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 1 《弄堂》作者：三毛钱的桀桀子 文案 彼此喜欢，就不顾一切坦荡去爱。一个小小小团饼。 原创小说 BL 长篇 完结 现代 狗血 校园 强制爱 唐川其实不知道怎么去定义和秦渡的关系，霸凌之下是心甘情愿也是钱色交易。 秦渡觉得很无语，毕竟他以为他们已经在谈恋爱了。 秦渡×唐川 第1章 晚自习结束已经22：00了，唐川推着自行车走进巷子里的时候，刚好22：15。巷子往里更黑，路灯已经照不到了，唐川拿出手机准备开电筒，冷不丁就被捂了眼。自行车把从他手里滑落，金属磕在石板砖上的声音格外的刺耳，车轮子轱辘小半圈才停下来。 书包砸在地上的声音很重，手机得以免难，被送回他贴身的口袋里，那只手隔着口袋轻佻地捏了他一下。熟悉的气味冲卷过来，唐川刚要反抗的手一下子垂下来，有点僵硬地靠在身后人的怀里。 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挪开，没等唐川睁眼睛，面前就被拢上一条丝带。带子系得不紧，但是也掉不下来，唐川的眼前还是一片黑的，其他的感官的灵敏度在静悄悄的巷子里被放大。他被半抱起来抵到墙上，然后唇被迫压住张开，任由掠夺。 墙皮绝对不算光滑，唐川被掀起衣服的背脊抵到墙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仰着脖子喊了一声：“秦渡。” 他被放下来一点，秦渡的气息重新闯进他口腔里，唐川徒劳地扶着他肩膀，小口小口从间隙中汲取一点氧气。唐川头重脚轻，莫名有种提前进入老年期的感觉。秦渡的手指伸到他嘴里，唐川乖巧地舔舐，像是尝巧克力。 秦渡另一只手顺着腰线往下移，转到前面解开他的裤子，然后握住他的命根子，轻轻一捏。唐川猝不及防，往前一伸，差点把手指含到喉咙口，忍不住想要干呕。 今晚的秦渡有一点不一样，唐川想。他往常不会这么安静，甚至显得有点轻佻下流。唐川也伸手握住小秦渡慢慢套弄，唐川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秦渡轻咳了一下，声音有点冷：“我和你有什么话可以说？”唐川哑然，他被秦渡这番话堵得说不出来话，于是也只好沉默。秦渡却忽然更不满意了：“你是死人？不会说话？” “说……啊！”秦渡的手指蓦地闯进后头去，一点没有循序渐进，两指齐并而入。唐川疼得一颤，手指揪着秦渡的衣服：“说，什么啊——” “说什么还要我教你吗？”隔着一层布，唐川仿佛都能够看见秦渡的黑脸，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因为什么事情惹恼了对方，但是服软道歉总归是必要的。 唐川茫然地找着位置，凭感觉亲在他脸颊上，声音有点呜咽：“对不起，我……啊！”今天这招好像并没有奏效，秦渡搅弄得更狠，没有一点是在敏感点上。唐川难受得不行，往前要抱住秦渡，秦渡弄得越狠，他就抱得越紧。 唐川在秦渡耳边小小声，断断续续地说：“我今天……”身后的动作缓下来一点，唐川心里一喜，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要随便说几句话，也就只能是那点零零碎碎的事了。秦渡温和了一点，唐川也终于得以把话讲完：“我今天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许宁把汤洒我衣服上了。” 唐川说完就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这话怎么这么像告状？许宁看不惯他不是什么秘密，对秦渡唯命是从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他这一番话，就像个吹枕边风的。秦渡有些意外他突然说出来这么一句，但是心情还是舒畅起来，托着唐川：“我明天让他给你道歉。” “不不不。”唐川猛地摇头，让许宁来给他道歉，说不定回头更麻烦。他不想和许宁扯上什么交集，要是能不碰面最好的，碰到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而且，许宁是秦渡的兄弟，不管怎么样，怎么也不能因为他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人不愉快。 秦渡见他摇头，果然没再坚持，只是手上动作轻了很多，缓慢挤压着他的敏感点。小巷子不会有人，但是唐川还是不敢喊出来，像猫儿一样轻声咛咛。 秦渡捏着唐川的后颈，扣着人和他唇舌交缠，下身缓慢挺进去。他没有带套，托着唐川的手慢慢往下，让唐川那里主动容纳下他。 明明肛门温度和人体表温度差不了多少，可唐川还是清晰感受着送进他体内的东西，比体内温度低得刚刚好。 秦渡情事上很少温吞，唐川也算是他一手调教出来了，早习惯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冷不丁这样缓缓温存，觉得十分不适应。秦渡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有意让他要泄出来，一手握着他前面，下身磨着他敏感的那一点。 墙上忽然传了一声“喵”，唐川一个激灵，猝不及防就射了秦渡满手。眼上系着的丝带被撤下来，挂在脸上，唐川睁开眼睛看着秦渡，眼神有一点茫然。幸好小巷子黑，没有对眼睛造成刺激。 秦渡的轮廓明暗分半，凑过来亲吻他，唐川微弱的呼气被他堵了回去。秦渡就像突然发了疯，握着他腰身开始拼命推送进出。唐川刚刚泄过一次，身体敏感得很，根本受不住，努力往后靠，伸手往前推：“秦渡，秦渡，你……慢，一点啊……啊！” 唐川声音带了哭腔，他咬着下唇，不太敢出声。这一片楼都是要拆的，甚至已经推了几栋楼，只留了一家钉子户，顽强地耗在某栋楼。正是唐川家。 秦渡像是上了瘾，掀起他的衣服让他自己咬住，然后舌头灵敏地刮过唐川的乳尖。唐川被他扣得死死的，动弹不得，扭动着腰都在把自己主动往下送。他被这种刺激弄得忍不住哭出来。 唐川呜呜咽咽的，咬着衣服下摆，手软软无力地扶着秦渡。黑暗里，秦渡仿佛都能看见他绯红的眼角和朦胧的泪眼，小腹涌上来的一股火气无从释放，索性统统朝着唐川。 唐川绷着身子泄出来第二次，身体都要痉挛，秦渡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衣服下摆滑下来，唐川往前搂抱着秦渡，声声哀求：“停下来，停……好不好，秦渡，秦渡，秦渡……”他说不出来话，一声一声喊着秦渡的名字。 唐川的眼泪落在秦渡的颈窝，冰冰凉凉的，顺着肌肤流下去，划过心口。秦渡按着他的脑袋，用力几十下，释放在他身体里。唐川已经无法战栗了，整个人靠在秦渡身上，浑身没有支力点。 秦渡帮他穿好衣服，抱着他站了好一会儿。唐川恢复一点知觉，轻轻推开秦渡，低着头：“我先回去了。”唐川过去扶起自行车推着走。 秦渡没说话，一直跟在他身边。唐川下意识咬住已经破了的唇，尝到丝丝血腥味才松开牙齿。秦渡跟他回去吗？不是已经做 2 了吗？还要再做吗？唐川脑子乱乱的，最后想到居然是作业写不完了。 气氛静得瘆人，唐川鼓着勇气小声开口：“秦渡。” “闭嘴。”秦渡声音冷漠。 唐川吓一跳，不敢在说话，又听秦渡继续说：“不是跟我没什么好说的吗？” 唐川有点愕然，抬头朝秦渡看过去。手机的电筒不太亮，大半隐在黑黑的巷子里，唐川只看得见他眼里分明的嘲弄。 一瞬间，唐川忽然想起来胡小宇今天和他说的话。 “唐川，我看你和秦渡走得挺近，你和很熟？” “但是咱们跟他们那种大少爷大小姐应该也没什么可说的吧？” 唐川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可能只是敷衍地点了个头。 但是秦渡听见了，还生气了。唐川手心出汗，紧紧攥着自行车的把手，不知道怎么说。绕过几栋楼就是唐川家，一片的黑漆漆里，一间亮着灯的屋子显得格外突兀。 唐川和秦渡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相同的惊讶。 “我妈……”唐川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失落，小声跟秦渡解释，“她可能回来了。” 秦渡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正好，还没有拜访过阿姨。” “不行！”唐川声音陡然拔高，在黑夜里似乎有一点回声。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换了平日里温吞的语气：“我妈妈，可能……” 没等他解释完，秦渡就冷声道：“随你便。不过……”他话锋一转，盯着唐川：“拆迁的事情你最好跟她好好说一下。我舅舅可等不及。”他咬重“好好”两个字，配着那种混不吝的调调，却令人无端生寒。 “我知道。”唐川嗓子还是哑着的，看起来格外低眉顺眼。 秦渡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章 唐川等看不见他影子才回过身上楼。楼道里是破败的墙皮，居民都已经走了，满是灰尘和死气。唐川慢慢走上去，插进去钥匙顺时针转了半圈，往前一推打开门。 客厅亮着灯，张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好些年前的老机子，信号也不好，老电视剧的腔调断断续续的。 张梅坐在沙发上，侧了脸看过来：“怎么回来这么晚？”语气里是有点埋怨的。 “上晚自习。”唐川走过去一点，和她隔着一米半的距离。 张梅眯起眼：“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好。”唐川声音放得不急不缓四平八稳，是老师和家长最喜欢的调调。 “嗯。”张梅点点头，“去给我下碗面吧。” 唐川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去厨房给她下面，把有点儿蔫的一把葱挑出来一点，勉强够看的，给她放到沙发面前的矮桌子上。 张梅矮下身，挑了一大筷子，呼呼两下就咽下去了。她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忽然看向唐川的书包：“你买新书包了？” 唐川看了一眼身边的书包，莫名有点紧张：“嗯。” 张梅点点头：“最近钱够花吗？” 唐川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张梅可能忘记自己已经四个月没给过他一分钱了。要说她以前给得富足，倒还说得过去，但是她从来只有短了生活费，从不曾多给过零花钱。要是真指着她给钱过日子，那早就在这小破屋子里成了干尸。 “我看你房间里多了不少衣服。”张梅说，“你哪里来这么多钱？”没等唐川脑子里想出来一条合理对策，她又继续说：“是不是他之前给你留了一比钱？” 唐川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唐川的父亲。 唐川摇摇头：“我之前在一家服装店打工，人家仓库里过季的，送给我的。” 张梅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信了几分，她说：“你还在上学，去打工干什么？” 唐川语气冷淡下来：“没钱了。” 张梅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说，面上一丝尴尬，笑了笑，语气温和下来：“锻炼一下也是好的，但是不要把学习落下来知道吗？” 唐川有点儿烦，忍不住想要站起来立刻回房，张梅却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给他：“拿去零花。” 唐川勉强压住自己那点儿想要嘲讽出来的想法，点点头拿过钱：“谢谢妈。” 张梅赞许地点点头，说：“钱不够跟妈妈说，你马上高三了，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嗯。”唐川垂着眼，低声应下，想到秦渡说的，迟疑一瞬，还是对张梅说：“妈，那个拆迁的……” “你别管！”张梅的语气有点厌恶，“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把咱娘俩赶出去不成！那些黑心肝的东西！” 唐川的话哽在喉咙口，默着走回房间。 “小川。”张梅突然叫住他。这样的亲昵称呼，唐川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她：“怎么了？” 张梅的表情不算柔和，有点阴沉沉的：“不管怎么样，男子汉，身子要板直板正，挺直骨头，不磊落的事情不要做！知不知道？” 唐川心忽然紧张成一团，眼前闪过秦渡的身影。 “啊。”唐川听见自己应了一声，“我知道。” 他闪身回房里关上门，看着一片漆黑的窗外，有一点茫然。他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张梅会对拆迁这么抗拒。拆迁给的补偿费已经很高了，来的人一茬又一茬，但是张梅始终拒绝，甚至还几个月不着家躲出去。 拆迁的人一开始好言劝着，后来就有人开始隔三差五的在隔壁吵吵，甚至还不时有人半夜不停的敲门。那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唐川打不过，也担心他们会动手。但是他们没有动过手，只是一如既往逮住唐川在家的各种机会进行打扰，他一度神经衰弱，睡眠质量奇差，成绩往下滑了一大截。 唐川联系不上张梅，也拿那一群流氓一样的人没有办法。最后还是秦渡知道了出面才摆平，但是也只是说那些人不会来打扰他，让他去劝张梅最好自己主动同意拆迁，领了补偿款大家都舒服。 唐川除了同意别无他法。他坐在桌前看了一会儿书，发现思绪乱糟糟地造成一团，只好拿了睡衣去洗澡。 张梅还在沙发上看电视，对他的动静置若罔闻。唐川本来还想和她说话，见她一脸恹恹神色，只好作罢。 他刚回了房里，准备再温习一下功课，秦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唐川翻找了一下没找到耳机，怕大少爷等着不高兴，只好把声音调小接起来。 “怎么了？”唐川放低声音问他。 “我到家了。”秦渡说，见唐川没有说话，冷了声音：“拆迁的事情你和你妈说了吗？” 唐川不知道怎么开口汇报自己如此失败的任务，含糊道：“我妈没有同意。” 秦渡还是听清了：“没同意？为什么？你家房子里埋了金子？” 唐川被他  3 挖苦得说不出话，又想起张梅突然跟他说起的，心头一惊，难道张梅已经知道了什么？他霎时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层汗，覆在薄薄的背脊上发凉。 “你那里洗了吗？”秦渡问。 “洗了。”唐川飞快地说“你还有事吗？我要睡了。” 秦大公子皱了眉，向来只有他挂别人的电话，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要挂他电话了。想着唐川今晚苍白的脸色，他又心软了，自己今天今天弄得确实有点狠，心里升起体谅，语气温和了一点：“那你睡吧，我明天早上给你带早餐。” “嗯。”唐川挂了电话，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书了，干脆把东西都装进书包里。 他躺在床上目光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突然下床打开衣柜。柜子不大，满满当当都是衣服，有秦渡的，也有他的。唐川原先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大少爷愿意给，他穿就是了。只是无意间看到了吊牌，上面五位数的价格看得他乍舌。 他对这些品牌并不了解，但是多的是了解的人。他家庭情况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在学校穿这样的衣服招摇过市，等于明晃晃地告诉人有猫腻。 但是毕竟大少爷整来这些衣服不是让他当摆设的，所以唐川私底下和他出去的时候还是会穿，平时就穿自己的普通衣服。 秦渡虽然不太高兴，但是到底没在这种事情上为难他。 唐川盯着一柜子的衣服出了会儿神，然后把衣柜合上，关了灯重新躺床上。这回倒是很快睡着了，只是整宿都是梦。 他梦见自己大汗淋漓地躺在秦渡身下，呻吟哀求，秦渡把他的脸拍向另一侧，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在讲桌上承受秦渡，旁边还有泰然板书的老师和认真听课的学生，唐川几乎要厥过去。但他没能醒来。陆陆续续的场景仿佛从地底钻出来，一层一层包住他，一会儿是张梅的唾骂，一会儿是之前那堆人追债似的骚扰。 第3章 天大亮了，唐川才从魇里挣脱出来，大口喘着气，像被扔上四十多度柏油路上的鱼。脑子昏昏沉沉的，唐川行尸走肉一样冲澡洗漱，背上书包出门。 开门的那一刹那，唐川发现窝在沙发底下的张梅，一只脚还搭在沙发上，整个人都躺倒在地上。他没有一秒钟可以犹豫的时间，门咔哒又锁上了。 已经7：22了，唐川把车蹬得飞快，才终于在上课铃刚响的时候到了教室。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他从后门冲进去，也没有谁对他投来多的目光。 唐川低着头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桌才从书本里探头出来看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迟啊？” “睡过头了。”唐川低声说。 同桌点点头，准备继续看书的时候才又对他说：“对了，你的早餐苏敏扔掉了。” “啊。”唐川掏书的动作一顿，才想起来昨天秦渡说的给他带早餐。秦渡第一次给他带早餐，他刚好没能来教室。大概就是没有那个缘分吧，唐川目光有些黯淡。 同桌本来也只是给他叙述一下事实，没料到平时不管什么都没有一点波澜的唐川看起来那样的……难过。这只是一个早餐吧……？他有些迟疑地安慰唐川：“你没吃早餐吗？我这里有。” “不用了。”唐川冲他笑笑，“我不饿。” 左上角的女生转过来看他一眼：“唐川，以后早餐不要带到教室来，你受得了别人受不了。” 苏敏一向对他心存一点不满，唐川是知道的，但是也没有料到女生这样直接的发难。他迟钝地点点头：“不好意思。” 苏敏看起来还有话要说，只是也没有料到男生这样的回答，一撇嘴转回去了。 同桌识趣地没再说话，遨游在自己知识的海洋里，做自由的鲨鱼。 唐川目光轻轻扫了一眼周围，所有人都自觉的低着头自己学习，沉闷得像是如临大敌，背水一战方能破釜沉舟。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压下一点喉头干涩得要作呕的欲望，也开始看书。 早上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这是学生们极其喜欢的，因为可以避开大人流先一步去食堂吃饭。唐川混在班级末尾跑完老师要求的三圈，在老师宣布自由活动之后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别的班级自由活动男生们都吆喝着打球，女生坐在树荫底下看球聊天，他们班是齐刷刷地回教室看书。唐川不想呆在那种沉闷的环境里，一路钻上了顶楼。 门锁着？唐川愣愣的，才想起来上次是秦渡带他过来的，他也没注意锁是本来就打开的还是秦渡打开的。唐川木木地看着门锁，伸手晃了一下，打不开。他转身往下走，还是回去看书吧，或者随便再找个什么安静的地方呆一节课。 唐川往下走，拐角的时候又愣住了，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叼着烟走上来的秦渡。 秦渡也看见站在楼梯拐角的他，掀起眼皮看了眼，不紧不慢地走上去。唐川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早餐怎么样？”秦渡问。 唐川点点头：“很好。” 秦渡继续往上走，唐川看着他往上走，正准备下去，就听见刚把门打开的人的不耐烦的声音：“上来。” 唐川只好走上去，门重新被秦渡锁住了。 秦渡抽了一口烟，把烟渡进他嘴里，唐川不敢呼吸，张口吐出来的时候还是被呛到了，背靠着墙干咳。他咳得眼睛都红了，一手不停地拍着胸口顺气。 秦渡站在一旁看着，蹙着眉替他拍背，把手里的烟掐灭了，倾身堵住他的咳嗽。 “唔……”唐川手紧贴着墙，胸微微前倾，整个人都跟秦渡紧贴在一起。 “不要……”唐川红着眼尾伸手抓住朝他衣里探去的手，轻声哀求：“不要在这里，秦渡……” 秦渡反手扣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解开他的裤子，轻巧拉到脚腕，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放到杂物间的桌子上。 顶楼的杂物间一直都是秦渡那一帮人常来的地儿，杂物间置放的桌椅也有好几张是干净的，拼接起来。秦渡有时候会过来这里睡觉。 “秦渡。”唐川想要伸手碰一下他，又被他按在桌子上，挣扎不得。 秦渡让他跪趴在桌子上，顺着他脊椎骨一路吻到尾椎骨。唐川颤抖地俯在桌上，小声说：“秦渡。” “嗯。”秦渡手指探入他身后，温柔地在他后穴搅弄。 唐川不安地动了一下，声音断断续续：“秦渡，我，想转过……来……” 唐川很快被秦渡翻了一面，侧坐着，手环着他的脖子，一条腿搭在他肩上，整个人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秦渡含吻着他，并入三指快速抽插。唐川环着他的手忍不住用力，翘起来的脚背紧紧绷着，脚趾蜷缩在一起。 “秦渡……”唐川呢喃地吻在他脖  4 子上。 秦渡拖着他的背，解开裤子，性器浅浅磨着他的穴口：“叫哥哥。” 唐川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秦渡眉眼垂敛，看着他，神色淡漠。他一字不发，下面却没有放过唐川。 昨天才被开发过的穴口重新被撑开，红色的软肉张张合合，粗大的性器在他股间磨蹭。唐川连连战栗，紧闭着眼睛，眉头都要皱起，小小声地喊道：“哥哥。” “再说一遍。”秦渡嗓音一下子低下去，蛊惑动人。 唐川埋首在他颈肩，又喊了一声：“哥哥。” 秦渡这才破开他柔软的后穴，利器直直顶到深处，唐川一下子又绷紧了。他浑身赤裸，身上还有秦渡昨天留下的痕迹和新吻出来的靡红，看得人血脉喷张。秦渡掐着他的腰狠狠顶了几十下，唐川张着嘴，没能喊出来，徒劳地往后挪动试图将这利刃从自己身体里拔出去一点。 “哥哥啊……哥哥……呜呜。”唐川呜呜咽咽地喊他，全然不知身上的人被他这样的声音勾得更加停不下来。 “哥哥，秦渡，不要了，不要……”唐川被秦渡提起来顶在门板上，扭着腰后退要离开一点，最后脱力坠下来，将那物件咬得更深。 秦渡咬着他后颈，在他耳边吻：“爽不爽？” “爽……！”唐川咬着牙，浑身绷直，脚背都翘起来，身子一阵脱力，精液从性器里射出来，沾在自己和秦渡贴合之间，秦渡穿的黑色衣服，白色的液体衬得尤为淫靡明显。唐川下意识要道歉，却被秦渡再次大力的顶撞逼得没有思考能力，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唐川的眼泪汹涌的顺着脸颊滑下来，眨着翘翘的被眼泪粘成一坨一坨的小睫毛，可怜巴巴地看着秦渡：“哥哥，我，受，不要……啊呜呜。” “听话。”秦渡难得温柔吻去他眼泪，“一会儿带你吃大餐。” 唐川嘴里插进他的手指，舌头被他手指灵活的摆弄，口腔被打开，只能抱住他的脖子，借靠下身那个唯一的支力点，勉强不掉下去。 秦渡最后把他放平在桌子上，掐着腰狠狠顶弄，最后完全射在他里面。唐川没出息地抖了一下：“……好深。” “一会儿给你弄出来。”秦渡亲了亲唐川的额头，“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唐川嗓子有点儿疼。虽然顾及这是学校，没敢喊出来，但是一直张着嘴，口腔里灌进来一阵又一阵风，现在有点儿干哑的疼。 秦渡拿手机打电话：“楼上，拿一件衣服过来。” 唐川软软地摊在桌子上，听见这话一下子又紧张了。有人要过来吗？会知道他们的关系吗？虽然他知道他和秦渡的事情在那堆人眼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偶尔被秦渡带出去的时候也没有遮掩。但是这样难看的事情被赤裸掀开，还是让人脸红羞愧。 秦渡打完电话转身掏出来一只肛塞，顺手塞到唐川体内。 “我……”唐川刚想说我不想带，又想起来他是没有资格拒绝的。 秦渡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胡乱地擦干净他身上黏糊的体液。“穿衣服。”秦渡一边说一边走出去，隔着不厚的墙壁，唐川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秦渡和林递说话的声音。 林递的声音带着调侃地笑意：“你小子也太大胆了吧？” 秦渡冷眼看他：“把车开过来。” 唐川匆忙穿好衣服，秦渡已经进来了，身上还是套着一件黑色衣服。 秦渡皱着眉，看起来有点不满。他伸手探了一下唐川的额头：“你早上没吃饭？” 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唐川自己主动把头低下去，手指不安的搅弄在一起。这是他纠结的时候常有的动作。 秦渡的声音这下子是真的冷了：“你扔了？” “没有。”唐川慌张抬头，伸手攥住他的衣服，“我今天来迟了，然后有同学受不了味儿才拿走的。” 他话音刚落，秦渡就嗤笑出声：“白米粥也有味道？” 唐川愣了一下，手不敢松，紧攥着：“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秦渡看起来有点儿不耐烦，把他从桌上提溜下来，“去吃饭。” 唐川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 秦渡没回答他，反而问道：“昨晚没睡好？” “还好。”唐川说，“忘记订闹钟。” “嗯。”秦渡应了一声。 “昨天晚上我和我妈妈说了。”唐川说，“她没同意……” “先不说这些。”秦渡说，“去吃饭。” 于是唐川就被秦渡拐在腋下送进了车里。 第4章 包厢里早就坐满了人，圆桌旁空出来两个座位，隔着一大圈人，遥遥对应。秦渡揽着唐川，走到梁硒旁边那个空位：“挪一个位置。” 梁硒笑起来，有点混不吝，推着旁边的人挪过去：“哎！就说了咱还得挪！谁排的位儿啊？连咱渡哥要坐的地儿都拎不清。” 周围人善意地哄笑起来，都调侃地看着他们。对面原先空位旁的女孩子咬着下唇，脸色不太好，没开口说话。 但是大家好歹都是一个圈里的朋友，总要给人留面子的，一会儿桌上就换了话题。唐川端端正正坐着，偶尔应两句左侧的林递说的话。秦渡没说话，漫不经心拿水替他烫着筷子。唐川简直受宠若惊，手脚无处安放。秦渡……秦渡居然会为他做这样的小事？ 满桌人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停了，魔怔一样看着秦渡手下的动作。唐川却不合时宜地想起来这只手，修长的手指是如何并进，是如何探索……他脸颊逐渐升温，背绷得僵直。 “看我干什么？”秦渡掀起眼皮懒懒扫过去，“没话说了。” 被他盯中的蒋原立刻摇摇头，其他人也默契的把头低下去了。恰好菜品及时端上来，众人得以躲过秦大佬的致死目光。 秦渡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唐川更是一言不发。因为他发现每一次他答了林递的话以后，秦渡的脸色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冷淡阴沉。一两次可以说是错觉，再多了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林递也识趣地收了话扒拉自己碗里的饭。 “秦渡。”对面扎着马尾的女生戳着手里的饭，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你周末有空吗？” 唐川咀嚼的动作几乎是立刻停了下来，他没抬头，余光和眼睛却和其他人一样紧紧跟着秦渡，等他的表情回答。 秦渡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将挑好刺的鱼送到唐川碗里，语气并不热切：“怎么？” “你想看电影吗？”女孩子松了口气，继续问。 秦渡稍稍动了一下，看起来有一点兴趣：“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女孩子眼睛里的惊喜要从眼里溢出来了，连忙说道：“下周日是《明舟之行》的首映，你想去吗？  5 ” “知道了。”秦渡说。他没直接说答应也没有拒绝，但是女孩子已经很高兴了，碗里摞着的菜才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唐川觉得嘴里那块鱼肉实在有点渣，可能时间久了，已经没有最初鲜美的口感。这顿饭吃得太久了，唐川想，他简直如坐针毡，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 “吃饱了？”秦渡忽然出声。 唐川却莫名就是觉得他后面还有半句，吃饱了撑的。想这么多，可能确实撑了。原先只顾着吃，秦渡夹多少他吃多少，这会儿饱腹感一阵一阵地涌上来，他觉得胃有点撑，还有点想吐。 “嗯。”唐川轻轻点点头。 秦渡把手里的筷子搁下站起来，唐川也立刻跟着站起来，紧紧跟在秦渡身边，看起里有点局促不安。他听见秦渡说：“我们先走了。” 电梯一层一层往下降，唐川和秦渡各站一个角，隔了足足两米的距离。电梯下到一层，“叮”的一声后打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走出好几米，秦渡忽然停下来，唐川脑子里还乱着，堪堪侧肩避开，勉强站在他身侧。 秦渡皱着眉扶稳他：“你闹什么？” 唐川错愕地看着秦渡，讪讪道：“我没闹啊……” 秦渡语气不太好：“那你板着脸给谁看？” 唐川下意识撇开脸，看见对面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没有表情，看起来像久病深疾的人。他没法辨驳，半晌也只吐出来一句对不起。 秦渡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停车场走。唐川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后穴塞进去的东西圆润光滑，随着他一步一步，唐川都能够清晰感受到被穴肉浸得温热的肛塞在肠穴里上下滑动，好几次堪堪擦过敏感点。 秦渡的气生得没有没尾，起码唐川现在还有一点茫然摸不着头脑。或者说，他也不想去深想秦渡为什么生气。 他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一路上小心坐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秦渡把车开得飞快，唐川满满的胃还没来及把食物消化，这样的车速几乎要把他刚吃下去的东西都颠出来。 他难受地蜷起来一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靠着窗微闭着眼，眉头都蹙起。 “秦渡。”唐川终于忍不住喊了秦渡一声，他怕再这样下去他要是吐在秦渡的车里。应该会死得更惨。 秦渡没搭话，唐川忍着反胃继续说：“我难受，想吐。” 车猛地一刹车停在路边，唐川连忙打开车门冲出去，手撑着电线杆对着旁边低矮的垃圾桶猛吐。他感觉胃都要呕出来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滴进垃圾桶。他已经没办法去管别的了，手撑着电线杆缓了足足五分钟才站直。 秦渡皱着眉递过来一瓶水。 “谢谢。”唐川轻声道。 秦渡抱着手臂看他，半晌才说：“你没事吧？” 唐川轻轻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跟他回到车上。秦渡这回没再折腾他，慢慢地开回公寓。唐川已经靠着车窗昏昏欲睡，被秦渡横抱着到公寓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不去上课吗？”唐川含含糊糊地问，脑袋无意识地在秦渡肩颈上蹭了一下。 秦渡把他往上托了托，侧身为电梯里刚出的住户让开路，然后抱着他进了电梯。秦渡低头亲了他一下，哄到：“按一下楼层。” 唐川困倦地睁眼看他，又看了眼电梯一排的楼梯间，试探性地戳在了7上。秦渡哭笑不得：“是9层。再按一次。” 唐川于是在8层和9层都按了一下。秦渡无奈，把他抱远一点，防止他一会儿把下面的123456都按一遍。明明就是困得要睡觉，怎么迷糊得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呢？秦渡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唐川大概真的是累坏了，就连秦渡给他清理后面的时候，都乖乖靠着，任由摆弄，一沾床就睡了。秦渡只好托着他的脑袋把头发吹干，这才把人用薄毯裹好了。 唐川这一觉睡得混沉，醒来的时候天色晚了。懵懵懂懂地走出卧室，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秦渡，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居然翘了一下午的课。 “我给你请假了。”秦渡像是早就看穿了他心里的担心，开口道。 唐川点点头，小声说：“一会儿还有晚自习。” “我都给你请了。”他微一抬下巴，唐川顺着他动作看过去，沙发上躺着他的书包。 看来今晚确实是不用回去了。 唐川有些迟疑，犹豫着开口：“我想回去。” 秦渡目光深深看着他，唐川避开他的目光，垂着眼看地板。 两人僵持了好几秒钟，秦渡站起来，拿起包往他怀里一扔。唐川微微前倾抱住书包，看见秦渡拿起钥匙开始换鞋，对着他的语气谈不上多温和：“快点换。” 唐川身上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立刻回卧室套了一身衣服，急慌慌地跟在秦渡身后，生怕大少爷什么时候反悔。唐川一路上都不时小心翼翼地看着秦渡的脸色，秦渡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很生气，这反而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唐川紧攥着书包带子，目光瞟着窗外。 秦渡车技娴熟地穿过狭小的巷子，直直开到了楼下。家里住的那一栋楼底下还有好几辆车，唐川眼皮一跳，心头涌过不好的预感。 他下车背上书包，看着秦渡：“那我先上去了。” 秦渡扫了一眼车，蹙着眉：“我跟你一起上去。”他说完就率先迈开腿往前走了，唐川只好跟在他身后。往上走一点，就能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唐川心头忧虑更甚，但是看着领他半步的秦渡从容的侧脸，他忽然又无比的心安。 家门口开着，好几个身穿黑衣的人站在楼道里，唐川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书包带子。一干人见了秦渡齐齐半鞠了躬：“小少爷。” “嗯。”秦渡往前走两步，看见磨蹭在原地的唐川，朝他招了一下手。唐川顺从地跟过去，跟着秦渡走进去。 张梅头发散乱，屋里还有一个不认识地人，桌上散乱着乱七八糟的文件，还有照片。 “妈。”唐川喊了她一声。张梅抬起头来看他，那目光绝对与慈爱无关，淬着无名的恨，唐川被这一眼看得心头一跳。他俯身拿起桌上的照片，每一张看起来都阳光灿烂，主角都是他和秦渡。 有接吻的，有拥抱的，也有……上床的。 唐川心头突突地跳，脑子一下子旋转起来，呼吸滞住，嗓子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有什么东西从天边塌下来，轰隆隆带倒一大片，在耳边嗡嗡作响。 某一层脏脏的皮被撕开，猩红的内里暴露在明晃晃的阳光下。 他被火刑处死了。 第5章 唐川觉得浑身都在热，恍然间就吹来了一阵风，把他整个人裹住，驱散灼热的火气  6 。额上被抵住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眼皮沉重地掀开，视线内是模糊又熟悉的天花板。 上方有一个黑影重重叠叠的，唐川忍不住伸手抓住。 黑影把他的手拿住，语气有点不耐烦和再刻意都无法收敛的嚣张：“你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唐川慢慢清醒过来，视线重新聚焦，他这才看清了周围。还是秦渡的房间。 唐川有些恍惚和不确定，声音嘶哑地问：“现在几点了？” “五点。”秦渡说，“你睡了一下午。” “我没醒？”唐川问。 秦渡瞥了他一眼：“没有。” 做了个梦？唐川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身上早就被冷汗浸透了，在空调低温室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秦渡语气略有嫌弃：“快点去洗澡，一会儿把被子换了，都是你蹭的汗。” 唐川点了点头，精神还有一点恍惚。他起身冲了澡，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床褥还有些潮湿，依着秦渡的性子，是要全部换一遍的。唐川只好从柜子里拿出来干净的新床褥换上。等他终于做完了这一切，身上又带了微微的汗意，他拍了拍脑袋，走出卧室。 秦渡坐在正中的沙发上，旁边的沙发扶手边上躺着他的书包，这场景竟然和梦里的某一瞬间诡异的重合在一起。 见他出来，秦渡站起来，手指绕着钥匙环转了一圈：“我送你回去。” 唐川愣了一下子，从脚尖都开始发麻，僵在原地。秦渡已经拿着书包走到了他面前，拍了他一下走向门边。 唐川反应慢半拍，倏地伸出手去也只堪堪扯住秦渡的袖子。他拽着没有松手。秦渡转过来看他，问道：“怎么了？” “我……”唐川指尖用力，艰难道：“我能不能，不回去？” 秦渡眼底有讶然之色。唐川低着头，大脑高速运转着，试图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然而他还没有解释，秦渡就转身把沙发拿回沙发上，兀自坐下，掏出手机，见他好半晌原地不动才蹙眉抬起头：“站在那里干什么？” 唐川慢慢走过去。他很少在秦渡这里过夜，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两个人都心之肚明。梦醒了，那种惶恐的感觉还是如影随形，仿佛下一秒钟什么都会败露，不止是张梅，所有人都会知道，那个安安静静的尖子生唐川，是一个躺在男人身下拿钱的婊子。 “过来啊。”秦渡催了一声，唐川连忙快走几步坐在他身边。 秦渡把手机递给他：“看看还要吃什么？” 唐川拿过手机，看向秦渡，问：“要点外卖吗？” “不然呢？”秦渡把手机拿回来，双腿交叠斜躺着，眼里有一点笑意：“你去做？” 唐川心里犹自不安，闻言也真的站起来去开冰箱门。等他看见空荡荡的冰箱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秦渡付完款，看见还愣站在冰箱旁边的人，忍不住短促地笑了一声，说道：“你还不过来？” 唐川闷闷地走过去，秦渡看他失魂落魄的，有点儿不高兴，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唐川摇摇头，被秦渡一个用力扯到身上。他只觉得自己神思疲惫，也没有反抗，侧着脑袋倚在秦渡肩上。秦渡微微愣了一下。唐川虽然对他有求必应，从来没有过实质上的反抗，但是这样的依赖和顺从确实是第一次。他语气温柔下来一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背，问：“怎么了？” “没有。”唐川忽然转了脸过去，吻在他唇角，然后慢慢挪过去，主动吮上他的唇。秦渡反而有些怔怔的，由着唐川吻了好一会儿才有动作，不一会儿就把唐川压在身下了。 唐川今天好像有些主动，准确来说是主动过头了，秦渡想。 唐川微微向上挺动腰肢，轻轻蹭着秦渡性器和腹肌，手指看起来有点着急得胡乱地在他身上摸索。但他到底不是秦渡的对手，才刚刚把秦渡的裤子扣子解开，整个人就被剥得光溜溜的。秦渡在他后颈舔了一口，唐川整个人颤了一下，像是痉挛一样缩在秦渡怀里，看起来有几分急切和欲求不满。 秦渡对他异常不可能无所觉，唐川又怎么都不肯说，弄得他有点烦躁。他掰着唐川的脸，直视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唐川撇开脸。 秦渡推开他，坐起来，眼神有点冷。唐川有点惊讶，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有点尴尬，没有起来。他不喜欢这种赤身裸体自己一个人躺着的感觉，厚着脸皮想要去碰秦渡的手。秦渡没有甩开他，但是眼神和语气谈不上多么的温和：“有什么就直说，别一脸委委屈屈的搞得像我强迫你一样。” 难道不是吗？唐川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但是他最终没有这么说。他对秦渡的情绪敏感程度很高，秦渡为什么不高兴，他也心知肚明。只是他和秦渡不就是做爱的关系吗？没理由秦渡想做的时候，他就必须得配合，而他想做的时候，还得看秦渡脸色吧？ 不对，不对。唐川摇了摇僵硬的头，他忘了，他和秦渡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关系。秦渡会给他钱，但是他没有钱给秦渡。是了，就像嫖客和妓子，向来都是只有嫖客做主，哪来的妓子说道？ 秦渡看着他一下子自顾自的摇头点头，一下子又嘴角露出来刺眼的微笑，气不打一肚子来，猛地倾身摁住他，眉头皱得更紧，说：“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唐川看着他，抿了抿唇：“你要是不想做就算了。”他像是赌气又像是报复，继续说：“我找别人。”他这句说得小声，哼哼唧唧的。他想，自己要卖了自己，那卖给谁不是卖？嘴上是这么想说的，但是触到秦渡眼神的时候还是不敢这么放肆，不敢大声说。 但是秦渡还是听见了。他顿了一两秒钟，忽然笑了一下。不是那种短促的，被他逗笑。这笑容看起来有几分无奈，甚至是宠溺，唐川却本能觉到危险，下意识要往后退一些，真个人就被秦渡捞到。 然后他感受到肩颈上有一点刺痛。唐川伸手推秦渡，被抱得更紧，秦渡像是一定要把他咬出血来似的，一点一点寸下去。唐川疼得难耐，推不开他，反而把他的性器磨得更大。 秦渡一只手摁住他，另一只熟门熟路地向他身下探去。 后穴有被进入的肿胀感，并不很疼，唐川有些不适应的动了一下。秦渡没有给他过多的适应时间，将他两条腿高抬起架在肩上。唐川像熟透的虾，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弓起来。 秦渡心情不好，有意惩罚他。自己没有进来，反而从桌底底下拿出来一个盒子。盒子里零散着避孕套和润滑剂，以及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他伸手拿了硅胶假阳具，随手涂上一点润滑，然后就一寸一寸往唐川深里送。 硅胶温度比肠穴要低得分明，唐川后穴忍不住收缩，想要把这异  7 物挤出去，却被秦渡强硬地塞进来。唐川仰头张嘴呼气，还未适应，按摩棒就动起来了。一二三档地间隙短短几秒，唐川被最大档的强烈刺激弄得挣扎起来。 他双手被反剪，只能收缩后穴，试图把它挤出去，很快被秦渡推得更深，每一秒都摩擦到他敏感那一点。 唐川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被他不时抬起头来的激烈动作，顺着流了满脸。他根本受不住这样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更何况，他不想要这种机器。 “秦渡。”唐川哭着哀求，“拿出去好不好，秦渡，呜呜……唔，唔。”他所有的哀声被秦渡唇齿含咽嚼碎。 唐川没多久就丢盔缴械了。他射出来的时候，后面的机器仍然保持着高速运转，唐川一边泄一边哭，手死死地抓住秦渡。 “停！秦渡，哥哥哥哥……”唐川打了一个哭嗝，可怜兮兮地用额头蹭他肩膀，“哥哥，哥哥，我难受，你进来……好不好呜呜？呜……” 秦渡把手扶在后面的硅胶棒上，亲昵地抵着他额头，低声问：“要谁？” “要哥哥。”唐川皱着乖巧清秀的脸蛋，“要哥哥，秦渡，要秦渡……” 秦渡把遥控器调到二档，嘴里轻声诱着：“要秦渡还是要哥哥？” 唐川得以稍缓一口气，十分乖觉；“要……秦渡哥哥呜呜……” 秦渡把遥控器调到一档：“那告诉哥哥，刚才为什么不高兴？” 唐川沉默了，眼看秦渡又要抬手往上按下去，连忙说道：“做噩梦了，被吓到了。” 秦渡把开关关了，把他体内的按摩棒一并拿出来。唐川又是一阵轻颤，被秦渡抱坐起来。 第6章 “梦见什么了？”他听见秦渡问。 唐川刚想说没有什么，秦渡就顺着他的耳廓轻舔了一下，诱惑一般说道：“告诉我，嗯？” 唐川忽然就有了勇气，这件事情不只是今天，很长一段时间都围绕着他，偶尔也会做噩梦，只是不像今天这样强烈真实，让人心慌，仿佛这是某种印证。眼下说出来，也当是给自己松一口气吧。 “我梦到，我们的事情……”唐川艰难道：“被人发现了。” 秦渡沉默了一下：“只是这个？” 唐川惊讶地看他一眼：“嗯。”难道秦渡就不担心吗？转念再一想，唐川又释然了，秦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是上面那个，更何况，秦家家大业大的，谁又敢对他置喙什么？ 他又听见秦渡问：“你很怕我们的关系被人知道？” 当然。唐川想说，他无时不刻不担心。他总是走进教室的时候，会担心大屏幕上放着的就是他和秦渡纠缠的照片，他路过几个人窃窃私语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的时候，心会不由自主地砰砰跳动，好像他们在议论的就是肮脏不堪的自己。 但是这些他都没有说，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秦渡说。 唐川没有问他知道了什么。关于这个，他不想改变，懒得深想。只想抱着侥幸心理，过一天是一天。 秦渡把他横架在沙发上，腰身悬空，肩颈靠在沙发扶手上。秦渡的手指顺着他的腿跟一路往上，扶在他大腿上，右手食指轻轻揉了一下他的后穴。唐川轻轻“唔”了一声，腰身抖了一下，但是没躲。 “秦渡。”唐川把头后仰，声音透出几分隐忍，“进来吧。” 秦渡俯身吻住他胸前的小红点，将他们吸吮揉戳得颤巍巍的立起来。唐川觉得胸前刺痛，身上被秦渡四处游走的手弄得敏感，咬着下唇，偏着头，声音有点发颤：“秦渡……你进来吧？” “叫我什么？”秦渡的声音低哑，带着满欲的忍抑。 “哥哥。”唐川闭上眼睛，伸手环住秦渡，将自己的唇送上去。秦渡果然含住他的唇，一手扶住下身，缓慢挺进唐川下体的温软穴肉里，将他的呜咽尽数吞咽进去。 他一进去，试探性地缓慢抽插几下，就掐着唐川的腰猛烈抽动起来。 “唔……”唐川的身体刚刚经历如潮的情欲，一时之间根本承受不住他这样凶狠的撞击，面色潮红地呼着气，连吸气的空隙也没有。 唐川手还环在他脖子上，哭腔被撞得七零八落的：“哥哥……呜呜哥哥……轻一点啊啊……嗯呃……” 秦渡把他抱坐起来，让唐川把那物件含得更深。唐川用力攥着他的衣服，浑身的着力点都在秦渡身上，被他稳稳扶着。他面向秦渡坐着，这样大剌剌地姿势，面对他的肆意索取避无可避。 “门外……秦渡！有人！”唐川声音忽然慌张起来，他听见门外有铃声，应该是送外卖的。他能听见外面的声音，那么外面说不定听得见他的声音，唐川只觉得被赤裸剥干净了扔进人海街头，任何人都能唾一口。 他攀着秦渡，向上仰起脖颈，猛地吸气，恍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太一样，这样强烈的快感，跟已往射精的感觉不太一样。唐川有些心慌，连忙请求秦渡停下来：“哥哥，秦渡，我要去卫生间，哥哥，你停……一下，哥哥嗯……” 秦渡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门外的声音已经停了，唐川浑身的感觉都集中在身下，只觉得快感要将他溺死，整个人疯狂地向后仰。 只是他退一分，秦渡便进十分，似是要把他操死在这里。 唐川心慌意乱，哭都哭不出来，整个人被拉进水里一样，反而努力抱着秦渡，小声呜咽。秦渡又一次重重撞在他敏感点上，唐川浑身一哆嗦，混着精液出来，竟是淡黄色的液体。腥臊的液体顺着沙发淅淅沥沥的落到地板上，唐川反而没了动静。 过往再怎么样，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唐川整个人被耻意包裹着，连哆嗦的力气都没有了。秦渡下面还在撞击。唐川已经顾不得什么体面了，整个人眼泪涌落下来，像丢了糖的小孩儿一样，无助地哭泣。 “秦渡嗷嗷呜……哥哥……哇哇，呜呜……”他哭得伤心，秦渡沉着眼睫吻吻他的头发，下身挞伐的力度丝毫不减。直到人都要哭厥过去了，才将精液射在唐川的小腹上。混着先前黄白相间的粘腻浊液，看起来淫靡又肮胀，像泥水里开出来的花。花瓣是脏的，只是还有香。 唐川被折腾成这样，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冷着脸，反而异常粘着秦渡。连他要去拿件衣服的功夫都不肯。秦渡只好把二人一齐洗干净了，才把他抱紧卧室擦干换上衣服。 他抱着秦渡不肯撒手。往常若是他冷脸，秦渡能比他更冷。可眼下这人服了软，秦渡就一下拿他没有辙，只好轻声哄道：“乖，我去拿外卖。” 唐川不说话，就是抱着他的腰不松手，身体力行表示着默不作声的拒绝。秦渡只好半抱着他，身上挂了一个大型树懒一样，跌跌撞撞走向门边。  8 晚饭色香味俱全，一下子把唐川神魂勾去了大半，抱着秦渡的手不自觉就松了些。秦渡连忙移开，和他分开对面坐着，往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快吃。”他看着唐川夹起排骨送进嘴里，拿出小碟给他剔了一块鱼肉，说道：“吃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唐川刚要夹起鱼肉的筷子猛地顿住了，他僵硬着动作看向秦渡，咬了咬下唇，红着眼眶没说话。秦渡也跟着愣了一下。唐川是十分抗拒在他这里过夜的。乍时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知道还以为他把他赶出去呢。 但秦渡毕竟是秦渡，顺手往唐川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就继续说道：“或者一会儿留着洗碗。”这就是让他不用回去的意思了。 唐川点点头，把青菜夹进嘴里慢慢咀嚼。 秦渡看他这模样，心里好笑，也没有拆穿，只一点一点剔了鱼刺送进他碗里。唐川原先吃过的几乎全吐了，又被秦渡按着做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累得要死，肚子饿的都要咕咕叫了，不知不觉也就吃下去大半盘鱼。 瞧着他还想要吃，秦渡却住了手。无视他想吃又要装得不在意的目光，从容把剩下的餐打包。唐川不好意思直说，只得含蓄道：“这么多没有吃，不会浪费吗？” “会有专人处理的。”秦渡说着把盒子放到门外去，彻底断了唐川的念想。 好一会儿，唐川才感觉饱腹感涌起，整个胃都是满足的。好在秦渡及时断了他的口粮，不然只怕是要撑得难受了。 唐川一个人在卧室里写作业，秦渡在书房对着电脑数据不知道在写点什么。唐川和秦渡关于这一点，是从来不会互相干涉的。秦渡虽然有时候无赖得不行，但大部分的时候是绝对尊重他个人意愿的。 比如说不会打扰他固定完成作业和学习新课程。 唐川脑子里忽然闪出来一个形容，绅士的痞子。 可不是吗？除了对他做那种事情，其他的一向面面俱到。就连知道他什么什么时候口渴要喝水这样的小事都会予以关注。 第7章 唐川收了收心神，强迫自己把秦渡从脑子里摘去，可是再看着面前的磁场一时又有点走神。大开着的门被轻轻扣响，唐川猝然回身，看见站在门边的秦渡。 唐川还有一点茫然：“怎么了？” 秦渡走进来，看着他：“我现在送你回去？” “为什么？”唐川几乎想也没想地说道。他情绪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的激动，转而自己又收敛神态：“我是说，这么晚了开车会不会不安全？” 往日里唐川要是有机会，半夜十二点都恨不得还要自己回去。现下说出这样的话来，鬼都不信，秦渡却是饶有兴致，问道：“你不想回去？”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没有。”唐川立刻否认。 “你和你妈吵架了？”秦渡又问。 唐川一时也想不来更好的借口了，索性没说话作默认。 秦渡笑了：“为什么？嗯？”他手擦了擦唐川的头发：“不会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吧？”他说的是拆迁。 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理由的。但是昨天晚上非要他跟张梅说的是秦渡，于是唐川也顺势默认了。就看秦渡有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秦渡应该是有愧疚了，他温柔地抚了一下唐川的后颈，然后说道：“那正好，现在去解决一下。” “解决什么？”唐川愣愣问道。 “我舅舅现在在你家里，你妈妈好像出了点状况。你和我过去看一下。”秦渡说，“换衣服。” 唐川仿佛被什么从脑门上轰下来，整个人还有些呆滞状态。 他干咽了一口问道：“你舅舅在我家干什么？” 秦渡的舅舅唐川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却是有所耳闻的。这一次拆迁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就是秦渡的舅舅。 “啧。”秦渡看起来有些不在意，随口道：“谁知道他们？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快点换衣服。” 话都说到这儿了，唐川自然也没有再拒绝的说法了，只好起身换衣服，心不在焉地任秦渡把手搭在他肩上，两人一起下楼。 窗外没有月亮，路灯一盏接一盏，中心的霓虹灯在这儿也能看见。唐川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一面担心梦境成了现实，一面担心未知的局面。 秦渡知道他对那些催拆迁的人有阴影，只当他这会儿害怕，趁着人少的路段把手覆在他手背上，说：“不用担心，有我舅舅在，不会有事的。” “嗯。”唐川勉强冲他扯出一个笑容，眼睛一直都没精打采的。秦渡的手一直没拿下来，等好不容易到了，唐川觉得自己手背都是滚烫的。 楼下停着好几辆车，黑得跟墙皮一样，隐在围墙阴影里，几乎看不见。 秦渡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唐川逐级往上，心居然奇异地安定下来了。现在这个样子了，不管怎么样，要是真有什么要发生的，也躲不及了。 “小少爷！”楼道里立着三四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整齐站在两侧，朝他们鞠了一躬。秦渡点点头：“我舅舅呢？” 左侧的西装男开口说道：“季先生在里面。” “嗯。”秦渡拉着唐川往里走。 唐川家紧闭的门刚拉开了一条缝，就传来女人破口的骂声：“滚！你们这群狗杂碎！滚你老娘的蛋，什么东西！叫我搬走，你怎么还不滚呢！”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屋内静了一瞬。除了张梅，里面还有三个男人，一个穿着银色西装，脸上挂着不尴不尬的礼貌微笑。这应该就是秦渡的舅舅了。 其余两个跟门外的人都是一样装束，面无表情，只不过有一人略高些，神态带着若有若无的懒散，神情间又有些匿不去的倨傲，唐川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张梅看向秦渡，眼神锐利：“你是谁？”没等唐川开口，她又看向唐川：“他是谁？” “这是……” “是什么！”张梅忽然拔高了声音，“谁！” 唐川心头猛地一跳，张梅已经继续吼道：“你和你那个天杀的爹一样！一路货色！”她眼底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了，瞪着唐川和秦渡握在一起的手。唐川这才如梦清醒，烫手一样抽回了自己的手。 秦渡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把手插回兜里。其中一个黑衣人换了姿势，一手插着兜，另一手食指和拇指摩擦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妈，我……” “别叫我！”张梅猛地捂住耳朵，眼睛瞪着他：“你和你那个杀千刀的爹一样！跟着外人骗我的房子！你们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自顾自地谩骂，忽然尖叫了一声，转身跑进厨房。唐川连忙跟过去，看见她拿起菜刀的时候，心头猛地一跳：“妈！” “别叫我！”张梅尖叫。 “他是我同学！ 9 ”唐川一时居然说得连贯，语气着急：“他就是顺路送我回来！” “送你回来？”张梅的语气缓下来一点，看起来有几分茫然地说道：“你同学？” 唐川立刻用力点头：“我同学，隔壁班的。” “隔壁班的？”张梅机械地重复他的话。 “对。” “我会信？”张梅忽然冷笑了一声，看着唐川呆住的脸，尖声笑道：“你的衣服是谁买的？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你的？嗯？避孕套呢！啊！你说啊！是不是，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恶心！我恨你生下来的时候我没有掐死！哈哈哈！同性恋！搞男人！我生的！哈哈哈！” 她像是疯了一样，癫狂地笑着，眼睛淬毒一样紧盯着唐川。 一切都可以有理由的，都可以编造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只要骗住她就好了。 可是唐川说不出来。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梅这个人时常有些疯的，总是前言不着后语。唯独这一件事情，只凭借着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这样大胆推出全概来。 这是唐川无可辨驳的事实，这是他总担心的事实，最后还是这样赤裸的撕开，血肉分离开来。他居然说不出的痛快。 耳朵里被灌进了风，脑腔喉呛空荡火辣，他失了声也失了声。唐川觉得视线之内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以至于薄薄的菜刀锋利的刃向过来的时候，他有点眼花。 唐川觉得这个距离还可以抢救一下，脚却像是生了根，挪不动半分。这样也挺好。唐川想，这有一秒钟吗？他好像什么都想到了。想到很多年前的父亲母亲，想到操场香樟树下亲吻他的秦渡。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贫瘠年岁里，为数不多可以作记忆的东西。 刀没有钉进天灵盖，仿佛擦着眼睫，从脸侧过去。他被人抱住了。 刀落到地上，刮过地面的声音刺耳得很，唐川想捂一下耳朵，手却抬不起来。 他眼神失焦地看着前面，是秦渡的脸。唐川心里莫名松下来一口气，腿弯都软着倒到地上去。秦渡两腿跪在他腰侧，双手捧着他的脸，声音焦急又温柔：“小川，小川你看着我，我是秦渡。” 张梅愣着看自己的手，又看向地上的唐川，正要说话，秦渡忽然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张梅见过很多种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故作凶狠或者是那种刀尖上混的，眼神各异。她偶尔会俱，但是面上不落分毫下意，唯独秦渡的眼神，没有刻意的逼人，仿佛只是掀起眼皮懒懒地扫一眼，打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但是，让人毛孔都打着颤。张梅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然后她也再没有机会说出一个字。穿着一黑一银的两个人立刻上前将她牢牢制住，将毛巾死死塞进她嘴里。 “唔。”张梅挣扎不得，被拖到门外去。 秦渡无暇分身，紧紧盯着唐川的眼睛，小声哄道：“小川，你看着我，不要怕。川川，说一句话，好不好？听得见吗？” 唐川觉得空洞的眼睛好像能看见一点东西了。他看见秦渡捧着他，像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声音温柔地喊他川川。 唐川许多年没有听见这样亲昵的称呼了。他情不自禁小声“嗯”了一下。 秦渡眼里满是惊喜，吻轻柔地落在他眉心和鼻尖，继续说道：“知道我是谁吗？” 唐川像是皱着眉打量他，脑袋费劲地想，语气小声迟疑：“哥哥……秦渡。” “乖。”秦渡笑了一下，“哥哥在这里。” 第8章 唐川的眼睛像是突然开了一个闸门，眼泪汹涌地落下来了，很想扑到他怀里，身上却脱了力，站都站不起来。秦渡仿佛看穿他心里想的，主动揽他入怀，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没事了，啊，没事了……” 唐川的眼泪浸透一层薄薄的布料，沾湿秦渡的肩膀。他很快哭得累了，眼睫湿成一团，紧紧粘在一起，呼吸缓缓平稳下来。 秦渡小心托起他的膝弯，将他抱回房里。唐川手指还攥着一截秦渡下衣摆的布料没有松手，满脸都是不安，好像随时都会醒过来。秦渡怕把他弄醒，只好拿了他床头摆着的小熊换进他的手里。 这只小熊是唐川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买了，陪他走过数十个年头，算起来，对唐川来说在，这只小熊比秦渡可熟悉多了。果然，他抓住小熊，便乖乖侧身睡了。 秦渡小心退出去，把门掩上。季兹随意摊在沙发上，见他出来，笑道：“怎么？小朋友睡了？” “小声一点。”秦渡扫了他一眼，语气带了几分嫌弃，“这身衣服好丑。” 季兹颇有些想吐血，这外甥是越大越噎人。不过他这把年纪，自然是不和小辈计较的，面色淡然地笑道：“那没办法啊，我要是不穿成这样，她以为我是负责人，也给我来一刀怎么办？我可没有人保护。” 秦渡神色冷下去，季兹见好就收，倒没有逗过火，迅速收敛了神色说道：“那个怎么办？” “送医院。”秦渡说。 “你不去看一眼？”季兹笑道，”那可是你未来的丈母娘啊。” “你叫人送过去就行了。”秦渡说，“等唐川醒了再说吧。” “行。”季兹点点头，“那……” 秦渡说：“明天叫人过来搬一下东西。” “行。”季兹本来就只是想要拆迁，眼下事情解决了，他自然心情愉悦，答应下来，又跟秦渡确认了一遍：“是之前你看好的那间？彭兴苑？” “嗯。”秦渡说，“行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赶我？”季兹刚站起来，一听了他说的，立刻坐回去：“年纪大了，开车不方便，我在这儿歇一宿。” “啧，三十岁的老男人确实不行。” “什么三十岁？”季兹立刻道，“我这儿是二十八，再说了，男人三十一支花，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儿，赶紧去补个觉吧以免长不高。” 秦渡“呵”了一声，没再看他，转身到浴室洗漱：“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他出来的时候季兹已经没在客厅了，倒是大门敞开着。秦渡走过去把门关上，看见地上散落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皱了皱眉，把菜刀捡起来拿回厨房。 唐川蜷在床上，是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凑近了还听得见他小声喊着“爸爸妈妈”。秦渡心被揪了一下，熄了灯抱住唐川。 一米七几的人，浑身就是一把细长的骨头，搂在怀里能塞两个。秦渡把他搂得更紧了一些，直到唐川无意识地挣了一下才稍稍松开一点。 第二天唐川醒过来的时候，大脑慢慢把昨日的情景复现，他从秦渡怀里轻轻挣出来去洗漱。地上乱糟糟的，张梅也没有踪影。 秦渡从卧室里出来，头发翘起来一坨呆毛，满脸都是被吵醒的不爽  10 。 “你醒了？”唐川问。 “嗯。”秦渡打了个哈欠，眼睛有点红，“我请了假，你今天不用去学校了。把东西收拾一下，十二点钟搬家公司的人会过来。” “搬家公司？”唐川有一点讶异。他虽然早知道拆迁后是要搬的，但是要搬到哪里去，以后又怎么样，其实是茫然未知的。 “嗯。”秦渡一边走进卫生间一边说，“搬到彭兴苑去。” “彭兴苑？”唐川问，“为什么？” 秦渡看了他一眼，低头挤牙膏：“没什么。本来就是政府批下来的拆迁，和军方合作的，拖到这个时候已经够晚了。他们一早就想好了安置政策。” 唐川忽然很想问一问他，这些都是安置政策里的吗？但他最后也没有问出口。他没什么追求，对原因没什么概念，只要有地方住着，吃喝不成问题就行了。 其实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唐川的东西不多，整个屋子的摆设可带走的，也没有多大的意义。秦渡会为他安置好一切，什么都不缺。唐川随便收了一点衣服，然后把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包括书和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全部都拾摞到 箱子里，居然也整出来好几大箱。 唐川不确定有什么是张梅要留下来的。她已经很久不回来了，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对他来说是有吸引的。他推开张梅的房门，看着凌乱的房间，有些犹豫。 秦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把门关上：“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嗯。”唐川跟着他转身。 十二点钟，搬家货车准时到了楼下，把那几个大箱子搬上车。 “行了。”秦渡转了一圈车钥匙对他说：“现在去吃饭。” 唐川问：“我们不跟过去吗？” “跟过去干什么？”秦渡说，“他们会处理的，你要是不想收拾，一会儿叫个人就行了。” “我自己来就行了。”唐川说。 秦渡点点头，打开车门走进驾驶室。唐川是习惯了自己收拾的。 唐川心里有点糟乱，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他看着对面的秦渡，没忍住问：“我妈呢？” 秦渡神色淡漠：“医院里。” 唐川点点头，秦渡接着补充：“你要是想看她，等过两天她病情稳定一点再说。” “病情？”唐川微微讶异了一下。 秦渡这才抬起眼皮来，懒懒道：“她有精神疾病，长期。” 唐川觉得嘴里的饭更加索然。张梅一直都是有些不正常的，他知道。但是关于精神病，又巧妙的没有从那个角度想过。 精神病吗？也许吧。种种症状，除了精神病好像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好容易吃完了一顿饭，胃里还是空荡荡的。唐川跟着秦渡去了彭兴苑。 彭兴苑落成不过两年，楼林建筑之间，都透出一股子新气。唐川的心情莫名就好了很多。房子靠里一些，有点绕，一遍下来唐川还没有记住。 不过没关系，以后还有时间。 他们走进12栋，乘电梯上了19楼。 19楼是顶层了，只有一间房子，是超大复式结构。 唐川意外之余，也觉得十分的不真实。他知道拆迁款不少，但是买下这样一座房子，还是吃力的。 一层除了堆着他的几个大箱子，还有两个黑色的行李箱。 秦渡长手长脚往沙发一摊，说：“顺便帮我的东西一起收拾了。” “这是……你的箱子？”唐川指着箱子问。 “嗯。”秦渡看一眼，点点头。 “你也……搬过来吗？”唐川问了一个蠢问题，一下子恨不得咬掉舌头。 “我没有地方住啊。”秦渡一脸理所应当。 不知道是不是秦渡态度过于随和，唐川居然继续问下去了：“你之前住的公寓呢？” “那是我舅舅的，昨天他收回了。我不想回家里住。”秦渡一一说道，末了勾起唇角，眼神调侃：“还有什么疑问吗？小朋友。” 唐川摇摇头。再有什么疑问，秦渡要是想住，自己也拦不住。 “哦对了。”秦渡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打开，“过来签字，回头给你办过户。” 唐川拿起文件，是一些相关的文件条款，以他的能力，也看不出来什么毛病。只是…… “要过户在我名下吗？”唐川问。 “不然呢？”秦渡反问。 唐川只犹豫了一两秒钟，就填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其实都没有思考过多，大多数时候都是被秦渡牵着走。反正秦渡要是想对他做什么，简直就和碾蚂蚁一样，犯不着绕这么大一圈捉弄他。 第9章 所有东西收拾完的时候，已经三点多钟了。唐川强迫症发作，忍不住又到处擦了一遍，最后只能瘫在沙发上，难以动弹。以后这么大个房子，就算一周打扫一次，也是一项浩大工程啊。 不过也算是好好看过这间房子。 倒是有些意外，这么大一房子，算起来只有楼上两个房间，其中还有一个是书房，没有门的那种，只是巧妙地隔成一个独立空间。也就是说，他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和秦渡睡在一起的。 唐川不是没有和秦渡睡过，只是这样相处下去，总会让他莫名不适应，不知道怎么去定义这一段关系。 “饿不饿？”秦渡问。 “有一点。”唐川倒了杯水。 “想吃什么？”秦渡靠在软软的沙发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问他。 唐川沉默了一下，试探性地问：“嗯……饭？” 秦渡也默了一下，说道：“你不想吃菜？” 唐川被这个笑话冷了一下：“没有。” “走吧。”秦渡站起来，遥控关了电视，“出去吃。” 唐川没有异议，跟在他身后一起出去。 电梯空旷，只有他们两个人沉默相立着。秦渡忽然从兜里摸出来一块糖递给唐川：“吃不吃？” “啊？”唐川接过糖，“谢谢。”是薄荷糖。小时候奶奶经常买这种糖，唐川也跟着吃了很多，后来奶奶去了，唐川也偶尔会买，不吃多，饿了就想含着。之前偶然和秦渡说起过，没想到他会记得，还带在身上。 唐川捏着这颗糖，觉得心绪复杂。秦渡看着他，问：“不吃？” “吃。”唐川说着把包装纸撕下来，把糖含进嘴里。 吃饭的地方离公寓不远，秦渡没有开车，两人慢慢走着去。唐川忽然想起来：“我的自行车没有拿。” “已经叫人送过来了。”秦渡说着领他到楼下车棚，果然第一辆就是他的。 唐川这下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谢谢。” “不用总说谢谢。”秦渡皱了一下眉，转身往外走，等唐川出来才把门重新关上。 唐川下意识又要说谢谢，忽然想 11 起秦渡刚刚说的，于是把话又咽回去了。 唐川发现秦渡最近很喜欢给他喂菜，哪怕是离唐川很近的菜，秦渡也要拿筷子夹到他碗里。更别说给他剔鱼刺这种小事。 唐川一面觉得习以为常，一面觉得十分惊恐。这种要是换了以前别说不敢想，就是放在现在也是说出去没有人信的事情，秦渡居然做得这样的自然。 “好了好了。”唐川说，“我差不多要饱了，你吃吧。” 秦渡最后把一块肉放进他碗里就收了手：“嗯。” 唐川也有点儿想不明白，明明秦渡比他还忙，一边自己吃，一边投喂他，最后居然先比他吃好。 两人散着步慢慢往回走。秦渡忽然开口：“要不要去超市？” 唐川往右边看了一眼，确实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超市，还在犹豫，秦渡已经拉了他进去了。这种超市里买不到新鲜的果蔬，但是有种类还算齐全的零食。 唐川看了一眼秦渡手里满满当当一大袋的零食，忍不住多想。秦渡不怎么吃零食，他们之前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没怎么见过别人，所以……都是给他买的吗？唐川垂了眼皮，看着石缝里冒出来的一小撮绿。 秦渡把零食往沙发上一扔，就推他上楼：“去洗澡。” 二楼除了卧室和隔开的书房，还有一间超大的，堪称游泳池的池子。秦渡说的洗澡，就是让他去那里。当然也不止是他一个人，秦渡很快也脱干净了进去，唇舌含吻他的耳垂。 唐川敏感得要死，赤裸的肌肤贴到秦渡的胸膛，适凉的水都带着颓靡的情欲。秦渡的下身缓缓立起来，若有若无的蹭着他大腿跟。唐川咬着牙，手指慢慢裹住他性器，小心撸动。他半个身子都是僵的，宁可秦渡直接进入正题，也不愿这样温水煮青蛙一样细细挑逗。 偏偏秦渡不遂他的意，突然往旁边一靠，让唐川叠复着躺到他身上，一边亲吻他耳垂和后颈，一边用手握住他下身极有技巧的撸动，用自己的性器蹭他的股沟。唐川迫切想要抓住什么，身边却只有滑溜溜的水，只好双手都抓住秦渡覆在他性器上的手。这种帮着别人自渎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羞耻得满脸通红。 唐川忽然很庆幸这里没有灯，看不见他现在的样子。后穴随着秦渡每一下擦蹭，无意识地收缩着，好像在热切恳求那人进来品尝自己。 秦渡忽的把手抚上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掌心冰凉，唐川闭上眼睛，感觉周遭都一瞬间安静下来了。 秦渡忽然把手拿下去，说道：“睁开眼睛。” 唐川怕水进眼睛，试探地睁开一条缝，却发现刚才的天花板瞬间变了一个样。原先洁白的天花板仿佛一瞬间就被挖走了，夜色星空仿佛一瞬间尽数收揽在眼底。城市的夜晚和乡间不一样，没有漆黑的夜空和群星闪烁，霓色的光照得天空变成了灰蓝色，仔细还有大朵大朵的云匿着一轮弯月。 但是唐川仍被眼前一幕怔住，连身下的快感都延迟了一部分。 “上面……是玻璃吗？”唐川问。 “喜欢吗？”秦渡答非所问。 唐川感觉有些滚热的眼泪要滑下去了，又怕自己的声音被秦渡听出变化，忙一头扎进水里。他水性不是很好，也很久没有游泳了，冷不丁被呛得在水里扑腾，被秦渡连忙捞出来。 “你干什么？”秦渡把他托出水面，拿了旁边杆上挂着的干毛巾，对着他的脸一阵擦。 唐川直咳嗽，鼻腔进了水，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他眉毛都可怜巴巴地皱在一起，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上，看起来好不可怜，秦渡心疼又好笑，捏住他的鼻子：“先用嘴巴呼气。” 过了好一会儿，唐川才缓过来，抬脚要上岸，又被秦渡捉住脚腕，一下子扯回来。唐川重心不稳，刚刚才有掉进水里的阴影，被他这么一拽，吓得叫起来。不过他没有掉回水里，被秦渡稳稳接住，扣在臂弯中。 “跑什么？”秦渡问，“事情还没有办完呢。” 唐川睁开眼睛，呼吸都滞了一下。粼粼水光曳曳的，秦渡的眼睛里分明是温柔的笑意和亲昵，甚至还藏着一些，唐川从来都不敢想的东西。他不自在地撇过眼去，等秦渡吻住他的时候才重新睁开，秦渡眼里已经没了刚刚看到的。 唐川松了一口气，心里却翻起失落的酸意。他伸手抱住秦渡，热切地回吻。秦渡顺着他肩胛骨往下，缓慢的揉搓，每一寸肌肤都被亲密照顾。唐川有些不得章法地在他脊背上依葫芦画瓢的地上下摸索。 这样主动的行为勾得秦渡越发忍不得，将他按在池边，向上托一些，中指试探顺入他的臀缝。柔软的穴肉被撑开一些，池水争先恐后往里挤，略凉的水让唐川哆嗦了一下，长腿缠上秦渡腰身。 秦渡今晚好像格外的有耐心，一点一点抚摸着他的肠肉，不急不徐地寸寸探进去，每一次差点碰到敏感点的时候又撤出来，如此一轮又一轮。唐川只觉得被水撑得胀痒难耐，腰有些不安分地扭动着。 秦渡慢慢挺进去，唐川难耐地咬着牙。性器进入的过程中带了水，每一下抽插都匿在水声里，肠道被冰凉的水流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唐川紧抓着秦渡的肩膀，呻吟都变了掉。 “凉快吗？”秦渡问。 “嗯。”唐川把脸放在他颈窝，伸出舌头舔舐。秦渡被他弄得险些手下不稳，将他摔进水里。唐川紧紧缠住他的腰，小声哀求：“慢一点，哥哥。” “好啊。”秦渡也小声在他耳边说，“哥哥慢一点。”秦渡说完果真放慢了动作，九浅一深慢慢研磨。 唐川被他恰到好处地照顾着情欲，在要发泄的顶端，谢不出去，穴内也越发的痒麻。 “别……”唐川红着眼尾，象征性地躲了几下，最后只好倒回他身上，哼哼唧唧：“别这样。”秦渡打定主意要他自己说出来，闻言也作不知道，继续问：“别怎么样？” “你动一动。”唐川的哭腔有些急切。 “我一直在动啊。”秦渡咬着他的耳垂，声音低哑诱惑，“你要我怎么动？” “快一点……呜……” “会疼的吧？”秦渡故作迟疑。 “不会……”唐川羞耻得眼泪都往下掉，“你动快一点。” “那一会儿不准喊停。”秦渡说。 “嗯……”唐川话音未落，秦渡已经掐着他腰猛地动作起来，一边抽插还要一边说：“川川喊出来。” “啊！我……”唐川被强烈的快感逼得失了神，很快被秦渡顶射出来了。尽管很多次，但是他的身体依然承受不住高潮之后的强烈撞击，被秦渡抱着躲不得，嘴上又开始连声哀求：“哥哥……别啊！” 秦渡猛地一刺，将他逼得仰首尖叫，声音略喘：“你不乖，刚刚说了不要停的。” 12 “我错了。”唐川认错很快，只要秦渡放缓了动作让他好过一些就行。 “不行哦。”秦渡语气调笑，“乖一点。”他对着凸起的敏感点猛地冲刺，唐川已经有些思绪涣散了，睁大瞳孔无神的呻吟尖叫。殊不知这对在他身上驰骋的秦渡来说，分明是最致命的春药。 “哥……啊！”唐川第二次泄出来，身子痉挛着，眼泪从眼眶里成串的落下来。秦渡猛地抽插几下，射在他身体里面。 唐川脚背死死弓着，大脑有些空洞，片刻后像被秦渡剔了骨的鱼一样软倒在他怀里，任他摆弄。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嗯，忽然想起来，就推荐一下叭。 《丧病大学》，忘记作者了，但是书很好看。我好像看了三遍。总之很有意思。（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第10章 唐川精疲力竭，被他洗干净了裹好放在床上。秦渡拿了吹风机把他头发吹干，然后使劲儿揉了一下他脑袋，说：“你先睡。” “你不睡吗？”唐川困倦地看他一眼。 “我还有点事。”秦渡说，“你先睡。” “哦。”唐川不再执着，抓住自己的小熊翻了个身就睡去。秦渡手指顺着他睡颜下颚缓慢滑过，唇角勾起一些笑意。 唐川这一下睡得沉，但是好歹睡着的时候也不过十点钟，第二天六点钟就自己被生物钟闹醒过来。窗帘拉得好好的，室内昏暗得像是天还没有亮，他的头枕在秦渡手臂上，颇有些不适应，小心挪开来。 秦渡被他动作弄得迷迷糊糊，动了一下手要缩回来，一层一层的麻木钝感涌上来，手臂一下子僵住。他睁开眼睛来，皱着眉头活动手臂，唐川立刻讨好地开始给他揉。 “行了。”秦渡收回手，眯起眼睛问道：“几点钟了？” 唐川往床头的闹钟看了一眼：“六点十分。” “再睡一会儿。”秦渡一边说一边顺手把他往床上一扫。 “哎。”唐川要推他，却发现这人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又怕把他吵醒，只好躺着不动。他睡不着，耳边是秦渡绵长的呼吸声，脑子一下子又乱了。 一直到了七点钟，秦渡才终于起了，放他起来。唐川匆匆洗漱着，还不忘小声抱怨：“一会儿要迟到了。” “不会。”秦渡懒洋洋地刷牙，把他被打湿的头发撩起来。 秦渡把话说完：“先去吃个早餐，然后开车过去。” 唐川有些犹豫。他家里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和秦渡的事情知道的也不过几个人，而且他们是绝对不会到处说的。倘若真的如秦渡所说开车去，只怕少不得诸多的非议和猜测，而这正是他所不愿意的。唐川最后还是说道：“我骑车去吧。” 秦渡皱了一下眉，沉默了几秒钟，只说了一句记得吃早餐。唐川如蒙大赦，匆匆检查了一下课本，确认无遗漏，匆匆忙忙准备下楼去，秦渡忽然叫住他。 唐川停了一下，心头一紧，生怕秦渡反悔。 秦渡没有反悔，走出来，拉开门边的抽屉，递给他一张门禁卡。唐川抿了抿唇：“谢谢。” “吃早餐。”秦渡又说了一遍。 唐川认真点点头，冲他挥了一下手，这才拉开门走出去。这次同前两次不太一样，电梯下到十楼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一位年轻的男士走了进来。 看见唐川的时候，他眼底略有探究，一时和唐川的目光对上，冲他露出礼貌的浅笑。唐川愣了一下，连忙也笑了一下。不料这男人倒是主动开了口：“是新搬来的吗？” “是的。”唐川规规矩矩地站着。 “顶层的住户？”男人又问道。 唐川略有些停顿，点头摇头的事情，一时竟不知道怎么作答。男人见他没有回答，倒也没有再问下去，换了句话：“还在读高中？” “嗯。”唐川松了口气，面色自然了一点。 男人大概也憋不出来什么别的了，客气笑笑：“挺好的。” 唐川本就不太擅长和陌生人这样尬聊，也客气地笑笑点点头。一楼很快到了，唐川取了自行车，依着昨天依稀的印象，绕了一下，从兜里掏出门禁卡刷卡出门。 保安从小窗户里伸头看了他好几眼，唐川腼腆地冲他笑笑，中年保安一愣，也连忙笑笑，主动开腔：“上学去啊？” “嗯。”唐川说。 然后两人也没有再说话。唐川兀自踩了车飞快的往学校去。 学校门口是摆了很多早餐摊的，但是最近学校在创“十佳文明”，严禁把早餐带进学校。唐川到人比较少的煎饼果子摊上买了一个煎饼果子，站在边上匆匆几口吃了，然后把袋子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推着自行车走进学校去。 重点班的氛围一向有些不一样，唐川平日里沉默寡言，鲜少跟人说话，因此也没有什么朋友。大家对于他没有来上课这件事情并没有关注，倒是同桌从知识的海洋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回来了？” “嗯。”唐川点点头。 同桌重新低下头看书。教室里安静，不时有低声的背单词的声音和讨论问题的声音。 唐川把书拿出来，心不在焉地看着课文，往常很快能背下来的，足足过去五分钟也还停在第一句话。他心里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正看见沈慕安走进来。 他一进来，周围一小圈同学都和他打招呼，竟也有不小的动静，许多人都抬头看过去一眼。唐川心里略一叹，倒也不至于嫉妒，毕竟像沈慕安那样的人，是没有办法嫉妒的。品学兼优，认真严谨，相貌优异，几乎把每个人学生时代能够想到的光环都系在身上了。 要是有一个人领先你一步，你可能还会觉得不甘心，可要是一个人领先你一百步，你也只能望着别人的后背感叹了。沈慕安之于所有人，都是后者。 唐川一时想得多了，动作就没有反应过来，还一直盯着沈慕安。沈慕安已经看过来，大部分同学的目光也顺着看过来，疑惑地看着对视的二人。同桌看得也茫然，戳了唐川，后者这才回神，对上沈慕安温和的视线，颇有些尴尬，耳尖都红了，并且有蔓延到脖子的趋势。 唐川连忙低下头，沈慕安也没有深究，收回视线，其他人也都纷纷低下头去了。 “你和沈慕安很熟？”同桌顺口问了一句。 “没有。”唐川摇摇头。 斜上角的苏敏忽然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然后颇有些恨恨地转回去。唐川被她看得心里懵了几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得罪她了。好在这不是非要得出一个结论的，唐川看了几眼她坐得板正的背影，重新背那几行开头去了。 重点班的气氛一向沉闷得很，除了回答问题和同桌偶尔交流，唐川一天到头也没有和谁讲过几句话。 晚自习  13 准时下课，唐川收拾完东西，等着人流散了大半才拎着书包慢吞吞地走出去。出门差点被吓了一大跳 ，原来秦渡就站在他班级门口的墙边，一手斜插着裤兜，另一手扶着唇边的烟。这种大摇大摆，不把校规和处分放在眼里的行径，整个一中，除了秦渡找不出来第二个人。 “你怎么来了？”唐川小声问。 “怎么？”秦渡左眉一挑，“我不能来？” “没有。”唐川也不想他误会，更难搞，连忙轻扯一下他的衣袖，快走出了教学区。 秦渡慢下来脚步，他也只好跟着。 “跟我坐车回去。”秦渡说。 “那自行车怎么办？”唐川问。 “叫人送过去就行了。” 唐川没法再拒绝，跟着这位大少爷上了车。 秦渡倒是等烟抽完了才上车，熟练地倒车开出校门。 “明天周日。”秦渡说。 “要出去吗？” “我带你去看一下你妈妈。” “嗯。” 唐川态度看起来冷淡，不过联想之前自己查到的那些东西，倒也不显奇怪了。 “不想去可以不去。” 唐川摇摇头：“要去的。她怎么样？” “医生说好多了。” “嗯。”唐川没再说话，靠在车窗边上闭着眼，看起来很疲惫。 秦渡伸手放了唐川常听的轻缓音乐，结果刚刚闭眼的人倏然睁开了眼睛，瞳孔都放大了一点。 “怎么了？” “没有。”唐川很快收敛了自己稍显激动的情绪，重新靠回去。心里却忍不住想很多，毕竟秦渡最近反常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 他想不出原因，索性置之不理，这是他常用的招数，不管对什么，都是得过一天且过一天。 第11章 当晚秦渡也没有再折腾他，第二天两人都是睡到自然醒才起床。 吃过早餐，秦渡开车带他去医院。 “她现在情绪稳定了很多，但是还是容易受刺激。”医生叮嘱他们，“你们一会儿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谢谢。”唐川说。 不过他好歹也和张梅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言语上的分寸心中有数。 隔着门上的小窗，张梅看起来瘦了，唐川想。短短几天而已，看起来憔悴苍白了很多。 “她有些抗拒进食。”医生的语气有些抱歉，“打的营养针也总是要扯下来，我们只能先打了镇定才能给她输液。” “嗯。”唐川推开门走进去，张梅掀起来眼皮扫他一眼，没什么动静。 “我在外面等你。”秦渡说。 唐川走进去，叫了一声：“妈。” “你还知道叫我？”张梅语气平静，有些嘲讽。 唐川声音如旧，平稳温和：“医生说，您恢复得很好。” “你是不是想把我关在这里？”张梅豁然起身，冲进两步，眼神恶狠狠的，“我的房子呢？你那个奸夫呢？” 她话说得难听又大声，唐川余光注意到没有掩上的门，这会儿也不能冲过去掩上，否则就更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了。但是她这话要是让外面的秦渡听了，也不好，唐川试着和缓她的情绪，双手扶着她往床边走近几步，引她坐下，尽力温和抚慰道：“您别激动，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张梅神色凝滞了一瞬，“我不要出院，他走了。”张梅又哭又笑：“你爸爸走了，川川，你拦着他啊。” 唐川呼吸猛地一滞，他深吸一口气：“我会拦着他的。” “你拦不住。”张梅喃喃道。 “我为他生儿子做家务，他到头来还要和别的男人骗我的房子。”张梅盯住他，“就和你一样！” “说！你为什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为什么！”张梅的眼睛里是直勾勾的质疑。 “我们没有在一起。”唐川说。 “你现在骗我了？”张梅冷笑一声，“你们都当我是疯子是傻子！都来骗我！”她忽然撕心裂肺地吼起来，猛地跳起来掐住唐川的脖子。 唐川猝不及防，被她掐住脖子。 张梅瘦瘦小小的一个人，此刻爆发出来的力量却惊人，唐川被掐得呼吸困难，一时竟然都挣不开。他眼前阵阵发黑，觉得自己要厥过去了，身上被压制的力量忽然一轻，随后被人揽抱在怀里。 “秦渡。”唐川眼睛里还有生理盐水的湿润，神色有些茫然。 “你是蠢蛋吗？”秦渡脸色难看，“一次就算了，第二次也不知道躲吗？” 唐川心虚，也不辩驳，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张梅。 “好啊。”张梅忽然笑起来，说不出来的瘆人，“真是好一对狗男男。” “妈！”唐川出声。他自己听着这些也就罢了，现下秦渡也在这里，这些话实在是，太糟糕了。 “别叫我妈！我没这么个狗操的玩意儿！”张梅吼起来。 这话骂得着实难听了，唐川的脸通红一瞬，又变得一片灰白。秦渡蹙着眉，看着唐川的模样，忍着没吭声。 “你为什么要和他搞到一起？”张梅声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我让你堂堂正正地做人！我让你堂堂正正地做人！” “你是不是为了钱！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唐川忽然喊出来，“怎么样！又怎么样！” 他苍白的唇微微地地颤抖，感觉浑身地血液都被抽干净了。 这已经是他要疯魔地弱点了。 就算他真的是为了钱和秦渡上床，那又怎么样？一个有时间又收入可观的事情，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凭什么不做？ 他十七岁，他没有经济来源，没有一技之长，他找不到几份合适的工作，他每天都要面对无止境的作业和试题。他只是想要好好地挨过这段日子，去奔赴所有人都在描绘的所谓美好的大学生活。 所以他有错吗？他错在哪里？错在他出生的地方？错在拥有这样的父亲母亲？还是这样的自己？ 他取得漂亮成绩没有赞赏，所有的野炊和旅行与他无关，孩子的快乐，少年的快乐，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像一个独行的侠客，看起来自由自在，实际上只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孤独壳子，一无是处。 眼泪好像突然就蒸发了，唐川觉得自己看起来足够的从容冷静，他说： “你知不知道你躲出去那几个月，我没有一分钱。” “我每天十二节课，每个礼拜六天课，平均每天都要做三四张卷子。每天晚上都有人吵到半夜，我不敢出门，不敢睡觉。 我周末去打工，要比别人少要很多钱别人才肯收，卖衣服，端盘子，我都干过。那就是一个星期的生活费。” 他被骚扰过，被下过药，如果没有秦渡，如果没有秦渡，今天的他又是一副怎样肮脏的身 14 躯，唐川已经不敢去想象了。 “躺在床上就能得钱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做？” 他尽量着语气轻蔑，把自己描述地那样卑贱不堪。他不敢回头去看秦渡的神色，他知道对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断他，但是握住他的手力量不断增加，已经有些发痛了。 “是我的错吗！”张梅忽然尖声喊叫起来，“是我的错吗！” “不是你的错。”唐川轻飘飘的声音把她的话扼在喉咙里，她如鲠在喉。她看着这个，很久没有说过话见过面的儿子，这个眉眼精致隽美，眉宇间都是疲惫阴郁的儿子，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他的年龄了。 “但是我也没有错。”唐川不去看她的脸色，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做什么，都和您没有关系，包括我卖我自己。” 秦渡豁然起身，大力把他带起来。 唐川被他拖拽出去。 医生这才敢进门。张梅嘶吼的声音逐渐消下去，被落在耳后。 秦渡把他拖进尽头病房的卫生间，猛地把他抵在墙壁上，手大力地钳住他的下巴，声音冷怒掺半：“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唐川犹自未反应得过来，现下避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说话也是模棱两可：“就是那个意思。” “为了钱和我上床？” 唐川的沉默被秦渡当作默认，他气极了反而笑出来：“好啊，很好。” 他伸手去扯唐川的裤子。 唐川虽然平时也是由着他做，但毕竟这里是医院，几墙之隔还有刚刚吵完的张梅，这让他心里实在有一点不舒服。他伸手拦住秦渡往下的手。 “怎么？”秦渡的声音有一些嘲讽意味，“还讲究时辰卖？” 唐川动作猛地一顿，被秦渡刺得脑袋一懵。 即使秦渡有时候说话很凶，动作很凶，但是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唐川还是第一次听。分神之间，裤子已经被秦渡剥下来了，垂在腿弯之间。他被秦渡按到马桶边上，双膝并跪在马桶盖上。 唐川挣扎起来，被秦渡更加大力地按住，肩胛骨疼得缩了一下。 “你别……”身体对秦渡已经很熟悉依恋了，对他的顺从程度超过了唐川的本人意愿，以至于他的拒绝听起来绵软无力。 手指被热情的软肉层层包裹，正是冲动热盛的少年时候，原先禀着惩罚的秦渡也燃上来几分情欲。 红色的肠壁对他这第二位主人喜爱得很，配合着他伸缩蠕动，极尽谄媚。 唐川闷闷哼出一声情欲，手抓着边缘，他已经没办法违背生理的本能了，况且他对于他身上的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办法拒绝。 秦渡三指撑开，软软的穴肉被撑开一个小黑洞，接受到冷空气，止不住地收缩起来，一颤一颤的，请求主人的怜悯。 红色的肉棒熟门熟路地捅进去，秦渡被温和的内壁的热情裹得喟叹一声，缓慢几下才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干。 马桶盖冷硬，唐川被顶得险些把头撞到墙上。秦渡拖着他往后拉过去一些，深深顶到他的前列腺。唐川闷哼一声，眼尾习惯性地开始发红，唇边断断续续地溢出呻吟。 秦渡看见这人受不住的样子就忍不住心软，将人放下来，让他站着。这样的姿势让膝盖得以缓解，但是腿酸软得很，整个人后背完全交付于身后的人。 秦渡一边顶弄一边将手探进他的上衣搓揉他那两颗小豆豆。 “唔……别……”脆弱的后颈还在人的口齿之下，每一个敏感点都在被“照顾”，唐川实在有些承受不住，小声哀求：“哥哥，别这样……啊哈……” “不舒服吗？”秦渡反问。得不到唐川的回答，秦渡似乎不是很高兴，一手拧着他胸前小粒粒，一手扣住他的腰肢用力撞动。 唐川爽得有些承受不住，想要避开，奈何腰被扣紧了，一时也动不得，只好被迫承受着对方的逗弄。秦渡手掌下移，食指和拇指圈了一个圈儿，刚好套住唐川前端的性器，于是前端的性器随着秦渡每一次撞击，一次一次装进小环里。 这样的双重快感弄得唐川忍不住呜咽起来，扭着腰肢要躲。身体忽然涌上来一股奇异的快感，这种感觉与那天沙发上的感觉相似极了，唐川禁不住有几分慌乱。今天早晨才被迫灌了两碗粥，现下只怕是…… “秦渡……” “叫我什么？”秦渡用力一拧，唐川痛呼出声，连忙改口：“哥哥。” “哥哥，我要……”他话没有说完，秦渡一个深顶：“好啊，你要什么都给你。” “不……”唐川被他接连不断的顶撞弄得几乎忍不住，勉强把话说全了，“我要，上厕，所……” 秦渡脚尖勾起马桶盖，把他抱过去，手握着他的性器：“尿吧，我给你把着，别弄脏裤子，没有换的。” “啊……”感觉面临顶端，却都得不到释放，唐川一面难受一面想逃离。 秦渡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一下一下戳着自己心仪的软肉，顺手用力在唐川性器上一捏，像挤什么一样。 “啊！”唐川禁不住喊出来，瞬间像失了禁一样。 浊白的液体也淌得干干净净。秦渡拿过边上的纸为他擦干净。 尽管有过很多次了，但是唐川一如既往承受不住高潮后的贯穿，本能地开始躲避。 他不会是秦渡的对手，再怎么样哭泣恳求，都会被秦渡一次又一次坚定地贯穿。 唐川双眸失神，颊边还淌着泪，被秦渡射入深处的精液弄得又是一个激灵。 “你怎么……总是不带套啊？”唐川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责备，又像软绵绵的撒娇。 秦渡终于低下头吻了吻他，唇舌纠缠在一起，末了才说：“比较爽。” 第12章 秦渡为唐川提上裤子，把人擦得干干净净，确定别人看不出来什么以后，才把人带出去。刚出了病房门，就看见一行人，见了他们立刻走过来。 “秦少爷？您这是？”副院长有些诧异，“您哪儿不舒服？”上头也没有人知会下来啊。 “没有。”秦渡说，“我就是过来看看。” “您放心。”副院长笑道，“VIP病房，不，每间病房都会按时清理打扫的。” “嗯。”秦渡点点头，“我刚刚去了这房间的卫生间，记得叫人收拾了。” 副院长有些好奇，但也没多问，只说：“好的。” “我先走了。”秦渡拉上唐川，走进旁边的电梯里。 “您慢走。”副院长笑呵呵的，差点把“常来”说出口，自觉不妥，连忙咽了回去。 唐川脚步还有一点散漫虚浮，被后穴的小塞子弄得很不舒服，天知道秦渡为什么每天都在裤兜里揣着肛塞啊？ “我们去哪儿？”唐川坐进车里，看着开车的秦渡问道。 “去和我  15 舅舅吃饭。”秦渡说。 唐川微讶，眼睛瞪大了一点：“和你舅舅？”秦渡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愿意？”秦渡那点儿火早就没了，这会儿倒也没有发火，只是怎么听怎么有点威胁意味。 “没有没有。”唐川连连摇头，“愿意的愿意的。” 秦渡只在乎结果，至于过程，那完全不在他的在意范围内了。 地点定在“小别居”，是一家家常的饭店。 秦渡吃饭不挑嘴，但是他那帮朋友却是好新鲜得很，隔三岔五要整出些新奇菜式。秦渡大多时候会把唐川一道带过去。 唐川不怎么吃得习惯那些，秦渡带过几回，也就不怎么要他去了，只找一些寻常的中菜馆。唐川最喜欢“小别居”，环境好，菜也好吃，价格还实惠。起码比起那些稀奇古怪的菜式，已经是很好的了。因此他和秦渡到这儿来的次数是最多的，梁硒他们先前不解问过几次，大概是不懂这有什么好吃的，但是秦渡要来，他们也就跟着了。 走到固定的包厢里，里面除了站着的服务生还另外坐了两个人。 出乎唐川意料的是，秦渡的舅舅并不是那一日穿银色西服的人，而是其中一个黑衣人，眉眼间和秦渡有四五分相像。他那天没有顾得上细看，要是这么瞧，早分辨出来了。 “舅舅。”秦渡冲那人道。 “嗯。”季兹目光在唐川身上微微一转，“这就你说的那位……” “唐川。”秦渡说道。 “你好。”季兹微笑道。 唐川有些紧张和受宠若惊：“您好。” “别您啊您的，就跟小渡一样，叫舅舅吧。”季兹一脸理所应当，未觉不妥。 唐川犹豫片刻，还是叫了一声：“舅舅。” “哎。”季兹笑容拉大些，“快坐快坐。” “对了，这是付辞，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叫声哥就行了。”季兹指了指身边的人道。 唐川这才敢正眼看了那个男人，他看起来很年轻，有些温和的书卷气，眉目清隽，冲他们有些拘谨地微笑：“你们好。” “辞哥好。”唐川连忙道。 秦渡目光落在唐川身上好几秒，写满不友善，半晌眼睛落回对面那人身上，点了点那矜贵的脑袋：“你好。” 人到齐了，菜也很快就上全了。秦渡平时吃饭不大爱说话，但是今日许是和季兹一块的缘故，倒没像往日那样，而是不时和季兹说一些让人不大听得懂的话。 唐川颇有些不自在，只低头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米饭，脑袋冷不丁就被敲了一下，干米饭一咽，差点翻了白眼。 秦渡一手抚着他背一手拿着汤凑到他嘴边。唐川噎得不行，连忙往下咽。 “慢一点。”秦渡皱着眉，声音还算温和，“着什么急？” 唐川完全没有空搭理他的话，一口气灌下去一碗才算喘顺了气。 “吃这么急干什么？”秦渡说他。 唐川刚被噎得以为自己差点要死了，一口气才缓过来，对他难得有些放肆：“还不是你吓我？” 他声音带着一层水汽，听起来有几分娇，秦渡忍不住觉得好笑：“那你胆小。” “就是你吓我。”唐川不依不饶地嘀嘀咕咕，眼睛蓦地撞上季兹几分戏谑看戏的眼睛，脸一红把头低下去了。 “好，我的错。”秦渡好声好气地又给他盛了一碗汤，给他夹菜。 这下是不需抬头也感受得到对面人的目光，唐川脑袋更低，只敢吃秦渡夹给他的菜，就着剩下的白米饭细嚼慢咽。 这一顿饭倒是比平时还要煎熬了不少。 等秦渡和季兹 “吃饱了吗？”秦渡问他。 “吃饱了。”唐川靠在座椅上，有些昏昏欲睡的。 秦渡为他把座椅弄得低了一些，唐川反而被弄醒了一点。 他声音有些含糊：“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秦渡说。 唐川没睁眼，靠着就睡过去了。醒的时候被秦渡抱着，电梯正缓缓往上。到十二楼的时候电梯停下打开，门外站着一个男人。唐川认出来是昨天早上遇到的那一个，两人视线对上，那人目光微微讶异。 他没有进来。电梯门缓缓合上，唐川睁着眼往上看。 秦渡下巴略抬起，眼皮下垂，看着有点不好惹。下颚线流畅，透出几分凌厉和不耐烦。 “醒了？”他垂眼看向臂弯里的人。 “嗯。”唐川动了一下，秦渡也没有要放他下来的意思，索性也安分下来。十九楼很快到了，秦渡跨腿抱着他出了电梯。 电梯门重新关上，缓缓往十二楼去了。 秦渡一进了门，就把他按在了门背上。 “唔……”唐川往后靠了一点，口腔被更深层次的打开，呼吸被秦渡尽数掠去。 秦渡手抚着他腰线往下，探入他后穴，把塞子拿出来，手指不重不轻地按压了几下，唇舌分开一点，问：“还疼不疼？” 唐川被秦渡抵在门背上，脚尖离地，与他平视。秦渡神色柔和，声音低哑缠蜷，让人生出几分心悸来。这样的秦渡是少见的，他一时间哑了声。 “嗯？”秦渡唇落在他颈边，“我没控制住，抱歉。” 要说先前只是心有些慌乱，这下便是彻底乱了阵脚，身子都半僵硬了。这和秦渡先时说的“我的错”不一样，没有调侃玩笑，看起来这样的认真郑重，竟教他忍不住想要躲开了。 “不疼了。”唐川鬼使神差地亲了一下他的眼角，然后红着脸窜开。 秦渡重新追着他的唇吻过去。 唐川顺着门背滑下去，主动含住秦渡的下身。 秦渡几不可闻地轻抖了一下，手掌抚上他绒绒的脑袋。唐川很少给他做这个，动作不是很熟练，小心吞吐着这对自己来说有些为难的性器。 秦渡压抑着自己，怕横冲直撞伤到了他。唐川脸颊有些发麻，见他迟迟不射，有些着急，自觉含得更深了一些，像喝奶那样努力吸吮着。 秦渡仰起头，浑身畅快地射在他嘴里。唐川毫无防备，正入到深处，被他精液呛得直咳嗽。秦渡连忙把他扶起来半抱着放到沙发上，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给他倒水。 年轻人的不应期很短，没过一会儿秦渡就按着唐川在沙发上插进去了。 “秦渡……哥哥。”唐川今天乖巧得很，声音又甜又软。 秦渡被他撩得心里的火乱窜，叼着他的后颈，声音用情欲燃着：“怎么了？” 唐川还是乖乖软软的模样：“我想转过来，看着你。” 心肝儿话都说到这儿了，秦渡哪里还有不依的，抱着人起来，性器在他里面转了个圈儿。唐川爽得紧抓着手下的沙发套儿，脚背躬起，脚趾蜷在一起。 “哥哥。”唐川把脸埋在他胸口呜咽  16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好像脆弱得一下就要倒，要哭，要人抱着哄。 秦渡把所有的耐心全部都放在他身上了，抱着人慢慢哄，吻去他睫上沾的泪，还打趣他：“今天怎么这么娇气？” 唐川又不答了，只抱着他蹭蹭，哼哼唧唧的。 唐川今天累坏了，被他弄完一次已经半晕了，脑袋一摆一摆的，像是随是要睡过去了。秦渡匆匆几下射在外面，抱着他去做清理。 秦渡把洗干净的人裹好放进被子里，到阳台点了一支烟。他抽得不多，也不知道尼古丁是不是真有什么浇愁提神的效果，反正他没有品出来。 第13章 唐川头一天晚上累得要死，晚饭都没吃，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感觉尿意颇重，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去厕所。 身后干爽，没有昨天的不适感，想来秦渡不仅给他洗过澡，还给他上过药。一想到自己昨天埋在秦渡胸口抽泣的样子，唐川就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一时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今天的秦渡。 秦渡倒是一如既往的，神色间叫人什么也瞧不出来。 “我先去了。”唐川收拾了书，拿上门卡对秦渡说道。 秦渡点点头：“记得吃早餐。” “好。” 秦渡看着一瞬间空了的房子，目光出神一瞬，而后才慢慢收拾了，拿着钥匙出门去。 秦渡大爷今天心情有点不太好，方圆十里鸦雀无声。教导主任路过十六班的时候禁不住有些诧异，毕竟现在也不是上课时间，除了火箭班和重点班，大多数班级的学生还是会有些声音的。偏偏最不服管的十六班今天安静得像是早自习一样。教导主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课间跑完操，梁硒趁着校长还在呼啦呼啦地说话，呲溜一下就钻上楼了。倒数第一排还坐着冷了整整两节课脸的秦渡，忍不住叫道：“渡哥。” 秦渡抬起眼瞥了他一下：“怎么了？” “唐川今天早上穿的什么？” 秦渡眉头皱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们班刚刚好像有人晕倒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梁硒说。 秦渡“蹭”一下站起来：“白色。” 梁硒若有所思：“那好像真的是……”话音没落，秦渡已经几大步跨出了教室。 “哎哎……”梁硒又追着他跑下楼去。 校长刚好把话讲完了，人流一下子涌向教学楼。秦渡脸色太差，步子又急，上楼的人纷纷避让，让出来一条道。 “渡哥！”林递和几个十六班男生走上来，看见匆匆的秦渡，有些惊讶。 秦渡停了一下，语气急促：“唐川呢？” 他说得没头没尾，林递脑子一转，居然也反应过来他想要说的是什么，正准备回答，旁边就有一班的人说了：“他晕倒了，班长和他同桌送他去医务室了。” “谢谢。”秦渡匆匆撂了一句话，大跨步往下走了。林递一转身也跟着他往下走，结果被后面跑下来的梁硒一撞，两人靠着墙脚下踉跄着滚下去了。 “靠啊！”梁硒哀嚎起来，“你有病啊！” 秦渡一口气跑到医务室，刚刚站定，还有些微喘着。医务室的老师看见他有些奇怪：“怎么了？” “找人。”秦渡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去把帘儿掀了。 唐川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唇色浅淡，旁边还坐着沈慕安。 “秦渡……？”沈慕安有些迟疑地站起来。 秦渡朝他微微颔首，而后问校医：“他怎么样？” “低血糖，可能早上没有吃早餐。”校医说，“还有些长期营养不良。”他话里还有些迟疑和不敢相信，大约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营养不良吧。 “嗯。”秦渡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沈慕安和校医知趣地退出去了。 唐川这一觉倒是十分安稳，睁眼看见雪白的天花板和身侧的秦渡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唐川看见他阴沉的面孔，有些心虚。 秦渡看着他，压着火，尽量好生说话：“早上没有吃饭？” “嗯。”唐川更心虚地低下头去。 “为什么？” “早上起迟了，到楼下的时候发现车不在。”唐川说，“然后我才想起来要值日，跑过来没有时间了。” “车不在？”秦渡蹙着眉，“我不是叫人给你送回去了？” “就算车不在，你不会叫我，你不会打车？” 唐川被他问得越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沉默低下头去。他之前总是没有钱的，打车这样的事情太过于奢侈了，以至于即使现在有钱了，也还一时想不起来。 虽然这样，但毕竟晕的是他，秦渡生哪门子气。饶是自己这么想着，唐川面上还是乖乖服软了：“对不起。” 秦渡满腔火气发不出来，只得又压回去了，拿起着边上放着的粥：“先吃。” 唐川确实饿了，拿起来就很快吃了，一边吃一边问：“几点钟了？” “十二点半。” “你吃了吗？”唐川问。 “还没有。” “那你吃一点吗？”唐川把碗捧到他面前，见秦渡愣着没有接，唐川这才感觉到尴尬和唐突，正要把碗拿回来，秦渡忽然握住他的手，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给他推回去：“好了，你喝吧。” 见秦渡站起身来，唐川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去哪儿？” “去问一下你的车。” “哦。” 秦渡电话打得很快，唐川粥还没有喝完，他就回来了。毕竟是自己的车，唐川还是有些关心的，问秦渡：“怎么样？” 秦渡皱着眉，语气不大好：“送错了楼栋了。” “没事。”唐川拉着他，“你午饭不吃了吗？” “不……”秦渡还没说完，唐川重新把碗拿到他的面前：“再吃一点吧。” “你吃吧。”秦渡说。 唐川捧着碗没有松手，秦渡只好又喝了一口。 “下午上完课带你去检查。”秦渡忽然说。 “啊……不上课了吗？” “请个假。” “去干嘛啊？” “检查。” “好吧。”唐川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拒绝的，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秦渡忽然亲昵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唐川吓一跳，愣愣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吃吧。” 唐川坚持还要给他喝，两人就只好你喝一口我喝一口慢慢来。 校医室的窗大开着，卷进来好几片落叶，两人偶然目光对上，唐川没忍住笑出来，秦渡唇畔浅浅勾起，是入怀的宠溺。 窗外…… 梁硒：不是说给他买饭吗？ 林递：对啊…… 梁硒：渡哥不是洁癖吗？ 林递：对  17 啊…… 梁硒：不是说…… 林递：对啊…… 第14章 （略修） 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没有下课，唐川认真整理笔记，同桌小幅度地戳了一下他的手臂。 “怎么了？”唐川轻声问。 同桌没说话，努努嘴示意窗外。唐川扭头看过去，秦渡站在走廊边上，一手随意扶着扶手，另一手插着兜，又酷又冷。 “等你的？”同桌问。 唐川点点头：“应该是。” 同桌又问：“嗯……你好得怎么样了？” 唐川的脸“唰”地红了，手心发汗。同桌看他反应略有些惊讶：“你怎么脸红了？” “啊……”唐川看着同桌，对方眼睛明亮清澈，全没有他自己乱想的那些杂质，不由内心有些羞愧，故作镇静道：“没事，好多了。” “行。”同桌又嘱了一句：“你下回要是来不及可以给我说一声，我给你带早餐。” 唐川点点头，目光转向外面，和秦渡的视线对上。后者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目光略有些冷，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唐川于是闭上了嘴，没再说话。他看着时间，着手收拾东西，怕一会儿出去迟了让秦渡等太久。他的先见之明还是有效的，刚刚收拾完，下课铃就响了，唐川拿上书包，对同桌说：“先走了，拜拜。” “嗯？”同桌看着他拿上书包，“你不上晚自习了？” “嗯，去一趟医院。” 唐川趁着还没有什么人，小跑几步从后门出去：“你怎么来了？” “带你去医院。”秦渡说得理所应当，唐川一时噎了，拉着他的手往下走，“那走吧。” “你好像不是很想看见我？”秦渡拖着步伐，走得不快。 唐川立刻道：“没有。” 秦渡忽然想起前几天唐川说的，不希望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所以…… 他目光略一沉，看着半抱着自己手臂的人：“你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们走在一起？” 唐川被戳中心事，讪讪地松了手：“没有，就是……嗯……”他迟略半天没有憋出来一个解释，只好闭上了嘴。 他抬头看了看秦渡，对方也在紧盯着他，神情冷冷的。唐川往旁边又走开了半步，和他拉开距离。 秦渡地脸沉得更厉害了，眼见得唐川小步子一挪一挪，就快到天边了，他忍不住出声：“你走到哪里去？过来。” 唐川只好乖乖走回来：“对不起。” “你又对不起什么？”秦渡没好气地把手搭在他肩上，用了一点力，把人往自己臂弯里勾。 唐川也不知道自己对不起什么，只是这句话好像已经成了某种习惯。 “算了。”秦渡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办法指望这小家伙一下子就脱胎换骨了，慢慢来吧。 秦渡没把他带到医院，反而带进了一家看起里像小诊所的有些破败的屋子。 “不去医院吗？”唐川看他熟门熟路地把自己带进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廊。 “不去。”秦渡把手伸向他，“看得清吗？” 现在也不过下午五六点钟，外面的天还是亮的，但是里面却是昏昏暗暗的，唐川有轻微近视和散光，不至于看不清路，但是为了避免摔倒，还是乖乖牵住了秦渡的手。 “这是位中医。”秦渡说。 中医？唐川脑子一联想：“不会要喝中药吧？” “要。” 唐川最后一丝侥幸破灭，小声道：“一定要喝吗？”中药很苦的。 “给你买糖。”秦渡捏了捏他的脸。 唐川撇撇嘴，当他是三岁小孩儿啊？还买糖。 廊子走到了尽头，是另一方小天地，像四合院一样的老式房子中间的泥圃里，种满了药草，散发药花香。中医也不像他想的那样，是一个慈祥和蔼的白头老爷爷，而是一个年轻人。 他穿着休闲服装，头发刚刚及肩，面容平淡温和，比秦渡矮一些。出尘脱俗，唐川只能想到这么个词。 “旻哥。”秦渡喊了一声，把唐川拉到前面一点：“这是唐川。” “旻哥好。”唐川有些紧张，身子僵硬地立着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好，唐川。”他声音平静温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唐川不自觉放松了很多。黎旻笑起来：“跟我来吧。” 唐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秦渡，后者投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唐川看着已经迈步的人，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外间看起来破败，里间却是设计精巧雕梁画栋，黎旻引他坐下，为他泡茶。茶香袅袅，热气缓缓腾起来，唐川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略微放松了肩背。 “喝茶吧。” “谢谢。”唐川受宠若惊地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小口。 “怎么样？”黎旻笑意盈盈地问他。 唐川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时不怎么喝茶……，但是我觉得味道很不错。” 黎旻说：“没有这么多讲究，喜欢就行。” “嗯……”唐川放下杯子又有些惴惴，“怎么检查啊？” “不着急。”黎旻笑笑：“不要太紧张了。”他伸手搭在唐川腕上，面容沉静。 唐川紧张地看着他。 “不用紧张。”黎旻继续说道，“最近都是什么时候睡的？” 最近……？唐川哪里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被秦渡弄得要晕过去了。他忍不住觉得脸上热起来。 黎旻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换了一个问法：“之前，能保持稳定的睡眠时间吗？” 唐川略一犹豫：“大部分时候是能的。” 黎旻看着他明显躲闪的神色，不动声色笑道：“那挺好的，年轻人还是要注意好好休息，学习压力肯定很大吧？听秦渡说你在重点班？成绩也很好。” “秦渡……”唐川有些惊讶和不好意思，“没有，还好吧。一般般。” 黎旻看起来十分悠闲，一边招待他吃吃喝喝，一边和他闲聊，唐川慢慢放松下来，和他聊得十分愉快。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黎旻站起来，唐川也很快跟着站起来。 “秦渡该等急了。”黎旻说。 唐川这才想起秦渡还在外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秦渡正躺在外面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察觉动静，睁开眼睛坐起来。 唐川原先喝了不少茶，这会儿劲儿上来了，有些憋不住，小声问黎旻：“旻哥，这里有卫生间吗？” “过去几步左拐就是了。”黎旻给他指了路。 “谢谢。”唐川一溜烟跑过去。 秦渡坐直了站起来，看着他身影不见才开口：“怎么样？” “轻度焦虑，有轻微抑郁倾向。”黎旻说，“还有营养不良，身子骨有点弱，阳气不足，气虚中亏……嗯，倒也还能养。” 秦渡没说话，好一  18 会儿才似沉思完毕：“怎么做？” “我先开药，慢慢喝。”黎旻说，“营养上，你平时注意一下，早餐一定要吃。” “还有……”他眼中促狭转瞬即逝，“那种事情能节制一点就节制一点吧，可别把人弄坏了。” “我知道。” “他情绪长期压抑，你有时间带他多去散散步什么的，种种花养养草啊什么的，养养小动物什么的。别一天到晚都想着那种事情。” 秦渡睨了他一眼：“这话你去和柯屿一说吧。” “我就多读了两年书，我也不正规，你要是想知道得更清楚一点，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嗯。” 黎旻还要说什么，唐川已经走过来了。秦渡站起身朝他伸出手，唐川看了一眼黎旻，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搭上去。 “我们走了，旻哥。拜拜。”唐川朝黎旻挥手。 “好。”黎旻微笑：“我到时候差人把药送过去。” 唐川差点脚下一个趔趄：“什么药？” “一点中药。” 第15章 秦渡问：“饿不饿？” “不饿。”唐川说的实话，刚刚在黎旻那里吃了不少，这会儿却是不算饿。 他是不太饿，但是秦渡还没有吃晚餐，一直在外面等着他。唐川说道：“要不还是先去吃一点东西吧？” “嗯。”秦渡自然没有异议，“想吃什么？” 车子开过热闹的小道，周边热闹的火气人声和飘进来的香味一下子钩住了唐川。他犹豫了一下，秦渡却问：“在这儿吃？” “可以吗？”唐川眼睛忽然亮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秦渡停了车，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唐川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两人开门下车，走进一家大排档。 “吃什么？”老板娘问。 “你吃什么？”唐川问。 “你呢？” “我吃……炒面……可以吃烧烤吗？”唐川问。 秦渡扫了一眼：“五串。” “好。”唐川高高兴兴拿了五串肉，“那再要一份炒面。” “我和你一样。”秦渡说。 “好，那两份炒面。”唐川说，“有一份不要洋葱也不要蒜。” “诶呦。”老板娘说，“没有蒜就没有香味了，你放心，这蒜吃不出来的，只是提香。” 唐川迟疑了一下，看向秦渡。后者微一颔首，唐川松了口：“那就放蒜吧，但是千万不要放洋葱。” “好嘞，在这儿吃还是打包？”老板娘拿出小本子记下来。 “在这儿吃。”秦渡说。 “行。”老板娘撕了一页纸递给他们，“等一下啊。” 纸上写了两个大大的数字：32。 “要等很久吗？”唐川又问了一句。他怕秦渡不耐烦。 “不会不会。”老板娘一口答应，“一会儿就行了。” 唐川这才拉着秦渡找地方坐，他四下环顾，找了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桌子，拉着秦渡坐下。 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秦渡问他：“你和他说什么了？” “啊？” “黎旻。” “哦哦，没什么啊。”唐川看秦渡不像满意的样子，努力想了一下，“就是，问我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 秦渡点点头。 “怎么了？” “没什么。”秦渡说，“你体质太差了。” “啊……”这个确实不能辨驳什么。 “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唐川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秦渡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唐川心颤了一下，立刻改口：“我说怎么还没有好。” “你又饿了？” “没有。”唐川说，“我就是，怕你等急了。” “我不急。” 好吧，秦渡都这么说了，唐川也没有什么好急的了。 “你以后……”秦渡斟酌着开口，“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和我说，放松一点。” 唐川愣了一下：“嗯……什么都可以？” “也不是。”秦渡说，“喝药必须喝。” “哦。”唐川蔫了一下，莫名其妙又忍不住笑。 他们前边儿没几个人，老板娘还记得他们，没叫号，一会儿就给他们把面端过来了。 唐川率先干掉了四根肉串，拿起最后一根的时候，看了看秦渡，最后还是把串递到他嘴边：“你尝一下吗？” 秦渡看着他殷切又不舍的小眼神，心里好笑，张嘴咬上。 “味道怎么样？”唐川连忙问。 “还不错。”他又补了一句：“面也不错。” “嗯。”唐川也吃了几口面，“没有什么蒜味吧？” “没有。” 秦渡吃得很快，唐川本来没怎么饿，吃下半碗就撂下了筷子。两人一块儿去结账。 “啊！”唐川脚下不小心碰到什么软绵绵地东西，吓了一跳，连忙往秦渡身边跳。 秦渡托住他转了半圈：“怎么了？” “没……”唐川惊魂未定，“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软软的。不会是蛇吧？” 秦渡打开手机电筒一看，脏兮兮的一小团，勉强看得出来是一只猫。 “是只猫。” “猫？”唐川蹲下去仔细看，确实是一只小猫崽崽。 “哦呦。”闻声出来瞧的老板娘看了一眼，“是那只猫崽。” “您家的？”唐川问。 “诶呦诶呦，这可不是啊。”老板娘否认，“是只野猫生的，那野猫冬天冻死了，这猫估计也有三四个月了，看起来跟一两个月似的。应该是来这里捡吃的。” “那它怎么还这么小啊？”唐川问。 “幼猫应该吃不了这些。”秦渡说。 附近都是油腻腻的烧烤炒面一类，小猫的消化道应该受不了这些食物，能活到现在已然奇迹。 秦渡跟着老板娘去柜台结账，唐川还蹲着看那只幼猫，见了秦渡回来，有些迟疑地站起来。 “怎么了？”秦渡问。 “没有。”唐川说，“现在回去吗？” 秦渡站着没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唐川有些疑惑：“什么？” “没有？”秦渡目光略略下移，唐川跟着他视线看见那只猫。 “我……”唐川咬了咬下唇，“我们把猫放到旁边吧？一会儿再被人踩到。” 秦渡没说话，唐川弯下腰准备抱它，被秦渡扯住：“脏不脏？” 唐川站起来，目光又有几分茫然：“那怎么办啊？” 秦渡重新走进店里去，不一会儿拿了一块毛巾出来递给他：“拿着。” 唐川恍然，拿毛巾包着小猫，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四下张望，不知道放去哪里。 “秦渡……”唐川纠结道：“要不然你先走吧？”  19 秦渡脸色微沉：“什么？” “我……要不然送它去收养所？”唐川小声说，“它太小了，会死的。” 秦渡叹了一口气：“唐川。” “啊？” “你不会跟我说吗？”秦渡问。 他神情间没有戾气，神态堪称温和，有一点无奈和纵容。 “说什么？” “你想做什么。”秦渡说，“你想送它去医院，去收养所，你为什么不和我提呢？” 唐川讪讪地低下头：“我……”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这样做的。他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那……那你要送我去吗？”唐川问。 “我不是送你去。”秦渡说，“我是陪你去。” 唐川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意思？ “走吧。”秦渡也不指望一下子给他说通了，“现在应该还没有关门。”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唐川跟在秦渡身后，有些迷茫地想。 唐川看着手心的猫，小小的一只，要不是还微微地耸动着，几乎要让人以为它已经死去了。 秦渡没开去收养所，而是开车去了一家宠物医院。 “哎呦。”小护士看了这只小猫惊叫了一声，“怎么弄成这样呀？”她话里有些责备意味，唐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放下猫，“这是我们在路边捡的。” “路边捡的？”小护士说，“我们一般只负责治病。”言下之意就是不收养猫。 “你看好它就行了。”秦渡说。 他表情语气完全不似对着唐川那样的温和耐心，面容冷淡垂视着别人的时候，总叫人觉得有些可怕。 护士小姐那点花痴心立刻收敛回去，抱起小猫往里面走。 “秦渡。”唐川看着玻璃室正在被清洁的小猫，又看向身边的人。 “嗯？” “你今天说的话……什么意思？” 第16章 什么意思？秦渡看着明亮白炽灯下，他颊边投下的小小阴影。垂下眼皮的时候，睫毛就像小扇子，扑扑跳跳的。 “你不知道吗？”秦渡嗓子有一点点发哑。 “我……不知道。”唐川觉得自己快要把衣摆揪坏了。 秦渡揽过他，慢慢凑近一点。 周围都是人，而且里面正在看小猫的医生和护士只要一抬头就能透过这玻璃看见他们。唐川不知道哪儿生出的勇气，推开秦渡，往后退了半步。 他低着头不敢看秦渡的神情，小声解释：“好多人。” “没人就可以？”秦渡声音戏谑在他头顶，唐川臊得愈发不敢抬头。 “没人可以吗？”秦渡不依不饶，凑近他一点。 唐川不敢说不，涨着通红的脸：“可以……可以。”反正秦渡要做什么，都没有不可以的。 “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是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吗？唐川心里这样腹诽，面上还是乖乖地答话：“嗯。” 他感觉脚底板都在烧，恨不得一蹦三尺立刻跳开。幸好医生这个时候拯救了他：“二位过来看看。” 唐川连忙过去了，秦渡心情极好地笑了一下，也跟着他过去。 “小猫大概四个多月，营养不良，发育迟缓。”医生说，“要养的话还是要多注意一点。” 唐川看着那只洗净的猫崽，看起来那样的瘦弱，柔软，脆弱。它的毛短短的，看起来干净，毛绒绒，令人心生怜爱。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把他接回去。 “如果没有好的照顾，这只猫活不过六个月。”医生说。 唐川的心被揪了一下，他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要轻一点。这只小猫太弱了。”医生说。 唐川看向秦渡，后者微微颔首。唐川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轻轻触碰它，生怕多一点力气就把它弄疼了。 它也许不是温顺的，只是它这样微弱渺小，没有反抗的能力。 就和自己一样。 唐川心里像是过了一道电，整个人忍不住颤了一下。 “要带回去吗？”秦渡忽然问。 唐川听得一惊，指尖戳了一下，猫咪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声。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可以吗？”唐川小声道。 “你想养吗？”秦渡问。 唐川迟疑了一下：“想。” “那就养吧。” 医生见他们已经内部达成一致，也为这只小猫有了归宿而高兴，生怕他们会反悔，连忙殷勤道：“猫咪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毛色很纯，以后肯定很漂亮。” “只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能够供养它生活就可以了。” 唐川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说得跟要小孩儿似的。 医生仔细介绍了一些注意事项，唐川也认真听着。他不时看一看秦渡，这位买了一样又一样猫笼猫玩具猫粮猫砂的“猫爸爸”，看起来还很认真。 秦渡不是不怎么喜欢这些的吗？唐川心里有些疑惑，没敢说出来，怕秦渡反悔不让养了。 等医生终于交代完注意事项，他们把新买的东西搬上车——堆满了一整个后备箱。已经差不多十点钟了。 唐川还是小心翼翼地捧着猫，眼睛一直盯着他。秦渡侧耳仔细听还能听见他的念叨：“小猫乖乖，以后每天给你喂奶奶（第一声）。” 秦渡皱了眉，唐川好像对这只猫关注过度了。他不想承认自己时有些想反悔了，可是看见唐川明显很高兴的眼神，想到黎旻今天说的话，他又把那种不满压回去。 以后只能拧着眉头和这只笨猫相处了，秦渡想。 等这只笨猫好一点，就把他赶到柜子底下生活去，省得一天天地霸占他的唐川。 秦渡这么想着，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唐川一回了家，把猫和其他东西拿上楼就忙着布置。然后又给小猫倒了羊奶。小猫试探着闻了一下，没有动作。唐川只好又拿出了针筒，把它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地喂进去。 秦渡洗完澡，唐川还在给它喂奶。 “还没好？”秦渡走过去问。 “马上了。”唐川说，“还有最后一点点。” 秦渡看着他喂完奶，把东西洗干净，又把小猫放在软软的垫子上，最后还要蹲在旁边看着，终于有点不耐烦了，把人拎起来：“去洗澡睡觉。” 唐川洗完澡还有点想下去看一眼猫，被秦渡摁住：“还睡不睡了？” “睡吧。”唐川无奈地妥协，心里惦记着，有些睡不着。 “你明天早上起来要喂猫。”秦渡说。 虽然有些奇怪他这话，但是唐川还是点点头：“我会的。” “那你坐我的车，不然时间来不及。”秦渡说。 唐川沉默了一下：“应该也不会来不及吧？”喂猫应该是很快的事情。 “来不及。”秦渡  20 语气笃定得很，隐有威胁的意思。 唐川迟疑片刻，还是没有骨气地屈服了。没办法，谁让生杀大权都在别人手里呢？ “好吧。”他说。 秦渡很满意，搂了他要睡，怀里的人不安分地挣了几下：“我想再下去看一眼。” “不行。”秦渡圈紧了一点。 “就看一眼，好不好？”唐川撒娇似的求他，“就一眼，我怕它不习惯。” “它要是不习惯你怎么办？”秦渡问。 唐川语噎了一下，确实不知道怎么办，但是还是坚持请求：“我就看看。” “去吧。”秦渡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唐川一下子像泥鳅一样滑溜没影了。 秦渡看着溜得比兔子还快的人，恨恨地咬牙。迟早把这只猫赶到柜子底下。 唐川轻手轻脚去了一楼，没敢开灯，捂着手电筒，靠着一点微弱的光走到小垫子旁边。小猫咪已经闭上眼睛了，看起来睡得很香。 唐川心里松下来，轻轻呼了一口气，眼弯眯起来，轻声说了一句“晚安”。 唐川很快重新钻进被窝里，但还是不大睡得着。他之前总是失眠，后来也是被秦渡做到晕才睡的，今天又突然这样的事情，他神经还没有放松，绷着睡不着。 “秦渡。”他小小声开口唤了身边的人。 “怎么了？” “没有。”唐川说，“我们是不是要给它取个名字啊？” “名字？”秦渡随口道，“就叫脏脏呗。” “啊？为什么？”唐川难以接受，“人家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叫脏脏啊？” “你看它今天那么脏。” “那人家现在很干净的。”唐川继续反驳，一点也不愿意可爱的小猫咪被迫挂上这样的名字。 “那叫干干吧。”秦渡利索改口。 “干干？”唐川脑子里联想了另一些东西，忍不住脸红起来：“不行。” “那你说叫什么？”秦渡问。 “小白？” 秦渡嗤了一声：“土。” “绵绵？” “难听。” “棉花糖？” “它是只黄猫。”秦渡说，“还是叫大黄。” “不要。”唐川立刻拒绝：“像一只狗的名字。” “瘦瘦？” 唐川满脸问号：“为什么？” 秦渡理直气壮：“瘦瘦小小干瘪瘪的。” “不要……” 两人拌了十多分钟也没有答案，唐川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松下来，反而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17章 小猫咪太弱了，胆子也很小，唐川每天除了喂它喝奶吃东西，就是教他用猫砂玩玩具。 他怕自己和秦渡都去上学了，小猫一个人，哦不，一只猫会寂寞害怕。 于是和唐川私人时间本来就不多的秦渡更加不满了。唐川一心扑在猫身上，每天除了上学放学共乘一车以外，基本没有时间搭理他。 如此三两天这就让人很不愉悦。 秦渡第三次跑上跑下未能引起唐川的注意，终于要忍不住走过去。 “咪咪真棒。”唐川正拿着小线绒逗猫，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秦渡无声无息消了气，跟着蹲在他身边。 “你怎么来了？”唐川问。 秦渡刚下来的小火苗噌噌的：“我不能来？” “没有没有。”唐川连连摆手，他只是害怕秦渡吓到小猫。 秦渡便便扭扭地朝小猫伸了一下手：“脏脏，过来。” “什么脏脏啊。”唐川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不要乱叫。” 出乎意料的是，小猫居然站起来，顺从地爬到秦渡掌心，伸出纷纷嫩嫩的小舌头，飞快地在他指尖舔了一下。 唐川有点酸。他哄了好几天，小猫虽然让他抱，但是还从来没有主动凑近他。秦渡每天只知道在旁边说： “这猫怎么这么笨？喝奶都不会。” “这猫怎么这么笨？上厕所都不会。” “这猫怎么这么笨？干脆叫笨笨好了。” “这猫怎么这么……” 这只小猫是有受虐症吗？唐川酸溜溜地想。 看着唐川吃瘪的表情，秦渡心情大好，看这只猫也顺眼了不少，抱着它去沙发上看电视。 唐川一个人对着猫玩具也没有意思，跟他们去沙发上坐下，只是有点闷闷不乐的。 秦渡一只手指顺着猫毛，看着唐川，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哄一下人。他把小猫的肚皮翻开，小猫眯着眼，高兴地“喵喵”。 唐川瞪了一眼，更气了。 “你看。”秦渡说，“这是只母猫。” 唐川：…… 他又不瞎。 秦渡说：“女孩儿一般比较黏爸爸，男孩儿才黏妈妈。” ……秦渡是疯了还是中毒？ 唐川一言难尽：“你小时候也这样？” “我不这样。”秦渡说，“我早熟，不黏人。” “我也是男孩儿，也黏爸爸。”唐川说。 秦渡振振有词：“所以你现在变成妈妈了呀。” ……想打人。 秦渡把猫搁在桌子上，把他抱起来侧压着，唇覆上去深吻。 “唔……”唐川过于被动，难以反抗。 好一会儿秦渡才松开他，一手覆上他的手，伸向桌边，眼睛看都没看，只盯着秦渡：“脏脏过来给妈妈抱。” 手心忽然跃上来一小团温热的柔软，唐川眼底瞳孔睁了一下，他越过秦渡肩膀看见自己掌心的那只小猫，正乖乖地蜷在他的手心，眼睛看着他。 唐川推开秦渡坐起来，小心地双手捧着小猫咪亲了一口：“咪咪好乖。” 秦渡：我又不开心了……今天也是想把小猫赶到柜子底下的一天。 他伸手拿过小猫，搁在另一张沙发上：“自己去玩儿。”然后转身重新抱住唐川。 “嗯……你干，什么？”唐川被他亲得连连战栗。 “干你。”秦渡说得干脆利索。 “啊哈，嗯……”唐川双手曲着在胸前，腰胯被抬起来，环在秦渡腰间。 秦渡隔着裤子顶了他一下。唐川身上一阵热意涌过，前端很快硬起来了，他无比顺从地让秦渡解下自己的裤子。 几天没做，穴口重新变得紧致，但是依旧柔软温柔地缠着他的手指。秦渡往里推尽指节，轻轻搅弄唐川的敏感点。 “别这样……”唐川红着脸，感觉自己要烧化了，“好痒，秦渡。” 秦渡坏心眼地笑了一下：“那你要怎么样？” “我……”唐川哆哆嗦嗦地说不出口，“啊……呃……” “要不要我肏你？”秦渡已经伸进了三只手指，玩弄舒张着脆弱的肠壁。 唐川羞红了脸，脖根都像火烧云，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秦渡伸手把他的手拉下来：“要不要？” “要……  21 ”唐川声音微弱得像是小猫咪的呻吟。 “要什么？”秦渡没有放过他。 唐川自暴自弃地瞪着天花板：“要你……肏我。” “乖……”秦渡俯下身去亲了亲他，“帮我弄一下。” 唐川伸手握住他的性器，机械地套弄着。秦渡一只手掐住他两只手腕，按在他头顶，伸手把他的衣服撩上去，露出两颗小豆丁来，伸出舌头把它们舔湿，下身也缓缓地契进去。 “哼嗯……”唐川咬着下唇，又痒又痛，目光冷不丁和走到桌上看着他们的小猫咪对上。他如梦初醒，连忙挣扎起来：“秦渡，秦渡。” “怎么了？”秦渡轻咬了一下小豆豆，把被他晃出来的性器又塞回去。 “猫……在呢。”唐川说，“我们上去好不，啊……” “管它干什么？”秦渡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猫，全根没入以后就开始抽插。 “啊嗯呃啊……”唐川视线和猫对着，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迟迟移不开。这样的羞耻和快感层层叠加，他一边在欲望里坠深渊，一边在清醒的千层楼摇摆不定。 “太快……”唐川挣开了手环着他脖颈，“慢一点啊……哥哥。” 秦渡忍了几天，现下放肆许多，把他抱坐起来抽插。 性器契入深处，唐川一边颤抖，一边和他胡乱接着吻。 “又哭了。”秦渡像是疼惜，擦去他的眼泪：“很疼？” “没……”除却最开始的疼痛，后面确实快感更大。只是身体好像已经被调教了一种本能一遇着这种事情就忍不住。 “那是很爽？”秦渡问。 唐川脑袋撇开一点，没答。 秦渡就抱着他的腰，一边大力抽插一边问：“爽不爽？爽不爽？爽不爽……”宛若一只复读机，还是一只有节奏的复读机。他说得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快，仿佛不会累。 唐川诡异地想笑，身下受不住，只好求饶：“爽的……爽的……”一边求饶一边眼泪婆娑地讨吻。 “啧。”两人面对着面，唐川的腿缠在秦渡的腰上。秦渡忽然把他抱起来往楼上走，小猫亦步亦趋地跟着。 秦渡一边顶弄他，一边伸出来一只手指了指猫窝：“自己回去。” 小猫睁着眼睛看着他们，没有动作，唐川被它看得想挖个地洞埋下去，把脸埋在秦渡肩颈，好像这样就谁也看不到谁了。 秦渡也不指望这猫真能自己回去，只是又说了一句：“别跟过来。” 他托着唐川继续往前走，小猫在原地转了半圈，舔了一下自己的尾巴和爪子，就在原地躺下了。 每上一阶，性器就朝着前列腺鼓动一下，深深探向内壁，好像要把他这个人顶穿了去。唐川腿根发软，险些环不住：“走快一点。” 秦渡依言快走，毫无章法，内里的肠肉被顶开，抚慰不到敏感点，让人在情欲里难耐。 秦渡今晚格外的难以满足，唐川瘫软在床上的时候，有些无力的想。 秦渡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多折腾他，事后抱着人清理干净，又是一顿亲。唐川锁骨上被他亲得水淋淋的，在灯下散着莹色的光，像是上好的白釉瓷沾了露。 “黎旻说明天把药送过来了。”秦渡忽然想起来，告诉他。 唐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药？” “你喝的药。” “啊？”唐川脸皱起来：“真是中药啊？” “嗯……也不全是。”秦渡说，“还有西药。” 唐川被折腾得有点迷糊，听着喝药又不大高兴，反而直接了些：“我不要喝。” “听话，必须要喝。” “不……你干嘛不喝？”唐川委屈地闭了眼，翻过身。 秦渡挪了两下，抱压着他：“乖，就先喝一个流程。” “不。”唐川不肯松口，“我不喝。” 唐小川今天比平时还要娇气一点，委屈地嗒着嘴，眼泪都沾了睫儿。秦渡知道他困得厉害了，偏还要欺负他：“那我给你灌下去。” “我不喝……”唐川挣不开，心里又是隐隐怕他的，意识没有那么清晰，情绪反而更压不住了：“你干嘛不喝，我不喝。” 他脑子不清醒，说不出多的，混混沌沌反反复复就这么两句，眼泪都流进耳朵了，满脸都是委屈。秦渡不忍逗太过，亲了亲他：“好好好，先睡觉。” 唐川没搭理他，打着小鼾睡过去了。 秦渡哭笑不得，把人脸上的泪擦擦干净，又宝贝地亲了好几口。 我的。他想。 第18章 第二天醒了，昨夜间的事情唐川也没想起来，秦渡也没给他提，等到晚上一锅中药煨在炉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秦渡昨天说的。 唐川一会儿说要去洗澡，一会儿说要去散步，横竖不理那个锅。秦渡哪里看不出来他的小把戏，把人揪了摁在沙发上，面前稳稳当当一只碗，盛着那碗药汤。 “我不想喝。”唐川皱着鼻子眉毛，语气虽然不强硬，但是抗拒意味十足。 秦渡拿起碗：“别的依你，这个不行。” “干嘛一定要喝这个啊？”唐川往后退开，捏着鼻子，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谁让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秦渡说，“嗯？乖，先喝一点。” “我不要……”唐川咬着下唇，不肯张口。 秦渡捏着碗沿：“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我不……唔……”唐川瞪大着眼，被按住，又动弹不得。原来是秦渡往嘴里含了一大口，吻住他的唇，给人就这么灌下去了。 唐川呛得咳嗽几下，满嘴都是药苦的味道，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嘴唇被秦渡磨红，眼睛也是湿漉漉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秦渡一阵心软，抱他过来：“再喝几口。” 唐川知道拗不过，也不敢再躲，摒着气一口喝下去，差点吐出来。 秦渡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儿糖，塞进他嘴里。唐川闷闷不乐地咬着糖，直到晚上睡觉了也不和秦渡说话。秦渡知道真把人欺负狠了，也自觉宠让着，睡觉的时候还把人搂到自己这儿来：“还气呢？” 唐川不说话，他也不生气，笑道：“明天让阿姨多熬一点，我陪你喝好不好？” “不用。”唐川说。是药三分毒，秦渡自己好好的，陪他喝药算哪么一回事啊？ “给你多买一点糖？”秦渡问，“要不然……周末带你出去玩儿？” 搁这儿把他当小孩儿哄呢？唐川想着，又忽然想起上周吃饭的时候那个约秦渡看电影的女孩儿。秦渡当时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态度含含糊糊的，他后来答应了吗？ 唐川觉得心里有点儿闷闷的慌，要说刚才是有点儿气秦渡强迫他喝药，不肯服软，那现在就是真的有点儿不高兴了。 秦渡也不知道他心 22 里想的，还在那儿自顾自哄人呢，怀里半天没动静，低头一看，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他哭笑不得，拉上被子，就这么个姿势，搂着人也睡了。 唐川第二天就不用秦渡逼着了，自己端着药一口喝了，完了也乖乖坐在秦渡车上和他一起去上课，就是看也不看秦渡。 秦渡一手扶着方向盘，看着身边抱着书包坐得笔直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系一下安全带。”秦渡说。 唐川拉过身边的带子，秦渡要接过替他扣上，人已经擦过他的手扣上了。秦渡的手转了半圈收回来，生不起气来。 “我明天要去一趟广州。”秦渡亲了他一口，“尽量周日之前赶回来。” “嗯？”唐川面上难得有点喜色，“明天吗？” “阿姨会把药煎好了。”秦渡说，“你记得要喝，要么和我视频要么拍一个视频。” “哦。”唐川又不说话了。 秦渡原先以为唐川就只是不高兴一下，没成想晚上了还是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一想着可能两天见不着人，秦渡就有点心痒痒的，喂完那只蠢猫，就忍不住把人抱上去了。 唐川摊着身子任由他摆弄，也说不上不配合，只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情动的只有秦渡一人。秦渡挑弄他的敏感点，他也只是忍着，不肯出声。 秦渡忍了半天，有些来气，拿了领带把人腕绑在床头，下身猛地冲撞。唐川忍不住哼哼出声，又连忙压抑住，秦渡来了劲儿，抽插得更加猛烈。 “唔嗯……”唐川不同以往，咬着牙没有求饶。秦渡也没有像以往那样俯身吻住他，只有性器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唐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他连眼泪都没有流，比平时还能忍，如果不是前端高高扬起来的性器，他也许可以告诉自己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被动的欢爱，但是他有反应，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他不是为了那一点中药和秦渡斗气，也不是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只是胸腔那种闷闷的感觉怎么也消不了。 有些话他不想告诉自己，怕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秦渡对他，不外乎就到高中结束了，也就剩下一年多一点的时间，等高考结束，他去了新的学校，一切就能结束了。他会有新的生活，秦渡也会有新的生活，要不了几年，他就可以忘了他，过新的开始，新的人生。 新土推覆旧泥，就像拆迁一样，老旧的房子推倒，打下新的地基，盖上新的大楼，谁也不会记得有一面墙曾是谁的涂鸦。 唐川仰着头看灯光，灯很漂亮，光线不暗也不强烈刺眼，合适极了，但是不是他的东西。眼前有一点模糊，他咳了几下，想忍住酸酸的鼻头。 秦渡因着他这几分咳嗽，放缓了动作，从他身体里退出来，让人骑着，手顺着他背脊抚了几下。唐川的眼泪反而扑簌落下来，秦渡无奈地亲了他一下：“小气又娇气。”他当成唐川服了软，对人也温柔了动作，唐川稍稍缓和了一点，偶尔还是哼吟几声，更多数的时候被秦渡亲着。 秦渡要了两次，唐川跟着他洗完澡往床上一倒就睁不开眼。秦渡把人抱着好好看了几眼，也没办法再弄醒他说几句话，心里再不舍得，明天一早也要走了。 明明亲了好久，几次都让人喘不过气来，他这会儿还是没忍住低下头去缠着唐川柔润的唇瓣。他没有大力，怕吵了唐川，含着唇瓣辗转，好像可以一直不放开。 唐川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经凉了，上下没有看见秦渡的身影，看来早就走了。唐川想着他昨晚差不多的时间和自己睡的，也不知道多早就走了，应该也没有时间休息了。真是的，明明有早早的飞机要赶，昨天干嘛还要弄那么久。 私处有些酸酸的异样感，还有点儿胀，但是秦渡应该已经给他上过药了。想着这儿，唐川的脸有一点红。 手机里有两条新的消息，五点三十二分，秦渡。 “我一会儿上飞机了，早上记得喝药。” “记得吃早餐。” 唐川到厨房一看，果然灶上就是温着的药。他又有些佩服秦渡找的阿姨了，大早晨早早起来熬药，还为他准备了新鲜的早餐。 他皱着眉喝了药，把早餐拎在手上出了门。他好几天没有骑自行车了，风吹着凉爽，沁人心的舒畅，所有惫懒都一扫而空。 十月三十一日晚。 秦渡正和他心肝儿在进行生命的大和谐，结果他心肝儿———唐川本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并且没轻没重地把他踹下去。 “啊啊！”唐川跳下床去沙发上拿手机，“零点了！” 秦渡：……… “走开走开！”唐川还一边推着要亲亲的他，“我还要付尾款，要等到十二点半。” 秦渡：………（我＊＊输给了尾款？）[怀疑jpg.] 他那边怀疑人生，唐川付了款跟白女士打电话：“欸，妈妈，那个你抢到了吗？” “嗯，没关系，我帮你抢了……” “是，回头给您带回去哦。” 又几日。 快递陆陆续续地送到了。唐川和秦渡在北京买的小公寓根本放不下，光是卫生纸就七八箱，剃须刀就是十几把，零零碎碎差点把家里淹了。 秦渡：“卫生纸我忍，剃须刀我忍，马桶垫我也忍……你倒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买两箱卫生巾！？” 第19章 早九点，唐川一边听着老师讲课一边认真做笔记。 同九点，秦渡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对面的合作方。 合作方本就因为这一次洽谈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心有些不满，虽然知道这位是秦家和季家两家的小少爷，这也不是什么大业务，估计对方也只是想让这位小少爷随手历练一下，但是自己毕竟是社会中历迹数十年一路到了这个位置，面对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不自觉就有了几分轻视和自持。 对面的少年人对他若有若无的试探和傲慢无动于衷，眼睫敛垂，生出几分逼人的气势来，像是堪破了他无聊的把戏。合作方不自觉正襟端坐了，有觉得脸上臊红，被一个年轻小子看轻了。 他试探着往下深聊，对面的人神态依旧冷淡，他这会儿是生出些紧张了，毕竟这单子没了，小少爷可能毫不在意，但却是和他的薪资升职直接挂钩，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陪着笑脸：“小秦总？小秦总？秦少爷？” “嗯？”秦渡终于抬眼，身子稍稍前倾，“抱歉，刚刚走神了。”他话里道歉，神态动作说不出来的倨傲，看起来不像是道歉，而是施令。 偏偏还得忍，合作方面上的笑脸依旧挂着：“没事。” 秦渡年纪是不大，手上的声动的合作倒也不多，放在任何一堆精英老总  23 里确实不够看的，但是并不妨碍他谈判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底气，说话针针见血，见解老道。 合作方勉强和他谈上几个来回，讨不到什么好，也明白这个金贵的少爷不是什么纨绔败家的富二代，假以时日，必是极其不好惹的角色。 说到最后，合作方只好先作了托词，说要不然明天再说，今天就吃顿饭泡个温泉好好休息。 秦渡皱着眉，合作方心跟着悬起来，等秦渡点了头才落下去。 “温泉不必了，明天是最后一天。”秦渡说，“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回上海。” “好好。”合作方连连点头。 秦渡走出了办公室，身边的助理替他接过手里的文件，说：“这人倒是个没眼色的。” 秦渡没接话，他又继续往下说：“这个单子还要吗？” “为什么不要？横竖亏不着。”秦渡问，“我除了这个名头，也没什么实际，旁人见了我要让三分，挂的是秦家的牌子，又不是我秦渡的名声。” “您还大有机会。”助理说。 “我知道。”秦渡说，“我对这些兴趣也没有多大，反正手上没什么事情做。” “您说笑了，秦家早晚还是要给您的。”助理说。 “再说吧，我也未必这么走下去。我那几个堂哥，也是挺好的。”秦渡说，“票订了吗？” “订了。”助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继续说，“还有少夫人那个母亲，说是最近病情反复。” 秦渡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身边的助理，后者推了推眼睛，没什么表示。他这个助理是秦家送过来的，用着倒也还好，诸事帮他很多，算得上他半个兄长了。他既是已经这么想了，想必家里也早知道了，总还等着他去说呢。 “你给他们说了多少？”秦渡问。 助理一脸茫然：“什么？” “我说，唐川的事情。” “哦哦。少夫人啊。”助理打马虎眼笑得乐乎乎的，“就……” “直接说。”秦渡睨了他一眼。 “咳。”助理正了神色，“就是，都知道了。” “你倒是嘴上不带把门的。”秦渡说，“算了，我找个时候给他们说一声就是了。” 助理见他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笑道：“那也挺好，什么时候把少夫人带回去给夫人见一见。” “又要你说了。”秦渡说，“行了，放你半天假，自己转转去。” “那你呢？” “我也自己转转。”秦渡说着往另一条路走去，走了两步回头说：“张梅那边……不死人就行了，其他的你看着办。” “唐川偶尔还是要过去，能让她正常一点就正常一点吧。” “行。”助理看着他上了一辆出租车，混进车流没了影。 秦渡看着空空白白的微信框和电话框，合上手机躺回床上，又没有睡意，隔一会儿又看看，还是没有回音。他想着唐川也不会主动说什么，但是没想到连半个回应也没有，索性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吃饭了吗？” 倒是秒回：“吃了。” “啧。”秦渡忍不住嗤声，耐着性子继续发消息：“吃了什么？” “素炒茄子，蒸鸡蛋，红烧排骨和米饭。米饭没有吃完，只剩了一点点。”那边规规矩矩地汇报着，秦渡嘴角又勾起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一秒钟就给挂了。 秦渡觉得自己刚刚还美妙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美好了。 唐川很快解释了：“我马上要睡了，一会儿要巡查。” 秦渡忍了一下，勉强发消息过去：“嗯。” 又觉得不满足，继续说：“你拍一张照片给我。” 唐川四下环顾，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连忙拍了一张照片给发过去。刚一抬起头就对上窗边沈慕安的视线，他愣了一下，沈慕安只略笑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这位主席大人，这就是光明正大的放水了。唐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自觉和沈慕安没有交集。 秦渡看着略有些模糊的唐川，放大看了好几遍，这个胆小鬼，一看就是匆匆忙忙拍的。脸颊上似乎比起之前有一点点肉了，这几天手感都好了很多，每次脸捏成小包子的时候，嘴巴就软软的嘟起来，还没亲就红了。 秦渡叹了一口气，抚了额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变成老流氓了，现在特别想把小家伙放在怀里来来去去的揉一通，最好欺负得鼻尖眼眶都有点儿红彤彤的，有点儿委屈敢怒不敢言，湿漉漉的眼睛晶晶亮亮地瞪他。 秦渡你是变态吗？秦渡自我反省深处，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索性闭目静心养神。 他没什么闲逛的欲望，下午出去吃了东西便在周围市集上随便走了一下，恰看见一对情侣钥匙扣，还可以附赠刻有名字的木块。软软白白的熊，倒和唐川那只像极了。 秦渡伸手拿下来，摊贩立刻热情道：“一只十五，两只二十五。” 秦渡支付了三十，顺便拿了两个小木块，一个刻着渡，一个刻着川。他把两个小木块拿在手上握了一下，连着钥匙扣一块儿揣进口袋里了。 秦渡晚上十点半的时候给唐川打电话，这次没有被挂掉，唐川接起来了。 “喂。”唐川的声音传过来，细听还有猫咪的叫声。 秦渡沉默了一下，唐川那边也默着。 “你没什么要说的？”秦渡问。 “我喝了药，晚上吃了排骨山药，醋溜白菜。”唐川说，“刚刚又喂小猫吃了一点东西。” 秦渡揉揉眉心：“我刚刚吃了牛肉面，逛了会儿市集，买了一对钥匙扣。” 唐川一边眨着眼睛，一边缓缓摸过小猫的背脊，有点摸不清秦渡的意思，中规中矩地说：“嗯。”秦渡是不怎么指望唐川多说两句了，只好让他早点睡觉。 “我明天晚一点回来。”秦渡说，“你在家等我。” 唐川捏着电话没说话。 “听到了吗？”秦渡重复了一遍。 唐川声音很小地“嗯”了一声，忽然想起来明天周六，后天周日。 他挂了电话，心里有点惴惴的，怕秦渡打电话过来追问。但是秦渡没有打电话，他只是发了消息说早点睡觉，晚安。 唐川心里又生出些失落，垂着眼皮看了一下，猫轻轻挠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伸手回了一句晚安。 第20章 唐川这天晚上又做了梦，零零碎碎的。他梦见了张梅和那把刀，也梦见了学校，他梦见自己去了北京。他没有梦见秦渡。 脑子有点混沉，他看着药，忽然就很想伸手倒掉。电话突然响起来，是秦渡发过来的视频。唐川伸手点了接通，秦渡的脸一下子出现在屏幕上。 秦渡平时穿的随意，今天却换上了正装，西装合身帖服着他，头发梳得齐整，平日散漫的放着的气势一  24 下子凌厉起来，让人不自觉避着，倒真像电视里那些精英。 “我掐指一算，你今天是不是就不喝药了？”秦渡唇略往上，满眼都是细碎的笑意。 唐川怎么可能承认：“没有。” “行。”秦渡并不和他争：“药喝了吗？” 唐川拿好手机，端着药一口气喝下去了，他本想喝完说一句话，结果被残留的药给猛地呛了一下，蹲在地上直咳嗽。小猫被他惊动，从小窝爬出来跳到他身边。 唐川咳得几乎要吐出来，心里却莫名地畅快。 秦渡在那边干着急，心疼地责备：“你喝这么急干什么？” 唐川咳得脸色通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神色平静：“没事。” 秦渡不知道他好好地又怄了什么气，还没等再说两句，唐川就伸手把电话挂了。唐川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一下，他居然有一天，挂了秦渡的电话。 随便吧。他捂住眼睛和酸酸的鼻子，随便吧……再怎么样，总归不弄死他。 秦渡看着挂断的电话，好好的心情一下子搅了一半，直到谈判桌上，神色都不见客气。 合作方心里叫苦连天，好好准备了的腹稿和措辞在这位爷这儿什么也不是，咬着牙一让再让才勉强让大少爷满意。 “能改票吗？”秦渡问，“把时间提前一点。” “没有票了。”助理说，“您如果有需要，我……” “不用了。”秦渡说，那个家伙指不定不怎么想他回去呢。他叹了口气，又拿他没辙。 助理倒是察言观色：“和少夫人吵架了？” 秦渡沉默良久居然开了口：“他最近总是生气。” “总是生气？”助理略有讶异，他的印象中，这位少夫人脾气好得很，怎么也不会这样。不过未知概况，倒不好下定论，继续问道：“您是不是做什么了？” “我就是让他喝药。”秦渡说，“为这个闹了好几次。” “那您哄着些呗。”助理说。 “又不是小姑娘家家的。” “男生也要哄嘛。”助理笑眯眯的，“您想想小时候不打针，哪一次不是夫人哄的。” “你怎么知道？”秦渡眼皮抬起来看他，目光充满了审视。 助理哈哈笑两下，推锅：“王叔给我讲的。” 秦渡倒不和他计较这个，就是计较也计较不起来。王叔是家里老管家了，拿他当半个孙子，平日闲时就爱和人说他小时候。 他想了想助理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黎旻也说了诸事多顺着他一些，他要是不爱喝，自己哄一下就是了，慢慢哄。其他不愿意做的，自己多做一些就是了。 “再说了。”助理继续说，“您和少夫人每天都在学校，什么时候周末放假的，一起出去玩玩儿，吃个电影逛个商场什么的。” 秦渡若有所思。电影他确实打算这周带唐川去的，逛商场…… “怎么样？”助理先生忙不迭地邀功。 秦渡想了一下，没啥毛病：“这个月奖金加一倍。” “行。”助理高高兴兴地走了。 秦渡想通了，也没有什么好气的了，仔细想想还是自己小气了，每次唐川一生气，他自己也就气，也没有问过缘由。今天晚上回去好好解释一下吧。 秦渡想给他买些吃的，又担心迟了过味，干脆想下一次带唐川出去旅游。他想起上次那个女生说的，好像有一个什么的首映，于是给她发了一个信息：“你上次说的电影是什么？” 那边秒回：“《明舟之行》。” “你想看吗？”那边问。 又很快跟着继续发消息：“你要是想看……我这里有两张票。” “首映的票早就抢光了，你如果要的，我今天晚上给你？” “你今天去不去‘宿行’？梁硒他们约了在那儿。” 他要去广州梁硒是知道的，也只是跟他提了一嘴，没有作约。秦渡搜了一下，略略一想，回道：“不去，你把票给梁硒吧，让他给我。谢谢。” “好的，不客气。”后边儿还跟着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秦渡收了手机，耐心等到下午六七点钟，才上了飞机，只是到了机场再回去，说不定唐川都要睡了。 接近三个小时的行程，秦渡眯了一个多小时，下飞机的时候不太困，让助理自己回去，然后叫了司机送自己去彭兴苑。 他在飞机上把手机关了，这会儿打开一看，瞬间挤进来好几条消息和好几个未接电话。一个唐川的都没有，全是林递和梁硒的。 “渡哥渡哥，小嫂子过来了。”配图是‘宿行’的背景，唐川穿着淡黄色的短袖，背着黑色的书包，被一个人拉着，零零散散好几个人跟着。倒是看不出来是被迫。 “唐川不愿和我们一块儿，我们这儿也没有办法。你啥时候回来？” “渡哥？” “好吧，我会帮你看着小嫂子。” “他好像喝酒了。” 秦渡眉心突突跳了两下，用力捏了一下手机：“师傅，去‘宿行’。‘盛皇’大酒店附近。” 唐川觉得脑子有点混乱，面前忽然就出现了梁硒和林递笑眯眯的脸。唐川皱了眉：“你们过来干什么？” “啧。”林递笑了一下，“怕你出事啊好学生。” “小川会出什么事？”胡小宇冷笑了一下，虽然确实有点怵这两尊煞神，但是面上还是维持着硬气。 “你是谁？”梁硒勾唇笑笑，极盛的容貌轻易叫人在零晃的灯光里失神，眼尾压下来，冷淡得不近人情。 胡小宇的语气不自觉落下来：“我是小川的朋友。” “我们也是小川的朋友。”林递笑起来，伸手去拿唐川手里抱着的酒瓶子，唐川没看他，也没松手。林递是没办法和他动手的，只好收回手：“祖宗，您行行好，早点回去吧，一会儿渡哥回来舍不得动你，还不得把我扒了。” 胡小宇眼中几抹狐疑：“渡哥是谁？秦渡？” “欸！”林递笑道，京腔甩出来：“您可猜着了。” “你不是说你和秦渡不熟吗？”胡小宇小声问。 “我不认识他。”唐川两腮酡红的，看起来闷闷不乐，“不熟。” “听见没？”胡小宇嚷嚷起来，“倒是你们，跑到我订的地方，我们还玩儿不玩了？” 唐川才不管他们，抱着酒瓶子又喝了一口，感觉脑袋都是晕晕的，连幻觉都出现了，幻觉里的秦渡脸黑黑臭臭的：“唐川，你在干什么？” “走开。”唐川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手被攥住，整个人被拉起来，挛成一团被扣住。 “你干什么？”唐川要挣挣不开，酒劲儿和委屈一块儿上来了，脾气比往常都要大一些。 梁硒和林递识趣地递了个眼神，自觉出去了，胡小宇看着这  25 样的秦渡，讪讪噤声，看着秦渡把唐川拉出去。 “哎…… ” 秦渡侧了眼，胡小宇弱弱指了一下沙发：“书包没拿……” 梁硒于是又被逮回来拿上书包。 第21章 梁硒和林递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似往常那样打趣他，只说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秦渡点了头，一手拿了书包，一手拉着唐川。 原先那司机还停在路边，见了他连忙走上来：“诶呦，小兄弟，你行李没拿。” “麻烦了，您现在送我去彭兴苑吧。”秦渡说着打开后座把唐川塞进去。 唐川一直都在挣，他拗不过秦渡，满腔的愤怨发泄不出来，车子一发动就要去开车门，秦渡抱着他，抓住他的手。 “秦渡，你松手！这是绑架！”唐川一口咬在他侧腕上。 秦渡抽了一下手，小家伙咬得死紧，秦渡吸了口气，没抽出来，只好还是让他咬着。 司机回头几次，偶然和秦渡的眼神对上，讪讪笑笑：“你朋友喝醉了？” “嗯。”秦渡头都没抬。 唐川平日里都是乖乖的，这下喝醉了，反而疯的起劲，上身被秦渡扣着动弹不得，腿脚一直乱蹬，秦渡怕他磕着自己，司机怕他弄坏东西。 “您开回去吧。”秦渡叹了一口气：“‘盛皇’酒店。” 司机闻言打头飞快开回去，如释重负地在“盛皇”面前停下车。 秦渡刚一打开车门，唐川就跳出去，又被一把拉回来。秦渡从包里随便掏了钱递给司机，接过他拿下来的行李和唐川的书包，扯着唐川往里走。 “多了多了。”司机一边追上来一边找零。 “不用找了。”秦渡说，“麻烦您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秦渡！”唐川像甩牛皮糖一样甩手，还是被秦渡弄进了酒店。 保安和前台走上来认出他，忙道：“秦少爷。” “行李拿着。”秦渡说，“给我一个房间。” “407。”前台连忙递了一张房卡。 “嗯。”秦渡接过房卡抱着唐川往里走。 “你想干什么？”唐川本能地感到危险，警惕地往后退。 不在人前，秦渡也不像先前那样抓着他，看着他往后退的动作，唇角冷淡地勾起来：“你说我想干什么？” “我不想和你做。”唐川退到边上，紧靠着电梯壁。 秦渡心里压着的火被他重新挑起来，冷着眼神看他，忽然笑了一下：“不想和我做？那你想和谁做？” “我不要你。”唐川忌惮又惊惧地盯着他。 电梯门缓缓打开，唐川猛地跑出去，他喝醉了酒，自以为很快，其实不过几步就被秦渡逮了。 “我不要！”唐川被抵在门上的时候手脚都在剧烈地挣扎，秦渡不设防，冷不丁被他顶了一下，闷哼一身，神态不似方才那样散漫。 他压着躁郁不安，掐着唐川的肩膀，“唐川？你发什么疯？” “我没！”唐川跟他撒泼了一路，情绪被肩上的疼冲破缺口，眼泪蓄在眼眶里，“你滚开！我不要！秦渡！” 唐川不是没有偶尔会推拒，但是这种非要你死我活也不要秦渡碰他，还是第一次。秦渡骨子里带着的阴鸷和占有欲被他完完全全地激出来，神色阴翳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唐川不自觉抖了一下，忘了身后就是门，还要往后退。他无处可退，这点小动作却毫无保留地落入秦渡的眼睛里。 “很好！”秦渡把他猛地扛起来，几步摔在床上，伸手把他的裤子扒下来。 唐川疯狂地往后蜷着，眼泪唰唰地落下来，额上的汗黏了几撂头发，眼睛和鼻头都是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秦渡暴虐的情绪不争气地被冲下去，他叹了口气，简直毫无办法：“唐小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怎么回事？” 唐川没说话，动作弱下去一点，声音沙哑：“你做吧。”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待施暴。 秦渡恨不得把这个人弄死在床上，他也实在想不明白，出差前好好的人，怎么两天就变成这样了。 秦渡这辈子除了他妈，没迁就过别人，眼下却先服了软，也躺在床上，抱住唐川，尽量和缓地问：“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没怎么。”唐川说，“你不是要做吗？你做吧。”他和秦渡的关系也就在这一步了。尽管在心里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可是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委屈得不停地掉眼泪。 秦渡烦得很，他确实很想唐川，也很想做爱，但并不意味他们之间只有这个。 “你他妈什么毛病能不能说说清楚？”秦渡把他扯起来，“跟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有意思吗？看我不爽是吧？你他妈打我……”秦渡话音没落，唐川的拳头就结结实实地落在他脸上。 秦渡没有客气地回了他一拳。两个人跟疯狗一样在床上缠斗，又一起掉到地上。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秦渡吼道。 “你他妈才有病。”唐川一边哭一边吼回去，“明明都是你的错！” “你他妈说说我错哪儿了？” “你凭什么招我！凭什么？我得罪你了吗？”唐川被锁住手脚，像困兽一样嘶吼呜咽，“我他妈哪儿招你了，凭什么是我啊？” 秦渡皱了眉：“你想说什么？” 唐川哽咽道：“我不想这样了，秦渡，我不想这样，你放过我好不好。”他原想着可能等高考结束了，一切就结束了，他们各自远走，可是他好像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他受不了。 受不了他和…… “你想和我分手？”秦渡沉着语气，神色莫辨地看着他。 唐川的眼神停滞了一瞬，忽然想笑，他们连开始都没有，谈什么分手呢？也许这个说法更体面吧？ 秦渡见他没说话，当他默认了，冷笑一声：“你他妈想都别想，你就是死了，都是老子的。” “我不是！”这话不知道哪儿激到了唐川，他重新开始挣扎，“我不是，我和你没有关系。” “唔……”唐川在他舌上重重咬了一口，秦渡吃痛退了出去，口腔里弥漫着铁锈味儿，舌尖疼得有些发麻，他目光沉冷地盯着唐川。 唐川被他盯得身子绷着，不敢再动。秦渡没揍他，附身叼住他肩颈，把舌上的血舔在他脖颈上。 唐川被他弄得连连战栗，偏开头：“你滚开！” “你先说为什么要分手。”秦渡看着他。 “秦渡……你那么有钱，要什么样的人没有，男的女的什么都有……”唐川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我就想好好过完高中，考一个好大学……” 秦渡没有打断，他就继续说：“你一共给了我七万八千，我用了一千七，剩下的回头还给你，拆迁款如果还有  26 的话，你就从里面扣……如果没有，我也会慢慢还给你……” “你什么意思？打定主意和我撇清楚了？” “反正……”唐川声音弱下去一点，“我们早晚也要分开的……”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就算偷了一个角，也还是留不住。 “你一开始就想着分开？”秦渡眯了一下眼，“那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唐川被他话弄得有些茫然，眼泪半挂在睫毛上，将落未落的。 “没有吗？”秦渡冷冷地看着他，看来小家伙赖账的时候记性就不行啊。 “有吗？”唐川看起来也很惊讶。 秦渡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那你以为我们是什么？” 唐川在他视线之下颤颤试探：“炮友？” 秦渡的脸瞬见黑下去了。 “包养？” 秦渡的脸更黑了。合着吵半天不在一个频道上呢。他站起来，把人提溜回床上，一时静默无语。唐川酒其实醒了大半，这会儿安安静静缩着，恨不得自己再醉一回。 “为什么觉得我们是炮友？”秦渡忽然问。 “啊？”唐川慢了半拍，秦渡重复第二遍的时候才回答：“因为我们上床。” “那包养呢？” “你给我钱。” 秦渡简直要气笑了。 “我也会和我男朋友做爱，也会给我男朋友钱。”秦渡说。 唐川又缩了缩，没说话。 “我之前问过你。”秦渡说，“要不要跟着我，你是点了头的。” 唐川愣了一下。秦渡好像确实是说过的，就在不久之前，仔细想想，正好是张梅回来的前一天。只不过他理解的是，要不要延续这一段关系。唐川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在他的理解里，他对于秦渡来说，可能和一只小猫小狗没有区别，就是花钱养的小玩意儿。 “算了。”秦渡说。 唐川的心猛地悬上去。 “你好好想想，要不要和我谈恋爱。”秦渡说着凑近一点，“好好想想。” 唐川脑子晕眩了一瞬，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是……你最好现在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想结束。”秦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从来不管我……”唐川咬了下唇，“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只会做那种事情，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最讨厌喝药了，你每次都逼我……”他撇开眼睛：“你还要和别人约会……” “对不起。” 唐川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渡，对方在他的目光里从容地重复了一边：“对不起。我考虑得少，是我不好。不过……”他话锋一转，“和别人约会是什么意思？我和谁约会了？” 唐川低着头抠床单：“施佳月。” “谁？” “施佳月。” “我什么时候和她约会了？” “还没有……”唐川说，“但是你明天不是要和她看电影吗？” “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听到的。”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实在太不礼貌了：“她让梁硒给你票。” 秦渡看着他，忽然笑了：“所以……你吃醋了？” “没有。”唐川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立刻反驳，“没有。” “那你为什么担心我和别人约会？”秦渡笑道。 “你……你和女孩子约会，你不能，你不能和别人，牵牵扯扯的……” 秦渡笑着把他压在床上：“那我明天和你约会？” “你干什么？你起来……”唐川被他又亲又笑地弄得摸不着头脑，“你干什么啊？”他声音恢复平时的柔软平和，没有杀伤力。 秦渡叹了一口气：“真的那么不想喝药，就不喝了，嗯？” “真的？”唐川眼睛一瞬间亮起来，秦渡几乎要怀疑这一出是不是他为了不喝药故意整出来的。 “嗯，改喝牛奶。”秦渡说。 “哦。”唐川勉强答应了。 “那你现在回答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秦渡说，“谈恋爱。” 唐川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像小皮鼓，一下一下落在耳膜上，震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秦渡见他久久没答，从他身上起来：“你要是不愿意……” “没！”唐川下意识抓住他，又在他看回来的时候撇过脸，声音微弱：“就……可，以……试，试。” “真的？”秦渡重新压回来，神色认真地看着他。 唐川的脸有些烫红：“真的。” 过年的时候秦渡和唐川陪白女士逛商场。 白女士买得上头，左买买右买买，秦渡双手都拿满了，白女士意犹未尽。出了商场又拐进一家服装店。 出来的时候，白女士习惯性地把袋子递给身边的人，唐川正要伸手接过，秦渡说：“妈，你自己先拿着。” 白女士愣了愣：“咋？” 秦渡：“外面太冷了，他手容易冻，不容易好。” 白女士（悲愤欲绝）：“你咋不担心你妈妈手冻？” 秦渡（面无表情）：“你先把你手套摘了。” 唐川（不好意思）：“没事，妈妈，我提吧。” 白女士大手一挥，紧紧抱住自己刚买的衣服，泪流满面：“不！你揣着手吧。” 当晚，秦渡某老父亲被迫接受白女士长达三小时的家庭教育。主要内容： 你干嘛偏偏那个时候有事？嘤嘤嘤嘤，人家吃了好多狗粮……吧啦吧啦。 第22章 唐川第一次对这个“物质决定意识”的世界产生了怀疑，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面对秦渡突入起来几乎算作告白的话，他还是觉得自己生活在魔幻世界，又或许真的是上天垂怜，要让尝过苦后的人一点甜。 他脑子有些混混沌沌的，以至于被秦渡吻住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但是脑子还没有跟上来，他不禁为自己的动作捏了一把汗：“那个……” 秦渡被他这一推，倒是清醒了不少，想起来唐川之前对他的控诉“你和我在一起也只是想那种事情”。他从容地起身，把唐川也拉起来：“现在能回去了？” “……嗯。” 秦渡似笑非笑：“不是我绑架了？” 唐川的“唰”地一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蚊子哼哼地说了一句：“不是。” “走吧。”秦渡说着拉开门出去，唐川紧跟在他身后。 秦渡拉开门没往外走出去，反倒是站住了，唐川连忙避开，差点撞上了他。不过这么一避，倒是恰好看见了门外站着的两位不速之客——梁硒和林递。 秦渡开了门，林递看见他脸角的伤，吹了声口哨：“战况激烈啊。我就是听说你过来了，来看看你。”凑凑热闹。 秦渡哪里 27 不知道这种坏坯子，懒得搭理他，手向后牵了唐川过来：“走了。” “这就走了啊？”林递说，“要不要再去喝两杯？”他说得好听，眼底都是促狭，秦渡冷眼扫过去方才收敛。 “好好好！”林递双手举起，“我不说，你到楼下叫前台找人送你们一下。” “当然。”他继续补充，“送的不是你，主要是小嫂子。” 唐川被这一句小嫂子闹了个大红脸，脑袋垂着，眼睛盯着地板看。秦渡倒是被这一声取悦到了，难得好心情地勾了唇：“嗯。” 看着两人走进电梯里去，林递才叹了口气：“完了。” “完什么？”梁硒睨了他一眼。他生得好看，就是这么翻了半个白眼，都让人没法跟他计较。林递只好继续叹了口气：“我渡哥没了。” “怎么着？”梁硒瞥了他一眼，“你也去找一个？” “不不不。”林递连连摆手，“我还是喜欢漂亮妹子。” “不过……”他贱兮兮地笑了一下，搂上他的肩，“要是像你这么漂亮的，我还真可以考虑一下。” “滚！”梁硒不客气地拍下他的肩膀，“你要是再这样，我把你那玩意儿切了。” “别啊宝贝儿……”林递越发来了劲儿，“亏的是你呀……” “滚蛋！姓林的。”梁硒一脸嫌恶。 比起他们外边儿的闹腾，电梯里静得针落可闻。唐川搅着手指，背靠着电梯壁，眼睛也只敢看着地。秦渡看了他一眼，伸出手：“过来。” 秦渡一招手，唐川就会过去，这是床上养成习惯，放在现下这种境况里，唐川觉得身子都是僵硬的。他慢慢挪过去，秦渡伸手把人勾到臂下：“躲什么？” 唐川底气不足地讪讪笑笑：“没有。” “跟我呆在一起这么难受？”秦渡问。 唐川这回大幅度了些，摇摇头：“没有。” 他顺从乖巧地跟着秦渡走出电梯，坐进对方为他拉开的车门里，乖乖抬起手让秦渡为他系好安全带。 “明天过来拿车。”秦渡摇下车窗对外面的人说。 “好的。”那人有些不确定，“真的不用我们送吗？” “不用。”秦渡说。 “好的。行李已经为您放进后备箱了。”他弯了弯腰，“您小心，一路顺风。” 秦渡微微颔首，发动车子，向后退几步，打了转驶入车流里去。 “饿了么？” “啊？”唐川回过神来，“什么？” 秦渡耐心地重复了一句：“饿不饿？晚上吃东西了吗？” 唐川今天本来就是被胡小宇硬拉出来吃饭的，但是他们吃的是日料，唐川吃不习惯，没吃几口。吃完饭唐川想先回去，又被胡小宇拉着说去玩玩儿。他走到门口就想回去了，却没想恰恰遇上梁硒他们，还听见了施佳月说秦渡约了她看电影，自己是来送票的。 这两天那种若有若无的压抑情绪一下子崩开来，他没再推脱，冷着脸和他们擦肩而过，走了进去。没想到是误会一场。思及此，他咬了咬下唇，老老实实把今天下午的所有行程汇报了一遍，惴惴地看着秦渡。 秦渡手指摩擦着方向盘，开始笑。唐川被他笑得摸不着头脑，只好缄默。秦渡笑够了才说：“那你就是吃醋喽？” 唐川不想承认，转开话题：“那你没和她看电影，她给你送什么票啊？” “她说她那儿有《明舟之行》的票给我送过来。”秦渡说，“我查了一下，明天的确实都被抢完了，她那一场的刚好是和主演一起看的那一场次。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陈域吗？我就答应了。” 唐川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他红了耳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陈域？” 陈域是这几年难得有实力和流量的新星。他没有背景，只身在娱乐圈里闯荡，唐川一直很喜欢他身上那种韧劲，有野心，对自己够狠。 但是他也只能看看陈域主演的电视，听一听他的专辑，他从来连他的一张海报，一张明信片或者是电影票都买不起的，更不用说想过有一天和他在同一个放映室看电影，见一见真人。他没有刻意掩藏，但是他的生活里是真的连陈域的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来。没想到秦渡竟然知道。 唐川连忙低下头，遮住微红发热的眼眶：“谢谢。” “行了。”秦渡说，“吃不吃东西？” “你吃了吗？”唐川问。 “上飞机之前吃过了。”秦渡说。 “我想吃馄饨。” “嗯。”秦渡找了车位把车停下，“先去吃。” “秦渡。”唐川忽然扯住秦渡的衣服下摆。 “怎么了？”秦渡扭过头，只看得见他头顶的发旋。 “没。”唐川把手缩回去，跟着他往前走，到底没有说什么。 闹了一阵，两人都有些饿了，两碗馄饨很快见了底。唐川连汤汁儿都喝得干干净净的，才心满意足打着嗝儿放下了碗。秦渡倒是一如既往，整个过程都是赏心悦目的。 秦渡抽了纸递过去，指了指脸侧：“擦擦。” 唐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巾，仔细擦干净，眼神询问秦渡。 秦渡点点头，他才放下纸巾。 到彭兴苑的时候，时间相较于往常不算晚，唐川已经困得不停地打哈欠了。 “赶紧洗澡睡觉。”秦渡说。 “好。”唐川应声上楼到浴室去。 秦渡把行李放好，走到书房打开电脑，确认没有工作邮件以后，随意翻看着这季度报表。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到回到卧室。唐川不在床上，浴室的门和灯开着，唐川整个人泡在浴缸里，脑袋倚着缸沿。 秦渡走过去，弯下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睡着了？” “嗯？”唐川迷迷糊糊睁眼，看见是他，又重新闭上，脑袋偏向另一边。 “冷不冷？”秦渡一遍问他一边把手伸进水里。还好，水还是温的。 “到床上睡。”秦渡说。 “嗯……”唐川哼着，一点儿没动。 秦渡伸手把他整个人捞起来，水溅出来，湿了一大片。 “困。”他潜意识里放松下来，无意识地往人怀里蹭。秦渡被他弄湿了一大片，身上一下子热起来，他忍耐着拿浴巾把唐川擦干，送回床上。 “你去哪儿？”唐川眼睛只能睁开一点缝，手扯着秦渡的衣服。 “去洗澡。”秦渡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小祖宗。” 秦渡在浴室耐了一会儿，性器没有软化的意思，他只好伸手握住，手指缓慢上下撸动起来。等他清洗干净出来，唐川已经熟睡了，却还是在他钻进被子里以后乖乖靠过来。 秦渡拍了拍他的背：“睡吧。” 脏脏最近吃得多了很多，从面条淑女变成了富态贵人，秦渡嫌弃得不行，唐 28 川倒是喜欢得紧，看电视抱着，吃饭也让它盘在腿上。 某一日，秦渡终于忍不了把它扔柜子底下了，抱着唐川到楼上泳池去。小猫不甘示弱，不多时拎着两只自己拍死的蟑螂跳到唐川身上邀功。 唐川被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扑到秦渡身上。没办法，就是这么怕蟑螂。（摊手jpg.） 当天，秦渡被唐川拉着把屋子里里外外喷了杀虫剂，仔仔细细检查有没有漏网之蟑。 秦渡爱怜地安抚他：“别担心，宝儿，肯定没有了。” 老实说，他也很郁闷，想不通这儿为什么会有蟑螂。 唐川还是怕，晚上抱他抱得死紧，一点松不得，还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四个角都压住。 唐川一连好几天，神经质似的每天瞅柜子和角落，连猫都不敢摸。脏脏十分委屈，也只敢在唐川脚下远远盘着。 秦渡叹气：“这样吧，我们先搬出去，请人做一次全面消毒和大扫除。” 唐川犹豫了一下：“那我们搬哪儿？” “我们随便出去走走。”秦渡说，“去旅游吧。” 唐川最后还是被秦渡说动了，脏脏在秦渡的强烈要求下只能暂时寄送到梁硒那儿。 马尔代夫的海真蓝啊。秦渡想。 只有唐川没有猫的日子太美好了。 第23章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侧早已经没有了秦渡的身影。奶香味却一路从楼下的厨房飘进搂上的卧室。唐川刷了牙洗了脸往楼下走。看见秦渡坐在餐桌前。 “起来了？”秦渡看了他一眼，“过来吃早餐。” 桌子上摆着他喜欢的热气腾腾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还有小菜和一杯牛奶。 唐川迟疑地坐下，看着面前一人份的早餐：“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秦渡拿起旁边的报纸，伸腿把旁边的椅子勾过来，一手搭着椅背，翘着腿看报纸。 “谢谢。”唐川夹起一只小笼包，轻轻吹了一下，咬破表皮，鲜美的肉馅香味一下子飘出来，勾得他食欲大动。 “牛奶要喝完。”秦渡提醒。 唐川看了一眼那一大杯牛奶，含着小笼包的嘴微微撅了一下，点了点头。 秦渡展开报纸，专心看着，没再打扰他吃饭。 唐川一边吃早餐，一边抬起头来偷偷看他。秦渡垂着眼看手里的报纸，姿态悠闲，漫不经心的，是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姿态。 可能这就是别人说的气质，哪怕藏在烟火四溢的市井之间，也能叫人一眼把他分辨出来。唐川有些羡慕这些强大和张扬，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秦渡忽然抬起头来，捉住他仓皇撤回的尾光。 “怎么了？”秦渡嗓音含着笑：“想说什么？” “没。”唐川摇摇头，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他咂咂嘴，还是觉得牛奶有些奇怪的味道。 “去换衣服。”秦渡站起来收拾桌上的东西，唐川有些受宠若惊地拦住他的手，“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去换衣服。”秦渡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一会儿还要出去。” “好吧。”唐川收回手往楼上走，没忍住多问了一句，“我们去哪儿啊？” “保密。”秦渡笑了一声。 唐川心里痒痒的，他十分好奇秦渡要带他去哪里，但是秦渡要是不打算说，不管他怎么问都是不会有结果的。他有些不安地在座椅上扭了几下，秦渡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又僵着身子坐直了。他身子紧绷了一瞬，才慢慢放松下来，想起来他和秦渡关系的转变，依旧不真实得很。 秦渡看着他好奇都写在脸上又压着不问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唐川忽然福至心灵，问道：“我们是不是去看电影啊？”他还记得秦渡昨天说过的话。 但是因为他那么一闹，票最后也没有拿。 秦渡没有正面回答：“你自己猜。” “吃饭？”不对不对，他们才刚刚吃过了。 “逛街？”也不对啊，秦渡最讨厌逛街了。 到底是什么啊？ 秦渡迟迟没给他答案，嘴角始终噙着笑容。唐川有些无奈，也跟着笑了：“到底是什么嘛。” “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秦渡说。 唐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飞红，他含着下唇，看了一眼秦渡，对方的眼里全是认真，脸配合的凑过来，唐川飞快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像偷吃的小仓鼠一样飞快挪回自己的位置，低着头不敢看秦渡。 “你还没说我们去哪儿。”唐川说。 秦渡手一转，汽车打转进了停车场，正面对着的是四个大字“极悦影院”。 “就是电影。”唐川惊讶道，语气有几分嗔怨，“你骗我。” “我可没有骗你。”秦渡无赖得紧，“我又没有说不是。” 这话还真没有让唐川挑出来毛病，他有些羞恼，照着秦渡的肩膀轻轻打了一拳。打完他就愣住了。他原以为角色忽然转变，他肯定还需要好一阵才能够适应，但是这样自然亲昵的动作又完全不需要深思多想。 秦渡拉起他的手：“行吧，给你赔罪。还给你。” “还给我什么”话音未落，就被秦渡亲了一口，对方亲在他的唇角，见他没有拒绝，顺着辗转到他唇瓣上，吻过几遍才松开他。 唐川的耳尖禁不住红了，低头避开他的眼睛。 秦渡把人逗得要炸毛了，才好心情地拉着他往放映厅走。 “这是……施佳月给的票吗？”唐川一边走一边问。 “不是。”秦渡说，“我叫人弄的。” 这票他倒也不是弄不来，只是因着其他缘故，还要些周折，所以施佳月说起给他票的时候，他略一想就答应了。却不想还因此弄来了昨日那样的风波。 不过倒也是福从祸中生，要是没有昨天那桩事情，唐川还不知道要误会到什么时候。如此说开了，也还是好的。 第24章 唐川今日起得迟，两人进了放映厅，电影都已经要开始了，一眼望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唐川暗自乍舌，一手抱着爆米花，一手被秦渡牵着走到最佳观影区。 大屏幕上闪过最后一条广告，电影开始播放片头。唐川稍稍活动一下，放松坐姿，脸往旁边看过去的时候，旁边的人刚好转过来，对上唐川视线的时候，冲他微微一笑。 唐川脑袋顿时僵住，忘记转回来。 提问：你不仅和偶像看了同一场电影而且挨着一起坐并且你的偶像冲你笑了……你什么反应？ 别问，问就是失语了。 唐川傻傻的咧开嘴回以笑容。 陈域原先只是挂着礼貌的微笑，没成想看唐川这表情，倒真像是自己的小粉丝。陈域笑容不由加深了一些，多了几分真切。 唐川早就不知道 29 说什么了，傻愣愣地呵呵笑了一下，被不太满的秦渡扯了一下，示意他看大屏幕。唐川保持着这种惊喜，悄悄比弄眼神让秦渡看陈域。他这种小心欣喜仿佛炫耀的神情看得秦渡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忍着没把人立刻带出去。 自己共同观影的首映票基本上都是内定了的，陈域作为公众人物和主演，身边要坐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粉丝。原先在这儿坐的人他也认识，来之前听说换了人，他没当回事，往他身边凑的人太多，心思各异，他陪付着过了这场，其余的自然也不用再操心。 但是没想到真来了个粉丝。能一手拿到他身边的票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陈域看着唐川白净清秀的脸，看起来认真和单纯，像是哪家的小少爷，金口一开，大把人巴巴地往上送票。 陈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在自己视线下逐渐涨红的耳垂，脖子和脸颊。要熟透了的小朋友正襟危坐，眼睛紧紧盯着电影，看起来认真，其实心思已经全然不在电影上了。 陈域正准备开口逗上两句，目光却越过小朋友和他的小伙伴对上了。 电影正放着白天，放映厅里光亮一片，将人的眼神和表情映得清清楚楚。陈域一秒钟就了然了，原来是家养的啊。 陈域滴溜溜的狐狸眼睛收回来，没再盯着唐川。唐川僵硬的背脊慢慢地放松下来，把爆米花悄悄塞到秦渡怀里。 “你不吃？”秦渡皱了皱眉，在他耳边低声问。 唐川摇摇头。天知道他有多难过。新鲜出炉的爆米花香甜的味道在鼻尖下，简直诱人犯罪。但是陈域就坐在旁边，他怎么好意思吃。 唐川全程没怎么听下去，时不时悄悄侧着眼看陈域。他的眼神尽数落尽不动声色的陈域眼里，也收入秦渡入眼底。前者愉悦玩味，后者则是脸要多臭有多臭。 一场电影，结果谁也没有认真看。电影散了场，满座的人都还没有动，等着演员和导演致辞发言。 陈域站起来身来，手抚平衣襟，从容走上前去。电影院的灯打开，现场是小小的惊呼声。坐在前边的记者一下子拿上吃饭的家伙，把台前的人团团围住，唐川要站起来才能看见保卫中央的陈域。 “走了。”秦渡揽着他的肩把他往门外带。 “啊？”唐川愣了一下，脸上是明显的失落和不舍，“不是说有签名和合照吗？” “你不饿？”秦渡没好气地问。 唐川眼睛还盯着陈域：“也不是……很饿。” “秦渡。”唐川扯了扯秦渡的袖子，“我们一会儿再走好不好？” 秦渡没说话，唐川红着脸皮继续拉他：“好不好……哥哥？” 他眼睛亮亮的，眨巴着，是故意撒娇。唐川这还是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叫他哥哥，还和他撒娇。秦渡呼吸粗重了一分，撇开眼脸过去：“你快点。”他耳尖泛起一点红，唐川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蛋烫得能煎溏心蛋。 和秦渡这样撒娇说话，简直是他从来就没有敢想过的事情。而且一个大男人撒娇…… 可是，可是那个人是秦渡，唐川忽然就觉得平常了。没有刻意去做什么改变和提醒，这些就自然得和从前一样。就像秦渡说的，他们早就在谈恋爱了，不是吗？他可以放下那颗提着的心，坦然接受秦渡，坦然承认喜欢。 记者挤挤攘攘地也没有问多少，陈域那边就笑着托辞了。虽然心有不甘，还想再问，但是等在后边儿的毕竟是秦渡的粉丝，也有诸多得罪不起的大佬，他们倒是默契地乖乖收了声，把路让出来。 唐川正准备跟着队伍排队上去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什么也没有准备。 “啊，秦渡。”唐川抬起来的脚收回来，“我没带本子和笔。” “前面应该有。”秦渡说，“你叫工作人员给你一下就是了。” “啊……”唐川有些迟疑，“看起来好像个假粉。”而且会给偶像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那你还要不要？”秦渡问。 “当然要的。”唐川看着门口，“你说现在去买来得及吗？” 秦渡居高临下看看着他这副小心样子：“来不及。” 唐川有些后悔这么草率地出来了，嘟囔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呀，这样我还可以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盛装出席？”秦渡难得孩子气的和他拌嘴。 唐川知道他是不高兴了，讪讪地拉住他：“那我拿个本子嘛。” “算了。”唐川说，“那不要了吧。” 秦渡表情这才和缓起来，不知冲着何处扬了下巴，下边跑上来一个中年男人，冲他秦渡笑道：“秦少爷，怎么了？” “给他拿个本子。”秦渡说。 “到前边来吧。”中年男人说，“我们前面准备了一些小礼品。” 唐川看向秦渡，后者朝他点点头：“去吧。” 陈域那边签名拍照倒是迅速，原先一长条的队一下子就没影了。唐川一手拿着一个小盒子，一手拿着工作人员刚刚给的本子，连忙走到台上。 陈域接过他的本子，笑了一下，低声道：“也是我的粉丝？” “嗯。”唐川紧张地手足无措，不仅仅是因为陈域，还因为周围聚了一堆人看着他们。他不好意思地抹了头发：“喜欢您很久了。” 陈域倒是不见外地调侃着：“唔，然后找工作人员拿本子？” “没有没有。”唐川脸红更甚，“我原本不知道……”这么一说好像更像假粉丝了，唐川干脆不说话。 陈域没揪着这个不放，打开本子问：“想写什么？” “写什么？”唐川脑子白了白，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您随便写。” 陈域这回是真有些开心地笑了：“行。”他提笔唰唰落下，不一会儿就合上本子递还给他。唐川本来还想说什么，一边组织不好语言，一边后头已经又有人挤上来了。他只好冲陈域笑笑，钻溜出去才想起来没有合影。 唐川看了那一大圈，最后还是放弃了合影的打算，走到门边和秦渡汇合。 秦渡最近看多了养生节目有点中毒，具体表现为烟照抽酒照喝夜照熬，保温杯里泡枸杞电饭锅里炖牛腩西红柿。 “宝儿，去晒晒太阳，补充VD。” “宝儿，要涂防晒。” “西红柿可以有效预防前列腺癌。” 唐川：…… “快快快，赶紧喝，给你泡的。”秦渡说，“菊花枸杞决明子，缓解眼睛疲劳。” （老实说，许久之前，这个故事原本形状，是BE。） 第25章 “拿到签名照还不开心？”秦渡捏了一下他的脸。 “忘记合照了。”唐川如实说道。话音刚落，脸就被捏成了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你干哈……”唐川  30 扭着脑袋，话都说不圆溜。“唔所。” “什么？” 唐川喘了口气：“我想上厕所。” “啧。”秦渡手松了，搭在他肩上玩儿着他耳垂，陪他一起走。 “秦少爷秦少爷。”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唤声，唐川和秦渡同时回过头，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一边呼喊招手，一边小跑着过来。他有一点啤酒肚，腿被西装裤衬得又短又粗，这么摇摇晃晃跑着，莫名有几分滑稽。 “秦少爷。”那人终于到了他们面前站定，嘿嘿一笑，“秦少爷，是这样的，我们上次见过，然后我是成厚的向东明，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记得。”秦渡说，“什么事？” “是这样……”一米七几的人在秦渡勉强矮了十分气势，“您看，上次我也和您聊过关于……” “你们先说吧。”唐川知道他们要说的是正事，小声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诶诶，好好。”向东明眼睛笑成一条缝，看向秦渡。 秦渡考虑了两秒钟，终于点了头：“快点回来。” “好。”唐川一边顺着指示往厕所走，一边打开手里的小本子。 扉页上的字迹苍劲有力，锋芒都透着一股子张扬和野性，看起来跟他那个人一样的酷。唐川不是狂热的追星族，现在拿着这本子的手却还是有一点抖，好像还是在做梦。 短短时间里，他搬了家，有了男朋友，甚至还和偶像看了同一场电影。 唐川的手指轻轻抚过干涸的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唐川忽然有一点想笑，陈域这寄词写的实在是有些，草率了。 耳边忽然响起脆生生的女声：“唐川。” “啊？”唐川习惯性慢半拍，抬眼看清来人，是施佳月。昨天尴尬的事情犹在眼前，唐川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怎么了？” 施佳月掌心聚拢握住：“你和，秦渡，来看电影啊？” “啊，是。”唐川说。他和施佳月没打过实际上的交道，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说话。 “哦哦。”施佳月点了点头，“你和……秦渡，真的在一起了？” 唐川怔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嗯。”他心里乱了一瞬。 “哦。”施佳月笑了笑，鼻尖有一点红，“昨天我就是给秦渡送个票，后来的事梁硒告诉我的。” “嗯。”唐川觉得这样说一个字好像不太好，可是他一时又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措辞了。 施佳月完全不在意这个，继续说道：“渡哥人真的很好的。你们好好在一起。” 她是第一次这么称呼秦渡。好像某种界限被彻底隔开了。 她其实还有很多想说的，但是最后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又笑了笑。 唐川看着她跑远开的背影，觉得思绪有一点发散和涣然。 “想什么呢？”肩膀冷不丁被轻轻拍了一下，唐川扭头一看，是秦渡。 “上完厕所了？” “还没有。”唐川说，“你聊完了？” “嗯。”秦渡又问，“那你在这儿杵着干什么？” “没。”唐川还是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把本子往秦渡怀里一塞，“我去尿尿。” 唐川很快就出来了，两人一同往外走。 秦渡抬手看了眼时间，正是饭点，但是唐川出门才吃过，这会儿应该不太饿，于是问了个别的：“想去玩儿吗？” “玩什么？”唐川问。 “你想玩儿什么？” 唐川想了一下，脑子里也没有什么确定的地方。他少有空闲的时间，即使有空闲的时间，也只愿意大睡一觉，不可能拿出时间精力和金钱去玩儿。 “我不知道玩儿什么。”唐川问他，“你平时都玩什么？” 秦渡平时，除了处理公司事务和上课，空闲时间大多数都是和梁硒他们在一块儿，大多数时候都是林递一手安排的，他也不操心这些。而且现在这短短时间，既不可能去亚马逊，也不可能去马尔代夫…… 秦渡想了一下：“你想去看赛车吗？” “赛车？”唐川的眼睛亮了一瞬，“你要开赛车吗？” “我可以带你去兜风。”秦渡说，“梁硒他们在屏山飙车，一会儿去烧烤。” “好啊。”唐川欣然点头。 两人坐上车，秦渡就往屏山开去。 “要多久啊？”唐川问。 “还要四十多分钟。”秦渡拉开手套箱，“你要是饿了就吃点饼干。” “好。” “一会儿不舒服跟我说。”秦渡叮嘱他，“我开慢一点，不舒服就不去了。” “不会的。”唐川笑了一下。他不晕车，上次吐成那样纯属意外。但是看着秦渡关心他的样子，他又觉得很高兴。 尽管他们之前也有很多呆在一起的时候，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吃饭和做爱，正经说话的时间很少。唐川原还有些担心他们路上会尴尬冷场，没成想有一搭没一搭的，居然稳稳聊过了四十分钟的路程。 秦渡大概是提前和他们说过了，一列车子就停在路边上等着他们。秦渡停下车，却没有拉开车门下去，梁硒走过来，手肘搭在车窗边上问：“车给你带过来了，渡哥你玩儿吗？” “我不玩。”秦渡说，“我一会儿带唐川兜几圈。” “行。”梁硒说，“回头你们在顶上等着我们就行了。” “嗯。”秦渡点点头，“注意安全。” “好嘞。”梁硒敬了一个滑稽的礼，“保证全须全尾回来报道。” “让林递小心点。” “OKOK。”梁硒摆摆手，“我们走了。” “想不想坐摩托？”秦渡转头问他，忽然笑起来，倾身抹去他嘴角的饼干渣。 “你还会骑摩托车？”唐川眨眨眼，看起来有点吃惊和崇拜。 “当然。”秦渡对他这副表情很受用，“想不想试一下？” 唐川略略迟疑：“我们不能直接坐这辆车上去吗？” 秦渡笑道：“也可以。不过我想带你试试别的。” “那还是四个轮的吧。”唐川说。他对秦渡自信，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坐过摩托车，还是不拖秦渡后腿了，然后自己这也是合理惜命。 “好啊。”秦渡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还是不信我？” 唐川弱弱地辩解：“没……” “今天放过你。”秦渡说，“下回非得让你感受一下。下车。” 秦渡拉着他走到一辆红色敞篷跑车前，唐川没忍住叹一声：“这车，看起来真喜庆。” 秦渡被他逗笑了：“我妈送给我的，成人礼。” “嗯，看起来很酷。”唐川伸手轻轻触过车身。 “嗯。”秦渡亲了他一口，拉开车门，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动作，“小酷车邀请唐川小朋友上  31 车。” 唐川愣了一瞬，“咯咯”笑着坐进去。秦渡绕回驾驶座拉开车门，熟练系上安全带，然后用一种完全不同于平常的声音开口道：“小酷车提醒唐川小朋友系上安全带。” 唐川把带子扯过来，却乐得孔都插不进去，秦渡握着他的手帮他按进去然后发动车子：“小酷车要启动了，请小朋友做好准备。” 唐川笑得眼睛眯成了弯：“你今天怎么这么逗啊？” “这么高兴。”秦渡挑了挑眉，绅士地把手放在胸口前半鞠礼，微微一笑，“我的荣幸。” 他平时没什么表情，下巴会习惯性地抬起来一些，脸再好看也会让人想要退避三舍，乍一笑时，像坚冰融成春水，反倒人尽可亲了。唐川被他笑得收了声，脸也红了。 第26章 秦渡开车很稳，唐川几乎没有感受到颠簸，耳畔全是风，他稍稍俯着身子才能全部完全睁开眼睛。 秦渡忽然拍了拍他，张嘴说了什么。唐川只能听见几个音节，可风实在是太大了，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于是大声喊道：“你！说！什！么！” “我说——” “你别趴着！坐直了！”秦渡也提高了音量。 “听！不！见！”唐川装作没听到，大笑起来，嘴巴里灌进去一阵风，差点咳嗽，不过反而笑得更欢了。 秦渡看着他难得这么开心的模样，也跟着笑了，没再强要求他。唐川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脸颊都是麻麻的，他觉得自己刚刚像个疯子。 两人笑了一路，等到了山顶的时候梁硒他们早就支好了架子和棚子开始烧烤了。 “嘿！”梁硒朝他们招手，“你俩也太慢了吧，不会是干什么去了吧？” 旁边的人一下子哄笑起来看着他们。 “烤你的肉，管这么多。”秦渡走过去拿起几串递给唐川，“尝尝。” “喂！”梁硒怨怨道，“渡哥你没有心。” 唐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拿着肉串看向梁硒，梁硒笑道，“我说他呢，你随意，尝尝吧，我烤肉真不错。” 唐川这才轻轻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的牛肉混着孜然，香味儿喷喷地冒，味蕾都要坏了。 “怎么样？”梁硒迫不及待地问。 “好吃。”唐川舔了舔舌头，“好香。” “尽管拿。”梁硒满意道，“我烤的东西只有秦渡和狗不能吃。” “啊……”唐川被他逗笑，“为什么？” “我家狗上次吃了闹了好一阵肚子。”梁硒熟练翻着烤肉，“再不敢给他吃了。” “那为什么秦渡不能吃？他也闹肚子吗？”唐川问。 “唔。”梁硒愣了一秒钟，忽然开始狂笑，“噗哈哈哈！” 唐川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秦渡叹了口气，宠溺无奈地看着自家傻呼呼的小朋友。居然连梁硒这样的暗损都没有发现。 “嫂子。”梁硒还在笑，“你这样我很怀疑你满分的数学啊。” 唐川被他喊得又是脸红，又是听不懂，连忙摇头：“我就考过一次满分。” “嗯。还是最难的那次。”梁硒说，“我不敢说了，我怕渡哥一会儿上手揍我，你问他。” 唐川充满求知与好奇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秦渡。秦渡抚额叹息简直头疼，偏偏对唐川也是没有火的，只能在梁硒的账上多记一本了。 “到底是什么嘛。”唐川已经逐渐熟练撒娇了，“哥哥。” “啧。”秦渡掐住他后颈，“他骂我你听不出来吗？” “骂你？”唐川懵懂地眨眨眼睛，骂……什么了？ “啊。”唐川忽然反应过来，短促地呼了一声，“咯咯”笑起来：“这样啊。” “哈哈哈哈。”唐川忽然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我觉得很可爱嘛。” “唐小川。”秦渡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你最近胆子挺大啊。” 唐川一边笑着一边脚底抹油似的飞快溜走，没几步又被秦渡逮在怀里揉得乖乖求饶。 梁硒看着他们，犹有些感叹，毕竟那时秦渡和唐川刚刚有所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会是今天这样。 也挺好，梁硒一边烧烤一边吃，单身狗有单身狗的快乐。 当然……如果没有身边这个白蹭的家伙就更好了。 “林递，你给我滚远一点啊！” 唐川和秦渡闹了一阵，也占了个地儿支上架。唐川拎着一堆肉犯难：“秦渡，你会吗？” “烤过两次。”秦渡不甚熟练地挑了一块肉扔到架上，红色的肉飞快变成了嫩粉色，滋溜滋溜冒着热气。 “要不要涮油啊？”唐川翻找了一会儿，“我们好像没有油。” “肉应该不用涮油吧。”秦渡说，“撒点东西就可以了。” “撒……孜然？还是辣椒粉？”唐川一手拿着孜然一手拿着辣椒粉问秦渡。 “你吃不了辣。”秦渡说，“把辣椒放着吧。” “嗯。”唐川把孜然递给他。 秦渡翻着肉，估摸着时间，眼看着肉要焦了，连忙撒了孜然翻上两下给夹起来，他吹了吹送到唐川嘴边：“尝一尝。” “唔。”唐川舔了一下，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 “怎么样？”秦渡地手还保持举着的姿势，迫不及待地问他。 唐川一边嚼着一边把他的手往回推：“你尝一口。” 秦渡有些失落，也拿起来咬了一口，咬了两下就吐出来了：“什么啊。”他把肉往旁边的小垃圾筒里一扔，又赶紧对唐川说道：“快吐出来。” 唐川眨眨眼睛：“已经咽下去了。” “会不会坏肚子。”秦渡给他拿了一瓶水，“漱一下口。”他神色懊恼得太明显，反而让唐川想笑，一向无所不能的秦渡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不是有趣吗。 “算了。”秦渡带他起来，“去找梁硒吧。” “不好吧……” “那你想饿肚子？嗯？”秦渡言语劝诱，“还想不想吃烤肉。” “想。”唐川十分没原则地跟着自家男朋友去搜刮别人的吃食。 “你们王八蛋。”梁硒捂着脸倒在身后的餐布上，“欺负我长得好看。” 秦渡战斗力卓越，给他薅了大半盘，林递则占领了剩下的一小盘。 唐川蹲在他身边把盘子递过去一点：“一起吃吧。” “还是嫂子好啊。”梁硒感叹着爬起来，爪子还没有伸过去，唐川连人带盘子就被秦渡往后抱开了。 “秦渡你真的不是人。”梁硒咬牙切齿地给了身边的林递一脚，手脚并用缠住林递，“啊林狗，把我的肉还给我。”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唐川小心翼翼咬着肉串问道。 “你想不想吃？”秦渡问。 “想。” “那就没什么不好。”秦渡张嘴要他喂，“  32 啊。” 梁硒跟林递闹着把那点肉抢完，回来看到两人如胶似漆拿着自己的肉缠缠绵绵差点呕出来一口老血。 “你们没有心。”梁硒重新烤肉，痛心控诉。 唐川一边笑一边拿着肉递到他嘴边，梁硒一喜，张嘴要咬的时候肉串又被秦渡拿走了。秦渡把盘子放在他旁边：“自己拿着吃。” “不行。”梁硒向着唐川装可怜：“嫂子我腾不出手。” “林递！”秦渡朝着那边喊了一声，“过来喂你媳妇儿吃东西。” “秦渡！”梁硒要是有牙现在就咬他了，“你乱说什么？” “哦嘞！”林递倒是毫不介意秦渡用的什么措辞，麻溜地走过来拿起串真喂给梁硒。 “我不要。”梁硒脸一撇，“我看着你吃不下饭。” “吃不吃？”林递把肉往前戳了一点，大有他不张口就强塞的架势。 梁硒含恨幽怨倔强地瞪了秦渡和林递一眼，不甘不愿地咬了一口。 一行人闹闹腾腾地吃了烧烤又去棋牌室，唐川看着牌桌有点为难：“我没打过麻将。” “没事。”秦渡说，“随便完儿。你就跟我算一边吧，先看几局。我在旁边教你。” 于是秦渡和唐川跟梁硒、林递还有另外一个人凑成了一桌。 唐川确实没有玩儿过，但是上手很快，几局下来不需要秦渡的指导他也能够熟练出牌了。 等玩儿到太阳下山，此时牌桌上秦渡面前已经是一大堆的注了。 梁硒十分不甘，最后却也不得不服气：“我就不明白了，嫂子你运气也忒好了吧。” 另一个人也叹了口气：“我感觉我今天衰神附体。” 秦渡倒是得意，毫无顾忌地在唐川脸上亲了一口：“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对象。” “乖乖。”秦渡抱着他，“咱儿子有饭吃了。” “咱……儿子？”唐川有些疑惑，“谁啊？” “那只笨猫啊。”秦渡说。 “……说了不要叫他笨猫，而且人家是女孩儿。”唐川无奈道，“它听得懂的。” “好好好。”秦渡搂着他蹭蹭，“听他爹的。” “啊啊啊。”梁硒哀嚎，“麻烦小情侣什么的赶紧滚吧。” 秦渡最喜欢下山，下山的时候就像是追太阳，太阳圆圆一颗挂在山脚，满山映得通红，唐川却抱着安全带昏昏欲睡，秦渡闲出手来捏他鼻子。 “你干嘛？”唐川哼哼的。 “还想不想吃晚饭？” “不想了。”唐川眯着眼，“困，你别吵。” “晚上不要喊饿。” “哼……” 车上唐川是这样，下了车又比谁都馋，捧着小碗吃得津津有味。 “唔……”唐川拍了拍肚子，心虚地看着秦渡，“好像吃撑了。” 秦渡故意吓他：“看我干什么？给你掏出来？” “不要不要。”唐川连连摇头。 “算了。”秦渡说，“你再歇一会儿，一会儿走回去。” 唐川有些犹豫：“那……车呢？” “车叫人送回去。” “那好吧。” 说是散步回去，走了没多少，他人又到秦渡背上了。 “秦渡。”唐川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喜……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啊？”秦渡没答，唐川心里乱了一下，马上开口：“我，我就是随口说的哈哈哈。” “唐川。”秦渡声音很轻，像是叹气，“你又是为什么愿意和我在一起呢？” 背上没有动静，秦渡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喜欢你。” 环在颈上的手倏地收紧了一瞬，却是半晌没有声音。 秦渡嘴角轻轻勾起，没关系，来日方长。 关于渡哥的两次烧烤，唐川从梁硒那儿了解到的不完全后续是这样的： 第一次，秦渡把签烤没了 第二次，秦渡把菜烤没了 所以，他今天烤的肉其实已经是最好的了。 第27章 白天闹了一整天，秦渡怕他吃了烧烤不舒服，也没有再做什么，两人在浴室蹭着弄出来一回就双双上床躺着。秦渡拿着电脑写策划，唐川趴在小桌子上写练习。 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上来，喵着跳上床，秦渡眉头一皱，脚一踢被子要把它抖下去，唐川却先一步伸了手。小猫立刻抓住生机，乖乖跑到唐川身边。 “一会儿一被子都是猫的毛。”秦渡说。 “不会的。”唐川轻轻抚了它一下，“它不怎么掉毛。”虽是这么说，但是唐川也担心秦渡受不了猫毛，抱着小猫翻身下床。 “去哪儿？”秦渡问他。 “带它下去。”唐川说，“它可能是又饿了，我看看它喝不喝奶。” 秦渡勉强同意了：“快点回来。” “好。”唐川笑了一下。天知道秦渡怎么会变成这样，恨不得自己二十四小时都在他的视线里。 唐川简直没敢想过秦渡谈了恋爱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自己好像也差不多，蹲着给小猫喂奶的时候，也是很想马上回到秦渡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一起坐着就很好。 他喂完小猫，轻轻地摸了摸它的猫：“乖乖，我和你爸爸要睡觉了哦。别跑上来啦，晚安。” 唐川洗干净手才上楼回到卧室，秦渡已经十分不满：“怎么这么久。” 唐川小跑着扑到床上，秦渡把电脑往旁边一扔，正好把人搂进怀里。唐川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又什么不满都散了。 “睡觉吧。”秦渡说，“十点多了。” “嗯。”唐川把桌子和作业收拾了，跟他一块儿躺下。 虽说谈了恋爱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又好像跟之前也没有太多的差别。 早餐还是要喝牛奶，在秦渡不满地碎碎念中给小猫喂奶，然后再一起去学校。秦渡会把车开到里面的停车场，那里人少，也没什么人会看见他们一起走。两人大部分时候都是到了教学楼前才默契地分开走向自己的班级。 就是秦渡忽然变得忙了一些，一连两天下午都是唐川自己回去的。 “乖宝。”秦渡晚上睡觉的时候摸着他头发问：“想不想学车？” “我又用不上。”唐川笑道，“再说了，我还没满十八呢。” “也快了。”秦渡说，“我给你联系驾校，你可以先学着，等满了十八再拿证。”秦渡亲了亲他的眼睛，“等你考完了，我给你买辆车。” “我不想学。”唐川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我想睡了。” “嗯？”秦渡把他抱回来，“怎么了？怎么就不高兴了？” 唐川没说话。 “好好好。”秦渡摸了摸他的脸，“咱不想学就不学啊。” 唐川闭着眼睛没答他，秦渡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哄着人呼吸  33 慢慢平稳睡着了才睡。 第二天两人谁也没有提这一茬，吃了早餐照常去上课，一到下午秦渡人又没了影，唐川和同桌吃了晚饭回教室，迎面碰上走过来的梁硒和林递。 “嗨！小……小川。”梁硒嘴巴打着拐差点把平时调侃的称呼喊出来。虽然秦渡和唐川的事情在他们这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他身边毕竟还有朋友，这种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嗨。”唐川跟他们虽然不是特别熟，但是梁硒本身就是万人迷的体质，一张脸几乎男女老少通杀，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切好好感。唐川对他笑了笑：“去吃饭吗？” “没，渡哥有事要我们过去一趟。”梁硒说。 唐川没忍住问：“去哪儿？” “去他家。”梁硒看了一眼时间，“比较着急，就不和你说了嫂，呃，小川。我们走了。” “嗯，拜拜。”唐川看着他们走远，扬着的嘴角耷下去。 “怎么了？”同桌看着他好奇地问。 “没什么。”唐川重新笑笑，“回去吧。” 秦渡……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下完晚自习，唐川没等到秦渡过来接他，打了车回到彭兴苑，打开屋门，灯却是黑的。小猫呲溜一下蹭到他脚背上：“喵。” 唐川打开灯，俯身把猫抱起来，反手关上门，走到沙发边坐下，拿出手机给秦渡打了电话。 “喂宝贝。”秦渡立刻接起来，“抱歉，没能去接你，看到我发的消息了吗？” “看到了。”唐川说。 “一会儿把牛奶热了喝了，刷牙睡觉。”秦渡说，“我可能过一会儿回去，要是没回，不用等我睡了。” “好。”唐川也应了。 “乖啊。”秦渡亲了一口。 唐川挂了电话，手指轻轻默了一下小猫的毛。他喝完牛奶刷了牙躺回床上却没有睡意，大脑一直模模糊糊的，却始终没能沉下去。 楼下传来动静的时候，他蹭一下掀开被子，把灯打开，坐了起来。 秦渡回到楼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唐川呆坐着，头发翘起来，看起来傻气又可爱。 “怎么了？”秦渡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在等我？” 唐川脑子不太清醒，闷闷地点了点头，秦渡心软得一塌糊涂，揉了揉他的头发：“乖，我洗个澡，先躺着吧。” 秦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唐川还是他进去之前按着躺下的那个姿势。 “怎么？”秦渡搂了人调戏，“没有我睡不着觉了？” “才没有。”唐川立刻小声否认。 秦渡手掌轻轻拍抚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儿一样。 “川川。”秦渡忽然问，“你和胡小宇很要好吗？” “胡小宇？”唐川疑惑了一瞬，想起那天酒吧的事情，莫不是秦渡这才记起要兴师问罪？ “还好吧。”唐川如实回答，“之前是初中同学，算是朋友吧。”毕竟自己，好像也就只有这一个朋友。 唐川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他没有体面的衣服，也无法参与任何的聚会和活动，除了大扫除。小孩子们的友谊很简单，你分我一口零食我分你一口零食，那大家就都是好朋友了。但是唐川没有可以赠予别人的东西。 小学的时候，前桌的男生一开始对他很热情，经常热切的分给唐川自己的零食，唐川推脱不过，有时候馋了也会接受。 那个男生有一次问他：“唐川，为什么你都不带零食来分啊？” 小唐川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零食。” 那个男生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再也没有分给过他零食，班上也时不时有人小声地聚在一块儿谈论他，说他是吃白食的。小唐川知道什么是吃白食，也分辨得清楚善意和恶意。 小唐川不会跟他们吵架，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委屈和难过，因为自己虽然没有零食，但是会帮他做值日，会帮他擦桌子和削铅笔。 和唐川说话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他还是帮那个男孩子殷切地做值日，有时候甚至帮他抄作业，却也没有换回来男生对他的几个笑脸。 唐川想，一切的源头大概都是因为他没有准备零食，可是他没有钱，于是他把眼睛放在了空瓶子上。他趁着空闲的时间捡空瓶子，包括班级里的和学校垃圾场的。 大家一开始是震惊，然后是嘲笑。他们谈论起他的时候，会一边笑一边故意叫他，小叫花子。唐川一次也没有应过，他总是攥紧了手，认真的演算那道早就做透了的数学题。 他终于攒够了钱，买了超市里最大的一袋薯片，第二天拿到教室送给那个男生的时候，整个教室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不是吧王毅。”隔了两桌的一个男生笑起来，“捡垃圾的薯片你也要？” 整个教室哄笑起来。 “就是，也不怕一股垃圾味儿哈哈哈。” “会中毒的吧？” …… 前桌的男生脸涨得通红，把桌上的薯片往地上，像扔垃圾一样：“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唐川在众人各色的目光和哄笑声中一言不发，捡起地上的薯片坐回自己的位置。这是他第一次上课走神。 唐川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离开座位半步，下课铃响，他等着教室所有人都走完了才慢吞吞地收起东西走出教室。他手上攥着自己的薯片。 唐川从来没有过这么大一袋零食。他拆开了这袋薯片，里面的薯片已经被摔碎了，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小唐川很馋，可是他一片也没有吃，把它塞进了垃圾桶里，好像把什么都塞进去了，心里变态似的腾升起一种诡异的快感。 可是这种快感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就变成了一种钝钝的难受。 他背着书包的背慢慢弯下去，接着整个人都蹲下去了，双臂环着膝盖开始小声抽噎，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过以后继续上课，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因为没有会在意他情绪的变化。他像最不起眼的一粒尘，结束了仓促灰暗的童年时代。 高中他考上了重点，虽然他也没有跟任何人主动交流，但是不会再有故意大声的嘲笑和阴阳怪气的讽刺。 胡小宇那个时候被他爸强行塞进了重点，坐在他后桌，每天例行要说的就是：“小川，作业借我看一下呗？” 胡小宇抄了他的作业，也会给他带一些零食，有时候是饼干，有时候是辣条，有时候是写满外文的巧克力。唐川对这些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但是胡小宇忍了一次两次，最后生气了，唐川也就不得不接了。 慢慢的他就发现，胡小宇也并不在意他会不会回礼，他也是这样大大方方地分零食给其他人，其他人也是高高兴兴地接。于是唐川没有再推拒过。 他依旧寡言少语，唯一的  34 交集大约就是后桌的胡小宇了，他对这个能说上话的朋友格外珍惜。有时候主动提出给他补课，胡小宇连连摇头：“我就不是那块料，别别，你借我看看作业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那时候也还算挺好的，只是高中虽然在一所学校，但是不在一个班级，逐渐也没有什么交集了。唐川不擅长主动，胡小宇身边也总是呼朋引伴的，处着也混不到一个圈儿了。 第28章 唐川思绪散开老远，忽然回神：“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嗯……”秦渡似是斟酌，“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那家伙最近整天都不在学校，混在酒吧赌场一类的。”秦渡说，“你离他远一点。” 唐川睨了他一眼：“你们不是也整天在酒吧吗？” “那哪能一样？”秦渡说。 “有什么不一样？” “好好好，一样。”秦渡挪着凑近他一点，“那我说的你记住了没有？” “没有。”唐川忽然冷了脸，“凭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他那个人……” “秦渡。”唐川声音也冷下去，“他是我的朋友，我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什么。你现在是连我交友也要限制了吗？” “唐川。”秦渡声音也严肃了，“我没有限制你交朋友，但是你交朋友的时候能不能擦亮眼睛认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唐川说，“我认识他比认识你早多了。” “那你了解他吗？”秦渡问，“你了解多少？” “我想知道的我了解，不需要你告诉我。”唐川翻了个身。 “胡小宇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平时跟他出门……” “那你的朋友就是好人了？”唐川猛地坐起来，“你们就是好人了？” “你什么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渡皱了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只是说你出门在外小心一点，不要什么人都信。” 唐川心头躁郁无处发泄，逮哪刺哪儿：“那你就可信了？” “你什么意思？”秦渡眼神冷冽起来，“我不可信？” “谁知道啊。”唐川躺下去背对着他，把秦渡搭上来的手甩开，“压着我了。” 秦渡紧了紧拳头，到底是没有把手再搭过去，只帮他把被子盖上去。谁料唐川又猛地把被子扯下来，一下子滑到腰间。 秦渡这下忍不住，把人掰过来：“你闹什么脾气？” “松手我要睡觉！”唐川用力挣开他的手重新背对着他，自己扯了扯被子及过肩。 秦渡默了三两秒钟把被子一掀走了出去。 唐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光大亮的时候身侧还是空荡荡的，他起床用冷水清醒了一下脑子，洗漱下楼喂了小猫，然后就出门去了。 他去楼下的车棚推出来自行车，慢悠悠地骑去学校。 秦渡知道小家伙老早起来了，跟他怄着气不肯一块儿去学校。他叹了口气，揉了揉酸胀的肩颈，煮了杯咖啡，拿微波炉给唐川热牛奶。 唐川差点忘了今天是自己值日，不过还好来得早，他拿水洗了抹布擦走廊扶手。 胡小宇今天没有迟到，往楼上走的时候刚好看见了唐川，咬着包子走过来：“早啊唐川。” “早。”看着这个引起他和秦渡吵架的罪魁祸首，唐川说话欲望不是很强烈。他也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昨天怎么就生气了呢？还那样和秦渡说话。 “怎么了？”胡小宇倒像是看不出来他神色恹恹懒得搭理人，还在问：“没睡好？” “嗯。”唐川心不在焉地擦着扶手。 “啧，那天后来你没事吧？”胡小宇还在碎碎念，“我看秦渡那天可吓人了。” “哎，要我说秦渡这人，真是，一天天板着脸跟谁欠他八百万，谁搭理他啊？你说是不是？”胡小宇一脸愤愤的，“话说你们之间，啥关系啊？他那天怎么把你拉走了？” 唐川摇摇头：“没什么关系。” “那最好啊，我跟你说，像他们这种人最好还是离远一点，尤其是秦渡，我跟你说，你最好离他远一点。”胡小宇喋喋不休，唐川完全听不进去，只希望他赶紧闭嘴，敷衍地点着头：“嗯嗯。” “砰朗——”耳后忽然响起玻璃杯清脆的脆裂声，唐川吓了一条，抹布掉回扶手上，他转过身去，然后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动弹不得。 刚刚和胡小宇的对话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又一遍，唐川终于捋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胡小宇也吓了一跳，包子都掉地上了，他骂骂咧咧地转过去：“操！谁……秦、秦渡。”他声音弱弱小下去，秦渡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跨步继续走了。 梁硒和林递还有另外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秦渡走了。 “靠！”胡小宇等他不见影儿了才愤愤唾道，“他有病吧？是不是故意跟你过不去？他教室又不走这里，这牛奶撒了一地他就这么走了……” 一脸失魂落魄的唐川没有再听他说的什么，走过去蹲着拾起碎掉的玻璃。玻璃还是是微微烫的，牛奶也是温热的，唐川心里忽然涌上来一阵强烈的害怕和惶恐。 胡小宇看他没说话，拿塑料袋捡了包子扔进垃圾桶里：“唐川我走了。” 唐川小心拿着玻璃碎渣，头都没抬：“嗯。” 有人蹬蹬拿着扫把和撮箕过来。唐川抬起头，是刚刚跟着秦渡一起走的一个男生，他见唐川看他，笑了笑：“渡哥让我把玻璃渣扫了。” “谢谢，我来吧。”唐川说，“你回去吧。” “不不。”男生已经开始不容拒绝地扫起来，“你小心别割了。” “好了。”唐川等男生扫完，拿了拖把，“我拖一下就好了，谢谢你。” “没事没事。”男生摆摆手走回去了。 唐川弄完值日，坐在座位上捧着书发呆。秦渡，秦渡，秦渡是生气了吗？唐川心乱如麻，旁边的同桌看出他的烦躁，小声问：“你怎么了？” “没。”唐川摇摇头。 “听说秦渡早上故意把牛奶砸咱们班门口？”同桌问，“你知道吗？” 这种乱七八糟的消息传得可真够快的，但是唐川现在压根儿没有心思想这些，他摇摇头：“他只是没有拿稳。” “哦。”同桌见他难得这样，也没再多说什么。 唐川悄悄掏出手机想给秦渡发消息，手戳在键盘上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咬咬牙，还是给秦渡发了一条微信。 “你中午想吃什么？” 一直等着上了两节课，唐川也没有等到秦渡的回信。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盼望下课，想回去和秦渡解释。 中午下课铃想，唐川着急冲出教室，  35 秦渡没在外面等，他犹豫了几秒钟，候在楼梯口等秦渡下来。同学走了一波又一波，整栋教学楼都安静下来了，只是不是有几个不着急吃饭的同学慢悠悠走着。 唐川走上楼去，八班的教室已经空了，秦渡不在。 他满腔的期待终于落了空，有一条小蛇从心里的缝隙钻出来，吐着蛇信子冷笑。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失重感，这让他害怕得想要缩起来。 第29章 唐川失魂落魄地过了一整天，下午一下课就冲到秦渡的教室，果不然，还是没有人。梁硒和林递走出来看见他还有些惊讶：“唐川，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过来找秦渡。”唐川仿佛不死心似的朝里探了探：“他走了吗？” “他中午就走了啊。”梁硒说，“你不知道？” 唐川脸上都是失落：“这样啊，谢谢，那我先走了。” “哦哦。”梁硒看着他走下楼去。 唐川骑了自行车回去，过马路的时候都没有注意红绿灯，车子险些冲出去，吓出了一层冷汗，这才清醒了一点。 秦渡一直没回来，眼看着时间过了十一点，门边却还是一直没有动静。唐川和小猫沉默地坐在一起，他时不时轻轻抚着小猫的毛，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却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猫咪舒服地蜷在一起，等一集电视又完了的时候，他把猫咪放回它的小窝，关了电视上楼。唐川洗了澡躺在床上，捏着手机看消息框。 最晚的消息是三十分钟前，唐川发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回复，秦渡没有回复他。 秦渡从来不会，这么久不回复他。 唐川咬咬下唇，看着手机上那个熟悉的号码，最后还是按出了拨号键。 电话很快被接起，唐川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喊了一声：“渡哥，电话。” 短暂的空白之后，电话那头传过来秦渡的声音：“您好。” 他措辞生疏得唐川愣了一下，他声音颤抖了一下：“秦渡。” “怎么了？” “你……”唐川勉强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唐川才听见秦渡说：“你睡吧。” “那……” “嘟——”电话被挂断了，唐川看着通话记录有点出神，好一会儿攥紧手机的手才无力垂下。 唐川捂着湿润的眼睫，小幅度地颤抖着。身上忽然跳上来什么，踩在他脚背上，轻微的猫叫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 “喵……”小猫跳到他身边，舔了舔他的手背。 唐川轻轻摸了摸它脑袋，不知道是问猫还是问自己：“你说他，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啊？” 唐川这一晚睡得格外不踏实，噩梦醒过来，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又不记得梦见了什么，整个人仿佛踩在悬丝上，脚下空落落的。 他摁亮手机，有点红肿的眼睛被刺眼的光亮照得有些睁不开，他眯着眼看清楚时间，四点十二。还太早了，可是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小猫挨着他脸侧睡得正熟，另一侧是空荡冰冷的，告诉着他，秦渡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他们搬过来这里以后，这是秦渡第一次没有回来。微信聊天框空荡荡的，没有秦渡的消息，也没有秦渡的电话。 要不是通话记录明晃晃地悬在最上方，他几乎要以为秦渡昨天晚上接的电话也是自己做梦。 唐川没有吃早餐的心思，给小猫准备了猫粮和水，拿上书包就出了门。 他没有骑车，这个点也没有公交。 凌晨五点的街道除了环卫工人只有时不时穿梭过的几辆车。 有点空旷，昏黄路灯下风卷起几片枯叶和垃圾。唐川背着书包慢慢往学校的方向，思绪也有一点空。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唐川连忙拿出来，划开时那些紧张和期待全都落了下去。是中国移动的通知短信。 唐川刷新了几下，确定没有新的消息进来。他捏着手机，站在路灯底下，点开秦渡的名字给他发消息。 “你起床了吗？”不行不行，太早了，他肯定还有起床。 “你要不要吃早餐？”唐川刚输进去，又立刻删掉，接着打：“你想吃什么？” 他站在路边上，磨磨蹭蹭十分钟都还不知道发什么。 唐川等到六点半，终于鼓起勇气给秦渡发了消息：“你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吧。” 过了五分钟又五分钟，也没有秦渡的消息。 唐川终于拨了号，电话嘟了两声，被接起来。 “怎么了？”秦渡的声音有一点沙哑，应该是刚醒。 “我……我吵到你了吗？”唐川紧张地问。 那边沉默了两秒钟：“没有。” “那你起床了吗？” “嗯。” “那，那你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早餐吧。” 那边没说话，唐川把话筒凑近在耳边，生怕错过一点声音。秦渡的声音没什么刻意的情绪，没有故意冷淡，也没有往常的逗弄，只是平和的拒绝：“不用了，家里阿姨准备了早餐。” “那你什么时候来学校？”唐川继续问，又怕秦渡像昨天晚上嫌烦直接挂掉。 秦渡没挂电话，他说：“一会儿就过去。” “那……”那什么呢？唐川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有事？”秦渡问。 “没有了。”唐川咬着下唇，摒着气，不让哭腔发出来，“那你早点来，拜拜。” “嗯。” 唐川一早上没有见着秦渡，中午下午跑到楼上的时候，都没能找到他。 距离晚自习还有十分钟下课的时候，唐川轻手轻脚收拾了东西，同桌有些好奇：“你要走了？” 学校的晚自习有三节，头两节分配给授课老师，最后一节学生自由支配，一般是没有老师监督检查的，尤其是重点班，更加不会有老师来盯着。 不过即使没有人，也基本上不会有人早退。更何况是唐川这种规矩得近乎死板的学生，这可真是让人有够惊讶的。 “嗯。”唐川拉上书包，“我先走了，拜拜。” “哦哦。”同桌小幅度摆摆手。 唐川几步跑上楼去，瞥见八班最里面最后一排坐着的秦渡，无声的释了一口气。还好，秦渡还没有走。 秦渡走出来，好像没有看见他，一边跟梁硒和林递说话一边往楼下走。唐川咬着下唇跑过去，一伸手拦在他面前：“秦渡。” 秦渡这才好像看见他，唇边的笑意还没有收敛，缓缓消下去，看着他：“什么事？” “你，你今天回来吗？” 秦渡几秒钟没说话，唐川心跟着悬着。 “不了，我要回家。”秦渡说。 “回家？”唐川瞪大了眼睛，他小心翼翼地问：“  36 你去哪儿啊？南埔路的公寓还是……” “回我自己家。”秦渡打断唐川的话，看起来有点不耐烦：“还有事吗？” “没，没了。”唐川讪讪地摇摇头，还要再问，秦渡已经越过他往楼下走了。 唐川的衣角被掀起来一点，他闻到秦渡身上浅淡的香味，不是秦渡以往常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 “欸我说。”梁硒看着唐川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你这也有点过分了啊？” “行了。”林递把手搭在他肩上搂了搂，“渡哥有数。” 唐川走回彭兴苑的时候保安刚好轮班，之前见过的那个保安和他招呼：“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刚下课。”唐川扯出一抹笑，刚走进电梯就看见电梯门要合上往上走。他也懒得冲上去，目送着电梯往楼上走。 他有点想蹲下去。 第30章 很久很久之前爸爸告诉他，难过的时候蹲下去，用手指敲三下地板，就可以跟地精灵许愿，不高兴都会没有的，一切都会如愿的。 唐川很久没有用了。他知道那是假的。 他从前很虔诚的许愿爸爸能够回来，但是最后也没有能够成真。 电梯停在六楼，然后继续往上到十楼，十五楼，然后往下，十三楼，到了十七楼，停了，又在十六楼和十八楼之间打转，然后上了十九楼。 唐川的心猛地跳起来，他忍不住想飞奔到十九楼看一眼。 秦渡回来了吗？他想悄悄给我一个惊喜吗？他不生气了吗？唐川心里紧张又害怕，刚刚的淡然一下子被烧成灰烬，他忍不住走着转了两圈，又觉得有点儿傻。 电梯一点点往下，唐川紧张地站着等电梯门开。 电梯是空的，唐川松了一口气，走进去。他身边也没有其他的乘客。所以唐川按了十九，等待电梯缓缓合上，又点点往上。 唐川悄悄告诉自己不要太期待，以免到时候会很失落。 可是用钥匙打开那扇冷冰冰的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脱力。小猫过来叼着他的裤脚往里拽，唐川把它抱起来，关上门的时候忍不住向外张望，隐隐期待着下一秒出现那个他想见的人。 并没有呢。唐川自嘲地勾勾嘴角，抱着小猫去处理猫砂。 他摸着小猫的脑袋：“饿不饿啊？” “喵。”小猫舔舔他的掌心，绕着他转转。 唐川没了逗猫的心思，关了楼下的灯走上楼。他随意冲了澡，然后摊开躺在床上。 他关了灯，很困，可是睡不着。 小猫轻车熟路地溜上来跳到床上，唐川懒得动弹，但是想起来秦渡不喜欢，立刻爬起来想把小猫带下去。 但是小猫不像往常那样乖顺，在床上溜转，唐川几次都没抓到，索性躺下也不愿再管了。 反正秦渡不会回来了，唐川鼻子有一点酸涩，好像在和他赌气。 唐川拿过手机打开屏幕，十一点多了，但是秦渡应该是没有睡觉的。唐川在犹豫，心脏跳动着，仿佛床都在轻轻颤抖了。 他最后还是打过去了，电话“嘟嘟”的，唐川干咽了一下，有点想挂。 电话响了很久，唐川心脏缓慢又强烈地跟着跳动。 秦渡还是接了，可是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连一声“喂”都没有。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本来就是你的错，是你咎由自取，是你活该啊，唐川都知道，可是还是委屈又害怕。 电话寂静了一分钟，还是秦渡先打破了安静：“没事我挂了。” 唐川的眼泪早就落了好几串，他不敢出声，甚至不太敢呼吸，怕秦渡听出来。他屏了一口气，很轻很快地说：“晚安。” 又是几十秒的安静，秦渡终于说了第二句话：“晚安。” 电话被毫不留恋地掐断，唐川反而终于松下来，常常呼出一口，压抑的低泣在寂静的室内让人心慌。“喵。”小猫跑过去舔了舔他的手，唐川抱着它，整个人慢慢地蜷缩起来：“他不回来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是我的错……”唐川咬住手腕，始终没有大哭出声来。 他就着这个姿势哭得迷迷糊糊睡过去，被角搭了一半在腰间。梦里觉得有些冷，往旁边靠一些，再靠一些，没有熟悉的温度，空荡荡的。 唐川早上是被闹钟吵醒的，六点四十五分。他一个人起床刷牙，按部就班地上学。唯一变化的，就是没有人叮嘱他吃早餐，没有人非要送他上学，没有人变着法儿的逗弄他，。 唐川没觉得自己是多脆弱的人，也不会害怕孤独的时候一个人。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上学，张梅也经常几个月不着家。他都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可是现在才多长的时间啊，这样的日子明明只出现了不到一个月，他为什么这么难过这么难以适应呢？ 秦渡大约是看出来他的意图了，所以上午最后一节课唐川找了借口提前出教室跑上楼，楼上早没有了秦渡的身影。 倒是梁硒大摇大摆从教室里出来，看见门外的唐川时已经不惊讶，甚至调侃地冲他招呼：“等哪个小女朋友啊？” 唐川摇摇头，没说什么，转身要往下走，忽然转回来，看着梁硒：“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梁硒高高挑了眉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川犹豫几秒钟，一口气说全了：“秦渡最近很忙吗？” “哦，不忙啊。”梁硒说，“挺闲的吧，睡睡觉打打游戏学学英语考考试撩撩小男生。” “什，什么？”唐川听到最后一个的时候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瞬间放大。 “啊？”梁硒看着他，想了想，“是这么些。” “怎么？”梁硒笑起来，“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走上前搭上唐川的肩膀：“这样吧，和我去吃个饭呗。” “不……” “我有事和你说。” “算……” “秦渡的事情。” “好。” 梁硒故作伤心：“我觉得我也没有比秦渡丑啊，怎么跟我吃饭就这么委屈了？” 唐川有些尴尬：“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梁硒接着追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唐川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他没有和秦渡的任何一个朋友私下里吃过饭，而且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算了算了。”梁硒不再捉弄他，勾着他肩膀下楼。 唐川不动声色地挪出来，和他保持着两拳的距离。回过神来的梁硒哭笑不得：“喂，你不是吧……” 他凑到唐川耳边小声道：“你这么守身如玉，你家那个可是彩旗飘飘喽。” 唐川手掌紧握成拳，片刻舒展开来：“不会的。” “怎么不会，你是不知道他身边多少人往上凑  37 。”梁硒继续说，“要不这么着吧，你看我是不是挺好看？” 唐川戒备地盯着他，没说话。 “咱俩凑活凑活？” 唐川立刻转身，梁硒赶紧拉着他，赔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我不说这个了。” 两人到了食堂，梁硒拿着餐盘点了一桌子的菜才拉着他坐下。 唐川心里念着秦渡，没在意他点的什么。 二人坐定，梁硒看着面前紧紧盯着他的唐川，一时语塞，抬手给他夹了块排骨：“吃啊，看我干什么？” 唐川没动筷子：“你不是要和我说吗？” “说什么？”梁硒下意识回问了一句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是，你看我这脑子！”他继续吃：“赶紧吃，一会儿凉了。” 眼见着唐川只攥着筷子，动也不动，一脸苦大仇深，梁硒终于在吃饭的间隙抬了头：“我说你啊，真是那脑子里装了数理化就啥都没有了。” 唐川问：“什么意思？” “我、林递跟秦渡认识十八年。”梁硒说，“他在我们这儿特别重要，同样的，我们也是他最铁的哥们儿。” 唐川低着头，很久才说：“所以呢？” “所以啊……”梁硒吊儿郎当地坐直了，看见对面人表情的时候差点摔一下：“你别哭啊，你哭什么大哥。” “别别，别。”梁硒手足无措，“你是我嫂子你是我哥，你咋了？” “没事儿。”唐川飞快地碰了一下眼角，“我刚刚被辣椒油溅到了。” 梁硒沉默地看着这一桌子自己没敢点一个辣的菜，沉默了几秒钟，内心：你下得来台就好。 第31章 “我就是想说，我跟秦渡那关系好啊。”梁硒脸皮都不带红地说这话，“你看看你，要哄男朋友，怎么能不对他身边的人有所表示呢？起码得处好关系吧？” 这话是没有毛病的，但是唐川与人交流相处的能力堪称贫瘠，跟秦渡在一起的时候也基本上是秦渡主动，把握着节奏。但是梁硒说的也不无道理，唐川坐直了一点：“你想要什么？” 唐川这记直球让梁硒有些措手不及，他摸了摸鼻梁，难得生出些不好意思来：“大家都是朋友嘛，秦渡不是之前收藏了几盒JOHU的刻碟，我就也想听听。” “他收藏的唱片？”唐川皱了眉，有些犹豫，“他收藏的东西，我不能动啊。” “你到时候问他要就行了。”梁硒说。 “可是他现在，也不会回来……” “没事！”梁硒一拍胸脯，“包在我手上。” 见唐川面色犹豫却已有动摇之色，梁硒果断继续说服他：“你到时候就和他说你答应了我就行，你就和他说一声，他要是实在不答应，那就算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梁硒话都说到这儿了，唐川也不太好拒绝，点点头：“好吧。” 梁硒立刻得逞地笑起来，他十分地确定，这事儿只要唐川开了口，就没有秦渡不答应的份儿嘿嘿嘿。对面的唐川被他笑得疑惑得很，小心翼翼地问：“还有吗？” “没了没了。”梁硒十分知足，笑容都有几分猖獗。 “那，那秦渡……” “成。”梁硒长臂一挥，“我们现在来分析一下。” 唐川立刻坐得比听课还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梁硒。 梁硒伸手捂着虚咳一声，装模做样地开口：“你看啊，这个事情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我和胡小宇说的话？” “嗯，你们说什么了？” 唐川又把那天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梁硒说，“我问的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唐川老老实实的：“他生气了。” “重点是他为什么生气？” “我和胡小宇说的话？” 梁硒简直想仰天长啸，朽木不可雕也！但是他没忘记他的使命，只能扯出一抹微笑：“那你想一想，换了一个人说这句话他会生气吗？” 以秦渡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来说……应该不会吧？唐川在梁硒鼓励期待的眼神中缓缓摇头。 梁硒一拍手：“那不就结了？你换个角度想，要是有别的你不在意的人说远离你，你会在意吗？” “不会。” “那如果是秦渡呢？” 秦渡、秦渡啊？唐川想，他这些天就已经够难受的了，甚至完全不敢去想秦渡要是不要他了，会变得怎么样。 还是，秦渡其实也是像自己在乎他一样在乎着自己呢？唐川不确定地猜测。 “要我说，你那天的话说得真的伤人又丢人面儿。”梁硒虽说是想要帮他，但是一想着自家兄弟终究还是在唐川身上吃瘪就有些心里愤愤的，“要是换了一个人，就是哭死了在秦渡面前他都不眨一下眼睛。” 唐川握紧掌心：“我，我知道，我就是，对不起。” “你对不起别和我说啊。”梁硒说，“你对不起的人又不是我，是你男朋友。” “我知道。” “行，你也知道。”梁硒说，“那就要诚恳认错，把人追回来啊。” 唐川十分诚恳地看着他：“怎、怎么追？” 梁硒一时语塞，这就是遇着了一个情感白痴啊。 他已经叹不出一口气了，颓然道：“先认错啊，你道过歉吗？哄过他吗？解释清楚了吗？” “我微信给他发了消息。”唐川说，“我想当面和他解释的，但是……”但是秦渡也没有给他机会，而且一面对秦渡的时候，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给他发的什么？”梁硒问。 “就是，问他吃什么，什么的。” “我能看一眼吗？”梁硒礼貌发问。 “可以的。”唐川乖乖把手机递过去。 唐川忐忑不安地看着梁硒紧蹙的眉头：“怎么了？有问题吗？” 梁硒此刻的心情，一言难尽。 这还真就是问他吃什么，除了一句对不起和几张猫的照片，剩下就是早上问一次中午问一次晚上问一次，他要是秦渡他也郁闷。 “你给他打过电话吗？”梁硒问。 “打过。” “他接了吗？” “接了。” “那你怎么说的？道歉了吗？” “我……”唐川没再说话。 他不知道怎么和秦渡道歉，也不太敢和秦渡道歉。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他心里其实只是希冀于秦渡生完气，然后回家，他们就还像以前一样。 “要我说，这事儿还得解释清楚，给他道个歉。”梁硒说，“不是我说啊，你俩这事儿这样子，回头你没走出去，秦渡就有新欢了。” 梁硒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那个人，那么受欢迎。 “可是……可是我怎么办啊？” “道歉啊。”梁硒说，“你不会不好  38 意思吧？我跟你说，哄对象的时候千万别不好意思，怎么没脸没皮怎么来。” “我知道了。” “是嘛。”梁硒翘起二郎腿，“要我说，现在怎么办呢？先道歉，哄几句好听的，要是还是哄不回来，你就试试别的嘛，什么巧克力啊花啊，买一点。” 唐川有些迟疑：“秦渡不喜欢吃巧克力。” “……我就是举个例子，怎么哄你自己看着办嘛。”梁硒摸了摸鼻子，“是吧？咱俩对象都不是一个性别。” 唐川点了点头，诚恳道：“谢谢。” “没事，不客气。”梁硒说，“你俩要是和好，对谁都好。别忘了我的刻碟。” “好。”唐川点头，脸上忽然有点为难，“可是，我最近都见不到秦渡。”秦渡仿佛一直躲他，无论唐川怎么找都找不到。 “没事。”梁硒说，“包在我身上，今天下了晚自习，我肯定不让他走。你到时候上来就行。” “好，谢谢。” “客气。”梁硒摆摆手，笑得一脸满足，“我还是那句话，刻碟就行。” 梁硒果然说到做到，晚上唐川上楼的时候，秦渡一脸冷淡地站在走廊边，旁边一左一右站着梁硒和林递，俨然呈小包围圈。 “秦渡。”唐川小声和他打招呼，看着旁边涌出来一拨一拨时不时看他们几眼的同学，唐川忍不住缩了缩，掏出捂得有些热也有些皱的信封，抓起秦渡的手一塞：“给你的，我先走了，拜拜，你回去路上小心。” 然后像只小兔子一样呲溜没了影子。 梁硒看着他背影深深叹气，孺子半可教也。 秦渡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唇角极快地掠起来一瞬，拍了拍梁硒：“行了，回去吧。” 唐川把信送了，心里依旧忐忑，一口气跑到楼下，然后站在阴影处仔细盯着人群。他看着秦渡走出来，然后去取了车，唐川小心翼翼地尾随着，直到看着他的车出了校门才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去。 秦渡收下了他的信，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迈出了第一步？那么第二步第三步还会远吗？唐川连日阴郁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高高兴兴地骑回去，高高兴兴地亲了亲小猫，也不管现在时间是不是晚了，把家里杂乱的东西收拾齐整，然后整理秦渡的衣服。 秦渡出差回来那天的外套还挂在衣架子上，阿姨大概以为还要穿，没有擅自洗掉。唐川把衣服拿下来，准备拿去洗衣机里，先习惯性地掏了兜，结果真的摸出来了东西。 两只看起来笨笨的小熊钥匙扣，还有刻着名字的小木块。 唐川忍不住笑起来，把木块和钥匙扣串起来，紧紧捏着，蹲下去抚了抚凑过来的小猫：“乖乖，你喜欢的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第32章 第二天早上梁硒一眼看见秦渡桌子上的的包子鸡蛋的和豆浆的时候揉了揉眼睛：“什么情况？那个妹子对你的心终于死灰复燃了？” 秦渡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拉开椅子坐下。 “不是吧？”梁硒伸手去扒拉包子，结果被秦渡“啪”一声把手打开。 “嘶。”梁硒抽了一口气，“不是吧渡哥，疼啊。” “谁给的啊你这么宝贝……”他说着说着自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靠，不会是那个，那个唐……？” 他又笑起来：“学霸这送礼还真是淳朴啊哈哈哈哈，不过我想起来之前是不是也有一个女生追你，然后给你送的就是这个哈哈哈……” 秦渡没理他这一通嘻嘻哈哈，把书往桌上一摊：“说完了？” “完了完了。”梁硒立刻转回去坐好，憋了两秒钟没忍住给唐川发消息：“可以啊嫂子，人家哄人都是爱心早餐心形煎蛋，你这豆浆包子独树一帜。” 唐川消息立刻回过来：“他吃了吗？” “没呢，不过看起来心情还是不错的。”梁硒又说：“我想起来之前有个追他的，也是送的包子豆浆哈哈哈，你俩还真像，不过秦渡当时好像也还真吃了，结果人送了几天就不送了哈哈哈。” “是吗？”唐川只发回来两个字。 梁硒脑子一转立刻回复：“不过你也别多想，渡哥跟她那是完全没有可能了。说不定人现在都有对象了。” “嗯，谢谢。”唐川回复了他，又给秦渡发消息。 “早餐好吃吗？” 他斟酌了一下，立刻紧跟了一句：“面包店没有开门，所以才给你买的包子。” 左上角忽然动了一下，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唐川的心忽然飞快跳起来，秦渡要回复他了？他既期待又害怕，紧紧捏着手机。 输入中很快停下来，变成秦渡的名字。但是没有新的消息。 唐川不死心地刷新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有些颓然，虽然早猜到这样，但是还是十分失落。同桌正巧对完一份答案，看见他这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问：“怎么了？” “没……”唐川刚要说没什么，又忽然转念问他：“我有一个朋友……” “你有一个朋友？”同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 “他有一个朋友。” “哦？” “就是他和他朋友关系很好，他朋友对他也特别好，他也很喜欢他的朋友……” “停。”同桌手势止住他说的话，“他喜欢他朋友？” “不是。不是那种喜欢。”唐川红了脸，“就是普通朋友。” “哦。” “然后他的朋友对他真的特别好，但是他伤了他朋友的心。”唐川尽可能组织语言，“他朋友现在不理他了。他怎么办？” “你那个朋友在上小学？”同桌忽然问道。 “啊？”唐川愣了一下，“没有啊。和我们一样。” “那朋友没了就没了呗，换一个不就行了。” “啊？啊……”唐川愣愣地摇头，“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同桌说，“是男朋友？” “不，不是，就是普通朋友啊。”唐川说，“普通朋友，也不能，也不能随便换的。” “哦。”同桌说，“那你就道歉，挽留一下。” “我知道，啊，不是我，是他。”唐川拿起桌上的笔，顺手翻了一页书，“他知道。” “就是，一般的道歉也没有用，然后，然后他不知道怎么办。” 同桌笑起来：“他问你？” “是啊。”唐川尽量显得十分不心虚，“他就问我。” “那也好办啊。”同桌说，“找他说清楚，诚恳道歉，一起吃顿饭。男生嘛，哪有真那么记仇的。” “他要是躲怎么办？” “更好办啊。怎么刺激怎么来呗，亲亲抱抱，他保准人都傻了，那还能给你计较这个。” 唐川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行？”  39 “怎么不行？”同桌说，“脸皮厚点儿嘛，实在不行撒娇撒泼都行。” “这……”唐川咬着下唇，脑子里居然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手机屏幕陡然亮了一下，上边儿显示的备注让他整个人都亢奋了一下。虽然秦渡只回了一个“嗯”，但四舍五入就是他不准备和他生气了。 唐川盯着那一个字，几乎要看一朵花出来。 他点开输字框，想着同桌刚刚说的话，开始打字。 “中午一起吃饭嘛哥哥~” 这行字怎么都发不出去，唐川心悬着，犹豫得手心冒汗。 “欸。”同桌轻轻撞了他手肘，“你看这个……” “啊！”唐川立刻喊起来，他手指正正落在绿色小点上，一秒发送。 同桌被他反应吓了一跳：“对不起对不起，怎么了？” “没有没有。”唐川说，“不是你，是我自己。” 发都发出去了，唐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可爱的猫咪表情一并发过去了。 摆着尾巴的小猫可怜兮兮的，唐川看得红了脸，连忙退出去，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戳进去看秦渡有没有回复。 完蛋了。是他太得寸进尺了。 十分钟后没有得到回复的唐川顶着大红脸生无可恋。 果然就不应该听他同桌的。 捧着生物练习册的同桌时不时就看他一眼，内心怀疑：唐川在瞪我。 第33章 唐川没等到秦渡的回复，又怕最后一节课秦渡早早走了，索性提前一个课间跑上楼去找他。 他心里紧张，不知道一会儿见到秦渡该怎么说，怎么样说才显得自然，才能让秦渡答应，一不留神就碰到了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唐川连声道歉，往旁边让开路，结果被那个人狠狠扯到面前，他抬起头来，惊讶道：“许宁？” “怎么？攀上高枝不认识我了？”许宁声音阴恻恻的。 唐川皱眉甩开他的手：“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许宁抱臂靠墙，斜睨着他：“你挺有本事啊唐川，我这出去一个月，你都能让渡哥给你买房同居了？” “你到底说什么？”唐川懒得搭理他，刚要往旁边走，又被许宁扯住：“心虚了？怎么，有本事做没本事让人说啊？” 许宁本来就是个不好惹的，名头比秦渡他们还来的糟一些，旁边的同学快步越过他们，生怕被牵连。 “我有事。”唐川说，“你想怎么样我们私底下解决。” “私底下解决？”许宁冷笑，“再告一次黑状把我扔出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许宁下一步台阶抵着他，“你说了什么，让秦渡和我家老爷子一块儿同意扔我去国外交换一个月的事情，你以为就这样算了？” “你去国外交换了？”唐川有些讶异。 他想起来那晚小巷，秦渡态度冷淡，他绞尽脑汁不得已才想得出一些除了学习和课本以外的事情，就随口一提。最近这些时候他都没有看见许宁，偶尔还奇怪猜测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缘故。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完！”许宁说完往后退了一步，还整了整刚刚激动之下弄褶的衣襟，“你刚刚是要上去找秦渡？” “跟你什么关系？” “你找他能为什么？”许宁嗤笑，“没钱了？” 唐川没理他，抬步上楼梯。 “找他吃饭？”许宁忽然开口，“省省吧，他不在教室。而且，中午我们还要一起吃饭。” 上课铃恰巧响了，唐川对他的话怀疑，但是还得上课，只好先回教室去了。 他踩着铃声尾音坐在凳子上，想看看秦渡有没有发消息，手戳进衣兜里只摸到了一张饭卡。他又翻了抽屉，还是什么都没有。 “找什么？”同桌问。 “我手机找不到了。”唐川一边说一边在桌子各个缝隙里仔细检查。 不可能啊，如果没有带出去的话，那么肯定就是在桌子里啊。他好像也一直揣在兜里，难道掉了？也不对啊，手机落地的声音还是很大的，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唐川趴在桌子上，更加烦闷了。 还有许宁说的话，就算心存怀疑，唐川也是信了七七八八。 算了，下午吧，下午当面和秦渡说。 唐川精神郁郁的上课下课吃午饭，午休的时候跑到顶楼秦渡用来午休的桌子上睡了会儿，反而越来越迷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干脆下楼用冷水冲了一把脸。 刚精神了一点，走过楼梯口就看见许宁。 他收回目光，并不准备搭理他，许宁却忽然跨了几步走上来推了他一把，唐川被他推得后退几步，腰背撞在栏杆上。 “你又有什么事情？”唐川看着他，心里烦躁得很。 许宁勾出一抹笑，压低声音：“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不如想想你自己一会儿怎么和秦渡解释。” 唐川看着他往楼上走的背影，感觉莫名其妙：“我要解释什么？我和他关你什么事……”他声音逐渐低下去，看着走上来的梁硒和秦渡，一下子站直了。 秦渡眼睛都没看他，径直往上走，梁硒也罕见地没和他说话。 眼看着秦渡就要走过了，唐川忍不住喊了一声：“秦渡。” 梁硒转回身来，顺手扯住秦渡：“等一下。”他看向唐川：“虽然我也很生气，但是还是想问一下你中午什么意思？” 唐川一头雾水：“什么什么意思？” “我们中午等了你那么久。”梁硒说，“你不来，起码得回个消息吧？” “你们等我？” “是啊。”梁硒脸色不太好看，毕竟不管对于秦渡还是他，被放鸽子这样的事情还是没有过。他继续说：“你说中午一起吃饭，结果消息不回电话不接，秦渡差点……” “梁硒。”秦渡声音充满警告，“走了。” “不。”唐川伸出手拦住他，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你们说中午等我一起吃饭？” “是啊。”梁硒没好气。 “可是，可是你们不是和许宁一起吃饭吗？” “给你发消息了啊。”梁硒说，“后来你没有回复，以为你不愿意，就和他改天再约了。结果你没来。” 唐川万万没想到秦渡真的同意了他的邀请，可是自己把手机弄丢了。 他万分抱歉：“对不起，我手机弄丢了。” 梁硒将信将疑：“手机丢了？” “是啊。”唐川一边说一边扯自己衣服口袋，“桌子里没有，身上也没……”他声音逐渐弱下去，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的白色小块头，正是他今天怎么找也没有找到的手机。 “我……”唐川对上秦渡冰冷的神色，愕然道：“我今天明明没有找到啊…  40 …” 他划开手机点进去微信，消息全部都是已读。 有秦渡的，有梁硒的。 一条条绿色小框扭曲成笑脸，无声冷嘲。 唐川手足无措，手里的手机仿佛成了烫手山芋，他不知道如何安放。 “怎么会这样啊？”唐川喃喃，他目光恳切地看着秦渡，“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我明明之前没有看到的，我找了好久，我还想上去找你的。” “那你为什么没去？”秦渡终于开了口。 “我，我那时候被许宁拦着了，他说你不在教室。” “你没有去看？” “那时候刚好上课了。”唐川说完，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回答没有说服力。 他努力思索，有些焦急：“我就只见过许宁，他，他刚刚还走上去了。” “你的意思是，都是许宁做的？” “我不知道。”唐川说，“但是我真的没有故意放你鸽子，秦渡。”他走上前一步想去拉他，秦渡不着痕迹地错开他的手，唐川红了眼睛：“你不信我？” 秦渡目光微沉：“你做题也是这样吗？证明的时候问老师，你为什么不相信？” “不是的，我不是，你，你为什么不信我啊……”唐川嗓音带着哭腔，好像绷不住了，“我没有骗你，但是许宁，他刚刚还说问我怎么和你解释，我今天早上也……” “许宁好歹跟我们一起那么多年。”梁硒忽然说，“他有没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拿了你的手机再放回去我自认还是一清二楚的。” 秦渡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笃定。 梁硒看着他们两个，叹了一口气：“你们聊吧，我先上去了。” 唐川看着秦渡，心里难过得要命：“可是，可是你要我怎么和你证明啊……”怎么证明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弄丢的，还是怎么证明他说丢了的手机下一秒钟出现在他的口袋里。他完全不知道怎么证明，就连对许宁的怀疑都不够有底气。 “你为什么不信我啊……”唐川执着地问了第二遍。 “我先上去了。”秦渡往旁边绕开，唐川忽然猛地抱住他，“别，你别走秦渡，我，你别走。”他回过神意识到这是走廊，连忙松开手：“我，我对不起，之前和胡小宇说的话，我当时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就随便应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不重要。”秦渡声音冷淡。 “你今天要，回来吗？”唐川小心翼翼地问。 秦渡沉默了几秒钟：“你自己回去吧。” 唐川看着他这副模样，脑子一热忍不住问：“你要和我分手吗？” 秦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好一会儿唐川才听见他低低的声音：“那就分手吧。” “不要！”唐川喊道，“我不要，秦渡。”他擦了一把湿漉的眼眶，“我错了，秦渡。”他还要故技重施抱他，秦渡动作强硬地推开：“回去上课吧。” 他走上楼的时候没有回头。 唐川擦着怎么都掉不完的眼泪，躲进厕所里。 微信上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刺得他眼睛生疼。 秦渡那句“那就分手吧”像自虐一样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会这样啊，他又搞砸了。 上课的时候他眼睛还是通红的，同桌问：“怎么了？” 唐川摇摇头，一言不发。 “要是这个朋友不合适。”同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就换一个吧。” 唐川继续摇摇头，把脸深埋进手臂里去。 换不了的，他谁也不要。他只想要秦渡。 第34章 唐川浑噩了两节课，再摸着手机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扯了同桌的手，有些激动：“你知道早上我手机是找不到了的对吧？” 同桌正在整理笔记，被他这一扯，吓了一跳，笔尖一斜，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 “对不起，对不起。”唐川显然刚刚才注意到自己造成的影响，十分愧疚地道歉。 “没事儿没事儿。”同桌合上笔，“怎么了？” “就是那个。”唐川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就是……”唐川又觉得十分难以开口。他和秦渡的事情是没什么人知道的，这次请同桌帮忙跟秦渡解释，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同桌耐心地等着：“是不方便在这儿说吗？”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同桌不是那种会容易大惊小怪的人，而且也不会把他的事情告诉别人。唐川犹豫了好一会儿，咬着下唇低声说：“就是，确实有一件事情。你知道秦渡吗？” “知道啊。”同桌说，“我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还不至于不知道秦渡。” “就是，他是我，他是我，男朋友。”他耳尖逐渐红透，声音到了最后几乎听不见，不过同桌还是听清楚了。 他看起来也没有惊讶，只是点了点头：“嗯。” “你，你不惊讶？” “我之前和朋友逛街的时候看见你们了。”同桌说，“看见你们接吻了。” “啊？”唐川这会儿更加脸红，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而且同桌用那么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唐川敛了神情：“但是，就是，我们可能要分手了。” “分手？”同桌这会儿有些意外了，“为什么？” 唐川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包括胡小宇和许宁，还有今天的事情。 “可以啊。”同桌倒是答应得爽快，“我可以为你作证，但是你觉得他会相信吗？还是他会觉得是你说服我为你作证？” “他，他应该，会相信的吧？”唐川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十分迟疑了。 正如同桌所说，秦渡中午不信他，下午也未必信他。或许真的是会觉得自己和同桌串通起来骗他的。 “那要怎么办呢？”唐川好不容易死灰复燃的心一下子摔回去了。 同桌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忍打击，拍了拍他的背：“还是我早上说的，要不然你就服软撒娇死缠烂打怎么见得着怎么来，人都要走了，这面子好得也没有意思。”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怕他更烦我了。” “不可能。”同桌说，“喜欢也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说不定还是在生气，等你哄。” 唐川点点头。 “再说了，分了大不了再追一次追回来。” 唐川没点头，他真不确定还能不能追回来。 “或许你想想你们有什么共同所有？你可以制造一点麻烦拜托他帮忙什么的。” 唐川仔细想了一下，共同所有，可以制造麻烦的，好像除了那只猫也没有了。他若有所思地点头，豁然开朗起来，对同桌真心实意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同  41 桌说，“不过我是真没有想到你能和秦渡搅和到一起去。”他看见瞬见紧张的唐川又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说什么，你自己开心就行了。” 唐川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几秒还是一句：“谢谢！” “真不用，欢迎随时咨询。”同桌摆摆手拿起笔重新整理笔记。 唐川继续给秦渡送早餐，然后夹一张纸条，画上可怜兮兮的捧着爱心的小人。 然后在微信上追着发消息。 唐川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发着发着就习惯了，有时候说想他了，有时候汇报自己吃了什么，或者抱怨作业很多，倒真有些像模像样追人的意思了。 秦渡一开始压根儿不回复，后来会简短回应两个字。不过就算是这样，唐川的信心也得到了空前高涨。 周六早上他特意没有喂小猫，快中午的时候抱着小猫去秦渡的公寓。 “对不起。”唐川顺了顺他的毛，“就这一次，帮帮我哦。” 他定了定心神，脑子里盘算着一会儿要说的话，伸手敲了门。 没几秒种门就打开了，不过开门的不是秦渡，是林递。 “唐川？”林递把门拉得更开一些，里面全局一览无遗。梁硒和许宁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秦渡眼睛看过来，视线和他对上，唐川情不自禁咽了口水，刚刚打好的腹稿一下子冲得七零八落：“我，我找秦渡。” “进来吧。”林递让开，唐川走进去，紧张地站着。 他没有想过在这里遇到其他人，要是只有秦渡，他已经想好应对方法了，大不了，总归没脸没皮一次，赖着不走都行。可是这里不止有秦渡，还有林递和梁硒，甚至还有称得上罪魁祸首的许宁。 他一下子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别说扑到秦渡身上不撒手。 “找我什么事？”秦渡问。 唐川脑子空白几秒钟，感觉到手里的猫拱了拱，轻轻“喵”了一声，才终于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很久没有没去，然后，然后脏脏又黏你，这几天，这几天都不怎么有精神，它吃得少了很多……” 秦渡没说话，伸出手去，唐川把猫捧过去一点。好在小猫十分聪明，果真乖顺爬过去了，营造出十分黏秦渡的假象。 秦渡抱着小猫随手逗弄两下，又看见还站着的唐川：“还有事吗？” “啊，没没，没了。” “行，那你先走吧。”秦渡说，“我会照看它的。” “啊？”唐川愣住了，没想到是这么个回复，脑子前所未有地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他立刻道：“不行的。” 秦渡看着他，微蹙眉头，似乎在等一个合理理由。 “他也黏我。”唐川厚着脸皮说，“我怕我不在他也不好好吃饭，而且它有的时候太闹腾了，你会受不了的。” 秦渡格外耐心，耐心得像下套：“那你说怎么办？” “你，你回去喂它一下就好了。”唐川说完看着秦渡似笑非笑的样子，心悬了一下，立刻补充，“就是回去喂它吃一点东西就好了。” 许宁翘着二郎腿背倚在沙发上：“怎么？你这只猫还会碰瓷了不成？” 他说话语气嘲讽得很，也不知道事说猫还是说人。唐川早已学会屏蔽他，不予理会，眼睛渴望地直直看着秦渡。 梁硒冲他小腿虚踢了一下：“行了，我看这猫也瘦得可怜，你就去喂一下又能怎么样？” 秦渡站起来，随手拿了钱包手机，走到门边看着还傻站的唐川，语气不耐：“还不过来？” “噢噢，好！”唐川没想到真成了，懵逼了一秒钟兴高采烈地跟上秦渡。 “渡哥！”许宁喊了一声，声音低软，有些委屈，“说好一起吃饭的。” 梁硒一胳膊搂住他：“和谁吃不是吃？林哥和硒哥陪你吃。” 许宁要甩开他的手，梁硒力气十分大，顺带按着他捂住他的嘴。许宁没挣开。 梁硒等唐川和秦渡出了门才把他松开，不管许宁狠狠瞪着他，语气平静：“宁宁，我和你说过什么？” 许宁盯着桌子不说话了。 “别说昨天不是唐川故意的，就算昨天他是故意的，你渡哥也喜欢他，他乐意，我们管不着，你更管不着！”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许宁气急败坏，“他做什么都有理由！” “是不是故意你比我更清楚！”梁硒声音严厉，“这件事情往深了追究查不出来吗？你以为我查不出来还是秦渡查不出来！我一开始确实不相信，可是唐川不会撒谎……” “那就是我撒谎！”许宁站起来套上鞋摔门而出。 梁硒揉了揉眉心，实在是脑壳儿疼得厉害，他踢了踢林递：“给我剥个橘子。” 第35章 唐川规规矩矩坐在副驾驶，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之前是要一起吃饭吗？” 面对面的秦渡没有隔着屏幕的秦渡冷淡，起码是有问必答：“嗯。” “你们准备吃什么啊？” “火锅。” “你还没有吃饭吗？” “嗯。” “你早上是不是没有吃早餐啊？” “吃了。” 话题到了这儿就结束了，唐川实在想不出来多的话了，毕竟他和秦渡之前在一块儿，他说的话也不多。可是这难得有机会独处的时间，又实在不想浪费。 他只好没话找话：“你这几天中午在哪儿吃的呀？” “食堂。” “难怪，我中午去找你都看不见你。”唐川说。其实他知道秦渡中午都在哪儿。 秦渡是极其不喜欢麻烦的人，更讨厌排队，要么早早去食堂，要么就等人都快吃完了才去。不过人都快吃完了，饭菜也快没了。秦渡从来不委屈自己，所以一般都是早去的那一拨。 唐川尴尬地找了半天话题，车子终于开到了彭兴苑。 他如释重负，一进门就准备了小猫常吃的粮，交到秦渡手上。 秦渡看着趴在自己窝里看着自己的小猫，把牛奶倒进去，小猫立刻凑了过来。 唐川看着他们两个，问秦渡：“中午在这儿吃好不好？” 见秦渡没有答应，他立刻又道：“我买了菜，很快就可以做好了的。”他睁着眼睛，满怀希冀地望着秦渡。 “嗯。”秦渡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手指勾弄着猫崽子。 唐川立刻高兴起来：“那你先休息，我去准备。” 说是准备，其实他做菜没有多好，家常小炒应付得来，但是秦渡喜欢吃的，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度了，单是去虾线就是一大难题。 他隔上几分钟就要往客厅偷偷张望几眼，秦渡一次都没有看过来。唐川兴奋之余衍生出失落，不过最后还是兴致勃勃地准备起来，盘算着一会儿什么理由，怎么样才能让秦渡留下来。  42 他注意力不够集中，菜刀不小心就切到了手，刺激的辣椒让伤口疼得他忍不住手一甩，菜刀掉下来，唐川连忙往后蹦了几步，菜刀“哐当”砸到地上。 唐川捏着流血的手指，正要拿到水龙头下冲干净，秦渡脸色煞白冲进来，一眼就看见了他还在流血的手指。 “你是傻吗？”秦渡捏住他的手指用水冲了冲旁边，拉着他到客厅消毒包扎。 唐川原先疼得厉害，看见秦渡着急的模样反而淡了感觉，有些高兴。 “其实应该不用纱布吧？”唐川试探性地说。 秦渡没回他，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吗，他立刻噤了声，让秦渡处理伤口。 刀切在指尖一截，被秦渡裹成了一只小馒头，唐川晃了两下，忍不住有些想笑。笑容还没有扩大，就看见秦渡瞪了他一眼。唐川立刻收敛了，等秦渡进去厨房收拾，他无声咧开嘴，戳了戳旁边一直看着的小猫，眼中几分得意。 他没跟猫呆着，又跑回厨房跟在秦渡旁边：“我给你帮忙。” 他手指还没有碰到菜，整个人被秦渡捏着腰腾空拿起来往后一放：“别乱动。” “哦。”唐川没再碰别的东西，但是还是在厨房里不走，秦渡不撵他，每次转身差点儿碰上，唐川就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 秦渡俱数无视，过了一会儿就把饭菜端上桌。 他做菜一般，也就是大家都饿不死的水平。青椒炒肉，西红柿鸡蛋汤，还有玉米虾仁儿。 唐川坐在饭桌前搓筷子：“看起来好好吃。” 秦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唐川也不尴尬，利落地夹菜送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小声絮叨：“不知道这几天怎么做饭。”他状似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秦渡捏着筷子的手蓦然收紧，终于开了口：“在学校吃。” “周末怎么办？” 周末？周末早该好了。 “还要骑车。”唐川说。 秦渡眉头拧了两秒钟，正要说他可以打车就听唐川说：“算了，我走路去吧。” 唐川一边吃饭一边神色无辜地掰着指头数：“还得洗衣服，还得喂猫……算了，先这样吧。” 秦渡默不作声看着他这一出戏唱完，然后收拾餐桌去洗碗。唐川偷偷往里看，又捏了捏猫耳朵：“你说他还走不走啊？” 装可怜要是没有用的话，那他一会儿只能拦门了。 好在装可怜还是十分有用的，秦渡既没有说留，也没有说走，晚饭照常做，吃完了照常洗碗，然后洗澡到书房去了。 唐川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立刻给同桌打一个电话汇报战绩，刚拿起手机就反应过来，他没有同桌的电话，也没有微信。 他之前的手机不是智能的，所以也没有加入班级群，后来换了手机，也懒得再加进去了，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通知和任务。 算了，唐川放下手机，明天再和他说也是一样的。 唐川钻进浴室洗了澡，拧着眉头给自己做清理。他没自己做过清理，自己手指伸进去的感觉实在怪异羞耻得过分，他红着脸弄了半天，一个指节都没敢塞进去。 可是，要是再晚一点，他怕秦渡一会儿就睡了。 唐川咬着牙拿着细细的小管往里塞，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才进了不到五厘米，整个人又泄气地把东西抽出来。 最后他只好闭着眼睛努力地往里挤，小管子冷不丁戳到某一个地方，他忍不住呻吟出声，结果自己被这声音臊得满面通红。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才觉得做好了润滑，自己也不好意识多试，匆匆擦干净身上出去，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秦渡还在书房。唐川倒了一杯水走进去放在他桌上。 唐川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思来的，只是心里那一坎实在难过，他扭捏着走到秦渡身边：“你在看什么？” “书。” “哦。”唐川手状似无意地搭上他的肩膀，“你累不累啊？喝点儿水吧？” 秦渡看了一眼肩上的手，又看了看桌上透明的杯子，伸手拿起来喝了几口。普通的白开水，没什么特别的。 唐川磨着不走，秦渡也不说他，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唐川磨磨蹭蹭半天才又问：“你困不困啊？” “不困。” 他话音刚落，唐川跨一步坐到他腿上，亲住他的唇。秦渡刚要推开，睁开眼睛看见他紧闭的颤抖的睫毛，攀着自己肩膀微微发抖的小臂，那只手就改为揽着了。 唐川整个人通红得像是要烧起来，破罐子破摔地滑下去掀开秦渡的浴袍，伸手握住他硬起来的性器，毫不犹豫地含住。 “呃……”秦渡不由自主地哼出声来。 都是臣服欲望的野兽，他同样没能摆脱禁足镣铐，手指只能插在唐川凌乱湿漉的发间，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不弄伤唐川的喉咙。 唐川不喜欢做口交，甚至有些抗拒，不过这不妨碍他现在动作认真得像舔大大的棒棒糖，卯着劲雨露均沾，深怕厚此薄彼。他舌头灵巧柔软，但是除了把性器舔得更湿更硬，实在不能够带给秦渡更大的快感。秦渡憋得难受，把他拉起来吻住，掀起来他浴袍摆，掌心就碰上他柔软的臀瓣。 唐川连内裤都没有穿。 秦渡手指挑开他浴袍带子，轻轻往下一拉，纯白的浴袍像纸片一样滑落到地上。 他现在完全丧失了主动权，任由秦渡摆弄。 秦渡搓揉着他的臀，手指往里进，触到的是出乎意料的柔软湿润。他眸色暗了暗，中指长驱直入，又退出来一些，换了二指并入。 “呜……”唐川靠着他脖子，像小猫一样舔湿他耳后。 秦渡换了三指，这下难受了，唐川紧贴着他，颤抖着撅起来一点，方便秦渡的动作。主动喂食恶狼的后果当然比想象中更可怕，秦渡三只手指抽插戳弄着他敏感的软肉，在他濒临登顶的瞬间换进来自己的性器。 “呃啊……”唐川忍不住仰着脖子，手指在他肩头留下淡淡的痕迹。 秦渡把他放平在宽大桌子上，两条腿悬在边上，随着进出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秦渡总是爱这样，喜欢把他弄得泄出来一次再大开大合的操弄。唐川紧紧抓着他掐着自己腰的腕，背脊在光滑的桌子上来回磨蹭，肩胛骨有些疼，他含着唇瓣小声呻吟。 小猫这几日被他纵得爱往楼上跑，大约是听见动静，今天没有去卧室，而是循声到书房来了。它借着轻巧的小肉垫轻轻一跃，满眼都是好奇的凑过去。 唐川偏开头，哀求道：“秦渡……” 秦渡提着猫爪子往旁边一甩，小猫尖锐的“喵喵”两声，最后又不死心地凑上来。秦渡简直想把这只不知死活的猫扔出去。 他抱起  43 唐川，让他坐在自己的性器上，然后走回卧室，顺手踢上门。 小猫“喵喵”挠门喊叫，不过里面的人压根儿听不见，唐川被秦渡抵在门背上肏得大脑一片混乱，迷迷糊糊地问秦渡：“有没有夹到它？” “没有。”秦渡吻住他。 上边儿亲吻有多温柔，下边儿抽插就有多激烈。 久违的性事让唐川身体格外敏感，然而射过一次的秦渡第二次格外轻缓有度，唐川陷在柔软被褥里承受秦渡的嗟磨。他本来还怕秦渡困了，结果最先累得要睡着的还是自己。 以至于秦渡怎么射出来第二回 的他已经感受不到了，盖上被子以后抱着身边巨大的热源，唐川睡得格外安心。 第36章 唐川原本以为昨天晚上那一件事情过去，秦渡就是气消了。没想到秦渡人是留下了，就是他问十句不理一句。 唐川委屈地蹲在墙角给脏脏顺毛：“秦渡怎么这样啊。” 秦渡该怎么样怎么样，视他如空气，拎着钥匙出了门。唐川咬着下唇，把猫放一边，飞快拿了钥匙和手机套上鞋跑出门。 他看着电梯慢慢下去慢慢上来，有些着急，恨不得生出翅膀飞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他跑出去，刚好看见秦渡的车开出去。唐川着着急急的跟出去，立刻拦了出租，然后问师傅：“能帮我追着前面那辆车吗？” 马路边边不能久停，师傅启动车子往前问他：“小伙子，干嘛呀？拍电影呢？”他心里头是有些怀疑的，狐疑地从后视镜里打量唐川。 “我是……”唐川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弯，“前面那个是我，我女朋友。” “哟。”司机这下多看了几眼，“你这，最多十七八岁高中呢吧？” “我二十多了师傅。”唐川说，“我长得显小。” 司机沉默了两秒钟：“你这真是有够显小的。” 他又问：“你女朋友出轨了？” “他，他没有。”唐川说。 “那你这么跟着她？”司机问，“不怕她知道了生气？” “我……” “小伙子啊。”司机开始劝他，“两个人过日子呢？还是要说开的好，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问嘛。我看你住彭兴苑，肯定也是不缺钱的，所以呢，你……” “他不会出轨的。”唐川打断师傅的话，“您跟紧一点，前面红绿灯路口不要走丢了。” 司机闭了嘴，谁让人家是给钱的，是乘客呢？ 老实说，唐川现在心里忐忑极了。他倒不是担心秦渡出轨，就是担心一会儿要是被秦渡发现了没法收场，让秦渡更生气。他当时蹲在墙角，也来不及追上秦渡，而且就算追上了，对方也未必会带他，可是要是让秦渡知道自己跟踪他……唐川打了一个冷战，他会更生气吧？会不会一气之下再也不回去了。 唐川紧紧盯着车，左右看，这条路好像是去商业中心的。尔乐购物中心吗？ 那就好了，他一会儿要是真的碰上秦渡了，就可以说自己是来逛街的。唔，说起来，他还真没怎么逛过街呢。买点儿什么呢？ 给秦渡挑礼物吗？唐川细细盘算，说不定还是可行的。他没怎么给秦渡送过礼物。一想到这儿，唐川连忙掏出手机搜索。 搜索结果很快出来了。 “建议送手工的东西，比如说DIY情侣相册……” “可以送打火机……” “瑞士军刀……” 唐川翻了翻，都没有可以立即准备的。 表吗？秦渡好像从来不戴。 领带吗？秦渡好像更喜欢穿休闲服装？ 皮带就更不合适了。 唐川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算了，他关了手机，一会儿到商场慢慢看吧。 结果一抬头就没有看见秦渡的车了。 唐川睁着眼睛晃着身子在前面的车里努力地找，然而并没有看到。 “师傅！”唐川有些着急，“那辆车呢？” “刚刚前边儿超过去两辆，刚好红绿灯，就过去了。”师傅说，“别担心，他往左边去了，我一会儿跟过去。” 唐川虽然着急，但是也知道着急没有办法，叹了口气：“好吧。” 绿灯一亮，司机师傅就立刻往前开，向左转。没走多少就到了商业中心，车多人多，秦渡的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欸小哥。”司机慢慢开着，从后视镜里看他，“你就在这儿下吗？” “算了。”唐川失落得很，“就在这儿下吧。”他付款下车，往商场走过去。 他目光在人群里搜来搜去，没有看见秦渡，也没有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可能老天也不想他找到吧。 他没碰上秦渡，倒是另外跳出来一个人拍了他肩膀：“唐川？” “同……桌？”唐川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和朋友出来逛街。”同桌说。 唐川才看到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个子高高的，长得好看，眼尾有一点点上挑，看起来并不凶悍，还算和善，但是眉宇间端着的就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和秦渡有一点点像，不过秦渡一眼看着比他还凶。 许是因为一点点相似之处，唐川对他反倒油然而生出亲切来。 “这是骆铭礼。”同桌见他盯着，立刻介绍道，然后侧身为骆铭礼介绍唐川：“这是我同桌，之前和你说过的，唐川。” “你好。”骆铭礼眼睛看着他，伸出手。 这么正式？也许是他表情动作反差过大，唐川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伸出手：“你好。” “既然这么巧。”同桌高兴道，“不如一起吧。” “这……”唐川看看他又看看骆铭礼，“会不会打扰啊？” “不打扰。”同桌亲热地搭上他的肩膀，凑近他耳朵，“而且我十分好奇，你跟你们家那个，怎么样了？” “我……”唐川脑子一下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顿时红了脸，“没什么。” “没什么？”同桌笑眯眯地看着他，手指在他微红的脸蛋上勾了一下：“脸红了。” “就是，没什么。”他回头看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骆铭礼，同桌一秒知道他的意思，“不用管他。” “可是……” “别可是了。”同桌故意皱眉可怜说，“满足一下孩子好奇心吧。” 说实话，唐川和这位同桌其实一直都不太有交集，两个人就平平淡淡的，偶尔讨论一下问题。要说起来交集，还是这个学期多了一点点，然后再加上秦渡的事情。 不过他也挺意外，毕竟这位同桌每天鼻梁上架着黑色眼镜，除了写作业就是整理复习。没想到居然也会有些小八卦。 关于秦渡的事情，唐川也没有别的可以说的人了，于是把这几天的统统都说了，不过昨天晚上的事情轻巧带  44 过。 “唔。”同桌若有所思，“听起来是好了一点的。再接再厉，一个屋檐下呢，怕什么。”他朝唐川比了比拳。 “我知道。”唐川说。 “放心。”同桌拍拍他，“有什么事随时说。”他张开手：“同桌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唐川笑着和他轻轻抱了一下。 “走！”同桌说，“请你吃炸鸡，一会儿陪你去挑礼物。” 三人走进炸鸡店，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同桌看了一眼菜单：“三份大炸鸡，两杯超大可乐，一杯橙汁，再来三份大薯条，嗯，再来……” 唐川连忙拉了他一下：“吃不完的吧？” “怎么会？”同桌说。 “中午还要吃正餐的吧？”唐川说，“你吃过早餐了吗？” “吃了。”同桌说，“但是我饿了。” “就先要这么多。”骆铭礼说，“吃不完再点。” “好吧。”同桌收了口，“就先这么多吧。” “好。”服务员记下，“请您稍等片刻。” 有了骆铭礼在桌子上，同桌贴心的没有再说起秦渡，于是他们就聊点别的。 同桌看起来和骆铭礼很熟悉，因为东西上来的时候他就先嘬了一口骆铭礼的橙汁，骆铭礼那种一看起来就不会让人碰一碰自己东西的样子，居然半点都没有说他，还戴上手套给他撕鸡肉蘸酱。同桌也没觉得丝毫不妥当，对骆铭礼的投喂来者不拒。 唐川忽然想起来秦渡之前也常常是这样，不由得对他们俩的关系多了一点点想法。 “我们以前是小学同学。”同桌一边吃一边饶有兴致地和唐川聊，“后来他初中转走了，连片电话叶子都没有留下来，亏我当时真心实意地难受过一阵子。结果那天突然看见我都没敢认出来，他以前比我矮一点点呢。”同桌用手比划。 “比你高两公分。”骆铭礼认真纠正。 “胡说。”同桌不认，“明明就是差不多的。” “是。”骆铭礼大约也是不拗他话的，没再和他争，由着同桌说得尽兴。 他说的大多是一些自己和骆铭礼的趣事，唐川以前没有什么朋友，对于这种事情和这种感情的认知是很少的，但是他觉得很有意思。而且听同桌说话很有意思，看着他俩不时互怼也很有意思。这种放松，是这几日来都没有的。 同桌说着说着忽然停了声，眼睛看着窗外。唐川心里疑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穿着黑色卫衣和休闲裤的男生左手撑着一把伞，右手领着购物袋，旁边的女生被伞和他的身影挡去了大半，只看得见微扬的格子裙摆。 秦渡比她高出不少，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姿态亲昵又温柔。秦渡其实是没什么耐心的人，比如说对逛街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热衷，而且很少会对谁这么纵容温和。 同桌看着他泛白的脸色，小声说：“也许是妹妹？” 唐川摇摇头：“他没有妹妹。” “也许是表的堂的什么姐妹。” “不会的。”唐川说，“他只有两个姐姐，一个在英国，一个在澳大利亚，他妹妹最大的才十岁。” 轮到同桌乍舌了：“呃，你怎么这么清楚？” 唐川还是摇头。 能说这么多其实他自己也意外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对秦渡一无所知，但是就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对这个人已经了解得越来越多了。他喜欢的，讨厌的，大致的，细节的，其实都在脑子里了。 “要不然你回去问问他？” “算了，他不知道我今天出来。” “你就当无意碰见的呗。”同桌说，“你是跟我出来的，然后无意看见了他。” 唐川看着面前色泽诱人的烤鸡，一下子食欲全无。 拿什么身份去问呢？也许在秦渡那里，他早就可有可无了，又或许，在秦渡那天说出分手的时候就当他们没有关系了。 昨天算什么呢？被自己撩起来火了？还是对他存着一份于心不忍？ 不能再想了，越来越难受了。唐川看着他们走远，自顾自摇摇头，努力笑了笑：“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易城帅哥多。”同桌笑着说，“准备给你做媒。” 唐川一下轻松笑了：“不用不用，你留着吧。” “别担心。”同桌说“不用多，给你准备十个八个的，然后我也十个八个的。” “你？”唐川瞪大了眼睛，“你……” 同桌看他这副惊讶的模样，正准备像往常那样淡定推个眼镜，忽然想起来自己戴的影形的，只能顺手摸了摸鼻子：“颜控的世界没有性别，只有颜值。” 唐川自从看见秦渡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三个人从炸鸡店出来就他们道别了。 “不玩儿了？”同桌有几分失落，“不给他买礼物了？” “他应该，不会缺我这一个礼物吧。”唐川苦笑一声，“先走了，拜拜，你们好好玩儿。” “行吧，拜拜！”同桌挥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唐川走出去，拦了一辆出租：“去彭兴苑。” 车子往前走，司机忽然开口：“小伙子，我怎么瞅你这么眼熟呢？” 唐川抬眼看着他标志大胡子，一秒钟想起来这是早上那一个司机。 “想起来没？”司机乐呵呵的，“我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巧的。” “我也没有。” “这就回去了？”司机看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你女朋友呢？” “他……” “不会真瞒你了什么？”司机立刻说，“我看你也长的俊，什么对象找不着？难过不值当，我跟你说啊，我以前拉过一个男的那才是一个惨……” 司机吧吧啦啦地说，唐川没打断，但是也没有听下去，眼睛盯着后退的高楼店面出神。 秦渡会想什么时候走了呢？等他手好吗？或者是对自己那点恻隐不舍完全消失？唐川脑子混乱得不行，到了彭兴苑像游魂一样上楼窝在沙发里。 小猫凑过来舔他，唐川完全提不起兴致来，草草摸了摸它的头：“别闹了。” 第37章 当天秦渡回来，唐川没再像之前那样追着找话题，自己一个人喂了猫吃了饭就坐在床上看书。 十点半，秦渡洗了澡回卧室掀开被子平躺下，关了大灯，给他留了一侧的小灯。 唐川捏着书页的指尖略略发白，问：“会不会影响到你？” “不会。”秦渡闭着眼睛。 唐川还是关了灯，朝着他的方向侧身躺着，小声说：“秦渡，晚安。” “晚安。”秦渡说。 室内黑暗下去，已经过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一阵了，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依稀看得见秦渡侧脸轮廓。额头，鼻子，嘴巴，唐川轻轻伸出手，悬在他面颊  45 上良久，才悄悄收回去。 不管怎么样，秦渡现在还愿意在他身边，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没有什么不可以争取 不是吗？ 想通这一点，白日的阴霾散下去一点，唐川手指慢慢挪过去，轻轻钩住秦渡衣袖。 昨天晚上睡得倒是规矩，唐川也只敢拉住秦渡的袖子，结果一早上醒过来，已经大半个人窝在秦渡身上了。他睁着眼睛悄悄看，昨天晚上秦渡睡左边他睡右边，现在他全部都在右边，所以……是他滚到秦渡怀里来了。 唐川转转眼珠子，看着秦渡还闭着眼，松了一口气，立刻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像乌龟一样往旁边爬过去。 “呼！”终于回到安全地带，唐川松了一口气，趴了几分钟，掀开被子一角轻手轻脚地起床。现在起床，还来得及给秦渡做早餐。 做什么呢？唐川看着冰箱稍稍犯难。 难的不会，简单的又太简单了。 还是稳中求进吧，唐川淘了米切了肉熬粥，又拿了鸡蛋，准备煎荷包蛋。 欸，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看过的早餐的鸡蛋，有人会做成心形的。唐川立刻翻箱倒柜找火腿肠，照着别人教的拿了牙签把煮软切了的香肠串成心形，然后开始煎荷包蛋。 唔，火候掌握不好，总是散发焦糊味儿，唐川连着试了好几个，才总算是煎出了还算满意的漂亮荷包蛋。他拿盘子装起来，把煮好的粥盛了一并端到餐桌上。 秦渡早就起来了，正在喂猫。 唐川这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光想着秦渡了，还没有喂猫。他走过去在秦渡身边蹲下：“我来吧，你去吃早餐。” 秦渡把东西给他，站起身走了。唐川喂完小猫看见秦渡已经把早餐吃了，有些高兴，连忙问：“味道怎么样？” “还行。” 唔，那也很不错了。 “那我明天早上再给你做？”唐川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秦渡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站在门边看着他：“五分钟，我一会儿就去学校。” “马上！”唐川连忙拿起书包，确认没有丢东西，然后赶紧背上，弯着腰在门口换鞋。他换鞋的时候一只脚提起来，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地差点倒到柜子角上。秦渡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肩膀没让他撞下去。 唐川还没心没肺地冲他笑笑。秦渡皱了眉，面无表情地走出去。唐川立刻跟上他，一块儿进了电梯，挨着他站在一侧。 大概是今天早上时间晚一些，陆陆续续倒是有好几个人，唐川顺理成章朝着他再靠过去一点儿，两个人站在角落。唐川偷偷扯住他衣服下摆，又抬头看秦渡的反应，秦渡没什么反应，倒是有个阿姨看着他们，视线下移看见唐川的动作，眼里多了几分疑惑。 唐川像是触电一样松开了秦渡的一摆，手指搅着，再抬眼看的时候，秦渡好像变了一个人。原先也是不说话不笑的，可是唐川知道对方一直平静，可是现在的秦渡浑身都散发着冷意，让人下意识想往后避开。 怎么还这样呢？就是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啊。唐川百思不得其解，更加没什么存在感地跟在他身边。 秦渡脸色到了学校也不见好，唐川本来还想按计划上说的临走前趁其不备亲一下，没想到最后还是怂了。没办法，看见这样的秦渡他根本不敢下嘴啊，说了句“拜拜”就走了。 唐川刚回教室坐下，手机忽然进来好几条短信。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和秦渡还有可能吧？” 唐川眉心忽然一跳。 “对你也就玩玩儿而已，他们这种人，以后都是会娶妻生子过正常日子的，你不会以为他真的还会和你在一起吧？” “你算什么东西？你要了这么多东西还不知足？” “你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两样。” 后边儿附着好几张照片，主角是秦渡，他身边却是不同的男男女女。 “唐川！”同桌轻轻推了他一下，“怎么了？” “啊。”唐川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指尖有点发麻，他把手机息屏笑了笑：“没事，昨晚没睡好。” “昨晚？”同桌凑过来，放低声音，“后来你问他了吗？” “没有。”唐川说，“我相信他。” “啊？噢噢。”同桌点点头，“确实，说不定就是个小误会。” 唐川给那个号码回了两个字。 许宁？ 那边没有再发消息，唐川趁着课间到厕所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空号了。 同桌忽然给他出了主意：“我觉得要不然你就还是换个法子。” “什么法子？” “现在不是你单方面求复合吗？”同桌说，“我觉得还是不能太惯着。” “什么意思？” “你现在对他死心塌地的样子，不行。”同桌振振有词，“男人都是没有危机感的动物，你要给他制造危机感。不然照你们这个样子下去，指不定猴年马月都没有动静啊。” “怎么……制造？”唐川虚心求教。 “唔，让他吃醋啊。” “秦渡……”唐川想了想，“他应该不会吃醋的吧？” “怎么可能。”同桌说，“如果他喜欢你，肯定会吃醋。” “那要是不吃醋……” “就是没有表现出来。” 唐川犹豫，心里跃跃欲试，同桌继续怂恿：“他不是和别的女生逛街吗？你就和别的男生吃饭。” “啊。”唐川想了想，“万一他生气了怎么办？” “他生气才好，生气说明在意你。” “那你中午能和我一起吃饭吗？”唐川问。 “我不行。”同桌说，“我中午约了人，爽约了有点儿麻烦。” “好吧。” “制造危机嘛，首先要长得对他构成威胁。”同桌分析得头头是道，“放眼望过去，咱们班最最出挑的，还得是班长。” “班长？”唐川瞪得下巴都要掉了，“怎么可能啊？”唐川看过去，沈慕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几个女生围着他说话，沈慕安温和客气地笑着。 但是他和沈慕安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啊。 “先……下次再说吧。”唐川最终还是把这个念头搁下。 “也行。”同桌说，“我明天中午的时间可以给你。” “好，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同桌一边说一边拿出来手机，“我昨天翻手机想起来咱俩好像没有交换联系方式是吧？加个微信吧？” “好啊好啊。”唐川立刻拿手机。 虽说想着明天再试，但是唐川心里不免惦念着。同桌一下课就溜了，说骆铭礼在外面等他。 这个点食堂拥挤得很，唐川也就没有去食堂，在座位上复习，看着时间过半了才起身去食堂。也是巧，刚转下楼梯就看见了沈慕安。  46 沈慕安冲他点头致意，唐川也笑笑，脑子一抽就开了口：“班长，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沈慕安说。 “那，那我们一起去吧？” 沈慕安眼里一闪而过疑惑，然后从容点头：“好啊。” 唐川紧张得手心有些冒汗，深觉自己鲁莽。他和沈慕安基本上没说过话，这要是一起吃一顿饭，得多熬人啊。 但是话说出口了，沈慕安也答应了，总不能现在反悔。 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唐川心想。 相对于他的紧张，沈慕安则淡然得多，还开口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去吃饭？” “食堂人太多，我想晚一点再去。” “嗯，也好。”沈慕安一脸赞同，“这样时间利用率能更大化。” 唐川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怕挤，也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唐川。”沈慕安忽然喊了他名字，唐川下意识人都绷直了一点，条件反射应：“啊。” “我知道你成绩一直很好。” 从学神沈慕安嘴里说出来这话，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慌，唐川硬着头皮：“还，还好吧。” “不用谦虚。”沈慕安说，“就是很好，但是你最近的学习状态……是遇到什么困难和麻烦了吗？” 这怎么还揽了班主任的活儿呢？唐川惴惴的，好像真的在和班主任谈话。 沈慕安这人挺神的，一边当班长一边兼任学生会会长，联谊会辩论会哪哪儿都有，一会儿主持一会儿表演，整一个用奖堆出来的神仙人物。但是唐川万万没有想到，他连学生的学习状态都看到了，并且跟你吃顿饭的时候提出来，就像要开学习研讨会一样。 唐川最近确实因为秦渡的事情有些注意力不集中，可是这也不能和沈慕安说啊。 沈慕安倒是也没有咄咄逼他，微微一笑：“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但是你最近状态不好，快高三了，二年级收尾阶段，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随意为了外界的事情分心。如果有需要帮助，不能够和老师开口的，可以尽管和我提。” 这话耳熟，唐川想起来很早之前班里联谊会的时候，他和沈慕安抽到了一队，沈慕安就提起来过有需要随时可以找他。唐川当然只当这是客套话，毕竟对方身为班长，场面上说说而已，心里不曾在意，再加上和沈慕安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不可能真的去找他。 现在再听这话，心里还有些暖暖的。 沈慕安拿了两个餐盘，递一个给他：“点吧，我请客。” “啊，不用不用，谢谢班长。” “不用跟我客气。”沈慕安把饭卡递给他，“去吧。” 唐川接过来，随便点了两个菜就把卡还给他了，沈慕安接过卡结账，回来的时候把一碗汤放在他餐盘上。 唐川受宠若惊：“谢谢班长。” “走吧。” 这个点虽然食堂人不多，但是大部分桌子都没有清理，唐川还在找，沈慕安已经迈步了，他连忙跟上。 不跟不知道，一跟吓一跳。 沈慕安确实找到了十分干净的桌子，只是这张桌子上另一边是梁硒、林递以及……秦渡。 唐川缓缓坐下，看了一眼隔着一个座位的秦渡。对方头也不抬地吃着饭。 梁硒脸色有点不好看，不过那点不好看不是对着他，而是，他对面的沈慕安。 “哟。”梁硒一手撑着桌子一脚搭着凳子，“会长大人今天下凡了？” 沈慕安并不理他，淡定自若地喝了一口汤。 唐川一边低头吃饭一边用余光瞥秦渡，后者跟林递说着话，眼神都没有转一转，哪里有半分吃醋的模样和意思？ “哎我说。”梁硒挖苦完沈慕安，又看向唐川：“唐川，你怎么什么人约的饭都吃啊？” 他这话不吝的，大概只是想借唐川再踩一踩沈慕安，不料秦渡和唐川同时想起来的是另一件事情，那几乎是他们吵起来的某样导火索。 秦渡抬眼时脸色就冷下去了：“你话多得说不完了？” 梁硒哪里知道这么多，那些事情在他这儿早忘得七七八八了，他还要再说，林递扯住了他胳膊：“好好吃饭。” 梁硒甩开他的手，拿上餐盘走了，林递连忙跟过去。 唐川满脸错愕，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看着满脸淡然的沈慕安，他心里都愧疚了：“抱歉，班长……” “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慕安不在意地笑笑，“吃饭吧。” 唐川如坐针毡，捏着筷子的手收紧，看着旁边的秦渡，心一横，忽然开口：“秦渡。”他心里忐忑得要命，还好，秦渡不至于那么不给他面子，看了他一眼：“嗯？” 唐川把挑了西芹的牛肉夹到他碗里，秦渡没有挡开。唐川干巴巴地说：“你吃。” 沈慕安就坐在对面，对他们的动作未置一词。 唐川自己尴尬得不行，红着脸，大口大口地扒饭，脸都快埋进餐盘里了。 蒸好的米饭再软和，也没有多少水份，唐川塞了几口就噎得不行，连忙拿起汤往下灌。这一抬头就发现旁边的秦渡早没有影了，原先尴尬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徒留失落。 “他走了。”沈慕安贴心的说，“牛肉都吃了。” “啊，啊。”唐川眼睛重新亮了，面对沈慕安稍稍收敛，“他，我，我们……”唐川卡着壳儿不知道怎么解释。 “嗯？”沈慕安接过他的话，“我有事要和你说。” 如此？真是求之不得了。唐川立刻松了一口气：“你说吧。” “你各科成绩都非常不错，刚好，现在有一个联赛的各科竞赛名额。” “啊？”唐川傻了一下，“都要去吗？” 沈慕安笑起来：“你忙得过来吗？”唐川诚实摇头。 “我个人比较建议你参加数学和化学这两门。” “噢噢。” “这个竞赛是直通今年冬季联校冬令营的。”沈慕安说，“如果顺利通过最终综合考核，会有各高校保送或者降分名额。” “暑期有培训，九月份开始市内竞赛，然后送省。”沈慕安说，“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这个竞赛不同于常规国家竞赛，面向者基本上是各重点中学的拔尖学生，也有很多无竞赛经验，但是我也说过了，这不是常规的竞赛，那种经验用处未必很大，甚至会成为束缚。这个就还是变相考试，然后选成绩高的，最终考核还有全科考试。” “我，我会不会不太行？”唐川成绩还行，但是自认为还没有和各市各校顶尖学生竞赛的能力。 “我们学校好歹是百年重高。”沈慕安笑道，“对自己有点信心，而且你的解题能力和思维是真的很不错。我很看好你。” “谢谢。”唐川说。 “你好好考虑。  47 ”沈慕安放下筷子，双手恢复交握，“一会儿加个联系方式，我把电子表格发给你，你自己到网上报名，放假回来把纸质的报名表给我。” “好的好的。”唐川点头之间捕捉到一个关键词，“放假？” “怎么？”沈慕安调侃，“你不知道？” “什么假？”唐川一脸茫然。 沈慕安不敢置信：“五一啊。” “五一了吗？”唐川打开手机日历一看，果然今天后边三个小红圈儿。 在这种人人盼望假期的学生时代，唐川简直是一股泥石流。 沈慕安冲他竖了大拇指：“厉害！” 第38章 沈慕安中午的时候跟唐川有事情可以随便找，下午就看见唐川悄悄出现在自己桌子边：“班长。” “怎么了？” “那个，你这里是不是有假条啊？” “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啊，是。”唐川说。 “需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 “那要不要找一个人陪你去？” “就，不用。”唐川说，“我有个外班的朋友陪我一起去。” 沈慕安目光明显怀疑，半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松了口：“嗯，好好休息。” 唐川心虚内疚，接过假条，在请假记录上登名：“谢谢班长。” “注意安全。”沈慕安说。 “好的好的，一定。” 顺利请了假，唐川八点钟在教学楼下和胡小宇碰面。 “要不要吃点什么？”胡小宇问。 “不用。”唐川说，“我吃过了。” “噢噢。”胡小宇带他坐进车里，“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唐川确实不是很想去，但是梁硒说他们在那儿，秦渡也在。他就想过去看看。 他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只是陌生号码发的东西总归像羽绒被下的豌豆，有些膈人。他不是监视秦渡，只是想看看，而已。 胡小宇也不管他为什么答应，总归今天把人带过去了，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他看着唐川清瘦白皙的侧脸和下颚，心里闪过片刻的不忍，但这一丝不忍最后还是随着开着的窗飘出去了，自己的利益站了上风。 唐川对他的心思一无所觉，跟着他像上次一样进了楼上的包厢。 不同的事，这一次的人似乎比上次多了一点，都是陌生面孔。 “这是陶异，陶哥。”胡小宇为他介绍。 陶异鼻梁高挺，五官端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好。” 还是不太像好人。唐川至此得出结论。 但是这是他自己随便一看的，做不得真，毕竟人不可貌相。唐川为自己这样武断的的想法产生一丝羞愧：“你好。” 大家招呼着坐下了，唐川旁边刚好是陶异。 陶异倒是态度好：“喝酒吗？” “不用了。”唐川说。上次闹得已经够大了，今天还得回去，要是让秦渡知道了，说不定还得生气。 “那喝果汁吧。”陶异拧开瓶子给他倒了一杯橙汁。 唐川不好意思拒绝，象征性地喝了几口。他来这儿主要的目的还是看秦渡，因而对胡小宇说了一句“我出去看看”就走出去了。 唐川跟着秦渡来过两次，他们的位置一向固定，可是今天唐川趴在二楼扶手上看来看去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影，反倒是脑袋越来越晕，脸也开始发烫了。 这里面又吵又闷，唐川用冰凉的手捂着脸，揉揉太阳穴。 可是要是直接问梁硒他们在哪儿，说不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他说不定会告诉秦渡。他不想让秦渡知道自己来这儿了，他只想过来看一眼秦渡，然后就回去。 可是现在压根儿就没有看到秦渡，也没有看到林递和梁硒。 胡小宇从后边儿揽住他肩膀：“在这儿看什么呢？想下去？” “啊，没有。” “怎么了？”胡小宇问，“脸色不好。” “有点儿晕。” “这儿太吵了。”胡小宇说，“我都晕，进去喝杯水休息一下吧。” “嗯。”唐川盘算着怎么从梁硒那儿不动声色的套话，对胡小宇的动作没有拒绝，跟着他重新回包厢。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胡小宇仍把他推回原来的位置上，喊陶异：“陶哥，给他倒杯水。” “不用不用。”唐川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来。” “没事。”陶异给他倒一杯水看着他喝下去，“不舒服？” “没有。”唐川说，“有点闷。” “确实。”陶异说，“喝水会好一点。” 也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有用，刚刚的闷热感一下子散去不少，唐川给梁硒发消息：“你们会玩儿到很晚吗？” 梁硒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还不知道。” “你们在以前的地方吗？” “嗯。” 唐川怕他生疑，连忙说：“结束了我想过来接秦渡。” “不用了。”梁硒说，“他不喝酒，能自己开回去。” “好。”唐川略感颓丧，还是没有问出来他们具体在哪儿。不在一楼，难道也在二楼包厢？那这可难找了，总不能挨个推开去看吧，那不是相当于自投罗网啊。 陶异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他肩膀上，问：“第一次出来？” 唐川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有这种姿似，稍微往前挪了一点：“不是。” “哦。”陶异仿佛没有看出来他的抗拒，自顾自地继续问：“想不想唱歌？” “不了。”唐川说，“我不太会唱。” 陶异不知不觉已经离他很近了，用一种半禁锢的姿似捏着他的肩膀。 唐川脑子更晕了，手都开始发烫，他心里有些发慌，勉强冷静地笑了笑，想要站起来去找胡小宇，脚上不知道绊倒了什么，踉跄着倒回去，正倒在陶异身上。 身边人看都没有看一眼，好像这么大的动静压根儿没什么。 “不好意思，谢谢。”唐川说着要从他身上起来，却被陶异抱住。 “麻烦松一下手！”唐川自以为声音足够严厉，其实调子落在陶异眼里就是绵软的撒娇。他笑了笑，手在唐川屁股上揉了一把。 唐川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几乎跳起来，腰身又被他牢牢禁锢住。 “放手！”唐川挣扎着，却是无用功。陶异这种人再怎么懒散，该学的防身术一样不少，更何况唐川喝了药，十分力气连两分都难使出来。 他心里害怕得不行。 周围的人仿佛并不在意，就连胡小宇都没有投过来一点点目光。一个可怕的猜想忽然浮上他的心头，秦渡那天欲言又止的话，胡小宇忽然殷切起来的样子，仿佛都预示着今天这种局面。唐川一颗心如坠冰窖。 大脑愈发沉坠，他用牙  48 齿咬着舌头勉强保持着清醒。陶异在他耳边亲昵的笑：“别担心，我就是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应该恶心的，别的男人凑这么近，可是身体却开始不自觉地往后靠了。 唐川忽然狠狠地往陶异下身抡了一拳。他虽然力气已经不够了，但是对付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还是绰绰有余的。陶异惨叫一声，手臂一松，唐川立刻趴在桌子上滚过去，酒瓶酒杯乱倒，碎了一地。 唐川浑然顾不得，一边拿着手机按了紧急拨号一边往门外跑。 他没跑了几步就被周围人七手八脚按倒了，电话已经接通了，唐川几乎用尽全力才喊得出来：“秦渡！……” 旁边的人立刻掰他的手，发现掰不开干脆挂断了。 唐川被死死按着。他抬起头看的见角落里站着的胡小宇，目光躲闪，没有丝毫伸手之意。 陶异被他拿一下砸得不轻，火气大着呢，一脚踹他屁股上。陶异力气没收着，这一脚踹得重，唐川惨叫出声，额头青筋都涨出来了，手机几乎要被他攥碎了。 “本来还想和你好好玩玩儿。”陶异蹲下来扯他的裤子，“老子看你不需要。” 唐川立刻扭动起来，他嗓子发哑干涩得厉害，发出来的声音像微弱的哀鸣：“不要……” 陶异不管不顾地把裤子往下扯了一小截儿，露出一段白瘦的腰，他笑起来：“我看你这屁股……” “砰！”他话没有说完，大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了。 陶异收了手站起来，眼神不善：“秦渡？” 秦渡眨眼之间已经把按着唐川的人踹倒了，一脚当胸把他踹倒在玻璃碴子里。 陶异疼得“嗷嗷”喊出声：“我操你妈秦渡！” 秦渡把已经完全软倒的人抱起来。 唐川恍然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抖了一下，睁着完全失焦的眼睛：“秦渡？” “是我。”秦渡抱着他的手收紧，心疼得要命，第一次这么后悔一个决定。 唐川提着的那一口气松下去，整个人软软瘫在他怀里，手机摔到地上。 “先关起来。”秦渡抱着唐川转身走了。 “好。”梁硒点头，唇梢微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里面的人。 他把唐川塞回副驾驶，往彭兴苑开去。 唐川最开始晕了几分钟，热意重新攀上来，秦渡一个没留神，他就在安全带的压制下把上衣扒了各七七八八，上衣挂在腰上，前边儿两粒嫩嫩的东西一个劲儿地蹭着安全带。 操，这能忍着是个君子。 秦渡一不能开窗，二不能开空调就怕给他冷着，结果小家伙儿可劲儿蹭，一边蹭一边喃喃叨叨“秦渡，秦渡”。 胯下二两肉涨得厉害，附近没有可停车的地方，秦渡只好挨着火，飞快开往彭兴苑。 车子急急倒入车库，他拿了外套把人一裹坐电梯上了十九楼。 唐川着急得厉害，身子缠上他，又热又软的嘴唇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上亲来亲去。 秦渡忍到十九楼，门一关就把他抵在墙上。秦渡的吻强势霸道，唐川毫无招架之力，任他撷取。秦渡甚至没有插进来，下身隔着布料顶弄，他就僵着身子泄出来一次。 “秦渡。”唐川喊着他的名字，被抱到沙发上。毫不知情的小猫可劲儿凑上来，但是不光秦渡，就连唐川都顾不上他的存在。 后穴被药效弄得发软，痒痒的，唐川甚至让秦渡扩张，抬着腰主动凑上去。 “乖，先忍忍。”秦渡含糊亲着他哄，手指来回抽弄。 “痒。”唐川声音带着可怜的哭腔。 秦渡耐着性子给他扩张，甫一抽出手指就迫不及待把自己送进去了。 “啊。”唐川喊出来，随着秦渡抽插的动作开始呻吟，绵密的酥麻缓下去，新一波的刺激涌上来，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像溺水的人死死抱住浮木一样，好像一脱了秦渡就再也活不得了。 沙发上弄得一片狼藉，白色的精液洒在黑色的沙发里，混着润滑打出来的白色泡沫，糜烂透顶。 “不要了。”唐川做到后边儿讨饶，可是药效没有散下去，性器总是诚实地立起来一次又一次。最后两个人双双昏睡过去，只来得及虚搭上一层薄薄的毯子。 老秦先生出了差，白女士只好在周末的时候过来找小秦先生。 她按了好一会儿门铃才看见开门以后一脸郁郁困倦的小秦先生。 “你怎么来了？”秦渡皱了眉。 白女士故作伤心：“怎么？你不欢迎我啊？” “现在不方便招待你。” “怎么了？” 秦渡没说话，让开身子让她自己进来看。 白女士狐疑的走进去。 沙发上的东西早已干涸，一室的气味略略散了一些，但是仍然浓郁。 白女士瞪大了眼：“你，你……” “先回去吧。”秦渡说。 白女士双手盘着：“也行，香香最近……” “从我账上划。”秦渡说。 “好吧。”白女士点点头，伸出手。 秦渡虚执起她的手，弯腰落下一枚很轻的吻。 “我想。”白女士出门的时候转回来看他一眼，“你会是一个负责人的人。” “嗯。” “所以有空就带回来吧。”白女士说。 “好。”秦渡点头。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第39章 秦渡目送着她走进电梯才关上门，正准备上楼，就看见楼梯上的唐川。 “醒了？”秦渡走上去顺手抱住他往上带，姿态熟稔，态度温和亲昵，就和他们吵架之前一模一样。 唐川鼻腔发涩得厉害：“对啊。” “怎么了？”秦渡伸手探上他的额头：“不舒服？” “没有。”唐川拉着他的手，脑袋埋在他肩颈上，“困，你再陪我睡一会儿。” 没有人提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人提之前的事情。 “好啊。”秦渡捏捏他软软的面颊，“要先清理一下你的肚子。” “先睡觉。”唐川撒娇地蹭他，“睡醒了再弄。” “会生病的。” “不会。”唐川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不让他动，秦渡拗不过，揉了揉他凌乱蓬松的头发：“不去就不去，啊。” 昨夜做得是太久了，累也是累，没多久秦渡就再次睡着了。 唐川看着睡着的秦渡，轻轻拿开他的手，沉默地看着他睡颜。 其实早上秦渡起来去开门的时候他已经快醒了，下意识摸了床头手机解了锁，手指不小心戳进去新消息里点开了。 “秦渡，那些人我都处理了，就等着看你的意思了。不过要我说唐川那边你也该折腾够了，我看他这几天确实都挺难受，胡小宇这事儿算结了吧？他以后估计都不会再怀疑你了，苦头也吃够了，你大少爷的面儿也  49 回来了……” 语音很长，有好几个。唐川慌忙清醒按了暂停。 这不是他的手机，是秦渡的。 唐川捏着手机，好久都没有回过神。 秦渡早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昨天的事情他也早就知道了，但是要等着给他一个教训。教训完了，他的气消了，才能像以前一样。 是的，这不是自己一直在努力的事情吗？做了这么多，不就是希望秦渡消气吗？现在秦渡消气了啊，终于消气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过啊？ 秦渡这一觉又睡了两个小时，睁了眼习惯性往旁边一捞，捞到了一片空。 比他还能动？秦渡想，昨晚没做够？ 他慢悠悠爬起来下床，四处看了，都没有看见唐川的身影，也没有留下小纸条。 秦渡皱着眉给助理打电话：“帮我查一下唐川在哪儿。” 助理随口问了缘由时间，忍不住说：“不是吧少爷，这才多久啊？说不定人家就是出趟门买菜呢。” “他身份证带走了。”秦渡说。 “你怎么知道？” 秦渡本来也不知道，不过手机环刚好卡在柜子缝，一抽开就看见开着的文件袋。唐川的证件和秦渡的证件都是放在一起的，他平时不爱动，也不去别的地方，身份证都是放在柜子最上层，一眼就能看见的。 偏偏今天就没有看见，秦渡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巧合。 他要干什么拿了身份证呢？ “好吧。”助理说，“一会儿给您接过。” 这个一会儿也不长，就五分钟。纯粹是因为唐川用身份证开了一间房，那间房好巧不巧是秦家的。 秦渡拿了地址开车直奔酒店。 前台早接到吩咐，把房卡递给他。 秦渡接过来上楼刷卡开门一气呵成。 他本来想把这小崽子揍一顿，结果那个睡了他跑出来开房的小崽子没有睡觉，就直愣愣地坐在床边上，漂亮的眼睛都睁大了。 秦渡没由的有些心慌，准备的气势汹汹一顿质问顿时熄了火，软声软气地抱着人：“怎么了？” 唐川摇摇头，撇开脸没看他。 “有话直说。”秦渡坐下来。 唐川这回正看他了，眼睛里甚至有些孤愤。秦渡更加不知缘由：“到底怎么了？”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早知道什么？” “早知道胡小宇是故意要骗我去的？” “我……” “你知道的吧？我怕你不回来了，想尽办法，偏偏又没什么办法，别人说什么就照着试。” “川川……” “你什么都知道，只需要看着就行了，看到自己出够了气为止……”唐川说话几近气音，因为他不想露出来一点哭腔。 “不是的川川……” “那是什么啊？秦渡。”唐川推开他的手。 秦渡一下子抱得更紧了：“你那天喝醉以后，我，我后来找人去查了胡小宇。他在校外赌博，欠了陶异的钱。陶异和他做交易，交易的就是你。” “昨天你也看到了……陶异原本就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他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以后逼着胡小宇骗你过去。”秦渡吻去他的眼泪，“对不起，是我的错，川川。”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直说？” “我，我不确定你们感情怎么样，而且我只是想你不要随便和他出去。”秦渡说，“我怕我不知道的时候护不住你。” “可是那天你，你那样说我，说我的朋友，第二天还在走廊说和我没关系……我当时太生气了。” “对不起。”他一个劲儿地亲吻道歉。 “我当时确实想让你亲自认识一下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昨天晚上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川川。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 “但是我太喜欢你哄着我的时候了。”秦渡说，“所以才没有主动抱你，对不起。” 唐川哭着打了嗝，手握成拳锤他：“你好混蛋啊……” “我混蛋。”秦渡亲他的手，“你打我，千万别打疼自己。” “滚！” “不滚。”秦渡说，“我陪着你。” “我不要你。” “你要的，要的。” “我才不要……”唐川一边哭一边说，“你那天，你那天和谁一起逛街的。” “我和谁逛街了？”秦渡一边疑惑一边想，终于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你是说周日那天？” 唐川微不可闻地用气音“哼”了一声。 秦渡却笑了：“就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还会在一大早敲你的门？普通人你还会亲吻她的手？ 秦渡把他抱起来，手指探进去他后面：“清理过了吗？” “别碰我！” “乖乖，我帮你清理干净。” “不要你。” 唐川最后还是任由秦渡给他清理干净换上衣服，但是眼睛坚持不去看看他。秦渡也不在意，得空还逗他两句，末了拉着他出门：“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想去。”唐川说。 他说的没用，还是被秦渡按进车里。后者一路开车去了粟山别墅区。 “你干嘛？”唐川看着逐渐偏僻的大道，终于忍不住问秦渡。 秦渡不会恼羞成怒把他关起来吧？ “秦渡！” “放心。”秦渡说，“带你去个地方。” 秦渡神神秘秘的，也不肯说是什么地方，唐川紧紧攥着安全带，要是一会儿秦渡要把他关起来，他死也不从。 “到了。”秦渡替他拉开车门，“下车。” 唐川瞪着眼睛和他对视，半晌终于无奈地妥些。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秦渡总不能真对他做什么。 唐川这样想着，立刻下车大无畏地跟上他。 “哼”。唐川无视秦渡的笑脸。 “怎么突然回来了？”白女士惊喜地问。 乍一眼看见“情敌”，唐川愣了一下。这位情敌远看着身材妙曼，也就二十，但是这么近看，眉梢眼角的细小纹路都昭示这位女士应该不下三十了。 “这位是？”两人异口同声，都看向秦渡。 “唐川，我男朋友。” “白淑芬，我妈妈。” 这…… “阿姨好！”唐川立刻鞠躬。 “小川好！”白女士连忙也鞠躬。 两人面面相觑。 “进去吧。”秦渡说。 “好好，快进来。”白女士尚且有些不在状态，连忙给自己的小姐妹发短信：“我儿媳妇儿来了，不能去了。” 她是和秦渡说有空可以把人带过来吃顿饭，但是没想到他儿子动作这么快。她都没有时间准备了。 白女士在秦渡唐川换鞋时跑进卫生间给厨娘打电话：“快快，郑阿姨，你还在市集上吗？赶紧的，叫人多送一点菜过来，越多越好，最好什么都送来  50 一些。” 郑阿姨不明所以，在白女士的吩咐下找了一辆卡车开始逛市场。 白女士匆匆补了妆换了衣服，淡定自若地下楼：“小川啊。” “阿姨。” 唐川这下真的是坐立不安了。他原本只想问问那个女生是谁，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居然是秦渡的母亲。 秦渡只需要告诉他就好了啊，为什么直接把他带过来了啊？唐川抽空瞪了他一眼。 唐川与长辈的相处能力实在不行，勉勉强强聊了几句，白女士居然支开秦渡：“去给我泡杯茶。”然后她和煦地问唐川：“想喝什么？” “我，我开水就行了。”唐川说。 “别紧张。”白女士说，“这儿就是自己家。” 这个自己家实在过于富丽堂皇。 唐川在白女士热情介绍下走遍了别墅逛了一个花园，然后面对一桌子数不清也夹不到的菜再度惊讶，他小声问秦渡：“你们家，都吃这么多的？” “现在你们家也是了。”秦渡也小小声说。 唐川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红着脸悄悄掐他。 秦渡也不多，笑眯眯地看着他。 唐川脸蛋更红了，索性移开眼睛，不去看他。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陪着白女士唠完嗑，终于坐上了回去的车。 唐川从没觉得这么累过。 不过他没忘了自己还在生气：“我要去酒店。” 秦渡当然不会听他的，并且一把拎住要逃跑的某人衣领：“猫还没有喂。” 父过不迁子。唐川最后还是妥协了。 “还生气呢？”秦渡揪着他一缕头发玩儿。 “你放我起来。”唐川被身上的人压着没法动。 “去哪儿。” “酒店。” “算了。”秦渡忽然深深叹了一口气，坐起来，“我去酒店吧。” 他说完真的起身走出去，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唐川愣了几秒钟，眼眶一红，连鞋都没有穿跑过去打开门，刚要追就撞进门口杵着的秦渡怀里。 秦渡笑眯眯的：“我就知道川川舍不得。” “你骗我！” “嗯。”秦渡抱着他，“可以申请骗你久一点吗？” “你，你又想干什么？” “想骗你一辈子。” 第40章 五一一收假，他同桌都不用问，看着他一脸灿烂就知道：“和好了？” “是啊。”唐川说。天气慢慢热了，刚刚走上来一会儿就微有汗意，他把外套脱了，手机和钥匙拿出来。同桌眼睛极尖：“你们拿错钥匙了？” “啊？”唐川看了一眼上面的钥匙扣，“没有。” “哦。”同桌一大早被塞了一口狗粮，意味深长地移开目光。 “对了。”同桌收拾桌子上的书忽然问：“那个，你报名竞赛了吗？” “竞赛？”唐川想起来之前沈慕安说的那个，“报了名。” “我也报了名。”同桌说，“到时候集训统一宿舍，两人间，我们俩一间啊。” “只能一块儿住吗？”唐川问。 “嗯。”同桌说，“封闭训练。” 封闭训练？那岂不是很久不能回去？而且这件事情他还没有和秦渡说。秦渡要是知道了，岂不是会不高兴？ 而且要是时间长了，他自己也舍不得。唐川刚准备问同桌具体的时间，同桌就像有读心术一样：“52天。” “52天？”这不就是一整个暑假了吗？ 按照学校历年传统，临近高三那一个暑假是要补课一个月的。 这么一算，他和秦渡其实有差不多两个月不能见面。 “哎我说。”同桌问，“你当时都不看细则的？” “没来得及。” 他是网上报名最后一天报上的，当时离结束只有差不多十五分钟，他只来得急匆匆报名，再然后被秦渡拖去睡觉。 唐川去学校打印店把报名表打印了填好给沈慕安。 沈慕安稍稍浏览，目光在住址上多留了一秒，然后收下报名表：“可以了，等通知吧。” “好，谢谢班长。” 唐川本来就没想瞒秦渡，他自己都是后来突然想起来的，然后匆匆报了名就被秦渡那家伙按住，一折腾什么都记不得了。 还是应该怪秦渡。唐川心安理得找了一个借口。 但是再怎么找借口，都还是舍不得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唐川跟他一块儿走：“我有个事儿。” “我也有个事儿。” “嗯？” “我们去校外吃。” “哦。”唐川点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我报名了一个竞赛。” “什么竞赛？” “就是……”唐川三言两语简述了一下，主要说了封闭管理和52天。 秦渡的脸色果不其然沉下去了。 唐川挽着他的衣袖：“你别生气。”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秦渡才说：“我不是生你的气。” “啊？”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的成绩能够一起去，就不用和你分开这么多天。” “啊？” 秦渡忽然转身抱住他，唐川懵逼地看着天上的云。 “川川。”秦渡抱着他，“你等等我。” “我当然等你。”唐川回抱住他，“我一直等你。” “嗯。” 两人大马路上肉麻了一通，唐川耳垂子通红。 秦渡牵着他的手没放开，靠得极近。 “其实，我俩并着走就行了。”唐川不好意思地松开他的手，当然没送成，秦渡满脸怨愤：“你嫌我丢人？” 唐川被这口锅扣懵了：“我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不说，但是嫌弃我没有好成绩。” 唐川乐不可支，感情这货还在说刚刚那事儿啊。 “对，我不仅嫌弃你没有好成绩，我还嫌弃你长得太好看，身材太好。” “这话是不是早就想说了？”秦渡捏着他的手，“是不是？” “才没有。”唐川说，“是怕你自闭，瞎说的。” “再说一遍？” “不说。” “再说一遍？说不说？” “秦渡你好烦啊……” “哦，唐川我好喜欢你啊……” …… （正文完） 番外会有的。 第41章 番外一 秦渡决定要和唐川考同一所大学以后，学习上认真了很多。但是有些东西毕竟缺漏的还是太多了，一时间补起来成效逐渐显得缓慢。他嘴上不说什么，也只是加倍花时间而已，但是压力还是很大的。唐川发现他最近抽的烟多了很多。 晚上十二点，唐川催着他去休息了，秦渡从桌边起身点点头说好。 唐川在床上等了很久也不见秦渡上床，有些好奇，走出来，书房和浴室泳池都不  51 见他人影，只好到一楼去看。秦渡站在阳台边上抽烟，见他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把烟偏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唐川一言不发，走过去搂住他，闷声道：“渡哥，把烟戒了吧。” “怎么了？”秦渡揉揉他发顶。 “研究表明，每抽一支烟，平均减少五分钟的寿命，再这样下去，你就不能和我白头偕老了。”唐川说得认真，秦渡却有些想笑，摸摸他说道：“那我本来就比你大啊。” “就一点而已。”唐川说，“你都抽平了，再抽下去，就比我先老了。”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烟，他拿得没有章法，指尖都是奔着烟头去的，秦渡吓一跳，怕烫着他，连忙把烟拿开掐了。 “好了好了。”秦渡声音有些无奈，“那我不抽了好不好？” “真的不抽了？”唐川问。 “不抽了。”秦渡说，“我要和小朋友白头偕老。” 唐川环住他的脖子，问：“那你想不想要？” “不要了。”秦渡说，“让你好好休息，明天要上课。”他抱住唐川的腰往上一提，后者顺势借力，腿缠上他的腰。秦渡托着他上楼，把他放在床上，随即也跟着躺下。 唐川主动靠近抱着他，脸在他锁骨上轻蹭，轻声说道：“渡哥，你特别棒的。” 秦渡愣了一下，旋即调笑道：“你指哪里？” 唐川被他突入起来的流氓搞得一臊，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哪里都很棒。”他说得诚恳认真，像宣誓一样，秦渡没再打趣他。然后听见唐川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渡哥，我会跟你去同一个地方。” “不用。”秦渡说，“你要去的地方，我也会去的。”他搂紧了唐川，又松开了一点，怕勒坏了他的宝贝。但是他今晚很确定，他不会失眠了。 秦渡说了要戒烟，家里就没再有过一支烟，兜里揣的被唐川换成了棒棒糖和口香糖。 梁硒某天递烟给秦渡的时候，对方摆摆手从兜里掏出来棒棒糖含上：“戒烟了。” 梁硒差点瞪掉下巴：“什么？我没听错？” 秦渡微微一笑，看起来有几分无奈：“小家伙最近管得严，闻出一点烟味儿就不让上床。” 梁硒和林递齐齐无语，合着这就是秀呢。 “唔，渡哥你这种自律到让人不敢仰望的人也会需要人督促？”林递一脸不信，“而且我记得……你没有烟瘾啊？” 秦渡刚要说话，瞥见窗边冒出来一个人影，立刻站起来走出去。 林递、梁硒：…… “你怎么来了？”秦渡看着面前乖乖穿着校服的人，伸手要去揉他的脑袋。 “别闹。”唐川避了一下，又皱了皱鼻子，吸了吸：“你抽烟了？” “没。”秦渡一脸无辜，“他们抽，给我染的。” “哦……”唐川还没说完被秦渡扯怀里，对方拇指轻轻摩擦着他的唇，低声道：“我最近一支烟都没有碰，有没有奖赏？” 唐川红了脸：“我要下去，回班级了。” 梁硒和林递最后还是被他们亲爱的渡哥赶下楼去，抱着他小男朋友关了门讨赏。 至于之后被生气的男朋友揍一顿，嗯，那是后话。 第42章 番外二 秦渡掀起衣服下摆擦流到喉结上的汗的时候，目光顺着一片阴凉阴影逐渐上移。 草丛后边儿的小石凳上坐着一个人，欲盖弥彰的手捧着一本书，眼睛全落在他身上，又仓皇移开。 “渡哥！”薛明意把球还了过来问他们：“直接去食堂吗？” “嗯。”秦渡又喝了一口水，拿手一抹，迈步往上走。空水瓶被他捏瘪，“咚”一下装进铁质的空垃圾桶里，那个人明显地瑟缩了一下，神情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书。 啧，装模作样。秦渡嗤了一声。 “我头一回看见哪个男生体育课坐着看书的。”万盛笑起来。 “我也是。”薛明意附和道，“那不是一班那谁吗？” “谁？”秦渡无意识地问了一句。 薛明意没在意，随口回答：“好像是叫唐川吧？成绩挺好的，数学特别好。” 秦渡目光最后一次落在他后脑上，黑发柔软，上面落着光斑，微微弯着的脖子后边儿骨椎凸出来一点儿。 他收回视线跟其他人一块儿去了食堂。 那种怯怯又执着的目光第三次看过来的时候，秦渡忍不住皱了眉。 薛明意没注意多的，精神力还在自己的鸡腿上，随意问：“怎么了渡哥？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 “没有。”秦渡看回去。 那道目光的主人又立刻飞快塞着盘子里的饭，耳垂都是血色。 “在看谁啊？”有人问。 “没看谁。”秦渡低下头吃饭。 那种如影随形地感觉跟了他很多天。 秦渡有些烦躁地抽了一支烟。 球场，食堂，礼堂。 仿佛一切能够看见的地方就必然“偶然”碰上。 秦渡不傻，那种热切的眼神和大多数告白的小女生的眼神差不多。他脾气确实不怎么样，成绩也不够十分出挑，但是胜在长相和气场，再加上那一堆杂七杂八自己从来不管的小弟树立的威信，其实还挺招女孩子喜欢。 叛逆桀骜的少年和乖乖少女的故事，大约是很多女孩子看过的校园文，做过的校园梦。 也不是没有男生隐晦表示过喜欢，但是最终都在秦渡冷视下噤声。 这个人实在是胆子大，始终无所顾忌像远程牛皮糖一样紧紧黏着，但是又及其收敛，这么多天愣是一句话也不搭。 秦渡最开始想要直接走过去问，可是一看见那人瑟瑟的样子，就感觉自己像个欺凌霸弱的坏蛋。这事儿一搁，仿佛就给了那小家伙底气，几乎是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等秦渡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身边儿哪都有那个人。 他早上偶然一次来得早了，看见那人蹬着自行车，到校门口就改成推车了，一手还拎着早餐。秦渡没有多加在意，进了早餐店吃了早餐坐在凳子上等梁硒他们来。一行人吃了早餐还要打游戏，一直闹着到了快上课才一群群起身进学校去。 拎着棍子的保安都警戒了几分，活像这是外头来寻架滋事的小混混。 “哇靠哦！”最先走进去的梁硒照例看着他桌子上的东西开始调侃，“渡哥还是一如既往受欢迎。这是什么？”他手里拎着一袋包子：“这年头还有这么淳朴的姑娘？”一颗圆溜溜的鸡蛋晃悠悠往下滚，秦渡跨两步过去伸手接住。 包子，鸡蛋，牛奶，这些平常的早餐和某个人手上拎的东西巧妙重合起来。 “不过早餐都吃了。”梁硒说，“我怕我饿得快，给我吧。” 秦渡拿过他手里的包子，把其他的东西全部放他桌子上。  52 “不是。”梁硒看着一堆膨化食品和巧克力，“这些不健康啊。” 秦渡第二天早一些，果然看见那个小东西拎着早餐偷偷潜进他教室。 一连好几天，梁硒看着他桌子上的包子就觉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哪有女生追人送这玩意儿？还不留条儿？” “欸我说。”梁硒推推他，“渡哥你又不吃，多浪费姑娘心意。” 秦渡没说话，转角他们就遇见了一个怯缩的人，低着头脚步匆匆和他们擦肩而过。他皱了眉，看着他背影，总觉得那里面是深深的落寞。 早餐就断了。梁硒正准备说呢，就看见秦渡极其冷淡地抬头看着他，那眼神像是要给他揍一顿。梁硒立刻转道倒回林递身上咬耳朵。 那个人也三两天都没有出现。 秦渡的轨线一直十分固定，这样固定的轨线是遇不到他的。 出去吃饭的时候薛明意看着后厨有些惊讶，笑起来：“渡哥，你看那是不是一班那谁？” 唐川。看过去以后秦渡把那个名字默默补齐了，脸上不显不漏，只是脸上有几分自己没有注意到的雀跃。 那个人帽檐拉低，目不斜视，沉默地给他们上菜。他手腕在秦渡面前晃来晃去，叫人生出了抓住的冲动。可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捣烂一条完整的鱼，其他人敢怒不敢言，梁硒十分委屈：“渡哥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 秦渡没接话，他们一帮子人接下来都是在那家饭店吃的。梁硒都忍不住怀疑人生了：“哪个美貌小厨娘勾了你的魂？”为了坚持自己的怀疑，他到后厨转了一圈回来抱怨：“连个十八岁的都没有。” 你说错了，有一个。秦渡心想。 不过他很快发现梁硒没有说错，今天晚上上菜的不是唐川，而是另外一个人。秦渡去厕所抽烟的间隙没忍住问了一个过路服务生：“你们这儿那个叫唐川的呢？” 服务员茫然：“什么？” “就是那个年纪最小的服务生。” “他啊，被开了。” 秦渡眉头皱得紧：“为什么？” “和客人冲突了呗。”服务生满不在乎。 秦渡说了谢往回走，拿起椅子上搭着的衣服。 “渡哥，要走了？” “嗯。” 秦渡还没有拿到驾照，叫了司机来接。 “回去吗少爷？”司机问。 秦渡鬼使神差地报出来查出来的唐川的住址，司机虽然疑惑，但是并未多问，稳稳开着车到了目的地。这里已经准备拆迁事宜了，好说话的人都已经收拾好东西搬出去了。 是跟军政合作的，给的条件又丰厚，因此拖着的人很少。不过也还是有的，零零星星的灯火在黑暗里尤显单薄。 秦渡在车厢里看着助理发给他的文件。 过了很久司机才听见他说：“回去吧。” 司机忙不迭把车开回去了。 秦渡又重新在学校许多地方看见唐川了。 对方不像之前一样胆怯得像树上沾的灰尘，偶尔会冲他回一抹浅笑。秦渡从来没有给过一个回应。 有点乱糟糟的。 那个人也毫不在意，失落地低头几秒钟，又重新恢复那种执拗劲儿。 倒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秦渡心里恶劣念头陡生。 有一次专门到了他们教室那层楼去上厕所，就在他隔壁的位置。 小东西正在旁边解裤子，秦渡大步流星走到他身边，也拉下裤子。他原先不知道旁边的人就是秦渡，但是秦渡一边解裤子一边看着他。 抬起头的唐川吓得魂飞魄散，险些尿不出来，可是那个人就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软软的小兄弟。唐川吓得脸色涨红，羞愧又难堪，低着头简直要哭了。 秦渡这才放他一马，放完水扣好裤子，吹了声口哨去洗手。 十足耀武扬威。 门口目睹全城的梁硒一言难尽，表情痛苦：“你有病？” 那件事情以后那小家伙又好几天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秦渡舒畅得很。高兴没两天就不爽快了，怎么有人那么不禁逗。 啧，没用。 秦渡晚上被拉去酒吧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没用的人。 穿着服务生的衣服，领口打了黑色的小领结。秦渡喝了一口酒，目光就盯着某个地方不动了。梁硒好奇得紧：“看见什么了？谁啊这么好看？” 秦渡时不时就停在那人身上。 人一直看着的，视线眨个眼就被人群冲散了。秦渡嚯地站起来，没理会其他人的疑问，径直穿过人群。 他翻了一圈儿没看见人，心下烦躁，抽出电话要打给老板找监控，一个人就撞到他身上。服务生脸蛋红扑扑的，身体烫呼呼的。 接通的电话穿过来声音：“怎么了？” “没事。”秦渡声音收紧，“挂了。” 追在小服务生后边儿的那个人被他踹出去，撞到卡座上，一方场面乱成一团。秦渡半推着人走出去。 睫毛翘翘地，眼睛睁着看他，忽然就凑了上来。 “秦渡？” 好像十分的不确定。 秦渡怔着，好像又有什么不听指挥了。 有什么东西从泥砖石缝里偷偷冒出来，悄悄缠着他。 他不由自主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