯着许鸿飞着急地说道。 许鸿飞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多说多错的道理,只是他的缄口不言在许红渠看来则是对罪名的供认不讳。 许红渠只能将刚才的事情又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潘娇显然没想到许鸿飞胆大到这种程度,平时只知道他会去斗茶,多花了点银子,没想到竟然还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 贺如云也被许红渠的话震惊到了,没想到朝夕相处的人,竟在背地里暗算红渠,她决定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潘娇瞬间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立刻向许红渠服了软:“你看我们都是一家人,鸿飞再怎么样也是你弟弟,你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好不好?” 许红渠听完也是气极反笑:“现在知道求我原谅了?合着你儿子的命值钱,我的命不值钱是不是?” 许红渠也不想再搭理潘娇和许鸿飞,毕竟她发现这两人就是典型的“我弱我有理”。 潘娇还想再说,门口却传来了扣门声。 门打开一看,许冠和许力还有官府的衙役都站在门口。 刚才开始潘娇开始闹事的时候,贺如云就让身边的丫鬟将许力从铺子里请回来主持公道。 潘娇一看到许冠回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扑了过去:“你一定要救救鸿飞,千万不能让他去坐牢。” 许冠对潘娇的失态,也感到尴尬,毕竟现在这么多外人都在,潘娇这样是在给他丢脸。 许冠默不作声地甩开了潘娇的紧紧攀附着的手。 许冠在路上看到小粉带着衙役往家里赶的时候,直觉家里应该是出了事,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许力,一进门就有这样的闹剧。 官府里来的衙役根本不管现在许府中众人氛围中箭弩拔张的情形,他们来到许府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带走许鸿飞。 其中领头的衙役也不再多说,将手一挥,说是车夫已经将许鸿飞招供出来,就连往来商量绑架许红渠的纸条也从车夫的随身包裹中搜了出来。 潘娇还想要追上去,却被许冠拦了下来。 许冠心里是打算等风头过了,再去求求大哥,大哥肯定会念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对许鸿飞宽容一些,到时候去官府说一声,必然可以将许鸿飞放出来。 许红渠这事虽然做得绝,不过也该让许鸿飞长长记性。 只可惜,潘娇不理解许冠心中所想,十分怨愤地看着许冠,觉得儿子不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所以他一点也不上心。 许红渠见衙役也没让她和裴子阳前往官府,这样看来,许鸿飞被判有罪也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她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不仅抓住了想要害她的幕后主使,而且也可以让二房消停一阵子,这样她想要开拍卖行的事情,也可以顺利推进下去。 以免有人见到她就要在她耳边叫嚣,许记世代都经营笔墨纸砚, 分卷阅读14 她开拍卖行的行为就是大逆不道。 只可惜,许红渠还没高兴多久,就被许力叫到了书房。 “你这就是在胡闹!”一进书房,许红渠也没想到就劈头盖脸地受到了许力的叱责。 “我没胡闹,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许红渠大概能知道许力为何生气,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今日做得稍微是过分了些。 只不过她并不是真正的许红渠,脑子里也没古代那些条条框框的观念,她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和许鸿飞演姐友弟恭的伪善场景。 利字头上一把刀,既然有对她不利的人,不如趁早扼杀,更何况是打定心思要害她的人,这种人之后难免会成为她发家致富路上的绊脚石。 “你这么做,你打算跟老夫人解释,就算老夫人再不喜欢你表弟,那也是他亲孙子。”许力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许红渠一眼,他估计今天这一出一闹,老夫人也难免要和许红渠生分不少。 许红渠这才想起他们闹着一出也是动静不小,按理说,早应该惊动了老夫人,可是却没见老夫人出来。 后来,许红渠才知道,老夫人是特地没出来,她觉得有些事情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许鸿飞此次做的事实在过分,也不是她能用家法就能来惩处的。 但她也没想到会如此家门不幸,但她若是见到许鸿飞可能还会忍不住心软,不如就按照现在的情况来处理。 老夫人也说个人都有个人的缘法,也不是她能插手的。 许力看了看女儿,站在那里,从那个襁褓里的皱巴巴的小婴儿出落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当初听到她被绑架的时候,也是心头一惊。 贺如云当时已经六神无主,他只能强打起精神,但也是害怕失去这个女儿。 现在想来,许鸿飞真是罪无可恕。 “算了,吵了那么长时间,你应该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两日就少出门,省得街上议论。”许力看了看许红渠还是决定不继续追究这件事。 许红渠也不怕别人议论,但估摸着许力也有他的考量,可能与许记的生意也有关,看在钱的份上,她还是决定如她爹所言,安分几天。 “哦,对了,前几日您不是说账目出了点问题。我觉得你可以去问问二房,那些银子哪里去了。”许红渠扔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离开了许力的书房。 许红渠前几日听贺如云无意中提了一嘴,说许力因为账本上数目不对,因此很苦恼。 当时她并没心上,今日看到许冠的态度,再联想到许鸿飞想要靠绑架来骗钱,那想来应该多多少少与二房有点关联。 许力不是没怀疑过二房,这么多铺子账目都没问题,偏偏是城南那家铺子有问题,还就是许鸿飞下去锻炼的那个月开始。 他一直以为许鸿飞只是年纪小,有点贪玩,稍微磨磨性子必定能有所建树,只是现在看来许鸿飞还是 许红渠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一句话,就在许力心里掀起了波涛骇浪。 她也没听许力的嘱咐,立刻去到了裴子阳的院子中,他们折腾了一上午,却还没有把租约签下来。 许红渠走到裴子阳的院门口,本意也没想偷听,却听到小棋在对裴子阳说:“少爷,他们把许家二少爷抓了,真没关系吗?” “这也不过是那人自作自受。” 听到裴子阳的回答,许红渠才敲门进去,还好裴子阳没说出,把许家二少爷抓起来有辱许家声誉的话。 若是许红渠听到以上这些的话,她可能二话不说,就会把裴子阳扫地出门,也不会顾念他还对她有救命之恩。 “折腾了一上午,还没吃饭吧?我让小粉去传菜了,一起吃一点,有空的话,我们先把租约签了。”许红渠说道。 一旁的小棋,听到许红渠温和的嗓音则是浑身一颤,觉得这位许家小姐,变脸比翻书还快。 明明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她还一副猖狂且目中无人的样子。 她扇了二夫人一巴掌,更是在对方脸上了鲜红的五指掌印,令小棋也是记忆犹新。 小棋还在畅想,裴子阳已经带着许红渠去将租约签好,许红渠美滋滋地将租约叠好放到怀里,打算回去找个小匣子装起来,也算是她在御朝事业开始的第一步。 裴子阳原本想问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他们主仆二人就打算不再住在许家了,但看着许红渠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也没说出口。 罢了,若是不让他们住,自会有人来通知的。 没过多久,小粉就提着食盒过来,将冷菜和热菜都依次放到了桌上。 凉拌黄瓜、腌萝卜,再配上一条清蒸鳜鱼,一碟香菇炒肉片,一份炒蒿菜,一碗排骨莲藕汤,倒还算丰富。 平日里,小棋因为不在裴府里,为了省事,都是和裴子阳同桌吃饭,但他看今日许是不成了。 他没想到许红渠却招呼他和小粉坐下一起吃,小粉也知道她家小姐虽然在外人面前凶,但对她还是极好的,小点心都会分跟她一起吃。 分卷阅读15 许红渠还特地征询了一下裴子阳的意见。 裴子阳也是习惯了和小棋同桌,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小粉倒是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看小棋还站在那儿犹豫不决:“你不吃吗?” “吃!”小棋心怀忐忑地坐了下来。 他发现许红渠还会给小粉夹菜,说小粉在长身体,让她多吃点,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其他三人一顿饭下来,倒是因为不再为绑架案而担忧吃得十分舒畅,只有小棋一人提心吊胆地吃完了这顿饭。 一顿饭下来,发现他担心的许红渠吃到一半会突然掀桌子或者大骂饭菜不好吃的情形都没有发生。 反倒是和他家少爷有说有笑。 饭后,小棋帮着小粉收拾了桌上的碗盘。 许红渠则是在秋日的暖阳照耀下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感叹无忧无虑地日子真好,若是能躺着就来钱就更好了。 可惜,她之后没能休息几天,又要开始忙拍卖行的装修,还要想办法去拉客源。 啧,当富婆真的好难。 裴子阳看着身边许红渠脸上露出闲适的笑容,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棋:许小姐,看起来真的有点凶…… 裴子阳:你这是在说未来夫人凶吗? 小棋(拼命摇头):没有,不是我,我不敢。 ☆、八两银子 这几日,许红渠算是过了几天的足不出户的日子。 她也不过不希望一出门就会遇见潘娇和许冠,否则大家见面彼此都尴尬。 再说潘娇,因为许鸿飞的事情整日以泪洗面,只是整日怨怼许冠不知道帮儿子,只顾忌他的面子。 实际上,许冠却因为许鸿飞偷了铺子里的银子而焦头烂额,如今许鸿飞身上就背着绑架的罪名,若是这件事偷窃的事情再被捅到官府那边,就是罪加一等。 许冠看许力的态度,似乎也不会出面去官府出面求情,若是希望许鸿飞在牢里能稍微吃好住好,肯定是要花一大笔银子。 那些狱卒要起钱来,从来不会心软。 再加上还要填许鸿飞在铺子里的窟窿,他们二房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钱。 在外人看来,许冠是许记的二掌柜,家中似乎钱财万贯,但只有许冠他知道,他们家一切都在许力手中,要怪也只能怪他不长进。 他们二房现在的一切,也是靠大房才有的吃穿无忧。 此时,许冠心里责备起了潘娇,平时只知道买衣服和首饰,现在要用钱的时候,却一点也拿不出来。 潘娇若是真的想要让许鸿飞平安回来,他们或许少不得要典当潘娇的嫁妆。 许冠同潘娇这么一说,潘娇又哪里肯,对着许冠破口大骂说他没出息,这几日许冠和潘娇天天在院子里吵架。 路过的下人也只能是无奈摇头。 小粉将从厨房听来的二房的情况告诉许红渠的时候,许红渠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许冠和潘娇如今已经算是夫妻离心,苦的不仅是他们两人,想来还有狱里的许鸿飞。 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才不在乎二房会怎么样。 自从拿到租约之后,许红渠就找了许力,请他帮忙找人去将那家铺子修缮一番。 她也想凡事都亲力亲为,她也知道有些事不在她能力范围之内,该放手的还是适当的放手。 就当许红渠还在苦恼,她应该去哪里找客源的时候,一份帖子就上了许家的门。 计家在隽城郊区的别庄,办了一场赏菊会,邀请许红渠去参加。 同样的帖子也通过小棋送到了裴子阳的手上。 小棋同时转告了裴老爷的话:“老爷说了,这次少爷必须要去。” “他终于忍不住要公布我的真实的身份了吗?当时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那么利落。”裴子阳戏谑地说。 “您也不是不知道老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少爷您在外面的这段时间,老爷也没少为您操心不是,您当时最落魄的时候,那几幅画还不是老爷给您买回去的。”小棋还是没忍住替老爷说几句好话。 裴子阳觑了小棋一眼,小棋会意地不再说了。 “我不会去的。”裴子阳将帖子往桌上一扔,转头就要去研究新买回来的靛青颜料。 小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少爷,夫人说这次让您去是让您相看计家小姐的,说您年纪到了,要给您谈门亲事。” “那我更不会去了。”裴子阳扫了一眼那张请帖,更觉得碍眼。 “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小粉姑娘手里也拿了这张帖子,许姑娘大概也会去。”小棋并不觉得她把许姑娘搬出来有用,但还是据实说了。 没想到,裴子阳脚步一顿,改口说:“我考虑考虑。” 到了菊花宴当日,许红渠早早地就起了 分卷阅读16 床,开始梳妆打扮。 在原主的记忆里,计家是开成衣店,因此难免有一群小姐妹围绕在计家小姐计可瑶身边,不为别的,只为早别人点时间,可以拿到计家的新衣服。 原主的许红渠,对计家的衣服向来有好看的就买两件,没好看的就去买布料直接定制。原主认为一旦买的成衣,出门就容易跟这些小姐撞衫。 大概就是原主对计可瑶没有百般奉承的态度,让计可瑶总是要从原主身上的衣服挑刺,不是做工不精致,就是绣花难看。 原主对这些都不甚在意,她本来穿衣服也不是为了给计可瑶看的,而是为了在隽城私访的二皇子黎景容。 在梳妆的时候,许红渠想起了黎景容的事情,随口问了一句:“今日,那二皇子会去吗?” 一听到“二皇子”这三个字,小粉的脸立刻苦了起来:“小姐,我也不知道。” 从小粉的表情上,许红渠读出了小粉并不喜欢这个二皇子,似乎还隐隐有些敌意。 从原主的记忆看来,她曾经在家中整日哭哭啼啼,就为了嫁给二皇子做妾。 许红渠想她要是小粉,估计也不会对这个二皇子有好脸色,只是她没有从原主的记忆找到,这二皇子为何会出现在隽城。 不过,许红渠没多久就将这件事放在了一旁,既然小粉说不知道,想来今日也未必会遇见那二皇子。 许红渠反倒是被铜镜里的人给吸引了,铜镜里的人肤若凝脂,一双远山眉,细巧纤长,显得在原来杏眼和酒窝的可爱组合中,多了一丝成熟。 今日许红渠选了胭脂色的交领袄,袄上没有其他大片的绣花,只有一些凑近才能发现的祥云暗纹。 许红渠下装搭了纯白的菊花马面,绣娘的手艺好,那菊花用金线勾勒而成,每一丝花瓣都异常清晰,在阳光下随着裙摆的晃动,那朵菊花更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到了菊花宴上,这马面上的菊花许是还要将真花的颜色压下三分。 菊花宴的现场。 许红渠以为只会看到一盆盆载种的菊花放在木架上的景象,会像前世逛植物园般的感觉。 却没想到这计家还利用盆盆菊花搭了一个菊塔,颜色从最底层的白色这一类的清淡颜色到最顶端耀眼的红菊一枝独秀。 计家为了这次的菊花宴,可见花了不少心思。 许红渠也知道来参加的宴会的人,极少有真正是来赏菊,绝大多数来进行社交的。 计家举办了这场宴会,许红渠决定先去会会那个计可瑶,结果还没看到计可瑶,许红渠先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裴公子,怎么会在此处?若是知道裴公子也要来,不妨一同坐马车来的。”许红渠见裴子阳周围无人,也就上前询问,不过看到他面前桌上画的菊花塔,也就知道她是多问了。 “正好卖画铺子里掌柜,说这场宴会缺个画师,问我是否有空,我就接下来了。”裴子阳的话里面真假参半。 他那日先收到了请帖,他还在犹豫是否要来,但去铺子里送画的时候,遇到了计家上门来请画师的仆人,他就顺势接了下来。 这样一来,他也不需要暴露出他是裴家人的身份,都藏了那么多年的身份,又岂能因为一桩他都不同意的婚事,就轻易暴露出来。 “那就不打扰裴公子了。”此处人多眼杂,她也不适合和裴子阳说太久的话,外人应该鲜少有知道裴子阳是当初救了她的人。 许红渠说完这句话,就往计可瑶休息的亭子里走去,计可瑶身边果不其然围了一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 “可瑶,许久不见。”许红渠立刻换上了一副温柔无害的笑容。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前段日子听说你病了,我娘担心我过了病气,我都没能去看你。”计可瑶说得真诚。 “没事,你说你这要病到了,这里的姐姐妹妹们,可不就没衣服穿了。”许红渠也是说得大胆。 周围那些小姐的脸色却不大好看,却也没胆量反驳。 在隽城商户中,谁不知道是由裴家、计家和许家三家独大,在隽城商会中也是这三家说了算。 计可瑶也没想到许红渠会跟她呛声,以往许红渠都是不声不响地笑过了事。 计可瑶有一点点不甘心,假意替许红渠抱不平:“这听说你表弟被官府抓了,你前些日子是不是遇到了绑匪,你说我们家可真是多灾多难,是不是许久没去寺庙祈福了。” 许红渠自然是听出来计可瑶话里明里暗里都要将他们许家踩上一脚才甘心,她没想通的是这两家做的是不同的生意,计可瑶对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气。 “是啊,真的很久没去寺庙祈福了,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多谢了。”许红渠向来能屈能伸,她因为不想和计可瑶再多做纠缠,这才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计可瑶听到许红渠的回答,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想让许红渠下不来台,也最终失败了。 她看到了远 分卷阅读17 处逐渐靠近的一抹黑色人影,突然又心生一计:“我听说你这次被绑架的时候,是不是一天一夜都没回家,这女孩子家清白可是最重要的。” 许红渠觉得这计可瑶也是给她脸不要脸,:“可瑶,平日里在座的其他小姐应该不会有你那么龌龊的想法吧。” 周围的小姐们也都闭了嘴,她们发现计可瑶和许红渠颇有点箭弩拔张的气氛,不过她们看到远处走过来的二皇子心下了然。 自从二皇子出现在隽城,就忙于参加各种宴会,也不计较宴会由商贾家主办。 都说“士农工商”,这商人都是些重利无情,不入流的人,但二皇子黎景容则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待人的态度令人如沐春风,由此收获了一众少女的芳心。 不时,就有哪家小姐不小心将帕子落在二皇子身边,又或者哪家请二皇子打算谈论一下最近写的诗,总之就是风花雪月的方法都用尽了,也没见谁能真正的投其所好。 这芳心暗许的一众小姐里面,也不乏许红渠的原身和计可瑶。 等到二皇子走近的时候,就听到计可瑶的惊声尖叫,身上还多了一滩水渍:“许红渠,你不要脸。” 许红渠则是不以为意,反正她前几日刚被别人骂过,慢悠悠地抽出了袖子中的手帕,给计可瑶擦着衣服:“来,快擦擦,这么冷的天着凉就不好了,都怪我不好,这大病初愈手上还没力气连茶杯都拿不稳。” 计可瑶听到许红渠骂她思想龌龊,看到手边的茶杯,觉得许红渠竟敢侮辱她,她一定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只是许红渠快了她一步,比她更先拿到了茶杯。 计可瑶想要去抢,结果全撒了她的衣服上。 计可瑶想要打开许红渠的手,却被许红渠反手捏住,许红渠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的,非要惹恼我的,那就对不住了。” 计可瑶又羞又恼,想在二皇子面前让他认清许红渠究竟是个多不知廉耻的人,没想到丢脸的却是她。 她一把扯过许红渠手里的帕子,气冲冲地拂袖离去,周围的小姐们看看情况,都簇拥着计可瑶离开,还不停地安慰她,偶尔还传来断断续续的“真过分”的声音。 许红渠思索了一下,觉得她也是做得蛮过分的,不过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反正计可瑶这么喜欢她的衣服,就给她个机会让她多换两件,这样才有气派。 只是计可瑶生气归生气,还把她帕子拿了,那手帕也是真丝的,那也是钱,等找机会还要问她讨回来才行。 许红渠转身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看到一道黑色人影的逼近,她立刻意识到这人就是原身心心念念的二皇子黎景容。 黎景容对许红渠笑了:“许姑娘,许久不见,听说前几日病了,现在可是大好了?” 许红渠也不知道黎景容究竟有没有听到她和计可瑶的对话:“见过二殿下,多谢二殿下关心,现在都好了。” 黎景容也是一愣,没想到许红渠话语里全是疏离和冷淡,一点也不像以前看到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红渠正在思索如何从这二殿下面前脱身,她第一次见这位二殿下总觉得虽然这人一直在笑,可惜那笑意都没有到达眼底,仿佛一直都在这么笑。 想来有些人面具戴久了,就会忘记脱下来,跟黎景容待在一处,许红渠总有一种莫名的不适。 “许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可叫我好找。刚才不是还说让我给你作一幅画,我刚一转头,你人就不见了。”裴子阳的声音硬生生地响起在许红渠和黎景容的周围。 裴子阳刚在画完应该画的菊花塔,想要找一处小亭子休息一下,迎面却撞上了计可瑶等人,就听到周围的人还说着许红渠的名字骂骂咧咧。 他赶到亭子一看,就发现许红渠正在和黎景容说话,他鬼使神差地就开了口,一旁的小棋则是被他家少爷的举动吓了一跳。 “没想到二皇子殿下也在这儿,是我唐突了。”裴子阳立刻行了一礼。 “既然许姑娘已与人有约,不妨就去吧。”黎景容开口说道。 “那就不打扰二殿下的雅兴了。” 许红渠说完,立刻和裴子阳走了,只是她感觉身后还有一道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直到在回廊上转了个弯阻隔了那道视线,许红渠才长吁了口气。 黎景容还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微微地眯了眯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子阳:为了让媳妇远离情敌,我胆子可真大。 小棋:佩服!佩服! 黎景容:干吗用眯一眯眼形容我。 许红渠:可能你是个近视眼…… ☆、九两银子 “你菊花塔画完了?”许红渠也知道裴子阳过来是替她解了围。 “画好了,听到计可瑶说了你的名字,就过来看一看。” 裴子阳说得婉转,但许红渠猜也能猜到计可瑶嘴里应该没什么好话,她也能猜到计 分卷阅读18 可瑶对她的恶意,很大程度是跟二皇子黎景容有关系。 “你现在去哪儿,真要让我当模特,给我画幅类似仕女图样的画?” 裴子阳也没听懂模特的意思,只不过他当时也是随口胡诌的一个理由:“不想画吗?” “这里太嘈杂了,可能静不下心来坐着一动不动。”许红渠还没忘记她这次来菊花宴的真正目的,是来找客源的。此处的各家小姐,或许就可以成为未来的竞拍商品的有力竞争者。 “那等回许府之后,我们再另找时间。” “行。” 许红渠顺口接下了裴子阳的话,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裴子阳已经走远了,她发现她忘记问裴子阳是不是要收她银子了,还有裴子阳画一张画的市场价是多少。 她为了开拍卖行,手头也算是紧,每一分钱都应该花到刀刃上。 算了,等裴子阳真要为她作画的时候,她再问好了。 许红渠转身走向了众位小姐聚集的地方,很快都融入了其中。 她发现她们聊的话题,无疑都是些妆发、衣料、首饰之类的问题,偶尔也会提及最近家中新购置的茶具。 许红渠想来若是想来这些富家小姐参加拍卖会的话,若是类比现代的拍卖品的话,可能还是珠宝一类更能吸引他们的目光。 不过若是些官家小姐,想来也是需要修习琴、棋、书、画,那她拍品本身就可以直接从许记拿出。 比如用许记未发售的新品来作为拍品,但这些新品就不能大批量生产,进入市场进行流通。那势必会影响到许记的生意,看来拍品和客源的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许力和贺如云都说因为许鸿飞的事情不愿意凑热闹,才没有来,不然许红渠可能就想要当场写个计划书,让许力给她把一下关。 后来的宴会,所有的菜肴都围绕菊花而展开,考验刀工将豆腐切成菊花般的丝瓣状,还有菊花炖猪脚。 更有必不可少清火消热的菊花茶,只可惜吃再多的菊花,也不能磨灭计可瑶对许红渠的怒气,眼刀时不时往许红渠飞去。 许红渠则是沉浸在她的赚钱大业上,根本没有意识到计可瑶对她的怒意,令计可瑶怒意更甚。 同一场宴会上,黎景容也偶尔会向许红渠投向探究的视线,他发现这次再见许红渠似乎对方有了很大的变化,却又谈不上怪异之处。 黎景容想要将他的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坐在中间的裴子阳。 一个画师,不坐在末尾,却坐在中间,看来这计家待这画师很是宽厚。他没记错的话,下午就是这个画师打断了他和许红渠的谈话。 裴子阳知道有人有意无意中都在往他这瞟,他的位子原本是安排在末席。 下午他还躲在房间里休息,结果裴家的下人有请,只是因为作为商会会长的裴青松夸了一句他的画,并且想要让人引荐一番。 当时,裴子阳听到下人的话就无言以对。 他爹看了他在画上落的印章又岂会不知道这幅画是他的作品,就是看他来了,才把他叫过去。 裴子阳见到裴青松的时候,裴青松表现出了一副关爱晚辈的态度,殷切地询问了裴子阳的师从何人,更表明最近收了一副仙鹤图对绘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裴子阳一度忍住了拂袖而去的冲动,就他对裴青松的了解,那个仙鹤图铁定是哪个商会的人送来讨好他爹。 他耐着性子对裴青松的问题,不过想来他与他爹也是有一阵子没见了。 说到最后,裴青松让人拿了一袋赏银给裴子阳,裴子阳当时也是左右为难,最终还是接了下来,不过还是打算找个时间还给他。 不然,这银子多烫手,要是真的花了出去,他还不知道裴青松会怎么损他。 计家管事见裴青松对这个青年人多有关照,又想起老爷的吩咐,一定要照顾好这位商会会长,他们计家之后的生意还需要裴青松多加照顾,这才将裴子阳的位置往前挪了挪。 不想高调的裴子阳这才不得已才坐在了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 一顿饭下来,众人也是各怀心思,觥筹交错间也是暗流涌动。 临散场的时候,许红渠微微扫了一圈,没有看见裴子阳的人,不然还想可以将他一同带回府中。 这个时候,裴子阳正被裴青松拉着说要讨教一些绘画知识。 上了马车,裴子阳立刻变成没有正形的样子,将刚才的那一袋赏银抛回了裴青松的怀里:“爹,我说你装得累不累。” 裴青松也是没了外人面前作为商会会长稳重的样子,一巴掌拍在裴子阳的背上:“你这个臭小子,还知道我是你爹。” 裴子阳立刻往边上躲:“爹,许久没见,您手劲还是那么大。” “怎么不把你叫过来,你是不打算来见我这个爹了是不是?现在翅膀都硬了,不在租的小院子里住着,都跑到人家许家去住着了?你长能耐了是不是?”裴青松吹胡子瞪脸地问着裴子阳。 分卷阅读19 “您消消气,我这不是顺手救下了许家小姐,这许家也是为了报答救命恩人,才让我住着的。”裴子阳说起话来也大言不惭。 “看来这许家还算是知恩图报,不过这许力没认出你?”裴青松有点怀疑许力是知道了裴子阳的真实身份才让裴子阳住在许府。 “许叔是这么问了一嘴,但是被我敷衍过去了,应该也是没有起疑。”裴子阳正才稍微露出了点严肃的神情。 裴青松看着不成器的裴子阳,放着偌大的家业不去继承,非要跑去当什么画师,微微摇了摇头:“对了,你今天见到计家小姐没有?” “见了。”不仅是见到了,他还亲耳听到了许家小姐骂人。 “你怎么说?这计家是千方百计地要讨好我,若是知道我那个对外夭折的儿子还活得好好的,肯定早把她家女儿给塞过来了。”裴青松想到计家的种种,更是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叹的是计家的算计,还是唏嘘这计家小姐被父母当做工具。 “不会塞过来的。更何况,这不还有二皇子吗?”裴子阳再不正经也知道这商场上无非就是利益为重,若是能让计可瑶攀上二皇子,那计家也许不日就成为背靠皇家的皇商。 裴青松听到裴子阳提到二皇子的名声,也是沉默了一瞬,他迄今为止也不知道二皇子究竟为何会出现在隽城。 若说是替当今圣上微服私访未免太过招摇,也不像是来担任御史的职责。 而且这二皇子整日还混迹在各类的宴会中,不论是官宦人家还是商户举办的宴会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那这计家小姐的事,帮我跟娘说就不要再提了,帮我转告娘说我志不在成亲,志在成为当世名画师。”裴子阳还是决定给他爹一个确定的回答。 “你这臭小子,要说自己回家跟你娘去说。”裴青松没好气地说。 “行,我过几日就回家。” 此时,马车停在了距许府两三条的巷子外,裴青松见裴子阳要跳下马车,又扯了扯他的领子,将他拎了回来:“有自己家不住,非要住这许家?” “在许家能吃好睡好,最好的还是去许家仓库提到的笔墨都是上等品。”裴子阳反问道。 “我们家又不是买不起。”裴青松颇为不满地说道。 “爹,那个许家仓库的东西有些笔墨还有书画都是珍品,我恐怕连您也没见过。”裴子阳说道。 “行了,别贫了,虽然没有向许力说你是裴家长子的身份,但你终究是裴家人,该怎么做,你自己都心里都清楚。”裴青松还是叮嘱了一句。 “爹,您放心,我必定谨言慎行,绝不给裴家丢人。”刚说完,就一溜烟跳下了车。 裴青松等裴子阳离开的时候,这才想起了许家的书画生意之所以能做到隽城独大,除了掌握了独特的制纸技巧外,更是将货物分为两种方式售卖。 一类是薄利多销,这一类的货物虽然算不上最好,但是胜在品质优良,深受文人墨客,书生学子的追捧。 另一类则是价值连城,砚台、笔筒上都有着复杂的雕刻,放眼整个御朝可能也就独一份,而这一类往往是给富商和官宦之家用来充门面的,也有不少人从别的地方,远道而来,只为求一方砚台。 最令裴青松佩服的行为莫过于许家每年都会举办诗书画的比赛,获胜者则可获得许家为其提供的一年的笔墨。 许多寒门学子也因此获得了机会,当成功高中之后,感念许家的恩情,往往会托人送来相应的名家字画用来给许家装点门面,这也是许家长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裴青松又想到许力没有出现在宴会上,大概也是避免计家的碰面,毕竟他也收到了风声,计家似乎想要在许家这个行当上分一杯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青松:你这臭小子,赶紧给我滚回家里住。 裴子阳:等我把夫人差不多追到手,我就回去。 友情提醒:明天不更哦~ ☆、十两银子 从菊花宴上回到了家中小院,许红渠让小粉让下人去打点热水来,她准备洗漱一下就寝。 水还没打过来,许红渠的小院里先风风火火地迎来了贺如云。 许红渠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贺如云还没坐下来,一进门就问:“今天那个姓裴的不在府里,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你把他带菊花宴上去了?管事跟我说你们今天前后脚出的门。” “我在计家碰到他了,他是作为画师去的。不是我带他去的。” 贺如云一听许红渠的回答:“红渠,我就觉得这个裴公子不安好心,你看你去哪儿,他还要跟到哪儿。你别看他救了你,指不定在谋划其他不好的事情。” “娘,你说的都哪儿跟哪儿?你这么说来,也是我跟着他,他比我先到的计家别庄。”许红渠一脸地哭笑不得。 “我觉得这人说不定图谋我们家的家产,你想许鸿飞被抓进去了之后,我们许家就你一根独苗,这家产肯定 分卷阅读20 需要你来继承,他说不定就是想要入赘到我们家来分家产的。” 贺如云说得认真,许红渠觉得贺如云可以考虑在闲暇时去写点话本子卖,这样他们许家大概可以多一笔额外客观的收入。 “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只是巧合而已。”许红渠颇为无奈。 “话本里不都那么写的,这巧合多了就觉得是命定的缘分了,你可千万要小心这个姓裴的。”贺如云还是认为许红渠对裴子阳有点过于掉以轻心。 贺如云还想继续说,却被下人拎过来的热水给打断了,许红渠也借机将贺如云推出了房门,格外认真地说道:“娘,你说得我都记得,只是我出去一天,我也累了。娘,你也早点休息。” 许红渠说完见贺如云没再拉着她,强行灌输一下诡异的观点,这才安心准备沐浴。 贺如云在门外,却在琢磨刚才许红渠的态度似乎有点敷衍,看来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对女儿耳提面命一番,不可轻易被人骗了去。 还没等来这个机会,贺如云在路上先碰到了同样从菊花宴上回来的裴子阳。 “许夫人。”裴子阳见到贺如云行了个礼。 “裴公子,这是刚才菊花宴上回来?”贺如云和蔼可亲地问道。 “是,虽然承蒙许老爷和许夫人的照顾,但是这糊口的事,还是要做的。” 裴子阳说得谦虚,但贺如云却内心却开始盘算,如何才能让许红渠远离这个救命恩人,她现在就担心裴子阳会挟恩图报。 裴子阳向贺如云告辞的时候,总觉得贺如云看他的眼神有些许的敌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得罪了这位夫人。 菊花宴后面的几日,许红渠都在家,开始回忆前世的一些资料,模仿画出现代的表格,用于之后拍卖行的归档。 这一日,许红渠正打算去找许力谈一谈能否将许家之后出的一部分新品,用来当拍品。 又或者是从仓库拿出一小部分来当做第一批拍品,等到她的拍卖行开始盈利,再将这部分借来的钱交还给她爹。 在她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却被欢声笑语吸引了过去。 就见一群丫鬟将裴子阳簇拥在其中,裴子阳和身边那个丫鬟也有说有笑。 “这么热闹?” 府里的丫鬟看到许红渠来了,脸上的笑容立刻荡然无存,她们想到之前私下传言许红渠扇了二夫人巴掌的事情,更是噤若寒蝉,生怕许红渠责罚她们。 “刚才不是还挺热闹的,怎么我以来都就没声了。”许红渠对着小粉说道,她必然没想到她在这群丫鬟的脑袋里被塑造成了何其可怖的形象。 “是我请裴公子能不能替我画幅像……”一名叫秋冬的丫鬟解释道。 裴子阳本来是到院子里练习画风景,只不过秋冬大着胆跑过来问裴子阳是否能帮她画一幅小像。 秋冬青梅竹马的恋人,平日在各地跑镖,因此想要请裴子阳画一幅小像给恋人随身携带,还说可以给裴子阳付酬劳。 裴子阳念在秋冬深情,就答应给她免费画一幅小像。 路过的其他丫鬟见状,也想凑个热闹,一传十,十传百地就在许家小人传开了,这才在花园处引起了这副热闹的景象。 许红渠听完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大家活都做完了?” 有些下人还算胆子大,听到许红渠一问,也没告饶,一溜烟地就跑着离开,看来是立刻回到岗位上去。 一些胆子小的,苦着张脸,似乎只要许红渠再多说一句,马上就能落泪。 有些更是许红渠话音刚落,一边说:“小姐饶命,不要把我们发买出去。” 许红渠:…… 莫非她凶悍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她在下人眼里就这么可怕? 还是小粉替许红渠将跪在地上的下人一个一个搀扶起来:“小姐人很好的,不会把你们卖出去的。” 下人还是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红渠。 直到许红渠说:“都起来吧,没有责备大家的意思。” 这些丫鬟和仆人这才面面相觑地起了身。 “这真是麻烦裴公子,分文不收,下人们给裴公子添麻烦了。”许红渠略怀歉意地对裴子阳说道。 “无碍,平日里也是受各位的照顾,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各位若是想要小像,不妨等各位轮休之日,再来找我,我不会拒绝大家的。想来许小姐也是不会训斥大家。许小姐,是吧?”裴子阳缓解气氛般地解释道。 “那是自然,只要裴公子没有意见,我自然不会有微词。”许红渠顺着裴子阳的话说了下去,意图在下人面前挽救一下她岌岌可危的形象。 下人们这才脸上重新恢复了一些笑意,同裴子阳和许红渠打了招呼四散而去。 “裴公子虽然吃住都在府上,但这毕竟绘画一事是裴公子的营生,裴公子真的不考虑收点钱吗?也不必多收,几文也罢,总让那些下人心里过得去些,否则难免会觉得欠了 分卷阅读21 裴公子的。” 许红渠突然想起贺如云昨日说的话,裴子阳这免费给下人画小像的举动,总有一种要将这些下人收为己用的错觉。 但愿是她想的太多了。 “不妨事,但许姑娘所言极是,我会考虑的,”裴子阳顿了一顿,继续说,“许姑娘,当日在菊花宴当日答应为你画一幅肖像,择日不如撞日,如今阳光正好,想来也不会觉得天冷。” 许红渠犹豫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她十分在意的事情,半开玩笑地说:“我对这绘画的事情的一窍不通,也不知裴公子打算收我多少银子,这刚付了租铺子的钱,太贵的我可承受不起。” “许姑娘,何必在意,不妨等我先画出来看,若是许姑娘不满意,我自然是分文不收。若是满意,我也分文不收……”裴子阳故意拖长了话音,“只是希望到时候许姑娘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裴公子,听这口气似乎是笃定要我满足你一个愿望了。只是不知道这愿望是什么?”许红渠对裴子阳的说法也感到好奇。 “许姑娘大可不必担心,肯定是许姑娘能完成的愿望。” “那就我恭候裴公子的画作了。” 裴子阳并没有和许红渠待在原地,反而是将许红渠带到不远处的亭中,让许红渠随意落座即可。 小棋将作话所需要的桌椅全部都搬了过来,小粉也帮忙拿着砚台跟在小棋的身后。 墨是刚才跟秋冬作小像是已经磨好的,裴子阳又再试了下墨的浓淡,便提笔开始作画。 许红渠虽然对古代的画像其实也有个大致的构想,结合她之前见到的裴子阳的画风,想来应该也不至于是写实,想来多少应该是有点写意,她也不知道裴子阳是否擅长工笔。 裴子阳作画肯定不会像油画般将周边的细节一一复刻。 小棋除了黑色的墨之外,又帮裴子阳调了些其他粉色的颜料。 虽然裴子阳说许红渠不必拘泥于是否静态,但许红渠担心她随意的动作,会给裴子阳增添其他烦恼,因此还是还是将背挺直,展示出正式的一面。 过了许久,许红渠坐到有点昏昏欲睡,以前从来没想到给人做模特会这么累,她觉得有点腰背酸痛,不自觉地锤了锤背。 还没等许红渠整个人累得瘫倒亭子的栏杆上,就听裴子阳说:“好了。” 许红渠立刻跳了起来,快步走到裴子阳的桌边:“我看看。” 等看到画,许红渠也没想到裴子阳会画出这样一幅作品,原本以为是描摹的静态肖像。 却没想到,画上坐落着一座小亭子,小亭子外盛开着大片大片的桃花,桃花如霞云满天,画中的许红渠正倚坐在栏杆上,欣赏着亭子外的桃花。 桃花花瓣遇到一阵风,簌簌落下,亭子内的许红渠则伸出了手去接。 如今明明是树叶泛黄凋零的秋天,画上却是一片明媚的暖意。 正如裴子阳对许红渠的印象,明媚且张扬。 “多谢裴公子,我很喜欢,看来这下我欠裴公子一个愿望了。”许红渠的笑意,不自觉地染上了眼角眉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快乐!国庆快乐!双节快乐呀~假期好心情哟~ ☆、十一两银子 只是当日许红渠并没有将这幅画作能够带回去,而是裴子阳说希望能够装裱好后再交给她。 被这件事情一打断,许红渠也没了去找许力商谈的心思,反倒是思忖起了裴子阳的绘画功底。 她之前也看过裴子阳的绘画,但没想到裴子阳能够驾驭如此多的画风。 或许之后许记的新品可以交给裴子阳来设计,再由许记的工人加以雕刻,或许可以让本来的货品新的光彩。 这几日间,许红渠几次都想去找他爹去谈一谈拍卖行的事情,但几次前往书房,都发现许力似乎不在。 听小粉说,许力不在府上似乎是因为许鸿飞的案子这几日正在开堂,因而她二叔许冠天天守在书房,想要找他爹,所以他爹才避了出去。 许红渠本想那他爹不在书房,总归会去铺子,结果许红渠出门也还是跑了个空。 她想想也是,谁还能猜不到她爹平时两点一线的生活习惯,只不过现在也不知道她爹天天都躲到哪里去了。 还没等许红渠找到许力敲定拍品等事宜,她之前租下的铺子倒是已经装修好了,就等她去验收了。 许红渠为了保证拍卖行是按照她的构想装修的,特地去亲自验收了一回。 她到了铺子发现,果真是焕然一新。 原本铺子作为食肆的影子已经荡然无存,之前去看铺子时,所有蒙尘的桌椅都被收拾得一干二净。 现在作为的拍卖行,按照她的构想,建造起了一个小高台,作为拍卖会举办时的展台。 展台上,许红渠日思夜想给她专门落锤的小台子也建造了出来。 许红渠想象着未来下面摆好椅子坐满竞拍的客人的场景, 分卷阅读22 她又能当回站在台上当回她的拍卖师,在 台上一次一次的喊价、落锤,也不由得喜从中来。 不过,她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头脑,还是依旧细致地检查了每一处的装修,看是不是存在有豆腐渣工程的可能性。 她在给装修工匠讲述她的大致的装修概念的时候,她还特别担心,对方是否能够理解她天马行空的想象。 最终,她发现古代匠人的装修技艺也十分高超,一切都按照她设想中的场景,进行了完美的复刻。 许红渠对整体的装修都很满意,尽快爽快地交付了装修尾款,可是只要一想到一分钱还没赚,她的钱袋就快要见底了,心里无限怅然。 她也想早日在御朝过上她钱包鼓鼓的富婆日子。 回府后,过了几日,许红渠就听说许鸿飞的判决已经下来。 许鸿飞因为涉及雇佣他人绑票,情节恶劣,被判在隽城兵营中做苦役十年。 许红渠对御朝的刑罚条例也不了解,但她还是决定尊重官府给出的判罚,希望许鸿飞能借此机会好好磨一磨性子。 只是后来许红渠才听说,兵营中的苦役就是一种压榨,虽然只要在兵营中待满十年就有机会重新回家,但在这些年里面,受不了自尽,或者是皮包骨头,熬不过去的业大有人在。 许红渠先是唏嘘了一下,有了一丝心软的动摇,可是只要一回想到当初在破庙里那种凄苦无助的心情,她又觉得对许鸿飞可能太过仁慈了。 许鸿飞服苦役的地点就在隽城,想来他二叔和二婶应该也会想尽办法,让许鸿飞日子过得舒坦一点。 也正如许红渠所料,许冠和潘娇正在想方设法找门路,为许鸿飞疏通关系,只为了让许鸿飞在兵营里的日子好过一些。 只是越托人越发现这件事情就是个无底洞,只有不断将银子投到这个洞窟中,却看不到任何的回报。 许冠和潘娇则是在这期间对许力更加不满,认为这么多年来,他们许记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也都是有二房的帮衬,不然许记又岂会走到今天。 大房现在的举动就是恩将仇报。 许力一连几日,知道许冠和潘娇大概是要来找他,每日都躲到了商会平日里开会所在的铺子中。 这日,正偶遇到商会会长裴青松来商会中取往年的商会记录,他正想要参考一下今年商会在年底应该在隽城怎样的活动,避免和往年有重复,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许力。 “许掌柜,怎么今日会在此处?”裴青松略带意外地问道。 “真是让裴会长见笑了,这府里有点事情,所以就来躲个清净。”许力颇有些尴尬地说道。 裴青松也是明白人,联想到最近几日外面有关许家的流言蜚语,也就不再多言,转移了话题:“许掌柜,我最近听说你们家是不是要拓展新业务?我刚才来商会的时候,路过了你们新租的铺子,看来都已经装修好了,就当心牌匾挂上去了。” 许力怔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裴青松指的不是他们家卖书画的铺子,而是许红渠最近在折腾的那家拍卖行。 “这件事没想到还牢裴会长记挂,这都是小女顽劣,搞得不成器的东西。” “许掌柜,可千万别这么说,我看这许姑娘也是有想法的人,这隽城多少年没看见过新商户了,这开来开去不还是我们这几家人家。” 裴青松也是说得直白,这隽城这么些年来,竟是些老生意,不过也正是这些老生意,才让隽城有了口碑,让各地的人都愿意前来购置一番。 许力和裴青松也没再多说,稍微寒暄了两句,就散了,约定等到下一次商会开会的时候再聚首。 等到许力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许冠和潘娇没有再在书房门口蹲着他,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他等来了同样找了他好久的女儿许红渠。 “爹,我这几日一直想找你,可是看你都不在书房。” 许力微微有些汗颜,毕竟为了躲二弟他最近天天都早出晚归,就连吃饭都是在外面的小摊上解决的,就是尽可能为了避免一家人互相尴尬的场景。 只是想来,许鸿飞已判刑,这一家人也许还是要走到兄弟阋墙,家人离心的场景,若是可行,他或许过几日就要将分家的事情提上日程。 不过他突然想起今日裴青松提了一嘴许红渠的拍卖行:“你找我可是为了你拍卖行的事情。” “就是拍卖行的事情,爹,是这样的,我现在手头也不是很富裕……”许红渠说得婉转,她希望许力能主动提出要资助她一些。 许力听到女儿的意思,只是故意不开口,想要看看她这个变得古灵精怪的女儿究竟打算卖什么关子。 见她爹不接口,许红渠也只能直说:“我现在想要开拍卖行,最重要的肯定是拍品,我希望之后许记之后的新品,是不是可以资助我一部分作为拍品?” 许力听完许红渠的话,也半晌没做声:“你 分卷阅读23 也知道许记有许记的规矩,许记的上新也是每月都定好的,其他人家甚至都有提前想许记订货的习惯。这有些货根本不上架就会被送到这些人家里。” 许红渠也知道,许记的书画铺子向来都有两条销售渠道,一条是普通线,一条是高端线。她看中的就是高端线中的产品,她也知道这高端线的产品并没有那么好拿。 就像现代的高定服装,不是贵宾客户,或者提前预定,根本连角都摸不到。 许红渠还是抱有一丝的期待,可是就见许力正在翻着高端线的那本账本,告诉她听来无比糟糕的消息:“这三个月以来的货品都没订完了,你若是真想要,只能等到三个月以后。” “那库房留存的那一份,不能动用吗?”许红渠知道许家定下来的规矩,所有售出的货品,无论多么精致的,都会有一份一模一样的留存在许家仓库中。 许力冲许红渠摇了摇头:“这是许家经商以来的规矩,那一份是要留存的,谁都不能动。” 许红渠内心略有遗憾,但是也知道这传承下俩的规矩,也不是她想打破就能打破的,若是被二房那边抓到了小辫子,只会更加得不偿失。 “那这家里就没有一点东西可以暂时给我拿来当拍品的吗?”许红渠还是有点不甘心。 “也不是没有,只是担心你不要,家里有一批压箱底的玉佩,当初听我爹也就是你祖父并没有打算买,只是看到卖玉佩的那家商户实在是支撑不下去,这才买回来的。”许力说起往事来,口吻里不乏对父亲的怀念。 “是放在仓库里吗?若是放在仓库里我先去看看再说。”但许红渠心下也打定主意,还是不要随意动这一套玉佩,仓库里的东西毕竟都是许家的传家宝。 “对,在仓库里,你高兴就去翻翻,你要真要有用的,你就拿去。”许力觉得许红渠若真要将拍卖行开起来,他还是应该多放一点权。 她也曾掠过一丝念头,就是拿许家的拍品用来充门面,再从外面雇佣一个人,专门将许家的东西拍下来,无论多高的价钱,他们许家都不会亏本,只是也没有盈利。 不过,她若真是这样做了,那就无异于在做虚假交易。 如果这件事被捅破,他们许家的信誉将会荡然无存,想来也只会是走向末路。 ☆、十二两银子 许红渠在见完许力后就去了仓库,将那套玉佩组合,拿出来端详了一番。 虽然长年没有被人佩戴,没有长期佩戴那种温润如玉的触感,但从纹理和成色来看也还算是佳品。 只不过,这仓库里的东西还是能不动就不动,拍品方面她还是另外想办法。 正巧,许红渠回到小院,小棋就来了,说是当时裴子阳为许红渠画的那副赏花图已装裱好了,正好从铺子拿了回来,就给许红渠送了过来。 许红渠将那副画展开一看的时候,突然就有了新的想法。 “小棋,我问你,你家公子这画平时都是如何售卖的?”许红渠其实之前听裴子阳提过,但还是想在确认一下。 小棋也没多想,只以为许红渠对他家公子有些好奇,如实作答:“就是掌柜常来找我家公子约稿,就是像现在秋天就是要菊花,等到冬天就是让公子多画些梅花。偶尔也有客人找到铺子说明想要的内容,掌柜再转告我家公子,由我家公子作画,再转卖出去。” “那你家公子这画画水平,可是在这隽城十分有声誉?” “声誉倒也说不上,只不过是小有名气,能糊口便是。”小棋见许红渠也没再多问,也就告辞离开。 “小姐,裴公子送来的这幅画可要挂起来?”小粉看着手里的卷轴,也不知道是该收起来,还是该挂在墙头。 小粉还没等到许红渠的回答,就见许红渠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走了去。 许红渠在去往裴子阳小院的路上,觉得她可能找到了拍品的最大来源,都是艺术品又何必纠结于其本身的价值,拍卖师的工作就是要让人信服拍品是值得让人竞价的。 那说白了,或许就是由她用现代的营销手段来将拍品塑造成有价值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就像裴子阳送给她的这幅画,对其他人而言,就是普通的一幅风景人物画,但对她而言却是十分珍重。 想来像裴子阳这样无名的画师应该有很多,那她可以借助拍卖行这个平台,也让这些画师一展才华。 更何况绘画作为艺术的一个分支,自然也没有一个定论,每个人看到眼里也可能都是不一样的颜色和形状。 许红渠敲响了裴子阳小院的门的时候,小棋还在疑惑,他明明刚回到院子的路上,一路上也没遇到有人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小棋打开门一看:“许姑娘!” “你家公子在不在?” “在,在里面作画,我去给许姑娘通报一声。”小棋立刻去告知裴子阳,他没想到才将画送过去,许红渠就又过来了。 莫不是因为他 分卷阅读24 没有传达他家少爷那句不用许小姐多谢那小半句话,许姑娘才特地过来表示答谢。 裴子阳搁下了笔,让小棋去将许红渠请了过来。 “许姑娘,可是画的装裱除了什么问题?这才特地过来?”裴子阳以为那副赏花图在小棋交过去的时候出了岔子。 “并不是画的问题,裴公子也知道当初从裴公子朋友手里租铺子的时候,那个铺子是我用来开拍卖行的。”许红渠先安抚了一下裴子阳的以为画出问题的焦急情绪。 “是,我知道。”裴子阳也不知道许红渠怎么突然提到了拍卖行。 “莫不是许姑娘想将我给你的那副赏花图进行拍卖?” 在许红渠听来,感觉裴子阳的音量一下高了好几个八度。 “不是,但也跟拍卖这件事有点关系,裴公子,你先听我说,我想知道你可与画铺里的掌柜是否签订了专供的契约,若是没有的话,可否将你的画放到拍卖行里进行拍卖?” “你是觉得我的画能够进拍卖行拍卖?”裴子阳有点不可置信,从他从许红渠口中对拍卖行的了解,若是竞价的货品,必然一定要有极高的知名度或者极具收藏价值。 裴子阳并不认为他的画作符合这两点其中任何一样,而且他爹裴青松将他送回许家的路上,也曾说过,拍卖行的运转看似模式简单,但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许红渠也知道她的提议着实十分冒险:“裴公子既然铺子愿意长时间约你的画,想来你的画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何不妨试一试?” 裴子阳也知道他并不是当世名家,而许红渠提出这样的建议,想来也是走投无路。 “许姑娘,你若是相信我,不妨将书画方面的拍品交给我,相信我会交给你满意的东西的。”裴子阳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不会太麻烦吗?” “这在许姑娘满足我的愿望之前,我想我先满足许姑娘的愿望,我的愿望才更易达成。”裴子阳又恢复了原来略带懒散的样子。 许红渠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相信裴子阳所做出的承诺,裴子阳既然和画铺的掌柜交情匪浅,想必也能找来名家字画。 等到许红渠离开的时候,小棋望着许姑娘离开的背影,试探地说:“少爷,你打算怎么帮许姑娘?” “我自然有办法。” “也是,我们在许家住了那么久,总归该许姑娘点报答,许姑娘他们家人真好,都没有把我们赶出去,还把少爷当做救命恩人般礼待。”小棋轻声嘀咕道。 “很闲是不是?”裴子阳听到小棋说的话,轻声叱责了一声。 小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少爷,你不觉得你对许姑娘特别上心吗?” 小棋没有等来裴子阳的回答,裴子阳此时正在思索,或许他可以借这个机会回家一趟,拿点存货出来变卖一下,这样还可以小赚一笔。 毕竟他也知道从许家若是要他搬出去,他也不可能不答应,许家对他也算是十分仁厚了。 虽然许红渠得到了裴子阳的答应,但她还是觉得拍卖会还是需要一部分已经本身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衣服又或者首饰。 尽管各类的工笔画或者写意画可以作为拍品的一部分,但全部都是绘画,她的第一场拍卖会总会显得过于单调,而且容易给人留下拍卖行只拍卖书画的刻板印象。 只是想到,隽城最有名的成衣坊是由计家开的,她还是决定将定制衣物这一选项剔除出去。 她想到了菊花宴那日一桌吃饭的柳潇潇家中开的就是首饰铺子,或许她可以去找柳潇潇商量一下。 反正若是能谈成,这件事也不过是大家互惠互利。 许红渠也是说一不二,第二日就叫小粉准备马车,直接前往柳家的首饰铺子。 她都做好了跑空的打算,但正巧这日算是柳家盘货的日子,也没让许红渠白跑一趟。 “什么风竟能把许姑娘给吹来,看许小姐这直接让人带到后院的架势,也不像是来买首饰的。”柳潇潇对许红渠的到访很是意外。 “有事相求,柳姑娘若是忙,不妨先忙,我自然是愿意慢慢等的。”许红渠既然想要求柳潇潇自然是将姿态放得足够低,她也知道柳潇潇向来也看不惯计可瑶,自然不是拉帮结派的对象。 柳潇潇也不客气,转身先去忙店里的事情,也还是让人给许红渠端上了茶和点心,也显示出他们柳家的待客之道。 等到柳潇潇都忙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柳潇潇还以为许红渠招呼也不打一声,已经悄悄地离开了,没想到许红渠还是坐在房间里,一口一口轻轻抿着手中的茶。 “真是让许姑娘久等了,这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柳潇潇想着把许红渠晾了那么久,虽然也不是故意为之,但此时心下难免有几分歉意。 “这不妨事,我倒是羡慕柳姑娘这早日独当一面的气派。”许红渠也是真心这么认为。 “这有什么,这做的多了,也就习惯了。话说 分卷阅读25 回来,许姑娘今日找我有何事不妨直说。”柳潇潇觉得许红渠应该也是个爽气的,也不必再和许红渠绕圈子。 许红渠也不再和柳潇潇打太极,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为了表明她的诚心,她顺便向柳潇潇解释了拍卖行这一概念和简单的运营模式。 柳潇潇听完,也是觉得新奇,不要说这隽城没有拍卖行,放眼整个御朝也都没有这么古怪的铺子。 也难怪当初传言说许家要租新铺子发展其他生意的时候,家里人说到那个生意也都是支支吾吾,想来也只是对拍卖行的情况为所未闻,只是单听一个名字,就让人觉得好奇。 “我们当然可以合作,只是这分成应该怎么算?”柳潇潇光听许红渠说的概念就十分心动,若是能通过许家这个新的渠道能赚点钱又何乐而不为。 “这自然好说,这一切的物品都由柳姑娘先定下起拍价,并给出内心的最高价,若是达不到柳姑娘内心的价格,则会流拍。无论是高价还是售出,还是流拍,柳姑娘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柳潇潇一听觉得并无道理,立刻爽快答应,并答应许红渠将最新一批的首饰和报价单在十天后送到许家。 ☆、十三两银子 十天后,柳潇潇如约将答应许红渠的定制的首饰和报价单送上了许家的家门,而柳潇潇为表示和许家合作的诚意,更是也亲自登门送货。 也让许红渠颇有些意外,但柳潇潇却也不拘泥于俗礼,当场就要让许红渠开盒查验一番。 许红渠心里也是存了这样的想法,只是碍于面子,没好意思提出,打算送走柳潇潇后再将送来的首饰查验一番,却没想到柳潇潇现将许红渠的想法说出了口。 许红渠一一开盒,顿觉满目皆是金光闪闪。 柳潇潇在一旁向许红渠介绍各类的首饰,也听得许红渠是头晕目眩。 真的好多金子!她家里要是也有这么多金子就好了! 金累丝灯笼耳环、金珠宝葫芦耳环、金玉小插等各式各样的金饰,一眼看过去就是富贵逼人。 最令许红渠震惊的还是一枚戒指,听柳潇潇介绍,这是渔樵耕读图双转轴金戒指。 顾名思义,这枚戒指镶嵌着的图画共有两面,一面是“安”字,另一面则是渔樵耕读图,这一幅金雕的图画芯,可以在戒指内部前后翻动,和边框特意用活轴相连在一起。 许红渠在现代也从未见过工艺如此精巧的戒指,若是她要开拍卖行没有钱,她都想在现场拍下这一枚工艺精巧的戒指。 随着柳潇潇的不断介绍,许红渠才不舍地将目光从那一枚戒指上离开,眼神却落到了另一处。 “这是什么?”许红渠觉得耳环、项链这一类的饰品在现代的艺术品拍卖会也算常见,毕竟富贵人家收藏珠宝,除了珠宝本身保值之外,想来也是难逃对各类闪耀事物的喜爱。 “你说这个啊,这个是金云霞舞凤纹帔坠,”柳潇潇向许红渠解释,只是她一偏头看到许红渠还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就凤冠霞帔你总知道,这就是坠在霞帔上的饰品。” 许红渠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椭圆形的物品是这个,她为了防止指纹弄到饰品上,特地用手帕托起了帔坠看了眼,发现后面有孔,到时候可以挂在某处,这才解了她心中的疑惑。 “这可是真是精致啊。”许红渠前世未曾在拍卖会上见到过这件物品,也不由心生赞叹。 许红渠一赞叹柳家的饰品,柳潇潇就颇为自豪,她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那可不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打造的?我跟你说,就算这官府的家眷若是要定我们柳家的饰品,也都需要等上十天半个月,你真以为我们柳家东西这么好拿,还不是看在你跟我投契的份上。” “那还真是多谢了。” “谢什么?我又不是送你,该赚的钱,我还要赚的,一文都不会多给你。不过我还没给你介绍完,这帔坠可不是单独能拍卖出去的,这还有一顶凤冠和一对金花头簪,这需要配一套。另外告诉你,这一套你千万别给我想压低价,我不夸张地说,这套的打磨送给皇家用都可以。” “这自然不会,柳姑娘如此仗义,我又岂是那种重利轻义的小人。” 许红渠将柳潇潇说的重点一一记下,柳潇潇又向许红渠提了几个关于拍卖当天的问题,她亲眼看着许红渠将这些东西放到库房落了锁,这才放心地走了。 许红渠在整理那些首饰的拍卖品的介绍的时候,想想这些这些金银类饰品一点也不必现代各种钻石的分类和切割方式简单,也令人也够头大,累丝工艺、鎏金工艺,果然匠人的技术非凡。 许红渠当夜入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她在新租的拍卖会的现场,现场却空无一人,她正在拍卖裴子阳给她画的那一幅赏花图。 明明没有人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举牌声,她似乎不控制地就落锤了成交,等她刚准备走下台,看清成交者的脸的时候,拍卖台却轰然倒塌。 就 分卷阅读26 在这时,许红渠突然间惊醒,虽然人往往都说现实和梦是相反的,她梦中真切地场景还是令她背后遍布了冷汗,就连里衣,她也觉得被汗浸透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拍门声:“小姐,你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就进来了。” “进吧。” 小粉一进门就看见许红渠满头大汗,吓得立刻抚上了许红渠的额头:“小姐,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可是又感染了风寒。” “没事,就是做了噩梦吓醒了,已经好了。” 听到许红渠这么说,小粉这才安心了点,她一想到上一次许红渠昏迷的时候,整日昏迷不醒,就整日都是提心吊胆的。 许红渠一想起那个噩梦的第一反应就是紧紧抓住了小粉的手:“小粉,你早上去仓库看过了吗?” “看过了,锁还好好地挂在门上。也按照小姐的吩咐,睡前和起床各看一次。”小粉没想到这一规则虽然已经实行了几日,但许红渠却从来没有问起过,不知今日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没事便好。”许红渠想着在柳潇潇送来首饰那天,他就跟她爹商量过,将仓库换了一把锁,钥匙也由她亲自保管。仓库的赵叔也理解仓库这一批货物的重要性,对这件事也没有怨言。 小粉见许红渠坐在床上还有点呆愣,她从面盆里将脸巾浸湿,给许红渠擦了把脸,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许红渠:“小姐,裴公子已经在门外了。” 听到小粉说,她这才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她好像已经许久没睡得如此迟了,她繁忙让小粉帮着她洗漱更衣,定了定神,这才出门去见裴子阳。 只是联想到刚才的梦,许红渠总有一股不安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裴子阳进门的时候,看向许红渠,妆发也一丝不乱,也涂了口脂增加气色,但在眉间还是隐隐透露出一丝的焦躁。 就当裴子阳盯着许红渠眉间的时候,许红渠也回望了他,发现刚好阳光洒在来人的身上,给裴子阳的周身镶嵌了一身的金黄色的暖意,许红渠这才不再思考噩梦的事情,倒是思忖起了裴子阳的来意。 “裴公子这么早就来了,倒是我怠慢了。”许红渠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裴子阳做到了院子自带的小厅中。 许红渠一开始以为裴子阳今日前来找她,是因为已经将拍品准备好,这才会早上就到院子中来,不过许红渠发现他身后的小棋却是两手空空,并不像是来送东西的样子。 “不知道裴公子这么早来,所谓何事?”许红渠给裴子阳倒了杯茶。 “自然是拍品的事,”裴子阳还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倒像是特地卖起了关子,“这拍品目前也不在我手中,在我相识的人手里,若是许姑娘愿意,不妨到时和裴某一起走一趟。” 对于裴子阳说出的邀约,许红渠也感到好奇:“可是要去画铺里?” 裴子阳却只口不提目的地:“许姑娘若是答应,到时候去了便知。” “裴公子既然开口想邀,我又岂有不从的道理?”许红渠也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只是从裴子阳的角度看去,许红渠似乎在掩盖住真正的情绪。 之后,无论许红渠再怎样旁敲侧击,裴子阳却是半个字都不肯再多说。临走的时候,只留下了还剩着茶叶梗的青瓷茶杯。 “小姐,这裴公子是什么意思啊?他都答应帮小姐了,怎么还这么不诚心?”小粉有点不满地抱怨,她刚才在一旁听着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家小姐已经姿态很低了,那裴公子还是不愿意说,就算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但住在小姐家里,也应当给小姐三分薄面。 许红渠倒是被裴子阳勾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裴子阳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不过在这之前,许红渠就出府一事让小粉转告贺如云的时候,贺如云就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她院子中,让她不要因为裴子阳是救命恩人,就对他听之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贺如云快要将许红渠耳朵起了茧子之前,就逃到了他爹的书房里去。 却没想到她爹的说法也跟贺如云的大同小异,说是让许红渠对人还是多少有点提防,说他前几日派人暗中查过裴子阳的身份,只是太过干净也难免令人生疑。 许红渠从许力书房离开的时候,也还在怀疑贺如云是不是给他爹枕边风吹多了,这才有他爹现在的反应。 待到小棋通知许红渠日期时间后,没几日,两人就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裴公子,现在还不愿意告诉我,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吗?” “许姑娘何必再问,这到了也就知道了。”裴子阳今日带了把泼墨山水图的折扇,还故作风雅地展开摇了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看得许红渠突然也是一阵牙痒,若是可以,她现在真的很想将裴子阳揍一顿。 但念在若不是裴子阳她这次拍卖会的拍品就要缺了一部分,那她就会打不响名号,若是如此,就没有钱进账,看在钱的份上,许红渠哈还是决定原谅他。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分卷阅读27 ☆、十四两银子 马车停在裴家门口的时候,许红渠还一脸没有反应过来。 “这里是?”许红渠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许姑娘应该有所耳闻,隽城第一富商裴家,商会会长裴青松的家。”裴子阳说得十分轻松。 许红渠却是十分疑惑,据她所知,裴子阳和裴青松的关系应该就是在前几日的计家的赏菊宴上,裴青松称赞了裴子阳的绘画。如今,裴子阳带着她就这样上门,莫非真的如她爹所言,这裴子阳真的是裴家亲戚,还是说裴子阳画铺背后的掌柜其实是裴家。 许红渠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诧的神情:“这赫赫有名的裴家谁又会不知道。” 许红渠只是在暗自懊悔,若是知道她今日来得是裴家,她早就应该准备好几份礼物来略表心意,现在她却两手空空的就上了门。 裴子阳和许红渠到了裴家的正门,裴子阳率先了递上了拜帖,这拜帖还是他前几日特地知会了她爹才要来的。 门房只粗略地扫了一眼那拜帖就知道是老爷亲自发出去的,立刻就将几人请进了门:“几位,这边请。” 一路上,许红渠都在细细打量裴家的装修,发现并没有传言中的金碧辉煌,甚至连琉璃瓦都不曾见到踪影,比起许家的假山和小桥流水的精致,这里更多的是乱石和粗野生长的盆栽,在凌乱中又增添了一丝丝的细致。 这门房直接将许红渠和裴子阳带到了裴青松的书房,并向老爷通传了一声。 裴青松一听儿子许久没回来,这次终于回来,更是急忙想要出去迎接,只是想到这次这儿子上门的原因,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他的步伐。 等到许红渠和裴子阳进了门,裴青松才表示出一副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热切地迎了上去:“裴画师,许久不见,我正好新得了一副骏马图,打算什么时候请你来观赏一番。” “真是承蒙裴老爷厚爱,这点小事还能想到我这区区一位画师。”裴子阳也客气地寒暄着。 裴青松忍住了想给儿子一个白眼的冲动,挂着一副长辈和蔼的笑容:“不知这位是……” “冒昧来访,还请裴老爷见谅,我是许红渠。我爹是许力,想来和裴会长也应该有点交情。”许红渠在这会长面前只能搬出她父亲的名字,她就算有心做生意,但现在报出自己的名号,想来别人也不知道她是哪根葱。 “原来是许兄的千金,我前几日就听闻许兄的千金本事过人,没想到今日有缘一见。只不过今日没和许兄一起过来,和裴画师一起过来,这是……”裴青松略微寒暄了几句,还是立刻将话题绕到了正事上。 这个时候,裴子阳自然而然向他爹裴青松表明了来意:“前几日与裴老爷提到过,裴老爷不是手中正有几幅画想要出手,却又找不到地方出手,这正好许姑娘也有意。裴老爷不妨听听许姑娘的想法。” 裴青松听着裴子阳这个臭小子,对着他一口一个“裴老爷”,他还是忍住了想要拿鞋拔揍这小子一顿的冲动,笑眯眯地说:“那我就先听听许姑娘的说法,若是合适,就带许姑娘去书房看看那些画。” 许红渠一听有戏,也是立刻双眼放亮,将这几日反复在跟别人说的拍卖会的构思和流程又复述了一遍。 裴青松边听边微微颔首,觉得这许家的姑娘,看着和其他千金小姐一样,在打扮上也花了一番功夫,却没想到能有如此的想法。若是这拍卖行真的能成,能在隽城真正地开办起来,那他们隽城商会少不得也要将这拍卖行提携一番。 许红渠一边说的时候,也时不时地在思忖裴青松的神色,看她的话语中有没有让对方皱眉不满的地方,这样她就可以及时地改变说辞,或者对某个地方进行一番解释。 待许红渠说完,她双手交叠地手中也渗出了汗,她略有点紧张地等着裴青松的回应。 裴青松其实大概停下来,觉得这个拍卖行的想法相当完整,在细节方面也有一定的阐述,只是拍卖行对他而言也是个陌生的存在,在个别地方还存在有一定的问题,只挑了几个无关轻重的问题。 “你也提到了古董方面的拍卖,那你这要怎么保证这拍品一定是真品,而不是他人为了牟取暴利而临时制造出的赝品?” “这个可以放心,在签订契约的时候,我们会保证如果是赝品,这位客人将永远进入我们拍卖行的黑名单,将不再接受这位客人提供的任何拍品,且会在拍卖会的时候将这位客人拒之门外。另外一点,若是拍品的鉴定,我们会请典当行和每个方面的专家来进行鉴别,来保证这个拍品的品质。”许红渠面对裴青松的质疑也是对答如流。 裴青松听完点了点头,但还是继续追问了下去:“你虽然在前期做了多方面的保证,拍卖行听起来也是完全盈利的存在,但你还是会有亏损的出现。” 许红渠面对这个质疑,却显得十分轻松:“裴老爷,每一笔的生意都是为了盈利而存在的,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生意有亏损。只不过做生意就是这 分卷阅读28 样,有失有得。” 许红渠面上对未来拍卖行可能会有亏损这一件事十分坦然,但实际上内心暗自落泪。要是她遇到骗子骗了她开拍卖行的有关钱财,她可能追到天涯海角都要将对方给追回来。 更何况,拍卖行这每一次成交的价格又岂会是街边孩童过家家的金额。 裴青松在和许红渠谈话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对许红渠有了重新的认识,他一开始以为许红渠只不过是借着许家本身的财力打算胡乱玩闹的小姑娘。 在菊花宴见到这个姑娘的时候,也是觉得这个姑娘长得还挺漂亮,他家的臭小子许是就被这漂亮姑娘的外貌迷了眼,才不肯回家。 今日交谈下来,他发现这个许姑娘确实是个有想法的,许家也是教出来个好女儿。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旁边还翘着二郎腿还在悠闲喝茶的儿子,突然感觉一阵心痛,恨不得现在就去抽这小子一顿才解恨。 裴子阳感受到了他爹的目光,毫不客气地看了回去,还挑衅般地挑了挑眉。 裴青松被他气得失语,只能秉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许姑娘走吧,我带你去仓库看看。” 许红渠显然因为担心裴青松的态度,没有将裴青松父子的互动放在眼里,听到裴青松将他带去仓库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在去仓库的路上,许红渠特地落后了裴青松一段距离,对着裴子阳悄悄地说:“那个……我能问一下你和裴老爷是什么关系吗?不会真的是我爹之前说的是亲戚关系吧?” 许红渠还记得她爹当时对她的告诫,对裴子阳也突然过目相看了起来。 “怎么会是亲戚关系,你想若是真的亲戚关系,那我的画肯定是不愁卖的,也不会只住在搬到你家的那种小院子里。”裴子阳对着许红渠解释道。 走在最前方的裴青松假装听不到身后两个年轻人的悄悄话,实则将两人的话尽收耳中。 听到许红渠的问题的时候,他就想着裴子阳这臭小子终于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了,那这样他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将裴子阳带回裴家中住,这臭小子也不用整天上演任何落魄画师的戏码。 结果他听到裴子阳的答案,说他是“乐忠于提携年轻人的富商”,他走在前面,嘴角狠命的抽了抽。 裴青松还以为许红渠会继续质疑裴子阳,没想到许红渠似乎没有任何怀疑地相信了下来。 他突然有点怀疑起来,他刚才和许红渠交流之后,对这姑娘的判断是不是有点偏差,刚才听着挺精明的一个姑娘,怎么被他家臭小子三言两语就糊弄了过去。 当然,裴青松想着裴子阳喜欢演戏,他也就不拆戳他,看他究竟能演多久。 到了仓库,裴青松拿出钥匙开了锁,将许红渠和裴子阳带了进去。 许红渠发现,跟她家相比,这裴家的仓库也是收拾得相当干净,甚至还有光照。不像是许家都是一个个箱子高高地垒了起来,这里反倒是放了许多架子,架子上都放着不少的摆件。说是仓库,却也有点像是小型的展览室。 许红渠暗自克制内心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努力抑制不让心里的小算盘将看到的一切都换算成钱的冲动。 裴青松熟门熟路地将许红渠带到了一个箱子前面:“看看这个。” 许红渠一打开发现,全是堆着各种各样打过结的卷轴,且这些画轴的轴头,若是细细分辨一番,更是有檀香木、红木和陶瓷之类的材质制成。 按理来说,这些画轴都是有价无市的珍品,但却就这样被随便堆砌在裴家的仓库。 许红渠只能在内心感叹一句,裴家真是财大气粗。 裴青松原本的打算是让许红渠可以随便挑,但想想有可能想到许红渠,就向许红渠稍微展示了几幅山水图和景物图,并表示等到时候整理好再一并送到许家。 不过许红渠在裴青松展示给她的画里,他也打破了对古代画作的固定印象,她发现原来除了工笔和写意,也是存在有少量的抽象派的风格,也是令人觉得稀奇。 作者有话要说:  裴青松:可以打我儿子吗?我现在就想打一顿! 感谢在20201009 22:03:45~20201012 17:5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hloeRrrrrrr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五两银子 这一日中午,裴青松自是要请许红渠和裴子阳一同吃饭,以表他儿子口中真正的在“提携年轻人”。 裴母赵秀一听儿子久违地回来了,更是热情地要招呼两人,只是赵秀看向裴子阳的目光难掩关怀之意,就差将儿子的身份完全暴露。 在许红渠的眼里,这裴青松看向裴子阳的目光就被许红渠理解成为一种热切。 看着赵秀正在热情地给裴子阳夹了一筷子红烧肉,许红渠刚才压下去的那一点疑问又冒出了 分卷阅读29 头,这裴子阳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藏身份。 这一疑惑刚一冒头,却被赵秀一筷子红烧肉给压了回去:“许姑娘,我看你挺瘦的,来多吃一点,我们家这厨子变得没什么本事,但是这一道红烧肉,烧的是软烂酥香。” 见赵秀以看着裴子阳的同款殷切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她想这大概是外面传闻的因为这位夫人膝下无子,这才会对他们这些小辈多加关心,许是将他们当做儿子女儿对待了。 在这关切的目光下,许红渠吃了一块红烧肉,发现确实如赵秀所言,回味无穷。 “的确很好吃是不是?来来来,其他才也多吃一点。”赵秀见许红渠看起来胃口不错,也就拼命给许红渠夹菜。 裴子阳见到她娘的举动,还想要劝阻,“娘”这个字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还没忘记他现在扮演的身份。 还是裴青松劝阻了赵秀:“你让人姑娘自己吃,爱吃什么夹什么。” 赵秀这才歇了一会儿,只是将夹菜对象又转向了裴子阳,给裴子阳的碗里用菜堆成了一座小山。 裴子阳碍着许红渠在场,也是有苦难言,只能默默地扒饭。 饭后,赵秀又拉着许红渠说了好些时候的话,想着再她儿子竟然第一次带姑娘家回家。想以前,这种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只不过,等到赵秀知道了许红渠的来意,这才感叹这许姑娘看着漂亮,但也是让人刮目相看。 但她再看许红渠和他儿子裴子阳的一来一往,似乎就是普通的交流,并没有其他年轻男女之间的情意绵绵。 赵秀也不知道他儿子在想什么,不过若是裴子阳真的要将许红渠娶进门,她现在第一个不同意。 都说成家立业,许红渠比裴子阳笑了三岁,都知道开始帮扶家族的事业,而他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只知道当他那不赚钱的画师,还说吃穿都不用他们操心,既是父母,又岂会有不操心孩子的道理。 赵秀觉得虽然两家门当户对,但还是他家儿子配不上人家许姑娘。 这一许姑娘一看也是许家娇养着的宝贝,又岂能就这样嫁到他们家来,来帮他们裴家来打理家业。 赵秀原本还想找个没人的机会,将裴子阳好好教训一番,让他有机会就多学学人家许姑娘,结果也没找到机会。 裴青松身为商会会长自然也是杂事缠身,就由赵秀送他们出府,在他们临走之前,赵秀也依依不舍地嘱咐许红渠:“许姑娘,我和你投契,有空多来我们府上玩。下次约你有空约你听戏。” 许红渠自然是满口应承下来,她也没能想到来裴家这一趟,还能见到裴青松的夫人。 她一开始也以为裴青松见到她这种小辈,更何况是女辈的时候,会是特别敷衍地就打发了,但没想到确实认真地对待了一番。 在回许家的马车上,裴子阳还向许红渠讲述了一番,赵秀之前的经历,她才知道这位夫人也是人不可貌相。 从裴子阳口中,许红渠了解到,这位裴夫人在没成婚之前也是位女掌柜,听说当年在隽城的商会里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直到一次港口运货的时候,和一同前来搬运商铺的货物的裴青松吵了一架,从此结下了梁子。 结果,后来吵着吵着也吵出了感情,最终嫁给了裴青松。嫁给裴青松之后,一开始赵秀也并没有过上安逸享乐的生活,依旧帮着裴青松操持家业。直到裴家的商铺状况开始连年走上坡路,赵秀这才选择退居幕后。 听到裴子阳口中的这些秘闻,许红渠也不经诧异:“这不应该是裴家的秘闻,裴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裴子阳一愣,发现他一时放松,难免也说得太多:“这都是外面茶楼这些地方听来的,也不知道真假。” 许红渠就默认了裴子阳的说法,毕竟她穿到隽城这么长时间以来,基本上也就是在家里待着,也很少有机会能接触到八卦。 许红渠刚和裴子阳到了许府门口,就见管事神色紧张地找了过来:“小姐,这大事不好了。” “管事,您先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许红渠觉得管事未免紧张过头,更何况家里出了事应该还有她爹许力先顶着。 这管事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真的要他说实话的时候,他有流露出了半分犹豫:“小姐,是这样的,您听完千万不要着急。听说您那家还没开业的铺子被人给砸了。” 许红渠听完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究竟是谁会做这么缺德的事情。就仿佛那日拍卖行的台子坍塌的梦成了现实。 这铺子被砸,重新翻修,岂不是又是一笔巨款? 只是,许红渠还没来得及说要去看看,这具病弱的身子,先替她有了反应,她顿时眼前一黑。 她还没和地面有了亲密的接触,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皮格外的沉,抬也抬不起来。 她只感受到似乎有人将她打横抱起,没走几步路就陷入了略微柔软的床铺中,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等 分卷阅读30 许红渠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边坐的是裴子阳,也是一时愣神。 “醒了?”裴子阳看到一道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许红渠没有见到小粉的身影,也是微微有点疑惑。 “小粉替你去煎药了,许老爷和许夫人听说新开的矿坑有点问题也不在府中,我就替小粉照看你一会儿,”裴子阳解释,“大夫说你气急攻心。” 许红渠又一次感叹现在的体弱,她无比需要将身体锻炼的事情早日提上日程:“我昏过去多久了。” 裴子阳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许红渠掀起被子想要下床,却被裴子阳压住了被角:“大夫说了你需要静养了。” “可是我的拍卖行都被砸了,我怎么能安心坐在这里等?”许红渠反过来问裴子阳。 裴子阳却闻言软语地安慰道:“你先别急,我已经让小棋和管事去看情况,现在还没回来,你等他回来,听听他怎么说。” 许红渠还是有点不放心,觉得她一定要亲眼看到铺子的情况才能安心,又着急地想要下床。 这回,裴子阳没再有耐心,直接将许红渠按回了床上,一改往日地微笑:“究竟是铺子重要,还是你身体重要。” 许红渠刚想回答钱最重要,但还是闭了嘴。 自从裴子阳搬到许家后,许红渠许久没见裴子阳如此严肃过,从她的角度看去,对方就连下颌线也显得紧绷,似乎就在生气的边缘。 许红渠莫名地也没了顶撞的心情,想着既然铺子已经被砸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可能她再急也是徒然。 就在许红渠想着是不是应该和裴子阳闲聊些什么来化解尴尬的时候,小粉和小棋还有管事前后脚就进了房间。 管事在小姐的闺房中看到裴子阳的时候,也先是皱了皱眉,但想着他家小姐也是受了裴公子的照顾,再没有多嘴。 “小姐,快来喝药。”小粉将散发着苦味的药端到许红渠面前。 许红渠问着这味道就不想喝,直接问小棋:“小棋,你去看了铺子吗?铺子怎么样了?” 小棋听到许红渠问他也是眉头紧皱,他还想先将情况汇报给少爷,再由少爷决定他应该说到何种程度,没想到许红渠上来就问了他,他看了看自家少爷,见裴子阳冲他点了点头,他才开口说道:“许姑娘,不用过分忧虑,也没有太大的损坏,就是门和窗户被人扔了些石块,稍微修补一下就好。” 管事也在一旁附和:“都是那些下人来通报的时候太一惊一乍了,这才让小姐忧心了。” 许红渠感觉她这才缓过来一些:“那这犯事的人可有人看到?” 此时,小粉却横插了一嘴:“小姐,你问归问,你先把药喝了。” 许红渠立刻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她真的不太想喝这药,她觉得她可能缺乏一点运动,待后几日多运动就好。 裴子阳挑了下眉:“可是虚弱得碗都端不稳,要人喂?” 许红渠从裴子阳的语气中,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立刻拿过放在一旁矮凳的碗,一饮而尽:“好了,现在可以跟我将有没有线索了吧。” “这……”小棋和管事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更为棘手。 ☆、十六两银子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许红渠对小棋和管事的犹豫很是不解。 “小姐,这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人您可能也不太想知道……”管事吞吞吐吐地说。 “小棋,你说。”裴子阳在许红渠想要逼问之前率先开了口。 小棋略感为难地看了一眼管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那个……听周围的人说好像是府上的二夫人,但还不能确定。” 许红渠的脑中立刻闪过了潘娇的面容,不过说来他们二房自从许鸿飞的事情之后,也安静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管事见小棋和盘托出,这才嗫嚅地说:“小姐,您最近也不太在府上,我听二房那边的下人说,二夫人好像天天在摔东西。整日都会有碎瓷片被扫出来。” 许红渠想起了当时小粉跟她说的八卦,当时也只是听过算过,但按照这样看来,潘娇估计是把许鸿飞的帐算在了她头上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看着处理的。”许红渠想着她一定要找到切实的证据再将潘娇这个毒瘤斩草除根。 “那老夫人那边……”管事之前看到许红渠晕倒的时候,就在犹豫是否要去请老夫人,但又担心老夫人听到宝贝孙女晕厥的消息可能会一起晕过去,也就瞒了下来。 “不要让老夫人知道。”许红渠决定还是等她都处理完了,再告诉奶奶。 管事见这里似乎没有他的事情,就准备去张罗晚饭。 只留下几人还在许红渠的房间里。 许红渠正想着等裴子阳走了,就去二房的院子里看一看,是不是能找个机会会会对方,想办法让二 分卷阅读31 房掏出她拍卖行被砸的损失的银子。 只是可惜,许红渠见裴子阳也不走,反而吩咐小棋今日将晚饭送到她的院子中来,又拿起了刚才放下的书,读了起来。 许红渠嗫嚅着想要开口,反倒是裴子阳感受到许红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话想说?” 许红渠认真地点了点头:“小粉照顾我就可以了,你不用待在这里陪我。”裴子阳待在这里,她要怎么才能去二房。 小粉在一旁也一脸认真,她也觉得裴公子也算是外男,待在女子闺房多少有点于理不合:“我照顾小姐就可以了。” “你不就等着我走了就下床去二房看看?”裴子阳一脸促狭地看着许红渠。 许红渠心事被拆穿,确实一点也不窘迫,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我就是要去找二房。该算的帐总要算清。我可吃不了哑巴亏。” “你现在冲过去,你觉得事情就能解决了吗?你若是不能一下子就解决这件事情,对二房而言更是落了口实。”裴子阳丝毫不客气地问道。 许红渠的理智这才一点点逐渐地回拢,其实裴子阳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只凭小棋和管事的三言两语,二房也可以反过来说是他们的自导自演,她顿时也歇了去吵架的心思:“是,你说得对。” “我知道你不想我坐在这儿监督你,毕竟男女有别,你若是答应我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回去了。” 许红渠都要怀疑裴子阳是不是去哪里学了读心术,能摸清她心里的许多想法,只能点点头:“我会好好休息的,你放心回去吧。” 裴子阳这才替许红渠掖了掖被角,离开了她的房间。 许红渠内心暗自觉得裴子阳可能当初把她救回来,大概也希望她现在不要因为其他事情丢了命吧。 这两天,许红渠都在家安心休养,裴子阳总是会一天当中随机地来看看他。与其说来看她,许红渠更觉得裴子阳是来监视她有没有好好养病的。 许红渠为了等病好,一日三餐吃得也清淡,每天还准时坐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 过了差不多一周,小粉又去请了大夫,大夫说许红渠已经痊愈,只需要避免过度刺激就行。 一听到大夫的话,许红渠立刻让小粉安排马车,要驱车去看看拍卖行被砸的样子,之前她特地没有去找工匠修缮那边。 虽然这一次修缮大概会让她的拍卖行的开业有所延期,但她还是希望能够从被砸的现场找到蛛丝马迹。 等到了现场,许红渠这才发现原来的窗子上糊的纸都已经破碎,徒留一个个黑黝黝的洞口。 她沿着拍卖行的周围看了一圈,发现除了窗子的纸破了,门上的锁被砸到摇摇欲坠外,并没有其他严重的损害。 许红渠觉得这一番下来,修葺费用应该也不算贵,只是似乎没有潘娇做出这件事情的证据。 此时,许红渠突然回头,小粉在她身边被她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 “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小粉立刻将看得见的犄角旮沓的地方都巡视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异常:“小姐,你可能这几日都待在房间里,没见到人,有点敏感了。” 许红渠这才回过头,继续看是不是有需要重新修整的地方。 她刚转过身,背后的巷子里就露出了一片裙角,目光十分恶毒地盯着许红渠那纤细的背影。 许红渠见没有其他方法能够证明是潘娇做的这件事情,就立刻招来工匠,准备将拍卖行原样修复。 只是她刚准备上马车,就看见远处走来了两道熟悉身影。 “许姑娘,还真是闲不住啊。”裴子阳略带调侃的语气先响了起来。 许红渠想到前几日裴子阳对她的揶揄:“裴公子怎对我如此念念不忘,我这才出府一会儿,就急不可耐地追了过来。” “那是自然,我对许姑娘那是一时不见,如隔三秋。”裴子阳摇着胸前的扇子,愣是让许红渠觉得对面的人是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 许红渠觉得可能这两天躺在床上,日子过得太舒服,都没有动脑子,这才有了如今的幻觉。 “许姑娘,对着拍卖行的事情,可真是十分上心。”裴子阳收起了刚才玩世不恭的态度,严肃地说。 “自家的产业,再怎么样也该上心。”许红渠只是没好意思说,她等着这个拍卖行开起来给自己当摇钱树。 “我出门的时候,正好裴家的人上了门,将画轴给送了过来。” 听裴子阳这么一说,许红渠这才想起了裴青松之前答应上门送画的事情,这两天她躺在床上还在想会不会是裴青松食言了,不过当时想着商会会长也应该是贵人多忘事,她也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还多谢裴公子提醒。”许红渠这就打算回府,去验收一下裴家送过来的画轴。 “不知道许姑娘可否赏脸,同裴某一同去许家铺子逛逛,我正好有些用具要买。”裴子阳向许红渠发出了邀约。 许 分卷阅读32 红渠想了下她基本上也没去过自家的铺子,她权衡了一番,还是决定和裴子阳一起去看看:“既然裴公子都这么说了,我又岂有拒绝的道理。” 许红渠便让马车先回了府,她和裴子阳就打算慢悠悠地往许记铺子走去。 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那一丝丝的寒意。 周围的叫卖声、吆喝声都不断地往他们的耳朵中传来,一派生机盎然。 走了没有半柱香的时间,许红渠和裴子阳就来到了许记铺子的门口。 许红渠迎着刺眼的光线,看了看她家的铺子门口高挂这匾额,用金色的墨水勾勒出的“许记”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裴子阳率先走了进去,许红渠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铺子才跟着进去。 铺子里的小厮并不认识许家这位曾经深居简出的大小姐许红渠,他只是见裴子阳和许红渠一前一后走进了铺子,审视了一番两人的衣着,立刻迎到了许红渠面前:“这位小姐,您看看你需要什么,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下。” 被晾在一旁的裴子阳,见小厮背对着他,冲着许红渠挑了下眉。 许红渠当然明白了裴子阳的挑衅,对那小厮说:“怎么看都是那位公子比我先进来的,你怎么光顾着招呼我。” “我们都是珍品,想来更适合小姐您。”小厮脸皮也是厚,面对许红渠的刁难,只是用一句“珍品”就将这个问题打发了,其中还暗指裴子阳买不起。 裴子阳也不觉得尴尬,只是依旧浏览着柜台上的各种笔架。 许红渠对这小厮的态度也略有不满,但还是决定看看这人的业务水平究竟是何水平:“那你给我介绍一下吧。” 那小厮一听,立刻殷勤了许多:“不知道小姐是想要挑笔还是想要挑其他的东西,若是这笔的话,我们这里有新进的狼毫和兔毫,其他的话,像那位公子正在看的笔架是黄梨木的,我们这还有红木的、檀香木的,也不知道姑娘喜欢哪种?” 小厮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见到裴子阳正拿着黄梨木的笔架在端详,立刻边说话边委婉地从裴子阳手中拿了过来,一副生怕裴子阳磕了碰了的样子。 在许红渠眼里,也觉得这小厮似乎势利眼得有点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厮:后来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十七两银子 许红渠的目光在柜台上的看了一圈,随意点了几样东西,又指了指小厮手上拿着的笔架:“就这些吧,都给我包起来。” 小厮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心想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和这位姑娘一同进来的那人果然是个穷书生,肯定什么都买不起。 小厮刚往柜台里走去,就听到那姑娘向那书生问道:“还有什么喜欢的,一起包起来送回府上。” 许红渠就见那小厮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却立刻调整了表情,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 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两位是一起的,这位公子可需要我再给您介绍一番。” “不必了,你去忙吧,那个笔架就挺好。”裴子阳看着放在柜台后的笔架说道。 那小厮脸上也是十分窘迫,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尴尬的情况。 许红渠还心里还挂念着裴家送来的书画:“裴公子,可还有想要买的东西,若是没有,不妨就回府吧。” “那便回府吧,刚好看看裴老爷那边送来的东西。”裴子阳本意就是来挑个笔架,之前从小院子带到许家的那个笔架,大概是之前装在包裹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已经有一道裂痕了,让裴子阳看得十分难受。 小厮见许红渠和裴子阳欲走,立刻开口:“小姐,这银子您要不现结了,还是送到府上的时候再结?” 许红渠用眼神示意了下小粉,小粉立刻上前结了帐:“你这些东西要是打包好,送到许府就成。” “许府?哪个许府?”小厮还一脸没有反应过来。 小粉对这小厮也颇有不满:“还有哪个许府?就是你东家,你总归该认识吧。”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他或许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想要跑出去求情,却被小粉给拦下了:“你这是要去哪儿?你不快点包东西,还想出去?” 小粉说完,徒留小厮一个人在柜台背后目送众人离开。 出了铺子,裴子阳问许红渠:“你打算怎么处理?” 许红渠刚才看到小厮的态度的时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算小。既然开门迎客,就应该对客人一视同仁,不应该存在这种问题。” “你是打算让掌柜教育一下就结束了?”裴子阳听许红渠刚才那句话,总觉得是句空话。 “这小厮若是这种态度,难保不是受了掌柜的影响,我自然是有解决办法。”许红渠故作高深地说道。 裴子阳见许红渠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反倒是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阳光照在她脸上,显得肌肤更是白嫩无暇 分卷阅读33 。 许红渠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也侧过去看了他一眼,她在内心暗自怀疑这人是不是她家铺子存在这种情况,今天才特地找了机会,带她到铺子里看一看。 莫非这种势利的情况,已经在他们家铺子里蔚然成风?许红渠也不由得有点担心。 裴子阳又瞥了眼身边的人,发现从骄傲的表情,变成了眉心微蹙,也不知道她现在正在想些什么。 一路晃晃悠悠走回了许府,许红渠这才舒展了眉头,决定还是先去看一下裴家送来的书画。 问过管事之后,管事表示因为老爷也还没回来,就将书画放到了老爷的房间。许红渠就直奔许力的书房而去。 裴子阳也亦步亦趋地跟在许红渠身后,打算看看他爹究竟拿出了哪些宝贝。 许红渠从箱子里挑出了第一幅图打开的时候,裴子阳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那副画赫然是何平卿的《山水图》,这幅画构图精美,用墨方面浓淡相宜,就连留白的地方都让人觉得韵味无穷。再加之,何平卿作为在世的画家,能取得如此名声也实属不易。 裴子阳曾多次向他爹索取这幅画,都被他爹以是心头好的名义给打发了,却没想到现在竟然愿意给许红渠拿去拍卖。 “好画,这可真是好画!”裴子阳显然是对这副山水图爱不释手,只是说话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丝的咬牙切齿。 许红渠则是沉迷在各类的画作中,丝毫没有听出裴子阳说话口中存在的一丝丝异样。 裴子阳心想觉得他爹对着许红渠可比对亲儿子都好。 许红渠看着这些画,心满意足地将箱子合了起来,但是想着之后若是真正在拍卖会上要说这些画的介绍词,还是需要裴子阳为她解说一番。 裴子阳一听到许红渠的请求,立刻满口应下,若是这些不是许红渠的拍品,他恨不得能抱着这些画睡觉。 拍品都已经落到了实处,许红渠就想着开始进行她的拍卖行宣传。 有客户才有钱赚。 “裴公子我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许红渠开口向裴子阳请求道。 “许姑娘,但说无妨。” “裴公子,我希望你能帮许家的拍卖行的设计一份请柬,上面需要专门的徽记。”许红渠提出了她的要求。 裴子阳从没接触过这种委托,也鲜少听到“设计”这种说法:“可还有其他的具体要求?” “没有其他的,裴公子自行发挥即可。这酬劳方面自然是不会亏待裴公子的,自然可以放心。”许红渠立刻表达出了她的诚意。 “酬劳的事情自然不急,不妨等我画出来,许姑娘若是满意再说不成。”裴子阳虽然满口应下,但他的目光依旧在那些画轴上流连,若是许红渠能开口说将刚才那副山水图当做报酬就好,不过他也只是妄想一番。 许红渠见裴子阳应下,也算是解决了一桩事情,她本来有意在街上发传单,但毕竟拍卖行定位是需要有一定财力的人,若是发传单难免会吸引大批围观的人,她反而需要另花一笔钱来维护秩序,反倒是得不偿失。 因此,她想到了计家的那日赏菊宴,女眷的帖子都是递到家家户户门上,她觉得第一场拍卖会就在熟人之间举行也不失为一件坏事,也算拍卖行的第一次试水。 另外一部分客人,她还需要拜托他爹许力去商户中寻找。不仅如此,最终邀请的客户名单还需要请她爹把关,看是不是会漏掉一些重要的人士。 若是第一次拍卖会能够成功举办,她就借希望于第一次参加拍卖的客户将这件事当做谈资传出去,那也就意味着她的拍卖行能吸引到更多潜在的客户。 许红渠这几日都在幻想拍卖会成功举办的喜悦,根本还未意识到她的拍卖会除了拍品准备好以外,其他连个影子都还看不到。 小棋来到许红渠的院子门口的时候,圆圆就看到院子的门并没有合上,等他想要过去敲门的时候,发现许红渠正在院子中,一个人在傻笑,看得小棋一脸茫然。 “许姑娘,我家少爷来请你,说是您想要的邀请函画好了,您不妨去看看。” “好,我这就来。”许红渠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阵风似地往裴子阳院子里走去。 小粉和小棋一路小跑地追在许红渠身后,也没敢说让许红渠走得稍微慢一点。 许红渠一路走到了裴子阳的书房门口,见门也没关,也就径直走了进去。 裴子阳似有所感,从几份画的邀请函中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许红渠:“来看看,你最喜欢哪一份?” 许红渠走到裴子阳的书桌前,看着裴子阳桌上的三份请柬样式。 第一份是画的是紫藤花缠绕在花架上,用长长的藤蔓从请柬上方延伸而下,将隶书的“许记”二字框在了请柬的正中央,令人感到颇为雅致 第二份则是大朵大朵的高贵牡丹,在整个请柬页面上显得花团锦簇,正中间用楷书方正的书写着“许记”。 第三份则是墨竹,两边的竹 分卷阅读34 子相映成趣,草书的“许记”,显得肆意飞扬。 许红渠没想到裴子阳如此用心,一连画了三份,也是端详得十分认真,三份请柬各有千秋。 裴子阳站在许红渠的身旁,见许红渠也看得认真,便没有出言催促,反倒是不自觉地盯着许红渠在看,发现今日许红渠大概是没有出门,所以也没有涂口脂,整张嘴唇不像往日那般红润,粉红中又投出了一丝苍白。 他还若有若无闻到了许红渠身上的一丝桂花香味,他不由得脸红了下,咳嗽了一下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的咳嗽声,引起了许红渠的反应:“这都挺好的,不如我都要了。” “都要了?”裴子阳起初也担心许红渠会一份都看不上,他还有这重画的打算。 “都挺好的,这次就先用牡丹这份,第一次发请柬,这份看着也算大气。之后若是能开出不同的场次就另外两份也能用,饰品专场可以用紫藤,书画专场用墨竹。” 裴子阳显然没想到许红渠会想得那么深远,他哪怕陪许红渠上门见过裴青松,他依然认为许红渠和他一样都是富商之后,对待家中产业也难免会用随意的心态,也不过是办一场玩玩。 “许姑娘满意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裴子阳:爹,你偏心!怎么这么好的画都不给我! 裴青松:偏什么心!那是我未来儿媳妇! —— 预告一下: 追文追平的小天使们如果看到有修改的标签,可以忽视一下~ 不愿意看修改的就继续追文就好~ 我需要修一下文,主要去修一下叙述的顺序和捉一下虫,不增加和删减情节,如果前文有增加的情节,我会在作话里说明的~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 ☆、十八两银子 “这报酬方面,裴公子可有想法?”许红渠仍然没有忘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既然三份画稿,许姑娘都要了,这肯定会比平日定画高上一些。” “开价就是。”许红渠也是爽快,不过她也料定了裴子阳不会骗她。 裴子阳犹豫了半天,究竟要不要将这酬劳中的现银转换成当初他爹送来的其中一幅画,斟酌再三:“许姑娘看着给吧。” 许红渠也懵了,她也不知道像裴子阳这样的画师一般在外面约稿的市场价是多少,与其与他在这里再三拉锯,她含糊地说:“那待会儿我让小粉给你送过来。” 见裴子阳答应了下来,许红渠让小粉将三份画稿仔细收好,待会儿就拿到木匠铺子里去制成新的请柬,并将提前准备好需要刻在请柬背后的词句也交给了小粉,顺便让小粉去打听一下一般一份画稿的市场价。 许红渠先回了小院,继续整理起了她的拍品清单,但这时候突然想到,往日在现代当场拍卖会的拍品目录都是打印成册或者是在网上浏览。 可是现在在御朝,她若是想要依靠印刷术,许是要等上几个月,难道她还要请裴子阳来替她画产品目录? 许红渠不由一阵头痛,且不说裴子阳愿意答应,她预计第一场也需要发放七、八十的目录,裴子阳就算画好模板,也需要交给其他画师一同进行临摹。 虽然自家的产业有纸,可以随意取用,可还毕竟是古代,这用纸的成本也未免太高了。 “洛阳纸贵”这个说法,也不是假的。 若是在拍卖会之前,她提前在拍卖会的场地办一场展览会似乎都是可行的方式,也算是为她正式的拍卖会预热。 在许红渠的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小粉已经办妥了所有的事情,回到了小院。 “小姐,请柬的事情已经和木匠那边说好了,牡丹那个图案会加急出工,大概两周左右就能拿到手,其他就等他们慢工出细活。”小粉向许红渠汇报。 许红渠算了算日子,觉得也还来得及,现在是十一月初,而她则是打算在十二月初召开第一场。 正好这个日子是正月前一个月,每家每户也都需要购置一些礼品,来走亲访友,而那些夫人们更需要些新的首饰来打扮。 “那让你打听画铺约画的事情怎么样了?”许红渠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我去画铺问过了,说是画师一般情况下若是上门绘画,大概是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这都可以在城郊买一间四进的院子。 许红渠差点没有惊叫出声,那她挂在墙头上裴子阳给她的画竟然值二百两。 而她一口气买了裴子阳三幅画,她岂不是要给裴子阳六百两。 “小姐,小姐。”小粉见许红渠没有反应,反而呆愣在原地,只能轻声唤她。 许红渠冷静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六百两再怎么说也算是他们许家的门面,更何况从现代的观念来看,她也算是买断了这三幅画永久的使用版权,这笔买卖倒也不算太亏。 许红渠只能从怀里摸出一直贴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她一直紧锁 分卷阅读35 的小财宝箱,在银元和银票之前来回看了半天,最终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了小粉。 “这个,你去送给裴公子吧。” 小粉也有点疑惑:“小姐,你这是不是拿多了?” “没有,你就拿过去吧。”许红渠断然地说,虽然如果可以,她可能会更愿意拿这笔钱去买几件院子,然后房租出去,她就可以安心地当包租婆。 可是她真的很怀念当时在拍卖会的展台上,一次一次报价,最后落锤的那份快感。 “你快去吧。”许红渠催促小粉,她担心小粉若是现在再不及时送过去,她可能会后悔得将银票拿回来,换成刚好的六百两。 小粉只能将一千两的银票揣到袖子口,免得在走过去的路上,被一些多嘴的下人询问。 裴子阳也没想到小粉这么快就又回来了,他还以为起码要到明天,许红渠才会把这笔账给结了。 裴子阳拿着这一千两银票看了半晌:“你家小姐在你来之前有说什么吗?” “小姐什么都没说。” “那你家小姐可有让你去打听过约画的价格?”裴子阳继续追问。 小粉老实地点了点头,觉得这并没有需要隐瞒的,她也没胆量在裴公子面前说她家小姐给钱给多了。 裴子阳则是看着那张银票突然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既然打听过了,那这多出来的四百两大概就是上次那副赏花图的报酬了。 看来许红渠并不想欠他东西,那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个约定是否还作数。他还挺想去问问许红渠,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小粉见裴子阳有点面色不虞,回到院子中,就将这件事讲给了许红渠听。 许红渠也有点担心,裴子阳是不是误解了她的意思,她并没有用钱打发他的意思,只是觉得那是裴子阳应得的酬劳。 她觉得她刚才不应该偷懒,还是应该亲自去见一见裴子阳。看来她需要找个时间去和他解释清楚。 只是,许红渠先得到了她父母从矿上回来的消息,许红渠立刻跑去见了许力和贺如云。 “爹、娘,你们回来了,矿上没什么事情吧?”许红渠之前听到矿上出事,自行脑补了一些关于矿坑爆炸的消息,觉得他们家马上就要失去这个矿,可能要面临财务危机。 “没事,不用操心,只是出了点小问题,只是开采的量和报上来的数量对不上,特地去看一眼。”许力安慰许红渠。 潘娇则是关心起许红渠这几日在家的情况:“你的拍卖行怎么样了?那二房可有来为难你?还有那裴公子这几日可有来找你?还有你奶奶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许红渠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想他们一一道来,隐去了拍卖行被砸的事情,着重说了自家铺子里的小厮过于势利这一点,并提出了要进行培训的想法。 许力则表示出可以考虑许红渠提出的这一想法,只是这培训的具体事宜,还需要许红渠她自行拟定讲授内容。另外针对许红渠让铺子歇业将小厮聚在这件事,也是不切实际的,只能让许红渠另想办法。 许红渠也知道其实这些小厮,可能会相当于临时工,进行了培训也有可能跑路,所以还需要再另想办法。 潘娇则是将许红渠拉到了一边:“你去铺子是和裴公子一起去的?” 许红渠自然是点了点头,这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只要问一问管事,贺如云自然都会知道。 贺如云对许红渠也是有点怒其不争,明明说让她离那小子远点,但没想到还是在往人家跟前凑。 许红渠见贺如云面色有点难看,立刻扯开了话题:“娘,我跟你说,我把请柬已经送到铺子里,等做好了,你给你那些小姐妹也发一圈。” 贺如云顿时眉开眼笑,想着女儿如此出息,可真的为她在那些夫人小姐面前挣面子。 “你客人名单拟好了吗?”许力一猜就知道他妻子肯定拉着女儿在说些家长里短的话。 “拟好了,之前就放您书桌上了。”许红渠精准地从堆积如山的桌子上精准地抽出了那份名单。 许力过目了一番之后:“你没有意识到缺了谁?” 许红渠又凑过去看了看,她拿过来之前,应该已经反复确认过了:“没有缺人。” “糊涂!这里确实隽城的富商都请到了,但是你为什么不请二皇子?”许力虽然近来对女儿有点刮目相看,但没想到许红渠做事还是缺了点敏感度。 许红渠不是没有想到黎景荣,只是想到那日在计家发生的事不怎么愉快,这才没有将他的名字纳入名单中。 而且就算二皇子愿意出资竞拍,但若是以皇室名义强行将拍下来的物品纳入贡品,那她这钱收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能不请吗?”许红渠也大胆地回了一句嘴。 许力还没发话,贺如云在一旁先忍不住了:“这现在隽城哪户人家不以请这二皇子为荣,你倒好,还要把人往外推。这说什么也得请过来。” 许力立刻接口: 分卷阅读36 “你娘说得没有错。” “我加上就是。”许红渠虽然颇有不满,但也知道有些人是她得罪不得的,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 许红渠走后,贺如云才抱怨了几句:“你说这孩子最近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一到这种事情就犯浑。” 许力对贺如云的态度也是一清二楚:“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裴子阳,但是也别想将女儿嫁到皇家去,要嫁过去那只能做妾,你要是抱着这种心思,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贺如云也知道许力这几日处理矿上的事情也是乏了,就没再与他争辩,只是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能找个机会让裴子阳主动离开裴家。 只是贺如云也没注意院子外的不远处,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许红渠刚才离开的方向。 ☆、十九两银子 拍卖行的事情一如既往地在稳步地进展。 不久,木匠那边也将做好的请柬,全都送了过来。 许红渠稍微检查了一下,就拿出几份,打算送到许力的书房。 走到许力书房附近,就遇到了那日的小厮。 小厮的身边还站了一名中年男子,那人看到许红渠,想到小厮的转述,立刻猜到了许红渠的身份,一脸赔笑:“大小姐。” 许红渠从那人的穿着和样貌也猜到了这人许是那家铺子的掌柜,冲他点了点头:“去书房?” “许老爷说找我们有事,我们这就去,这就去。”那掌柜说话间也带了些许讨好的意味。 许红渠走在前面,那两人就跟在后面,彼此之间还在互相使眼色,似乎有话想说。 结果话还没说,就见许红渠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们,两人也是一吓。 “你们都来了,这铺子可还有人照顾?可是闭店了?” “没有,小姐不用担心,这铺子里还另外有一个小厮正看着呢。” 许红渠一听才继续往书房走去,内心则盘算着若是培训班这条路走不通,是不是可以编纂成职工培训手册。 “爹!”许红渠提步就走进了许力的书房,另外两人则是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许红渠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不进来?” “进来,这就进来。”掌柜和小厮立刻走了进来,向许力请安。 许力让许红渠待在一旁,他打算先处理这家铺子的事情,正好也能让许红渠在一旁学习一番。 许力就当初的事情又问询了一番,小厮在下面一个劲地认错,并搬出了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幼童要养的说法,只求他们许家不要辞退他。 许力听完也是心软,也明白小厮的不易,只是教训了几句,让他引以为戒,莫要再犯。此次,也就告诫就算了,若被发现再有下次,则会扣除月薪。 许红渠听到这种说法,感觉她的面部可能忍不住要抽搐一番,虽然她也知道这小厮说得可能是真的,但若是人人都犯了错以这种原因来求饶,那事情原本的性质也就被模糊了。 许红渠在外人面前也不能抹了许力的面子,表面上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在小厮和掌柜走了之后,许红渠现将请柬交给了许力:“这是新做出来的请柬,爹,先给您看一下,若是没问题,您这边需要多少份,我再给您送过来。” 许力看了一下,确实做得精巧,仔细看了两眼就将这请柬放在了一旁:“做得确实挺精美,等我统计好再告诉你。对了,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许红渠据实已告,他觉得这小厮也不过是利用自身的弱点来求得原谅,似乎并没有真正地认识到自身的错误。 许力赞许地点了点头:“我也知道,只是若是只是因为这一件事就责罚过重,难免让人寒了心,觉得我们许家做人做事太过绝情。” 许红渠这想了一下,觉得也是,毕竟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和声誉,是她一时想得太极端了。 见许力无事找她,许红渠也就回房拿了份新的请柬,去到了裴子阳的院子里。 许红渠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见院门微掩,似乎没有任何动静,她轻轻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小棋听到了动静,立刻从房间内出来,面上带着为难的神色:“许小姐,可是有事?” 许红渠扬了扬手里的请柬:“我来送请柬。” “那交给我吧,我会交给我家少爷的。”小棋接过了请柬,却没再多说些什么。 “你家少爷呢?出门了?”许红渠觉得小棋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 “不是,那个,我家少爷他……”小棋说的时候眼神正在到处乱飘。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许红渠也不知道小棋似乎有意隐瞒。 小棋则是把心一横:“我家少爷身体不好,生病了却不让我去请大夫,刚才也不让人跟您说。” 许红渠则是想要绕过小棋:“你让我进去看看。”她似乎听到了从门内传来的咳嗽声。 小棋则是挡在许红渠面前:“小 分卷阅读37 姐,您别进去了,当心过了病气。您若是真担心我家少爷,麻烦您帮忙请个大夫,我现在要照顾少爷也走不开。不过小姐也别说是我说的。我家少爷其实从小就体弱多病,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这些年身体才转好了一些,只是这天气一冷就容易发病。今年之前看得没征兆,以为今年就能好,结果还是闹成这样。” 许红渠从小棋的话里觉察了一丝奇怪,听起来小棋一直待在裴子阳身边,她从未听过裴子阳说起过往事,她原本以为裴子阳是当了画师之后才聘的小棋。而且,若是裴子阳若是家境贫穷,又岂会能学会绘画,许红渠内心顿时疑云遍布。 只是她还记得裴子阳的病应该放在第一位:“那你家少爷,这连年生病,可有固定的大夫看诊?” “麻烦您帮忙去请青草堂的李大夫就成,报上我家少爷名字,李大夫就知道了。”小棋忧心地回头看了房间一眼。 “那交给我吧。”许红渠虽然来了隽城有一段时间,但也没有太出过门,对青草堂在何处也不够熟悉,只能遣了管事去请人。 许红渠则是也因为裴子阳生病的事情而略有忧心,平日里看着健康的人,怎么就突然病了。 她想了许久,也没想到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嘱咐小粉冲两个汤婆子给裴子阳送过去。 等到管事将李大夫请到府中的时候,许红渠也跟着一起去了,只是李大夫进了裴子阳的卧室门的时候,许红渠则被拦在了门外。 许红渠只能在门外探头探脑,也只能听到屋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对话声。 她还想要趴在门上仔细再听一线内容,却见门突然从里面被拉了开来。 许红渠立刻站直了身子,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却见门口站着的人是裴子阳,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衬得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苍白。 “你怎么起床了?你还好吗?赶紧回床上躺着。”许红渠看到那位李大夫正在背后的桌子上收拾药箱。 裴子阳用拳掩口轻咳了两声:“没事,你快回去吧。天太冷了,你别在门口吹风了。” 一旁的李大夫则是不满地责备裴子阳:“知道关心别人别在门口吹风,自己站在门口就没关系了?” 许红渠这才想起裴子阳还生着病,立刻站到了门内,将门给关了起来,转头问李大夫:“他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邪风入体,偶感风寒。我开了两副药,好好休息就行。”李大夫整理完药箱就离开了。 此时,小粉替他们将李大夫送走了,小棋也忙着去抓药,熬药。房里一时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裴子阳掀开被子上了床,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也能行。” “这里现在没人,我等小棋回来我就走,不然,你要是想喝水,都不一定方便。”许红渠只是坚持。 裴子阳也抵不过生病的虚弱,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红渠看着裴子阳发现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看到了旁边的放在铜盆里的布巾,就替他擦了擦汗,手刚要放下,却被裴子阳抓住。 她只听见裴子阳嘴里喃喃地说着:“不要走,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之类的话语。 许红渠尝试挣脱了一下,只是发现裴子阳越握越紧,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拿在手里的布巾换了一个手,将凳子稍微往前拖了拖,尽量不惊动病床上的人。 床上的裴子阳在平时的外表下是不是隐藏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许红渠不经这样想。 裴子阳口中不让走的人是谁?他又为什么不肯让别人离开?他现在做的梦又是什么?许红渠突然很好奇。 从裴子阳的言行和谈吐,她认为裴子阳应该也算是在和睦的家庭中长大的,再怎么样,也应该是衣食无忧。 只是最近许红渠越来越觉得,裴子阳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的玩世不恭,似乎在内心有着她无法触及的事情。 小棋进门的时候,在他眼里,就是他家少爷拉着许小姐,而许小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家少爷的景象。 他刚想蹑手蹑脚地退出门,小粉则在他背后说了话:“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家少爷生病了,你也不进去看着?” 小棋还没来得及拉住小粉,小粉一进门就看到了同样的一幅场景。 许红渠这才意识到有人回来了,她再一次尝试了一下想要挣脱裴子阳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指掰开,发现还是失败了,甚至裴子阳的手指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了淡红的痕迹。 小粉觉得裴子阳这种行为有轻薄她家小姐的嫌疑,她实在是气不过,想要上前帮忙。 却被许红渠制止了,只是让她不要说话,让小棋过来,轻声问小棋:“这么快药就熬好了?” 小棋也轻声地回答:“还没,厨房里的厨娘让我先回来照看少爷,说让我待会儿再去取,小姐,您这边……” 许红渠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窗外的日头逐渐西斜, 分卷阅读38 房间里也点上了蜡烛,微黄的烛火在房间内摇曳。 等裴子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正放着还冒着热气的中药,房间里只有小棋一人撑着脑袋坐在一旁。 见裴子阳醒了,小棋立刻跑了过来:“少爷,您醒了。” “醒了。许姑娘呢?”裴子阳记得他睡着的时候,似乎守着他的是许红渠。 “许姑娘见我回来,就回去了。”小棋若有点心虚地说道。 裴子阳从床上撑着坐了起来,小棋见状赶紧扶了一把。 他坐起来之后,抬手看了看手心,似乎还残留着真实的触感,不像在梦里只抓住了那只冷冰冰的手。 小棋拿起了药碗递到裴子阳面前,吹了吹凉,喂给了裴子阳。见他家少爷还在摩挲着掌心,小棋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将碗盘收拾出去。 小粉和许红渠还在回院子的路上:“小姐,你怎么让那裴公子抓了手。” 许红渠也不知道小粉为何突然如此在意这些细节,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都背过我,抓了手又不算什么。” 小粉听得也是一愣,她这才反应过来,从她家小姐回到府里之后,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当时绑架案的细节,她只知道一些大致的情况。小粉又开始暗自责怪她自己当时让小姐一个人待着,才会出事。 许红渠看出小粉的表情不对劲,猜到小粉应该又在责怪自己,许红渠亲昵地挽过小粉的手:“不要内疚,没有人想发生当初的事情,那只是个意外,不要放在心上。” 小粉看了看自家小姐眉眼弯弯,现在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这才用力地点了点头。 潘娇则站在假山边,将许红渠和小粉的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许久没有修剪的指甲,更是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渗出了红色的血丝。 凭什么?许红渠还能好好地待在家里吃喝玩乐,看起来依旧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她的儿子却要在牢里受尽苦难。 许鸿飞又没有做错,不过是替他们许家扫除那些想要另立门户的异己,原来的生意本来很稳定,现在却要开新的拍卖行,若是亏了,他们大房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潘娇不再犹豫,还是跟在了许红渠身后,一路尾随她到了小院。 到了小院门口,潘如云就看到小粉跟许红渠说了什么,就转身离开了,这个时辰,想来小粉是去厨房里取晚膳。 潘娇突然想起之前下人们的议论,讲的是许红渠从当初大病初愈后,性情大变。房里除了小粉,其他一个下人也没有,除非有必要,不然连日常打扫的下人也都只是在固定的时辰才会进许红渠的小院。 那此时,想来小院里面应该只有许红渠一人。 潘娇当机立断冲了进去,熟门熟路地闯到许红渠的房间里面,径直冲到梳妆台边上,她记得她之前来许红渠房间的时候,那里就放着女红的工具,想来剪刀也应该在那边。 她此时根本还没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老夫人苍老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二房的,你这是在 做什么?” 潘如云突然绷直了背,僵硬地转过了身,就见许红渠和老夫人围坐在圆桌前。 许红渠也一脸微笑地问她:“二婶,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我想起前段时间,是不是借了你一副头面,我着急用,这才到你房间来找一找。”潘娇也是慌了神,生搬硬凑地想出了一个借口。 可惜她这番说辞,连她自身都很难说服,老夫人身后的嬷嬷更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可惜我不记得我会从二婶你这儿借什么头面,更何况,你不觉得您用的头面给我用也不是太老气了吗?而且您说您急着用,这太阳都下山了,您这是要到哪里去?”许红渠根本不给潘如云另外找借口的机会,每个问题都让潘娇哑口无言。 潘娇早已没有刚进门的时候那分勇气,在许红渠的质问下更是收了刚才那分想要作恶的心情,只想将现在这个情况赶紧应付过去:“这可能是我记混了,说不定我还是放在箱子里了,我再回去房间找找就是。” 许红渠又岂会轻易放过自己撞上来的潘娇:“二婶别急着走,我们再聊两句?” “我们之间哪里有什么好聊的。”潘娇说着就要离开,却被老夫人那嬷嬷更快地一步堵在了门口。 许红渠见到潘娇被堵住,也就开了口:“二婶,我这几日一直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你可知是什么情况?” 潘娇一听,只能转过身对着许红渠:“你说的这些,我哪知道,像我整天待在屋里,整天为鸿飞祈福还来不及。” “是吗?”许红渠故意拖长了些尾音。 她这几日也问过门房,知道潘娇一般在她出门之后,也会跟着出门,更是坐实了潘娇的嫌疑。 只是她今日也没想到老夫人会心血来潮来找她共进晚食,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你别胡说,你怎么能随便污蔑人,你又没有证据。”潘娇依旧在虚张声势。 “你记得你去 分卷阅读39 砸了我的拍卖行的那日可见过一位算命先生?” 许红渠想到了为了这位算命先生的证词,损失了一小笔银子,顿时口气也变得冷厉起来。 许红渠这几日又派人去拍卖行附近转了转,终于找到了当日在附近摆摊算命的一位先生,说看到了砸铺子的正是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他当时还想拉着那位夫人说上两句,想着那人那位夫人掏点钱,结果只见那位夫人神色匆匆地走了过去。 那先生想着这么好的赚钱机会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这才跟了上去,目睹了全程,那位先生信誓旦旦地表示若是再见到那位夫人,绝对不会认错。 潘娇这才想起当时有一位算命先生追着她,她当时也是打发了那人,却没想到会被这人看到,她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还有你出府的时候,总是要坐马车,车夫自然不会忘了你要去哪里。”许红渠又补了一句。 潘娇的身形像是被许红渠的话语伤到了,开始不断地摇晃,似乎下一秒就要昏倒在地上。 可惜许红渠不会给潘娇这个服软的机会:“既然你怎么喜欢为堂弟祈福,听说城郊外的那座尼姑庵不错,您不如就去那里为堂弟好好祈福?奶奶,您说呢?” “可以,到时候我去跟许冠说一声,让她夫人去尼姑庵静静心,他也去庙里为许家祈福一阵子,在这之前,先把家分了,也省得家里整天乌烟瘴气的。”老夫人接过了许红渠的话。 潘娇此时更是面色如纸,在隽城又岂会有人不知道城郊那座尼姑庵的名声,表面上是祈福,其实都是大户人家将家里的妇人放到那边做苦力,磨练心性。 更别提分家了,她和许冠能有今日的挥霍也都是因为有大房在外面各种操持,才有他们二房的舒服日子。 潘娇这才反应过来,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得罪大房,全是许鸿飞一时糊涂,这才接二连三地酿成如此大错。 那嬷嬷又怎会关心潘娇心中的百转千回,只是在老夫人的示意下,直接将潘娇推出了门,潘娇这才踉踉跄跄地往自己的院子走着。 “这下满意了?”老夫人呷了一口茶说道。 “是,非常满意,奶奶您不也是舒心了吗?”许红渠颇有点恃宠而骄的意思。 “就你个小丫头是个鬼精灵。”老夫人亲昵地点了点许红渠的鼻尖。 不过也确实如许红渠所说,自从许力带着许家发家以来,许冠也总是游手好闲,嘴上总说着是在帮许力处理事务,却总是在赌坊、茶楼这些地方反复流连,连带着许鸿飞也变成了那副不成器的样子。 她现在只希望这二房能够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不要再在其他事情上横生枝节就成。 作者有话要说:  裴子阳:我记得我握了我夫人的手。 小粉:不可以,那是假的。 小棋(轻声):其实是真的。 小棋被听到的小粉一顿暴揍。 ☆、二十两银子 分家的事情在许家进行得如火如荼。 许力虽然对现在的情况难免唏嘘不已,但一听到是老夫人做的决定,也只能顺从。 许冠就算再有微词,在老夫人面前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大房将划分好的帐目清单收到手。 他本想着若是若是许力存了私心,想让他们二房少分一点钱,他就算撕破脸皮,闹上公堂,也要将他应有的这一份拿到手。 只是他看到清单后也是傻了眼,没想到许力还在他预期之中,多给了一间庄子和几块地,他这是想要找人吵架,也没有地方可去。 许冠在下人各种看热闹的目光下,迅速打包出了门,反正许力分给他的银子也够他挥霍一阵子的了。 老夫人站在门口,看着许冠坐上马车的身影也是无限感慨,他这个儿子这么大了,总该离开府里的庇护去闯一闯,只是这闯荡的结果,但她许是已经看到了结果。 只希望这个儿子以后不要沦落成上门打秋风的亲戚就好。 分家的事情结束后,许红渠特地去仓库检查了一番之前柳潇潇和裴青松送过来的拍品,看有没有缺失。 检查完毕后,发现许冠和潘娇也算识相,还没有蠢到做出偷盗的事情。 只是,许红渠看到空了一半的仓库,也难免心有戚戚,她爱来仓库将藏品换算成银子的兴趣也消减了大半。 现在,许红渠一心只有要将第一场拍卖行顺利举办的念头。 柳潇潇在收到拍卖会的邀请函的时候,隔了一段时间,没有忍住内心的纠结还是上了门。 柳潇潇因为和许红渠有所来往,也不至于对拍卖会的情况一无所知,只是其他不少的小姐收到这邀请函的时候都是一头雾水。 到柳家的铺子的时候,总是要问上一句,柳潇潇总是会将柳家的首饰推荐上一遍,众位小姐这才明白。 柳潇潇发现许多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这才不得不正视许红渠没把拍卖行这件事向 分卷阅读40 客人说明白这一事实。 只不过,她也听到隽城中的传闻,说许家近日一直在忙分家的事情,她这才一拖再拖。 对于柳潇潇的突然到访,许红渠既意外又惊喜:“柳姑娘,你来了。” “这是自然,这邀请函做得这么好看,当然是上门来夸一下。我那些宝贝在你这儿存放得可好?”柳潇潇心里挂念着她那些首饰,在思考是不是交给许红渠的时间早了些。 “不如带你去看一眼?”许红渠也猜到了柳潇潇心中所想。 “那自然是相信你,不过我还是想问你,大家都不知道这拍卖会是什么,你打算怎么宣传这些拍品?” “一是在拍卖会举办前五日会开始举办展览会,到时候会以宴会的名义,请大家来看展品。另外画册我也在准备了,到时候会将所有的拍品都放在册子上,供大家翻阅。”许红渠尽力安抚柳潇潇。 柳潇潇也毫不客气地直言她的弊病:“那这设宴的帖子为何没有同邀请函一起发出,这样大家才能更清楚。” 许红渠也心里郁闷,她前世也不过是拍卖师,这些宣传和设计画册的事情都由专人负责,她第一次做这些事情,难免考虑得不够周全,她对柳潇潇也是据实已告:“你若是听到过关于我的只言片语,也知道我这是第一次接手这些,确实是考虑不周了。” 柳潇潇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许红渠的说法,只能鼓励了许红渠两句,她也发现她这简单的经营店铺的事情,似乎也没办法给许红渠传授太多的经验。 在送走了柳潇潇之后,许红渠就来到了裴子阳的小院。 这几日,裴子阳的病已经是好了,就连赵大夫再来看过,也说只要好好静养。 许红渠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裴子阳正裹着厚实的披风在庭院里作画,她也不得不感叹这人真是不怕冷,病才好了没多久,就开始这样折腾。 “这么冷的天,你就外面,也不照顾下自己的身体?”许红渠语气带着点责怪的意味。 裴子阳却从许红渠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的亲昵:“身体已经无碍了,现在还不算冷,若是冷了,自然会到房间里去的。” “如果我没打扰到你作画,我们到房间里去聊。” “怎么会打扰,前段时间身子不好,画铺那边的活也停了一阵子,倒是得闲了。”裴子阳一边说一边将许红渠往房间里带。 小棋见两人都到了屋子里,赶紧在窗边点起了碳火。 许红渠送走柳潇潇走过来也算急,连身上的披风也忘记带了,此时正搓着手在呵气。 裴子阳见状就让小棋冲了个汤婆子过来,许红渠接过包着红布的汤婆子才觉得手上恢复了一点知觉。 “之前一直想找你,但你突然生病了,就一直没说。之前给了你一千两银子……”许红渠说道。 听到这里,裴子阳截下了许红渠的话头:“你给太多了。” “没有给多,我今天过来就是还要请你帮我的忙。”许红渠觉得也不能再绕弯子了,今天柳潇潇都上门那么说了,证明她肯定是有欠缺的地方。 “正好我现在也还没和画铺说好要重新接活,我也不妨听听。”裴子阳决定先听一听许红渠的注意,再思考要不要接这个活。 许红渠将她的想法,详尽地向裴子阳复述了一遍,许红渠表示若是裴子阳觉得工作枯燥,她可以另寻他人,他也不必看在她的面子上答应下来。 裴子阳思索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你一共需要五分就够了吗?会不会太少?” “其实你若真的愿意画,你可以只画一份,其他的我可以另找画师去临摹。”许红渠觉得裴子阳毕竟大病初愈,若是全部承担下来未免太累。 “许姑娘,在我面前屡次三番提起其他画师,可是有其他相熟的画师了?”裴子阳眉毛向上挑了挑。 “若是真的有,现在想来我应该也不会坐在裴公子的院子里。”许红渠也毫不客气地回嘴道,她似乎在裴子阳的话里听出了一丝醋意,她觉得应该是她想多了。 “许姑娘如果相信我,不妨就将这五份都交给我吧,毕竟对照物品临摹一份之后,许多细节我也就了然于心了,若是再请其他画师难免会有所错漏。” 许红渠听裴子阳这么说,就知道这事算是成了,裴子阳也确实思虑地十分周到。毕竟这首饰和复刻画卷的细节也只有见到珍品的人才能还原神韵。 许红渠突然想到,她是不是思虑有点不周:“你不会觉得这活只是临摹,有降低你的水准吗?我觉得似乎画师,应该都希望能原创,或者说是有自己署名的作品。” “许姑娘,若不是我凑巧救了你,得以在许府能够住下,我现在可能接的活更杂更多。何况,许姑娘这次拍卖行来了这么多人,想来若是有机会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另找到欣赏我画作的人。”裴子阳苦笑了一下。 许红渠觉得裴子阳此举似乎也是如贺如云所说,心思不少,看来裴子阳也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找找关系。就像在菊花宴上 分卷阅读41 认识了裴青松一样。 “行,那到时候还请裴公子一定参加拍卖会,我自然会为裴公子引荐的。”许红渠回答道。 “那明日便开始替开始画,到时候还请许姑娘将拍品送到我房间里,若是不放心,则可以亲自在一旁看着。”裴子阳正色道。 “那就明日巳时,我到裴公子院子里来。”许红渠快速地敲下了时间。 “到时候,我就恭候许姑娘了。” 等许红渠踏出裴子阳房门的时候,发现越来明亮的天,已经暗沉了下来,似乎有冰冰凉凉的东西飘到了她的脸上。 她这才意识到外面似乎是下雪了。 出来准备送她离开的裴子阳见许红渠抬头看着天上,又折回了房间。 许红渠正想着是不是要赶紧回去的时候,手里突然被塞入了一个暖暖的事物,她低下头发现正是刚才她放在茶几上的那个汤婆子。 她还感受到身上一暖,似乎是进房间前裴子阳穿在身上的那件披风也落在了她身上。 “穿上这个回去吧。”裴子阳微微低头,将披风往许红渠身前拉了拉。 许红渠刚想要脱下来,手却不小心和裴子阳的手碰到了一起,被裴子阳手上的温度一冰,瑟缩了下,却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手怎么这么冷?” 裴子阳却似乎充耳不闻,只是将她的披风的绳子系好:“先穿回去吧,我今日不出门了,明日带过来也行。” 许红渠想要将手上的汤婆子塞到裴子阳手里,裴子阳却说:“你还不回去,我连门都不好关,还希望我站在门口吹冷风吗?” 许红渠立刻拉紧了身上的披风:“等我回院子就让人给你拿过来。” 许红渠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子阳目送着许红渠出了小院,小棋才略有点着急地对裴子阳说道:“少爷,大夫说了让你静养,之前你救下许姑娘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当时还强撑着,现在你又要画画。少爷再这样,我肯定要回去找老爷夫人了,就算护院押也要将您押回去了。” 裴子阳觉得小棋在耳边有点略显聒噪:“没有关系,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有大碍。” “那怎么叫没有大碍,那可是五份画稿,再说了,您是真的要扩展人脉吗?还这么说……”小棋一气之下,都用了许多年未用的“您”来称呼裴子阳。 “你别气了,画那点东西都是些基本功,不费神的。”裴子阳也渐渐地开始耐心耗尽。 “您画画就没有不费神的时候。”小棋立刻回嘴道。 “最近你是不是日子过太舒服了,才给你一再顶我嘴的机会?”裴子阳睨了小棋一眼。 小棋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话多少有点尊卑不分,以下犯上,但还是冒着被赶出房门的风险多说了一句:“您自己看着办吧。” 小棋当日左等右等,以为许红渠很快会将披风送回,直到黄昏过后,才等来小粉送过来的披风,只是细看似乎是裴子阳给许红渠那条,又似乎不是,心里对许红渠更是多了诸多埋怨。 当时,许红渠刚到小院门口,连披风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被许力叫到了书房。 许力一看许红渠立刻招呼她过去:“爹,您找我有事?” “有,就是之前你不是让去送拍卖会的请帖?二皇子的那份我特地扣了下来,你现在若是有空就亲自去送一趟。”许力拿过手边的一份请帖对许红渠说。 许红渠也是一愣:“您怎么扣下来了,我特地吩咐了说优先送二皇子府邸的。” “这你不知道也不怪你。你别看二皇子虽然赏脸出席各种宴会,但是若是要他能出席,必定都是主人家亲自上门去请的。”许力语重心长地对许红渠说道。 “原本我也没打算让你送,但是那日我看计家那姑娘是叫计可瑶是吧,就往二皇子府上去了,听说大概又是办了新奇宴会要请二皇子去赏光。那你不如也亲自去一次吧。”许力说得他自己都有点为难,明明之前还对妻子说不要对二皇子有所肖想,但现在对许红渠说这话,却有股子像要卖女儿的违心感。 许红渠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绝对不会去的,这二皇子凭什么因为多了皇子这一重身份就能如此肆意妄为。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送请帖也应当一视同仁。 只是想要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她还是没能开口说了出来,只能委婉地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处理这件事情。” “那你要是没事,不妨我让管事安排马车,你现在就送过去,”许力又看了看挂在小粉臂弯上的白色披风,“还有,别穿白的披风过去,看上去怪不吉利的,回头让你娘给你买点喜庆的颜色。” 许红渠刚要离开,也是脚步一顿,刚想要回头驳斥这个观点,但想到若要纠正许力的观点,她可能也需要花费一番功夫,还是决定不浪费这个口水,只是捏紧了手里的请柬。 小粉一出门就给许红渠披上了披风:“小姐,我们现在回院子吗?” “不,让我去会会这二皇子 分卷阅读42 。”许红渠觉得与其一直躲着这二皇子,不如让她去试试这二皇子的底。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之后我会尽量存稿,尽量不再放大家鸽子的~ 不会坑的,开了坑总是要填的,这点可以放心~ 还是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二十一两银子 “小姐,那需不需要我去帮您换一件披风?”小粉多少有点在意刚才许力说的话。 “不用,这件挺好的。”许红渠觉得似乎是裴子阳穿过的,大概披风上也沾染了一股淡淡的墨香。 许红渠犹豫了一瞬,是不是要先脱下来去还给裴子阳,但还是想早点解决二皇子那边的事情,还是决定不如早去早回,若是再去取新的披风也是耽搁时间,不如等回来的时候再还回去。 小粉见许红渠似乎已经是有了主意,也不好再说什么。 马车来到了二皇子在隽城临时府邸的附近,许红渠看此处除了比普通府门多了几位官兵之外,与普通府邸也并无二致。 他们的马车一在门口停下,许红渠从车窗缝就看到了几位士兵就面露警惕。 直到许红渠下了车,他们以为是那家小姐,这才神色略有松动,只是觉得许红渠依旧是陌生面孔,仍没有放下戒心。 其中一人,上前对许红渠进行盘问,许红渠自然地报上了姓名和来访目的,那人听过,默记之后就进去通报。 许红渠在门外等了片刻,就见府里出来了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子。 “许姑娘,您久等了。里面请。”说着就带许红渠往府内走去,她微微打量了身边的男子,这才想起在那日计家菊花宴的时候,这人似乎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二皇子身边。 许红渠本来就是来完成任务的,并没有闲聊的心思,一路走得也是十分沉默。 这年轻男子名唤黎久,也是二皇子的贴身护卫,他同时也在默默考虑身后的人为何一言不发。换了别家姑娘,总是拉着他问长问短,无外乎都是想要讨好二皇子。 一路走过二皇子府,许红渠发现此处倒是清幽,虽坐落在闹市周围,府内却听不到喧哗之声,可谓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想来当地县令为了帮二皇子寻这一处地方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王爷,许姑娘到了。”黎久向黎景容通报了一声。 黎景容这才放下了手中毛笔,看向了来人:“许姑娘,请进。” “给王爷请安。”许红渠内心里颇不情愿,但还是向对方行了礼。 “我听闻许姑娘家中藏有许多名家的画,许姑娘不妨来看看本王的作品和那些名家比起来如何?”黎景容抬头看了一眼许红渠,转头又将注意力放在他的画作上,对他的画作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许红渠知道这个问题也不是那么好回答,若是说得太好,这黎景容未免觉得她有奉承巴结之意,若是说此画不好,那无疑是打了他的脸。 许红渠先是靠近书桌,张望了一番,看了看书桌上的墨竹图,发现这二皇子似乎根本是在闹着玩,都说“十年画竹,百年画兰”。但书桌上这幅画这竹子画得歪歪斜斜,就连竹节也看不清分明。 “二皇子,之前可否接触过画画?”许红渠觉得还是先将问题抛回去再说。 “以许姑娘所见,本王之前可否接触过绘画?”奈何这黎景容根本油盐不进,硬是将问题又丢回了许红渠。 许红渠忍住了她的火爆脾气:“我觉得二皇子许是一时兴起,才有这般雅兴,都说画竹不易,二皇子这副作品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许红渠觉得她已经说得十分委婉,若是真要她直白点换成她内心真实的想法,那就是您的基本功不过关,您根本不适合画画,夸您有意趣也不过是给你个面子。 黎景容估计也是听出了许红渠的一丝言外之意,也没再继续追问许红渠,只是脸上带了些许的笑意:“许姑娘,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拍卖行的事情?” 许红渠没想到黎景容竟是知道他的来意:“正是。” “我昨日出门的时候,也听到他人正在谈论许姑娘拍卖行的事情,我想许姑娘总会将请帖送来。” 许红渠也听出了黎景容的话里有话,不过一番话也说得甚是违心:“二皇子作为贵客,这自然是为了表达敬重,我多做了些准备,这才晚了那么些。既然这请帖也已经送到,我就不再叨扰二皇子 了,这就先走了。” 许红渠觉得她能陪这二皇子聊上那么一会儿,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聊下去,她脸上的伪装就该绷不住了。 “许姑娘既然着急走,我也不好多留。原本还想请许姑娘尝尝府里厨子的手艺,这厨子还是我从都城特带过来的。” 许红渠乍一听,觉得黎景容十分好说话,似乎是在放她走,但后半句似乎又是让她留下来:“二皇子也知道我这拍卖会也是开幕在即,这还有一些事情没解决,我今日也不过 分卷阅读43 是路过二皇子府进来送 份请帖,也不该叨扰二皇子继续作画的雅兴。” “既然如此,黎久送客吧。”黎景容这才松了口。 只是许红渠刚走到门边,黎景容却又突然开了口:“许姑娘。” 许红渠回头看他:“二皇子可还有事?” 黎景容盯着许红渠身上的披风说:“我看许姑娘这身上的披风似乎并不合身,我这有一件新的披风,有一圈狐狸毛,许姑娘若是感兴趣不妨就拿去穿。” 许红渠也不知道为何今日一个两个都要同她身上这件披风过不去,这件披风她怎么看除了素了点,没有其他问题:“多谢二皇子美意,只是无功不受禄,我就不收了。” 许红渠说完就带着小粉快步离去,黎久还在一旁为她们带路。 黎景容见许红渠离开,转头回到了书桌旁,将桌上的画的墨竹揉成了一团,扔到了一边,反倒是在纸上写上了“许”字,脸上也没了刚才的笑意,只有眼底的一片冰冷。 黎久将许红渠送出府后,回到了黎景容身边,小声询问:“王爷,这许姑娘是不是太无礼了些。” “不,她才是聪明人。”黎景容想起刚才许红渠对他的态度,决定到时候拍卖会上看看这位是不是他心目中的理想人选。 马车上的小粉也在问许红渠:“小姐,您胆子真大,您就这么和二皇子说话,也不担心怪罪于你。” “怕什么?他也不过是临时来做客的,又不是常居于此。”许红渠话说得漫不经心,却没有流露出和黎景容相处的那一丝疲乏,每句话都要斟酌再三才能回答,未免也太累。 马车一个拐弯就拐进了热闹的街市,周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许红渠掀开了窗帘看到了一家成衣铺,摸着手上的披风也有了主意。 “找个地方停一下,我有东西要买。”许红渠对车夫吩咐道。 小粉则是对上次许红渠被绑架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立刻紧张地说:“小姐,你要去买什么,我跟你一起。” “我想去成衣铺子看看。” “前几天,夫人不是刚刚将冬衣送了过来,夫人还说要帮您再裁两身,小姐您不也是觉得够了,让夫人别再忙活了。” “这你就不懂了,虽然嘴上说是够了,但女人的衣橱里永远少一件衣服。”许红渠对小粉说道。 小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知道反正小姐说的总是对的。 一进成衣铺子,许红渠在一楼粗略了扫了一眼,直奔二楼而去,店铺的小厮还急急忙忙将许红渠拦了下来:“这位小姐,您去二楼吗?这二楼都是男装,一楼才是女装。” “知道,就是看男装的。”许红渠直往二楼走,小厮看许红渠的头发也没盘成夫人的发髻,只能挠了 挠头也还是跟了上去。 “小姐,您不是来看女装的吗?您这是替老爷看衣服吗?我记得离老爷生辰还有一段时间。”小粉刚才下车前,明明她家小姐还信誓旦旦地说衣橱少一件衣服之类的道理。 许红渠对小粉的疑惑充耳不闻,只是将对着摊在桌上的衣服挑挑拣拣,对着小二说:“跟我身上一样的披风还有吗?” 小厮细看了看这件披风:“有,这日子冷了,这件近来是销量最好的。没看错的话,您手里这件也是我们铺子里出的。” “那这件有的话,你给我那一件新的。”许红渠说。 “小姐,老爷夫人都不喜欢你穿这么素的颜色,更何况这还是男装……”小粉扯着许红渠的衣袖,想要劝许红渠换个主意。 许红渠对小粉一脸无奈地说道:“你还没反应过来是给谁买的?” 小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您不会是给裴公子买的吧?” “是啊,虽然说他那个人应该也没有洁癖,但是既然穿了人家的衣服总该给他洗一下吧,而且他应该就这一件披风,那这两天就让他穿新的。我身上这件等洗好再送还给他。”许红渠解释道。 小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觉得她家小姐似乎说得很有道理,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那小厮麻利地用盒子装好了披风,递给了小粉:“一共五十两银子。” “这件披风要五十两?”许红渠平时衣服都是府里直接送过来,对衣服的价格也没有明确的概念。 “小姐,我看您买的那么干脆,我还以为您知道,这件衣服是用上好的羊皮制成的,因此才贵。”小厮向许红渠解释道。 许红渠想裴子阳可真舍得花钱,不过想到之前刚给了裴子阳一千两的银子,这披风的价格也不过是小数字。 等到拿着披风回到府中的时候,许红渠别扭地提出不要将披风的盒子一起送过去,小粉这才只将披风送到了小棋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裴子阳:夫人怀疑起了我的消费水平。 许红渠:我总是与这人真实的身份擦肩而过。 分卷阅读44 ☆、二十二两银子 第二日,许红渠按照和裴子阳的约定,将仓库里的首饰和画卷依次拿到了裴子阳的院子中。 许红渠这才意识到这一次的拍品似乎有点多,当场挑挑拣拣,只选择了其中的十五件,作为第一次拍卖会的拍品,剩余的打算根据第一场拍卖会的情况再另做打算。 许红渠将柳潇潇的首饰展示在裴子阳面前,许红渠还没来得及介绍,就听裴子阳说:“这可是柳家的首饰的确精致。” 许红渠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的确是柳家的首饰,这工艺不愧是整个隽城数一数二的。” “那是自然,我听到一种说法,说二皇子此次来到隽城就是为了找柳家打造当今太后的生辰礼物。”裴子阳隔着帕子对着手上的戒指细细端详了一番。 许红渠却是没听过这种说法,但从她的直觉,她总觉得二皇子出现在隽城的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锻造饰品说不定只是一个幌子。 裴子阳将戒指也没再多说,铺纸开始作画,看样子已经是将戒指的形状刻画在心中。 许红渠见他三两笔落下就有了一个戒指的轮廓,将毛笔放到砚台里沾了点墨又开始继续作画。 一刻钟时间不到,一枚戒指就已经跃然纸上,许红渠凑过去看了看,她发现裴子阳画工的确了得,线条粗细得当,就连戒指上雕刻的细小的花纹也都一丝不差地画了下来,裴子阳的观察力也是细致入微。 许红渠替裴子阳换了一件饰品放在他面前,向前面观察了一番,就开始屏气凝神地作画。 此时,许红渠也已经坐得有些无聊了,后悔没带点话本过来翻阅一下,就想要凑到裴子阳身边,看一看裴子阳的绘画步骤。 她以为裴子阳专心致志,肯定不会在意她微小的举动。 只是她刚走到裴子阳身边,就见裴子阳手下的笔一顿,在宣纸上晕开了一个巨大的墨点,似无意中盛开的花。 裴子阳扯了下嘴角,内心暗叹他自己的不专心,只是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就乱了心神:“我重新画。” 他边说着边将晕开墨点的纸从镇纸下抽出放到了一边,重新提笔开始作画。 “我在这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许红渠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会?刚才不过是我一时忘了一个细节,等我再将这副耳坠看一遍,应该就无碍了。”说着裴子阳又将面前的耳坠拿起来端详了一遍。 只是他的心思并没有发在耳坠上,而是若有若无地瞥着身边的人。 许红渠觉得裴子阳可能也是抹不开面子赶她走,但她还是识相地坐回了位子上:“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吧。” 裴子阳这才在内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许姑娘,在这次拍品里可有喜欢的?” “柳家的首饰应该没有姑娘家不喜欢的,我也一样。只不过裴公子也别笑我俗,比起这些黄金的首饰,想来可能拍卖会赚得的银两更实在些。” “许姑娘也是说笑了,大多数人都爱钱,我也不能免俗。”裴子阳笑了笑说。 说完,裴子阳又低下头继续开始作画,许红渠为了不影响裴子阳的发挥,也就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远远地看着裴子阳画。 只是间歇性地觉得裴子阳画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去帮他换一下面前的展品。 一个上午的时间,裴子阳也不过是画好了首饰的一半,具体说也不过是四件。 进展虽然也不算快,但许红渠却也不急,她对裴子阳还是信任的。 中午的时候,小粉和小棋将午食送了过来,四人围坐在一起,一起吃了顿饭。 午饭过程中,裴子阳和许红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若是加快点速度,今晚你想要的第一册的展览册就能画出来。” 许红渠也知道裴子阳的工作量有点大,也不催促:“没关系,慢工出细活。” 小粉和小棋收拾干净了碗碟,裴子阳又重新回到了书桌边开始作画。 许红渠觉得中午不知不觉间似乎吃得有点多了,多少有些头昏脑涨,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窗户边打开了一条缝,想要吹吹冷风清醒一下,顺便将房内的饭菜味散出去一些。 只是她刚打开窗吹了没多久,她就见一只手从她身边关上了窗。 她一转身正好对上裴子阳的胸膛,许红渠略微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背抵在了窗框上。 裴子阳似是没有察觉许红渠的异样,只是低下头:“别一时贪凉,若是受了风寒,就要受苦了。” 说完,就又回到了书桌边上,继续作画。 许红渠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想着刚才被裴子阳墨香包围的瞬间,似乎心跳也快了几分。 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裴子阳走回书桌前,那微微泛红的耳尖。 裴子阳一副画做完,却没等到许红渠主动来更换首饰,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人坐在椅子上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整个人都缩在 分卷阅读45 椅子上,头也没有支撑点的歪在了一边,两只手似乎因为冷还缩到了袖子中。熟睡中鼻子还在一吸一吸。 裴子阳转身拨了拨烧得差不多的碳火,让盆里的碳火烧得更旺些。 转身,又去找了昨日拿回来的那件披风想要给她盖上,只是他拿到手里细看了看,才发现似乎不是他的那件,披风下角的裴家的家纹也不见了踪迹。 他捏着披风思考了一会儿,也没有理出头绪,只浮现出几个猜测。 他还是将那件披风盖到了许红渠身上,许红渠似有所觉地挪了挪身子,披风从她身子上滑落了下来,裴子阳只能再给她盖上去。 这一次,许红渠似乎是感受到了披风的益处,没有再乱动。 等到许红渠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书桌前已经没有了人,只有她身上盖着昨日的那件披风。 她拉开了门的时候,发现裴子阳正在墙角的梅树的底下。 “醒了?”裴子阳转过身来。 “你把披风给我了,你自己就这么出来了?你不是病刚好吗?”许红渠说完这话,才反应她的话语里带了一丝亲昵的责怪,一时也有点窘迫。 “出来换个气,这就进去了。”裴子阳立刻从梅树底下,向许红渠走了过去。 许红渠看着走来的裴子阳顿时心跳得更快了,想要转身逃开的时候,小粉和小棋推开了门。 “少爷,这是您说要的姜茶,厨房熬好了就给拿过来了,还有些厨房先做的点心。”小棋拎着手里的食盒放到了房间的桌上。 裴子阳揭开了食盒,将一壶姜茶分别倒入了两个茶杯中,其中一杯递给了许红渠:“趁热喝吧。” 许红渠接过了裴子阳手中的茶杯也是一愣,说不清是手上的茶杯的温度温暖到了她还是裴子阳的举动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我的披风,你是不是换了一件?”裴子阳看在挂在一旁的披风突然开了口。 “我还以为你要过几日你那件送来,你才能发现,我没有把你的披风弄坏或者怎么样,只是送去洗了,让你这几日也先有披风穿。”许红渠担心裴子阳会多想也立刻解释道。 “我把钱给你。”裴子阳转身就要去拿钱。 许红渠快步走到了他面前:“不要你的钱,你就当是酬劳的一部分。” 裴子阳这才应下,只是告诉许红渠:“这次别再多给我银子,若是真的要给,你还是问清楚,省得其中再有什么误会。” 许红渠点头称好。 小棋在一旁才意识到,怪不得他昨日拿到披风的时候,总觉得有一丝奇怪。 小粉昨日送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都忘记细细检查一下,这才疏忽了。 经历这么一小段插曲后,裴子阳又回到了书桌前继续作画,只是他偶尔抬头的时候,发现许红渠端着茶杯,似乎是被姜茶辣到了的样子,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这一画就是夕阳西斜,房间里也点起了蜡烛,裴子阳见只剩下三幅画作需要画,他对许红渠说:“今晚应该可以全部画好了。” 许红渠隔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不着急,明日再画也行,今日你已经很辛苦了。” “今日事,今日毕,我画完才能心里踏实。” 许红渠发现只有提到作画时才会收起往日里给人漫不经心的感觉,但她也有坚持:“不行,你今天不能再画了,而且天太黑了,你这样画画会伤眼睛的。” 裴子阳也很少听到会伤眼睛这种说法,也只能妥协:“好,那我明日再画。” 听到这句话,许红渠才放下心来,为了避免裴子阳只是骗她,她立刻将桌上的画轴都放到箱子中锁了起来:“我都锁起来了,你别想偷着画。” 裴子阳听着许红渠跟小孩赌气似的语气,也不由失笑。 今日画册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等到晚食后,小棋开始替裴子阳收拾桌子的时候,突然从满桌的宣纸中找出了一张张小像,画中的人歪着头正坐在椅子上熟睡,小棋一眼就猜到了画中的人应该是许红渠。 他长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少爷究竟看上那许家姑娘哪里了,只是将那副小像轻轻地抽了出来,替裴子阳夹进了书桌上的一本书里。 那边,许红渠回到了房间,躺在了床上,也开始算起了离拍卖会正式开始的日子,她这才发现展览会的请帖也该尽快安排上。 ☆、二十三两银子 这几天,因为画册的事情,许红渠动不动就往裴子阳的院子里跑。 许红渠的动静还是传到了贺如云的耳中,贺如云一听,顿时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就气势汹汹地往裴子阳院子中去。 到了裴子阳的书房门口,贺如云就站在门外,她看见许红渠和裴子阳正站在书桌面前宛如一对璧人。 许红渠似乎指着桌上的书册在说着些什么,对着裴子阳微微偏头。 裴子阳则将眼神从许红渠的侧脸上落 分卷阅读46 到了书桌上。 见两人有说有笑,贺如云站在门外轻咳了一声,书桌前的两人这才停止了交谈。 许红渠抬头见是贺如云,立刻迎了过去:“娘,您怎么来了?你可是找裴公子有事?”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路过此处,看到门开着,想要问问裴公子在我们家里有什么不习惯,是不是缺了什么东西?”贺如云有些尴尬地说道,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不放心他们两个单独待在一起才来看看的。 “多谢夫人关心,我在许家一切都好。”裴子阳客套地说道。 贺如云发现许红渠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也是略感不适,只是伪装地咳嗽了两声:“没事就好,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贺如云有点犹豫地想要离开,只是还在担心放任这两人在一起,会不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许红渠却突然叫住了贺如云:“娘,你看看这个。” 贺如云想着有机会留在这里,立刻停步转身,刚才还阴云密布的脸上换上了灿烂的笑容:“怎么了?” 许红渠将贺如云拖到书桌前:“娘,你来看看这个。” 贺如云其实也好奇得紧,刚才就见两人站在书桌前指指点点,只是碍着长辈的身份和面子,她才没有问出口。既然许红渠主动招呼她过去,她自然不会拒绝。 等走到书桌前,贺如云看到桌上散落着的画纸,一时惊讶不已:“这……这是?” “这是拍卖会上都会有的拍品,我特地请裴公子替我临摹的。”许红渠解释道。 贺如云看着画上的首饰,发现这簪子的样子似乎就是跃然纸上,就连那累丝的工艺也被裴子阳画得十分纤巧。 “这画得可真不错。”贺如云不禁感叹,她才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只知道裴子阳是个画师,但从没见过他的画,也没想他的绘画功底确实是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她不自觉地也对裴子阳有点改观。 贺如云突然看到了一套首饰,无比惊讶地对许红渠说:“这套这次也拍卖?” “是啊,柳潇潇说是他们柳家的未来一阵子镇店之宝,这次觉得能够在拍卖会上打响名声,才拿了出来。”许红渠看着那套凤冠说道。 贺如云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给许红渠攒嫁妆,只不过她一直难觅好的凤冠,几次前往柳家的铺子也没遇到心仪的,没想到柳家这次倒是在拍卖会上放出了难得的佳品。 “那到时候,我跟你爹一起去看看。”贺如云原本想着是不是能够自家直接将这套凤冠给拿下来。 但她想了想,还不是为难女儿了,想来许红渠也是答应了柳潇潇的一些苛刻条件,才换来这个拍品。 此时,贺如云满脑子都是拍卖会上要将这套凤冠拍下来,也没放心思在许红渠和裴子阳两人的关系上,想着两人应该也是在谈拍卖会的事情,这就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慢慢聊。” 等到贺如云走了之后,许红渠和裴子阳将桌上散乱地纸张,开始一一收集整理,五册的拍卖行的拍品目录就算完成了。 许红渠心满意足地抱着这五本画册走了,临走的时候,也不忘再谢一遍裴子阳:“裴公子,多谢了。” “许姑娘不必客气,毕竟这银子我也没少收。”裴子阳看上去似乎又恢复了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 “裴公子,若是觉得不够,可要我再补一点给你?”许红渠开玩笑地说道。 “那也不用,只要许姑娘还记得欠我一个愿望就好。”裴子阳提醒许红渠。 许红渠微微怔愣了一瞬:“当然没有忘,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忘记。” 裴子阳看着许红渠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时间一晃而过,拍卖行也被布置得一副即将开业的热闹场景。 若不是许红渠觉得睡在铺子不够安全,她都想抱着她的宝贝拍品们,睡在此处。她再想到再过两天,她又能站回到拍卖台上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小姐,小姐。”小粉在一旁看着许红渠一副陷入幻想中的样子,只能多叫了两声。 “啊,小粉,你叫我。”许红渠这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夫人,跟您订的衣服送来了,您要不要试一下。”小粉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许红渠看了看桌上裁好的新衣,这才想起前两日,贺如云突然神神秘秘地拉着她去了仓库,让她挑布料。 当时,她也没反应过来她娘是什么意思,只是随意指了两匹。 贺如云让她再认真挑挑,她才选了正红色的素白暗纹的两匹。 今日送来的成衣,正是当日她选的那两匹布。正红色的布匹被做成袄裙,上面金丝绣着朵盛开的牡丹花,素白色的布匹被做成了马面裙,裙子的边缘绣着花鸟图案, 红色和白色倒是搭配的相得益彰,只是这牡丹图案在许红渠眼里,她觉得也是稍显老气了点。不过想到牡丹象征着“花开富贵”的含义,也就欣然接受了下 分卷阅读47 来。 裴子阳进屋的时候,许红渠正穿着新裁的衣服在铜镜面前打转。 正往前走的他逐渐放慢了脚步,直到许红渠透过门口,看到走过来的裴子阳。 许红渠从屋子里立刻奔了出来:“裴公子,怎么来了?” “就从厨房路过你的房间门口,看到院子门开着,想着明日你就要开那个展览会,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裴子阳看着许红渠身上的红衣服,更是显得明艳逼人,衬得脸上也是面色红润。 “没有需要帮忙的,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到时候,明后两天,裴公子记得到现场来赏光。”许红渠笑着对裴子阳说道。 “既然无事,我就走了,”裴子阳想要转身回去,却还是顿住了脚步,转身对许红渠说,“你这身衣服很好看。” 许红渠还没来得及向她炫耀,这是她到时候,打算穿到拍卖会现场的衣服,裴子阳就快步消失在了小院门口。 第二日,许红渠天还没亮就醒了,想到今日的预热的展览会她就已经开始辗转反侧。 就让小粉早早地开始给她梳妆打扮,今日她特地调了一条橘红色的长衫,防止和明天的正红色的撞色,也姑且算是讨了喜气的颜色。 许红渠一早到了拍卖行,就开始张罗起各种事项,将从府里运到拍卖行的拍品一一放到早已布置好的展示位。 她看着被放到展示位的拍品,无比感叹,古代真是不方便,既没有电灯为这些精美的饰品打光,也没有玻璃罩子为这些拍品隔绝可能遭到的威胁。 不过,许红渠为避免今日可能会产生的混乱现象,在当时发出第二批展览会的请帖的时候,就已经分好了批次,让众人分了上午和下午两批到来。 这样就既可以避免人流拥挤,也能保证每个人都能看到心仪的拍品。 虽然许力也质疑过许红渠这个举动,也问过许红渠若是第一天的展览会,来观展的人发现没有心仪的拍品,第二日不来参加拍卖会她该如何? 当下,许红渠确实是被问懵了,但想来这次作为隽城的第一次拍卖会,大家应该会好奇地来观看这一新鲜的模式。 之后,她必定不会再采用先是展览会再是拍卖会的模式。 而且,她还要根据今日宾客的反馈,考虑是不是需要找几个托在拍卖会现场假装竞拍来缓解尴尬。当然,能不造假,她也不希望走到这一步。 “小姐,大家都准备好了。”小粉的话打断了许红渠的思路。 许红渠又在拍卖行中转了一圈,确认了各个拍品的位置和相关的简介,包括拍品的画册的位置,就宣布开门。 许红渠踏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外已经三三两两地停了些马车。 见铺子开门,各家的小厮纷纷传话给自家主人,马车上的人才从马车上下来。 最早到的自然是许力和贺如云,两人对许红渠还是多有担心,这才早早地来打算给许红渠撑场子。 两人也没跟许红渠多寒暄,只是让许红渠先招待其他客人,他们俩先在展览上转一转。 许力和贺如云一踏进铺子里,这才面露惊讶之色,他们两人之前在铺子装修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当时的铺子还是一片狼藉。 没想到今时今日,这家拍卖行已经焕然一新,各类的首饰被放在红布上,而所有的画轴也都被挂在画架上。 许力和贺如云对视一眼,目光中都难掩对许红渠的赞许之色,他们今日本来也提前做好了丢脸的打算。 只是想着这几日许红渠对拍卖行十分上心,为了不让许红渠伤心,他们这才决定无论许红渠办成什么样,他们都会选择支持。 却没想到,许红渠这次倒是办得有模有样,倒是他们两个一直看轻了女儿的能力。 许红渠此时正在门口接待各位来宾,只是她发现她疏忽了一点就是她不少人只是面熟,但是叫不出名字,还好有小粉在一旁提点,否则她大概会得罪不少人。 若是放在现代,许红渠觉得小粉一定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助理,她内心暗自决定给小粉加点月薪。 裴青松也携夫人赵秀来到了拍卖行的现场,两人见到许红渠更是热络,赵秀还为许红渠准备了贺礼。 “夫人,这我不能收,”许红渠见到贺礼,不停地拒绝,“这只是个预热的活动,还不是正式的拍卖会,不需要贺礼。” “你就收下,她也是一番心意,我看也难得有小辈能入她眼,”裴青松也在一旁劝说,“明天正式的拍卖会,我另外准备了贺礼。就我们两家的关系,你也别在推辞了。” 裴青松和赵秀都一脸慈爱地看着许红渠。 许红渠若是觉得再推脱,则是落了裴青松和赵秀的脸面。 许红渠刚接过了赵秀的贺礼,却被赵秀嘱咐:“红渠,你记得回去看看,若是喜欢你就跟我说,我再给你买。” 饶是许红渠向来不畏惧和长辈打交道,也是被赵秀的热情吓到了。 “裴老爷 分卷阅读48 ,裴夫人。”裴子阳的声音从裴青松和赵秀身后传来。 赵秀一听到儿子的声音,立刻转回头,想要热情地上前,但是想到现在的环境也是硬生生地制住了脚步。 “原来是小裴来了。”还是裴青松赶紧想要将这件事敷衍过去。 “裴公子来了。”许红渠和裴子阳打了个招呼,她今日走得早,也没想到裴子阳会来得这么早,她原以为裴子阳看今日这些拍品已经看到厌倦,不会来得如此之早。 “小裴来得正好,红渠你就忙你的,让小裴带我们转转就好,正好他对书画也熟。”赵秀对许红渠说。 许红渠点了点头,裴子阳也冲她点头示意,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裴青松和赵秀先进门。 许红渠看着三人进门的背影,她总觉得刚才赵秀的话里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有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哪里。 她再细想了下,她总觉得赵秀的长相和裴子阳似乎有点相似。 “红渠!”柳潇潇的叫声打断了许红渠的思绪。 “潇潇!你来了!”许红渠亲热地拉过柳潇潇,“走吧,我带你进去看看。” “你不用继续待在门口继续迎客了?”柳潇潇问她。 许红渠看了眼之前拟定的宾客名单,发现差不多都来了:“应该没有重要客人,还有一批要下午才来。” “那走吧,看看你做到什么程度了。”柳潇潇也毫不客气地打算去评判一下许红渠的成果。 计可瑶在拍卖行门口已经坐在马车上观望了一段时间,她今日特地没有按照请柬上的时辰,她就是想看看这许红渠究竟卖的是什么关子。一开始见到了裴青松的时候,就心里惊愕了一下。 她没想到,许红渠闹着玩般的开的拍卖行,却能让商会会长特地前来,但她想到裴青松也许是看在许力的面子上来的,她才放宽了心。 只是看到柳潇潇出现的时候,她轻嗤了一声,只是她突然发现她并不知道许红渠是什么时候同柳潇潇如此亲热。 她曾经也多次向柳潇潇示好,只是柳潇潇并不搭理她,她反过来觉得柳潇潇只知道为家里赚钱,一点也不知道姑娘家的那点喜好,也没有必要往来。 计可瑶还是决定既然来都来了,不妨还是提前进去看看,也不必再找个茶楼打发时间。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遇到的还有典当行的蔡良,蔡良一脸戏谑地从上打量了一下计可瑶,让计可瑶一阵不适,计可瑶连个眼神也没施舍给他,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蔡良家原本要来的并不是蔡良而是他爹,只是蔡良想到许鸿飞是因为许红渠的原因才被关到牢里,他就想要会会许红渠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让他们斗茶的人中少了个冤大头。 蔡良也没将计可瑶的无视放在心上,毕竟他今日前来也另有目的。 拍卖行里,许红渠正拉着柳潇潇介绍着裴青松送来的书画,悄悄给柳潇潇透露着价格。 柳潇潇看着未曾涉足过的画卷也是一脸惊叹。 许红渠忽然感到背后有一道眼神,结果转过身的时候,没有看到其他人,她只看到爹娘似乎也在拉着熟人在攀谈。 只是裴子阳似乎有所感应般地冲她笑了下,许红渠也回了裴子阳一个笑。 作者有话要说:  许红渠:我好像马上要猜到裴子阳的真实身份了。 裴子阳:不是你快猜到了,是我自己忍不住快掉马了。 天气转凉,大家都照顾好自己,不要感冒啦~ ☆、二十四两银子 许红渠忙了一个早上,到了中午这才送走了一批客人,得以有时间休息一下。 裴青松和赵秀见许红渠暂时有空,便邀许力和贺如云一同共进午食。 只是许红渠表示下午仍然需要准备,婉拒了的这顿饭的邀约。 于是,变成了裴青松自然是和许力一同前往附近的酒楼,而赵秀和贺如云则相伴着去附近逛街。 许红渠这才发现一直跟在裴青松身边的裴子阳不见了踪影。 正当许红渠打算让小粉去附近酒楼的买点午食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裴子阳和小棋一同回到了拍卖行,他们手里各提着一个食盒。 “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许红渠对着裴子阳说。 “想你忙了一个早上,大概中午也没时间去吃饭,就从附近酒楼买了点菜回来,只是也不知道你爱吃不爱吃。”裴子阳将手里的食盒提了提。 许红渠将小厮全部遣去吃饭,再一次确认过拍品没有问题,这才将拍卖行的门暂时锁了起来。 等她到后院的时候,发现三人已经饭菜全部张罗出来了,菜肴已经放满了一桌。 肉末炖蛋、红烧豆腐、糖醋茄子、清炒虾仁、白切羊肉,另外还有一罐子熬得雪白的鱼汤,另配了一碟醋,用来蘸鱼肉。 站了一上午,许红渠也确实是饿了,几道菜有浓有淡,看得她也是食指大动。她也不再顾忌形象,筷子如雨点般落在桌上。 分卷阅读49 见许红渠吃饭速度太快,裴子阳只能在一旁劝道:“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要是不够,下午再让小棋买点点心过来。” “够了。这点菜不少了。不用再麻烦了”许红渠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裴子阳,哪怕一起吃饭了那么多次,许红渠都觉得裴子阳吃饭的姿势特别赏心悦目,坐着的时候,背挺得特别直,吃饭的速度也是慢条斯理,不急不缓。 许红渠没注意,看着裴子阳一时也入了神,裴子阳捡了一筷子虾仁放到许红渠的碗里,许红渠才回过神来:“谢谢。” “多吃点,但是慢点吃。”裴子阳轻声嘱咐道。 一旁的小棋和小粉假装看不见两个人的互动,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对视一眼,在一旁默默扒饭。 饭后,许红渠觉得她似乎吃得有点多了,为了保持下午继续头脑清醒,她只能站到床边吹风。 收拾餐桌的事情,自然交给了小粉和小棋,许红渠听到裴子阳的脚步声走了过来:“这次别关窗了,让我吹吹风,冷了我就关了。” 裴子阳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许红渠身边陪她望着窗外。 可是,许红渠却受不了这份安静,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觉得我今天的展览算成功吗?”许红渠微微侧头看着裴子阳问道。 “不过是一上午,还有下半天,更何况你心里已经有一部分答案了,你才会这么问不是吗?”裴子阳重新将问题抛回给许红渠。 许红渠了然地笑了笑:“是,你说得没错,还没结束呢。或许要等明天才能见分晓。” 裴子阳陪着许红渠又站了一会儿,许红渠见时辰差不多,才又招呼着小厮们将门重新打开。 许红渠又打起了精神准备迎客,裴子阳向许红渠打了声招呼,先回了许府。 许力和贺如云虽然和裴青松一同吃了饭,但心里依旧挂念着许红渠这边的情况,一吃完饭,就匆匆赶来了。 等到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的时候,许红渠不自觉地舒展了一下胳膊,觉得这一天站下来也是累得够呛。 此时,许力和贺如云也看出了许红渠的疲惫,许力上前说道:“红渠,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和你娘替你看着。” 许红渠捶了捶肩膀,反而将许力和贺如云往门外推了出去:“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我没事,我一点不累。而且拍卖行待会儿还要重新放桌椅,这些你们也不知道,我自己都能搞定。你们先回去吧,不然叫厨房多做点好吃的热着,我回来还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贺如云略带担忧地看了许红渠一眼:“你真的没事吗?可千万别再累倒了,钱不重要,你身体最重要。” “我真的没事,你现在不是偶尔还能见到我在小花园散步,我正在努力地强身健体,而且你想明天才是最重要的场合,我怎么会生病?” 贺如云听了女儿的话,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这才和许力放心地回家,决定让小厨房多炖点补品,好好给许红渠补补。 许红渠就开始张罗着将所有的展品清点一遍,再收进箱子上锁,见展品无误。她又招呼着小厮将原本的桌子全部收起来,改换成原来的桌椅。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许红渠环顾一周,看着站台上挂着的红绸,不由也产生了一股唏嘘之情。 她颇为留恋地再看了拍卖行几眼,想着明日就是最关键的胜负,她现在要做的无疑就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以最好的姿态去迎接这一场拍卖会。 许红渠一回到府上,管家就让小厮立刻将还在炉子上温着的饭菜送到了许红渠的院子里。 贺如云也不放心地来看了许红渠一眼,只是见许红渠正在吃饭,还是决定多给她留点休息的时间。 只是许红渠还没来得及洗漱,就又迎来了第二批客人。 裴子阳进屋的时候,许红渠发现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以为他是从哪家铺子取了东西刚回来。 裴子阳却将盒子往许红渠面前推了推,许红渠颇为意外地说道:“给我的?” 裴子阳点了点头。 许红渠挪过盒子,在裴子阳的注视下,她还是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放的是一个平安符。 许红渠略有些不解地将平安符拿出来看了看:“这是你求来的吗?” 裴子阳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因为身体原因去了一趟庙里,求了个平安符,你手里这个说是能够保佑招财进宝,总归聊胜于无。” 在现代社会长大的许红渠觉得封建迷信可能不可取,但是秉持着这是裴子阳的一番心意,还是收了下来:“谢谢了,希望明天能够一切顺利。” “你做了那么多准备,一定会一切顺利的,明天第一次上台不紧张吗?” 许红渠虽然很想说她并不是第一次上台,她之前就主持过数十次的拍卖会,来到这里,脑海中也模拟了无数次拍卖会再开的场景:“说不紧张是假的,但适当的紧张可以变成压力,压力也是动力。” “倒是我多虑了,你既然能开,必然 分卷阅读50 是有把握的。”裴子阳略显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有把握,也不代表能成功,一切还是要明天才能见分晓。” “那还是祝你一切顺利。”裴子阳说完,也就以不打扰许红渠休息为由离开了。 许红渠洗漱过后,倒在床上却是久久不能入眠。虽然今天来的宾客都反响还不错,但一想到明日有可能会出现各种突发状况,还是有点担心,还是坐起了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打算再将明天的拍卖词复盘一遍。 “小姐,你睡了吗?没睡的话,我就进来了。”小粉在门外轻声地问道。 “进来吧,”许红渠应声,“你怎么还没睡?” “小姐不也一样”小粉反问许红渠,见许红渠没有只穿着中衣,只能皱着眉将外衣给许红渠披上。 许红渠沉默了一瞬:“我就是有点担心明天的拍卖会,这才起来再准备一下。” “我看小姐房间烛火又亮了,我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小粉看了看桌上密密麻麻的纸,“小姐,这些我知道都很重要,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你的身体,该休息的时候,你就应该休息。” “我就再看一眼,马上就睡。”许红渠信誓旦旦地向小粉保证。 小粉则是佯装生气:“不行,上次小姐您也说让我去睡,说写这些稿子就写一会儿,结果我寅时起身的时候,房间里灯还亮着,我过来一看小姐也没睡。” 许红渠见小粉今天大有她不睡觉,小粉就不罢休的态势,一脸无奈地看着小粉:“我今天最多再看一刻,一刻过后一定睡。你现在让我睡,我也睡不着。” 小粉往许红渠旁边的椅子一坐,赌气般地说道:“那我就陪着小姐。” 许红渠看了看小粉也算是穿戴整齐,应该坐着也不会太冷,这才放任她坐在一旁,又沉浸到了各种说词之中。 许红渠将不熟的词大致又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才抬头转了转脖子,发现坐在对面的小粉早已撑着脑袋睡着了。 许红渠犹豫了半天,看小粉睡得熟,也没叫她,只是从柜子里拿了床被子出来,想要给小粉盖上,只是还没盖上,小粉却先惊醒了。 小粉立刻结果许红渠手里的被子:“小姐看好了就先去睡吧,不用管我的。” 许红渠坐回了床上,看着小粉麻利地将被子重新收进了柜子中,小粉临走前还对许红渠说:“小姐,不用担心,明天一定会一切顺利的。” 许红渠在蜡烛被吹熄之后,摸着刚才裴子阳送来的护身符,心里暗暗祈祷,明天的拍卖会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临时出门了几天没有存稿,所以没有更新 现在开始恢复更新啦~ ☆、二十五两银子 还没等小粉来喊许红渠起床,许红渠就已经先睁开了眼,躺在床上发了半晌的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粉进门的时候,发现许红渠已经穿好衣裙坐在了桌前,看着桌上的稿子,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小姐,您今日起得好早。”见桌上堆满着各种的纸张,小粉只能将手里的食盒放到了椅子上。 “对了,”许红渠突然从纸张中抬起了头,拉了拉身上的红色衣服,“我屋子里还有素雅一点的衣服吗,我总觉得这件衣服似乎太亮了。” “小姐,可这是夫人特地为您定做的,您若是不穿,我担心夫人会不会不开心。”小粉略有点犹疑地说出了口。 许红渠不是没有考虑到小粉说的这件事,只是想到平日里的拍卖会都是着正装出席,这一次突然换成红色的衣服,会刺激到客人的情绪,她才有此一问。 “我看衣橱里似乎有件黑色的广袖披风是不是可以穿?”许红渠还是有点希望能用其他颜色稍微将红色盖一盖。 小粉听了许红渠的话立刻去衣橱翻了翻,只是看到那件披风,小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小姐说的这件,您若是穿出去,我少不得要被夫人责罚。这件纹样已经过时很多年了。” 许红渠正想着是不是在去拍卖行之前,临时去成衣铺看一眼,只是也不知道成衣铺是否这么早就开门了。 “小姐,不如这件,”小粉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长比甲,“这件您似乎也没穿过,之前您好像一直嫌这颜色不喜庆,不肯穿来着。” 许红渠立刻应下:“就这件,挺好的。” 吃过早食之后,许红渠也没再家里多做停留,立刻就出发前去了拍卖行。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桌上散乱的各种的笔记和准备好的说辞,还是没有带上这些纸堆,就出了门。 她从马车下来,站在拍卖行的门前,看着“许记拍卖”的字样的牌匾在屋檐下高悬,不由深呼吸了一次。她还是从袖中拿出了钥匙开门,坚定地走了进去。 许红渠正随着小厮的搬运,正在清点拍品。 小粉则是站在与正厅间隔的门前,透着门缝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许红渠见拍品从府中运过来,既 分卷阅读51 没有遗漏也没有遗失,心里顿时安定不少。只要拍品不出错,那她的拍卖会想来就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 小粉看她家小姐合起了手里的清点簿子,也就蹭到了许红渠身边:“小姐,我看外面来了好多人,好热闹的样子。” 许红渠其实也担心来的宾客是不是能够接受这种没有东家接待,自主入场的方式。毕竟她采取的是现代常用的方式,即是在每个座位上都放上了写有宾客名字的纸张。 许红渠也在小粉偷窥外面的门缝中朝外看了一眼,发现在场的位子上已经做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 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也有不少人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家拍卖行周围的环境。 许红渠朝许力和贺如云的位子上看了看,发现两人已经落座,许力正在和身边的裴青松有说有笑,贺如云也正和赵秀在交谈着,就连许久未曾出门的老夫人也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 柳潇潇也正坐在在后面一排的位子上,把玩着座位上的号码牌,似乎有点不解。而她身边的计可瑶则是一脸不屑地看着柳潇潇的举动,似乎很是鄙夷。 正当许红渠想要关上门的时候,发现黎景容正在朝这个方向看来。 许红渠也丝毫没有被偷窥抓包的紧张情绪,只是平静无波地回望着黎景容的视线,她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位皇子会来得如此之早,也似乎没有一丝不耐烦。 黎景容似乎被旁边的人叫了声,这才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扭开了头。 就当许红渠打算关上门的时候,发现裴子阳也正朝这边往过来,他原本手中的折扇,此时刷地一下,被打了开来,上面画得真是娇艳欲滴的牡丹。 许红渠看了看那扇子上的牡丹似乎总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摸了摸放在胸前的那枚护身符,定了定心神,还是关上了门。 小粉见周围的小厮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才轻声问许红渠是否需要上台。 许红渠轻微点了点头,在走上台前深呼吸了一口,这才拾级而上。 走到台上,许红渠看着下面坐着穿着锦衣华服的各位老爷夫人,她这才有了些实感,她目光环视一圈,只见裴子阳冲她轻轻点了点头。 许红渠注视着前方,露出了熟悉的微笑:“在场的各位,请稍微安静一下,我们本场拍卖即将开始,在此我将先为各位讲解一遍关于本次拍卖会的详细流程和相关细则。” 她又冷静地将拍卖会的流程和举牌的规则讲述了一遍:“请问现在在座的各位,可还有任何疑问,若是有不妨现在提出。” 见周围的人都没有问题,计可瑶一脸不解地举了牌,话语中似有挑衅:“我没举一次牌就是加价,那我不报价,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加多少钱。” 许红渠听了问题,也不气恼:“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本次拍卖遵循二五零的报价原则[1],从两千两到一千万两,其中以二、四、六三个阶梯向上递增,而其中逢五我们也将进五。打个比方就是两千两百两、两千四百两、两千六百两依次向上递增,而到了五千两以上,我们将会以五百两向上递增,六千两将恢复之前二、四、六的报价方式,到了十万两也依旧是,十二万往上走,直到有人拍到五十万,才会以五十五万到六十万,之后也依次类推。” 听完许红渠所说的铺天盖地的数字,突然下面爆发出了一阵喧哗,原本以为听懂的众人,似乎也开始有些迷茫。 “请大家安静一下,不知道大家是否有仔细看过手中的号码牌,”许红渠以极高的声音,试图压过下面窃窃私语的人群,“为了防止大家十分迷惑,在号码牌的背后,已经刻了一部分的价格,各位可参考这背后的价格进行举牌。” 这个时候,下面的宾客这才开始开始研究起了手中的号码牌,都在查看属于他们的编号,许红渠考虑到种种原因,还特地撇除了相对敏感的“四”、“十三”一类的数字。 原本她也不想在号码牌背后刻上报价表,这一举动也是破坏了举价牌原本的意义。只是她考虑到毕竟这拍卖会也是第一次开,众人难免会迷惑,等到拍卖会能够稳定下来,大不了她在重新做一批号码牌便是。 计可瑶见她的刁难如此轻易就被许红渠给化解了,脸上也难免露出不悦之色。 许红渠将计可瑶的表情看在眼里,也觉得计可瑶还真是好懂,什么事情都在脸上一目了然。 一旁的蔡良见计可瑶吃瘪,也对许红渠挑衅般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按你的原则来,老子……我想加多少加多少,加这么多规则做什么?” 听到这话不少人都略微不满地看着蔡良,觉得许红渠已经事情做得十分周到,这人还在这儿挑三拣四。 而平时和蔡良走得近的几位世家公子哥,立刻起哄道:“就是,我想加多少就加多少。” 许红渠似早已料到会有人出来闹事:“这是我的拍卖会,规则自然由我定。如果你有任何不满,现在就可以出去,门就在你的左手边。而且我刚才也说了,可以进行口头 分卷阅读52 竞价,只不过你报出来的数字,不符合规则,我会帮你纠正。” 这一下,还在喧闹的几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若是现在走了,热闹也没看到,不就白来了。 许红渠见没有人离开座位,也可以推测到这几人只不过寻个由头想要闹一闹。 “说了那么多,还不开始吗?”黎景容的声音在第一排响了起来,厅堂里原本还有的一些微小的抱怨,瞬间也灭了。 许红渠朝他看去的时候,他也没朝许红渠看过来,只是将号码牌握在手里,低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许红渠大概也猜到了,黎景容此时出声,大有以皇子的身份,帮她解围的意思。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不领情的道理。 “大家请稍等,我们本场拍卖即将开始。”许红渠站回到以前一直站着的主持台身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深呼吸了一口气。 许红渠以前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语立刻就从口中说了出来:“大家好,欢迎光临今天的拍卖会,我是国……” 她原本想按照以前说的“国家注册拍卖师”并且报出她的所属编号,只是想到现在是在业朝的隽城,这才将话又咽了回去。[2] 见许红渠一下子停了下来,坐在下面的贺如云更是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手帕,担心女儿出岔子。 许红渠稍微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我是本场的拍卖师许红渠,本次的拍卖遵循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本场拍卖采取增价售卖的方式,达到……另外,一旦出现在场的最高价,我将通过第一次,第二次和最后一次的说法已确认拍卖情况是否成交。一旦落锤确认,请竞拍人不得反悔。在拍卖中途也请各位合理竞价,不要扰乱其他客人的竞价,若是出现以上情况,您将有可能被取消拍卖资格。”[3] “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祝在座的各位好运!”许红渠说完这句话,象征着她在隽城的第一次拍卖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拍卖行业的专业人士,对相关知识如果存在一些谬误,还请大家谅解一下~ 下面是网上搜来的一些关于拍卖的知识,也是本章内容的一些注释(如果不愿意阅读,可以跳过哒): [1]二五零系列,在现代拍卖行指的是二万到一亿的区间,由于古代银两可能相对比较难达到上亿这个区间,所以在文里改成了两千两到一千万两这个区间。 现代的二五零的报价例子是: 两万、两万两千、两万四千、两万八千; 三万、三万两千、三万四千、三万六千、三万八千; 四万、四万两千、四万四千、四万六千、四万八千 五万、五万五千、六万…… (遇到五就是也是以五千相加,五十万往上加就是五十五万,再上去是六十万,后面的二五八原则也是一样的。) 除了二五零之外,还有个二五八报价系列,现代区间是二万到三亿。 现代的二五零的报价例子是: 两万、两万五千、两万八千; 三万,三万五千,三万八千; 四万,四万五千,四万八千; 五万,五万五千,六万…… [2]国家注册拍卖师面试考试中,拍卖师是不会说名字的,一般都是报个编号。 [3]拍卖会开头一般会有个固定的格式,这里参考了拍卖师资格证面试的时候模拟拍卖的范本,除了文中提到的一些,大致内容就需要表述一下拍卖会的进行是受到法律保护,而且是增价拍卖且价高者得。 竞价的方式是口头竞价和举牌竞价,举牌需要将牌子举过头顶。 拍卖师是有权根据现在的报价情况,来调整实际的报价阶梯。 另外还有一些内容就是落锤确认就是具有法律效力,在文中因为没有拍卖法,所以只能以道德进行约束。 竞买人不得串通或垄断价格,不得干扰其他人竞价,否则取消拍卖资格。 也会提到关于流拍的事情,就是没有到规定售卖人心中理想的价格,就会流拍。 ☆、二十六两银子 “接下来,是第一个拍卖标的渔樵耕读图双转轴金戒指。” 许红渠当时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饰品放到画轴之前拍卖,她希望能够在拍卖前期能够尽可能调动大家的情绪,让拍卖会能有个顺利的开场。 “现在拍卖开始,起拍价两千两,请在座各位自由举牌竞价。”许红渠说完这句话,环顾了一下四下的宾客,众人似乎都对这枚戒指流露出了一点兴趣。 只不过,大家都还在观望状态,并没有表现出要举牌的态度,还是许力在贺如云的撺掇下先举了牌。 “二号,两千两百两一次。”见许红渠如此说道,下面的众人才多少有了些反应,开始纷纷举牌。 “三十号,三千四百两三次,成交!”随着许红渠将锤子“嗒”地一声锤下,本次的拍卖会的拍品顺利地拍了出去。 有了第一件拍品的经历,后面的过程逐渐顺利了起来,柳潇潇带来的拍 分卷阅读53 品无一不被各家的夫人和小姐拍下。 终于来到了就连许红渠之前也赞叹不已的凤冠,见凤冠被小厮拿了上来,下面的宾客也起了不小的骚动。 “现在的拍卖标的是……”许红渠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有人举起了号码牌,“珊瑚珍珠金凤冠,起拍价三千两。” 待许红渠看清举牌的人的时候,也强忍了笑意:“二号,三千两百两一次。” 座位上的号码牌不断地被举起,就像是波浪般一波一波互相不断击打着,总意图将一波拍到海水里。 “二号,五千五百两一次。”许红渠在心里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贺如云对这顶凤冠竟如此势在必得,不过她再细想一下,估摸贺如云是拍下来给她当嫁妆,心里也是既感动又难过,难过的是,这么一笔钱,贺如云不如直接给她,她再找柳潇潇定制一顶,说不定还能省一笔钱。 只是现在的情况,还没等许红渠多想,就听到下面传来了:“八千两!” 许红渠顺着牌子看了过去,发现举牌的人是前半场一直未曾举牌的计可瑶,一上来就报出八千两的高价,也引得周围不少的惊呼。 “三十五号,八千两一次。”许红渠心下也觉得有趣,没想到计可瑶竟然会花这么大的价钱,来拍卖这顶凤冠,若如此看来也是非得到不可。 只是,计可瑶向来也看不惯柳潇潇,她这拍下的银两不还是要进柳潇潇的荷包里,若是如此,计可瑶都不心痛吗? 如果是她,她怎么也不会将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转手就送到讨厌的人手上。 贺如云看了看半路杀出的计可瑶,皱了皱眉,想着着小姑娘无非是逞强,就算是计家也不会让一个小姑娘这样胡乱花钱,她又一次举了牌:“八千六百两。” 坐在贺如云身旁的老夫人,看着颇显冲动的贺如云也轻轻摇了摇头。 计可瑶也没想到贺如云会跟她对着干,她本以为贺如云会看在她是小辈的份上,将凤冠拱手相让,毕竟贺如云现在的举动,难免会被有心人传成以长辈欺负小辈的举动。 许红渠还没来得及说“八千六百两第一次”,就见计可瑶立刻举了牌,报出了“一万两”的高价。 贺如云一听价格就开始犹豫起来,她的预算就是定在了一万两,若是此时再竞争,就超出了她原本的预算,若是以一万两以上的高价再拍下来,就不如用这钱去重新定制了一顶。 想到此处,贺如云也豁然开朗,她初见这顶凤冠的时候,就觉得特别惊艳,这段时间也一直被迷了眼。 但凤冠却不只是这一顶,既然柳家能做出这样的首饰,等到往后工艺再度提高,想来做出的凤冠也会更加精致。 “三十五号,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两次,一万两三次,成交!”许红渠落锤,确定了这顶凤冠的归属权落在了计可瑶的身上。 下面在座的各家夫人小姐,刚才参与过竞拍的,看向计可瑶的目光一时都变得复杂起来,既有艳羡也有嫉妒的。 计可瑶则是得意地宛如一只高傲的孔雀,坦然地接受着来自各方的目光。 她尤其挑衅地看了贺如云一眼,只不过贺如云因为想通了反倒觉得计可瑶是狠狠地被宰了一笔。不过也好,计可瑶那多出的那部分钱,最终也是进了他们许家的银库。 “现在所有首饰的拍卖标的,暂时告一段落,在周围为各位来宾准备了一些茶水和吃食,各位可以尽情享用和休息,我们将在两炷香之后,进行下半场的拍卖会。”许红渠走台后走出,宣布这一中场休息的消息。 “另外,刚才各位的举牌信息,也由账房记录了下来,请刚才确认成交的各位,来后院签订一下契约书,我们可以明确一下日后的详细事项。” 许红渠说得婉转,她内心的想法就是大家快来签订签约书,我们赶紧确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间,却也觉得这种说法未免将她想要赚钱的想法暴露得太过直白。 说完,许红渠就回到了后院,小粉立刻将在炉子上一直温着的梨汤,给端了过来:“小姐,你快润润嗓子。” 许红渠端起梨汤喝了一口,小粉似乎没在梨汤中加了太多的蜂蜜,因此倒显得这梨汤格外温润,一时也确实缓解了她喉咙的干燥。 在许红渠休息的片刻中,小粉就在许红渠耳边喋喋不休:“小姐,我刚才偷偷看了,太厉害了,下面那么多人,您都不怯场。” 许红渠想起了前世,那个时候的人还要多,不止现场的宾客,还有拍卖会周围还坐着监控电脑上参加网络报价的代拍,只是现在回到了古代,这远程拍卖想来也是难以实现了。 突然,账房那边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许红渠不放心还是起身过去看了看。 “一次付清?不能现付定金,再付尾款吗?”许红渠一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尖锐的女声,在质问账房。 许红渠听到这一点也是乐了,发现计可瑶作为一个古代人,思想倒是更是现代各大商家持平。 “先定金 分卷阅读54 ,后尾款?你当这是双十一?”许红渠一时没忍住,直接怼了上去,但想到“客户就是上帝”,她还要从计可瑶手里赚钱,立刻转变了语气,只是计可瑶似乎没听懂许红渠的意思,也没做出其他反应。 “我在一开场就说过了,钱是需要一次付清的,另外我们这拍卖出去的都是成品,不存在外面铺子的定制时间,自然没有定金和尾款的区别。”许红渠硬生生地转了语气,让她感受到一阵恶寒。 “你这里怎么麻烦事情这么多?”计可瑶不满地责问道。 许红渠只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这新的营生自然是规矩多点好,万一被人钻了空子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计可瑶见许红渠也出面,就不再多说,有点不情不愿地在契约书上签了名字,按下了拇指印。 许红渠从账房手中接过放着契约书的盒子,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想着到时候,这一张张纸就能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就开始盘算着将银子存起来,倒是买间小院放租,当包租婆。 小粉急匆匆地从后面跑了过来:“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好准备准备重新上场了。” 许红渠这才将手上的盒子重新交还给账房,她抚了抚比甲的褶子,这才跟着小粉去做准备,等待着拍卖会第二场的开始。 许红渠重新回到拍卖台上的时候,发现台下的人有些正精神饱满等着下半场的开始,也有的也已经面露疲色,只是强打着精神在等着拍卖会开始。 “现在下半场的拍卖会正式开始,现在是我们下半场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卖标的……”许红渠在略显低迷的氛围下,开始了下半场的拍卖会主持。 那些夫人小姐们显然对这些书画,有点兴致缺缺,许红渠站在高台上自然将下面的状况一览无余,发现有的人已经开始用帕子掩面悄悄打起了哈欠。 这个时候,许红渠也暗自反思了下,她似乎是失策了,她只想到拍品种类的细化,所以将同一种类都归纳到了一起,但是却忘记了保持观众的兴趣。 不出意外,许红渠的拍卖会下半场的拍卖品中的一副牡丹图出现了流拍的现象。 许红渠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她穿的也是牡丹的衣服,让人产生了审美疲劳,这副画作才会流拍。 同时,许红渠内心对裴青松会长产生了一丝的歉意,毕竟裴青松无条件地将画作拿给她进行拍卖,但是她却没能卖出去。 她的歉意却没持续多久,毕竟她的身份是拍卖会的主持人,能做的也不过是给这些物品提供一个平台,她所做的并不是舌灿莲花的主播。 她也知道若是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势必会影响她后面的表现,她重新打起了精神,开始继续主持后续的拍卖。 不过真正重要的还是今天整场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何平卿的《山水图》。 ☆、二十七两银子 “接下来是今天的最后一个拍卖标的,何平卿的《山水图》。”许红渠将目光移到了由小厮徐徐展开的画轴上。 泼墨的山水在众人面前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山水均由黑色的墨迹绘成,浓淡相宜,恰当的留白也为整张画卷增色不少。 “《山水图》起拍价五千两,请各位自由竞价。”许红渠话音刚落,下面的宾客明显起了不少的骚动,显然是觉得这个起拍价似乎比预期中低了不少。 何平卿作为在世的画师,但近年来也鲜少有人知道他的住处,更不要提他今年有新画作出世,因此现在还在外流传的画作就显得格外珍贵。 还是裴子阳率先举起了牌子。 许红渠略微愣神了下:“十号,五千五百两,一次。” 周围的人一见有人报价,也纷纷跟上,一时之间,价格水涨船高,立刻突破了三万两。 此时,整场拍卖会坐在第一排却一次还未举过牌的黎景容也举了牌,顿时还在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不少。 “一号,三万两千两,一次。”许红渠报出了黎景容的价格,旁边的众人则是停下了想要举牌的手,似乎并没有想要和黎景容一争高下的准备。 “三万两千两,两次。”许红渠看见没有人愿意与其竞价,在内心长叹了一口气,她最不想见到的场景还是发生了。 正当许红渠环视这下面的宾客,在寻思是不是要落锤的时候,正巧和裴子阳对上了眼神。 裴子阳故作高深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当许红渠差点要落锤的时候,他举起了牌子,喊出了:“四万两。” 周围的宾客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许红渠也不经皱了皱眉,但还是反应极快:“十号,四万两一次。” 宾客们似乎没有料到会有人敢和二皇子去抢画轴,只是彼此私下之间交换着眼神,似乎不敢置信一个画师能够报出这么高的价。 许红渠也是心下一惊,想着之前欠着裴子阳的那个心愿,不会裴子阳会让她替付何平卿这副《山水图》的画轴的钱。 许红渠内心的 分卷阅读55 猜测在心里像一个种子一样种了下来,生出了无数的藤蔓紧紧地缠住了她的心,但她脸上不显露分毫,还是要将拍卖会继续主持到结束。 “五万两。”黎景容再一次举了牌。 “五万五千两。”许红渠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一次,就被裴子阳的举牌抢先了。 “十号,五万五千两一次。”许红渠这才来得及接过话头。 旁边的宾客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裴子阳,看他的眼神就是表明他是一个疯子,他们一开始只是以为裴子阳只是抬个价,没想到真的敢和黎景容竞价。 “五万五千两,两次。”许红渠边说着,边打量着前排黎景容的神色,看见坐在前面的人神色淡淡,似乎刚才的叫价都不出于他的口。 许红渠以为裴子阳就要拍下《山水图》的时候,却又横生枝节。 “六万两。”一道女声打破了裴子阳和黎景容之间的僵持。 许红渠怎么也没想到,计可瑶会来凑这个热闹,若不是她不能显出疲态,她真的很想揉揉眉心,想问问这几个人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刚才还在抱怨凤冠贵的计可瑶怎么现在会愿意花这么大的价钱去买下这副画。 计可瑶心里的算盘也是打得噼里啪啦响,她想着既然黎景容如此这么喜欢这幅画,那就拍下来,可以找个借口送给黎景容,让他明白他们计家的心意。 裴子阳没再继续报价,只是安静地举了个牌。 计可瑶跟着加了价,而黎景容则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转眼,价格就被突破了七万,但计可瑶面对裴子阳不断举牌的逼迫下,反应也渐渐慢了下来,每次举牌都显得格外犹豫。 逐渐,计可瑶也不再举牌,其他的宾客也一脸好奇地在几人面上逡巡,想要知道《山水图》究竟能够花落谁手。 许红渠看了看裴青松坐在下面,不得不感叹,裴青松愿意拿出这幅画给她进行竞拍此举真是高明,现在的情况足以隽城各家商户津津乐道一段时间了。 在许红渠也终于以为不再开始竞价的时候,黎景容却又重新举起了牌子。 黎景容这一举,《山水图》的价格直接飙升到了十万,许红渠虽然猜到了《山水图》能够拍出高价,却没想到会如此之高。 “十万五千两。”裴子阳举出了超出十万的价格。 正当周围的人等着黎景容加价的时候,他们总以为二皇子总不会输给一个画师,黎景容却没再举牌。 当—— 拍卖锤落下,木头与木头的声音相互交接,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何平卿的《山水图》以十万五千两成交。”许红渠看着一旁正在卷起的《山水图》,无比感慨的是,最后一件拍品也就这么被拍了出去。 “本场拍卖会到此就全部结束,感谢各位的莅临,现在也请下半场成交的各位到账房处签订契约书,其余宾客也请有序离场。希望我们能够下一次拍卖会再会。”许红渠说完这些话,就匆匆离开了台子。 许红渠一走到后面的房间,就觉得多少有点双腿发软,站了那么长时间的疲乏感一起涌了上来,只是前厅的人声鼎沸也透着门缝传进了许红渠休息的地方。 许多宾客都向许力连声道贺,恭喜他们许记拍卖行成功举办了这第一场拍卖会,忙不迭地都想要向推销起自家的商品,只是被许力全由女儿做主给轻飘飘地挡了回去。 这些人转头就向许力和贺如云夸起了许红渠多么有出息,只是一直没见到许红渠的人影,这些人也只能先行离开,打算另找机会再同许家攀谈。 那边黎景容身旁就显得格外冷清,许是因为黎景容没能竞拍到商品,平日里忙着奉承他的人,今日都躲得格外的远,生怕这位不辨喜怒的二皇子发怒起来会波及到身边无辜的人。 裴子阳的身边此时却也围了不少的人,这些人也各怀心思,有不少是抱着看戏的心情,想知道裴子阳区区一个画师,究竟如何能够付得起这庞大的金额。 却没想到,黎景容却往这边走了过来,身旁的人立刻四下散开,为黎景容让出了一些空间。 黎景容走到裴子阳面前站定,只是轻声说:“恭喜裴公子,拍下了何平卿的《江山图》,若是有机会还望能让我过府一赏画的风采。” “这是自然,我能顺利拍下这幅画,还要多谢二皇子承让。若不是二皇子轻易放弃,我有岂会有这个机会?”裴子阳将扇子打开,若无其事地摇了摇,似乎是在对黎景容的挑衅。 旁人也觉得裴子阳胆大,竟然能轻易说出这幅画是二皇子放弃的。不过转念一想,裴子阳又何尝不是在夸黎景容大度。 黎景容也不愿再与裴子阳多做来往,见拍卖会没有其他后续的事项,也就拂袖而去。 裴子阳也往账房走去,想着去签订契约书,只是他还没走到账房门口,在四下无人的地方,就被裴青松给堵住了。 “爹!”裴子阳喊了声。 裴青松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见 分卷阅读56 过败家的,还没见过你这么败家的。你想要《江山图》就直说,你这样害得我连之前拍出去那些书画赚的钱都要一起搭进去。” “我自己有钱。”裴子阳义正言辞地对他说道。 “有钱?你当画师能赚几个钱?那钱够你付那十万两?”裴青松越说越气,想了想就要去打他。 许红渠路过此处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裴青松一脸怒容地追在裴子阳身后,她还听到了一声,“爹,别追了。” 两人似乎看到了许红渠的身影,原来的动作立刻僵在了原地,定定地看着两人。 被那一声“爹”,砸得晕头转向,愣了许久才开口:“你们是父子?” 还没等到对方回答,无数的场景在许红渠脑海中滑过,许力向她质疑裴子阳身份的时候,裴青松和裴子阳在计家宴会上格外投契,还有之前去到裴家,赵秀对裴子阳格外的殷勤。 “小许啊,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的……”裴青松还想解释,却被裴子阳给打断了。 许红渠这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快步走来的裴子阳堵在了前面。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解释。”裴子阳一脸担忧地看着许红渠,他知道他的身份迟早有瞒不住的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回来的这么突然。 此时的许红渠却格外的平静,毕竟曾经那么多线索放在她面前,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她都一一否决了,她平静地迎上了裴子阳的目光:“你契约书签好了吗?没签的话,快去签了吧,和账房商定好日期,记得按流程来。” 说完,许红渠就离开了,裴子阳觉得许红渠看他的目光和她看其他宾客的样子,也无其他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子阳:谢谢二皇子,及时放弃《江山图》和许红渠,这两样都是我的了。 黎景容:你高兴的太早,你马上要追妻火葬场。 裴子阳:谢谢您……还真是…… 关于银两的部分,我想了很久,就是或许大家可以将御朝的“两”这个数等比例看成现代“元”,可能会少点违和感。 ☆、二十八两银子 许红渠转身离开后,就没再关账房那边的情况,只是让账房等回到府中再来汇报。 小粉替许红渠招来了马车,上马车之后,许红渠也只是倚在马车上,一句话也不说,看得小粉也是一阵担心。 “小姐……”小粉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我想裴公子应该也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想裴公子对你隐瞒了他的身份应该也是有苦衷的。” 小粉说的话,许红渠又何尝不知,她想了想,这么长时间以来,就连许力对裴子阳的身份也只是有所怀疑,证明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人知道裴子阳就是裴家的长子。 再者,外面始终都流传着裴家无后的消息,就连赵秀因为这个原因,鲜少出现在各种宴会上,只是为了躲避旁人异样的目光。 “你不用替他说话,如果他想要来解释,自然会来的。”许红渠闭上了眼休息,拒绝和小粉再进行沟通。 许红渠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拍卖会的成功举办也没能让她重新开心起来。 不过想来,裴子阳的身份倒是能让他能够准时付了《江山图》的拍卖费,许红渠之前还担心他会付不起银子,倒是她想得太多了。 回到了许府之后,许红渠草草吃了几口饭,就蒙头睡了,只是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情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期间,贺如云来看过一次许红渠,见房间蜡烛还亮着,就像进去和许红渠再说些体己话,只是小粉知道许红渠心情不佳,就以小姐已经休息了,将贺如云拦了过去。 账房过来的时候,小粉只是结果契约书的盒子,让账房明天再来。 小粉捧着契约书的盒子,在门前犹豫了半天,还是敲响了许红渠的房门:“小姐,你要是没睡,我就进来了。” 房内没有传来声音,小粉还是大着胆走了进去:“小姐,账房给你送来了契约书,你要不看看。” 小粉想往日小姐最喜欢的就是各种金银财宝,每日一直在想的也是赚钱之道,那想来契约书大概能让小姐开心不少。 没想到许红渠指了指对面的桌子:“先放那儿吧,等我有时间看。” “小姐,你不看看,最早的时候交款吗?”小粉还是捧着盒子,内心存有一丝期待。 “放着吧,我想看了,自然就会看的。”许红渠说话中难免带了一丝的生硬。 小粉见许红渠似乎现在也是软硬不吃,只能依许红渠所说,将放着契约书的盒子放到了桌上,她还想再看看小姐的情况。 “累了一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许红渠对着空气说,看也没有看小粉一眼。 小粉合上门的时候,还是担忧地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发现她家小姐还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她想了想,她家小姐自从当初大病初愈之后, 分卷阅读57 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冷冰冰的,给人不近人情的感觉。 小粉想了想造成许红渠情绪转变的“罪魁祸首”,立刻跑到了裴子阳的院子门口,想要让裴公子来和她家小姐解释一下。 只是,小粉跑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发现院门紧闭,院内也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她推门一看,屋里灯也没点。 裴公子似乎拍卖会结束后,根本没有回来过。 第二天一早,许红渠发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睡了个难得的懒觉。 许红渠拉开门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的时候,就看到小粉在门外徘徊:“小姐……那个……”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许红渠见到小粉略显焦躁的样子立刻警惕了起来,脑海中闪过了几个不好的想法。 “那个……裴公子现在正在向老爷辞行,小棋他正在院子里收拾包袱。”小粉想着只要许红渠出了院门,就能看到来来往往搬行李的人,还是将事实和盘托出。 许红渠沉默了一瞬:“走就走吧,他本来就有一方小院,回去住有什么事也方便。” “小姐,裴公子好像不回小院了,直接回裴家。昨日大概是签契约书的时候,被人看到了,还是昨日裴公子和会长和夫人吃饭的时候被人看到,现在大街小巷已经传开了,都说裴子阳是裴家的长子。” 许红渠对这样的情况,也颇有点意料之外,只是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去关心别人,她的首要任务是吃早饭。 “小姐,要不我去厨房将早饭给你拿过来吧。”小粉跟在许红渠身后,不无关心地说道,她现在生怕她家小姐一出门就会撞上裴公子。 正如小粉所料,许红渠一拉开门,裴子阳就站在门外。 小粉本以为气氛会十分尴尬,却没想到许红渠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裴公子早,不知道大 早上找我有什么事情?若是契约书和交款的事情,直接去找账房就行了,这些琐事我也不需要再过问。” “我要搬回去了。”裴子阳直视着许红渠的眼睛,吐出了几个字。 “我听说了,这段时间也是辛苦裴公子了,明明是隽城的首富之子,却还要当画师,也是为难裴公子了。”许红渠说话也带了一丝讽刺,她从裴子阳身边走了过去。 “许红渠!”裴子阳叫了许红渠的名字,许红渠却是没有停下她向前走的脚步。 许红渠转过一个弯,想着她的背影没有再出现裴子阳的视线中,她才停下了脚步,只是裴子阳似乎也没有追上来的打算。 “小粉,去准备辆马车,我们出去吃吧,赚了那么多钱,带你出去吃顿好的。”许红渠笑着对小粉说。 在小粉眼里,许红渠的笑就变成了强颜欢笑,小粉念在许红渠心情不好,也只能一切依照许红渠的想法。 马车将两人拉到了隽城最大的酒楼,刚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不少“裴家”、“裴青松”、“裴子阳”、“长子”等字眼往她耳朵里钻。 只是没过多久,小二一脸歉意地向许红渠道歉:“这位小姐,我们这包厢都满了,不少都是许久之前就订好的,只有大堂的位置了,您这边是不是介意?” 小二已经做好了承受许红渠刁难的打算,没想到许红渠说:“大堂也行。” “那您这边请。” 许红渠还没落座,另外一个小二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俯下身子在领座的小二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小二立刻改口:“小姐,我们这儿有位贵人想请您一同去楼上包间坐坐,不知道您的意向如何?” 刚才跑下来的小二立刻递给了许红渠一块玉佩,见到玉佩上的“容”字,许红渠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那烦请带路。” 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还在担心许红渠若是拒绝,如何要向那位主子交代。 还没到包间门口,许红渠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琴声。 许红渠一进门,琴声就断了,弹琴的姑娘也自觉地离开。 “殿下真是好雅兴。”许红渠先朝黎景容行了一礼。 “我本是闲人,自当有这等雅兴,”黎景容大大方方接过了许红渠的话,指了指方桌对面的椅子,“许姑娘,请坐。” 许红渠也不知道黎景容卖的什么关子,不过能借着黎景容的光,能隔绝那些不绝于耳的八卦,许红渠还是打算和黎景容聊一聊。 只要不损害到许家的利益,同黎景容交好,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黎景容轻抿了口茶:“许姑娘,可曾听说了外面的流言。” 许红渠也没料想到黎景容会问到这个问题,也不由苦笑:“这闹得沸沸扬扬的,想不知道似乎也有点难。” “几次见裴公子,没想到真实身份也隐藏得如此之深。”黎景容笑容微微收敛,说的也是若有所思。 “我也一直以为裴公子是一位普通画师。”许红渠躲开了黎景容看过来的眼神,想要掩饰一下尴尬。 黎景容看出了许红渠的不自在:“许姑 分卷阅读58 娘可知何平卿人在何处?” “我只听说过何平卿尚在人世,年龄出身均是不详,行踪不定,无人得知他身在何处。”许红渠略微思索了一番。 “我若说这何平卿就在隽城,不知道许姑娘可相信?” “我虽从未听过有关何平卿踪迹的消息,但既然二皇子如此说了,我又有何不相信的道理?”许红渠觉得黎景容突然提到何平卿应该别有深意,他莫不是在暗示昨日没有拍到《山水图》,要让她另找一幅画替代。 “许姑娘不必多想,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我向来仰慕何平卿的画作,见到许姑娘就想起了昨日的拍卖会,这才有此一说。” 许红渠本以为黎景容还会找她再说些别的事情,没想到饭菜一上来,黎景容就开始无言吃饭,似乎是恪守着“食不言”的准则。 许红渠也默默无言地吃完了一顿饭,虽然这家酒楼的菜一直在隽城家喻户晓,但许红渠多少吃得有点食不知味。 “还是多谢二皇子的款待,希望下次有个机会让我请回来。”黎景容将许红渠送到酒楼门口的时候说道。 黎景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远处站着去没被许红渠注意到的裴子阳,点了点头:“那我们下次见。” 许红渠与黎景容道别后,就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子阳站在远处内心狂喊: 夫人,你看看我吧! 许红渠:不看 ☆、二十九两银子 二十九两银子 上了马车,小粉试探地说了句:“小姐,我刚才看见小棋站在路对面。” “那你跟我说一声,你可以去找他。不过现在马车掉头回去,他可能已经走了。”许红渠以为小粉是担心她生气,才没有去见小棋,虽然隐瞒事情的裴子阳,但小棋在她这里也算是个从犯,不过她也没有资格去阻碍小粉的社交。 “小姐,您没看到他吗?” “没注意。” 听到许红渠的回答,小粉这才将刚才在对面看到裴子阳的话给咽了回去,觉得还是不要惹小姐不悦比较好。 就这样,许红渠一连过了几天的清净日子,裴子阳也没再上门来找过她,她也从小粉口中听说,外面关于裴家的流言也渐渐地淡了下来。 直到除夕将近,许红渠这才前往拍卖行。 此次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收钱。 到了拍卖行,账房准备好了算盘,开始做准备。今日需要交货的东西,也都派人从府里运了过来。 许红渠也不是没想过开展上门送货的服务,她觉得这难免像是催债的,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随着约定时间的到达,客人都陆陆续续地上门,许红渠没有特地露面,她选择坐在隔壁的房间听一下动静,也可以避免不少无用的寒暄。 杂乱的脚步声在隔壁响起,尖锐的女声在隔壁响起,许红渠不用猜也知道是计可瑶来了,许红渠依旧没有露面的打算。 账房对计可瑶说了几句话,计可瑶倒也爽快地付了银两,就走了。 长时间的静默在隔壁房间出现,许红渠脑中快速地调出了每张契约书,今日应该无人会在上门。 她带着小粉刚准备拉开门去往隔壁,她就站在门前,熟悉的声音却在隔壁房间响起:“先生,我来付钱。” 账房立刻翻找出契约书:“这……可是您这时间还没到。” “契约书上规定了时间,但也没说不能早点付。”裴子阳将账房先生反驳得哑口无言。 “是……”账房先生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眼神没忍住往隔间的房门上瞥。 “若是先生您拿不定主意,不妨请管事的人出来,我们可以再进行商谈。”裴子阳开了口。 许红渠的脚步就被定在了门前,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好,她也没想到裴子阳今日会突然到拍卖行,从他有意无意的话中,摆明了就是来找她的。 “小姐。”小粉特地压低了声音呼唤着许红渠。 许红渠转身坐回了椅子上,替小粉说道:“你不要从隔间的门直接过去,你从正门过去,告诉账房他要付账就让他付。另外你就说我今天没来,我将拍卖行的事情全权交给你处理。” 小粉听了也是颇为犹豫:“小姐,我这么说,裴公子会相信吗?” “不用管他信不信,他若相信最好,他若不相信,就知道我不想见他,他也不会为难于你。”许红渠低头拿过茶几上已经放凉的茶,喝了一口,茶叶苦涩的味道立刻在口中弥漫了开。 小粉按照许红渠所教的,去到了隔壁的房间,听到了小粉传达的话,裴子阳只是沉默了一瞬,想要将银票交给了账房。 账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裴公子,您要不还是按照规定的日子再来付款,今日这《江山图》我们也未从府上带过来。” 裴子阳当机立断:“那既然如此,我就按照约定的日子再过来。” 分卷阅读59 小粉和账房见状,也只能送客,将裴子阳送到了门外,两人才向许红渠去汇报。 账房先是呈上了今日的账本:“小姐,这是今日收账的情况,我已经将所有收来的银票,分成了和柳姑娘和裴会长按比例分的账目。” 许红渠听到裴会长的名字也不由苦笑,也不知道裴会长和裴子阳在《江山图》的事情何必需要闹这么一出,既然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在破财,能让她从中捞一份利。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再细看一下账本的。” “小姐,那个……裴公子既然如此有诚心,您看你若是同意,我也可以特地上门跑一趟。毕竟裴公子也是裴会长的公子,和裴家交好,对我们许家来说,并不是坏事。”这账房是许力借给许红渠,因此说话做事难免还是站在许家的角度上来看。 许红渠也知道账房说的并无道理,可是无论如何,裴子阳来拍卖行也罢,她上门去裴家也好。 《江山图》的十万两,她总是要收到手的,若是为了裴青松商会会长的职位,就收不到钱,那她这拍卖行又有何信誉可言? “我会再考虑一下的。”许红渠给了账房先生一个答复。 账房先生见他的建议还是让许红渠听了进去,也是松了口气。刚才裴公子来到拍卖行,小姐却只派了身边的小粉来打发裴公子,他就生怕让裴公子觉得他们许家轻慢了。 显然账房并不知道许红渠和裴子阳之间发生的事,小粉在一旁担忧地说:“小姐,您真要去找裴家吗?您若是不想去您不妨去问问老爷,让老爷出面解决也是个法子。” “拍卖行是我一手要办的,这些事情我自己能解决。爹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许红渠觉得面对裴子阳的隐瞒,她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身份的转变。 冷静下来想一想,她只有一味地生气,也从来没有给过裴子阳解释的机会。她或许应该听一听裴子阳是不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先回去吧,等我回去就让人给裴家递个贴,顺便提醒我记得让管家准备伴手礼。”许红渠叮嘱小粉。 许红渠带着小粉想要往拍卖行前门走的时候,她走了几步调转了头,对小粉说:“你让车夫去后门等,我们从后门走。” 小粉觉得有些莫名,但既然是小姐的吩咐,小粉也只能照做,她认为小姐是觉得今日身上带了太多的银票,会被有心之人觊觎。 许红渠却只是担心若是裴子阳动作磨蹭一点,他们会在拍卖行门口遇上,她虽然做好了面对裴子阳的心里预设,但也没那么快就见面,现在见面也只会徒增尴尬。 许红渠刚拉开后门,却没想到尴尬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裴子阳正站在后门,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为了等她。 许红渠愣了神,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裴子阳也直说:“怕你躲我,在等你。” 许红渠本想退后一步,将裴子阳关在门外,犹豫再三,也没有做出这等失礼的行为,她将后门关上,拿出钥匙将后门锁了起来。这几个动作间,她也整理了下思绪,既然都要面对,那早见和晚见也是一样的。 “你有话跟我说吗?”许红渠问裴子阳。 “你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找个茶楼或者酒楼坐一坐。”裴子阳想许红渠发来了邀约。 “小粉去叫车夫了,等她过来,跟她说一声。” 许红渠和裴子阳一时相对无言,裴子阳率先了打破了寂静:“要不让小棋留着,让她跟小粉说一声,我们先过去,前面不远就有家茶楼,让他们待会儿过来就行。” “也可以。”许红渠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朝着酒楼走去的路上,许红渠还是受不了周围弥漫的那份寂静:“你今天怎么会来?” 许红渠问出了口,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傻气,肯定是裴子阳打听到了第一批契约书上的付款时间。 “感觉今天来了,能够见到你,”裴子阳也没有说其他的借口,只是一再地表明心意,“我知道你生气,生气也是正常的,只不过我不是刻意隐瞒,整个隽城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是裴家的长子。” 许红渠那天在酒楼看到众人议论纷纷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两人来到茶楼,去到了临窗的包间,两人屏退了周围的小二,包间又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许红渠想着既然裴子阳能上门找她,肯定是这个理由能让她信服。 “你可知何平卿现在在何处?”裴子阳的问题也让许红渠一愣,许红渠也不知道为何一个两个都对何平卿身在何处如此感兴趣。 “昨日我听二皇子说何平卿就在这隽城,可是这跟你要跟我说的话究竟有何关系?” “世人都传何平卿若是在世,但何平卿其实已经过世,而他生前是我的老师。他真的是个很古怪的老头,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在他去世之后,还要假装自己活着,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裴子阳说话的期间难免露 分卷阅读60 出了一丝缅怀的神色。 他的话对许红渠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 许红渠一时间忘了回话,只是一脸难以相信地看着裴子阳,若是如此,她就可以理解为何裴子阳在拍卖会上,对上二皇子也要努力将《江山图》拍下来的心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许红渠感觉听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三十两银子 许红渠听完裴子阳的叙述,过了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 这个漫长的故事解释了为何裴子阳为何身为裴家长子却始终未曾以裴家人的身份出现在隽城人的视线之中。 回溯裴子阳三岁的时候,当时西北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流民一窝蜂地都涌向了南方的城中,何平卿也是这一批人中的其中之一。 当时的裴家已是富商,见何平卿有所长,就将他安置在家中照顾。 何平卿却觉得裴子阳拿着毛笔涂涂画画,就已经颇有未来画画名家的潜质,就向裴青松和赵秀请求,将裴子阳交给他来照顾,顺便传授他相关的绘画技艺。 裴青松和赵秀觉得何平卿既然在画画方面有一定的造诣,对于裴子阳而言也不是坏事。 在父母同意过后,何平卿就拿着裴青松和赵秀给的束脩,在隽城租了一方小院,打算专心教裴子阳学习书画。裴子阳就每天由奶娘接送,往返于小院和裴家之中。 不过后来,何平卿觉得裴子阳在裴家过得日子过于舒服,他认为若要成为当世名家,必定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就上门找裴青松和赵秀商量,让裴子阳在小院住一阵子,当时裴青松和赵秀都忙着以商会之名帮助官府在隽城中安置流民的事情,觉得有人愿意帮忙照顾裴子阳一口答应。 更何况,因为当时他们两人过于忙碌的疏忽,导致裴子阳高烧了一天,从此更是心怀愧疚,而且跟着何平卿更是能有一个充实的童年时光。 何平卿并没有真正地每日认真看管裴子阳,裴子阳的生活起居也都由奶娘照顾,何平卿往往就是扔下临摹的人物给裴子阳,人就消失一天。 这一住就是十年,这期间裴青松和赵秀多次都想上门去接回裴子阳,都被何平卿给挡了回去,收到的也只有出自裴子阳笔下的一张张画和何平卿他的真迹。两人见裴子阳既然一心向画,也不再强求。 只是,何平卿的宿醉越来越厉害,就连每日回来对裴子阳指点作业,也都心不在焉,手更是抖得厉害,已经渐渐不能再画画。 裴子阳也看出了何平卿的问题,从奶娘口中听闻,何平卿似乎迷恋上了青楼里的一个姑娘,只是没钱为其赎身,只能整日借酒消愁。 何平卿似乎也意识到了他身体上的问题,面对奶娘请大夫的意见,没有同意,反倒是将他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个月,画出了几幅惊世之作。 当何平卿拿着这几幅画换了银两,想要为那青楼姑娘赎身的时候,却发现那姑娘早已在何平卿的闭关的期间,另嫁他人。 从此,何平卿更是醉卧酒乡,从未在酒醉之中清醒过来,唯一清醒的一次,也是在知道大概人快不行的时候,将裴子阳叫到了床边,叮嘱了一番,让他好好守着这方院子,他是个对画画有天赋的人,一定要继续画下去云云。 裴子阳还记得,那是个阴雨绵绵的秋天,那一日冷得让人瑟缩,他身子骨又不好,先让燃点碳,却又担心何平卿会说他性子软,却到房间想要征求同意,只是何平卿走进房间,叫了何平卿半天,也没有得到回答。 裴子阳去碰了碰躺在榻上的何平卿,摸到的却是比这天气还令人生寒的何平卿,何平卿手里握着的酒罐,骨碌碌在榻上滚了一圈,砸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根据何平卿的遗言,裴子阳和奶娘只是将何平卿买了口棺材,殓在城外的一座山上。 裴子阳看着墓碑上的字,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情。 听到消息的裴青松和赵秀来到城外山上的时候,就提出要将裴子阳接回去,只是这么多年裴子阳未曾出现在裴家,外面就开始传言裴子阳年幼就夭折,只是裴青松和赵秀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才谎称儿子仍在外求学。 三人成虎,谎言越传越真,裴青松和赵秀也渐渐懒得解释,只要他们将裴子阳接回家的那一天,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不过裴子阳却跟父母说,愿意在那座小院子继续住着,他承诺了何平卿的话总是要做到的,裴青松和赵秀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裴子阳自然要向何平卿尽孝,也就答应了裴子阳的请求。 又过了两年,奶娘也年岁渐长,表明她要回乡照顾孙女,裴青松和赵秀这才安排了小棋来照顾裴子阳的日常起居。 时光飞逝,他同小棋也在这个小院又过了三年的时光,就在这一年,裴子阳终于知道了何平卿为何让他一直留在这方小院的原因。 一位陌生的女子上了门,说是要找何平卿,小棋开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想要赶人,不过却被裴子阳拦住了。 裴 分卷阅读61 子阳从那女子老去的容貌里,看到了曾经在师父桌上的小像中看到的那位女子。 裴子阳请她进来喝了杯茶,这女子就开始跟裴子阳诉起苦来。 她表示当年嫁了富商之后,日子并不好过,那人家中早已三妻六妾,如今破产了,她才恢复了自由身,只是无处可去,只能回到了青楼之中,在当年陈旧的物件中,翻出了何平卿留给她的地址,她抱着尝试的心态上了门。 她也做了何平卿早已娶妻生子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何平卿早已过世。 裴子阳按照何平卿的遗言,将当初除了丧葬费以外多余的银子都交给了这位女子,那女子道过谢后便离开了。 看着那女子离开的背影,裴子阳难免思绪翻腾,若是这女子不上门,那这些银子或许再过几年就会被他埋在这座院子的某个角落。 只是,更令他难过的是,这女子口口声声地说着何平卿当年对她多好,她有多么怀念师父,只不过临走前也没问过何平卿葬在何处,连去给故人上一炷香也缄口不提。 裴子阳想师父的遗愿他是完成了,只不过他也不是何平卿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他师父当年的感情究竟有没有错付。 当他觉得往事可以尘封在这个小院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回裴家,就遇到了许红渠被绑架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回裴家,就先去了许家。 许红渠听了裴子阳讲的这些事情,更是唏嘘,只能感叹上天对何平卿也是多少有点天妒英才的意思。她也明白了,为何无论报价再高,裴子阳也需要将《江山图》给拍下。 她也明白了裴子阳的难言之隐,心里也没了再责备的念头。 许红渠也知道裴青松这次拿出何平卿的《江山图》,大概也是存了为她的拍卖行造势的念头,她的拍卖行也算是隽城的新行当,若是能成,自然也是在商会的功劳簿上能写上一笔。 “那你这次回去,是裴会长要你继承家业吗?”许红渠觉得裴子阳大概就是可以靠家里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的典型例子。 “苦已经吃得够多了,这些年来,为了赚钱,我的画技多少有点停滞不前。这次回家,也不过是换换环境。”裴子阳说得轻描淡写,许红渠却从他的话里读出了一丝艰辛。 “是,或许能有新的灵感也说不定。”许红渠安慰裴子阳,毕竟“艺术”和“生活”,向来也是个很难平衡的话题。 “一起吃饭吗?”此时外面的太阳已经正当空,冬日的寒气也被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不少。 “行啊,不过这顿我想应该要裴公子请客,毕竟现在裴公子身份不同了。”许红渠心想你家里这么有钱,还是你请客,我还是多攒点钱,我不想今天刚入账的钱就要花出去了。 “我该向许姑娘赔罪,虽不是有意隐瞒,但也是让人多少有点猝不及防。”裴子阳向许红渠的话中多少带了点歉意。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许红渠接过小二递来的食单,开始点起菜来。 裴子阳见许红渠和他说话,也恢复了往日的语气和神采,也就放下心来,这误会也算是解释清楚了。 一顿饭下来,小棋和小粉也看出了裴子阳和许红渠两个人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相处模式,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刚才两个在来酒楼的路上,还在想若是进房间的时候,两人还是箭弩拔张的氛围,他们可能也只能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能用眼神交流了。 好在,许红渠和裴子阳没过多久就和好了,让他们两个也松了口气,毕竟两家都是隽城的富商,也算是没几日就要低头不见抬头见,不然两人的相处实在是太过于尴尬,就连不知道内情的人,估计也能看出两人有龃龉。 吃完饭,阳光温柔地洒在石板地面,许红渠偷偷摸了摸肚子,发现这一顿着实是吃多了,打算让小粉让车夫先回家,她打算散散步。 “不坐马车吗?”裴子阳在酒楼门口,看到许家的马车已经远去,只留下扬起的尘土。 “今天天气还不错,打算走一走,晒晒太阳也挺好的。你马车到了,你快回去吧,我们有空再见。”许红渠见裴家的马车也驾了过去,就和裴子阳道别。 裴子阳却没和许红渠说些道别的话语,只是走到马车边上,对着车夫说了几句话,小棋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车夫架着马车走远了。 “一起走,送你回去。”裴子阳转身对许红渠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子阳:重新开始追夫人,第一步和好达成。 许红渠:第二步是什么? 裴子阳:让夫人做一切开心的事情!(其实还没想好…… ☆、三十一两银子 三十一两银子 在送许红渠回去的路上,两人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天。 裴子阳表明他这次回裴家正逢过年,无非是要闭关一段时间,希望能够画出一幅不愧对师父的画作。 许红渠这才后 分卷阅读62 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马上就要过年了,那她的拍卖行也需要搁置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展开,不过她也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可以再想一下有没有适合古代的营销方法,而且之前答应许力的员工的培训课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裴子阳将许红渠送到了许家的门口:“到了,你快进去吧。” “嗯,那我进去了。”许红渠往门里面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裴子阳,发现裴子阳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许红渠冲他挥了挥手,裴子阳也回了许红渠一个笑,她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若是裴子阳要闭关的话,他们应该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在许红渠回到小院的时候,贺如云似乎是闻风而来,拉着许红渠说长道短了一番。 “我之前看着裴公子就不是池中之物,没想到竟然是裴家的长子。”贺如云还在拉着许红渠一脸八卦地想要从许红渠口中探听到更多消息。 “娘,您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您说让我离裴公子远一些。”许红渠因为从酒楼一路走回来,此时也难免觉得有些体力不济,想要尽快打发贺如云回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看这裴公子人又好,当初和你素昧平生,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你救了回来,而且你想明明可以靠家里,却偏偏还是自力更生,我看着裴家小子认真地不错。”贺如云还在不停地夸这裴子阳。 许红渠却是在替裴子阳的师父何平卿的故事感到唏嘘,现在再被贺如云塞了那么多虚假的夸赞,她觉得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娘,是这样的,我之前答应爹的事情还没有做,再拖下去就要过年了……”许红渠说得十分婉转,却成功堵住了贺如云的嘴。 贺如云一听是商铺的事情,她觉得也不是她能插手的:“那你好好弄,我就先走了,等有空了,娘再来找你。” 许家众人最近越来越忙,厨房的人都忙着采办年货,一到厨房附近更是能看到挂的密密麻麻的腌制腊肉、自制鱼干。 许红渠这才有了些真正要过年的实感,只是在过年之前,她还是去了一趟拍卖行,将所有的拍卖款都收齐了。 她当时去到拍卖行的时候,还隐隐约约存了能见到裴子阳的期待,只是没想到来的人只有小棋,小棋则表示他家少爷已经开始闭关了。 许红渠心里莫名的失落也不知道如何对其他人讲,只能用赚了银子的喜悦来掩盖那一丝丝的失落。 越临近年关,许家众人忙得更是如火如荼,就连老夫人也受这气氛感染,忍不住出来主持一下年夜饭的事情。 许红渠虽然感受到了日渐逼近的年味,却还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在努力撰写《员工职业道德守则》。 她作为一个拍卖师,现在在做的却是企业管理中一些十分琐碎的事情,也让许红渠一度开始起怀疑人生。 她甚至差点遍布下去,只差把所有守则内容全部删去,只打算写一句话,那就是“面对客人,要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 在许红渠一度想要放弃这本《守则》,但她紧赶慢赶,最终还是在过年前将这本《守则》给写了出来,她看着没几页纸的小册子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兴冲冲地跑去找许力,想要炫耀一下她的成果,结果一到书房,没想到裴青松会长也在。 “裴会长。”许红渠立刻收起了平时那种张牙舞爪的样子,收敛了态度,毕恭毕敬地和裴青松问好。 “小许,你以后也别叫裴会长了,你既然跟子阳也算熟悉,就叫裴伯伯就好。”裴青松觉得许红渠也是越看越顺眼。 “裴伯伯。”许红渠立刻改口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正在忙,若是不重要的事情,就慢点再谈。”许力变相对许红渠下了逐客令。 “哎,老许,小许来找你,肯定有要紧事,你就先听听,我们这里谈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就是商会过年前安排大家聚一聚,一起吃顿饭。” 既然裴青松这样说了,许力也没办法再抹了他的面子:“那你有事就说。” “这不是之前答应您的员工守则写好了,您若是想要招呼小厮上课,就找个父子根据这里面的内容上课就可以了。”许红渠熬到她掉了不少头发的小册子给呈了上去。 许力接过册子,稍微翻了翻,发现许红渠却是写得十分细致,一开始就是仪容仪表的问题,再往后是一些面对客人的规范用语和面对一些客人的刁难如何处置的问题。 一旁的裴青松对许红渠带了东西也十分感兴趣,只是碍于面子,以为这是许家铺子的秘诀之类的,也不好过问。 “裴会长,您看看,我也没想到红渠倒还是有点想法。”许力此时多少存了点炫耀女儿的心思,将许红渠写的《守则》交到了裴青松手上。 裴青松一看这守则的内容,立刻两眼发亮,他觉得这本《守则》写得不少内容都适用于隽城有多家铺子的商户,也方便进行统一的管理。 “小许你这《守则》写得是真不错啊 分卷阅读63 。”裴青松边看边点头赞许。 “我这也是从书里学来的。”许红渠总不能说,这是从以前的员工守则里回忆出来的一小部分内容,再根据现在的实际情况加以修改的,她只是在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问她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 “我也没想到红渠还有这本事,之前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只以为她只是说着玩玩。”许力见裴青松夸奖,也不由面上沾光。 “你们这可有打算,何时进行传授?”裴青松问道。 “等找人再润色一番,并根据铺子的数量进行抄写,不出意外,大概可以年前都发放到各家门店,只是估计真正要实行起来,还是要等年后。”许红渠回答道。 她之前也听说,隽城的商户放假一放就是一个月,整个正月都是不做生意的,她正是一阵肉痛,这么好的赚钱时间,大家竟然都休息。 许红渠也只能放弃在正月里,打算等大家压岁钱都到手的时候,开拍卖会的打算。 “老许,你可能要说我脸皮厚,你看这样,若是这《守则》真的有效,我们之后不妨在隽城参加商会的商户都推广一番,”裴青松顿了顿,赶紧接口,“我这也不会亏待你们许家,若是真能成,我就让小许的拍卖会单独地进商会占一个名额,你觉得怎么样?” “这怎么合适,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丫头,这进商会可能不太合适。”许力还想替许红渠婉拒,觉得女儿一个姑娘,还是不要混在这帮老奸巨猾的人堆里比较好。 可是许红渠一听能够独立进商会,刷地一下眼睛都亮了:“那进商会可有什么好处吗?有分红之类的吗?” “就拿你拍卖行来说,你若是想要招揽更多的客户和找到更多的拍品,我觉得你还挺适合。”裴青松见许红渠问得十分直白,也不由失笑。 许红渠也觉得或许进商会,就能在商会的例会上扩展一下她的人脉,能获得更多的利益,她确实心动了不少。 “这件事也不着急,我们可以之后再议。”许力还是打算让许红渠缓一缓,不能才做出一点小成就出来,就被这种胜利迷惑了双眼,分不清东南西北。 “也是,不着急,我们慢慢来,也不急于一时。”裴青松也从许力的再三推阻中,知道许力估计另有打算,也不再继续催促。 许红渠也只能略有点失望地离开了许力的书房,但是随即又打起了精神,她决定一定要给许力看看她的能力。 新年悄然而至,除夕这一天,更是爆竹的声音,从早到晚没有停过。 许家这一天也是忙碌异常,不断地迎来送往来送礼的人,而自家派出的小厮也是一批接一批。 许红渠则是乐呵呵地陪在老夫人身边,有滋有味地闲聊着隽城以前的风土人俗,也是乐得清闲。 直到前厅贺如云传来消息,说是裴家送了礼过来,让许红渠去看一眼,许红渠这才前往前厅一探究竟。 “红渠,快来,裴家说是特地送给你的东西,就等着你来看。” 贺如云一见许红渠进门就招呼她过去。 许红渠也是有点疑惑,按道理来说,裴家之前在拍卖会上,除了应有的分成,裴家也算送了一大笔银子给他们许家,没想到如今还送了贺礼来,听贺如云的口吻似乎也是珍宝。 许红渠走过去,意味裴家也是不能免俗地送了几个匣子的金银财宝或是几匹绫罗绸缎。 她却没想到送来的却是几个卷轴,不过她也没想到按照贺如云的性格能对这卷轴如此上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青松:我这个儿子一点也不考虑之后继承家产的问题,哎…… 裴子阳:?不是当初你让我学画画的吗 裴青松:既然儿子不靠谱,那就只能找个靠谱的儿媳妇了。 许红渠(茫然):是在说我吗? 裴子阳(遭受了父亲和未来夫人的双重打击):……不是你是谁 ☆、三十二两银子 许红渠打开卷轴一看,也是一时不知道作何感想。 这副画轴正是何平卿早起传世的一副名画,名叫《浮月亭》,画中的内容是一座坐落于高山上的小亭子,其中的人正在对月而饮。 许红渠一直以为这幅画流落在外,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裴子阳的手上。 知道内情的她也觉得裴子阳顾念往日情分,也总会将散落在外的何平卿的画作收回手中。 “这可是何平卿的真迹,裴家特地送给你的,”贺如云在一旁打趣许红渠,“这裴家可真是拿得出的手。” 许红渠则是笑了笑:“这对其他人家珍贵的画作,但也许裴家家中有很多呢。” 不过裴家此举在贺如云的眼中跟直接送钱也是无疑,许红渠却知道裴家拿出这幅画的含义,是真正愿意与许家交好。 “这怎么可能,当初谁不知道何平卿在隽城,想要找他的人无数,我看也没人真的找到他拿着画回来的。”贺如云依旧快人快语道。 分卷阅读64 “原来何平卿在隽城的消息这么早就传开了。”许红渠不由点了点头。 “你还别说,这何平卿还真能藏,这么长时间了,已经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贺如云不知不觉感慨道。 知道真相的许红渠早就答应了裴子阳不会将这隐藏了多年的真相说出去,只能僵硬地岔开了话题:“娘,您看看还有几幅是什么?” 贺如云立刻打开了其他几幅画:“让我看看,这牡丹画得是真不错,你爹前几日还在说书房里缺副画挂着,我看这副正好,花开富贵这寓意也好。” 许红渠却注意到了画轴下的落款是裴子阳的名字,不过许红渠觉得裴子阳来说也不过是正常发挥,和那日画菊花也是异曲同工,看来暂时也并没有突破,想来她也没有听到裴子阳不再闭关的消息。 不过裴子阳既然愿意送到她家府上,那想来也是觉得是自信的作品。 贺如云没再看几眼就将画轴收了起来,更能吸引她注意力的还是那些闪闪发光的首饰和新的布料,她已经和身边的嬷嬷商量起来来年的新衣样式。 许红渠则是趁着贺如云不注意,将所有的画轴都搬回了房,就算发现了,估计也不会来管。 这一个年过得很是热闹,放炮竹,迎财神,去庙里祭祖,让许红渠也体会过了许多以前没有体会过的年味。 许红渠却也没有闲着,而是开始想着策划起了第二场的拍卖会,正在为着第二场拍卖会殚精竭虑地思考着主题。 之前的拍卖会是以首饰和书画作为主题,这拍品都是她去谈来的,这次她爹许力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在她稍有成就的份上,让她偷偷懒,就将许记铺子里的一些新品让她直接放到拍卖会上去。 只不过许红渠的拍卖会的主题还未在她脑中成形,她却收到了隽城另一场拍卖会的邀请函。 “小姐,这计可瑶还有这计家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小粉看着计家送来的邀请函义愤填膺,她知道许红渠为拍卖行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的成果却被人直接照搬过去,她又岂有不生气的道理。 许红渠倒是乐观很多,从小粉手里拿过邀请函随手扔在了桌上:“这计家我之前就听说想要在计家的书画行当上分一杯羹,在我爹那里讨不到好处,就想跑到我这里看能不能得点好处。” 小粉见许红渠依旧悠然自得,也不由疑惑:“小姐,您都不生气吗?” 许红渠拉着小粉坐到身边:“气什么,这初创形式的是我,隽城里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是计可瑶不过是跟风的,她这风跟不跟得成都是个问题?我们不妨到时候去看看这计可瑶能办成什么样子。” 许红渠在收到邀请函的时候,就心下微哂,虽然说无奸不商,她也猜到了往后的日子里必定会有人学习拍卖行的建立,甚至拍卖行有可能在整个御朝都风行起来。 从计可瑶家中的角度来看,他们是衣料铺子兼卖成衣,所以能拿出来卖的拍品自然是衣服,但这就限制拍品本身的价值和客户群体,衣服除非是绣了大量的金线又或者是点缀了大量的珠宝,不然很难卖出高价,这是计可瑶的局限之一。 局限之二则是在于整个御朝根本找不出像第二个像许红渠这样专业的拍卖师。 许红渠在台上从容不迫地报价、落锤,这都是一遍一遍反复演练的结果,也是在一场场现场拍卖会中积攒出来的经验。 转眼就是计可瑶拍卖会要召开的日子,许红渠特地起了个大早。 虽然她有信心,计可瑶绝对不会完美收场,但是不担心她的竞争对手也是假的,毕竟如果计可瑶成功举办了这场拍卖会势必会对她拍卖行未来的生意造成影响。 到了计家临时租的场地,许红渠先是打量了环境布局,地方是够阔达,但如果是计可瑶作为拍卖会的拍卖师,宾客坐在下面可能连声音都听不清。 计可瑶一见许红渠立刻迎了上来,亲昵地挽住了许红渠的手,要与许红渠寒暄。 小粉站在计可瑶身边,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不仅拍卖行的主意要抄她家小姐的,就连衣服搭配都要与她家小姐那日一样,看得小粉就气不打一处来。 “红渠,你来了,我多担心你不来,今日你可要好好看我的表现。” “一定一定,期待你表现。”许红渠不着声色地挣脱了计可瑶的手说道。 “你不知道那日我看你在台上的神采,我就一定要像你一样主持好这次拍卖会。”计可瑶还在向许红渠表决心。 许红渠却一眼看到了正准备进门的裴子阳,她立刻开了口:“裴公子,我听说前几日你递帖子来找我有事,我现在有空,我们不如聊一聊。” 许红渠也知道计可瑶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临时去找裴子阳这个举动颇显失礼,但她此刻为了脱身,实在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怕再待下去面前这人会将“我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种话也说出来。 明明是竞争对手,还要装的姐妹情深,这又是何必? 分卷阅读65 “许姑娘,你说的是,我正是要找你。”裴子阳听到许红渠叫他是个借口,也猜到了许红渠的意思。 “可瑶,真是抱歉,我就先不打扰你做准备了。”许红渠借了个机会就开溜。 “许姑娘,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去聊一下。”裴子阳指了指窗边。 “好。”许红渠随即跟着裴子阳离开了计可瑶身边,这才喘了一口气,她终于逃脱了这不必要的社交。 “怎么了,跟她寒暄很累吗?”裴子阳听到了许红渠轻微的叹气声。 许红渠没有打算向裴子阳抱怨计可瑶的事情,反倒是问起了他:“你闭关结束了?” “结束了,过完年总要出来透透气,有热闹总是要来看看的。”裴子阳向许红渠解释道。 许红渠看了看裴子阳身边只跟着小棋,不见裴青松和赵秀的身影:“裴伯伯和赵姨都不来吗?” “许叔和贺姨不也没来,我爹说这成衣坊的衣服不适合他们,他们还是决定去裁缝铺子定做,只是让我代表裴家来露脸。” 许红渠这才反应过来,裴子阳这次出现,不再是以往作画的画师的身份,还多了一层身份就是裴家的长子。 她这才发现周围有意无意的视线都在向他们这边看来,许红渠这才意识到她似乎不应该拉着裴子阳说话,他也应该去融入这个社交圈。 “我先过去坐一会儿,喝点水,讲了这么会儿,我也口渴了。”许红渠又找了借口,想要放裴子阳去和其他人聊天。 “无碍,我也口渴了,一起过去,”裴子阳看了看桌上燃着用来记时的香,“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裴子阳知道周围的人有意无意都想上来和他攀谈,从他们的眼神中就清楚地流露出了他们的目的,他还不如和许红渠待在一起。 这种场合,自然避免不了彼此的寒暄,蔡良见到两人站在一起就走了过来:“许姑娘和裴公子感情真好,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已经定亲的人呢。” “蔡公子这话倒是有趣,我近日还听闻蔡夫人来我家和我娘推牌九的时候,说要给蔡公子定一门亲事,不知道如何了。”裴子阳上前一步将许红渠挡在了身后,硬是阻隔了蔡良的视线。 “不过家母一时兴起,也不是放不上台面的事情。”蔡良也没想到裴子阳会是如此性格,往日在宴会上也没少见这位画师,似乎也是个不起眼的角色。 “这拍卖会也快开始了,蔡公子还是多放些心思在拍品上比较好。”裴子阳丝毫没有从许红渠让开的打算,不过许红渠不用和这人打交道也是乐得轻松,从这人的语气里也知道来者不善。 “裴公子说得是,这拍卖会快开始了,我就不打扰两位了。”蔡良在裴子阳吃了瘪,也只能悻悻地离开,只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将这面子给讨回来。 ☆、三十三两银子 “现在请各位宾客就座,我们的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位小厮跑到台上努力地想要维持现场的秩序。 众人面对无数的座位开始茫然地不知道应该坐在那里,只能找就近的位子坐下,而第一排则是被空了出来。 等到差不多人都坐下,许红渠看了一圈才发现请来的人似乎与她拍卖会请来的人相差无几,她见其他人从座位下抽出了号码牌,她才也低下头去拿出了号码牌。 许红渠看了看她抽到的“二十”号,发现号码牌的数字倒是用了金漆勾勒,显得十分显眼,号码牌的背后则是学许红渠刻上了报价的标价。 所有的照搬了过来,看来这计可瑶这次也是铁了心的要和她一争高下。 许红渠看了看裴子阳手里拿着的号码牌,发现是hi“二十一”,果然领座的人的号码牌都是相邻的。 “怎么?紧张了?”裴子阳见许红渠在大量他手中的号码牌。 “不紧张,这有什么好紧张的。”许红渠只是觉得新奇,她已经很久没有坐在拍卖会的宾客席上了,以往坐在宾客席上也是为了去研究拍卖师的姿势和仪态,包括每位拍卖师的拍卖风格。 就在裴子阳还想和许红渠说说正月里的事情的时候,计可瑶提着裙子上了台。 “诸位来宾,现在计家成衣坊这一年最新的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不知道大家期不期待。”计可瑶开口想要先与大家寒暄一番,刚才她好多人都没招呼道,不过她看着第一排正中间空出来的位置,眼神里难掩失望的神色。 她刚一开口,座位上的宾客就起了微小的躁动,甚至有人直接在后排吼了一句:“你在说什么?听不清。” 计可瑶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只是脸色已经有些涨红,努力地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第一遍的时候,许红渠只能凭借本能,捕捉到了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计可瑶说的第二遍,她倒是听清了。 她只能轻微地摇了摇头,她觉得计可瑶这个开场白,不是拍卖会的开场白,更像是电视购物的开场白。 计可瑶还在台上努力维持她 分卷阅读66 的音量:“今天我们要拍卖的是计家即将推出的新品,大家如果这次没有拍到也没有关系,之后计家铺子里也接受定制。” 听到这一句,许红渠更是彻底的纳闷了,就算计可瑶不知道拍卖会拍品的核心,难道计家的长辈也不知道吗? 拍卖会的拍品的核心就是“物以稀为贵”,就算她上次从柳家谈的首饰来进行拍卖,那些首饰也是基于柳潇潇向她再三保证,基本都是孤品,就算有多件,也控制在了三件之内。 越少的东西越珍贵,只有这样才能将价格一抬再抬。 还在努力控制场面的计可瑶,此时已经觉得喉咙隐隐有焦灼感,只是她看到门口来人的时候,又恢复了活力,但一时兴奋也忘记了她接下来的话。 黎景容进门的瞬间,就听到有人从他身边嘀咕着离开。 “什么东西?听也听不见,有这时间还不如直接去铺子里裁衣服。”那人如此说道。 黎景容并没有将那人的话放在心上,径直向第一排走了过去,找到位置落座。 只是他瞥向台上一句话未说的计可瑶,也只是轻微地皱了下眉,随即又恢复了神色。 计可瑶正在想办法化解她的失误,她完全想不起接下来的流程,只能快速开始进行这一场拍卖会。 许红渠看着计家的伙计帮计可瑶推出了第一件衣服,就是普通的袄裙套装,一点也没有特色,唯一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大概就是上袄的花纹是小猫戏蝶,两只猫似乎绣得栩栩如生。 座位隔得太远,许红渠也只能看出计可瑶口中吹得花枝乱坠的刺绣的轮廓。 计可瑶还在努力地介绍这件衣服的质地和绣花工艺,许红渠却瞧见坐在她前一排斜前方的一位中年妇女已经打起了哈欠。 许红渠心中无奈,计可瑶此举简直就是在砸“拍卖会”这件事的招牌,她本想和裴子阳聊天,但想着还是要给予计可瑶最起码的尊重,也只能收起聊天的心思,也只能把玩起了手中的号码牌。 在一番许红渠听似冗长的介绍后,终于到了竞价环节,在计可瑶报出起拍价之后,台下更是鸦雀无声。 平时跟在计可瑶身边的好姐妹,实在是见不得如此冷场,为了计可瑶的面子的份上,帮忙举了个牌。 见到有人举牌,计可瑶立刻说:“就是你了,十七号的青青,一百二十两。” 许红渠听到计可瑶的主持,她正是异常尴尬,她觉得再多一秒钟她都要坐不下去了,她担心她再听下去,会想要冲到台上将计可瑶给挤下去。 许红渠尽力告诉自己,计可瑶此番的行为,跟小朋友过家家差不多,她不应该和一个外行一般见识。 可是真的她越听越想哭,计可瑶抄袭也就算了,为什么不能连她的台词一起照搬过去,这样她可能还能对计可瑶高看几分。 一件一件衣服在台上被搬上搬下,许红渠正努力看着手里号码牌,看着上面拍卖价格的数字,一个个看过去,她才发现这号码牌的标价似乎越往上错误越多,她一开始以为是木匠不小心刻错的。 直到裴子阳突然将号码牌伸到了她面前,她疑惑地看了裴子阳一眼。 裴子阳伸手点了点其中一个数字,正是许红渠刚才看到的错误,许红渠这才确信了应该是计家在给木匠价格的时候就出了差错。 计可瑶终于宣布上半场的拍卖会结束,许红渠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她终于知道参加拍卖师资格证考试之前,那些培训的老师看他们的眼神的意思。 她若是换位成那些老师,遇到计可瑶这样的学生,可能表情也会和他们当时一样。 偏偏计可瑶看见黎景容往许红渠这边走过来,她也跟着凑到了许红渠面前,像邀功似的对许红渠说:“怎么样,红渠?我刚才表现不错。” 许红渠看着计可瑶略显得意的表情,她怀疑她的脸上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表情管理:“就……还……不错。” “我就知道,我也能做好的。”计可瑶听到了许红渠的夸奖,立刻转身向黎景容去邀功。 计可瑶丝毫不知道许红渠心里已经将她所有的过失清点了一遍:随意修改说出口的报价、报价混乱还有落锤仓促等等。 “出去透透风。”裴子阳向许红渠发出了邀请。 许红渠点了点头,立刻答应了下来,她现在在这个场所多待一会儿都觉得压抑,她只希望后面的下半场能够尽快结束。 “很累吗?”裴子阳问许红渠,他看她的脸色似乎显得有一些苍白,担心她过于劳累。 “没有,就是刚才在想下一场拍卖会的主题,打算去问我爹能不能给我通融通融,把之后准备放到店铺的羊脂玉的笔筒拿到拍卖会上卖。听我娘说,爹好不容易得了那么块上好的玉料,这块玉听说触手冬天生温,夏天生凉。拿到拍卖会上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许红渠还在内心打着小算盘。 “你真的很喜欢拍卖会。”裴子阳断言。 “都说做一行怨一行,我就不一样了,我从小就觉得拍 分卷阅读67 卖会特别厉害,”许红渠自觉失言,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从小就梦想能开个拍卖行。” “你的梦想真的实现了。”裴子阳的笑容像冬日的阳光明媚而温暖,驱散了许红渠心里的那一丝丝因为计可瑶而不开心的阴霾。 “那可不是?就算我没有钱,但这大笔钱怎么也勉强算是从我的手中经过。”许红渠一提到钱立刻就来了兴致。 裴子阳还在大说特说地她的构想,她明明家里也算是隽城数一数二的富商,竟然还会嫌没有钱,也不知道要多有钱才能满足她,莫不是裴家的那点钱她也看不上,裴子阳突然有点担心。 “裴公子、许姑娘,原来在这里。”黎景容向二人招呼道。 “二皇子殿下。”裴子阳和许红渠异口同声地说道。 “许姑娘,许久未见了。裴公子也是。” “殿下过年也未回都城向当今圣上问安吗?”裴子阳问得十分大胆。 “这父皇嘱托的事情还没完成,我也不敢贸然回京。既然裴公子问了,我也不妨直言,裴家的《江山图》从何而来,裴公子又是否知道这何平卿画师的下落?”黎景容看向裴子阳的面容立刻锐利了起来。 听着黎景容的话,许红渠也是神色一凝,她在想黎景容是不是打探了什么? 裴子阳却是先笑了:“殿下哪里的话,这《江山图》也不过是家父偶然从其他商人处购来的,之后找了熟知何平卿画作的人看过,说是何平卿画师的真迹而已。都传言何平卿在隽城,我若是知道何平卿画师的踪迹,当然要请他指点我一番,我这一个小画师,若是能傍上平卿我还愁接不到活吗?” 裴子阳一番话说得虚虚实实,许红渠看黎景容的样子也是信了大半。 还没等黎景容想要问下去,拍卖行门口就传来了小厮的叫喊:“拍卖会下半场要开始了。” 许红渠多少担心,黎景容再问下去,按照裴子阳对何平卿的了解会说漏了嘴:“殿下,下半场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了。” 她一时也忘了古代的男女大防,拉着裴子阳就往会场里走。 徒留黎景容还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三十四两银子 看着裴子阳和许红渠离开的背影,黎景容眉头微拧。 一旁跟着的公公还是问了句:“殿下,您觉得那裴公子说得可是真话?您说若是您真的回都城的时候,没有带回去何平卿最新的画作,您说圣上可会怪罪于您。” “我到隽城这么长时间,也未见父皇来信催促,他许是都忘了让我来隽城的真正目的。那人说的是不是真话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或许应该更快的提上日程了。”黎景容目光更是暗了暗,也快步跟上了两人的步伐,重新进了拍卖会的厅堂。 许红渠进了门,这才发现似乎许多位子上已经空荡荡的,徒留号码牌躺在椅子上,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没开始,我再去喝口水。”裴子阳对许红渠说道。 “嗯,我也去喝一口好了。”许红渠随口接道,只是后知后觉才发现她的手还拉着裴子阳的手腕,她愣神了一瞬,随即快速地松开了,她刚想解释些什么,裴子阳却率先向茶水台那边走了过去。 她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没有注意到裴子阳走在她前面,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下刚才许红渠拉过他手腕的地方,面上泛起了略显不正常的潮红。 下半场的拍卖会越发临近中午,许红渠听着计可瑶传来的细如蚊蝇的声音,多少有点昏昏入睡,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打算看看计家是不是真的会拿出杀手锏,有难得的珍品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虽然许红渠并没有给计可瑶送钱的打算,但能够一饱眼福,长长见识,许红渠也乐得开心。 到了拍卖会的最后,许红渠也没有见到那些传闻中的珍宝,天蚕丝、鲛绡这些更是连提都没有提,许红渠也难掩失望。 整场拍卖会就在计可瑶最后的“欢迎大家来计家成衣坊继续选购衣服”而落下了帷幕。 许红渠顾忌着她的形象,硬是忍住了想要伸个懒腰的冲动,她正盘算着这个时辰,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给她留饭。 “要不要一起……”裴子阳刚想向许红渠发出一同共进午食的邀约,就被一道女声打断了。 “红渠!”柳潇潇叫住了正打算和裴子阳一起离开的许红渠。 “潇潇,好久不见。最近店铺里生意还好吗?”许红渠也是整个过年期间也没有见到柳潇潇,见柳潇潇向她搭话,也是十分喜悦。 “这能不好吗,这马上就可以踏青了,这夫人小姐一波波的都要来订新首饰,你要不要也来订一些,我给你算便宜点。”柳潇潇一提到铺子立刻打开了话匣子,顺便想要招揽一下许红渠这位客户。 “上次从我这还没赚够,还想着从我这里赚钱呢。”许红渠笑着打趣柳潇潇。 柳潇潇也不恼:“没人嫌钱少不 分卷阅读68 是吗?算了,你要订首饰的话,不定我也不强求。看在你上次让我赚了不少的份上,我请你去吃饭。” 许红渠听到柳潇潇的邀约立刻欣然接受:“行啊,正好有事想和你商量。” 柳潇潇看了看一旁一直若有若无地关注她们的裴子阳:“裴公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裴子阳刚想答应。 “我觉得裴公子应该不想来,”柳潇潇转头对许红渠说,“我们姐妹俩说悄悄话,裴公子肯定会觉得无聊。” 裴子阳只能将想跟着她们一起去吃饭的话给塞了回去:“那你们先走吧,现在酒楼和食肆大概人都挺多的。” 许红渠和柳潇潇向裴子阳告了别,临走前,许红渠还回头看了一眼形单影只的裴子阳,冲他做了个口形:“有空见。” 许红渠直接坐上了柳潇潇的马车,一上车,柳潇潇就说起了今天的拍卖会:“他们计家真是欺人太甚,根本没讲你们许家放在眼里。” “这哪有什么,大家都是商人,都是为了赚钱。”许红渠本想说“无奸不商”,一想到若是真这么说了,也将自己和柳潇潇说了进去,才改了口。 “那你就打算任由计家这么嚣张。”柳潇潇气不过,她看不惯计可瑶也不是一天两天,明明是商家之后,却一定本事也没有,她怀疑计可瑶是不是连账本都看不来,算盘都打不来。 “今天计家的拍卖会并不算顺利,问题都是显而易见的,更关键的是他们没有专业的拍卖师。” “你不担心你再办两场,他们专门找人来学,跟你打对台?”柳潇潇还是替许红渠担心,生怕许红渠这拍卖行的事业就断送在刚开始。 “这不是说学就学的,而且我已经想到了办法。”许红渠刚才坐在台下十分困倦的时候,脑海中划过了一个念头,或许这个想法真的可行,不过在实行之前,她还需要去考虑一下可行性。 “那你不打算告诉我吗?这可以对付计家的法子,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上忙。”柳潇潇对许红渠一早上就能想出应对的方法也是十分好奇,就开始追问许红渠的想法。 许红渠口风紧,半点都没有透露给柳潇潇知道。无论吃饭的时候,柳潇潇如何软磨硬泡,许红渠都没有多说一个字。 一回家,许红渠就去找了许力,她表示她想知道类似于开私塾的相关条例。 许力也是被许红渠突如其来的疑问给惊到了,以为许红渠又冒出了稀奇古怪的赚钱点子:“你是说开私塾?你不会打算要让我们许家的名下开个私塾?先慢点说私塾的事情,你先跟我讲讲,你今日去计家拍卖会那件事怎么样了?” 许红渠只能完完整整将计可瑶拍卖会出现的失误给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这计家的姑娘开个拍卖会,到你嘴里,一点可取的地方都没有?”许力还是追问了一句。 许红渠思忖了片刻,犹豫着说:“就是租的地方装潢挺华丽的,地理位置也在闹中取静的地方,我觉得我再多赚点钱,也可以考虑报一下,就是要考虑到扩音的问题。” 许力听到这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不过他心里也不得不感叹他女儿也比以前精明不少。 “爹,我们说回私塾这件事,我就想知道开私塾能不能开,需不需要在官府那边挂名或者走一些申请手续?” 许力也不知道许红渠也不知道为何许红渠将开私塾这件事情想得尤为复杂:“你想得也太多了,开私塾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找到夫子,找到学生,有了授课的地方,确定好束脩,就没有其他问题。” “那这事情就好办了。”许红渠听到许力的回答,立刻就有了信心。 “你问了这么多,也不打算告诉爹,你打算做什么?”许力对许红渠的想法也不由好奇。 “也不是不能说,我说了之后,我下场拍卖会您要不要行个方便,看有没有铺子里有没有镇店之宝之类的东西,可以给我拿到拍卖会上去卖的。” 许力听着许红渠还跟他提起了交换条件,也不由失笑:“之前都让你自己去仓库里看,你都没有看中的,现在又开始打铺子东西的主意了。” “我这也不是向再替铺子招揽招揽生意。” 许力见许红渠还在和他故弄玄虚,立刻问道:“你究竟说不说,你不说我就不听了。” 许红渠一见许力即将失去耐心:“说!我说!马上说!现在就说!” 许红渠将她打算开个拍卖师培训班的事情给许力阐明了一番,主要提到了现在拍卖师稀缺的重要性。 许力听完许红渠的说明,也立刻追问了数个他十分关心的问题:“那这个课由谁来负责教授?你说到的课本内容由谁来编写?还有最后你说的那个合格考试的面试官由谁来担任?” 许力一连三个问题,许红渠这才意识到她给自己挖了多大的一个坑:“第一批的学生全部由我来把关,后面的课程我会从中挑选优秀的学生来接管这个培训班。” “那你拍卖行的事情能忙得过来,要不要我 分卷阅读69 找几个人去帮你打理一下?” 许红渠听到许力的建议,心动了一瞬,一想到即将增加的人工成本费,她还是拒绝了许力的好意:“爹,都说能者多劳,这点事情我还忙得过来。” 许红渠觉得她现在就是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流淌着即将操劳的泪水。 明明看起来当了拍卖行的大老板,但除了不用担心开业资金以外,其他都需要她任劳任怨,冲在创业第一线。 许红渠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也就没在许力这多做停留,她希望能够尽快赶回去,开始教材的编写,这样也能将拍卖师培训班的事情尽快提上日程,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完善拍卖行这个商业体系。 尤其是一旦培养出有能力的拍卖师,许红渠觉得她就可以不必亲自主持每场拍卖会,到时候她就在账房里收钱就行。 一想到这里,许红渠也难免乐不可支起来。 ☆、三十五两银子 许红渠答应了许力关于拍卖师教材编写的工作,就开始绞尽脑汁地开始回想起当初她学习的时候,那些教材里的内容。 她姑且憋出了好几条内容,思来想去,她才发现对所有课程中印象最深的还是法律法规相关的内容。 不过,在御朝显然商户是不能完全受到御朝律法的保护,若是想要维护商户的自身权益,只有在交易的时候,明确交易范围和交易对象,就像之前拍卖会上签订契约书,也就是“白纸黑字”才有可能再公堂对诉上获胜。 小粉推门进房间,就见许红渠一手撑着头,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的一堆纸发呆:“小姐,不如先休息会儿,吃点点心。” 许红渠整理了一番桌上的内容,将编写的内容按照顺序排列:“你说得对,我们休息会儿,走吧。” 小粉对许红渠的说走就走也有一丝的迷茫,反应过来,立刻跟了上去:“小姐,等等我,我们去哪儿,要不我先去找车夫。” 许红渠还在继续往前走:“就出去换换气,不用找车夫这么麻烦,你就跟我走吧。” 出了许家的门,许红渠沿着家中的围墙向后门走去:“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您刚才不如直接往后门走。” 许红渠打量着周围的平房和小院:“我就看看,之前出门进门都是马车,我到现在对这周围也没个概念。” 许红渠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小路窄得仅能让两人通过,许红渠一边往里走,一路遇见了挑着扁担的挑夫和推着小车的商贩。 和推着小车的商贩偶遇的时候,整条路只能让一人通过,许红渠只能被迫退回到了小路中的一个十字路口。 恰巧往右边望去,就见到了一扇枣红色的小门被推了开来,还传来的声音:“那我下次再来拜访。” 裴子阳也朝许红渠的方向看了过来:“这也太巧了。” 许红渠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过于巧合了,就连出来随意逛一逛就能碰到裴子阳。 她还是走了过去,想出门送裴子阳的那位老先生自我介绍了一番。 那人一听许红渠的姓名,立刻给出了反应:“许姑娘,我知道你。我之前一直听小裴提起你,之前小裴不就是住在你家里吗,我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许红渠听人这么说,也是脸上微热,她还是疑惑地看了裴子阳一眼,想着裴子阳在她家的时候,更多的时间都在闭门不出,也不知道何时认识了这位老先生。 那老先生也是明白人,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目光的交流:“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就先进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许红渠和裴子阳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很明显,我来这里拜访这位先生,之前看到这位先生在街边摆摊卖画,觉得有兴趣就多聊了两句。知道他住在这儿,就来讨教一下技法上的问题。”裴子阳率先开了口。 “我来看看这周围的房子。”许红渠随手指了指这周围的房子。 “你要搬出来住?”裴子阳的语气在他也没注意的情况下,拔高了不少。 “没有,虽然可以自立门户,但是也是考虑到各方面都还是太麻烦,不如住家里。扯远了,其实主要是找个地方开班教学,换个说法,就是我找个开私塾的地方。”许红渠一脸认真地说道,以防裴子阳误会她要自立门户。 小粉这才明白了她家小姐心血来潮的举动是出自什么原因。 “此处并不算安全,我也觉得你若是自立门户,不如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裴子阳想起了和许红渠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也不由开始担心了起来。 “放心,我要是乔迁了,一定请你请你参加乔迁宴。不对,我不搬家,”许红渠发现和裴子阳说着说着就往预想之外的方向开始发展。 “吃午食了吗?若是没有,就一起去午食,我再听听你要找房子的理由。”裴子阳想着那日在计可瑶的拍卖会上没有吃成的午食,向许红渠再一次发出了邀请。 分卷阅读70 “走吧,没吃,你是不是特地不打扰老先生用午食?”许红渠这才想起来刚才裴子阳出门的时间点,刚好也算是巧。 “老先生生活也不富足,我若是接济,必然会引起他的反感,还是给人少添点麻烦。”裴子阳对许红渠说着。 小粉率先回去跟厨房打了招呼,小棋也率先去酒楼订包间,一时也只剩下许红渠和裴子阳两个人。 温暖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路过河边,发现种在桥旁的柳树也开始抽芽,一派生机初现的模样。 等到裴子阳和许红渠走到酒楼的时候,小棋已经等在门口迎接二人,裴子阳就让小棋在大厅里等着小粉过来,让两人直接在大厅里吃点东西。 等到了包间里,小二递上了食单,裴子阳将食单交给了许红渠,许红渠在征询了裴子阳的意见后,快速地决定了三菜一汤。 “你现在要跟我讲讲你怎么会租房子吗?”一路上两人都在闲聊,一进包间,裴子阳立刻将之前岔开的话题给拉了回来。 许红渠觉得裴子阳应该会替她保密,她毫无保留地将她培训班的构想全部讲了出来。 裴子阳听的过程中也频频点头,他没想到许红渠这么快就针对计可瑶的拍卖会想出了解决办法。 他听到许红渠出来找屋子要建私塾,他以为许家终于不再满足只是以低廉的价格售卖书画用品,而是要开展一家免费的私塾,为那些贫困的学子授课。 “你看刚才那位老先生的屋子怎么样?”裴子阳对许红渠问道。 “我看挺好的,小门小户,一个人也乐得自在,但那间屋子拿来做私塾来说,多少也小了些。”许红渠略微思索了下给出了意见。 “如果加上隔壁那件屋子应该够开私塾了。”裴子阳盘算了一下大小,十分轻声地说了一句。 “等一下,可是这附近我已经打听过了没有屋子出租或者出售。”许红渠没听清裴子阳的喃喃自语,对裴子阳询问她如何看待老先生的屋子也有些疑惑。 “那位老先生知道了我是裴家的公子,就问我有没有渠道能把他屋子卖的价高一点,他说年纪大了,在隽城待不下去了,还不如回乡对着土地更有情感。”裴子阳对许红渠解释道。 许红渠略微思忖就明白了裴子阳的用意,她这边希望能够尽快将培训班开办起来,那位老先生希望尽快将屋子售出,两人倒是一拍即合。 许红渠却在犹豫,从刚才裴子阳的话语中,她清楚地得到了消息,那就是这老先生希望能够高价售出,许红渠却想着在没有培养出合格的拍卖师人才之前,前期若是砸入大量的银两,实在是属于亏本买卖。 就在许红渠考虑要不要看在裴子阳的面子上,卖他这个人情的时候,酒楼的小厮将菜肴端了上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快吃吧。”裴子阳向许红渠示意道。 许红渠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菜肴,也决定在吃饭的时候,将这些事情抛到脑后。 两人吃完饭,许红渠和裴子阳争论起了这顿午食的支付,最终在许红渠的坚持下,还是以一人一半而告终。 在酒楼门口,裴子阳向许红渠表示:“我下午还有些其他事情,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路上当心。” “没关系,这里离我家也不算远,走走回去很快的。”许红渠觉得她第一次和裴子阳见面的时候,她惨兮兮的形象大概是深入裴子阳的内心,才导致裴子阳对她如此不放心。 许红渠带着小粉回去的路上,脑中闪过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念头,一会儿是应该买下那位老先生的屋子,就当换裴子阳一个人情,一会儿是裴子阳说有事要去干什么。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脑海中似乎都是裴子阳的事情。 她晃了晃头,觉得她觉得不能因为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影响到她的事业心。 “小姐,您别摇头晃脑了,您多看着些路。”小粉见许红渠马上要撞上正在玩陀螺的小孩,这才扯了一把。 “对不住,就像事情想入神了。”许红渠只能向小粉抱歉道。 许红渠和小粉还没走出几步,许红渠感觉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粗犷的嘶吼声。 “让开!都让开!” 许红渠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辆失控的马车正横冲直撞地向这个方向驶了过来,马车上的车夫死命地拉着缰绳,却也没有反应。 小粉看着那马车过来,想要拉着许红渠快速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许红渠却挣开了小粉拉着她的手,以极快的语速说道:“你去边上躲一躲,我马上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冲向了刚才那个许红渠快要撞上的小男孩身边,明明刚才还在路边,许红渠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一眨眼就跑到了路中间。 周围的人都在赶紧避让,推推搡搡之间,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子阳:上次未来夫人没跟我吃饭,和柳潇潇吃饭我记仇了很久【握拳 许红渠 分卷阅读71 :…… ☆、三十六两银子 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近,周围的人就算看到了这个孩子也只有明哲保身的打算。 许红渠意识到马车突然地加速,也顾不得许多,只能把心一横冲了上去。 许红渠飞扑了过去,将那个孩子护在怀里,向一旁倒去。 只感受到了一阵痛楚,许红渠还是挣扎着起了身,看了看怀里的小男孩:“你没事吧。” 那男孩摇了摇头,似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刚才事情的危险性:“我没事,姐姐你没事吧。” 不过此时马车已经从刚才两人摔开的地方驶过,在不远处被车夫给拉停了下来,周围避让开的群众,这才又重新围了过来,对着停下的马车都在指指点点。 没过多久,官府里的官兵匆匆赶来维持秩序,喧闹的街道这才恢复了往日正常的秩序。 “姐姐,你流血了。”那个怀里的小男孩指着许红渠的小臂说道。 许红渠这时才意识到血已经从小臂里渗了出来,浸透在衣料之中,看着小男孩略显惊恐的眼神,许红渠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他:“没关系,这点血不算什么,而且你看我一点也不疼。” 许红渠说完还故意晃了晃手臂,向那个男孩表明她一点事情也没有。那个男孩见许红渠的反应,反倒是嘴一瘪,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真的没事,待会儿我就找另一个姐姐先送你回家,好不好。”许红渠柔声地对小男孩说。 那男孩的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还是飞快地点了点头。 许红渠刚想站起来,想去找小粉,让小粉把这个受到了惊吓的小男孩先送回家。 她还没站起来,就被一道阴影笼罩住了她面前的光,那人快速地蹲在了身边:“你怎么样了?”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下午还有事,不往这个方向走。”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裴子阳。 “你先别管这么多,你手上怎么样。”裴子阳不让许红渠再问东问西,紧张地看着许红渠受伤之处。 “我没事,我真的没什么事,应该就是破了点皮,不碍事的。”许红渠坚称她一点事情都没有。 裴子阳却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看许红渠的周围,暂时没有看到其他明显的血迹,才微微放下心来。 许红渠刚想要起身从地上爬起来,地上坐了久了,也有一些,不过还没站起来,她就赶到了人突然悬空了起来。 她一身惊呼,发现她已经被裴子阳打横抱起:“你在做什么?” 路人听到许红渠的惊呼纷纷侧目,流露出玩味的表情。 裴子阳没有理会许红渠的挣扎:“带你去医馆。”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又没什么事,这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影响多不好。”许红渠轻轻拍了下裴子阳。 “还不知道你伤到哪里,让你自己走,万一伤筋动骨,只会伤得更重。”裴子阳脸色微沉,抱着许红渠的手臂更是收紧了不少。 见裴子阳面色不虞,许红渠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依着裴子阳的说法,老老实实在他怀里待着。 在裴子阳抱着许红渠去医馆之前,许红渠只能让小棋代为去找小粉和顺便将这位小男孩送回家。 一路上,许红渠都像和裴子阳商量是不是能把她放下来,她说了十几句,也只能换来裴子阳一句不行。 许红渠也是说得口干舌燥,也不再理会裴子阳沉着的脸,她安安静静地待在裴子阳的怀里,感受到了裴子阳衣服上依旧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墨香,同时也听到了裴子阳心跳声,规律而又坚定。 许红渠想要开口问裴子阳为什么他又折返了回来,但看到裴子阳的脸色,还是决定晚些时候再问。 到了医馆,大夫给许红渠上药的时候,许红渠才从裴子阳口中知道,他还是决定将老先生的屋子买下来,打算早点告诉老先生这个消息,这样也饿能让老先生早点安心,这才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没想到却撞到了这一幕。 大夫替许红渠检查了一遍过后,只发现了几处擦伤,并没有其他的问题,只开了些草药,叮嘱许红渠将草药捣碎了敷上,这样伤口能好得更快。 “我都说了没什么事吧。”许红渠略显俏皮地对裴子阳说道。 刚才裴子阳听到大夫说许红渠没事,才长吁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为何做事若此莽撞,这还都是轻的,若是伤重了怎么办?你身体又不好?”裴子阳刚想教训许红渠,只是才说了半句,就意识到他的语气过重了,这才放缓了口气。 “那孩子总要有人去救不是?”许红渠见裴子阳似乎在生气,只能轻声嗫嚅。 许红渠看裴子阳还沉着连,只能轻轻去扯他的袖子,脸上露出了些讨好的表情。 裴子阳看了看许红渠的神色,只能服软:“下不为例。” 两人的气氛这才没有刚才那么严肃,小粉和小棋这才姗姗来迟。 分卷阅读72 小粉一进门就直冲许红渠身边,开始数落起了许红渠,说道最后又开始自责起来,连声音里都带了些哭腔。 许红渠被裴子阳说完,又被小粉念叨,只能点头敷衍。 “小姐,我说话你进去了没有?”小粉看着许红渠十分严肃地说。 “听进去了,我保证再没有下次了。”许红渠一时也分不清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她感觉小粉此时颇有贺如云的风采。 小棋也向裴子阳和许红渠表示已经将那个小男孩送回去了,那一家人更是千恩万谢,表示一定要送礼,小棋表示他都给推了。 许红渠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小棋的处理表示满意。 裴子阳让小棋找了辆马车,打算将许红渠送回去。 许红渠表示还还可以走回去,但在裴子阳和小粉双重的眼神压力下,她还是闭上了嘴。 许红渠回到家,就被小粉当做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扶到了床上,在小粉的再三唠叨下,只能卧床休息。 小粉表示她去打点水,给许红渠洗漱一下,去去就回,许红渠也没放在心上。 “女儿啊,你怎么了啊?”贺如云人还没进房间,声音却从小院里穿了进来。 许红渠按了按额头,她就应该猜到小粉是骗她的,小粉一定是偷偷摸摸去找贺如云告状了。 许红渠在贺如云马上要扑到她床边之前,立刻表明了她的状况,顺便将大夫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贺如云看见许红渠正在向小粉使眼色,眼神里多有责怪之意,她嗔怪地看了一眼许红渠:“你这孩子也别怪小粉,不是小粉来告诉我的。我路过井边,看到小粉一个人在偷偷抹眼泪,我还以为府里出了欺凌的事件,这才问她的。” 许红渠听闻,也只能沉默了下来。 最终,贺如云也没多待,只是反复叮嘱许红渠这几日不要想着赚钱,好好在房间里修养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许红渠在床上了一下午和一晚上,第二天立刻就跳下了床。 许红渠刚准备坐到桌边继续她教材的编写,小粉却急匆匆地推开门,许红渠还以为她难免又要听到小粉的一顿唠叨。 “小姐,外面现在都在传昨日裴公子抱着你走的事情。”小粉说完,还不停地喘着气,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怎么了,问题很严重吗?”许红渠记得隽城的风俗也没有严格到不准男女一同上街之类,还是相对宽松的。 昨日裴子阳将她抱到医馆,也可以说是事急从权,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算不上越界。 “所以是真的?昨日裴公子抱了小姐一路?”小粉终于缓了过来,向许红渠问道。 “真的,他以为我伤得很重,才这么做的。”许红渠不以为然地解释道。 “小姐,裴公子真的一直很紧张你。外面也开始在传,说我们裴、许两家好事将近了。”小粉露出了八卦的神色。 “外面的传言你也真能信,我们家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许红渠看着小粉也是一阵无语。 小粉还想打趣许红渠,探听一下许红渠对裴子阳的真实心意,管家却在外面等候,说是二皇子殿下来了,请许红渠到客厅一叙。 许红渠和小粉对视了一眼,在双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疑惑。 小粉快速地将许红渠梳妆打扮了一下,拿出了平日里出门做客的衣服,给许红渠穿上。 许红渠去到客厅里,发现许力和贺如云都陪坐在上座,黎景容则坐在许力的右手边,一脸平静地喝茶。 见到许红渠进了客厅,黎景容立刻站了起来,许力和贺如云只好也随着二皇子一同站了起来。 许红渠先下黎景容见了礼,她目光看向许力和贺如云,想要这两人给她一点提示,她才能知道黎景容来之类的目的。 贺如云看明白了许红渠的眼神:“这我们也没想到二皇子愿意光临寒舍,说是要找小女。现在小女来了,也不知道殿下有什么事情?” 许红渠也听出来了,许力和贺如云也不知道黎景容突然拜访的原因,得到的消息只有黎景容这次来是来找她的。 ☆、三十七两银子 “我这番前来是特地来道歉的,现在大街小巷都说许姑娘乐于助人,在路中间救下了一个孩子。那失控的马车是我府上的车,当日我本有出行,却临时取消了,我这才避过一劫。”黎景容对他们一家说道。 “所以是官府压下了马车是殿下这里的这个消息?”许红渠也毫不避讳,直接问了出来。 “是,百姓都知道我二皇子在隽城城中,若是被人知道这车是我家的,担心会造成百姓恐慌。具体的情况,官府已经派了衙役在查了,还请许姑娘放心。”黎景容继续向许红渠解释道。 许红渠却从黎景容的话语里听不出丝毫的抱歉和愧疚,似乎这件事稀松平常,而他也不过是走走场面般向她道歉。 不过,许红渠想 分卷阅读73 到黎景容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多少次的这种迫害,也不由唏嘘了一番。 “多谢殿下的好意,我也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何况也只是一些擦伤,就不劳殿下惦念了。”许红渠也将场面话说得十分漂亮。 “是,殿下此番来也是有心了,殿下也看到了小女其实并无大碍……”许力的话说得婉转,变向下了逐客令。 他一想到今日黎景容上门的事情,没过多久也定会在隽城传得沸沸扬扬,还要被众人揣测对话内容也是头疼不已。 “我今日上门,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一下许老爷和许姑娘,现在许家的生意在隽城已经扎住了脚跟,不知道可否有兴趣向都城方向发展?”黎景容听出了许力的言外之意,却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今日来探许红渠的病也不过是一个借口,他真正的目的现在才表露出来。 许力和许红渠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有些意外,许力向许红渠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还是由许力出面回答了这个问题:“殿下您也说了,我们许家生意的根就在这儿,这若是到都城发展,我们就是那儿随风飘落的枯叶。” “可若是有新的土壤愿意培育这新的根,许老爷又当如何?”黎景容见许力不愿意直接回答,也在和许力打着哑谜。 一旁的贺如云已经听得一头雾水,只能朝许红渠看看,许红渠也是感受到两人气氛已经是箭弩拔张。 许红渠轻笑了一声,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殿下也知道,我这拍卖行也才刚刚开了起来,这若是离开了隽城,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就是连请帖都发不出去。” 许红渠也懒得跟黎景容去扯那些“根”、“叶”的问题,还不如有话直说。 “既然许姑娘都这么说了,我暂时也不再强求了,还请许老爷和许姑娘再仔细考虑。”黎景容说完这句话,这才挂着笑意不达眼底的微笑走了。 许红渠借口有伤在身,没有去送客,她不用等许力回来也知道,刚才黎景容的话是对他们许家的试探。 没过多久,许力和贺如云又回到了客厅,许力皱着眉招呼许红渠去到了书房。 贺如云一脸担忧地看着许红渠:“你爹要是凶你,你就叫小粉来叫我,娘给你撑腰啊。” 许红渠也是哭笑不得:“娘,没事的,爹找我应该是生意上的事情。” 进了书房,许力就开了口:“今天二皇子说的是你怎么看?” 许红渠只能挑了些她的浅薄见解,她认为能在都城开店是好事,显然是能够扩展许家的生意,有助于更大规模扩大许家的声誉,黎景容提出的条件着实让人不能不心动。 不过,许红渠也表示了她觉得黎景容不是一个会存着想要帮扶中小商家的心,他认为黎景容对他们这些商户另有所求。而且从隽城到都城路途十分遥远,许家铺子所有的产出都在隽城,若要将商品运到都城就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听完许红渠的分析,许力满意地颔首,觉得她这个女儿现在的确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你说得都没错,确实如此,我们许家并非没有从隽城走出去的能力,这其中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考虑,”许力说道,“而且这二皇子也确实如你所说,应该是另有所图。” 许红渠这才从许力口中听到了黎景荣来到隽城如此放下身段接触他们这些商家的目的。 许力表示他也是最近才听闻的消息,说是都城那边最近朝堂上局势动荡,太子隐隐有被废弃的危险,二皇子想来坚定地支持着太子,想来与他们这些商户打交道,也是想为了太子日后筹措资金,为天子的铺路。 许红渠从许力的话语里也厘清了逻辑,当今圣上一共就两个儿子,这太子和二皇子又从小交好,也不存在两人争皇位的可能性。但问题在于外戚的野心过于庞大,影响到了太子的地位。 “那是谁要害二皇子?”许红渠也知道朝堂纷争想来严重,想来那马车也是有人蓄意而为。 “这官府都没查出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反对太子的大臣暗中动的手脚。”许力也觉得这次的事件来得蹊跷,隽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的事件,这二皇子来才开始不太平。 “可以的话,你还是离这二皇子远点好,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掺和的。”许力从刚才黎景容看许红渠的眼神中觉察出一丝的异样。 “爹,你放心,我也胸无大志,我们就多赚点钱,过我们的安慰日子就好。” 许红渠对那些黎景容那些朝堂上的纷争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有兴趣的也只有赚钱了。虽然黎景容的建议听起来很诱人,但和黎景容一同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她虽然向赚大钱,不过赚的也是安稳钱。 许力见许红渠应该是将他的叮嘱听了进去,也就不再对许红渠耳提面命,只让她回房好好休息。 许红渠回到房间里却没有歇着,反而开始了教材的编写和下一场拍卖会名单的拟定。 若是想要许家能够安稳度日,也要他们许家有足够的实力 分卷阅读74 ,从其他人手中脱身才行。 黎景容的问题暂且不谈,她手里还有计可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件事若是越拖越久,或许计可瑶都要以为是她服软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裴子阳拿着许家后巷的房契来找许红渠的时候,也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许家又要开拍卖会了,但却没有给他们许家递帖子。 许家府中的下人都对裴子阳十分熟稔,因此也将裴子阳直接领到了许红渠的小院中,两人现在正坐在许红渠院子里的石凳上说着话。 当许红渠听到裴子阳带来的消息,立刻蹙起了眉,在裴子阳面前她也没有顾忌:“她上次的拍卖会办的那么糟糕,她还没有闹够?” 裴子阳也是冷笑了一番:“说不定是多少尝到了点甜头,这才会有第二场,大概以为能以量取胜。” 许红渠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觉得计可瑶未免也太不将她这个隽城拍卖会的创始人放在眼里:“她给你们家递帖子了吗?她将拍卖会放在哪一日了?” 裴子阳拿出帖子放到许红渠面前:“你看看。” 许红渠接过帖子:“你怎么还带来了?” 随即她打开了帖子,发现计可瑶将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一,许红渠又一次皱了眉,这拍卖会的日子一旦放在初一、十五,许是许多人都不会去参加这拍卖会,许多人加都要去赶着庙里上香。 裴子阳喝了口茶,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也不怎么想去,你若是想去,就拿着我这张帖子去就行。” 许红渠将帖子随手搁到了一边:“我也再说吧,目前我也是没什么想去的理由。倒是你,你别告诉我,你说来探我病,却两手空空就来了。” 裴子阳轻笑一声:“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气的人?” 说着,裴子阳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向许红渠面前推过去,许红渠发现今日裴子阳不是从袖口那请柬,就是在从胸口处那纸,身上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裴子阳的手按在那张拿出来的房契上,许红渠一心好奇,也伸手去拿,不经意间,她触碰到了裴子阳温热的手背,她顿了一顿,立刻将手抽了回来。 许红渠略有不安地用手捏了下衣角,裴子阳见许红渠有点局促不安,突然拉过了许红渠的手,将房契塞到了她的手里。 裴子阳一连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仿佛刚才做这件事的不是他一样。 许红渠的手上还残留着和裴子阳肌肤相触的若有若无的余温,她愣神地看了一眼裴子阳。 裴子阳却扭过头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你先看看你手里的东西。” 许红渠这才回过神来,看清了手里的房契:“你已经将老先生的房子买下来了?” “嗯,早一些买下来,老先生也可以早点回乡。” 许红渠捻了捻手中的房契,发现房契后面还付了两张纸,似乎是两张租约,看清了租约上的地址,正是老先生的屋子和隔壁的那间屋子。 见许红渠发现了下面的那两张租约,裴子阳也不再掩饰:“隔壁那间房正好是我们裴家的,因为地理上比较偏,也租不出高价,因此也就一直空关着,既然你需要拿来办私塾,就租给你。你从府里去上课也方便。” 许红渠突然灵光一闪:“等等,我现在拍卖行的那个地址,你说实话是不是也是你们裴家的产业。” 裴子阳知道早晚有暴露的一天,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下来:“是,之前第一次要同你签约的人就是我,只不过你出了意外,而我也需要隐藏身份,才借口说是帮人托管这间房。” 许红渠内心则是腹诽,这裴家隽城第一富商的名头果然名不宣传,明明在外人看来是粮商,但手里却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房屋。 光是这些房租就可以让裴家一家不愁吃穿。 “你真打算都租给我?”许红渠看着手里的房契和租约,她之前总以为裴子阳搬出府中,两人的纠葛就会越来越少。 “租给不熟悉的人,不如租给你,你又不会拖欠租金。”裴子阳对许红渠这样说道。 “那行,我这就让小粉拿银子给你。” 许红渠十分爽快地去了房间签下了两份租约。 裴子阳看见许红渠满足地拿着两份租约,也是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 ☆、三十八两银子 许红渠送走了裴子阳之后,就计划着要将拍卖会的事情立刻提上日程。 她也决定在第一次的拍卖会上就开始第一次拍卖师培训班的招生计划。 但在这之前,她拿着从裴子阳手中接过的钥匙,先去租来的两间屋子看看,她刚才也拿到了裴子阳的许可,如果她有需要,可以进行一些细微的改动。 许红渠来到那屋子看了看相连的院墙,觉得在这院墙中间重新装上一扇门,就可以解决许多的问题。 一边的屋子用来上课,另外一边的屋子可以找厨娘安排平日上课中间那些学生们的吃饭问题。 许红 分卷阅读75 渠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需要重新修改和稍加修饰的地方都给记了下来,一回去就找人进行改造。 在许红渠正在准备下一次拍品的资料的时候,她决定这次拍卖会将展品数量削减下来,不再整天都进行拍卖会,只开展半天。 她寻思了半天,最终将日子定在了计可瑶拍卖会的前几日,即是二月二十七。 许力一听到许红渠准备好了拍卖会的日子,立刻让管家送来了一个盒子。 许红渠收到盒子的时候,打开一看,正是之前和许力提到的那个玉笔筒,她一开始只知道这笔筒是选了上好的玉石料雕刻而成,没想到这雕刻的画也是凹凸有致,山水在最里面一层,中间一层是行人的车马,最外面的一层则是人物。 虽然解决了一件拍品的问题,但许红渠还在为其他的拍品犯了愁,上次虽然有柳潇潇的帮助,她也承诺了之后会再次帮她拍卖柳家的饰品,可为了不让让人对许家的拍卖会留下只会拍卖饰品的刻板印象,她还是决定多找点拍品。 就当许红渠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她有点出乎意料的客人上了门。 “姐姐!姐姐!”许红渠没想到小院里突然想起了一个小孩的声音,莫不是今日有人来做客,带来的孩子误入了她的小院。 直到那小男孩出现在许红渠的书桌面前,许红渠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小孩,这才调动了一下记忆,发现正是那日在路上救下的小男孩。 许红渠多少有点喜出望外,立刻跑到书桌前蹲了下来,直视着他:“你那天之后,还有到处乱跑吗?你怎么回到这里来了?” 小男孩先是摇了摇头:“那日之后,我娘已经骂过我了,我以后不会一个人跑出去了。今天也是我娘带我来的。” 小男孩话音刚落,她的房间里就走进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夫人,立刻朝许红渠迎了上来,拉着许红渠不停地道谢:“你就是许姑娘,当初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我今日上门,就是特地向你道谢的。” 倒是许红渠不好意思起来:“小事而已,无足挂齿。” 许红渠这才又时间,细细打量这位夫人的长相,总觉得似乎有点眼熟,不过从衣着打扮来看,说不定就是在那个宴会上见到过。 那小男孩也是个闲不住的主,从怀里拿出了个毽子,拉着小粉去到了小院,房间里也只剩下许红渠和那位夫人。 “瞧瞧我这,我光顾着道谢,都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城北的王家。” 许红渠一听到城北的王家的名声,许红渠就知道了是城北一家有名的书肆,这书肆里面不止经营新书,同时收购二手书,因此书肆里除了有常见的四书五经,也偶有稀缺孤本,不少文人学子都会去哪儿购书淘书。 “我常听闻这王家的名声,只是我不太去城北那块。”许红渠说这话的时候,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许姑娘也是贵人事多,也不必特地去城北,这城北跟许姑娘住的这一块儿也没差。” 许红渠听这王夫人的口气也是个爽气的人,只是她此时心下疑惑,这家人虽是在城北为何那日孩子丢失却在城南这一块:“那孩子走失那一日可是一人从城北跑到城南?” 王夫人笑着看了一眼,外面正和小粉疯得咯咯笑的儿子:“他哪有那么大本事,那日也是我带他出来吃饭,我一时不察,人就跑了。那天可吓死我了,四处派人去找,不过后来说已经回到家了,我这才放心。过几日不是就传出许姑娘的消息吗,我这才问了那孩子,来上门道谢。” 这回轮到许红渠语塞,她想王夫人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应该也不是救人的消息,应该是当日裴子阳抱着她走了一路的消息,也是脸颊微红。 王夫人也理解许红渠这未出阁的姑娘,提到这种事情的害羞,也只是了然地看了看许红渠泛红的脸颊,笑着扯开了话题。 “我知道许姑娘开了拍卖行,我也听我家老爷说了,说许姑娘这拍卖行也是经营得不错。” “这也是王老爷和王夫人谬赞了,我这拍卖行也才办了一场,还不成器。” “哎,快别这么说,不过我这次上门来,也是给许姑娘送一份厚礼,我们这儿最近收到了两份难得的著名词人柳南亲手所写的孤本,不知道许姑娘有没有兴趣放到拍卖会上去。” 许红渠真没想到随手救下的孩子,却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他顺便在脑海中快速搜索了下关于柳南这个人的记忆,她发现这柳南已经去世有百年,现在他的词集依旧是各大书肆放在醒目位置的存在。 许红渠还有有些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头的不可思议:“真的吗?你们打算放在铺子里售卖。” “我家老爷早就了解过了许家这拍卖行的形式,觉得我们家这些孤本之类的,以往尝尝都卖给了老熟人。你说这都老熟人了,有时候也放不下面子开高价,往往请一桌酒席,这价格就下来了。但现在想想许姑娘的拍卖行才是这些孤品的归属,毕竟我们也是商人,哪有商人不希望赚钱的,你说是不是?” 许红渠立刻满口答应下 分卷阅读76 来,并将之前与柳潇潇签订的契约书的样本交给了王夫人,有王夫人带回去给老爷看。 隔日,许红渠就收到了王家传来的好消息,第一次合作,看在许红渠救了他们儿子的份上,他们更是愿意让利一成给许家的拍卖行。 许红渠也是知道让利一成,也是王家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她自然不会辜负了王家的合作的心意。 等到王家将柳南的两本孤本送到许家的时候,许红渠特地检验了一番这孤本,虽说是孤本,但保存完好,自己清晰,确实能值王家开出的高价。 许红渠也立刻派人放出了消息,这次的拍卖会除了部分特邀宾客之外,不再设置请帖,所有有意向竞拍的人均可参加,但依旧是限制人数为一百人。 这消息一出,那些平日里着那个是聚会在茶肆和酒楼的文人墨客,更是爆发出阵阵议论,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即将开办的许家拍卖会。 许红渠也深谙营销的道理,她立刻放出了第二波消息,这次特邀的宾客只有十人左右,若是想要参加当日的拍卖会只需要赶早排队就有可能入场名额。 许家拍卖行此举虽然在文人墨客之间,收获了骂声无数,也有不少人指名道姓说许红渠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这些话穿到许红渠的耳朵里,许红渠却不受一点影响,她觉得这些人并没有说错,她开拍卖行的目的本来就是赚钱,她又不是大慈善家。 裴子阳也在和其他画师聚会的时候,听到关于了许红渠的只言片语,心下放心不下,还是去了趟许家,想要看看许红渠的状况。 许家的门卫和管事都对裴子阳已经十分熟悉,裴子阳在许家也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直接就往许红渠的小院去了。 裴子阳敲门入内的时候,许红渠正悠闲地吃着小粉刚从厨房给她拿来的胖大海炖梨,说是能够有提前保护喉咙的效果。 许红渠见到裴子阳,自然以为他是作为房东的身份,来找她询问那房屋的状况,她立刻放下了勺子:“可是要去看老先生那间房子,若是要去看改动,我们现在就走。” “没有,我不是来看房子的,我是看你的。” 听闻裴子阳的话,许红渠立刻呆在了当场,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这厨房也不知道是不是糖加多了,今天这炖梨格外甜,小粉你下次记得和厨房说少放点冰糖。” 小粉识趣地接下了话。 裴子阳看出了许红渠顾左右而言他,只能直接走正题:“最近外面传言很多,担心你会受影响,所以来看看你。” 许红渠也意识到裴子阳作为画师,多少也在文人圈子里:“你也听到了那些传闻,没关系,这点不算什么,就当为我的拍卖行造势了,越多人讨论,我拍卖行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裴子阳见许红渠胸有成竹,想起了当时许红渠总是火急火燎的来找他帮忙的样子: “这次都准备好了?不紧张了?” 许红渠被裴子阳问到了尴尬的地方:“其实这次拍卖会准备得很仓促,你看传出去的拍品也没有几件东西,我这次拍卖会估计全靠柳南的那两本孤品撑着。” 许红渠想到这两本孤本的来源,也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将当时王夫人来找她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向裴子阳说了一遍。 “你说我是不是运气很好?”许红渠说到最后,不由感叹起来,她这次真的是有贵人相助。 裴子阳却还没有接口,只是看着许红渠说话眉飞色舞的样子,良久才说了一句:“你会一直好运下去的。” 许红渠也没看出裴子阳的异样,依旧没心没肺地回了句:“那就借你吉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子阳:未来夫人看不清我心意怎么办?在线等,急!!! ☆、三十九两银子 拍卖会当日,许红渠作者马车远远就看到拍卖行已经排起了长龙。 为了预防熬夜排队的现象,许红渠早就派了下人轮班在拍卖行门口等候,知道今天早上才让他们排队。 她也提前准备好了号码牌,发放给在场的众人,可以凭借号码牌进入现场,这样排在队尾的人也不用盲目等待,也可以避免插队等一些混乱的现象。 许红渠也知道一些官员和富商,都是让府里的下人早早就守着队伍,许红渠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全由那些文人墨客成为她今日的主要宾客,她也知道有些目的并不在拍卖上,有些觉得只要一度柳南的真迹,就如沾了前人的仙气一般,从此也会文思泉涌。 许红渠自然也不会拒绝怀揣这种目的来的人,怀有这种目的来的人,回去之后,也会要吹嘘一番他的经历。 从拍卖行的角度来看,也算是打了一次免费的广告。 拍卖会正式开始之前,王夫人也特地来看看许红渠,对她表示之后的主持表示期待。 许红渠刚整理好衣服要上台之前,一个小厮满脸慌张地跑了过来:“小姐,不好了, 分卷阅读77 玉笔筒不见了。” 听到这话,许红渠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详细盘问:“早上出门的时候,可是再三检查过没有拿错盒子是不是?” 那小厮点头如捣蒜:“小姐,出门的时候我检查了,我一到拍卖行的时候,也检查过了,可是现在就不见了。” 许红渠看了看计时的沙漏,发现已经快要到了上场的时间,只是她现在不能流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她只能沉声吩咐道:“你先不要声张,如果这事只有你知道,你现在去找小粉,你们两个悄悄地去找。若是我说第一件拍品要上场之前,还没有找到,就把之前我找画师临摹的玉笔筒的画轴拿上来。切记,不要声张。” 许红渠没想到才第二场拍卖会,刚打算不再事无巨细的过问,她想放手给下面的人逐渐熟悉流程,就闹出了这等事情。 若是放到现代,或许拍品没有到场也没有关系,屏幕上的图片肯定会将细节千百倍的还原,可是放到现代的绘画技术,只有将拍品完整地呈现在宾客面前,才能让人信服。 还好,她料想到了各种突发状况,提前留了后手,不然只能临时撤下这件拍品。 许红渠此时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拍品可能出现的几种状况,第一种无非就是小厮粗心忘在了府中,但又害怕责罚,这才找了借口想要掩饰过去。还有就是拍卖行哪里有小偷,将展品偷走,有心想要让她的拍卖会难堪。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法更改现在一时半会儿找到拍品的事实。 若是在开场前真的找不到这玉笔筒,想来许力看到,一定会联想到些事情。拍卖会结束之后,大概还会向她这个出了差错的女儿追责。 许红渠只能双手交握,深吸了几口气,强行让她自己冷静下来。 看到沙漏里的沙全部漏尽,她还是提起裙摆,站回了那个她熟悉的台上。 许红渠环视了一圈众人,发现这次的拍卖会除了她特邀的几位,比如裴青松、赵秀、裴子阳、柳潇潇、黎景容和自家人以外,全大多数都是陌生的面孔。 依照前例,许红渠还是将拍卖会所有的流程讲述了一遍,以保证没有一切都能按照正常的情况来。 就在许红渠打算结束开场词,进入正式拍卖流程的时候,许红渠余光瞥见躲在上台入口处的小粉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看到小粉打出的暗号,许红渠这才心下稳定,想来刚才玉笔筒消失的危机已经顺利解决。 她说话的声音这才更有些底气,随即开始了玉笔筒的竞拍。 竞拍算不上激烈,但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价格也不断从四位数涨到了五位数,最后定格在了一个超出了许红渠预期的价格。 随后的两件拍品,也都被人爽快地拍下。 许红渠深谙众人急切的心理,更是在这四件拍品拍出之后,放入了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 这一小段的休息时间,在许红渠的心理相当于以前看电视剧看到紧张处插播了一段广告一般。 小粉在休息的时候,偷偷出去晃了一圈,一回来就十分兴奋地对许红渠说:“小姐,我看外面的人,都在讨论柳南的孤本,都在说您卖关子呢。” 许红渠听了小粉的话,也知道她这短暂的休息,更是达到了目的,她需要的就是别人那种东西近在眼前却始终得不到的那种抓心挠肝心情。 当许红渠再度回到台上,底下立刻响起了阵阵骚动。 “还请各位稍安勿躁,我知道大家都在期待接下里的拍品,那接下来我们的拍品就是柳南亲手所写的《瑾轩词集》的两本孤本。我们拍卖行和王氏书谱考虑到这两本孤本的珍贵,因此再三商议后,还是决定捆绑拍卖。” 决定捆绑拍卖也是王家和许红渠共同作出的决定,若是两本分开拍卖主要担心的问题还是会出现两本价格拍出价格高低不同的问题,容易造成矛盾。 许红渠也问过王家为何一拿就要拿出来两本一样的《瑾轩词集》,得到的答案却是当时卖给他们的原主希望他们这么做。 许红渠本想追问这原主是谁,王夫人却也是支支吾吾。许红渠也只当年代久远,未放在心上。 底下的宾客一看到这孤本封面上的字迹,就心下断定是柳南的真迹无疑,看到里面展示的内容,两本的内容,一本为干净的手抄本,另一本写有批注,更是激动不已。 “五万两!”、“十万两!” 没报一次价格,这两本的孤本的价格就以万两为单位,在往上飞涨。 有心思想要也参加这一场拍卖的裴子阳,也在不断地报数声中和裴青松的怒视下,放下了想要举牌参与的念头。 “九十万两!” 越来越令人难以承受的价格,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拍卖会的现场,没报一次宾客的眼神或流露出一丝惊讶,业或流露出一丝艳羡。 “一百万两。” 这个价格,甚至出乎了许红渠的预料,她也没想到有人会出到百万两的价格,她的拍卖会这么快就出现 分卷阅读78 了过百万两的拍品。 不过,最后的价格还是定格在了“一百万两。” 随着许红渠落锤说“成交”的时候,却发现这拍下柳南孤本的宾客是陌生面孔,而听到刚才报价的口音,也似乎不是隽城人士。 许红渠暂时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只要这人拿得出一百万两银子付账,她也不会去细究这人的身份。 “各位,今天的拍卖会到此就全部结束,所有的拍品都全部拍出,感谢大家的参与!”许红渠顿了顿,“但我现在另外有一件事想要宣布给大家听,我们拍卖行现在需要招募拍卖师的学徒,如果各位有意向或者身边有合适的人,欢迎各位来询问登记。如果待会儿对这个学徒的事情有任何好奇,也可以在各位的后方,有专人可以咨询。谢谢各位。” 面对许红渠招人的举动,在场的一些商户的主人都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想着派人去许红渠这里登记学习,等学成归来就可以一模一样开一个拍卖行。只是他们不知道等他们真正需要报名的时候,就遇到了许红渠早就设置好的阻碍。 许红渠下了台,立刻将小粉给她凉好的茶水,一口灌进了嘴里。 “小姐,小姐,一百万两啊!”小粉还在掰着手指算一百万两究竟有多少钱。 许红渠这一次却没有第一次拍卖会后赚了钱的那种喜悦感,她更多的是在反思她这次仓促开拍卖会的举动是不是合理。 这次拍卖会所有的焦点都被放在柳南的两本孤本上,因此许红渠一共也只准备了五件拍品。 作为拍卖会来说,这次的拍品的数量其实不能算是可以单独开一场拍卖会的数量,但许红渠也是在计家的一再逼迫下,兵行险着。 她的目的就是要提醒计家,不要忘了谁才是拍卖会的真正的创始人。他们想要抄袭,不是不可以,只是还不够格。 她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得出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我钱,我必拿回”的至理名言。 但她随即想到刚才玉笔筒失踪的事情:“后来玉笔筒在哪里找到的?” 小粉这才从家里赚了大笔银子中的狂喜中回过神来:“我过去的时候,玉笔筒就在原来的地方,似乎没有人动过。” 这事一时成了许红渠的谜题,直到几天之后,许红渠才从王夫人口中听说,当时她和许红渠聊天的时候,儿子自己四处玩,看到玉笔筒好看就抱着盒子走了,还好跟着的奶娘发现及时,给还了回去。 许红渠当时王夫人说起这件事,感觉背后也是冷汗直流,还好拿小男孩没有将这玉笔筒摔碎。 她也暗自下了决心,要加强这些拍品的看护,不能再出现类似的失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子阳:这章我戏份太少了,我抗议! 许红渠:抗议无效,我的主场。 裴子阳:夫人说的都对。 ☆、四十两银子 正当许红渠准备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休息。 许力和贺如云走进了房间:“女儿,接下来可是准备回去了?” “爹、娘,可还有事,若是没有事情不妨同我一起回去?” “就是来找你说这事,你要是没事情,你就和我们两个一起去和裴会长一家吃个午食。” 听到裴家发来的邀约,许红渠没有拒绝的道理,只让许力和贺如云稍微等一下,让他们先去酒楼,她再确认一下契约书的事情,就能全部处理好。 “那你先忙,忙好就过来。” 许力和贺如云也不好意思让裴青松他们等太久,就急忙回去了。 “红渠说她待会儿过来,那我们先过去。”许力向裴青松等人建议道。 裴子阳却开口向几位长辈说:“那你们先过去,我留下来等她。” 几人点了点头,也表示赞同,裴子阳目送几人上了马车,也就转身进了拍卖行的后院,去找许红渠。 裴子阳进到后院,就看见许红渠面色凝重地站在账房门口,他快步走了过去,望向账房里面:“怎么了?可是有事?” 裴子阳的说话声,惊动了许红渠:“你怎么过来了?我只是突然在想这隽城谁能出手这么阔绰,一出手就是两本孤本。” “或许那人急着用钱呢?” 许红渠听裴子阳也觉得不无道理,也没再多想。 这时,刚才报出了天价的那人,从账房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许红渠站在门口也无寒暄之意,只是冲她微微颔首,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账房也出来向许红渠送上了契约书的匣子:“小姐,今日的契约书全都在里面了,具体的分账和账务会在客人真实交付银两之后给到您。” 许红渠也知道账房说的话也不过是老一套,点了点头。 账房看许红渠还看着刚才那名客人离开的地方:“小姐,可要找人去查查那人的底细?” “那人交款日期是什么时候?” “就在十日后。” 分卷阅读79 许红渠盘算了一下,这么大笔银两的交易,在十日中就能交付,想来也是家中丰盈,但还是为了多加一层保险:“还是找人悄悄去查一下,不要惊动到他。” 账房应声称是。 裴子阳看许红渠的事情处理得也差不多,这才出声提醒她:“你还有其他事吗?若是没有,我就让小棋先让马车驾过来。” 许红渠想了想说:“那我们走吧。” 上了马车,许红渠问裴子阳:“你可知,伯父为何找我们家吃饭?” 裴子阳则是被许红渠问懵了,他爹向来有他的主意,他也不清楚:“我爹大概也是想要两家增加来往,说不定日后能多有合作。” 许红渠则是觉得裴青松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事情上面,应该找两家吃饭还是有事情要谈。 两人下了马车,走进大厅的时候,也引来了几位的侧目,似是认出了两人。 许红渠在上楼的时候,也觉得有意无意听到了“拍卖”、“高价”、“孤本”、“昱王”等零碎的词语往她耳朵里飘。 许红渠微微皱了皱眉,虽然昱王今日是到场了,但今日黎景容却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任何表现,这些人还如此热衷讨论他,这皇家身份加持,果然相当于自带滤镜,许红渠在心里想。 一进包间门,裴青松和赵秀立刻站起来迎接二人,许红渠也就将刚才听到的话抛到了脑后。 许红渠立刻迎了上去:“裴伯伯,伯母。” “红渠来了,快坐,来来来,坐这边。” 赵秀热情地招呼许红渠坐到她的身边,许红渠依言坐了过去。 裴青松立刻招呼小厮说要上菜,小二也早就将准备好的菜肴端上桌。 一边吃饭,许红渠也知道了裴家找他们吃饭的原因,裴青松表示他听到风声说隽城本地官府想要给各家商户额外加税。 许红渠这才重视起了她一直忽视的问题,她之前似乎只听过账房随口提到,她记得御朝的税收制度是按每家每户的人头统一收取,因此税收并不算高。 许红渠作为许家的一员,税收的相关事情都由许力统一处理,她这才对这方面不清不楚。 听到裴青松提到这个问题,许红渠这才认真倾听了一番,他从裴青松的话语中提取了几个关键信息,最关键的无非是当地官府似乎对各家商户要增加税收的事情势在必行。 具体的措施尚未出来,裴青松确实听闻有两种税收的方法,一种是向每家商户收取定额的税,第二种就是需要每年商户从每个月的盈利中抽出一成作为税收。 在许红渠的角度看来,虽然税收是必须的,但若只是隽城一地加收,这件事似乎并不合理,而且很明显也损害了各家商户的利益。 就拿她的拍卖行来说,拍出了百万两的拍品,这只是明面上的价格,但官府也难免会用这种传闻来多收税。 裴青松显然也是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这才私下找了许家一家商量。 许红渠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这突然增加税收的事情,以往可有发生过?” 裴青松皱眉想了想:“也不是没发生过,往年也都像现在一样早早就传出了消息,只不过也很少真正地实行过。这次似乎听说官府那边已经开始起草相关的文书,我这才忧心起来。” “那这文书的主导,可是知府?”许红渠想到最初的时候,她记得她听许力提到过,这隽城的商户似乎逢年过节从不会少了官府的“孝敬钱”,因此有人如果在商户闹事,官府也往往愿意出面调停。 “说是这么说,但我那日也去找找过知府,他看起来也很为难。” 许红渠心里立刻闪过了一个人选,想来那人在隽城待了那么久的目的大概也是为了这个。 “红渠你可是有什么想法了?”裴青松见许红渠放下了筷子,沉思不语的样子,大概是有了主意。 坐在许红渠身旁的贺如云,在桌下悄悄拍了下许红渠,许红渠才回过神来:“我暂时没什么想法,我也不太关注税收的事情,这才一时愣神。” 许红渠也不知道裴青松这日吃饭是存了什么心思,她都能猜到这背后大概有昱王的功劳,她不信裴青松和许力这两个老狐狸会猜不到。 莫不是裴青松作为商会会长已经和黎景容私下达成了交易,实则来试探他们许家。 许红渠觉得她似乎想得太多了些,这些事情她也无意掺和,但若是真的日后有税收的消息她肯定要关注一下。 许红渠刚才的回答,也让话题渐渐走向了别处。 裴子阳见许红渠听过税收的消息之后,就似乎心不在焉,其他人说什么也都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他想让赵秀多给许红渠加点菜让她能多吃点。 结果他朝他娘使了半天的颜色,她娘也没有反应,反而是隔着许红渠和贺如云聊得愉快。 裴子阳想给许红渠多加点菜,但隔着半张桌子,他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动静也是太大了,他也只能放弃。 分卷阅读80 裴子阳只能悄悄吩咐小棋,让他去看看酒楼里有哪些卖的好的点心,打算让许红渠打包带回去。 小棋刚出门,小粉也就出来附耳在许红渠耳边说些什么。 许红渠这才抬头,看向众人:“外面似乎有人找我,我出去看一下,马上回来。” “那让子阳陪你去看看。”赵秀向许红渠提议道。 “不是什么大事,我去去就回。”许红渠笑着向众人说道。 许红渠在心里也猜到了计可瑶现在来找她,估计就是为了拍卖会的事情。 到了酒楼门口,计可瑶压抑着怒气冲了上来:“红渠,你怎么开拍卖会也没有请我,这多伤我的心。” “别绕弯子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怎么好意思问?抢在我前面几天开拍卖会,你闹得整个隽城都知道你拍卖会多么厉害,拍出了多少高价,你有没有想过我之后怎么办?” 许红渠此时也是心烦意乱,不欲和计可瑶多做纠缠:“你想想清楚第一场开拍卖会是谁开的?” 她撂下了这句话,就转身往酒楼走去。 计可瑶气得在门口大喊:“你别以为你讨好了二皇子就有用了,你以为他会娶你吗?你别做梦了?” 许红渠脚下顿了顿,只是回头盯着她,朝计可瑶走了两步,计可瑶看到许红渠冷漠的眼神吓得倒退了几步。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自己喜欢二皇子,但是不要将我和他扯在一起。” 计可瑶一时也气不过,大着胆子:“你那孤本还是不会昱王施舍给你的,若是我要来那孤本,我拍卖会定然办得不会比你差。” 她也认清了局势,知道再和许红渠纠缠下去,她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她只是一时不忿,也想给许红渠一些难堪。 在二楼的裴子阳显然是听到了刚才计可瑶的威胁,下楼来找许红渠。 许红渠还僵立在门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看到裴子阳下来,许红渠匆匆地开了一眼他:“可是吃好饭了吗,若是吃好了,我们就走吧。” “还没,似乎听到了计可瑶的声音,下来看看她有没有为难你?” “计可瑶她刚走了,她向来在我这里讨不到好的。”许红渠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裴子阳将刚才计可瑶的话都听了进去:“你是不是想去找二皇子?” “我表现得就这么明显吗?” 裴子阳调侃道:“是,你现在脸上写满了‘我很惆怅’和‘我不开心’。” 许红渠脸上这才绽放出了笑容,眉眼弯弯:“看来你还了解我的。” 裴子阳也知道许红渠心中有忧虑:“你要真担心不妨上去和他们说一声,我陪你现在就去问清楚。” “那我们现在就去。” ☆、四十一两银子 当管家向黎景容通报许红渠和裴子阳来到的时候,王老爷正在和黎景容喝茶。 听到许红渠到了的消息,王老爷率先慌了神:“殿下,您看不如我从您府上后门走?” 黎景容放下了手中端着的茶杯:“王老爷先不要急,不妨看看情况再说。” 王老爷他显然没有黎景容那般镇定,坐立不安地生怕许红渠知道他和二皇子之间的秘密。 许红渠和裴子阳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黎景容下首的王老爷。 黎景容还没开口和许红渠说些什么,却被许红渠抢了先:“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问殿下。” 说完,裴子阳觉得许红渠实在是语气不善,听起来就像是来兴师问罪,裴子阳悄悄地在背后拉了拉许红渠的衣袖。 许红渠也意识到了她作为一个商户,这么对黎景容说话也着实大胆了些。 “想问什么,你说?”黎景容似乎并没有将许红渠的失礼放在心上。 “柳南的孤本可是出自昱王府上?” “我这人素来爱好书画,有柳南的孤本自然也不奇怪。近日,我越读柳南的词,越觉得有无病呻吟之嫌,这才将孤本交给王老爷,不知道许姑娘还有什么疑虑?” “二皇子所赠之物,王老爷您不珍藏,反倒转手卖掉,这可是不尊重殿下。”许红渠也知道黎景容这人想来没有那么好说话,转头想要撬开王老爷的嘴。 一旁的王老爷听到许红渠这么说,也是背上冷汗直流,不过他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戳穿二皇子的谎言,他的眼神在二皇子和许红渠之间来回游走。 明明是二皇子以王家书铺可以进入都城并减免税赋为由,得到了柳南的孤本,并在他的授意下,转交到了许记拍卖行。 而许红渠救下了他的儿子,也正好是一个绝佳的接近许红渠的机会。 黎景容截过了话头:“许姑娘,我现在也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和王老爷交好。这王老爷接过了我送的礼物,自然有他想要处置的方法,我也不介意。” 黎景容这番话说的大度,许红渠却总觉得两人之间 分卷阅读81 应该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许红渠向来能屈能伸,念着黎景容的身份,还是向他赔罪:“今日是我唐突了,被冲昏了头脑,还请殿下不要怪罪我失礼的举动。” “我自然不会怪罪许姑娘,只是许姑娘回去,不妨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之前到贵府上的建议。” 许红渠和裴子阳离开之后,王老爷也赶着告辞,黎景容却没有之前那般和颜悦色,只是略带警告:“王老爷,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相信您还是懂的。” 所有人都离开了厅堂,黎景容才闭上眼,轻轻捏了捏眉心,又重新回到书房去写那封给太子没写完的回信。 上了马车,许红渠也知道她太冲动了,开始反思起今日的行动:“你怎么没拦住我?” “看你的样子,若是当天不问清楚,你心里又不好受,还不如陪你来问,若是有问题我还能替你圆场。” 裴子阳说完,拿出了刚才让小棋打包的点心:“别生气,你有没有想吃的,先吃点。你无非就是觉得受了二皇子的恩惠,你又不想跟他有纠葛。” 许红渠点了点头,她想到了原身的事,只希望离黎景容越远越好:“是我太冲动了,被计可瑶一激就冲动了,其实她如果不来说,我依然认为这书铺让我拿出来拍卖的。” “你就当还是和二皇子的交易,王老爷既然今日能登堂入室地拜访二皇子就证明两个人达成了某种条件,你将钱分给王老爷之后,这件事也算两清了。不过,这二皇子曾经上门对你说过什么?” 刚才从离开的时候,裴子阳就注意到黎景容说最后一句话的眼神不对劲,似是有所企图,他也只好拐着弯地问许红渠。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希望能够让我们许家去都城开商铺。”许红渠边说边觉得王老爷说不定也是因为都城开商铺的事情,才和黎景容搭上了线,这么一来,许红渠心里就有了底。 裴子阳见不是其他的大事,心里的石头才放下来一些:“我也听我爹娘说过这件事。” 许红渠刚才在席间完全没有听到他们提过这些事,连忙追问:“裴会长和裴夫人怎么说?” “还不是说,一直在这隽城待着,突然要换地方估计也不习惯,正想办法要婉转拒绝这件事,那你们呢?你们许家不会同意了吧?”裴子阳说着说着突然紧张了起来,他发现他没有从许红渠的口中听到一个确切说“不”的答案。 “当然没有,不然二皇子也不会让我回家再考虑,”许红渠意识到身旁的裴子阳刚才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了下来,“你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没有,哪里有?”裴子阳为了掩饰尴尬,还特地从马车上抽出了一直准备的折扇摇了摇。 这些一连串的动作,落在许红渠的眼里就是裴子阳心虚,许红渠往他身边挪了挪:“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裴子阳一转头,就撞入了许红渠近在咫尺的眼眸中,甚至从她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他的倒影,而且鼻尖也传来了一阵阵桂花香。 明明都要春天了,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桂花香? 裴子阳别开了微红的脸,颇不自在地将扇子在两人面前打了开:“看看我新的折扇,是不是画技有所提高?” 许红渠看了眼面前的扇子,审视了一会儿,将扇面转回到裴子阳面前:“你骗人,什么新画的扇面,你看看这把扇子还是你第一次来拍卖会用的那把牡丹花,跟我那天穿的裙子上的牡丹花特别像,我印象特别深。” 裴子阳只能在内心喊了句:失策。 他重新将扇子从许红渠手里拿了回来:“拿错了,忘记带新的了,你想跟我去看看吗?” 裴子阳向许红渠发出了邀约,他也没打算许红渠会答应,只是为了掩饰尴尬的托词,却听到了“好啊”的回答。 他急忙吩咐车夫调转车头,往裴家走。 几人到裴家的时候,裴青松和赵秀已经在午休了,也就没有惊动他们二位,许红渠这才跟着裴子阳往他的住处走去。 和上一次来,许红渠的心境也有了巨大的改变,上一次既心存好奇又略带了些忐忑,但这次就只剩下好奇,她也想知道裴子阳在陪嫁的住所是什么样的。 进了小院,院墙周围各有几块石台,石台上放的是造型各异的盆栽,有几盆还吐出了花骨朵。 另有几盆从装着的陶盆就可以看出年岁十分久远。 裴子阳见许红渠似是对盆栽很有兴趣,只能解释道:“我爹喜欢这些盆栽,我娘不感兴趣,他只能找借口说我要用这些盆栽练笔,这才放到了我院子里,动不动就过来看看。” 春寒料峭,此时的院子里还有些许的凉意,裴子阳就招呼许红渠到书房,打算给她看最新的画作。 许红渠一进门就眼尖的发现,裴子阳桌上的用具基本上都有裴家的印记,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支持许家的生意。 裴子阳从背后抽出来一个卷轴,对许红渠说道:“看看。” 小棋帮着裴子阳想卷轴展开,随 分卷阅读82 着卷轴徐徐展开,层峦叠嶂的山峰和微微荡起波浪的湖水,更有一叶扁舟飘在湖水之上。 许红渠看到这幅画最大的感受,而是觉得裴子阳作画的心境似乎有所改变,她从这幅画中才看到了一些他师父何平卿的影子。 “你这副画拿出去,你是何平卿徒弟的事情,我看多半是藏不住了。” 裴子阳也听出了许红渠的言外之意:“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本来就是他的徒弟。” 紧接着,又向许红渠展示了另一幅小品,裴子阳说是秋天府里结的柿子。 许红渠却在这幅画上,看到了一丝金钱的气息:“这闪闪发光的可是用了金箔纸?” “是,那日刚好预订的金箔纸到了,就裁了一方试一下。发现和普通的宣纸也无太大差别。” 许红渠摇了摇头,她之前也听说了许家新出了一种金箔宣纸,不过打听了价格之后,就再也没有心动的感觉,毕竟金箔纸也是金子做的,比起那个,她更喜欢实打实的金子。 裴子阳也没有更多拿得出的画卷,许红渠却对裴子阳的书柜产生了兴趣,发现除了一些关于绘画相关的理论技巧的书之外,还有些新奇的话本和游记。 许红渠随手抽了一本出来,却意外地带出了边上的一本掉落在地,她捡起那本想要塞回书架的时候,那本书里面却无意飘落出了一张小纸。 她捡起了那张小纸一看,发现是张女子的小像,而且那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十分眼熟。 “有觉得有趣的书吗?若是有感兴趣的,等你读完再还给我也行。”裴子阳的声音蓦地在背后响起。 许红渠慌乱中也没来得藏起手中的那张小像,裴子阳也看清了许红渠手中是拿的是何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lyw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四十二两银子 裴子阳刚想开口解释这张小像的来由,就听到有人声从门口传来。 “少爷,老爷和夫人请您和许小姐过去。” 想来,裴青松和赵秀也是午休刚起,听到许红渠在家中的消息,这才急忙派人来请。 “这就过去了。” 裴子阳给了回话,他再转头看向许红渠,发现她手里的小像已经不见了踪影。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再多做解释,免得他之后和许红渠相处更加尴尬。 裴青松和赵秀硬是留了许红渠吃过晚食,这才放她回了家。 回到家后,许红渠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张被她藏起来的小像。 小粉在一旁整理床铺的时候,一眼就扫到了这张小像:“小姐,这画像哪里来的?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许红渠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句:“随手捡的。” 小粉此时心里充满了疑问,她想知道在哪里捡的,她也想找机会去捡一张。 小粉偷笑着去了外间,她看小姐表情就知道这画像估计是从裴公子哪里得来的,她觉得她离叫裴公子姑爷的日子恐怕是越来越近了。 许红渠自那场轰动了隽城的拍卖会后,一直借口休息而闭门不出。 外面依旧将那场拍卖会上的孤本拍卖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越传越夸张,更是传的有些神乎其神。 她听小粉说,甚至茶楼里有些说书先生都安排了要讲上这么一出。 许红渠听完也不由失笑,觉得这古代的娱乐生活少了些,这点事就被无限放大了。 她却也乐得轻松,全当这些说书先生们替她的拍卖行打免费广告了。 许红渠在这段时间里也听闻了另外一件事,也是柳潇潇上门找她的时候,带过来的。 那就是计可瑶办在初一的那场拍卖会可谓是门庭冷落,似乎除了平日里与计可瑶交好的几个姐妹都无人愿意去。 因此,计可瑶大为生气,当场摔了几个茶杯、花瓶。 听到这些,许红渠也丝毫不感到意外,虽然她有自夸的嫌疑,但珠玉在前,大家又岂会浪费时间在一些无聊的事物上面。 又过了几日,账房向许红渠汇报说是这几日都跟踪了那位以天价拍卖下孤本的人士。 那人似乎一直吃住在客栈里,不曾离开过,也未曾与其他人接触过。 他们也派人打听过,这人确实是邻城的一位富商之子。 许红渠听到汇报也微微安心,她当初听到这孤本出自昱王之手,最害怕的就是这拍卖下来的那位宾客也是昱王的人。 若是昱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被其他人发现,她这拍卖行的信誉就要受到影响。 到了那人交款的日子,许红渠向上次一样,躲在了隔间里听账房处理相关的事情。 他也听到了拍下柳南孤本的那人交钱也是交的爽快,甚至一拿到孤本就立刻表明了要立刻回乡带回给家中人看。 这钱收到了, 分卷阅读83 许红渠就让人将具体要给王家的清算出来,尽快送过去。 按理来说,她应该亲自上门表达歉意,但想到王家的欺骗,她还是决定派人将银票送过去即可,暂时冷却一下和王家的关系。 听完账房汇报,许红渠又听闻了相关负责拍卖师培训班报名的反馈。 许红渠目光扫过报名的名册,发现目前报名的人只有七、八人:“就这么些人?” 被问到的小厮立刻诚惶诚恐:“小姐,就这些,不少人听到要和我们许家签订五年的合作契约说什么都不愿报名了。” 许红渠虽然将培训班的学费定的很低,但也为了防止其他商户来偷学相关的知识,特地表示一旦这人通过培训合格,就需要在计家的拍卖行待五年,不然就会追讨一大笔的违约金。 但她也有信心在这五年里将计家的拍卖行的位置稳固下来,能像计家的书画用具一样,让其他地方的人也能够慕名而来。 “那之后我准备好,还要烦请你一家一家去通知他们到指定地点去上课。”许红渠对那小厮说道。 “但凭小姐吩咐。” 几日之后,许红渠卡着时间点到了培训班的地方,打算开启了第一场的培训班的课程。 到了那屋子,发现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只不过许红渠一眼望过去,发现其中有一人目光躲躲闪闪,身上的衣服也尤为的不合身。 她并没有直接揪出那人,而是先跟各位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随即表明了她课程的考勤制度,每周一次,不得缺席。 她拿起了点名册,一个一个名字点过来。 直到点到了:“计尧。” 一个粗犷又压低的声音,在最后响了起来:“到!” 许红渠却“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册子:“你到前面来。” 那人侧着头,躲避着许红渠的目光,粗声粗气地说:“前面没有位置了。” “让你来就过来,现在我是你师父,你想违抗师父的命令?” 那叫“计尧”的人才不情不愿地上了前,许红渠却上前逼近了几步,那人随着许红渠前进的动作,也在不停地后退。 “男女有别,你想做什么?” 许红渠却高高扬起了手。 “啊——”计可瑶再也忍不住爆发了一声尖利的叫声,“你不能打我!” 许红渠只是伸手扯掉了计可瑶贴在唇边的胡子:“计小姐,别叫了,扰民。还有别装了,这点小伎俩你当我都识不破。” 计可瑶见身份败露也硬气了起来:“怎么了?我不能来上你这什么培训班?” 许红渠向边上的小粉招了招手,小粉会意地拿出了计尧的那份契约书,许红渠顺手接过,举到了计可瑶的面前:“看清楚这是什么!” 计可瑶还在嘴硬:“不就是契约书怎么了。” 许红渠点了点上面的条款:“这里白纸黑字的写着,签了契约书的人要为计家拍卖行做工五年,这五年里面会根据发放俸禄。怎么?堂堂计家大小姐,可是要纡尊降贵来我们计家拍卖行打工?” “我知道,我也看清了,但是你上面也写了违约的话,违约金也可以付吗?我有钱,我付违约金就行了。” “唰”地一声,许红渠将那份契约书撕成了雪花状的碎片洒向了空中:“不欢迎你,你走吧。” “许红渠你别欺人太甚,我能来这里是给你脸,真当我稀罕啊?” “门就在那儿,你请便,还有,脸面是我自己挣的,不是你给的。” 计可瑶也知道她现在被许红渠发现了,也是讨不到好处,气得“砰”地关上了门走了。 许红渠这才重新正视了面前的几位学生:“好了,如果你们现在下面还有和刚才那位一样的目的不纯的,或者觉得坚持不下去的,也请尽快离开。” 下面众人面面相觑,相继地摇了摇头,他们中有些都是些小商贩,想来计家碰碰运气,来这里就是看中许家未来五年会提供一份稳定的工作。 许红渠这才切入了正题,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拍卖行和拍卖师的相关情况。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许红渠就让众人散了,表示下次会随即询问今日上课提到的问题,并且会对他们进行简单的测试,看看他们的发音和胆量。 许红渠都所有人都走了,才意识到这为人师表也不件简单的事情,也是十分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收拾一下带来的教案。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了开。 许红渠还以为是哪个学生落了什么东西,这才去而复返,见过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今天第一天,作为房东特地来看看你们有没有毁坏房屋。”裴子阳调侃道。 “那你现在可是看到了哪里有破损啊?”许红渠接过他的话头也打趣道。 “说正经的,我也不知道你几点结束,还以为会打扰到你,都做好了 分卷阅读84 在门口要站着等的准备了,到了路口发现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猜到你这边大概是课上好了。一起去吃饭,替你庆祝一下,第一堂课一切顺利。” 许红渠却难得拒绝了裴子阳:“今天累了,改天吧。你若是愿意,不妨去我府上吃饭。” 裴子阳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正心灰意冷,听到了后半句,立刻恢复了精神:“好,你若是方便,我就去你家用顿便饭。” 小粉本想拿着许红渠的教案,小棋却也很识趣地将那些教案接了过去。 两人往许家走的路上,裴子阳还在试探:“你这课,七天一次,每次就一个时辰。你若是不嫌弃,我下周不妨也来听。” 许红渠却是玩笑般地说道:“你来听做什么?莫不是你们裴家也有意想要开个拍卖行?” 裴子阳不能表明他只是想多点时间和她相处,颇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尖:“就是……好奇……你上课的样子……” 许红渠也被裴子阳的答案弄得哭笑不得:“你若真想听,我可以单独讲给你听。” 裴子阳一听这话,更是求之不得:“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四十三两银子 裴子阳跟着许红渠到许府用了顿便饭,但念在现在两人的身份,他也没有再多留。 裴子阳才刚走,许红渠就迎来了许久不见的老夫人。 “奶奶,您怎么来了?您若是想我,可以找人到你房间去,不用您特地过来。”许红渠边说边扶了老夫人坐下。 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总要出来松松筋骨,总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也是,您就要多出来晒晒太阳,现在天气多暖和。” 老夫人没再和许红渠就天气的事情继续讨论下去:“刚才我听管家说,裴家那小子刚刚离开是不是?” “是,奶奶,可有什么问题?” 老夫人拄着拐杖,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不过你有听你娘跟你说过什么吗?” 许红渠被老夫人也是问懵了,这一段时间以来,许红渠也没见贺如云来找过她:“奶奶,您说哪方面的事情?是商铺上的事情还是其他方面?” “看来你娘没跟你说,你可知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她不是总找人推牌九,又或者去哪里赏花吗?”许红渠寻思她对贺如云的日常生活还是清楚的。 老夫人听到许红渠的回答只是摇头:“你娘最近在隽城物色媒婆,要给你找个婆家。已经来我这儿通过气了,我就来给你提个醒。” 许红渠显然没想到这几日贺如云没来找她问东问西,竟是在盘算这件事。 “奶奶,您看我现在拍卖行在刚起步,现在找婆家不会太早了些吗?” “你是个有本事的孩子,但年纪也放在这儿,之前吵着说要嫁给昱王殿下的时候,一家人都不同意。现在你既然没了这个心思,就赶紧找一家人定下来。倒也不必急着嫁过去,只要能把婚事定下来就成。”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奶奶,奶奶,这件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许红渠一口一个“奶奶”叫得亲热,想要知道这件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老夫人拍了拍许红渠的手:“奶奶年纪也大了,许多事情也做不了主,你要真不想嫁,你知道应该找谁的。” 老夫人说完,就拄着拐杖起了身,回屋去了。 许红渠却被老夫人这突如其来的提醒犯了愁,贺如云还没有跟她说这件事,是不是代表有意想要瞒着她。 她总不能主动往贺如云跟前凑,问起这件事。 小粉替许红渠将老夫人送回了房,回来就悄悄地说:“小姐,我看这次夫人和老夫人都是铁了心要将你嫁出去了。” 许红渠也知道现在的情形,就算她又能力赚再多的钱,在贺如云的眼中,都没有到了年纪嫁人和相夫教子来得重要。 “小姐,你可想出什么法子?”小粉觉得她家小姐又努力有优秀,怎么能随便找个人就嫁了,放眼这隽城,她觉得都没有几个人能配的上她家小姐。 “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有什么法子,等娘来找我说这件事了,再从长计议。”许红渠无奈地摇头。 许红渠随手打开了一本话本,一打开赫然就是那日从裴家拿回来的那张小像,当日拿回来之后,她就随手夹在了这本书里。 她轻轻抚摸着这张小像,看着画里的人,不由一阵唏嘘,她也希望她能给这个“许红渠”带来不一样的人生。 到了夜晚,贺如云就急匆匆地来找到了许红渠。 “红渠啊,最近都在忙什么呢?今日听管事说你出门了,可是去拍卖行了?” 许红渠暗叹,贺如云这个当娘的还真是对他这个女儿的事业一点也不上心:“没有,我今日去给人上课了。” “哦,就是那个拍卖师的培训班是吧?我听你爹说了,”贺如云这才找回了一丝残 分卷阅读85 存的记忆,“不过我说你这上课安不安全,这招来的学子是不是很多都是男的,万一有人故意侮辱你的名声怎么办?不如我们不上了?” 听到贺如云一连串的炮轰,许红渠也不由头大:“娘,这事爹也知道了,他同意了。我出门前也有跟管事说过,管事自然会上心的,不会再向之前有意外发生的。” 贺如云听许红渠语气不善,立刻转变了态度:“娘这也是担心你吗?哦,对了,我今日去找了媒婆,我打算给你相看几家公子,你看怎么样?” “娘,这件事我不急,您也别急。我这拍卖行才刚起步没多久,还有其他虎视眈眈地盯着想要来分一杯羹,您就别再这个时间点给我添乱了。” 贺如云一听许红渠这口气也恼了:“什么叫我给你添乱?你是这么跟你娘说话的吗?我这也不是为你好,你找个夫家,自然有夫家帮衬这不好吗?” 许红渠听出了贺如云的不耐,还是冷静下来,意图跟贺如云说一说道理:“那你这就是把我的辛辛苦苦的拍卖行拱手让人,把我赚的钱分给一个给我毫无关系的人,你说我能开心吗?” “那未来的那个人是你的夫君,你们理应互相扶持。” “娘,您知道我之前的孤本拍出去了多少银两吗?” “我在现场怎么会不知道?一百万两啊。” “那您觉得您现在替我随便找个夫家,别人是冲着我这个人,还是冲着我们许家的钱来的。”许红渠被逼无奈,只能使出了杀手锏。 “那简单,大不了我们就找个入赘的,这样你就不用担心的。”贺如云信誓旦旦地向许红渠保证。 “娘……” “这件事你别管了,反正你就交给娘,娘一定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贺如云将手放在许红渠肩头轻轻按了按,希望能让许红渠相信她这个娘说出的话。 许红渠也只是无奈,招呼小粉将之前准备好的盒子拿出来,放到了桌上:“娘,您打开看看。” 贺如云也没想到许红渠会突然送她礼物,既惊喜又意外:“那我打开了。” 她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躺着的是一串珍珠项链,里面的珍珠虽然每颗都不算大,却胜在每颗大小都相似,颜色温润,一看就是上好的佳品。 “娘,这是我特地从柳家拿过来的,您看您喜不喜欢,您若喜欢就拿去。” “红渠给的,我怎么会不喜欢?”贺如云伸手不停地抚摸着盒子里那串项链,更是拿出来托在手里不停地欣赏。 “那娘我给您带上试试,”许红渠将这项链套在了贺如云的脖子上,将贺如云推到了铜镜面前,“娘,您看这项链多好看,既然好看,您就多多带着,出去和那些夫人们喝喝茶,赏赏花。我的事您就暂时不要操心了。” 贺如云也没想到许红渠的意图竟是这个,脸上喜悦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你就是跟我说这个。” “您看,我现在赚的钱,可以给您买好看的项链,好看的首饰还要您喜欢什么布匹我都可以买给您,等我真的嫁人了,到时候给您买东西还要看夫家脸色,那多麻烦。”许红渠说得真切,仿佛事情已经真的发生了一般。 贺如云似乎也一时被许红渠给唬住了,不过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这项链我收下了,不过这亲事的事,你也别想逃。” 说完,贺如云就将项链脱了下来放回了盒子,美滋滋地抱着盒子,离开了许红渠的院子。 只剩下,许红渠一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桌前。 她还以为按照她对贺如云的了解,一见到这些珠宝首饰就会两眼放光,说不定还会被这些东西冲昏了头脑,结果这才发现并没有她预料中的结果。 小粉也将刚才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在一旁焦躁地来回踱步:“小姐,现在怎么办啊?” 许红渠认命地反过来安慰小粉,将小粉拉到身边坐下:“你先不要急,我娘说不定也就是一时的热度,说不定是受到了哪家夫人的引诱,等过一阵子就失去了兴趣。八字还没一撇,也别着急。” 许红渠也只能稳住心神,打算看看贺如云打算下一步会用什么方法。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总有办法应对的。 显然,贺如云找了媒婆要为许红渠找个夫君的事也不知不觉地成了隽城夫人间私下热议的话题。 这件事也传到了赵秀的耳朵里。 她多番打听下来,这才知道一场夫人聚会上,贺如云正在吹嘘许红渠多么优秀,拍卖行更是为许家赚了许多钱。 在场的另一位夫人却立刻回怼,表示许红渠赚钱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嫁人,他们家的女儿在许红渠的年纪都养了一儿一女,为夫家延续了香火,亲家不知道有多疼她女儿。 这才有了贺如云大张旗鼓地要替许红渠找个夫君的事情。 赵秀听到这个消息一开始也不信,却也默默地放在心里,她觉得红渠这个孩子颇有她当年的风范,不能什么张三李四都娶了去。 若是这样 分卷阅读86 ,还不如嫁到他们裴家来,这样对许红渠也算是有好的归宿。 赵秀也默默打定了主意,打算找一日和裴青松和裴子阳商量一下,尤其看一下这个不着调的儿子的意向。 ☆、四十四两银子 赵秀正准备去找裴子阳的时候,却被管事告知,裴子阳刚刚离开府上,说是要去近郊的山上采风。 她只能将这件事搁置了下来。 另一边,许红渠虽然担心着贺如云闹出的幺蛾子,但见贺如云找她以来,也没闹出什么风浪,暂时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很快,许红渠的拍卖师培训班迎来了第二次的课程。 这一堂课开课之前,负责报名的人却告诉许红渠,有一个新人想要参加这个课程。 “你没告诉他,我们这个课,已经开课了吗?暂时不招人了吗?” 负责的人也是一脸为难:“我说了,可是那人很强硬地坚持,说是他是外乡来的,紧赶慢赶,才刚赶到这里。您看……” “你先带他来见我。” 没过多久,许红渠见到了那人。 那人看着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皮肤晒得黝黑,手指关节也显得略微的粗大。 “你说你从外城来的?赶了很久的路才到的?”许红渠盯着那人的眼镜,不带感情地说道。 “正是,小人是听到临乡的人说起这件事,这才东拼西凑了些盘缠,想要来看看。”那人搓着手,似是不安地说道。 “你回去吧,我也不找人赶你出去了。还有回去告诉你家小姐,下次编谎话也编的好一些。”许红渠再也没有给那人一个眼神。 “这……您这是……”那人似是没有料到许红渠的反应,依旧站在原地不走。 “你还不走?还真要我挑明了说?你是计家的人,还是计家的车夫,之前计可瑶来找我的时候,在酒楼门口就是你驾的车,我可有说错?现在你可以走了吧?还有让你家小姐别再打我这的主意,有空不如研究研究能有什么新花色能吸引她那些小姐妹。”许红渠语气冰冷,不给那人一点反驳的余地。 那人见身份被拆穿,也不再多做逗留,灰溜溜地走了。 许红渠这才正式开始上课,只不过这堂课也不过是让人一个一个上台讲述,好让她看一下每个人在台上的表现。 不出她所料,有的人表现得落落大方,也有人显得十分的扭捏。 后一种,就是她未来要重点关注的对象。既然想要成为拍卖师,就不能惧怕在众人面前发言。 正当所有人的都表现过后,许红渠想要上台继续上课的过程中。 笃——笃—— 微软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显然下面的学子也听到了这声响,正在四下张望发出声音的来源。 “小姐,这声音好像是从门口传来的。”小粉提醒她。 许红渠心下疑惑,没有听到叫卖的声音,应该不会是货郎之类的商贩来敲门。 如果是裴子阳更不会打断她的上课。 “要去开门吗?”其中一名叫杨季学子问道。 “开吧。” 得到许红渠肯定的回答,杨季才打开了门,一个身影就从门外倒向了里面。 杨季也大惊失色,立刻蹲了下来,摇晃那人:“你还好吗?” 看到那人掀了掀眼皮,吐出了一个字:“饿……” 说完这话,这人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许红渠看这情况也只能被迫中断了课程,让杨季在内的几名学子将这人搬到里间的床榻上,再派人去找大夫为这人诊断。 大夫过来看过之后:“这人应该是连日疲劳,再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才会变成这样,好好休养就没事了。还有饿太久了,给他吃东西的话,先少吃一点。” 许红渠一一应下,表示会好好照顾这人,大夫这才背着药箱离开。 “小姐,这是什么人啊?怎么会突然倒在我们这门口?他是不是以前老画师的什么人啊?”小粉此时充满了疑问,她生怕这人是对许红渠图谋不轨。 “现在这个情况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等他醒了再说。”面对小粉一连串的问题,许红渠也是心下疑惑。 许红渠早就遣了其他学子回家,留下的除了她、小粉、刚才开门的杨季,只有负责这个屋子洒扫的一个厨娘。 杨季又给那人喂了些水,那人才悠悠醒转,只是干裂的嘴唇,依旧昭示着这人多日未进食的状态。 “谢谢……”那人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想要强撑起身来道歉。 杨季在许红渠眼神的示意下,就让那人不要起身。 那人这才将他的事情一一道出。 此人名叫石均,年方二十二,立城人士。 他会变成如今狼狈的样子,只是因为立城的连日暴雨,一开始只是城郊的庄稼被毁,众人觉得来年生计难以为继。 可谁也没想到这雨一下 分卷阅读87 ,就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导致附近的河水暴涨,导致立城被淹,整座城变成了一座水城。 石均表示当他在城里已经意识到不对,已经有些晚了,不少人在城郊庄稼被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拖家带口逃亡了城外。 他却还是怀抱一丝微末的希望,在大水冲进城里的时候,才堪堪逃出。 许红渠看到这人的样子也是为难,只叮嘱他现在好好休息,其他不要操心,一切等他恢复了再说。 杨季因着家里就住在附近,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许红渠也就没再推脱,只嘱咐厨娘照顾好这二人。 在走回家的路上,许红渠则是在怀疑,这人是不是计可瑶又一次派来试探她的。 她近日虽然有发现路上多了许多衣衫破旧的人,却没有往流民的方向想过。 “小姐,你这要任由这人待在那间屋子里?”小粉还是有点不安,若是传出去她家小姐再外面收留了一个陌生男人,总归对她家的声誉有所印象。 “有杨季看着应该暂时不会出问题。”许红渠看这杨季是这几名学子中间,似乎资质最好的一个,因此也特地找人查过他的背景,以前是一个普通的木匠,干干净净也挑不出错。 但许红渠心里却是有其他的想法,她一时心软,救下了这人。 她在这人身上所花费的医药费和未来的伙食费,她希望这人多少能知道知恩图报,之后会还给她。 七天一眨眼就过了,在这七天里许红渠这才从许力那儿听到了关于立城的只言片语。 从许力的话语里,许红渠也听出立城的状况似乎不容乐观。 许红渠再一次到培训班的上课,这次她稍微去的早了些,想看看那收留的石均的情况,那人若是无事,她可能就要婉转地劝说那人离开。 毕竟许家不养闲人。 一进门就见身穿干净布衣的石均正在劈柴。 “许姑娘,你来了。”石均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许红渠抿着嘴,点了点头:“你要是觉得累,你就先放着吧,之后会有小厮做的。”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是许姑娘收留,我可能就要横尸荒野了。”石均自嘲地笑了笑。 许红渠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该这么接话,石均的情况似乎她也没有办法设身处地安慰,只冲他点了点头。 石均将柴堆里的柴全部劈完,这才将斧头放到了一边:“许姑娘,我听杨哥说你这里在培养拍卖师,石某不才,无法理解那是什么,不过读过几年书,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尽管开口。” “你识字?”许红渠颇为讶异,她对石均的印象还停留在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很难将这人和读书人联系起来。 “家父曾经是秀才,幼时跟着家父学过两年,只不过家父走得早。”石均的话语里显得颇为遗憾。 听到石均提到了家人,许红渠意识到之前石均的身世里没有提过家人,想来一人从立城走来也是十分艰辛。 许红渠却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你在隽城可有相识之人或者立身之处?” “没有,如今也是孑然一身。” “这样,你既然识字,如果你愿意你就跟这些人一起上课。”许红渠松了口。 “真的?我求之不得。”石均说完就要下跪,被许红渠及时给拉了起来。 小粉在一旁偷摸着拉许红渠的衣袖,似乎对许红渠的举动不是赞成。 许红渠抓住了小粉在背后作怪的手,紧接着对石均说:“你先不要高兴太早,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之前我上课的内容,你可以去问杨季。之后的课程你若是能顺利跟上,你不仅要成为拍卖师。我对你的要求是要成为拍卖培训师,也就是未来要像我一样,能教他们上课的人,你可以考虑一下再答应。” 石均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我答应,无论多难我都会学的。” 这人又要给许红渠跪下,想要感谢许红渠的大恩大德,许红渠只能皱着眉将这人从地上拉起来。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了打开的声音。 许红渠以为是来上课的学生,头也没回地说道:“来了,就快进来吧,你们的新同——” 她话还没说完,却被另一道略带怒气地男声给打断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许红渠这才看向来人,正是几日不见的裴子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裴子阳:出门才几天感觉头上闪过一道绿光…… 许红渠:你也脑补太多了…… ☆、四十五两银子 裴子阳上山采风,一走就是十天。 赵秀在这十天里,每天都注意着贺如云的动静。生怕一个不注意,许家就传出了订亲的消息。 甚至为了探听贺如云的口风,请她过府喝过一次茶。 喝茶的间隙,贺如云却只字不提关于 分卷阅读88 许红渠婚事有关的事情。 任凭赵秀如何拐弯抹角地往这件事上扯,也不见贺如云有任何反应。 贺如云张口闭口依旧是时下流行的那些首饰、绸缎。 赵秀一度怀疑贺如云是不是猜到了她的意向,这才在她面前故弄玄虚。 后面几天,她见贺如云确是没有再多处走动,这才稍微安心。 赵秀一听到裴子阳回府的消息,片刻都没有多等,就到了裴子阳的院子中,准备问个大概。 “娘,您怎么来了?可是我之前要去采风没有跟您说,您才生气了。我跟爹说过了,他没转告您吗?”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赵秀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父子俩一个样,眼里都没我是不是?” “娘,您消消气,我这不是打算沐浴更衣之后,就去看您。”裴子阳将赵秀拉着坐下,倒了杯热茶给赵秀消气。 “这个之后再说,我找你是有别的事,”赵秀觉得她还犯不上为这种小事生气,赵秀将裴子阳拉到旁边椅子坐下,“你跟我说你跟许家那姑娘有没有感情?” 裴子阳见赵秀神色格外认真:“娘,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就跟娘说实话,你对许家那姑娘有没有意思?” 裴子阳被赵秀直白的话,弄得脸有点尴尬:“娘,这……” “娘跟你直说了,我听到消息说着许家有意给许红渠择一门亲事,已经有风声,说是会在隽城里找人,这难保什么时候会敲下来。外面还传着一种说法是许家也接受入赘。” 赵秀话音刚落,裴子阳急不可耐地站起了身,一声不吭地就往外走。 赵秀本还想叫住他,问问他要去哪儿,看着裴子阳出门的背影,也知道多半这个儿子是开了窍,看这样子也是要去找许红渠。 裴子阳去到许府的时候,却被管事告知许红渠已经出了门。 他算了算日子,这才想起是许红渠要上课的一日,他看看日头,发现离开课还有一些时间,决定去小院找她。 站在小院门口,他就听到门口有人声传来,细细分辨就可以听出是许红渠在和另一人对话。 他推门进去,就看到许红渠正在跟一个陌生男子拉拉扯扯,也不由恼怒:“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裴子阳大步上前,扯开了许红渠的手。 许红渠一脸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之前不是说不来听课的吗?” 裴子阳却沉着脸,拉过许红渠的手,穿过之前开的那道小门,将门一关,扬声说道:“不要跟过来。” 徒留小棋和小粉和石均三人面面相觑。 看出了裴子阳的情绪的不对劲,她掰开了裴子阳箍着他的手:“有什么话你好好说,怎么突然这么大脾气?” 裴子阳没有作答,只是一步一步逼近许红渠,许红渠这才意识到裴子阳的样子似乎是风尘仆仆,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你刚从外面回来,就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你没话跟我说?” “你是指刚才那个人吗?他是那天救下来的流民,刚才他想要跪下来谢我,被我拉住了,这人留着还可以未来替我赚钱。”许红渠默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听到许红渠这么说,裴子阳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就这么喜欢钱?” “当然喜欢,哪有人不喜欢钱?钱多好啊,有钱就可以做好多事。”许红渠悄悄感叹道。 裴子阳俯下身看着许红渠:“既然这么喜欢钱,不如嫁给我,我家的钱都归你管。” 许红渠也没有想到裴子阳会突然贴的这么近,甚至能看清裴子阳根根分明的睫毛,她感觉到两人的呼吸也纠缠在一起。 她难得地体会到了害羞这种感情,转过脸对裴子阳说:“我考虑考虑。” 说完,就将裴子阳往前一推,飞快地穿过小门,跑到了隔间。 裴子阳看着许红渠离开的背影,内心暗道:他是不是太急了,还是吓到她了。 到了隔壁小院的许红渠,脸上仍然是脸上红霞未消。 裴子阳稍晚些,也从那扇小门走了回来,走到许红渠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等我中午来接你去吃饭。” 脸上本就没消散的绯红,在裴子阳轻声的话语中,变得更红了。 裴子阳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声不响的石均,神色难辨。 看着陆陆续续到的学生,许红渠借口去喝口水,进了房才大口喘着粗气。 她确实是和裴子阳互有好感,但她也没想到裴子阳的告白会来得这么突然,还是在这个时间点。 她想着外面的学生,意图将刚才裴子阳刚才对她说得话全部遗忘,可是她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全都是刚才裴子阳跟她说话时的神情语调。 “小姐,人都到齐了,你可以出来了。”小粉在敲门,示意许红渠可以出来上课了。 “这就来了。” 分卷阅读89 许红渠这才又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心神。 她出门先向众人介绍了石均将和他们一起上课之后,其他人都神色了然,也接纳了这人的存在。 这节课许红渠本想讲一些拍卖具体的操作规范,在课前却被裴子阳扰乱了心神,她将课程改成了让众人自行背诵拍卖会的开场词。 她可真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师,许红渠心中暗想。 一个时辰,就在来上课学子磕磕巴巴的朗诵声和磕磕绊绊的背诵声中流走了。 课程结束后,几人三五成群地离开了小屋,杨季还在拉着石均说话。 “小粉,你去看看门口有没有人?如果没有人,我们就快走。”许红渠悄悄的对小粉说。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你早上来的时候,觉得有人跟踪你?如果有我明日就让管事安排护院。”小粉听到许红渠的话立刻变得十分紧张。 许红渠也意识到她的焦躁情绪似乎影响到了小粉,只好换个婉转说辞:“你去看看小棋在不在?若是不在的话,我们就赶紧走。” 小粉这才听明白,许红渠不是又遇到了什么要绑架她的人,躲的对象是裴公子。 小粉听许红渠的话,拉开木门私下张望了一番,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更不要替小棋了。 “小姐,没人。”小粉转头对许红渠说道。 许红渠飞快拿起了手边的讲义,脚下生风,拉着小粉离开了这间院子。 还没走到巷口,许红渠就迎面撞上了裴子阳,许红渠立刻想要转身回小院,装着没有见到裴子阳的样子。 “不想见我吗?要躲着我吗?” 背后传来了裴子阳不轻不重地说话声,许红渠立刻停在了原地。 裴子阳快步走到了许红渠面前,弯下腰直视着许红渠的双目,挑了挑眉:“看来是不打算一起去吃饭了?” “没有,那个……我突然想起了我娘叫我回去吃饭……她说有事和我商量……”许红渠扯了个借口。 “那正好,我也有事要拜访伯母。” 许红渠也没有想到裴子阳如此油盐不进,只能硬着头皮,不就是告个白,有什么大不了:“走走走,去酒楼吃饭。” “那伯母在家岂不是要一个人吃饭?”裴子阳显然是打算揪着许红渠这个借口不放。 “是我记错了,我娘今天出门了,她出门之前还嘱咐我在外面吃完再回,今天家里不给我留饭。”不就是圆谎,她这点水平还是有的。 “走吧,”裴子阳顺手接过了许红渠的那一沓厚厚的讲义,“帮你拿着。” “你这是在拿我的讲义威胁我,你害怕我跑了不成?” “那刚才想偷溜的人是谁?” 许红渠哑然。 一路上,许红渠也不知道裴子阳今早为何会有如此表现,只能全程东张西望来缓解尴尬。 “当心!” 裴子阳一手将心不在焉的许红渠搂到一边,蹴鞠从许红渠身边飞过。 一群小孩一边道歉,一边嬉笑着从两人身边跑过。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连路都不看,可是在考虑我早上对你说的话?”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件事,许红渠立刻嗔了一眼裴子阳。 裴子阳没等到许红渠的回答,也不打算逼她,两人一路无话地来到了包间。 按照旧例,点了一桌的菜,看着熟悉的菜,许红渠也是食不下咽。 沉默了一路的许红渠还是开了口:“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话?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许红渠在来酒楼的路上,她就觉得裴子阳也不是做事冲动的人,突然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 “是,我听到了风声,我知道伯母要将你嫁人,怕你嫁给别人了,所以才急急忙忙找来了,我的心意你应该知道了。”裴子阳眸色深沉地盯着许红渠。 ☆、四十六两银子 听完裴子阳的话,许红渠再装傻也没有用。 她从怀里掏出了放在荷包里当初从裴子阳书房捡走的小像,她放到了桌上,推到了裴子阳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裴子阳盯着许红渠的动作。 “本来就是你的,我不过捡到了,总要物归原主。”许红渠又将小像往前推了推。 “你这是拒绝我?”裴子阳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许红渠安静了一瞬,还是开了口:“不是,就是一直想还给你,一直忘了,突然想起来觉得不给你的话,下次还能忘。” 裴子阳没有得到许红渠的回答,神色冷冽地看着桌上的那张小像,像是下一刻就要这张撕毁。 “不是说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你不会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这可是人生大事,哪能就这么轻易下决定。” 许红渠见裴子阳没有动作,这才开了口,她这么说也是在给裴子阳重新思考的时间,她不希望裴子阳是因为冲动下的 分卷阅读90 决定。 这一顿饭下来,许红渠和裴子阳吃得默默无言。 裴子阳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担心会得到许红渠拒绝的答案。 包间里的气氛暧昧又略微凝滞,这一顿饭吃得两人均是心不在焉。 还是小粉的突然闯入,结束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小姐,您快跟我去一趟拍卖行,现在有人跑过来闹事,说是您拍卖出去的东西是假货。”小粉也顾不得看包间里两人的眼色,一口气将话全部说了出去。 许红渠听到小粉的话,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她回头略带歉意地对裴子阳说道:“拍卖行有事要处理,我先过去看一下情况。” 裴子阳听到有人在拍卖行门口闹事,也放心不下,:“我跟你一起去。” 许红渠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答应。现在拍卖行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个点子。 在马车上,许红渠听到了拍卖行来汇报的小厮说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闹事的人是上一次拍下了一个青花瓷瓶的宾客找来的。 那人刚拍下这青花瓷瓶没多久,其他地方的生意就出了问题,为了凑钱,只能将这青花瓷瓶拿到典当行去换钱。 结果,典当行看了这青花瓷瓶却说他手里这青花瓷瓶是假的,并非出自名窑,不能当了换钱。 那人气不过,就找了一批人到许红渠的拍卖行闹事,将拍卖行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吵着要向许家讨个说法。 来报信的小厮也是从拍卖行后门偷偷溜了出来,这才从许红渠上课的地方辗转找到了酒楼。 许红渠却是从这小厮口中讲述的事情里面,觉察出了一丝的蹊跷。 这青花瓷瓶是家中库存,一直放在角落里积灰,家中没人在意,在征得许力同意之后,许红渠这才拿出来拍卖的。 从仓库拿走的时候,她记得她爹还提了一嘴说是以前朋友送的贺礼。 作为贺礼,这青花瓷瓶更不可能是赝品。 “可是想到了什么?”一旁的裴子阳看着许红渠垂眸沉思的样子。 许红渠没有接口,反倒问裴子阳:“你可是听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裴子阳觉得也没有必要遮掩,据实说道:“是,听起来似乎有人故意为之。” 许红渠也赞同了裴子阳的观点,她觉得这件事的偶然性太大,如果商人本身经营的是高风险的生意就不会动那些库存的银钱,而是应该将这些银钱留作周转。 可这人却将这库存的银两拍下了一个青花瓷瓶,那应该是对这个青花瓷瓶的喜爱远甚于其他事物才会这么做。 但却在一缺钱的时候,就只将刚刚到手的青花瓷瓶转手卖出,明知道典当行不会给他当时在拍卖行拍下的价格,却还是执意这么做,可见对这青花瓷瓶也不是真爱。 许红渠觉得这件事听起来有那么些合情合理,但却又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马车没有正大光明地停在拍卖行正门,则是停在了拍卖行后门。 裴子阳率先跳下了马车,随即转头去扶许红渠,许红渠在裴子阳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车。 许红渠先透过门板的缝隙看了看正门外的情况,发现在门口叫嚣的那群人,此时都已经歇了,安静地坐在拍卖行门口示威。 路过的行人不时地往这群人看上几眼。 许红渠却没在这中间找到理应讨债的债主。 “那拍下青花瓷瓶的人宾客本人没有来吗?”许红渠对着小厮问道,她多少还记得那人的长相,现在外面的人群中却无一人与他相像。 “没有,刚才其他几人与他们好说歹说,让他们主子过来,他们也只是叫我们的管事的出来,给他们一个解释。小姐,您不如不要出去管了,让老爷来处理这件事。”这小厮忧心地说道,小厮觉得许红渠一个姑娘家,对上这些不讲理的人显然是没有什么胜算。 小粉也在一旁附和:“小姐,你看这些人都五大三粗的,显然也不是好相与的,不如让他们去。” 许红渠却是坚定地拒绝了周围人的建议:“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处理,他们如此坐在门口不只是对我拍卖行声誉有影响,时间长了,必然会影响到许家的声誉。” “小姐,可是我看这些人也不是会讲理的样子。”小粉知道许红渠坚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结果,但还想尽可能地再劝一劝。 “那也要试一试。” 许红渠让周围的几人将挡在正门的门板拿下来,打开了仅供一人通行的过道。 外面静坐的人看到拍卖行有了动静,立刻站了起来,不停地声讨起了拍卖行的过错。 门板全部放下来,许红渠刚踏出门槛想要安抚他们的情绪。 话还没有说,一枚鸡蛋却从后面飞了过来,站在许红渠身后的裴子阳一个闪身从缝隙窜了出来就挡到了许红渠身前。 “咔嚓”一声,鸡蛋的蛋清混合着黄色的蛋黄从裴子阳额头淌了 分卷阅读91 下来。 其他人见状,更是将早已准备好的烂菜叶往他们身上扔,许红渠屡次想要抬高音量制止他们的行为,却根本是无用功。 许红渠只能拉着裴子阳回到了拍卖行里面,将门板重新装了回去。 就算裴子阳替许红渠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许红渠身上也还是沾上了几片菜叶。 许红渠也是怒不可遏,立刻让小厮去报官,她不相信就算官府派人来了,还赶不走这群人。 她也没顾上身上的菜叶,而是拿出手帕,给裴子阳擦了擦额头上的蛋液和身上沾着的污渍。 “别擦了,没关系的,你有没有受伤?” 裴子阳从许红渠僵在半空的手中抽出了那条手帕,反过来给许红渠擦掉了身上的菜叶。 见许红渠摇了摇头,裴子阳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许红渠面对这种情况正有些不知所措,她还在茫然她是不是不能凭她的能力解决这件事,听到裴子阳这么说,她紧张地抓住了裴子阳的手:“是谁?” “外面的人你都没见过吗?没有一个觉得眼熟的吗?” 面对裴子阳的问题,许红渠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能摇了摇头。 “这些人是跟许冠之前一起玩的人,我以前在茶楼遇到过几回。” 许红渠久违地听到堂弟的名字,也是心下疑惑。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些人难道现在才为了许冠抱不平才来闹事? 裴子阳又补了一句:“这些人里面要跟你哥关系最好的要数蔡良了。” 许红渠听到裴子阳的话,这才如梦方醒,鉴定出他们拍卖行卖假货的就是蔡良家的典当行。 “看来这幕后主使就是蔡良。” 许红渠虽然从裴子阳口中得到了这幕后主使的事情,但却无法理解这人的真正的目的。 若是为了替许冠报仇,在时间上过了这么几个月才缓过神来,也太过迟钝。许冠当初入狱的时候,他也没见许冠任何朋友上门询问。 这蔡良估计也是许冠的狐朋狗友一类的人,许红渠在心里下了判断。 在这期间,趴在门缝上一直观察着情况的小厮,向许红渠汇报了情况。 那群人本还在门口叫嚣,一看到身穿官服的人朝拍卖行过来,立刻就一哄而散。 外面的事情由官府出面解决了,许红渠让小厮取了一包碎银子,让他去送给外面的官兵。 她眸色却暗了暗,对另外一个小厮吩咐道:“给我递帖子到蔡家,说我今晚要去拜访。” 小厮刚想往外走,却被裴子阳拦住了:“你冷静一点,这蔡良并没有这么简单。” “被人蹬鼻子上脸,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吗?”许红渠吼完,也意识到了她情绪的失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吼你的,我就是太着急了。” 裴子阳摸了摸许红渠的头发:“我待会儿跟你讲点蔡家的事情,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许红渠没想到裴子阳会突然摸她的头,呆愣在了原地,但他的这个举动,也的确安抚了许红渠原本烦躁的心情。 她发现,自从早上裴子阳向他提出了提亲的事情之后,肢体接触就越来越多了。 她好像也并不反感。 作者有话要说:  2020年最后一个月啦~ 十二月快乐呀~ ☆、四十七两银子 小厮给裴子阳和许红渠打了点水过来,许红渠这才将裴子阳额头上的蛋液擦了干净。 但那蛋液还是顽固地黏着在裴子阳的头发上。 裴子阳抓住了许红渠手腕:“先别弄了,等我回去再洗一下。不如先听我讲蔡家的事情。” 从裴子阳的口中,许红渠才知道了蔡家的一些内幕。 蔡家起先做典当行生意,在隽城并不被看好。而且刚开业的时候,就传出消息,说是这家典当行肆意打压价格,并且在契约书上会动手脚,活当的东西也变成了死当。 因此,也有人闹到了官府,事情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后来,才传出消息,蔡家背后有人撑腰,撑腰的不是别人,就是昱王身边的那位公公。 背后有王府,更是肆无忌惮。 直到昱王亲自到了隽城,蔡家一贯嚣张的本性,这才收敛一点。 说到蔡良这个人,更是吃喝嫖赌无一不会,听上去是个败家子,但却在做生意上有一套,倒也没亏空家中的钱,蔡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着他去。 听到这里,许红渠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蔡良这听上去的就是典型,虽然我无恶不作,但我依旧是个好人。 裴子阳也读出了许红渠眼中的轻蔑:“你若要对付他,最好不要用些明面上的手段,对付这种人或许只能耍些恶心的手段。” 从今日找人来砸场子,许红渠就知道若是正面和蔡良杠上,或许也讨不到什么好 分卷阅读92 处,更多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 “我知道了,这种人我总有办法对付他的。”许红渠心里的算盘已经开始打得噼里啪啦响,让她吃亏的人,她总要连本带利讨回来才行。 裴子阳与许红渠的满怀信心却不同,他更担心的是蔡良知道情况后会反将一军。 他或许可以考虑回去请他爹裴青松出个主意。 “小姐,那这些人来闹事就这么算了?”小粉惴惴不安地眼神还在往门外的方向飘,生怕刚才那些人等官府的人一走就会卷土重来。 “不,我们以牙还牙,当初契约书上有那宾客的住址吧。”许红渠向一旁的小厮问道。 “有,就住在城北的广知巷。” “那我们就也派人去将他屋子堵了,我倒要看看这人什么时候能现身。” “不行!”听到许红渠的话,裴子阳想都没想就开口阻止了。 许红渠向裴子阳投去了不解的眼神,她没想到裴子阳会提出反对的话。 “你这么做对许家的声誉不好,而且你这样的行径,你觉得和蔡良他们有所区别吗?” 裴子阳犹豫再三,还是直接说出了实话,他觉得她这番话说不定逆了许红渠的心意也说不定。 许红渠却是沉默了一瞬:“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她这个时候,只想尽快的解决这件事情,挽回拍卖行的声誉,却忘了她的背后是整个许家,她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牵连的范围也会更广。 正当许红渠凝眉沉思这件事情的突破口时,看门的小厮急急忙忙地哄着:“小姐!小姐!那个客人和蔡家那位少爷来了,现在就在门口。” 许红渠对小厮的汇报却恍若未闻,依旧低头在沉思。 小粉轻轻拉了拉许红渠的衣袖:“小姐,说是有人来了。” 许红渠猛然抬起了头:“我听到了,不要开门,晾着他们。” “小姐?”小粉不理解地看着许红渠,不知道为什么她家小姐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许红渠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裴子阳,又看了看她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沾了不少的污迹。 这两人早不上门晚不上门,偏偏挑在这个时间上门,看来多半是存了来看他们笑话的心思,他们越是如此,许红渠更不可能让他们如愿。 “我们走吧,先回去洗漱一下。”许红渠对裴子阳说道。 裴子阳原想能跟许红渠到拍卖行来帮她解决麻烦,现在看来确实帮不上忙,说不定还给许红渠添了不少乱。 见许红渠主意已定,裴子阳也答应点了点头:“好。” 坐在马车上,许红渠就开始闭目养神,显然是转了一大圈,整个人都乏了。 小粉却坐在她身边,紧紧地攥着手,一副焦虑不安的样子。 “有话就说吧,别盯着了。”许红渠依旧闭着眼对小粉说道。 小粉被许红渠的话语一惊:“小姐,这把人晾在门口是不是不太好?若是传到其他人耳朵里,肯定要说您不知礼数。” 许红渠不以为意地安慰小粉:“别担心了,礼数这种东西是对世家小姐才有的,我就是一个商户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裴子阳也出来替许红渠说话:“不知道全貌的人,拥有会有偏见。你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应该最清楚。” 许红渠这才睁开了眼,望向裴子阳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到了许家门口,许红渠和裴子阳道别,许红渠还是怀了一丝歉意:“今天连累你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还有这件事上不要太冲动,”裴子阳停顿良久,“还有要考虑的事情,不要忘了。” 裴子阳犹豫再三,他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应该提这件事,却还是说出了口。 许红渠怔愣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远去,扬起了阵阵尘土。 “小姐,裴公子跟你说什么了,要让你考虑?”小粉在一旁什么迷惑,她今日看裴公子和她家小姐一直神神秘秘的。 许红渠的脸也不受控制地红了:“没什么,就一些琐事。” 说完,许红渠就逃一般地向小院里走去。 小粉歪了歪头,觉得她家小姐好像有点奇怪,但小姐什么也没说,她也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许红渠沐浴更衣过后,小粉在帮她绞干头发,她想着今日的事情,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正当许红渠想着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拖拉的脚步声,没一会儿,管事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小姐,您有人找。” “可是蔡家的那位和另外一位说是我拍卖行的客人?” “小姐,您正是料事如神。”门外传来了管事的声音。 “让他们进客厅等着,该上的茶和点心都备好了。转告他们说我现在有客人,暂时脱不开身,让他们等一会儿。”许红渠想着现在她头发半干未干的样子,也实在不适合见客。 分卷阅读93 “好的,小姐。我这就吩咐下去。”管事领命走开。 “小姐,您还要晾着他们吗?不担心他们急了在府里闹事吗?”小粉不安地说。 “他们才这么点时间就能找上门,证明他比我们更急。之前我在拍卖行确实太着急了,现在我要看看他们打算给我演哪一出戏。” 客厅里,蔡良正抖着二郎腿,拿着茶杯抿着茶。他身边的那位名叫乔正的客人,显然要焦躁了些,将茶杯不停地端起又放下。 “你说这真的没问题吗?之前你让我去拍下这青花瓷瓶,我们钱都付了,现在万一讨不回来怎么办?”乔正看着周围也没有伺候的下人,这才大胆地问蔡良。 “不要紧,做生意的最在乎的就是名誉,为了把这件事遮掩过去,说什么他们都会乖乖掏钱的。”蔡良异常笃定地撇了撇茶叶的浮沫。 两人的手边的茶杯的茶水已经由下人加了三、四次热水,却依旧没见到许红渠的身影。 乔正耐不住性子:“这今天真的能解决吗?” 蔡良也逐渐失去了耐心:“总会出来的,再等等。” 外面的夕阳西斜,他们却依旧没有等到许红渠出来,甚至连管事的影子也没有。 蔡良“砰”地一声,将手边的茶杯砸在地上,砸了个粉碎:“这就是许家的待客之道?” “哟,这是谁家的公子这么大的脾气?”许红渠这才客厅后面缓缓走出,“我刚才听到有人在质疑许家的待客之道,这待客之道也是讲究先来后到,我这边的客人也是早就约好的了,那肯定是先招待别人,不想有些人是贸贸然上门,连个帖子都不递。” “你胡说!你哪来什么客人,你刚才还在拍卖行出面想要解决闹事的人,我找的兄弟都看见了。”蔡良边说边要将乔正的那个杯子拿起一起砸了。 许红渠神色一冷:“你承认闹事你的人是你找的了?” 许红渠没想到在裴子阳口中,阴险狡诈的蔡良就是个这么不经刺激的人,也有点出乎意外。 蔡良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他刚想到今日若还不上赌债,他的一只手就要交待在赌坊,就格外的心烦意乱。 “是又如何?本就是你许家做事不地道,还不允许其他人知道?”蔡良懒得和许红渠继续周旋。 “你若是要向从我许家骗钱,你一分钱都不要想,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许红渠显然也是没想到蔡良阴人的段位也就和计可瑶差不多,这人虽然看起来心思多一点,但好像也是个傻的。 乔正看着许红渠和蔡良的辩驳,也是面面相觑,一个字也说不出,他习惯性的当起了和事佬:“许姑娘,你看不如就把我之前的钱退给我,我将青花瓷瓶还给你,一人退一步,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觉得这么样。” 蔡良则是一脸不耐地看着乔正,没想到素来懦弱的乔正会出面这么说。 “不行,契约书上白纸黑字写明的事情,我是不会让步的。更何况,你也不是真的急着用钱,你看看受伤的玉扳指还有你头上的玉冠都值不少钱吧。” 听到许红渠的说法,乔正将手往身后藏,只可惜已经晚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蔡良气得咬牙切齿。 “欺人太甚的不是我,是你们,想骗钱也想点好点的借口,而且我也不会骗的。还有刚才你们说的闹事的事情,我这里的下人都听见了,我劝你们好自为之,不然我们公堂上见。来人,送客!” 蔡良气得拉着乔正就走了,他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还会在骗钱的事情上栽了个跟头。 “小姐,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小粉看着那两人离去背影的忧心忡忡地说。 许红渠赞同地点了点头:“那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四十八两银子 没过几日,许红渠就听到了风声,说是蔡良在离开许家当晚在某条羊肠小道被暴揍了一顿。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好几日都没出门。 外面也有风声,说是蔡良得罪了许红渠,这才会被许家寻仇。 许红渠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好笑:“他们传的神乎其神,可我向来都是守法良民,违法乱纪的事我们可不敢。” 坐在许红渠对面的裴子阳也是乐了:“这事情传的那么广,你就不担心会有其他的不良的影响吗?” “担心什么,我猜这蔡良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不出许红渠所料,她同裴子阳路过蔡家典当行,远远就发现典当行门口站了不少的过路群众在指指点点。 两人走近才发现,典当行门口的木板上被黑色的大字刷着“欠债还钱”的大字。 “这两天不是还开着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就关门了?” “别说了,我那天看到他们来取钱,这家管事被人揍得那叫一个惨的。” “这是惹了什么人啊,这么吓人。” “不过他们家也活该,之 分卷阅读94 前我来他们这当东西,钱压得那叫一个低。” 周围的民众议论纷纷,对蔡家拍卖行的事情更多地都是持着看热闹的态度。 许红渠看着被门板封闭的严严实实的拍卖行,内心不无遗憾,她刚叫人去收集蔡良的种种劣迹和蔡家这些年来偷税漏税的事情。 没想到,他倒是因为欠债的事情,连夜逃跑了。 许红渠心下也难免遗憾,她还没能够找到蔡良报复,对手这就偷跑了。 “怎么,看你表情还挺遗憾?”裴子阳在一旁调侃许红渠。 “还好,不过确实有一点,”许红渠用手比了一下,“我连一丁点手段都没使出来,这就赢了,让人怪不适应的。” “有因就有果,这都是他咎由自取,你也是省事了。” 许红渠点了点头,觉得裴子阳说的话也对,坏事做多了,总要付出代价的。 “你今天叫我出来,就只是为了让我看蔡家拍卖行的吗?”许红渠还没有搞清裴子阳今天请她出行的目的。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啊,看到自己的对手得了这么个落魄的场景,说不痛快是假的。”许红渠据实已告。 “还没猜到吗?” 面对裴子阳的继续追问,许红渠眼神开始四处乱飘:“那个今天天气不错,找个地方喝茶,听戏就算了,咿咿呀呀地我也听不懂。” 两人站在一家茶楼面前停下,裴子阳却只是站在门口。 “怎么,不进去吗?不是说了来喝茶吗?”许红渠抬脚想要往里面走,看到裴子阳停下的脚步,这才回头看他。 裴子阳却是将许红渠拉了过来:“你确定要和我两个人进包厢喝茶?” 裴子阳特意加重了“两个人”的音。 “那个……那个……”这下轮到许红渠语塞。 正当两个人在门口僵持不下,突然一群衣衫破旧的人围到了两人身边。 裴子阳看到这些人还是先一步将许红渠拉到了身后。 “公子,小姐,行行好,赏我们点吃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求求你们了,给我们吃点东西吧。” 这群人里面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也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看得许红渠和裴子阳也是直皱眉,茶楼的人听到门口有喧闹声,立刻派人来赶。 那群人还是跪在那里,不停地磕头,嘴巴里不停地说着:“赏我们一口吃的吧,一口就行。” 小棋在裴子阳眼神的示意下,从袖口拿出了些碎银子,分发给现场的众人。 那些人有些拿了银子就跑,还有一些仍然待在原地,拿着银子不停地向裴子阳和许红渠磕头道谢。 裴子阳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动作,原本心中那一份旖旎心思也消散得差不多。 许红渠也没了喝茶的心思:“送我回去吧,不喝茶了。” 两人在回程的路上,发现刚才拿了钱的人正拿着钱在包子铺前面围着蒸笼,似乎就要一哄而上。 当包子铺主人递给他们馒头,他们也顾不得黑色的手印会留在馒头上,大口大口地吃着馒头,仿佛这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馐。 “如今都这样了,官府还没有一点行动吗?”许红渠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听说,官府已经开始商议要在城郊搭基座流民营,还在商议中,准备施粥之类的。我也只是听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形。” “这么多无家可归的人,可都是因为水患的关系?” “是啊,估计跟石均也是一个地方的,只不过石均逃出来比这些老弱妇孺更快一些。”裴子阳看着街道上东倒西歪,或躺或卧地流民,也不由感慨,隽城何尝出现过这样的景象。 将许红渠送回到了许家门口,裴子阳还是想婉转地提醒许红渠之前的那件事。 “你……” “我……”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谦让了一番究竟谁先说。 “我娘最近也没催我,能让我再考虑考虑吗?”许红渠还是率先开了口。 “好。”裴子阳得到了回答,也不再催促,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背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那个,你后日有空吗?若是有的话,我需要替老夫人去洵山寺上香,你……” “有空,跟你一起去。”裴子阳还没等许红渠的话说完,就接了口。 “那后天见。”许红渠说完,就进了府。 裴子阳还站在原地,目送着许红渠进府的背影。 前往寺庙当日,裴子阳早早地就让马车等在了许家门口。 略等了一会儿,许红渠这才从府门口出来,今日传来了一声浅蓝色的补服,素淡的颜色在许红渠身上依旧衬得她明眸皓齿,让身边的人都觉得失色。 “等很久了吗?那我们走吧。” 许红渠在裴子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健谈的两人也因之 分卷阅读95 前那件事而默默无语。 小粉和小棋两个人不停地找着话题,意图能让两人有所交流,可惜两人眼神交错一瞬就互相避开。 随着马车的颠簸,终于停在了洵山的山脚下。 抬眼望去,这洵山虽不高,也没有其他山的巍峨壮阔,却胜在景色秀美。 既有苍天大树遮荫又有修长安静的竹径。 四人拾级而上啊,只听到竹子随着初夏的风,带来了沙沙声。 到了寺庙门前,已经看到了香火弥漫出的烟气,缭绕着门口苍天大树。 门口小沙弥看到许红渠和裴子阳早已迎了上来:“两位施主可是与方丈有约?” “城南许家。”小粉替许红渠报上了名号。 许红渠跟着小沙弥一路前往佛堂,裴子阳则不跟上去打扰,打算等许红渠替老夫人礼佛结束,一同再去用素斋。 裴子阳一路闲逛,却在后面的井边,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听到有脚步声,也率先转过身来:“裴公子,这么巧。” “昱王殿下,真的很巧。”裴子阳说完,也眯了眯眼,似乎对黎景容再此处的目的很是怀疑。 “裴公子,今日可是来上香的?” “昱王殿下呢?” 小棋听到裴子阳的反问,真的有想要冲上去捂住他家少爷的嘴。 黎景容对裴子阳的失礼并没有放在心上,轻笑了一声:“裴公子的行程我又岂会知道,既然现在在此处,可是陪家中亲属来上香?” “昱王殿下,说对了一半。” “真的好巧,没想在洵山寺也能偶遇到昱王殿下。”许红渠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 刚才,许红渠从佛堂出来,却没有看到裴子阳的身影,转了一圈,发现裴子阳正在和人说话,待看清那人是谁,她也才出声打断两人的说话。 “没想到,能让裴公子作陪的人竟是许姑娘。”黎景容说的话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许红渠却是不愿和黎景容多做纠缠:“没想到会和殿下同一日在洵山寺,是我们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这隽城连日流民日渐增多,我特地来恳请洵山寺的方丈,来给那些流民一席之地容身,方丈也答应了为不日将为那些流民免费施粥。” 许红渠还没来得及深思黎景容话题转变背后的深意,就听到裴子阳说:“殿下心系百姓,这都是殿下应该做的,倒不用特地告知我们,您来此的目的。” 裴子阳知道昱王这番话大概是说给他听,恰是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面对裴子阳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黎景容身边的公公早已满脸怒容,似乎随时就要开口训斥。 黎景容却眼神示意他不要做声,反倒是向他们发出了邀请:“不知道裴公子和许姑娘能否赏脸一同用素斋,都说着洵山寺的素斋有名,想来两位也是订好了,不妨一起。” 许红渠和裴子阳对视了一眼,均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拒绝的意思。 黎景容却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我就当二位是默认了,那就请吧。” 如此这般,两人也不好再明确地表示拒绝,今日的事情若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他们俩估计也是要被安个不敬皇室的罪名。 ☆、四十九两银子 一行人到了用素斋的地方,小沙弥看到有人来,立刻就吩咐下去。 没过多久,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素面就被端了上来,面汤金黄,点缀着些两颗小青菜,也见不到其他食材。 黎景容宛若主人般向许红渠和裴子阳介绍:“这里的汤面最为有名,用了十多种食材,从清晨就开始熬煮。” 许红渠喝了一口汤,果真如黎景容所说,口感醇厚鲜香。 不过,这之后的一句话,却让许红渠连声呛咳了起来。 “听闻许家的夫人最近在为许姑娘寻一门亲事,不知现在如何?” 许红渠的内心,此刻充满了巨大的问号,现在就连皇子都这么闲得来八卦她的亲事吗? 许红渠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劳殿下关心,这些琐事就不需殿下操心了。” “是吗?我还想若是许姑娘为此事烦忧,我或许能替许姑娘分忧。”黎景容说完这句话,别有深意地看了裴子阳一眼。 许红渠还没从咳嗽中缓过神来,裴子阳给许红渠拿过一杯水,让她慢慢喝下去,顺手拍了拍她的背:“慢点喝。” 直到许红渠差不多顺过气来,裴子阳才开口:“想来殿下的消息也稍微滞后了些,裴、许两家已经在商谈亲事,殿下未曾听说吗?” 听到这句话,许红渠惊得差点将嘴里那点水都要喷出来。 她之前只是说在还在考虑,现在看起来就已经敲定了下来。 裴子阳直接握住了许红渠放在桌面上的手,用眼神示意许红渠配合他。 多少有些出乎意料,许红渠还是磕磕绊绊地 分卷阅读96 接上了裴子阳的话:“是啊……两家已经在商议中了,说不定殿下不日就能收到喜讯了。” “是吗?那我也就提前恭贺二位了。不然这都城才俊这么多,我还想为许姑娘介绍一二位。” “不劳烦殿下费心了,我们二位情深意笃,容不下其他人。”裴子阳说话也是说得意有所指。 两人实际上互相质疑的互动落在了黎景容的眼里,就变成了暗送秋波和眉来眼去,却谁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苦笑。 这一顿饭结束,黎景容称还有事,就向二人匆匆告别。 临走前,却说:“我等着两位的喜讯,另外我想过不了几日,我们还会再见的。” 下山回到马车上,许红渠早已忘了今日来洵山寺的真正目的,就连那碗汤面是咸是鲜,她都不记得了。 “你怎么胡说?”许红渠着急地对裴子阳说,“你就不担心迟早会穿帮吗?” 裴子阳突然朝许红渠的方向坐近了些,脸往前凑了凑:“你不打算答应我吗?” “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的。”许红渠想也没想反驳道,顺势还想将裴子阳推得远些。 裴子阳却一把锢住了许红渠的手,附身到她耳边:“不是还欠我一个愿望吗?” 许红渠感觉到耳边有温热的气流滑过,不受控制地红了耳廓,犟嘴说:“你总不会拿这个愿望威胁我。” 许红渠说得笃定,她不相信裴子阳会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原来是不会,现在就难说了。” 小棋和小粉两人正在从小沙弥处领了一些回赠的点心,小粉一掀车帘就看到了一副难以言说的场景,立刻将车帘放了下来。 小棋不解地问:“怎么了?” 小粉“嘘”了一声。 他们的动静还是惊动了马车中的两人,就听裴子阳朗声道:“进来吧。” 小粉再次掀开车帘,两人已经恢复了原样,仿佛小粉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幻觉。 许红渠耳廓的微微泛红,才证明了刚才的事情真实地发生过。 小粉一脸疑惑地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裴公子,内心在思索,她是不是在未来的日子,该改口叫裴子阳“姑爷”了。 小棋却是一脸懵懂地看着其余三人,还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些什么,目光却在三人中间来回游走。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 马车听到了许家门口,许红渠才回过神来,同裴子阳告别,裴子阳也没再多说。 甫一进门,许红渠就去到了老夫人屋子里,将从洵山寺带回的东西尽数送过去。 老夫人也是午睡刚醒,听到许红渠过来的消息,就让她多留一会儿,打算和这个孙女多说说话。 许红渠进屋,就见老夫人横卧在榻上,双目半阖,似梦似醒:“奶奶。” “红渠,你来了,快过来坐。”老夫人招呼许红渠坐到榻边,亲切地拉过许红渠的手拍了拍。 “今日都已经按照您说的办妥了,也如您所说,这洵山寺的素斋真是一绝。”许红渠笑着说道,颇有些哄老夫人开心的意思。 “我听管事说,今日你可是和裴家那小子一起去的洵山寺?” “是的,奶奶,那日我随口提了一句,裴公子就说洵山寺的杜鹃开得正好,结果今日一去发现杜鹃 都谢了。”许红渠随口扯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 “行了,不必跟奶奶解释这么多,我就随口一问。你这么说来,倒显得你心虚了。”老夫人轻点了点许红渠的鼻子。 许红渠也被老夫人说的话而闹了个红脸。 “好了,不调侃你了,该去做什么就去吧,不用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了。”老夫人打发了许红渠离开。 许红渠离开院子,就撞上了满脸愁容的许力。 “爹。”许红渠叫了许力一声,却没见许力有反应,她这才又叫了一声。 “红渠啊,”许力反应过来,看了看许红渠走过来的方向,“你刚去看老夫人了,挺好,有空多陪陪她。” “是啊,今日帮奶奶去礼佛的,爹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许红渠好奇地追问,她看到许力这个样子也是稀奇。 “没什么,没大事,你就别管了,”许力暂时还不想告诉许红渠他隐瞒的事情,“之前一直没问你,你那个拍卖行闹事的事情都处理了吧?” “嗯,没什么问题。”许红渠乖巧应答。 “那就好,”许力刚要离开,却又仿佛想到些什么,回头走了两步,“之前不是说那个行业准则的事情,现在看许记铺子的那些人都学得挺好,裴会长让你下次商会开会的时候,一起去一下,给其他掌柜和管事也讲讲。” 许红渠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开心:“那什么时候去?” “还没通知,等有时间了再告诉你。”许力显得有些微的不耐烦。 许红渠却还是追了上去:“爹,那个……” 许力皱了 分卷阅读97 皱眉:“还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娘最近在做什么?”许红渠拐着弯想要打听一些消息。 许力听到许红渠的问话,倒是没有再不耐烦,反倒是眼角眉梢带了一些温柔的笑意:“你娘大概就是整日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不知道在哪儿赏花,就是在哪儿推牌九。” “那我娘最近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我的一些事情?”许红渠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岂能轻易地善罢甘休。 许力敛起了脸上微末的笑意:“说吧,你究竟想问什么?” 许红渠见许力直接问了,也就不再拐外抹角:“就是……我的亲事……” “我看你娘之前也就是一时兴起,说不定一转头就忘了,你也就别放在心上了。你莫不是心有所属了?你可别做出一些有辱门风的事情。”许力审视了一番女儿,也不忘耳提面命。 “爹,这你就在说笑,我这拍卖行的事业才刚开始,怎么会想儿女情长的事情。”本应理直气壮的话,许红渠说出来气势就弱了三分。 “你娘那边不用担心,真要拖总有办法拖一阵子。”许力安慰她,说完,也不再和许红渠多说,一头扎进了书房。 与此同时,裴子阳回到家中,就在厅里看到一位意外的客人。 “娘,许夫人。” “回来啦,今日一切可还顺利。” “不过去洵山寺,又不是去别的地方,当然一切顺利。” “你今日也去了洵山寺,可有遇到我家红渠,她今日也去那里来着。” 听到贺如云这么说,就知道她今日去许家门口接许红渠的事情,还没传到她的耳中。 赵秀先开了口:“没听说吗?今日他就是同你家女儿一起去的。” 贺如云有一丝丝的尴尬:“这还真没听红渠说过,她一向都忙,很少来找我这个娘亲说体己话。不过两个孩子本来就熟,现在这样也挺好。” “这红渠也是出息,我前两日也听我家老爷说,这红渠之前准备的一个什么东西,正准备在隽城参加商会的商铺里全部推广。”赵秀发自内心的感叹许红渠。 只可惜,贺如云想来不关注商铺里的事情,也能囫囵吞枣地糊弄过去。 等到送走了贺如云,赵秀拉着裴子阳坐下:“你看这许夫人的反应如何?还有红渠可对你说了什么?她有没有一向做我们裴家的儿媳妇?” “娘,你一下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您?” “是我太急了,那今日红渠可有什么表现?” “就跟以前一样,您也别急,就慢慢来。” 赵秀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是,你们的事情,就你们自己负责。” 裴子阳嘴上说着不急,但回想起今日黎景容的态度,觉得似乎有些事情总要尽快确定下来才行。 ☆、五十一两银子 许红渠这几日无事,又开始盘算起下一场拍卖会何时举办。 如今这天逐渐逼近夏日,若是在夏日想着着满室嘈杂,她也不免头痛。 她打算在这夏日来临之前,再办一场拍卖会,之后的时间就放个暑假。 之前赚的钱,也够她用一阵子了。 在下一场拍卖会开始之前,许红渠先收到了通知,许力让她陪同一起去商会。 收到通知的许红渠并没有之前的兴奋,也不过是神色淡淡地打发了来通知的管事。 “小姐,您怎么看着也不怎么开心?”小粉正在替许红渠收拾衣橱,翻看有没有适合明日适合让小姐穿去商会的衣服。 “还好吧,比起开心更多的是好奇,也不知道这商会是个怎么样的地方?”许红渠往常也一直听说这个地方,却从未见过其真面目。 隔日,许红渠跟着许力一同前往了隽城的商会。 在路上,许力才给许红渠讲了些关于这隽城商会的过往。 这商会也未建成多久,由裴家牵头主办,也就顺应了让裴青松当商会会长。 商会联合了隽城七、八成的铺子,除了赌坊和酒楼一些掌柜没参加,其他都纷纷加入,这些人也存了些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心思。 这会长一职,本事五年轮换一次,不过众人看在裴青松的面子上,每五年选的结果都是一样。渐渐也就没人再提起要换会长的事情。 这商会最初创办的目的,也是为了官府能够打好交道,若是有重要事情,比如隽城需要出资办灯会之类的事情,都由商会出面去和官府沟通。 许红渠听完才大致知道这商会的存在。 许力说了些关于商会的事情,马车也差不多停在了商会门口。 下了马车,许红渠打量了一番这门口,发现没有任何牌匾表明现在的地方是商会,只有一扇小门,可供通行。 许力领着许红渠穿过这道小门,一个小花圃出现在许红渠面前,这花圃后面就是一件平房。 这房间门口才挂着“商会 分卷阅读98 ”的匾额。 许红渠不由抽了抽嘴角,这商会可真是格外低调。 进了房间,已经来了不少人,见许力和许红渠进门,也都纷纷站起,热情地迎接两位。 裴青松更是热情:“老许,来,这边坐。小许也来了,好!好!找地方坐。” 落在许红渠的身上的目光,自然不如落在许力身上的和善,在这些目光中掺杂了打量、审视和不解各种情绪。 许红渠则是挂着主持拍卖会时的营业性微笑,对所有人都是含笑回应。 她环顾这屋内一圈,才发现大多是同许力一样,年过半百,头发灰白的中年商人,只有少数年轻人坐在角落里。 她一眼就看到了在男人堆里格外突出的柳潇潇,向许力示意了一下,就去挨着柳潇潇坐下。 柳潇潇抬眼看了看许红渠,笑着摇了摇头:“你也来了。” 许红渠此时还不解柳潇潇摇头的用意,随后就懂了,这商会的例真是冗长又枯燥。 开会最初就要宣读一遍,商会建立的初衷和商会秉承的理念。 柳潇潇压低声音对许红渠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这么枯燥的场合,他们每次都这样,你就忍忍吧。” 许红渠也没想到这商会的例会能枯燥至此,比公司的年会还无聊,毕竟年会还有个抽奖环节可以期待一番。 大概在半个时辰之后,似乎才正式进入了这次例会的正式议题。 许红渠看着身旁的年轻掌柜,早已手肘撑在太师椅上昏昏欲睡。 又听那些人唠了些闲话,裴青松这才提到了许红渠之前撰写的守则发放给各个店家。 下人听命,立刻搬了一箱的册子进来,众人碍着裴青松和许力的面子纷纷上前取阅。 柳潇潇也去拿了一本回来,一脸诧异地问许红渠:“你写的。” 许红渠点头。 其他掌柜稍微翻阅了些内容,不知不觉地又将目光投到了许红渠所做的地方,颇有意外的感觉。 “这不错啊,我看让他们学学也挺好的。” “是啊,不过我铺子里那些人都不识字,这改日读给他们听也可以。” “这写得还挺易懂。” 这些夸赞的话语都传到了许红渠的耳中,不过她也不敢邀功,她这本册子也是结合了许多人的智慧才写出来的。 反倒是裴青松和许力与有荣焉,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 有赞成的,自然有反对的,有一人立刻跳出来表示:“这我们铺子用不上,这种东西每家铺子都用,那我铺子都没特色了。” 许红渠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那人曾经与蔡良关系还不错。”柳潇潇在许红渠身边小声提醒道。 许红渠心下了然,也知道这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不知道这位公子家里是何生意?” 许红渠若是此时不出声质询,就相当于没有标明立场。虽然这册子是裴青松准备的,但初创者说到底还是她本人。 “我家是什么生意你不知道吗?”那人觉得许红渠这么问,显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这还真不知道,不过想来你刚才也没认真听这内容,裴会长是推荐各位使用,并没有强制推行,你其实也不用非要跳出来展示一下您的与众不同。”许红渠也懒得通这人纠缠,觉得干脆让这人闭嘴比较好。 许红渠确实戳到了这人的痛点,那人支支吾吾地坐了下去,嘴里还咕哝:“这什么东西,是个人都能写出来。” 许红渠对于这人的挑刺却恍若未闻。 “你也不担心这人之后来找你茬?”柳潇潇问她。 “他能在这种场合这么说,摆明了是向寻求支持,不过这里还有裴会长镇着场,大概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许红渠早已摸清在场众人的心思,无非都是以裴青松马首是瞻,或许这里有些人还存了些想要从裴家身上捞点油水的心思,自然没人敢跳出来反对。 裴青松也确实立刻站出来打圆场:“确实如小许所说,这也就给大家一个参考,若是愿意用就用,不愿意就不强求。不过这规范些,想来客人也能开心,说不定能花更多钱不是?” “是,裴会长说得有理。” “裴会长说得对。” 底下立刻传来一片附和声。 见无人再反对,裴青松才面色未沉,讲到了今日最关键的事情:“其实今日让大家聚在一起,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和大家商议。” 此话一出,厅堂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大家也知道近日来,这隽城的流民逐渐增多,官府找到我们商会希望我们能够出资一部分,为这些流民建立安置的地方,并且为这些流民提供一些吃食。大家或许已经听闻洵山寺已经在山脚下开设了粥棚为流民施粥。” 裴青松此话一出,下面的人显然面色也不是太好,为了这些流民,官府找到商会,无非有逼着他们掏钱出来的意思。 分卷阅读99 “我不知道各位有何想法,众位也知道这也是天灾,因此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出点力。作为商会会长,我自然会拿出钱和粮食提供给流民。” 裴青松既然做出了表率,众人也不好再推辞,纷纷表示能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这一场的例会才能够圆满结束。 一结束,柳潇潇也立刻同许红渠告辞,表示要回去要同家中人商议一番。 许红渠则是目送了柳潇潇离开,站在门口,等着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的许力。 那些人似乎打算从许力口中旁敲侧击出裴青松和他都打算在流民这件事上出多少钱。 许红渠突然脑中闪过上次和裴青松之前一次吃饭的试探,提到了关于赋税的事情,她怀疑这次裴家能这么爽快地拿出钱来,大概或许和官府达成了什么交易。 裴青松和许力终于打发了喋喋不休的众人。 裴青松就像他们父女二人发出了共进午食的邀请。 来到酒楼包间,许红渠和许力发现裴子阳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今日我本就约了子阳吃饭,这正好就一起。”裴青松解释道,他没对二人说的是,这还是赵秀听完今日许红渠要去商会的提议。 “本来就是一顿便饭,也没有这么多规矩。”许力也是没有多想。 正式吃饭的时候,许红渠从裴青松和许力的交谈的只言片语中,应证了她刚才的想法。 果然是以隽城官府,以三年以来不会加税为交换条件,,只希望商会能帮助这些流民度过这一阵子难关。 许红渠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 裴子阳见许红渠一直心不在焉,筷子也没拿起几次,夹了一筷子的菜到许红渠的碗里:“菜不合你胃口吗?还是你有哪里不舒服?” 许红渠这才回过神来:“没有,都挺好的,就是在想事情,一时入了神。” 他们两人的动静,也惊动了另外两人,裴青松刚才就看许红渠似乎一直听他们两人说话听得认真:“小许,在想什么事情,可是与商会有关,若是有不妨说来听听。” 许红渠犹豫了一下,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五十一两银子 “你是说慈善拍卖会?”许力重复了一遍许红渠刚才说的内容。 “是,如果各家商户不愿意出资,不妨就让各家拿出愿意出来拍卖的物品,最后所有的拍卖所得的银两将用于救助灾民。”许红渠又重申了一遍她的观念。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提议。”裴青松微微颔首,对许红渠这个提案表达了赞许。 “说实话,若是只单单让各家商户出资去救助灾民,是做好事不留名。但从各家商户掌柜的立场去看,若是能在拍卖会上进行竞拍,这名声就会流传出去,能增加商户的信誉,也是百利而无一害。”许红渠补充道。 许力和裴青松也只是微微点头,表达了赞同,许红渠也知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她虽然有这个想法,也不是光凭借许力和裴青松两人就能决定的。 “小许,这事是好事,我就担心有人反对,觉得你们许家会不会从中盈利。”裴青松还是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您的担心我也想到了,因此这次的慈善拍卖会不由我亲自主持,您也知道我有个私塾,我会从这里面挑人出来,来主持这场拍卖会。另外,关于这资金款项的事,不妨另外组建一个监察小组,一部分从商会中的商会中选,另一部分人可以请官府的人负责。”许红渠对于裴青松临时的问题也是侃侃而谈,丝毫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点子。 裴青松听完许红渠的回答,抚掌大笑:“好!不错!就按你说的办。明日我就去找人帮忙。” 许力和裴子阳听完许红渠的话,非但没有裴青松那么乐观,反倒是眉头紧锁。 在门口等待马车的时候,裴子阳将许红渠招呼到了一边:“你刚才说你不亲自主持,你能肯定不会出错吗?之前计可瑶的事情,你也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你就是砸了你许家拍卖行的招牌。”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倒是裴子阳被许红渠问得噎住了:“不是,我素来相信你,你若是要做,肯定能做成,只不过还是有点担心。” 许红渠也难得在裴子阳面前露出了软弱的一面,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他们那一批人,还没有一个人是合格的拍卖师,就连最优秀的杨季都不能上台。可是越是难,越要做,更何况我打算让上台的人还不是他。” 裴子阳良久才开了口:“你莫不是打算让石均上台?” 许红渠承认:“是,没错。按理来说,拍卖师不应该掺杂个人情感,但我希望石均能够上台讲出他这一路逃亡的事情。他是幸运的,但还有更多的不幸的人在绝望中等待一丝的希望。我希望能通过他的口,能放大那一丝的希望去打动更多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裴子阳没有再反驳,他能做的就是支持许 分卷阅读100 红渠的决定。 “天天速成,不然还能怎么做?总要在拍卖会开始前,把他培养成一个能上台说话的人。”许红渠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苦笑了一下。 “那我来陪你,你不是说要单独给我上课吗?你都没有做到,那这样的小课我总能来听吧?就这么一言为定。”裴子阳没有给许红渠任何拒绝的机会,单方面决定了这件事。 许红渠多少猜到了裴子阳的意图,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那明日巳时小院见。” 她想她和石均单独一对一上课,多少还是有些尴尬。若是裴子阳来了,倒也能缓解不少尴尬。 “少爷,车来了。”小棋适时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裴子阳和许红渠这才互相道别。 上了马车,许红渠被许力问了刚才裴子阳问过的相同问题。 许红渠耐心地又回答了一遍,许力听完,只是叮嘱她要劳逸结合,切不可揠苗助长。 许红渠也只得应下,内心里也不得不感叹,她此举还是冒险了些。何况,她这一举动也未曾征求石均的同意,对方是否答应也未可知。 她回到府上,先是派人去小院带石均来一趟府上,她打算尽快和石均商议一下此事。 她立刻就开始将之前还未完善的讲稿开始加紧内容的撰写,若是石均同意,就尽快开始推进这件事。 “小姐,石公子来了,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小粉轻声地提醒许红渠。 许红渠这才停了笔,从桌面上抬起头:“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石均坐在厅堂上还在打量许家,似是好奇。 管家也在暗中打量这陌生的来客,见这人眼中只有好奇,没有惊讶和贪婪才微微放下心来,不然他还担心她家小姐在外面找了不知道招惹了什么奇怪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他多疑了,他现在也应该相信他家小姐的能力。 许红渠一到厅堂,石均立刻站起来同她见礼。 “这些虚礼倒也不必了,我也是有急事找你,不然也不会请你特地过来一趟。” “姑娘若有事,大可尽管吩咐石某,若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定然不会拒绝。” 许红渠沉吟了一瞬,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她的用意:“不知道石公子怎么看待我之前的拍卖课?” 石均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前从未听闻拍卖行的事情,在各种传奇杂文中未曾见过,可见许姑娘这家铺子十分新颖。这拍卖师也是个新行当,石某也不敢妄言。” 许红渠见从石均口中也问不出个重点,还是决定直切主题:“我找你来,是有一事相求。你也知道如今立城水患,许多立城百姓流离失所,不少人都来到了隽城。如今隽城商会打算组织一场慈善拍卖,所得款项都用于救济流民。” “这自然是好事,并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有幸能够遇到许姑娘这样的好人,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石均显然没有理解许红渠和他说这话的意图。 “这场拍卖会,我希望你去主持。”许红渠的口吻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坚定。 石均却显得犹疑:“这……许姑娘……我目前也只是听过一堂课,若将这件事交给我,我担心会不会被我搞砸。” 许红渠也能够理解石均的犹豫,毕竟她提出的事情也着实有些突然:“你若是答应,我就再拍卖会开始之前,每日给你上课,你若是觉得不行,我就会再想办法解决。” 石均听完许红渠的话,没有尽快地作答,而是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许红渠也没有催他,她认为这件事的决定权还是在石均手里。 “好,我答应许姑娘,许姑娘对石某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我定当尽我最大的努力在拍卖会开始前达到许姑娘的期望。”石均答应了许红渠的提议。 “好,那日我会去小院,我们明日就开始授课。”许红渠虽然猜到了石均有七、八成的概率会答应她,但却没想到石均会如此积极。 “也不劳烦许姑娘每日奔波,若是许姑娘不介意,我可以每日前往许家来听许姑娘授课。” “那也就麻烦你了。”许红渠也不和石均客套,她想她今夜光是要整理讲稿就要整理到子时,若是能少走点路,自然最好。 送走了石均,许红渠才觉得慈善拍卖这件事大概也是成了一半,最后还是要看石均此人悟性如何。 跟着许红渠回小院的路上,小粉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小姐,您为什么不主持了?您觉得那石均可靠吗?” “可不可靠我是真不清楚,目前来看,只能说是个知恩图报的,”许红渠看了眼小粉一脸不解,存了逗弄她的心思,“不主持的原因,自然是找个接班人,准备退休养老。” 小粉听完许红渠的话更显懵懂:“小姐,这退休养老是什么?” “说笑的,这找石均主持原因还挺多。你想我们拍卖行挂了慈善拍卖的名号,为的是立城的流民筹措银两,我站在台上多没有说服力,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 分卷阅读101 能有说服力。经历过伤痛的人,在众人的帮助下,又开始重新生活,多么励志的故事。”许红渠说得也是十分感慨。 “小姐,你说得对,这样才能让愿意出钱的人觉得帮人是件有意义的是,您真是心地善良。” 听了小粉的夸奖,许红渠只是笑了笑,没有接口。 她虽然存了帮人的心思,但也没有小粉说的那么纯粹。 她让石均上台的举动,也存了让石均上台“卖惨”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多的银两去救济灾民。 何况,有石均的例子在前,或许有些商家也会考虑去启用那些受灾的灾民一些工作,让他们基本的温饱不成问题。 她也相信,经过此举,他们许家拍卖行的善举定然会被那些灾民所铭记。她虽然不求那些灾民未来到许家店铺去光顾,但这次慈善拍卖的事情稍加传颂,就能为许家挣得一个好口碑。 回到房间,她也才想起来裴子阳明日说要到小院的事情,就遣了小厮去裴家通知一声,明日在许家相见即可。 ☆、五十二两银子 第二日,小粉来叫许红渠起床,许红渠裹着薄被从床上坐起来,昨夜睡得太晚,她大概只睡了一两个时辰,她坐在床上放空了许久,才意识到她今日要做的事情。 昨晚睡得太晚,她看铜镜中的人眼睛还有着两个青黑色的阴影。 许红渠刚准备让小粉去厨房传早食,没想到小院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小粉去开门。 “谁啊,这么早就来了?”许红渠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许红渠还对着铜镜带着耳环,听到敲门声,一边在带耳环,一边走出了门。 看到来人是裴子阳和小棋,小棋跟在在裴子阳身后,手中还提着个食盒。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许红渠略显诧异地说道。 “用过早食了吗?听说一直去的那家酒楼,出了新的萝卜丝包很好吃,路过的时候,就买了点来尝尝。” 裴子阳揭开食盒的盖子,这外皮白嫩的小包子还在散发着热气。 裴子阳打开食盒的下一层:“这里还有豆腐皮包、三丁包,你看你想吃那种。” 闻到这包子飘散出的香味,原本还未清醒的许红渠,这下意识才一点一点回拢了过来:“大清早去买这个是不是人很多?” “还好,顺路而已。”裴子阳没有告诉许红渠,这些包子是他昨日路过酒楼就进去订好的。 两人说话的期间,小粉和小棋从厨房取来了餐具和小米粥,正好和包子一起食用。 许红渠尝了尝包子,发现这包子的馅料倒是做的鲜而不咸,恰合她的口味。 她往常都是吃府里的早食,从没吃过这酒楼的早食,倒也觉得不错,不由夸赞了几句。 “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每天给你带。”裴子阳提议道。 “这未免太破费了,”许红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也可以来我家吃早食。” “那我自然是却之不恭。” 许红渠还没来得及想这段对话里是不是哪里有一丝的不对劲,管事就带了石均到了小院中。 石均进了小院,看到裴子阳在,一开始还有些意外,不过想到上次发生的事情,也是心下了然,想来许红渠和这人关系不一般。 石均一到,许红渠也没闲着,立刻从房间中搬出了一沓厚厚的纸张,放到了石均面前:“这是你需要尽快熟读的内容。” 石均立刻翻了翻纸张上的内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我会尽快看完的。” “好,那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 与其说是拍卖师的课程,不妨说是许红渠给石均开展的仪态课。 “好,目视前方,面带微笑,记住不要被台下宾客的情绪所左右。现在说开场词试试。” 石均因为许红渠的严苛还有点未曾适应,外加裴子阳的在场,让他更是忐忑。 他一开始面对许红渠的要求还有点紧张,渐渐地放松下来,他发现裴子阳虽然在场,但似乎并不像许红渠刚才说的,是为了来学习一下拍卖师的相关知识。 他看裴子阳的目光基本在他身上也是一扫而过,总是面带笑意地看着坐在他前面一些的许红渠。 “好,这样不错,看来开场词应该练得还不错,不过这场是慈善拍卖,开场词可能还要稍加改动,等我改好,你再多练一下。”许红渠顺手拿起毛笔写下了今日训练的一些要点和石均存在的缺点。 许红渠一抬头却撞上了一旁裴子阳的目光,她这才意识到她好像过度投入,一直把裴子阳当空气般晾在了一遍。 “你有什么看法吗?如果作为宾客,你觉得他还可以吗?”许红渠也觉得裴子阳可能没有认真听重点,还是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些他的想法。 “我觉得挺好的,我相信你的能力。”裴子阳定定地看了许红渠。 许红渠却没来由地红了脸。 分卷阅读102 石均看着这两人的气氛,也默不作声地翻动着手里的纸张。 贺如云来到了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她看到石均这个陌生面孔也没有做声,反倒是亲切地去找许红渠:“红渠,你这儿可真热闹。” 许红渠看到贺如云出现,就有点头痛,还是将石均介绍给了贺如云认识。 贺如云将石均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娘,你怎么现在来了?我们现在正好在忙,你看……” “我找我自家女儿还需要挑什么时辰吗?”贺如云没听出许红渠的言外之意。 “这倒是不用,不过……” “小姐,老爷来了。” 小粉站在门口嚷了一句,贺如云这才安静了下来,知道许力来找许红渠应该也是有大事要商量,也不在多嘴,只说晚上再来找她。 许力来找许红渠带来的是今日和裴青松一同前去各个商户商议后带来的结果。 许力表示同官府商议过后,官府自然是表明支持,希望这场慈善拍卖能办得越快越好。 其他的各家商户则是各持所见,有的表示为难,也有的表示支持。 他们考虑到这场拍卖会的特殊性,也是宜早不宜迟,希望能尽快举办,众人将日子定在了五日之后。 “你看,这是不是太赶了?”许力的目光在许红渠和石均来回游走,他们也是之前的决定也是仓促了些,完全没有考虑到许红渠这边的情况。 许红渠对许力的质疑也没做出太大的反应:“我觉得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只需要石大哥将报价这一块反复练熟了,应该就能应付过去。” “我尽量。”石均说出来的话,带着极大的不确定。 考虑到他们给石均担子或许大了些,许红渠这才安慰道:“到时候报价慢点也行,会给你准备好价目表,尽力不出错就行。” 石均点了点头,表示他晚上回去也会加紧练习,就抱着许红渠写给他的重点向众人告辞。 许力也表示要去清点一下货物,也没有多留。 小院里就只剩下了裴子阳和许红渠,许红渠这才想起了之前裴子阳说的话的违和之处。 “你这几日都要过来吗?你最近不需要练笔吗?”许红渠望着天边泛出金光的夕阳对裴子阳说道。 “我是我是我爹派来监督你的,你信吗?” 许红渠听到这一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来监督我什么?我这么敬业的人,打着灯笼,隽城恐怕都难找出第二个。当然了,裴会长和我爹除外。” 面对许红渠的夸大,裴子阳没有反驳:“是,你说得都对。” 余晖洒在小院中,给各种事物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晚食留下来吃?” “好。” 许红渠还没问出裴子阳是否要回去吃,就被对方接了口,许红渠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贺如云用完晚食重新回到许红渠小院,推门进去,很是意外:“小裴还没走啊?” “这就走了。”裴子阳看到贺如云来了,也不好再继续留下来,便开口告辞。 “那我送你到门口。”许红渠飞快地接住了话头。 “哎,不用送了,我们跟小裴很熟了,不需要那些虚礼。小裴,看这天刚刚擦黑,赶紧回去,别摸黑赶路了。” 贺如云却不给许红渠逃开的机会,她知道若是放许红渠离开,说不定许红渠也会找借口偷溜出去逛一圈。 许红渠听到贺如云这么说,也只好依依不舍地目送裴子阳这根救命稻草离开。 许红渠转身给贺如云杯子里斟满了茶,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容:“今日是什么风,将娘吹过来一次又一次。” “少贫嘴,”贺如云并不吃许红渠那一套,“我看你这婚事也耽搁了挺久了,你最近可有中意的那家公子,若是有娘就去帮你谈。” “娘,这事真的不急,我还有事要忙。” “你别跟我说你忙,我已经问过你爹了,你这次那什么慈善拍卖之后,就把这件事给我敲定下来。” “娘……”许红渠还想扯着贺如云的袖子撒娇。 “我看今日那个姓石的,似乎人还不错,你说他是立城人,家里都没人了,那不如来我们家做赘婿如何?”贺如云想起今日见到的石均看起来有些寒酸,却也还算一表人才。 许红渠听到这里也没有撒娇的心思:“娘,那是我培养的有力人才,未来就是我拍卖行的得力助手,您这是在想什么?” “那进了我家的门,不是能更尽心尽力为我们家做事。慢点,我还要找人去考察一下他的德行。” “娘,你考虑这位,考虑那位,怎么不考虑一下裴子阳?”许红渠一时情急,说完才反应过来,她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好在贺如云没有注意到许红渠的异样:“这结亲讲究门当户对,裴家与我们家确实交好。不过,裴家的财力可比我们厚实不 分卷阅读103 少,这裴家若是娶个官家小姐也绰绰有余,我们不上赶着这个。” 许红渠看贺如云的“高谈阔论”也差不多结束,连声称累,将贺如云送出了门。 躺在床上,许红渠还在回想她刚才说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将头蒙在被子里,觉得她刚才也是太激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子阳:感动,看见了夫人快过门的一丝曙光。 贺如云:? 裴子阳:不敢动。 ☆、五十三两银子 五日眨眼就过。 隽城如今也是暑意渐浓,加上外面宾客的人声鼎沸,让许红渠也不知不觉地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许红渠不安地在房内来回走动:“石均还没到吗?不是说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应该不比我们慢才对。” “小姐,你先别走了,你先别急,说不定路上什么事情耽搁了。”小粉拉着许红渠坐下。 负责去接石均的小厮却急匆匆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小姐,石公子在路上看到一个姑娘就追了过去,说待会儿一定过来。” 小粉一听这话也急了:“小姐,这石大哥怎么这样,他不会是怕了,逃走了?” 许红渠听到小厮传来的话反倒是逐渐冷静了下来:“先别急,说不定只是遇到熟人了,我相信他也不是这么不负责的人,既然答应了肯定会做到的。” 裴子阳来到房间的时候,就觉得气氛十分压抑,站在许红渠身边的小粉也是愁眉不展,他环顾了一圈才开口:“石均呢?还没来?” 这几日,裴子阳和石均相处下来,早已没了芥蒂。裴子阳也意识到了石均这么尽心尽力,也是为了报恩。 小粉急忙将刚才小厮说的话转述给裴子阳听。 裴子阳看许红渠却神色如常:“你可是做了别的打算?” 许红渠在听到小厮回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盘算起其他方案:“没有别的打算。解决方法也只有一种,他不来,就只能我去。临时换个拍卖师也不是大事。” 裴子阳听出了许红渠的心情不佳,只能安慰:“不要急,还有一会儿,说不定石均他马上就来。” 许红渠面色沉沉:“但愿如此。” 裴子阳也没再接话,安静地陪着许红渠。 “来了!来了!石公子来了,还带了个姑娘。”石均还未进门,小厮已经赶紧跑来汇报。 许红渠和裴子阳也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出房门去迎接石均。 石均向两人见过礼,他们这才发现石均身后还躲着一位姑娘,那姑娘眼眶红红地看着众人。 “先进去再说吧。”裴子阳开了口。 石均拉着身后的姑娘进了门,将那姑娘安置到角落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塞到了她手里。 “谢谢石大哥。”这姑娘才终于开口说了话。 距拍卖会还要一些空闲,石均这才解释道,他在来拍卖行的路上偶遇了以前的邻居家的姑娘,发现她正在和一群半大的孩子抢馒头。 石均一叫喜儿的名字,喜儿就逃得飞快,石均追了两三条街才追上。 喜儿这才告诉石均一家人夜晚宿在破庙中,等她一觉醒来发现爹娘还有弟弟都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她一人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来到了隽城。 不用多说,许红渠从喜儿的外观上也看出了这一路过来也是历尽波折,衣服是破破烂烂,脸上也被污泥涂黑,鞋子也掉了一只,在外的皮肤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小姐,宾客差不多都进场了,您看……”负责招待宾客的小厮向许红渠报告。 “准备准备,马上就开始了,”许红渠转头看向石均,“先准备上去,喜儿我们先替你照顾。” “小粉,赶紧让人去找大夫,给喜儿检查一下。”许红渠吩咐道。 石均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喜儿,这才准备去上台。 “我们也去前面吧,这里让小粉和小棋留下。”裴子阳对许红渠说道。 “小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小粉爽快应下。 “行,那我们也走吧。” 许红渠和裴子阳一出现,周围的宾客立刻骚动了起来,似乎想要与许红渠攀谈几句,许红渠微笑着快步在第一排落座,隔绝了其他人想要上前的机会。 许红渠坐下,表情镇定,只有微微湿润的手掌,透露出她此时此刻的紧张心情。 见到石均上台,议论纷纷的声音才逐渐停息,石均不安地看了看台下的人,紧张地捏了捏衣角。 石均朝许红渠和裴子阳的方向看去,两人均是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他这才开口说话:“欢迎各位来到许家的拍卖行,我是石均,立城人士,因这次水患逃亡到隽城,幸得许家收留,这才能站到此处主持这场拍卖会。” 石均的表现一如在许家彩排一般,许红渠这才稍微安心一点。 她却发现石均说的是她第 分卷阅读104 一版的开场词,后来一版的只需石均提一下她是立城人士,具体的逃亡内容不需要再提,她还担心会不会将石均逃亡这一路的伤口揭开给其他人看。 看来是石均遇到喜儿之后,自作主张才改的。 许红渠觉得这点细节也算是无伤大雅,她打算看石均后面的表现。 没有辜负许红渠的期待,在她看来,石均的表现也算是中规中矩,挑不出错处。 作为新人拍卖师没有经过太多的训练,也算是让人十分惊艳。 拍卖会进行得十分顺利,除了石均在报价上需要停顿思考一下。 拍卖会很快就进到了尾声,许红渠为了避免寒暄,在还剩一件拍品的时候,就率先溜回了后面的准备室。 她一进门,一直趴在门边的喜儿才突然站直了身子,手紧握着,局促不安地看着许红渠。 “小粉和小棋呢?”许红渠进门只看到了喜儿一个人。 “小粉姐她说去打水了,小棋哥他说跟大夫去取药还没回来。”喜儿看上去对许红渠有些惧怕。 许红渠也找了个地方落座,她暂时没有打听石均和喜儿八卦的打算,等着待会儿账房将账本算好拿过来,并且准备和官府交接的事宜。 喜儿看了看许红渠的眼色,见许红渠没有打算和她闲聊的打算,她又重新回到门缝偷偷打量前面拍卖会的场景。 “小姐,您过来了,”小粉拿着铜盆推门而入,发现喜儿还在门缝前张望,偷偷对许红渠说,“她那样已经看了好久了。” 许红渠也摸不清这喜儿的身份,也只能随她去,打算等石均来再商议如何安置这个姑娘。 外面的报价声渐渐低了,过了半晌,又响起了嘈杂的人声。 许红渠知道拍卖会这算是正式结束了。 但喜儿却没有坐回位子上,还在门缝上看了半天,看了看许红渠,才对着小粉说:“小粉姐,外面好多人都在拉着石大哥说话。” “那说明你家石大哥有能力。”小粉笑着将水端到喜儿面前,让她自行洗漱。 喜儿脸上一红,恋恋不舍地往门缝那儿看了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打理自己。 账房还没到,裴子阳倒是先来了:“看来这次拍卖会很成功,估计隽城又能谈论上一阵子了。” 许红渠觉得她的策略是对的,既成功举办了拍卖会,也借石均传递出她拍卖师培训班十分成功培养出了拍卖师这个信号。 好不容易从人群脱身的石均这才回到了屋子内,长吁一口气:“结束了。” “不错,挺好的,再来两次,你就可以独挡一面了。”许红渠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番。 喜儿听完许红渠的话就冲到了石均身边,拉住袖子,坚定地对许红渠说:“许姑娘,我也想成为石大哥这样的人。” 许红渠也没想到一直安安静静的姑娘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也想当拍卖师?” “对。我也要站到那里。”喜儿低下头沉吟了一瞬,随即目光灼灼地看着许红渠。 “我知道了。” “那你这是答应了我吗?”喜儿有点意外,没想到许红渠会这么好说话。 “很辛苦的。” 喜儿说着就要跪下,还是小粉眼疾手快将她拉了起来,她知道她家小姐最烦这一套。 “小姐,账房请你去一趟,说是官府来的人请您去一趟。” 听到小厮的通知,许红渠将房间留给了石均和喜儿,她和裴子阳往后院走去。 “你还要陪我过去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爹都说我不管店铺的事,跟着你涨涨见识也好。” 许红渠和裴子阳走到账房,才看见来人不是衙役或者师爷之类的,而是昱王殿下。 “这点小事怎么劳动了昱王殿下。”许红渠显然有点意外。 黎景容回答:“怕这种中间有贪墨发生,就亲自过来看一下。” “昱王殿下还真是勤政爱民。”裴子阳也夸赞道。 “还有一件事,我是来跟许姑娘来辞行的,没想到裴公子也在,那便一并告辞了。” 许红渠和裴子阳互视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眼里的意外。 “都知道立城水患日益严重,今日我将商会这些银两处置完毕,将启程前往立城,替父皇查看情况,并准备立城的重建情况。” 许红渠听到黎景容离开的消息,也确实松了一口气:“那就祝昱王殿下,一路顺风,到立城一切顺利。” 裴子阳依样也说了些客套话。 昱王扯出一抹笑:“到隽城收到各位商户的款待也是我的荣幸,若是两位到都城,务必到昱王府找我,我定然会带两位一览都城风光。” “一定。”、“那是一定的。” 裴子阳和许红渠客套地应下。 “殿下,都清点好了,可以走了。”公公对昱王轻声说道。 许红渠这才意识到黎景容身边似乎换 分卷阅读105 了个公公。 “那就告辞了。”黎景容向他们道别。 许红渠和裴子阳将他送到了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开,才重新回到了拍卖行内,拍卖行中的小厮正忙着整理椅子。 “难过吗?送走昱王殿下?”裴子阳问。 “怎么会?”许红渠也不解,反问道,她巴不得黎景容赶紧离开。 “那就好。”裴子阳暗自庆幸,就往石均他们所在的房间走去。 ☆、五十四两银子 公公随着昱王一同坐在马车上,小心翼翼地问昱王:“殿下,我们明日什么时辰走?” “辰时一到,就离开。” 那公公嗫嚅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内心的疑问:“殿下,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您这次来隽城来似乎没有找到何平卿。” “知道不该问还问。” 黎景容神色不善地扫了他一眼,那公公意识到逾距,也老老实实闭了嘴。 黎景容回想起了前几日和裴子阳在茶楼那场对话。 “你为何一直隐瞒了何平卿已经过世的消息?” “既然殿下已经查到了,也不妨直说,何平卿是我师父,他去世前让我替他保密,我肯定遵守遗言,什么都不会说。”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我说是许姑娘前几日告诉我的,你又打算怎么办?” 裴子阳轻嗤了一声:“红渠的为人我想比殿下了解些,你若是说她失言说出来我可能还会相信一些。不过,您若是说她特地告诉您,不觉得这也太假了。” 黎景容苦笑了一声:“倒是显得我挑拨离间了。” “我师父去世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么多年来也不乏人打听,不过很少有人愿意真正认真找。所以殿下如果有心要找,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看你说话的样子,看来你知道是谁泄露出来的。” 裴子阳脸上的笑容也逐渐苦涩:“是师父当年喜欢过的青楼女子,你们给了她一大笔钱,她就说了。她说完之后,于心不安,还特地来找过我。” 黎景容也没想到当初找到那老妇人的时候,那老妇人说的十分干脆,却没想到转头就告诉了裴子阳:“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裴子阳抿了口面前的茶:“不过找我师父也不是殿下的真正目的不是吗?” 黎景容目光沉沉,没有接下裴子阳的话。 裴子阳仿佛在自说自话地说道:“谁都知道现在朝堂上因为要不要废太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昱王殿下您向来支持太子。您这次来隽城目的不就是为了拉拢隽城的富商,好为太子之后铺路。” 黎景容轻笑了一声,他倒是没想到裴子阳这个看起来是局外人的人,却是看得最清楚。 “我爹向来不会参与这种事情,所以他肯定拒绝了您,不过您肯定借由之前官府加税的事情向他施压。不过时机不巧,遇到了立城水患,因此我爹反过来以隽城商会帮忙解决了眼前的困境来作为赋税减免的交换条件。我想我应该没有说错。” 黎景容转了转手里的杯子:“不过在细节上还是有点合不上的地方。” “细节方面自然不是我应该管的,我也知道殿下这次来并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你说得没错,不过你这么说,我也很可惜没有和裴家达成交易,我也没想到裴家最置身事外的人却看得最通透。” 裴子阳看了看茶杯里已经喝光的茶,眸色暗沉:“我是置身事外,可我身边的人总掺和在里面,我不能不管。” 黎景容也听出了裴子阳这里说的身边的人也是别有所指,也没再多说。 “殿下,我们到了。”车夫的声音将黎景容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下车。” 与此同时,许红渠考虑到喜儿毕竟是个姑娘,若是和石均一同回到小院住,难免回到小院难免会被人嚼舌根。 就将喜儿带回了许家,给她暂时安置了在她临近的小院。 喜儿这几天偶尔也会来找许红渠学习一些关于拍卖师相关的内容,也有时回到石均的小院中去吃饭。 日子过得格外平静,许红渠听闻了黎景容离城的消息,内心也颇为庆幸,终于不用再跟皇室中人打交道。 许红渠觉得赈灾一事虽然没有赚到一分钱,却已经圆满解决。 许力却找到她,说隔日商会要在城郊设粥棚,而他明日早就决定要去矿坑上一趟,希望许红渠能够代替许家出面去施粥。 许红渠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应承下来。 许力也让她放心,说裴家也派了裴子阳去,明日一早裴家会有马车来接。 第二日一早,裴家的马车很早就停在了许家门口。 许红渠考虑到今日去做施粥,只挑了条素淡的蓝色夏裙。 门口的裴子阳今日也穿了一身蓝色的长袍,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是 分卷阅读106 有些年头。 “早,好巧,衣服颜色是一样的。” 许红渠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晚对贺如云说的话,她面对裴子阳突然间也尴尬了起来,也只能没话找话说。 裴子阳却弯腰对上许红渠正在乱飘的眼神:“这件没见你穿过,很好看。” 许红渠也被裴子阳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时语塞。 裴子阳没给许红渠怔愣在原地的时间,朗声说道:“走吧。” 马车坐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粥棚所在地。 马车还未停下,许红渠就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暗叹声,她掀了帘子的衣角,发现早已排了蜿蜒的长队。 裴子阳搀扶着许红渠下了马车,还没走到粥棚附近,就看到了各家来的人。 计可瑶正坐在粥棚不远处,面上已经是不耐烦的神色。 许红渠看到她才想起了几日前计家已经将当初开拍卖行的铺子转租出去,似乎也没有意向再同他们许家竞争。 前几日,黎景容离开隽城时,也有计可瑶去送行的传闻,只不过昱王人影也没见着,就打道回府了。 许红渠也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柳潇潇,立刻上前打了招呼,聊起了闲话。 柳潇潇看着站在前面忙碌运送粥罐的人,感慨地说道:“我听说今日施粥的事情,虽然是打着商会的名义,但所有米全由裴家提供,只需要商会出人就行。” “我在来的路上才听说了。” 昨日许力并没有告诉许红渠太多关于今日施粥的细节,在马车上菜听裴子阳说了些相关的事情。 “民以食为天”,裴家不愧是粮行,家大业大,许红渠也不得不在内心感慨。 负责今日施粥的商会人士,没过多久,就向几人表明了已经全部好,可以开始施粥。 这才一人占据了一个位置,为前来的流民盛粥。 施粥还没开始多久,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呼:“你怎么敢把粥撒我手上,这多烫啊。” 许红渠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计可瑶不停地甩着手,手明显已经有些红肿,那老妇人抱着孩子还在不停地向计可瑶道歉。 商会的人立刻上前接过了计可瑶手中的工作,让计可瑶去一旁休息。 计可瑶稍微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商会的工作人员也拿这位无可奈何,只能摇摇头,任其离去。 事情被妥善处置了,许红渠也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施粥这件事上。 男女老少,来的流民身上都是破破烂烂,看起来都是饱受水患之苦。 “谢谢。”、“小姑娘谢谢你。”、“你们可真是大善人。” 各种各样地感谢声在粥棚里响起。 许红渠抬头,瞥了一眼柳潇潇的队伍,看到那边有人似乎在她的队伍里领过粥,又排到了隔壁的队伍里。 她暂停了发粥的事情,向商会的负责人打了个手势。 商会的人立刻将这人拖出了队伍:“做什么?你们干吗不让我去领粥。” “你领过了,你都喝过了,你看看这里还有这么多人都喝不上。” 周围排队的人都对这人投以谴责的目光,并不停地对这种人指指点点。 那人不满地指了一圈周围正在排队的人:“看什么看,不就是一碗粥当我稀罕似的。” “还有你,给我等着!”那人狠狠地看了一眼许红渠,似乎意识到刚才通风报信的人。 面对那大汉的威胁,许红渠丝毫不在意,继续施粥,这种人应该也只是嘴上逞强。 那人被商会的人架着离开。 裴子阳却担忧地放下了手中施粥的活,走到许红渠身边:“歇一会儿吧,这里交给商会的人就行。” “还好,没有特别累,还可以继续。商会的人他们在我们来之前就忙了许久,我们继续吧。” 裴子阳看了眼还在排队的流民,觉得还有这么多人应该也不会出岔子,重新回去开始施粥。 一波粥施完,商会开始在一旁熬第二波。 许红渠他们也得以休息一段时间。 柳潇潇想到刚才那威胁的人,也十分不放心:“你要不要回去,我看那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我若是一个人回家,那岂不是落单了,可能更不安全,这里人还多些。” “也是,总之这几日你自己当心一点,”柳潇潇环顾一圈,“我看这里大概不止一个人是来浑水摸鱼的。” “平日里说不定吃惯了米糠,有好入口且顺滑的粥,又岂不会来占点便宜。”许红渠捧着一碗粥汤说道。 裴子阳也忧心地看了许红渠,决定今日过后,不再让许红渠来施粥。 他们几人也草草喝了几口粥汤,配了点咸菜,就地解决了一顿午食。 等到商会将熬好的粥合理端上来,第二轮施粥又开始了。 ☆、五十五两银子 施粥仍在继 分卷阅读107 续,许红渠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人群内心也生出了一丝无力感。 他们这次的救助也不过是牛九一毛。 思及此处,许红渠也加快了手中盛粥的的动作,希望还能有更多的人分到粥。 又一次缸底见空。 商会的人看今日搬来的米也全都用光了,只能组织前来排队的流民离开,让他们明日再来。 不少人都遵循着商会人员的指示,离开这附近,而也有些人则是原地坐了下来,打算直接等到明日一早。 “我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待会儿回去也自己注意,”柳潇潇冲许红渠告别,“明日见。” “你有事就快走吧,我稍微再等会儿。” 没过多久,裴子阳来找许红渠,打算先将她送回去:“送你回去。” 裴子阳心里还挂念着刚才扬言威胁那个大汉,总觉得心下不安。 “可还有要帮忙的,若是没有,就走吧。” 许红渠话音刚落,粥棚前面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刚才威胁的那大汉拿了一把镰刀四处挥舞,周围的流民离开四散逃开,现场更是一片混乱。 裴子阳看到那人影,立刻抓住许红渠的手跑了起来。 裴子阳看着身后那道身影,还在漫无目的地挥舞着镰刀,往粥棚靠近,他拉着许红渠往粥棚后面不断跑去。 粥棚当初选在此处,也是看中这里有一间荒废依旧的木屋,可以让商会的人暂时休息。 裴子阳拉着许红渠往木屋躲去,顺手关上了门。 许红渠被裴子阳拉着跑了这么几步,进了门,也是靠着墙壁大口喘着气,丝毫顾不上拖在地上的裙摆已经满是泥土的污迹。 裴子阳还在窗口悄悄张望,看着外面的情况。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到的许红渠,这才站直身子,也不敢探头,小声问:“外面怎么样了?” 裴子阳立刻用手掌捂住了许红渠的嘴,将她抵在了墙上。 裴子阳紧张地望向窗口,努力往前走了一步。 许红渠这才听到外面窗户传来的脚步声,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开始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一呼一吸的气息喷在裴子阳的手掌心中,也让裴子阳感觉手心传来一丝丝的痒意。 裴子阳刚想将手从许红渠脸上扯开,外面随即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不由又将手往许红渠脸上压了一下。 “往那边走了,快追!”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追捕声。 许红渠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要开口说话,刚发出声音,却感觉舌头就碰到了湿润的掌心。 她反应过来,立刻紧紧抿了抿嘴,不再想说话。 裴子阳低头看了一眼在她怀里的许红渠,还是没有将手拿开,眸色晦暗。 许红渠看着裴子阳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可以放开了。 裴子阳依旧没有松手,低下头在他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虽然隔着裴子阳的掌心,两人却呼吸纠缠,许红渠感觉脑中突然升腾起了一朵烟花,轰地一声炸开。 等她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裴子阳面色如常,耳根子却红着,早已退开了数步。 若不是她顾念着外面还有些危险,她现在可能就夺门而出,在门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抓到了!”、“人终于抓到了。” 小棋和小粉两人刚才在混乱中,根本追不上两位主子,只能看了两个人离去的方向,相携着躲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正好,官府的人来巡视今日施粥的情况,见到那大汉,立刻进行追捕。 经过一段路程,才将他缉拿回来,准备押送官府。 小棋和小粉见到事态稳定下来,这才从角落离开,沿着刚才两人的离开的方向一路找来。 看到木屋,他们就猜到了两人定是躲在了这木屋中间。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敲门,只想着将平安的消息传达给两人。 一进门,小棋和小粉两人也对视了一眼,觉得他们似乎进来的不是时候,感觉两人中间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尴尬。 许红渠率先反应过来:“抓到了是吧,抓到就好,那我们走吧。” 裴子阳看到许红渠看向他站立的方向,目光却没有落在他身上,嘴角弯了弯:“好,先送你回去。” 回到粥棚的路上,小粉扶着许红渠走在前面。 裴子阳和小棋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小棋歪头打量着他家少爷,他觉得他家少爷是不是受了刺激,脑子有些不正常。 其他人都在庆幸劫后余生,他家少爷却笑得异常灿烂。 “看什么呢?”小棋还在悄悄打量裴子阳,却被他逮个正着。 “没什么,我看少爷似乎心情还不错。”小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人都抓住了,官府总会看在商会的面子上妥善处置的,没有什么可以 分卷阅读108 担心的。”裴子阳看着许红渠走在前方的背影,敷衍地说。 官府的人见到裴子阳和许红渠过来,念在裴家是今日的主办,官府来的衙役同裴子阳交涉了一番,这才放两人离去。 将许红渠送到许府上,裴子阳叮嘱道:“你好好休息,明日施粥也不用去了,商会的人会负责好的。” 许红渠刚想开口表示还想为这些流民出一份力,却被裴子阳抢先拒绝了:“你今日也是受了惊吓,在家好好休息。” 小粉和许红渠这才回到了小院中。 小粉对下午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坚持要去厨房让厨娘做一份安神汤给许红渠定神。 许红渠拗不过小粉,想着若是做了汤,也可以让小粉喝一碗,也就不再强硬地拒绝,只能任由小粉去说。 等到小粉离开小院,许红渠一个人在待在房间里,却回想起了隔着掌心的那个吻。 她面对裴子阳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是慌了神。 之后裴子阳不提,她也是心照不宣,但她也猜到了裴子阳是在确认她的心意。 她没有立刻推开他,也是接受了他的逾距。 就当许红渠还在想这放在现代是不是两人就算正是谈恋爱的时候。 “女儿啊,我的红渠!”贺如云风风火火闯进了小院,也让许红渠及时从回忆的粉色泡泡中抽离了出来。 “娘,您怎么来了?”许红渠听到身影,还是出门去迎接。 贺如云没说话,先拉着许红渠将她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一番,看到许红渠裙子上沾着不少泥,立刻紧张了起来:“你裙子上这么多泥,你没摔着哪儿,受着哪儿吧?” 许红渠也猜到了贺如云多半是听闻了下午发生在粥棚的事情,就火急火燎地来找她,她安抚着贺如云的情绪:“我没事,我一点没事。” 贺如云显然不相信,还拉着许红渠在四处打量。 许红渠无奈,在贺如云在面前转了一圈:“娘,您看我真的一点事没有?” “我听说下午可吓人了,还有人拿着刀去,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爹也让你去。”贺如云显然不满地抱怨道。 许红渠向贺如云解释道:“娘,没事。下午的时候,裴公子看到情况不对,就拉着我跑了躲起来了,这才一点事情没有。” 贺如云听到裴子阳的名字,这才冷静下来,开始指责许红渠:“要不是裴家那小子,你是不是命就要交待在哪里?” 许红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想了想今日的事情也还是与她有些关系,她如果没有那么冲动就好。她当时也不过是想杀鸡儆猴,却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贺如云丝毫没注意许红渠的动作,依旧在自言自语:“我看裴家这小子对你也是真好,这三番两次救了你的命,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人家。” 许红渠听了贺如云的话,也是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今日光想着那个吻,忘记了同裴子阳道谢。 见许红渠还是呆愣,贺如云立刻拍板决定:“这样,为了你的安全,这几日你也别出门了。待会儿我就去向裴家递个帖子,我们明晚去一趟裴家,好好感谢一下裴家。” 许红渠脑海中还不熟控制地闪过下午在木屋的画面,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贺如云只当许红渠吓得不轻:“我明日叫上你爹一起去裴家,你千万别忘了。还有你赶紧洗洗吧,看你脏的。” 等到贺如云拍着许红渠的手,说要离开,许红渠才反应过来,刚才贺如云同她说了些什么。 再追出去,说她不想要禁足,已经是来不及。 许红渠只能将头埋在桌上,想着明日要是真的见到裴子阳该怎么面对她。 小粉推开门,见到许红渠趴在桌上,也是下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没有不舒服吧?” 许红渠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手,发出了闷声:“没事,我没事。” 小粉却依旧不依不饶:“你若是真的不舒服,趁早告诉我,我去给您请大夫。” 许红渠听到小粉焦急的声音,这才抬起了头:“我真的没事。” 小粉看许红渠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似是说的真话,脸上的颜色却堪比那煮熟的虾子。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快完结啦~ 明天看情况可能停更一天,就不要等啦~ 周六一定会恢复更新的,不用担心啦~ 谢谢支持! ☆、五十六两银子 隔日白天,许红渠也是一直心不在焉地发着呆,小粉则是忙里忙外地在替许红渠收拾衣服。 小粉将过季的衣服都准备放到箱子里,给许红渠将薄一些的夏衣给翻出来。 许红渠又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小粉终于忍不住了问了一句:“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难过,动不动就叹气,可是拍卖行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 “拍卖行是没有事情,不过晚上吃饭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小粉不解:“这怎么会?您 分卷阅读109 又不是第一次去裴公子家吃饭,况且我看会长和夫人都对您是极好的。” 许红渠又长叹了一口气,正是因为裴青松和赵秀都对她极好,她想到一旦裴子阳告诉两人,他想上门求亲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会作何反应,就不由心慌。 她总有一种,裴家长辈把她当得力后辈培养,她却想着当对方儿媳妇的背叛感。 小粉见从许红渠口中问不出话来,也就摇了摇头,决定放任她家小姐一个人待着。 夕阳西斜,临近傍晚。 小粉来催促许红渠去换衣服,说衣服已经放在了床上。 许红渠颇不情愿地去换上,一出房门就发现贺如云已经站在小院中。 还没等许红渠开口,贺如云就上前去拉她:“你怎么这么磨蹭,跟你说了酉时出发,你都不出现,还要我来请你不成。” 许红渠却犹犹豫豫:“娘,能不能不去?” 贺如云一听,也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许红渠的背上:“昨日都答应了的事,怎么现在才反悔,这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吗?快跟我走。” 贺如云拉着许红渠的胳膊,一路将她拖到了马车上。 许力早已坐在马车上等着母女二人,两人上车之后,这才让车夫驾马车前往裴府。 裴府中,赵秀正催促着府上的下人,准备今日的晚食,顺便将让人去看看裴子阳从粥棚回来了没有。 “夫人,许家的人都到了。”管事前来通报。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人进来。”赵秀边说,自己也迎了上去。 裴青松听到前厅的动静,也出来迎接。裴青松和许力两人立刻说起了其他店铺这几日的事情。 赵秀也亲切地拉着贺如云和许红渠往饭桌上去,只是几人落座,赵秀才一脸不好意思,表示裴子阳还没回来,要等回来才能开席。 裴子阳和贺如云自然表示无碍,许红渠也不开口接话,尽量降低她的存在感。 赵秀却没给许红渠这个机会:“红渠,我昨日听青松说了,昨日的事情十分凶险,下次万不可再如此冲动。” 许红渠只能表现出一副谨遵教诲的模样:“是,这次是我鲁莽了,没有考虑到后果。” 贺如云刚想顺着赵秀的话再教训许红渠两句,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是我回来晚了,你们都在说什么?” 裴子阳人未至,声先至。 赵秀立刻回应了裴子阳的话:“我们正说昨日的事情着实十分惊险。” 许红渠被他们说得多少有些窘迫,也只能默不作声。 裴子阳看了眼许红渠的表情,会意地扯开了话题:“在粥棚都没有吃到什么好的,我们快先吃饭吧。” 人到齐了,这才正式开席。 赵秀拼命地招呼许红渠和贺如云吃饭。 许红渠也秉持着多说多错的道理,认真吃饭,不过耳朵却竖着偷听裴青松和许力的谈话,想看看还有没有商机可找。 裴青松和许力的话题一绕再绕,还是绕回了之前的慈善拍卖上。 两人都对之前慈善拍卖这件事赞不绝口,话题就渐渐转到了许红渠身上。 许力也十分好奇,许红渠哪里来的那么多点子:“你之前都是怎么想到这慈善拍卖的事情的?之前都没有来得及问。” “就……”许红渠想总不能说是以前就办过的,之前她编号的借口也忘了,“就是那个……” “我记得许姑娘之前说过,说这次拍卖也是为了展现商户的另一面,不要给百姓留给无奸不商的印象。”裴子阳见许红渠语塞,这才出面帮忙解释。 许红渠对裴子阳投去了感激的一眼,裴子阳微微颔首。 两人的互动都被赵秀看在眼里,赵秀也开了口:“我看红渠还挺有经商头脑的,也不知道谁家能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 赵秀话一出,饭桌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贺如云最快反应过来:“这哪里的话,这嫁人之后还不是要少抛头露面,这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最重要的。” 许红渠已经将筷子放了下来,也不打算顾及贺如云的面子,打算委婉地反驳一番。 赵秀却抢在了许红渠前面:“不能这么说,我当初嫁过来裴家的时候,也整日忙着生意,也没什么不好。” “是,当时若不是她的帮忙,我们裴家今日或许也没有如此大的家业。”裴青松也帮腔道。 裴青松和赵秀对视了一眼,一切也尽在不言中。 赵秀也知道他们可能没给贺如云台阶下,立刻找补道:“之前说给红渠找亲家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 贺如云刚才虽然碰了一鼻子灰,却碍着面子,没有当场发作,听到关于许红渠的事情,这才借机沉下了脸:“这也不是说找就找的,正好她这阵子也忙完了,我看也可以安安心心给她找婆家了。” 许红渠在桌下轻轻地碰了贺如云的大腿一下,示意她不要说这件事,却被贺如云 分卷阅读110 回瞪了过去。 赵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裴子阳,才开了口:“既然还没有敲定亲事,不妨我们两家结亲,我看也是极好的。” 饭桌上除了说出这话的赵秀本人,其他都停了筷子。 贺如云愣了半晌,才说:“裴夫人这是在跟我们说笑。” 赵秀反倒正色道:“这话是认真的。两家结亲也没有什么不好,本来就都是商家,也可以互相帮持。而且两个小的也走得近,不是正好?嫁过来之后,红渠继续经营拍卖行,我和青松也不会说什么。” 裴青松点了点头,觉得许红渠嫁过来也是极好的,反正儿子在商铺上的事情帮不上忙,那有个能帮忙的儿媳妇也不错。 “这……”贺如云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一脸不安地看向许力。 许力迟疑地开了口:“都说着强扭的瓜不甜,还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裴子阳也是语出惊人:“我心悦许姑娘已久,不知道许姑娘有何想法?” 桌上除了心知肚明的几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尤其是许力和贺如云更是面面相觑,一点也没想到今日来吃饭,就变成了定亲宴。 其他几人聊得火热,许红渠却依旧低着头,没有开口,看上去更是神色难辨。 她到没想到她更是一语成箴,还真在饭桌上有点意料之外的大事。 “你倒是说句话呀。”贺如云在旁边推了她一把。 裴子阳也知道今日是他太急了:“不着急,想来是我唐突了,不妨等许姑娘再想清楚,此事再议。不如大家先吃饭。” “嗯,好。”许红渠的不轻不重地响了起来。 众人神色各异,显然是没有料到许红渠会当场答应下来。 裴子阳看了看许红渠,许红渠一对上裴子阳的眼神一下子就闪开了,她心中暗恨她怎么碰到感情的事情就这么不争气。 “好!好!明日我就去找媒婆,找过吉日就上门去提亲,一定给你们办得风风光光的。”赵秀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裴青松和许力二人也是多少也感染到了赵秀的喜悦。 只剩下贺如云显得神色复杂。 吃完饭,裴青松等人也没再强留许家三人,夫妇两人都想着日后成为亲家,来往自然少不了。 等到他们一上马车,贺如云立刻爆发了:“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矜持,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思考良久才能答应,不然别人会觉得你轻浮。” “我之前不答应亲事,您不满意,现在找到一门亲事,您也不满意,您到底怎么想的?”许红渠面对贺如云一再逼迫,也没有忍住,直接反问了回去。 “你……你这是跟我说话的语气吗?你看看他。”贺如云转向许力意图寻求得力的援助。 “你们两个一人少说一句,我看裴家也没什么家规,会长和夫人也都对红渠挺好的,红渠嫁过去也吃不了苦。”许力也觉得跟裴青松亲上加亲,对他们在隽城商户中的地位也进一步稳固了些,和稀泥般地说道。 贺如云没等来许力的偏帮,也有些恼了:“行,你们都对,就我做什么都错。” “哎,也不是这么说你,你也是为红渠好。红渠都这么大的人了,也有自己想法了,你就随她去。儿孙自有儿孙福。” 许力看出来贺如云因为这件事格外不顺心,也不得不好言好语地劝道。 贺如云见许力来哄她,这才脸色放缓,松了嘴:“也是,红渠嫁过去也不会吃亏。这件事还要回去跟老夫人通个气,总要她老人家同意才行。” 回到家里,贺如云生的气早已烟消云散,更是叮嘱许红渠早点休息。 许红渠见贺如云态度缓和,她也放松了下来。 回到小院,躺倒在床上的许红渠现在却感觉如坠云端,有些飘飘然。 她对今日裴子阳的求娶很是意外,不过她想裴子阳大概也没猜到她会这么快答应。她蒙着被子偷笑,她这也算还了裴子阳的心愿了。 小粉本想催着许红渠沐浴洗漱,进门看见许红渠在床上笑得一脸开心,也悄悄退了出去。 ☆、五十七两银子 第二日一早,贺如云又来找许红渠,她对昨晚许红渠的表现还多有不满。 不过,老夫人的及时到来,将许红渠救出了水深火热中。 “娘,您来了,那您跟红渠聊,我就先回去了。”贺如云看到老夫人来了,也就不再多留,省得她说许红渠,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被老夫人叱责。 贺如云一离开,许红渠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立刻去搀扶老夫人:“奶奶,您怎么还亲自过来。” 老夫人将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好了,别说老生常谈那套了,让人请你过去之类的话。我过来还是要恭喜我们红渠有了好的归属。” 许红渠被老夫人调侃得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老夫人满脸和蔼地摸了摸许红渠的头发:“我看裴家挺好的 分卷阅读111 ,你嫁过去我也放心,两家也离得近,你也不会吃亏。” “奶奶,您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知道我们红渠现在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过有时候这强硬性子是不容易吃亏,有时候也最容易吃亏。” 许红渠乖顺地答应下来:“是,奶奶说的我都记下了。” “那就趁你还在府里的时候,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以后机会就少了,我也没几年好活了。” “奶奶在瞎说什么,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夫人轻轻地点了点许红渠的鼻子:“也就你嘴甜,会说话。” 许红渠将老夫人送回小院的时候,看着老夫人躺在榻上的背影,也是无限感慨,心想当初她将二叔一家赶出门是不是做错了。不然二叔还能有时间多陪一陪老夫人。 随即,她又想到她来到这里,命悬一线,也都是二房一家导致的,瞬间收起了残留的唏嘘。 天渐渐热了起来,许红渠觉得稍微动一动就是一身汗,因此除了老夫人屋里基本哪也不去。 不过即上次拍卖会后,许家拍卖师的培训班又掀起了一小阵子热度,不少人都觉得能速成,抢着想要来报名,都被一一回绝,只说让他们等下一次开班。 许红渠也懒得动,就将拍卖师培训的事情放手给了石均。 有一次她也偷偷摸摸跑到小院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石均上课既耐心也条理清晰,也不再有其他顾虑。 她偶尔也监督一下喜儿的功课,也能看出石均在课上究竟教了些什么内容。 闲下来的日子里,许红渠倒是收罗了不少新鲜的话本,看得也是津津有味,她深觉这一日日闲下来,可能都胖了些许。 舒坦日子还没过几日。 柳潇潇就上门来找许红渠,许红渠听到柳潇潇的到访也是一个激灵,她第一反应就是柳潇潇来催促她速速营业。 她没想到的是,柳潇潇却是来找她说八卦的。 一进门,柳潇潇也毫不客气:“恭喜你啊,你们许家和裴家定亲的消息在隽城已经传遍了。” “这媒婆都还没上门,消息倒是传的挺快,”许红渠对着一盘子的桃子正在挑挑拣拣,她将盘子往柳潇潇哪里推了一推,“挑一个,待会儿去削一下。” “这可是时令货,我看外面铺子都没上,你倒是先吃上了。你也太小气了,你就给我吃一个。”柳潇潇打量着盆子里的粉嫩的桃子,似乎轻轻一捏就会在表皮留下一个坑。 “裴家送过来的,说是尝个鲜。我哪里小气了,你爱吃几个吃几个,一盆子全吃了也没关系。”许红渠干脆将盆子放在柳潇潇面前。 柳潇潇拿起个桃子看了看:“裴子阳对你可真上心,有什么好的都先紧着你。” “怎么?也想有人疼的话,你也去找个如意郎君,自然就会好的都捧到你面前来。” 听闻许红渠的话,柳潇潇笑闹着轻拍了一下她:“你现在还真是有恃无恐。” “你今日过来,就祝贺我怎么简单?那这样的话,把贺礼给我吧。” 许红渠向柳潇潇伸出了手,被柳潇潇轻打了一下:“你别说,我还真带了。” 许红渠立刻坐正了些,不似刚才懒散的样子,跟在柳潇潇身后的丫鬟,将带来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柳潇潇敲了敲盒子说道:“打开看看。” 许红渠依言打开了盒子,发现盒子里面放着一顶凤冠,上面缀着硕大的珍珠和红珊瑚,刚看清这顶凤冠,许红渠“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柳潇潇拨开了许红渠按在盖子上的手,重新打开了盒子:“你就收下吧,我记得当初在拍卖会上你娘可是对凤冠势在必得,想来也是要给你做嫁妆的。你当初找到我,也让我赚了不少钱,在家里也站稳了脚跟,这就是一份小小的心意。你若是不肯收下,我只能拿去给裴子阳,让他买下来,再让他送给你。” 许红渠一听,立刻抱着盒子不撒手:“我收下就是了,还是谢谢你的一片心意。” 柳潇潇这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知道刚才那番话就是戳中了许红渠的死穴。 “今日找来找你,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 “你不会问我下一次拍卖会什么时候?夏天太热了,拍卖行里也闷,打算过了这天再开。”许红渠有些心虚,一口气交代了出来。 “不是这个事,最近生意还不错,单子也多,你真要开,我还没东西拿出来给你卖。你近日没出门,大概是没听说。” “什么事情?”许红渠也被柳潇潇卖的关子,吊起了好奇心。 “就计可瑶的事情。” 许红渠想到上一次见计可瑶还是在粥棚,她颇为不满的抱怨,后来就鲜少听到她的消息:“她怎么了?” “计家的铺子现在都挂着在卖,听说他们全家都要搬去都城。” “在隽城好好的,突然去都城?”许红渠想到了之 分卷阅读112 前听到的传闻,莫不是计可瑶真的对昱王痴心一片,不嫁昱王誓不罢休,这才前往都城? “听说都城的钱更好赚,计家才去的,”柳潇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听说是计可瑶他爹轻信了朋友,投资了海运,但船出海遇上了风暴,结果却血本无归。” 许红渠听闻,也不由感叹做生意这件事还真是风险极大,而且从计家以往经历来看,并不具备商业眼光。他们往往都是跟风,之前想从裴家那里分一杯羹,见到拍卖行不错,就学着经营拍卖行,也是变得一塌糊涂。这怎么看多少都有点咎由自取。 “走了也挺好,说不定在都城又能卷土重来。”许红渠也是说得婉转,没有说出口的是,按照计家这样跟风的性子,隽城也迟早容不下这座大佛。 “她走了,我也没什么感觉,总觉得你也应该知道这个消息。礼也送了,小道消息也带到了,我就先走了。”柳潇潇这才起身向许红渠告辞。 许红渠还是将柳潇潇送到了门口,柳潇潇临别前却对她说:“记得请我喝喜酒。” 许红渠也是一阵恍惚,她现在还没有要即将嫁为人妇的实感。 又过了几日,这才迎来了媒婆口中宜定亲的吉日。 裴青松和赵秀这才带着媒婆浩浩荡荡地上了许家的门,交换过生辰庚帖,三书六礼,才算礼成。 不过定亲的一切事宜也都由长辈操办,作为当事人的许红渠则是在听着外面的动静,才知道这件事被敲定了下来。 她唯一有点即将嫁人的觉悟,还是在绣娘带着红布来给她量体,她这才意识到已经定亲了,过门的日子也被定在了农历十月。 这些时间,本该由许红渠自行绣嫁衣,但许红渠也知道她能参差不齐的针脚,连绣个荷包都费劲,还不如找绣娘更加靠谱,也省了在成亲当日可能丢脸的事情。 许红渠闲下来的日子里,也让小粉和喜儿教她绣个荷包或者绣个手帕,不过每次许红渠绣出来的事物,另外两人都辨不出基本形状。许红渠也终于意识到她可能在这件事上确实没有任何天赋,放弃的也是毫不犹豫。 这定了亲的两方,再正式成亲前也不能私下见面,许红渠也不知道裴子阳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就当她百无聊赖地想着是不是要提笔写封信给裴子阳聊表心意的时候,裴子阳却派小棋送来了一幅画。 “画上画了什么?”许红渠想着之前过年的时候,许红渠送来的话还放在箱子里,墙上也挂着之前那副赏花图,她没想到裴子阳又送了画过来。 小棋也将裴子阳的原话带给了许红渠:“少爷吩咐了一定要让您亲自打开。” 许红渠对这画也是十分好奇,发现似乎不是横轴的,那多半不是山水画之类的,许红渠一打开就看到了一位女子出现在画上,亭亭玉立。 这幅画真是当时许红渠发现裴子阳藏着的那副小像。 “他怎么不自己留着?”许红渠问小棋。 “许姑娘,少爷猜到您会这么问,说是……”小棋也不好意思地闹了个红脸,“就是他画工不够,您在她心里不及这画上的十分之一。” “哦,那他这是那他画得不好的来打发我。”许红渠的目光还未从画卷上移开,发现画上的人与她也有八分的相似。 小棋也没从裴子阳这里听到其他问题的答案,面对许红渠的质问,也只能默默擦汗:“这……少爷的心思,我也不清楚,不如等许姑娘改日亲自问少爷就知道了。” 许红渠也没再为难小棋,只让小棋带话回去,说是心意收到了。 小棋这才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心里却暗自说还不如帮着自家少爷想办法在酒楼让两人见一面,他也不必受这样的尴尬。 ☆、五十八两银子 几个月的炎热天气转瞬即逝,日子也逐渐转变成昼短夜长。 随着成亲那天,一日日的临近,许红渠倒是显得像个局外人一样,整日就是在院子里发呆。 只有前几天的那一场拍卖会,才让许红渠唤起了一点生机,随即又被贺如云按在了府里,说是即将嫁人的新妇,最不适宜抛头露面。 许红渠每次想要出门,都被前门后门的守卫礼貌地请了回去,她也不好意思为难他们,也只能回到小院。 府中上上下下,一派欢腾的气氛,因为即将要到来的婚礼,而显得忙碌不断。 成亲那日要挂的红绸、灯笼还有爆竹都源源不断地往府里运了进来。 送货的小厮也打趣说,送完许家也还要送裴家,也很是忙碌。 小粉路过的时候,听了一声,也是笑笑,顾念着手上的饭菜会凉,还是立刻往许红渠的小院走。 “小姐,饭给您取回来了。”小粉一进门,却没见到许红渠的人。 “先放着吧。”门内却传来许红渠疲惫的声音。 “小姐,您先出来吃饭,饭都要凉了。”小粉以为许红渠又看话本看得入迷了。 分卷阅读113 “你进来再说。”许红渠也不说原因,只催促着小粉进屋。 小粉进屋才发现,不知道房内何时就已经来了许多人,将许红渠包围在中间,只能看到许红渠的头在里面。 “等等,这腰束得也太紧了,若是吃饭不显得更紧。”许红渠拉着束腰的带子正在挣扎。 “小姐,成亲那日,您没东西吃的,这点不算紧,您到时候忍一忍就好。”那绣娘丝毫不顾许红渠的意愿,还是勒紧许红渠腰上的束腰。 小粉立刻过去,接过了那绣娘手里的束腰:“我来吧,我来就行了。” 腰上的束腰一松开,许红渠这才喘了一口气。 那绣娘突然被小粉挤了开,也微微有些不满,手里拿起了喜服的其他部分:“许姑娘,我们今天还是要将衣服全部试一下,若是尺寸不合适的地方,现在拿回去改也来得及。” 许红渠也知道绣娘是职责所在,虽然心下有些抗拒,却也只能顺从,任由绣娘们摆弄。 等了片刻,绣娘们才将喜服完整给许红渠穿上,许红渠看着铜镜中的人也出神了许久。 绣娘面对许红渠的装扮最先反应过来:“您可真好看,您是我这些年来见过最好看的新妇,这红色可真衬您的肤色,成亲当日上了妆想必更加好看。” 其他绣娘也在一旁附和道。 许红渠没有沉浸在这些人的夸奖中,毕竟夸她好看,也是为了表明她们做的衣服好:“既然试好了,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可以脱下来了吧。” 等到将衣服一件件重新收回到箱子里,许红渠才感觉浑身一阵轻松,这喜服光是看起来就繁复,没想到穿到身上更是十分沉重。 绣娘将喜服留了下来,就去账房领了银两,准备离开。 小粉替许红渠将饭菜重新送到厨房里热一下的时候,许红渠刚想她能闲下来一些,没想到贺如云找上了门。 “我刚才回府的时候,看到绣娘离开了,各个都夸你穿喜服好看。”贺如云一进门拉着许红渠说长道短。 “嗯,绣娘手艺好,这绣在喜服上的花都栩栩如生,自然好看。”许红渠听到贺如云说的话也立刻惊醒了起来,生怕贺如云让她再穿一遍,这她可折腾不来,“话说,这几日您一直都在忙我的婚事,也未曾出门,今日突然出门可是有事?” “也没事,就是裴家那边请了酒楼的厨子商量一下喜宴当日的食单,裴夫人叫了我,我就一起去看一下,”贺如云看许红渠听到食单也是眼神放亮了不少,“裴家也还真舍得花钱,这次喜宴上的山珍海味还真是不少。” 许红渠听完之后,想到刚才喜娘的话,也是神色黯淡了一瞬,好像喜宴上的菜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贺如云见许红渠许是被折腾累了,就没有再打扰许红渠,只让她好好休息。 刚要离开,贺如云却突然转过身来:“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大夫,给你和裴家那小子看看。” 许红渠一个激灵:“娘,您在想什么?” 贺如云又重新坐到许红渠身边:“我说认真的,我总觉得你和小裴身子骨感觉都不利索,你看你之前动不动就晕倒,而那小裴之前也是说病就病,要不找个大夫给你们好好调理,你这未来也好生养些,省得嫁过去没多久也没动静。” 许红渠则是扶额长叹,觉得贺如云实在是考虑得过于长远了:“娘,您看我现在不好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一个夏天也没生病。还有裴公子那里也不劳您操心,李大夫也一直给他开着补药,你想就凭裴家的财力,裴家还买不起补品吗?” 许红渠这才想起,裴子阳之前说过他的病,她当初只顾着感慨何平卿的身世,一时将这件事都抛到了脑后。 他也是因为幼时身边的奶娘去照顾酒醉的何平卿,没有及时发现他生病才导致的,这些年早已好得七七八八,偶尔才会发作。 贺如云被许红渠一连串的说辞也说服了:“你说得也是,是我想太多了,以后就你嫁过去,就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裴,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小粉将热好的午食送回了小院,这才从贺如云手里将许红渠“救”了出来。 许红渠好不容易将贺如云送到门口,心想贺如云应该一回去,就会开始忙其他事情,应该也没时间再来找她,也是一阵轻松。 没想到,贺如云走到门口却神秘兮兮地转过头来轻声在许红渠耳边说:“刚才趁你不注意,在你放喜服的箱子里放了点东西,你待会儿去看看。” 许红渠对贺如云留下的东西虽然好奇,但还是先照顾了一下肚子。 吃完饭的她才去打开了喜服的箱子,她以为是贺如云暗自给她送了些私房钱,却只找到一册没有写书名的册子。 她也是好奇得紧,打开一看,立刻“啪”地一声合了起来。 许红渠的动静着实大了些,也惊动了正在收拾的小粉。 “小姐,你没事吧,你突然脸看起来好红。”小粉有点不安地看向许红渠,她生怕在成亲前夕,许红渠会一病 分卷阅读114 不起。 “没事……就……突然有点热,房间里好想有点闷,我去开点窗就好。”许红渠被小粉突然问道,也是回答得磕磕巴巴。 “那小姐,您手里那本话本好看吗?若是好看,您到时候讲给我听听。”小粉看许红渠一吃好饭就跑去拿着的,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她家小姐又找到了有趣的话本。 许红渠快速将手中的册子藏到了身后,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这个……不是话本……也不怎么好看,等下次有好看的,再告诉你。你快去把碗碟送到厨房吧。” 小粉大概想她家小姐又在研究经商之道之类的书籍,也就歪了歪头,小声嘀咕着离开了。 “小姐怎么这么奇怪,不就是个本子,还这么紧张。” 小粉一离开,许红渠立刻将这话本塞到了枕头下面,心虚地看着枕头的方向,她将册子拿出来,重新藏到了衣橱中。 片刻之后,许红渠看着眼前的话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脑海中时不时都会闪过刚才册子上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见小粉还没回来,许红渠犹豫了半晌,还是站起身来,重新将那册子从衣橱拿了出来。 她鼓足勇气想着不如再看两眼,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她飞快地将册子塞到了被子下面。 “小姐,您在吗?”喜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在,进来吧。”许红渠在说话的瞬间,立刻坐下拿起刚才在看的话本,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喜儿,你来了。” 喜儿虽然在府里住了有段时间,但看到许红渠还是很拘束,点了点头:“嗯,我想问问小姐,石大哥说这一批的人有几个已经合格了,您这边怎么看?” “他若是觉得可以,下次的拍卖会应该就不用我亲自上了,你们上台当实践。”许红渠觉得石均也看过她上次主持的拍卖会,应该对基本的拍卖师水平有了评判再加上他的实际经验,对方既然这么说了,想必也是能上台主持的水平。 听到许红渠的话,喜儿脸上却没有喜色,反而一脸担忧:“小姐,石大哥说……说我也可以上台了,这是真的吗?” “真的啊,你还算我半个徒弟,你不会对我这个师父没点信心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红渠也知道喜儿不擅长开玩笑,也没再逗她:“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若是你做的好,我以后还打算开分铺,那说不定还要仰仗你。” 喜儿一脸不可置信:“小姐,你说笑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都迈出第一步了,怎么可能做不到?你看我们有这么多拍卖师,总要往外扩展一下,之后总要有人替我打理一番。”许红渠异常认真地看着喜儿。 喜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许红渠话语的认真,郑重地点了点头:“小姐吩咐的,我一定会做到的。” “别这么严肃,快回去吧。”许红渠见喜儿跟她在一起还是放松不下来,也只好将她打发回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许红渠早已将册子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许红渠正在躺椅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和那一弯新月的时候,房里传来的小粉声音:“小姐,我替你铺床,待会儿你就好睡觉了。” “好!”许红渠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一下子从躺椅上蹦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房间。 那本册子已经出现在了桌上。 “小粉,那个……”许红渠试探地开了口。 “小姐,跟你说了多少遍,话本不要往床上扔。若是看好,就及时放到了书架下。” 许红渠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颇有种在刑场上等来了救命圣旨般的心情。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本册子:“好,下次不再犯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进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在外面再坐一会儿,不过现在外面露也开始多了,还是早点进屋子里好。”小粉没有发现许红渠的异样,还在念叨。 “嗯……”许红渠敷衍着,还是将册子放回了喜服的箱子里,觉得应该只有小粉不会没事去打开,至少在成亲之前都是安全的。 “好了,小姐,您快睡吧。”小粉将床铺整理好,对许红渠说。 “嗯,你也早点睡。”许红渠也是心不在焉地打发了小粉,慢慢脱了衣服,只穿着中衣回到了被窝里。 本该一夜好梦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册子的原因,做了一场旖旎的梦。 醒来时,眼下还挂着一片青黑。 小粉都怀疑她家小姐是又偷偷看了话本看到深夜,这才一副困倦的模样,只能旁敲侧击地嘱咐许红渠,离成亲也没几日,应该多注意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假设有朝一日小粉知道了书册的内容。 小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姐? 许红渠:???册子误我。 ☆、五十九两银子 成亲当日,天还蒙蒙亮,许红渠就被喜娘等人从被窝 分卷阅读115 里拉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许红渠一脸睡眼惺忪地坐在梳妆台前,显然还是懵懵懂懂。 “小姐,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您快打起精神来!” 小粉在一旁十分紧张地对许红渠说,一想到今日她和小姐就要离开生活许久的裴府,小粉也是彻夜难眠。 许红渠昨夜也是辗转反侧了半晌,大概天亮才入睡,还没睡多久,就被许多人给叫了起来。 她安定地坐在镜子前,任由众人摆布,过了许久,又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好了。” 许红渠这才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映出的人影也是一阵恍惚。 “小姐,你今日一定是最好看的。” 小粉还想夸上两句,就被喜娘挤到一边:“那可不,小姐是我看过最美的新娘。” 喜娘也是嘴甜,哄得周围人脸上都是笑意。 贺如云和老夫人见许红渠许久都未出来,担心误了吉时,也就到许红渠的小院里来看看。 见到许红渠身穿红色喜服的样子,两人眼中都难掩惊艳之色。 贺如云看到许红渠内心也是感慨万千,还是偷偷摸摸转过身,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贺如云的小动作也难逃老夫人的眼睛,轻声劝道:“今天是喜事,哭什么?” “是,喜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贺如云这才收了那一丝伤感的情绪,赶紧催促喜娘领着许红渠到厅堂里。 老夫人和许红渠一同往前厅里去的时候,也不舍地握了握许红渠的手,轻声嘱咐她嫁过去要好好过日子。 许红渠轻声应下。 随着鞭炮声越来越近,门口的欢闹声更是越过了墙壁传到了厅堂之中。 在门口张望的管事,也是立刻跑了进来:“来了,来了,裴家的人来了。” 许家的众人立刻打起了精神,准备迎接裴家的到来。 裴家的车马到了门口,裴子阳带着胸前的大红花翻身下马,身姿也是潇洒利落,让周围围观的群众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向来文质彬彬的裴公子也会骑马。 裴子阳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许家的大门,毕恭毕敬地向老夫人等人作揖,表示他来迎亲。 喜娘这时也将红绸的两端交到了两人的手里,许红渠通过红绸的触感,感受到了裴子阳的存在。 只看到眼前的一小片地,在喜娘的指引下,许红渠这才上了轿子。 一起轿,许红渠就感受到了格外的晃荡,想来她这还是第一次坐轿子,经历是新奇,不过却让人有点晕。 她悄悄掀了盖头,通过被风扬起的轿窗,看到外面的景象,似乎因为是裴家在隽城的影响力,一路上都聚集了不少人,都想知道这场婚礼有多盛大。只不过,裴家就算再有钱,也没有逾礼的本事,一切还是按照规制来,只在一些外人看不见的地方,花了些功夫。 许家和裴家离得也不算远,没过多久,轿子就停在了裴家门口。 轿子一落地,许红渠就快速地将盖头盖了回去,不让其他人看出异样。 许红渠之前听喜娘说,有踢轿门这一件事,为了就是让未来的夫君不惧内,可以压一压喜娘的威风。 当时她也是不置可否,觉得未免从这种事上来意图震慑另一方,显然也是无稽之谈。不过入乡随俗,为了不让裴子阳为难,许红渠还是决定接受。 许红渠听到轿顶传来了轻微的声响,知道裴子阳是在告诉她,他即将要替轿门。 随即,门上就传来一声轻响。 喜娘也愣了一瞬,她没想到还有新郎会踢得这么轻。 她以前见过,有些人一踢,那门就还会震一震,总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请新人进府——”喜娘也没再多想,用高亢的语调,让两位进了裴家。 喜娘引这两人来到了厅堂,裴青松和赵秀早已在堂上落座,两人没进门前还在探头探脑,等一进门这才立刻正襟危坐。 “一拜天地!”喜娘的声音在厅堂响起。 许红渠在搀扶下,面对天空鞠躬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在软垫上跪下,向裴青松和赵秀施以一礼。 两人本想着上前搀扶,但还是忍住了动作。 “夫妻对拜!” 许红渠转向裴子阳,通过飘起的盖头,看到了裴子阳黑色的长靴。 面前的人就是即将要同她未来度过一生的人。 “送入洞房!” 许红渠和裴子阳一起被喜娘引到了新房,裴子阳还没进门,就被喜娘赶到了前厅。 许红渠则被领到了铺满了桂圆、红枣的床铺上坐下。 喜娘觉得她的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着急地准备去吃饭和领丰厚的赏银。 “小粉,喜娘走了吗?”许红渠小声问。 “走了,刚走了。”小粉看了看门口。 许红渠一把将盖头掀了下来, 分卷阅读116 这盖头带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头上凤冠的重量,她也是十分疲累。 “小姐!”小粉叫了一声,随即压低了声音,生怕将喜娘引回来,“这盖头要等裴公子来揭,你怎么自己揭开了。” “没事,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没人知道。要是听到脚步声,我会再戴起来的。” 面对许红渠的坚持,小粉也没有再多说,神情紧张地盯着外面。 许红渠则是在打量这新房的环境,看这样子似乎这里也不是裴子阳的卧室,许是赵秀另辟了一间房用来做两人的新房。 门窗上都贴着“喜”字的窗花,入目所及,全都是喜庆的红色。 桌子上也只摆着两、三碟的花生、红枣,许红渠发现桌上的小食同床上的东西是一样的。 许红渠走到桌边,拿起了个枣子,刚想要放到嘴边,小粉立刻冲过来阻拦:“小姐,不能吃东西。” “我真的好饿,吃一个应该没关系。” 小粉这次却格外坚持,坚称这些枣子的数量都是固定的,说什么都不让许红渠吃。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门外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许红渠立刻将盖头盖上,坐回了床上。小粉也一脸紧张。 “裴公子,您来了,请您自己进去。”喜娘在门外说道,故意提高的音量,大概也是为了提醒房内的许红渠。 裴子阳不知道同喜娘说了些什么,门“吱呀”的一声就被推开了。 喜娘同裴子阳一同进了房,顺手将放在托盘上的秤递给裴子阳,裴子阳结果挑开了红盖头。 随着红盖头被掀起,许红渠这才看清了裴子阳。 裴子阳许是在前面被灌了不少酒,如今也是面色绯红,但却依旧神色清明。 喜娘见状,立刻拉着小粉退了出去,只嘱咐两人不要忘了合卺酒。 “饿了吗?”裴子阳开口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气氛。 许红渠如实点了点头:“饿了。” 裴子阳向许红渠走了几步,将凤冠从她头上摘下:“帮你摘了,好轻松点。” 许红渠任由他摆弄着她的头发。 裴子阳将凤冠摘下放到了一旁,牵着许红渠的手走到了桌边:“我让管事已经将宴席上的吃食留了一份,应该快送过来了。现将合卺酒喝了?” 许红渠反问:“你还没吃吗?你这么早就进来,外面的宴席不用管了吗?” 裴子阳亲昵地刮了一下许红渠的鼻尖:“不用想这么多,前面交给我爹了,我就来陪你。外面都在拉着我喝酒,早点进来也好。” “嗯。”许红渠低低地应了一声,拿着酒壶往酒杯里倒了两杯酒。 两人各拿过一杯,彼此绕过对方的胳膊,一饮而尽。 饭菜没多久就送了过来,送来的下人看到桌上的酒杯,犹豫了一瞬:“少爷,少夫人,这酒还要吗?还是我先撤下去。” 许红渠也被“少夫人”的称呼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以后都应该熟悉这种称呼。 “留着吧。” 听到裴子阳的回答,那下人才退了下去。 饭菜的确如贺如云之前所说,鸡鸭鱼肉也是应有尽有,对他们两人来说也着实多了些。 随着饭菜入口的,还有一杯杯酒,许红渠不知不觉间也喝多了。 双眼迷离地看着面前的裴子阳:“今天的饭跟其他日子都不一样,这是我们定亲以来第一顿饭。” 裴子阳没想到许红渠会记得这么清楚,他们两人以前倒是因为各种原因常在一起吃饭,只不过定亲以来,说是双方不能见面,这才许久没见面。 他没想到的是许红渠似乎不能喝酒,这才没几杯,就有开始说胡话的前兆。 他伸手去拿许红渠手上的酒杯,却被许红渠堪堪避过。 “干嘛不准我喝,我还能喝,这点酒不算什么。” 裴子阳深觉失算,他之前倒是没看出来许红渠还有当酒鬼的天分。 他看了看桌上饭菜也是杯盘狼藉,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 他一把打横将许红渠抱起,许红渠惊得这才将手中的酒杯放回了桌上,推了下裴子阳的胸膛:“你快放我下来。” 裴子阳却在床铺前将许红渠放了下来,一把拎起被子抖落床上的干果。 许红渠刚想跑回桌边,就被裴子阳抱回了床上。 许红渠看着欺身上前的裴子阳也是酒醒了大半,两人呼吸纠缠,许红渠闭起了眼,感受着唇上的温度。 裴子阳伸手挑落了红帐。 红帐摇曳,一室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到这里完结啦~ 还有些番外:婚后日常、养娃、平行世界(现代)还有个石均和喜儿的番外。 谢谢一路以来的陪伴~ 顺便挂一下预收文《穿到探案文当咸鱼》 感兴趣的话app戳作者专栏收藏,PC可以直接搜文名~ 文案如下: 时 分卷阅读117 以锦一朝穿到了一本探案文,成了文里本该兴风作浪的女二。 而她性格咸鱼,只想好好当她的千金小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案发现场,不是当目击者就是当嫌疑人。 但还没读完这本探案文的时以锦表示她也想知道案犯是谁…… 时以锦:我只想当咸鱼,不想整天出现在司刑处。 都说司刑处那位宋陌竹大人手段严厉,是个动不动就对犯人严刑拷打的可怕人物,令人闻风丧胆。 直到宋陌竹遇到时以锦之后,手下都发现他们家宋大人变了,变得更忙了。 整天除了查案就是去找时家小姐。 宋陌竹:她,是我的小福星。 小剧场: 宋陌竹:要跟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时以锦:我昨日刚拿到了新的话本。 宋陌竹:那行,我回来再讲给你听。 时以锦(不情不愿):……好吧 宋陌竹:再给你带烤鸭。 时以锦(眼睛一亮):快去快回! 【雷厉风行司刑处大人x只想瘫着的咸鱼千金】 ☆、番外一 “你们两个虽然搬出去了,但还是时常回来吃饭。”赵秀看着堆满了箱笼的客厅,拉着许红渠地手十分不舍地说道。 “娘,您放心,我们会经常回来的。”许红渠回握住赵秀的手。 “娘,我们没有搬多远,就在两条街,你要想我们随时派人说一声,我们就回来了。”裴子阳看着赵秀依依不舍的样子,也上前说道。 赵秀这才松开了许红渠的手,不舍地看着下人将箱子往车上装。 在许红渠没嫁过来之前,裴子阳就已经找了一处小院,就等成亲之后,两人一同搬到那里。 他本意就是,裴府常常有上门拜访的人,环境十分喧闹,会影响到他作画,因此才会搬出去。 实际上,裴子阳也意识到许红渠嫁过来之后,似乎性格上沉闷了不少,他追问了许久,许红渠却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那一日,他回家偶然才撞见,许红渠在盘账的时候,一位老嬷嬷对着许红渠指手画脚。许红渠大概是看着老嬷嬷是赵秀身边的人,才忍气吞声。 他当时进去及时打断了那老嬷嬷的唠叨,那老嬷嬷素来除了赵秀谁到不放在眼里,看到裴子阳来了,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怎么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怼回去了?”裴子阳将许红渠从书桌边拉开,合上了桌上的账本,将她拉到一旁的榻上,轻轻地拥着她。 许红渠推了推裴子阳:“别这样,被下人看到了,又要说三道四了。” “你是少夫人,你也是裴家的主子,没有人敢乱嚼舌根。” 许红渠从裴子阳怀里挣开来:“我真的到你家才发现我有好多都不懂,我以为我以前能将拍卖行开起来,已经很厉害了,现在才发现那不过是些皮毛,这田地、地契,我都一概不知。” 裴子阳将许红渠扭了过来,逼着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已经很厉害了,其他那些不会也没关系, 可以交给账房去做,你不用事事操心。” “我还是要查账的,万一有人做事不靠谱。”许红渠还是忧心忡忡,丝毫没有一点放松下来的意思。 “别想了,这件事交给我。”裴子阳安慰道。 见许红渠还是郁郁寡欢的样子,裴子阳低下头嘴唇覆到了许红渠的唇上,许红渠涨红着脸挣扎了一瞬,呜咽声逐渐响起。 许红渠想推开裴子阳,却被裴子阳打横抱到了床上。 许红渠躺在柔弱的被子上,惊呼了一声,推了裴子阳一下:“现在还是白天。” 裴子阳却哑着嗓子低声说道:“离晚食还有一段时间,不会有人过来的。小粉和小棋还在门外守着。” 裴子阳说完,许红渠这才红着脸点了点头。 裴子阳解了许红渠头上的朱钗,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床上,更显得许红渠是肤白胜雪。裴子阳心念一动,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许红渠的额头上,随后就传来了许红渠的轻声低喃。 房间里细碎作响。 自那天以后,裴子阳就将搬出裴家的事情提上了规划,他总是旁敲侧击地向裴青松和赵秀表明他要重新搬出去住的想法。 他本可以明说,但又担心两人会认为是许红渠在一旁撺掇,这才不断婉转提示。 最后,还是裴青松对裴子阳动不动就来书房找他这件事不厌其烦。 “你个臭小子,回到家不帮着我打理铺子也就算了,整日在外面闲晃。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能帮忙的儿媳妇也要给我往外拐,我看你就是个败家的东西。”裴青松说这话的时候,刚好有人来禀报说打算新开的铺子选中的房子,已经被另外一家抢先租了去,这才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将气撒到了裴子阳头上。 “爹,您消消气,铺子没了, 分卷阅读118 我们再选另一个就行。”裴子阳在来书房的路上,就碰到了管事,也从那儿听说了这件事。 “你说得轻松,你倒是给我去找一间来。”裴青松看到裴子阳悠闲的样子,更是怒其不争。 裴子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要是我替您找到新铺子的选址,您不如就让我和红渠搬出去?”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等你找到再说。”裴青松以为裴子阳只是说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裴青松没想到几日之后,裴子阳邀他出门,带他去的地方,还真是间未装修的铺子,位置在某条市集中,周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且没几步路就是大酒楼,若是日后要供货,也是这里最为便捷。 “为了防止之前的事情再度发生,这家铺子的地契在这里。”裴子阳从小棋拿过一个盒子交给了裴青松。 裴青松狐疑地接过盒子:“这里真是你自己找的?不是有人帮你做的?” “爹,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你别忘了,之前我认识红渠也是作为因为铺子的事情,你觉得这点事能难倒我吗?我在市井生活了这么久,这点事情还能做到的。” 裴青松不得不对裴子阳有了些许刮目相看的情绪,而更为难的是,裴子阳既然做到了这件事,他就不能反悔,只能让裴子阳另立门户。 裴子阳将这件事告诉许红渠的时候,许红渠却不见喜色:“万一外面的人说是因为我,你才跟父母闹僵,搬出去住的怎么办?” 许红渠听到消息虽然开心,不用再受许多条条框框的管制,但还是不免担忧。 裴子阳现在担忧的不是外人可能会传出来的流言蜚语,而是许红渠的状态:“我看你来我家之后,就心事重重的样子,既是夫妻,有话不妨直说。” “我真的没事,之前跟你说过了。” “那之前那个老嬷嬷唠叨的时候,按照你以前的性格你不早就把她赶出去了,现在还变得忍气吞声了。” “这不是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也是嫁了人的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毛躁,还是应该沉稳一点好。而且说不定没多久还会当娘,那就更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裴子阳倒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你想的这么长远了吗?” 许红渠这才惊觉她将心里话都讲了出来,一时羞赧,也没接口。 “好了,逗你的,爹答应了我们之后可以搬出去住了。” “真的?”许红渠这才眼睛放亮,来了兴致,想着之后要去看看房子,打算亲手布置一下屋子。 裴子阳之后带着许红渠去了趟小院,许红渠看着光秃秃的院子,却兴致格外的高,指手画脚地打算将小院种上果树之类的。 裴子阳看着许红渠恢复了没嫁人之前的神采,才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许红渠说累了,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这小院你怎么买的?本来就是裴家产业吗?” “没有,之前当画师攒了不少银子,用那个买的,话说这里面这小院里面还有你的一份。”裴子阳环顾着这小院,回想起了当初在许家的日子。 许红渠似是也想起了当时的事情,见四周没有人,悄悄扑到了裴子阳的怀里,仰头看着他:“是啊,当初在我家你可没少赚我钱。” “那好像也是有人心甘情愿的。”裴子阳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许红渠听到裴子阳的回答,这才从他的怀里挣开来,看着裴子阳:“那你当初是不是觉得我给你的活既没质量还要赶工,特别麻烦。” 裴子阳看着许红渠闹脾气的样子,也不由失笑,重新将许红渠拉到了怀里:“怎么会?若是当初你没来找我,那我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许红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着若是当初只是将裴子阳将救命恩人般的毕恭毕敬,大概他们也不走到这一步。 回到裴家之后,裴子阳就根据许红渠的构想,画出了一个她想象中的小院,找了工匠去装修。 不出一个月,小院就已经焕然一新,该有的家具也全都搬入进去,就等待主人的入住。 赵秀不舍地又拉着许红渠和裴子阳叮嘱了好些话,这才放两人离去。 许红渠和裴子阳两人来到小院,许红渠这才有了实感,感觉她到了这个地方真正拥有了一个家。 到了房间,许红渠虽然大多数的东西之前已经带了过来,但还是需要再整理一下,却被裴子阳拦住了去路。 许红渠动手去推他:“拦着我做什么?这不是刚搬过来,上上下下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要做的事情我会帮你一起做的。先给你这个。”裴子阳从贴身的包袱里拿出一个账册。 许红渠不解,她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账册,她打开一看,立刻抬头看了看裴子阳。 “给你的,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嫁过来之后,我的钱都归你管。”裴子阳看着许红渠一脸呆滞,也不由轻笑。 许红渠这才回过神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铺子和地契,还有这么多银 分卷阅读119 两?” “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攒的,有压岁钱也有父母给的,然后就放租出去,越赚越多。不知道夫人可还满意?”裴子阳玩笑般地说道。 许红渠一边翻着账本,一边轻微地点了点头:“我会好好打理的,每年还是会给你过目的。” “不用给我看,我的都是你的,想怎么用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更番外啦~ ☆、番外二 两人搬进小院已经一年有余。 一年之中,许红渠总是忙着拍卖行的各项事务,甚至已经在考虑在邻城试点开展分行。 裴子阳的画技似乎也越发精进,送到书画行的画也总是一售而空,也有人从裴子阳的画作中发现了点何平卿的影子,上门求购画作的人也络绎不绝。 又是一年夏天,连日的闷热,让许红渠一步也没迈出过房门,整日就是待在放着冰块的卧室里乘凉,而且还贪食那些井水冰镇过的西瓜、葡萄一类的瓜果。 小粉这几日也发现了许红渠不对劲的地方,许红渠似乎格外的嗜睡。 裴子阳每日早早地就去书房作画,许红渠这几日都睡到了日上三竿,也不过平日他们贴身伺候的也只有小粉和小棋,其他人也难见到他们,许红渠的异样才没被外人发现。 这一日,小粉因为约好了后厨的厨娘一同出门,临走前去房间叫醒了许红渠,让她起床洗漱。 许红渠则是朦胧着眼神,表示她可以自己来,小粉想着以前在许家的时候,小姐也是如此,也就没再多管,看看日头,就急忙出门去。 到了午食的时间,裴子阳回到卧房打算和许红渠一同吃饭,却发现房门依旧紧闭。 他推门走进去,才发现穿着中衣的许红渠身上的薄被早已放在了一旁,床上的人一头散乱的头发披在枕头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微微皱起,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裴子阳低下头轻轻捏了下许红渠的脸颊:“醒醒。” 许红渠感到似乎有人在叫她,这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是裴子阳,才回过神来,揉着眼睛坐起了身:“现在什么时辰了?” “你自己看看外面。” 许红渠透过门的缝隙,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 “该起来吃午食了。”裴子阳对她说。 许红渠这才惊觉她竟然一觉睡到了中午,内心也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的梦想是躺着就能赚钱,但现在虽然差不多成功了,但真的这么做了,倒显得十分好吃懒做。 “我马上起来。”许红渠这才不好意思地将裴子阳推远了些。 裴子阳也顺势出门,让小棋去传午食过来,顺便悄悄吩咐了小棋一件事情。 等到两人用过午食,没多久,许红渠觉得她大概是吃得太多,困意又涌了上来,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下午我也去书房,找两册话本看看。” 裴子阳虽然看出了许红渠的困倦,但想着刚才让小棋去找李大夫应该也快到了,就一起起身去了书房。 许红渠见到李大夫的时候,十分惊讶,她没有从裴子阳口中听到一点风声要请李大夫。 裴子阳面对许红渠投过来疑惑的目光,却显得十分泰然自若:“最近天气热了,我觉的食欲有点不好,请李大夫来看看。” 裴子阳没有说是因为担忧许红渠这两日的状况,才请来的李大夫。 李大夫先替裴子阳把了脉,只开了味中药,让他日常泡茶喝。 李大夫转向许红渠,许红渠觉得让李大夫诊脉一次也相当于一次体检,也就自觉地伸出了手。 把上脉的一瞬,李大夫眉头一皱。 许红渠见李大夫的状态也是惊吓,联想到她最近几日嗜睡的表现:“李大夫,可是有何不妥的地方?” “要恭喜两位了,裴夫人这是有喜了。”李大夫起身恭贺两人。 许红渠也怔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裴子阳快步从书桌背后走了出来:“李大夫,这可是真的?” “老夫看诊这么多年,这喜脉肯定不会出错。”李大夫也理解这两人一时惊喜,也是口无遮拦。 等到两人都回过神来,这才细细嘱咐了许多事项,并开了几幅安胎药给许红渠,定下了下次上门看诊的日子。 许红渠不可置信地摸着她的小腹,没想到肚子里现在已经怀揣了一个小生命。 裴子阳也是立刻紧张了起来,想要拉着许红渠坐下,想着若是站着必定劳累。 “哪有这么夸张?我就睡得多了点,还没那么金贵。”许红渠觉得裴子阳的紧张也是十分好笑。 许红渠也觉得庆幸,她似乎也没有其他人怀孕激烈的反应,一切都如常。 听到许红渠怀孕的消息,裴家和许家的两位夫人更是立刻就上了门,补品更是如流水般地送进了许红渠的房里。 许红渠倒是一切如常,将拍卖行的事情全权交给了石均和喜 分卷阅读120 儿,她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惬意生活。 随着许红渠肚子的显怀,她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好,原本不爱吃的东西也是来者不拒。 许红渠看着越发圆润的脸庞,忧心地问裴子阳:“我要是太胖了,生完孩子不就不好看了?” “无论什么样子,你都最好看。” 许红渠虽然知道裴子阳也是安慰她,但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许红渠摸着在踹她肚子的孩子问道。 “男孩女孩都可以,只要母子平安就可以。” 裴子阳这段时间,也从赵秀拉着许红渠的唠叨之中,知道了女子生产的凶险,他也别无所求,只求母子平安。 春风和煦的一日,许红渠正在庭院里赏花,突然间她紧紧握住了搀扶着他的裴子阳的胳膊:“痛!” 许红渠临产期将近,稳婆早已住在府里,就等着这一日。 经过了数个时辰的挣扎,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响彻了整个庭院。 稳婆这才将皱巴巴地一团孩子抱出来给裴子阳看:“恭喜!夫人养了个小少爷!” 裴子阳匆匆看了一眼出来的孩子,眼睛还眯着一条缝,一时也看不出像谁,将孩子交给了奶娘,往房间里去。 许红渠因为生产脱力,看了一眼孩子,就已经昏昏沉沉,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似乎说的是“辛苦了”。 等到许红渠休息了几日,裴佑这才被抱到了许红渠身边,原本皱巴巴的皮肤也已经舒展了开来,眼睛滴溜溜地打着转。 许红渠盯着裴佑看了一会儿,裴佑也就握着小拳睡着了,整个人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 等到许红渠出了月子,裴佑也足月,时常举着小拳头四处挥舞,白嫩地小腿也在空中乱踢。 见到人来看他,也不害怕,也不哭,只是咯咯地傻笑。 又过了几个月,裴佑已经会在许红渠和裴子阳的帮助下在床上坐了起来,开始四处乱爬。 只是,一般娃娃都在往前爬,他却是不停地退后着爬,被许红渠发现堵住了后退的路,回过头来也是咯咯直笑,似乎意识到了他的问题。 裴佑再长大一些,眉眼也出落得越发像许红渠,活脱脱一个翻版的许红渠。 裴佑虽然不胖,但两颊生得却是肉乎乎的,导致看到的人都想着去揉一揉、捏一捏,他也不怕生,总会将捏他脸的手,放到他的嘴中咬一咬,等到那人手上沾上了湿哒哒的口水才会放开。 许红渠也记得听说过,宝宝喜欢咬东西是因为在长牙,每次看到裴佑的动作也只能及时制止。 她和裴子阳一时不察,裴佑就会抓起手边的九连环之类的玩具往嘴里塞,看得许红渠一阵头痛。 终于等到了裴佑周岁这一天,许红渠和裴子阳带着傅佑回了裴家,裴家自然为这位长孙举办了盛大的周岁宴,隽城上上下下也对裴佑好奇得紧。 裴青松和许力更是抱着裴佑不肯撒手,硬是拉着裴佑四处招摇,表明他们的宝贝傅佑多么可爱。 周岁宴的重头戏并不是这一场招待众人的宴会,而是宴会后的抓周。 裴子阳和许红渠本来对抓周这件事也不十分热衷,为了哄长辈开心,才让裴佑去参加。 裴子阳记得他小时候抓了把尺子,长大却是成了画师,觉得两者之间也没有太大的联系。 许红渠和裴子阳带着裴佑到了书房,裴佑睁着眼睛对这个有点陌生的地方,四处打量。 裴佑被许红渠还是放在了满是抓周物品的榻上,裴佑对榻上的东西,可谓是视而不见,又开始发动了向后爬的技能。 其他几位长辈看到裴佑离着榻的边缘还很远,立刻一拥而上,将裴佑往里面抱了抱,生怕这娇嫩的孩子磕着碰着。 裴佑看到这么多人也是咯咯直笑,坐在那里对着众人看个不停,丝毫没有要去抓周的意向。 等了又等,裴佑的注意力才从他面前的人身上转移开,转移到了面前的东西上。 他先是爬向了离他最近的毛笔,摸了摸毛笔尖上的毛,缩了缩鼻子,随即放开了。 傅佑似乎又对边上放着的书产生了兴趣,一巴掌按了上去,众人都以为他要选择这个的时候,他却是将书推远了一点。 看着他的人也是心焦不已,贺如云更是急到出声:“佑佑,你快选一个。” 傅佑似乎听到了贺如云的声音,对着贺如云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结果转身又离开了抓周物品的方向。 众人看着裴佑离开的方向,以为今日的抓周看来要失败了,多少带了点失望的情绪。 裴佑却转了声,将不少放在面前的东西扫到了地上,直接爬到了一个黄金的小算盘面前,拨了拨上面的算珠,随即抱起了这个小算盘不肯撒手。 其中最高兴地莫过于裴青松,看到裴佑抓起了算盘,立刻抚掌大笑:“好!不愧是我裴家的孙子。” 许力也是笑得 分卷阅读121 老怀欣慰,觉得裴佑不仅长得像许红渠,看来在这性格上未来大概也是经商的料,颇得许红渠的真传。 裴佑也无法理解周围人的情绪,只知道抱着怀里的小算盘往嘴里塞。 作者有话要说:  裴佑会说话了之后 裴佑(小奶音):圣诞夜快乐! ☆、番外三 裴佑转眼就已经三岁,长到满地乱跑的年纪。 也从以前含糊不清的叫着“爹”、“娘”,变成了一个喜欢问问题的好奇宝宝。 “娘,现在爹在做什么?” “娘,你怎么也这么忙?” “娘,小粉姨姨她为什么不陪我玩?” “娘!” 许红渠正在准备最新一次的拍卖会,却被裴佑吵得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起先她还耐着性子回答裴佑两句,到后面发现裴佑的状态完全是没完没了,她也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认真地和裴佑一问一答。 见裴佑终于不再继续问问题了,许红渠这才带着裴佑往裴子阳的书房里去,将裴佑交给裴子阳照顾。 裴佑见到裴子阳一溜烟地就跑了过去,扑进裴子阳的怀里,裴子阳一把将他跑起:“我们佑佑来了。” 裴佑用稚气地声音叫了声“爹”,裴子阳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放在了椅子上。 许红渠向裴子阳打了个手势,趁着这个空闲的时间,重新回到书房,继续她拍卖会的策划。 裴佑一到裴子阳的书桌前就是满脸欣喜的状态,在娘那边,娘绝对不会让他靠近书桌,只有在爹这里才会给他毛笔。 不出所料,裴子阳将他坐的椅子往桌子面前推了推,保证裴佑站起来可以够到桌面。 裴子阳拿出了一张新的宣纸给裴佑铺上,将毛笔递给裴佑。 裴佑看了看手里的毛笔,将毛笔伸到砚台里蘸上了满满的墨汁,毛笔一提起来,墨汁顺着裴佑的行动轨迹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桌上和白纸上。 裴佑也驾轻就熟地将毛笔往宣纸上一摁,一个巨大的墨点就在宣纸上晕开,她这才抬起头问裴子阳:“爹,我今天要画什么?” 裴子阳看到宣纸上的那个墨点,沉默了一瞬:“你看你想画什么都行。” 裴佑看裴子阳也不再左右他的想法,就开始自由发挥,东画一笔,西画一笔。 他发现拿毛笔画不出他心里想要的样子,直接用手指开始在宣纸上涂抹,裴子阳还没来得及制止,裴佑就举着手把墨汁抹到了脸上。 裴子阳见状闭了闭眼,决定任由他闹腾,等之后再一起收拾。 裴佑见裴子阳坐在一旁看书,也不睬他,一个人也是玩得兴起,一会儿拿着毛笔在宣纸上戳两下,一会儿用手抹两下。 没过多久,裴佑对画画这件事丧失了兴趣,他看着黑乎乎的手掌,想要抹干净,发现找不到趁手的东西,也就往身上抹,发现能擦掉一点,又往脸上抹了一下,觉得似乎能擦得更干净一点,拼命在脸上揉搓。 他发现擦了半天,还是没有完全擦掉,这才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出声叫了裴子阳:“爹,帮我擦擦手。” 等许红渠忙完,重新来到书房,就看到裴佑浑身脏兮兮的,身上的墨汁也是深一块浅一块,整张小脸也还看得出一点点墨迹,被擦得红彤彤的。 “裴佑,你是不是又闯祸了?”许红渠边说着话,边走进了书房。 听到了许红渠的声音,裴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要往裴子阳身后躲,却被裴子阳一把拉住:“不要躲,你跟娘说发生了什么?” “就是,爹让我画画,我就用手画了,我没想到会弄得这么脏。”裴佑哼唧哼唧地说了低下了了头,生怕许红渠会责怪他。 “你上次画画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许红渠蹲下,扭过想要躲闪的裴佑。 “不可以用手画。”裴佑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回答道。 “那你记住了吗?” 裴佑不做声,只是摇摇头,他也意识到他的错处,上次答应娘的事情没做到,估计娘要罚他明天不准玩,要把玩的时间拿来习字。想到这里,裴佑觉得很是委屈,眼泪也就涌上了眼眶,还挣扎着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伸手抹了抹。 裴佑还以为他的小动作掩饰得很好,却被许红渠和裴子阳尽收眼底。 “佑佑,你为什么哭?”许红渠问他。 “做错了,明天就不能玩了。”裴佑抽抽搭搭地回答道。 “你既然知道做错了,那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那如果娘明天不让你玩有没有错?”许红渠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裴佑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嘟囔:“一天也没玩多久。” 许红渠见状也无奈,觉得道理也跟他说清楚了,就让奶娘带他去擦干净。 等到裴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许红渠悄悄怪起了裴子阳:“你说,是不是你让他胡闹?” “他还小,他愿意玩就让他玩,还是要让他玩,不过 分卷阅读122 也要让他知道后果,我待会儿就让他自己来收拾残局,行不行?”裴子阳见许红渠有点生气。 许红渠別过头:“你看着办吧,反正总是你唱白脸,我□□脸。” “别生气,”裴子阳拉着许红渠坐下,“我看他已经比其他小孩懂事很多了,你也别对她太严厉。” 许红渠缓缓点了点头,也在反思她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 等到裴佑长到五岁的时候,个子是没有怎么长高,在许红渠眼里还是个可爱的小萝卜头,但确实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下子懂事了不少。 在许红渠准备拍卖会的时候,也会跟着一起去拍卖行,虽然听她和其他人开会的时候,一会儿就从座位上溜走不见了,但总体上也没有闹出什么事。 直到那天,许红渠在和裴子阳说着打算去都城开分号的事情,他们是不是也应该去都城看一看,而不是完全交给石均和喜儿的时候,没有避开身旁的裴佑。 裴佑在一旁举起了手:“娘,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陪石叔叔和喜儿姨姨去,我没去过都城,我也想去。” 裴子阳和许红渠都没想到裴佑会有这个心思,裴子阳存心逗裴佑:“你去的话,知道要做什么事吗?你能保证不给叔叔和姨姨添麻烦吗?” 裴佑歪着头,想了良久,想着他爹可能再考验他,若是他答的好,可能就能争取到去都城的机会:“我都知道啊,娘已经再三嘱咐过他们了,就是要去选址,还要在都城找靠谱的人。还有我知道还有一个叔叔也会跟叔叔姨姨一起去,那个叔叔也是拍卖师。” 裴子阳和许红渠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意外。 许红渠也是好奇,平时她带裴佑去拍卖行,也没见他在认真听,没想到都记得,于是问他:“佑佑,我问你,你知道选址和找靠谱的人的意思吗?” 裴佑觉得来自娘的考验,家里都是娘说了算,他也回答得格外认真:“知道!选址就铺子的地址,找靠谱的人就是找石叔叔和喜儿姨姨这种可以信任的人做事,就像小粉姨姨就是娘信任的人。” 许红渠倒没想到裴佑这些都知道,家里虽然请了夫子,但无外乎也就教一些四书五经的故事,她平日里给他讲故事,也都是讲一些改编过的童话故事,基本上没有提到过拍卖行的事情。 裴子阳觉得面前的裴佑,如今人小鬼大的样子,也十分有趣,也起了刨根问底的心思:“那爹问你,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爷爷告诉我的,爷爷说开铺子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事,还有就是要有信誉,卖给客人的东西要是好的。”裴佑掰着手指正在回忆当时爷爷抱着他讲的要点。 裴子阳这才想起来,就算他们夫妻二人不教他这些,家里也还有个更心焦的。 借着这个机会,裴子阳这才问他:“你觉得爷爷教你的东西有趣吗?” “有趣,”裴佑思索良久,看了看许红渠的眼神,小声说,“我觉得比夫子教的有趣。” “你为什么这些有趣?”许红渠也和颜悦色地问他。 “爹娘带我去赏花的时候,我发现外面跟我一样的小朋友学的也是跟我一样的东西,都没有新意,讲来讲去就是这些,我觉得爷爷教我的东西,其他人都不知道。”裴佑觉得虽然出去玩很开心,但能听爷爷讲那些闻所未闻的奇闻异事也很有趣。 但裴佑没想到的是,尽管面对许红渠和裴子阳的问询,他回答得十分真诚,但还是没有得到这个前往都城的机会。 而他的日常却每日都多出了一件事,就是去找爷爷学习。 裴佑去了一连去了七天,回家就哒哒哒地扑到了许红渠的怀里开始哭鼻子:“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许红渠被裴佑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一头雾水,求助地看向一旁的裴子阳,裴子阳也耸耸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红渠将裴佑从怀里拉出来的时候,发现裴佑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显得很是可怜。 她替裴佑抹掉了泪水:“你怎么这么说?” “我听裴家的下人说,爹娘你们打算把我放在爷爷那儿,然后你们两个就要出去玩,都不带我。”裴佑哭得还打了个哭嗝。 许红渠和裴子阳才明白大概是裴佑从下人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这才闹了个乌龙,他们收到石均和喜儿的消息说是都城的拍卖行得都差不多了,两人打算去都城看一眼,也确实有打算将裴佑在裴家放一段时间,但没想到裴佑会反应这么大。 “佑佑,你很想去都城吗?”裴子阳问他。 裴佑用力地点了点头,想着上次石叔叔和喜儿姨姨没有带他一起去,他还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 “好,可是你知道去都城的路会很苦吗?会跟寒食一样,没有热饭热菜吃,只有很难吃的干粮,还有可能要睡在马车里?你觉得你能吃得了这个苦吗?”许红渠觉得裴佑既然有决心,也应该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一向娇生惯养的裴佑乍一听娘的提议,顿时吓得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显得十 分卷阅读123 分苦恼。 许红渠和裴子阳也没催他,没过多久,他珍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去,我要去。” 他觉得虽然路上苦,都城的风景肯定和隽城的不一样,作为一个小男子汉吃点苦也不算什么。 裴佑也在一个月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前往都城的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裴佑:我能去都城玩啦!开心! 接下来时喜儿和石均的番外啦~ 裴佑去都城玩的事情,也放在那里面啦~ ☆、番外四 番外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石均在临近要出发去都城的前两日来找到了喜儿。 自从许红渠成亲之后,喜儿也从许家搬了出来,住到了拍卖行里面。 “差不多了,都收拾好了,跟厨房也说过了,出发那天会把干粮给我们的。”喜儿拍了拍桌上的包裹对石均说到。 石均坐在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格外凝重地对喜儿说:“喜儿,你坐下,我们谈谈。” 喜儿依言坐下,拉过茶壶也倒了一杯茶,看了眼石均的脸色,摩挲了下杯子,才开口:“石大哥,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喜儿,你真的想好了吗?要跟我一起去都城吗?到时候去到都城,肯定会很苦很累,我不一定有时间照顾你。”石均将杯子放到桌上,在寂静的房间响起了碰撞的声音。 喜儿听了石均的话,沉默了良久,说道:“石大哥,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了都城我也不会要你照顾,我相信我能帮上忙的。许姑娘之前也问过我好几次,我是不是真的要去,一开始我有过犹豫,我大概是出于感恩才会答应去都城这件事,我既谢谢石大哥你照顾我,也谢谢许姑娘给我提供住处。后来,我才知道我是成不了许姑娘那样的人,但我觉得我还是要借这个机会去试一试成为那样的人。” 石均看着喜儿坚定的目光,他才意识到喜儿的坚定大概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喜儿也早已不是那个在立城会跟在他身后只会叫她“石大哥”的那个姑娘,之前喜儿为了当拍卖师的努力,他也看在眼里,她面前的喜儿远比以前那个更加坚强,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既然你都想好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倒是显得我多事了。”石均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石大哥多事,我也知道石大哥是关心我。”喜儿安慰他,石大哥对她的好意,她又岂会感受不到。 转眼就到了他们要出发去都城那日,租来的马车早已等在了巷口。 许红渠和裴子阳特地到小院为两人送行,裴佑也抱着喜儿的腿不肯撒手。 许红渠本来没有打算带裴佑来,结果裴佑前一日晚上偷听到了许红渠和裴子阳的谈话,硬是昨日吵着说在两人身边,一大早也是很早地就醒了过来,吵着要跟许红渠和裴子阳一起去。 他们两人拗不过他,只能带上他一起,嘱咐他千万不要闹事。 裴佑想着喜儿和石均要去都城,大概许久都见不到两人,不由悲从中来,开始放声大哭,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许红渠赶忙将裴佑从喜儿身上拉了下来,致以歉意的眼神:“你说过不吵闹的才带你来的,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裴佑见许红渠板着脸一下子就不哭了,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依依不舍地对喜儿和石均挥手:“姨姨、叔叔,再见,你们不要忘了我。” 喜儿见到裴佑一瞬就变了脸,也不由好笑,内心感慨裴佑还是个小孩子,她上前摸了摸裴佑的头:“佑佑,我跟你石叔叔不过去都城做事情,我们不是去玩的,更何况我们也不是不回来,若是回来,我一定给你带特产好不好?” 裴佑听到特产,想着有礼物手,抽了抽鼻子,这才点了点头,冲两人挥了挥手作别。 车轮扬起了一地的沙尘,裴佑看着喜儿和石均马车离开的方向,内心感叹,他一定要快快长大,这样就能去都城玩。 石均和喜儿一路无惊无险地顺利地到达了都城。 进了都城,他们发现不愧是天子脚下,到处都是一派热闹场景,往来的巡逻的官兵,也比隽城多上许多。 两人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再开始去找落脚点。 没过几日,两人就在一个热闹的市集附近找到了一间小院。 房主大娘将钥匙交给两人的时候,笑着打趣:“听你们口音不是这附近的人,你们小夫妻来这都城是来做什么?” 喜儿虽然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但听到别人打趣也还是脸皮薄,立刻涨红了脸。 石均也没有解释:“我们是来做生意的。” “哦,挺好挺好。”那房主大娘撇撇嘴,听到是来经商的,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只又交代了些居住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你刚才没怪我没解释吧?”石均小心地问喜儿,觉得这件事毕竟对喜儿声誉有点影响,他们还没有成婚,住在一起,终究是惹人非议。 “反正也住 分卷阅读124 在一个屋檐下面,这样也省得左邻右里多嘴。”喜儿抿了抿嘴,点头说道。 石均之前也跟她说过,等到在都城安定下来,就让许红渠为两人主婚。 两人各自占据了屋子其中一间,开始收拾包袱。 到了都城,他们也没时间去游览都城的风景,反而和许红渠之前派来探路的人投入了忙碌的准备之中。 他们根据之前来探路的人,敲定了其中一间,就开始找工人准备修葺,并不时向许红渠写去书信回报进程。 收到去信的许红渠也不由感叹:“真没想道,真让他们放手去做,还真做的像模像样。 裴子阳看着在庭院里玩耍的裴佑,对许红渠说道:“你是不是有点不放心,想要去都城看一看,若是想去,我可以陪你去。” “那裴佑呢?放到爹娘哪里?”许红渠忧心的看着外面的裴佑。 “这我拍卖行开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向外扩张,当然要去看看开业。就算我相信他们的能力,也还是觉得要见证一下。”许红渠点了点头,一副自圆其说的样子。 就在许红渠和裴子阳纠结是不是要去都城的时候,喜儿却在都城的拍卖行遇上了麻烦。 这一日,许家从隽城送过来的器物到了都城的镖局,石均便前往查验这一路上押镖可能出现的物品易碎的问题。 “图纸都给你们了,你们现在怎么跟图上做出来的不一样?”临近交工,喜儿看着和隽城相差的十万八千里的拍卖行,也忍不住皱了眉。 “小姑娘,我们就是按照你这样子做的,哪里不对你说出来?”那工匠步步紧逼。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你们这样做活,无论放到什么地方都是错的,若是宣扬出去,你们以后接不到活的。”喜儿也涨红着脸同那人争执着。 “我看你是外地人吧,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在这里做了多少年?”那人很是不屑。 小粉遇到这件事,也强迫着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件事最好不要拿去烦石大哥,她应该能自行解决。 “好啊,没关系啊,你们不改也行,那还有一部分钱,我也就不给了。” 那人一拍桌子:“你凭什么不给我?事情都做完了,你现在反悔你这不是没信誉吗?” “你要跟我谈信誉,你们就应该吧做错的给改了,现在还死不承认。当初也是白纸黑字的写着要按照图纸的样子装修,结果你们现在这样,那我自然不会再给你一钱银子。”喜儿也加强了口气。 那人看喜儿是个弱质女流,就想要继续威胁,步步向喜儿逼近。 喜儿却是依旧强硬地回视着对方,她知道她现在还不能败下阵来。 那人走到喜儿面前,见喜儿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也软了态度:“好!为了钱,我们改就是!” 石均到拍卖行,一进门,就看到几位工人已经开始着手修改。 喜儿看到石均来了,一直紧绷的状态才松弛了下来:“石大哥,你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石均看着眼前的状况,也有点出乎意料。 “没事了,都谈好了。”喜儿说的轻飘飘,石均就也没追问。 直到真正交接那天,他才从工匠那边听说,当日发生的事情,心里感叹,喜儿出发前说的话,还真的说到做到。 随着拍卖行揭幕日益临近,他们也收到了许红渠和裴子阳从隽城出发的消息。 等到他们一家三口到达都城那天,喜儿和石均也特地到了城门去接,几个月不见,他们发现裴佑的个子也窜高了些。 裴佑见到他们也是一扫路程以来的疲惫,冲了上去:“叔叔、姨姨,你们有想我吗?” 石均将裴佑一把抱起:“有啊,昨天喜儿还在念叨着你来,要带你去吃糖葫芦。” 裴佑一听到有好吃的,立刻拍起了手:“我就知道喜儿姨姨最好了。” 他边说着,便从石均身上探身,亲了喜儿一口。 石均立刻黑了脸,裴佑看着石均的眼色,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叔叔,你生气了吗?” “没有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有时候,我亲娘亲的时候,爹就会生气,我亲姨姨,叔叔不生气吗?”裴佑一脸天真无忌的样子,歪着头看石均一脸不解。 裴子阳终于看不下去了裴佑的胡言乱语,伸手将他抱了回来:“瞎说什么呢?” 裴佑仿佛被人挑战了底线一般,小脸蓦地一板:“我才没瞎说!我听府里的奶娘说,叔叔姨姨要成亲。我还会有个弟弟妹妹!” 许红渠也不禁扶额,家里的人还真是嘴不牢,什么都跟裴佑说。 她摸了摸裴佑的头:“佑佑没有说错,是这样的。有事的话,我们还是先去客栈说吧。” 裴佑有了平日严厉的许红渠撑腰,也是十分嚣张:“爹,看到没?娘都支持我。” 结果,裴佑被裴子阳狠狠地捏了下脸,被抱上了马车。 转眼就是几日后,许记拍卖行的开 分卷阅读125 幕拍卖会,而为了这场拍卖会,许红渠在还没正式开张之前,就已经准备了一系列的宣传计划,在石均和喜儿一到都城就开始实施。 开幕当日,也确实是盛况空前,既有抱着好奇心前来的,也有早已耳闻慕名前来的。许红渠也在宾客中看到了熟悉的几张面孔。 昱王之前也特地派人送来了贺礼,在都城的第一场拍卖会也是盛况空前。 喜儿站在台上主持了整场拍卖会,就连许红渠也不由感叹,喜儿早已看不出当初第一面的瑟缩的样子。 结束之后,裴佑更是黏着喜儿不停地夸奖:“姨姨好棒!姨姨好厉害!” 许红渠和裴子阳这次带着裴佑前来,更是将都城好好逛了一圈,不知不觉也待了一月有余。 第一场拍卖会的事情也在石均和喜儿的处理下,告一段落。 许红渠也在这一个月里,悄悄地将喜儿和石均的婚事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许红渠特地找了个时间,支开了所有人:“我给你嫁妆都准备好了,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给石大哥了吗?你若是说只是把石均当大哥,我就帮你重新找一户人家。” 听到许红渠直白的问话,喜儿又恢复了当初那个见到他们说不出话来的喜儿,犹豫地点了点头:“石大哥是个很好的人,若是能嫁给他,我愿意的。” 听到喜儿肯定的回答,许红渠也就找了个机会,让裴子阳暗示了石均一番。 石均也听到了裴子阳的暗示,立刻就向喜儿表明了心意。 许红渠做主为两人买下了座小院,作为两人的新房,也当做是在都城开拍卖行的功劳。 新的小院早已被三人布置的满眼都是红色。 石均和喜儿就在一个吉日成了亲。 裴佑吃完饭,还想多赖在这里一会儿,却被裴子阳抗在肩上带回了客栈。 如此,喜儿目送着许红渠一家三口的背影:“他们真好啊。” 石均也搂紧了喜儿:“现在都成亲了,我们以后也会这样的。” 喜儿抬头望向了石均:“是啊,我们也能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更平行世界番外~ ☆、番外五 “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了,大家可以散会了,”策划关上了电脑,却向许红渠示意,“红渠,你留一下。” 许红渠停下了刚准备离开的步伐,转身回到了会议室:“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石均待会儿要去找这位新露头角的画家谈合作事项,你跟他一起去。” 许红渠从策划那里接过了资料,打开一看没有画家的个人资料,只有之前在国外参展的画作。 她又看了两眼,才发现似乎很眼熟:“这是不是前几日刚在国外获奖的那副作品《落日》。” “你知道就最好了,这位画家似乎很低调,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很多画廊和拍卖行都想跟他合作,但是都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正是你爸刚好跟他有私交,他才答应跟我们合作。你也知道石均只负责运输这方面的事情,你跟着一起去,也可以问清楚价格之类的其他问题。”策划给许红渠交代了一番。 “好。”许红渠心下却疑惑,她之前从没听许力提过和这位画家相熟的事情。 许红渠和石均一同前往了这位神秘画家的坐落在郊外的工作室,开了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一片欧式的别墅区,出现在他们面前。 石均根据手机上的地址,终于找到了其中的一栋,摁响门铃。 没过多久,门从里面被打开,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打开了门。 许红渠这才看清了门内的人,微长的刘海遮蔽了眉毛,但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显得很开朗,并没有表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是拍卖行的人吗?先进来吧。” 裴子阳从鞋箱拿出两双拖鞋放在地上,让他们两人换上。 许红渠和石均走进别墅,发现裴子阳已经走到了敞开式的厨房。 “你们要喝什么吗?这里平时没有什么人来,只有咖啡和红茶。”裴子阳扬声问两人。 石均看了许红渠一眼,表示让许红渠做决定:“那就咖啡就好,谢谢。” 裴子阳拿着托盘将两杯咖啡连着茶托放在了许红渠和石均面前,随即落座。 许红渠突然反应过来,急忙从包里拿出了名片,交给了裴子阳:“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许氏拍卖行的拍卖师许红渠。这位是我们负责拍品保存、运输、维护的同事石均。” 裴子阳点头:“外面都称呼我叫Pei,我全名叫裴子阳,不过外面都不知道,也希望你们能保密。” 许红渠应下:“我们自然会保护好客人的隐私。” “我和许先生之前在一场酒会上遇见的,当时我听许先生就对我当时那副画作大为赞赏,后来我父亲从中牵线,我这才决定和拍卖行合作看看。” 许红渠想了半天,大概是她之前在许力耳边 分卷阅读126 念叨了半天《落日》获奖的消息,这才被许力记在了心上。 “我们可以先谈谈,若是您这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再谈。”许红渠说道。 裴子阳见对方态度诚恳,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将两人带到二楼的储藏室,打算先给两人看一下那副《落日》。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裴子阳还带着石均在往前走,许红渠却呆立在楼梯口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副画。 裴子阳似乎意识到了许红渠没有人跟上来,回头看到许红渠站在画前,也颇为意外,他示意石均可以先进工作室看一下,折返回去走到了许红渠身边。 “你很喜欢这幅画?” 她一时看入了神,裴子阳的声音才惊觉她失态了。 许红渠轻咳了一声,兴奋地说道:“没记错的话,这是何平卿的画作,外面很少有人能拿到他的画作。而且但何平卿的画作如果放到拍卖会上,动不动就能上千万。” 许红渠说完,才惊觉她好像不应该在画家面前拿金钱来衡量画作,有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那个,我刚才的话您可能听了不太高兴,我也只不过陈述事实。” “没什么。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忌讳,这本来就是你的专业。何况画家也是要吃饭的。”裴子阳三言两语就化解了许红渠的尴尬。 许红渠也对裴子阳的印象越发好了起来,她原以为传说中的“Pei”会是个阴郁且不近人情的画家,没想到却是面前这个温和有礼的人。 她这才跟着裴子阳进了放画的储藏室,地上和画架上都散落着不少被白布遮着的画作,一时也看不见全貌。 裴子阳这才揭开了放在储藏室正中间的画作——《落日》。 《落日》描绘了在海平面上落下的太阳,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海面映衬得波光粼粼,一艘航船成为了画上看不清的小点。 许红渠亲眼见到这幅画也感受到了那一份感动,虽然画作只有40x30的大小,画作的内容也并非多么恢弘大气,可是却是平日里少见的景象。 石均的目光也在画上流连许久:“裴先生,您这副得奖作品就这么拿去拍卖不觉得可惜吗?” 裴子阳看了看画作,也瞥了眼旁边收藏柜里的奖杯:“正是因为获了奖才有拍卖的价值,我其他的画应该没有这副值钱吧,而且卖了这幅画,我大概才能不被那些世俗的眼光所包围,才可以继续创作。” 许红渠从裴子阳自嘲的话里,反倒是听出了几分真诚,她在艺术品这个行当也不是没见过得了奖就开始不可一世的艺术家,最终的结果也不免落到江郎才尽。 原本这副《落日》,今日许氏就可以接手管理,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裴子阳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许红渠今日相关的合同和通知书都没有和法务部那边对接,只好向裴子阳表示改日再登门拜访。 已经向裴子阳确定了合作意向,许红渠立刻就会拍卖行开始准备相关的文件材料,准备改日同裴子阳签约。 这一日,许红渠回到家中,刚想去许力的书房,就被贺如云给拦下:“明天晚上有场酒会,你还记得吗?” 许红渠点了点头,他记得好像是要给裴家长子接风洗尘,传闻说是一直在国外留学,这次回来,终于要开始接手家中的事业。 许红渠不知为何将今日见过的裴子阳和这个传言中未曾谋面的裴家长子联系在了一起,不过她认为裴子阳若真是那人,怎么看起来都不会要接任管理裴家家业的人。 到了第二日晚上,果然不出许红渠所料,走进宴会厅,她看到的人正是前日见过的裴子阳,那人拿着红酒杯浅笑着开口问候:“我们又见面了。” 许红渠看着面前的人也开玩笑般地说道:“是啊,若是知道今日能见到你,我就把合同带过来了。” 赵秀从两个人的互动中也听出了几分言外之意,猜想两个小辈大概之前就已经见过了:“别站在门口了,人来的差不多了,有什么话就进去聊。” 在裴青松简单致辞后,酒会这才开了场,柳潇潇一找到空隙就到了许红渠身边:“今天还真是热闹了,来了不少人。” 许红渠环顾了四周,发现不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也不由附和:“还真是。” “这裴家长子还真是有排面。”柳潇潇感慨地说道。 许红渠刚想应和,就被后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合同都准备好了吗?” 她转头看去,发现今天的主角正走向她们的小桌,许红渠这才从路过的侍者手中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香槟,向裴子阳举了举示意道:“怎么晚宴上,裴先生还是热心工作,连我这种打工人的休息时间都不放过?” “许小姐说笑了。”裴子阳也只向许红渠举了举杯子,饮下杯中之物。 两人也是心照不宣。 “我不过是因为太久没有回国,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若要提到认识的人,大概也只有许小姐了。”裴子阳表明了态度,无非觉得宴会无聊,来这桌上躲一躲。 柳潇潇从 分卷阅读127 两人说话的一来二去,也将两人的关系猜了个大概,主动借口离开,去找其他人聊天。 许红渠和裴子阳熟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气氛也一时有些尴尬。 裴子阳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你很喜欢何平卿的画吗?” “也还好,不过是做这一行,各种画作见得多了,就对这位画家有点好奇罢了,似乎传言中没有人见过他。” “他还真是神秘,不过就算再有名的画家,大概也是个普通人。” 裴子阳的口吻带着些许的感怀,许红渠怀疑裴子阳可能在某种场合下见过何平卿才会有感而发。 但许红渠也没有探听他人隐私的爱好,三言两语地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转而开始聊了些相关的国外风俗。 那些本想和裴子阳攀些关系的人,见裴子阳久久未从许红渠身边离开,始终和许红渠在谈笑风生,也就灭了那点别样的心思。 晚宴接近尾声,裴子阳才同许红渠告别,走到门口开始一一为今日拨冗前来的来宾送行。 柳潇潇见许红渠身边无人,就又跑了过来:“啧,我之前没听你说过和他很熟啊?” “前几日工作上见过,也没有很熟。”许红渠解释道。 “那他还挺能聊,和你聊了好久,我几次以为他要走了,结果还没走。”柳潇潇刚才觉得其他人无聊,还想要再找许红渠也没有机会。 “你干脆过来一起聊不就好了,他又不吓人。” 柳潇潇干脆地摇了摇头:“你是没看到周围那群人的目光,我要是再过去就能把我吞了。” “你这也太夸张,”许红渠刚才也感受到了周围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不过,现在都结束了,你还不打算走。” “走走走,我现在就走,早就想溜了,”柳潇潇忙不迭地点头,“你怎么还不走?” 许红渠扬了扬头,柳潇潇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许力和贺如云还在和其他人寒暄,遗憾地同许红渠告别。 等到许红渠可以走的时候,宴会厅里的人已所剩无几,他们一家这才和裴子阳一家告辞。 临走前,裴子阳对许红渠说:“过几日见。” “到时候见。” ☆、番外六 转眼就到了签约那日。 许红渠按照约定到了裴子阳郊外的那间工作室。 裴子阳爽快地签下了合同:“那我们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许红渠将合同小心地装进了包里,“对了,明天石均和其他同事会来将《落日》包装搬走,你这边还有没有需要转达的,我可以替你转告他们。” “没有了,让他们当心一点就好,也辛苦他们跑这么远的路。” “这都是我们拍卖行应该做的。”许红渠看了眼客厅里的座钟,“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告辞了。” 许红渠起身刚要离开,就被裴子阳给拦住了:“你怎么来的?” “我打的来的,反正公司可以报销的。” “那我送你回去,这里郊区应该不好叫车,”裴子阳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我刚好晚上要去我爸妈那儿吃饭,跟你公司顺路。” 许红渠想要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立刻改了口:“那麻烦你了。” 一上车,别墅的空旷的环境,到车厢内部就变得狭小起来,随着车里空调的升温,许红渠也不由有点局促。 “那个……我想请问,之前那副何平卿的画你是哪里的?”许红渠打量了身旁人的神色,立刻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说也无所谓,我就是随口一问。” “何平卿是我老师。”裴子阳平缓地说出了这句话。 许红渠却显得有些震惊:“你说何平卿是你老师?外面竟然一点风声也没有。我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裴子阳瞥了一眼坐在领座碎碎念的许红渠也不由好笑:“没关系,我能告诉你,就没有想着隐瞒其他人,不说也不过是没人问过。” 许红渠还怔愣着,胡乱地点了点头:“好。” 许红渠意识到她刚才聊天的话题,虽然不算是踩了雷点,但应该也不是什么可以继续聊下去的话题,干脆缄口不言。 车厢的气温被暖空调吹得逐渐升温,许红渠昨晚为了这一次的拍卖会,看资料看了个通宵,此时,也微不可查地打起了哈欠。 她还想强打着精神,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裴子阳见身边的人没了说话的想法,偏头一看,发现旁边的人呼吸均匀,头歪在一旁已经陷入了熟睡。 等红灯的时候,裴子阳从后座拿起了大衣给许红渠轻轻盖上,顺便将音乐声调低了一点。 绿灯亮起,他踩下了油门,车子开始向拍卖行的方向驶去。 等到许红渠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裴子阳正拿着平板在作话,她拉下了身上的大衣,看了看车窗外,似乎车停在了他们公 分卷阅读128 司的地下车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还好,没有很久。” 许红渠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惊觉:“都七点了,我睡了一个多小时了,耽误你时间了。你不是要跟伯父伯母吃饭你快走吧。” “他们刚才来电话了,说临时有事,让我不要过去了。”裴子阳扯起谎来,也是从容。 “这个点了,你也饿了吧,你要是不介意,我把合同锁到办公室里,之后我请你吃饭吧,我睡了这么久我也怪不好意思的。”许红渠对着遮阳板上的镜子理了理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那我在这里等你。”裴子阳看了眼时间,答应了下来。 许红渠匆忙下来,一股脑钻进了车里,眼睛亮亮看着裴子阳:“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中餐?西餐?还是其他?” “这附近你比较熟,你看着办就好。” “这样啊,附近有家私房菜馆还不错,我给老板娘打个电话,看看还有没有位置?”许红渠翻起了手机中的通讯录,打了电话过去。 裴子阳侧头看她,发现许红渠明明上去了没多久,此时鼻子却被冻得有些红了,他将车子暖气温度调高了一些。 “好了,我们走吧,”许红渠挂了电话,“老板娘说正好今天有一桌取消的。” 许红渠因为这一桌饭很是开心,她已经想吃这家私房菜很久了,但是最近太忙也约不到人,就一直搁置了,没想到今天有机会。 “我们还不走吗?”许红渠后知后觉地发现裴子阳还没有要启动的打算。 裴子阳突然侧过身来,靠近许红渠,伸手去拉许红渠身后侧的保险带。 许红渠被裴子阳突如其来地靠近,也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只能垂下眼,避过对方的视线。 “你的保险带忘了。”裴子阳帮许红渠扣上保险带,这才将车开了出去。 吃过晚饭后,裴子阳送许红渠回家,许红渠临下车前也十分不好意思:“抱歉,今天耽误了你很多时间。” “你也请我吃晚饭了,我回国不久,就发现了一家好馆子,”裴子阳笑着说,“没什么的话,我们就拍卖会当天见。” “嗯,好,到时见。”许红渠下了车,目送着裴子阳的车离开。 拍卖会那天,人群熙熙攘攘,入口处也正在进行邀请函的核验。 许红渠为保万无一失,正在跟其他人再一遍地确认着拍卖会流程。 喜儿在一旁站了一会儿,抽了个空隙向许红渠问道:“红渠,Pei来了,你要去打个招呼吗?” 许红渠犹豫了一瞬:“他身边应该有人陪着,我就不去了。” “好,那我再出去看一眼。”喜儿应声走了出去。 许红渠也知道裴子阳是今日的重要客户,她现在出去和裴子阳打招呼,被其他客户看到,难免心怀芥蒂,还是等拍卖会结束再说。 “红渠,差不多好开始了。”负责音响设备的人来提醒她。 许红渠点了点头,抱着准备好的产品目录走到了台上。 拍卖会顺利展开,每一件拍品都顺利地拍出,而《落日》更是获得了海内外客户的青睐,举牌的时候,向海外直播的接线员也一再举牌。 最终,裴子阳的《落日》以全场最高价成交出去,被国内的一个私人展览馆收入囊中。 拍卖会结束,许红渠立刻投入了各类文书资料的整理,抬头就见办公室走过来一个挺拔的人影,叩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请进。” 裴子阳走进了许红渠的办公室:“在忙吗?” “还有一点资料写完就好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关于分成,之后财务部那边会联系你的,这就不是我负责的部分。”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裴子阳反问。 许红渠愣了一瞬,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还没吃午饭吧,若是还没吃,不妨一起,就当庆祝一下这次拍卖会圆满成功?” “那你等我十分钟。”许红渠看了看手中的资料说道。 “好了,走吧。我们去哪里吃?”许红渠拎起了外套,准备出门。 裴子阳替许红渠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还去上次那家私房菜馆,我来之前就已经约好了。” 许红渠有点意外,但也还是答应了下来:“就走吧。” 老板娘见到两人,也欣喜地迎了上来:“你们来了,红渠,你可真是给我介绍了个贵客,裴先生现在都常来吃饭。” “那还不是老板娘你这里厨师手艺好。”许红渠熟稔地和老板娘打趣。 “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地道的本地菜了,这才常来。”裴子阳没有说的是,他来这里,还存了能不能偶遇许红渠的心思。 这顿饭吃完,裴子阳将许红渠送回了拍卖行,想着两人大概最近没有机会再见。 裴子阳没有犹豫着还是叫住了许红渠:“我之后能找你吃饭吗? 分卷阅读129 ” “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更何况说不定之后还有绘画方面的知识我要向你请教。”许红渠巧笑嫣嫣。 情人节这天,办公室里弥漫着一副异常的气氛。 “喜儿,有人跟你送花了。”同事喊着喜儿去前台签收。 喜儿在前台签收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进门上班的许红渠:“石均送的?” 喜儿有些紧张,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嘟囔道:“都是一个公司的,还送什么花?” “紧张什么?我们公司又不反对办公室恋爱?他有这份心不是挺好?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你们晚上有人约会,我还要一个人过。”许红渠无限怅然。 “红渠,你这都什么话,你是工作太忙没有找,你要是想找对象,那还不排着队来找你。”喜儿捧着花去挤了许红渠一下。 “好了,我开玩笑的,我先进去了。” 许红渠刚进到办公室,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上面传来了裴子阳的消息:“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许红渠又看了两眼手机,打开日历确认了下日子,确定没有出现幻视。 她心想,莫不是裴子阳没有看日子才约她吃饭的,不过想想,之前两人吃饭差不多也都是相同的流程。 “好啊,今天公司应该会早下班。到时候我自己过去。”许红渠回了消息过去。 “今天没事,等你下班,我来接你。”裴子阳的信息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许红渠没再纠结晚上吃饭的时候,立刻埋头准备起之后春季拍卖会的事情。 等她下班的时候,出了办公室,才发现人已经所剩无几,大概都去赶着过情人节了。 她坐电梯下到了底下车库,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裴子阳的车:“等很久了?” “没有,我才刚来。我们走吧。” 出车库的时候,许红渠扫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发现裴子阳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她却也没拆穿他的谎话。 等到车子汇入车流,许红渠才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去私房菜馆的方向。” “今天我另外订了一间餐厅,想一起去试试。” 许红渠悄悄地攥了下保险带,内心忐忑,小声说:“嗯,也好,换换口味。” 裴子阳带着许红渠到了一家西餐厅,领位的侍者将两位直接带到了窗边,外面天色昏暗,灯光点点,将这座城市的繁忙尽收眼底。 侍者顺势递上了菜单,许红渠看着密密麻麻的菜单,却也无从下手,等着裴子阳点完,才说:“跟他一样就好。” 裴子阳见状,也不由担心:“你是不是吃不惯西餐?” “我只是选择障碍,不知道选什么好。”许红渠没心没肺地说道。 桌上装饰着的烛火在小杯子里摇曳,为了贴合情人节的氛围,每桌上都放了一支玫瑰花。 许红渠眼神瞟向其他桌,发现大多也都是向他们的青年男女。 “你今天怎么想着约我出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情人节?”许红渠眼神看向外面,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裴子阳看着窗玻璃上许红渠的倒影,轻笑出声:“你知不知道这间餐厅的情人节这晚很难订?” 许红渠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我今天约你出来,打算跟你告白的,许红渠,我喜欢你,你呢?” 裴子阳的声线带着蛊惑人心的效果。 许红渠没反应过来,就直接回答说:“我对你也有好感。我是说……我也喜欢你。” “那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嗯。” 两人的侧影倒映在窗户上,被外面的微弱的灯火,也衬得熠熠生辉。 很久之后。 许红渠问了裴子阳一个问题:“你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在国外的时候,看过你主持的拍卖会的直播,那个时候,就觉得你很好看。” 许红渠也没有料到这个答案,显得很意外。 “尤其是你,落锤的样子,很自信。” “那看来我们也算是一锤定情。” “是,一锤定情。” 作者有话要说:  在2020年最后一天,这本问就到此结束啦~也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 尤其谢谢樱月这位小可爱的章章留评~【比心! 然后借着这个机会,预祝大家2021年,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一切顺利,快快乐乐! 有缘的话,就之后某本书里再次相遇啦~ 还是那句“茫茫文海,有幸相逢。” 最后的最后,再挂一下预收文《穿到探案文当咸鱼》 感兴趣的话app戳作者专栏收藏,PC可以直接搜文名~ 文案如下: 时以锦一朝穿到了一本探案文,成了文里本该兴风作浪的女二。 而她性格咸鱼,只想好好当她的千金小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分卷阅读130 的日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案发现场,不是当目击者就是当嫌疑人。 但还没读完这本探案文的时以锦表示她也想知道案犯是谁…… 时以锦:我只想当咸鱼,不想整天出现在司刑处。 都说司刑处那位宋陌竹大人手段严厉,是个动不动就对犯人严刑拷打的可怕人物,令人闻风丧胆。 直到宋陌竹遇到时以锦之后,手下都发现他们家宋大人变了,变得更忙了。 整天除了查案就是去找时家小姐。 宋陌竹:她,是我的小福星。 小剧场: 宋陌竹:要跟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时以锦:我昨日刚拿到了新的话本。 宋陌竹:那行,我回来再讲给你听。 时以锦(不情不愿):……好吧 宋陌竹:再给你带烤鸭。 时以锦(眼睛一亮):快去快回! 【雷厉风行司刑处大人x只想瘫着的咸鱼千金】 【单元探案文】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