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回信》 分卷阅读1 第二封回信 作者：偷吃彩虹的兔子 第一章 那一年的栀子花开得格外的好。 高三教学楼里，毕业的悲伤还没被夏日的炎炎冲散，新的高三又搬进去，窗边的栀子花满枝桠，迎来送往，常开不败，也不悲不喜。 那一天的天气出奇的好。 陆喻九心情畅畅淡得像云，所以当物理课代表来向她请教问题时，她欣然应允。 倒不是陆喻九平时不好说话，只是她看起来清清冷冷，不好接近，但并不影响大家喜欢她，毕竟是校花嘛，长得好看的人，连高冷都是加分项。 “树莓，抽屉那本蓝色笔记本，帮我拿过来一下。”陆喻九冲着同桌喊了一声，便低下头继续给课代表讲题。 讲题的女孩齐整地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却没好好拉拉链，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眉毛细柳如烟，凤眼低垂，眼角微微上翘，七分静，三分野，眉宇间带着英气。长发束起来，清爽地扎成马尾，露出整张白净的小脸。 树莓看了她一眼，轻轻挑了个眉，低声喃喃：“真是好看。”低头给她找笔记本 。 等陆喻九回来，自习课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陆喻九怎么形容她的高中生话，反正像树莓这样的“普通人”，她就觉得自己的高三只有枯燥，每天不是刷题就是背书，自习课多到想吐，她每每写题写到一半就忍不住开始钓鱼。 她有一回问她：“你一直写题都不困的吗？” “困啊。” 树莓疑惑：“那我怎么没见过你打瞌睡？” 陆喻九低眸想了会儿：“我每次犯困的时候就看你钓鱼，然后我就不困了。” 树莓嘴角抽抽，想给她一记愤愤的爆栗，却被她躲开了。 “喻九！” 陆喻九刚坐下，树莓就凑过来，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今天难得不困啊。” 她支着下巴，抬起漂亮的凤眼，眼里明明对她的话有期待，态度却带着几分懒散。 树莓和她做了这么多年同桌，虽是经常见到她这个样子，但还是每次都被蛊惑。 靠，女人都撩。 她在心里骂了句。 “你知道我在你的抽屉里看到了什么嘛！”树莓压低声音。 陆喻九扬扬下巴：“说说看。” “是情书！” 说着，便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掏出来，在陆喻九面前晃了晃，带着嗔怪的语气控诉她：“你偷偷收情书居然不告诉我！我和你这么多年同桌！” 说起这个，陆喻九有点头疼地扶额，她也觉得她和树莓的缘分深得可怕。 初中开始就是同桌，后来升了高中还是同桌，分科分班后分到一个班，也还是没有摆脱同桌的命运。 “姑奶奶，高三了耶，你不会是想谈恋爱吧！”她的不由自主地声音大了起来，后面的荷露抬头看了她一眼，树莓注意到了，连忙低头哈腰地道歉。 “什么东西？”陆喻九眯起眼睛，拿过那封信。 嗯，确实一看就是情书，蓝色的信封贴了个粉色爱心，就差没把情书两个字写在封面上。 陆喻九长这么大还真没有收到过情书。 说喜欢她的人很多，暗恋的占大多数，而且就算她知道别人喜欢她，也都是听别人的别人和自己的朋友说的。 偶尔有大胆的，会直接上来表白，但写情书的还真没有。 这样想来，心里一阵好奇，直接上手拆了那个爱心。 树莓在一边叨叨：“年级第一就是不一样，高三还敢谈恋爱。”叨叨完又假装不好奇地凑过去。 陆喻九没避着她，她就大方地看，不看内容，一眼扫下去找落款的名字，看到后顿时眼睛睁大，惊讶得说不出话。 陆喻九扫了一眼就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了，一些风华雪月，肉麻的排比。 原来情书是这样的，只是…… “树莓，这个迟弦是谁？”她用手指了指落款的名字，转头看到树莓一脸惊讶。 “你居然不知道迟弦？！”树莓顿时来了精神，科普起来。 “迟弦，今年高一的新生，附中转学过来的，成绩超级好，一来就霸占了校草的位置，真的超级帅的。”说着一脸激动，拉住陆喻九的手摇来摇去。 “哦。” 陆喻九神情冷淡，施施然地把信折好放回去。 “难怪你成绩好，这么大的新闻都不知道。”语气里的遗憾十分明显，然后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奋地凑过来，“喻九，你想要和小学弟谈恋爱吗？！姐弟恋哦！校草配校花。”笑得不怀好意。 陆喻九看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快，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继续刷题。 树莓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态度了，心里不由地为这个传说帅气的小学弟惋惜。 分卷阅读2 汗，喜欢谁不好，喜欢学霸，还是高三的。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过了两天，学校都传遍了，在哪里都能听到高一学弟校草告白高三学姐校花的八卦。 “姐妹，怎么回事啊这……”陆喻九刚到教室，树莓就拉着她咬耳朵。 陆喻九无所谓地耸耸肩，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没事，过几天他们就懒得说了。” 树莓看她一脸轻松，稍微安心。 要不然，市高考状元的第一种子选手在这个档口因为早恋出现了什么心理问题，那校领导都不知道该去哪找人哭了。 之后的三天，树莓整天在陆喻九身边转悠，嘘寒问暖，陆喻九一不在她身边，她就紧张，怕她自己一个人瞎想。 樊竞就坐在树莓前面，对她这几天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的狗腿行径，可谓是尽收眼底：“树莓，你怎么回事，这几天对陆喻九这么殷勤，你喜欢上她了？” 树莓斜了他一眼：“滚滚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胡歌，而且我是怕她会被那些八卦消息影响，成绩退步好嘛！” “那您真是英雄大义，教导主任应该给你发个舍己为人奖。“樊竞对她抱了抱拳。 “客气客气，发奖多生分，直接打钱。”树莓给他回了个礼。 “可是，褚树莓，人家第一名，成绩就算退步也比你强吧，你怎么不多操心操心你自己，你物理及格了吗？”樊竞说出心里话。 树莓二话不说一掌打到他的后背：“就你话多。” 一群人笑成一片。 中午，陆喻九掐着点来食堂吃饭，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 “快看，她就是陆喻九。” “原来就是她啊，也没有多漂亮啊，居然是校花。” 隔了几步，陆喻九都能听到女生阴阳怪气的声音。 “迟弦居然喜欢她，也不知道大了多少，姐弟恋啊！” 闻言，陆喻九不由地皱眉，往前一步，看了眼今天的菜色。 “现在的女生手段可多了，为了引起男生注意还散布谣言。” 和她一块儿的女生叹了口气：“高三了，也不知道好好学习。” “别说了，她看过来了……” 陆喻九刚摘下耳机，旁边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她打好饭，眼神扫过去，她们就不敢说话了，对于这个效果，陆喻九很满意。 但那一眼，让她发现了更满意的事。 她嘴角微微一勾，带着一点邪魅，径直穿过那两个女生在一个男生前边坐下。 “同学你好，我是陆喻九。” 说起陆喻九怎么认得他的，还多亏了刚刚那些人。 绯闻八卦传得快，自然少不了人议论，偶尔走在校道上，周围的声音就大起来了，想不知道都难。 男生抬头看到她，眼睛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对她的到来没发表什么看法，只是声音极轻地说了两个字：“迟弦。” 简洁明了，算是自我介绍了，说完低下头，继续吃饭。 陆喻九对他的态度有点意外，一只手撑着下巴，就这样看着他，刚刚被别人议论的膈应一下就没有了。 对面的男生，看起来年纪很小，却长得格外俊秀，五官精致立体，皮肤比一般男生要白，刘海细碎，低头吃饭，会遮到一点眼睛，睫毛微翘衬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起来像是个瓷娃娃，还没长开，脸上的轮廓并不明显，但却是赏心悦目的很。 和好看的人一起吃饭，心情自然是好的。 虽然陆喻九承认是因为一些幼稚的原因，一时冲动，但现在感觉还不错。 她眸光流转，心里来了主意，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听说，你喜欢我啊？” 迟弦低头吃饭都能感觉到陆喻九盯着他看，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脸上带着惊讶，像是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白，却撞见她满是笑意的眼睛，有点招架不住，又连忙低下头来。 对面的女孩，眉目弯弯，嘴角微微翘起，歪着头看他，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亮。手腕很白，很细，撑着下巴，可以看到一段细细的颈，皮肤也很白。 想到这，耳朵有点红。 对于她的话，迟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的绯闻他也听说了。 陆喻九看到他这个样子，笑意更深：“你哪个班的？” “高一一。”他慢吞吞地回答。 她的笑容太明媚，迟弦抬头，眼睛却没敢看她，到处乱瞟。 陆喻九见好就收，放下手开始吃饭，边吃边说着一个今天刷到的物理题，说着说着，就开始问他：“这个题你怎么看。” 这回迟弦倒是反应极快：“C、A组成的系统动量守恒，以向右为正方向，由动量守恒定律、机械守恒定律得出……”说完还觉得不够，又给她讲了另一个方法。 他说起题来，逻辑性很强，思路清晰，不见刚刚的 分卷阅读3 窘迫，除了一直不看她。 陆喻九深思了一下他的解答，感觉茅塞顿开：“你以前参加过物理竞赛？” “初三的时候参加过。” 听他讲解，就隐隐能够感觉到他的物理水平不一般，下意识问：“拿奖了吧？” “……一等奖。” “好厉害。”陆喻九的语气故意夸张。 迟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又低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陆喻九吃完才发现他在等她，心情又好了一点，然后就看见迟弦把桌上的奶茶推给她。 “请我吗？” “嗯。” 他点点头，尾音上翘，有点奶奶的感觉。 “聊得很开心？” 迟弦点了点头。 “还以为是因为喜欢我。”语气带着点失望。 迟弦发觉话题又绕回去了便梗着脖子不说话。 陆喻九一只手插上吸管，另一只手从书包里翻出一样东西：“你给我的情书，还给你了。” 陆喻九原本想着今天把它拿回家，就特意带在身上，没想到会遇上他，既然这样，所幸就还回去了。 递给他之后也不看他，拿起餐具往外走，头没回的和他说了句：“谢谢你的奶茶。”然后就出了食堂。 还坐在原地的迟弦感觉到自己的脸热了，呆呆地坐着，愣愣的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了，用力擦了把脸，拆开那封信扫了一眼，脸红了起来，飞快地把它叠好收进书包，懵懵地回了教室。 直到同桌开口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我的奶茶呢？” 同桌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我没事，奶茶忘记了。” “哦，好吧。” 第二章 周一回学校的时候，陆喻九和迟弦在食堂一起吃饭的消息传开了。 本来前段时间绯闻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好不容易有了一点风吹草动，那肯定是星火燎原地散播开了，来学校这一路，陆喻九都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个版本了。 她刚进教室，树莓就逮住她，一个劲儿地问，想得到第一手八卦。 树莓和别人追八卦的方式不一样，从来不听说，永远冲在一线。 前年，年级校草和政和他们班的荷露传出来一点暧昧的八卦，刚巧不巧荷露生病请假了，树莓等不到当事人求证，等了一天到底是忍不住了，直接冲到和政他们班去问，弄得人家一个大红脸。 荷露的八卦没打听到，自己的八卦倒是被这一出给整出来了。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陆喻九觉得树莓有做记者的天赋。 “喻九，你和小学弟是怎么回事，你们已经暗度陈仓了？！” “我说褚同学，高三了，你就不能好好学习吗？看看书吧孩子。”陆喻九推开她，去收物理作业。 树莓坐在位置上嘀咕：“我高三了，你不也高三嘛，你还谈恋爱，我只是八卦而已。” 等到陆喻九收作业回来，树莓又来来回回问了几次，都没吃到她想要的瓜，兴致缺缺趴在桌上写题，一脸痛心疾首，又絮絮叨叨：“小九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陆喻九被她碎碎念吵得头疼，冷不伶仃地开口：“下周全市联考。” 树莓浑身一震，立马坐直，手指狠狠地戳戳陆喻九的手臂，愤愤：“你怎么不早说！” “是你自己太八卦忘记了。” “同桌的瓜不吃，这是人干的事嘛！” 陆喻九不理她这些歪理，把自己这几天的笔记推到她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物理笔记。” “嗷，谢谢大佬！”树莓双手合十，对她拜了一拜，然后转过头，继续碎碎念，“今天周一，下周二联考，我还有七、八天……” 终于开始学习。 一不小心，十月就到了。 凉风习习浮动，夹杂着夏天尾巴的燥热，翻动着桌上的书页，发出飒飒的响声，杂乱，却异常地舒心。 整个高三沉浸在被全市联考支配的恐惧中。 这是他们高三以来，第一次正式的考试。 这次考完试，高三的同学们会有一次班级调整，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虽然人心惶惶，但却敲响了每个人心中的战鼓，开学前攒下的天利38套、五三什么的统统齐装上阵，聊天内容没有了八卦，楼梯上的追逐嬉戏也少了，所谓的高三真的来了。 一个星期准备，有如坐针毡的煎熬，也有摩拳擦掌的快意，虽然不安着自己将要送给高三的这份见面礼，但也期待着礼物里的成绩，因为或高或低都是开始。 哨响起笔，收卷离开，好不容易考完英语，陆喻九伸着懒腰从考场走出来，甚至感觉到整个年级都小小喘了口气。 陆喻九和树莓几个人一起到楼下买零食。 “喻九， 分卷阅读4 考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她撕开糖纸，语气一如既往的散漫。 “看看这是人说的话吗？谁不知道你是第一名！”树莓伸出手要去揉陆喻九的脑袋。 她躲开，嘻嘻笑笑地跑上楼，一群人在后面闹闹哄哄。 小卖店里。 “迟弦，要水吗？”同桌从冰柜里掏了两瓶水出来，“你在看什么？”许瀚洋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迟弦收回目光，接过水：“没什么，走了。” “哦。” 许瀚洋觉得他同桌最近奇奇怪怪。 楼上。 陆喻九靠在窗边吃零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她们聊天。 树莓喝着肥宅快乐水，靠在一边感慨：“考了一次试，才知道什么叫高三。” 荷露和她对碰了一下：“同感，没考之前我都没什么感觉，看楼下倒计时都不带慌的，昨天考完语文之后我又看了眼，下午考试的时候差点笔都拿不住，那计时牌也太大了，我今早上楼的时候，吓得我差点摔跤。”肥仔水的甜味散了出来，荷露又喝了一口，“话说，你们看到过有人去换那个计时牌子的时间吗？” 树莓摇头：“我也没见过，你说是不是教导主任自己去换的呀，趁我们半夜睡觉的时候，咿呀，想想好瘆人啊，教导主任还喜欢穿白裙子。” “瘆人不瘆人不要紧，主要是设计太让人无语了，过一天没一天的，搞得我心慌。” “你想好考哪个学校了没？ “还没，不敢想这么早，也不知道是看专业选，还是看学校选。” “哎，喻九，你想考哪儿？要和小学弟商量商量吗？” 陆喻九发着愣，没想到话题就跑到她身上了，不紧不慢地吃着糖，随口说：“还没想好。” 树莓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她说的是没想好考哪个学校，还是没想好要不要和小学弟商量，便打趣她：“以后你和学弟在一起，家里听谁的啊？” 陆喻九斜了她一眼。 树莓忍了一个星期的八卦因子发作根本不怕死，凑上来继续问，好像已经认定了她和小学弟暗度陈仓了似的。 “说起来，小学弟到底多大啊？” “不知道。”陆喻九推开她凑到自己面前的脸蛋。 刚推开树莓，陆喻九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盯着那人看了半晌，等他走近才想起来是谁。 “还记得我吗？我是魏巡，三班的，之前运动会我们是搭档。” 说话的男生个子很高，头发剪得极短。 这样的发型，本来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很难驾驭的，但意外地适合他。整个五官露出来，额头饱满，眉宇轩昂，脸上的轮廓立体锋利，清晰可见的帅气。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站姿有些痞。 魏巡的名字不止在高三，在整个一中，甚至校外，都是很响的。 跟全世界的校园小说都一样，魏巡家里很有钱，能给学校捐三栋楼，就不会只捐一栋，这是去年的事，全校都知道。 不过他本人出名并不在这儿。 他打架很厉害。 是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的类型。 高一那年，和隔壁职高的人打了一架，就此出名。听说是因为职高的人撞了他没道歉，他的态度还特别嚣张，结果职高的那几个人把他围起来。 可他们没想到，这个从重点高中出来的人居然是个练家子，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那种，丢下书包直接就扑上去，把那几个职高的人吓坏了，最后一打四，赢了。 听说这事还闹得挺大的，不过他家里给他解决了，第二天又悠哉游哉地来上学，从那以后，校里校外这条街上都没人敢得罪他。 “有什么事吗？” 陆喻九不记得最近和他有什么交集，似乎也没有过节。 “就是想请你喝个奶茶。”魏巡把挂在手上的粉色袋子递给她。 陆喻九没接，他也不着急，就这样举着，眼里的笑容很玩味。 一分钟后，陆喻九接过来。 魏巡随意地问道：“你和高一的学弟在谈恋爱？” 闻言，陆喻九不由地蹙眉，眼眸低垂，看着手上的粉色袋子。 “我听说他请你喝奶茶。” “……”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否认了，那既然这样，你和我谈恋爱吧，我蛮喜欢……”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哐当”一声，陆喻九把他给的奶茶扔进了垃圾桶。 旁边的人瞬间静了，大气不敢出，但都看见了那个粉色的袋子在空中抛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正好掉进垃圾桶。 “你……” 魏巡没想到她会这样，一脸震惊。 “我草莓奶昔过敏。”说完直接进了教室。 魏巡眸光深深，扭了扭脖子，低声问刚刚站在陆喻九身边的那个人，刚好就是树莓，目光很不友善：“她真的过敏？”b 分卷阅读5 r 　　陆喻九过不过敏，她不懂，但这个男生的行为让她很不喜欢，陆喻九也不会喜欢，二话不说，站好队，对魏巡点点头，然后闪进教室。 魏巡看了一眼教室里面趴在桌上写字的女生，伸手摸了摸后颈：“有意思。” 走的时候扫了一眼走廊上还在等着看热闹的那群人，顿时鸟兽作散。 教室里。 “喻九，你草莓奶昔过敏？” 她没出声，树莓已经猜出个大概了。 换作谁，被人莫名其妙地表白，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她知道陆喻九现在心情肯定不大好，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陆喻九直接把耳机戴上，调大音量。 她现在很不爽。 刚刚扔奶茶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魏巡出言不逊，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只当是拒绝了个不喜欢的人。 但坐下来后，想到他刚刚说的话，才开始后悔，他知道那个小学弟…… 她不怕魏巡来找她麻烦，她家里从曾祖父开始就是当兵的，到她的时候，陆爸爸心疼她是个女孩，不忍心让她进部队，但从小就让她就进各种武术班，所以论起打架，她还真没怕过谁。 但好像有点担心某个人能不能应付得了。 一整天，没人敢过来招惹陆喻九，树莓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也很默契的没有打扰她。 这个情况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发试卷的学习委员等到陆喻九上洗手间，才敢过来放她的卷子和成绩单，还悄咪咪地和他们说话。 “你们别惹她，她这次……” 话还没说完，就瞥见陆喻九从后门进来，又赶紧溜了。 陆喻九踢开凳子坐下来，翻了一下试卷，看了眼成绩单。 下一秒，“哐啷”一声，全班人抬头看过来，陆喻九挑了个眉，从教室出去了。 “她怎么了？”荷露在后面戳了戳树莓。 “考得不太好。”她不敢说，只是做了个口型。 第三章 陆喻九从教室下来，懒懒散散地走在学校里，只是眉头一直皱着。 其实考完试第二天对照答案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失误有些多，知道这一次成绩会波动比较大，订正的时候复盘，都是些小问题，当时她就释怀了，考差一次没什么，就当是放松了。 真正烦的是她不知道魏巡会不会去找小学弟麻烦。 这件事是她引起的，怎么说都不应该连累他，又想到他年纪这么小，细胳膊细腿的，会不会被人家欺负了去。 好烦啊。 走着走着，她才发现自己走到了高一一班门口。 有点眼熟，往里面瞧，看见一个人。 难怪。 “迟弦，外面好像有人找你诶。” 许瀚洋突然拍他，迫使他停下手中的笔。 他坐得靠近外边，一抬眼就看到外面的人，想到那天的事情，有点不好意思地摸鼻子。 “诶，那是校花吗？高三那个。” 许瀚洋低声说话，不想影响其他同学。 只是，他不知道，陆喻九站在走廊上的那一刻，瞬间就引起了全班的注意。 前段时间，陆喻九和迟弦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毕竟是新生，对什么都好奇，听说绯闻对象是校花，不少人都偷偷跑去看到底长什么样。 去看的自然是知道了，没去看的，也被看到的人热心地科普了。 “应该是。”迟弦看了一眼。 “找你的？” “……” 迟弦隐隐觉得她就是来找他的，但也不敢确定，等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没有人起身，才肯定是来找他的。 “我出去一下。” 迟弦一站起来，全班八卦的目光就看过来了。 因为是早自习时间，没有老师下班，管得不严，不一会儿，班里便有人开始开始窃窃私语。 刚开始他们还不时偷看班长，纪律委员会不会说些什么，但他们发现班长和纪律委员也在吃瓜的时候，便心安理得地大胆起来，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起哄。 走廊上。 “中午请我吃饭。” 迟弦刚站到陆喻九旁边，就听到她和自己说话，下意识就问：“我为……” 刚说出口，瞥见她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心情很不好，眉头紧锁，眸光有些暗，说话时目光很远，也不看他。 “……哦。” 刚刚那句话没说完，再说出口已经变成这样，迟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答应。 陆喻九没说话，静静地站着，但只是这样站着她的心情就好了一点。 陆喻九瞅了一眼旁边一句话不说的男生，把烦心事全部怪在他身上。 是他的情书影响了她的考试心情，让她成绩退步；是他年纪小，柔柔弱弱，看起来很好欺负，让她心烦。 分卷阅读6 就这样想胡思乱想着，却神奇地不再烦躁。 这个走廊的位置很特别，远远看去，能看到操场外的远山，因为是清早，森雾绒绒地落在山线上，一切都不真实，却莫名治愈。 不知道是谁说的，如果心情不好，你就看看书，不行，你就看看树，自然总会给你答案，确实不无道理。 陆喻九长舒一口气：“我先走了。” 迟弦点点头，又是什么都没说。 “你是呆子吗？”陆喻九在心里想，然后也这样说出来了。 突然被骂，迟弦的眼睛微微睁大，带着一点不解，侧头看她。 陆喻九叹了口气，看到迟弦他们班把耳朵贴到窗上的几个人，又起了坏心思。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追我。”她故意把声线压低，却并不小声。 下一秒，班里面一阵起哄，然后她就看见迟弦的耳根红了起来。 陆喻九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得意地扬眉，迟弦不敢看她。 “走了。” “……再见。” 至此，两件事又在学校里面传开了，第一件：陆喻九约迟弦吃饭，第二件：是迟弦追的陆喻九。 从高一楼那边走回来，陆喻九心情豁然，特地拐到一楼买了点零食，发给树莓和荷露，两个人拿着一大包一大包的零食受宠若惊。 “你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 “你刚刚去哪了？” “关你什么事。” “……” “行吧，你开心就行。” 刚说完话，学习委员就过来：“陆喻九，班主任找你。” “估计是你成绩波动的事。”树莓拆着包装纸，眼睛一转，猜了个大概。 陆喻九的班主任是政治老师，姓吴，五十多岁，气质很好，可以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喻九，考试成绩有波动很正常，你压力不要太大。”吴老师也不拐弯，开门见山。 陆喻九认真听着，没有说话。 “保持好自己的状态，不要自我怀疑，也不要急功近利。” “嗯。” “这次也不能说你发挥失常，老师看那个二中的季央也没怎么样嘛，就多你两分，先让她得意一个月，老师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 “……” 老师，这种话，是您一个人民教师应该说出来的吗？ “不过下个月百校联考你要稍微注意一下，因为考完试后我们学校会举办成人礼，到时候家长领导什么的都会来，不出意外的话，是会安排你上去发言。” 陆喻九点头。 “所以呢，下次联考成绩考好一点，给学校争个脸。” 陆喻九失笑着答应：“……好。” 吴老师又给她归纳了几个复习方向之后，闲聊着说起：“前段时间的一些小道消息呢，老师也有听说一点，希望你没有被影响。” 她知道吴老师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她在观察她的表情，大方地任她看，心里却在纳罕，这八卦传得可真行，连老师都知道了…… 半晌，吴老师才收回考量的目光：“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谢谢老师，我先走了。” 回到教室，刚好第一节课，是语文。 陆喻九偏理，对偏文科的课不感冒，好在成绩不差。 她在下面听得随意，自己做自己的题，虽然老师都知道她这个毛病，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成绩摆在那里。 但偶尔也会遇到老师心情不好，逮着她不听课就提问。 每当这个时候，和她做了多年同桌的树莓，就会很默契地偷偷告诉她讲到哪里，她对答如流，老师被气了个脸青，却拿她没办法。 兜兜转转一个上午快过去了。 迟弦做完最后一个引体向上，从单杆上跳下来，告诉体育老师自己的成绩，转了一圈，看到许瀚洋在奶茶店，走到他旁边坐下。 许瀚洋有点好奇：“你不是从来不喝奶茶的吗？怎么今天突然会来奶茶店坐。” “女生心情不好，喜欢吃什么？”迟弦没理他，直接提出自己的问题。 “甜的吧，女生都喜欢喝奶茶。” 喜欢喝奶茶？ 他想起上次请陆喻九喝奶茶，她的样子，好像蛮高兴。 “哎，你什么情况？！”许瀚洋反应过来，眼睛里闪着熊熊的八卦之火，“你要给哪个女生谁买奶茶？” “关你什么事。”迟弦点了奶茶看了看手表。 “校花吗？校花心情不好？今天校花来找你诶。”笑得不怀好意。 迟弦完全没有满足他那颗想要听八卦的心，拿了奶茶抬腿就往外面走。 第五节课自习，还没下课，高三一班却隐隐骚动。 陆喻九坐在里边，没看见外面是什么情况，带着耳机，嘈杂的声音也没有引 分卷阅读7 起她的注意。 “喻九。” “喻九。” “喻九。” 树莓连叫了她三声，没应，她只好动手拍了她一下。 “我在计算，等一下，等一下。” 陆喻九有一点抓狂，她在算函数大题，就要算出来了，不想被人打扰，头都没抬，算到最后，对了答案，写上去，这才抬头问：“怎么了？” “……你看外面。”树莓的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 陆喻九侧头一看有些惊讶，是迟弦，然后才想起来今早约了他吃饭。 她看了眼里班的氛围，感觉他等了蛮久，便开口问：“他来多久了？” “五分钟。” 陆喻九估摸了时间，还有五分钟下课，现在走应该不算早退吧。 “我先走了。” “这……” 早退诶，这也太大胆了吧，树莓还没来得及说，陆喻九已经出去了。 她转身，悄悄和荷露说：“恋爱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荷露一边点头，一边附和：“恋爱使人胆大。” 走廊外。 “怎么上来了？” “就觉得还有时间就上来了。” “提前下课吗？” “没有，是体育课。” “你早退。”陆喻九戳戳他的手臂。 他有点不自在，也不看她，小声地回：“你也是。” 陆喻九觉得有点可爱。 还有五分钟，班里的人已经蠢蠢欲动要下课了，何况教室外面还站着两个热门话题人物，一时间纷纷侧目。 “这个给你。”迟弦给陆喻九递了个粉色袋子。 “奶茶？” 迟弦点头：“我同桌说女生喜欢甜的。” “看来你也不是很呆嘛。”陆喻九插了吸管，“草莓奶昔？” “奶茶店的姐姐说女生都喜欢草莓。” “哦，走吧。” 两个人在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下了楼，留下一个班的人在风中凌乱。 她不是草莓奶昔过敏吗？！她怎么喝草莓奶昔！！！ 很久之后，再次讲到这件事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哪有女孩子不喜欢喝草莓奶昔，只是送奶昔的人不是她喜欢的人罢了。 第四章 两个人去了食堂，陆喻九心情好，点了很多菜，说要请迟弦吃饭。 迟弦见她抢着刷卡，不解：“不是，我请你吗？” “我叫你吃饭，肯定我请你啊，而且，我怎么能让弟弟请客吃饭呢。”陆喻九一副我是姐姐，我说了算的样子。 迟弦抿抿嘴，没说话。 “你多大了？”陆喻九突然想到之前树莓的问题。 “13。” “你居然这么小！我高一的时候都已经15岁了。”陆喻九上上下下打量他，似是不相信他的话。 “我小学的时候跳了两级。” 两个人端着饭，走在一起，陆喻九瞧了他一眼：“可是你好高啊。” 明明比她小上好几岁，却高出她一截。 “我是男生。” “这个和性别有什么关系？” “男生普遍都比较高。” “好吧。” 语气里带着遗憾是怎么回事？ 刚坐下，陆喻九就给他夹菜，一副照顾弟弟的架势，嘴里念念有词：“你年纪小，还在长身体，多吃一点。” 迟弦看着自己碗里的菜快要满出来了，连忙把碗抱走：“够了，谢谢，太多吃不完。”端着碗就吃，生怕她继续给他夹菜。 “现在的小朋友，怎么吃这么少，长不高怎么办。”陆喻九支着脑袋，看着他，一脸担忧。 “我小学跳级就是因为个子太高了，现在也不着急长，还是你多吃点吧。”把菜推到她那边，幽幽垂眸，别扭地开口：“别叫我小朋友。” “是的是的，迟小朋友，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记得来告诉学姐，学姐罩你啊。”陆喻九突然想起前天的事。 他继续争辩：“小朋友是不能上高一的……” “那只能说明迟弦小朋友是个很厉害的小朋友。” 迟弦发现说不赢，明智地选择不开口。 吃着吃着，想起她今天来找他的时候心情很不好，现在看起来心情好了，也不知道可不可以问，斟酌着开口：“你早上为什么心情不好？” 陆喻九眼睛弯了弯：“哦，关心我啊？” 迟弦看了她一眼，她大大的眼睛带着笑意，和第一天见她的样子一样，明媚的让人不敢直视。 就知道不应该开口问，继续低头吃饭：“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反正你现在心情好……” 陆喻九笑笑：“那还不是因为有人请我喝奶茶嘛，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的，吃到了喜欢的东西，不可以开心吗？”b 分卷阅读8 r 　　迟弦招架不住，就又不说话。 陆喻九有点喜欢看他这个样子，明明年纪很小，看起来却比同年龄人要冷静成熟，有点傲娇，还容易害羞。 继续逗他：“你很容易脸红诶。” 这下脸真的开始红了，又是假装没听见的认真吃饭。 “不逗你了，吃饭吃饭。” 迟弦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她今天早上心情不好的事，默默地在心里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觉得只有这种比较合理。 “如果你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心情不好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物理还不错。” 陆喻九疑惑，学习压力大和找你学物理有什么关系…… 迟弦不知道陆喻九在想什么，继续补充：“我拿过那个物理竞赛的奖。”顿了顿，觉得有些不好开口，“你要是其他的不会……” 陆喻九越听越觉得不对，感觉自己被歧视了，微微眯起眼睛：“你觉得我成绩很差？” “……不是。” “你还想帮我补课？” “……”迟弦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是，反正你在追我，有着种想法很正常。”陆喻九说得漫不经心。 “……” 过了一会儿，迟弦又斟酌着开口：“你学习上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 陆喻九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是新生，没见过年级红榜，不能跟他生气。 “我物理真的……” 陆喻九挑了个眉，客气地说：“是是是，迟弦小朋友成绩好，全幼儿园第一名。” 迟弦听她这样说话也没生气，想她可能觉得有点伤自尊，不过换哪个高三学生要向高一学弟请教功课都会觉得没面子吧，何况还是学弟主动要求…… 迟弦细想，选择不再继续说这件事，转而催促：“先走吧，要上课了。” 陆喻九看出他欲言又止是想保护她的自尊心，咬了咬牙，不想说话，沉浸在被小学弟鄙视成绩差的悲伤中。 到教学楼下，陆学霸想起自己约小学弟吃饭的目的，又叮嘱一遍：“你要记得，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要告诉我。”说完又强调，“特别是高年级的。” 迟弦这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记得刚刚吃饭的时候，她也说过这句话，话说两次，应该意有所指，她不明说，他也不好问。 第二天，迟弦和许瀚洋抱着数学练习册从办公室出来，迎面走来一个男生，松松垮垮地穿着校服，头发剪成了板寸，堵住了他们的路。 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就是迟弦？” 迟弦看着他，没有说话，想到昨天陆喻九和他说的话。 高年级。 “我是。” 魏巡撇撇嘴：“小学弟，你和陆喻九在谈恋爱吗？” 在这种年纪，谈恋爱的字眼很敏感，迟弦猜了个大概。 许瀚洋见迟弦不说话，大胆地问了句：“你有什么事吗？”手里的练习册滑下来一本。 魏巡靠近一步，吊儿郎当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你不会真的在和陆喻九谈恋爱吧。” “和你有什么关系？”声音有一点冷，目光不卑不亢。 许瀚洋从来没见过迟弦这样说话，不由侧目。 魏巡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话了，眉梢一挑，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上课铃响了，他上前拍拍迟弦的肩膀，迟弦侧了侧身，没让他碰到。 他轻笑了下，弯腰把本子捡起来放在迟弦手上：“小学弟，上课别迟到了，放学见。”说完，擦着迟弦的肩膀走了。 中午，学校南门聚集了一大波人。 迟弦原想自己去的，许瀚洋硬是要来凑热闹，到了才知道魏巡带了这么多人。 魏巡看了看他们这边的十来号人，又看了迟弦他们两个，笑了。 “小学弟，没约过架吗？两个人也敢来打架。”魏巡旁边一个红头发的男生吹了个口哨，然后他们那边的人就笑了，闹哄哄的。 许瀚洋扫了一眼对面乌泱泱的人，估计了一下对面的人数，小声说：“我打听过了，这个魏巡是一中的校霸，在一中几乎是横着走的，不好惹，我们现在怎么办，你打过架吗？” “没有。” “那你会打架吗？” “应该不会。” “那你这么冷静。” “着急不能解决问题。” “……” 许瀚洋在一边都要是石化了，心急如焚。 “这样吧，免得你们说我们以大欺小，你们有两个人，那我们这边也出两个人，怎么样？”红头发的男生开口，吊儿郎当地怪笑。 迟弦没说话，倒是许瀚洋忙点头答应。 魏巡警告地看了红毛一眼，刚想说什么。 “魏巡。” 校道上闹哄哄的，女生清清冷冷的声音传过来，倒是意外清晰，一 分卷阅读9 行人都转过头去看她。 来的人整齐地穿着校服，头发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皮肤白皙，明眸皓齿，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过来，还没靠近，就隐隐给人很有气场的感觉。 魏巡看见陆喻九来了，有些尴尬。 “你怎么来了？” 陆喻九没看迟弦他们，径直走到魏巡这边，眼睛里的光意味不明：“这个人是我罩的。” 第五章 魏巡本来没想做什么，今天在办公楼偶遇，有点眼熟就上去问了名字。 他原本就不信陆喻九会是喜欢小学弟这种类型的人，也就象征性地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没想过迟弦的态度暧昧，刚想深究就上课了，想着放学再说也可以。 一中学生放学都走南门，他在这边等他。 刚巧不巧他以前的那些打散架的兄弟刚好路过，看到他站在那里就过来打招呼，他随口一说，不曾想，这些人平时闲惯了没事做，硬要来插上一脚，魏巡不好拦，人越来越多，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他更没想到陆喻九会来，刚刚觉得尴尬，现在又觉得丢人，自己一个高三的，欺负个学弟算怎么回事。 原本有点后悔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听上课铃按时到教室的学生，还不如在连廊里解决就算了，但现在看着陆喻九什么也没问，走过来就说要罩他，心里忽然很不痛快。 毕竟做大哥这么多年，还没人这样给他说过话，冷眼一挑，瞅着迟弦，对她说：“你跟我走，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迟弦原本不紧张的，可一听这话就着急了，失口就说：“不行。” 魏巡嗤笑：“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走吧。” 陆喻九微微颔首，开口打断他俩讲话，先魏巡一步出去。 那群男生看到这个情况在后面大声地起哄着。 迟弦看着他们走，脸色很不好。 许瀚洋不怕死地凑上来：“迟弦，现在怎么办？” 迟弦绕开他，一脸烦躁地跟上去。 魏巡和陆喻九一前一后地走到校外，那群男生还跟着，但识趣的没有靠得太近。 他们走得晚，校门外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魏巡还在想着怎么和她解释，陆喻九忽然停下来。 “魏巡，我们打一架吧。” 魏巡没听清楚，靠她近一点。 下一秒，陆喻九拽了他的手，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一脸懵，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半晌：“你练过的？！” “我家从祖上就是当兵的，还有，不要动他。”说完陆喻九没看他，直接就走了。 魏巡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到他的兄弟们还在旁边看戏，恼羞成怒地把他们骂走。 陆喻九退回去拿书，就看到迟弦和他的小同桌。 迟弦刚刚有看到一点，但被那群人挡住了，看得不清楚，忙上去问：“你没事吧？” 陆喻九一脸轻松畅快地勾住迟弦的脖子：“小学弟，我说罩你就罩你。” 她的举动太亲密了，迟弦不能适应，脸蹭地一下红了，他没跟女生靠得这么近过，但这不是重点。 迟弦想着刚刚的事情，不由地告诫她：“你以后不要这么做，我是个男生，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一个女孩子，万一他们做什么，你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他以后不会欺负你就行。” 迟弦一愣。 “走了走了，陪我去教室拿书，刚刚忘记拿课本了。”说着陆喻九看了一眼迟弦的小同桌。 他的同桌比他机灵多了，心领神会地闪人。 隔周，许瀚洋看到难得迟到的迟弦从后门进来，原本俊俏清秀的脸上，明显的肿了一块，虽然不影响颜值，但很扎眼。 “你嘴角怎么了？” “撞到了。” “你以为我会信吗？” 迟弦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开口：“我自己亲的。” 许瀚洋不可置信：“你再亲一下我看看。” “滚。”迟弦冷冷地赏给他一个字。 许瀚洋紧紧地抱住自己，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同桌黑化了。 兜兜转转小半个月就过去了，百校联考如约而至。 联考刚结束，树莓就蹦蹦跳跳地回教室，兴奋地搂着陆喻九的肩膀，看起来是考得不错的样子。 “喻九，你考得怎么样？” 陆喻九对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树莓看得心惊，喃喃：“不会吧你……” 陆喻九错开她，拿了书包回家。 树莓的手有点抖，她记得上次她这么笑，是高一第一次月考结束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班上有个人素质特别差，特喜欢吹嘘炫耀，还坐 分卷阅读10 在她和陆喻九前面。 测试和上课的时候总是嘲讽和挖苦她们，说什么自己怎么会和她们分到在一个班，这么简单都不会的各种看不起她们的话。 树莓恨得牙痒痒的，趁着她不在就和陆喻九抱怨。 陆喻九的态度也总是轻描淡写，她以为她是真的不在意。 第一次月考完后，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叹气，说自己又要被嘲笑了，就看到陆喻九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凭着一张成绩单上的排名，彻底碾压这个碎嘴的假学霸。 树莓还记得那个人看着成绩单气得脸青，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质问陆喻九：“你和老师关系这么好，他们是不是给你透题了！” 结果陆喻九伸了个懒腰，看都不看她：“给你透题还差不多，我觉得就你，还不配这么多分，顶多就考500的一半。” 最后这个人不堪屈辱，从他们前面搬走了。 树莓回过神来，跑到楼梯口，冲着陆喻九的后背大喊：“陆爷，你这回是不是想要干票大的！” 陆喻九没回头，冲她摆摆手。 几天后，成人礼。 陆喻九刚从台上发言下来，树莓就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哇塞，陆喻九，你这回也太牛了吧，要不是听校领导刚刚说的那些数据，我都不知道你已经牛成这样了。” 陆喻九叠着自己的讲话稿，牛不牛她不关心，她只知道成人礼是全校都会来看，所以迟弦肯定也看到了，让他鄙视她成绩差，心里暗戳戳地盘算着下次见到他，要怎么欺负他。 “不过你这次考得也太好了吧，平时也就比第二名多个几分，这回居然超了三十多分，你什么情况。”树莓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对啊，单单是个物理，就甩附中的季央七八条街，不过真是太争气了！”荷露对照着成绩单。 “说说啊，怎么回事。“树莓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陆喻九没办法，凑过去和她讲。 听完后，树莓一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满目震惊，刚想大肆宣扬，就陆喻九吓住。 她只好在心里为可怜的季央同学默哀，她要是知道自己这次被超过这么多分是因为陆喻九同学被小学弟嘲笑，估计会哭晕在厕所。 “树莓同学，这回进步很大啊，再努力努力，收拾行李去A大吧。”她不动声色地转移她的注意力。 “真的吗？！我真的有机会吗？市状元居然说我能考上A大。”树莓用力地抓住荷露的手腕，“你听到没？刚刚市状元是不是说我能考试A大？！” “真的真的。”荷露忙附和，抽出自己的手，感觉快要被拧断了。 “那我一定不负大家厚望，我要是富贵了，狗也不会忘记你们的。”树莓跑到她们前面，憨憨敬礼，一群人都笑开了。 年少的青春就是这样，永远都对未来充满信心和热忱，放肆地笑，拼命地奔跑，追寻着自己的未来。 典礼结束后，放了小半天的假，树莓提议大家一起去吃烤肉，一群人乌泱泱的往烤肉店走。 树莓蹦蹦跳跳地走着，忽然回头：“诶，怎么不叫学弟？” 不敢明说，她就暗示。 你看看因为小学弟这回你考得多好，他可是大功臣，你可不得好好感谢他，比如叫上他一起来吃烤肉。 “为什么要叫他。”陆喻九睨了她一眼，不理她连七八糟的理论。 “可怜的小学弟啊，流水有意，落花无情。”树莓满脸遗憾。 “你最近语文学得很好？”陆喻九双手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树莓受不住她这似笑非笑的眼神，悻悻作罢。 过了好一会儿，陆喻九说：“人家年纪还小，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 “对的对的，您说得都对。”树莓忙给陆喻九夹肉。 她这个态度转变得有些快，陆喻九侧目，想着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被她忘记了。 “您看，您的数学笔记明天是不是也可以借给我一下。” 果然！后天数学小测。 看着她一脸狗腿的样子，陆喻九大手一挥：“可以。” 来来回回，气氛很活跃，一群人吃得很尽兴。 晚上自习课，陆喻九请假回家整理一些下一阶段的复习资料。 在楼下倒垃圾，却不想遇到了熟人。 “嗨，小学弟，你今天过生日？”陆喻九刚转身，就看到迟弦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蛋糕。 迟弦看到她也很意外，点了点头。 “14岁了呀，生日快乐。”笑容灿烂。 “谢谢。”想起了早上的成人礼，便说：“我今天看到你演讲了，很厉害，继续加油。” 陆喻九还想着怎么说这件事呢，既然他主动说起来，那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吗？有这么厉害吗？ 分卷阅读11 前阵子还有人说我成绩差，想要帮我补课来着，还特别是物理呢。”笑得矫揉造作。 “……” 她的调笑太过于直白，迟弦说不出什么，有点手足无措。 毕竟确实是他暗示了她成绩差，还说要帮人家补习。 陆喻九看他说不出话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决定看在他生日的份上不和他计较。 “你也住在这儿？” 迟弦点头。 “上次送我回来你怎么没说，我还以为你只是顺路，你住在哪栋？” “前面那栋。”迟弦用手指了指。 “我住这。”陆喻九朝身后努了努嘴。 然后，又是不说话。 陆喻九好像才知道他的窘迫一样，好半天才对他说：“你快回去过生日吧。” “再见。” 迟弦如蒙大赦，走得飞快，步子都乱了。 陆喻九在后面笑开了花。 第六章 高三的时间快过半了，学习任务越来越重，树莓每天晚上都打灯学习到很晚，下课时间一到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刚从桌上补眠醒来，就看到陆喻九把运动会的报名表交上去，一脸不可思议：“快高考了，你还参加校动会？” 陆喻九打了个响指：“对，保持你这种想法，我估摸着三班那两个第一第二名今年不会参加了，所以我这个第四第五名打算争取一下今年的第一。” 树莓不解：“那不是还有第三名吗？” “思维缜密。”陆喻九夸了树莓一句。 “我了解了一下，第三名这个同学呢，成绩不是很好，我估计她肯定没什么时间训练，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成绩好啊，这个月又考了第一名，大把的时间训练，所以呢，这次的第一名一定是我。” 树莓嘴角抽抽：“姐妹，你的高冷人设要掉了……” 陆喻九微微敛了笑容，睥睨天下的样子：“我去跑步了。” 树莓看着陆喻九去交试卷，想起来刚刚睡觉前她和陆喻九商量好的，自己写前面，她写后面的，这怎么就去交了呢？！ “诶，你不是说给我抄的吗！” 陆喻九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欣欣然离开了教室。 树莓真的是恨得牙痒痒的，但又能怎么办，只能恨自己成绩不好，不能胡作非为。 桌子“哐当”一声，樊竞的凳子靠到她桌前，侧过头来：“嘿嘿嘿……” 还没等他说话，树莓一掌拍过去：“莫挨老子。” 樊竞不在意地笑笑：“我写完了，要不要教你。” “学习是自己的。”树莓撇撇嘴。 “教会你了就是你的。” 树莓犹豫了一秒：“哦。” 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她是写不出来了。 操场上，陆喻九刚做热身，就被迟弦看见了，过人抢断，一个后仰起跳，空心球。 陆喻九打了打表，想着今天先跑两圈，深吸了口气就开始跑，可是刚跑了一圈喘得不行，想起自己的豪言壮志，真的是说早了，感叹着自己老了的时候就看到有个熟人在旁边，喊了他一声。 迟弦听到了，把球传给别人，示意自己有事。 “怎么了？” “没，就看到你了，叫你一声。” “怎么突然来跑步？” “我报名了校动会。” “高三还能参加运动会？” “可以，但项目比你们少，就只有跑步了。”陆喻九解释。 “你跑八百？” “一千五。” 迟弦顿了一下：“那你才跑一圈怎么就喘气成这样……” “我那是太久没跑了，哎，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只跑了一圈？”陆喻九眼里明晃晃的笑意。 迟弦倒是诚实：“我在那边打篮球的时候看见你了。” 陆喻九往那边瞧了一眼：“校队啊。” “不太清楚。” “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一圈要跑。” 迟弦点了点头，看她跑远才转身走。 第二天傍晚，迟弦路过球场，校队的人一眼就看见他，又招呼他过去。 “怎么样，今天也练练？” 迟弦接过球，很快答应。 打了一节，坐在旁边喝水。 “迟弦，你状态今天不太好啊。” 今天打得确实格外菜，他自己也觉得，被说了倒是不尴尬：“其实我打得很一般。” 校队队长以为他不高兴了，忙解释：“怎么会，你这技术不来我们校队可惜了，怎么样再考虑考虑？” 手中的空瓶轻轻一掷，掉进垃圾桶，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考虑一下。” 队长觉得迟弦有松口的迹象，起身想着再约他一场。 迟弦把球抛回给他：“今天手 分卷阅读12 感不好，不打了。” 队长耸了耸肩：“行吧。” 迟弦转头看了操场一眼，走了。 又一天放晚学，许瀚洋看着迟弦收拾东西。 “你怎么最近每天下午放学都走这么早啊。” 迟弦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校队的人约我打球。” “哦。” 许瀚洋翻着他新买的漫画书，看了几页，发现他还没走。 “你怎么又坐下了？” “不想去了。” “怎么又不想去了，进校队很威风的，还会有很多女生来给你加油。” 许瀚洋眼睛都没离开漫画书，他每天能偷看漫画书的时间也就放学这段时间了，还得掐着点回家，不然一准被他妈发现。 “不感兴趣。” 十一月中旬，青禾一中第十三届校运动会拉开帷幕。 第一个项目就是高三年级组女子1500米赛跑。 高三年级的项目全都集中在第一天，实际上校运会对于高三来说，只有一天，剩下的二三四五都是留给学弟学妹们的，他们就只有学习。 虽然只是一天，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满足了。 不过高三的比赛基本没什么看点，因为那些往年还为比赛名额争得头破血流的人，现在都十分谦虚地摆手表示：我这只手现在只能画函数图像，抛不了铅球；问跑步跳高的，我这双腿只能支撑我走到食堂和考场。 陆喻九自然是把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检录完了以后自信满满地来到跑道上。 也是第一次见他们班的男生这么热情，搂着别人班的男生大声地放狠话。 “看见没，这可是我们班的学神，上次成人礼学生代表讲话看见了吧，你们班的小韦今天要是敢赢我们学神，你们就死定了，下次考试平均分超你们十分！” “别给我在后面搞小动作啊，我们学神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劝退吧，不用你爸爸我出手，校长第一个不放过你。” 别班的男生插科打诨：“这么护着呢，要不要让你们学神提前跑一分钟啊。” 接着等到一个爆栗：“看不起谁呢，今晚峡谷我就单杀你，我们学神用得着你们让吗？！分分钟第一知不知道？！” 幼稚，却可爱，陆喻九在一边拉筋，一边听他们讲话，心情很好。 预赛没什么意外，陆喻九小组第一出线了，晋级下午的决赛。 刚刚讲话的男生目瞪口呆：“你虚张那么大声势，我还以为是个青铜呢……” 陆喻九听见无奈地耸肩，像校运会这种小比赛，除了前三名，后面的四五六有谁会记得，她不在意地走开。 忽然递过来一瓶水：“请你喝水啊。” 这次陆喻九倒是接得快。 魏巡挑眉：“上次对不起，不是真的想找迟弦麻烦。”真是富家子弟，道起歉来都吊儿郎当。 陆喻九看得出来，不跟他计较：“拿了你的水，就算原谅你了。” 魏巡微微一笑，插着口袋跟着陆喻九：“你上哪？” “教室。” “今天还上教室吗？” “学霸的自我修养，不止要在运动场上打败敌人，还要在学习上藐视对手。” “没想到你这么有意思。” “没想到还想追我？” “知道了，更想追了。” 陆喻九从口袋里摸了个糖出来：“别追，不喜欢你。”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喜欢。” 陆喻九不置可否：“你家里是警察局的？” 魏巡歪了歪脑袋：“怎么？打听我？” “谁打听你，丢了你一杯奶茶天天有人恐吓我。” “是警察局的，怎么了？” “没事，好好学习，将来考得警校也不错，你当警察应该蛮帅的。” “谢啦～” 走到教学楼下，陆喻九瞅了他一眼：“还跟我？不是说不喜欢你了吗？” “谁跟你了，只准你一个人学习？你刚刚不还跟我说好好学习吗？学霸的自我修养，藐视另一个学霸。” 陆喻九不跟他计较。 另一边。 “这水请你喝了。” “我不渴。” “怕你脑梗。” 下午决赛，陆喻九提前到了，左顾右盼。 “别看了，三班那两个人真的没参加，也没替跑，而且现在后悔死了，他们班的成绩总跟咱班较劲，好不容易体育压我们一头，没想到有你这个半路杀出的黑马，现在指不定在教室里和五三斗争呢，这回你肯定是第一。” 陆喻九没了后顾之忧，长舒一口气：“我的高中生活真是圆满啊，体育居然还能拿个第一。” “真的是，什么都拿第一还让不让人活嘛。”树莓嗔怪地说了句，“话说学弟有没有参加什么比赛啊。” 分卷阅读13 “你怎么忽然好奇他？” “我一直好奇好不好。”树莓小声地嘀咕，“学弟长这么帅，那运动起来的样子还不得杀人，这么珍贵的大庭广众围观美男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陆喻九扶额，她倒是忘记了她美男收割机的称号。 “……我候场了。” “加油，加油！” 枪响时刻，陆喻九稳步前进，耳边都是那乱七八糟的广播稿，听不清，但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名字。 匀速跑了两圈，渐渐加速，越来越快，前面的人一点一点的变少，很快就看不到人，她蓄了力，最后冲刺，余光里似乎看到一个人，只是飘的一下过去了，她冲过了终点。 一群人欢呼了一场，小小地高兴了一会儿，就开始谋划着转站去哪里聚餐。 陆喻九拿了瓶水，凑到树莓身边：“你不是想看学弟吗？” 树莓迅速转过来，眨着星星眼：“你知道学弟在哪？！” “刚刚我跑步的时候，好像看见了……” “你跑那么快还能看见他？！”树莓惊讶，随即笑得不怀好意，“如果这都不算爱……” “走不走。”陆喻九斜了她一眼。 “走走走，在哪？” “好像是跳高那边。” 陆喻九他们找过去的时候，刚好轮到迟弦那一杆，摇旗，助跑起跳，一个轻巧的背跃一下子就过去了。 迟弦跳完着竿，马上听到有人鼓掌，这手拍得倒是让人尴尬。 这竿不过一米三，前面参加比赛的人都过了，刚开始第一个的时候还有人拍手，后来大家发觉太简单了之后，就兴致缺缺了。 迟弦转过头去看，陆喻九和她的朋友站在旁边，正巧就是她们在拍手。 白色的运动服，长发清爽地扎着马尾，眼眸弯弯，自成一道风景，意识到别人奇怪地看她们也不尴尬，自顾自地拍手，倒是让别人不好意思起来，跟着鼓掌。 迟弦耳朵一热，背对她们坐下，等着叫自己的号码。 差不多半个小时，迟弦才比完，拿了个冠军。 陆喻九受不住树莓一直求她让迟弦走过来近一点看看，便挥手喊了他一声：“迟弦。” 他们班的几个人簌簌回头，迟弦的耳朵红了，硬着头皮过去。 陆喻九看了眼手里的奖品，来了主意：“我刚跑步拿了第一名，得了个本子，送你了。” 后面的同学眼尖地看见了，纷纷起哄，迟弦只好接过来。 “这笔，送你。”迟弦递给她一个钢笔盒。 陆喻九微微笑：“你这笔，我就不要了，你拿着它在我的本上写字吧，再请你喝瓶水。” 迟弦又接了瓶水。 “我们先走了。” 迟弦点头。 树莓在陆喻九旁边跟她咬耳朵：“你们这是在交换定情信物吗？” 迟弦还没走远，听到这句话，脚步一个踉跄。 “谁跟你说交换了，我这明明是送，单方面的。” “所以，你是在送定情信物……”树莓同志思路清奇。 迟弦脸涨红，却没听到陆喻九再说其他的话。 第七章 西风渐南，岁寒渐末。 教室里开足了暖气，隔绝了外面的寒凉。 “喻九，六班的同学现在在策划元旦晚会的小品。” 陆喻九正赶着英语作业：“他们这么有时间？” “说是每年高三都上小品，咱们这届不能落下。” 陆喻九用笔头戳了戳下巴：“是这么个道理。” “我参加了……” “参加就参加呗，你之前都没参加过晚会表演，这次也该好好参加一下。” 树莓犹豫了一下，开口：“那个……他们叫我来邀请你客串一个角色。” 陆喻九翻了一页：“我没时间啊，我昨天又买了套题，还没来得做呢。” “就一个小角色，两句台词，他们说了，你不用参加排练，就彩排和正式演出的时候上就可以了。” “什么角色？” “……校霸。” 陆喻九失笑，“你们放着三班真正的校霸不约，约我不好吧，校霸本人没意见？” “……那不是不敢约嘛。” 陆喻九细想了一下，觉得也是。 威名在外，哪里敢招惹，看到恨不得绕道走。 “非我不行？” 树莓趴在桌上看她：“他们说你演才能有那种反差感，这叫卖点！” 陆喻九笔一顿，忽然知道树莓为什么跟着参加了，这思路果然是同一般的清奇。 “那两句台词是什么？” “……知道我是谁吗？” “还有呢？” “青禾一霸，陆爷……” 陆喻九好整以暇地 分卷阅读14 看着她。 树莓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还有一个动作……” 陆喻九示意她继续说。 “……壁咚。” “你确定你们这个剧本正常吗？” “我们这是个喜剧，你考虑一下，好不好嘛～”树莓靠着她的肩膀撒娇。 “……” “拜托拜托……”双手合十，可爱地眨着眼。 陆喻九受不了了，大手一挥：“接了。” 不就两句台词嘛，哦，还有一个动作。 剧本不正常有不正常的好处，剧情新颖也是亮点，所以高三年级这个唯一的小品节目从初筛开始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到定选脱颖而出。 各种云集高三年级学霸大佬的标签被贴在节目上，一跃成为了这次元旦晚会“最让人期待的节目”榜首。 陆喻九做完了一套题心情舒畅，难得去小舞台参加排练。 树莓见她过来就蹦蹦跳跳地上前：“怎么样，我们这小品架势不错吧。” “整个高三都在讨论这个小品，说现在一角难求，连个端茶递水的角色都不放过。” “那可不是，毕竟学神加持，又有各路学霸云集，学校三大校草之一的和政也在，能不火嘛。” 陆喻九惊讶：“他竟然会参加这种文艺活动？！” “不止啊，人家现在可是主演。说实在的，要不是他来参演，我还真不知道他性格这么好，以前就没见他参加过集体活动，以为他性格孤僻，特立独群，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但是现在发现他本人真的好好说话，性格也好好啊。我们有的人看到他来参加小品还偷偷带题来问他，本来我们排练完就已经很晚了，谁知道他真的还留下来一个一个给别人讲题，人品没话说，我现在很粉他。” 陆喻九听她说了这么一大串，眼眸弯弯：“你和他不是……” 树莓同志倒是一点不害羞，豪气地拍着陆喻九的肩膀：“都是风流债啊。” 这边说着话，就听到叫场了。 树莓和她说了半天，都没跟她说到重点，原来她要壁咚的人是和政啊。 “一会儿对不住了。” 和政弯了弯眉梢：“没事，都是为了作品。” 真是很特别一人儿。 “学神，一会儿你就照着你的感觉来就行，自由发挥，不用有什么表情。”导演跟她讲了一下戏。 陆喻九点头，表示了解。 一群人扮着她的小弟，跟在她后面从台后走到了台前，虽然在一群人之中，但陆喻九的气场却强得一点都压不住，加上本来长相就冷，眉目细平，没有表情还真有副大姐大的样子。 树莓在一边看着才知道为什么大家想看陆喻九来演这个角色，这分明就是为她写的剧本好嘛！ 陆喻九冷眸一抬，痞痞地在和政面前站定，一手把他壁咚在墙上。 “知道我是谁吗？” 和政有片刻的呆滞，恍惚着回神，却恰到好处地表达了那种突然被欺负的怔然。 “你……你是……” 陆喻九气场全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青禾一霸，陆爷。” 本来是极沙雕的台词，却让陆喻九说得霸气丛生。 全场静默了一下，导演才回神喊cut，欣喜地上来握住陆喻九的手：“学神，你特么太牛了，真正青禾校霸既视感啊，我写剧本的时候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学神，我太爱你了，不愧是你，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 其实她真的是随便演了一下。 “好想让陆喻九也壁咚一下我啊～” “我也是！！！” 陆喻九听见后边的同学在那里悄悄说话，彩虹屁都快要把她吹上天了，不由讪讪：“那个我还要再来一次吗？毕竟……”我是第一次彩排。 还没说完，导演就打断她：“不用！不用！完全不用，您快休息吧！您放心，后天演出您一定一鸣惊人。” 那倒不必…… 可她看导演这么兴奋也不好意思打断她，无奈地被她拉着走，热情地请到一边休息。 陆喻九在旁边闲适地看着接下来的剧情，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她转眸一看，居然是迟弦，有些意外。 “嗯？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班的同学想问一下你们大概什么时候用完舞台。”迟弦用手示意了他身后那一大家子。 陆喻九侧过头去看，就看到一群小朋友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想着迟弦应该是被他们派过来要场子的。 “我帮你问一下。” “谢谢。” 陆喻九上去拍了拍导演的肩，和她说了一下情况，不到两分钟就回来了。 “那个我们导演说这一幕完了就可以轮到你们了，大概五六分钟。” 迟弦道谢，刚想转身回去复命，就被陆喻九叫住。 “你 分卷阅读15 参加什么表演？” 迟弦摸了摸鼻子：“没参加。” “那你干嘛来？”陆喻九疑惑地看着他。 迟弦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许瀚洋看见陆喻九在这边排练，想起来他和陆喻九有点关系，就冲到球场把他拉过来让他上来抢场子。 言简意赅地回答：“我们班有节目，我过来看看。” “那你怎么没参加？” “没什么特长……” “我记得你说会弹琴啊。” “……上不得台面。” 陆喻九耸了耸肩：“好吧。” “我先去和他们讲一声。” “走走走，跟你一起去。” “？” “我排练结束了，你要回家没？” 迟弦迟疑地点了下头。 两个人并排走下来，陆喻九等了他一下。 陆喻九照着惯例掏着小本子出来背今天的单词，走着走着脑门撞了下，退后一步，发现是迟弦的手。 “过马路了。” “嗷。” “走路不要看书。” “嗷。” 陆喻九走到楼下，忽然叫住他。 “你来站这边。”陆喻九给他指了块地。 迟弦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走过去了，下一秒，陆喻九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他压在墙上，脸倏尔靠近，近得他看得清她的每一根睫毛，不由地呼吸一滞。 还没问什么，陆喻九就忽然放开了，嘀嘀咕咕地说了句：“你好高啊。”上了个台阶，脸又一下靠近，四目相对。 迟弦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 “青禾一霸，陆爷。” “……” 迟弦呆呆地眨眼。 陆喻九放开手，轻松道：“我参加了我们年级的小品，不过我刚刚彩排的时候感觉不太对，所以找你练一下，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你演什么？” “校霸。” “……” “你没感受到啊，没关系，我觉得刚刚的感觉不错，谢谢你了。”说完蹦蹦跳跳地走了。 回到房间，陆喻九靠在门上，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快到不行，扶额：“靠，真要命。” 后天晚上元旦晚会演出很成功，陆喻九壁咚的时候全场尖叫，成了整场晚会的最高潮。 快零点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小雪。 清城今年的雪下得是真的晚，抓着年尾巴，才不情不愿地飘下来一点。 树莓拉着陆喻九从礼堂跑出来看雪。 “喻九，瑞雪兆丰年诶，你要不要许个愿。” 陆喻九想了想，觉得自己没什么愿望：“都让给你了。” “好耶。”树莓小声地欢呼。 “我希望树莓和喻九明年都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树莓双手合十，一副很虔诚的样子。 “我希望我的数学还可以进步一点点；希望语文改卷老师都是我的知音，能看懂我的作文；希望过年的时候妈妈可以做烤羊肉给我吃；希望明年瘦十斤……” 陆喻九在旁边不说话，看着她许的愿望越来越歪。 她伸出手，一点点雪落进她掌心，冰冰凉凉的感觉。 中途，树莓被樊竞叫走了，陆喻九一个人坐在国旗台边，揉着眼，看着雪偷偷落下来。 “你怎么了？” 陆喻九蓦然抬头，看见是迟弦。 “听说下雪了，出来看看，你干嘛？” “也是看雪。” “哦。”陆喻九又擦了下眼睛。 “你刚刚在哭吗？” 陆喻九疑惑，不解地看他，却一直眨着眼睛：“没有啊。” “那你眼睛怎么了。” “哦，树莓给我化妆的时候眼影上多了，现在一眨眼，好像有星星掉下来。” 陆喻九抬头，看到他盯着她眼睛看。 “你要给我吹一吹吗？”说话里带着笑意。 衬着月光，看到他有点泛红的脸，莫名地开心。 愿望嘛…… 她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笑了。 第八章 临近新年，一中难得仁慈给高三放了十五天的假。 陆妈妈和陆爸爸今年也早早从部队回来。 陆喻九所有的资料都放在学校对面租的公寓里，太多了也不好整理搬回家，所以除了她爸妈回来当天回家吃了个饭，过年之前都打算待在这边复习。 公寓里做饭的张阿姨回家过年了，陆妈妈偶尔会过来看她。 不过每次来看她，不是见她趴在桌上写作业，就是窝在沙发上背书，刚开始没说什么，一连三天之后，陆妈妈直接把她从家里赶出去。 分卷阅读16 口里振振有词：“陆喻九，你这个成绩已经够好了，别学了，给别人留一条活路吧。”然后毫不留情的把她从家里踢出去。 陆喻九穿着羽绒服，走在雪地里，一言难尽。 她爸妈绝对全世界上独此一份，过年不给回家，说是影响他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连高考都不给复习，大雪天，把她从家里赶出来。 陆喻九叹了口气，手机也没带，只能在楼下转转悠悠。 迟弦下课回家就看见陆喻九在小区楼下扫雪，手里的扫把一看就是小区物业阿姨的。 穿着绿色的羽绒服，大大的帽子带着头上，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鼻尖红红的，感觉冻得不行，但眼睛却晶莹清澈，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灵气。 “嗨！迟弦小朋友。” 迟弦一走进来，陆喻九就注意到他，远远地冲他打招呼。 “怎么在这里扫雪？” “呃……” “忘记带钥匙了？” “如果我说是，你要带我去你家吗？”陆喻九心情很好地开着玩笑，眼盈盈。 “……” 迟弦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好心过来问她。 “好了，不逗你了。”陆喻九看到他眼神不自然的到处乱转，“我妈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了。” “……为什么？”迟弦不解。 陆喻九转了转眸：“她应该是觉得我整天都在写作业，所以想让我出来放松放松。” 迟弦点头，絮絮叨叨地说着：“阿姨说得对，虽然高三学习压力大，但也不能一味地埋头学习，适当劳逸结合是对的，不能整天写作业……” 陆喻九看他说得起劲儿，打断他：“我妈的原话是，你学习太好了，别学了，给别人留条活路吧。” 迟弦顿时语噎。 “我怎么发现你有些少年老成啊，说起话来像我妈一样。” 陆喻九总觉得迟弦看起来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明明眉宇间带着少年气，却不像同年纪的小孩一样活泼淘气，总是给人的感觉很静，还带着一点严肃的萌感。 “你有点早熟喔。”陆喻九隔着他厚厚的羽绒服戳戳他的手臂，感觉软软的。 迟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抬脚就走，耳朵红红。 陆喻九发现他一说不出话耳朵就会红，整个人的气质就会软下来，再说话就会很简短，声音有点奶奶的。 陆喻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看看他要怎样圈地自萌。 “你去哪回来？” “学琴。” “钢琴？” “嗯。” “好厉害。”她故意的说得很夸张，想看他说不出话的样子。 “……” “教教我呗。” “不要。”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傲娇。 陆喻九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冷冷的风吹过来，把刚扫起来的那堆雪吹散了一点，两个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淡了一些。 陆喻九抬头，看到他眼睛亮亮的，白色的雪映在眼底，清澈澄明，显得整个人漂亮到不行，她一时间移不开眼睛。 迟弦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嗽了两声，陆喻九才回过神来。 陆喻九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你明天还上课吗？” “今天最后一节。” “要不要出来玩？” “！！！！！” 这是……约会？！ 想到这他有些紧张。 以他们的关系，如果是约会，他不应该同意的…… 陆喻九没看出来他的纠结，见他站在一边发呆，轻轻推了他一把：“来不来？” 结果迟弦反应有点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吓了陆喻九一跳。 “来来来。”话音刚落，一脸狼狈地逃走。 直到回到家，迟弦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晚上许瀚洋给迟弦打电话，约他出去打球，听到他拒绝，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快过年了。 快挂电话的时候，迟弦突然问他：“和女孩子该怎么约会啊？” “What！！！你要和女生约会！” “……没有。” 迟弦就知道不该问。 许瀚洋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正要追着他问，就听到一阵忙音，再打电话过去，对面的人直接给挂断了。 许瀚洋躺在床上嘿嘿嘿地发出怪异的笑声，给迟弦发微信。 【许瀚洋：兄弟，我已经把你看穿了。】还带着坏笑的表情。 迟弦没理他。 【许瀚洋：兄弟，没关系，喜欢就大胆追。】又是一个坏笑。 【迟弦：……】 【许瀚洋：兄弟，我给你百度了一些关于如何和女孩约会的一些方法，你可以看看。】 【许瀚洋：还有这个和女孩第一次约会该做些什么，你也看看。】 【许瀚洋：兄弟，我刚刚特意上知乎帮 分卷阅读17 你问了一下，瞬间有好几条回复，你等着，我给你截屏啊。】 【许瀚洋：兄弟，我刚刚特意和我哥打听了一下他当年第一次和我嫂子约会的情况，等会儿我给你发录音啊。】 迟弦的手机在一边嘀嘀嘀地响个不停，他出去倒了杯水，回来就看见许瀚洋给他发的一堆信息。 【迟弦：滚。】 他逮着个空隙回了他一条，就趴进被子里，睡觉。 凌晨两点，被子里的人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把手机捞进被窝。 迟弦没有陆喻九的联系方式，好在上次遇见她时，知道她住在哪里，索性就在楼下等。 两点左右，陆喻九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迟弦等在门口，穿着黑色的风衣外套，插着口袋，头发松蓬蓬的，看起来生人勿近的样子。 陆喻九走过去，感觉他身上带着些冷气，可能已经等很久了。 “什么时候到的？等很久了吗？” “没有，也就刚到。” 约会原则第一条，和女生约会，尽量比对方早到一点，显得绅士而礼貌。 “行，那走吧。”陆喻九戴上帽子，提脚就走。 迟弦在后面跟上她，就发现陆喻九今天穿的很特别。 平时只是穿着校服就可以感觉到她酷酷的气场，今天却意外的穿得很酷，小高领的线衣搭上一件牛仔外套 ，长发没有扎起来，轻飘飘的散在肩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精致的小半张脸。 陆喻九见他跟上了，睨了他一眼问：“去过网吧吗？” “嗯？” “问你，有没有去逛网吧。”陆喻九以为他没听清楚，又提高音量说了一遍。 “没，没去过。” 第二条原则，倾听女生的意见，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今天姐姐带你去放松放松，免得你每天学习太辛苦，身体吃不消，姐姐是不是对你很好。”说完，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你自己觉得学习辛苦，所以想要去网吧玩吧。而且，你不是我姐姐。”迟弦一脸虽然我年纪小，但是你别骗我也别想占我便宜的表情。 陆喻九难得见他有这么生动的表情，微微挑了一个眉：“我妈妈说了，我成绩已经很好了，让我给别人一条活路。” 直白一点就是：我妈觉得我成绩好，赶紧出去玩，想怎样玩就怎样玩。 迟弦没法反驳，不想讲话，加快了脚步。 陆喻九不知道他的小脾气，见他走得太快了，便拉住他的袖子带他过马路，还苦口婆心的给他讲马路安全知识。 “这些东西上幼儿园老师就说过了，是幼儿园小朋友该听的东西。”迟弦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十四岁还能过六一儿童节呢臭弟弟，你不是小朋友谁是。” 陆喻九带着迟弦走进一个路口，拐了两个弯，就到了网吧，走进去之后，发现迟弦没有跟上，回过头发现他站在门口，没动。 迟弦指了指网吧外面的那块注释牌，开口问：“你成年了？” 陆喻九看过去，上面印着几个红红的大字：未成年人不得入内。 “没有啊。” “那你怎么进去？” 陆喻九也没解释，拉着迟弦就进去了。 网吧前面登记的人看了她一眼，直接挥挥手让她进去，看都没看迟弦一眼。 他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常客。 网吧很大，迟弦跟着陆喻九拐了很久，才停下。 迟弦插着口袋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他确实是第一次进网吧，因为他一直都以为未成年人真的不能进来。 陆喻九转了一圈，看到了熟人，脚步轻快的上前拍人家的肩膀。 “盘姚。” 被叫到的男孩看到是她，惊喜地站起来，单手虚抱了她一下。 迟弦看陆喻九和那个男生拥抱，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简单，不由地打量起盘姚来。 看着和陆喻九一般大，个子高高的，有一点胖，看起来很壮实，笑容温和，应该很好相处。 “小九儿。” 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低沉悠扬，听起来让人很舒服。 陆喻九的目光越过盘姚的肩膀，看到了另外两个人，一脸惊呀。 “你们怎么都来了。” 两个男生抱着手，对视了一眼。 “那还不是想要见陆小姐一面很难吗？今天不见，怕是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说话的男生容貌俊秀，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瞳孔的颜色比一般人要更浅些，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年纪应该在二十岁左右，一瞥一笑，风流婉转。 他旁边的男生没说话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张脸很白净，仔细一看也是五官大气，眉目端和，只是待在他旁边，倒是有几分花容失色的意味。 “那我不是要高考了嘛。” 陆喻九的笑容灿烂，是 分卷阅读18 以往少见的纯粹。 迟弦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很好，没由来地笑起来，清清浅浅，温柔得不像话。 然后，一下子被青时注意到了。 “这个小朋友是谁？”青时的眼光投向迟弦，却是询问陆喻九。 第九章 陆喻九侧了侧头：“迟弦，同校的学弟。” 说着陆喻九转过身，一只手架起来，搭在青时的肩上，青时顺势侧过身，让陆喻九可以搭上他的肩膀。 动作熟练得仿佛练习了上千遍，像是认识了十多年的老朋友。 迟弦眉心一动，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那支手上面。 陆喻九没关注他的表情，指了指刚刚和她拥抱的男生介绍：“这是盘姚，后面这个是古黎。” 说着给旁边的青时递了个眼神，他一下子意会：“我是任青时。” “我们以前是一个战队的。” “什么叫以前啊，现在不是吗？”盘姚不满。 “OK，口误，对不起，大姚姚。”陆喻九哄了他一句。 因为她要准备高考，他们已经很久没一起打游戏了，大姚姚难免心里有些难过。 “我们四年前在网上认识的，一起打网游，刚组队那年，以为自己很强，去参加了个线下比赛活动，结果输得很难看，第二年不服气又去参加了一回，一不小心拿了个清市的冠军。” “可惜了，某人今年高考，不然今年的比赛，我们也能拿冠军。”古黎假装阴阳怪气地说着，明明是揄揶的话，却听不出一点责怪。 四年前，陆喻九和青时他们一样，不过是网游爱好者，因为打游戏成了网友，一起打游戏，一起聊天，打着打着发现大家居然都在清市，就约了面基。 刚好那时候，那款游戏举办了线下的比赛，他们几个就凑成了一只队伍，报名参加。 那个线下活动其实是两年一届。 第一年初出茅庐，什么都不了解，又年轻气盛，晋级赛都没进，消沉了好一阵，第二届举办的时候，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心血来潮就又去报名，没成想却让他们得了个冠军。 陆喻九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家网吧。 那时候这家网吧的规模没有这么大，但很有名气。 网吧的老板是出了名的游戏发烧友，水平很高，上门来挑战的人络绎不绝，不只因为打赢了可以免单，送包夜。 陆喻九他们当时是冲着这家网吧的名号来的。 不曾想，网吧的老板见他们是未成年人，根本不让他们进来。 任青时是他们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主动和老板交涉，和老板打赌说：单挑要是我们赢了，就让我们进。 刚巧老板正遇上独孤求败的阶段，对来上门挑战的人都是来者不拒，自然欣然应允。 结果老板连续两局都输给了他们，只好让他们进来。 老板的名字叫门晓，后来加入了他们，然后他们这个小队伍就诞生了。 陆喻九环视一圈：“说起来，门晓呢？” “那小子跑去读书了。” “啊，为什么？” “他恋爱了。” “那又怎么样？” “对方C大的。”青时说。 “所以……” “他回去参加高考了。” “他能考上？” 陆喻九记得门晓高二的时候就辍学了，和他叔叔借的钱，开了这个网吧。 说起来他自己开网吧的时候，也还没成年。 “我觉得不能。”青时嗤笑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来，准备开始打游戏。 “所以我们正等他哭着跑回来找我们。”古黎也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一副他一定会回来的表情。 陆喻九无奈地笑了下：“你们好坏。” “我还等着他回来抱着我的大腿求我原谅他呢。”说着，盘姚给陆喻九递了个耳机，“来一盘？” “不行！我上次说了，那是我高考前最后一次碰，你别勾我。”陆喻九立马把手收回来，眼神坚定。 盘姚也没勉强，冲她身后的迟弦说：“小朋友，会不会？” 迟弦接过耳机：“不太会。” 但想试试。 盘姚很大气地说：“没事，你先试试，我们可以带你。” “有账号吗？”陆喻九问他。 迟弦摇头，看样子应该是没有玩过。 陆喻九把自己的账号输进去，教迟弦几个操作，就让他自己上手试一试，有什么不会的再问她。 结果，迟弦直接把陆喻九给惊了。 “你确定以前没玩过吗？” 陆喻九看着他，刚开始两局操作很慢，有失误但不多，虽然打得一般，但是比起一般的新手好很多。 四五局下来，就开始上手了，甚至自己掌握了连招的技巧，走位也很好， 分卷阅读19 意识很不错。 她看着迟弦有一种捡到宝了的感觉。 迟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玩得怎么样，只觉得这个游戏还挺好玩的，几局下来，倒很容易上手。 只是，陆喻九盯着他的目光太热烈，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打到第六局，陆喻九提议让他们一起开一波团战，两局下来，配合得很好，青时他们被陆喻九这个新朋友的游戏天赋震惊了。 “小九儿，不如让这个小朋友今年和我们一起参加活动吧。”盘姚突然提议，古黎和青时表示自己没意见。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他只玩了半天。” 陆喻九觉得他们有点冲动，虽然他们这个活动和那些正规的比赛不能相提并论，但好歹也是发奖金发证书的，所以参加活动的也有很多在榜的高端玩家，水平并不低。 她参加过两届，选手的平均水平她还是清楚的，去年他们不过是运气好才拿了冠军。 迟弦刚接触这个游戏经验不足，很多东西都不太懂，虽然天赋很好，但这么冲动就参加，会不会有点冒险…… “你不要嫉妒人家能打游戏你不能。”盘姚挤开她，凑到迟弦跟前，“兄弟，怎么样，跟着哥几个打比赛吧，赢了有奖金的。” 下一秒，青时和古黎也围了上来，刚刚对陆喻九的热情瞬间就转移到了迟弦身上。 迟弦有些无奈，眼神示意陆喻九救场。 三个人又瞬间把陆喻九围起来，一副要是小兄弟因为你的话拒绝我们，那我们就绝交的表情，眼神无比的犀利。 陆喻九觉得自己的头快要被他们给盯穿了。 “好了好了，迟弦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行。”陆喻九扶额。 迟弦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地笑笑：“那一起吧。” 决定之后，几个男生围在一起讨论了比赛细节，把陆喻九挤到一边，陆喻九无奈地耸肩，乖乖地等在一边。 四个人初步制定一个训练计划，主要压力集中在迟弦这里。 迟弦表示自己没问题。 陆喻九看迟弦开始游戏才凑过去。 “我帮你注册个新账号吧，这样你打游戏会方便很多。” “不用了，我用你的就好。”迟弦说完觉得不太礼貌，问了一句，“用你的可以吗？”怕她不同意，又解释了一下，“再升级打上来很花时间。” “呃，你觉得OK就没事。” 陆喻九想不出来他不想注册的原因，但是，反正她高考前是不打游戏的，借给他也无妨。 陆喻九看看时间，发现六点了，指导了迟弦几句，就让他自己练习。 青时侧着身子和陆喻九聊天。 “别担心，我们也不是为了拿奖去的。” 陆知九了解点头：“也是。” “而且你这个小朋友很厉害啊。” “我也没想到。” “几岁了？” “14。” “这么小，可以啊你。”青时笑得不怀好意。 “人家还小，你别乱说。”陆喻九拍了他一下，就看见屏幕里“First Blood”的字样。 “看见没，送起来了，让你乱说话。”陆喻九趁机挖苦。 “那又怎么样，这年头姐弟恋很流行的，什么小奶狗，小狼狗最近可吃香了。”青时不甚在意，复活过来之后，蹲了刚刚杀死他的人三回。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最近流行这些？”陆喻九听不太懂。 “高三狗，你太久不上网了。” 陆喻九敲敲他的脑袋：“小奶狗是什么？” “小奶狗就是……” 他们两个聊天就坐在迟弦旁边，聊的是他却一点也不避着。 他虽然带着耳机，但还是依稀听得见一些，什么姐弟恋，小奶狗什么的。 陆喻九不上网，迟弦还是上网的，在旁边听着听着，脸不由得发热。 聊着聊着，就听见已经聊到限制级的话题了，迟弦都能感受到自己脸上传来的热量，他把耳机拿起来一点：“陆喻九。” 声音很低，但是陆喻九听见了。 “怎么了？”她凑过来。 明明刚刚聊的是他，又是那种话题，可脸上却一脸坦然，没什么表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让他的脸不由地又热了几分。 “你怎么脸红成这样，很热吗？开了暖气也不至于吧。”说着，陆喻九站起来看了一眼空调温度，不高不低。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迟弦点头，看到青时看了他一眼，笑了。 迟弦假装镇静，忙转过头去，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 接过陆喻九递过来的水时，瞥见青时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陆喻九看了他一眼。 迟弦“嚯”地一下站起来，走开几步，才回头解释：“我去喝水。” 青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抬头对陆喻九说：“战术 分卷阅读20 喝水，一般都是因为尴尬。” 陆喻九听了直接笑了出来。 迟弦在饮水机那边听到笑声，耳朵很热。 等到迟弦回来之后，陆喻九就不在了。 青时看见他找人：“小九儿回去了，你也回去吧，今天先到这儿。” 迟弦点点头，背起书包走了。 之后几天，陆喻九天天跟着迟弦到网吧，美其名曰放松，其实是四个男生打游戏，她就窝在沙发上背书，刷题。 除夕当天陆爸爸一个电话打过来，声音气壮山河，批准她赶紧滚回家过年。 值得一提的是，除夕前一天，门晓出现在了网吧。 陆喻九和迟弦一进来，就看到门晓抱着盘姚的大腿哭着求他原谅。 陆喻九好奇：“怎么回来了？” 门晓哭得更大声：“C大太特么难考了。” 一群人笑了。 就这样，队伍凑齐了，六个人在网吧旁边的小饭馆聚餐。 门晓很上道地请客，点了满满一桌的菜，当是提前过了个小春节。 第二天，陆喻九收拾东西回家过年。 第十章 这个新年过得特别舒服，没下雪，天气也很暖，西风吹来，也不觉得寒，有窃窃凉意。 年还没过几天，许瀚洋难得约到迟弦出门。 两个男生坐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其实迟弦是拒绝的，他不知道许瀚洋一个男生为什么这么喜欢喝奶茶。 “你要不要点点什么？” 迟弦摇摇头，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这几天在家，游戏打得有点多，感觉视力都下降了。 整个人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忽然一双手伸过来，抱住他的颈，有点凉凉的感觉，他猛得睁开眼，就看到了陆喻九那张放大的脸。 下一秒忙从沙发上起来，脖子都红了。 许瀚洋提着奶茶过来，就看到迟弦愣在一边，旁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生，带着黑色的鸭舌帽，黑色的高领毛衣搭着一件奶白色的牛仔外套，长发披散在肩上很休闲的样子。 “这位是？” 那个人微微抬头，许瀚洋看到一双漂亮的凤眼，目光有点凉。 迟弦还想着刚刚陆喻九的手摸了他脖子的事情，还有刚刚她靠得那么近，他甚至看到了她白皙平滑的肌肤上那点柔柔的小绒毛…… 陆喻九调戏了迟弦一把，见他还没回过神了，就主动自我介绍：“陆喻九。” 许瀚洋微微惊讶：“校花学姐啊。” 穿的私服，和平时在学校好不一样，他没认出来，说起来两个人就见过一面。 “第一次和学姐正式见面，我请你喝奶茶吧。” 陆喻九微微挑眉：“好啊。” 现在的学弟都这么上道吗？ 这样想来，绕过迟弦的时候，陆喻九特意拍拍迟弦的肩。 “学姐喝什么？” “冰激淋红茶。” 许瀚洋微微点头：“好。”侧头一看迟弦跟过来了，“你跟过来做什么？” “热牛奶。” 迟弦没回应，因为刚刚的事情耳朵有点红，抢在许瀚洋付钱之前把钱给付了，顺手拿走陆喻九的冰激淋红茶。 “学弟，你拿错了。” 陆喻九提醒他，以为他是被她摸了一下，还没回过神。 她没想过他反应会这么大，早知道就不摸了。 迟弦扭过头，飞快说：“……天气冷，别吃冰激淋。” 陆喻九有点意外，微微挑眉。 许瀚洋在一边幸灾乐祸：“嚯哟，你还挺贴心。” 一手搭上迟弦的脖子，搂着他往外走，迟弦巴不得不跟陆喻九呆在一起，也没推他的手。 陆喻九晃了晃奶茶杯：“你们请我很喝奶茶，我带你们去玩怎么样？” 许瀚洋顿时来了兴致：“好啊好啊。” 迟弦抬头看她了她一眼，被陆喻九抓住了目光，得到一个甜甜的微笑。 “呃，过年好像也没有什么店开门，电玩城怎么样，离这蛮近。” 许瀚洋自然是去哪都行，只要不回家写作业。 陆喻九和迟弦跟在脚步轻快的许瀚洋后面，小声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看看你同学，多活泼。” “……嗯。” “小朋友还是活泼一点好。” 迟弦别扭地移开脸：“别叫我小朋友。” “哦？”陆喻九戏谑地看了他一眼。 迟弦觉得自己得掌握话语权，不然不知道她又会说些什么出来。 “……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过来了？” “学习啊，我爸妈回去工作了，家里没人我就过来了，在这边复习方便些。” “那你还跟我们去玩？” “迟老师不说了要劳逸结合嘛。”b 分卷阅读21 r 　　“……” 掌握话语权也没用，说不赢就是说不赢。 “没关系迟老师，下次我还是第一名。” 莫名的自信是怎么回事，迟弦清浅地笑了下：“嗯。” 陆喻九歪脑袋看他，刚想说什么。 许瀚洋回过头：“学姐，你们两个在后面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要赶不上地铁了。” 不愧是大年初六，地铁和电玩城都没什么人，陆喻九去前台换了两个篮子的游戏币。 许瀚洋接过一个：“哇，学姐，你好有钱。” “过年红包领了一点。”说话间，递给迟弦一篮。 “那个，不用给我……” “？” “我没玩过这种。” 陆喻九奇怪地看着他：“学弟你好无聊啊，又不打游戏又不玩电动的，你平时都玩些什么啊？” 转眸一想，自己在他这年纪好像也就是初二吧，初中不会可以理解，不过她忽然觉得自己会不会带坏小朋友…… 陆喻九在那边苦恼的时候，迟弦缓缓开口：“我……平时练琴，看书。” 标准乖孩子。 陆喻九觉得还是不勉强他了：“那你跟着我看看就行。” “没事，我也可以试试。” 陆喻九就带着迟弦去玩投篮机。 “打篮球会的吧。”陆喻九记得他上次还和校队的人一起打球。 迟弦点头。 “比一把？”陆喻九投了三个币，转头看他。 “好。” 十分钟后，陆喻九拍着迟弦的肩：“我累了，不想玩了。” 迟弦看了看比分：245：108，没有戳穿她。 陆喻九又带着迟弦打枪，打拳王。 又过了半小时，陆喻九暴躁地揉乱了迟弦头发。 迟弦见她恼羞成怒，也没怪她摸自己的头，思索着开口：“要不下一把？” 陆喻九才不想跟他继续玩，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自己一把都没赢过，她终于知道有些人为什么不玩游戏了，完全就是游戏bug。 陆喻九四下看了一圈，看到许瀚洋在一个角落那里较劲，起身走过去：“我玩个别的。” 陆喻九走过去看到许瀚洋屏息凝神地操纵着拉杆钓娃娃，便想着出声，吓他一下。 结果许瀚洋不经吓，手抖了一下，空了钩。 陆喻九笑吟吟地开口：“许同学，你不行啊。” 许瀚洋没介意，因为他已经在这里较劲了快半小时了，什么都没钓上来，惨兮兮地朝陆喻九开口：“我一个都没钓到。” 原来满满的篮子伸到陆喻九面前，里面就躺着两个可怜的游戏币。 陆喻九忽然来了兴致，被虐了一早上，终于有大显身手的地方了：“来来来，学姐给你钓，你想要什么？” 许瀚洋不客气地开口：“那边那个熊，还有这个兔子。” “可是现在只剩两个币了。”陆喻九提醒他。 “那我要熊。” “行。” 陆喻九就随手一扭，猛地一按，那个棕色的熊就被夹出来了。 “哇哦，学姐你好强。”许瀚洋崇拜地说着。 陆喻九开心得眉开眼笑，还睨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迟弦。 看到没，这个弟弟比你会做人。 迟弦冷不伶仃地开口：“这个熊很丑。” 然后闷头上来拿着剩余的游戏币钓了三个兔子上来，扫了一眼那个熊，好像无声地嘲笑。 陆喻九嘴角抽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幼稚。 迟弦请学姐喝奶茶，学姐请他们玩游戏，许瀚洋觉得自己啥也没干，还得了个礼物，决定请他俩去吃炸鸡。 三个人又去麦当劳吃了一顿，两个男生送陆喻九回家。 迟弦抱着三个兔子走到楼下，看着许瀚洋的背影，开口叫住他。 许瀚洋很快回头：“怎么了？” “给我。” “？” 初九的时候，高三毕业班返校上课，一个个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吴老师走进来，穿了身颜色鲜艳的长裙：“大家新年好，新年的第一个班会给大家发一些新年礼物。” 老师话音刚落，树莓就凑过来：“我怎么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班长和学委带着几个课代表从门口进来，每个人都抱着好些试卷。 教室里哀鸿一片。 吴老师敲了敲讲桌，“我知道过年还要补课很辛苦，但是还有五个月就要高考了，时间不等人，大家都打起精神了，坚持这最后几个月的时间，上了大学就好了，好好努力吧！” “好～” 有气无力。 吴老师温温和和地笑了一下：“再说一遍。” 明显地笑里藏刀，一群人忙端正态度。b 分卷阅读22 r 　　“好！” 就这样，新学期，也是最后一个学期的高中生活开始了。 十五那天的月亮格外的圆，陆喻九在回家的路上给爸妈去了个电话。 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她转头，那人在右边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 “元宵节，担心你们这些苦逼的高三狗没汤圆吃，过来送。”青时倒是没答她的问题。 陆喻九惊喜地看着他。 青时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芝麻馅的喜欢吗？” “喜欢，刚好只吃芝麻的。” “上哪？” “我家？” “你家有人没？这么大胆带我去。”青时戏谑地看着陆喻九。 “张阿姨过两天才来，没人，走吧。” 青时也不推辞，两个人并肩走着，月亮在天上，拉起长长的影子。 “喻九，要不要考来帝都？” “怎么忽然说这个？” “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志愿这种事应该早点做计划，你成绩这么好，上C大不是易如反掌吗？你又不是门晓，而且你爸妈不也在那边吗？” 陆知九沉思了一下：“我是想考C大的。” “来呗，刚好我也在帝都，想考什么专业？” “计算机。” 青时顿了下：“这个倒是不好考。” “嗯，所以在犹豫，因为清市的大学计算机专业也不错。” “先别想退路吧，先努力考。” “行。” 第十一章 树莓觉得这几天陆喻九像是入了魔一样，整天抱着古代汉语词典在窗边之乎者也的摇头，偶尔上自习，写着作业，就听到她忽然翻书很大声。 陆喻九最近有一点暴躁。 自从上次和青时谈完之后，她就决定要考去C大。 她上网查了一下C大计算机系历年的录取分数线，发现自己报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又担心不够保险，看了一眼平时的成绩单，发现只有语文还可能有一点进步的空间了，最后她就更暴躁了。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报名参加C大自主招生考试，这样也不会快高考了，还要来跟语文死磕，真是失策。 一大早，树莓刚到教室，陆喻九就抱着她的手鬼哭狼嚎：“树莓，怎么办，我的语文好差啊。” 当时听完，树莓只想一掌拍掉她的脑袋。 有一种成绩差，叫学神觉得自己成绩差。 树莓气得翻白眼，继而温柔地摸着陆喻九的脑袋，明明一脸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凶神恶煞：“莫挨老子。”笑得毛骨悚然。 陆喻九连忙丢下她的手，跑到走廊外边背书。 骤雨渐至初歇，三月初来乍到。 一模二模悄然而至，高考的脚步更近了。 陆喻九整天忙着啃知识点，刷题，背书。 游戏活动的时间也渐渐近了，可她已经分不出心去关心了，青时他们也心领神会地没去打扰。 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陆喻九画着圆锥曲线图，忽然感觉到桌子有些不和谐地晃动，侧头去看，是树莓在旁边小小地跺脚。 她一般紧张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陆喻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树莓注意到她的目光，好像是有了什么主意，凑过来：“喻九，点外卖吗？”眼神里全是期待。 原来是这样。 陆喻九微微颔首：“点。” 他们学校向来是不允许学生订外卖的。 换作以前是没有学生订外卖，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年开学开始，他们学校食堂的饭菜做得一言难尽，于是就有很多人开始偷偷地订起了外卖。 高三尤甚，因为很多同学学习太辛苦了，压力很大，经常吃不下饭，学校食堂的饭又难吃，为了不委屈自己，就加入了订外卖的大队伍里。 虽然陆喻九住在校外，但快高考了，学习紧张，中午偶尔也会待在学校不回家。 和他们一起吃了几次学校的饭，确实不敢恭维，对他们偷偷订外卖的行为表示了解。 一来二去，订外卖的情况多了，门卫拦不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知前段时间被校领导发现了，外卖问题被严抓，现在到了饭点还派了学生会检查巡视。 所以也不怪树莓会紧张，没领到外卖不算什么，要是被学生会抓到，那可就惨了，点名批评请家长，后果真是让人不敢深想…… 见陆喻九点头，树莓一脸雀跃，好像很放心似的：“那你陪我去拿。” 解决了吃饭的问题，树莓同学终于可以安心学习。 中午放学，陆喻九和树莓到南门去领外卖。 刚走出教学楼，树莓忽然就不敢去了。 陆喻九看她怯怯的样子，拍拍她 分卷阅读23 的肩：“我自己去吧，人多目标大。” 树莓感动得一下抱住陆喻九：“啊，喻九，你就是我的天使。”然后催她快去。 陆喻九看了一眼附近没人，就溜了上去，刚接过外卖，就听到后面有人冲着她这个方向叫了一声。 “这位同学。”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青涩。 陆喻九心下一沉，暗叫一声不好，这个声音一听就是学生会的人，她飞快转过去看了一眼来人，顿时就不慌了。 冲他“嘘”了一声，不紧不慢地给送外卖的小哥拿钱。 又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他面前。 “我先走了。”笑得一脸俏皮。 迟弦看到是她，自然不会上报，可她笑得坦然，让他一时语塞。 “你……” “不说了，我先走了。” 陆喻九怕晚一会儿会有其他人过来，迟弦会放她走，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等一下。” 陆喻九走了几步，被他叫住，转过来一脸不可置信，脸上写着：以我跟你的交情，你居然要举报我！你会失去我这个小可爱的。 迟弦失笑，几步跟上她。 “学生会调查。”说着，右手敲了敲左手臂上的袖章。 陆喻九的目光看过去，红底黄字：学生干部，面色一沉，把外卖放在身后，脸上愤愤地透着几个大字：我们绝交。 “鉴于最近同学点外卖的情况很多，学生会想要收集一些关于学校食堂建设的意见，这位同学，你有什么建议吗？” 迟弦看着她的小表情，心情很好，难得有他能够逗她的时候。 陆喻九一听这话，瞬间眉开眼笑，劈里啪啦说了一通，高兴地离开。 第二天，迟妈妈打电话来问自家儿子中午有没有时间，说是想来看看他，顺便给他送饭。 迟弦的妈妈是市管弦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爸爸是市政的工作人员，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个人经常出差或是演出，所以迟弦虽然住得离学校很近，也一直是半走读的状态，从附中毕业选择来青禾念书也是因为家近的原因。 迟弦听到妈妈说要给他送饭，忽然想到陆喻九昨天订外卖的事。 “妈，中午来的时候可以多带一份吗？” “怎么了，是不够吃吗？那妈妈给你装个大份的。” “不是，是我室友，就是许瀚洋，他上次吃了你给我带的饭，觉得好吃，所以想着这次给他带一份。” 迟妈妈听到儿子的同学夸她厨艺好，自然是开心的，又想到自己儿子的年纪比较小，平时肯定没少受这些同学的照顾，满口答应。 “妈，做个水煮肉片吧，呃，我同学说喜欢吃。” “好好好。” 迟弦从小性格就比较内向，慢热话少，也没什么朋友，小学到初中也没见带过同学来家里，现在上了高中，难得有这么个关系好的同学，迟妈妈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后面迟弦不管说什么，她都答应下来，打完电话，开开心心地进厨房做菜。 迟弦第二次出现在高三一班门口的时候，再次引起了全班人的瞩目。 他们以为大半年过去了，这两人应该没有什么联系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再次出现，难道这两人已经暗度陈仓了？！ 陆喻九不知道班里同学沸腾的八卦因子，专心致志地做题。 下课了，才发现迟弦在门口，忽视树莓意味深长的目光，拿了书包直接就出去了。 “怎么过来了？” “想请你吃饭。” “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 “去年你请我吃饭了，我还没回请。” 两人在食堂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迟弦在布菜，怕她疑心开口解释：“我妈今天来送饭，给许瀚洋也带了一份，不过他今天有球赛，没时间吃，我就想起你了。” 陆喻九不疑有他，爽快地拿起筷子：“那就谢谢阿姨了！” 迟弦松了一口气：“你试试这个水煮肉片。” “你也喜欢吃这个吗？来多吃点。”说着往他碗里夹菜。 迟弦咽了咽口水，昨天听她说喜欢吃水煮肉片，放小辣椒很多的那种，他就特意和他妈说多放些，因为迟弦不吃辣，所以他妈妈还特意把这个菜和其他的隔出来。 他怕陆喻九看出来，不敢说，就小心地吃着。 吃的时候觉得还好，过了一会儿后劲上来了辣得眼睛湿漉漉的。 “你怎么了？是不是吃不了辣。”陆喻九一看就知道他被辣到了。 “我，我不太吃辣，”说完，发现不对，又补了句，“我同桌喜欢吃。” “这样啊……”陆喻九忽然盯着迟弦看，不说话。 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昨天他拦住她问对学校食堂的意见，她说自己喜欢吃水煮肉片，喜欢吃很辣的那种，今天他找她吃饭，她本来就觉得奇怪了 分卷阅读24 ，看到这道菜，什么都知道了。 迟弦见她盯着自己就知道她知道了，清咳了一声，别开头：“你高三了，吃外卖不好，外卖不卫生，要是吃生病了，得不常失，反正我妈最近有空，不如叫你和我一起。” 陆喻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请我吃饭？” “呃，就，不想你吃外卖被其他学生会的人抓到。” “你为什么请我吃饭？” 迟弦抬眼看她，漂亮的凤眼难得的认真，他才意识到她在问什么，耳朵热了起来，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就是，吃外卖不健康……” 陆喻九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放大：“赶紧吃吧。” 明明没说什么却让迟弦的心跳得打鼓。 “你打着同桌的旗号出来把妹，你妈妈知道吗？” “我没，把妹……” 迟弦尴尬地开口，他真的没想这么多。 “你同桌没意见？” “他不知道，不用管他。” 陆喻九好笑地挑了个眉。 迟弦撑不住，飞快地吃完饭，起身就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把袋子放在桌上：“这个是水果。”说完又溜走了。 陆喻九看着他的背影眉目弯弯。 好像是泡到学弟了啊。 第十二章 高一一班的同学一大早就到教室集合开始布置会场，毕竟是第一次开家长会，兴奋大过于被家长看见成绩后的紧张，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自己准备家长会，班长和学习委员忙前忙后地准备了几十页的PPT，各讲话的代表在旁边默默地熟悉稿子。 天气是难得的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许瀚洋刚进教室就看到迟弦气定神闲地摆桌子，上去搂着他的肩膀说话：“开家长会诶，你不紧张？” “紧张什么？” 许瀚洋不见外地想在迟弦锁骨的位置摸了一把，被迟弦推开手。 “也是，你成绩这么好。” “你不是去接待吗？怎么还在这里。” “差点忘记了，我上来搬水。” “走吧。” “怎么？”许瀚洋走到墙角抱起一箱水。 “帮你一把。” “不用不用。”说着就看到迟弦过来，见他执意要帮忙，也不客气地给他让出一个位置。 结果迟弦伸手从箱子里拿了瓶水出来，喝了一口。 “……” 许瀚洋目瞪口呆：“这就是你说的帮一把？！” “不是啊。”迟弦轻轻摇头，又拿了一瓶出来：“走吧。” “？？？” 最后，迟弦看着他抱着水颤巍巍地下楼，善心大发地多帮他拿了几瓶。 许瀚洋好不容易把水搬到楼下的接待点，转头迟弦就不见了。 “他人呢？” 在接待点登记同学看了他一眼，讳莫如深，拿着笔指了指他们对面的位置：“知道那边是什么吗？” “是什么？” “高三年级家长会接待点。” 许瀚洋嘴角一抽，嘟囔道：“有异性没人性。” 迟弦走过去就看到陆喻九带着耳机站在连廊旁边，清清冷冷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他走过去给她递了水。 陆喻九一愣，转过身看到是他，眼睛里有一丝惊喜：“怎么过来了？” “我们班在对面。” 陆喻九歪头看了对面一眼：“今天是阿姨来？” 迟弦点了点头。 “我要不要去见一下？” “？” “吃了阿姨这么多饭。” 迟弦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用了。” 陆喻九歪歪头：“快回去吧，一会儿阿姨来了找不到你。” 迟弦倒是不急着走：“你没有家长来吗？” “没，高三和高一高二不一样，一会儿我们是誓师，家长来不来都行。”陆喻九不在意地说着。 迟弦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明明成绩这么好，开家长会却没有家长能来，难怪一个人站在一边。 刚想安慰些什么，陆喻九冲他笑了一下：“不说了，我去拿稿子，一会儿还要讲话，烦死了。” “那加油。” 陆喻九点头。 “高考加油。” “好。”陆喻九难得俏皮地敬了个礼。 迟弦回去的时候，走廊里人头窜动，家长都快到齐了，他看了一眼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妈妈已经在位置上坐好，和许瀚洋妈妈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许瀚洋走过来，倚在门上：“你说你妈和我妈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聊你的成绩吧。” 许瀚洋立马反驳：“要是聊成绩我妈不可能笑成这样。” “那你过去听不就好了。”b 分卷阅读25 r 　　“我不，我成绩单就在桌上，我要是过去，指不定被骂成什么样。” “我倒是觉得现在过去好点，说不定我妈会帮着拦着点。” 许瀚洋纳罕道：“我妈可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你妈拦得住？” “运动员有什么稀奇。” “我妈掷铁饼的。” 迟弦脑子里浮现出掷铁饼者的雕塑，喃喃：“……确定不是雕塑家？” 还没等许瀚洋下定决心要不要上前，班主任就从后门进来催促：“站在后面的同学现在回到位置上吧，我们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许瀚洋哭丧着脸：“老樊这是要亡我啊。” 迟弦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其实原本许瀚洋没这么怕的，平时他也就中等偏上的成绩，可是他现在坐在迟弦旁边…… 年级第一，各方面的成绩都很好，优秀到变态，还长得帅，这么多金光加持，让许瀚洋原本就凋零的成绩暗淡无光。 他看到迟弦成绩单的时候，仿佛看到了自己成绩单上那几个单薄的数字在瑟瑟发抖…… 迟弦他俩刚上来，两位妈妈就热情地相互介绍。 迟妈妈惊喜地看着许瀚洋：“这就是瀚洋啊，个子真高，迟弦在家常提起你。” 许瀚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迟弦的妈妈真是漂亮，不过，迟弦会在家提起他，倒是让人不敢相信。 两个家长相互客套，彩虹吹得漂亮，两个男生也不敢说什么，乖乖等在一边听。 “瀚洋也常说他同桌成绩好，长得又帅，平时肯定没少跟着迟弦学习，你看，这回成绩倒是不错。” “哪里哪里都是一起进步的，小弦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说话，很少交到什么朋友，多亏瀚洋能和小弦处得来，同桌又是室友的，以后一定会一起进步的。” 迟弦心底暗叫一声不好，给许瀚洋递了个眼神。 许瀚洋还得意着他妈没因为成绩的事情骂他，哪里有心思关心迟弦的表情。 许妈妈不解地看着迟妈妈：“我们瀚洋没住宿啊。” “啊，这样啊，那是我记错了。”迟妈妈倒是没怀疑，笑容温婉地坐下，语气平常地和许妈妈交流着迟弦平时在家都看什么书，有什么兴趣爱好。 “瀚洋是不是喜欢吃水煮肉啊，之前听小弦说和瀚洋一起去吃过，回去还闹着让我给他做。” “……” 迟弦就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不是他妈妈的性格。 “我？”许瀚洋疑惑地看了迟弦一眼，“我，喜欢……”水煮肉片吗？ 没说完，许妈妈倒是先开口了：“说起来好像是呢，之前和瀚洋一起看了一档综艺，见他们做了水煮肉就眼馋，也闹着跟我说想吃，不过吃过一次太辣了，就没再试了。” 迟妈妈柔柔地笑着：“这样啊，我们迟弦也吃不了辣，兴许上回是碰上了一家不辣的吧，是吗迟弦？” 迟弦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随意地点了下头。 “下次带妈妈一起去吃啊。” “……好。” 开完会后两个妈妈去找老师讲了一会儿话，两个人站在走廊上等。 “你妈怎么跟我妈一直聊什么水煮肉啊。” 迟弦揉揉眉心：“不知道。” “那我什么时候跟你吃水煮肉了，我怎么不知道？” “那得问你自己。” 迟弦看到他妈妈示意他过去，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许瀚洋的肩膀：“走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明明是他考得比较差，为什么看起来迟弦比他还壮烈呢？ 迟妈妈气定神闲地开车，余光瞥了瞥自己的儿子，人家倒是比她还冷静。 好半天，只好先开口：“有什么想说的？” 迟弦顿了顿：“成绩稳定，也积极参加班级活动，最近表现优异，没有违纪行为。” “还有呢？” “撒谎了，是我不对。” 迟妈妈眼神轻飘飘地移过来：“在外面交女朋友了？” 迟弦被呛了一下，“……没。” “那是没追上？” “……” “在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女孩子很正常的，你不想和妈妈说呢妈妈也理解，但你现在还小，谈恋爱会不会早了点啊。” “……没谈恋爱。” 迟妈妈好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着：“你要是现在谈恋爱了，那我们家是不是该准备聘礼了，你觉得多少够啊？” “……” 迟弦就知道不用担心他妈会说什么。 “你现在14岁，最早22岁才能结婚，还有八年，攒个八年倒是够了吧……” 迟弦无奈：“妈，你想得太远了……” “不过……” 迟妈妈话锋一转：“这么喜 分卷阅读26 欢吃辣的女孩子，性格应该很火爆吧。” 迟弦看着窗外，想到她今天清清冷冷地站在长廊边上的样子。 “没，就，很乖。” “真的？” “……” 应该乖吧。 小插曲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只是家里时不时出现一道水煮肉片。 迟爸爸疑惑：“小弦不是吃不了辣吗？” 迟妈妈讳而不言：“不是给他做的。” “那给谁？” 迟妈妈给迟弦夹了一块：“以后你就知道了。” 高考前两天，学校组织了高一高二年级来喊楼。 各个班级也是花样百出，拉着音响带着横幅，还做了很多千纸鹤送到高三楼里。 整个高三年级的学生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他们的学弟学妹来喊楼了，全涌到走廊上往下看。 学弟学妹也是热情，喊了口号还不够，还有唱歌和表演手语的，学长学姐们见他们这么热情，也是不甘示弱，把几年来的跑操口号都用上了，两边对喊了半天，谁都不服输，直接把楼下的学弟学妹震住了。 陆喻九看着整栋楼的班旗在挥舞，心情也是难得的激动，跟树莓勾肩搭背喊了一会儿两个人就累了，陆喻九靠在一边，看到那群人旁边清清冷冷地站了个人，小小年纪倒是有几分朗月清风的意味。 陆喻九趁着人多，溜了下去，绕到迟弦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喊楼？” “不喊，来送宵夜。” 陆喻九笑吟吟地看着他：“你妈知道你在外面养了个女朋友吗？” “别乱说。”迟弦扭捏地开口，“还……不是。”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却听到陆喻九说：“如果我说现在是了呢。” 夜色正浓，她却发现了他在脸红。 两个人之间暧昧的气息过浓，迟弦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还有两天，紧张吗？” “我不紧张。” 她吊儿郎当地说着，他却听出了言外之意，还是紧张的。 “快吃吧。” “是什么？” “核桃西米露。” 陆喻九期待地吃了几口，皱了皱眉：“阿姨手艺变差了啊。” 迟弦抿了抿唇：“我做的。” “那还不错。”她乖乖地吃完。 第十三章 树上的知了鸣声很大，一下一下地叫着，好像要贯穿一整个夏天。 陆喻九从考场里走出来，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树莓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扑进她怀里：“毕业了，喻九，我们毕业了。”兴奋与激动间带着微不可闻的伤感。 漫天的白纸哗啦啦地从楼上撒下来，陆喻九抬头看，好像看到了一整个青春。 周一是操场上飘扬的五星红旗，周二的运动会赛场上呐喊摇旗，周三校庆典礼上校长并不端正的普通话的演讲，周四教室里的风扇呼啦地吹，周五期待着周末的来临…… 昨天明明还在，却好像又悄悄过去，她站在楼底下，良久无声。 一群人嬉笑怒骂一场回了教室，陆喻九看着他们心情复杂地准备散伙饭，默默地在一边整理了以前的笔记。 看了化学老师和语文老师甜甜地跳了支华尔兹，又看了平时盛气凌人的英语老师难得温柔地唱了首《勇气》，班长不知道何时换了一身制服的裙子惹得一群人上去合影，跟着年级主任到处溜达，不看他们这么亲切的样子她都要忘了，班长可是年级主任的首席爱徒。一个男生腿着么细，倒是惹得一群女生羡慕连连。 全班合了张影之后，陆喻九把收拾好的笔记本送到老师的办公室，说这些可以留给以后的学弟学妹。 又特意留了一两本自己觉得有用的，拿去给迟弦。 他收下笔记，陪她在操场上走了两圈，然后送她回寝室。 树莓说今晚想和她睡在一起。 六月中旬，陆喻九去网吧看了迟弦他们网游的线下比赛，状态很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冲进决赛，最后得了第三名。 大家拿着奖金，在一家小饭馆庆祝，说是庆祝战队拿了奖，也是庆祝陆喻九高考拿了市状元。 盘姚一点不客气地坐在陆喻九旁边。 “小九啊，你要到哪去念书啊。” 陆喻九和青时对视了一眼：“C大，我爸妈在那边工作，以后我或许就很少回来了。” 盘姚闷头喝了一口。 虽然盘姚平时大大咧咧的，可最讲义气，也把感情看得很重，陆喻九认真地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以后会回来的。” 盘姚也觉得自己有点磨叽了，立马换上了笑容：“怎么样，来一杯？” 陆喻九还没说话，两只手伸过来压住了杯口。 “你还没成年呢。” “喝 分卷阅读27 酒不好。” 青时和迟弦对视一眼，迟弦很快就放开了手。 陆喻九看着两人讪讪，其实她蛮想喝的。 古黎拉着盘姚到一边：“小九儿不能喝，我跟你喝。” 陆喻九抱着果汁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青时要大三了，想开始实习，找的工作也不在本地，门晓说自己想一直经营网吧，鸿鹄大志是把网吧开成连锁，虽然陆喻九觉得希望不大。 他们几个人中就古黎最正经，他在清大读书，现在大四准备考研，以后想留校或是考个公务员。 盘姚是个摄影师，流浪摄影师，他会去很多地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在哪儿。 陆喻九也有一搭没一搭听他们讲话，感觉未来好像很远又很近。 她盯了她前面的酒杯一眼，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喝了一口，苦得皱眉。 眯起眼睛就看到迟弦在看着她。 她悄悄冲他比了个手势，告诉他自己只喝了一小口，然后看到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陆喻九有一瞬间地晃神，懒懒地趴在桌上：“迟弦，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呀。” “准备期末考试，下个月初就考了。” 她倒是忘了，迟弦还在念高中。 “我放假回来看你。” 迟弦看了她一会儿，压低声音：“你好像醉了。” 陆喻九歪歪脑袋，不知所云。 一群来自五湖四海地人因为缘分聚在一起，又因为机缘离开。 未来在哪，他们都无从得知，但他们永远相信，一定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这就是少年，不相信离别没有再见。 最后，整场唯二两个未成年小朋友把三个喝了酒的男生送上车。 陆喻九因为偷偷喝了小半杯，感觉脸热热的，趁着夜风散酒气，走得很慢，迟弦默默地跟在陆喻九旁边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进小区，陆喻九就抱着凉亭的柱子不撒手。 “我坐一下，散个酒气，我妈在家，给她知道我喝酒了，就惨了。” 迟弦乖乖地陪她坐好，两个人都没说话。 晚八点的风很柔，在夏天也不会觉得热，地上的影子因为月光的遥移一点一点地改变轨迹，夜半的蛙声很悠闲，鸣叫出田园的平静。 然而迟弦的心情并不平静。 他刚把盘姚古黎送上车，跟司机说完话，就看到陆喻九和任青时站在一边，靠得极近，她的手轻轻地抚在他的脸上，好似旁若无人地在亲吻，他迅速转身，心里有几分不畅快。 他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了，两个人之间的亲昵骗不了人，而他和她满打满算不过就认识了一年，他有什么比得过别人呢。 迟弦的心很静，很沉。 陆喻九的脑袋“怦”的一下砸在他的肩上，却好像砸进了他的心底。 他偷偷地垂眸看她，瞥见细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脸下的一片红晕因为偷喝了酒的原因一直没有散开。 陆喻九走的前一天，约了迟弦在体育场见面。 他到的时候，发现陆喻九已经在里面了。 她穿着旱冰鞋，在里面滑得很快。 白色的连帽卫衣，搭着一件浅蓝色的牛仔短裤，露出笔直匀称的腿，整个人看上去，清新又明丽。 滑了好一大圈，才看到他，就远远地滑过来。 “一起吗？”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漂亮，明媚而灿烂，让人无法拒绝。 迟弦点头。 直到穿上旱冰鞋，站在旱冰场上，才发现自己好像不会。 陆喻九滑了好几圈，注意到迟弦还扶着栏杆，在场地边缘挪步。 她从来不会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去取笑他。 “小学弟，原来你不会旱冰啊。”陆喻九笑得一脸狡黠。 迟弦有点尴尬，却不服输，坚强地站好，向前滑了，一小步。 他刚想说自己其实会，下一秒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从他身边风驰电掣飘了过去。 迟弦的表情瞬间就僵在脸上，陆喻九很不厚道的笑出声。 陆喻九好不容易收住笑，就看到他脸上不正常的泛红，羞赧地把脸转到另一边。 真是个别扭的小孩。 “嘿，我教你吧。” 没等他同意，陆喻九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前滑。 陆喻九一边带着迟弦滑开，一边注意她后面的路，倒是留意迟弦。 而迟弦已经顾不上紧张了，注意力全部在自己手腕上。 她的手很小，也很白，却温暖，也有力量。 “嘿，小学弟，集中注意力。” 陆喻九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发呆，忍不住提醒。 迟弦像被她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就看到后面有个人也是倒着滑的，向他们这里靠近。 “小心！”b 分卷阅读28 r 　　下一秒三个人倒在了一团。 迟弦摔倒的时候，感觉到陆喻九整个人扑过来，他下意识地扶她一把，免得她磕着。只是在她靠近的那一刻，他又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很快从他身上起来，他的手马上松开，耳根有点热。 陆喻九转过身去看刚刚撞到的人，连忙道歉，询问对方有没有去受伤。 那人摆摆手就走了 在旱冰场相互撞到摔倒是常有的事，这个小插曲一下就过去了。 接下来，陆喻九问迟弦还要不要她继续带，他都拒绝了，表示自己可以。 然后陆喻九又看到迟弦像乌龟一样在旱冰场边缘，挪动。 五点左右，体育馆里的人也已经变少了，她一下就看见依旧在旱冰场边缘的迟弦，一步一步笨拙地挪着。 她轻轻滑开步子，来到他面前，脆生生地开口。 “迟弦。” 他抬头，目光里带着一点诧异，她倒是从来没有这么正经地叫过他的名字。 陆喻九轻轻的舒了口气：“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封情书不是你写的，虽然我从来没收到情书，但鉴别力还是有的。” “你……” 这么久之间的事忽然提起来，他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那封情书的文笔一看就知道是女生，而且你这么容易害羞的人，怎么会写出那么闷骚的话，还有我第一次在食堂见到你的时候，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吧，你当时看上去那么平静，不像看到喜欢的人的样子。” 迟弦静静地听她说话。 陆喻九若有所思：“所以……” 迟弦呼吸一滞，有点担心她是不是要问到底喜不喜欢她吗？ “那是你第一次和女生一起吃饭吗？”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呃……是。”。 “所以是我赚了？”。她浅浅地笑，扭开头。 “是我赚了。”迟弦回答。 “怎么说？” “认识你之后，好像多了很多朋友。” “你以后会有更多好朋友的。” “借你吉言。”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不问喜欢。 怕知道结果，也不想知道结果。 你不说，我不知道，这样我就可以带着期待的走，却不带期待的回来。 迟弦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一行白鹭飞过，做了决定。 “那么，这封情书还给你吧，它不属于我。”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递还给她，清清浅浅地笑着，像阳光洒在身上，不够温暖，却异常柔和。 她轻声说：“迟弦，我要走了。” “是去C大吗？” “是啊，我之前不是说过嘛，怎么想来找我？” 迟弦没说话。 “放心，你去哪学姐都会罩着你的。” 迟弦想起那次打架的事来，轻笑，转移话题：“你选计算机？” “嗯。” “不是为了打游戏吧。” “你这样说让我很没面子。” 微妙的气氛一下子就没有了。 陆喻九目光沉静地看着远方，他陪着她一起不说话。 良久，不知是谁轻叹一声。 “再见了。” “我走了。” 陆喻九滑出门口，忽然又滑回来，飞快地抱了迟弦一下，只是一秒，瞬间就离开。 “小学弟，再见了！” 她滑到很远，冲他摆手，嫣然一笑。 再见了，那个年少的朋友，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也不必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第十四章 三月初至，万物方苏，一派新绿，院子里的三角梅绕着墙围慢慢爬出墙檐，招展着玫红色的花瓣，成了初春里最鲜亮的一抹色。 “叮铃铃……叮铃铃……” 房间里，手机铃声响起，床上的人皱着眉翻了个身，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捞床头的手机，按掉了闹钟。 听不到扰人的音乐之后，翻了个身，又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可好像天不遂人愿，几分钟后，手机又响了。 按掉，又响，又按掉，来来回回，床上的人忍无可忍，不满地在床上滚了几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不是闹钟，是电话。 “喂。”她接起来，语气不善。 “陆校，您到学校了吗？”电话那边的人语气听起来视死如归。 “没有，怎么了。”声音一听就没醒，起床气还很浓。 那边的人忍不住，语气终于激动起来：“今天开学典礼啊！” “什么！今天几号！”陆喻九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起来。 “三月一号！”祝融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提醒，“开学典礼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半，现在是，嗯，八点半，还来得及， 分卷阅读29 宝贝你赶紧的。” 祝融融早上起来没看到陆喻九给她打电话，就猜到昨天晚上她又打游戏到很晚。 果不其然，没醒。 不过幸好没出事，不然的话，清城一中校长开学典礼迟到的消息明天就会上头条新闻。 一刻钟后，陆喻九提着包出门。 从车库把车开出来的时候，祝融融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姑奶奶，你出发了？”是陆喻九熟悉的急切。 “出发了，怎么了？” “你出发了！”她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个度，陆喻九只得把电话拿远一些。 “你自己开车？！”祝融融得出答案。 “怎么了？”陆喻九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检查自己的仪容，声音低沉叵测。 “大小姐啊，你答应我，把车速降到30码以下，千万不要兴奋，不要激动，慢慢开，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说着说着，祝融融的声音就慢了下来，语气里带着诱哄，目的是希望陆喻九能听进她的话。 “话真多。”陆喻九直接挂掉了电话，空气里只剩下她那半句，“你不要飙……”陆喻九自然没放在心上，瞬间提速，呼啸而去。 十五分钟后，陆喻九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十五。 她点点头，对自己能精准的把握时间表示满意，和保安室里的钟叔打了招呼，就赶去礼堂。 也不能怪祝融融紧张，她飙车的毛病是五年前从美国带回来的，不管祝融融怎么劝，陆喻九都是微微一笑的表示自己改不了，所以，祝融融只能尽量让她不开车。 九点二十五分，陆喻九坐在礼堂的座位上，面带笑容，一脸和煦地看着下面的学生。 清城一中的学生们都知道，他们学校的校领导开会，从来不迟到，还经常早到，因为他们的陆校长在就职演讲中说过的第一点就职希望就是开会不迟到。 陆喻九来的第一年，正巧赶上清城一中的二十周年校庆。 一中的校庆向来都是由校领导主持开幕仪式的，结果那天，按时到的只有陆喻九一个。 所有人都觉得只有校长到已经很尬尴了，大家习以为常地坐在下面等领导到齐。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新校长根本没想等其他人，时间一到，直接开麦叫主持人进流程。 整个仪式完整得根本没有空隙，全程只有陆喻九和广播站的同学在舞台上，但愣是把仪式办得井井有条。 迟到的领导上不了台，台上摆着他们名牌的位置就这样空着，台下也没安排他们的位置，他们就只好站在学生座位的前面，一直到仪式结束，三个多小时，期间还被坐在前排的同学嫌弃挡住了视线。 那次校庆开幕仪式上了热搜，站在舞台下面迟到的校领导照片传得沸沸扬扬，被网友们骂得无地自容。 后来教育部的人下来视察说到这件事，陆喻九还出面替他们解释，并保证没有下次。 那群校领导以为在劫难逃，结果教育部的人居然很给陆喻九面子，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翻篇了。 至此，学校的那些老领导们都知道了这个教坛新人的厉害，从那以后，清城一中大大小小的会议再也没有人敢迟到，因为他们知道，新校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陆喻九以前也想过自己要是当了校长会做什么：改善食堂就餐条件、允许学生带手机到校、让学生不写作业等等，但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做了校长，而刚上任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整顿迟到。 原来自己在读书的时候对校领导开会迟到的问题已经恨得这么深了吗？她想不明白。 陆喻九制止了自己发散的思维，整理了一下稿子，准备讲话。 就这样，短暂的开学典礼过后，新学期开始了。 陆喻九在教学楼巡视了一圈看了看新学期新气象，又在会议室给那些校领导布置了工作，等一切忙完后，一身轻松，打算回家补觉。 就在这时，校办的文秘敲门进来。 “陆校，今天市公安厅说要来学校检查安全问题。” “怎么这么突然？”陆喻九疑惑，却也没多想，随口布置工作，“叫农主任去接待跟进。” “农主任这个星期去帝都参加讲课比赛了。”文秘委婉的提醒。 “那不是还有赵副主任吗？”陆喻九困得不想说话。 “呃，陆校，市公安厅那边说厅长要亲自过来检查。” “那又怎么样？” 陆喻九不和那个领域的人打交道，并不觉得这位厅长有什么了不起，也不知道这位市公安厅长今年走马上任，警坛新贵，至今没有人拂他面子。 “那个，陆校，市公安厅厅长要求，你一定要亲自陪同。” 这句话一出，陆喻九就觉得有问题，声音不由自主就低下来了，一脸肃容。 她本来就长相清冷，一严肃起来，便让人觉得有些怵。 “我们学校是不是有安全问题？ 分卷阅读30 ”陆喻九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文秘很熟悉她这个动作，知道她又在盘算着什么，忙说：“不不不，不是的陆校，最近学校新进的器材都没有问题，每一项工程都是您亲自过目审批的，没有问题，教师宿舍区的建设方案也是刚交上去，教育部还没审批，您放心。”文秘看她凉凉的眼神，慌张地把学校最近的事件一点一点的列出来给她听。 陆喻九边听边皱眉，她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和市公安厅挂钩的地方。 直到见到了所谓的公安厅厅长，陆喻九才知道，为什么人家一定要她陪同。 她想不出多久没有见到魏巡了，好像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了吧。 所以当陆喻九满脸笑意地陪着他在校园里逛来逛去时，她的意识飘得很远。 高二那会儿，学校运动会，她报名了排球赛。 那个比赛是班级混合赛，而且男女不限，直到现在，陆喻九都不知道学校为什么要举办这样一个混乱的比赛。 陆喻九在一班，魏巡在三班，他们两个班抽到了一组，魏巡刚好是组长，然后他们就认识了。 虽然一起参加过比赛，但是陆喻九从小性子就比较淡，一般不和人热络，再加上别人看她长得有点冷，不怎么靠近她，和魏巡也算不上熟，所以陆喻九根本也没想到魏巡会突然来跟她表白。 想到这，陆喻九用余光轻轻地瞥向他，他刚好看过来，微微笑了一下，陆喻九礼貌地回视。 又是一个多小时，检查工作才结束，陆喻九刚想舒口气，魏巡突然转过来轻声开口：“陆校长，不知道你今晚有没有时间，可以约你一起吃饭吗？” 陆喻九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突然。 然而这么一个短暂的停顿，让周围陪同检查的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她，目光里不乏意味深长。 陆喻九自认见过大场面，倒是一点也不慌，从容地说：“说起来，我和魏厅长是高中校友，很多年不见了……” “确实是很多年不见了，所以一起吃个饭很有必要吧。”魏巡看到陆喻九微微皱起的眉头，勾唇，“陆校长不会是要拒绝吧，我就是怕陆校长拒绝才在这么多人面前邀请的。” “哪里的话，魏厅长邀请怎么会拒绝。” 陆喻九不在意地笑笑。 这些年什么事见得都多，带着目的，却明目张胆的还是第一个。 “那我再联系陆校长。” 周围的人都看出来这两个人之间怕是有什么龌龊，心照不宣的假装没听到。 “好啊。”陆喻九把人送到门口，笑容可掬。 傍晚下了班，魏巡已经在校门口等她了，她叹了口气，走到保安室，把车钥匙放在桌上，对里面说：“钟叔，有个朋友来接我吃饭，车我就放学校了，您帮我开回去吧。” 里面的老人躺在躺椅上看电视，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扇子，表示自己知道了。 陆喻九一走，里面的老人起身瞧了眼在车上的男人，然后摇摇头，喃喃自语：“不是小九儿会喜欢的类型。”可说完，却拿起手机来发信息。 【小陆啊，今天有个男人来接小九儿去吃饭。】 老人是陆爷爷的战友，年轻时也上过战场，身体不好就退下来了，和陆喻九他们家住在同一个大院里，从小看着陆喻九长大，说像陆喻九的爷爷，却比陆爷爷年纪小得多，堪堪大过陆爸爸一点，陆喻九礼貌地喊：钟叔。 陆喻九还是早上的打扮，头发是烫过的波浪卷，浅浅地画了一点妆以方便上镜，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阔腿裤，黑色的细高跟，显得整个人干练大方，驼色的长款大衣，又把整个人素冷的气质降下来，多出了几分端庄温和。 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和早上不同，换下了警服，看起来也不那样严肃了，白色的T恤搭着一件黑色的开衬，五官大气，目光带着的坚毅，眉宇又有几分凌厉，看起来很成熟。 陆喻九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陆喻九。 高中时第一眼见她，便觉得很惊艳，今天再见到，依旧还是被惊艳了一把。 少年时的婴儿肥已经不见了，一双凤眼在眼角上挑，柳眉细长，红唇皓齿，静静地坐着不说话，就让人觉得到很有气质。 很少有女人会让他觉得看起来大气，陆喻九算一个。 早上在学校里看见她，虽然觉得清冷，但给人感觉还是很舒服，可是今晚明明就坐在眼前，却让你觉得不好接近。 这一点，倒是和以前一摸一样。 陆喻九轻轻搅动咖啡，开门见山地问：“魏厅长约我吃饭是有什么目的？” “陆校长这么聪明会想不到吗？” 陆喻九没作声，她确实想不到，她和他已经很多年不见了，没什么好纠结的，要是真的有，那就是从前的问题了。 “你不会还喜欢我吧。”陆喻九说得随意。 “这么明显吗？” 陆喻九的手微微一顿，转头看他，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可是 分卷阅读31 魏巡，我还是不喜欢你。” 魏巡眼里的眸光暗了暗，答案他早就知道，但听到还是会不由地难过一下，自嘲地笑笑：“那又有什么关系？” 陆喻九开口劝他：“我希望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是浪费时间。” “或许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呢，我这个人说爱就是爱，说不爱就是不爱。”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魏巡微微勾唇，“要不然你怎么会跑到国外这么多年。” 陆喻九蹙眉。 “所以你还是喜欢他吗？”魏巡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可是陆喻九却没有给出答案。 晚上休息时，陆喻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反复想起魏巡的那句话：“所以你还是喜欢他是吗？” 喜欢他？ 喜欢谁。 第十五章 陆喻九从会议室和一群老教育家吵完架出来，祝融融的车已经到门口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靠在车窗上想要睡一觉，祝融融心领神会地拿了个毯子给她盖上。 “小融融，姐姐以身作则地告诉你，钱够花就行了，真的不需要太多，不要像姐姐一样，四舍五入快三十岁的人，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才想起来不要熬夜。” “少说风凉话。” 祝融融瞪了一眼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比她还大，看起来却好像她才是姐姐似的。 “你的钱够花，我的不够，还有，好好睡你的吧，昨晚又一晚上没睡，今早八点又起来开会，你们学校的那些老领导也是不好说话的，开会又吵了吧，新项目有这么急吗？” “我接的时候也觉得不急，谁知道刚三月份，技术部那边催我像催生一样……” “谁让你没事跑去参加什么年会啊，去就算了，还惹了个项目回来。” 想到这事，陆喻九按了按眉心，拉起毯子盖到脸上，不想多说。 哪里是她闲着，分明就是纪泽与闲着一定要拉她去参加。 刚巧不巧，去的早了，策划部还在开会，她也不能干坐在门口等，只得跟着纪泽与一起听。 听就算了，她还愣是劈里啪啦说了好些意见，策划部的新人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纪泽与在旁边吹了一波她的彩虹屁之后，悠哉游哉地宣布，这个项目她也参加。 陆喻九稀里糊涂地点头后，才反应过来，纪泽与分明就是在坑她。 参加什么年会都是假的。 她就纳闷了，纪泽与好端端地怎么会飞来清市参加分部的年会呢，分明就是算计好的，就是想让她在新项目上插一脚。 刚到分部就拿她开刀，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她这个技术入股的小股东身上。 她据理力争，纪老板薄凉地冷斜她一眼：“Y.E.不养吃白饭的。” 陆喻九怒火中烧，却是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她确实也不想吃白饭，但她也确实吃了很多年白饭。 陆喻九下车的时候顺手拿走了祝融融车上的墨镜，说是要遮她那根本就不存在的黑眼圈。 祝融融眼角抽抽，很想一脚把她踢下车，但一想到自己还要跟她领工资，忍…… 陆喻九刚进大厅，前台的几个小姑娘就注意到她。 “你好，请问您找谁？”一个短发的女孩软糯糯地开口。 “总经理办公室在哪里？” 大概是陆喻九气场太强，长得太冷，女孩话说得都不利索了：“那，那个，您有预约吗？” 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一个人，喘着粗气。 “陆小姐，这边请。” 几个女孩看着总经理秘书的样子，不由地偷偷地打量陆喻九。 墨镜遮了大半张脸，露出个精致的下巴，妆化得极浓，身材高挑，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黑色高跟鞋，气质清冷。 “这不会是总经理的小情人吧。” “别乱说话，这种气场，怕不是正室……” 陆喻九的脚步顿了顿：“你们前台的小姑娘好像误会了什么。” “对不起陆小姐，几个前台的小姑娘都是新来的，我一会去教训一下她们。”秘书气息还没平复却忙开口。 “教训就不用了，解释就行。” 秘书点头，轻车熟路地把她引到办公室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告诉她：“今天纪总也在。” 闻言，陆喻九挑了个眉。 侧头看到了背对着门口的纪泽与，Y.E.总裁的亲儿子。 老爷子身体不好，纪泽与临危受命，走马上任，想来跟她两年前到清城一中时是一般光景，年纪轻没经验，肯定没少受到那些所谓前辈的“指点”。 相比起来，或许纪泽与更难一些。 Y.E.有资历的股东虎视眈眈，其他科技公 分卷阅读32 司也紧盯着他们这块肥肉不放，纪泽与在一个月内攘外安内，肃乱制清，坐稳总经理的位置，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关于这段故事江湖上流传的版本颇多，但陆喻九知道，其中的艰险比外界传的还要再夸张些。 算到这个年头，纪泽与进Y.E.已经五年多了。 这五年里，Y.E.一跃成为国内科技行业龙头，企业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培养拥有了国内最顶尖的计算机研发团队，在无数国际赛事上获奖无数，每年数以万计的高校毕业生拿着简历，只为了来到这个国内软件研发的金字塔看一眼。 至于陆喻九是怎样和这样的人物认识的，说起来，却是一言难尽。 陆喻九读博士的时候是在A大。 当时她一边修计算机，一边修教育，正巧那个时候的纪泽与也在A大复学。 这个当了八年兵的男人，以前居然是帝都高考状元，真让人意想不到。 那天的天气风轻云淡，纪泽与带着电脑一声不响地在陆喻九面前坐下，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屑：“听说，你是这个专业目前最厉害的人。” 对面背教育学知识点背到头秃的陆喻九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猜他的来意。 半个小时后，这人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你真菜。”施施然离开。 陆喻九气得翻白眼，嘴里碎碎念着教师职业素养，无果，大力地合上教师职业道德课本，愤愤地从图书馆离开。 每次一想起这个画面，陆喻九的嘴角都不由地抽抽。 她侧头，办公室里坐桌前的男人身姿峻拔，脸庞清俊，下巴的线条锋利清晰，剑眉入鬓，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眼睑低垂，姿态随意地批着文件。 就她站在这里的一会儿，来来往往就好多女职员偷看他。 陆喻九偷偷叹了口气，幸好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恶劣，不会被他这个金玉其外的样子欺骗。 她在心里悄悄道了一声：虚伪。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好像有感应似的，一抬头就抓住了她的目光，神色如常：“你躲在那里偷偷说我什么坏话。” 陆喻九讪讪，走进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转到清市这边？” 纪泽与眸光微动，又忽然敛了神色：“想来就来了。” “确定不是为了虐我？” “这种问题还用我说？”纪泽与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 “……” 是，您想虐我确实不需要转到清市来。 纪泽与颇好心地开口解释：“清市的电子产业近几年来发展迅速，Y.E.想过来分一杯羹。” 陆喻九偷偷翻了个白眼，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想赚钱也说得这么明目张胆。 “今天过来交作业吗？” “是啊。” 陆喻九嘴角抽抽，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整了个这么大的作业。 她在一边絮絮叨叨地把数据调出来，把电脑递过去给他。 “你这个作业拖得有些久啊。” 来之前陆喻九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任他怎么挖苦，也岿然不动，慢悠悠地喝着咖啡。 喝着喝着忽然想起来他们学校的校务系统和安保系统好像已经两年没更新了。 “纪老板，你们公司派个人帮我们学校的教务系统做个升级吧，昨天周市发生了一起高校杀人案，安保系统什么的我觉得有必要加强一下，好方便学校监管。” “你们那个小学校，还用得上这种东西？” “……” “我的人很贵的，你可能请不起。” “……” “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能会分走我员工的精力。” “……” 纪老板的讽刺三连。 “系统升级而已，你自己不会？敢情这几年都去陪小学生谈心了？那你可真是荒废学业。”纪老板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我带的是高中生。” 自从三年前她转行做老师之后，他对她的嘲讽就没有停过，陆喻九对他这样说话见怪不怪，自动过滤他那些讽刺。 “而且我不是研究这个方向的啊，难道您没发现我交作业交得很慢吗？” “没发现，第一次收到你作业。”对面的人对她的争辩显然漫不经心。 纪泽与那次在图书馆赢了陆喻九之后才知道，陆喻九根本不是研究软件编程方向的学生，但他也发现，这并不影响她拥有这方面的天赋。 现在Y.E.市面上最火的几个软件，其中就有她的作品。 纪泽与每次看到研发部的那些工程师在敲码，看到他们团队的人在国际赛事上拿奖，他都会想，如果是陆喻九，她会怎么样。 他始终觉得这个舞台有盏灯是为她而亮的。 想到这儿，他不由地想起另一个人。 “过几天我让人联系你。” 分卷阅读33 “好嘞，谢谢纪总，人靠不靠谱啊。” “你自己来？”纪老板总算瞥了她一眼，目光犀利，“我大概看了一下，一会儿就拿给研发部测试，有什么问题再联系你。” 陆喻九点头。 “和我一起从帝都过来的，在编程方面也算是个天才，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有共同语言。” 陆喻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嘟囔道：“升级个系统，要什么共同语言。” “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知道找个男朋友。”纪老板阴恻恻地看过来，“那人我看着不错，你们接触接触。” “纪老板，您不是在给我安排相亲吧。” “听得出来就好。” “我爸妈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多管闲事啊，您要是太闲的话不如先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吧，我先走了。”陆喻九拿起包，头也不回地出去。 “站住，见一见，知道没。” 陆喻九撇撇嘴，她就知道纪泽与来清市不只是做项目这么简单，这明显就是来管着她的，前脚刚落地，后脚就帮她把相亲都安排上了，她没辙，想了个缓兵之计。 “那您跟他说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喜欢打游戏，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我那游戏段位，您要是这么说，他愿意见我，那我没意见。” “滚吧。” 要说起纪泽与像这样管着陆喻九，是从她博二的时候开始的。 那天纪泽与难得放下身段跟她在食堂吃饭，同期念书的同学平时就对他们的关系有什么暧昧的看法，看到他们一起吃饭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上来就问他们到底什么关系，陆喻九看着纪泽与风轻云淡却一副绝对不会开口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随口一说：“我哥。” 这句话奠定了她的地位。 从那以后，纪泽与就借着她这句话，霸占着“她哥”这个位置不松口，平白无故要压她一个辈分。 直到有一回过年去她家“慰问”，正巧遇上陆爸陆妈，四个人一起吃了年夜饭。 好巧不巧，陆爸陆妈看着他越看越眼熟，纪泽与居然以前是他们军区部队的，立功退伍，好不风光，陆爸爸一高兴，给陆喻九科普了一晚上他的事迹。 那个晚上是陆喻九最憋屈的一晚上，她爸妈好不容易回家过年，结果放着她这个亲生闺女不管不问，倒是把纪泽与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对他那是关爱有加。 而纪泽与居然极不要脸，顺势认了干爹干妈，顺理成章地坐稳了“她哥”的位置，用着她爸妈不在的借口，一管她就是很多年。 好不容易陆喻九回了清市工作，刚摆脱他的魔掌两年，那人居然追过来虐她，陆喻九难过得心里滴血。 陆喻九从电梯出来，收到祝融融的信息说是已经到了，她低头回复。 余光中几个男人走过来，清一色的黑色西装，一副商业精英的样子。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侧了侧，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时，轻轻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去，陆喻九低着头没太注意，恍惚间却觉得那人有种莫名的熟悉。 等到她回头看时，那个人已经在拐角不见了。 第十六章 三月的天阴晴不定。 一早起来，陆喻九便发现下雨了，云雾烟绒，倒有几分南方烟雨的意味，空气绵绵夹着风拂在脸上，惹得她一阵寒。 翻看手机是周六，又缩回被窝里继续补眠，惬意地在被窝拱了拱，又暖又软。 但快乐总是短暂的。 陆喻九刚缩进被窝不久，祝融融的电话就进来了，她不情不愿地接通。 “陆校，教育厅刚刚紧急通知去开会，是关于前天周市发生那起高中入校伤人案的。” “好的，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 会议主要想讲什么她已经基本知道了。 昨天去Y.E.之前，她已经在学校召开了有关安全问题的会议。 说到这件事，她就想起课改办的凌主任提议让公安部门过来宣讲的事。 当时那个主任一提议，那些个老师跟商量好似，哗啦啦地全都举手同意，甚至有老师站起来发言说，学校安全方面的工作做得如何如何的差，学生的安全意识是多么多么的淡薄。句句发自腹诽，令人声泪俱下。 陆喻九没被感动，但也觉得是个很好的教育机会，没多想便同意了。 但是让陆喻九没想到的是那个嘴角带着个媒婆痣的四眼主任居然还很热心地帮她联系了公安部门。 当天晚上她就接到了魏巡的电话，说是想要和她商量关于安全宣讲工作的事。 他说得义正言辞，陆喻九根本拒绝不了。 明明上次见面已经算得上是不欢而散了，她以为魏巡会就此罢手，谁曾想他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 陆喻九头痛不已，内心在哭号：你一个市公安厅厅长来我们高中进行宣讲，难道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分卷阅读34 她现在真的好想捶那个主任的头，把她派去教体育。 陆喻九一脸烦躁地出门。 上车前，突然觉得有人看她，远远看过去，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白色的车，看不清里面的人，她盯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觉得自己太烦躁了，扭头上了车。 十点。 陆喻九坐在教育厅第一排，听着上边的教育厅长口若悬河地强调中小学校的安全问题，布置和指挥工作。 手下零星地记了些要点，百无聊赖。 每每抬眼，上边端坐的面容和善的厅长就会把目光投向她，眼底深深的笑意。 她几次三番地调整好自己的坐姿，摆出一副十分端正的样子，如此，上边的人才把目光移开。 好不容易挨到散会，果不其然，被这位厅长叫了过去。 “小陆啊，这次会议的重点是什么？” “排查学校周边安全隐患，调整校内安保管理方案，向学生强调安全问题。”陆喻九信口答来。 “我讲了这么多，你就说了三点？！”江厅长吹着胡子瞪着眼。 “……我回去一定召开一个三小时的会，传达您的会议精神！” “行了行了，你的行事作风我还是有数的，这几年你做得很好。” “谢谢江厅长。” “私底下，叫什么厅长。” “……好的，江叔叔。” “有什么问题就来找叔叔，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不好向你父亲交代。” 陆喻九轻笑：“知道了，有问题我一定来找您。” “每次都这么说，真出事，哪里来找过我，算了算了，你的能力我心里有数，就是找你过来说两句话，没事就走吧。” 陆喻九如蒙大赦，拜别江应。 清市教育厅的厅长江应和陆喻九的爸爸陆恒是校友，大学考到了同一所学校，不过后来陆爸爸考上大学后，按照陆爷爷的安排，进了部队，之后两人便没了什么交集。 前几年，陆喻九回到清市这边工作，陆爸爸破天荒地想起自己还有这样一位老同学，就托这位老友照顾自己。 江应以前读书时，没少承她父亲的情，忙应承下来，和陆父保证孩子交到他手上放心。 江应原以为既然陆恒拜托他来照顾女儿，那这个女儿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没想到，这个陆喻九是真省心，从来没找他帮过忙不说，两三年干出的成绩也是斐然，该递交的材料也一样不少，工作做得比其他老学校还要细。 刚刚过来任职那年，陆喻九压力很大。 原本专攻教育管理方面的教育工作者就很少，平常学校的校长也大都是从教师升上来的老人，陆喻九更是特殊，江应就一直留心她的情况。 可这个小朋友资历少，年纪轻，但能力却不小，手段雷厉风行却又不失周全，做事留有一线，看似冷酷，却细润无声。 一年时间，在清市的教育领域站稳脚跟，两年时间里清城一中从市三线转到了市二线。 如果他估摸得不错的话，清城一中今年的成绩会很好，明年，清城一中就会成为市一线的重点学校。 江应看过她在教育大会上的发言，面对记者提问游刃有余，又不似一些只会卖弄情怀文藻的教育家，每个回应都声声铿锵，字字珠玑。 他看着自家那个拎不清的儿子，只能感叹虎父无犬女。 每年过年到陆家拜访，面对着陆父陆母的感谢和奉承都十分汗颜，夸起陆喻九来，那是可以从初一说到十五，口若悬河，陆喻九在一边听着都替他尴尬。 陆喻九回到学校再开完会出来，看了眼手机已经五点了，还顺便发现两个未接来电，没多想便回拨过去，只响了一声，对面就接起来了。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陆喻九率先开口，忙了一天语气算不上好，那边显然一顿。 “陆小姐，我是纪总派来给你们学校做系统升级的，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说话的男人声音低沉，说起话来不急不缓，款款而来，隔着手机都让人觉得很好听。 “周三早上吧，你过来之前联系我。” “好，那个不知道陆小姐方不方便加个微信。”那边又突然说。 陆喻九还没反应，他又补了一句：“这样工作起来会方便一些。” 陆喻九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便答应下来：“你直接搜我的号码。” “好的，陆小姐，周三见。” 陆喻九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但还没等她想出什么，魏巡的车就开到了她的面前，车窗降下来，他的手搭在窗沿上。 黑色的衬衫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冷峻，长袖微微挽起露出一小截手臂是健康的小麦色，他微微靠在车窗上，姿态随意，黑亮的眼睛看着她，嘴角还挂着笑意。 “陆校长，下午好啊，上车吧。” 分卷阅读35 “我自己有车，带路吧。”陆喻九看了他一眼，去到停车位把车开出来，跟在他后面。 魏巡这次选的是一家中餐厅，走进去看到的是古色古香的装饰，小轩窗，檀木的桌椅带着梅兰竹菊的浮雕。 人不多，环境清幽，倒是个适合谈事情的地方。 “魏厅长。” 陆喻九刚坐下来便开口，她今天忙了一天了，想着早点结束，早点回家休息。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陆喻九眉目弯弯：“我想既然是来谈公事，还是叫厅长好一些。” 魏巡微微颔首也没说什么，接下来也是中规中矩地和她聊一些周一宣讲的内容。 快结束的时候，魏巡突然问道：“陆喻九，去年年底黑胶岸的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喻九抬眼看他，目光是难得一见的冷：“魏厅长知道些什么吗？” 魏巡看她的样子缓了口气：“我这几天看局里卷宗的时候，在这个案件里，看到了你的名字。” “那魏厅长也应该知道我在这个案子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魏巡低垂着眼睑，良久无言。 陆喻九心不在焉地和魏巡吃完饭，不想开车，就给祝融融打了电话叫她来接。 从车库出来，陆喻九无精打采走着，听到身后有点动静，她转头看没看见人，过一会儿倒发现草垛里面钻出来一只小猫，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进家门。 从猫舍里捞出两只猫叽，左一个右一个的亲亲。 “干妈忘记你们了，对不起，干妈给亲亲。” 然后响亮地在它们的额头上给了两个亲亲，给她们倒好猫粮。 “今天干妈又听到你们妈咪的事了，你们妈咪会很快醒过来的，对吗？” 两只猫叽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腿。 陆喻九揉着它们下巴上的毛：“我也很想她。” 两只猫咪好似能感觉到她的难过一样，乖巧地跑进她怀里，“喵喵”的轻唤着。 陆喻九的心很柔软，展眉浅笑：“我也相信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第十七章 第二天是周日，终于是没有工作了，陆喻九睡到十点才起来，打开微信找树莓晚上一起出来吃火锅。 刚打开就发现有个好友添加，顿时想到是纪泽与推荐的那个人才加相亲对象，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 加上之后，随手点开了人家的个人信息，头像应该不是网上搜的，模模糊糊依稀看得出是某个景点的风景，朋友圈没有设限但也是干干净净，没什么好看的，网名是一串数字，没什么规律应该是系统匹配的。 粗粗看下来，嗯，是个无聊的人。 然后毫不留情地在心里腹诽了一遍纪老板的眼光，转头就把这个人忘到一边，约起了树莓。 树莓在帝都读完大学就回到清市工作了。 当年陆喻九考了C大，树莓考到了隔壁的A大，现在在市电视台做记者。 她的文字功底很好，为人热络，看问题独到，写的评论角度新颖，在记者圈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跳脱的姑娘刚毕业就结婚了，对象是樊竞，高中的时候坐在树莓的前面。 陆喻九之前就觉得他俩有猫腻，后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陆喻九也不意外。 树莓结婚那年陆喻九在国外没能回来，被她念叨了很多年。 三年前他们生了可爱的宝宝，陆喻九封了个大红包，树莓才大手一挥，原谅她没回来给她当伴娘的事。 【陆喻九：树莓同学，今晚有空否？】 那边到是回得很快。 【树莓：何事，速速说来，妾身正在王者峡谷酣战。】 陆喻九听着她的语音不由地失笑。 树莓打游戏真不是一般的菜，但是菜又很喜欢打。 前段时间她中毒这个手游颇深，半夜两点给她打电话。 陆喻九刚接起就听见她在那里嚎，瞬间给她喊醒了，她着急火燎，她在那边冷不伶仃地说：“喻九，我菜得睡不着。” 那天晚上她陪她打了一个晚上的游戏。 【陆喻九：吃火锅吗？】 【树莓：吃吃吃，桥头那家。】 【陆喻九：OK】 【树莓：靠，这个兰陵王太阴了，不跟你说了，拜拜。】 陆喻九失笑，由她去。 解决了晚餐，陆喻九拿出手机点了早、午餐，撸着猫，窝在沙发里看了一整天的电影。 中午祝融融过来给她送文件的时候特别鄙视地说了她一句：“你要不要这么舒服。” 陆喻九坐在沙发里头都没抬：“小融融，不要不平衡，姐姐给你加工资啊。” “万恶的资本家。”放下文件气冲冲地走了。 晚上六点，陆喻九和树莓坐在火锅 分卷阅读36 店里，点了满满一桌的菜。 好不容易等菜上齐，陆喻九准备动筷，树莓一把拦住她：“先拍照。” “……” 陆喻九无奈摊手。 “拍好了，开吃开吃，我好久都没出来吃火锅了，樊竞不让我在外面吃东西。”树莓收起手机，往锅里下她最喜欢的鸭血。 “那你拍照做什么，不怕被发现？” “我要拿着这些照片去教育他，让他看看他每天给我做的是什么玩意儿。” “有人给你做你就该笑了，你不知道单身狗不想做饭只能吃外卖吗？吃个火锅还要秀恩爱，赶紧吃你的。” 树莓从大学开始和樊竞谈恋爱，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吃了他们多少狗粮了，单位还得是用年计算。 “那你也找个人给你做不就完了，你这个条件要是想有人给你做饭那可不是从桥东排到桥西。” 陆喻九夹菜的手一顿：“我怎么感觉最近身边的人都暗示我要谈恋爱了。” “我也是最近才理解那些大妈大婶问什么这么热衷于给别人介绍对象，主要是太闲了，我就是。”树莓念念叨叨，“怎么，除了我还有谁催你，你爸妈应该没时间催你吧。” “当然是纪老板，他从帝都那边调过来了，前两天我见到他，他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陆喻九扶额。 “呀，想不到我这种小市民也能和纪老板有同样的爱好。”树莓吃得津津有味，“你说纪总突然这么媒婆是为什么，我掐指一算，他要么是自己谈了恋爱太幸福想要你这个干妹妹也来体验体验幸福的滋味，要么是感情受挫，想看别人幸福以此来确定人活着是不是真的能找到真爱，顺便安慰一下自己。以纪总的性格，我觉得他不可能有这种受虐倾向，所以排除第二种，答案就是纪总恋爱了。怎么样，你觉得我算得准吗？”树莓眨着星星眼，凑到陆喻九面前。 “别问我，我不敢议论他，他这个人眼睛可毒，一眼就能看出我有没有说他坏话，还有，我觉得你就不应该做记者，你到广场上去替人算命，我觉得挣得会比现在多。” 树莓对她抱了抱拳：“那陆小姐你可得多多帮衬我的生意，我刚刚也替你算了一卦，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夜观天象，西南方红鸾星动，现下见你，印堂发红，桃花运啊。” 陆喻九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大师不愧是大师，果然功夫了得，不瞒您说，魏巡回来了。” “什么时候，你居然不告诉我！”一脸痛失大瓜的表情和高中的时候如出一辙。 说完又装模作样地掐着她的兰花指算了一算：“不对啊，明明是桃花运怎么会是桃花劫呢，看来贫道这手技最近变差了。” 陆喻九自动过滤她那些垃圾话：“他现在是市公安厅厅长，上周来我们学校视察了。明天他还要来我们学校宣讲。” “就你们学校，用得着厅长过来宣讲？！” “怎么说话呢，我们学校怎么了！”陆喻九虽然知道她是无意的，却故作傲娇。 “快吃快吃。”树莓自知失言，忙夹菜堵住她的嘴，杜绝了她上纲上线的机会。 鸳鸯锅里的菜吃着吃着就差不多了，两个人饱得靠在椅子上。 “喻九，我觉得你是时候找个人谈恋爱了。”树莓忽然语重心长。 “怎么忽然这样说？” 蒸汽一缕一缕的冒上来，烟雾缭绕，树莓看着她的脸感觉有些迷离：“就忽然觉得我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不想你一个人。” 陆喻九支着下巴不说话。 “长这么好看，怎么到现在都没男朋友呢？”树莓开始了碎碎念，“不应该啊，我们喻九从小就有男生追到大的。” 她轻声喃喃：“我是不是真的年纪很大了？” “也不能说年纪大吧，就是觉得在这个年纪可以开始谈恋爱了，也不说非要结婚，但总是希望你身边能有个人，我就不用说了，现在纪总疑似有女朋友，小煦姐虽然还没醒，但徐老师不是一直在吗？就你，一直一个人，看到总是不忍心。” 被她这么一说，陆喻九也觉得自己很惨，心情不太好，开始赶人：“吃完没，走了，吃个火锅像喝醉了一样。” 树莓打了电话叫樊竞来接，陆喻九婉拒了他们捎自己一程的好意，表示她家很近，她想散步回去，顺便消消食，于是三人挥手道别。 走的时候树莓还不忘和她强调自己刚刚帮她算出来桃花运的事，陆喻九真想敲敲她的脑袋问她最近到底又看了什么电视剧。 陆喻九拢着自己的披肩，踩着黑色的细高跟鞋走在光怪陆离的街道上，黑色的披肩下露出一截红色的长裙，烫着波浪卷的长发慵懒的散在肩上，灯光映在眼睛里，让她染上几分妖媚。 她轻车熟路地拐进一家酒吧，点了两杯鸡尾酒。 有人过来搭讪，陆喻九并不说话，那人也自讨没趣地离开。 两杯酒下肚，身子热了起来。 陆喻九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周围熙熙攘攘让她感 分卷阅读37 觉有些孤单。 虽然孤单，却并不孤独，或许是在学校工作的原因，她的耳边经常热闹，也感到时常青春。 可是最近身边的人开始劝她谈恋爱了，她才恍惚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可是她却还想等等。 等什么，她也不知道，说不上来，却又一直坚持。 想到这，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假装雀跃地走着，让步伐轻快起来，好像这样心情也能轻快起来。 雨下了起来，不大，淅淅沥沥。 她脚步没变，不急不缓地走着，身边不时有人飞跑而过，有的会奇怪地看她一眼，她一个人闲暇自得。 雨绒绒地下着，转个弯过了一个咖啡馆，老旧唱片咿咿呀呀得唱着歌，在这样的雨夜里，意境十足。 不过陆喻九已经没心情欣赏了，因为她觉得到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一开始没在意，不曾想身后的脚步一直不急不缓的跟着，她不免有些紧张。 刚从美国回来的那几年不是没遇到跟踪，只是她深居简出，时间久了，那些人就放弃了，想起昨天魏巡突然提到言煦的旧事，不免让她有些不安。 心里盘算着自己最近得罪过的人，想了一圈，没有。 又想起在美国读书时候的那些事，心里排查着可疑的目标，面色不由的凝重。 她学过一些防身术，但不知道有没有用。 过了天桥就到家了。 陆喻九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脚步却没变，缓缓地走到桥中间，调整着呼吸，她确定那个人还在跟着自己，然后猛地转身，却不由地一愣。 “……是你。” 心跳得飞快，剧烈得好像要破膛而出。 陆喻九看着他，脑子里突然想到树莓的话：夜观天象，红鸾星动，你这是桃花运啊。 “好久不见。”他说。 第十八章 陆喻九没想到会见到迟弦。 之前在Y.E.公司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那个擦身而过的影子就是他，但到底是很多年不见了，一下子也不敢确认。 而现在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很确定就是他。 是印象中的模样，但好像又不是。 迟弦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和小时候全然不一样，脸上的稚气青涩全然褪去，轮廓分明。 五官立体深邃，薄唇剑眉，眼眸澄澈，长身玉立。 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便可以感觉到周身的气质，静水流深。 陆喻九忽然觉得自己很没骨气，每次见到他都觉得惊艳到不行，不论是中学，大学还是现在。 迟弦把伞侧到她的头上：“刚刚就看见你了，发现你没带伞，想着送你一下。” 声音低沉，略带一点磁性，随着风夹着雨飘过来，带着凉凉的春意，陆喻九觉得好听极了，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迟弦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转过头轻声说，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 “走吧，回家了。”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走到家门口，陆喻九才开口：“你……”说了一个字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进去吧。”迟弦没等她继续说话，催促她进去，一脸温柔。 一整个晚上，陆喻九都没有睡着，辗转反侧，从前的那些回忆一下又一下的敲进她的脑海。 她想起在C大见到他时的场景，他在宿舍楼下的桂花树下，也是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看到她从宿舍下来，轻轻地朝她挥手：“陆喻九，我来了。” 只是一句话让她落荒而逃。 今天再见到他时，那种想法一下子又涌上心头，可是这一次，她能逃到哪去，长这么大以来，陆喻九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 一整晚没睡着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的安全宣讲大会她睡着了。 其实到底谁没睡着陆喻九不清楚。 反正她只知道她迷迷糊糊的坐在台上两个小时，期间魏巡和她互动时，她没理他。 好在宣讲的主角不是他，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就连魏巡，一开完会就被局里叫走了，没留下来继续祸害陆喻九。 所以一整天陆喻九除了精神不太好，整个人舒服得不得了。 隔天，陆喻九意外地接到了盘姚的结婚请帖。 陆喻九在大二的时候知道了盘姚其实是个富二代的消息，亏他以前仗着自己是流浪摄影师骗了她和青时这么多饭钱。 总之就是出来混自己的兴趣爱好，没混好就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那种。 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爷爷奶奶溺爱得不行，他说什么家里都说好。 盘姚这样做什么都半吊子的人，后来回家继承家产也能风生水起倒是让陆喻九很意外。 知道他要结婚，陆喻九自然是开心的，从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算下来也是十几年的朋友了，虽然陆 分卷阅读38 喻九出国那段时间他们来往变少了，但陆喻九还记得回国的时候，盘姚是第一个来接她的。 年少的友谊从来都最纯粹，也最长久。 婚礼在清市举办，时间定在四月中旬，还有几个星期，陆喻九算了下时间，觉得自己可以参加便回复了盘姚。 回复完就收到了纪泽与推荐的那个人才加相亲对象的微信。 【陆小姐，周三临时有会，不知道今天过来调试程序可不可以？】 陆喻九闲得没事，自然欣然应允。 十分钟后，技术人员便到了，陆喻九去门口接他，不曾想又遇到了迟弦。 陆喻九站在校门里边，他站在校门外面，一时间没什么话讲。 陆喻九只好先开口：“你来找我吗？” 迟弦点头。 “那真是不巧，我现在有约了，我们改天吧。”陆喻九如释重负，婉拒的话张口就来。 闻言，迟弦微微颔首，想着另约时间也可以，就没多说什么，转身要走。 他一走，陆喻九转头给那个程序员打了电话：“喂，你不是说你到了嘛？”语气夹着几分不满。 “我到了。” 声音耳熟，陆喻九转头，一眼看到正在接电话的迟弦，瞬间明白过来。 迟弦微微挑眉，手指了指自己：“我就是纪总推荐的技术人员。” 陆喻九只好把他带到办公室，同时在心里问候了纪泽与全家。 迟弦偷看到她的小表情，嘴角偷偷弯起一个弧度。 “这个电脑上有我们学校的安保系统和教务系统的软件，你看看吧，有什么问题和我说。” 迟弦点点头。 陆喻九把位置让给他，自己坐在一边。 把电脑让给他之后她才发现办公室里只有这一台电脑，于是乎她就只能坐在一边干等。陆喻九不由地有点局促，想掏出手机打游戏。 “这个软件是你自己做的？”迟弦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 “是三年前做的。” “看得出来，这几个地方在这几年已经优化了。”迟弦用手圈了圈那串密密麻麻的代码。 “还有这个地方，如果删掉这几步运行可能会更快一些。”说着，迟弦直接上手删除了一大片代码，接着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几分钟后新的一串代码代替了原来的字符，却很明显的比之前简洁明了很多。 陆喻九觉得他在不动声色说她笨，不满地揶他：“我又不是软件专业的。” “嗯，我知道，不过你的架构很不错。”他低声细语，被反驳也没恼，倒是让陆喻九说不出什么来。 “这几步函数用得不好，细节调得太复杂，这几步循环有些多余了，这里少输入了几步选择。”迟弦手里一边飞快地工作着，一边告诉她自己删掉了她什么流程，什么框架，陆喻九不好意思再拿出手机，支着头听他讲。 迟弦大致把教务系统的软件大致梳理了一遍，重新更新程序，等着更新的时间，他侧头看了陆喻九一眼，发现她睡着了。 今天的她把长发束成一个马尾，把整张脸的轮廓露了出来。 趴在桌上睡觉，小半张脸被压在手里，露出的线条精致柔和，眼睛轻合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 迟弦心里一动，想要撩拨她的睫毛。 身体比脑子更诚实，刚想摸，手已经摸到了，指尖痒痒的感觉，心里也痒痒的。 陆喻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的皱眉，迟弦忙收回手，瞥她一眼，没有醒，他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像那天晚上她突然转身一样，心跳如雷。 那天在Y.E.大楼下就看到了她，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那个模样。 高中的时候是酷酷的，现在感觉清冷，却让他想靠近。 他趁着她低头看手机，不经意的路过她身边，不知道她会不会注意到自己，后来发现没有，有点失落，却松了一口气。 但不管怎么样，这回，他不想放手了。 “叮当。” 系统重启的声音惊醒了陆喻九，她才发现自己睡着了，睁开眼睛发现迟弦坐在她身边，忽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沙哑。 “你带我来的，说是更新系统。”迟弦看着她，心底一片柔软，没有奇怪她的提问，开口解释。 记忆回笼，陆喻九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是面上不显，神色如常地问：“我睡了多久。”一脸平静。 “二十分钟而已。” “那走吧，我送你。” 迟弦微微颔首，没说什么，站起身来：“剩下的我晚上再过来调试，你晚上还在吧？” 陆喻九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系统升级做这么久？ 纪泽与推荐的人才不靠谱啊，于是便用眼神挑衅他。 陆喻九完全忽略了人家不只是做了系统升级，甚至帮她 分卷阅读39 改了很多内容，还标记了一些bug。 “我明天要回帝都一趟，过几天有事都来不了，只有今天有时间。”迟弦忽略她的挑衅，开口解释自己今天过来的原因。 “走吧，吃饭。”侧过身，帮她拿起衣服和包，率先出门。 他一脸不计较的样子，倒是让陆喻九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她心里悄悄地抓狂了一下，跟在他后面。 她发现自从自己遇见迟弦后，脑子就转不过来，好像一直跟着他的脚步，一声不响地被他忽悠，这让她心情很不好。 深吸了几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几步走上去，跟上他。 走出办公楼，却发现魏巡在等她，忽然想到还有没解决的事，她有点崩溃，快走几步挡在迟弦面前。 魏巡显然已经看到他了，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陆喻九觉得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我去把车开过来。”迟弦大概感觉出了这个人是做什么的，懂事的给他们俩留出空间。 办公楼后面的小花园里。 陆喻九平静地看着他：“你和我们凌主任是什么关系？” “我大姑。” 难怪，虽然自己很少和家里的亲戚接触，但到底是听说过所谓七大姑八大姨的威力，不过相比之下，纪泽与的方式倒是算得上平和了。 “魏巡，我想我还是再认真地和你说一遍，我不喜欢你，也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喜欢……” 她还没说完，魏巡就打断了她：“这句话你高中的时候就告诉我了，我每见你一次，你都会和我这样说。” 魏巡轻轻叹了口气：“高三的时候你不喜欢我，那时候学业繁重，我没有再打扰你，大学的时候，我的学校在你的对面，我去找你，发现你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现在调回清市工作，我又遇到了你，我觉得我们真的很有缘，所以我想争取，我想着我努力一下是不是也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你还是告诉我，你不喜欢我。”魏巡用手遮了遮眼睛，“我想我们是有缘分，只是缘分不够深罢了。” 陆喻九没想过他对自己的感情会这么深，以至于她不知道说什么话，来面对这份深情，最后，她只能说：“对不起。” “……所以，你喜欢他对吗？” 魏巡问出最后的疑问，想要给自己这么多年的喜欢一个结果。 喜欢吗？喜欢吧。 或许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他。 等他再来找她一次，如果来了，那她也不想放手。 魏巡看了她一眼就已经猜到答案，良久才说：“他是高中时候的那个学弟吗？” “……嗯。” “你们到底是在一起了。”魏巡苦笑，“说起来，他曾经找我打过一架。” “什么时候？”陆喻九不由地好奇。 “就那次放学在南门，被你打断了那次。” 陆喻九依稀有些印象。 记得那天她在教室里写着作业，树莓突然跑过来和她说一帮人在南门闹事，她路过的时候看到了里面有魏巡和迟弦。 陆喻九丢下笔，火急火燎地赶去救场。 陆喻九想不出迟弦打架的样子：“怎么样？” 魏巡想到什么，有点尴尬，最后只说了句：“身手不错。” 陆喻九侧过头，远远看过去，看到了迟弦的车停在门口，他站在车旁边，看不清表情，但陆喻九觉得他在看她。 “上次跟你提的那个黑胶岸的案子没什么意思，只是我现在接手了，会尽力查清的。” “那就谢谢你了。” “分内之事，不过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在里面受伤了，她的资料很隐秘……” “隐秘你也能知道那是我朋友？”陆喻九玩味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年纪能坐上公安厅长这个位置的人果然不简单。 魏巡浅笑了一下，又道：“你的资料也很隐秘……” 陆喻九眉梢极浅地挑了一下：“我倒是没什么秘密。” “知道，你的资料比起她好查多了。”魏巡低声说着，可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骄傲。 印象里的画面，与现在的重叠，陆喻九由心说：“你还记得我说过你当警察会很帅吗？” “所以呢？” “很帅。”陆喻九发自肺腑地说。 “那边应该等你很久了，快去吧。” “祝你幸福。” “那我也希望你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陆喻九微不可查地顿了下，朗声说：“再见。” “再见。”魏巡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 第十九章 “你刚刚是不是偷偷摸我了？” 陆喻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几分狡黠，像极他第一次见她的模样，让他没由来的心头一跳。 迟弦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一样，局促挂在 分卷阅读40 脸上。 他从陆喻九坐进车里的那一刻就觉得她不一样了，像是看开了什么，像是确定了什么。 因为她一坐好，脸上的笑容明媚，完全不见了下午见到他时的无精打采，这样的她让迟弦有点期待。 陆喻九见他神色不自然，来了兴致，缓缓开口：“听说，你高中的时候打架。” 迟弦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问题，他也会有年轻气盛的时候，作为一个男孩子，在那种情况下让一个女孩子替他出头，虽然面上不显，但到底是觉得丢人到家。 那个周末去少年宫练琴，刚巧看到魏巡在旁边跆拳道班上课，他难得挑事的上去找魏巡说要单挑一把。 魏巡也是觉得昨天被陆喻九过肩摔丢了人，正想找回场子，就也没拒绝，于是两个人就在少年宫打了一架。 这么想起来，迟弦记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只有一个人知道他打了架…… “刚刚那个人是……” “魏巡。”陆喻九解答了他的疑问。 陆喻九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继续调戏他：“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迟弦脸色不自然的看着她，不开口说是，也不说不是。 陆喻九见好就收，不打算两人刚刚恢复邦交就把他欺负得太过分：“去哪吃饭？水煮肉片可以吗？” 迟弦见她自己岔开话题，哪有不应的道理，连忙点头。 陆喻九知道迟弦是最近才回清市的，觉得他可能已经对这里不太熟悉了，想着给他指路，却没想到他轻车熟路地带她去了那家她和树莓常去的店。 陆喻九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吃水煮肉片，而迟弦发现的是，她居然这么喜欢吃水煮肉片。 她从坐下来，拿起菜单，就点了两盘水煮肉片，剩下的什么也不点，就这样把菜单给了服务员，迟弦有点傻眼，他也不是吃不了，就是没想过会只吃一道菜。 “苏记，我记得是清市做水煮肉最好的店了。” 陆喻九有些意外：“你居然还记得。” “高中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吃过的，是你和我说的，就打游戏那会儿。”他怕她记不清，还特意补充。 陆喻九听他这么说，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良久才开口问：“你这几年没想过回来吗？” “……没想过。” 陆喻九有点不敢问，但到底是问了：“为什么？” “我在等你。” 迟弦很少直视她的眼睛，而现在，他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说着我在等你这样的话，却让陆喻九心尖微微一颤。 大三那年，陆喻九从宿舍下来打算去图书馆学习，却不曾想碰到了迟弦。 那天是新生报到，她看着他连宿舍都没去，拖着行李箱就来找她了，她才知道自己做什么。 陆喻九是真的没想过他会跟着自己考来C大，想到那年在体育馆和他说过的话，不由地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诓骗了纯良学弟。 而她做得更过分的一件事是，在明明知道自己诓骗了纯良学弟之后，居然不思悔改，转头坐着飞机去了美国留学。 更更过分的是，陆喻九怕纯良学弟知道自己出国的事，特地在自己飞走的那天约了他吃饭，结果让学弟一个人在餐厅等了一晚上。 每次想到这个事，陆喻九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渣男”，骗了人家来C大读书不说，知道明明不能赴约，还和他约了吃饭，她甚至不敢想他坐在那里等她的样子。 想到这，陆喻九都想自己抽自己两巴掌，怎么能这么作呢。 越想越愧疚，最后陆喻九点的两大盘水煮肉片自己没吃几口，全夹进迟弦的碗里了。 一个星期之后，纪泽与通知陆喻九来公司开会，看新程序测试的结果。 陆喻九看完一轮了高三学生自习就叫祝融融过来接她。 进了Y.E.陆喻九直奔研发部，一群IT精英埋头在那里劈里啪啦的敲键盘，动作整齐划一，她拐进调试部，看见了纪泽与。 “怎么样了？” 陆喻九开门见山，四月份了，还有两个月要高考了，明天是百日誓师会，这几天她忙到不行。 “挺顺利的，作业完成得不错。” 陆喻九点点头，没什么大问题就好：“进行到哪一步了？” “应该是到测控了。” 具体到哪里纪泽与不太清楚，便叫了里边的程序员给陆喻九讲一下。 “迟弦。” 突然听到他的名字，她微微一愣，然后就看到那张好看的脸，眉目舒展。 迟弦听到有人叫他，刚一抬头，就看到陆喻九，笑眼盈盈，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解释新程序运行的环节。 “他参与我的作品调试？” “他负责。” “嗯？！”陆喻九大吃一惊。 “二十四 分卷阅读41 岁，CCPC全国冠军和ACM世界冠军。”言外之意：怎么样，我推荐给你的人不错吧。 “很不错。”她满意的点头。 这个态度倒是让纪泽与有些意外，平时也不是没给他介绍过他们公司的程序员，但能让她说上一句不错的人少之又少。 不是说陆喻九有多厉害，而是人家看不上学编程的，似乎带着敌意。 于是随口问了一句：“看上了？” 陆喻九眼睛弯弯，眼睛看着迟弦的方向，那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视线转过来恰好对上。 “看上了。” 迟弦看不懂她在说什么，停下来，用眼神问她。 陆喻九给了他一个wink，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转移视线。 纪泽与在一旁将两个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不由的微微皱眉，对陆喻九说：“出去聊。” 她点点头，和迟弦示意了一下，就出去了。 “他是去年九月突然自己申请调过来清市这边的，其实他如果待在帝都，在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研发部项目负责人的位置了，而且你知道帝都那边的市场比清市这边要大和成熟得很多，如果他在那边继续工作，他能获得的资源远比在清市要多得多。” “你想说什么？”陆喻九不解地看着他。 “他放弃了帝都的大好前程选择调过来这边，有他自己的目的，你和他不一定能有结果。” 陆喻九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不会有结果，你知道他回来的目的吗？” “他的申请报告我看了，密密麻麻写得很官方，可我看到一句：春归为伊人。” 陆喻九的心漏跳了一拍，眼眸低垂，心有千斤重，面上尤不显，只是声音极轻地说：“是吗？那你知道怎么还叫我和他相亲。” “我和他说了你的情况之后，才回去翻的资料。”纪泽与脸上带着一点懊恼。 陆喻九难得看到他这个表情，随口安慰：“别多想，你和他说了，他自己同意的，你有什么好纠结。” 纪泽与微微蹙眉，反省道：“我当时和他说了你的基本情况，你的学历，你的工作，你让我特意交代的那个优点我也说了，说完他就忽然问我你叫什么名字，然后就说可以试一试。” 纪泽与一愣，恍然，又觉得不可思议：“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陆喻九笑而不语。 “难怪我总觉得你有喜欢的人，原来是他。” 陆喻九第一次不回避这个话题，大大方方地承认。 纪泽与若有所思的说：“也该定下来了。” 和纪泽与说了两句他就去开会了，陆喻九悄悄绕到迟弦背后。 “快下班了吗？” 迟弦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她：“嗯？” “下班没？” 话音刚落，旁边走过来一个女生，穿着朴素，长相清纯。 “迟弦，这个是策划部刚拿过来的资料。”说话间浅浅地带着笑。 陆喻九不自觉地抬眼看她。 迟弦没说什么接过来，微微颔首，那个女生就走了。 “你们部门很多女生吗？” 迟弦认真想了一下：“就一个，学软件的女生本来就不多，来我们公司的也比较少。” “那是不是你们的团宠啊。” 陆喻九想到以前念书的时候全班四十五个人就四个女生，那些男生对他们总是很好说话。 “应该是吧，部门的同事对女生都比较照顾。” “那我要是来你们部门，是不是大家会比较照顾我？” 迟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浅笑：“你照顾我们吧。” 陆喻九弯眉：“嘴很甜？” 迟弦不答反问：“刚刚你在外面对我说什么？我没看出来。” 陆喻九眨了眨眼，凑头过去：“我说，我看上你了。” 迟弦喝着水，呛了一下，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瞥见她的眼睛，又不自在地错开。 陆喻九失笑地看着他：“下班了吗？” “还，还有一个多小时……” 陆喻九一脸失落：“不可以早退吗？人家想约你吃饭。” “……”迟弦凝眉，“你别这样说话……” 陆喻九捧着脸，坐在他对面：“真的不可以早退吗？” 迟弦忍不住按按眉心：“……可以。” 陆喻九笑眼盈盈地看着迟弦，准备开口约迟弦去哪，纪泽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别在这里影响我员工上班，跟我过来，有文件需要签一下。”纪泽与趾高气昂地低眉看她。 陆喻九讪讪，摊手：“小迟同学，你没机会咯。”跟着纪泽与的背影出去了。 迟弦看着他们，无奈笑笑。 第二十章 第二天，清城一中隆重举办了 分卷阅读42 高考百日誓师大会，校长陆喻九在会上做了重要讲话，确定了接下来高考的复习方向。 讲话铿锵激昂，学生们听了干劲儿十足，许愿红绳挂满了清城一中里那棵百年老树。 新闻报道上了中央报纸，教育厅厅长来电表扬。 效果这么好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陆喻九的嗓子哑了，去医院挂了水，以至于这一个星期的会都交给了副校长代为主持，自己乐了个清闲。 节省了开会的时间，处理了很多之前积压的工作，好一顿忙到了四月，终于是闲下来一会儿了。 周末又睡到中午，起来找东西吃，发现之前屯在家里的泡面酸奶零食都被吃光了，于是便骑着车到超市去买东西。 因为是周末，超市的人有点多，但好在不挤，陆喻九没什么讲究，推了个车就进去了，直奔零食区。 酸奶、小酥饼干、小蛋糕、薯片、棉花糖，逛着逛着，就堆了小半车，余光瞥到之前最爱喝的饮料出新的口味了，就开始挑饮料。 “水蜜桃有了，奶茶有了，茉莉花香有了，柠檬红茶，柠檬红茶……” 陆喻九一边碎碎念，一边从下往上找，发现柠檬红茶放在最上面的架子上了，踮脚去够，摸到了，拿不下来。 世界上最难过的事，不是你爱他，他站在你面前不知道，而是，你明明已经摸到了你最爱的柠檬红茶，却只能摸摸。 忽然身后一个人靠过来：“柠檬红茶吗？”说话间就帮她拿下来了。 她转过头想说谢谢，却发现这人有些点高，一抬头发现是迟弦。 他把饮料递给她：“自己逛超市吗？”迟弦看了一眼她的推车。 “嗯。”陆喻九点头，晃了晃饮料，对他说，“谢谢。” “一起吗？” 我也一个人，一起逛超市吗？ 怕她拒绝，又补充了句：“我可以帮你拿东西。” “好啊。”陆喻九欣然同意。 两个人并排走，陆喻九才发现他比自己高这么多，想起来他高一的时候就和自己一样高了，现在她只能到他胸口。 陆喻九感叹道：“你好高啊。” 闻声，迟弦低头看她：“也就一米八六。” 一米六八的陆喻九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愤愤地转头不理他。 迟弦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小情绪，冲她说：“个子小一点抱起来舒服。”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红了脸。 陆喻九不可思议的睨了他一眼：“你这些年从哪学的这些东西？” 明明小时候很害羞的，说两句就会脸红。 迟弦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小声开口：“你不喜欢吗，网上都是这样说的。” 陆喻九失笑：“你想抱吗？” 迟弦一怔，眨着眼睛看她不说话，脸越来越红，半晌才说：“这，这里人多。” 这反映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哦，人多，那算了。” 陆喻九一脸遗憾的转头走，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挑着水果。 迟弦几步走上去，忽然拉她的手。 陆喻九的心重重一跳，手上温热的感觉传来，她下意识地放开，却被抓紧。 “可以先拉手，抱的话不太好。”迟弦红着脸说。 “可是你脸很红。”陆喻九扬了扬两只握起来的手。 “嗯，心跳得太快了。” “那要放开吗？” 迟弦顿了顿：“不。” 她的嘴角弯了弯。 “你是第一次谈恋爱吗？”和女孩子牵个手就脸红成这样。 他不说话，另一只手拉过她的推车。 陆喻九心里有一点甜，一圈一圈的荡开，脸上不由自主的笑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挑东西。 可逛着逛着，陆喻九就不这么欣然了。 陆喻九拿起泡面，迟弦就在旁边开口。 “吃泡面是不是不太健康？” “……” 陆喻九把泡面放回去。 “速冻的会不会不新鲜？” “……” 陆喻九把水饺放回去。 “这个是什么东西？” “……” 陆喻九把辣条放下。 迟弦也没说不好，陆喻九却挑不下去了，一声不吭地走着，也不和他说话，无声地表示她的抗议，就这样在原地转了三圈，陆喻九随手拿起一盒饼干。 “这个饼干已经拿过了。”说着，还从她的推车里，把相同的东西拿出来，示意她真的拿了。 陆喻九眼眸一转，开口说：“小朋友，只是拉了个手，就想管我吗？” 迟弦不由脸红，慢慢松开了牵着的手：“没有，你买吧。” 陆喻九玩味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泡面的架子前面，开始挑口味。 拿了五六包之后，迟弦忍不住开始问：“你很喜欢吃泡面吗？” 分卷阅读43 “没有，我觉得你喜欢。”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一大包泡面放在他的篮子里，大手一挥，“回去试试，这个口味我没吃过，吃完回来告诉我。” 说完不等他说话，又去挑了很多辣条放进他的篮子。 迟弦感觉到她在报复，但没有证据，觉得她有点幼稚却没说什么，随便她把东西放进自己的篮子，以至于最后去结账的时候，陆喻九的东西一大袋，然后迟弦看着自己的装了满满的两大袋，有点惊讶，他还没一次买过这么多东西。 扭过头去看，发现她在那里笑得开怀，忽然觉得很值当，顺手接过她的袋子就往外面走。 陆喻九抱着迟弦那额外装的一小袋菜，跟在他旁边，心里暖暖的。 小时候爸妈忙，一家人从来没有一起逛过超市，长大了，生活也方便，什么东西都可以一个电话送到家里，她很少有和别人一起逛超市的经历，原来这种感觉是这样的。 “刚刚就想问了，你的嗓子怎么了？” “嗯？”陆喻九疑惑。 “听你说话不太对劲。” “哦，嗓子啊，前几天开会讲话说得太激动了，哑掉了，不过快好了，一会儿要去医院做个雾化。” “那我陪你去。” 她侧头看他。 “我没什么事。” 陆喻九甜甜地笑：“好啊。” “你的车在哪？我帮你提东西过去吧。” “我没开车过来。” “那我送你。” 迟弦陪着陆喻九去了医院，不用排队挂号，直接上了三楼。 陆喻九做雾化的时候迟弦跟着待在旁边。 当医生拿着仪器探进来的时候，迟弦忽然遮住她的眼睛。 眼前一黑，陆喻九不适地眨眨眼，想说话却不能。 迟弦感觉到她的睫毛轻轻扫在他的掌心，轻声说：“别怕。” 陆喻九忽然就笑了，不知道为什么。 迟弦轻车熟路地给她送回家的时候，陆喻九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上次晚上送我回来也是。” “呃……我问纪泽与的……” 陆喻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之前是不是在我家门口偷看我来着。” 迟弦没想到她发现了，不自在地清咳两声：“是，但，就一次……” “以后别偷看。” “嗯。” 陆喻九莞尔：“正大光明来看。” 迟弦清俊雅致地勾唇，声音清越：“好。” 第二十一章 四月中，盘姚在木山酒店举办了婚礼。 中午，祝融融来接她。 刚到酒店门口，忽然被人叫住。 她转头一看，声音里夹着惊喜道：“青时！” 任青时这几年长得愈发帅气，一身暗紫色的西装，身材颀长，别了对银色的袖扣，头发看得出特意做了造型，几根飘下，清扫额前，漂亮的桃花眼在眼梢翘起，映着阳光，满目风流，姿态闲雅的冲她勾唇一笑，明媚中带着几分妖娆。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自己一个人吗？” 陆喻九点头。 任青时微微欠身：“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请陆小姐做今晚的舞伴？” “荣幸之至。” 陆喻九没多想，就把手搭在他手上，而后挽住他，两个人一同进了酒店。 进去之后发现来的人很多，陆喻九甚至在会上见到了很多了不得的人物，不由乍舌，富二代就是不一样。 想着，忽然感觉有一个人拍了她的肩膀。 “门晓！” 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又看到了古黎。 多年不见的好友一下子聚齐了，陆喻九觉得很惊喜，后来也了然。 盘姚虽然大大咧咧，但一向最重感情，他们以前这么好，现在结婚了，肯定会一起邀请来的。 想到这，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又抓不住。 另一边门晓看到他们两个挽着的手，眼神来来回回的盯着他们，笑得不怀好意，不多时便开始揄揶：“你们两个……” 他们俩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陆喻九和青时对视一眼，大大方方地任他们看。 不一会儿，门晓就败下阵来，无奈的说：“好吧，我瞎起哄。” 陆喻九耸耸肩，不怪门晓八卦。 她之前和青时谈过恋爱，在大一下学期的时候。 当时，陆喻九和任青时在帝都上大学，她在C大，青时在A大，本来就是多年的朋友，青时见陆喻九初来帝都乍到，自然照顾有加。 两个人来往多了，周围的朋友就默认了他们之间的暧昧。 有一回一群人一起吃饭，两个人喝得半醉不醒，有人起哄玩了真心话大冒险，再之后，陆喻九迷迷糊糊地 分卷阅读44 就成了青时女朋友。 两个人啥也不知道，被谈恋爱了大半年之后，朋友才终于说了这件事。 两人恍然大悟，难怪他们的八卦传得飞起。 有时陆喻九不过是去A大看看树莓和一些老同学，偶尔也去看青时，几个熟人常约在一起玩。 任青时当年也是风云人物，学的编导，风流多金，长相妖孽，又很有才华，学校很多人都认识。 陆喻九自然也是声名在外，两大高校的风云人物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被人讨论。 和青时相熟的人看到陆喻九，会喊她青时女朋友，他们都觉得是开玩笑的，刚开始还解释，后来解释不清就算了，反正影响不大。 因为这件事，青时专门请陆喻九吃了火锅道歉，陆喻九没往心里去，一如往常地吃完那顿火锅，然后结束了两人奇奇怪怪的恋情。 这样想想，魏巡之前说她谈恋爱，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古黎虚长他们几岁，比他们都成熟，看人更是准，不像门晓这么好奇，所以侧重点都在婚礼上，怎么说今天也是他兄弟结婚：“话说，你们有人见过新娘吗？” “我见过一面。”门晓抢答，“不过阿姚藏得跟什么似的，上次出来玩，就看了一眼，就不让我看了。” “新娘漂亮吗？是我们小陆漂亮，还是新娘漂亮？”古黎开口问现场唯一一个见过新娘的人，给他挖坑，眼睛里明晃晃的算计。 陆喻九很上道，极给古黎面子，故作认真地凑到门晓面前：“大姚姚，想好再说哦。” 门晓一脸自得，倒是没有窘迫，奉承的话张口就来：“那当然是小陆漂亮啦！我们小陆从小漂亮到大。”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说话间，礼堂的音乐响起来了，盘姚挽着今天的新娘款款走来。 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头纱遮住了皎好的面容，欲语还羞，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甜蜜。 “还是新娘漂亮。”陆喻九由心说。 青时看了她一眼，心领神会。 洁白的婚纱，幸福的笑容，挽着心爱的人的手，何其不美丽。 一系列仪式过后，新郎和新娘跳了第一支舞。 一曲毕，方轮到他们。 青时微微屈膝，向陆喻九伸手，她微微欠身示意，两个人款款走入舞池。 陆喻九今天穿了件红色燕尾的礼裙，裙尾收成大簇大簇的的花瓣，衬出她高挑的身姿。最要紧的是裙摆收束腰际，露出一大片裸背，明亮的灯光下，肌肤似雪，莹莹如玉。长发挽起，露出漂亮修长的颈，线条明丽，像百花丛中高雅的精灵。 迎着华尔兹舞曲，在舞厅中优雅的踩着节奏，美得不可思议。 一曲未歇，周围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 坐在一边的迟弦拿着酒杯的手微微紧了紧，耳边都是“漂亮”、“般配”、“结婚”的字眼，连喝了三杯，看了舞池里跳舞的人一眼，转身出去。 陆喻九和青时刚跳完舞，今天的新郎就走了过来，带着新娘过来敬酒。 众人都是第一次正式见到新娘，便细细打量起两人。 端庄秀美，温柔谦和，倒是盘姚会喜欢的类型。 盘姚握着新娘的手，轻轻安抚，在她耳边轻声的介绍，新娘温和的笑着，任他们看了一会。 几个人心照不宣的碰杯，盘姚才微微侧身挡住新娘，语气不善地开口：“别看了！再看我生气了。” 几个人失笑。 “小陆今晚打扮这么美，把我的风头都抢走了。”盘姚从小就喜欢和陆喻九呛话，长大了也不例外。 “羡慕还是嫉妒，要不我和小戴姐凑一对算了，在颜值这个领域，没有你的一席之地。”陆喻九一脸遗憾地看着盘姚。 “怎么没有，就算长得不好，颜值低也该有个位次啊。”大姚姚不服气地争辩。 “你怎么就没听懂呢，高不成低不就，中庸之姿何人也？汝也。”陆喻九一脸高深莫测地摇头。 盘姚一时之间辩驳不出什么，张了几次口没出声，陆喻九含笑地看着，新娘子忽然温婉地朝她笑了一下。 陆喻九看到了，回视了一下，又继续对盘姚说：“小盘同志，别难过了，嫁给小戴姐已能算是三生有幸了，长得好不好的，不要紧了。” “嘿，我今天结婚，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嘛？” “怎么没给，你难道没发现吗？哦，原来给了也是白给。”陆喻九若有所思地开口。 几个人笑成一片。 “没关系，我已经三生有幸了，懒得和你计较。”说着拿起新娘的手吻了一下，新娘嗔怪地偷偷掐了他一把。 一行人恶寒。 “好了好了，话说迟弦呢？” 盘姚说起来，陆喻九才想起自己忘记了谁：“你邀请他了？！” “之前听说他在帝都就没请的，后来知道他回来清市了，就邀请了， 分卷阅读45 我刚刚问了一下，他是来了的，怎么你们没见到吗？” 几个人摇头，陆喻九四处找那个人的身影，没找到。 盘姚又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带着新娘去休息。 陆喻九便开始在酒会上找迟弦，最后在外面看到了他。 “你怎么在这里？”她凑过去和他讲话。 迟弦直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里面有些闷，出来透气。” “你喝酒了。” 陆喻九靠近他就闻见酒味，感觉喝了不少。 “只喝了一点。” 迟弦看着她，发现她今晚真的很漂亮，平时不化妆，容貌素丽已经是很漂亮了，今晚画了妆，感觉整个人的轮廓立体了很多，带着一点古典美人的气质。 她真的很适合穿红色，衬得她冷艳妩媚。 想到她刚刚露出来的后背，微微皱眉，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外面冷，你进去吧。” “你呢？” “我先走了。”说完直接离开。 陆喻九觉得他有些奇怪，却不知道是怎么了，想追上去问，青时从里面出来叫她，说是到下一个仪式了，她不好走开，只好作罢。 酒过三巡，散场，青时说送她回家，她想着晚了，便没让祝融融来接。 第二十二章 在盘姚的婚礼上喝了两杯回来，陆喻九就觉得有些头晕，不至于醉，晕乎乎的，在门口找了半天，翻不出钥匙。 忽然一个人出来，把她摁在门上，靠得极近，一股浓重的酒气袭来，陆喻九瞬间慌极了，大力地挣扎起来，手里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陆喻九。” 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喃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是迟弦。 陆喻九浑身一僵，心口砰砰地跳着，眼泪砸下来。 她刚刚真是怕极了。 迟弦睁着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见她眸光潋滟，忍不住亲上去，温柔克制，亲着亲着把她的手拉高扣在头上。 直到吻到她的泪，停下来，捧着她的脸看她。 “别哭，好不好。” 声音很低，道歉的语气清晰可闻。 “你怎么了？”她刚刚在酒店看到他，就觉得他不对。 迟弦的声音低不可闻地在陆喻九耳边响起：“你不要喜欢青时好不好，喜欢我。” 陆喻九一怔。 “我们不是已经牵手了吗，我以为你也喜欢我了，可是你今晚还跟他跳舞。”语气里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不要嫁给他，我很喜欢你。” 陆喻九深深吸了口气：“谁告诉你我要嫁给他了？” 迟弦眼眸低垂：“他们都说你们看起来很配，说你很喜欢他，还说你们会结婚……” 陆喻九心尖一颤，轻声细语地哄他：“我不喜欢他……” 迟弦猛抬眼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 “我喜欢你……” 迟弦好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凑近，一错不错地看她的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我嫁给你，好不好。” 迟弦愣愣地后退半步，半晌用力地摇头，觉得自己醉得不清。 陆喻九看着他这个样子，弯腰捡起脚下的包，刚刚找不到的钥匙滚了出来：“你先回家吧，清醒了我们再来聊。” 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陆喻九靠在门上，深深喘气，心跳异常。 她想她也醉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陆喻九心烦意乱地洗了个澡，本以为晚上会睡不着，结果一滚进被窝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从卧室出去，推开阳台的门，就看见迟弦站在楼下，依旧是昨晚的衣服，衣衫有些凌乱。 一个晚上都没回去吗？ 陆喻九下楼，开门看着他。 “酒醒了吗？” 迟弦尴尬地点点头。 “你一晚上没回去吗？” 迟弦没开口，陆喻九不忍心，侧过身叫他进来。 他站在门口斟酌了很久：“……你昨晚说的是认真的吗？” “结婚吗？” “嗯。” “你现在清醒吗？” “昨晚亲你的时候不是很清醒，你说要结婚的时候清醒了。”迟弦不好意思地摸鼻子，不敢不看她。 “那结啊。” 迟弦浑身一震，抬头看她，眼睛夹着一道不明亮的光。 陆喻九没看他，转身进了家里。 等到陆喻九从卧室里换了衣服出来，迟弦还一脸懵地站在玄关，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你可以去洗手间洗漱一下。” 陆喻九见他有些呆，盯着她的眼神都要把她盯出洞来了。 迟弦应了，他也觉得自己是需要洗 分卷阅读46 把脸冷静一下。 他洗完脸出来，看着坐在餐桌上的人半晌。 陆喻九觉得他有些呆，开口叫他：“过来吃早餐。” 迟弦乖乖地坐下喝粥，吃到最后，小心地开口：“那去领证吗？” 天知道他昨晚抽了什么风，突然跑到她家门口来，说结婚就跑回家把户口本带来了，在楼下等了一晚上。 陆喻九看着碗里的粥没开口。 她以为只是哄，他却当真了，现在是，以前也是。 问他会不会来C大读书，一声不吭就来了。 约他吃饭，知道她不来了，还继续等着。 说要结婚，在楼下等了一晚上，是怕她又跑了吧。 这样想着就觉得心口顿顿地疼，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喜欢她。 迟弦没看出她的纠结，只是看她突然不说话了，有点紧张，小心，轻声地问：“不结了吗？” 他的声音让她一阵心慌，觉得自己之前待他真的很不好。 “你带户口本了吗？” “……带了。” “……” 陆喻九瞥了他一眼。 “……我昨晚回去拿的。” “……” 陆喻九连昨晚被惊吓的心悸和生气瞬间都没有了。 “走吧，领证。” 迟弦也是第一次去民政局，开了导航半个多小时才把车开到民政局门口。 其实路上拐了两条路，陆喻九不好意思拆穿他。 陆喻九用手帮他理了理头发，又拿粉底帮他遮了眼底的清灰，边帮他擦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也不说什么，迟弦就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耳根红起来，却直愣愣地看着她。 陆喻九嘴角扬起一个可疑的弧度，忽然觉得和他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推开门下车，迟弦突然抓住她的手：“是真的结婚？” 陆喻九故作生气，一脸无所谓：“你要是不想结了的话，我一会儿在学校还有个会。” 迟弦忙下车，绕过来拉她的手：“你别生气。” 陆喻九睨他一眼：“还要结婚吗？” “结。”迟弦的手有力的握着她，拉着她的手进去。 迟弦从民政局出来，捧着两本红红的结婚证，把陆喻九送到了学校。 校门外，迟弦坐在车里，盯着两本证看了半天，直到门卫出来提醒他这个位置不能停车才开走。 迟弦到公司请了假，回家收拾东西搬到陆喻九家里。 为什么是搬到陆喻九家里呢？ 因为迟弦同学夙愿达成，精神有点恍惚，陆喻九笑眼盈盈地递给她家里钥匙的时候，他也没多想就接了。 迟弦的东西不多，搬过来很快，他在陆喻九家里逛了一圈，确实是女孩子的家该有的样子，素雅中带着温馨，很有生活的气息。 一楼的角落里有个猫舍，里面有两只猫叽，一只橘色的，一只黑白的，他扣开门，把它俩抱出来。 揉揉它俩全身的毛，两只猫咪舒服的在地上打滚。 迟弦扒拉了下它们的爪子，橘色的猫咪不认生，心领神会地和他握了个手，黑白的一改刚刚在地上慵懒打滚的萌态，一脸高冷地走开。 “它是不是不喜欢我。” 大橘“喵喵”地叫了两声，迟弦没搞懂，它又蹭了蹭他的脚，扭着尾巴上楼。 迟弦跟在它后面，发现了陆喻九的房间。 迟弦弯腰把它从地上抱起来，顺手关了陆喻九房间的门：“女孩子的房间不能随意进，知道吗？” 迟弦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和猫玩了一会儿，就已经是傍晚了。 他准备了一下，就开始做了晚餐。 不曾想等到七点也没见人回来。 迟弦不太了解她的工作时间，给她发微信。 【迟弦：下班了吗？】 过了五分钟。 【陆喻九：在开会。】 八点半没等到人。 【迟弦：结束了吗？】 【陆喻九：快了。】 九点。 【迟弦：回来了吗？】 没等到回复。 是不想回来吗？ 夜深人静，人的想法多了起来。 胖猫在他脚边舒服地打盹，迟弦按了按它的脑袋。 “大橘，我们去把人接回来好不好？” 胖猫唤了两声。 迟弦叹了口气：“那你在家睡觉吧，我去接人回来。” 胖猫又叫了两声，自己跑回猫舍去睡觉。 出乎意料的乖，迟弦看了它们一会，起身去厨房找了保温盒，给陆喻九送饭。 清城一中离陆喻九家很近。 迟弦提着保温盒走到门卫那边，问问能不能够进 分卷阅读47 去，现在还是晚自习时间。 “找谁？” 钟叔看着电视头都没抬。 “找陆喻九。”迟弦想了想，复问一句，“她在学校吗？” 钟叔听到是来找陆丫头的，才转过细细打量这个年轻人，样貌周正，气质不凡，但看起来年纪小了点。 “找我们校长做什么？” “送饭。” 说着，怕门卫不信，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钟叔有些意外，不由地上心，这个怕不是普通朋友。 “你是她什么人啊？” “呃……”第一次被人问起，迟弦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了下：“男朋友……” “小九儿这些年的心思都花在一个人身上了，哪里来什么男朋友。”钟叔低声喃喃。 迟弦听到了，眸光暗了暗，薄唇微抿。 “我们陆校长没男朋友，你不是骗子吧。” 迟弦看这个人好像不会轻易放他进去的样子，斟酌着开口：“呃，那个我是她……老公。” 里面的人“哗”地站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声音不似刚才的散漫，一下子靠近过来，迟弦能感觉到这个人气势不一般。 “……我们今天刚领证。” 说着迟弦把手机上的结婚证照片打开给他看。 不料他一把抓过手机仔细地比对起来，甚至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想拍照。 迟弦有点奇怪，手疾眼快地把手机抽回来，冷着声音：“我可以进去了吗？” 钟叔盯了他半晌，拿出登记本让他登记。 人进去后，钟叔定定地看着登记本上“迟弦”两个字，最后翻出手机给陆爸爸发消息。 九点半的时间，学校还在晚自习，到处灯火通明，校道上很安静，偶尔看得到几个人。 迟弦轻车熟路地找到陆喻九的办公室。 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来开，又敲了一下，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陆喻九趴在电脑前面睡着了，旁边堆着一叠高高的文件。 工作这么多吗？ 他走过去，不小心碰到鼠标，电脑一下子亮起来。 迟弦看到了游戏界面，心里有点发紧。 宁愿在办公室打游戏也不回家吗？ 不知过了多久，陆喻九醒过来就看到迟弦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一错不错地看着她，脸色算不上好看。 “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发信息了，来送饭。” 说着，起身打开保温盒，把菜拿出来，陆喻九看到上面还冒着热气。 “我今天要到晚自习下课才下班的，我不是不想回家，你别误会……” 陆喻九开口解释，觉得自己有点苍白无力，因为她确实是有点不想回家…… 迟弦感觉到她的纠结，不想她压力太大：“没事，慢慢来，先吃饭吧。” 陆喻九想到他七点之前就说自己做饭了：“你吃了吗？” 迟弦摇头。 “一起吃，一起吃。”陆喻九把自己的饭分他一半。 “喝汤。” “这是什么？” “昨晚喝多了，想着今天吃淡点的，这是冬瓜排骨。” 陆喻九不怎么喜欢喝汤，浅尝了口，意外的好喝。 两个人吃完到了下班时间，迟弦开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发现陆喻九睡着了，侧着头，靠在座上，面容恬静。 他轻轻撩开她的碎发，就这样看着，心里很平静很平静，他从来不觉得他们可以靠得这么近。 迟弦小心地把她从车上背下来，没有经验，动作并不娴熟，但她好像真的很困，没有醒过来。 陆喻九感觉自己趴在他的背上，暖暖的，舒服地攀上去搂住他的脖子。 迟弦感觉到她的呼吸在他的耳边，细碎的发蹭到他脖子，痒痒的。 “到家了吗？” 她在他耳边说话，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迷糊，声音沙哑轻迷。 “嗯。” 他稳稳地勾住她的脚，良久，认真地叫她的名字：“陆喻九。” 她听到了，迷迷糊糊地蹭了他一下。 “不要因为我在家就不回来，好吗？” 迟弦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她，又像是不愿太戳穿她。 “嗯。”她乖巧地应了。 第二十三章 这个晚上，陆喻九睡得出奇得好，前段时间加班处理了很多工作才腾出时间去参加盘姚的婚礼，都没怎么睡，今天倒是让她睡了个饱。 下楼找东西吃，发现迟弦在厨房，她花了点时间回忆自己昨天和他领证的事，才走过去。 “做什么？” “煮了面，喜欢吃吗？”他用筷子搅拌着，抬头看她，眼里浅浅的 分卷阅读48 温柔。 “那要看煮什么面了。”陆喻九一脸我很挑剔的样子。 迟弦含笑看着她：“拌面，可以吗？” “可以。”陆喻九点点头，没想过他会做饭，一直围着他看。 “昨晚的饭是你做的啊。” “嗯。” “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外卖这么好吃，你的手艺谁教的？” “我妈。” “哇，好厉害。”陆喻九故意夸张，“程序员的手不都是很金贵的吗？” “你以前说我妈做饭好吃，就特意学了，不常做，也还好，没这么金贵。” “真好。” 她凑上去亲了他一口，他忽然愣住了，然后陆喻九就看见他耳朵很快红了起来。 “你做什么。” “诶，没感觉到吗？那再来一次。” 陆喻九又凑上去，他忍不住后仰，陆喻九够不到，就放弃了。 “你表现这么好，我给你点奖励。” “……” “结婚了还不给亲吗？骗到手了，就不爱了，人性啊。”陆喻九假装委屈，“也不知道是谁前天把我按在门上亲。” “你先出去吧，这里油烟大。”迟弦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有些尴尬，开始赶人。 “好的嘛，好的嘛。”陆喻九假装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脸无辜。 吃面的时候，陆喻九看了时间，发现快十点了，连忙扒拉两口，起身赶去学校，又忽然想到什么。 “你不上班吗？” “我休假了。” 陆喻九皱眉：“你休什么假？” “……婚假。” “你休什么婚假，休什么休。”陆喻九被噎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小朋友和她结婚了，还休婚假在家陪她，再看看她，像什么样子，结婚第一天就不想回家，第二天还要赶去上班，像是个渣男。 “婚假是办婚礼的时候休的知不知道。”陆喻九用手戳他。 迟弦忙解释：“没关系，我之前没休过假，到时候要办婚礼还可以休。”顿一下，又说：“所以，我们要办婚礼吗？那我……” “办什么办！明天赶紧给我去上班。” “哦。”忽然小声。 陆喻九于心不忍：“送我上班。” 迟弦乖乖转身去楼上拿外套。 下车的时候，陆喻九把脸凑上去，问迟弦要了个吻，迟弦克制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陆喻九心满意足地走了。 迟弦坐在车里揉揉眉心，去超市买菜。 下午下班回来，陆喻九就看到迟弦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猫叽在他身上窜来窜去，黄昏的暖阳透过纱帘洒下来，洒在他的身上，温柔得不可思议。 陆喻九想到祝融融刚刚给她打电话说的事，有些头疼，但现在忽然来了主意。 她一靠近，两只猫咪就从他身上下，跑过来围着她。 “回来了。” 陆喻九没应，趁着迟弦还没起身，手疾眼快地跨坐在他身上。 迟弦一惊。 他们两个还没做过这么亲密的举动，除了那天晚上的时候，这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这么亲密。 “你，做什么？” 陆喻九看他耳朵红了，暗喜，搂上他的脖子。 迟弦心跳更快了，下意识说：“吃饭了。”眼睛不敢看她，却知道她靠得越来越近。 “是饿了。” “那我去做饭。” 陆喻九不理他，捏住他的下巴。 “你为什么这么害羞？”刚说完，陆喻九印上他的唇。 迟弦眼睛微微睁大，感觉到她的大胆，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前天晚上的时候，他也没敢吻，只是亲……那天醉了，现在很清醒，才感觉原来是甜的。 气喘吁吁一阵，她头挨着他的肩喘气，眼睛湿漉漉的，迟弦下意识地扶住她的后颈，又吻了过去，很温柔，却很缠绵。 两个人都不太会，一点一点地相互试探。 猫咪在旁边小声的喵叫着，很挠人，脑子晕晕的，空气都很很迷离。 陆喻九微微睁眼，看到迟弦眼底同样的光。 是时候了。 “迟弦。” 陆喻九一下一下地吻他的脸，声音带着一些哑。 “嗯？” “迟弦。” “嗯。” 陆喻九吻了他的耳朵一下，感觉他顿了一下。 “我明天要出差。” “嗯。” 又亲了耳朵一下。 “去一周。” “嗯。”他低低的回应。 下一秒，陆喻九推开他，从他身上起来：“吃饭啦。”说完直接离开。 怀里柔软温暖的感觉，一下子就空了，迟弦还没回过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 分卷阅读49 后知后觉自己听到了什么。 起身去找刚刚做坏事的人。 陆喻九进了厨房发现迟弦已经做好了饭，找了碗开始盛。 迟弦跟着进来。 陆喻九来来回回把装好的菜端出去，他就一直跟在她后面，像个小狗一样。 她假装没看到，可是心里软得不行，心里想着谁可以替她去，但是这次会议她是主办方特邀的，点名去的没办法，而且老师告诉她，这个案例的研究价值很高。 迟弦看见她端着汤走过来，上前接过去，拿到桌上。 “你要去出差。”迟弦一边勺汤，一边不经意地问。 “嗯。” “去一周？“ “嗯。”陆喻九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小朋友和她结婚还请了婚假，结果她说要去出差。 “去哪？” “帝都。” “那我陪你一起去。” “嗯？” “没事，我请假了的，而且我过去那边正好有些事。” “你……”陆喻九觉得他太迁就她了，她说什么都觉得好，昨天做了坏事，他也没说没问，心里一片柔软。 “吃饭了。”他给她夹菜，“你可以好好和我说，我没有意见。” “那刚刚算好好说嘛？” “……” 迟弦盛汤的手一抖。 “算不算？”说话带了一点哭腔。 “……算。”迟弦咬咬牙，“你……你别哭。” 陆喻九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有点慌。 陆喻九忍了忍，她从来就不是喜欢哭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哭了。 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和她说我陪你。 她从小就独立，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她可以一个人捧着花走在异国的街巷，不论是黄昏的秋天，还是日出的黎明，也可以一个人喝着酒坐在路边，清风不渡，细雨不忧，可以一个人面对工作的压力，即使没人站在她的身边，也可以一个人肠胃炎晕倒，意识清醒的须臾打电话给医院…… 很多人生的重要时刻她没人鼓掌，没人拥抱，她从不觉得辛苦，也很少觉得孤单，但却听不得“我陪你”，蓦然心酸…… 她抬头，对他笑了下，轻声争辩：“我没哭。”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勉强。 迟弦觉得心疼，伸手过去摸摸她有点红的眼睛，摸到一点湿润，认真地看着她，指尖轻抚她的眼，轻哄：“没哭没哭。” “想亲你。”陆喻九又想哭。 迟弦凑过去，吻了她的眼睛。 “怎么不脸红了。”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 “喜欢你。” 第二十四章 早上起来做了早餐，去敲陆喻九的门。 门一下就打开了，然后他就看见穿着长款黑色棉质吊带裙的陆喻九，纤细白皙的手臂露出来，好看极了。 “几点走？”他摸了摸鼻子站在门口，没进去。 “两点左右，四点的飞机，六点之前应该就到了。” 迟弦点头，看到她放在里边地上的行李箱：“需要帮忙吗？” 昨晚陆喻九难得情绪不对，哭了累了，吃完饭就睡了，迟弦没来得急问几点出发，就提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陆喻九眼睛一转：“好啊。”侧身让他进来。 迟弦进去，就看到她的箱子里放了五颜六色的衣服，叠的整齐，看不出来还需要些什么。 “叠到内衣了，你要帮忙吗？”陆喻九走过去和他一起看她的行李箱，坦然地问。 “……不，不了……”迟弦耳朵热起来，“那我先出去了，你收拾好下来吃早饭。” “为什么不搬进来？”她躲在门后面，侧出半个身子看他。 “不敢。” 陆喻九侧头。 “……再过段时间。” 陆喻九心领神会：“我努力。” “不着急。”迟弦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澄澈。 两点多的时候，祝融融开车来接他们。 从车上下来，就注意到陆喻九旁边有个帅哥，坐在行李箱上看手机，不由地微微侧目。 陆喻九从楼上下来，祝融融悄声在她旁边问：“这是谁？” 陆喻九恍然发现她结婚的事谁也没告诉。 见祝融融问，她走过去，示意了一下迟弦，他起身在她旁边站好。 陆喻九郑重其事地为祝融融介绍：“这是我老公，迟弦。” 祝融融差点摔倒，失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过来送资料的时候，陆喻九的身份还是个单身宅女，现在居然一声不响的结婚了，摇身一变成了已婚妇女。 迟弦知道这是她的助理，微微颔首，没说什么，走到后面去把行李放到车上。 “ 分卷阅读50 也就前天。” “小陆姐，你是闪婚吗？” 她想了想，点点头。 “你老公好帅啊，看起来很不错。” “那是很不错。”陆喻九给她一个肯定的目光。 “你带他去出差？” “对啊，所以，我家里的干女儿就交给你照顾了，它们要是瘦了，你就可以滚了。”陆喻九叮嘱道。 “是跪下和大橘吗？”祝融融知道这是小煦姐的猫。 陆喻九点头。 “放心吧，他们很乖，大橘闹些，跪下有点高冷。” 再交代了祝融融一点事情，陆喻九绕过去找迟弦，发现他站在车门旁边没上车，过去拉他的手，他不动声色地躲开。 “？” 又去抓了一遍。 结果那人双手抱胸，不想给她拉。 “你怎么了？”她侧过头去看他，心里纳罕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 迟弦转头，陆喻九看到他耳朵红了。 这个时候，祝融融催他们上车了。 陆喻九靠过去，拉他的手，这回他抓住了。 她在他旁边小声问：“你怎么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你再叫一遍。” 叫什么？ 陆喻九疑惑，想了好一阵，才想起刚刚和祝融融介绍的时候，叫他什么了，不由失笑。 飞快看了祝融融一眼，觉得她应该没注意他们，于是凑到迟弦耳边，飞快地说：“老公。” 然后她感觉到他抓着她的手紧了紧，看着窗外不说话，耳朵更红了。 陆喻九觉得他的脾气好像小孩子，容易别扭。 她又凑过去说话：“你到底几岁呀？” 迟弦不应，一直握着她的手，下车拿行李了才放开。 他们到了机场之后，祝融融等着迟弦去办手续的空隙才问：“你老公是不是比你小啊？” “是啊，看出来了？” “原本看不出来，在车上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的。” 刚刚红绿灯的时候，她在后视镜那扫了一眼，看到他们亲昵的说话。 “看不出来小陆姐喜欢年纪比较小的。” “不是喜欢年纪小的，是喜欢他。” 祝融融转眸看她，打趣道：“有故事啊。” 陆喻九点点头。 祝融融看迟弦要过来了，就不再问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眼睛不会骗人，他们是相互喜欢。 下午六点，陆喻九和迟弦到了酒店，开了间套房，各自收拾了行李，不想出去吃晚餐，就直接点了外卖，然后两个人坐在地毯上吃了晚饭，看电影。 迟弦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明天几点去开会？” “九点吧，刚刚看了通知好像是。”陆喻九看电影的视线没移开。 “去到哪开会？” “A大，怎么了？我开完会就回来。”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就问问。” “对了，你说你过来也有事，什么事？” “要去总部那边，最近我们公司除了你做的那个新项目，还打算研发一款新游戏，不过是IP改编，市场方面可能会有些问题，得去那边开会一下。” 陆喻九支着下巴问：“怎么会选择去Y.E呢？” 迟弦垂眸想了想，认真道：：“是纪总亲自来学校找我的，那个时候也不是招聘季，他怕我没什么意向，还自顾自地开了很高的条件，其实我本来也觉得读不读研对于我影响不大，Y.E本身实力很强，有全国最好的软件研发团队，相比于学院派的队伍，Y.E.在软件研发，科技创新上显然更成熟，所以我选择去Y.E.” 陆喻九静静地听着感觉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 他确实已经不是印象里的那个被调戏时害羞窘迫的少年了。 或许也并不是，他好像一直都自信从容，只是她没看到罢了。 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审时度势，果断冷静，这些优点好像都和她一样，却又不一样，这些年不见，他依旧让她心动。 陆喻九反复回忆他刚刚说的话，突然伸出手指算了一下：“诶，算起来你和我差不多是一个时间进的Y.E，不过我为什么没见过你啊。” 迟弦也不清楚，却想到另一个问题：“你和纪泽与是怎么认识的？” 陆喻九一愣。 她以为他知道的，所以才会有纪泽与介绍他们相亲什么的，那现在看了，迟弦原来不知道了。 陆喻九眸光暗了暗，冷静平静地把两人当年认识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迟弦听完还在遗憾自己为什么没能遇到她，就听见陆喻九在旁边冷不伶仃地开口：“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答应纪泽与相亲！你是不是……” 他知道她想歪了，弯弯嘴角：“没有，不是这样的，当时我在办公室码程序，纪总 分卷阅读51 忽然走过来和我说有个妹妹想让我见见，当时我就拒绝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假装没听到一样，在我旁边风轻云淡的说你的各种优点，比如学历啊，比如家庭什么的，说着说着，我就觉得很耳熟，直到他说道：我这个妹妹还说要是给她推荐相亲对象，一定要先和人家说她喜欢打游戏，还要说她游戏打得多厉害，段位是多高，还得说连胜场数，他说完这句，我就问了名字，然后才来的。” 陆喻九嘴角抽抽，纪泽与为了给她介绍个对象也是很拼了，不顾形象，死皮赖脸…… 心里腹诽了纪泽与几句，才发现当年和他随口一说的事，他居然还记得。 她以前和迟弦开玩笑炫耀自己的游戏打得好，说这个优点一定要放到征婚启事上作为吸睛点，比武招亲，打赢了才能娶她。 陆喻九轻声叹道：“你居然还记得。” “所以，要试试吗？” 迟弦问完就看到她的眼睛就亮了。 陆喻九一直想和他切磋一把。 以前打游戏那会儿碰上高考没机会，这件事就一直是个遗憾。 现在有机会了，自然是很高兴，陆喻九迫不及待地起来找电脑，帮迟弦装游戏。 “有账号了吗？” “有了。” “比武招亲，输了退婚。” 陆喻九点开游戏SOLO界面，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迟弦笑笑：“可是已经结婚了。”语气里的遗憾十分明显。 “那就……” “迟弦带上耳机，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不会输。” 凌晨12点，陆喻九坐在电脑桌前揉揉眼睛，看看自己一片飘红的战绩，声音已经有点哑了，她伸出手拍了拍迟弦的肩：“再来一把。” “下次吧，明天还要开会。” “我输了一晚上了。”陆喻九趴在桌上，露出一只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迟弦心里软软的：“下次让你。” “让我36把。” “让你40。” 陆喻九瞬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哪里还有刚刚眸光含泪的样子：“你说的啊，不许反悔。”说完，一脸高冷地离开了客厅。 迟弦看她的背影弯弯嘴角，帮她收好电脑，回房间休息。 第二十五章 A大会议一楼外几棵高大的桂花树发出馥郁的芬芳，风过，有花瓣簌簌落下，是陆喻九很喜欢的味道。 陆喻九在树下等了一会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快步上前。 “老师。”声音里带着几分恭敬和亲切。 “进去吧。” 盛平漾，陆喻九的博士生导师，在教育心理研究方面颇有权威与建树，也是国内少有的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和青少年犯罪方面的专家。 当年陆喻九回国学教育，就是冲着他来了，始于盛名，却忠于人品。 盛平漾为人严谨，说话言简意赅，看起来一副老学究的做派。 她记得纪泽与不只一次和她念叨盛平漾的坏话，说他封建落后，思想不先进，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但陆喻九知道，盛平漾是真正的老师。 他的古道热肠，他的侠意柔情都用在了他的专业上。 她见过他在心理咨询室里和学生聊天，细致温和，循序渐进；也见过他组织开展心理健康教育活动，爽朗亲切，平易近人；他到前线分析案情，锐利严谨，目光毒辣，三言两语就把案件说透…… 一人千面，换作别人陆喻九只觉得城府至深，但她知道盛平漾不是。 陆喻九看了眼盛老身后的几个学生，点头示意，跟在后面进去。 帝都十二所高校联合讲座，目的是为了前一周发生了那起未成年人杀人案。 网络上对于这起案件也是议论纷纷。 很多的声音在说，不能让恶魔长大…… 她不相信有人天生就是恶魔，所以她只能尽力地去找原因。 她想去帮助那些陷身在明与暗漩涡里的那些无助脆弱的孩子，她想要这些孩子在阳光下长大，这就是她选择教育的目的。 陆喻九在第三排入座，手边放着事件报告，投影屏上播放着新闻报道，盛平漾在上边开始了他的报告。 这次会议的对象是帝都中小学高校的教育工作者，会议的重点不是剖析案例，而是提醒教育工作者，什么样的情况值得注意，以及在这个案子背后，学校方面应该和能做出的努力。 盛平漾言简意赅地谈及这个男孩的过去，留守儿童和家庭暴力。 没有过分的点出其中的危害，语言却平实有力。 陆喻九翻看那薄薄的几页纸，指尖微微用力。 每每听到这样的事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了那对男孩。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们时的感觉。 他们真像，不是模样，而是气场，看 分卷阅读52 起来同是青春里嬉笑怒骂的少年，却在不知名的黑夜把人拉入深渊。 他们可恨吗？自然是可恨的，他们可怜吗？命运也确实不公。 那两个男孩在监狱里谈笑风生地说着自己的惨痛，那些悲伤仿佛不值得一提，那些在墙角的昏睡不醒，那些在厕所里的围殴，与那个被邪恶的手拉进不见五指的小巷…… 她不敢继续回想，只能用力的闭眼，好像这样就会忘记。 她抬头看到盛平漾在讲台上谈论着现代中小学高校教育存在的缺陷，毫不回避地指出学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形象工程，也顺带指出心理教育防控工作推进中存在的很明显的表现。 校部领导的不重视、教师压力过大的、专业心理教育工作者资源缺失等，无非就是这几点，陆喻九坐在下面仔细地听着。 却忽然觉得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糟糕吧。 还有人在努力不是吗？ 比如言煦，比如她的老师，比如她自己…… 盛平漾在即将结束自己的发言的时候，和她对视了一下，陆喻九心领神会。 桌子下传来手机的震动，她拿出来看，是迟弦的信息，陆喻九笑了一下。 【迟弦：开完会了吗？】 【陆喻九：没，我要发言了。】 【迟弦：加油。】 回完信息，陆喻九拿着稿子上台。 她这一次受邀出席会议，是以全国优秀校园心理健康教育推广人的身份来的。 从陆喻九在帝都十三中任教导主任开始，就开始向校方提议大力推进中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转去了清城一中做了校长，更是让她把这项工作推进到极致。 进一中的第一年里，她亲自督改了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请了五位专业的心理健康教育方面的专家轮流坐班，为他们学校的学生提供心理方面的咨询。后来通过预约，也向其他学校的学生开放。 然后按照他们学校的实际情况，每四个月举行一次全校范围内的青少年犯罪和心里健康知识教育讲座。 此外，对于学校教师在心理健康教育课程方面学习的压力，以及形式主义，陆喻九没有强求，她采用的是奖励机制，参加心理健康教育学习并测试通过的老师可以获得奖金，优先获得评职称的资格，而校领导想要继续连任就必须通过测试。 一年之后，清城一中的心理健康工作成效斐然，老师和学生都有在全国的心理健康教育赛事上获奖。 第二年清市邀请了陆喻九在教育大会上发言，厅长呼吁清市中小学校借鉴清城一中的心理教育普及方法。 这几年下来，清市不仅在这方面的成绩突出，多次获得中央机关的表扬，同时也成为了全国青少年犯罪率最低的城市。 陆喻九拿着稿子，首先是发表了对于这次意外事件的惋惜，然后对国内心理健康问题的缺失进行了浅谈，分享了自己的一些校园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实施推行遇到的问题和应付这些问题的技巧。 大概二十分钟的发言，却让下面的人知道了这个来自清市二线中学的校长在这个领域的专业，成就与态度。 她恰到好处地告诉他们自己的成绩，却不让人觉得自大，讲问题很有深度却不让人难以理解，看起来年轻，却经验老道。这一番不长的讲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感觉到她用心，与对学生的关心。 讲话结束时，陆喻九轻轻呼了口气，坐到位置后面给迟弦回信息。 【陆喻九：我讲完了，快结束了。】 【迟弦：我这边也结束了。】 【陆喻九：顺利吗？】 【迟弦：不太顺利，明天应该还要开会。】 【陆喻九：那你也加油。】 迟弦看到这句话，不太在意地笑笑，想告诉她这件事不用他来努力，但又不想和她聊工作。 【迟弦：想吃什么吗？】 【陆喻九：想吃海鲜。】 这会儿迟弦没有马上回，陆喻九想着好像很多人都对海鲜过敏，就追问了一句。 【陆喻九：你可以吗？】 那边隔了一会儿才回。 【迟弦：可以，带你去。】 陆喻九有一搭没一搭的偷偷和迟弦聊天，忽然大家突然拍手，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会议结束了。 退场的时候，陆喻九收到了盛平漾的信息，留了她下来讲话。 盛平漾这个人就是这样，每次在什么学术大会前，看到熟人最多打个招呼，绝对不会你和多谈一句，开完会后，再重新把你叫过去开小会。 陆喻九最怕这种，战战兢兢地过去。 “许久不见，又进步了。”盛平漾收拾着自己的稿子。 得到表扬自然是高兴的，但陆喻九不敢表现，只能默默谦逊地说：“没有，学无止境。” 他冷哼了一声，脸上却是高兴的。 “过两天，这个男孩的口供我这边可以拿到，你记得过来。” 她浅浅 分卷阅读53 的一笑：“好的，谢谢老师。” 这才是她来帝都出差的目的。 这位不苟言笑的老教授一言不发地收着自己的东西，收拾完之后才发觉身边的两个人还在，“你们还在啊，那就介绍一下吧，这个是我大三的学生，夏恪。”又扭头和旁边的年轻人说：“这个应该算是你师姐，陆喻九。”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眼里都带着无奈，恭敬地把老人送上车。 盛平漾的车在拐角消失，陆喻九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青年，白色衬衫搭了件蓝色的开衬，眉目俊秀，阳光而帅气，想了想开口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应该是去年家长会的时候。”夏恪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我妹妹在贵校念书。” 这倒是让陆喻九有些意外：“你妹妹是……” “夏萤。” 那个小女孩陆喻九是有印象的，经常考年级第一，快高考跑去拍电影了，假条是她亲自批的。 “如果没记错，她现在应该在帝都参加电影拍摄吧。” “没有，前两天去了古城了。”夏恪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目间都是温柔。 “快高考了不担心吗？” “怎么会不担心。”嘴里说着担心，但眼里明晃晃的骄傲。 “那边那个人好像在看你。” 夏恪用手示意了前面一个不远的地方，他刚说完，那个男生就朝他们走过来了。 陆喻九转眸看过去，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迟弦。 “先走了。” 陆喻九不解释也没掩饰，干脆地道别。 夏恪学心理学的，看得人多，自是有经验，一眼就看出来了，眼眸一转，温柔的笑，朗声说：“学姐再见。”眼睛里看得出一些狡黠。 陆喻九笑了一下，“再见学弟。” 第二十六章 迟弦刚走近，就听见他们的后面两句，眉眼轻抬，夏恪一转身，他就拉过她的手大步走开。 陆喻九还没开口问他怎么过来了，就被一个劲儿地拉着，走得有些快了。 “怎么了？”陆喻九问他，说话带着一点喘气。 迟弦听出来了，慢了下来。 陆喻九看他不说话也不着急，慢慢地并肩走着。 刚刚因为案件的事还有些忧郁，被他这么一拉，就忘记了。 她走在他旁边，看着阳光穿过树叶在他们握着的手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心情和天空一样放着晴。 和他一起就这样走着，拉着手，不说话也好。 是下课时间，学生骑着自行车在校道上呼驰而过，脸上的笑容青春肆意，路过很久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迟弦走到陆喻九另一边，让她走到里面，假装随意地问起：“刚刚那个男生是你以前的学弟吗？” “算是吧，盛老的学生，刚刚我们在那送老师上车。”陆喻九解释，拉着牵着的手背到身后，俏皮地开口，“刚刚走这么快，是在意他吗？” 迟弦的指尖轻蹭她的掌心：“……嗯。” 陆喻九没想到他承认了，心里软软的：“他才大三。” “可是你喜欢比较小的。”迟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陆喻九一愣，坏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的，嗯？” “……” “想说我喜欢你？” 迟弦直视她，漂亮的眼睛轻轻眨着，声音也轻，带着一些不确定：“你喜欢我。” 陆喻九认真地回视他，郑重其事：“下次告诉你。” 迟弦带她去了帝都很有名的汤记海鲜馆。 这家店陆喻九也是知道的。 在帝都念书学生之间都流传着一句心照不宣的秘密，就是在帝都读书，一定要来汤记吃一顿，不然真的是白瞎了高考这么多分数。 但很遗憾，陆喻九真的没去过。 大一、大二陆喻九忙着学业，忙着申请国外留学的名额，之后又在外国待了四年，读博的时候好不容易回来了，但却更没时间，也没有人陪她一起来吃了。 陆喻九的大学的众多遗憾之一，就包括没能来这里吃顿饭。 她有点惊喜，拉着迟弦的手问他：“你怎么知道这里？” 迟弦坐下后，熟练的点单，不一会儿菜都上来了，一边剥虾，一边解释：“大学的时候和朋友来吃，觉得不错，你说想吃海鲜，就想起来这家店。” 迟弦从来都不是爱参加集体活动的人，上了大学依旧保持着这一贯的优良传统，但总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得不参加一些聚会。 强迫半强迫，迟弦也慢慢也和一些人热络起来，偶尔聚餐也会去参加了，四年下来，几乎帝都大大小小的名小吃店铺都打卡过，次数多了，就想陆喻九会不会喜欢，会默默地记下来。 到后来，他记得帝都所有好吃的名小吃的时候，她却不在了 分卷阅读54 。 陆喻九吃掉一个：“感觉你大学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说？” “性格开朗了很多，应该有交到很多新朋友了吧。” “和同寝室的同学关系还可以。”迟弦认真剥虾，缓缓开口，“其实也不是突然好的，就大一的时候，寝室有同学去做送外卖的兼职，中途突然不太舒服，刚好我有空就去帮忙送了。” “然后呢，然后呢。”陆喻九一脸期待，像听故事一样。 迟弦失笑，给她拿纸擦嘴。 “然后啊，我接到手里的时候，刚好还有三个单子，有一个是在我们学校里面的，我就直接过去送了，再然后，就送迟了。” “为什么？” “因为我给那个点外卖的人打电话，声音很耳熟，我把外卖放在楼底下，等着看她一眼，然后后面的两单就送迟了。” 陆喻九呼吸一滞，斟酌着开口：“……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是。” 原本已经想到了，但真正听到回答，还是不由地紧张：“是不是我……” 迟弦来C大之后，陆知九统共和迟弦见过三次，第一次就是新生报到那天，他拖着行李在宿舍楼下等她，她知道他满心期待，她却打着哈哈找了个借口跑了。 那次之后他或许是知道了她的心情和心意，就再也没来打扰过她，再后来，她要出国了，去约他吃饭…… 还有一次，他应该都不知道她回来了…… 迟弦没答，只是看着她就着他手里的纸巾蹭来蹭去，有点可爱，继续说道：“原本送外卖就没多少钱，我还给人家送迟了，没赚到钱就算了，还害人家倒赔了一些，心里面过意不去，就请大家吃饭，然后关系慢慢就好起来了。” “还有呢？”她忽然觉得错过了他很多，想多问一些，这样好像就能把时间补回来。 这么一问倒是让迟弦想了很久：“我们寝室有个男生休学了一年，回来之后看到学校的互助群里有人找代课，难得的出价高，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接到了那单生意，兴致勃勃地去了，结果老师点名，他大声地应了“到”，全教室的人簌簌回头，他觉得莫名其妙。然后一个上午，都一直被这种莫名的目光围绕着，还一直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中午回宿舍跟我们感概说是他代过最累的课。” 迟弦喝了杯水，继续说：“后来晚上才知道真相，原来找他代课的那个人是个女生，还是他们专业的第一名，系主任的女儿，各种名声响亮。” 陆喻九连虾都不吃了，专心地听着。 “那个女生被全学院的人发现找代课了，回来学校之后，等在我们男生寝室楼下把我们寝室的那个男生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 “好惨，代课钱没拿到，还被骂了一顿。”陆喻九感叹了一下。 迟弦若有所思地开口：“也还好。” “？” “后来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陆喻九恍然，点点头：“那是赚到了。” 就这样听着迟弦讲故事，两个人就吃了许久。 吃完海鲜之后，迟弦又带着陆喻九在附近逛了逛，买了很多小吃，夜幕沉沉才提着奶茶回酒店。 “之前和你逛超市还以为你不会吃这些街上小吃摊里的东西。”陆喻九看着一茶几上满满的小吃。 迟弦从厨房拿了几个盘子过来，把一些熟食倒出来：“大学的时候吃到的，就想着一定都要带你吃。” 陆喻九心软得不可思议，趴在茶几上，喃喃说：“迟弦，你那几年一定过得很好。” “也就和大家都一样吧，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读书学习。” “好想回去。” 迟弦的手一顿。 陆喻九认真地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来C大找我，我落荒而逃没有一句解释；对不起，我自顾地一走了之，跑去国外念书，一走就是八年；对不起，那个时候该有的解释一句都没有，该说的道歉也没说出口，也对不起，谢谢你一直等我这么多年。 迟弦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才轻轻“嗯”了一声。 陆喻九听他清浅地声音，一直不安的心才渐渐落下。 他没说没关系，让她知道原来他也曾怨过，原来他心里也有过不满，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喜欢并不只是一味地付出，也想要回报。 这让她觉得不那么沉重，想面对，也想弥补。 当时结婚的那个晚上不愿意回家，就是这个原因，她怕他太好，她怕自己要不起，更怕他发现不值得。 陆喻九侧着头看他，目光隽永，似乎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却看得迟弦心头一震。 “迟弦。” “嗯？” “我们谈恋爱吧。” 迟弦侧着脑袋：“怎么忽然说这个，都结婚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陆喻九手支着脑袋，眼里满是笑意。 分卷阅读55 “你所有的恋爱的故事，我都补给你。” 你这么好，等了我很久，喜欢了我很久，我想把这些好，这么等待，全部补给你。 第二十七章 隔天下午，陆喻九就收到了盛平漾的信息，叫她过去看供词查卷宗。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迟弦在窗边看书，阳光浅浅，洒在他细碎的发梢。 她悄悄走过去从后面伸手揽了下他的脖子，感觉到他稍稍停顿，仰头看她。 两个人离得很近，相互看到眼底的自己。 陆喻九凑上去亲了一口。 “口供拿到了，我要学校一下。” “我送你。” “不用了，我坐地铁去就行。” 陆喻九又亲了他一下，迟弦却没有放开她，纠缠着加深了这个吻。 等陆喻九从卧室换完衣服出来，迟弦已经等在门口了。 陆喻九温柔地笑着：“你做什么呀。” “和你一起去。” 自从前天和他说要谈个恋爱之后，迟弦就格外黏她，像个吃到糖的孩子，吃了一块，就想要吃下一块。 陆喻九觉得莫名可爱：“好啊。” 地铁站，迟弦排队买票，时不时侧着耳朵听她说话，进了地铁，过了两站人多了起来，他靠她很近，不让别人碰到。 “一会儿会有很多人吗？”迟弦低头和她说话。 “盛老的学生应该都会来。”陆喻九抬头看他，觉得他的下巴好看极了，有点想亲一口。 “那前天那个学弟也会来。”迟弦面无表情地说。 陆喻九不知道为什么迟弦这么在意他，凝眸想了想，夏恪能一直跟在盛平漾旁边，就足以见他对这个学生的重视程度。 “应该会吧，他好像是盛老的得意门生来着。” “那你别和他说话。”迟弦又面无表情。 讨论案件怎么可能不讲话…… 不过还是保证道：“我只有叫你学弟。” 迟弦被看破了，不自在地把头转到一边，耳根有点红。 她现在有点想亲耳朵。 到站后，陆喻九原本想让他直接回去，可是迟弦坚持要送去学校，陆喻九就只好拉着他的手慢悠悠地走着，到拐角没人的地方突然凑上去，亲了一下迟弦的下巴。 迟弦一惊飞快地看了眼四周，低声道：“别闹。” “还想亲耳朵。”陆喻九抱着他的胳膊，摇着手撒娇。 “……不行。” “嗷……”陆喻九靠在他胳膊上，尾音拉得长长的，音调撩人。 迟弦受不了，低头下去一点，陆喻九飞快地亲了一下，笑得得意，他整个耳朵红了起来。 迟弦不明白，她这个年纪，怎么这么能撒娇，用力揉了揉心口，觉得自己真是没办法。 刚到教育学部门口，就看到夏恪等在楼下，陆喻九看了一眼迟弦，示意自己是无辜的。 夏恪应该是因为看卷宗的原因，今天特意带了个金边的眼镜，看起来多了几分儒雅。 “学姐好，方便介绍一下吗？” “我老公，迟弦，夏恪，盛老的学生。” 迟弦心情很好，礼貌地和人家打了招呼。 “学姐居然结婚了。”夏恪惊讶。 他看陆喻九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没想到已经结婚了，而且对方看起来也很年轻。 他之前在盛平漾那听到不少关于陆喻九的评价，原以为像陆喻九这样学术能力很强，经验丰富的人在这个年纪已经鲜有了，却没想过人家居然还结婚了。 心里一阵惊讶后，夏恪忽然发觉自己有点歧视心理，思维定式，然后暗暗地批评自己狭隘。 陆喻九并不多言：“上去吧。” “这位要一起吗？”夏恪礼貌地问。 “不用了，他是来送我的。” 陆喻九和迟弦悄声说了两句话之后和夏恪上楼。 “学姐这么早就结婚了吗？” 陆喻九沉思了一下：“不早吧，快三十了。” 夏恪委婉笑了笑：“看不出来学姐这个年纪。” 陆喻九失笑道：“那你说我看起来有几岁？” “至多二十六。” “真会说话，我先生二十四。” 夏恪的步子一顿，这个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他不觉得一般的男人配得上陆喻九，想必那个年纪和他相仿的男人也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这个念头一起，夏恪又暗暗地批评自己狭隘，配不配得起关他什么事，爱情这种东西…… 陆喻九见他在发呆，催促他：“老师可能等着急了，我们快些。” 事实上，盛平漾完全不着急，甚至都没感觉到他们已经来了…… 等他终于看完一节，从垒得人高的卷宗里抬头，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们。 “看 分卷阅读56 看吧，这是口供，校园霸凌。” 夏恪猛抬头：“那会不会减刑？” “不好说……” 夏恪顿了下，没再继续说什么。 陆喻九了然，心领神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一边坐下。 这两天里，陆喻九除了回酒店休息，就整天待在办公室里，翻阅整理归纳了这些年来类似的卷宗，青少年犯罪的原因都基本相似，原生家庭，校园霸凌，家庭贫困，留守儿童…… 真相的背后或许有很多不堪，但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做了坏事就必须接受惩罚，但同时受到惩罚的，也不应该只是一个人…… 会议上所总结的报告是他们能公开的最大极限，而真正的故事，只能少部分人去了解。 陆喻九有时候会觉得这个世界很温柔，不敢把最深的邪恶全部抛在阳光下，任人鲜血淋漓地去评价讥讽，有时候也觉得这个世界也很残忍，很多恶得不到纠正，让人看不清真相。 她能做的是什么？ 她希望做的是什么？ 不过是不希望有下一个案子再发生…… 最后一天，三个人去了那个孩子的学校，车开了很久，三、四个小时，来到一个偏远的村镇，经济并不发达，公路上少见有树，车子开过去，沙尘浮动。 盛平漾和学校沟通之后，在会议室等到了那个孩子的班主任。 班主任姓方，是个四五十岁的女老师，教数学。 盛平漾温声询问：“贺天平时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啊？” 方老师知道他是市里边来的教授，态度很是尊敬，可一听他谈起这个孩子，眼神里的轻慢肉眼可见。 “贺天啊，他这个人平时也怎么不喜欢说话，跟同学老师基本没什么交往，经常不交作业，迟到旷课，偶尔还会和别人打架……我对他关注不是很多。” 她随意地谈了谈，好像是对他真的没印象，到后面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来学校的？”盛平漾扫了她一眼，继续问问题，语气没变。 “半年前，忽然就不来了，他家里人也联系不上，我就一个老师，我能做什么。” 陆喻九转头看看窗外的天，灰蒙蒙一片，不见云彩。 很多时候，真正把人推向黑暗的就是漠视。 所有人都觉得他无足轻重，所以他也开始觉得别人无足轻重。 “那他平时在学校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那我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孩子，我们这样的学校里有很多啊，一看以后就不会有什么前途，谁去关心他们啊，走了也好，少操一份心。” 陆喻九看不惯她的态度，听不了她说话，大力地开门，转身出去了。 “她怎么了？”方老师疑惑。 夏恪瞥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 盛平漾继续问：“你们有见过他的是家长吗？” 方老师摇头：“没见过，他家长连家长会也从来就没来参加，怎么可能见到着，和他说过几次，都只说爸妈不在家，家里好像也没有其他人。” “他身上经常带伤吗？” 方老师微微蹙眉：“这个我没注意过。” “你们学校存在校园霸凌的现象吗？” 问到这个问题，她的目光颤了一下，然后笑得勉强地打着哈哈：“什么校园霸凌啊，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都是不到十岁左右的孩子能做出什么事啊，小孩子玩两下就过去了，能有什么霸不霸凌啊，都是些小矛盾，不要紧。” 夏恪做笔记的手紧了紧，沉声对这个老师说：“您的这位学生因为犯了刑事案件，现在还在监狱里，警察那边怀疑是校园霸凌，这样说你现在还觉得不要紧吗？” 方老师“嚯”地一下站起来：“你们是公安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对他不了解的。”慌张得语无伦次，“我……我没有叫他做坏事啊，和我没关系。” 她的手因为惊慌，紧紧地抓着桌角，用力得指尖泛白：“学生打架我们真的管不了，他们，他们有时候连老师都敢打，之前就，把一个老师给……” 盛平漾用眼神警告了夏恪，和那个老师说：“没有怀疑你，我们只是过来做些调查。” 方老师哪里冷静得下来，在小村镇待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警察专家问话的场面，之后，盛平漾再问些什么，她都老实回答，态度也不敢轻慢，但有用的信息不多。 盛平漾和夏恪从会议室里面出来，陆喻九站在门外的走廊上。 “听到了？” 陆喻九点头。 “你的脾气还得改改。” 陆喻九没有反思，张口便说：“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一时意气，会让你错过很多。”盛平漾对她这个样子见怪不怪，夏恪有些诧异，没见过有人这样和老师说话。 陆喻九沉吟：“我只觉得，因为我还有意气在，所以对待这样的事才永怀热血。”语气轻柔，却异常有力。b 分卷阅读57 r 　　“你啊……”盛平漾轻叹了一声，却不再说什么，挥挥手，“罢了，罢了。” 以前念书的时候，盛平漾就经常批评陆喻九这点，经常和当事人谈话就忽然来了脾气，摔门出去也是时有的事，盛平漾想不通她这个性子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但从未觉得不好，她的毛病，他也没严厉要求她改掉。 因为他知道，她是因为凭着这份了心情才热爱这个职业，他知道像她这样的人，会能做好很多事。 校道上，陆喻九和盛平漾在等夏恪去把车开过来。 盛平漾不喜欢闲聊，陆喻九就和迟弦发信息。 盛老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有男朋友了？” 陆喻九老实回答：“结婚了。” “什么时候？” “没办婚礼，过两天带过来让您见见。” 盛平漾点头应道。 说话间，陆喻九感觉自己被人撞了一下，转身，低下来一看，是个小女孩，脸上都是泪痕，眼睛红红的。 陆喻九蹲下和她平视，手轻轻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怎么了？” 小女孩许是觉得声音亲切，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忽然哭得更大声了。 陆喻九不着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着什么话。 夏恪把车开过来，瞧见了这副画面，就下车过来看。 直到她哭得不再那么激动才断断续续地开口说话：“……小天哥哥……小天哥哥……他不见了……”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出来。 陆喻九轻轻问她：“小天哥哥是谁呀？” “……他……嗝……总是给我糖吃嗝……” 小女孩哭得急了些，打起了嗝，陆喻九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小天哥哥……经常人被打……躲在芦苇里……但每次都给我糖吃……” 陆喻九感觉到她说的是谁了，顿时语噎。 盛平漾弯下腰来问：“你怎么知道小天哥哥不见了？” “……我在芦苇……他，他不在……”小女孩抽噎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 “……哥哥，每周五都在……上周不在了……这周……也不在，哥哥不见……不见了……” “那哥哥为什么躲在那里啊？” 女孩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学校里有个厉害的姐姐，总是带人去打他。”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姐姐打他啊。”陆喻九问。 小女孩不想别人觉得她撒谎，忙说：“我看见了。” “那个姐姐叫什么呀？“ “……“ 小女孩没说话，用力的摇头。 “你告诉姐姐，姐姐不会告诉别人的，姐姐发誓。“陆喻九比了个手势，目光真诚地看着她。 小女孩犹豫了一会儿，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个名字。 陆喻九摸摸她的脑袋，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糖果放在她手里，轻声说：“回去上课吧。” “姐姐别告诉别人。”小女孩不放心地交代。 陆喻九点点头，催促她回去。 女孩攥着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陆喻九站起来良久，最后沉重地点了点头。 盛平漾转眸看着不知名的远处，目光里是以往少有的凌冽。 夏恪愤然：“那小孩怎么不说啊！” “……可是警察不也查出来了吗？” “……” “这是不能比较的。”陆喻九在旁边轻声说。 夏恪凄然，无声的惆怅。 “走吧。” 盛平漾开口时最后看了一眼这所小学。 墙体斑驳，楼房低矮，红色的国旗高高飘扬，在学校的后面看得到高高的芦苇堆，随风飘扬。 第二十八章 陆喻九回到酒店，发现迟弦在厨房煮东西，走过去从后背抱抱他。 迟弦拿铲子的手一顿，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拍拍她的脑袋：“怎么了？” 陆喻九把脸埋在他的后背，闷声道：“有点难过。” “发生什么事了？”迟弦语气平缓，声音轻了些。 她声音低低地叫了他一声：“迟弦。” “我在。” 良久，陆喻九开口：我给你说说我在国外读书发生的事吧。” “好。” “我大二的时候获得了C大出国留学的名额，和爸妈商量之后，就决定大三到国外留学。” 迟弦微微皱了下眉…… “那边的信息安全技术发展真的比国内成熟很多，第一年我就感受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那边的读书的头两年，我很拼命的学，做数据，基本没有时间出去玩，就连最出名的自由女神像我都没时间去看，整天不是在研究院就是在图书馆，那几年也 分卷阅读58 没交什么朋友，虽然有点难过，但好在努力是有用的，后来进了实验班，认识了很多历害的人。” “研一的时候，我们的研究室参与了地区警局的调查，帮忙进行信息的破译与定位追踪，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我的专业这么有用，可以救人的命……” 陆喻九停顿了一下，迟弦右手搅动的锅里的面条，左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他们给我们发了一串代码，然后很幸运的，我破译出来了，我站起来举手示意，然后我就看到了言煦。” 迟弦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想了想问：“三楼那个向日葵画的房间吗？” “嗯，是她。” “言煦是犯罪心理专业的学生，那次也是她第一次参与破案，后来我们就编到了同一个队伍里。” 迟弦听到陆喻九谈起言煦来，语气不似刚刚的沉重，语气都轻快了几分，知道确实是她很重要的朋友。 “她是个中德混血的姑娘，会说一些中文，因为血缘和案件的原因，我们很快成为了朋友，说起来，她应该是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唯一的朋友。” 陆喻九靠在他后背上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听到迟弦关火的声音。 “怎么了？” “糊了，注意力不专心。”迟弦解释。 “那现在怎么办？” “不管它。”然后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来。 陆喻九不想坐，躺下来，靠在他的腿上，继续说话。 “那一起案件侦破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最后我们抓获的罪犯是两个十七岁的年轻人，他们……”陆喻九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在这一年里，拿走了十二个人的生命，杀人碎尸，侵害囚禁……做的事情骇人听闻，我们完全想不到两个十七岁的少年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审讯他们的时候，我在外面旁听了……” 他们说着自己悲惨的故事却笑得云淡风轻，但陆喻九觉得，越是随意，就越刻骨铭心。 她隔着玻璃，看到那两个男孩各自说完自己的故事，然后互相惊喜地对视一笑，她不由地毛骨悚然，但也心猛地抽痛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却无力地垂在两边，怔怔地看着前方。 黑黝黝的过道，白炽灯光打下来。 苍凉吗？ 或许是，陆喻九渐渐蹲到地上，不知道说什么。 毕业的那个下午，言煦来祝贺陆喻九，她们一起在学校里拍了很多照片，最后，陆喻九站在图书馆的走廊上，对言煦说：“阿煦，我想回国了。” 言煦的笑容收了起来，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听到了，但这一次她却清楚地看到了她眼睛里的坚定与确认，知道自己已经劝不动了，但还是开口再问一回：“想清楚了？” “其实并不清楚，但我还是决定先回去。” “是因为他们，对吗？” “是吉恩和派克。”陆喻九觉得即使他们罪大恶极还是应该拥有名字。 言煦看着她久久不说话，直到夕阳西下。 “九，我支持你所有决定。” 一个月后，陆喻九坐上了回国的飞机，报考了A大教育心理学同时兼修了电子信息安全，认识了盛平漾，到现在做了清城一中的校长。 陆喻九眼眶渐渐湿了：“迟弦，我一直都觉得我能帮他们些什么，可是我好像做不到。” 迟弦摸摸她的脸，温柔缱绻：“你觉得你做不了什么，但我却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国内从事青少年犯罪心理教育的人不并多，即使从事学习，但真正做实事的人或许更少，但我知道一定会有人像你一样在默默的努力着，可这样不就够了吗？只要还有人在做，只要还有人坚持，那么就不会做不了。 你当时决定加入这个队伍的时候一定能猜到这样的境况，但你当时的信念是什么，力量虽然弱小，但总有力量，或许我们做不到救每一个人，但我们能做到，能救一个是一个，不是吗？” 陆喻九抬着眼睛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有力量。 是啊，能救一个是一个，她当初回国的时候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那时候的她刚接触青少年犯罪心理教育，在每一个案件面前都觉得自己的力量是这么弱小，可不也从未放弃？ 她从来都知道这是一个很少人关注的灰色地带，但现在它也正逐渐地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了，不是吗？ 所以现在是在越来越好啊，为什么却忽然开始退缩了呢？ 她看着迟弦的眼睛，觉得他很温柔，不自觉地用手遮了遮脸：“我好像总是哭。” 迟弦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当我们走到一个事情的过渡期，总会遇到一个起伏不定的状态，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但只要坚持多走几步，就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陆喻九埋首在他怀里，闷闷开口：“我为什么没能发现？” “没关系，有我在。” 陆喻九良久无声地缩在迟弦怀里，兀自调整心情，良久才说：“ 分卷阅读59 谢谢小迟老师的教导。” “那请老师吃个面吧，刚刚做糊了。”因为你才糊的。 陆喻九笑了出来：“出门！” “外卖就行。” “？” “你的眼睛肿了……” “你嫌弃我。”陆喻九控诉。 迟弦无辜地举手：“我没有。” “你完了，你面没了。” “那还是我来请吧……” 陆喻九冷哼一声：“算了，不和你计较，姐姐请你吃顿好的。” 迟弦无奈地笑了笑。 番外篇 【吉恩】 美国田纳西州东北部的一个偏远小镇，太阳还没有升起，薄雾冥冥，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脸上涂抹着廉价的化妆品，因为一夜的宿醉已经晕染得不成样子，可依然挡不住她的美貌。 她裹紧自己那件已经起毛的淡黄色披肩，推开另一间房子的门。 刚推开门，就看到她的儿子在客厅里喝水，她也就愣了一下，神色如常地走进去。 女人路过，吉恩不由地皱眉，空气里那股甜腻的味道挥散不去。 “你又去别的男人家里过夜了？” 女人并不在意：“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不怕我告诉我爸吗？” 女人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声线拔高：“你爸他连自己都养不活，凭什么来管我，你知不知道他喝酒的钱都是从我这里出的，你读书的钱也是从我这里出的。”说完，她靠在墙上喘气，胸前曼妙的曲线浮动，甚是勾人。 吉恩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靠这样的本事在街上勾引男人。 “你去告诉他吧，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想说而已，因为他还想从我这里拿到钱。” 吉恩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女人，双手无力地握紧：“我可以出去挣钱的。” 女人嗤笑一声：“等你挣到钱，我已经老了。”说完关上门进了房间。 吉恩冷冷地看着那扇门，黑漆漆的没什么装饰，他却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天光大亮。 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现女人从别的男人床上回来，但却是第一和她争吵。 其实女人原来也是温柔知性的女人，从来不会歇斯底里地大叫，但那个时候日子还好，男人还有工作。 之后的几天，女人一如既往地在不同的男人床上留恋，直到有一天，男人拿着酒瓶敲碎在了她的头上，她晕死在客厅里。 那个傍晚，女人来学校门口等他放学，抓着他的手说：“吉恩，妈妈带你走吧，妈妈带你去过好的生活。” 吉恩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也早就不想和那个男人一起生活了。 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地来到中心广场，坐在轿车上的男人低眉看了他一眼，眼光轻佻：“我不想带着个这么大的儿子。” 然后，女人一脸为难，蹲在他面前：“小吉恩，你回去吧，妈妈要走了。” “妈，不，我，想和你一起……” “抱歉吉恩，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要过，我不可能再和吉朗生活在一起了，我已经受够他了。”女人谈起那个男人一脸狰狞。 “妈，不，我跟你走，我会听话的，妈，别丢下我……” 女人为难地看着车上的男人，又看了看他，最后狠狠心：“对不起吉恩，你以后没有妈妈了……” 吉恩眼眸震动，可女人却不带一点留恋地把他推到在了地上，扬长而去。 他呆呆地坐在广场的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也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啊，回去的路在哪，天这么黑。 坐着，就这样坐着，直到他有些怕了，趁着天光一轮月，他摸索着回家的路。 可小吉恩不知道啊，在那种夜晚的黑夜里什么魔鬼都有…… 一只糙黑的手把他拉进了小巷里，那个巷子连天光都照不到，那双比黑夜还要黝黑的手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他歇斯底里地叫着，可回应他的只有魔鬼的耻笑与污言秽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很痛，很脏，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他漫无目的地走，他想要死，可是他居然走回了家。 他居然回家了。 男人自然是知道了女人带他私奔的消息，看到他回来，一掌把他抽晕在地。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可是一醒过来，男人抓着他的衣领，怪异地嗤笑：“你他妈的居然被□□了，哈。”说着便发出了狰狞的笑声，放开了他的衣领，拿起地上的空酒瓶杂碎在床头，碎片掉下来，扎得吉恩流血。 男人似乎被这个血给刺激了一样，又抓住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冲他喊：“你妈的就是个贱人，跟你妈一样，都特么浪货。” 吉恩微弱地睁着眼睛瞪着他，显然激怒了这个男人。 “你妈就是个□□，现在你也是，你去卖啊，臭不要脸，你现在被□□了，你也 分卷阅读60 去卖，去换钱！你妈的就是个烂货。” 直到他昏迷前，他还在不管不顾地打他，那次他又昏睡了多久？ 一个星期？ 还是一个月？ 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他那个时候才12岁。 【派克】 派克今天难得放早学，刚靠近家门就听见里面“乒呤乓啷”的声音，他习以为常，但这回他已经不想管了，绕到房子后面的杂草旁吸烟，抽到第五根的时候，房子里面的动静才停下来。 派克熟练地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烟灰，推门回家。 男人被女人用绳子绑在了柱子上，已经昏睡过去了，女人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一脸颓然。 派克走过去在女人面前蹲下：“妈，今晚我来做饭吧。” 女人没有回应他。 他不以为然，没看那个男人一眼，进了厨房，十分钟后，派克从厨房里拿里两块白面包，还有一蛋黄酱。 这已经是他们家唯一负担得起的晚餐了。 他独自吃了晚餐，男人还没醒，女人已经累得睡着了。 他熟练地收拾碗筷，背着书包进房间，一进门就落了锁，低头写作业。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又开始吵起来，派克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早就把两坨纸巾塞进了耳朵里，写完了作业就安稳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他打开卧室门准备洗漱上学，不曾想那个男人冲上来就是给了他一拳，他重心不稳地倒地，那个男人揪着他的头发：“给我药，给我药。” 派克没有反应，对于他的拳打脚踢面无表情。 他越是面无表情，男人越是激动，居然用手掐他的脖子，他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消散，他开始慌了。 他真的很怕死，他快要初中了，他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他还不想死…… 他挣扎着告诉男人：“钱在抽屉里，钱在抽屉里！” 下一秒男人就放开了他，派克想逃命一样的跑出门去，然后他看到女人早就已经昏死在了地上。 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现在只想跑，他能去哪？他只能去学校，男人不会来学校找他。 可是在学校并不好过，因为他今天被那个男人打了，他现在皮青脸肿，学校的同学都在笑他，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他爸是个吸毒佬，每天对他指指点点，就连老师看到他，也露出那种鄙夷的目光，在课上若有似无的讽刺他。 白天，从来都是艰难的，而晚上，他又要回家了。 他站在门口听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声响，谨慎地打开门，提防着男人再冲出来打他。可是他居然看到男人和女人趴在地上，吸食着地上那一点点的粉末，表情醉生梦死。 他一下子觉得天崩地裂，他现在不仅有了一个吸毒的爸爸，还有了一个吸毒的妈妈。 然后他居然苍凉的笑了。 他发了疯一样，冲上去抓起地上的那一点点可怜的粉末，把他们冲到了下水道里，他得意地笑了，再也没有毒品了，已经没有钱了，没有毒品了。 男人和女人把他摁在地上，好像这个人从来就算不是他们的儿子。 他们掐他，拔他的头发，家里的仅有的几张凳子招呼在他身上，他一声不吭，心里只想着，没有毒品了。 可是他怎么能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卖血帮他们买毒品。 男人和女人跪在地上求他，以头抢地，鲜血从头上流下来，他都没松口，可他们居然要去跳楼。 他把他们打晕，绑在家里，他跑到田里大哭大叫，好不容易没有毒品了，可是他居然觉得自己不能没有爸妈。 他去卖血，可是那一点点卖血的钱哪里够他们吸毒！ 他卖了多少血他已经不记得了，他把自己弄得贫血，那两个魔鬼都没有放过他。 学校里的那群老师在课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明晃晃地讽刺他，那些无知的学生把垃圾扔在他身上，把他围在角落里叫他吸毒佬的儿子。 那些衣冠楚楚的老师在看到他时居然露出那种蔑视的目光，熟视无睹的经过…… 他在晕过去前好像看到自己的血在一点一点的流出来，可是他还不想死啊，他才12岁…… 鹧鸪啼唱着，叫来夜晚，派克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不在了，他轻车熟路地从学校后门的狗洞里爬出去。 夜色这么晚了，但他一点也不想回家。 他靠在郊外的谷堆旁边，发出一声一声冷笑：“啊，真的好想杀掉他们啊。” “是吗？我也这样想。” 派克惊慌地爬起来，绕到谷堆的另一侧，他看到了一个和他一样的脸庞。 两个少年在静谧无声的夜晚对视一笑。 是啊，有些苦，只能自己知道，是不能被别人知道和嘲笑的。 第二十九章 陆喻九在帝都的工作算是处理完了，整天无所 分卷阅读61 事事地待在酒店里，今天也一样。 难得睡饱了，她躺在床上睡意阑珊，开始刷微博。 迟弦的电话打过来：“起来了吗？”声音温柔。 “你不在酒店？”陆喻九翻身躲进被子里。 “临时有会，八点走的。” 陆喻九应了一声，从被子里出来：“怎么了？” “开完会我没事了。” 陆喻九一笑，好像知道了他的意思，却不直说，装作无辜地反问：“然后呢？” 昨晚陆喻九和迟弦聊完天，到客厅点外卖的时候，迟弦问她明天还有没有工作，陆喻九告诉他自己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过两天就可以回清市了，迟弦没说什么。 她原本只当他是想回去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想和她约会。 陆喻九听到他好像叹了口气。 “出来逛逛吧。” “好啊。”陆喻九欣然应允，声音里带着笑意。 迟弦有些无奈地揉揉眉心：“你一直忙，都没时间出来逛逛。” “嗯，想和你一起。” 中午的时候，酒店楼下的咖啡厅里坐着一个女人。 绿色复古长裙，设计很别致，露出精致的锁骨，灯笼七分袖，裙边带着些墨绿的暗纹，波浪卷的头发半挽着，画着极淡的妆，看起来冷艳雅丽。 陆喻九的眉长得细平，脸部的线条清晰，平时不化妆就觉得长相清丽，化妆后细眉红唇把冷艳的气质全部勾勒出来，意外勾人。 迟弦走近就看见她坐在窗边喝着奶茶，悠闲的样子格外漂亮。 陆喻九看到他过来，轻轻的招手，然后看到他微微点头，转身退回去，进了一家什么店，陆喻九看不到。 十来分钟后，迟弦进来，提着个袋子。 “送你件礼物。” 陆喻九接过，看到是一顶帽子，上边坠着一圈的白色雏菊，做工很精致。 她戴起来，问迟弦：“好看嘛？” 迟弦笑问：“好看，你到底几岁啊？” 陆喻九开心：“你说几岁？” “最多不过十八岁。” 陆喻九打趣他：“这么会说话？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耳濡目染。” “嗯？” “近朱者赤。”迟弦又说。 陆喻九咬着吸管开心地笑。 “想去哪玩？” 陆喻九没想法：“你说。” “附近有个游乐场。” 陆喻九眼睛一亮：“好啊。” “去过吗？” 陆喻九摇头：“没去过，自己一个人去不好玩。” 迟弦向陆喻九伸手邀请：“走吧，陪你。” 陆喻九心里甜得一圈一圈荡开，开口要求：“我想坐过山车。” “行。” 半个小时后，陆喻九站在游乐园过山车设施下听着上面传来的尖叫，陷入沉默。 迟弦见她不动问她：“你在想什么。” “这个过山车好高啊，到那个地方就要下坡，这还要转圈，翻过来……” “你不是想坐吗？” “可是我现在不想了，他们叫得好大声。”陆喻九拉着迟弦的手，带着紧张的眼睛看着他。 迟弦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想要不玩的请求：“别想这么多，到我们了，上去再说。” 陆喻九控诉：“你变了！” 迟弦没理她，连推带拽把她带上了过山车。 启动之前，陆喻九问：“帽子会不会飞出去？” “不会。” 迟弦把他的帽子拿给工作人员，请他帮忙保管一下。 “那我会不会飞出去？” “不会。” 温暖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 推背感和俯冲感一下子交替而来，陆喻九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感觉风从她的脸上吹过，迟弦的手握着她的。 “其实也不是这么可怕。”迟弦忽然开口说。 陆喻九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停在了过山车上的最高点，风景极好，她刚一睁眼，看到远山。 下一秒，冲下坡，陆喻九控制不住大声尖叫。 下来之后，她一直在笑，一边问迟弦：“我刚刚会不会很傻？” 迟弦帮她戴帽子，系绳：“不会，现在心情是不是很好？” “特别好，好想再坐一次。”她看着他的眼睛说。 “那再坐一次。”作势要拉着她上去。 “不了，快走，我开玩笑的。” 陆喻九拉着他快走，听见他在她身后笑出声来，心情好极了。 后知后觉才明白，他是为什么特地带她出来玩。 “喻九。” “喻九。” “喻九。”迟弦在她身后叫他名字。 “怎么了？”她转头看他。 迟弦 分卷阅读62 停下来，伸出另一只手：“好像下雨了。” 陆喻九仰头：“好像没有吧，走了，我现在想吃人民公园那边的那家烤肉。” 十分钟后，陆喻九和迟弦站在路边的公交站躲雨，雨下得极大，路上很少看见车。 迟弦的外套披在陆喻九身上：“真的下雨了。” 陆喻九抬头，看迟弦，眼睛亮亮的。 “不好走。”迟弦看了看眼天，低头看她，发现她的白色帆布鞋湿了一点，“你靠过来些。” 陆喻九往迟弦这边挪了一步，原本就站得近了，现在更近了。 迟弦看着她站在自己身边，觉得她真的好小一只，忽然觉得这雨能把她冲走，心里一动，搂住她。 陆喻九忽然被带到怀里，抬起头看他，想说些什么，就见他忽然抬手，轻轻擦她的眼睛。 “雨飘进来了。” 陆喻九眨眨眼，觉得两个人靠得好近。 “冷不冷？” 陆喻九摇头，问他：“是因为昨天我心情不好才带我出来玩的吗？” 迟弦想了一下，轻轻摇头：“不是，就是想带你出来玩。” 陆喻九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亲完之后，却委屈地说：“亲不到。” 迟弦耳朵热热的，低下头凑过去：“这样呢？” 陆喻九的手挽住他的脖子，吻过去。 雨浠沥沥地下着，绵密的节奏敲打在耳边。 他搂着她转了个身，把她围在里面，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脑，重重地吻下来。 雨沿着亭子的边沿留下，铺张成一幕雨帘，帘子里的人相互纠缠着，仿若一世的眷恋，帘外有雨，清新畅畅，帘内有人，情意绵绵。 好一会儿，陆喻九靠在他怀里喘气，迟弦轻抚着她的后背。 “去我家换一下衣服吧。”他在她耳边说话，声音都带着几分轻哑。 陆喻九往后挪了一步：“你在帝都有房子？” “前几年工作的时候和朋友合租了个房子，合同没到期。”迟弦擦擦她发稍上飘来的雨点，见她眼睛红润，又想亲她，忍住了。 “从这边走过去几分钟就到了。”他用手示意了一下。 “可是还下雨。” “现在小了些，一会儿可能更大。”迟弦看了看天推测。 “你朋友在不在？” “他前几天出门采风了，学建筑的。” “走吧。”陆喻九把帽子拿下来，藏进怀里。 “戴着吧，能挡一点是一点。” “淋坏了就变形了。” “再送你。”迟弦替她戴好。 两个人撑着外套冲出雨幕，在踩到水花的时候，没由来地在雨中会心一笑。 真的像迟弦说的，几分钟就到了。 他拿来毛巾给她擦水，擦完她才细细打量起公寓的布置。 干净整齐，白灰色是主色系，和迟弦在她家里的卧室是一个风格，还有些颜色明亮的家具应该是他朋友喜欢的风格。 客厅的柜子上摆着很多模型，纸膜，木模都有。 “你到我房间里边去洗澡，我用外面的。” 陆喻九点头，先进去打量他的房间了一下，没什么东西，应该是都搬走了，还有几本书在书柜上，没什么可看的，就进了洗手间洗澡。 期间迟弦过来敲门：“衣服我放在门口了。” 陆喻九应了一声。 迟弦洗完澡，又估摸着陆喻九会洗得比较久，给她发了信息说自己到楼下商场帮她买套衣服。 买完衣服回来，见陆喻九还没出来，就去敲了卧室的门。 “怎么了？” “没什么，我洗好了。”陆喻九从里面开门，手抓着肚子那个位置的衣服。 “肚子怎么了？” “没事，就是裤子太宽了。”陆喻九有点尴尬。 “我看看。” 陆喻九移开一点手，迟弦帮她看了一下，确实宽了，抓出来一个揪揪。 他上手帮她把揪揪移到腰这边，调整了一下，谨慎的松手，没掉下来：“好像可以了，先吹头发吧。” 话音刚落，裤子极不给面子地掉下来，露出两条笔直白皙的长腿。 迟弦瞬间移开目光。 忽然，外面的门开了。 迟弦侧过来一步挡住她，飞快地开口：“你先到里面去。” 闻言她往后退了一步，进了卧室里。 陆喻九觉得还好，迟弦的衬衫很长，长过腿根，和超短裙差不多，不会走光，虽然刚刚裤子忽然掉下来，她也有些尴尬。 客厅外面。 “迟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话的人在门口，声音不大。 “前几天，你不是和沈教授去外地采风了嘛？”迟弦弯腰捡起裤子，慢条斯理地叠好。 “昨天提前回来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也没和我说一声，我刚 分卷阅读63 刚好像看到有个女生在。” 迟弦好整以暇地叠着裤子，面上很平静。 “你不会真的背着我带女生来我家吧。” “也是我家。” “你不是搬走了嘛。” “合同没到期，我还是有使用权的。” “两个月的事。”说着，发现有什么不对，“不是，你真的带女生回家了！。”然后，他就看到迟弦的后面，一个脑袋探了出来，还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问好。 第三十章 “哇哦！美女啊！”那人震惊。 迟弦感觉到了，手绕到背后，轻轻地把她的脑袋推进去。 “你小子，有你的啊！裤子都脱了，玩挺嗨啊，不行我得看看。”说着，就走过来。 迟弦把裤子递给陆喻九，在那人靠近之前顺手带上了门。 “不是吧，这么小气，看一下都不行。”那人双手抱胸一脸坏笑。 迟弦侧过他走到柜子里找吹风筒。 “你怎么回清市没几天连女朋友都有了啊。” 迟弦翻开另一个柜子，找到了那个被遗弃已久的吹风筒。 “不然我也回清市算了，怎么说还能找个女朋友。” 迟弦插了电试了一下，能用。 “纠正一下，不是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你找炮友？！迟弦你还小，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他一脸痛心疾首。 迟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结婚了，还有，许瀚洋，我觉得如果你博士论文还没写完，应该还回不去。” C大建筑系才子不屑地笑了：“论文而已，对我来说很简单好吧。”下一秒，“什么！你结婚了，你刚刚是不是说你结婚了？你的意思是你不仅有了女朋友而且结婚了！” 迟弦点头。 许瀚洋还想说些什么，回应他的是卧室的关门声。 迟弦进去，看到陆喻九穿着他的衬衫侧身坐在床边，他只敢看一眼，衬衫是有些短了，把袋子和吹风筒放下后，在柜子里找了毯子让她盖好。 “你给我买衣服了？”陆喻九才看到信息。 “先吹头发。” 迟弦给她擦了头发，拿起吹风机给她吹头。 热风吹得陆喻九暖暖的，她把脸放在迟弦的手里，小幅度地蹭蹭。 “刚刚那个就是你的朋友吗？” “许瀚洋，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迟弦主动给她介绍。 “我感觉我见过。” “打架那次他在，还有去打电动的时候他也在。”他补充道。 陆喻九转过头看他，眼睛亮亮的：“没什么印象。” “正常。”迟弦给她吹发尾。 陆喻九笑笑：“只对你有印象。” 迟弦笑了：“嗯。” 隔着一点吹风机的声音，陆喻九听得不清楚，好像听到他的尾音有一点上翘。 “今天在这吃饭？”迟弦问。 陆喻九爽快地答应，他们结婚还没给他们的朋友正式介绍过。 吹完头发，陆喻九拿着袋子去换衣服，白色运动衫，款式不错，很合身。 只是…… 从洗手间出来，迟弦过来和她说：“我和许瀚洋出去买菜，你在这里，别乱走。” “为什么买菜你们两个男人要一起去？”陆喻九不解。 迟弦摸摸鼻子：“我不想他和你，两个人待在一起。” 陆喻九踮起脚亲了他一下：“好的。” 迟弦又说：“不带你去是因为，刚刚已经淋雨了，怕你感冒。” “知道了” “我一会儿回来。” “我还有个问题。” 陆喻九上前一步，笑容灿烂：“我的内衣是你挑的？” “……” 迟弦的脸瞬间爆红。 他还记得他刚刚进内衣店有多尴尬，随手挑了个她平时的款式，就出来了。 陆喻九觉得看他脸红还不够，凑到他耳边轻声开口，说了两个字：“小了。” 迟弦落荒而逃。 迟弦和许瀚洋出去买菜的时候，陆喻九就在房间里看他以前的书，原本是想到客厅看看，但没人在，又觉得不太方便，想到两个男生一会儿回来看着她会尴尬，就待在卧室里。 书架上还有几本书，陆喻九随意的翻了翻，C语言的课本，没什么内容，上面也没什么笔记，陆喻九翻了一会儿，兴致缺缺。 放下之后忽然看到角落里有一本粉色的书，竖着夹在里面，陆喻九想都不想伸手进去掏出来。 拿出来之后发现是一本言情小说，而且这本她看过，霸道总裁文。 于是坐在书桌前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前边还好，看到中间，就发现了很多笔记，字迹苍劲有力，是个男生。 看上去很 分卷阅读64 有视觉冲击，很难想象这样的字会在这种的小说里批注，细细看下去，都是提问，一堆问号在旁边。 “他的眼睛里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无可奈何。”旁边批注：三个问号，散光的话要去医院看看。 “女人你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三个问号，批注：莫名其妙。 “他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星辰浩瀚。”批注：？？？不是睡了吗？ 陆喻九笑得岔气。 迟弦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抱着他的书坐在椅子上笑得花枝乱颤。 “你在干嘛？” “在看书，你这书超有意思。”说着，还对着迟弦扬了扬手里的书。 迟弦定睛一看，是那本书，然后脸色不自然，咳了一声：“是嘛……” “是啊，批注比书有意思，以前我看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陆喻九带着些懊恼，却津津有味地看着。 “你……” “嗯？”陆喻九头都不抬。 “……你别看了。” 迟弦走上前，想把书拿过来。 陆喻九反应极快，一下子收到背后：“是你的？” “……”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陆喻九一脸坏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迟弦耳根热了：“你别看了。” “这不行，这本书我得拿走，行不行？” “……”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她笑得得意，迟弦想说不给，但他觉得没用，只能顺着她了，用力地按了按眉心。 陆喻九从椅子上站起来，迟弦下意识地去扶，然后感觉到微凉指尖揉了揉他的眉心，“别总皱眉，做这些老气横秋的动作。” 迟弦应了。 “我可以拿东西和你换。”陆喻九提议，贸然拿走别人的小秘密，自然需要用小秘密来换。 “好。”迟弦觉得这主意不错。 “你想要什么。”陆喻九难得居高临下地看他，心情好极了。 迟弦认真沉思了一会儿：“……还没想好，以后再说。” 陆喻九点点头，又问：“你怎么会看这种书？” “……我听见你说喜欢，就去买来看了。”说着又皱眉，好像是在懊恼自己的这个行为。 陆喻九一乐：“什么时候的事？” “大二的时候，有一回在食堂吃饭，刚好坐在你后面，听见你和朋友说的。” “哦，看完有什么感受，批注这么多。” “……乱七八糟。” 陆喻九笑，告诉他：“女孩子都这样。” 迟弦疑惑了一下，开口问：“都喜欢惹火？” 陆喻九别有深意的看他，指尖戳戳他的肩膀：“你了解得很透彻。” 迟弦接腔：“女人你这是在惹火。” 陆喻九笑得直不起腰来：“迟弦，你一点都不霸总，哈哈哈。” 迟弦让她坐下来看。 得到他的批准，陆喻九心安理得地继续在卧室里看言情小说，他出去和许瀚洋做饭。 “嫂子呢？”许瀚洋看他一个人出来，开口问。 迟弦睨了他一眼。 “是不是辈分错了，我好像比你大两岁啊。”许瀚洋意识到，“但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大哥呢？” “你太幼稚了。” “有吗？我觉得还好啊，我幼稚吗？幼稚吗？我觉得我蛮成熟的。”许瀚洋低头喃喃了几遍，然后择菜，“弟妹喜欢吃什么？” 迟弦想也不想：“水煮肉片。” “川菜啊，我刚好是四川人，行，我刚好会做，弟妹喜欢吃辣？” “不用你做，这个我会。”迟弦开始切里脊肉。 “什么？”许瀚洋疑惑，“等等，你还会做菜？” “会一点。” “不是吧，特地为了弟妹学的？我和你这么多年同学，你可是从来没给我做过啊……”许瀚洋用手拍了拍迟弦的背，“兄弟，不够意思啊……” 迟弦没理他，静静的切肉，红辣椒，蒜苔。 许瀚洋在一边啧啧称奇：“到底是什么弟妹，居然让Y.E.首席算法工程师在这里洗手做饭……” 迟弦勾芡的时候突然和他说了一句：“一会儿你别这样叫她。” “啊？”许瀚洋剁菜剁得很响，没听清迟弦说了什么。 迟弦不在意地说：“没事。” 半个小时后，许瀚洋终于见到了那姑娘。 迟弦去厨房里那碗筷，就陆喻九和许瀚洋对坐着，他对陆喻九笑了一下，人家回了他个点头。 他虽然是话痨，但不敢多言，他从来就对那种长相清冷挂的人不敢太热络。 当年对着迟弦就是，迟弦不喜欢说话，刚上高中的时候，那简直惜字如金，可是谁让他们是同桌，天知道他是克服了多大的心理压力，才和迟弦熟起来。 分卷阅读65 迟弦拿碗出来，看两个人不说话，就开始介绍，热场这种事他倒真的是第一次做。 “陆喻九，我们前几天刚结的婚。”迟弦布了一下碗。 “弟妹好。” 闻言陆喻九轻轻挑了一下眉，微微颔首，问迟弦：“他年纪比你大？” “大两岁，怎么了？” “没什么，我第一次辈分这么低。” “介意吗？”迟弦给陆喻九加菜。 陆喻九笑笑：“一点都不。” 可是迟弦却觉得她笑里藏刀：“水煮肉片是我做的，你可以多吃。” “好。” 两人开心地吃着饭。 第三十一章 一边许瀚洋还没吃饭，先吃了满满的一碗狗狼：“不是，你能不能介绍一下我。” 迟弦好像才想起他，随意道：“许瀚洋，我朋友。” “真敷衍。”许瀚洋暗戳戳的说，“什么叫你做的多吃点，我做的不能吃吗？” 迟弦并不理他。 “来弟妹，除了那盘肉其他菜都是我做的，你试试。” 陆喻九看了满桌的菜，夸赞了句：“许同学这菜做的倒是很好。” “还好还好。”许瀚洋一点点事就能得意，更何况明晃晃的夸奖，“我读书比较轻松一些，迟弦要上班，所以我就经常做，手艺练出来的。” “迟弦以前不会做饭吗？” “没做过，应该只给你做过。” 陆喻九转过头，给迟弦夹菜：“真棒，奖励一个鸡翅。” 迟弦吃着鸡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弟妹叫陆喻九啊。” “是啊，怎么了？” “我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啊。” “是吗？许同学。”陆喻九不动声色地和迟弦对视了一眼。 “是啊，弟妹名字很特别啊。” “很特别吗？” “很特别，就，就好像是……”许瀚洋沉思了一下，喃喃出声：“……好像是我们高中……高中校花的名字……陆喻九。” “嗯。”陆喻九点了点头。 许瀚洋反应过来：“不会是你吧！” “是我啊，许同学。” 许瀚洋反应过来，难怪她刚刚就一直叫他许同学，长这么大，就一个人这么叫过他，“你是陆学姐？！” “什么学姐？不是弟妹吗？”陆喻九反问。 迟弦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他。 许瀚洋一慌：“哪里哪里，不敢不敢，学姐毕竟是学姐。” “哦，这样啊……”陆喻九笑得意味深长。 “那可不是。”许瀚洋陪笑，想到刚刚自己还一直占便宜。 陆喻九笑笑，伸手搂住迟弦的肩：“来，叫姐夫。” 这个动作许瀚洋极是眼熟，高中的时候她也这样缆过迟弦的肩膀，笑起来带着一点酷劲儿。 许瀚洋看着陆喻九笑眼明媚，但就是半晌叫不出口。 迟弦收到许瀚洋的求救信号，看在他做了这么多年菜的份上，帮他解围：“别闹了，吃饭。” 陆喻九顺势作罢，乖乖吃饭。 许瀚洋松了口气，左手躲到右手边给迟弦竖了个大拇指。 迟弦看了眼，其实他只是不想许瀚洋一直盯着陆喻九看。 “学姐，你看在我做了这么多菜，功过相抵啊，别记在心里啊。”许瀚洋开始拍马屁。 陆喻九想和他说没事，但嘴里咬着肉不方便开口。 “学姐，我给你分享一点情报，你看，这样……”许瀚洋用手示意。 人家上赶着送，陆喻九肯定不会拒绝，点点头。 说说看，我听着，愿不原谅你看你表现了。 许瀚洋从陆喻九的表情里解读出来。 “迟弦同志在大学没谈过恋爱。”许瀚洋开始汇报。 “哦，是吗？”陆喻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个她是知道的。 “那是，不过学校里追他的女生可多了，现在还有人找我问他的号码，不过我没给。” 陆喻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迟弦同学眼光可高着呢，一个都看不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惦记着您呢不是？” 陆喻九腹诽了一句溜须拍马：“继续说。” “他们系的教授都看不下去了，一直想给他介绍女朋友。” 陆喻九没注意到迟弦的手忽然一顿。 “那介绍了吗？” “那可不得介绍了！”许瀚洋激动起来，没看到迟弦警告的眼神。 “他们系的教授也是人精，这么好的人才，怎么可能介绍给其他的女生，肥水不流外人田，硬是自己的孙女介绍给他。” “孙女啊。” 陆喻九轻叹一声，眼睛不动声色地瞥了 分卷阅读66 一眼迟弦，他注意到了，不敢看她。 有故事。 “教授的孙女也是他们系的，那个时候迟弦大三，她大一，学妹不是。 “学妹啊，长得漂亮吗？” “那是超级漂亮！”许瀚洋先是夸赞了一声，然后发现自己求生欲还在，“但当然和学姐那是比不了的。” “那他们一起出去过吗？”陆喻九风轻云淡的问着，许瀚洋一点都没感觉到危险。 这时候迟弦轻轻的咳了一声，坐在旁边的陆喻九听见了，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坐在对面的许瀚洋讲得兴致勃勃，愣是一点都没听见。 “那肯定是一起出去过了，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好几次了，那女孩是真喜欢迟弦，早上送牛奶，晚上送晚餐的。” “这么贴心啊。”陆喻九冷不伶仃地说。 “那可不，我都感动了！”许瀚洋附和道。 迟弦坐不下去了，站起来：“我去洗碗。” 许瀚洋才意识到自己把兄弟给坑了，尴尬地摸摸鼻子。 这不能怪他，他知道迟弦太多八卦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个志同道合的人说说，可把他憋坏了。 迟弦从厨房洗碗出来，又听到许瀚洋给陆喻九科普他以前的事，特意绕过去，咳嗽了两声，没什么效果，陆喻九给他撑腰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甚至有很多过分夸张，迟弦纠正了几次，没什么效果，听了一会，受不住了悻悻离开。 许瀚洋给陆喻九科普了大半个小时，讲完之后又主动收拾碗筷。 陆喻九看着这个活宝，笑笑，起身去卧室找迟弦。 一敲门就开了。 陆喻九一进门就把迟弦压在墙上。 “你这个朋友是不是有点缺心眼。”陆喻九带着笑问。 迟弦却觉得有点紧张，不确定她会不会生气：“……确实是。” “不过迟学长好厉害啊，大学的时候有学妹陪吃饭，陪上课啊。” “他乱说的。”迟弦解释，“是教授说要讨论课题，顺便和我吃饭，我没想到他还带着他孙女。” “没想到一次，那怎么还一起出去好几次。” 迟弦又揉揉眉心：“就只有一次，其他是许瀚洋瞎说的，还有上课是他们坐在我旁边的，我没注意，下课了才知道。” “这样啊，那早上送牛奶，晚上送晚餐，那中午送什么？” “中午，我一般不在学校，找了个兼职在外面，她们送我的东西，我都没要过，全都给许瀚洋了。”迟弦不想她误会，“我不喜欢她们。” “不喜欢吗？”陆喻九欺身上去，手臂挽住他的脖子。 迟弦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只喜欢你。” “只喜欢我呀？要不要证明一下。”陆喻九又凑得近了一点。 迟弦无奈，凑过去亲了一下她，耳朵有点红。 陆喻九觉得迟弦在这种事情上很害羞，比如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她。 指尖点了点唇，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就这样而已啊。” 迟弦受不住，瞥开头去。 “原来也不是很喜欢……”一脸悲伤，挽住他的手收了回来。 话音一落，他的吻就欺了上来，转身把她压在墙上，瞬间攻城略地，几近缠绵。 刚刚迟弦就发现她在耍赖。 吻了许久之后，迟弦抱她在怀里，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你啊……” 陆喻九心里酥酥麻麻地荡开，小幅度地蹭了蹭他。 然后迟弦搂了搂她，声音低沉，带着些沙哑：“……别动。” 陆喻九抬头，下巴抵着他：“怎么了？” 迟弦不说话，陆喻九又动了一下，想看看他。 “别动……” 然后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过来一会儿，明白过来，有些错愕。 “你……” “……嗯。” 迟弦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低低地应她。 陆喻九侧头看他，眼睛还夹着水汽，波光潋滟的样子，迟弦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眼睛，然后用手遮起来，很不好意思：“别看我。” 第三十二章 在帝都的最后一天，陆喻九带着迟弦去见了盛平漾，三个人约在了A大附近的茶馆里。 茶香小铺，古色古香，青烟漫漫。 陆喻九给两个人相互介绍了一番，看茶入座。 盛平漾微微颔首，便随意地瞧了眼迟弦。 暖杯，醒茶很是看心。 他到了这个年纪，见过的人多了，很多时候，不需要说话，一眼就看得出人的品行。 陆喻九看见盛平漾打量着迟弦不由地打趣道：“怎么样？还行吧。” 盛平漾展眉一笑：“是个精神小伙儿。” 陆喻九放下心来，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带迟弦见长辈，不免有些紧张。 分卷阅读67 盛平漾慢悠悠地品着茶，偶尔会闲聊两句，他瞧着这个小伙子，就知道比陆喻九要小上些，便开口问：“在哪里念书？” “已经毕业了，以前是C大念书，学的计算机。” 盛平漾微微颔首：“弦，性缓，是个好名字，白雁琼是你的老师吗？” 陆喻九在一旁补充道：“白雁琼是盛老的弟弟，随母姓。” 迟弦有些惊讶，认真答话：“带过我两年。” “常听他说起你，没有继续读书也是可惜了。” “工作也是学习。” 盛平漾不置可否：“我这个弟弟眼光高得很，能得到他的表扬可不容易，小伙子很不错啊。” 迟弦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什么。 盛平漾想了一下：“在我面前提到的学生只有两个，你算一个，至于另一个嘛……” “是我。”陆喻九忽然插话。 迟弦有点好奇，他记得陆喻九是信息安全专业的。 她解释道：“就大二的时候家里有事请假了，让室友帮忙抢了一个课，就选到了白教授的课。” 陆喻九喝不惯茶，点了杯橙汁。 “白教授的课很有趣，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欢编程序，觉得那些函数算法记起来真的很麻烦，但意外的喜欢白老师的课，白老师习惯的结课作业是就编小程序。” “就是这个作业，白雁琼在我跟前，前前后后念叨了两个星期。”盛平漾抿了抿茶，轻轻地摇头。 迟弦想到了什么：“所以……” 陆喻九点了点头：“对，现在Y.E.运行的那款软件初版就是它，那个作品我是在那个作业的基础上，不断改进的，就是在读硕士和博士的那几年，说起来花了我五年多的时间。” 盛平漾对她这些事情大致都是了解的，清清浅浅地听着，末了，对着陆喻九说：“你以前就是学计算机的，上着我的课还偷偷做计算机作业，没想到最后嫁人也选了个学计算机的。” 闻言陆喻九失笑：“和您一样不是？” 盛平漾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温柔：“你师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学计算机呢。” “师母身体怎么样了？” “老毛病了，年前做了手术，现在已经很好了，不用担心。” 盛平漾又问起陆喻九他们在清市的一些工作和生活，茶喝得差不多了，便开始赶人：“行了，你们先回去吧，和我一个老家伙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好过日子。” “代问师母好。” 盛平漾挥了挥手。 陆喻九挽着迟弦的手，微微欠身离开。 “盛老多大年纪了。”迟弦见盛平漾精神矍铄，有点好奇。 “老爷子七十了。” 迟弦喃喃：“看不出来。” “那你看我像多少岁？” 迟弦转眸想了想，“三岁，一岁随心所欲，二岁遂心如意，三岁随遇而安。” 陆喻九纳闷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笑骂他：“你又偷看我小说。” 迟弦争辩一下：“那原本是我的。” “可是你已经把它送给我了。” 其实迟弦就是想检查一下，那本小说到底写过什么东西，时间隔得太久，忘记了。 “那我不看了。” 反正他已经看完了。 两个人到酒店楼下简单的吃了晚饭，又到附近商场散了散步，就回酒店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回家。 收拾完行李，陆喻九靠在迟弦肩膀上百无聊赖的刷微博，给喜欢的博主点赞，看到有意思的会艾特迟弦。 迟弦坐在一边处理工作，检查组员上交的材料，然后就听到了陆喻九轻叹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见她开口：“迟弦，我们刚结婚不久，怎么就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语气里带着倦怠的懒散。 迟弦敲着代码的手一顿：“是觉得无聊吗？” 忽然感觉到肩膀一轻，转过头去，陆喻九眨着亮亮的眼睛，迟弦看到了答案。 刚开始懊恼却听到她说：“好像不是无聊，是缺了一点激情。”陆喻九提议，“要不我们喝点酒吧。” “……” 怪不得他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这样，哪里是觉得无聊，分明就是想喝酒了。 不过一说喝酒，迟弦就想到上次喝醉的事情，想也不想就先拒绝：“我不喝酒。” “来嘛来嘛，我去打电话。” 陆喻九不管迟弦的意见，给酒店客服打了电话，十分钟之后，服务员就把酒送了上来。 迟弦接过陆喻九递过来的一整瓶啤酒，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开口问一下这个重要的问题：“喝醉了明天赶不上飞机怎么办？” “不会的，我喝不醉。” 说着自顾自的和迟弦干了杯，闷了一大口。 迟弦不太放心，就只是小口小口地跟着，看着她喝到 分卷阅读68 第二瓶的时候，眼睛就迷离的睁不开，便偷偷地把剩下的酒都收了起来。 陆喻九晕乎乎地趴在茶几上，微阖着眼睛，迟弦伸手揉了揉她染上绯红的脸，起身起浴室拿了个毛巾，回来就看到她爬到沙发上，抱着抱枕呆呆地坐着，手里拿着电话。 “是啊，我结婚了，怎么了？” 那边的人语气森冷：“你再说一遍。” “你是耳朵不好吗？没关系，那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结婚了！”语气很平淡，却意外地欠揍。 纪泽与气笑了：“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我才不会去，你凶我，你凶我，我不回去。” 迟弦手疾眼快的上去拿过陆喻九的手机，对着电话那边的人道歉：“对不起，纪总，喻九喝醉了。” 纪泽与听到迟弦的声音微微一顿，语气不善地开口：“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回来。”就挂了电话。 迟弦把手机扔到一边，用毛巾给陆喻九擦脸：“我们闯祸了，你知道吗？” 陆喻九眯着笑眼：“嗯？” 迟弦看着她有点好笑，轻声说：“没事。”把人抱起来，抱进卧室里。 陆喻九碰到床就舒服地转进去，把自己裹起来，只露了张小脸在外面。 迟弦帮她掖了被角，开了空调，就听到被子里清清浅浅地出声。 他俯身下去，就听到陆喻九说：“迟弦，迟弦……” 眸光微颤，隔了很久，才起身离开。 隔天，陆喻九醒来就一直在头痛，早上喝了碗醒酒汤，又要了两杯蜂蜜水。 一直到机场都靠在迟弦的肩上打盹，上了飞机也在睡。 迟弦怕她一会下了飞机都不清醒，凑到她耳边说：“昨天晚上纪泽与给你打电话了。” 陆喻九瞬间醒了几分，她说怎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原来是忘记了这尊大佛。 “他说了什么？” 迟弦一脸神秘地看着她：“他没说什么，倒是你，说了些什么。” 陆喻九的眼皮跳了一下：“我说什么了？” 迟弦面无表情，语气寡淡地重复陆喻九昨晚的话：“你说：纪泽与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结婚了。”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嘴里碎碎念着：“完蛋了，完蛋了。” 下了飞机，陆喻九连忙给纪泽与回了电话，表情视死如归，刚开口叫了一声：“哥。” 那边嗤笑一声。 陆喻九顿时觉得还有救，轻声细语地开口：“哥，我昨晚喝醉了……” “现在知道我是你哥了，领证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还有个哥。” “……我错了。” 那边冷哼一声：“陆喻九你真是好样的，要不是人事部的人告诉我迟弦请了婚假，我还不知道你们俩结婚了，我看你怎么和你爸妈说。” “……哥，我真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偷偷离婚吗？赶紧给我滚过来。” 陆喻九苦着脸，戳着迟弦的肩膀：“都怨你，请什么婚假啊，被纪泽与知道了吧。” 陆喻九耷拉着脑袋走来走去，转着手上的行李箱：“算了，早晚有一天得挨骂，早死晚死都是死。” 迟弦笑着握她的手：“怪我，走吧，陪你挨骂。” 两个人出了机场，连家都没回就先去了Y.E.总裁办公室，像两个小朋友一样站在行李箱旁边，被家长骂了半个小时。 最后是因为纪泽与要开会了，他们才得以逃出生天。 陆喻九有气无力地离开了办公室，迟弦有点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脸：“没关系，有我在呢。” 陆喻九无神地看了迟弦一眼：“好像有你在也没什么用。” 刚刚你在纪泽与不也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还顺带你也被骂了。 “呃……”迟弦无言以对，两个人就这样无力地相视一笑。 最后，陆喻九拍拍迟弦的肩膀：“振作点小伙子，纪泽与说得对，你爸妈和我爸妈我们还没交代过呢。” 说完，陆喻九用力地点了下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保持良好的心态。 迟弦看着她的样子，冷不伶仃地开口，给了陆喻九重磅一击：“……我爸妈已经知道了。” “！！！！” 陆喻九瞳孔地震。 迟弦摸了摸鼻子，解释：“前段时间我爸找户口本找不到，给我打电话，我说我拿走了，他问我拿去干嘛，我就说结婚。” 陆喻九忙问道：“你爸什么反应？” “我爸和我说：带回来看看。” “……” 陆喻九现在真的头大，她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束手无策过：“你爸还说什么了吗？没骂你？” “我爸从来就不会大声说话，也没骂过人，我妈也是，你放心。”迟弦宽慰道。 分卷阅读69 可是陆喻九怎么可能放心，到底是迟弦的爸妈…… 迟弦看着她眉宇里夹着一片阴郁，温声说：“我爸妈不会不喜欢你的。” 陆喻九哪里听得进去，垂头丧气。 可还没等到他们解决家里的问题，学校那边就先出事了。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陆喻九到学校报到，刚进校门便觉得有些奇怪，她看了眼时间，确定了一下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没错，但却看到小群小群的学生在校园里乱逛，面色不对。 她走上前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学生告诉她：“高三六班有个女生不见了，莫老师让我们出来找。” “什么叫不见了？”陆喻九的面色凝重。 “就今天早读，吃早餐的时候人还在的，然后第一节课的时候就不见了，现在已经第三节了，人还是不见。” 陆喻九觉得他们也不太清楚，就给六班班主任莫佩文打电话。 “怎么回事？”陆喻九开门见山。 电话那边的人一顿，没想到校长这么快就知道了，斟酌得说到：“就是我们班的李格蕴同学，今天忽然就旷课了，我怕她出事，就让学生去找了。” 陆喻九觉得这肯定不是普通的旷课这么简单，不然不至于兴师动众的叫学生来找，这样想来，脸上多了一分愠色，说话的语气都冷了几分。 “莫老师，你觉得这个时候跟我打哑谜合适吗？要是学生出事了，你能负责吗？” 莫佩文就是个普通的老师，第一次听见陆喻九这样说话，瞬间就紧张了，一五一十地交代情况。 “李格蕴同学从这个学期开学到现在，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我原本以为她只是高三了压力大，没想这么多，但是她那个状态特别不好，上课经常发呆睡觉不说，点她名字让她回答问题也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其他课的老师也跟我反映了……” 陆喻九眉头紧锁：“还有呢？” “就这一周，几个课代表都接连和我反应说李格蕴撕作业，还把作业扔在他们身上，每次让她交作业反应都特别激烈。” 陆喻九忍不住打断她：“这么严重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反映？” 她确实有些生气了，声音不自然的低沉下来，周围的学生都不敢出声。 她顾不上其他的，背过身继续问：“还有什么其他问题。” “……大概就这样……” “你现在不要跟我说大概，你知不知道这是抑郁症的前兆！” 莫佩文怎么可能想不到，但她也不敢想，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当班主任，带的第一届学生就出了一个抑郁症的学生，那未来的前程会怎么样……同时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影响班里其他同学学习，毕竟已经高三了…… 她没有开口说，但陆喻九已经大致猜到了，也不跟她客气，冷着声音继续问：“学校一直强调给高三同学减压，你又做了什么？” 莫佩文瞬间就慌了，忙解释：“校长，我真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就是按学校规定的来布置工作，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敢给学生增加压力。” 陆喻九脸色这才好一些。 不过也是，要是老师这边想搞什么小动作，她很快就会知道，不会等出这样的乱子。 虽然高三年纪，有个别老师会多派发卷子，但总不会过分，而且清城一中多年来的周测制度在今年也已经取消了，也想而知，今年的高三，已经是建校清城以来，最轻松的一届了。 陆喻九仔细斟酌了一番，学校的问题，学生和家长这边…… 陆喻九愁眉不展，沉声和莫佩文说：“先把人找到。” 说完特地拐去了心理咨询室。 先是问了一圈，确定李格蕴不在这里，又问了管理员拿学生来访登记，心理咨询的内容不能知道，但来访情况在特殊时期可以调查。 陆喻九花了10分钟翻了一下，在登记表上，看到了这个小姑娘来访的信息。 “三月份？刚开学就来过……” 陆喻九找来李格蕴心理咨询的医生，了解到了一点信息。 这个时候，莫佩文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找到人了，在宿舍。” 陆喻九赶过去。 整个三层围了好多同学在走廊上，应该是有老师指挥过的，只是待在走廊上，没敢靠近寝室门口。 寝室里莫老师和宿舍阿姨在和李格蕴讲话，小姑娘穿着校服，把拉链拉到顶，小半张脸缩进领子里，乖乖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听两个大人讲话，目光无神，直愣愣地坐着，被子很乱，怀里抱着个不小的玩偶，刚刚应该是躲在这里睡觉了。 宿舍区在学习时间基本是没人进出的，平时宿舍楼也不会锁上，宿舍阿姨会在楼下坐班。 陆喻九看了眼里面的情况，先是指挥着走廊外面的学生都回去上课了，然后留下了两个和李格蕴关系比较好的了解情况。 分卷阅读70 “格蕴平时学习压力很大吗？”她温声询问。 其中一个短发的学生沉默了半晌才温吞开口：“格蕴从小学习压力就很大，她妈妈对她要求很严格，要求她学芭蕾，学钢琴什么的。”说话的同学应该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 “那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吗？” “就从这个学期，她就不怎么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了，下课也总是一个人在教室里写作业，我们和她说话她也不怎么理我们。” “叫她和我们一起去吃关东煮也不去了，她最喜欢吃关东煮。” 陆喻九斟酌着开口：“她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是吗？” “没有吧……”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不过格蕴有个姐姐去年考上C大了。” “啊，格蕴常跟我们说她那个姐姐很厉害，高中的时候就年年得奖学金，还参加竞赛。” “说起这个，格蕴以前跟我说过她妈妈经常拿她和姐姐作比较，她觉得压力很大。” 陆喻九微微蹙眉，语气不变地问道：“那她最近有没有跟你们聊起过什么奇怪的话题。” “奇怪的话题？” 陆喻九垂眸：“……就关于死亡之类的。” 两个女生又对视一眼：“这个倒是没有。” 两个人摇摇头。 陆喻九稍稍放心一点，微微颔首：“好，谢谢你们，我大概知道了，你们先回去上课吧，格蕴同学的事就不要和别的同学传播了，好吗？”她微微弯下腰，轻声询问。 两个点头，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口问：“陆老师，格蕴她是生病了吗？” 陆喻九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格蕴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你们先回去上课吧，快高考了，加油哦。” 说到这，两个女生才离开。 陆喻九拐进寝室，沉默地在一旁听莫佩文和学生了解情况，目光微沉。 末了，嘱咐李格蕴好好休息，三个人才出了宿舍。 陆喻九让莫佩文打电话联系了学生家长。 中午快要放学的时候，李妈妈才姗姗来迟。 推门进了小会议室，开口便问：“我们家蕴蕴怎么了？”看得出是关切的样子。 陆喻九坐在里面，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位家长，穿着得体知性，头发指甲也是做过的，很会打扮的样子，看起来受教育水平也不低。 “李妈妈你先坐下。”莫佩文率先开口。 李妈妈满面愁容，甚至有点紧张。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叫家长”的情况，而且老师在电话里也是含糊不清，说要当面谈，这让她有些慌张，没开完会就赶过来了。 莫佩文想了想，委婉地开口：“是这样的，格蕴同学今天旷了三节课。” 李妈妈大惊失色：“怎么会！我们蕴蕴一直都是乖孩子，这样的事情做不出来的。” “李妈妈你别着急，今天我们把您叫过来不是因为格蕴同学旷课的问题。” 莫佩文缓了口气：“主要是我们想向您反应一下格蕴同学的情况，从这一次旷课的原因我们了解来看，是格蕴同学有抑郁症的倾向。”莫佩文尽量放轻自己的语气，想降低这句话的伤害。 然而并没什么用，闻言李妈妈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可能！我们蕴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抑郁症呢？” “李妈妈您别急啊，我们现在是怀疑格蕴同学有抑郁症倾向，还没确定，只是想向您反应一下情况。” 莫佩文往李妈妈手里递了杯水，引导她坐下来。 “我们蕴蕴怎么会突然得抑郁症呢，周末回家的时候好好的，是不是在你们学校受什么刺激了。” 陆喻九走过来扶了扶李妈妈那握着水杯都有些颤抖的手：“您先别激动，我们主要是想和你交流一下格蕴同学的一些情况，要是不是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是抑郁症的话，我们也好一起配合治疗不是。” 陆喻九的后半句话莫名地有张力，李妈妈瞧着她的眼睛，忽然不那么慌张：“这位是？” “我们学校的校长，陆校长。”莫佩文介绍到。 李妈妈一听这位是校长，就觉得自己的孩子的问题应该是很严重了，顿时有点坐不住：“陆校长您帮帮我们格蕴啊。” 陆喻九宽慰地握了握她的手：“还没这么严重，我们先听一下莫老师怎么说吧。” “是这样的，您应该也清楚，格蕴其实一直都是个很乖，很优秀的孩子，在我们学校念书也为学校拿过不少奖，性格也开朗，和同学老师交往都很好。” 李妈妈点点头。 “格蕴同学开始转变是从高三之后开始的，话变得少了，集体活动也不怎么愿意参加，这些原本都很正常，高三的学习压力大，但格蕴同学的成绩一直保持得都很好，排名也在全市的前列……直到这个学期。” 莫佩文抬眼看了看陆喻九：“开学之后第一次摸底考试成绩就有波动，后来 分卷阅读71 的测试，成绩就起起伏伏，我找她谈过几次话，她都说自己觉得压力很大，我问她要不要回家休息，她跟我说她觉得自己可以，她相信自己，说她可以调整。我当时听了很欣慰的，高三的学生在面对自己的考试成绩波动还能有这种干劲儿，很难得。” 李妈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握着水杯的手微微用力，陆喻九看到她的指尖有些泛白。 莫佩文没注意到，继续说着：“可是格蕴同学从这个月开始，精神状态就特别不好，上课打瞌睡，测试不交卷子，这个星期居然朝班里的课代表发脾气，今天上着课人忽然不见了，我们全班同学出去找，最后才发现她一个人躲在宿舍里睡觉……” 李妈妈静静地听着，久久地没有说话。 “刚刚在寝室的时候，格蕴给我说她已经好久都没睡着了，她甚至在床头下面放了很多安眠药。”莫佩文顿了顿：“李妈妈，我能问问最近发生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妈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声喃喃：“最近……最近……含蕴回来了。” 第三十四章 “含蕴是格蕴的姐姐吗？”陆喻九开口问。 李妈妈不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我听说您经常因为格蕴的成绩问题对她使用冷暴力……” 陆喻九的话让李妈妈浑身一僵。 可是陆喻九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地说：您还经常拿她和含蕴作比较。” “……” “您知不知道她现在都不想回家？” “……我……”李妈妈良久没说话，最后埋首在掌心中，低声说：“我只是想让她再进步一点，再努力一点，像她含蕴一样优秀……” “您看，在您的话里很明显地听出来您觉得格蕴不如她姐姐不是吗？可是据我的了解，格蕴同学的成绩原本在年级里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了，而且她很擅长跳舞，参加过的比赛不计其数，也拿过很多奖，她乖巧又懂事，我不知道您对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喻九的话平静却扎心，让她无言以对。 “我不敢想如果我的孩子因为成绩不好，而遭受她的妈妈一个月的冷暴力会是怎样的心情。” 李妈妈震惊地看着陆喻九，没想到这她都知道，一脸苦涩地低声喃喃：“……我……我只是……” 陆喻九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格蕴三月份刚开学的时候就到我们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进行治疗，那个时候我们的医生就觉得她有抑郁症的嫌疑。”微一停顿，“这个周一又去了，所以，我想问问，您周末的时候，到底对您的孩子做了什么？” 陆喻九说完话后，整个会议室久久无声。 “您不用告诉我们，但我想越界的劝您两句，那是您的孩子，希望您不要再继续伤害她了……有的时候，您认为一些无关痛痒的举动和话语，都有可能给这个年轻的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其实家里有两个孩子的家庭最难做到，但却是最要做到的就是不区别对待，每个孩子都有她自己的精彩，您回去和格蕴好好沟通一下吧……” “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她……”李妈妈捧着脸，眼泪从脸颊流下来：“对不起，蕴蕴对不起……” 陆喻九坐在李妈妈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妈妈擦着眼泪哽咽：“陆校，我，我想见见我的女儿。” “您把她接回家吧，她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待在学校里。”陆喻九建议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学校有专业的心理医生，明天可以去给格蕴做个检查，当然，前提是证得她的同意。” “陆校长放心，我会好好和格蕴沟通的。” “嗯，我建议您采取的态度温和些，不要过分刺激她，如果她表现出抵触，反抗之类的情绪时，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谢谢你陆校长。”李妈妈起身，握着陆喻九的手。 陆喻九没说什么，轻声叹息。 莫佩文带着李妈妈去寝室的时候，李格蕴正在叠她的被子，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底一片青灰，看起来精神不济。 李妈妈看得心里抽痛，自责不已，失声叫了一声：“蕴蕴。” 李格蕴转头，看到她来也是有些惊讶，却没有什么表情，轻轻的应了一声：“妈妈。” 李妈妈上前把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的脸颊：“妈妈错了，你能不能原谅妈妈……” 李格蕴没有出声，明亮的眼睛轻颤。 “妈妈带你回家好吗？” 李格蕴靠在妈妈怀里，小声的说：“可是我还没有写完作业……” “没关系，先不写了，你不是最喜欢吃做纸包鸡吗？妈妈今天想给你做。” 陆喻九和莫佩文看了一眼，退到宿舍门外，“你随时和格蕴的妈妈保持联系，如果格蕴的状况不适合参加高考了，你就帮着办理手续。” 莫佩文点头。 “有什么需要学校这边帮助的，你就直 分卷阅读72 接联系我。” “嗯嗯。” “还有，记得交报告。”陆喻九忽然睨了她一眼。 “好……” “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陆校。” 陆喻九刚走几步，就被叫住。 莫佩文垂着头，小声地开口：“没有处罚吗？” 陆喻九疑惑：“不是叫你写报告了吗？” 莫佩文猛地抬头：“……谢谢陆校。” “下不为例。” 和莫佩文交代完这些事后，陆喻九又绕道去了心理咨询室安排了心理医生。 等处理完这些事情，天色已经渐沉。 陆喻九没开车，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觉得很累，心很累，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她今天真的很怕，很怕这个孩子就这样不好了，很怕她还没见过世界上这么多好的事情，就关上了自己的心门，再也不敢走出来，怕她想不开，离开这个世界。 不知不觉间，陆喻九进了家酒吧，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霓虹渐起，人群熙攘。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想，但好像什么都想着。 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忽然想起了迟弦，想起他说的：或许我们救不了每一个人，但是我们能救一个是一个不是吗？不由地嘴角浅浅的笑起来。 这应该算救了一个吧，陆喻九想。 另一边，迟弦挨到下班时间给陆喻九打电话想和她一起吃饭，结果没人接。 想着她可能有会，就到学校去等。 可刚停好车，就隐隐约约看到陆喻九在一家酒吧里面。 他走近，确定是她。 进来之后才发现桌上已经喝空了四五瓶了，整个人不太清醒的靠在一边。 迟弦弯下腰，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喻九。” “……喻九。” 她微微睁眼，眼睛泛红。 “阿九。” 陆喻九终于睁开眼睛看清楚人，然后把手搭上他的肩：“迟弦，你怎么来了。”声音妩媚，气色撩人。 “我打电话给你，你都没接。”语气听不出责怪。 随即陆喻九找了一圈，连包都没找到对迟弦咧嘴一笑：“我，我好像忘在学校了。” “你醉了。”迟弦低声说。 “没醉，我没醉。”陆喻九嘟着嘴摇头。 “怎么在这里喝酒。” “我，我心情不好。” 迟弦替她揉揉脸：“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们学校有个学生她生病了，我不开心。” 自从上次听到她说起以前的事了之后，他已经知道了，她口里所谓的生病不是一般的病，温声说：“阿九不想学生生病对吗？” “不想，不想。” “阿九在，她会好的，对不对？” “对，阿九在，她会好。” 陆喻九趴进他的怀里，意识不清地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叹息：“你醉了呀。” 不一会，陆喻九靠在迟弦怀里睡着了。 迟弦叫来服务员结账，抱着她出了酒吧。 下车的时候，陆喻九迷迷糊糊的醒了，看到头顶星光灿烂。 “迟弦看星星。” 迟弦抬头看，确实星辰高挂，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好看极了。” 迟弦把她抱进房间，盖好被子，看了看时间还早，但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做什么菜，就点了外卖，吃完后，又想着陆喻九应该还没吃晚餐，又去厨房做了粥。 等陆喻九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迟弦穿着黑色的家居服，专注地在厨房里熬着粥，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松蓬蓬的，发稍还有些水珠，头顶的灯没全开，几盏小小的黄色灯光洒下来，晕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温柔得不可思议。 听到脚步声，他就知道陆喻九过来了，转头看了眼她，语气闲散：“醒了。” “嗯。” 陆喻九低低地应一声，蹭过去，从后面抱他的腰，然后发现大橘在他脚边睡觉，差点让她踩到了，就轻轻地移了一步，头靠在他的手臂上。 “煮了什么？” “小米粥而已，我不太会。” 陆喻九低头看粥，看见了旁边的平板上放着煮粥的视频，便伸手点开。 清脆的嗓音传出来，两个人依偎在料理桌前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迟弦盛了一小碗喂了陆喻九一口：“你试试。” 陆喻九小心地尝了一小口，烫得呵气。 迟弦看她的样子有点好笑，问她：“好不好吃？” “太热了，吃不出来。” “那凉了一会儿吃。” “嗷。” “一会儿不好吃，你也得吃完。” 陆喻九转头看他，无声地问为什么。 “我第一次煮粥，煮 分卷阅读73 给你了。” 陆喻九转了两下眼睛，勉强答应：“那好吧。” 事实上，确实不太好吃，煮得不够久，没什么味道。 但陆喻九乖乖地吃完了，还对迟弦的手艺大肆表扬了一番。 “和你商量件事。”迟弦看她吃得心满意足，便开口，“以后别喝酒了。” 陆喻九想也没想就反问：“为什么？” “对身体不好。” “……” 她记得明明她比迟弦还大，不知道小朋友为什么比她还养生。 比如从迟弦搬到家里的第二天，陆喻九就发现她家里所有速冻的水饺，汤圆，包子都不见了，整箱的泡面也不见了。 “而且你酒量不好，喝了起来也不知道停，醉在外面很危险，知不知道。” 陆喻九掏掏耳朵去洗碗。 “别喝了，要是实在想喝要叫上我，至少有个清醒的人能在身边。” “哦。” “哦，是不会听的意思咯？” 迟弦像小尾巴一样跟着陆喻九，从厨房一直跟上二楼房间。 “我问你。”陆喻九走到卧室门口，忽然转身，“一块玻璃从窗台上掉下来，它会说什么。” 迟弦愣了一下，好半晌：“呃……我碎了？” “好的，晚安。” 陆喻九甜甜的说了一声，飞快关上门。 迟弦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愣愣的站着，门又突然开了，凑上来亲了他一下：“怕你没听清楚，晚安。”笑得眼睛弯起来。 “晚安。”迟弦下意识地回道。 等迟弦躺在床上开心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说重点，不由地揉了揉眉心，算了，就这样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第三十五章 前两天刚回公司销假，刚上一天班，又遇上了五一假期，迟弦莫名其妙多了三天假，两个人清闲地窝在家里。 陆喻九周末的时候从不早起，迟弦已经摸清楚了她的作息习惯，晨跑回来，看了两封邮件，才起身去厨房做早餐。 想到上回熬的小米粥效果不太好，又进厨房做了一次。 刚熄火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迟弦没多想去开门，就看到一个相貌年轻的妇人拿着包站在门口。 一身钴蓝色的改良旗袍，白色的荷叶针织披肩，长发挽成一个髻，别了个玉白的梅花簪，看得出风姿绰约，气质淡雅。 看到开门的是他，妇人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静静地打量起他来。 迟弦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有点莫名，但还是礼貌地问：“你好，请问您找谁？” 许久，妇人方开口：“陆喻九在吗？” 迟弦迟疑地点点头。 妇人没说什么，侧着身子进来。 迟弦见她这么熟捻的样子，猜她应该是陆喻九的朋友。 迟弦还在想她是不是学生家长之类的时候，妇人已经自顾自地在餐桌前坐下，语气随意：“陆喻九还没起来吗？” 迟弦给她倒了杯水，看见她坐姿笔直：“还没醒。” 又是一阵沉默，妇人忽然端起餐桌前的碗，尝了一口粥。 迟弦微微皱眉。 “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开口。 迟弦一愣：“迟弦。” “以前没见过你。” 迟弦也不避她考究的目光：“我们前些日子刚结婚。” 妇人微微颔首，把碗放下，提出了一点建议：“这个，多熬十分钟，会更好些。”说完起身要离开。 这个时候，陆喻九从楼上下来，整个人懒懒散散的，脚步虚浮：“迟弦我好饿啊。” 整个人茫然地飘下来。 迟弦看着陆喻九还没清醒的样子，提醒她：“你朋友好像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站姿，整理自己的仪容，扒拉干净自己的散发，一顿操作，看得迟弦有点懵。 “郑敏敏同志好！”声音干脆明亮，哪里还有刚刚没睡醒的样子。 郑敏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陆司令今天会到，明天记得早点过来。” 陆喻九右眼皮跳了一下，声音洪亮地回答：“是！” 郑敏敏微微颔首，补充了句，步履从容地推门离开。 “还有，不要赖床。” 门一开一合，天光透进来，又散出去。 陆喻九焉了下来，头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愣愣出神。 迟弦走过去：“怎么了？” 陆喻九阴恻恻的目光移过来：“你知道刚刚那人是谁吗？” 迟弦摇头。 陆喻九迅速站好：“那给你介绍一下，帝都二十三军区文艺团团长，郑敏敏。” “军区”二字说得响亮，迟弦一下子就想到陆喻九说过，她的爸妈在部队工作 分卷阅读74 。 如果是这样的话，刚刚那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陆司令是……” 陆喻九站姿不变，介绍到：“帝都二十三军区司令官，陆恒。” 迟弦没说话，难怪他刚刚看着妇人就觉得气质不凡。 “迟弦，我不敢回家。” 陆喻九的脑袋撞到迟弦肩上。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无措地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你本来就应该跟我一起去。” “……” 陆喻九颓然地吃着早餐，无力反馈迟弦这第二次上手的小米粥味道如何。 迟弦一脸平静地吃着早餐，脑子却在想刚刚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话说，陆司令怎么会知道我结婚了，纪泽与不至于打小报告吧。”陆喻九拿着勺羹搅着粥，心里数着知道自己结婚的事的人，想不出有谁会通知她爸妈。 忽然迟弦好像想起什么轻声喃喃：“我好像和一个人讲过……” “谁？” 说着迟弦摇摇头：“应该不可能，他是你们学校的门卫……” 陆喻九的手一抖，右眼皮又跳了一下，她怎么把这茬忘记了？！ 迟弦看陆喻九神色不对：“不会是他吧？” 陆喻九轻轻叹了口气：“你说的那个门卫八九不离十是钟叔了……他和一般的门卫不一样，他是我爷爷的战友，退休之后在家闲不住，就来我们学校做了门卫，我爸妈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 迟弦按了按眉心，难怪他那个时候奇奇怪怪，还想拍他的结婚照。 隔了一会。 “喻九。” “嗯？”陆喻九心不在焉，想着明天到底要怎么和陆司令交代。 “家里的猫叫什么名字？我好像一直都没知道……” “橘色的叫大橘，黑白的那个叫跪下。”陆喻九双目无神地答着。 “为什么叫跪下？” “是言煦起的，估计那个时候她在看清宫剧，两只猫是她的，她以前还养过四只兔子，不过后来送人了。” “哦。” 陆喻九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忽然说这个？” 迟弦面无表情：“没什么。” 陆喻九和迟弦对视一眼，没一会儿，两个人笑了。 “那个，我爸妈很疼我的，你别担心。” 是了，迟弦应该会比她紧张多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她爸妈，纵使不常在家，但脾气什么的陆喻九还都是清楚的，说生气发火，虽然没见过，但好歹心里有个预期，反倒是迟弦，要去见两个陌生人，应该比她紧张多了。 迟弦苦笑：“有多疼你，就应该对我有多不满意吧。” “你别紧张。” 陆喻九也不确定她爸妈会是什么态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 “确实当时结婚的时候有点冲动了。” 迟弦同学开始检讨自己。 “是啊，后不后悔？”陆喻九笑他。 迟弦沉默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不后悔。” 原本一个轻松的假期，因为陆妈妈的到来，乱成了一锅粥。 下午两个人穿戴整齐的出门，照着网上推荐的上门礼去商场买了好多补品，什么特产，水果，还有什么补品，电器的，买了很多才回家。 然而陆喻九忘记的是，什么“不是经常用到，但有会很好”的上门礼，在她爸妈这完全不顶用，两位家长不常回家，走的时候，陆爸妈让他们全提回去了。 这样买回来，放着放着，倒是用在了去见迟弦家的时候。 当然了，这是后话。 第二天，陆喻九和迟弦拿着这些东西，回了大院。 刚到门口，陆喻九就见到外面停了好几辆车，进去之后才知道来的人这么多。 “爸，我们来了。” 陆喻九站在玄关，就看见陆恒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郑敏敏在旁边沏茶，就连钟叔也在。 这个场面，倒是让陆喻九有点尴尬，她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看了看迟弦。 迟弦看不出什么表情，一脸镇定，甚至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个时候几个男人从他们后面进来。 为首的就是纪泽与，旁边是钟叔的儿子钟勉，还有一个人看着眼熟，但陆喻九一时想不起来。 纪泽与瞥了一眼陆喻九，朗声说道：“陆叔，钟叔，郑姨我们来了。” 郑敏敏笑眼盈盈地迎他们进去。 陆喻九手疾眼快地拉了一下纪泽与，示意他帮忙。 纪泽与好像才看到她似的：“小九和迟弦也来了，赶紧进来吧。” 一室沉寂。 陆喻九没听到陆恒说话，不敢进去的。 钟勉凑过来小声说：“小陆姐， 分卷阅读75 怎么回事啊。” 陆喻九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意思是再说话你就死定了。 郑敏敏见状笑了下，没说话。 好半晌，是钟叔咳嗽了一声，陆恒才不急不缓地把报纸放在一旁，开口说：“先进来吧。” 陆喻九松了一口气，握着迟弦的手进门。 迟弦提着东西放在茶几上，规矩地叫了声：“伯父伯母。” 陆恒上下打量着迟弦，冷不伶仃地“嗯”了一声。 陆喻九稍微舒了口气。 郑敏敏瞧着女儿的样子，轻轻的摇头，在茶案上烧了壶新茶，斟好后，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既然结婚了，就叫跟着小九一起叫吧。 ” 迟弦的手一顿，看了下在座的人，缓缓开口：“爸、妈。” 郑敏敏给了陆恒一个眼神，缓声对着他俩说：“这不就对了吗？刚进门就这样叫人，还会站这么久？坐吧。” 陆喻九和迟弦一愣。 “我们家也是观念开放的家庭，对于自由恋爱的态度也是赞成的，你们要是相互喜欢，决定结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春水煎茶，清香一室。 郑敏敏语气都没变，但气势忽然强了起来：“但是毕竟结婚是大事，怎么说也应该和家里的长辈商量着来，何况还是小九这样的情况。” 两个人听话的坐着，听到批评，乖巧的点头。 郑敏敏不由地失笑，缓了口气：“小迟是比小九要小上些，对吧。” 迟弦来之前就已经预想过陆喻九的爸妈会介意年龄的问题，但不管怎么说，小就是小了，答道：“小四岁。” 钟叔在一边坐着喝茶，就感觉得到这俩娃娃忽然有些紧张，心下了然，笑吟吟地开口说：“小上些没关系，小九喜欢就行。” 郑敏敏附和着：“说得在理，看着小迟的样子，小上些也是没什么关系。” 迟弦听着不由地有点诧异，和陆喻九对视了一眼，没想到他们最介意的问题就这样过了。 郑敏敏格外热情：“对了，小迟第一次来，给你介绍下人，泽与你们应该都认识了，这是钟叔，这是钟叔的儿子钟勉，今年刚刚退役，钟勉右边的是元淼，以前跟泽与也是一个部队的。” 迟弦一一点头打招呼，其他没什么，但这个元淼倒是有点不同…… 第三十六章 另一边，陆喻九趁着郑敏敏作着介绍，悄悄地移到陆恒跟前，软声说：“爸，偷偷结婚是我错了，您别生气了好吗？” 陆喻九知道虽然陆恒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是有气的，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没假的时间赶回来，想起上一次陆恒赶回家还是奶奶去世的时候。 陆恒从小就受不了陆喻九说软话，冷哼一声，却是松口：“人看着还行，就是年纪小了点。” “那不是您女儿看着年轻嘛。” 陆恒无奈地叹气：“你啊，真喜欢？” “喜欢的，您放心，陆司令女儿的眼光能不准吗？” 陆恒弯了弯嘴角。 陆司令在部队里凛若冰霜，铁面无私，对着自己的女儿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似威严，不苟言笑，但其实有求必应，虽然总是面无表情，却最好说话。 “小煦那丫头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陆喻九的眸光颤了颤。 陆恒为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丫头可惜了。” “不会，会醒过来的。”陆喻九的语气异常坚定。 “但愿吧。” 郑敏敏还在和迟弦话家常，眉目含笑的，心情看起来很好。 “小迟是做什么工作的？” “软件研发，搞计算机的，在纪总公司上班。” “这样啊，那真是有缘分啊，小九原来也是学计算机的。” 纪泽与忽然搭腔：“那肯定是很有缘分。” 陆喻九忽然警觉，一个眼刀飞过去。 郑敏敏笑笑：“可不是嘛，但凡缘分浅一点，也走不到婚姻里。” 陆恒喝了两杯茶：“你们这些年轻人在这里玩吧，我到楼上去休息了。” 闻言郑敏敏也不再多聊，跟着起身上楼。 钟叔是闲不住的人，原本就是见小九带男朋友回来，特意过来看看，现下也拍拍屁股起身，看了眼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偷偷退役回家的儿子一眼，施施然地回家遛狗。 钟勉自知逃不过，跟着钟叔一起回家了。 三个大人全走了，气氛缓和了下来，几个年轻人放松下来 。 陆喻九小声地和迟弦说着话：“紧不紧张？” “还好，叔叔阿姨没有为难。” “都和你说了，我爸妈很疼我的。” “确实是。”迟弦但笑不语。 “小九怎么突然就决定结婚了？”坐在一旁的元淼忽然开口。 分卷阅读76 “遇到合适的就结婚了，没有什么突不突然的。” 元淼浅笑说道：“所以现在是觉得合适了。” 陆喻九感觉他有些奇怪，却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把话题转向纪泽与，朗声说着：“很合适，多亏我哥介绍。” 纪泽与轻飘飘一眼：“别赖我，跟我没什么关系。” 陆喻九挑衅地看着他。 元淼看着兄妹俩说话：“这样啊……说起来陆叔和郑姨也是很久没回家了，在部队的时候就常提起你，这次好不容易回家，你今晚就在家住一晚上陪陪他们吧。” 他这番话说得奇怪，像是自己是主人一样，连纪泽与都不由地侧目。 陆喻九确实很久没见爸妈了，昨晚就和迟弦商量打算住下来，他没意见。 下午吃完饭后纪泽与就回去了，陆喻九和迟弦在门口送他。 “迟弦，新项目定下来了，你准备准备。” 迟弦点头：“已经开始准备了，发过来的邮件我已经看完了。” “行，你有准备就行。”说着，纪泽与指了指陆喻九，“你也准备准备。” 她疑惑地看着他：“我准备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纪泽与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开车离开。 她看了眼迟弦：“我要准备什么？” 迟弦也不清楚，随口说：“心理准备吧，我会很忙。” “有多忙？” “……就很忙吧。”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拉着手在大院里散步。 黄昏的暖阳斜斜洒下，一群小孩在走道上追逐，时不时发出几声嬉笑。 “你以前也这样吗？”迟弦忽然开口问。 “你说的是像他们这样成群结队的一起玩嘛？”陆喻九摇摇头，“我没有，小时候爸妈就不常在家，家里的阿姨看我年纪小跑出去容易丢，我要是总去玩的话她也觉得难带，就很少让我出门玩，那个时候在窗口看那些小朋友跑来跑去很开心，就很羡慕，后来大了点会玩游戏了，也就不想那么多了。”陆喻九说完，抬头问迟弦，“你小时候呢？” “我小的时候……” 迟弦想了一下：“那个时候我爸刚上任，又被外调，基本上一年都不能回来看我一次，所以我小时候基本都是我妈带大的。我知道我妈一个人带我很辛苦，又怕她担心，所以就很听话，出门玩也会按时回家，所以你以前认识我的时候，很多东西我都没接触过。我妈好静，我多半是随了她，没有玩伴也不觉得有什么，看书，弹琴，基本就是我小时候的生活了。” “难怪你看起来比一般小朋友成熟，原来是从小养出来的。” 迟弦笑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是吗？可是好喜欢你是小朋友呐。”陆喻九突然停下来，捏了捏他的脸。 迟弦并不动作，静静地看着她：“那陆学姐现在要带小朋友回家了吗？” 陆喻九一愣，随即笑了：“行，那现在陆学姐就把小朋友拐回家。” 元淼是客人，晚上住在陆喻九家里。 郑敏敏给元淼收拾了客房，发现没有被子，就吩咐陆喻九抱一床过来。 陆喻九从房间抱着被子正要出去的时候，桌前迟弦的余光移到她身上：“你去哪啊？” “给元淼送个被子” “哦，早点回来。” 陆喻九抱着被子走过去，被子有点大，陆喻九没注意，撞到他身上，他伸手托了一把。 “我就送个被子你也不开心？要不，你给他送？” 迟弦看着她小脑袋伸出来，伸手揉了一把：“他对你有意思。” 不用迟弦说，陆喻九也感觉出来了。 她轻哄着他：“我一下就回来。” “别进房间，在门口就行。” 陆喻九笑眼盈盈地看着他半晌：“哦。” “去吧。” 陆喻九走到门口，忽然转身。 “迟弦。” “嗯？” “我说，与其你担心元淼，不如想想今晚怎么办。” 今晚？ 陆喻九看到他的眼神闪烁飘忽，就知道他想到了，俏皮地出门去，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凌乱。 陆喻九抱着被子去敲元淼的门，里面很快打开，灰色的家居服，让在军队摸爬滚打多年的男人气质淡漠。 “我妈让我给你送床被子。” 元淼侧身让过：“进来吧。” “我就不进去了。” 元淼微微一笑，挑眉：“怎么不放心我？” 陆喻九没出声。 元淼收起那份玩世不恭的样子，语气里带些稍许遗憾：“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确实没什么印象。” “就你毕业的时我还去看过你，和纪泽与一起。” 陆喻九回想了下，好似确实有 分卷阅读77 这么一个人，其他想不起来，抱歉的笑笑：“真的没什么印象。” “行吧。” 说着手飞快地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陆喻九躲开了，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元淼只是抱过被子轻笑了下，开口说：“晚安。” 陆喻九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转身离开。 房间里，迟弦在陆喻九的书桌上敲着键盘，陆喻九走过去伸手捧了迟弦的脖子，手上带着几分凉意，迟弦抬头看她：“你的手有点凉。” 陆喻九不在意：“刚刚洗了个手，你在工作吗？” “补作业，前段时间请假太狠，很多事情没做。” 陆喻九点点头，与其平常地问：“今晚睡哪？” 迟弦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磕磕绊绊地说：“我……打地铺。” 陆喻九看见他耳根都红了，凑过去亲了一下，轻柔地感觉让迟弦浑身一僵。 到了睡觉时间，陆喻九趴在床边，看着迟弦在地上铺被子，问他：“你要不要上来和我一起。” 迟弦抬眼看她，眼睛里的光意味不明。 “都结婚了，不是迟早的事吗？” “……再等等。” “你想等什么？” 迟弦低着头，耳尖红了些，铺好被子躺下。 “你害羞了。” “……” “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害羞？” “……” “结婚了不应该一起睡吗？” “只是一起睡，你还想做什么？” 陆喻九笑吟吟地说着声音极轻，却飘进迟弦耳朵里：“你想睡我啊。” 静默了几秒，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迟弦转身一看，陆喻九已经跑到了他的“床上”来，两只手撑在他旁边。 “好像很久没亲你了。” 迟弦看着她亮亮的眼睛，想说刚刚才亲过，却伸出手按住她的脖子搂向自己，纠缠着她的唇舌，翻身把陆喻九压在身下，很快地攻城略地。 亲吻而热烈着。 腰间的似有若无让人轻颤，清风不知何时吹动窗帘，但五月的风早已热起来，没吹散一室的燥热，倒添上几分让人无法拒绝的悸动。 陆喻九被吻得七荤八素，目光迷离迟弦才放开了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脸：“闹到这就行了。” 陆喻九喘着气，闷声地应了。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都睡着了。 第三十七章 第二天，迟弦醒来就见陆喻九靠在他怀里，软软的，他不自觉地搂紧，靠近她的后颈眷恋她身上的气息，过了一会就受不住了，狼狈地起身去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陆喻九还在睡，迟弦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早，便换了身衣服出门跑步，不曾想遇到了一同出门晨跑的陆恒。 “……叔叔好。” 陆恒意味深长地看他了一眼，迟弦了然地跟上。 绕着大院跑了一大圈之后，陆恒才开口：“你和小九早就认识了吧。” “嗯，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陆恒就知道，他不相信他女儿会是那种轻易就决定结婚的人。 “以前选专业选大学，再到决定出国读书，又提前完成学业回来，换专业，换工作都是很大的决定，但每一个决定，小九的选择都很认真，我相信结婚也是。” 迟弦看着路，听陆恒讲话。 “小九从小就这样，想好什么事，就去做，比平常人家的小孩都独立，但也是因为太独立反而更让我们担心……” “担心她一个人什么事都自己抗。”陆恒轻叹了一声，“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有什么好求的，不过是希望女儿以后能有个好的依靠，不再让她一个人。我和小九的妈妈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陪在她身边，这从来都是我们的遗憾，我们原本想让她嫁给一个年纪比她稍长些的男人，好能护她一辈子。” 迟弦了然：“您说的是元淼吧。”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陆叔叔，我和喻九之间我确实不敢妄说什么，我和她比之于别人不过是早认识了一些，我们认识很久分开也很久，我不敢说自己最懂她，不敢说自己最适合她，我能说的不过是喜欢……” “你也明白，元淼也并不少你什么。” 迟弦沉默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开口：“是，我确实不比别人多什么，但我承诺以后清风白月，肆酒喧哗，不论她是开心还是难过，我都不会让她再一个人了。叔叔请你放心，我家里清明清白，父亲在环保局工作，母亲是老师，和子都的徐家有关系却并不亲近，不论是我还是我的家庭，都不会让小九为难。” 陆恒停下脚步，目光正色：“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迟弦并不作答：“我想您应该有答案了。” 良久陆恒都没有开口，迟弦知道他在做决定。 一个是看着陆喻九长 分卷阅读78 大的男人，一个是即将要陪她走完一生的人，这个场面庄重而肃穆，是一个最爱她的男人愿不愿意把她交给另一个最爱她的男人，让他来守护她一世的决定。 陆恒又是良久无言：“你知道言煦吗？” 迟弦一愣：“知道。” “这孩子因为一起案件，受了伤至今昏迷不醒。” 迟弦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其他的故事，不由惊讶。 “我听敏敏说你住在小九家里。” “……是。” “那可能是因为言煦的原因，你等等她。” 迟弦一怔，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陆恒拍了拍迟弦的肩膀：“小伙子，还有三圈。” 迟弦和陆恒跑完步下来，散着步回家，路过花坛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在讲话。 “纪泽与，他们俩在一起是你介绍的？” “……是。”纪泽与略微迟疑，在一起不是，见面应该是吧。 元淼的声音有些沉：“我不是早和你说过我喜欢她吗。” “现在来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小九已经结婚了。” 元淼嗤笑一声：“结婚了又怎么样。” 纪泽与的声音低下来：“你想做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成熟的人，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你昨天不也听到了吗？合适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纪泽与给气笑了：“你想多了吧，这些弯弯绕绕也只有你能听得懂。” “只要不是因为喜欢，我觉得我就还有机会。” “我实话告诉你吧，人家高中就认识了，很多年前就已经相互喜欢，辗转很多年现在才在一起，他们之间这么多故事，你说你插得进去吗？” 元淼微微蹙眉，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放弃吧。”纪泽与劝他。 陆恒听到两个人说话，笑了下，并不关心：“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吧。”说着拍拍他的肩膀离开。 纪泽与和元淼闹得正酣，迟弦从旁边的小路进来，两个人都注意到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被听到了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迟弦把篮球扔过去，神情淡漠，与平时见到的样子大相径庭：“来一场？” 元淼挑眉，应下了。 早晨的太阳并不烈，两个长相帅气的男人在篮球场上过招，擦身过人，一招一式打得花里胡哨。 半个小时后，两个男人坐在篮球架下休息。 元淼喘着气：“你很不错。” “只是比了一场，就知道不错了？” “我自有我看人的办法。” “……” 男人的情感也是奇奇怪怪。 “你喜欢陆喻九。”说是问，语气确是肯定。 迟弦的目光远远地看着前方，晨阳跳早，朝霞报晓。 “毕业礼的时候第一次见她，看上眼了。” 迟弦轻叹了一声，“……真好。” 元淼诧异：“你……” “你还能见过她毕业的样子……” 迟弦回到陆家的时候，陆喻九已经在一楼吃早餐了，看到他过来，含着笑眼跟他打招呼，迟弦看了眼四下没人，凑过去从后面虚抱了她一下，轻声在她耳边说：“我去楼上洗个澡。” 陆喻九点点头，给他喂了口牛奶，迟弦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迟弦上去之后，陆喻九一个人在楼下吃着早餐。 她倒是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言煦身体好了之后，她们就搬出去了。 言煦因为职业的原因，有很多特别的东西，甚至有一些违禁物品不好带进大院里来，出入检查的很不方便，两个人就在外面租了栋房，住着习惯了，就买下来了。 想起言煦，陆喻九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给徐老师打电话了解情况了，算了算时差，刚想着打个电话过去问问，郑敏敏走过来坐下。 轻飘飘看她一眼，随口说：“今天起蛮早。” 陆喻九起身给郑敏敏倒牛奶：“我也就晚起一回，还让您撞上了。” “是嘛，我看你娴熟得很。” 知女莫若母。 “妈，我错了。” 郑敏敏施施然一句：“也不知道谁惯的，以前还没嫁的时候，也没赖过床。” “有人惯着您闺女还不好吗？”陆喻九坐过去靠在陆妈妈肩膀上。 “惯得好自然是好，惯坏了……” 陆喻九接话：“惯坏了也好。” “你啊。” 郑敏敏轻叹一声，感慨道：“小时候就不见你撒娇，想不到这么大了，还能见上一回。” 陆喻九低声问：“妈，你觉得迟弦不好吗？” 郑敏敏沉思了一会儿：“娶的不是我女儿，那就是千般万般好，但娶的是我的女儿就另说了。” “怎么说？”陆喻九紧张地问。 “以前我和你爸想 分卷阅读79 着，你就找个部队里的孩子嫁了就行了，当兵的会疼人，还住得近，三天两头我们还能见着人，而且是当兵的话，出了什么事，你爸还能帮你看着一二……” “迟弦家里也是清市的，不远的，妈。” “你也知道，你是女孩，没进部队一直都是你爸的遗憾，他还想着你以后结婚了，要是能有个儿子，还想送往部队里送，现在你嫁了外面的人家，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答应呢，而且那个孩子家里也不简单。” “我没进部队那不是爸不让吗，他自己舍不得我去部队受苦，还怪上我了。” 郑敏敏笑笑：“你爸最心疼你了。” “迟弦也会疼我。” “说一句你回一句的，当真说不得？” 陆喻九不说话，蹭了蹭陆妈妈的肩膀。 “有这么喜欢吗？” “……很喜欢。” 郑敏敏的眼泪忽然在眼眶里流转：“嫁了人就好，嫁人了就好好过……” 陆喻九听到陆妈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伸手抱住她：“妈，嫁人了也是爸妈的孩子，我会常回家来看你们的。” “好，好，和迟弦在一起了，就学着依赖他一点，这个孩子我看着年纪小了些，但是个会疼人的，不会待你不好的，你啊，就是太独立了，有什么事情都不跟爸妈说，爸妈也不能替你分担什么，这个得改改知道吗，嫁了人就是为了让你有个依靠的，不然我的女儿这么好，嫁给别人做什么，放在家里，妈都舍不得。” “妈。”陆喻九被陆妈妈说得热泪盈眶。 两个人就在餐桌前碎碎叨叨了一上午，迟弦中途来过，看到母女俩在说话，没有上前打扰。 “行了，去看看你爸吧，昨晚和我絮絮叨叨了好半宿才睡的。”郑敏敏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好。” 陆喻九走到楼上的时候，看迟弦刚好从陆恒的房间里出来，有点紧张，小声地问他：“我爸找你做什么？” “叔叔教我下军旗。”迟弦看看她的眼睛，“刚刚哭了吗？眼睛这么红。” 陆喻九揉了下眼睛：“和我妈说了会儿话，现在来看看我爸。” 迟弦轻轻擦她的脸：“去吧，别哭了。” 陆喻九敲门进了陆恒的房间，看到他还在摆弄着桌上的军旗，轻声开口：“爸。” 陆恒想到她会来，抬头看了她一眼：“和你妈讲完话了？” 楼下。 迟弦见郑敏敏在厨房做菜便走过去说要帮忙。 郑敏敏问：“小伙子会做菜？” “会一点。” 郑敏敏想了想：“上次的粥煮得不错。” 迟弦摸了摸鼻子：“那是第二次做，还在练。” “早上伯父找你讲话了？” 迟弦并不意外郑敏敏知道：“嗯。” “压力别太大。” “伯父没说重话。”迟弦解释。 郑敏敏突然笑道：“不是说叫爸妈吗？” “……” 这个感觉似曾相识，原来是遗传的。 “……妈。” “哎。” 郑敏敏笑吟吟地应了。 迟弦有点无助地挠耳朵。 楼上。 “下一盘？” “从小到大就没下过您。”陆喻九推辞。 “来吧，我让你。” 陆喻九战战兢兢地坐下。 确实是让了，这一局下了一小时都没下完，陆喻九紧张得手出汗。 陆恒像是没看到她艰难的样子，神态怡然地下着。 又下了半小时，陆喻九开口求饶：“爸，我就是来跟你说说话。” 陆恒下棋的手一顿：“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嫁人嘛，又不是不回来了。” 陆喻九讪讪：“那您有什么交代我的吗？” “没，到楼下帮你妈做饭去吧，眼看你是赢不了了。”陆恒抬眼看她，目光凌冽，倒是有在棋盘上大杀四方的气势。 “哦。” 晚上吃完饭，陆恒和郑敏敏就要赶回部队里边了，元淼没什么好跟陆喻九说的，就在车上等着。 郑敏敏红着眼抓着陆喻九的手臂：“好好和小迟过日子，常来电话。” 陆喻九乖巧地应着。 “爸妈先走了，大概过年才回来。” “好，到时候我再来看你们。” 陆恒没说什么话，看了眼迟弦，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陆恒搂着郑敏敏的腰，轻声催促：“走吧。” 陆喻九看着爸妈的车开远，忽然有点难过，靠进迟弦怀里。 “怎么了？” “我爸都没跟我说什么话。” “没关系。” 没关系，该说的，他都跟我说了。 第三十八章 分卷阅读80 两个人准备回家的时候，陆喻九特意去钟叔家打招呼，意外地看到钟勉还在。 “钟叔，我和迟弦先回家了。” 钟叔看到陆喻九过来，煞有介事的讲道：“诶，小陆啊，是这样的，我这个儿子今年退伍了，想回来清市这边找个工作，你帮忙看看。” 陆喻九应允，难怪这孩子昨天跟着来陆家。 钟勉是钟叔的老来子，读完大学才被钟叔逼着去当兵的，学历并不差，找个工作并不是什么难事。 钟勉听到了，朗声说：“谢谢小陆姐。” 钟勉和陆喻九从小一起长大，说起来，也就比陆喻九小上个把月。 “别叫我姐，感觉你一叫，就把我叫老了。”陆喻九给了钟勉一个爆栗。 钟勉嘻嘻一笑。 陆喻九跟两人告别。 车上，陆喻九把这个事和迟弦说了一下。 迟弦听完沉默了一下：“陆喻九。” “？” 他倒是很少这么认真地叫她名字。 “我觉得你身边的异性多了点，之前是魏巡，刚走了个元淼现在又来了个钟勉。” 陆喻九诧异，凑过去：“你生气了？” “没有，就是有点介意。”迟弦说着，顿了一下：“你和他们保持距离。” 陆喻九笑着凑上来：“我是你的。” 迟弦看了一眼，就看到她直勾勾地看着他：“我开车呢，你别挡着我。” 陆喻九很听话地坐好，然后听见迟弦谈了口气。 “原本想着我好不容易攻了一回，被你一句话说得又受了。” 陆喻九失笑，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来日方长。” 五一假期结束，陆喻九又给学校老师们开了会，又布置了心理调查问卷的工作。 快中午的时候，去李格蕴家问诊的心理医生给陆喻九来了电话。 “陆校，已经确定是抑郁症了。” 陆喻九握笔的手一颤。 “不过发现得早，治愈的可能性较高，现在初步决定通过药物治疗，至于后续的治疗方案还要看治疗效果，而且目前是建议在家休养暂时不到学校比较好，所以今年的高考，我建议还是不要参加了，总体来说情况不算糟，李格蕴同学也愿意配合治疗，我们这边对治愈还是有很高的信心的。” 听到这样的话，陆喻九才松了口气，放心下来：“你们继续跟进治疗，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联系我。” 陆喻九和心理医生聊完病情，就给莫佩文发了信息，告诉了她李格蕴的基本情况，让她和学生家长沟通放弃今年高考的问题，就这样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陆喻九躺在椅子上歇气，树莓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看着来电，想起来确实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褚记者怎么今天有空联系我呀？” “我今早到你们学校附近跑新闻，出来吃饭。” 陆喻九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拎起包就往外走。 “我们学校附近有什么新闻？” “你们学校附近有一栋写字楼被租走了你知道吗？” 这种事情不知道很正常吧。 “一家配音公司，今天新剧发布会，一群大学生自主创业，我去听了现场，十分优秀。” “配音公司？” “好像是这段时间火起来的吧，现在的声音节目越来越多，唱歌啊，配音啊，相声脱口秀啥的，配音演员这个行当逐渐从幕后走到台前，也开始有了不少粉丝，说真的，确实是一群神仙来的，这不是重点，主要是今天我在发布会上看到一个男的，太特么帅了，而且声音超赞！我这种不是声控的都要醉倒在他的甜言蜜语里了。” “……” “还好我有职业操守，不然今天的头条就全是这个男人的特写了。” “每次你看到帅哥，我都替樊竞紧张，怕你随时会把他踹了，找下一春。” “虽说是糟糠妻来的，但毕竟这么多年了，情谊摆在那，踹不了踹不了。”树莓的语气里不无遗憾。 “我记得你已经他孩子的妈妈了。” 陆喻九扶额，真实不管什么时候，树莓还是抵制不了帅哥的诱惑。 “公费白嫖，不看可惜了。” 歪理一套一套。 陆喻九出了校门就看到树莓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原本披肩的头发扎成了两个辫子，穿着米色的毛衣，蓝色的背带裤，戴着兔子耳机和她讲电话，微微低着头检查自己的相机，旁边的椅子上还放着一些设备。 陆喻九不知道到了她这个年纪怎么还能像个小女孩一样，但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心底里一片温柔。 树莓好像一直都没长大，一如既往的鹅蛋脸，笑起来两个酒窝甜甜的挂在两边，眸光澄澈。偏爱穿百褶裙，背带裤，一点也不像一个两岁孩子的妈妈。 其实记者这个职业应该看过更多的人心，见过更多的人生百态。b 分卷阅读81 r 　　有一回陆喻九问树莓：“你见过这么多肮脏的东西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纯粹。” 她很认真地告诉她：“不是的，喻九。我也曾因为那些丑恶不堪的事整宿整宿睡不着，想到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我也会怒目圆整睁，但最后你会发现你再怎么不满，再怎么恶心，那些东西它就是存在，而且是只要“活得久”的那种。 可是你也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只有脏的。 我的老师告诉我，刚从事这一行的时候见过一点不好的事就会觉得世界肮脏，但后来才知道，其实我们只是把我们见过的好忘记了。 所以我乐于去报道那些好的事情，越是微不足道，越是美得让人心动，那些别人不愿意去跑的好人好事，即使是一件很小的事，我也会去采访，因为我觉得很幸福。 喻九，你觉得我笑得纯粹，那是因为他们对我笑的时候，更纯粹。” 树莓讲这段话时，她也想到了自己，她想她或许也见过了很多肮脏残酷的事。 她见过站在最黑暗角落的人，但也见过最明媚的笑，他们天真勇敢，相信美好，心中坚持正义。 每次看见他们，她都在想，她是不是也可以笑得纯粹。 陆喻九走过去，她没注意到，她轻轻伸手，勾掉她一边耳机线，然后树莓惊讶地转过头来。 “我都没发现你。” “想吃什么？” “炒宽粉怎么样，我知道附近有一家。” “走了，帮你提东西？” “嘿嘿，不用，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树莓笑笑，随手拎起设备包脚步轻快地走着。 说起来树莓要比她矮上一些，看起来小巧可爱，陆喻九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有力气，她手上的设备包她提过，重得一批。 树莓刚进门，轻车熟路地凑到老板那里点单，顺便做主把陆喻九的那份也点上了。 陆喻九没有意见，她觉得她身边的人都比她会吃，她就只会吃水煮肉片。 树莓排队等着宽粉，陆喻九选了个位置坐下来，然后给迟弦打电话。 那边隔一会儿才接起来，好像是在忙，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喂？” “吃午饭了吗？” 那边顿了一顿：“还没，刚刚开完会，现在在改程序。”迟弦简单说了几句，反问，“你吃了没有？” “正在，吃的宽粉。”陆喻九转头看到树莓端着粉过来了，“和朋友一起。” “那你好好吃，我还有些事。” 陆喻九听出来迟弦好像真的很忙，没说什么就挂了，尝了口宽面，赞叹：“好好吃啊。” “那是，他们店里的招牌。” 陆喻九忽然想到什么：“等等啊。” 说完，起身往前台去了。 半个小时后，迟弦的电话打过来。 “你给我点了外卖。” “超好吃，你试试。” “好。”迟弦应了一声，感觉声音里带着笑意。 “吃了再忙。” “好。” 刚挂完电话，陆喻九就看到树莓一脸坏笑：“你和谁打电话呢，笑得这么灿烂。” 陆喻九咳了两声，清清嗓：“正式说一下，我结婚了。” 树莓的手机“啪”地一下摔在桌上：“你结婚了？！” “对。”陆喻九神色自然。 “你刚刚在给你的新老公打电话？！” 陆喻九觉得新老公这个词怪怪的，但又想不出有什么问题。 “……对。”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树莓小姐疑问三连。 “上个月吧。” “我上次和你吃饭的时候还催你谈恋爱，转头你就给我结婚了？” 陆喻九点点头：“说起来，就是那个晚上，我从火锅店出去就遇到他了。” 树莓的脸有一瞬间的龟裂：“你是想说我算得准吗？” “褚大师不愧是褚大师。”陆喻九抱拳。 褚大师摆摆手：“帅不帅？” “……” 陆喻九就应该知道她的关注点清奇：“说起来，你应该认识。”对上树莓疑惑的眼睛，缓缓开口，“迟弦。” 树莓刚捡起来的手机，又“啪”的一下摔在桌子上：“迟弦？！那个高中时候的校草学弟？！” 陆喻九点点头，不愧是树莓，见过的帅哥绝对不会忘记。 “你们两个又搞在一起了？” 陆喻九不满敲桌：“大师，注意你的措辞。” 然而褚大师好像失去了理智：“啊啊啊啊，你居然和他结婚了，结婚，是结婚了。” 树莓的声音大了起来。 陆喻九怕店主觉得她们精神不正常，一吃完粉，就拽着她出了餐馆。 树莓拽着她的手摇来摇去，不断地反复说：“你们居然结婚了。” 陆喻九烦得有点 分卷阅读82 不想理她，伸手拦了出租车，把她塞进去。 临走前，树莓来恋恋不舍地爬在车窗上：“喻九，你真的结婚了？” “是。” 陆喻九用最后一点耐心回答她。 “那你们要请我吃饭，是我算出来的。”树莓眼巴巴地打着商量。 “好，会请你的。”陆喻九点头答应。 “那我要吃小龙虾，生蚝，剁椒鱼头，鲍鱼……”褚大师心满意足开始点菜。 陆喻九不想听，打断她，和司机说：“麻烦师傅可以走了。” 第三十九章 刚刚收假，第一天上班，陆喻九打不起精神来，终于算是挨到了下班的时间。 陆喻九刚下地铁就收到迟弦的信息。 【迟弦：加班，今晚会晚点回来，自己吃饭。】 陆喻九不喜欢做饭，就点了外卖，在客厅等到七点多，迟弦才回来。 之后一连好几天，迟弦都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才回家。 有一回早上起来，陆喻九走到楼下，就看到迟弦睡在沙发上，衣衫有些凌乱了，领带斜斜地挂着，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不修篇幅的样子，有些心疼，拿了张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蹲下来，看着他。 手指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眉毛，鼻子，嘴巴，又倒回去轻轻摸他的睫毛。 陆喻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眉目俊朗，轮廓清晰，连睡觉也是好看的。 不知过了多久，迟弦朦胧地睁开眼睛，看到她，没有表情的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目光极静，过了一会儿，捧过来亲了一口。 陆喻九坐在地上：“工作很辛苦吗？” 迟弦躺着沙发上揉了揉眉心：“之前帝都的那个方案通过了，现在开始筹备了，所以这几天很忙。” “太辛苦就不做了。” 迟弦浅浅地笑了：“有东西想买，所以还是想做。” “什么东西，我买给你。”陆喻九想也不想开口说。 “怎么感觉反过来了，不应该是我给你钱花吗？你这个语气很霸总啊。” “你应该知道吧，算起来我可是你们公司的股东。” “？” “我技术入股了。” “你什么时候还学金融了？” “……这个高中政治就教过了，你是没睡醒吗？”陆喻九敲敲他的脑袋，“所以我现在是你的老板知道吗？太辛苦我们就不挣钱了。” “那没钱了怎么办？” “问我哥要，他很有钱。” 迟弦轻笑出声。 “现在清醒了一些吗？” “嗯。” “那起来吧，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哦。”说着凑过去亲了一下迟弦的脸。 迟弦躲开了：“我还没洗脸。” “刚刚你摁着我亲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应该没摁着你吧，你怎么老是想亲我。”迟弦艰难地开口。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三十猛如虎。” 他斟酌着说：“你还没到这个年纪啊。” “快了，这是个过渡阶段，你做好被我榨干的觉悟吧，年轻人。” 迟弦不由地缩了下脖子，脸红了起来。 陆喻九笑吟吟地起身，又弯下腰拍拍他的脸，几近魅惑：“很期待哦。” 迟弦愣愣地揉了把脸，起身去洗漱。 在陆喻九出门之前，迟弦逮住她。 “你……” 陆喻九装作无辜的样子反问他：“我怎么了？” “……你上班加油。” 陆喻九失声大笑：“好的小伙子，你也加油。” 晚上下班的时候路过超市，陆喻九来了主意，拐进去买了菜，下厨做了饭，送去了Y.E.那里。 前台的姐姐很热情，带她到研发部的办公室。 陆喻九隔着玻璃一眼看到迟弦的背影。 “怎么突然过来？”纪泽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最近迟弦总是很忙，担心他不吃饭，就过来送。” 纪泽与扫了一眼陆喻九手里的保温壶，阴恻恻地开口：“果然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啊，这么细心，以前怎么没见你给我送。” “咱俩这情谊心照不宣了好吗？你还是赶紧找个给你送返的人吧，妹妹都结婚了，做哥哥怎么还落后呢。” “你又知道我没有女朋友？” 陆喻九一愣：“有情况了？” 纪泽与莫名傲娇，却不多说：“再给点时间吧。” “怎么说？”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她。” 话音里的落寞微不可闻，让陆喻九都觉得有些沉重，轻声开口：“哥，你别太过分了。” “看她吧。” 陆喻九还没见过纪泽与这个样子，居 分卷阅读83 然有落寞失意挂在脸上，清咳两声，岔开话题：“新项目很棘手吗？迟弦经常七点都回不来家。” “有个新项目他在负责。” “你看在他是您妹夫的份上……” 纪泽与冷冷睨她一眼，却开口解释：“前期工作比较多，他是负责人会忙些，过了这个月会好些。” 陆喻九点了点头。 “这类项目也是公司第一次接手，没什么经验，但好在团队成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要接洽的工作变多了，所以难免会忙些。” 陆喻九听着，除了有些心疼，却也骄傲。 迟弦站起来找文件的时候，忽然看到玻璃门外的陆喻九，就放下东西快步出来。 “你怎么来了？”说完，才看到纪泽与也在旁边，打了个招呼。 纪泽与微微颔首。 “不用管他。”陆喻九拉他的手。 纪泽与看着两个人去了隔间，笑笑没说什么，走了。 “怎么突然过来，等很久了吗？” “就担心你加班不吃饭，做了一点送过来。” 迟弦有点惊讶：“倒不知道你会做饭。” “会一点，也不常做。”陆喻九把菜布出来，很普通的家常菜。 “以前在国外总吃不到中餐，不然就是买到的中餐不好吃，然后就学着自己动手做了，那个时候我和言煦一有假，两个人就在厨房对着那些教学视频捣鼓，言煦很小就去美国了，做个中餐比她破个案还难，学过几次，慢慢也会做一些。” “有一回言妈妈生日，她突发奇想给她妈妈做顿中餐，还特别买了个高压锅去顿汤，结果我们去开盖的时候，那个气一个劲儿地喷出来，我们以为要爆炸了，给我们吓个半死，拎着它跑到小区楼下，刚好给回来的言妈妈看见了，笑了我们一天。” 迟弦听着她说话，慢慢也吃着饭，心里很柔软。 “听着会无聊吗？”陆喻九见他不说话。 “不会啊，很有画面感，很下饭。”迟弦侧了侧手里的碗，里面空空如也。 陆喻九微微皱眉，仰着下巴：“你这是在笑话我的手艺，还是在笑话我的故事。” “酒肉故事秀色，皆可餐。” 陆喻九一脸傲娇：“勉强过关。” 迟弦轻笑，收拾碗筷：“先回去吧，我晚些就回去。” “嗯，知道了。” “注意安全。” 两个小时后，迟弦揉着眉心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前面大厅里陆喻九坐在那里喝咖啡。 没走吗？ 迟弦快步上前：“怎么没有回去？” 陆喻九有些困了，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抱怨了一下：“你好久啊。” 迟弦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睛，吻了一下：“怎么没回去？” “等你下班。” 夜晚的风很凉，两个人连车都不开，搭着地铁回家，迟弦在小车摊铺上给陆喻九买了很多小吃，两个人满载而归。 晚上陆喻九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迟弦在敲门，打开门之后，迟弦把陆喻九摁在门上，欺吻下来。 和以往不同，迟弦的吻一直都是温柔的，不像现在猛烈，而炙热。 在陆喻九觉得自己快被他吻得晕过去的时候，迟弦放开了她。 “你偷偷喝酒了？” “没。”迟弦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怎么突然亲我了。” “喜欢下班就能看见你。”迟弦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话。 “那以后我常去？” 迟弦摇头：“以后别去了。” “又说喜欢又不让去是要怎么样？” “怕你太累，在家等我。”迟弦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脸，她觉察出一点撒娇的意味。 “在家等你。” 两个人又亲亲抱抱说了好一阵的话，陆喻九想着两个人明天都还要上班，就催迟弦回去睡觉。 结果陆喻九刚躺下，门就打开了。 陆喻九看着迟弦把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搬过来，理所应当的占了她半个床位。 “你做什么？” “你今天早上不是邀请我了吗？” 神他妈邀请。 陆喻九低声说了句脏话。 抬起眼睛就看到迟弦灼灼地看着她。 陆喻九被他看得心砰砰地跳，衬着壁灯，发现他脖子红了一片，原来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嘛。 暧昧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陆喻九撇开头，羞赧道：“那你就在这里吧，反正也已经一起睡过了。” 灯光又重新暗下来，两个人躺在床上都不说话，却又安静得听见彼此的心跳。 迟弦靠过来，伸手把她捞进怀里，脸蹭在她后颈的地方，轻声开口：“你很香。” 这个晚上，陆喻九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反正是睡得很香。 第四十章 分卷阅读84 七点左右，迟弦醒过来就看到陆喻九恬静的睡颜，他轻轻在额头上吻了下，轻手轻脚地起身。 可他一动，陆喻九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睁眼，挪进他怀里。 “去哪？” 迟弦觉得有点可爱，又吻了下额头。 “上班。” 陆喻九嘟哝了声什么。 迟弦没听清，轻揉了一把她的脸，悄声说：“周末，多睡会儿。” 陆喻九舒服地拱了拱，没出声。 迟弦笑了下，看她又睡过去。 Y.E.公司研发部办公室。 “迟组，《衣冠半》的作者来了。” 迟弦从显示屏前面抬头：“请到会议室吧。” 迟弦刚进会议室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桌前，旁边跟着个人看起来年纪稍长些，应该是经纪人。 那人见人进来，忙起身：“你好，迟组长，我是庐山谣出版社的编辑，我姓杜，这位就是我们IP改编剧《衣冠半》的作者折枝，这次我们过来是有一些细节想要商量一下。” 后面的小姑娘跟着站起身，微微点头，看起来有点内向。 “坐吧。” 迟弦简单地握手之后，率先在他们对面坐下。 迟弦的组员零久把资料递过去。 “这是我们原画师设计的一组的人物模板，上次竞标结束后，我们参照您的意见已经进行了修改，这是初拟的游戏任务线，一条主线，六条复线，如果您这边没有什么大的意见的话，我们这边就继续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了。” 折枝作为作者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倒是杜编辑率先开口。 “我们知道Y.E.在业内不管是做社交软件还是游戏软件都是顶尖的，这一次我们之所以在几家竞标公司中选择Y.E.，就是看上了你们对我们游戏人物的还原度。” 迟弦看了下时间：“这在合同里的写得清楚，我们不过是按合同办事，在之后的设计上，我们也会继续尊重原著，除了这点之外，贵方还有什么修改意见吗？” 杜编辑和折枝对视了一眼：“我们希望在保留原著主线的情况下，增设一条新的故事情节。”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 迟弦接过来，翻看了几下：“居然全是手写的。” 一叠文件里什么纸都有，横线格的，草稿纸的，作业本纸，不过干净整洁，字迹清秀。 杜编辑解释：“其实《衣冠半》这个故事是我们折枝从初中就开始写的，那个时候住宿不方便，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靠笔手写了这个的故事。” 迟弦一心二用，边听他讲话，边浏览手稿：“这个跟原著不太一样。” “后来再创作，因为种种原因删减掉了很多，一直都是遗憾，但也因为故事情节太多，复线内容不好加进书里，所以成书的时候并没有加进去，想着要是做成番外的话太长，另外出一本字数又不够，想来想去我们就希望能把这一条新的故事线加在游戏里。 零久认真地点头：“确实，要是另外加条线，整个游戏的内容会丰富很多，旧的故事线吸引读者，新的情节线留住读者，既继承又创新，确实不错。” 迟弦微微颔首：“不错是不错，不过……” 杜编辑以为他是担心故事内容的问题，开口补充：“这份手稿大概20万字，我们出版社已经留稿审核过了，在故事内容上您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这个问题我们回去会进行研究。”迟弦把稿子递给零久，给他递了个眼神。 “这次让你们过来我们公司这边有一个关于游戏的建议，想参考一下你们的意见，据我们了解，《衣冠半》有个广播剧是吗？” 杜编辑微微点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零久笑了一下：“是这样的，这款游戏里的NPC，我们想邀请广播剧的几个配音演员来进行配音。” 话音刚落，迟弦就看到作者的眼睛一亮。 “是这样的，之前我们了解到这本小说改编成了广播剧，在听众这边反响很好，我们目前在配音方面也没找配音公司，我们组的成员也有听过广播剧，就提了这样一个建议，不知道贵方对这个提议的意向……” 折枝一脸兴奋，但也提出自己的一点忧虑：“当然可以，那几个配音演员是我的大学同学，大学生毕业创业，不过他们是新人制作团队，不知道……” “有实力就不用怕是不是新人。”迟弦翻着资料，头也没抬就说。 折枝高兴地应了声。 零久倒是有些惊讶：“折枝小姐以前是学播音的吗？” 折枝含着笑，微微点头。 零久喃喃了句：“文笔这么好，还以为是中文系的学生。” “先通知那个配音团队试试吧，不合适再说。”迟弦拍板做了决定，“贵方这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杜编辑检查了一下，开口：“没有了。”b 分卷阅读85 r 　　迟弦起身，道别。 折枝跟在杜编辑身后，悄悄打量着这个男人。 一身黑色西装，身材挺拔颀长，侧颜俊朗，下颌线清晰，就刚刚坐下聊了一会，虽然大部分都是他的同事在讲话，但却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那个，迟先生，我有问题。”折枝走在后面，步子小，声音也小。 迟弦步子一顿，微微侧身，声音清越润朗：“您说。” 零久拿着笔开始做记录。 这下三个人盯着她看，她看起来更有些不安了，原本就是个内向害羞的人。 “就，可以要您的微信吗？” 全场静了一秒钟。 “不可以，抱歉。”迟弦面无表情地说着，甚至微微欠了身。 折枝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再争取一下：“那个，我就是想和您讨论一下剧情，毕竟您拿到的是手稿，可能不太容易辨认。” 迟弦微微颔首，一脸通情达理：“抱歉折小姐，剧情这一块不是我负责，专业问题还是留给专业人士解决吧，这样效率也能高些。”说完，迟弦侧过身子，“零久，把你的微信留给折小姐。” “啊？” “剧情这块不是你负责吗？稿件辨认不了记得联系折小姐。” “哦。”零久不情不愿地和折枝扫了微信。 “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折枝羞得脸都红了，羞赧地摇头，从会议室离开。 “组长，我什么时候变成设计组的了。” 迟弦转眸：“一分钟前吧。” 零久苦着脸：“组长，你怎么管人家叫折小姐，人家不姓折就是个笔名。” 迟弦并不关心。 “你看人家不长得挺漂亮的吗？穿个裙子，长得又白又高。” 迟弦施施然进了办公室，随口说：“没注意。” “折小姐，啊，不是，折枝小姐，一看就是腼腆内向的人，你怎么这么直白地拒绝别人啊，万一人家受了什么心理创伤……” 迟弦转了下眸：“那是你小看人家了，敢上来就要微信的，不会这么轻易受伤。” 组长，你这么身经百战是怎么回事…… “……组长，你看不上人家也不能让我把微信给别人吧。” 刚刚改了新剧情，工作量一下子又多了起来，迟弦刚坐下就开始忙，没空听零久抱怨。 “不给你的给谁的？” 那当然是您的了？！人家不是问您要吗？！ 当然这话零久不敢说，闷生吃亏。 “组长，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迟弦敲键盘直响，眉都不带抬一下：“我结婚了。” “组长，不想给微信，您也不用这样编吧。” “没编。” “你也就二十出头一点，比我还小，怎么可能结婚了……” “不要拿你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 零久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咬咬牙，继续争辩：“你连个戒指都没有戴……” 迟弦顿了下：“没钱买。” “组长，这你就演过了啊，你这个年薪好意思说没钱？” 迟弦忙得要死，没空理他：“再说两句，你就可以去设计组了。” 初战告败，零久一脸失落的待在一边，嘴里嘀咕着：“组长越来越毒舌了……” 叮咚一声。 迟弦抬头见他还没走，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侧身出门。 “微信通过了，好好聊。” 游戏方案拍案定下来后，所有事情按部就班的准备起来，迟弦更忙了，连着两个星期都是披星戴月地回家。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陆喻九开着门站在门口等他，身后一团莹莹的暖光和他身后的一抹夜色在星光下交辉，门外是夜风凉凉，门内是一团暖阳。 陆喻九一如往常地凑上来给了他个抱抱。 “回来了。” 迟弦亲了亲她的发旋：“嗯。” “今天忙什么了？” “游戏配音，听了一天，脑子疼。”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轻声开口，“还是回家好。” “怎么说？” “可以看见你。” 陆喻九轻笑了下，扭头亲了亲他的耳朵。 “那我明天去公司？” 闻言，迟弦扭头看她，眼睛亮亮了，在陆喻九以为他要说好的时候，他却拒绝了。 她装作不高兴地开口：“刚刚又说想看我……” “我再坚持坚持……” 陆喻九拍拍他的后背：“先苦后甜，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真棒，点名表扬一下。” 然后她就感觉到迟弦靠在她肩膀上笑了，麻麻的感觉一点点绽开。 “因为超甜，所以多苦都值得。” 陆喻九奖 分卷阅读86 励他一个吻：“洗手吃饭了。” 第四十一章 忙了大半个月后，晚上迟弦回家早了点，每天晚上都会和陆喻九一起吃饭。 吃完饭，迟弦在客厅里继续加班，陆喻九就躺在他的腿上，打游戏。 迟弦时不时睨她一眼：“你不是快高考了吗？怎么这么闲。” 其实陆喻九并不闲，她也是忙了半个月才闲下来的，只是迟弦太忙了，倒显得她没这么忙了。 “那是因为陆校长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早早就准备好了，时间越近，反而越不着急。” 迟弦点头表示赞同：“这个习惯很好。 ” 隔天陆喻九下班回来，就看到难得早下班的迟弦正站在阳台那边打电话。 他接着电话，看到她回来了，示意她去餐桌那边。 陆喻九在餐桌上看到了桂花冰粉。 迟弦过来的时候，陆喻九已经吃完了一碗。 “你做的？” “好吃吗？” “超好吃。”陆喻九都觉得她在眨星星眼，“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迟弦没回答，反问她：“周末有空吗？” “不加班，怎么了？” “那明天就有空了？” “嗯。” “冰粉好吃吗？” “？” 这个问题不是刚问过吗？ “我妈做的。” “哦。” 下一秒，“！！！” “阿姨回来了？” 迟弦点头：“我刚从家里回来。” 陆喻九安静地等着。 迟弦难得见她这么乖巧，好笑地揉揉她的头发：“明天跟我回家了，小陆学姐。” 迟弦看着陆喻九站起来，问：“不吃了吗？” “不吃了，我要减肥。” “怎么突然要减肥？” 陆喻九高贵冷艳地看了他一眼：“我学生在我微博下面留言说想看我高考那天穿旗袍。” 迟弦了然点头：“也是，陆校长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陆校长阴恻恻的目光飘过来。 迟弦失笑：“所以，陆校长要准备一下吗？” 陆校长极其高冷的没理会，步履从容地上楼了。 五分钟后，陆喻九拿了个小本本坐在餐桌面前，很认真听讲。 “你记这么仔细做什么？” 陆喻九心里紧张，胡话张口就来：“陆校长不打无准备的仗。” “我爸妈不会不喜欢你的。” 陆喻九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叔叔阿姨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这倒是让迟弦想了好一会儿。 “我妈喜欢看歌剧，她说这样她就不会看到乐器演奏了，我爸嘛，他倒是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不过有个爱好。” “……是什么？” “骑马。” 陆喻九神色复杂地看着迟弦：“你是让我明天上你家去表演歌剧？还是想让我带着你爸去骑马？可是我真的不会唱歌，而且我真的很怕那种看起来很壮的动物……” “陆学姐，就只是跟我回家吃个饭。”迟弦强调。 他说得越云淡风轻，陆喻九就是越紧张。 周六一早，陆喻九难得早起，穿戴整齐地蹲在床边叫醒迟弦：“几点要去你家？” 迟弦难得赖床，迷迷糊糊地开口：“下午，就去吃个晚饭。” 听到之后陆喻九没说什么，一脸高冷的出门。 中午回来的时候，迟弦感觉陆喻九有点不一样了，到楼上又折腾了一会儿下来，气定神闲地喝水。 迟弦在旁边打量了她一会儿，感觉她今天格外漂亮，比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还要漂亮。 好像是…… “你今早干嘛去了？起这么早。” 陆喻九昨天晚上偷偷给树莓发了个信息，和她说今天要去见迟弦爸妈。 树莓同学的态度正如她想的那样，比她还激动，这让陆喻九的惴惴不安的心情平复了一点。 树莓给她分享了一些见家长的经验，然后今天早上，两个人约了七点出门，树莓拉着陆喻九去理发店重新做了个头发，把原来那个高贵冷艳的大波浪给拉直了，两个人又去美容院洗了个脸，化了妆，连衣服都是今天新买的。 “没做什么，学校有点事情。” “可是我感觉你去学校一趟回来，变得漂亮了很多。” 陆喻九没说话。 “还有，你这个头发原来不是卷的吗？怎么变直了，就发尾还卷一点。”迟弦走过去拉了拉陆喻九的头发。 “你不觉得这样看起来良善一点吗？还有这个叫内扣。” 迟弦反应过来：“你和我回家还换了个发型？” “……” 分卷阅读87 难怪今天打扮这么漂亮，原来这么紧张吗？ “你打扮得这么漂亮，一会儿我爸妈见了该说我了。” 陆喻九换了身行头觉得自己现在气场两米八，没这么紧张了，和迟弦开着玩笑：“说你什么？” “拐骗良家妇女。” 陆喻九拍拍他的肩膀，欣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们还要不要去商场买点礼物？”陆喻九坐在沙发上扭头看他。 “上次拿去你家的那些，不是都还回来了吗？下午直接拎去就行。” 陆喻九沉默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 “反正放着也是浪费。”迟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片刻后，陆喻九掏了盒首饰出来：“你妈妈会喜欢吗？” 迟弦看了眼，轻笑：“你就出门一上午，就干了这么多事？” 陆喻九无力靠到沙发上，仰头对迟弦说：“我紧张。” 迟弦亲亲她的额头：“有我在呢，别担心。” 迟弦家不远，山景小路，带有古意的门庭很漂亮，绿萝绕着门前的楼梯蜿蜒向下，清新雅致。从旁边的围栏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几棵山茶花树栽在墙角，粉色的花零星地点缀着枝桠，飘出一缕寡淡的芳香，却沁人心脾。 陆喻九抱着礼物去敲门，里面或许隔得有些远，等上了一会儿。 迟弦捻了捻陆喻九的手：“别怕，我昨天已经回来过了。” 迟弦的妈妈出乎意料的热情，看见她来了就拉着她的手进门，迟弦接过东西，含笑地跟在后面。 迟弦妈妈是真的漂亮的，陆喻九从看到她，目光就很难移开，禁不住地一直往她身上看。 一般来说女人都是很难看得上女人，可她就有这种美丽，让你一眼就陷进去。 明明只是穿着一件白色民族风长裙，长发轻挽，飘逸出尘里带有几分温婉知性，款款走来，就让人看出一股不动声色的大气，一瞥一笑有种说不出的风情，看了一眼总忍不住看下一眼。 《红楼梦》里怎么说的，似喜非喜含情目，静若娇花初照水，动如苍松意扶风。 陆喻九趁着迟母背过去放东西，悄声在迟弦旁边说：“你妈妈好漂亮啊。” 迟弦笑了一下：“也是你妈妈了。” 迟母转过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在说悄悄话，浅笑着开口问：“在说什么呢？” “说您长得好看。”迟弦回道。 迟母一愣：“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这么说话，谁把你的嘴教得这么甜。” 陆喻九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 迟母意会，巧笑倩兮：“所以还是生个女儿好，生个女儿说话甜。” “现在不是有了。” 迟母笑吟吟地应了。 “阿姨，这是我给您挑的首饰，不知道您喜不喜欢。”陆喻九把礼物拿出来。 迟母欣喜地接过，是个翡翠的镯子，通体晶莹，带着自然的珠光。 “见您皮肤很白，就觉得这个颜色很衬您。”陆喻九给迟母戴上。 迟母温和地笑着，仔细地看起来：“很喜欢，你有心了。” “您喜欢就好。” 迟母打量了一会儿镯子，就开始话家常。 “怎么，最近工作忙吗？” “也还好，不算忙，迟弦要比我忙些。” 迟母轻拍陆喻九的手：“要注意身体啊，虽然年纪还小，可别累坏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嗯，知道。” “说起来也快高考了，我们隔壁家的小孩也在你们学校念书，今年高三了，说是你们学校今年高考的成绩会很好，想来，你也会更忙些。” “没有，就学生自己努力。” 迟弦看着陆喻九泰然自若的样子，哪里有刚刚在紧张不安的样子。 真正的亲儿子待在旁边听了半小时，还是觉得需要刷一下存在感。 “我爸呢？” “你爸啊，他到市场上去买菜了，听说喻九要来，昨天特意上菜市和卖牛肉的老王说要最新鲜的牛肉，想着今晚要做水煮肉。” 陆喻九抬眸看迟弦，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昨天来过是这个意思。 难怪他妈妈好像很清楚她的情况，难怪他爸爸知道她喜欢吃水煮牛肉，难怪他一直告诉她，他爸妈原来很喜欢她，原来他已经什么都处理好了…… 陆喻九呆呆地看着他有些出神。 “怎么了？”迟弦看她在发呆不由地问了句。 陆喻九轻轻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惊讶叔叔知道我喜欢水煮肉。” 迟母讳莫如深地看了眼迟弦：“这个嘛，说起来也是个故事……” 陆喻九好奇地看着迟母。 迟弦看着迟母真的要说，忙打断：“那个，妈，喻九一直说想听你吹萨克斯。” 迟母温柔地笑，也不拆穿：“好啊。” 两个 分卷阅读88 人起身，跟着迟母到琴房。 陆喻九趁着阿姨没看见，皱着眉，对迟弦做口型：“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迟弦假装没看到，先她半步跟上迟母。 陆喻九觉得有点不对，但也不好问，转身进了琴房，看到好些乐器。 迟母从盒子里把萨克斯拿出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要不要一起。” 迟弦展眉：“想听吗？” 陆喻九眼前一亮，真心道：“想。” 她从高中就知道迟弦会弹琴，但是一直没听过，只记得他以前说弹得上不了台面，以为他只是会个半吊子。 但后来才明白，他这样的人，学什么，做什么怎么会半吊子？ 钢琴搭着萨克斯的声音从房间里悠扬出来，有如五月的风，风里夹着暖意，又有如夜晚的云，云里夹着梦。 陆喻九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身上，看他曲调悠扬间自有张弛的气度，看他眼眸低垂，却遮不住眼底的碎光。 她第一发现迟弦的手这么好看，修长白皙，指节分明，不论是敲键盘还是弹钢琴，都灵动有力。 迟母吹完那一小节，放下琴就望见那个女孩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迟弦出神，心领神会地退出去。 第四十二章 迟父刚回来，看见妻子悄悄从琴房出来，把菜放在一边，上来拥住她：“怎么了？” 迟母莞尔：“那个女孩很好。” 迟父笑了，亲亲她的发旋：“你满意就行。” 琴房里。 迟弦弹完发现迟母已经出去了，扭头看到陆喻九坐在旁边，看着他没说话，任她看了半晌，忍不住清咳了两声：“怎么了？” 陆喻九回神：“……就忽然想买个琴放在家里。” 迟弦勾唇：“教你？” 陆喻九高兴地上前，跟着迟老师学琴。 过了一会儿，迟老师看着两只十指相握的手，别扭地开口：“你为什么一直抓我的手？” “我第一次发现你的手这么好看。” “……可是这样弹不了琴。” “那不是还有另一只吗？” “……一只手不好弹。” “那就算了。” “那还不放开？” “我说的是不学了。” “……” 陆喻九忽然低下头，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迟老师，学生资质不好，怕是一时半会儿学不会，还是算了吧。”顿了一下，又说，“毕竟在你家里调情不是很好。” “……” 迟弦无言以对，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调情。 从琴房出来，就看到迟父迟母一起在厨房里切水果。 陆喻九小声和迟弦说话，有点不想打扰这岁月静好的画面。 “你爸妈感情真好。” “我们以后也会的。” 迟父不小心回头，看见两个年轻人站在后面。 陆喻九朗声打招呼：“叔叔好。” 迟父微微点头。 陆喻九看看迟父，又看了看迟弦，发现他们的眉眼很像，但鼻子和嘴巴偏像迟母一些，迟父看起来温柔儒雅，谦和从容，这点迟弦倒是和他爸爸很像，但气质却是像极了妈妈。 “你是你爸妈亲生的。”陆喻九忍不住悄声说。 迟弦轻笑：“不然呢。” 迟母无声地和迟父对视一眼，把果盘递给陆喻九：“你们先去玩一会儿，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陆喻九上前接过，应了。 “带你上二楼？” 陆喻九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厨房里，迟父和迟母讲着悄悄话：“看起来不错吧。” “是挺好。”迟父思索了一下，“学历好，工作好，家庭条件也好。” “是吗？我倒是觉得样貌好，性格好，教养好。” 迟父不置可否：“夫人是眼光独到，我看不出来，眼里只有一个你。” 迟母嗔怪了句：“不知羞。” 迟父低声笑了起来。 迟母给迟父喂了个苹果，样子看起来有点忧心：“这女孩子看起来清清冷冷的，跟你儿子差不多，原本一个就闷了，两个人在一起会不会更闷啊？” “谁告诉你清冷的？人不可貌相，虽然这小姑娘看起来是冷了些。” 迟母回想了下：“就你儿子说的。” “他怕不是以为你喜欢这样的，才说这种话的吧。”迟父在自己老婆面前，诋毁起儿子来，那是毫不留情。 迟父阴阳怪气地说着：“他讨你喜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迟母恍然大悟，笑骂：“你在吃味啊，难怪一直在说小弦的坏话。” 迟父傲娇地“哼”了一声：“明明说了想要个女儿的……” “现在不是有了？” “有了好啊。” 分卷阅读89 迟父感叹道，“这小姑娘是高中那个吧。” “是啊，昨天一问就问出来了，就是那个喜欢吃水煮肉片的女孩。” 迟父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也不白费我这么多年练下来的手艺。” 楼上，迟弦的房间里。 房间并不大，家具也不多，轻轻简简，但采光好，整理得细致，看起来很宽敞。 陆喻九走近，看到满满一书柜的东西，很有情趣，快步上前。 里面很多书，两张相片，还有一些奖杯证书。 陆喻九捧着照片拿出来看。 迟弦上前解释：“这是初中的时候参加学校的箭术比赛的照片，我妈特别喜欢，就摆出来了。” 相片里的小男孩，手下认真的弯弓搭弦，额前细碎的发遮住了眉毛，却遮不住帅气，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抹阴影，严肃认真的小脸上勾起一抹浅笑，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与少年的骄傲。 “小学弟，你以前这么优秀的吗？长得这么好看不拍被人拉去当练习生？” 迟弦煞有介事的思索：“这倒是没想过。” 陆喻九看他这么认真的思考，忍不住打趣：“你这个表情好像痛失了十个亿一样。” 迟弦笑笑，见她有兴趣，上前把书柜打开，让她看。 “这么优秀会不会很辛苦？”陆喻九翻看他各种竞赛证书。 “还好，就抽点时间参加就得奖了。” 陆喻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一直以为他是比较谦虚的那种人。 “你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谦虚。” “事实而已。”迟弦笑着又补了句。 陆喻九听出来，他在故意炫耀，不服气道：“我也有，回头我也要展示给你看。” 他点点头：“回头客厅专门修个柜子，就放咱俩的证书。” 陆喻九诧异：“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刚刚在楼下不是说了吗？跟你学的。” 陆喻九不想理他，东看西看，然后发现最上排放了个玩具，她退后了几步，看到是个熊，还怪眼熟的。 “迟弦，这个我可以看一下吗？” 迟弦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有点不自在：“这个就别看了吧。” “我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呀。” “……没见过。” 陆喻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好像藏着很多秘密啊。” 刚刚在楼下也是。 迟弦没有办法，给她拿了下来：“就你高中的时候，在电玩城钓的。” 陆喻九想起来。 “可是我是帮许同学钓的吧。” “我跟他换的。” “他很喜欢啊，怎么会愿意跟你换？” 迟弦尴尬的转移视线：“反正他就换给我了。” 作为交换，许瀚洋拿走了他钓到的三只兔子，以及他给他抄了一个月的作业。 陆喻九忽然逼近：“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什么时候？说不清什么时候，反正就喜欢了。 迟弦看着她，“反正已经喜欢了。” 陆喻九捏了捏他的脸：“想起来了，告诉我。” “很重要？” “想知道。”陆喻九凑上去亲了下他的下巴。 “下次告诉你。” “好。” 陆喻九又翻翻迟弦的房间，找找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我好像发现了你两个秘密，你想不想要交换？” 迟弦犹豫地低喃：“我想……” “嗯？” 问出口，又觉得破坏气氛，还是下次问好了，于是改口：“没什么，还没想好。” 陆喻九点点头，又玩了一会儿，问道：“我们还是下去过去帮忙吧。” “想去就去，不想去呆在这里也没事。” “走吧走吧，毕竟我第一次上门，这样一直跟你待着，不太礼貌。” 迟弦没阻止她，随她想怎么样。 迟弦刚把门带上，陆喻九又倒回来。 “怎么了？” “你刚刚那个照片可不可以送我？” “初中那张吗？” 陆喻九点头。 “可以啊，现在拿吗？”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再要。”陆喻九想到是迟母特别喜欢的，又问了句，“我真的可以拿走吗？你妈妈不是特别喜欢吗？” “不要紧，应该还有底片，待会儿问问她。” “好。” “怎么想要它？” 陆喻九恨铁不成钢：“你难道不觉得很好看吗？！” 迟弦认真的思考了下：“就那样吧。” “……” 陆喻九下来的时候，迟父在炒菜，迟母在一边切菜，两个人不说话，就可以感觉到两个人之 分卷阅读90 间的那种熟悉亲昵。 迟父盛好菜转身，就看到陆喻九过来，冲她温和地点头，语气随意，像是一家人：“小陆是四川人吗？” “外婆是四川的，我是本地人。” “难怪喜欢吃辣，叔叔这个牛肉很新鲜买的，一会儿多吃点。” 陆喻九甜甜的笑着：“好。” 陆喻九陪着迟父迟母聊着天，没说两句，迟母就把他赶出去了，厨房里就剩下她和陆喻九。 陆喻九乖巧地在一边帮忙洗菜。 “昨天吃到阿姨做的桂花冰粉，特别好吃。” 迟母弯眉：“很喜欢吗？也是，女孩子都很喜欢吃甜的，今晚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一点回去。” “会很麻烦吗？” “不麻烦，做起来很容易，要不要学？” “我可以吗？”陆喻九惊讶。 “吃完饭试试。” “好。” 锅里热着油，迟母气定神闲的安在一旁，状似不经意地说起：“喻九以前是青禾一中的？” “高中在一中念的，大学去了帝都念书。” 迟母烧着菜：“迟弦高中的小女朋友？” 陆喻九弯弯眉毛：“算是吧，迟弦这么说的？” “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总让我去学校送饭，送两份，还要做水煮牛肉，我想着他平时也吃不了辣，怎么忽然就想吃这个菜，他就跟我说是他舍友喜欢吃。后来开家长会，我和他同桌妈妈聊了两句，就发现了，原来是背着我们在外面养了个小女朋友。” “原来是这样……”陆喻九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也不是早恋了，就有一回收到过迟弦的情书。” 迟母惊讶：“那小子还会写情书？！” “不是啦，就也不知道是谁瞎写的，写了他的名字，然后我们就认识了，不是谈恋爱，他那个时候应该是看我总吃外卖……” “年纪小，什么春心萌动，阿姨都是懂得，我也是过来人……” 话音刚落，迟父飘过来，冷哼一声：“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 迟母不由地在一边轻笑出声，陆喻九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抬眼看过去，就看到迟弦无奈地耸肩。 “阿姨当时高中的时候也是可多人追了，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就乱谈的，和你叔叔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他就是个正经人，当时知道了，气得不得了哦。”迟母在一边，戏笑着给她科普。 陆喻九在旁边会心一笑。 好半天，迟父拉不下面子，进来赶人。 “你们俩炒个菜炒半天，净是在说话，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吃得上饭，去去去，到客厅去聊。” 迟母当即放下铲，拉着陆喻九的手到客厅继续给陆喻九讲他们以前的事。 三个人在客厅里阵阵笑声传来。 过了一会儿，迟父冷不伶仃地飘出来：“迟弦，你坐在这里听什么，回家一趟，也不知道干点活。” 迟母忙帮腔：“我儿子半年才回家一趟，陪我说会儿话怎么了，你赶紧去炒你的菜。” 迟父寡不敌众，灰溜溜离场。 过了两分钟。 “姗姗，家里的汤勺呢？” 迟母假装没听见，过了会，里面又唤了两声，迟母只好起身过去。 陆喻九见迟母走了好半天也不见回来，靠在迟弦肩上：“你爸妈感情真好。” “以后我们也会。” 吃完饭，陆喻九和迟弦给他爸妈敬茶，这是迟家的传统。 敬完茶后，两位长辈给陆喻九给了个大红包，陆喻九没有推辞。 两个人又在厨房里和迟母学做了桂花冰粉，这才离开。 迟父迟母把两个人送到门口。 迟母拉着陆喻九的手说话：“我和迟弦爸爸很喜欢你，你不用担心，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行了，来家里也自在一些。” 陆喻九由心感谢：“嗯，谢谢阿姨。” 迟父温和的笑着：“常来玩。” 陆喻九点点头。 迟父迟母对视一眼：“下次来，可以叫一声爸妈了吗？” 陆喻九看了迟弦一眼，郑重其事地答应：“好。” 两个人挽着手走在路上，黄昏正时，红霞入眼。 “迟弦，你爸妈好温柔。” 迟弦揉揉她的手，“我爸从来就不会大声说话，我妈也是，两个人就没吵过架，两个人温温和和一起过了半辈子。” 陆喻九看着他，想到他叫她吃饭也从来不会在楼下或者厨房里喊，都是走近了才说，想到他，见她一个人在客厅看电影，总是默默的坐在她旁边，即使一声不吭，即使抱着电脑在工作，也让她觉得很好，很温暖。 陆喻九柔声说：“你也很温柔。” 迟弦把她搂得紧了紧。 远处的天光渐落，月色朦胧，陆喻九抬头看他的眼睛，也染上一抹银辉，却温和得不像 分卷阅读91 话。 “迟弦，我们拍张合照吧。” “嗯？” “我想发朋友圈了。” “好。” 路灯渐起，拉长了光影。 夜色朦胧，斑驳了笑意。 迟弦垂眸看她，眼睛里藏满了笑意。 陆喻九抬头，肆意笑着，刻进他眼底。 明月入怀。 第四十三章 陆喻九清闲地在倚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台湾电影，刷着手机看刚刚发的朋友圈，一长溜下来全是祝福，陆喻九看得很满意，正一个个地回复。 忽然迟弦进了卧室，拿着一张披肩出来围在她身上。 “怎么了？我不冷啊。” “既然家里搬进来了别的男人，你可不可以不要穿成这样。” “怎么了？” 陆喻九看了自己一眼，蓝色中裙吊带，也没有露什么。 迟弦咬咬牙：“太漂亮了。” 陆喻九嗤笑：“亲一口。” 迟弦凑过去，吧唧得到一个吻。 “好的。” 得到回答迟弦满意地回去看书。 第二天，迟弦在书房码程序，陆喻九穿着一件真丝V领的吊带裙漂进去，坐在迟弦对面的沙发上和树莓打游戏，嘴里小声的哼着歌。 结果一晚上，迟弦都没写出来什么东西。 意识到之后有点头疼，进到卧室拿了床被子，走过去把这个人卷起来，抱回卧室，压在床上，抵着她的额头：“你太坏了。” 陆喻九吻了一下他的唇，咯咯的笑起来。 “明天要不要出去玩？” “嗯？” 迟弦靠得她极近，长长的睫毛扫到她的脸上，有点痒痒的。 “约你，老公。” 迟弦的心漏跳一拍。 “约我？” “说要补给你谈恋爱的。” “再叫一遍，就答应。” 陆喻九搂住他的脖子亲上去，甜甜地叫：“老公～” 迟弦受不住，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陆喻九痛得抽了一口气，迟弦变本加厉地吻了下来。 半晌陆喻九眸光潋滟的看着他，声音媚得出水：“怎么了？” 迟弦俯身在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沙哑：“没有……” 第二天，陆喻九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迟弦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长身玉立得等在一边。 “你穿成这样跟我约会？” “不是一直这样穿吗？” 陆喻九才回忆起来，好像迟弦的衣服总是西装，衬衫，黑长裤。 “你没什么别的衣服了吗？” 迟弦摇摇头：“我觉得这样穿好些。” “为什么？” “这样穿显得我老一点。”迟弦顿了下，“不想看起来比你小。” 陆喻九撇撇嘴：“不行，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子，走，带你买衣服。” 陆喻九拉着迟弦出门，绕到附近的商场。 一进门，风残云卷的拿了一堆衣服让迟弦去试。 迟弦看着花里胡哨的T恤，卫衣，工装裤啥的微微皱眉。 迟弦进去试衣服出来就看到陆喻九坐在外面好整以暇地吃着冰激淋。 “好看好看。” 陆喻九一下就看到迟弦，是平时完全不同的气质。 淡白色的连帽卫衣，绿色的开衬外套，牛仔长裤，看起来年轻又有朝气。 “就应该这样，去试下一套。” 陆喻九喂了他一口冰激淋，迟弦心情好了，听话地把衣服全试了。 好不容易试完，迟弦买了单，就看到陆喻九从另一家店又提了两个袋子出来。 “你买了什么？” 陆喻九神秘的不让他看，说回家换衣服。 等到回家，迟弦从袋子里拿出来那套蓝色牛仔的背带裤，迟弦嘴角抽了抽。 陆喻九像没看到一样：“去换去换，换了我们出门吃饭。” “我不。” “？” 陆喻九侧头看他：“超好看的。” “……这个太稚气了，我不。” “喏，搭这件卫衣。” 陆喻九完全不理他的抗议，转头从那些袋子里找到刚刚买的新卫衣，给完之后，陆喻九拿上另一个袋子进了房间。 迟弦在客厅犹豫了好一会，才下了好大决定去换。 不一会，陆喻九过来敲门，迟弦磨蹭着不肯出来。 然后就看到，和他穿着同款背带裤，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她进来，看着俏皮可爱。 忽然一下，好像背带裤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陆喻九嘻嘻笑着，踮脚把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戴着他头上：“好看极了。” 分卷阅读92 迟弦浅浅弯了眉。 两个人在镜子前面拍了张照片。 陆喻九从此也过上了秀恩爱的生活。 陆喻九拿着今天的第三盒冰激淋，慢悠悠地走在去电影院的路上，傍晚的风很凉，轻轻的吹在脸上很舒服。 “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陆喻九差点忘记了：“啊哦，是也，那给你吧。”遗憾地把冰激淋递给迟弦。 “想看什么电影？” 迟弦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一口，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草莓味的太甜了，但主要是不想她再继续吃了，担心她着凉。 可是陆喻九就不这样想了，她看着迟弦吃得这么漫不经心，简直心在滴血。 随口说道：“动画片。” “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动画片吧，悬疑的喜欢吗？”迟弦拿着手机看片。 “我就是做这个的，不想看。”陆喻九用余光悄悄地瞄着冰激淋，感觉已经有点化了。 “那就剩科幻片了。”迟弦注意到了，换了支手拿。 “那就科幻片吧。”陆喻九难过地嘟嘟嘴。 迟弦笑了：“你不能再吃了，会拉肚子。” 陆喻九耷拉下脑袋，用脑袋撞着迟弦的后背，推着他走。 迟弦清浅地笑着，声音飘过来，散在风里。 这个时间，人意外的多，陆喻九和迟弦的位置在中间。 陆喻九坐下来之后，旁边都是情侣，人家都拿着可乐爆米花，就她没有，陆喻九冷不伶仃地盯着迟弦，无声的控诉。 迟弦轻轻弹她的脑门：“你今天吃的东西太多了，好好看电影就当消食，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说要减肥，不然穿旗袍不好看。” 陆喻九继续控诉：“那为什么你有，你明明是和我一起吃饭的。” 迟弦漫不经心的说着：“那是因为，你除了吃饭外，还吃了两个甜甜圈，一块蛋糕，两个冰激淋。” 旁边不知道是谁轻笑出声来，陆喻九愤愤地坐下，不服气地挣扎：“我只吃了一个半冰淇淋。” “剩下的明天再吃。”迟弦揉揉她的脑袋。 电影开始了，陆喻九刚开始还有点生闷气，过来一会儿，就靠在迟弦的肩膀上，专注地看着片子，偶尔会悄声在他耳边说两句小话。 差不多最后，陆喻九到底是对这种类型的片子不感冒，靠在迟弦的肩膀上睡着了。 迟弦等着所有人都走了，灯光亮了起来，才轻声叫她：“喻九。” 陆喻九本来就睡得轻，很快就醒了。 “结束了。”迟弦含着笑看她。 陆喻九起身，抱着迟弦的手臂：“回家吧，我累了。” 迟弦揉了揉她的脸：“广场不去了？” 陆喻九轻轻地摇头，又靠了一会儿，养养神。 片刻，陆喻九猛抬头。 “去！今晚有烟花。” 然后，迟弦的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了她一边小辫子。 “你做什么？” “你辫子散了。” 陆喻九目光移下来：“发圈不见了，估计是刚刚蹭掉了。” 然后迟弦就这样，抓着陆喻九的小辫子出了电影院。 “你这样觉不觉得像小时候，那些小男生揪女孩子的头发。”陆喻九侧着脑袋看着他们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迟弦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我给你买个新的。” 两个人转了一圈，发现了个饰品店。 “你在这里等我。” “你找个差不多的，就绿色的，上面有朵花。”陆喻九嘱咐了一句。 迟弦揪起另一边观察了一下，点点头：“我一下就出来。” 果然，几分钟迟弦就出来了，拿着两根和她头上那个差不多一样的发圈：“这个是两个一起卖的。” 陆喻九刚接过来，忽然又说：“你帮我扎。” 迟弦没有拒绝，拉着她的头发研究了一会儿：“……感觉不太对。” 陆喻九只能看到一点，但是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半边头发乱得不成样子，迟疑了一会儿：“我还是自己来吧。” 迟弦没出声。 陆喻九无奈地等他自己又玩了一会儿：“你行不行？” “……不行。” 然后，三下五除二，陆喻九把头发理好了，重新扎了新辫子。 “你们女生是怎么做到不看也能辫好的？”迟弦倒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扎个头发也能有这么多学问。 “孰能生巧。” 陆喻九把剩下的那根发圈带到迟弦手上，笑吟吟地说：“拿了我的发圈，现在就是我的人了。” 迟弦亲了她一口：“是你的人。” “大学的时候，室友告诉我怎么分辨学校里的男生是不是单身，就看他们的背包上是不是挂着那种玩偶的挂饰，她们和我说一般挂着的都是有男朋友的，还嘱咐我说，以后交了 分卷阅读93 男朋友记得给他挂一个，算是做标记。” 迟弦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所以，你在大学给男生挂过吗？” 陆喻九倒是回答得挺快：“没有。” 迟弦沉默了下：“那你在国外谈过恋爱吗？” “怎么感觉你说话有点台湾腔啊，是因为我最近在追台剧吗？”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陆喻九眸光一闪：“谈过啊，怎么没谈过，不瞒你说，国外的帅哥真的超级帅！” “……哦。”迟弦神色如常地应了声。 “想知道谈过几个吗？” “……” “六百多个。” 迟弦反应过来：“……你耍我。” “哪有，帅哥真的太多了，我和言煦每天在那里分配男朋友，忙都忙不过来，今天是乔治，明天就轮到约翰，计算机系的每个男生都想追我，哎，你怎么走了！”陆喻九说得正起劲儿呢。 “你自己在那继续编吧。” “嘿，谁编了，真的有计算机系的男生想追我，还让他追到了。” 迟弦的脚步一顿，陆喻九没来得及刹车，撞在他身上，他扶了一把。 “……然后呢？” “嗯？” “追到了，然后呢？” 陆喻九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然后结婚了。” “……”迟弦无奈地摇头，“你太调皮了。” “正式认识一下，2012级计算机一班迟弦你好，我是2010级计算机一班的陆喻九，很高兴认识你。” 迟弦揽她入怀，轻声在她耳边：“我也是。” 两个人挽着手到广场看烟花。 广场上的人很多，三三两两的小聚成群，看到烟花满空会放声欢呼尖叫，然后拍照。 陆喻九看着漫天的姹紫嫣红：“迟弦，你知道我上一次看烟花许的什么愿吗？” 迟弦转头看她，眼睛里倒映着夜空里的斑斓。 “我说，想见你。” 第四十四章 周一一早，陆喻九到教育局去递交季度报告和申请材料。 回到学校开了例会，悠哉游哉地去教学区巡视一圈，又去高三那边了解了备考情况，突发奇想拐去学校二食堂吃了个午餐。 期间有几个路过的老师看到她，热情地上来祝她新婚快乐，还问她什么时候办婚礼。 这么说起来，陆喻九倒是没考虑过这件事。 还要办婚礼吗？ 她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但还是想着回去问问迟弦。 陆喻九从善如流地答道：“办婚礼的时候会通知你们的。” 他们又问起她头发在哪里烫的：“陆校长换了个发型，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陆喻九不动声色地反问：“难道以前看起来不温柔吗？” 那些老师笑了笑，如实回答：“以前看起来攻气十足。” 陆喻九打趣道：“难怪之前都没什么人敢上来跟我搭话，我还真以为是我太凶了。” “哪里，陆校长那是恃美行凶，长得好看，我等这些凡人，哪敢争辉，自发臣服。” 她倒是没发现他们学校的老师口才这么好过。 闲聊两句电话响了，那些个口才好的老师很有眼力见告辞，陆喻九冲他们拜拜手，顺手接起电话。 “小九儿，新婚快乐呀。”语气带着熟捻的三分轻佻。 “有什么事吗？” “上次阿姚结婚的时候你和我说要拍宣传片的，你不会忘了吧？” 还别说，陆喻九真的忘了。 她顿了一下没吭声，任青时就猜到了。 “我上个纪录片已经结束了，这段时间会空出来，刚好接你的片子。” “行吧，那谢了。“ 她这爽快的样子，倒是把任青时逗笑了。 “您还真是不客气。“ 陆喻九看了看行程表：“今天吧，下午的时候见面聊聊。” “你倒是知道我在清市。”任青时挑了挑眉。 “不在你会联系我吗？” 电话那边轻笑了声：“结婚了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也不见温柔点。” “没什么事就挂了啊，我很忙。” “行，您忙着，不过怎么就突然结婚了呢。” 讲着电话，陆喻九就已经走到了办公室，空出一只手开着门，语气随意：“到年纪就结了呗，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是嘛。”任青时的语气意味不明，“我看着照片，怎么那人这么眼熟啊～” 陆喻九坐在椅子上：“恭喜你，猜对了。” 任青时微微挑眉：“我就知道他不只是个小学弟……” 陆喻九打断：“现在学弟只能我叫。” “行吧。”任青时朗声笑起来，“一会儿见吧。” 分卷阅读94 下午三点，任青时坐在校长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喝着给陆喻九带的花茶。 “你那个宣传片，什么想法？” “这个宣传片主要是用在明年我们学校申请省级示范性一流高中的，内容嘛，学校的办学理念，校纪校风，精神文化什么的，我们学校的风景也还不错，可以多拍一点，这样就好凑时长了。” 青时扶额：“就知道你这理科生没什么创意，还有什么凑时长，我来给你拍还用凑时长吗？ “是是是，是我埋汰您了，青爷一出手，清市抖三抖啊。” 任青时对她那没有灵魂的夸奖嗤之以鼻。 “剧本我已经叫人帮你写好了。” 陆喻九眼前一亮，赞了一声：“靠谱。” “全国第一传媒大学，年年专业第一，去年荣获最佳新人奖的我，居然给你们这种小学校拍宣传片，杀鸡用牛刀。”任青时摇头叹气。 “我们这小学校，让你拍了宣传片，说不定以后就不小了。”陆喻九聚精会神地看剧本，无视他的嘲讽，“你可以在片尾署名，我没意见。” 任青时嗤笑一声：“稀罕。” 剧本的内容不多，陆喻九看得很快，大致地翻了翻。 “这剧本写得是极好的，视角新颖，谁写的？” “我一师妹，写得好吧，我打算开篇用一个长镜头，以一个学生的视角来讲这个学校的故事，这样的话内容看起来会更真实，然后学生看的时候会更有代入感。” 陆喻九略微沉思了一下：“不过我们这个宣传片是面向教育部评审们的，用学生视角讲的观点大多是从学生的角度出发，整个片子会不会看起来不是那么专业？” “不吧，我觉得教育的主体本来就是学生，一个学校好不好得看学生自己的反馈，光看些校领导说场面话，到底是千篇一律，万人一腔，而且专不专业不是视角说了算的，得看内容。”青时顿了顿，“小九儿，你学校能不能过审，你觉得靠的是这个宣传片吗？” 陆喻九略微抬眼看了他一下，这一眼，任青时看到的是自信。 拍了太多的人了，这是青时见过的最嚣张的眼神，骄傲得不动声色，不言中自有张力，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拍摄宣传片的目的不该是为了应付检查，艺术的东西是要给更多的人看的，它的受众更应该是学生，也更应该是想要了解这个学校的每一个人。” “OK，随便你拍。”陆喻九无言摊手。 任青时兴奋地拍了一下掌：“又一笔生意谈成了。“大手一挥，“你们学校长得好看的那些个学生，统统给我找过来” 完全没有刚刚“谈生意”时的正经。 陆喻九脑子里浮现出几个身影：“我先问问他们的意见。” 任青时刚搞定一笔大生意，轻松地躺在椅子上，样子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你不是校长吗？嚣张一点，直接把他们抓过来。” 陆喻九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个校长。” 任青时瞥瞥嘴，看了眼手机，利落起身：“先规划着吧，我随时可以开拍。” “过两天给你答复。” “行吧。” 任青时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裤子。 “那你先回去吧。” “就这样让我走了，不合适吧，一起吃个饭？” 陆喻九想了想，没拒绝，毕竟人家这么强悍的队伍，来帮他们这个小学校拍宣传片，确实有点大材小用，请人家吃个饭应该的。 半个小时后，陆喻九坐在包厢里，才知道吃饭的原来不止请任青时一个。 看着一包厢的熟面孔，陆喻九喜出望外：“你们居然都来了。” “听说你结婚了，特意来看看，想着喜酒可能喝不到了，就骗你出来请我们吃个饭。”说话的是任青时的大学同学，可以说这些人大多都是任青时的校友。 大学的时候，陆喻九忙着应付学业，没怎么交朋友，倒是偶尔能跟着任青时鬼混。 自己的朋友认不全，倒是把他的熟悉了个遍。 大家看着她年纪小些，又是初到京城，就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 陆喻九弯眉：“怎么会喝不到，到时候大家都来。”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想说的是，可能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有时间来了。” 也是，这些人天南地北地拍片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得上呢。 之前任青时去热带雨林拍素材，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人也不是没有过。 陆喻九心领神会，首先敬了大家一杯酒：“那喜酒我就先请了，就个小地方，希望大家别介意，放开了吃，我请客。” 一伙人坐在小馆子里也没觉得不畅快，都是走南闯北多年的人，也住过桥洞，睡过马路，露过天，为了拍出好片子什么地方没去过。 大伙不以为意的跟陆喻九摆手，叫她好好坐下，也不客气地点单。b 分卷阅读95 r 　　“要不要把妹夫一起叫来啊，我们还没亲眼见见呢，朋友圈上的那几张合影都快给我们看出洞来了。” 陆喻九温和地笑了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陆喻九出到包厢外给迟弦打电话，电话很快接起来了。 “在忙吗？” “嗯，项目在赶，可能今天会晚点回去，有什么事吗？” 陆喻九看了眼里面的灯火：“就，我的老朋友来清市了，他们想见见你。” “你等一下，我去问问。” “嗯。” 隔了几分钟，那边才回。 “实在走不开，你代我问个好，下次我回请他们。” “好，没事，你早点回家。” “嗯，你也是，别喝酒，结束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陆喻九听到他说别喝酒，瞬间高兴的心情减半，小心地打着商量：“我，喝一点行吗？” “不……” “那个，人家来祝我们新婚快乐，你不来就算了，还不准我喝酒，那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吧。” 陆喻九都能想象到迟弦听到这话，揉眉心的样子。 “行，那你就喝两杯吧，别喝多了。”见他松口，忙答应下来，至于两杯是不是虚指，那就不好说了。 陆喻九刚回包间，几个小脑袋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服气地耸肩，解释：“来不了，在加班，他公司有个大项目在做，他是负责人走不开。” 那些人倒是极好说话，忙说没事。 “妹夫加班好，加班说明妹夫能挣钱，这挣钱了可不得给小九花，那小九以后的日子可就舒服咯。” 陆喻九失笑：“片子拍完，我们再请大家一次。” 一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 陆喻九看着这些人的模样，心里觉得很舒服。 他们很纯粹，高兴时高兴，生气时生气，他们不去计较生活里的细节，却计较着生活里的美丽，或许这就是艺术的魅力。 “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人。” 任青时眯着眼睛，扫了一眼：“懂得真正开心的人，才懂得创作，作品才会有魅力。” 说这话，他不自觉地晃了下脑袋，陆喻九看见他黑色的头发里面染了一抹绿色。 “你这个头发染得很艺术啊。” 任青时撩开一下，冲她挑了个眉：“是不是带着几分不羁。” 陆喻九真心评价了一下：“浪荡。” 任青时笑起来，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翘，灯光映在眼底，水光潋滟，端是风流多情的模样。 “你这个样子怎么招得女孩喜欢。”陆喻九打趣他。 坐在他们旁边的男生听到了，不由地失笑：“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他那双桃花眼，迷死多少人了，还带着颗半点不点的泪痣，女孩就吃他这套。” 其他人附和的附和，爆料的爆料：“追我们青爷的女人真是多得数不清啊。” “那可不是，可惜人家看不上啊。” 大家酒过三巡，闲话家常。 任青时笑了一声，邪魅丛生：“我喜欢良家妇女那种类型。” 陆喻九笑出声来：“别祸害小姑娘了。” 旁边的人见陆喻九好像用的是2G网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小陆不知道了吧，我们任导最近喜欢上一小女孩，还在读书的那种。” 旁边的人跟着补充：“没事就到人家学校外面看人家，没羞没臊，一个大男人。” 陆喻九好奇：“大学的？” 那些人摇摇头，戏谑道：“高中的。” 起哄声一片。 任青时微微低着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全是温柔。 第四十五章 一群人喝到半夜，期间任青时不知道是接到了谁的电话就出去了，一个晚上没见回来。 他们见平时剥削他们的组长不在了，就把矛头转向了陆喻九。 本地人，又偷偷结婚了，被他们灌到不行。 等他打完电话进来，陆喻九一行人已经喝得七零八碎了。 他头疼得皱了皱眉头，想着怎么处理这帮醉鬼。 一个一个帮他们叫了代驾，支会了几个比较清醒的看着点，到酒店了给他回个信息。 最后的最后就剩下两个人。 任青时看着坐在路边不大清醒的陆喻九，走过去轻轻踢了她一脚：“嘿，你能自己回家吗？” 陆喻九生气，跳起来，揪着他的耳朵：“你踢我？！” 任青时耳朵都被揪痛了，忙道歉，“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我让你踢回来。” 陆喻九也不计较，连踢了他好几脚，又在路边坐好。 “你要不要回家？”任青时在她旁边坐下。 陆喻九呼了呼两口气，用力晃了下脑袋，酒劲儿 分卷阅读96 上头。 “我等一下再回去。”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人家不喝酒了。” 任青时知道说的是谁，好心道：“行吧，那我陪你等。” 陆喻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怎么大发善心？” “因为……” 青时不知道想到什么兀自笑了，陆喻九不明所以。 两个人坐在马路边吹了好一阵的风。 “走了，送你回家。” 任青时开着陆喻九的车到她家门口，就停下了。 “我还是不过去了吧，等会儿，你老公看见我或许不会高兴。” 陆喻九点点头，自己推开门，下车。 任青时在车上看了一会儿，真的是忍不住了，这走得都要歪到草丛里了，他认命的走上去扶住。 门口。 任青时问她：“钥匙呢？” 陆喻九却忽然凑近：“青时，我都没发现你居然有颗泪痣啊。”说着伸手上去戳了戳，力气挺大，都要戳到任青时的眼睛里面了。 “你这人……” 还没没说完，里面的门就开了。 迟弦看着这两个靠得极近的人，神情复杂。 迟弦等到半夜，都不见陆喻九回来，想她是真的见了老朋友，玩得开心忘记了时间，还有点遗憾没能陪她一起去。 等了很久，听到车的声音，听到一点脚步声，却许久没见开门，记得上回她喝醉了自己找不到钥匙，没多想便开了门，却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 和几年前如出一辙。 任青时看到迟弦也是一惊，下意识地推了陆喻九一下。 陆喻九本来就醉了，站不稳，差点摔倒，迟弦手疾眼快地扶住她。 任青时不知道他会不会误会，尴尬地摸摸鼻子：“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来，她刚刚就是看我这有颗痣，没什么。” 迟弦点了点头，却觉得刚刚那一推，有欲盖弥彰的意味，眸光微沉。 任青时偷偷看着迟弦，不由地心底发怵，难怪最近觉得陆喻九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现在才知道像谁：“我先走了。” 然而还没等青时说完话，迟弦扶着陆喻九，“啪”的一声关上门。 青时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走了。 迟弦一言不发，脸色很沉，也没抱她，就这样把她扶到房间里，看着她自己乖乖的上床盖被子，然后乖巧地说：“迟弦，我没喝多。” 这怕说的不是梦话。 迟弦没出声，眼里有化不清的墨。 静默良久，还是进了浴室拿了热毛巾给她擦脸，擦手的时候格外用力，擦得她的手指泛红。 陆喻九在睡梦中微微蹙眉。 最后，迟弦轻轻捏着陆喻九的下巴，无声地问：那时候，也是摸脸吗？ 第二天陆喻九醒来的时候，迟弦已经走了，餐桌前放着一杯蜂蜜水，还有早餐，旁边跟着一张纸条，字迹飘逸。 【先喝蜂蜜水，再吃早餐。】 陆喻九把纸条收起来，默默地吃完早餐去学校。 陆喻九花了小半天就敲定了人选，约谈学生，基本上很顺利，然后通知任青时来学校踩点。 任青时跟着陆喻九在校园里转悠，忽然开口问：“小九儿，你家里那位有没有说什么？” 陆喻九微微皱眉，疑惑地看着他。 “昨天我送你回家的时候，你戳我的脸，你老公看见了。” “……” 还有这样的事，她真的记不清了：“他没说什么……” “那你小心他生气哦。”任青时悠哉游哉地提醒。 “他，不会生气。” 任青时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不会生气？ 那他昨晚怎么感觉他想吃了他…… 晚上的时候，陆喻九迟迟不见迟弦回来，给他发了信息。 【陆喻九：还没下班吗？】 那边倒是回的很快。 【迟弦：还要晚些，别等我，先睡吧。】 陆喻九躺在床上，忽然想起早上任青时的话，有些担心，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才感觉到迟弦回来，喃喃说：“你回来了。” 迟弦浅浅地“嗯”了一声。 陆喻九抱着他的胳膊，舒服地蹭了蹭，又睡着了。 隔天，宣传片开拍，任青时在教学大楼底下架好了机器，陆喻九戴了顶帽子，坐在任青时旁边。 镜头从教室里出来，从早自习开始讲述青禾一中学生的日常，借了几个班级的镜头，上课的时光一闪而过。 学闲时间，镜头转进舞蹈室，傍晚的光晕随着微风扬起的纱窗染进教室，一个女孩迎着阳光舒展着身躯，柔和皎洁，侧颜朦胧地在镜头里一闪而过，有种迷幻的美丽。 周围的人看到这个画面不由地倒 分卷阅读97 吸了一口冷气。 “卧槽！” 任青时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喻九：“这姑娘，你们学校的？” 陆喻九迟疑地点点头。 “这特么也太好看了吧。”任青时激动地说着，“你帮我问问这个学生，有没有兴趣当演员，我一定让她大红大紫。” 陆喻九提醒：“你就是个拍纪录片的。” “这有什么关系，我认识的大导演可多了。” “别想了，人家对当明星不感兴趣，而且昨天明确跟我说了，她快高考了，学习很忙，所以这个拍摄只给我们一个小时。”陆喻九顿了一顿，补充道，“还有，在学校里不要说脏话，注意影响。” 任青时哪管得了这些，只觉得遗憾极了，刚刚那个极美的画面一下就过了，拍得他意犹未尽，重复调了画面来看，想着有什么纰漏没，让他再重拍一遍。 结果非常遗憾，没有。 他只好放人，催下一幕。 镜头转进画室，一个一个的石膏像，地上叠着一张一张的画稿，墙上挂着学生或老师的作品，镜头从这些画卷中轻轻扫过，走进里门，意外地看到有个男生坐在画架前，镜头顿了一下，却是格外的有故事感。 慢慢推进，看到这个男生姿态随意地在画纸上描摹，拉近一看，稍微停顿了几秒。 男生画的极快，画纸上的石膏像在他的一勾一画中迅速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看得摄影师愣了一下。 任青时在耳机里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带着镜头轻轻绕了个圈，男生的模样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眼眸明亮澄澈却平静如水，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好似在思考着什么，手指拿着炭笔飞快的在纸上作画，额前的发，轻轻晃动，整个人的气质浑然天成。 男生并没有因为镜头的出现而被分散注意力，目光全在画纸上。 监视器这边的任青时，“啪”地一下从凳子上摔下来。 “这特么也是你们学校的？” 陆喻九点点头。 “你不会到哪儿借了什么艺术生吧。”任青时不可置信，“他那个画功是真的吧，他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和现在当红男星都有的一拼。” 陆喻九略一思索：“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男生他每天这个时间都在这间画室画画，不是特意过来摆拍的，而是，你来拍的时候他正好在……” “……你确定？” 陆喻九扶额：“是我把他忘记了……” “……那镜头刚才过去的时候，他一动不动。” “估计等会儿他画完会过来找我，所以刚刚那个镜头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 “……这特么，一定得保住啊。”任青时忽然激动。 “不好说，你知道这个男生是谁吗？”陆喻九略一抬眸，“今年中央美院招考，专业全国第一名，国画大师姜空的关门弟子……” 任青时一下没扶稳：“你这个小学校有这种人在还怕招不到学生？！” “谁跟你说我们学校拍宣传片是为了招生。” “那你干嘛还拍宣传片？” 陆喻九觉得青时肯定是拍片子拍懵了，前两天在她这里花里胡哨地一通乱说，现在倒是忘记了，不过还是非常贴心地提醒他：“教育局说的呀，申请示范性高中，最好需要有个短片介绍一下自己的学校。” 任青时干脆不想坐凳子了，这个学校的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简单。 晚上，陆喻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迟弦回来了。 “吃晚饭了吗？” “在食堂吃了。” “想吃宵夜吗？我去做。” “不了，我今天有些累了，想休息了，我上去洗澡。” 说完也不看她，径直上了楼。 陆喻九有些不安，觉得他真的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气了。 晚上睡觉，陆喻九主动滚进迟弦怀里。 他轻轻地搂住她。 “怎么今天发信息给你都不回？” “今天有些忙，没注意。” “你心情不好吗？”夜里，陆喻九转过来看他，他阖着眼睛，“你生气了吗？是因为那天任青时的事情吗？我和他没什么，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不和他一起了。” “没生气。”迟弦亲了亲她的额头，“早点睡吧。” 陆喻九还想解释些什么，但迟弦一副不想谈的样子，她只好作罢。 第二天起来，迟弦果然不在了，陆喻九坐在床上微微愣神。 他在和她冷战吗？ 陆喻九觉得今天一定要谈一谈了，早早下班，在客厅等他回来。 晚上迟弦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陆喻九抱着抱枕，斜斜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在放着现下最火的偶像剧，灯开得明亮亮的，他猜她在等他。 他坐在旁边，垂着眸不 分卷阅读98 说话，看了她良久，起身把她抱进卧室。 迟弦一碰她，她就醒过来了，眨着眼睛，还惦记着事情：“迟弦，我们聊一下吧。” 迟弦抱起她：“这些天是我不好，对不起，不过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陆喻九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隔天迟弦和陆喻九一起吃了早餐，陆喻九见他没提起昨晚说的事，主动说：“今天下班回来，我们再聊，好吗？” 迟弦迟疑了一下，答应：“好。” 迟弦做测试的时候，纪泽与走过来，指尖敲了敲他的桌子：“最近研发部是有什么项目吗？” 迟弦想了一下：“《衣冠半》的游戏还在做，目前没有别的项目了。” 纪泽与微微点头：“那你怎么最近加班到很晚才回去？” “新人写的一些代码，我看了架构，想着快些回复他们，有点多。” 纪泽与顿了顿，还是决定开口：“怎么说你是我妹夫，你要是接私活，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不是。” 纪泽与凝眸一想：“你和陆喻九吵架了？” “……没吵架。” 纪泽与想了想觉得也是，迟弦这种性格，倒也是不会吵架的。 “有什么问题及时解决，拖太久对谁都不好。” 迟弦按按眉心，确实早解决早好。 可还没等到迟弦下班回家，就先接到了任青时的电话。 第四十六章 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电话那边传来任青时火急火燎的声音。 “迟弦，陆喻九晕倒了。” 迟弦瞬间拿了钥匙站起来：“你们在哪？” “清城人民医院。” 迟弦假都没请，下了楼开车赶过去，然后就看到任青时坐在病房门口。 “怎么了？” 任青时看着他发梢凌乱：“发烧了40°，刚刚忽然就晕倒了。” 迟弦微微皱眉，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烧了呢。 任青时主动解释：“今早录宣传片的时候淋了雨，好像就已经着凉了，下午录片的时候，又跟着我们晒了一下午大太阳。” 他看着迟弦的目光，有点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的男人，会有这样的气势，要是能给他拍个写真…… 任青时发现自己想远了，清咳了两声。 迟弦的目光侧过他，透过玻璃看到病床上的人，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她脸色苍白，低声对任青时说：“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任青时识趣地闪人。 迟弦坐在病房里，看着陆喻九躺在床上，看着点滴一点一点地流着，看着她因为生病，平时充满朝气的小脸没有什么血色，白得憔悴。 期间护士进来换水，迟弦问了些注意事项。 “吊完这瓶应该就退烧了。” “麻烦你帮忙打壶水可以吗？我不放心我夫人一个人在这里。” 护士看到是个大帅哥，哪里还有不乐意的，接过水壶，笑吟吟地去打水。 打完水回来，就看到几个实习生凑在病房门前偷看。 “你们在干嘛？” “那个男人好帅啊。” 护士顺着她们的目光，果不其然，然后劝她们：“别看了，英年早婚了。” 那群实习生不由地失望：“可是没见有戒指啊。” 护士恨铁不成钢：“别想了，赶紧去值班。” 一群小姑娘鸟兽作散。 迟弦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夜幕降临，陆喻九才恍惚醒来，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迟弦就察觉到了。 陆喻九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两个人都没说话，许久听到他轻轻的一声叹息。 “没把你照顾好。” 陆喻九弯了弯眼睛。 迟弦摸了摸她的额头，理了理她的碎发：“感觉怎么样？” “感觉饿了。” 陆喻九朝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迟弦，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想吃城西的羊肉串，浦江路的花卷，水煮牛肉，还有好多好多……”说着扭头看着窗外的天，星星在上面招手，“可是太晚了，我不想你去买，你可不可以和我说话，你这几天都不理我……” 迟弦轻轻攥着她的手，听着她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委屈：“是我不好。” “因为青时吗？” “……” “为什么？” “因为，你摸脸……”当认真说起来的时候，还是别扭。 陆喻九抬眼看着天花板：“迟弦，我觉得不只是这样吧，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我能感觉到你特别在意他。” 想要结婚的那个时候也是，就因为看到他们一起跳舞，才喝得那么醉 分卷阅读99 ，才说了一直想说，却忍了很久的话。 “你在逃避什么？” 迟弦深吸了口气，缓缓说：“中学的时候，你在台上发言，我坐在下面听，大学的时候，你是学姐，我依旧坐在下面听。后来我工作了，却发现你已经早早就在那个公司任职，我好像一直都只是跟在你后面。很多人说起我，都觉得我比同龄的人成熟稳重，但好像这些沉稳在我们之间的年龄差面前什么都不是，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赢不过时间……” “我去C大的时候，就听说你们在一起了，所以我才在宿舍楼下等你……任青时，他很优秀，在别人心里，你们很般配，甚至连我也觉得你们很合适，他年纪比你大，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长，他，从来都不用跟在你身后，所以，你们一起出国……那个时候我发现我真正在意的不是年龄，而是，我根本不能和你一起……” 陆喻九从来不知道他在她面前居然会这么不自信，原来他这么难过…… 但…… “谁和你说我和他一起出国的？” 迟弦猛地抬头。 陆喻九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你一直觉得我出国是因为他，还跟他一起？” “……” “我出国留学就只是因为我想去，不是因为谁，要说因为谁，可能是因为你。” 迟弦浑身一颤，直愣愣地看着她：“……因为我？” “不良学姐觉得坑骗了小学弟，出国逃难了。”陆喻九笑着说。 迟弦听完怔怔地不说话。 陆喻九看他呆了，用另一只手推他：“你在想什么呢。” 迟弦瞬间回身，猛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我先去买饭。” 陆喻九在心里偷笑，觉得应该给他一点时间。 迟弦排队的时候，脑子里都是陆喻九刚刚说的话。 她不是和任青时一起出国的，所以当初，她并没有在他们两个之间选择，她从来没有没选他。 迟弦提着饭回来的时候，陆喻九已经精神很好的坐起来了，好整以暇地让迟弦给她喂饭吃，迟弦喂着饭，其实心里有好多想问的事，但面上却假装不在意：“……你之前和他谈恋爱。” 陆喻九笑意深深，没有打趣他，慢慢把她和青时的事情解释给他听，说完之后才反问：“还在意吗？” “张嘴。” 陆喻九笑着吃了一口：“你吃饭了没？” “一会儿再吃。” “现在吃呗，我喂你。” 迟弦面无表情地说：“你现在生着病呢，好好休息。” “哦，不想吗？我都没给人家喂过饭。” 迟弦依旧面无表情，下颌线收紧。 陆喻九凑近：“也没有亲亲抱抱。” 迟弦的脸，莫名红了一点。 陆喻九笑出声来：“现在还在意吗？” 迟弦把碗放下，又给她喂了药吃，做完这些，自己坐在旁边吃饭，半晌才说：“在意。” 陆喻九抬头：“在意什么？” “在意你们可以一起度过的时间。” 那个时间，是我最遗憾的时光。 我确定了心意，千里奔赴，还没来得及陪你，你却又一个人上路了。 陆喻九静默良久，轻声问：“迟弦，你到底多喜欢我？” 迟弦看着她的眼睛却没有回答。 陆喻九还想说什么，迟弦打断了她：“好好休息。” 吃了药，容易犯困，陆喻九很快睡意上头。 “迟弦，你到旁边睡好不好，坐着不舒服。”陆喻九指了指旁边的空床位。 “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去。” “嗯。” 迟弦看着她眼神迷糊，轻声地商量：“以后在外面很晚回来，都让我去接知道吗，别让别的人送你回来。” 陆喻九轻轻应了一声，就睡着了。 迟弦低喃，但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缱绻：“每次都答应得很快。” 第二天陆喻九头晕涨涨地醒来，迟弦已经神清气爽地坐在旁边，桌上的粥冒着热气。 “洗漱一下。” 陆喻九乖乖洗漱。 “过来，把粥吃了。” 陆喻九乖乖吃粥。 “药吃了。” 陆喻九皱皱眉，把苦了吧唧的药一口喝完。 “今天再休息一天。” 陆喻九苦着脸：“不行，今天宣传片要拍完，我得去看看。” 迟弦就知道她这么乖，肯定有猫腻，冷冷睨了她一眼，你觉得有的商量吗？ 陆喻九抱着枕头，露出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迟弦被牛奶呛了一下，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儿转过来，她还是眨着眼睛卖萌，后来受不了了，神色不自然地说：“……早一点回来。” 陆喻九甜甜的一笑：“好呢。” 迟弦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 分卷阅读100 生气不起来：“我今天早点回去。” 言外之意是：我会回家检查你有没有撒谎的。 陆喻九进洗手间换衣服，刚进去又退出来：“迟弦，送我去一下学校。” “怎么了？” “我车借给青时了。” “……” 第四十七章 宣传片很快收尾，成片在校内展播的时候反响热烈，很多学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学校。 正式版出来的时候，任青时大言不惭地属上了自己的大名，又引起了一阵风波，还小小的上了个热搜。 任青时拍完片子，抓紧自己假期的尾巴，飞回帝都，说是要陪他小女朋友高考。 迟弦和陆喻九抽空请他们吃了一回饭。 就这样六月近了，高考的脚步也近了。 陆喻九自然是忙了起来，天天呆在学校里，不是看学生上课，就是看学生吃饭，一整年里难得的紧张全都用在这里了。 晚自习巡堂的时候，看到学生在排队等着问老师问题，瞧见排了许久还有长长的队伍，就特意走过去帮学生解答。 一来二去，陆喻九索性也在高三办公室里占了张桌子。 从早上□□点讲到下午六点多，七点晚自习开始又讲到十点，话讲得多了，晚上回家也不和迟弦说话。 迟弦纳闷了几天才知道原因，然后买了很多冰糖雪梨放在家里，每天让陆喻九喝一杯。 距离高考还有几天的时候，遇上了个双休，清城一中照着惯例给高三放了假。 陆喻九趁着高三休息的空，小小地歇了两天，周六早上去了一趟学校，督促后勤部清点了高考要派发的文具包。 迟弦在家处理工作，想到陆喻九昨天说起想吃水煮肉片，就去了趟超市买菜，顺便给她买了点做冰粉的材料，路过她喜欢的零食的时候，觉得她这段时间太辛苦了，便多拿了一些。 迟弦提着菜，和一大袋零食进门，就看到鞋柜前摆了双黑色的高跟鞋，以为陆喻九回来，在客厅转了圈，没看到人。 兴许是累了，又跑到楼上睡觉了，迟弦不甚在意，进厨房煮东西。 等他端着水煮肉片出来的时候，发现刚刚放在桌上的桂花冰粉被吃掉了一半，微微蹙眉。 去猫舍把两只猫咪检查了一下。 乱揉了一把他们的嘴，两只猫猫舒服的打滚。 开门声忽然传来。 迟弦走过去看，陆喻九刚好把鞋子放进鞋柜里。 “你刚回来？” 陆喻九不明所以：“我刚回来。” 迟弦微微顿了顿，难怪他觉得有些奇怪，陆喻九的习惯确实是把鞋子收起来。 他犹豫着开口：“喻九，家里可能多了个人。” 陆喻九皱着眉看他。 “？” “桌上的冰粉不见了一半……” 陆喻九挂着外套：“是不是大橘，这猫猫成精了，会上桌了呀。” “它俩还锁在猫舍里。”迟弦补充了一下，“这鞋应该不是你的……” 陆喻九顺着他的方向，看到放在旁边的高跟鞋，定睛看了看，这个款式码数，忽然她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迅速冲上楼去。 迟弦不放心地跟上去，就看到陆喻九冲到三楼…… 随即一阵尖叫传来。 他快步上前上。 白色向日葵。 门没关，他看到里面的两个女人相拥在床边。 “言煦，你回来了。” 迟弦心领神会，顺手帮两人掩了下门。 房间里。 陆喻九抱着言煦，眼泪都出来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你怎么就这样突然回国呢？你可以回国吗？医生没说什么吗？徐施一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九，你的问题好多啊。”言煦微笑着看着她，“我身体已经没问题了，看了看日历，想着我学生快要高考了，我怎么可能不回来，你放心吧，医生批准的。” 陆喻九不由地泪目：“你终于醒了……” “我醒了。”言煦揉揉她的头发。 “你先坐好休息吧，想喝水吗？” 言煦摇摇头：“施一回国参加他妹妹的婚礼，还不知道我醒了，我是偷偷跑过来的，没告诉他。” “徐老师不会生气吧，你这么胡来。” “他哪里会跟我生气。” “阿姨怎么样？阿姨知道你醒了吗？” “知道知道，我妈同意我回来了，除了施一，我那些亲戚都知道我醒了，我侄子都知道了。” “所以你打算……” “给他个惊喜！” “……惊吓吧，徐老师要是知道你这样，绝对让你卷铺盖回去。” 言煦斜倚在床上，似笑不笑地看着她：“这都不是重点，我现在有个更要紧的问题想 分卷阅读101 知道。” “？” “在我沉睡得不知道会不会离开人世的这段时间里，你带着别的男人，住进了我的家里，嗯？” “也是我家好不好。”陆喻九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确实，房产证上也有你的名字。” 言煦点头，箍着她的脖子晃她，“你怎么能这样呢，咱俩才是一对！” 陆喻九失笑：“我结婚了。” 言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九死一生，你在外面养了个……情郎？” 何止是在外面养的，都已经住进家里来了。 “我们通常把它叫做丈夫。” 言煦虚心求教：“真好，刚回国又学到了一个新词。” “以后你有的是时间学。” 言煦忽然起身：“是的，我现在也要去成为一名情妇了！” 迟弦敲门的手一顿。 言煦刚好来开门，看到迟弦很惊喜，上前给他行了个贴面礼。 “你就是九的情郎……不，丈夫吗？你长得真帅气。” 迟弦也愣了一下，觉得陆喻九这个朋友个子挺高的。 “那个凉凉的东西很好吃，叫什么，闻起来好香。” “桂花冰粉，喜欢的话，楼下还有……” 言煦犹豫了下，又肯定地拍了拍迟弦的肩膀：“那我就不跟你哥俩好了。”说完侧过迟弦下楼去了。 陆喻九看着迟弦有点迷茫的样子，上前挽他的手：“言煦的中文不太好。” 迟弦表示理解，不然不会说自己是情妇的。 “怎么忽然上来了？” “你们聊得有些久，菜要凉了。” 陆喻九搂着迟弦的腰，低声喃喃：“我很开心。” “我知道。” 言煦好久不吃中国菜，胃口极好，如果不是陆喻九拦着说她病刚好，辛辣，油腻最好别吃，她兴许会吃得更多。 言煦深讳中国文化，吃完饭后，不遗余力地夸奖迟弦做的饭很好吃，用上了自己学到的，所有的形容词。 迟弦笑着对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言煦吃饱喝足，被陆喻九拉着去外面散了步，两个人像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讲起了很多事情。 渐渐的星夜高悬，言煦喝了杯茶之后，提出告辞。 “我要去找徐先生了。” “我送你吧，你自己可能去不了。” 言煦不置可否，看了看迟弦。 他微微颔首。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陆喻九轻车熟路地开到徐施一家门口。 言煦看着车窗外的小楼，没有马上下车。 “九，看到你找到了喜欢的人真好。” 陆喻九浅笑：“你也一样。” “当年我来中国，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有牵挂，现在再回来看你，好像已经没有了，是实现了什么吗？” “不能说是实现了什么，只是弥补了一个最大的遗憾。” “真好，我想我们以后都会很幸福的。”言煦冲她微笑，明媚清朗。 陆喻九抱了她一下：“以后你都要好好的。” “我会。” “进去吧，别让人等着急了。” 她看着言煦进了门，灯光渐亮，倚在车窗上微微的舒了口气，眼底朦胧，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刚一进门，就看到迟弦倚在沙发上看书，两只猫咪睡在他怀里，晕黄的灯光柔柔地洒下来，一世的岁月静好，不由地潸然。 她今年过年的时候许了两个愿望，一个言煦能够醒过来，第二个是每年都会许的，就是能见到他，半年前，这两个愿望还虚如飘渺，让她不敢过分期待，但现在好像全都实现了。 她扑进他怀里，嘤咛出声。 迟弦眉眼温和，把两只猫叽赶到旁边，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缱绻，“怎么又哭了？我们喻九今天哭了好多次了。” 陆喻九哽咽：“没，言煦回来了。” 迟弦摸摸她的脑袋：“感觉你像妈妈，刚刚送她走的表情，像嫁女儿一样。” “可不是她妈妈吗？给她操心这么多年。” 迟弦听到有些心疼，下巴轻轻蹭蹭她的发旋：“你怎么不操心操心自己。” 陆喻九抬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别这么辛苦。” “每天更快乐一些。” “多爱自己一点。” “嗯。” “多喜欢我一点。” “好。” 陆喻九坐在迟弦怀里，拉着他打了一晚上电动，晚上睡觉的时候，悄声跟他说：“迟弦，我们搬家吧。” 陆喻九看不清他的目光，凑得近些，然后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想起：“那就搬吧。” 第四十八章 六月 分卷阅读102 七号的早上，陆喻九和言煦穿着红色的旗袍站在教学楼下，给参加高考的学生们发红包。 有学生好奇：“老师，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你猜？”言煦俏皮地回着。 学生等不急，当着她们的面就拆开了：“哇，二食堂的饭票。” 清城一中的二食堂是教师食堂，传说比学生食堂的饭菜好吃好几倍，还有很多有很多学生食堂没有的菜。 虽然清城一中食堂的饭菜其实很不错，但到底花样不多，任谁连续三年吃那几个同样的菜品都是会腻的，有过同样经验的陆喻九对此表示理解。 这两天上微博的时候，看到很多学生在她微博下面留言，还收到很多私信，说希望毕业之前可以吃一次教室食堂的饭菜，类似的话云云。 陆喻九思索了一下，高考全校放假了，只安排高三年级去吃两天应该可以应付得过来，便同意了。 陆喻九浅笑：“好好考试，学校请客吃饭。” “校长，会不会有红烧狮子头啊？” 陆喻九不置可否：“你可以中午去看看。” 言煦看他还要聊，催促道：“赶紧进去吧，别想着吃吃吃了，专心考试，别紧张。” 学生嘿嘿一笑：“人难我难，我不畏难，人易我易，我不大易。” “就你口号背得溜。”言煦轻轻敲了他的脑袋瓜，那人笑嘻嘻地去了考场。 陆喻九看着学生跑进去的身影：“你和学生的关系真是好啊。” “你第一天知道？” “虽然一直都知道，但还是很羡慕。” “说什么话呢，陆校，你那个微博粉丝数量是买的？” 陆喻九笑而不语。 下午考完数学，陆喻九确定了所有的学生都安全回到学校之后，才下班。 迟弦看到陆喻九穿着红色的旗袍来开门，打量了一眼：“怎么今天穿这么漂亮？” “今天高考了。” “……忙忘了。” “我做了粉蒸排骨。” 迟弦一愣：“新菜。” 陆喻九自信地笑笑：“试试。” 结果就是粉蒸排骨大获好评，陆喻九觉得再接再厉，让迟弦教她做冰粉。 迟弦到冰箱看了一下，发现做冰粉的材料已经没了，这才想起来，上次言煦来的时候，他做了好一大壶让人家带走了。 没办法，两个人又去了一趟超市。 “上一次和你逛超市好像是不久之前，又好像在很久之前。” 迟弦回忆了一下：“我那袋泡面还没吃呢。” 陆喻九咯咯笑：“拿过来，我吃吧。” 迟弦没说答应，拉着陆喻九的手去买东西。 桂花、冰粉粉、红糖、白糖，买了材料又去买了一堆零食，不过这回迟弦没说什么，和陆喻九住的这几个月倒是吃了不少以前不会吃的东西。 两个人快结帐的时候，陆喻九想到有什么东西要买，拉着迟弦的手退回去。 陆喻九掐着手指数数：“我的小日子快到了。” 迟弦有点不自在：“先，先别买了吧。” “不买可不行，每个月都要用的，要是怀孕的话可以暂时不买，怎么你想让我怀孕。”陆喻九扬着大大的笑脸看他。 迟弦的脸一点一点的红起来。 他们还没有什么，怎么就到怀孕了…… 陆喻九一副什么都没说过的表情，自在地提问：“逛超市有来这边看过吗？” 迟弦摇头。 “那我教你。” 陆喻九过了很久还记得这一幕，她当时站在卖卫生巾的货架面前，给迟弦讲自己要买什么样的卫生巾，他红着脸，却没有走，一点一点的听着，断断续续地甚至问些问题。 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温柔。 陆喻九在超市调戏了迟老师一回，导致晚上迟老师教做冰粉的时候格外严格，糖放多了，就被抱到料理台上亲了好久。 第二天考完英语，清城一中的高三学生在一食堂举行年级聚餐前到教室发毕业证书。 陆喻九最后一次上去巡视，站在高三一十一班后门，看言煦给学生们发毕业证书。 听她念名字，不由地伤感。 这个班的人她最熟，三年前，言煦来当班主任是她拍案定下的，她没少上心，特别是言煦出事以后，她就像这个班的第二个班主任一样，虽然没有太重的感情，但却是她最亲近的一批学生。 她当校长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教过什么学生，所以对他们格外珍重。 陆喻九舒了一口气，站在走廊上。 “小陆姐。” 陆喻九扭头，看到言煦的侄子来了，惊诧道：“你怎么也来了？” “今天不是毕业了嘛，我回来看看小姑。” 陆喻九笑道：“不只是来看小姑的吧。” 男孩不置可否 分卷阅读103 ，透着窗看进去。 “说起来，你都毕业一年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有的人人，有的人来，上上下下的几层楼，不知道承载了多少人的青春。 “小陆姐。” “？” 男孩示意她看里面。 十一班的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后门，里门数十张脑袋看着她。 “陆老师，一起合张影吧。” 陆喻九会心一笑：“好。” 聚餐一如往年的热闹。 表白的表白，分手的分手，餐桌上小酌几杯，操场上长坐流泪，什么都好，都是青春。 陆喻九一桌一桌地过去看了看，和学生讲了几句话，最后和言煦看着收场之后，又到学校外面的大排档翻了桌。 大排档在学生街附近，每每假期，很多学生都会约着自己的三五好友出来闲逛，聊天，讲话。 陆喻九来了清城这么久，倒是从来没来过。 两个极漂亮的女人在大排档的塑料椅子上坐着，随手拿着菜单把没听说过的东西都点了一遍，上了好几打啤酒。 陆喻九不无感慨地说道：“又送走了一批人。” “是啊，我的第一批学生，也是唯一一批。” 言煦比陆喻九更伤感，闷头喝了好大一口。 “想着昨天我还到三楼看了那些学生，整整齐齐地坐着，一个不少，不敢想，明天，那栋楼连个人都没有了。” 言煦自顾自地和陆喻九碰杯：“谁说不是……” 陆喻九笑笑：“我还记得你总是抢你们班同学的零食吃。” “那是他们送我的好不好。”言煦纠正她，两人对视的笑笑，悲伤的人多了两个。 有些路过的小混混上前搭讪，被言煦一个眼神吓走了，两个女人坐在路边喝着小酒，聊着青春。 喝到半夜，陆喻九还好些，之前和迟弦保证过，就没真喝多少。 她看着言煦迷迷糊糊地样子：“你以后不当老师了要做些什么？” 一只手支着下巴，目光迷离：“做什么都好，不想当老师了，受不了。” “你以前不是这么感性的人。” 言煦是陆喻九见过的最冷静的人之一，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以前她总是不苟言笑，好像是见过大风大浪之后的那种冷静自若，年少时的父母离异，她毅然跟着母亲去了国外，青梅竹马的恋人在罪犯手里被折磨丧生，也依旧坚持在一线，直到坏人落网。 她认识她这么久，就只见过她两次柔弱，一是她跌跌撞撞地坐上飞机，从美国回来，在凌晨两点的清城机场晕倒在她怀里的时候，又一次就是现在…… 陆喻九以前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强大了，直到遇到她，才知道，一个人真正可以坚强到什么地步。 但她也知道，她不是始终坚强，她只是没遇到光亮…… “是啊。”言煦轻叹一声，摸摸自己的胸口，“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 招牌上色彩斑斓的霓虹映进陆喻九的眼底，过去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虚晃一过。 她又何尝不是，做老师越是久了，就越是柔软，她都已经要想不起来过去的自己了。 再回忆，就要死了，陆喻九觉得，起身去买单。 两个待在家里的男人看着时间快两点了家里的女人连个消息都没有，不由地皱了皱眉，着急忙慌地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碰了头，东拐西转了好几条路，才找到这个不起眼的店。 陆喻九比言煦好些，还比较清醒，看到这两个男人不由地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 迟弦揉了揉眉心，刚刚他打电话过来，是言煦接的，一听就知道醉的不行，便想着陆喻九也好不到哪去，通知了徐施一，两个人就过来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迟弦和徐施一对视了一眼，迟弦一本正经地回：“……定位。” “你们两个找人的方法还真是出奇的一致。”言煦不知道何时已经站起来了，用最后一点意识，指了指迟弦，又指了指陆喻九，感叹了一下。 徐施一上去抱起这个半醉不醒的女人，和迟弦打了个招呼，就先离开了。 陆喻九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眼，看着迟弦，一副女王的样子：“我很乖的，没喝多少。” 迟弦无奈地坐下来。 “还吃吗？剩下不少。”陆喻九见他坐下，忙招呼起来。 “不吃了，开车来的，总有一个人要清醒着。” “那吃烧烤吗？这家的白喉特别不错。” 看她这么热情的样子，迟弦勉为其难吃了两口，按了按眉心，有商有量：“这么晚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那你背我。”陆喻九提条件。 迟弦很快就答应。 陆喻九趁他不注意，飞快地拿起桌上的酒 分卷阅读104 ，猛闷了一大口，轻巧地跳上他的背，搂紧他的脖子。 “很喜欢背？” 陆喻九在他颈边讲话，酒味飘上来，香气如兰：“喜欢。” “怎么突然酒气这么重。” 喝都喝完了，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我忍了一晚上，你来的时候才喝的。” 迟弦侧脸，好像看到她眨着星星眼，求表扬，轻笑出声：“什么时候偷喝的。” “……就你刚刚转过去。” “为什么喜欢喝酒？” “以前是因为压力大，现在是因为开心。” “所以不是真的喜欢背咯。”迟弦的手有力地勾着她的腿，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漫天的星光在身后，喜欢的人走在路边。 陆喻九轻蹭了他一下，大声地说：“喜欢背！” 迟弦含着笑意：“你醉了。” “没有！” “醉了。” “没有。” “醉了。” “没有没有没有！”陆喻九轻轻咬了下他的耳朵。 迟弦顿了顿：“把酒戒了。” “不要。” “听话。” “不要不要不要！”陆喻九凑过去，吻上他的唇角。 陆喻九趴在迟弦耳边低语：“酒不醉人，你醉。” 第四十九章 迟弦背着陆喻九慢慢地走着，已经记不太清楚是第几次背她。 他把她放在床上，拿了毛巾给她擦脸，帮她盖好被子之后，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腰间围了浴巾刚出来，一个馨软的怀抱就扑了上来，胡乱吻上他。 迟弦原是微微蹙眉，却又按住她的后颈反客为主，一个转身把陆喻九按在墙上。 陆喻九今晚格外撩人，手不停地在乱摸。 迟弦眼眸一暗，按住了她作乱的手，目光很是危险，原本他就没穿衣服，让她摸了给彻底。 “想做什么，嗯？”迟弦低低的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带着说不清的魅惑。 陆喻九没感觉到他语气里的危险，不怕死地凑上去，纠缠了一下他的喉结，眼神迷离。 “你说呢？” 六月的风吹动了纱窗，轻幔飘动，床上的人儿，凤鸾颠沛，浮浮沉沉。 陆喻九半夜醒过来，动了动身子，感到一阵不适，顿时想起发生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到迟弦安静的睡颜。 她呆呆地看着，静默良久，最后靠了上去，迟弦没醒，下意识地搂紧她。 一夜无梦。 第二天陆喻九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在床上发呆，等精神了，耳边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也清晰起来，随手拿了件衣服，推门进去。 迟弦看到她进来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侧过身，继续洗。 陆喻九也没出声，静静地倚在门边打量许久。 以前倒是没发现他的身材这么好。 人鱼线有、腹肌也有，腿还这么长，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陆喻九看着他要拿浴巾，几步走过去：“要不要一起洗。” 然后浴室到床沿，留下一路的水迹。 再次醒过来，迟弦已经不在了，陆喻九一身酸痛滚到床边拿手机，瞥见了垃圾篓里七零八落的套套，想着前几天他们去超市买卫生巾的时候，迟弦偷偷拿过来塞到一堆零食下面的。 那个时候，多害羞的人啊，不像现在…… 陆喻九拿过手机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然后看到了迟弦的信息。 【迟弦：饭在桌上了，我去公司了，晚些时间才回来。】 陆喻九把手机放回去，累得有些不想动，却觉得饿极了，还是下了床。 晚上迟弦回家，没看到陆喻九，也不着急，想她可能去学校了，把买来的宵夜放在桌子上，在书房里写代码。 十点还没听到动静，迟弦不由地按按眉心，喂猫的时候不自觉的揉了揉它们的脸，觉得陆喻九要是能像这家养的猫一样就好了，乖乖的待着家里，舒服的时候开心的打个滚，或者窝在他身上睡觉。 不济的话，能着家一点就可以了。 一不小心就十二点了，迟弦听着手机的忙音，走到楼下看到桌上渐凉的宵夜，随手放到冰箱，又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走到玄关准备出门，却发现车钥匙和鞋子没少。 在家？ 他打着电话，走到二楼隐隐约约听到了她的手机铃声。 迟弦寻着声音上楼。 三楼。 迟弦除了上次言煦回来的时候，倒是没来过上面。 刚结婚，陆喻九让他搬过来的时候和他说，三楼的白色向日葵的房间尽量别进去，于是乎迟弦就不怎么来三楼，所以对这里有什么东西，倒是不清楚。 向日葵的对面有个黑色门的房间，房门没关紧 分卷阅读105 ，漏出一道光来，铃声也从那里飘了出来。 迟弦上去推门，手机在旁边的柜子上响着，房间很黑，电脑屏幕很亮…… 三台超大显示屏的计算机架在一块，好多先进的仪器摆在旁边的架子上，甚至还有一些标本。 旁边的巨大的投影屏上，光影闪烁，游戏人物正在战斗，陆喻九在打游戏…… 迟弦粗粗看了眼，真是装备齐全，他倒是没想过她家里还有这种地方，摁断了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迟弦走过去发现穿着宽大的睡衣窝在椅子上，显得整个人很娇小，头上戴着粉色耳机，难怪没听到。 迟弦微不可闻得叹了个气，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把她提起来。 陆喻九吓了一跳，猛地转头过来，荧幕上的蓝光映在他们的脸上，奇异而诡谲。 “很晚了，要睡觉了。” 陆喻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耳机里传来“game over”的声音，顿时火大，一把扯掉耳机，伸手梏住迟弦的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完了！”她不停地晃他，“你知不知道这个副本我打了很久。” 他看她盛怒的样子可爱极了，等她歇斯底里地吼完，才笑道：“很晚了，要睡了。” 陆喻九一把坐在椅子上，一截长腿露出来，肤白匀称，她没说话，显然是不合作的姿态。 迟弦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陆喻九小嘴一撅：“怪你。” 那人一点都不见愧疚：“怪我。” 陆喻九傲娇地“哼”了声。 迟弦浅笑，抛出条件：“明天帮你刷回来。” “真的？”陆喻九矜骄地睨了他一眼。 他点头：“睡觉吧。” “可是今天睡得很饱了。”陆喻九小声说。 迟弦不自然地清咳两声：“那吃宵夜。” 陆喻九听话地关机，站在椅子上伸手，“背我，我没穿鞋子。” “那你怎么上来的？”问着却已经转身，没听到答案。 陆喻九一下跳上去，他接得很稳，却在她贴上来的那一刻浑身一僵…… 他耳根热起来，低声开口问：“会不会不舒服？” 陆喻九听不清，搂着他的脖子，凑近上来：“你说什么？” “……” 迟弦定了定神：“以后去哪里都要接电话知道吗？我总找不到你。” 陆喻九趴在他背上，乖巧地答应：“嗯。” “别总乱跑，要知道回家。” “嗯。” 迟弦声音极轻：“别，总不见人……” 陆喻九心一软：“好。” 第五十章 高考结束，假期收尾，就算周六也要上班。 陆喻九打着哈欠起床，看着迟弦躺在旁边，虽然醒了，但是一副不用起床的悠哉模样，心里极不平衡：“人民教师周末还要加班，好辛苦啊。” “嗯，你好好工作。” 陆喻九撇过头“哼”了一声，又对着他说：“今天在家帮我把游戏打到五星知道了吗？” 迟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记得我昨天只害你输了一局吧，而且你那个号才两星。” 陆喻九忽然发狠，凑下来，咬了迟弦一口：“我不管。” 迟弦笑得胸腔震动，眉目含笑说：“下周末带你去个地方。” “哦。”一脸不感兴趣。 迟弦把她拉过来狠狠地亲了两口，才放她走了。 陆喻九趁着午休的时间，登了下微博，就看到私信99+，最新的一条微博下，留言出奇的多。 她一一看下来，大多数是学生在给咨询她填志愿的一些问题。 她敲着键盘，慢慢回复。 【淮河以南竞争大，秦岭以南高校少……】 “哐哐”两下敲门声，言煦风风火火地进来。 陆喻九吓了一跳，按出了一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干嘛？” “帮我看看这个。” “你不是已经放假了吗？”陆喻九接过言煦的手机。 “那也要帮学生解决问题嘛。” 陆喻九扫了一眼，都是一些关于学生填志愿的问题。 她不由地按按眉心，觉得这样不行，先从柜子里找了两本书出来让言煦自己看着，自己出门去了教务处。 “农主任。” 那人从电脑前抬起头来：“陆校。” “来一下。”陆喻九示意她。 “农主任，往年咱学校是怎么对高三毕业学生进行高考志愿填写指导的？” 农主任略微思索了一下：“发放两本志愿指南。” 陆喻九等了一下：“……没，没了？” 农主任迟疑了一下：“会有些热心老师给学生网上解 分卷阅读106 答……然后，没了。”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这边得到很多反馈，是学生关于填志愿的问题，我想光是发放两本指南的书籍或许不足以解决学生的问题。” “那您有什么打算吗？” “开放讲座，您觉得可行吗？” “讲座？”农主任顿了一下，“开放讲座的话我们学校的会议室现在是不够用的，大礼堂最近也有活动要弄，恐怕场地问题不好解决。” 陆喻九思索了一下：“那东教二会议室呢？” “这我想一下。”农主任退回去找了下登记表，“用倒是可以，但还是需要打扫一下，毕竟很多年没用了，而且高三年级千来号人，得分批来开会才行。” 陆喻九点头赞同：“你联系一下高三的年级主任，你们两个安排一下具体工作。” 农主任了解的点头。 陆喻九微微欠身，“辛苦了。” 回到办公室，陆喻九看到言煦还在那里跟两本指南作斗争，敲敲桌子。 “你的中文水平已经能支撑你阅读中文书籍了？” 言煦一脸苦大仇深：“……没有。” “那你还在这较什么劲儿。” “总好过没办法的干等。” “不用干等了，过几天学校会安排讲座，现在你可以回去给你的学生打预防针了。” 言煦欣慰地站起来：“陆校长终于干活了。” 陆喻九咬咬牙：“中文不好，就少说话。” “那不行，徐老师说了，要在实践中成长。” 陆喻九叹了口气，不知道徐老师一代国学大家，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外籍姑娘。 讲座刚布置下去，两天后就安排了起来，前两天是专家指导估分，后三天是志愿填报指导和咨询会，学校里来来往往的人有些多，陆喻九多了个心眼，多安排了些安保人员，好在东教是旧楼，和新校区隔得有些远，也没造成什么混乱。 周末很快到了，迟弦在公司开完会，到楼下等陆喻九过来，等了半天，愣是没见到人，发了信息催了下，只回了一条，让他等等，他气定神闲地在休息区喝咖啡。 忽然一个女孩在他对面坐下，他没注意，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他发现陆喻九的游戏ID在线…… “迟先生。” 迟弦抬头，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一无表情的样子，倒是让她有些尴尬。 “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折……” “记得，您有什么事吗？” 一段时间不见，男人还是比第一见到时更显清俊温润，但不变的依旧是身上那静水深流的气质，虽然言语间依旧寡淡，但却很让她心驰神与。 她听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大两岁的男人叫她“您”，有点难堪：“没什么事，就是看您坐在这，过来打个招呼。” 迟弦颔首：“那您坐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可能不方便接待您，您可以去前台问一下市场部的人。” 折枝认命地合了合眼，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迟弦看了看时间刚想打电话过去，就看到陆喻九匆匆赶来地身影。 他稍微示意了一下折枝自己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陆喻九走得有些急，气喘吁吁，他稍稍扶了一把。 “来晚了，来晚了。” 迟同学十分高冷：“打你的游戏去吧。” 陆喻九讨好地凑上去，啾咪了一口。 “不理你。”高贵冷艳。 “我错了。”态度极其端正。 “你迟到多久了？”迟弦睨她一眼。 陆喻九抱歉地开口，声音极小：“32分钟……”然后磨磨唧唧地解释，“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最近迷上一款新游戏……” 迟弦知道，陆喻九最近迷上一款竞技游戏，原因是她玩得超级菜，激起了她的无穷斗志…… “我匹配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神，带我上了好多分，原本我想打完一局就收手的，可是大神问我还打不打，那我，那我能怎么办，那肯定是打啊，我这么菜，还有人带我，一战到天明，冲冲冲！” 迟弦皱着眉看了她一眼，陆喻九底气不足，声音微弱：“冲冲冲。”讨好地挽着他的手离开。 她这段时间明显地觉得迟弦傲娇了很多，甚至还有点骄横？！ 这是为什么？ 陆喻九想不明白。 “去哪啊？” “新家。” “你买房子了？！”陆喻九惊讶，“什么时候？” “就去见你爸妈回来之后买的。” “走走走，我们快点。” “很想看？” “当然。” “哦。”迟弦看着陆喻九拉着他不由地失笑。 “快快快。” “走反了……” Y.E.一楼休息区。 杜 分卷阅读107 编辑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看了。” 折枝的声音低低的：“还是有点难过，毕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杜编辑劝慰道：“换一个吧。” “可是哪里还会遇得上这样出色的人，我想再等……” 杜编辑叹了口气：“放弃吧，英年早婚了。” 折枝猛抬头，不可置信。 “我刚刚帮你向前台的姑娘打听了，她们告诉我的，说是之前她们部门看到迟弦在公司门口领外卖也是一见钟情，结果上去告白，就直接知道人家结婚了，连那外卖都刚好是他老婆给他点的，她就说，见过这么多人领外卖，从没见过他们公司还有这样的帅哥会来领外卖……” 折枝垂着眸不说话，其实她刚刚好像已经看到了，但却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别多想了，走吧，你年纪还小，不用这么着急，你爸妈催你了？” “没，大姨过年的时候催了一下。”折枝弯眉说道。 “那我回去说说她，还年轻呢，着什么急不是。” 新房子的位置离迟弦的公司不远，又离得学校很近，陆喻九夸奖迟弦位置选得好。 两层，六室，还有好几个大大的落地窗，户型很别致，是她喜欢的风格。 迟弦跟在陆喻九后面，看她兴奋地绕来绕去：“还没装修，你一直看什么？没什么好看的。” “就想到以后要住在这里，就觉得很开心。” 陆喻九在客厅里几步几步的量着长度：“这里要放个超大的沙发，这样我就可以和两只猫猫一起睡在上面了。” “那我怎么办？”迟弦问了一句。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把跪下分给你吧。” 他失笑地摇头。 “落地窗前要放个吊椅，还要挂上蓝色的窗帘，还要放个写字桌，这样你陪我看电影的时候就不用坐在地上了，房间呢一定要有飘窗，阳台这里还要养些花花草草，我特别喜欢看你浇花！” 迟弦一点一点地听她说完：“要自己上手吗？” 陆喻九转眸一想：“不了，装修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的唯一愿望就是有个吊床。” 刚刚还说了这么多，转头就说只要个吊床了，迟弦垂眸思考了一下。 陆喻九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车水马龙，忽然想到：“这个地段的房子不便宜吧。” 迟弦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放在她头顶上：“……是不便宜，所以现在没钱了。” “那你怎么吃饭？” 迟弦在她颈边蹭了蹭：“那只能等着陆校长包三餐了……” 陆喻九失笑：“行，陆校长请你吃大餐？” 陆喻九领着他去街井吃了小龙虾和大闸蟹，两个人拉着手散步在灯火阑珊里。 “迟弦，我们要搬家了是吗？” “嗯，所以小九以后记得按时回家。”两个人挽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散着步。 “我明明每天都按时回家。”陆喻九不服气。 迟弦伸手揉乱她的头发。 陆喻九总觉得他的手法像在撸猫，昨天她就看到他这样揉跪下的脑袋，愤愤拍掉他的手：“别随便摸姐姐的头。” 迟弦听话地收手，看着自己掌心喃喃：“感觉卷发好一点。” “直发不好看吗？” “也不是，就，摸起来手感不够好……” “你完了！”陆喻九气鼓鼓地扭头。 迟弦笑起来，上前哄她。 浅笑扶风渡，江夜斜月里。 第五十一章 最近风特别大，雨哗啦啦地一连下了好些天，陆喻九在办公室批文件，宋体的五号字看得她昏昏欲睡。 大家说的果然没错，雨天真的好适合睡觉。 就在陆喻九快要睡着的时候，办公室的文秘过来敲门。 “进。” “陆校，承接学校教职工宿舍的施工方派代表来了。” “行，开会吧。” 陆喻九过去的时候，承包商和夏副校长已经落座了。 五年前学校新迁了校区的时候，刚好多圈了周边的一块地，这几年就一直闲置下来了。 那会儿陆喻九还没回清市，也一直不知道，去年年底教职员工开会的时候才突然说起，她才学校原来还有这么一块空地。 既然说起圈了地，就有老师反映很多年前搁置的建教师宿舍楼的事。 陆喻九思前想后，觉得教职员工占着部分学生宿舍楼住确实不大好，就向上级部门提交材料申请了，正好这几天审批通过了，就着手办了起来。 夏副校长分管学校的文艺工作和工程类工作。 陆喻九来了会议室之后，就在一边旁听了两个小时，看着双方时不时吵一吵，却没什么大问题。 都是有经验的人，商量起 分卷阅读108 来很快。 陆喻九时不时发表些意见，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旁边听着，记了些要点，也是学习。 有一说一，她确实是资历浅，很多工作都是第一次接触，比如学校建设这块…… 开完会之后，夏副特意给陆喻九开了小灶，讲些问题，陆喻九虚心听着，很认真的样子，刚刚的瞌睡找不见了。 “怎么样，小陆，可以懂吗？”夏副慈眉善目。 “嗯，有什么不懂的会去请教您的。” “好好好。”夏副温和地笑着。 夏副出了会议室，又倒回来，细细看了半晌，越看越喜欢：“小陆啊，我有个儿子，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兴趣见一见。” 陆喻九猝不及防：“啊，那个夏老师，我已经结婚了。” “这样啊……” 语气里明晃晃地遗憾，出去的时候还碎碎念着：“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呢。” 其实夏副是陆喻九高中的地理老师，青禾一中改建，留下来的老师不多，隔了这么多年，认识她的也没几个，算来算去，也就一个夏副，工作几年，这个老师没少在工作上帮她，亦师亦友怕是说的就是他们。 下班的时候，陆喻九出了校门，就看到迟弦的车停在校门口，有点意外，快步上前，刚靠近，车后座上的人探出脑袋来。 “陆学姐！” 陆喻九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许瀚洋挠挠头：“我毕业了。” “上车。”迟弦走过来帮她开门。 “我见大家都回清市发展，我就回来了，毕竟朋友和家都在这儿。” “工作找好了吗？” “嗯，收到offer才回来的。” “一回来就找迟弦？”陆喻九看着后视镜里的他，挑了个眉。 “哪里是找迟弦，我这不是投靠学姐来了吗？我一下飞机，就让迟弦过来接你不是，一段时间不见学姐又漂亮了。” 陆喻九微微笑了，戳戳迟弦的肩膀：“看看人家，多会说话。” 迟弦倒是没在意，跟着一块开玩笑，“那就麻烦学姐请吃饭了。” 陆喻九安排起来：“没问题，东江小排，走走走。” 两个人给许瀚洋接风洗尘。 “小许是学设计的？” “建筑设计。” “我们学校刚好有个楼要建，今天承包商刚过来谈，我听得云里雾里。” “承包给什么单位了？设计师叫什么？” 陆喻九说了名字。 许瀚洋一脸了然：“都是靠谱的单位，设计师也是我们学校出去的，学姐放心吧，基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陆喻九微微点头。 “迟弦，你可不可以也给我夹菜。”许瀚洋看着陆喻九的碗都要漫出来了，好像是怕他吃完一样。 迟弦想也没想地拒绝：“不要。” “你从前只给我夹菜的。” 迟弦把鱼剔了骨夹到她碗里：“我一般不和他一起吃饭。” “你们给我接风洗尘是假的吧，其实就是想把狗骗进来杀对不对！”许瀚洋控诉。 迟弦难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话说怎么他毕业就只通知你一个，小许家里人呢？” “新房子装修，有些问题要请教他。” 许瀚洋那是难得被迟弦请教，电话打过去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想着在迟弦面前风光一把。 “我爸妈去旅游了，趁着中小学生还没放假，现在正好是淡季，人少，机票什么的也便宜。” 陆喻九给他夹了口菜：“刚毕业就举目无亲也是难得。” 许瀚洋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眼神幽幽地飘向迟弦。 迟弦回看了一眼，你终于碰到对手了。 许瀚洋自知说不过，自发转移话题：“最近天气比较恶劣，航班还晚点了好久。” 陆喻九心领神会，给他夹了口菜：“知道小许辛苦了，欢迎回清市。” 许瀚洋这才找到一点归属感，感激涕零地吃起来。 就如许瀚洋说的那样，最近的天气确实恶劣，他们还没吃完饭，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几个人冒着雨上了车，迟弦拿毛巾让陆喻九擦着脸上的水，问许瀚洋：“你要去哪儿？” “找个酒店吧。” “不回家？” “太远了，从这回去要好久，而且不是还要帮你看房子嘛，反正我家没人，我也不想回去。” 陆喻九从毛巾里探出头来，提议：“要不到我家去吧，这么大雨，外边酒店不知道住不住得进去。” 迟弦倒是没意见，把目光递给许瀚洋。 “……这多不好啊。” “你来投靠学姐，学姐怎么能可能不管你，大雨纷飞的住在外面酒店，说出去不是坏了我的名声嘛。” 许瀚洋由心一笑：“行，那就先 分卷阅读109 谢过学姐了。” 陆喻九歪歪脑袋：“也谢谢你姐夫。” 许瀚洋被收留，哪里顾得上羞耻不羞耻：“谢谢姐夫！” 迟弦眼角突突，总觉得他这样叫很奇怪，不能适应：“……别了，影响我开车。” 另外两个人笑得肚子痛。 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许瀚洋刚下车就开始长吁短叹。 “哇，学姐，你家好大啊！” “哇，学姐，你家这地段，寸土寸金吧！” “哇，迟弦，你赚大了，嫁了个富婆啊！” 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迟弦夫妇不由扶额。 “你这个朋友确定是C大毕业的博士高材生。” “不确定，可能刚刚不小心被雷劈到了。” 迟弦拥着陆喻九进门，许瀚洋还在外面转转悠悠。 迟弦洗完澡下来，看到许瀚洋正在猫舍那边里捞猫叽。 跪下高冷地挠了他一把，翘这尾巴跑来迟弦脚下。 他弯下腰把它抱起来，手掌轻轻揉着它的肚子。 “你在干嘛。” “迟弦，我跟你说，我刚刚观察了一下你家这结构，不一般。”许瀚洋好半天才哄得大橘给他抱一下，小心翼翼地起身。 “构造很特别，选这房子的人，不一般。” 迟弦垂眸，想到了陆喻九的朋友。 “你住一楼那边，我和你学姐在二楼，三楼不要随便去。” 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许瀚洋认真记好：“得令。” “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晚上吃宵夜的习惯，冰箱里有些吃的，厨房你可以随便用，再不行，点外卖也可以，不用太拘束。” “嘿，你居然记得。” “见你毕业了，举目无亲怪可怜的，吃完早睡。” 迟弦抱着猫咪上楼，大橘看见了，从许瀚洋怀里跳下来，跟上迟弦的脚步。 许瀚洋兀自一笑：“细心是细心，就还是太毒舌了。” 第五十二章 6月1820日，清市出现了大范围持续性强降水过程，大部分市县先后出现了暴雨到大暴雨，强降雨引发县区的洪涝、山洪、山体滑坡等灾害，造成人员伤亡、农作物受灾、房屋受损倒塌等灾情，清市等15个市先后启动应急响应。 陆喻九听着广播里的信息，趁着大雨赶去了学校。 迟弦很不放心，一路上一直在和陆喻九保持通话。 因为这一次强降雨，很多公司单位都停工了，员工职员都被告知在家避险，不得上班。 但学校不同，特别是高中。 学生都住在学校里，很多还都是从周围县市上来念书的，不可能在这样的台风天里放这么多学生回家，暴雨又来得突然，教育部紧急发放停课通知，要求学校学生原地休整。 老师也本该在家休整，陆喻九不放心，只得赶到学校来监督工作，要是发生了安全事件，那情况不堪设想。 风连着雨沙沙地落下，砸在树里，砸到玻璃上，声音响亮。 陆喻九在连廊里疾步走着，雨飘到脸上。 她快步地走上三楼，打开了广播系统。 “现在广播一则通知，现在广播一则通知：一、由于台风侵袭，今晚到明天预计会有大到暴雨，请各位同学按照学校安排在宿舍原地休整，没有通知不能离开宿舍；二、在宿舍的同学记得关好门窗，不要随意到走廊逗留，注意防寒保暖；三、在特殊天气停留期间，学校食堂，小卖部等服务设施将暂停营业，请同学们提前做好准备，不要随意外出，通知再广播一遍……” 陆喻九广播完后检查了电路和门窗，拉上电闸才离开。 回到办公室就简单地开了灯，也没敢打开其他电器，一一在手机里看个班主任、老师发来的汇报信息。 叮咚一声。 【言煦：你到学校了？】 【陆喻九：在办公室了，你别来了，好好在家，现在不安全。】 【言煦：施一不让我出门，你自己在学校注意安全。】 外面的雨哗啦啦地下着，重重地拍在窗扉上，夜色渐沉，台风呼啸，呜呀作响。 陆喻九靠在沙发上，盖了条毯子，百无聊赖地看手机，其实她心里很紧张，有点想去洗手间，但是又不敢，几乎整栋楼只有她一个人，外面这么黑，她担心自己一出去就会停电，只好逼自己待在沙发上。 迟弦的电话打过来了，刚响了一声，陆喻九忙接起。 “怕不怕？”声音低沉，带有磁性，靠着手机，就好像他在她耳畔低语。 “迟弦……我想上厕所。”陆喻九委屈地开口。 “那现在就去吧。” “……可是我不敢。” “总要去的。” 陆喻九犹豫了一下，谨慎地开门，洗手间的门在五十 分卷阅读110 米远的走廊尽头。 陆喻九敞着门不敢关，走出去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检查有没有停电。 没有。 电话那边温润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却温暖有力，听起来很有安全感。 “大橘最近在换毛，今天偷偷跑到你的枕头下面去睡觉，掉了一床的毛。” “你怎么不看好它，让它进房间。” “我怀疑它们是团伙作案，跪下一直睡在我的鞋子上，不让我走。” “你应该把它拎起来，骂它一顿。” 迟弦浅浅地笑了声：“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跟它搞好关系，怕是凶一下，可能就不粘我了。” “早晚是要还回去的，也不用关系那么好。” “凶不起来，怪惹人疼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然后陆喻九听到了几声猫叫。 “喵喵”。 “我刚刚训了大橘一顿，它现在在跟你道歉。” 说着陆喻九隐隐约约又听到几声猫叽的呜咽：“你愿意原谅它吗？” “原谅你了。”陆喻九被逗笑，“喵喵。” 电话那边迟弦顿了顿，迟疑开口：“你在干嘛？” “和我的猫说我不生气了。” 那边又顿了好一会儿。 “你干……” 迟弦还没说完，陆喻九含着笑意又叫了两声：“喵喵～” 然后听到电话“咚”的一声响，挂断了，然后又飞快地拨过来。 “电话害羞了。”陆喻九忍着笑意开口。 那边倒是好久不说话，陆喻九已经回到办公室，背靠着门，外面的风那么冷，她心底却暖暖的。 “迟弦，我不怕了。” “我弹琴给你听。” 不知不觉，陆喻九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话那边的人叫了她几声，没得到回应，悄悄挂断了电话。 天蒙蒙亮的时候，陆喻九就醒了，雨还在滂沱地下着，大风作起。 她看了看手机，通话时间05：23：27。 她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外面依旧愁云密布，这雨下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陆喻九再抬眼，好像隐隐约约看到学生从宿舍楼上下来，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定睛一看，确实是，步子极快，须臾间就到楼下了。 陆喻九拿了把伞，迅速下楼，往那个方向过去。 雨较昨晚夜半，是小了些，但风很大。 那个学生撑着伞在雨中看起来是这么的弱小，好像随时会被刮走一样。 陆喻九压着半开的伞，步子加快，很快就上去拉住了她，就在这一刻，旁边的通知栏应声倒下，“哐”的好大一声响。 陆喻九皱着眉，看着雨又要大起来，拉着她飞快地回到宿舍楼下。 “你在做什么！”语气凌厉。 那个学生本来就紧张，宣传栏倒下来的时候都吓坏了，现在自己哭了出来。 “我，教室的窗没关，我们班同学的作业都放在窗户下面。” 她八成应该是个课代表之类的，陆喻九想。 “昨天学校广播不是说没有通知不能离开宿舍，你没听到吗！”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我想着现在雨小了些，我就趁着这个时间赶去教室关个窗，老师，我真的很担心，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难怪，天还没亮就跑下来，应该是趁着大家都还没睡醒吧，也对，这个事情忘记了，可能也不敢和同学们讲，怕同学对她有意见。 “难道你就没想过，那些书放在那里，一晚上都过去了，要是淋了雨也早就该湿透了，就算你现在赶过去，也无济于事吧。湿都湿了多淋半天有什么区别，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大雨还刮着台风，要是你在去教室的路上有什么意外，怎么办？要怎么和你的父母家人老师朋友交代，这些你都想过吗？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一点作业，不用拿命去换吧。” 学生羞愧地低下头，哭得肩膀抽噎：“老师，对不起。” “好了，现在回寝室吧。” “那老师您怎么办？现在你回去不危险吗？” 陆喻九微微蹙眉，脸色苍白，对她微微一笑：“没事，你先上去吧，我在这里等等雨停，我看了新闻说这个风大概会刮到八点。” “……那老师，我先上去了。” “嗯。” 陆喻九看着学生上去，吃痛地在墙边蹲下来。 刚刚宣传栏倒下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侧过去，被怼了一把，几块玻璃滑到了她衣服里面，后背的刺痛感一点点传来，陆喻九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忽然身后听到凌乱的步子。 “老师你后背流血了……” 陆喻九转头看到那个学生又掉头回来，关切地看着她。 “我……是不是老师刚才帮我挡了一下那个宣传栏，玻璃碎了好多，您痛不痛……” 分卷阅读111 陆喻九痛得脸色发白，但她能感觉得到，不会流多少血，就觉得有些冷。 “老师你手机呢？我们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在办公室，没拿上。” 学生的眼泪哗啦啦地留下来，刚刚还跟她说看新闻，明明手机都没拿…… “老师我错了，你坚持住，我去给你找人……” 陆喻九伸手抓住她：“别，你别乱走，老师……有点怕。” 学生扶着她，不停地跟她说话，断断续续地，话里全是哽咽，听得陆喻九觉得快要断气的是她。 “你别那么紧张和激动，我应该就是玻璃渣扎到了，没什么大事。” “怎么可能，出了很多血……” 陆喻九扯着嘴角：“只是看着吓人。“ 两个人蹲在墙角讲了好久的话，直到天光大亮，风渐下，才着急地扶着她去办公室拿了电话，去了医院。 陆喻九没让她跟上，嘱咐她在学校好好待着，书的问题她会解决。 女生很坚持，跟上了救护车。 迟弦在客厅吃早餐的时候就接到了陆喻九打过来的电话。 蹭了几天房子住的许瀚洋抬头，戏谑道：“学姐又打电话来了？” 迟弦没理他，接了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不知道说了什么，许瀚洋看着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怎么了？” “你嫂子受伤了，现在在医院。”迟弦飞快地拿了外套和钥匙出门。 “我也去。”许瀚洋丢下面包，快步跟上。 雨还下着，风已经止了。 迟弦疾步上楼，看到一个学生在急诊室门口，看到他过来有点局促地起身：“老师在里面。” 迟弦微微点了头，快步进去，就看到陆喻九在里面。 他走过去，她就上手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腰上，手攥着他的衣服。 他一只手让她握着，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颈，目光下是她沁血的衣服，被剪开了一大块，上面有一片青黑，应该是被砸到了，旁边有些碎玻璃，有一两块扎得极深，他心疼极了，但却只能轻声安慰着：“别怕。” 许瀚洋极有眼力见地退出去，看着外面坐着的那个学生：“走吧，送你回学校。” “老师怎么样了。” 许瀚洋瞥了里面一眼，看起来学姐这精神状态还可以，便说道：“应该不会很严重。” 他再回到医院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隐隐约约还有彩虹要出来的节奏，雀儿在树梢叽叽喳喳的叫着。 他进去看了一眼，还在包扎，百无聊赖地坐在外边的长凳上，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坐到他旁边。 天已经放晴了，远处的色彩迷人。 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喂，你能不能别哭了……” 第五十三章 陆喻九包扎后，当天就出院了，许瀚洋和迟弦告辞。 “学姐受伤了，我就不在这儿碍着你们了。” 迟弦烧着水：“房子找好了？” “嗯。” 迟弦想着装修的事差不多都商量好了，便问：“怎么不回家住，你爸妈也不在啊。” “别啊，我四舍五入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和爸妈住在一起像什么样。” “那你怎么好意思来我家蹭。” “我那是来学姐家住。” 许瀚洋看见陆喻九走过来，贴心地上去扶了扶她的手背。 “小许子要走了？” “是的娘娘。” 陆喻九浅浅地笑：“有空再来玩。” 迟弦倒了药，拍掉他的手自己扶着：“别逗她笑，伤口会痛。” “我错了。”许瀚洋扒拉了下自己的行李箱，试图挡住迟弦的一点怒火。 “走吧走吧。” 送走了许瀚洋，迟弦脸色不好地看着陆喻九喝药：“都说了，多关心自己一点。” 陆喻九对他弯了弯嘴唇：“那还能怎么办？” 迟弦无奈叹气：“总觉得没把你照顾好。” 他想到今天她包扎的一声不吭，明明流了这么多血，都没哭，抓他的手，却黑了一圈。 “是吗？我最近都胖了很多，所以昨天被砸的时候，肉肉给我挡了一下。” “那也是你的肉肉。” 陆喻九没忍住，笑了一下，痛得咧嘴。 “别笑。” 受伤了总是有不方便的地方，比如洗澡，比如睡觉。 两个人红着脸，潦草地洗了澡，围着个浴巾趴在床上让迟弦上药。 迟弦小心地把她围着的浴巾拉开些，经过刚刚洗澡，现在倒是淡定了许多，轻手轻脚地给她上药，包扎起来，旁边於黑地地方轻轻地给她揉了揉，倒是不敢用力，怕撤到旁边地伤口。 目光下撇到她的馨香，不自然地想起刚刚 分卷阅读112 的画面，狼狈地移开视线。 “迟弦，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露背了。”陆喻九闷声说话。 “没关系，疤不会很大，还可以穿。” “我以前想穿露背的婚纱。” “那就穿。” 陆喻九瞥过头来。 迟弦吻了她的背：“想办婚礼了吗？” 陆喻九诚实地问：“还有钱吗？” “好像没有……” 陆喻九受了伤，在家休息了好一段时间。 六月下旬的时候，高考成绩要出来了，陆喻九老早抱着电脑手机坐在客厅那里等，时不时还要检查家里的无线是不是接好了。 陆喻九紧张兮兮地等着，迟弦回来的时候，给她吓了一跳。 “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等成绩。” 迟弦给她拿了个垫子：“后背还痛不痛？” “今天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迟弦微微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叮咚”一声，言煦的信息过来了，给她转了两条她们班成绩最好的两个学生的成绩单。 “一分一档线”还没出，陆喻九也摸不准，给一班的班主任去了电话。 “陶老师，你们班何遇的成绩出来没？” “出了出了！”陆喻九听他的声音就知道喜上眉梢。 “732！” 陆喻九愣得一下说不出来话，颤巍巍地开口：“多少？” “732！七三二校长！” 陆喻九懵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挂的电话。 迟弦端着鸡汤过来让她喝，她也一下子乖乖地喝完。 他纳闷，明明昨天还以命相胁说死也不喝鸡汤的，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乖。 “你怎么了？” 陆喻九恍神：“我有个学生考了732！” 迟弦惊讶地点头，赞叹：“很历害啊，这八成是状元了。” “嘘！”陆喻九让迟弦噤声，“话别说太早，太得意会被上帝听到。” 结果，上帝听到了也没用。 清城一中意外地夺得了本省的理科状元，省一、省十七、省二十四、省四十九，全省前五十，他们学校就出了四个，真是喜出望外。 一本升学率提高，估计名校率也会超过好多一线高校。 短短几天里，清城一中一时间名声大噪。 陆喻九在家里回信息手软，整天接各种电话，忙得不可开交。 迟弦看她忙得晕头转向的样子：“你休假在家，比我这种上班的还要忙。” “没办法，我现在的身份水涨船高。” 迟弦没发表什么看法，只说了句：“还是要注意休息。” 陆喻九蹦蹦跳跳地来邀功：“今晚可以吃点咸的吗？我们学校这次成绩很好。” 迟弦的表情一脸很好商量，陆喻九不由地期待. 结果…… “不可能。” 陆喻九瞬间耷拉着脑袋。 迟弦敲了她一下：“你的背不想要了。” 陆喻九心情瞬间不好，趴在沙发上玩手机，过了一会儿，闷声开口：“迟弦有人敲门。” 顿了一会，玄关传来声音：“妈，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小九。” 陆喻九还趴在沙发上，久没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忙慌手慌脚地起身，扯到伤口，痛了一下。 迟母上来扶了扶她：“没关系，就这样趴着吧。” 陆喻九羞赧，偷偷瞪了迟弦一眼，迟弦施施然转身进了厨房。 “伤口还很痛吗？”迟母关切地问。 “不痛了，已经结痂好得差不多了，就动作大会痛。” “小弦也是，都不早点和我们讲。” “是我不让他说的，不想你们担心。” 迟母心疼地拍拍她的手：“你啊，就是太懂事了，没关系，养养就好了，我们小九真棒。” 陆喻九乖巧地应着。 “炖了些鸡汤，还拿了些水果来，统统要吃完，这样身体好得快。” “好。”心里苦笑，这两天她真的是喝了太多了，提起鸡汤就反胃。 迟弦倒了杯茶出来：“鸡汤晚些再喝吧，刚刚喝完一大碗。” 陆喻九感激地看着迟弦。 “听说你们学校的成绩了，很历害。” 陆喻九谦虚地说：“学生争气。” “隔壁家的家长都说要送孩子去你们学校念书呢。” “成绩过录取线了，就送过来，入股不亏哦。” “你倒是俏皮。” 陆喻九甜甜的笑着。 “原本还以为你很静，现在这样多好，看着可爱。” 陆喻九摸摸鼻子，倒是第一次被说可爱。 迟母坐着说了好些话，迟弦见陆喻九 分卷阅读113 偷偷打了个哈欠，笑了一下。 “妈，喻九生病了，还是要多休息。” 迟母恍然：“我真是没注意时间，行吧，小九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陆喻九起身去送，迟母拒绝了，迟弦一路给妈妈送回家。 迟母下车前教训了他一通。 “刚结婚几个月，怎么没把人看好，都给伤成这样了。” 迟弦无奈，确实是他的锅，只能应了。 “要是给小九爸妈知道，你怕是要挨骂了，这自己的媳妇不知道疼吗？” 您这不也是在骂吗？迟弦乖乖地听完批评，回家。 晚上，陆喻九喝了碗鸡汤之后，很严肃地把剩下的一大碗推给了迟弦。 “交给你了。” “这是你要喝的。” “我已经喝了一碗了。” “谁让你没照顾好自己，还受伤了，就要喝完。” “阿姨今天说了：小九真棒，这是做好事，你不知道吗？” 迟弦不和她争，去了厨房端了另一碗汤出来。 陆喻九面容苦涩：“这又是什么？” “排骨汤。” 陆喻九无力地趴在桌上。 受伤的日子都在每天和汤奋斗里度过。 陆喻九救学生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没有传开，那个下雨没关的窗，也因为舍管大叔检查的时候，细心地关上了，没有淋湿作业，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了，陆喻九乐得清闲。 不曾想，学生家长从钟叔那里知道了她的地址，提了好多补品来慰问。 感谢的话，从进门说到离开，还给了陆喻九一笔钱，说是赔偿的医药费，陆喻九身份敏感，推辞着没收下，就留下了几袋水果。 日子风轻云淡，清闲随意。 直到迟弦有天拿着新房子的钥匙放在她手里。 陆喻九惊喜道：“装修完了？” 迟弦点头，给她拿了帽子外套：“去看看。” 整个房子看起来温馨而清雅，落地窗窗明几净，水蓝色的窗帘清心出尘，阳台上放着一方花架，很多陆喻九叫不出名字，但却知道很漂亮。 她拿起其中一盆浅紫色的雏菊：“为什么放这么多雏菊？” “我在花店里看到它就一眼喜欢上了，不知道是不是眼缘，它放在一群百合玫瑰茉莉里面，却不像它们，花枝招展，一点都不艳，却出奇的俏，像你。” “怎么像我？” “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清丽，再看过去才明白其中的蕴美，不知道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大美至简，雏菊虽小，小而从简，简而至美。” “说我不够美？” “说你美而不同。” 陆喻九满眼的高兴，脚步轻快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好半天才累得躺在床上，头顶上的琉璃灯设计新颖，她看得出神：“小许学弟虽然缺根筋吧，但业务能力没话说啊。” “跟他什么关系。”迟弦跟她躺在一起。 陆喻九啾咪一口：“真漂亮，奖励一下，辛苦了。”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下午两个人点了外卖，在新家庆祝，陆喻九坐在心心念念的吊椅上：“这装修不少钱吧，你工资到底多少啊？” 迟弦说了个数。 陆喻九眨着大眼睛看着他：“那现役人民教室是不是以后就可以不工作了。” 迟弦月朗风清地笑着：“这几年还不行，家底都买房了，陆校长还得再辛苦几年，以后呢，想做什么都可以。” 陆喻九靠在他肩上，兴奋雀跃：“搬家咯。” 隔天，陆喻九给言煦打了电话，跟她说了自己要搬家的事。 对面极其冷淡地说：“那我下午来接我的猫。” 陆喻九倒是把猫咪给忘了，还以为可以带走，这几天还看了好多猫舍。 知道它们要送回去之后，陆喻九倒是有些不舍得了，抱着两只猫叽玩了一下午，喂了它们好多小鱼干吃。 陆喻九让言煦把它们的小房子一起带走了，家里的角落忽然空了一块。 迟弦下班回来，看着陆喻九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抱着小毯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送走了？” “送走了。”陆喻九坐起来，看起来委屈得要哭，“以前在家的时候觉得没什么，现在不在了，才知道原来这么舍不得。” 迟弦站在沙发后面揉揉她的头：“没关系，它们会过得很好。” 第五十四章 搬到新家的第二天，陆喻九和迟弦请了好朋友来家里做客。 陆喻九挑了件居家的连衣麻裙，系了个姜色的编织腰带，扎了个麻花辫，蹭蹭跑下楼在迟弦前面转了个圈：“好不好看？” 迟弦捣鼓着手里的瓶瓶罐罐，抬头看了一眼：“好看。” 陆喻九嘻嘻笑着：“今天做什么？” “烧烤。 分卷阅读114 ” “烧烤？” 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迟弦手上在忙，对陆喻九说：“去开门。” 陆喻九去开门，看几个工人搬东西进来，一小会儿就装上了。 “怎么想着做烧烤？” 迟弦缓缓答来：“因为我和你都不怎么会做饭……” 陆喻九好笑地搂着迟弦的腰：“让他们自己来弄。” 叮咚一声，门铃又响了。 “你又买了什么？”还没等迟弦回答，陆喻九就跑去开门了。 言煦和徐施一提着东西站在门外。 陆喻九惊讶：“你们怎么这么早来？” “我怎么说算是你半个……” 徐施一在一边补充：“娘家人。” 言煦点头：“就是过来帮忙的。” 陆喻九侧身让他们进来：“可是你不会做饭吧……” “徐老师会。” 徐施一洗了手就进了厨房，对晚上要吃烧烤表示没意见，加入了洗菜的队伍，两个女人在旁边洗盘子等着盛菜。 “一会儿很多人吗？” 陆喻九扳着手指头数：“四个。” 言煦微微颔首：“有点少啊，纪泽与来吗？” “不来，他说没空。” “纪老板跟小市民们混不到一起啊。”言煦感叹了一下，“你说你请他吃饭，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来过？” 确实是…… “可能是我请不来，你没请过，要不你试试？” “行，我来打。”言煦推她。 陆喻九觉得她不怀好意，但心里还是有点兴奋，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 言煦上来就直呼其名：“纪泽与。” 那边像是没想到，愣了一下：“言煦？” “请你吃饭来不来？” 纪泽与确认了一下手机号码。 “你不是在美国吗？” “醒了几天了，来不来，不来不给面子啊。” 话音刚落，手机那边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是暧昧的语调…… 全场静了几秒…… 饶是迟弦定力强，装菜的手都顿了顿，徐施一倒是和纪泽与不熟，还好言煦受到的文化熏陶不一样，一脸镇静：“你旁边有人啊，那下次再约。” “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陆喻九讳莫如深地看了眼手机。 “纪泽与有女人了？” 陆喻九若有所思地点头：“应该是了，之前听他提过……” “都下午了，还没起……这，算了算了，下一个，还有谁？我都请过来。” “没了吧，我好像没什么朋友了。” “那个，魏什么的，请了没？还有任青时……” 陆喻九戳了她一下，她根本就不是来吃饭的，分明是来惹火的。 刚刚拿她的电话找纪泽与她就应该明白，言煦本来也有他电话啊！ “魏巡不算是朋友，任青时回帝都了，他女朋友在那边。” 陆喻九怕言煦再出什么幺蛾子，拉着她到客厅去玩。 “情敌很多？”徐施一难得多话的看了眼迟弦。 迟弦揉了揉眉心：“好像是的。” 过了一会儿，树莓和樊竞就来了。 言煦高兴地捏着树莓的脸：“小树树好久不见呐。” 树莓欣喜地扑了言煦一个满怀：“小煦姐醒了真好。” 唯一一个真正的“家庭煮夫”提着菜来，听说是吃烧烤，一边叹气，一边叨叨着“不行不行”，然后硬是在厨房里弄了几个硬菜。 过了一会儿，祝融融和许瀚洋也到了，男人全到厨房里去忙了，女人们在客厅里开茶话会。 树莓看见四个美男在厨房里忙，像是看到美人出浴一样，兴奋地眨着星星眼，偷偷拍了好几张照片，越看越喜欢，啧啧称奇，继而感叹道：“缺了个纪老板啊。” 言煦不动如山：“你纪老板怕是现在还起不来……” 陆喻九意有所指地咳了两声。 树莓心有灵犀地和两个对视了一下，明白过来，笑得不怀好意。 最正经的祝融融看不下去扶额。 等人齐了，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陆喻九作为东道主，才开始相互介绍。 “大家应该都互有印象了，我就不过分介绍了，言煦和徐施一，一个是无业游民，一个是大学老师，言煦是中德混血的美国人，中文不太好，大家别介意，徐老师是子都人。” “褚树莓褚记者，樊竞樊大会计师，两个都是我高中同学，现在都在本市工作，他们很早就结婚了，现在还有了个可爱宝宝。” 树莓不满地拍拍桌子：“喻九和迟弦也该安排上了呀。” 陆喻九不怀好意地看了迟弦一眼，迟弦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许瀚洋，这是迟弦的同学，今年刚毕业，最近才 分卷阅读115 回的清市。” “祝融融，我以前的助理，现在不是了。” 陆喻九举了举杯：“现在是好朋友。” 两个人心领神会地碰了个杯。 陆喻九介绍了半圈，许瀚洋明白过来：“所以现在这里就我单身？” 祝融融清咳了一声，提醒：“你怕不是忘了什么……” 许瀚洋原本想打趣什么，但看着这个小姐姐一脸正经的样子，却不敢开口，看了一圈，发现，御姐的朋友就是不一样，全是御姐，清一色，杠上开花。 他挑了个看起来气场没这么强的，刚想开口。 “小许同学，要是着急谈恋爱我可以给你介绍啊。”树莓一脸兴奋地掐出兰花指，装模做样地算起来，“我今天没来之前我就预感到会遇到一个单身狗，果然，几个月没用，我这手技倒是没生疏啊！” 祝融融斜了一眼过来：“你确定你这番说辞原本不是给我准备的？” “怎么可能，小融融你整天浸淫在贫道的桃花阵里，脱单指日可待啊！不瞒你说，我之前看到一个男的超级正点，晚点我发照片给你啊，我还有他微信！” 话音刚落，樊竞的手指尖敲了敲桌面。 树莓哈哈的笑了两声：“小许是吧，来来来说到哪了，我们继续。” 一行人在旁边扶额，倒是许瀚洋极认真地回答：“大师刚刚说到算到会遇到一个单身狗。” “对对对！我特地给你算了一卦！你知道毕月乌，角木蛟吗？” 许瀚洋凝眸：“您说的是红鸾星动，六象归星？” 树莓乐了：“你也是……” 许瀚洋不怀好意地笑了。 旁边的人听得云里雾里，樊竞已经习惯了，并不在意地给大家烤着肉，祝融融也是见过树莓这有时不着四六的样子，沉默地吃着饭。 陆喻九拉拉迟弦的衣角：“你怎么这么镇静，我觉得他俩有点奇怪，脑子不大正常。” 迟弦抬眼看着两个相见恨晚的人，低声说：“他们说的是《衣冠半》那个小说的台词。” “你怎么知道？” “Y.E.最近那个IP改编游戏就是这个。” 陆喻九意识到什么：“作者是不是个女的？” 迟弦回忆了一下：“是。” “我那天去你们公司找你，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的在跟你和咖啡，是不是她！”女人的直觉异常的准。 “……好像是。” 陆喻九凶凶地瞪着迟弦：“你不老实。” 迟弦哭笑不得：“我没有……” 另一边，言煦听不懂，低声问：“他们在说什么？” “讲的是星宿，毕月乌、角木蛟都是二十八星宿，毕月乌旺姻缘，儿女福寿，角木蛟旺仕途，文人及第。” “仕途是什么？” “做官的途径、道路。” 言煦虚心受教：“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徐施一沉吟了一下：“这我不太懂，红鸾归位，姻缘星动，应该是讲姻缘的……” 一边是都市情感肥皂剧，一边是国学小课堂…… 都是好一顿科普。 不知他们聊到了什么，树莓朗声笑着拍拍许瀚洋地肩膀：“小许是真的很想脱单啊！” 几个人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说话，到最后才聚在桌上吃饭。 “恭祝喻九迟弦乔迁之喜了。”树莓乌泱泱喊了一声，几个人碰了杯，算是给这场聚会赋予了真正的意义。 “你们结婚我还没送祝福呢，也真是的，偷偷结婚也不早说，这么突然，快说我是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我觉得我是第一个。” 祝融融抢答，“他们结婚第三天去帝都出差，是我送去的，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 “好啊，喻九，我跟你这么多年兄弟！”树莓气愤地拍桌。 许瀚洋插话：“那我应该是第二个！他俩出差的时候，去了我公寓还跟我一块吃了饭！” “看来，我是第三个了，不是吧，我只能苟个第三了？！”树莓愤愤。 陆喻九没敢说，要是纪泽与来了的话，你就是第四了…… 言煦阴恻恻地声音飘过来：“也就是说我前三开外了……” “……” 何止前三，您回来之前，我还发了朋友圈…… 陆喻九倒是没想到，闪婚隐婚除了要给家长交代，还有这茬…… “这不喝一杯说不过去了啊！”树莓端着酒杯递了过来。 陆喻九自认理亏，一口闷了。 言煦一言不发，挑着细眉跟着树莓递了过来，陆喻九又干了一杯。 许瀚洋缺了根筋也要跟着递，被迟弦瞪了一眼。 祝融融看到了，举了举杯：“我是第一个我就不罚你酒了。” 陆喻九舒了口气，干了两杯白的，太难受了。 “这杯祝你婚姻幸福。” 分卷阅读116 树莓在一边笑出声来：“小融融学坏了呀。” 言煦弯了弯嘴角。 这陆喻九怎么能不喝，苦大仇深地盯着祝融融，看她一脸幸灾乐祸，总觉得她是在报复她前几年奴役她，精神上折磨她的事。 迟弦看着她耳朵都喝红了，起身帮她挡酒。 “谢谢。” 祝融融讪讪作罢。 几个人看着迟弦起来挡酒，忙上来推杯换盏。 樊竞和树莓是作为陆喻九的老同学。 言煦作为陆喻九的娘家人。 祝融融是她的新朋友。 许瀚洋，他是祝迟弦幸福的。 徐施一…… 月色入户，两个人把他们送到楼下。 陆喻九依偎在迟弦身旁目送他们远去：“你和徐施一是不是认识啊，感觉你们好像有点熟。” 迟弦顿了好久才答：“之前我知道你回了清市就是因为他。” 陆喻九好奇地看着他。 迟弦解释：“去年，他拿了个手机让我帮忙恢复数据，我在里面看到了你的电话。” “所以你从去年就准备着从帝都回来了。” 迟弦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嗯，我拿了那个手机给你打了电话，你接了，我没出声，但一听就知道是你。” “所以你们到底是……” “远房亲戚。” 陆喻九惊讶：“你们居然是亲戚？！” “我妈那边的亲戚。” “徐老师身份可不简单，你……” “我很简单，我家里也很简单，说是远房亲戚就真的是很远很远的亲戚。” “有多远？” “表外婆的女儿的儿子吧，好像是，我也不太记得了。” “表外婆的女儿应该叫什么？” “表姨？我也不知道，乱说的。” 两个人站在楼下算了好半天，陆喻九忽然低声喃喃：“迟弦。” “嗯？” “幸好你回来了。” 迟弦用同样的语气回道：“幸好回来了。” 番外篇 许瀚洋方从迟弦家里出来，夜色已经很暗了，他在楼下便利店里买了两瓶牛奶才回来。 小区的路灯开得敞亮，他无所事事是地闲走着，举起牛奶瓶看了眼瓶身上草莓味的标记。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睡觉前一定要喝牛奶，还非得是这个味的不行。 或许是读大学的时候室友恶搞他，总给他买草莓味的东西？或许是小时候和老爸一起在阳台上种的那棵草莓树…… 他拎着奶从电梯里出来，看了一眼指示牌，往左边走去，不得不说，这小区的楼道结构是真奇怪，刚搬来确实容易乱。 他从口袋里掏着钥匙，忽然抬眸就看到自己家门口蹲了一小坨黑影，他伸手在印象中的位置里找到了楼梯间感应灯的开关。 白色地灯光一下子倾斜下来，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女生蹲在那里，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哭。 “喂……”他叫了一声。 无人理他。 “你，在我家门口干嘛呢？” 人家依旧没理他…… 然后他索性走过去，也蹲了下来，然后就看到那个人一张脸埋在腿上，一双眼睛暗暗地盯着地板。 “喂！”他再出言。 女生吓了一跳，一下子跌坐下来，惊恐：“你……你……你……” 许瀚洋学着她说话：“我……我……我……” “你，你干嘛？”女生半藏在手里的脸抬起来，露出一双杏眼，看起来极漂亮，要是忽略里面的泪光点点的话。 “我才要问，你蹲在我家门口干嘛？” “啊，这是你家吗？我以为是我家……”女孩惊讶。 “你家都记不清吗？”许瀚洋无语地看着她。 “诶，不是，我今天才搬过来，我出门忘记带眼镜了，看不清楚，不好意思。” “没事，先起来吧，蹲着说话蛮累的。”许瀚洋利落起身。 女孩也站起来，可能是蹲太久了，一个不稳，起身晃了一下，许瀚洋下意识地想扶她，结果那个女孩自己扒拉了一下墙。 许瀚洋尴尬地摸摸后脑勺。 “真是对不起，打扰您了，对不起。” “没关系，你住在哪？”许瀚洋看她自己都站不稳了，嘴里还一直碎碎念，迷糊得不清，好心开口问。 “呃，301……” “对面。”他抬手指了指。 “这样啊，谢谢。”女孩突然鞠了一躬。 他吓了一跳，看着她走过去，觉得这个插曲算是过去了，开门回家，将要关门的时候就看到对面，那个女孩又蹲了下去。 “你没事吧？”许瀚洋问了一声，说完觉得好像有点小声，又大 分卷阅读117 声问了一遍。 “没，没事，我好像，忘记带钥匙了……”女孩的声音气若游丝，月光从窗户斜下来，打在她脸上，白的吓人。 有点像鬼…… 许瀚洋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也想了一跳，这不会真的撞鬼了吧…… “那个，你可以给物业打个电话。” 女孩干笑了两声，问：“啊，是吗？” 许瀚洋被瘆了一身寒，斟酌着说：“是。” 这时候，楼梯间的感应灯暗了下来。 她可千万别说自己不知道物业电话…… “那个，物业电话是多少……”女孩的声音顺着黑飘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再翻东西，叮叮的铃铛声飘过来。 许瀚洋咳了两声，灯光亮了，他翻了手机报了一串数字。 那边顿了好久，又说：“那个，我手机也没带……” 这个…… 许瀚洋无措地开口：“你先来我家吧。” “可以吗？” “你自己蹲在那里怪吓人的……” 吓到我没什么，要是再吓到别人…… 等彻底看清楚她的样子，许瀚洋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有气无力，这脸分明白得吓人，唇上都没什么血色。 “你，还好吗？”许瀚洋帮她打了电话，物业说马上送钥匙过来。 “啊，我还好，我只是脸色吓人了点，今天发烧了，刚在楼下诊所挂了水，吃了退烧药，现在只是有点不精神而已。” 原来是这样…… 两个人久久无言，饶是许瀚洋这种话痨都有点尴尬，他受不了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没人说话，于是尴尬地开口：“那个，你要不要喝点奶？” “嗯？”女孩迷迷糊糊地抬眼看过来。 “呃，我刚在便利店买的，还热……草莓味的。”许瀚洋伸着脖子递过来。 “啊，谢谢。”女孩眯着眼睛，拿起来抿了一口，“你为什么穿得这么多？” “呃……”许瀚洋坐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想到自己刚进卧室拿了两件外套穿上，回道：“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女孩倒是没多想，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看起来真是病得不轻…… 许瀚洋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好在这时候物业已经来了。 “您是301室的住户，季，季央？” “是。” “我们核对一下您的身份信息。” “好。” 许瀚洋坐在餐桌上拿着吸管喝奶，看着他们对信息，也偷偷打量这个女孩。 虽然给人感觉很迷糊，但确实长得漂亮，眉清目秀的，杏眼亮亮，身材也很好，不知道是学什么的，有种文艺的气息，不过，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个……” 思绪被打断，许瀚洋看到她走过来。 “今天打扰了。” “没关系，都是邻居。” “还是很感谢，今晚很晚了，我先走了，改天再登门拜谢。” 许瀚洋挥挥手：“好说好说。”把人送到门口，又倒回来，“你的牛奶没拿。” 番外篇 一早起来，许瀚洋就开始找牛奶喝，然后他发现，他昨晚把牛奶送给对面的邻居了…… 套了件卫衣，戴了顶帽子遮住一头炸毛出门，也不知道便利店开没开门，好像是24小时便利店吧。 走到电梯口，看着门快关上了，反正他现在精神不济，没心情加快脚步，慵散地打算搭下一趟。 然后，电梯门极不懂事的自己又开了，他只好快了步子进去。 然后…… 许瀚洋插着口袋，并不想多言，看着电梯里的广告，各种潘叔开锁，王叔撬门…… 然后…… “你可不可以别哭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算上这次是第三次了吧，他昨晚睡觉之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了，在医院，走廊上哭的那个妹妹…… 闻言，季央抬头：“我没哭啊……” “你这泪汪汪的眼睛，骗谁？”说完又嘀咕了句，“昨晚也是。” 刚进来就看见你一直在擦…… “呃，我只是容易流眼泪，刚刚打了个哈欠。” 许瀚洋显然不信：“打个哈欠能流成这样？” 脸明明就白，两道泪痕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那可能是打了好几个吧，我好像真的很容易流眼泪，不信我给你表演一下。” 许瀚洋听到这话，没由来地觉得新鲜，从帽子底下抬起一双眼睛。 季央很认真地看着他，然后，就很突然，两行眼泪就哗地一下流下来了。 “你……”好生历害。 “看吧，没骗你。”季央打了个哈欠说，眼角又湿了一点。 分卷阅读118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一个阿姨推着菜篮子进来。 下一秒。 “哦哟，造孽啊！你一个大小伙子大早上的，青天白日，在电梯里欺负小姑娘，你要不要脸！” 阿姨吼了一声，直接把许瀚洋晕晕乎乎地起床气给喊醒了。 他疑惑地猛眨眼，片刻才反应过来：“不是，不是，阿姨您误会了！她，我……” “那个，阿姨，我只是再给他表演流眼泪。” 这也怪不得阿姨，孤男寡女的在电梯里，还哭成这样，怎么可能不叫人误会。 “小姑娘，你别怕，不用替他说话，有什么难事跟阿姨说啊，不行咱就报警！” “不是，阿姨您真的误会了！”许瀚洋抬步上前，正要解释。 “小伙子你可别过来啊。”阿姨把菜篮子挡在面前，继续气壮山河地开口，“看着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偏偏做流氓！你可别乱来啊，这电梯里可是有监控的！你要是想在电梯里对我们耍流氓，我可是有证据告你的！” 许瀚洋被吼得脑壳疼，已经不知道这个阿姨在说什么匪夷所思的话了，那些电视剧里怎么讲？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不怕阿姨没文化，就怕阿姨嗓门大…… 他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叮，三楼到了……”机械声从广播里发出来。 “小伙子，你可出去吧。”阿姨见电梯门开了，不由分说地一把把他给挤出了电梯。 许瀚洋：“……” 他现在连翻白眼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只是想去买个牛奶…… 他靠在旁边电梯的墙上无语了半天，然后电梯又上来了，他一脸苦大仇深地进去。 终于到一楼了。 他刚出来，就发现季央等在旁边。 “你没事吧？” 许瀚洋抬眼看她，只见她脸色白得吓人，反问：“你没事吧？” 季央抬手拍拍脸：“我又烧起来了，去诊所看看。” “哦。”许瀚洋无精打采地应了声。 “你真没事吧，刚刚那个阿姨……” “没事，你刚刚跟那个阿姨一起走的，她住几层啊？不会是三层吧？那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她住六层，刚刚她进来按错楼层了……” 见义勇为到按错楼层，也算是热心市民了，社会就应该多些这样的叔叔阿姨，这样社会就太平多了。 许瀚洋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那就行。” 两个人并排走着，先路过了便利店，果然没开门…… 然后许瀚洋一路跟着她去了诊所。 “你要不要在这里等一下，这里有很多病床位。”季央随手一指。 虽然他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没拒绝地坐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居然睡着了，迷迷糊糊睁眼就看到季央举着吊瓶走过来，他起身帮她挂上。 “我去买牛奶啊。” 季央点了点头。 便利店刚开门，老板还在理货，他自顾地到恒温箱那里拿牛奶。 然后，只发现一瓶草莓味的。 “老板，牛奶没有草莓味的了吗？” 老板还在收拾，头都没抬：“全部在那里了，你自己找吧。” 许瀚洋犹豫了好久，最后做了好大的决定，伸手拿了瓶黄桃味的。 再回到诊所，看见季央坐在那些安静地挂着水，走过去。 “那个……” “嗯？”季央注意到他又来了。 “牛奶给你黄桃味的，可以吗？” “啊？”季央反应过来，起身接过，“可以的，谢谢，其实你不用特意给我买的。” 许瀚洋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没关系，顺便的事。” 第五十五章 “在干什么？” 迟弦给她拿了杯牛奶，然后自己靠在沙发上。 她从地毯上爬上去：“你不舒服？” “刚刚喝得有点多了……许瀚洋还给我倒了几杯白的。” 迟弦按了按太阳穴，陆喻九伸手过来替他按着，他捏了捏她的掌心，小小的手指尖有点凉，却很舒服。 “你的手好像总有点凉。” “是吗？但好像没什么问题，从小到大都这样。” 迟弦浅浅地叹气，靠在她的肩膀：“还是要注意身体。” 没一会儿便浅浅地睡去。 陆喻九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喝了酒是这个反应，好奇地盯了他半天，手不规矩地上下摸着。 摸摸鼻子，摸摸眼睛，抹抹嘴巴，摸摸下巴…… 通通都好看。 半晌，迟弦扣住她的手：“有点痒……” 陆喻九乖乖地不动，任他靠着。b 分卷阅读119 r 　　客厅的钟敲了十二下，陆喻九的手机摔在了地毯上，闷哼一声，谁也没听见。 一直到天光大亮。 陆喻九难耐地醒来，蹭了蹭身边的人，然后，发现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陆喻九仰头看上去，迟弦已经醒了，愣愣地发呆，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还好沙发买得大。” 陆喻九偷笑出声：“现在要起来吗？” “还不行，手麻了，得缓缓。” 说完，陆喻九才发现她枕着迟弦的胳膊睡了一晚。 刚要移开迟弦把她搂过来，埋首在她后颈，声音低沉：“早上别乱动。” 好半天两人才从沙发上起来，腰酸背痛。 陆喻九没精打采地吃着早餐，把手机充上电，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 刚想看看是谁，就又打过来了。 “魏巡？”陆喻九喃喃。 迟弦不动声色地瞥过来一眼。 陆喻九接起来：“喂？” 那边说道：“新婚快乐。” 陆喻九偷看了迟弦一眼，言简意赅：“谢谢。” 魏巡听她不想多言的样子，也不和她兜圈子：“言小姐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你们昨晚发朋友圈了……” “不是，魏厅长，我结婚也发朋友圈了，你怎么现在才送祝福。” 魏巡一时哑口无言。 陆喻九感觉到他的无奈，自发转移话题：“你找她什么事？” “我们警局想请她帮忙，请你搭个线。” 陆喻九顿了顿，其实她心里是不想言煦回去的。 她因为这个受过两次伤，都差点活不下来，现在好不容易尘埃落定，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她不想她再回去招惹那些危险的事。 但，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我帮你问问她。”陆喻九轻声说。 挂了电话，给言煦发了信息，结果那边秒回。 【言煦：见。】 陆喻九扶额，神情复杂。 迟弦心领神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关系，她自己的路让她自己选择。” 陆喻九跟着言煦去了警察局，好些领导都来了，陆喻九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却隔着不远的距离，看见她眼底的光。 不记得第一次见她这样的神采是多久之前了，或是十年之前，或是更久…… 最后，言煦还是接下了工作，从某种意义上说成为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 她从警局出来，都一直高兴地挽着她的手，气场是难得神采飞扬：“我回来了。” 那一刻，她也是真的开心：“为你开心。” 言煦拥抱了她一下。 魏巡走过来：“这次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 魏巡真诚道：“还是谢谢你。” 陆喻九想起什么：“不知道你们警局缺不缺人。” “怎么你也想来？我听说你……” “不是，我有个弟弟，今年刚从部队退伍，帮他找份工作。” 魏巡了然：“你让他先过来我看看吧。” 陆喻九颔首。 魏巡忽然道：“你前几年的事情最近有眉目了。” 陆喻九黛眉微敛。 “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要收网了。”魏巡一脸凌然。 “你从回清市第一次见我就在查这件事吗？” “更早之前，我在地方工作的时候就开始接触那个案子了，金融犯罪，虽然藏得很深，但并不是无迹可寻，我们现在已经在抓人了，很快就会结案了。” 陆喻九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你比我想象的更适合。” 魏巡知道她说什么。 当年那一句，“我想你当警察一定很帅。”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 两个人在附近的商场等人来接，陆喻九刚收到迟弦的信息，徐施一已经把言煦接走，她走到商场外等着。 恍惚间，对面好像有两个人在盯着她，陆喻九看过去，心头一紧，脚步慌乱的跑进楼里。 大厅人多眼杂的，陆喻九步子有些凌乱了。 魏巡刚刚跟她说他们最近在抓捕这些人，快有消息了，看来是兔子急了，居然又跑来找她了…… 要真是那些人就好了，旁边就是警局，她可以…… “过来。” 忽然一只手把她捞过去，她脑子懵了一秒。 接着就按在肩上，声音低沉温润，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迟弦侧头去看，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怎么了？” 陆喻九感受着自己和他的心跳：“有人跟我。” 迟弦看她的表情不由凝重，自己不由地也凝重起来…… “先回去吧。”他安抚 分卷阅读120 地亲亲她的脸颊。 “不，我们先去一趟警局。”陆喻九的声音都有些抖了。 “我跟你去。” 魏巡看她又折回来，一脸奇怪：“你怎么又回来了？改主意了？”刚拿完教案转身过来，看见一个男的跟着陆喻九后面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这位就是？” “迟弦。”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道。 魏巡让她坐下来：“怎么了？” 陆喻九一脸凝重：“有人跟我。” 魏巡收起了脸上的闲适：“就刚才？” 陆喻九点头：“你现在查一下警局附近的监控，刚刚我看见他们，就是在商业楼的对面。” 魏巡嗤笑一声：“他们是真的急了……” 他带着陆喻九他们到了监控室那边。 “就在这个位置。”陆喻九一只手握着迟弦的手，眼花缭乱地盯着几十块屏幕。 “他们都避开摄像头了，看不到人。” 魏巡拧着眉，原以为会有重大进展，但还是太心急了…… 最后，魏巡让他们先回家，最近几天注意留意一下附近的人，有什么奇怪的人，及时联系他。 迟弦一连几天都接送陆喻九上下班，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陆喻九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和迟弦商量。 “明天就不用接送我了，很辛苦，我们俩上班时间不一样。” 迟弦想也不想，摇头：“不安全。” 陆喻九想了想：“我可以……” 迟弦没听完，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别说祝小姐已经不是你助理了，就算还是，让你们两个女性自己上下班，也是不安全的。” 陆喻九捧着脸撒娇：“我自己开车去好吗？我发誓到学校就给你打电话，隔一个小时给你发信息，再说了，你也很忙，最近不是有项目在上了吗？” 迟弦轻飘飘地看她一眼：“自己开车？你的事迹，我还是听祝小姐说起过几句的。” 陆喻九撇着嘴：“还有两个星期就放假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你看这周不是也没什么问题吗？” “防患于未然，忧患意识知不知道？”迟弦敲了敲她的脑袋。 陆喻九讲道理讲不过，打算用美人计，没想到迟弦吃干抹净不认账，第二天依旧按着时间给陆喻九送去了学校。 这几天各年级都在准备着出期末考试题，全校难得统一的一起学习。 陆喻九忙着规划下学期的招生计划，因为高考成绩好的原因，教育局一下把他们学校的入学标准提高了，划了新的中考线，有些教师的职称提上去了，优秀班级也评了好几个。 她这几天催教务处做新的招生手册，催统计数据，催宣传照片，之前拍的宣传片又派上了用场，整天滚动着在学校官网播。 她这一忙起来，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按着昨天没商量好的事，在校门口乖乖地等迟弦来接。 手机上看着魏巡给她的消息，说是在街井那边有了些眉目，她看得认真，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 来了…… 陆喻九目光微凉。 “陆小姐方便聊一聊吗？” 第五十六章 “去那边吧，你们也不想被摄像头拍到吧。”陆喻九镇定地微扬下巴，抬脚先走。 穿着花纹衫的男人坏笑着勾唇，跟在她后面。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帮你们的。” “陆小姐倒是镇定啊。”言语间的意味深长清晰可见，“我们暴露了，这件事情跟陆小姐有关系吧。” 陆喻九黛眉低敛：“你们想怎么样吧。” 两个人对视一笑：“陆小姐还是上道，不过就算你现在愿意帮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警察已经到处在抓我们了，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言尽于此，陆喻九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们想灭口吗？” 两人但笑不语。 陆喻九心一颤，她原以为只要她还有利用的价值他们就不会怎么样，可现在如此，那就难说了…… “你们跑到中国来杀人，不怕……” “我们都是拿命换钱的人，还怕什么？”那人讽刺地笑。 “你们要是只想杀我，就不会来找我说这么多废话了，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一声轻笑：“陆小姐还是自以为聪明……” 陆喻九心沉了沉，仍坚持：“说吧，你们要我做什么？” 那人许是见她真的有松了口的迹象，突然换了语气：“要一份资料。” 陆喻九松了口气，手却紧了紧：“什么资料？” “准确来说是删一份资料。” 陆喻九皱眉。 “你知道的，我们公司这么大，在中国也只是一部分，大头还是在总部那边，只要总部那边安全 分卷阅读121 了，我们就有可能东山再起……” “你还是直接说吧。” “陆小姐果然是爽快人，我们老板想要，商税信息……” 陆喻九轻笑一声：“怎么，作假帐也不管用了？你们不是号称有全美最好的金融天才了吗？” “陆小姐还是懂行啊，你说这种事要是没有陆小姐帮忙，我们还怎么成事啊。”那人突然逼近，擒住她的手，一掌拍掉她的手机。 “原来是录音了啊，难怪问这么细……”声音诡谲，一脚踩醉她的手机，面容狰狞，掐着她的下巴：“要不是老板想要你，我能这么好气跟你说话？” 陆喻九被掐得生疼。 那人的手拍着她的脸，一下又一下：“聪明点，乖乖跟我们走，才会没事。” 那人看了后面那人一眼：“车来了没？” “快了。” 陆喻九心凉了半截：“我不可能帮你们做什么的，你这样强迫我走，就不怕我做什么手脚吗？” “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好好做……”那人一脸□□。 “老大，车来了。” “陆喻九你可给我走吧，别不识好歹，只要你乖乖的，挣了钱我们一起分啊。”那人扣着她的手，生生地拽着她上车。 就在她抵死着撑着门不上的时候，一个人把他生硬地拽进怀里。 “哐”的一声响，整个车都晃了起来。 “我靠，我艹你妈！” “迟弦！”陆喻九失声叫了起来，那个穿着红色花衬衫的男人被迟弦一拳打得撞到了车上。 迟弦护着她后退，那人捂着脸站起来：“哪来的小白脸，敢他妈推老子！” 迟弦拧着眉盯着他不说话。 连车上的司机都惊动了，现在三个人围着他们，他们退无可退，停在了一棵树前面。 “快把陆喻九给我带走！” 迟弦下颌线收紧，一脸肃容，他们人有点多，他担心他一离开她身边，她会被其他人拉走，但现在的位置极差，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样想来，他的神情愈发低沉。 只能沉声道：“你们还是快走吧，我已经报警了。”但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才会来。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半信半疑。 “赶紧的，把陆喻九给我拉过来！” 话音刚落，其他两个人就逼上来，打算直接拉走陆喻九。 迟弦没多想，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身上，他不设防，踉跄了几步，高声骂了起来。 陆喻九看得紧张，但她不敢出声，也不敢露怯，怕迟弦因为她分心。 不远处一阵朦胧的笛鸣，呜鸣传来。 “坏了！赶紧走！”被叫老大的人捂着半边脸低咒了一声。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半陌生的声音，陆喻九转眸过去看，是他们学校的保安！ “迟弦没事了！人来了。”陆喻九握着他的手腕说。 然后之见他突然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保安那边，自己凑上去，跟那几个人打了起来！ “迟弦！” 迟弦没再看她那边，朗声说：“看住她。” 保安意会，拦住陆喻九：“校长，你还是别过去了，小黄，你赶紧上去帮忙！” 警笛的声音愈来愈近，他们也不敢跟迟弦多纠缠，见他还有帮手，用力下手推撞了他几下，拉开了距离，迅速上车离开。 须臾过后，后面的警车跟了上来，追了出去，呼驰而过，只留下一片警声。 魏巡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迟弦靠在树上。 陆喻九一脸焦急：“怎么手流血了，他们拿到刀了？！” “没事，就划了一下。”迟弦抬手看了一下，“还好只是手臂，要是划到手，怕是要失业了……” 陆喻九急得哭了起来：“你怎么还开玩笑。” 迟弦浅笑了一下，抬头：“你们来得倒是挺快。” 魏巡微微颔首：“你要不去医院吧，我用警车送你们。” “不急……” “流这么多血怎么不急？！” 迟弦一手擦她的眼泪，对着魏巡说：“东西我放了，趁他们还没发现，快去找吧。” 魏巡眼前一亮。 两个人跟着上了警车，随行的护士给迟弦止血包扎。 “所以你才跟他们动手的？我就奇怪了，你怎么突然就动手了呢。”陆喻九拧着眉。 迟弦用另一只闲着的手轻捏她的下巴，左右仔细看起来：“就是想打他。” 他刚过去就看到那个花衬衫捏她的下巴，拍她的脸，笑得一脸猥琐，就想打人了，她本来皮肤就嫩，到现在脸还有点红，应该是很用力了。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不至于拿自己换。” 迟弦不甚在意地看了看手，安慰她：“没事的，就点小伤。”又保证道，“不会有下次了。” 迟弦手不方便， 分卷阅读122 给魏巡报了数字。 魏巡原本想把电脑给随行的技术人员，但顿了一下，却是递给了陆喻九。 迟弦和魏巡对视一眼，各自有意。 屏幕上了光映在她的眼底，留下一点晶莹，但透过这抹小小的光亮，却好像能看到她心底的火，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跳动，不假思索地敲下一串又一串的符号，神情肃穆，不知几时，屏幕上闪出一片红点。 “往浦江高速那边去了，他们是……” “想要出省。” 魏巡凝眸看着他俩：“我现在马上通知附近的分局去抓捕。” 他飞快地转身吩咐下去，利落果决。 陆喻九和魏巡说话的时候，就瞥见迟弦侧头在一边愣愣地看着她。 “你干嘛？” “你刚刚好帅啊。”迟弦不知道在想什么，脱口而出。 陆喻九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一办公室的人盯着屏幕，看着红点移动。 魏巡感叹了一下：“抓了这么久了，今天倒是终于有点成果了。” “人民警察辛苦了。” “比人民教师不差多少吧。” 迟弦在一边默不作声，忽然开口：“不应该啊，警察没追上他们，他们怎么会贸然出省呢？” 魏巡一顿：“难道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不会是分头行动，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吧。” 迟弦沉着脸：“小九，你再查一下这个。”说着又报了一串数据。 很快，数据出来了，显然是和刚刚不一样的位置，车子区区绕绕地绕了好些路，跟刚刚高速公路方向那个简单明了形成对比。 “新桥东路。”魏巡飞快报点，“这地方还在施工，倒是有不少旧楼，怕不是据点。” 旁边的警察利落起身，带着队伍出发。 陆喻九疑惑地看了迟弦一眼：“你到底放了几个？” “以防万一，打他的时候在车上扔了一个，还有跟在花衬衫后面的那个男人，看着不起眼，觉得不太会被怀疑，他也只凑过来帮了一把，我看他穿个牛仔裤蛮紧的，顺手放进了他的裤子口袋，很小一东西，其实要不是他过来，我倒是不会受伤，就放了一下东西，没留神他有刀。” 陆喻九亲了亲他的掌心：“做得很好。” 魏巡刚进来就看到这两人亲亲我我，不满道：“咳咳……这里还有人呢。” 半个小时后，魏巡收到信息：“高速公路那个，车子抛锚了，他把车停在应急车道了，然后车子里的人都跑了。” “这倒是以前考驾照的时候用功了，没直接停在行车道上。”陆喻九轻缓开口。 等新桥那边的消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魏巡才收到汇报，神色莫名地看着他们，搞得大家都紧张了，然后画风转一转：“抓到人了。” 一办公室的人舒了口气。 “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据点，等把人抓回来，应该还会有新的突破。” 直至夜半，事情才草草收工，魏巡派人把他们送回去。 临走前。 “你那个弟弟不错，我收了。” “谢谢你了。” 魏巡表情奇怪，沉默了一下，才说：“是我谢谢你。” 陆喻九弯弯眉。 魏巡又郑重其事地说了遍：“谢谢你们。” 陆喻九还是坚持要去一趟医院，因为工作的原因，他的手还是比较重要的，她看着绷带都洇出一层血来了，放心不下。 她心疼地蹲下来：“忍了一晚上了吧。” “就是看着吓人。” “别骗我。”陆喻九难得眼眶又红了。 迟弦任护士阿姨给他包扎，笑着打趣她：“怎么这么爱哭。” “很少哭了，就几次。” “以后都不让你哭了。”迟弦郑重其事，“受一次伤，换一辈子安心，倒也是值得。” 陆喻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好傻。” 他却说：“我们喻九以前过得不容易。” “以后不会了。”陆喻九撅着嘴。 以后再也不会做危险的事了，因为她不是一个人了，有人等着她回家，也有人舍不得她受伤：“我以后会多爱自己一点。” 迟弦浅笑着：“终于听话了，不容易啊，这波不亏。” 迟弦最近总感觉陆喻九很闲，因为每天下班回到家，她都在，而且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了。 他换身衣服下楼：“今晚吃什么？” “莲藕汤。” 迟弦揉了揉眉心：“昨天不是吃过了吗？” 陆喻九拖着鞋子小跑过来把汤放好，捏住迟弦的两边耳垂，寻求降温。 “放心，这是新做的，不是昨天的。” 迟弦感觉到她的手指很烫：“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还要喝莲藕汤……而且我已经喝了一星期汤了。” 分卷阅读123 “你受伤了，心里没点数吗？” “我就是划伤……”迟弦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已经愈合的伤口，“都要好了已经。” 陆喻九随意地看了眼，手上没停，给他乘汤：“你这疤还有点嫩，再多喝两天。” 迟弦难得吃陆喻九做的饭有索然无味的感觉：“我怀疑你是在报复我，但我没有证据。” 陆喻九见他放下碗就帮他盛满：“知道就好，乖乖喝，不要浪费。” 于是，他又喝了一星期各种奇奇怪怪的汤。 第五十七章 陆喻九放了暑假，狠狠休息了几天，打游戏，看电影，刚想打起精神来做些工作，却发现没什么工作了，整天天的没事干，实在闲得不行，想起来她股东的身份，去Y.E.那里找迟弦玩，美其名曰：巡视。 纪泽与刚来上班，就看到陆喻九坐在他办公室里。 “见完家长我还有戏份？” “当然有！上次搬家请你了，是你自己不去的。” “你确定你们那些小朋友希望我去？” 陆喻九睁眼说瞎话：“当然，树莓可崇拜你了。” “你确定她对我的崇拜不是只想远观那种吗？”纪泽与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她当然也想亵玩你……”陆喻九嘀嘀咕咕不敢大声。 纪泽与显然听见了：“不道德，少说。” 陆喻九显然抓住了重点：“说吧，那天我们可都听见了，你旁边有女人……” 纪泽与揉了揉眉心，好像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怕是连孩子都有了。” 陆喻九震惊，走到纪泽与桌前：“你到底什么情况？！” 纪泽与不想多说：“走走走，我这种还没结婚的孩子都有了，你这种结婚快半年的连个动静都没有，瞎打听这么多做什么，去看你老公。” 然后她就被赶出了办公室。 陆喻九觉得纪泽与的故事不简单，他不肯说，那说明不是她这种凡人可以知道的，暗戳戳地在聚会那天刚建起来的茶话会小群里发布第一手信息。 果不其然，第一个出来回复的就是树莓同学。 【褚大师：真的有情况了！！！！】 【陆校：真的，不过他本人不愿意多说。】遗憾摊手。 【YANXV：孩子？】 【褚大师：典型的八点档泡沫剧啊，霸道总裁有个儿，先上车后补票，小说大把大把。】 【YANXV：上车这是个谚语？】 【褚大师：应该是俗语，小煦姐你等我，我马上安利给你！】 祝融融一如既往地正经，从头到尾，只回过一个省略号，表示她已经看到了，就没出现过。 【陆校：谣言不可信啊，我重发一遍，狗头保命，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褚大师：懂得懂得，内部消化，不外传！】外加个“闭嘴”表情包。 陆喻九看着聊天记录，边走边回就到迟弦办公室门口。 刚侧头就看到里面有人，便在门外等着。 办公室里，零久正在汇报工作。 “迟组，市场组那边发来消息说OT又出问题了，这已经是这半年来第27次了，因为bug太多的原因，现在已经出现了大量卸载的情况，而且评分不断在走低，微博超话那边也有很多用户留言在骂……”零九拧着眉。 “哪款软件没有bug，随着用户的体验和需求不断增多，对我们的产品要求自然也会越来越高，入不敷出，自然就会有漏洞。” “组长，道理我都知道，但这个软件在写的时候，很多关键地方用的算法都是旧的，已经很难适应现在的运算需求了，当时我们修改了很多，才勉强上市的，现在运营不好……” “你想要回收吗？” “不是，我没有……”零九自然知道公司给这个项目投了多少钱，即使不够出色，但也不是说真的一点优点都没有…… “我们在测试的时候，确实删改很多，但是最后也是超过面市标准才发布的，现在运行失误多，单单只是因为它的算法旧吗？和我们自己有没有关系？” 迟弦忽然反问，让零久一时说不出来话。 “当时设计的时候，本就是一整套的体系，我们更改的多了，那肯定会有矛盾冲突的地方，有bug肯定无可厚非，要是说起算法上的问题……”迟弦顿了一下，又说，“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新进化的算法不也是从旧算法里演变更新过来的吗？就好比你种了一棵树，你只吃了一个果，发现它是涩的，你就要把它砍掉，你觉得这个做法正确吗？因为一点不足，而否定整体，以偏概全。” “……”零久沉默。 迟弦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了，缓了口气：“万变不离其宗，虽然它确实有些跟不上新的发展脚步和潮流，但并不至于说一无所用，甚至来说，它更成熟，更能支撑起更 分卷阅读124 多的变化，这就是新算法的不足，它还年轻，” “那组长，我们等得起吗？现在这个成绩这么糟糕，我们Y.E.的口碑会不会……” “或许并没有这么糟糕，你想，为什么bug越来越多的被发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剪成视频发帖了？是不是因为用户多了，是不是因为大家对它的期待多了？审美需求的提高与进步倒逼技术的改革。” 零久低头沉思：“我们在上市这款软件的时候定位它是为中老年人服务的，OT的意思原是old talk，但现在，网友们有了另一种解读：our talk。 “这个项目当时的设想的是：中老年群体由于时代的差异，对于新式的电子产品不能适用，这款产品主打简约，便捷，高效，以便于更适合中老年使用，而面市以后呢？” “数据显示，这款产品的用户有37%是年轻人，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 “所以？” “现在的年轻人也在追求更便捷、高效的社交产品。” “这确实是现代的年轻人更需要的，太多的软件娱乐化倾向越来越严重，广告、营销越来越多，而这款软件可以说是标新立异，它提供着更多的有用资讯，它想要表达的意图更明了，它足够简单，却又不简单，它碰到的问题越来越多，不就正好说明了这个问题吗？” 零久好像想到了什么，飞快地翻着资料：“对的组长，这是这三个月这款软件的下载量曲线图，即使是卸载量再涨，但确实使用基数越来越大。” 迟弦微微颔首：“我知道你们改得很辛苦，发到我这里吧，我来看看，还有官网那边，让策划和市场商量一下怎么给用户一个解释。” 零久应了，退身出来，看到陆喻九站在门口刚准备打招呼，陆喻九便对他做了给噤声的动作，他心领神会，微微颔首离开。 陆喻九探了个头，迟弦的位置对着门口一眼就看到她，笑容俊朗：“怎么过来了。” “刚刚在纪泽与那里喝了茶。” 陆喻九走进去，在他的那边的桌子上倾身靠上去。 “你们刚刚说的OT是我那个项目吧？” “听到了？” “嗯。” “确实，问题有点多，现在上市了也是解决了很多问题才上的。” “我知道。” “听到会不会难过。”迟弦抬头看她。 陆喻九轻轻地摇摇头，“不觉得，只觉得你刚刚认真工作的时候帅死了，一个小问题也讲这么透彻。”她抬手戳了戳他的脸，“说了重话也让人生气不起来，你怎么这么温柔。” “情况多了，也就有经验了起来。” 陆喻九心里一动：“每次都这样维护我？” “说的时候没想到你，只是就事论事。” 陆喻九在他额头给了个响亮的亲亲：“挨夸。” “叮咚”一声响，邮件的声音。 迟弦侧头看了一眼：“这位成绩不理想的同学，今晚要陪我熬夜改程序了。” 陆喻九浅浅地笑着：“一位成绩不理想的同学想黯然离去。” 客厅里的灯光明晃晃的亮着，散落着一地的月光，陆喻九端了两杯咖啡放在桌前，又继续在旁边坐下，看迟弦改程序。 劈里啪啦的键盘声，随手一删就是好大一片，看得陆喻九肉疼。 迟弦很细心地给她普及现在一些新改进的算法，告诉她简化哪里，修改哪里，又给她讲了很多现在电子行业发展的趋势，陆喻九也是难得认真的听讲。 灯光柔柔打在两人身上，一室的安谧。 “感觉你学的很快，下一个应该会做得很好。”迟老师很欣慰。 陆喻九殷勤地献上咖啡：“谢谢迟老师夸奖。” 他尝了一口，觉得很香：“新的味道？” “前几天聚餐的时候，樊竞送的，他说他们事务所都喝这个牌子的。” “确实不错，可以多买点。” 咖啡馥郁的芳香飘出来，浓郁醇厚。 陆喻九靠在他腿边：“迟弦，我以后都不打算做软件了。” “为什么？” “不是觉得自己跟不上，只是觉得自己确实已经渐渐淡出了这个圈子，关于趋势发展什么的关注已经不多了，或许以前学的知识还记得住，但到底还是不一样了。就好比你是一个足球运动员，很多年后，你退出了球场，你做了讲解，做了教练，或是卖球衣，虽然偶尔也会踢踢球，但已经不再是球场上的那个人了。原本我就没深入过这个圈子，很多内行的事我也不了解，我今天开始选择不做，是因为我觉得我已经不合适了。” 迟弦不置可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就当我是懒。” 他有些为她的天赋可惜，但却尊重她的选择：“不想做就算了。” “所以我以后就是个全职的人民教师了，好好工作养我。” 分卷阅读125 迟弦揉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好。” 陆喻九陪着迟弦熬了个夜，决定敷个面膜拯救下自己的黑眼圈，拆到一半，忽然跑出来。 “迟弦，过来敷面膜。” 迟弦磨蹭了半天，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觉得还是可以争取一下：“我们男人不搞这些东西。” “我新买的，快和我一起试一下。” 迟弦听陆喻九说一起，只能乖乖地让陆喻九帮他把面膜敷上去。 半个小时后。 陆喻九用手在迟弦的脸上戳呀戳：“啊，你变帅了，脸好香啊，还滑滑的。” 然后吧唧吧唧一口一口地亲在迟弦脸上。 她用手点了点迟弦的喉结：“这里可以亲吗？” 迟弦很大方：“亲哪里都可以。” 陆喻九凑上去吮了一口，又轻轻咬了下，迟弦浑身一僵，然后就听到陆喻九凑到他耳边说：“它红了。” 迟弦反应过来，起身把她压在沙发上，含住她的唇。 “这里可以亲吗？”迟弦反问。 陆喻九笑了：“亲哪里都可以。”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锁骨被咬了一口。 好半天，迟弦才从她身上起来“你也红了。” “那怎么办？” “不能出门了现在。” “那就一直在家。”陆喻九起身坐进迟弦的怀里，两个人一起看电影。 圭多在歌剧院门口接走了多拉，一路雨下，蹩脚的车技，蹩脚的惊喜，和那句面带微笑的“早安，公主。” 一卷红毯被他从台阶铺下，圭多挽着她的手，两个人款款走去，去到爱情的开始。 迟弦的脸靠下来，贴着她的脸，陆喻九觉得有些重，推开他：“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迟弦把她搂回来：“你刚刚还说我现在很香，很滑，很帅。” “好吧，你的头有点重。” “那我轻一点。”说着又把脸贴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宴会上留下整理的圭多发现了一张奥芬巴赫的唱片，他想起了爱听歌剧的多拉。音乐从窗台飘去，飘向他所思念的爱人。 这样的事他好像做过两次，还有一次是在广播室里，他对他心爱的女人讲道：早安，公主。 “我们会不会太腻歪了？” “我觉得还可以。”迟弦亲亲她的脸夹，闻到同样的奶香味，“可以再腻歪一点。” “还要怎么腻歪？”陆喻九眨眨眼睛。 “还没想到，还是先这样吧。” 陆喻九舒服地靠在迟弦怀里，很暖，渐渐睡着。 第五十八章 第二天，陆喻九就被教育局的电话给叫醒急匆匆的起床穿衣服。 走到客厅，迟弦见她穿戴整齐：“要去学校？” “教育局。” 迟弦蹙眉：“今天不是周六吗？” “突然叫开会，中午就回来了。” 陆喻九还记得昨天跟他说的不出门，以为他有些不乐意了，上去给了个亲亲。 迟弦跟着陆喻九到玄关，支支吾吾：“那个……” “怎么了？” “呃……” “不是很着急的话，回来说好吗？我要迟到了。” 迟弦咬咬牙，飞快地说道：“我今天偷偷亲了你一下。” “嗯？”陆喻九觉得没什么问题。 “在这里。”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指了个位置。 “然后呢？” “呃……” 他的目光看到今早亲的地方，耳朵红红，把头撇到一边，声音温温吞吞：“它现在红了。” 陆喻九立马从包里找到镜子看了一眼，戳了迟弦一下，把粉底递给他：“帮我遮一下。” 迟弦用手沾了沾粉底液，擦在吻痕的地方，耳朵红红的，也不好意思说话。 指尖传来肌肤的质感，滑腻，温暖，好想再亲一口，可是不敢了…… 因为搬到了新房子里，陆喻九的东西就和迟弦的东西混在一起放了，迟弦也是真正和陆喻九搬了一次家之后，才知道陆喻九原来有这么多东西。 一天陆喻九清闲地在客厅打着游戏，迟弦忽然走过去：“喻九，这个是什么东西？” 陆喻九抬眼看了一下：“是黏土面膜，进口的。” 迟弦沉默了一下。 陆喻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我以为是新的咖啡粉……” 陆喻九一惊：“你不会泡了喝了吧。” “……泡了，但没喝，我觉得有点奇怪，就过来问你。”迟弦温温吞吞地说。 “那你放回去吧。” 晚上陆喻九敷面膜的时候才发现这面膜快没了，才知道为什么迟弦怎么欲言又 分卷阅读126 止。 她拿着快空了面膜盒去书房找迟弦，质问：“你对它做了什么……” 迟弦捏了捏眉心：“……我放了几勺，然后冲水发现太稠了，又加水，又稀了，一来二去，它就快没了……” 陆喻九无言，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之后，陆喻九就察觉到，自从上次她拉着迟弦敷面膜之后，他就对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化妆品产生了浓郁的热情，总是趁她不注意就开始随手研究她的唇粉、眼线笔，精华液、化妆水等等各种。 直到有一天， “迟弦，我放在冰箱里的那个小盒小盒的面膜呢？” “那个是面膜？我以为是什么新产品的果冻，我看那个生产日期，过了一半，我扔掉了……” “……你。”陆喻九扶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我给你买新的吧。”迟弦自认确实最近自己有点过分了，递着自己的工资卡。 “你买房的时候不是跟我说一分钱都没有了吗？你藏私房钱？” “不是，这个是这个月的工资。” “哦？那你给我了，你还吃不吃饭了……” 陆喻九想着这几个月她因为他没钱的事，隔三岔五就给他发零花钱，每周还给了好几百让他充饭卡，简直跟读书的小学生没什么两样，她还看他长着一米八的大个，也不敢给少，怕他营养不够…… 迟弦默不敢言…… “你说你这两个星期都瞎用了我多少东西了。” “……我给你买新的。” 陆喻九把迟弦抵在沙发角，欺身上去，压着他，一副流氓的样子：“叫姐姐，叫姐姐我就原谅你。” “不要。”他伸手在她背后虚扶着她，怕她掉下去。 “快叫。” “不。” 她凑上去，吻了吻他的耳朵，在那说话：“叫不叫。” “……” 她心下一动，在那里舔了一下，感觉到迟弦的呼吸重了，得逞一笑，咬了一口。 然后听到他飞快地叫了一声：“姐姐。” 陆喻九放过他的耳朵，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明晃晃的笑意。 “你说什么，没听清楚。” 他错开她的目光，又叫了一声：“姐姐。”话音未落就听到她的窃笑，迟弦的耳朵热得红起来。 下一秒，把她反压在沙发上，吻了上去，深吻。 气喘吁吁：“姐姐，你完蛋了。” 说完，又吻下来。 陆喻九被吻得眼神迷离，波光潋滟。 迟弦把她抱进房间。 迟弦出差了。 陆喻九一下高兴了起来，趁着自己有假期出去厮混，约了树莓几次，可是褚大记者没有假期，在上班，没空陪她玩。 约了言煦几次，她去了公安局工作，整天也忙得不行，陆喻九等到周末再约，是徐施一接的电话，义正言辞：“言煦大病初愈，不宜外出。”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徐施一是因为言煦上班没时间陪他，所以理所应当地占用她宝贵的双休时间，不让她出门。 陆喻九求仁不得，玩什么都兴致缺缺，甚至约起了许瀚洋，但这个小朋友好像很忙的样子，每次和她聊了天，没说几句就掉线了。 陆喻九无聊得紧，只能打电话去骚扰迟弦，有时候迟弦接不了电话，陆喻九就只能发信息给他。 【陆喻九：迟弦迟弦，今天你妈妈来看我了，给我带了很多葡萄，你吃不到，我替你吃了，特别甜。】 【陆喻九：迟弦，我今天和树莓出门逛街了，我看到一个帅哥，树莓觉得超帅，但是我觉得没你帅。】 【陆喻九：迟弦，上次那个带我打游戏的大神把我拉黑了，真难过，又要去找下一个大神带我了。】 迟弦整天开完会就看到陆喻九这些骚扰短信，失笑，给她打电话：“你们学校不是招生吗？你怎么整天吃葡萄，逛街，打游戏。” “招生不用我亲自去呀，有老师他们负责去，而且昨天就招完了……” “你们学校的楼建好了？你怎么不去盯着。” “当然没建好，不过不用我去盯着。”陆喻九趴在沙发上，无聊得不想玩游戏，“我好无聊啊，你快回来。” 迟弦轻笑出声：“马上回去了。” 两天后，迟弦回来了。 陆喻九兴高采烈地去开门，一个大白的身影先闯了进来。 她突然被吓得愣了神，躲在墙角。 那个大白很高兴地在他们屋子里溜了一圈，然后倒回来，睁着它那双圆眼睛，吐着舌头，直愣愣地看着她。 陆喻九怔了一会儿，直愣愣地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迟弦。 迟弦倒是没想到陆喻九会怕，也没想到这个一路沉闷的新朋友会突然这么活泼。 他有点尴尬，解释道：“呃，看你说在家太忙了，让朋友帮忙挑了个宠物……” 分卷阅读127 陆喻九干笑：“呵呵，谢谢，我很喜欢……” 然后慌不择路得夺门而逃。 迟弦看她这样倒也不急，放她自己冷静冷静，自己到楼上洗澡，换衣服。 刚从楼梯上下来，拐过弯，就看见大白狗在楼梯下看着他，迟弦郁闷地看了他一会儿，走下去揉它的脑袋，它很乖的任他揉摸。 “还不错啊。” 大白得了表扬，开心的摇尾巴。 “比跪下乖。”迟弦看它摇着尾巴，蹲下来商量，“你不要再吓到她咯，不然把你送回去。” 大白吐着舌头，迟弦也不知道它听懂没有。 与此同时，陆喻九还在小区的花园里转来转去，想到刚刚的画面还有点心有余悸，战战兢兢不敢回去，最后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走到了宠物中心门口。 她看了眼里面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决定进去一趟。 陆喻九回家的时候，迟弦已经把大白栓好了，还教育得很乖，蹲在角落里没乱跑。 她让送货员给她装好了狗窝。 装好后忐忑地走过去，把迟弦扒拉了过来，躲在他后面。 迟弦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其实也没这么怕？”不然也不会这么慌张，还记得给它买了小房子回来。 陆喻九抬眼看他：“他有点大了。” 比起之前的两只猫叽，大的不止一点点。 “那今天先看着？”迟弦提议。 陆喻九迟疑了一下，点头。 然后真的就是看着。 吃晚饭的时候，迟弦让狗待在客厅里玩，餐桌和客厅刚好对着可以看到，然后他就感觉到陆喻九的目光时不时越过他，落到它后面那个小家伙身上。 或许还可以？迟弦心想。 就这样看了两三天之后，一天下班回家，迟弦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陆喻九应该是在沙发上看电视睡着了，睡成一团，但好像比平时更小团些，直到走过去才发现，原来有一半让给了大白…… 迟弦沉默地看着她的睡颜不说话，轻轻地摇头，心里想着应该早点注意她的心情的，朋友不多又很忙，以前还有两只猫在家，现在搬家之后，什么也没有了，难怪最近收到她的信息比以前多了。以后有了新的伙伴，应该就不会无聊了吧，这样他出差或者工作忙的时候，她也不会这么蘼蘼不振了。 可没过几天迟弦就后悔了。 陆喻九跟新的小伙伴熟了之后，搭理他的次数就变少了，就连晚上吃饭的时候，都要给这只狗占个座，真是人不如狗，想到这里不由的心情郁闷。 迟弦控诉了一次，陆喻九哄了他半天就算了，转头又带着大白去楼下遛弯，留他一个人在家。 好在他独自郁闷的时间不长，陆喻九很快就开学了。 这个学期格外的忙，因为学校晋升的事，生源、资源什么的都多了起来，陆喻九整天会开不完，文件看不完，连祝融融也被复职借调到学校去用了。 陆喻九晚上常有晚自习要上，虽然迟弦下班晚，但总比她回家早，一人一狗在家里巴巴地等女主人回家，看起来可怜得不行，陆喻九于心不忍，心情好的时候就给他俩带宵夜，所以中秋回家的时候，迟妈妈说迟弦终于胖了些。 当然，这是后话。 第五十九章 自从开学典礼之后，陆喻九的会就没停下过，整天不是跑教育局就是跑学校。 这天陆喻九好不容易开了会下来，刚在办公室坐下，就有人来敲门。 “进。” “陆校。” 陆喻九看到来人，有点恍惚，倒是把上学期李格蕴的事情忘记了。 “不好意思，我给忙忘了，格蕴同学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还不错。” 陆喻九满意地点头。 “我这次过来是有件东西带给您。” “？” 心理医生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递给她：“格蕴同学亲手做的。” 陆喻九小心接过。 是向日葵，明亮而璀璨的黄色。 她仔细地看着，半晌，轻喃：“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向阳，向着，希望。 “这里还有一张卡片。” 她接过打开，字迹娟秀： 【陆老师：教师节快乐！格蕴敬上。】 陆喻九指尖颤了一下。 心理医生也看见了字，由心地祝福：“教师节快乐。” 陆喻九弯弯嘴角：“我还是第一次收到教师节礼物……” 她不带班，不教课，要真说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学生，学生们也没把她真的当作普通的老师，所以她从来没收到过教师节礼物，这是第一份……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陆校，有您的信件。” 心理医生过去帮忙接过来，告辞：“既 分卷阅读128 然陆校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陆喻九微微颔首，奇怪地拆信，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送信的阿姨突然又倒回来：“小陆啊，这里还有个盒子，也是给你的。” 陆喻九惊讶地接过，放在一边，把照片捡起来。 是高三十一班的合照，42个朝气的面孔，在镜头定格的一瞬间，展开青春的微笑…… 盒子，打开，是一垒明信片。 她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又一个一个的对着毕业照找人，红了眼眶…… 晚上回家的时候，迟弦看到陆喻九搬了个凳子，踮着脚在放东西。 “你做什么？” “我放相片。” “什么相片？” “我学生送的毕业照，今天是教师节。” “那你放这么高做什么……”迟弦走过去帮她放了一下，又拿下来。 “唉，你别拿下来。” “放这么高你也看不到啊。” “我想挂起来……” “放着好些，毕业照太小，挂起来不太好看。”迟弦退了一步，帮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这里吧，也方便你平时拿来看，位置也宽，以后还有照片可以放一起。” 陆喻九另一只手抱着明信片的盒子，喃喃：“以后还会有吗？” “会有的。”迟弦拿过她手上的盒子帮她放进柜子里，笑问：“陆校长这么没信心？” 陆喻九把头扭到一边，语气里带着一丝傲娇：“才不是。” 今年的中秋节，挨上了周末，两人提着东西上迟弦家拜访。 迟母是真喜欢陆喻九，进门的时候听到她喊了声“妈”，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嘘寒问暖地关心她之前的伤有没有好些，学校工作忙不忙，还邀请她下个季度去听她们乐团的演奏会，陆喻九受宠若惊。 郑敏敏不是这种性格，这种温柔小意的关心，倒是让陆喻九涨了一回见识，难怪迟弦长得这么好，性格又温和，看他爸妈就知道，这小孩不会长歪。 迟弦和迟爸爸两个被严重忽略的人在厨房里做月饼。 陆喻九有点好奇，想去看看月饼到底怎么做，迟母看她这说两句话，就偷偷看一眼的样子，就带她去了厨房。 陆喻九原以为做月饼很难，可是看着迟爸爸一教，倒是容易了不少。 陆喻九兴致勃勃地包着，忽然看到迟弦递过来的一个眼神。 “爸妈，我们打算办婚礼了。”陆喻九糯糯地开口。 “办婚礼好啊，确实早就应该办了。”迟爸爸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迟母手没停，语气平常：“喻九的爸妈一直在部队还没回来吧。” 陆喻九看了迟弦一眼：“是。” “两家家长还是需要见一面的，我们在这里包着月饼悄悄把事情决定了，不和长辈们商量还是不好的。” 陆喻九的手一顿，顿时懊恼起来，好像上次也因为同样的事情让陆司令他们不高兴了……怎么没长教训呢？ “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迟弦感觉到她语气不对，捏了捏她的手：“妈，是我觉得结婚这么久，应该办个婚礼。” “妈不是说教你们，你们想着办婚礼我们当然是很支持的，本来结婚就是大事，办婚礼也一样，我们这边私下决定了，总归对家里长辈有点不尊敬的意思，妈还是觉得得跟小九爸妈商量商量。” 陆喻九低垂着眼睑：“我知道妈的意思。” 迟弦轻轻拍着她的脑袋：“我们等喻九爸妈回来再说这个话题。” 迟母温和地看着他们。 吃完饭后，陆喻九陪着迟母去散步，九月的天还是有些热忱忱的。 “妈没有别的意思，之前你们一声不吭就结婚了，妈听说你爸妈那边并不是很满意，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也听小弦说了，你从小父母就少在身边，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其实作为长辈，他们也是有遗憾的。他们就你一个女儿，你的人生大事他们还是很想参与的，错过了你结婚已经是难过了，何况是现在办婚礼，妈想着你爸爸妈妈能参与进来，不管是对上一次的交代，也是对双方家长的尊重，虽然是你们两个自己的事，但作为父母却会很欣慰，妈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陆喻九难得亲昵地挽着迟母的手：“我明白了，妈。” “小九是个懂事的孩子。”迟母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叹，“这么好的女儿，怎么舍得不回来看看。” “没关系，爸妈很疼我，少回来也没关系。”陆喻九反过来安慰迟母。 “以后没事就来妈这里，妈妈疼你。” 陆喻九甜甜的笑起来：“好。” 迟母带着喻九到周边的商场都逛了逛，两个人还买了好些新衣服。 回去的时候，月饼已经出锅了，陆喻九尝了一个，意外的觉得很不错。 “爸这手艺真不错。”陆喻九给迟父比了个赞。b 分卷阅读129 r 　　迟父高兴得合不拢嘴：“是嘛，也就这几天刚学，这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做得怎么样，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一会儿多带点回去。” 迟母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从一个小坛子里夹了块肉给她：“尝尝。” “好吃。”陆喻九竖了个拇指。 “侗族的酸肉，喜欢可以带点回去。” 陆喻九叹道：“您怎么还会做这个啊。” “年前去了一次江西那边，觉得新鲜，就跟当地人学了。” “真好，下次过来，我一定跟阿姨好好学学。” 陆喻九可能没发现，倒是迟弦看出来了，这家里的两个长辈在争宠呢，一会儿一个月饼一会儿一个酸肉的，都是不得几句表扬不肯罢休的架势，但也是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快走的时候，迟爸爸给他们装了好大一盒的月饼，陆喻九想摆手，说吃不了这么多，迟弦拦下来了。 迟父帮着提东西出来：“多拿点，都是自己做的，新鲜。” 陆喻九乖巧地接过，没想到回家一趟，带回来的东西比送去的还多。 陆喻九看着那么大盒月饼，怕放久了坏了，天天的不是喂给大白吃，就是喂给迟弦吃，自己倒是吃得很少。 迟弦疑惑：“你不喜欢吗？” “这个馅是咸的，我不喜欢。” 迟弦起身去看：“我记得有甜的啊。” “我已经偷偷吃完了。”陆喻九无辜看天。 国庆节的时候，陆喻九的爸妈从部队里回来了，陆喻九刚下班就马不停蹄地跑回家，把陆司令和郑敏敏同志吓了一跳。 “我前脚刚落地，后脚你就来了，怎么这么积极？”郑敏敏同志从楼上换衣服下来。 “有事有事。”陆喻九跑到陆恒跟前坐好，“爸，你们今年不阅兵吗？” 陆司令看着报纸喝着茶，头都不带抬的：“我们也不是年年都阅兵，上次拉练说起来也是五年前的事了。” 陆喻九灰溜溜地转着眼睛，郑敏敏一眼就看出来她那些花花肠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积极回来，又做了什么坏事？”郑敏敏同志一个眼刀杀过来，“我可警告你，有事先打报告。” 陆喻九在心里捏了把汗，同时也在心里给迟妈妈点了个赞。 “小迟怎么没来？” “他还没下班呢，我没告诉他你俩回来了……” 郑敏敏意有所指地看着她：“你俩闹掰了？你跑回家来，不过说起来你自己也有房子啊，用不着跑回娘家来吧……” 陆恒不动声色地看了眼。 “您想到哪去了，我回来就是想问问爸妈你们有没有空。”陆喻九殷勤地给郑敏敏捏腿，“就和迟弦爸妈见一面……” 郑敏敏恍然，扭头看着陆司令：“说起来结婚几个月了，倒还是没跟小吃的家长见过啊。” “那这次就见见吧。”陆司令拿了主意。 “你这小孩也是的，偷偷结婚就算了，连双方家长都没见过，看你做的是什么事。” 陆喻九任打任罚，主动认错：“是我错了。” 郑敏敏高贵冷艳地睨了她一眼：“今晚留下来吃晚饭？” “那是必须的！” “给小弦打电话。”郑敏敏同志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施施然起身去了厨房。 陆喻九原还想着给陆司令拍几句马屁，结果陆司令面无表情：“帮你妈去。” 陆喻九黯然离场。 刚做好饭的时候，迟弦姗姗赶来，陆喻九去给他开门，见他提了好几袋东西。 她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怎么这么着急。” “不好失礼。” “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见。” “爸妈难得回来，还是该认真一点。” 还没说几句话，郑敏敏就过来催了：“啊，迟弦这么快就到了，快进来，别站在门口。” “好的，妈。” “唉，怎么还买东西来啊，刚下班，太辛苦了，以后来不用提东西，我们也用不上，浪费了。” “没事，应该的。” 迟弦被陆妈妈“前呼后应”地招进去，陆喻九讪讪跟在后面。 “爸。”迟弦礼貌地问候。 “坐吧，不用拘束，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迟弦应声落座。 吃好之后，两个人陪着爸妈讲话，才提起来想要办婚礼的事。 “我妈妈还是觉得要跟两位见一面再商量这件事。” 郑敏敏语重心长：“你妈妈有心了。” 迟弦摇摇头：“毕竟是大事。” “阿恒啊，你看今年的假……” 陆司令拧着眉：“也就年底会有时间，旧历的年底。” “好，那我们明年再把婚礼办了。” 郑敏敏看着迟弦答应这么快不由哑然：“确实时 分卷阅读130 间有点久了……” 迟弦宽慰道：“没关系的，办不办婚礼都不要紧，我和小九我们俩商量过了，只是家里还有好些亲戚还有朋友什么的，刚好一起给个交代，还有……”迟弦顿了顿：“别人有的，我们小九也还是要有一下的。” 陆喻九嘀嘀咕咕：“其实小九有没有都不要紧……” 郑敏敏笑着道：“你啊，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办的。” 陆喻九嘀嘀咕咕地补充着：“我就是想拍婚纱照而已……” 黄昏渐下，斜斜地照进屋里，郑敏敏在陆恒旁边看他写字：“小九活泼了很多，是过得开心的，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陆恒缓缓放下笔：“我又没说不放心。” “是是是，也不知道是谁，知道小九结婚了，难受得睡不着……” 陆恒一脸严肃的耍赖：“是你难受，我陪着你好吧。” “行，是我，行了吧。” 陆恒难得面上带笑：“你看这名单还要加上谁？” “我来看看……” 隔天，两家的父母在酒店第一次见了面，氛围很融洽，陆爸妈很遗憾的提出自己的假期问题，迟父迟母很体谅地配合两位的时间，于是很快就敲定了婚礼时间。 陆恒和郑敏敏也是空了闲不下来的人，见完面的第二天，陆恒就约上了迟弦的爸爸去钓鱼，这还不算，钓完鱼休息没两天，又叫上迟弦和陆喻九一块去爬山，原本陆司令还想去划船的，但突然收到部队通知，只能遗憾的离开，离开前还顺便把女方家属这边的宾客名单定了下来。 过了个国庆节，陆喻九奄奄一息，复工当天早晨，累得起不来。 “迟弦我好累啊。” 迟弦原本上班时间就比陆喻九晚，今天是被她闹醒的。 他平静地看着她：“你累不是因为我，你为什么要吵醒我？” “你还引以为傲了？”陆喻九瞪着眼睛。 迟弦好心地解释：“你这是缺乏锻炼的原因。” “我平时都不做什么运动……” “所以，现在要不要来动一下？” 陆喻九把被子蒙到他脸上：“耍流氓啊！” 迟弦笑出声来，陆喻九把被子拉下来，捧住他的脸，用力地吻了一口。 迟弦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到底是谁耍流氓，嗯？” 陆喻九不无遗憾地叹道：“古人说，君子居必择邻，游必就士，你怎么就摊上了我呢？原来多根正苗红的一个小伙啊。” “你知道就好。”说着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陆喻九捂着耳朵笑着从迟弦身下跑开：“不能闹了，还要去学校呢。” 迟弦无奈地笑笑，跟着她一起起床。 第六十章 十一月很快就到了，天气渐凉，风吹得很高。 陆喻九刚从子都出差回来，下了车东西都没放，呼哧呼哧地赶场，跑了好几个店。 气喘吁吁地回家，撑着门，站在那喘气。 突然，门开了，陆喻九撑着门的手不稳，差点摔倒，一下跌进迟弦的怀里。 迟弦把她扶稳：“怎么在门口不进来？” 陆喻九跳上去亲了他一口：“生日快乐。” 迟弦愣了一下：“我自己倒是忘记了……” “给你买了蛋糕和礼物。”陆喻九扬了扬手上的东西。 迟弦反应过来：“你不是去支教了吗？” “刚刚回来了。” 迟弦把东西接过去：“刚回来就去买这么多东西，不累吗？” “不累，是提前订的，就过去拿了一下。”陆喻九看他还要说什么，忙催，“先进去，先进去，别站在门口。” 陆喻九一进门就按着在飞机上的计划好的，要把今天的活动安排说给迟弦听。 没想到出师不利…… “今晚想吃什么？”陆喻九试着抛砖引玉。 迟弦没想法：“吃什么都行。” “吃火锅吧，这个天气吃火锅肯定特别爽，你不怎么吃辣，我们弄个鸳鸯锅？” 迟弦拒绝：“吃火锅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迟弦蹙眉坚持：“你刚出差回来，随便吃一点就行，家里好像还有半包面条，我去看看。” “不行！”陆喻九义正言辞的拒绝，“生日怎么能就吃个面条呢？不行，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你过生日！” “我喜欢吃长寿面……” “你骗人，你明明一点都不喜欢吃面条，你喜欢吃米粉，别以为我不知道。” “……” “点外卖送来就行，我们在家吃好不好？”陆喻九拽着迟弦的手摇，“你很喜欢吃火锅的。” 迟弦扶额：“吃吃吃。” 刚吃完火锅陆喻九又兴冲冲地建议：“去游乐场吧，今天有摩天轮烟花。” 分卷阅读131 迟弦坐在椅子上，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须臾：“走吧。” 陆喻九开心的去拿帽子。 迟弦趁着这个时间悄悄地绕道大白前面，然后，把，它的，门，打开了。 两个人挽着手走到门口，一个欢脱的身影跟着跑了出来。 “唉，你怎么出来了？” 大白冲着陆喻九吐舌头，没一会儿就跑远了。 陆喻九皱着眉：“这怎么办啊，不能带它去啊。” 迟弦浅笑着：“应该是太久没能出来了，你不在家都没人带它下来遛弯。” 陆喻九走到拐角伸着脖子找：“才一下就没影了。” “我们散散步吧，一会儿就会自己出现了，反正现在还早，烟花不会放这么快。” 陆喻九看看时间，没意见。 两个人绕着花园散步，没走多少，大白就自己出现了，他们跟在大白，慢慢地走着，看见它不时跑进花丛里，不时朝过路人叫唤几声。 迟弦见它跑得远也不急，和陆喻九说：“它会自己回来。” 确实每次都如此，两个人走到楼下，就看到大白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嘴里还咬着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球。 陆喻九来了兴趣，陪它玩了起来，迟弦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不说什么话。 好半天，陆喻九牵着大白回来，看到迟弦站在门前，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兀自安然，她忽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向阳小学的诗朗诵晚会。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早晨，阳光照在草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扇，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顾城老师的这首诗很多人都知道，高考作文也常出现，被学生都给用烂了，但这首诗被这么多人称赞不是没有道理的，比如她现在，看到他，一下就想起来。 陆喻九把大白好好地锁进它的房子，弯腰和它说着：“不能乱跑了。”伸着懒腰躺在沙发上休息，迟弦给她倒了杯水。 她咕嘟咕嘟地喝完：“怎么样，走了没？” “嗯，走吧。”迟弦把她抱起来，“走了，去睡觉。” “唉！不是说去游乐园吗！摩天轮还没坐呢！还有烟花！” “不去了。”迟弦低着头看她，眼睛里很认真。 一般他露出这个眼神，陆喻九就知道没戏，试着打商量：“唉，不行，蛋糕还没吃呢！” “明天再吃。” “不行不行，蛋糕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明天是我生日！”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陆喻九正好比迟弦大四岁少一天，生日还前后挨着。 迟弦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明天再买个新的。” “那不就浪费了吗？” “吃两个不好吗？你冰激淋还要吃三个呢。” 陆喻九咂舌：“那我明天还要定一个，写我名字的。” “好。” “吃不完叫小许过来吃。” “再说吧。” “礼物都不拆？” 迟弦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拆一下，抱着她退回去让她拿。 “是什么东西？” “领带而已。” 迟弦从袋子里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黑色的领带，有些深色的暗纹，看起来有些低调的奢侈。 “你怎么能只看一眼呢？不喜欢？” 迟弦低声：“没有，很喜欢。” “那不试试吗？” “明天再试。” “那今天呢？” “今天睡觉。”迟弦抱着她窝进床里。 “只睡觉？” 迟弦吻她的额角：“赶紧睡吧，你这几天很辛苦了。” 陆喻九挣扎着逗了迟弦一会儿，亲了他几下，就睡着了。 迟弦拿过床头柜上的领带，仔细地看了一会儿。 早晨，天光流进屋里，细碎柔和。 迟弦一如平常地自然醒来，看到陆喻九睡得清甜。 他知道她这几天很辛苦，明明在外面的时候还总是小声地和他打电话抱怨辛苦，可真正回来了，却这么活力，其实哪有不累的人，不过是强坚持着欢喜而已。 昨天一看到她就发现瘦了，原本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又瘦回去了，下巴尖尖的，不想她再跑出门玩，也好几天回家没见到她了，只想和她待在一起，看着她睡觉也好。 陆喻九一觉睡到中午，醒过来的时候，迟弦居然还在床上。 她伸着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靠上去，蹭了蹭，伸个懒腰，语意缱绻慵懒地和迟弦说：“早上好。” 其实已经中午了，迟弦没说，在她耳畔开口：“生日快乐。” 陆喻九都给睡忘了，挣扎着不想起来过生日：“不想起。” “不饿吗？” 分卷阅读132 “饿，可是家里没什么东西吃了。” “怎么没有？” “？” “蛋糕啊。” “……这样会不会不好，一起来就吃蛋糕，不会胖吧。” 迟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昨天想着吃两个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你讽刺我，你完蛋了。”陆喻九上手捏他的脸，“我今天生日，你居然讽刺我。” 迟学弟表示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慌，波澜不惊地开口：“是不是精神了？要不要起床？” 陆喻九冷哼一声。 “忘了告诉你了，你没醒的这个上午，你手机响了很多次，电话信息都有。”迟弦给她从床头柜拿过来。 陆喻九被转移注意力了，丝毫没有发觉，开始检查手机。 全都是祝福短信。 第一条居然是许瀚洋的。 【小许同学：如果说星辰闪耀，那一定是没见过学姐您的眼睛，如果说玫瑰娇艳，那一定是没见过学姐您的容颜，如果说有一个节日注定要被人记住，那一定只能是学姐您的生日，美丽的学姐大人生日快乐哦（笔芯）永远十八岁！】 “你这个同学真的很鬼马，现在居然还有人用这么土的情话，写得跟中学生的情书一样。” 迟弦凑过去看了眼，揉了揉眉心，他怎么没收到过许瀚洋的生日祝福。 他还记得昨天许瀚洋给他打电话。 “兄弟，今天什么计划啊。” 当时迟弦在办公室码程序：“没什么计划。” “不行啊，学姐不在，出来玩两圈？” “没空，加班。” 许瀚洋的语气里听不出遗憾，甚至还有点高兴：“那行吧，原本今天还想着请你吃个大餐，下次，下次再约啊。”然后挂断电话。 好像全程没跟他讲过生日快乐的事，但好像又一直在讲生日的事…… 陆知九一条一条看下来。 【褚大师：生日快乐哦，年纪越大越应该好好爱惜自己！少喝奶茶多养生！】 然后附上一章图片，是她要送给陆喻九的礼物——一大包枸杞和黑珍珠…… 已经不能再损了。 纪老板就比较干脆了，给她发了个大红包，没留一句话。 祝融融也就比纪老板好一点，发红包的时候，还说了句生日快乐。 “叮咚”进了一天新信息。 【YANXV：生日快乐，车钥匙我放在家里了，你开走吧。】 陆喻九看了眼瞳孔地震，忍不住发出了小草的声音。 迟弦第一次见她说脏话，疑惑地问：“怎么了？” 陆喻九用力地深吸一口气：“言煦给我送了一辆跑车。” 迟弦的眼神略带惊讶：“怎么了吗？” “这车特么用的是我的钱买的！！！！” 迟弦看她崩溃的样子，不由失笑。 言煦来中国的第二年，因为生病了，很多事情也没来得处理，比如要办的各种手续和银行卡。 陆喻九就让她先拿着自己的卡，不曾想，第一天她就拿着她的卡，到4S店刷了一辆跑车，差点把她几年的积蓄都给她刷光了。 陆喻九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直到迟弦洗了澡换了衣服过来，忍着笑意拍拍她的脸：“赶紧起来了，去吃饭。” 第六十一章 昨天晚上，迟弦神神秘秘地跟她说今天要带她去个地方。 陆喻九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地兴奋，早早就起来了，特地打扮得很漂亮。 迟弦请的是下午的假，陆喻九趁着迟弦还没下班，就已经在Y.E.楼下等他了。 周围的人时不时的认真说话，陆喻九戴着耳机打游戏。 她专心地酣战着，不知道迟弦什么时候过来的。 所以当他的手突然伸到她屏幕上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 陆喻九蓦然转过身抬头：“你来了。” 迟弦一下看进她的眼睛，原本睫毛就长，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长：“下班了，去吃饭？” 陆喻九起身：“想吃什么？” “宽粉吧，上次，你给我点的那家，感觉特别好吃，一直想再吃一次。” 陆喻九有印象：“可是有点远唉。” “没事，开车去。” 老板很热情，看见她进门就扬着声音招呼。 “你是小褚的朋友吧，见过一次。” 陆喻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树莓：“是的，您还记得啊。” “可不记得吗，那小姑娘咋咋呼呼的，看着挺实诚。” 陆喻九忍俊不禁：“点和上次一样的。” “行，你们里面坐。”老板宽厚地笑着，“这小伙子看着水灵。” 迟弦没想到忽然被夸，诧异地抬眼。 “对对对，超 分卷阅读133 水灵。”陆喻九应和着，好笑地推着迟弦往里。 迟弦纳闷，被夸水灵什么的，并不是很开心：“怎么不夸你，夸我。” “应该是你比较白。”陆喻九伸出胳膊和迟弦比了一下，确实难分伯仲。 迟弦心情复杂地吃东西。 陆喻九随意开口：“一会儿去哪？” 迟弦犹豫了一会儿，只吐了两个字：“保密。” 从小店里出来，陆喻九要往车的方向走，迟弦拉住她：“不用坐车，很近。” 陆喻九更好奇了。 确实近，走了没几分钟就到了。 陆喻九抬眼看着这栋楼：“你带我来拍婚纱照了？” “原本昨天就想来了，但起得太晚了，时间不够。” “拍婚纱照你不早说，还带着我去吃粉！” “说想吃粉是真的，不只是因为近。”迟弦摸摸鼻子。 “你知不知道拍婚纱照是大事，得好好准备才能来的。” 迟弦不知道陆喻九莫名其妙的仪式感：“那还进去吗？” 陆喻九一点都不犹豫，拽着迟弦的手：“当然去，来都来了。” 里面的灯光极亮，数以千计的婚纱陈列在走道两侧，闪耀而绚丽，连装修都是极其细致的，每套婚纱独占着一个橱窗，每个橱窗都有自己的风格。 两个人一一走过，细细打量着。 “好漂亮。”陆喻九轻叹。 迟弦轻推她的后背：“去挑。” 陆喻九凑上去看，不时拿起一两件问迟弦，迟弦在她身后半步，偶尔给出一点意见。 不知道是灯光，还是婚纱的原因，这里明亮得过分，让她显得很白，容貌艳丽，就是这样，每一个回头，他都觉得漂亮得不行。 迟弦看她挑了一会儿，微微蹙眉，记不清她是第几次在露背的裙子前犹豫了，直到她再一次停住时，迟弦上前，看着这件露背的白色燕尾婚纱，和旁边的导购说：“麻烦拿一下这个。” 陆喻九看着他的眼睛，有点犹豫。 迟弦并不多说什么，只说：“去试。” 不多时，帷幔推开，陆喻九踩着光走出来，清皎如玉的白辉，亮了一冬的风景，她轻提着裙摆慢慢向他靠近，裙幔上的日月星辰都美不过她的眼睛，白纱勾勒着她的身形，也勾勒着她的曲线，她有妆容素雅的清冷，也有巧笑倩兮的艳丽。像是被人叫了一声，她微微转身，让他看到一片雪背，性感白皙。 他忍不住步子向她走过去，轻轻挽她的手：“很美。” 陆喻九羞赧一笑，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到那边有琴，我想听。” 迟弦微微俯身，亲吻了下她的侧颈：“好。” 陆喻九坐在旁边让店员帮她试造型，耳边是迟弦的琴声。 他说这首曲子叫《信》，她去搜过，没找到，后来才知道是他给她写的。 陆喻九造型试得很快，看到桌前的一支玫瑰伸手拿了一朵，一步一步向着迟弦走过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带着她前天给他送的领带，容貌清俊，气质卓然。 陆喻九轻倚在钢琴上，一手递给他玫瑰，一手拉起他的领带。 他微微靠近，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眼睛里，是喜欢。 “早有准备啊，小迟同学。” 迟弦弯弯嘴角：“喜欢吗？” 陆喻九不答反问：“你喜欢吗？” 迟弦挑眉：“包起来？” 陆喻九忍不住笑出来：“我看了下，后面两条带子刚好把疤挡住了。” “不用挡住，也很漂亮。” 陆喻九对着他笑：“很会哄女孩子开心？” “只会哄一个。” 陆喻九难得有受不了的时候，拉着迟弦的手起来：“拍照了。” 从婚纱店出来，迟弦帮陆喻九把围巾围上，绿色的围巾衬得她肤色很白，迟弦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 “好像下雪了。”陆喻九看着迟弦头上细碎的银白。 迟弦抬头：“下了，很小。” “走吧。” 一个星期之后，婚纱照的照片洗出来了，陆喻九在家里挑着要挂哪一幅好，就在这个时候迟弦回来了。 陆喻九看了眼时间：“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项目结束了，公司给了一个月假。”迟弦在门口摘着围巾手套。 “这么好？” “嗯，你在看什么？”迟弦走过去，看到大白蹲在她脚边。 “婚纱照送过来了。”陆喻九拿起其中一个，“我喜欢这个。” 是她坐在钢琴边上给他递玫瑰时的照片：“很好看，想挂哪里？” “可是我还喜欢这个。”他签着她的手，走在满地银杏之间。 “那都挂起来。” 陆喻九也是这么想的：“挂客厅会不会太高调了？” “那 分卷阅读134 挂房间？客厅放小张一些的就可以了。” “好。” 隔天周六，陆喻九躺在沙发上看电影，听见迟弦回来的声音，她忙起身，在沙发上朝他招手：“迟弦迟弦，过来一下。” “怎么了？” “有事跟你商量。” 他把菜拿进厨房放好，洗了手过来：“什么事？你是又在吃炒酸奶了吗？” 自从陆喻九学会做炒酸奶之后，或者是，自从家里买了个炒冰机之后，她就一直没停过，天气这么凉，他有点担心她生病。 “我又打算去支教了！” “不是前两周才去吗？”迟弦帮她擦了擦嘴角。 “呃，上次是有工作要去，这次是自己报名想去。” “不是说很辛苦吗？怎么会想去？” “虽然条件苦，但很有意义啊，每次我想到那次支教，总是想起那些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对着我笑，每次一想到，我就受不了。” “想去就去吧。”迟弦不动声色地把她手里剩下的半碗炒酸奶没收。 “这次是去考阳县，就在本市，不远，我去一个星期就回来。” 迟弦尝了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说：“我可以去吗？” 陆喻九睁着大眼睛疑惑。 “反正放假了，你不在家也没什么意思。” 陆喻九趴在沙发背上：“那你会什么？” 迟弦沉思了一会儿：“会弹琴可以吗？” “呃，那个地方比较清苦，应该没有琴吧……” “我自己带去？” 陆喻九忽然拍了一下手，来了主意：“我们让纪老板赞助一下怎么样？” “怎么说？” 陆喻九翻身在沙发上坐好，开始给纪老板打电话。 “纪总，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最近有一个考阳县希望小学的壮苗的支乡活动，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给地处偏远的小山村一点赞助呢？” 纪泽与并不多言，语气闲散地开口：“多少钱？” 陆喻九倒是没想到他这个反应，迟疑地开口：“那个……要不，三台钢琴？” 结果电话那边嗤笑一声，挂了。 陆喻九疑惑地看着迟弦，无声的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迟弦无声地回复：他也不知道。 一直到半个月后，陆喻九才知道纪老板所谓的嗤笑是什么意思。 当然，这是后话。 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个晚上，陆喻九收拾着要出发的行李，翻到哪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一封信出来。 陆喻九步子阑珊地把衣服挂回去上，从地上把信捡起来，坐在床边。 “喻九，物业那边说明天就开始供暖了。”迟弦推开房门走进来，看着她坐在床边表情凝重，又叫了声，“喻九？” “嗯？” “看什么这么入神？”迟弦凑过去，看到两张泛黄的纸，依稀熟悉的字迹，不由地尴尬，伸手抢过来。 陆喻九一愣，倒是没见过迟弦做这么没礼貌的事：“你当年居然给我写过情书。” 而且还夹在那封假的里面…… 迟弦脸红起来，支支吾吾，却没撒谎：“就随便写……” 陆喻九已经很久没见迟弦脸红了，把他逼到墙角：“你那个时候喜欢我的？” “不是，是……” 迟弦顿了一下，瞥见她眼角的笑意，尴尬地解释：“……其实是那年元旦晚会的时候。” 陆喻九仔细回想，却想不出什么特别的事。 “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 “嗯？”陆喻九踮着脚尖又凑近了一点。 “……那天晚上，你坐在国旗台边上，我以为你在哭，我走过去，然后……然后你看着我。”迟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弯了弯眉，转眸看她的眼睛：“你说：一眨眼有星星掉下来，然后，然后我觉得看到了星星。” 陆喻九的心蓦然炸开，脸跟着红了起来。 两个人对视了几分钟，羞着脸离场。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喻九从浴室出来，迟弦已经在床上了，她走过去，在床边蹲下来，轻声开口：“迟弦……” 他伸手拨弄着她略微散乱的头发：“没关系，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打开过……” “嗯……”陆喻九闷闷地应了一声。 其实她确实有点难过没有早点看到，要是她早一点看到的话，她就可能就不会把留学当借口，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了他…… “我背给你听。” 陆喻九同学： 你好！ 很高兴遇见你。 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和平时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风是风，云是云。那是我第一次和女生一起吃饭，不知道有没有失礼，先向你道歉。 我没有什么朋友，但是好像因为你的出现，我身边的风景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 分卷阅读135 ，我尝试了很多以前没体验过的东西，也认识了很多有意思的人，所以我在开头说，很高兴遇到你。 很高兴遇见你，你未经允许，来到我的生活里，然后好像很久之后的生活都有了意义：我找到了想要努力的生活，我找到了真心的朋友，也找到了新的生活的态度…… 好像那天见过你之后，生活里多了很多欢喜，无论是学习还是游戏，但好像不知不觉，你也变成了欢喜的一部分，然后慢慢成为喜欢…… 知道你要去新的城市，新的学校学习了，为你开心，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还是想要祝你事事顺心，花开满意。 迟弦读完，脸上一热，耳尖红红，有点不好意思，也没好意思看她的表情，有点无措地开口：“因为是14岁写的，文笔还不是很成熟，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给你重新写一份……” “哪有你这样写情书的。”陆喻九的声音不由地染上一丝哭腔。 “那时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敢说太过分的话。” 陆喻九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快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 “你……” 迟弦顿了顿，心下却一片紧张：“你愿意嫁给我吗？” 陆喻九闷声趴在被子里，好半天，才小声地开口：“……愿意。” 迟弦轻浅地笑着，在她耳边轻声：“我听到了。” 第六十二章 清早，迟弦和陆逾九就推着行李，背着琴上了大巴。 大巴车上都是热情的年轻教师，甚至还有几个大学生，青春朝气。 “陆老师好！”前排的几个人看到她上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陆喻九弯着眉，点头示意。 “这位是？” 陆喻九笑了，挽着他的手介绍：“这位是迟老师！” 一群人心领神会的起哄，乱糟糟地开口打招呼：“迟老师好！” 迟弦也弯着眉和大家打招呼，他没说什么话，但陆喻九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 迟弦抱着陆喻九提前准备的小袋零食。 “要多久到？”陆喻九准备上手开吃。 “大概四个多小时，直接开始吃吗？” “我只吃一点。” “还是先睡吧，今天起太早了。”迟弦看着窗外还没亮的天，伸手把她的头揽到肩上， 刚开始陆喻九还靠在他肩上吃着奶酪棒，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过收费站的时候才醒，迷迷糊糊地开口：“还有多久？” “要下高速了，大概一个小时就要到了。” 他看她不大清醒地点头，问：“还要吃吗？” “不吃了，留给小朋友。” 考阳村的路不算陡，迟弦背着琴一路上来还算好走。 支乡的大部队跟着考阳小学的校长在学校里转了转，就到院子里稍作休整。 中午的时候，几十号人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吃着大娘给做的午饭。 “觉得怎么样？”陆喻九把碗里的肉分给迟弦。 “比想象中要好，而且很静，感觉生活很慢。”结果迟弦把碗里的好多菜都分给了她，“你多吃点，最近瘦了很多。” 陆喻九乖乖听话：“这里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村里交通不好，经济也跟不上，教育就穷了，好几年都出不了一个大学生。” “问了几户，但凡家里条件可以的，孩子都送到镇子上去念书了，整个村子里就这一个小学，刚刚走上来的时候，路也小，车子不好进来……” 两个人说着话，忽然旁边的女老师拍拍陆喻九的肩膀：“陆老师，那边有几个小朋友在看你们。” 闻言，陆喻九顺着女老师示意的方向扭头，看到了几个小朋友躲在围栏边上那里。 她冲他们招招手，然后一群小朋友顿时就散了。 下午，陆喻九跟着迟弦在教室里架电子琴。 “加油啊，迟老师，靠你个人魅力了。”陆喻九拍拍他的肩膀。 迟弦含着笑：“倒是一直没问，陆老师以前教的是什么？” 陆喻九骄傲地抬起头：“物理！” “小学需要学物理了吗？” “这叫科普知不知道？难道小学生要学钢琴吗？”陆喻九据理力争。 忽然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她转头过去看，是一个小朋友。 “这个花，送给姐姐。”一个小姑娘扎着两个歪歪的小辫子，手里攥着一小簇红花，可爱得紧。 陆喻九蹲下接过：“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糯生生地开口：“糖糖。” 陆喻九转头看了一眼迟弦，然后对糖糖说：“你看这个哥哥好不好看？” 糖糖看了一眼，迟疑地点头。 “你要不要也给这个哥哥一朵？” 然 分卷阅读136 后，糖糖艰难地从陆喻九手里的一簇花中，挑了一朵看起来较为漂亮的，递给迟弦。 迟弦温声说了句谢谢。 小姑娘羞得躲在陆喻九后边。 陆喻九轻快地挑了个眉。 迟弦无奈地笑笑。 考阳小学的教语文的戴老师领着学生进教室，看到他们便打趣的开口：“学校里的孩子听说这次支教的老师里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中午全跑去看了，说的是你吧，陆老师。” 难怪中午院子外面围了这么多学生。 “给你们添麻烦了。”陆喻九温和地笑着。 “哪里，你们能来我们已经很高兴了。”戴老师并不在意，指挥着孩子们坐好。 “这俩位是迟老师和陆老师，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满教室的孩子热烈的拍手，糖糖坐在第一排，笑容灿烂，陆喻九看着她，没由来的笑起来。 “今天迟老师和陆老师要给大家上一节音乐课，迟老师为了能上好这节音乐课，特地从家里把琴带了过来，大家开不开心？” “开心！！” 戴老师和同学们互动了一下，对他们说：“那你们开始吧。”就欠身离开了。 “要教什么？”迟弦忽然温声开口。 陆喻九略微思考了一下：“《夜空中最亮的星》？” 迟弦微微点头，坐下，准备弹琴。 “同学们，今天老师要教你们一首歌，《夜空中最亮的星》，陆老师唱一句，你们唱一句好吗？” 得到同学们的回应，陆喻九轻叹了口气，轻缓开口。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 ……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照亮我前行 …… 迟弦不时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面容清素，声音清丽，像是那窗外的风景，有一树有一树花开的美丽。 要离开前的那个晚上，陆喻九坐在学校后面的溪水边玩水，迟弦说去给她拿件衣服。 她轻挽起水，勾起一阵水花，留下手心的一阵凉意。 忽然身后想起一片歌声。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是她这几天在教的歌！ 她惊讶的转头，夜色沉沉，她看见一群孩子站在不远处——教学楼前的小空地上。 因为晚上没有灯的原因，点起了几只蜡烛。 她连忙起身起看，发现其他老师也都出来了。 “陆老师，你们要走了，孩子们这是在欢送你们呢！”戴老师站在旁边开口解释。 陆喻九和一群老师站在一块儿，相视一笑，耳边听着歌，心里暖融融的一片。 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考校长就过来跟他们说话。 她跟着听，眼睛却开始找起了迟弦的身影。 “陆老师，这件事还得感谢你啊！”考校长突然说道。 她听得不专心，不知道是说了什么。 “有家科技公司给我们学校捐了好几个图书馆，还有一栋琴楼，我向那些人打听了，他们说是陆老师给我们学校找的赞助。” 陆喻九惊讶，是纪泽与！ 他居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难怪他当时嗤笑，原来是觉得几架琴太少了啊！ “主要是纪总他心善，我其实就顺口提了两句会过来这边，是他自己上了心。” “纪总心善，陆老师也心善，大家都心善这嘞，这寒冬的天里，还跑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山村来支教，炭火都没有多少嘞。” 陆喻九跟着浅笑着，并不多言，目光远远，看到糖糖跑过来拉她的衣角。 “姐姐，这花送给你！” 旁边的人看着笑着打趣：“这小姑娘，最喜欢陆老师了。” “谁不喜欢漂亮的人啊。” 一群人笑开，糖糖却突然拉着她的衣角，小声地开口：“不，不是……” 陆喻九蹲下来，听她说话：“怎么了？” “是那边那个哥哥让我给你的。” 陆喻九仔细看了看花，发现是雏菊，还很细致地扎成一小束，她想到什么，心里一动。 又过来一个小男孩，手里拿了个盒子，看起来正经认真的很，大声地开口：“姐姐，这个是那边的哥哥让我给你的！” 陆喻九脸上的笑容溢了出来，拿过那个盒子：“你们带我去找一下那个哥哥好吗？” 她拉着两个小朋友带着他们回了住的那个小院子，一进门就看到了迟弦，他坐在琴边，身后是那棵槐花树。 她刚进门，就响起他的琴声，依旧是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唱的那首歌，不过这回，换成了他唱给她听。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分卷阅读137 。 她出国读书的一年，她回来看爸妈，不知道为什么，突发奇想地想要去C大看一看。 那个晚上好像在办什么音乐节，热闹得很，然后她就看到迟弦，草地中央，周围点缀着一圈星光，他把着琴，低声浅唱，不是什么情歌，却让人听得缠绵。 她忽然就挪不动步了，静默无声地听完了一首。 他弹完的时候忽然向她这个位置看了一眼，她的心颤了一下。 但看着自己前面这么多人，却安下心来。 从C大走回去的一路上，她的心里忽然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原以为以为她走了这么多年，当初在桂花树下的蓦然心动早已没有了，可是到头来她却发现，或许当初的心动，早已经变成了细水流长的爱恋……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姐姐好不好？” 两个小朋友乖巧地点头。 陆喻九朝着迟弦走过去，听他温润的声音，直到一曲将歇。 “戒指这种东西，还要别人帮着送吗？”她拿出来那个盒子，伸手打开，是星星的形状。 他郑重其事地拿下来：“喜不喜欢？” 她俏皮地开口：“喜欢戒指还是喜欢你？” 迟弦不答反问：“你说呢？” 陆喻九弯着眉，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眼角的湿意，半晌才开口，说了那句一直没说的话：“我喜欢你，迟弦。” 迟弦给她戴上，趁她不经意间，在她唇边留下了一个吻。 “……你发现了？” “嗯，发现你偷拍我了。”迟弦在她戴着戒指的手上吻了吻。 不知偷拍了照片，还录了视频。 陆喻九想着。 岁末寒寒，陆喻九觉不觉得凉，两个人挽着手，送两个小朋友回家。 乡边的路上，不时飞过几只萤火。 流光溢彩，岁月长长。 番外篇 二月方出头，迟弦和陆喻九在木山酒店举办了婚礼，盛大而隆重，鲜花摆满了整个会场。 陆喻九挽着陆恒的手从花门的远处走来，一步一步地走向迟弦，白色的长尾婚纱铺陈一地，不长的距离，却走得格外的漫。 她小声对着陆恒说话：“爸，您再这样走下去，婚礼要结束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撒娇的意味。 “留不住了……”陆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陆喻九感觉自己眼角染上了泪光，把头轻靠在爸爸的肩膀上，不说什么话，眼睛看着远方的人。 他长身玉立，眼眸清澈，眉宇疏朗，身上的气质一如从前，静水流深，所有的所有，都是她熟悉的模样。 司仪庄严的颂读着誓词，英俊清朗的新郎，风姿绰约的新娘，隔着一层白纱，却依旧得见两人眼底的甜蜜。 他们彼此承诺，约定终生，余生慢慢，相携一生。 成簇的捧花在一个漂亮的弧度之后，落进了小许同学的怀里，他不知道是想到了谁，眼角带着笑意。 迟弦和陆喻九两人相视一笑，退身到休息室里休息。 “累不累？” 陆喻九摇头：“还好。” 迟弦亲了亲她的发顶：“今天特别好看。” 陆喻九笑容温婉：“再坐一会儿去敬酒了。” 陆喻九换了身正红色的敬酒服，一桌一桌地过去，收到的祝福都快溢出来了，直到走到高中同学那里。 忽然一个女人站了起来，笑意盈盈，陆喻九有印象，是高一那个坐在她和树莓前面的那个女生，后来还因为考不过她，从她前面搬走了，至于名字倒是不记得了。 “喻九，恭喜你啊，结婚了。” 陆喻九礼貌道谢。 “说起来你高中的时候不是收到一封情书吗？我这次特意过来就是想和你道个歉，那封情书是我写的，那个时候老嫉妒你考第一名，想着有什么事情想影响你一下。我还记得那个绯闻传得挺大的，老师都知道了，还害你退步……不过已经是陈年旧事了，想来你已经不在意了，但，我还是在这里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树莓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后面，忽然嘀嘀咕咕地出声：“茶言茶语。” 陆喻九心领神会，笑容可掬：“哦？这样啊，不用道歉。” 女人疑惑：“什么？” “你来参加酒宴都不看名字的吗？”陆喻九奇怪地看着她，“我就是嫁给迟弦了。” 女人的脸瞬间龟裂。 迟弦从旁边拿了酒过来，陆喻九主动提起：“迟弦，我之前高中的时候收到的你写的那封情书原来是她写的呢。” 迟弦和她对视一眼，会意，伸出手来：“谢谢你。” 女人拿着酒杯的手指都泛白了，重重地放下，踩着恨天高走了。 陆喻九敬完这桌酒，在迟弦耳边小声地说：“她嫉妒我。” 迟弦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腰，陆喻九吃 分卷阅读138 痛地靠近他怀里：“你活该。” 陆喻九掐他的下巴：“活该得了个你。” “嗯。” “不要脸。” 番外篇 昨天许瀚洋画图画到了今天凌晨四点，好不容易刚睡下，就听到有人来敲门。 他穿着沙滩裤，随手拿了条浴巾披在身上，眸光迷离地开门。 “你谁啊？” 他下意识地搂了搂身上的浴巾，因为他即使目光不清，也看得到门外的是个女人，穿着得体，小香风的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踩着精致的高跟鞋，隐隐有一点气场。 许瀚洋衣不蔽体，语气不善。 “那个，我是301的季央。” “谁？”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季央。” 许瀚洋轻笑一声，靠在门上，眼睛都懒得睁：“呵，你骗谁呢。” “那个许先生是这样的，前两天我生病，麻烦你很多，想请你，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一样，怯生生的。 许瀚洋轻晃了下脑袋，清醒了一点点：“没有，都是小事，我也没帮什么。” “……那个还是要的。”她坚持道。 “你看起来也不是很擅长这种事情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许瀚洋懒洋洋地倚在门上，语气懒散：“难道说你喜欢我啊？” 面前的女孩明明看起来干练大方，却忽然紧张起来。 “家里的长辈告诉我，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既然承了别人的人情，最好还是还比较好，以后好来往……” 许瀚洋眯起眼睛，困困地反应了半晌：“两瓶牛奶的事，你家长辈要是在意的话，那好吧。” “好，谢谢！” “你请我吃饭，谢什么？” “那，今晚七点楼下见。” 许瀚洋点头，看着她走远了之后关门，继续在沙发上补觉。 半个小时后，猛得惊醒。 我靠，有女生约他吃饭！ 他在沙发上平复了一下心情，拿出手机给陆逾九发信息，问她要褚大师的电话。 然后接下来的半小时，他就在客厅里各种花式夸树莓的手艺好，金口玉言，开了光的嘴…… 晚上七点，夜幕未幕。 许瀚洋和季央站在湘菜馆门口。 “你打算请我吃湘菜？” “这个，最近，好像就只有这家餐馆比较好了……” 且不说许瀚洋不吃辣，他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在季央口中比较好的餐厅，心想着两瓶牛奶换一顿大餐，也没帮什么忙，怎样想都有点过意不去啊…… 这女孩看着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大家都是租的房子，怎么感觉他就比较有钱呢？ 季央感觉到他的犹豫，开口问：“你是不喜欢吗？” 许瀚洋脱口而出：“是。” 季央很好说话：“那你想吃什么？你来挑吧。” 许瀚洋四下看了圈，然后眼前一亮：“吃肯德基吧。” 季央转头，显然也看到了那个慈祥的笑脸，迟疑道：“你确定？” “走了，我饿坏了，我今天画了一天的图，超级想吃肯德基的新奥尔良烤鸡腿饭。” “啊？！” “走了走了，过天桥。” “哦。” 十分钟后，季央看着许瀚洋吃鸡腿饭吃得起劲，好像饿得不行：“你要不要再点点什么？”她好像有点感觉到了什么，“你不要过意不去，肯德基我还是请得起的。” 许瀚洋咽了一口饭：“这个是你说的啊。” 季央认真点头。 “我要杯可乐，还有一个草莓圣代！” “好，我去给你点。”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吃草莓圣代可讲究了，我得亲自好好给服务员说说。” 说完没等她说话，风残云卷地又去了。 “可这不就……”是你自己买单了吗……刚刚点饭的时候也是…… 许瀚洋拎着两个冰激淋圣代回来，给季央放了一个。 “你是做什么的啊，看着像个文艺青年。”许瀚洋刚坐下就开口，一点都不给她提起钱的事。 “大学的时候学物理，后来不喜欢，考研的时候选了历史。” 学物理啊…… 许瀚洋脑子里转着好多一堆微博上那些关于女生学物理的搞笑评论，随口又道：“你上班的时候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说穿起来吗？我看起来有点显小，所以穿得成熟一点，不想让别人觉得不够专业……”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先说我，我是搞建筑。” “呃，这么说吧，你知道清城文物局吗？” 许瀚洋惊讶：“你是搞文物的？！” 分卷阅读139 “呃……那个翻，翻译，翻译……” “哦，哦，哦。”许瀚洋低头吃了两口，“那你家，会不会有很多古董啊，我能去看嘛？！” “啊？！这个没有，文物带出管理局是要申请登记的，一般情况是不能带走的，有些拓本可以影印带回来看，但也是不能随意传播……” 许瀚洋原来如此地点头：“冒犯了，冒犯了……” “嗯嗯……” 许瀚洋一惊一乍地听着季央讲着工作上的事，好半天这顿晚饭才结束。 到最后，季央艰难地开口：“那个，今天还是你请我吃饭了，这，我把钱折现给你吧。” 许瀚洋倒是没想过他会这么在意这件事，体谅地点头。 然后看到她从钱包里给他拿了些零钱出来：“这个是饭钱，那个牛奶……” 许瀚洋认真地答道：“四块一瓶，一共八块。” “那个，我没零钱……” “那这多的两块我来请你坐地铁吧。” 季央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许瀚洋有些无奈，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长的，倒是一点便宜都不肯占人家的。 地铁站，季央跟着许瀚洋买票。 “两块好像回不到家……” “既然是我请你坐地铁，那肯定是我请你到哪就到啊，两块，两块……两块能到浦江广场了，走了走了。” “去浦江广场干嘛？” “去玩，今天星期五，有喷泉表演你不知道吗？” “……” “你真的不知道？！走了，去看看，还蛮好看的。” 初秋的风，凉凉地扫在脸上，带着几分惬意。 喷泉溅起的水花星星点点洒在手臂上，冰冰凉凉。 许瀚洋突然道：“季央，你要不要跟我做朋友？” 季央在他十步远的前面看着满池的喷泉：“嗯？你说什么？我没带眼镜，听不见。” 许瀚洋没做答，懒懒地低着头，忽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你刚刚说什么？”季央走过来，风吹得她的裙摆轻微扬起。 “我说交个朋友。” “是我想的那个朋友吗？” 许瀚洋低下头没说话，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是，就是好朋友的那种。” “哦。” 许瀚洋歪着脑袋几步走开：“回家了。” “还坐地铁吗？” “不坐了。” “那怎么回去？” “走回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