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节与你隔世相逢》 分卷阅读1 ================= 书名:花开时节与你隔世相逢 作者:刘千僡 章节:共 83 章,最新章节:选择 备注: 一位怪异道士,一场耐不住性子的争吵让我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大清。。。 一位气质少年,一场纯真爱恋让我入宫为妃。。。 一位强势妇女,一场权位之争让我失去一切。。。 一位翩翩少年,一场舍命相救让我得以重生。。。 一位可怜女子,一场争风吃醋让我陷入混沌。。。 一位三岁孩童,一场风暴让我恍然大悟。。。 我这一生爱过两个男子,一个是爱我护我却身不由己的帝皇,一个在我最无助时给了我安稳无忧日子的救命恩人。若有人问我前者与后者的差异,我的答案也许是一个满是愧疚与不舍,一个满是感恩与依赖。。。 ================== ☆、醇亲王府里的蓉嘉格格 公元1901年亦是大清光绪27年,北京现处于盛夏之季,这酷热难当的天气下四处可见八国联军的将士列步而过,百姓为顾自身安全早已顾不得生计,纵使饿着肚子也没有外出的勇气,即使有但看那架在天坛圜丘坛上的大炮正虎视眈眈的对着紫禁城便已黯然却步,马蹄铁拍地面而发出的声响更是逐渐让人好生烦厌,此情此景虽有一年之久,却如同十年般长,这满城纷乱始终在等着八国联军的撤离而随之褪去的那一天。 这中华的土地上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一天究竟会不会如愿到来,因为事到如今德国公使克林德被杀事件始终没有宣告完结,他们等着的是大清皇室能赴德国为此事低头道歉之人。而皇上与太后娘娘自一年前仓促逃离北京后便留在西安行宫,至今尚未有回宫的意念,紫禁城无主,顿时让大清也陷入了无限的恐慌,可祸不单行的却是皇上的龙体的日渐抱恙,政事皆有太后娘娘全权定夺,在成日只能为生计奔波的百姓看来此事并无任何不妥,但总有那么一群王公大臣正为皇上掌权势力而担忧,即使明知太后娘娘从未罢手众多政事,但此次却已然忧心太后娘娘将假借大臣进谏垂帘听政之意再次明着削弱皇上的所有势力,而眼下最为关键的便是定夺出使德国人选的权利已非皇上可掌控。 所有的王公大臣正为人选之事焦虑忧心之时,我在醇亲王府内却以蓉嘉格格这个新的身份过得有如太平盛世般平静安逸,对于醇亲王府外的世界我选择视而不见、选择了不予理会,我世界里的花依旧鲜艳、天也依旧蔚蓝。比起前些年在那红墙深宫内的忧心焦虑现如今的生活倒是显得格外舒心,我知道我现有的这一切皆由他劳心劳力为我打点而来,所以我对他异常感激,若非有他我也许早已死在贞顺门内的那口井里,只是这份救命的恩情我却不知为何总是无法对他开口。 回想我被他从井里捞出来逃过一劫,被他带到了醇亲王府以后便住到了王府内院东厢房,他和我提过东厢房的景致优雅对我养病能起一定的作用,我见着舒适清幽便应了他的话在这一住便有一年之久。这一年身子是好了些,连原本被太医误诊为天花的怪毛病也逐渐好转,只是脸上总难免留下些许印痕,我倒是无所谓毕竟原本的这个容颜已经不得出现于世人面前,尤其是面对宫里的那些人,倘若我的身份被发现那我拖累的将不再是我自个而会是整个醇亲王府的人,为此我假借脸上的印痕,成日挂着面巾不摘,只是我未料到他竟误以为我在意脸上的印痕,故而日寻大夫为我诊脉,我劝过他几次勿要为此而担忧,他却怎么也听不进去,我曾暗地里为他的倔强叹息却也难免对他的重视而有所动容。 这个时代能得个弱冠之年的亲王如此爱护也实属难得,就怕日后我是无法以这个时代的方式还他的这个恩,到那会他究竟会如何想我? “蓉嘉!” 惬静的午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唤声打破,我本是在感慨着日后对他的愧疚,未料他这么一喊,我险些把手上的茶给洒了。待我把茶杯搁好,他已经站在了我的眼前,我想起身给他作福请安却又被他拦下,这已是醇亲王府的景象之一吧! 他的右手托住我手腕,虽无用力却也能感觉他是在把我撑起。 我见无下人在此赶紧搁下手避开了他,他似乎明白我的用意,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有些失望却又习以为常般的理所当然。 “我不是说过在这府上你无需在意这些礼节吗?” 他背着手,语气柔和一点也没了当初与其他大臣在朝堂上唇枪舌战的样子。 我道:“你是这王府的主人我岂能对你无理,让下人见了这可不好。” “见了便见了,难不成还给说出去。” “这醇亲王府上上下下皆是对你忠心之人,自当是不会将所见的说出去,只是万一一不留神的传到老佛爷的耳里,这可如何解释?” 他笑道:“她远在西安呢!哪顾得上我。” “这北京城多得是她的眼线。也罢,这会儿如同乱世谁还能有那 分卷阅读2 闲情逸致。” “乱世?那倒不至于。” 他静了半秒望着我与他之间的那个柳树突叹了口气。自打我认识他以来便未曾见他如此叹息过,这要是以前我定会认为他无病呻吟,可如今克林德被杀害一事尚未有所结果,而他恰恰是这京师中权位最大之人,无需多想也能清楚知道这声叹息定与八国联军之事脱不了关系。 他虽还是个孩子但他7岁那年袭封醇亲王后便常与朝中大臣相交,时日长了只当要比其他同龄人来得更加沉稳,由此可探他这声叹息绝非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这般儿戏了。 我琢磨了会还是只能兜个圈子道:“这番军也不知何时才会离京?成日整的是乌烟瘴气的,甚是讨厌。” “应该快了。” “快了?”我问。 他扶着我坐下,脸上多了份无奈:“西安那来了口谕,命我出使德国。” “为大清表达歉意。” 我无意间竟接着他的话说,所剩的记忆里载沣出使德国为的便是此事。 “你怎会知道?” 他这一问倒让我不知做何回答,也只能随意找个说法暂且先忽悠过去:“按这局势可还能有其他的办法?可做的不就只剩顺了他们的意。天坛那摆着的火炮还没撤下呢!太后娘娘可选择逃离京师却瞒骗不了这件事。” 他又轻叹了口气,随手拿了个杯子倒了杯茶,握在手中却未有浅尝之意。我心知他此次出使德国是历史上记载过的事,只是瞧他这神情定是心里不愿接任却又不得不从德国那边意思,若是他执意不去太后那便要大祸临头连接着整个大清的百姓也将陷入战火之中,他忠于大清忠于皇上定不会让百姓受这种苦,身为亲王必然也不会不懂的这当中利害关系,只是当中可能出现的变故实在太多才让他倍感压力,若是他人得知自己手握的将是大清日后的命运定比他更为惶恐。 见他如此还真有些不忍心,满腹的话且不能同他明言,短短几秒的时间我在心里便挣扎了好几回,这说与不说之间关乎看似不大却有着不可预测的后果。 我倒吸了口气把想说的话全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 他望着我问。我愣了一会,怎会就被他发现我心里有话? “没什么。就想问你何时出发?” 他搁下手中的杯子突然静下,似乎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再过半月。” 半晌,他终于开口了,只是语气中又添了几许无奈。 “怎会如此仓促?”我问。 “其实几个月前便已定下,我担心你一人留在府上便有意推拒,只是。。。” 他又轻叹了气。 “只是太后娘娘并未应许。” 我接着他的话道。 他点了点头,朝我强颜欢笑。此刻他的稚气在脸上隐现却又很快的被那一丝的沉稳覆盖。 “ 只怕这回是怎么也推不了了。也罢,都说洋人那多的是些怪医术,趁此机会给你寻得治好脸上那些印疤的药。”说着他撩起我的面纱接着道:“当初生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天花,太医院这群庸医竟无人察觉,好好的一张脸蛋却落下这种病根。” 他话语间满是抱怨之意,若我告诉他这并非是太医们的过失,只是这个时代尚未有人知道压力过甚会引起肌肤不适,又加上我被圈禁在北三所的那几年更是无心理会自己的身体才导致日益严重,进而让太医误认为了是天花,如此他又可否会相信我的话?想必定会觉得荒唐至极。 “我当初戴上面纱是不希望让别人认出我来,可又担心你府里下人觉得奇怪方以脸上这些印疤为由好瞒混过去。可我真不在意,你无需再为我脸上的这些疤而奔波。” “这天下哪有姑娘家与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脸蛋?” “姑娘家?”我笑问:“你可是昏了头了?” 他瞪了我一眼,看着那颗柳树认真道:“蓉嘉可是尚未出阁的格格。” 我在心里浅浅一笑,蓉嘉确实是醇亲王府里尚未出阁的格格。我竟忘了他给我的这个新身份。 “得把这个身份的一切记清楚,万不可混淆了。” 他语重心长。我点点头向他示意,我岂会不知这当中的严重性。 “蓉嘉便是蓉嘉,不会是任何人。” 我道。 这一回换他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我若不在府上你可得处处当心。。。” “你不会还心念着要推拒这份差事吧?”我问。 他望着我半晌道:“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若是不去,外边那些八国联军何时才能心甘情愿的撤出北京?大清又何时恢复安定?你身为亲王岂能因为放不下心便无视这等要事?现如今除了你以外其他人压根就上不了那德国人的眼,你不去何人能去?若无人能去那大清日后可还能摆脱这等家仇国恨?” “这我岂能不知,可八国联军一旦撤离,恢复太平之时怕是太后 分卷阅读3 将为我另指一门亲事?若真是如此。。。定是荣禄之女。” 他的情绪逐渐为了这幢婚事而变得有些激动。我心里清楚他一直抗拒老佛爷赐的婚,但懿旨不可违便如同他这次出使德国也如同那日她非要我死一般,总有一些人会奉命为她行事,躲也躲不掉,这幢婚事总有一日即使是让别人架着他脖子老佛爷也必定要他完成。 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无可奈何就与那日我被迫远离皇上身边一般,心有不甘却又无能无力,我当初不做困兽之斗便是因为我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既是无法改变便就此打住。可眼下我又该怎么劝他? “太后赐婚,谁能不从?” 我把杯子端到他手上边问。 他接过杯子道:“既不能不从便借机推延。” “能延至何时?拖至何时?” “一日是一日。她总会有倦乏的时候。” “她可是慈禧太后,这幢赐婚便是仿制当年皇后入宫为后之举。你若娶了她,那日后便是一家人了,既已为一家人那在朝堂上自然是亲上加亲了。她要的本是荣禄大人日后可更加为她效命,给了他这甜头,是想逃也逃不去了。再说放眼这大清国又有谁能耐她如。。。” “担心隔墙有耳。” 他一惊伸出手掌试图捂住我的嘴,但他始终没有接下去的动作,我知道那是他对我的一种尊重,是非礼勿动的一种体现。他声音很小,我其实并没有听得很清楚,更多的是看着他的唇形猜想的。 “府里虽是我的人,但还是得担心些。”他道。 我点点头,一时忘我竟有些沉不住气。 他叹气接着道:“这要是我不在可该如何是好?” 他举杯子一饮而尽。 “你勿需担心我。” “我岂能不担心?!” “府上这么多人,我还能出事不成?” “我担心的又何止这个!” 他皱起双眉,显得有些不悦。这下我是听明白了他的话,他担心的确实不止是留我一人在府上,更担心的他完婚以后我该何去何从、担心我的身份被发现、担心我会陷入另一场漩涡、担心我要以怎样的立场立足在这醇亲王府。他这般年岁便能心细如此,在那个繁华的年代也实在不多见又何况是这个权位比人命更高的封建时代里。 “若是为了赐婚一事那你大可放心,我当初以什么身份进来便会继续以什么身份待在这里。” 我拿掉他手上的杯子再给他满上,又端到了他的手上。 夏季炎热本就不适饮用热茶,只是习惯茶香味环绕方命人给我沏上一壶,只是他看似并未察觉他已喝下一杯他向来最不喜的这种不热不冷的茶。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不就是担心让太后知道我的存在。” “蓉嘉格格的这个身份已是天衣无缝,太后即使想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 “那你又有何可担心的?” 他望着我静了半晌,我猜他定是有什么话不知如何开口便干脆咽下去了。 他怒叹了气,回避了我的视线,举起手中的杯子再次一饮而尽。 “没事,或许是我多心了。” 他搁下杯子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饮尽。 “你这是在喝茶还是在灌茶?”我问。 他望了我一眼低下头看了一眼茶杯又望着我道:“这茶。。。怎么?” 我见他满脸疑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这下可终于发现他喝下肚的是他这不热不冷的半吊子茶,可见他刚刚究竟有多忧心。 “怎么不沏壶新的?”他叹笑问。 “这日头,谁还能和你一样喝热茶这般惬意?” 我指着天道。 他看着我笑了。 此刻算是我为他暂且忘却那些恼人之事吧! 午后,我们隔着五六步的距离在花园内漫步而行。 ☆、载洵 日出渐明,窗外柳树不敌清风过境蹭出一阵沙沙作响。我待坐于书房内本想趁着上午未至,可贪恋这一时半会的清凉之意,好翻阅前几日因过于闷热而无心专研的古书,只是这阵声响几回反复掠耳后倒沉了我阅读的兴致。 我搁下手上卷成卷的书,推开了那扇他为我整修的连一点声响也没有的厢房大门。尔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株垂得看似负荷不起自个重量的柳树。树叶缓缓摆动,倒影恰好画出了石桌的分割线,彷佛再过半晌便能把这石桌划成两半,一半归它而另一半便自当归我似的。 我抬头一看,今日的日头比昨日的好些,虽闷热未褪但多了清风倒也让我觉得少了丝烦躁。我见这阵风尚未有离去之意便敞开着大门让风缓和屋里的温度再回到了书房又让丫鬟碧玉把所有的窗子打开,屋内一时凉快不少,我回坐到书桌前重新翻阅了那本古书,只是略读半页倦意便涌至眼前,不出半晌连着书上的字也变得扭曲,最后我觉得昏昏沉沉的连书也懒得 分卷阅读4 握在手上,只知道右手托着下巴更为舒适。 柳树发出的那阵声响是否依旧回荡在耳际我已不知如何分辨,只是半梦半醒间,我隐约的看见了他的身影,他一身朝服显得精神奕奕,背着左手,右手在书桌不知正翻阅什么,想看清楚可这双眼睛又不争气,压根就不知他在我面前做什么,视线一黑一亮的连续了几回,他已伫立在那静望着我。 “若是悬梁刺股,你这双腿怕是就此坏了。” 他的声音穿过我层层的倦意,顿时让我清醒过来。 他脸带笑意,没有说话。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碧玉在一旁给他作了福。 “奴才见过王爷。” 碧玉半蹲的身子未待他开口便站直起步离开,这丫头在我身边伺候的这一年怕是早就习惯了只要他在便不得留在我身边的默契,总是一见他来便默默的退下了。她本是醇亲王府里的丫鬟,听他的总是多过听我的,所以我从不留她免得让她感到为难。 “早膳可用了?” 书房的门尚未合上,他已朝我走来几步。我又细看了他身上的朝服,朝珠依然挂在脖子上,只是却未见本该戴在头上的花翎帽。这是他这一年来以朝服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补服、朝珠、朝靴皆是整齐的穿戴着,独缺花翎帽,若是遇着天冷也就多了件斗篷其余的也没见任何变化。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为何总是穿着朝服见我,本想着他搁不下我的身份便以朝服现身为妥,可顶头无物岂不也坏了规矩,若非前几日碧玉一时守不住嘴露了风声我也不知他是每回入宫与朝臣议事后便急着回来见我,连身上的朝服也来不及换,就只把官帽交到管家手里便直奔我这。 我瞧他今日又是这身装扮本想让他日后别为我如此着急,可见他眼里略带些沉思之意,便知他正默默琢磨着正事,我不好扰乱他的心绪只好延至下回方告诉他。 “用了。”我回道。 “今日入宫议事迟了些回来。” 他的语气温和,少了几年前我遇见他与朝臣议事时的霸气和威严。 “你这身打扮我还能不知道吗?” 他看了看自己的官服,笑了。这一次多了少年间该有的稚气和调皮。 “花翎帽哪去了?” 我见他并未为朝中之事影响了心情便借机问了。 他摸了摸光秃秃的前额笑道:“让赛奎搁我屋里了。” “回回如此?”我问。 他低下头静了一会,怕是让我知道了这事在给我寻个说法吧! “也就几回吧!” 他故作轻松道。 我点点头,假装相信了他的话。 “是赛奎告诉你的?” 他语气略带惊讶,怕是知道了我在骗他,不过他能看出我假装相信他倒让我觉得意外,以往只要我想含糊过去他定无法察觉,这孩子该不会在这短短的一年便长大了?观察入微了? “告诉我什么?”我刻意问。 “没什么。”他笑道。 我当着无事把刚刚搁在桌上的那本古书合上,又站起身活动活动了双手。 “待会随我外出一趟可好?”他静了半晌问。 “上哪去?” “到市集去,给你添几身百姓常穿的衣服鞋子。别担心,自我答应出使德国,八国联军倒忽然撤了一大部分。” 我轻『嗯』了一声回应他。我猜他定是在想若此次前去他无法顺利完成使命,那北京城定会瞬间沦陷,开战是免不了的,可若是穿戴这身格格服出逃定难脱八国联军的魔掌,届时谁还能□□救一个本就已死之人。我虽清楚这件事的成败,但知道了他的用意是出于我的安全便不好推拒他,何况依我知道的告诉他,他定也不会相信,倒不如随了他的意好让他安心出门。 这回我没有刻意问他原因,这种话若是传到太后耳里那便属大逆不道,他一心护我周全我自当不会让他陷入这无谓的困境里。 “爷。” 书房外传来的是赛奎的声音。他见我在也给我作了揖。 “何事?” 他不知何时背着双手,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虽不及几年前我初见他时的霸气但也像足了七分,或许是面对自家奴才他也不好过于严谨,免得让这帮下人觉得主子不好伺候而起异心。 “洵镇国公在大厅求见。” “带他到书房去,让人好生伺候着。” 赛奎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我去见见六弟,你先换身轻便的衣裳等我。” 我点点头,目送他出去。碧玉进来以前我隐约的能听见他嘱咐碧玉好生伺候我更衣的声音,那语气和与赛奎的是一样的。一个年方十八的孩子我眼前时常稚气和调皮尽显,可在其他人面前竟能装得这般老成,想到这前后差的甚多,我竟忍不住对着空气笑了。这一笑也不知为何就是停不下来。 “奴才难得见主子笑得这般高兴。” 碧玉进来我 分卷阅读5 竟毫无察觉。可想到他刚刚那副样子我又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主子可是因为爷而这般高兴?” 她问。 我笑道:“多少吧!” “主子,您就饶了奴才多嘴。自打主子来了以后这爷日日都往主子这走,早膳来一回、午膳来一回、晚膳还得来一回。大家伙都说爷对主子的好那可是都到心里去了。” 我们正往寝室走去,她是边扶着我边一脸八卦的同我说我这些话。 “别听他们瞎胡说了,爷对谁都好。” “可奴才刚刚见爷对着主子傻看了半天,嘴角还带着笑意。” “又胡说。” “这老天要是给奴才十个胆子,不!一百个,一千个胆子奴才也不敢乱说。” “那这会说的是什么?” 她给我拿了件外衣换上。 “主子刚刚睡得沉,奴才见爷来了便给他请安怎知他见主子正睡着便示意奴才不许作声。爷还看了主子搁在书桌的那本书,又是一眼不落的望着您又是傻笑的,这不是对主子您上了心还能是什么。” “你小小年纪岂会知道这些。” 她挠挠头笑道:“是听姐姐们说的。” “你啊!少听少言这些事。还有这事不得和别人提起,即使是赛奎也不得说。爷日后可是要被赐婚的这话若是传到太后心属的人耳里那便是传到了太后娘娘的耳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可得记牢了。” 她抿着嘴想必是未料到这事还能有这个层面的发展,我谅她无胆乱说便不再念叨她。稍整理了头发便到正厅去等他。 过了大半晌,他已换了身常服出来,身边跟着的是他的六弟载洵,他现任何职我倒不清楚但日后他与载沣可谓是关系密切,一般的皇族兄弟可无法与他们之间进行相比,还有一位便是他的七弟载涛我至今仍未有机缘见过他,这我倒是记得牢牢的。 见他们过来,我给载沣作了揖。他如平日一般伸出手撑起我来。 “给格格请安。” 载洵给我作了揖。 “镇国公大人有礼了。” 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也给他作福,这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谁该给谁请安,按常理我是后宫的人理应他来给我作揖,只是蓉嘉格格不过是载沣为了护我周全给我编制的身份,对下人也只是含糊带过,只说是来自草原的格格,所以载洵自然是不清楚我的身份,只知道我是他五哥府邸里暂住的格格,见他如此紧张我怕是与碧玉他们一般误解了我和载沣之间的关系,这个请安不过是给『嫂子』做的,我回礼也就表明我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载沣见我俩相互请安只是愣在那里并没有出面说些什么,我猜不着他心里想什么,这事既无人道破以沉默收场方是良上策。 “兄长出使德国在即定有诸多事物需要亲督,弟弟就不打扰了。” “我正想外出走走,你若是无要事在身大可随我和蓉嘉格格同行。” 载洵用他的余光看向了我,我本无意看他可偏偏就站在他身边,想避也避不掉。 “兄长与格格外出,弟弟随身便是打扰。” 载洵说完这句便一直弯腰不起。 载沣见他有所为难便不再留他。 “那好吧!这洋人的军队虽撤退了过半,但还是得提防些。” “兄长说的是。弟弟告辞了。” 载洵恭恭敬敬的向他拜别,临行前他看我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想必是我的回礼让他明白了什么又或者我的身份已让他起了疑心,当然这一切也许是我自己多心了,说不好他从一开始便是这般看我,只是我自个愚钝毫无察觉而已。 “蓉嘉~蓉嘉” 我从载沣的声音里回过神来。 “怎么了?唤了你几声也未听见,可是身子不适?” 我向他摇摇头,依旧沉淀在载洵刚刚的那个神情里。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不就不出去了。” 他再度打断我。 我在心里轻叹了气道:“我没事,今个儿天好未见有毒日头,若是这会儿不出去,明日也不知可还能有这种天气。莫要给浪费了。” 他满眼担心看似就此没了外出的兴致。 “让赛奎把大夫请过来,先让他瞧一瞧可好?” 他话语一落下便想转过身去。 “别!”我唤住了他:“我没事,你别紧张兮兮的。” “你真没事?” “我真没事。”我道。 他看着我一脸不信的样子真让我觉得心烦。我犹豫了一会还是觉得向他实话实说为好,免得他又一脸担忧的让人去把大夫请来,赛奎司空见惯倒也无所谓,可若是碧玉那些小丫头知道了可又得嚼舌根了,那位常入府给我诊脉看病的大夫怎么看我,我是想都不敢想。我就怕这事传到西安那去,如载沣所言『蓉嘉格格』若入了太后耳里倒也没什么可怕,若她觉得我威胁了荣禄之女什么,大不 分卷阅读6 了再经历一死,可之后便是一群人被这事牵连,包括那个被迫配合载沣给了我假身份的博尔济吉特家,这个已经稍些没落的家族在朝堂上也没什么地位,仅剩的也不过是先祖僧格林沁立下的功勳,若没了这个护佑我怕是连个格格的身份都换不上来了,对我有恩之人无论是否出于自愿我皆要护之,更何况博尔济吉特氏里还有蓉嘉格格的『侄儿』阿穆尔灵圭,这是我理应为博尔济吉特家族守护之人。 而这一切都会源自于传言,自古流言蜚语的力量都大的让人难以想像,若要避免我所担心之事发生,那无论是眼下还是日后若非真的需要就不该请这位大夫,他过分担心的样子不现于人前,这流言也无处可传了。 “我只是不明白载洵刚刚的神情,一时想得入神而已。你莫要又请来那大夫过来。” 我顺着眼前的事道。 “六弟怎么了?”他皱着眉问。 “不知道,他离开之前的神情有些诡异。我怕是他怀疑我的身份,对我多留了心。” 他笑了笑扶着我坐下道:“你和六弟还真有默契。” “默契?”我有些不解。 他又笑到:“六弟找我便是来谈我为何不带着你出使德国之事,他以为我不好向太后要人便给我出了个计策。让我带你出去,回来以后大可以蓉嘉格格才智过人、性格温和懂得体恤,于出使期间时时相伴左右,为我解了不少难题是位难得之女子为由让太后赐婚。”他静看了我会儿接着道:“我驳绝了他。” 他怕是在观察我对这事的反应才顿了顿,可他却忘了在宫里的那几年我倒是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感,即使觉得不安我也可装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和他的神情有何关联。”我刻意问。 他又笑道:“我给他看了珍小主的照片,再让他见一见你。他以为你和她长得相似自然会想到珍主子不讨太后喜欢一事。那太后见了你定也不会恩准,反而还可能要了你的性命。他瞬间明白我不向太后要你的原因,又险些害了你自然有所愧意,可又不好在你面前表现便匆匆离去,我暗示你并不知情,他却还是留不住。” 语毕,他摇摇头微露牙笑了。 “这下不疑惑了吧?”他问。 “早说嘛!让我白担心一场。” 我心里白了他一眼,刻意的叹着气道。 他又呵呵的笑出声,让我看着心烦。 “走吧!博尔济吉特蓉嘉格格。这毒日头怕是要出来了。” 我叹了声息,些许无奈的跟在他身后。瞅那天气我也实在不愿踏出王府一步。 ☆、余生 自打出宫以来,这北京城的街道我只到过两回,理应说是这一年里我只离开醇亲王府两回,头一回是为了回宫拿回皇上赠我的那块玉佩,另一回是为了拜祭代我沉尸井底的宫女鹃儿,而这第三回是为了置办衣裳,可从说我离开醇亲王府的理由皆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我平日般若非要事缠绊我绝不会踏出这醇亲王府半步,说是为了避忌自己被认出的可能性外谁也不知我是早已经习惯了宫里那种足不出户的乏味生活,再加上被圈禁的那段日子让我即使成日待在东厢房里不出来我也不会有一丝的不舒适,反倒是突如其来的自由让我有些无所适从,甚至已到了视之为无物的状况。 他不明白我的心思总不时的念叨碧玉等人,让他们多劝着我些出来但我总有意推拒日子久了便断了他们的念头,想着他们没得着好处自然不会继续碰壁,可我却未曾想第一个放弃的人居然会是他,兴许是念叨乏了吧!这我倒没有多问,免得他一下子又来了劲头让我听也不是,避也不是的,那种场面可真是难堪。 醇亲王府的大门一开,便迎来了一缕清风,面纱扬起,我迅速用手掌轻摁住深怕让人见了我的样子。街道那的一角几个八国联军的士兵一手握着枪支一手叼着根烟在那窃窃私语,我本无心留意他们但看他们注视我的样子,怕是看见了我的长相,我一下子慌了心未等我进行思考便下意识的转了过身,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你是蓉嘉。”他神情温和轻声道:“他们即使看见了也不会知道的。” 他接着道。 我望着他稍些平复了紧张的呼吸,他的话倒点醒了我,这群洋人又岂会知道珍小主的样子,即使看到过也未必会放在心上,何况亚洲人在他们的眼里基本上长得都颇为相似,就好比在我眼里他们几乎都差不多,若没有认真留意或对比也实在难以辨别。 “走吧!” 我轻捂着面纱跟在他的左侧后。他背着右手,手掌轻轻握拳,明显可见他大拇指上绿的有些发亮的扳指,下阶梯时他的辫子并没有随着身体的摆动晃了几下而是乖巧的挂在他的脑袋上一动不动,或许是他的动作向来极具高贵气息,即使地面不平也无法让他掩盖他这般的优雅,我微低着头竟不知为何无法将视线从他的辫子中抽离。 我为自己的异常感到纳闷,正想把视线转移时他背上的辫子倒忽然向着右边挪去。 分卷阅读7 “怎么走到我的身后去了?” 他问。 我不自主的『哈』了一声抬起了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呆若木鸡静望着他半晌。 “到我身边来。” 他转过身,面对着我道。 我没有看他的神情,因为觉得过于难为情了。这。。。该如何是好?这大清除了主子外还未曾见过有任何女子能走在地位崇高的男人身边的。以往的我也许并不会对这种男尊女卑的歪曲思想束缚但现如今我既留在大清继续生活下去就必须做到『入乡随俗』,况且身边还跟着这么一个连数的下人,我怎能不给他面子。 我给他作揖道:“爷贵为亲王,奴才又岂敢。。。” “洋人尚未尽撤,这帝都一日都算不上太平。肜珈格格若要在此时有任何闪失本王又该如何向已逝的那尔苏交代。” 他拿出亲王的架势打断了我的话,我静了半晌依旧寻不得任何话回应他。 “你如要行这般虚礼又为何不遵本王的话?” 我依旧无话可答。 “到我身边来。” 他伸出手又重复了一次。 我无计可施只能给他作揖表示顺从。 我未伸出手只是静静的走到他的身边,待我站好他忽然朝我扯了扯嘴角便向前走去。 此刻,我与他并肩而行,如同当初在红墙内我日日伴随在皇上两侧一般,一时间他的影子塞满我整个脑袋,不知在西安的他可曾这般念着我,我落井一事我希望他仍不知情,否则在外风霜露宿的若是起了思念之意定更加难以承受,他如今龙体欠安得好生休养才是,莫要为了我又加厉了病情。 只怪那日落井命悬一线之后我似乎记不太清那些我原本便清楚知道的历史事件,便如我如今是怎么也想不起皇上一行人是何时才回的北京,若非载沣告知我他将出使德国一事我也早已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我记不得载沣何时当的摄政王、记不得姐姐是否再次被我牵连、记不得珍妃之死是否还有下文、记不得身边每个人的结局、记不得。。。记不得。。。我的生活似乎只剩下堆积如山的记不得。 若能全然记起这些事我又是否能过得舒心?我叹了口气,这些想法可万万要不得。 “可是乏了?”他忽问。 看来我那声叹息让他误解了。我摇摇头,朝他做了个笑脸,此刻我真没向他解释这声叹息的心情,能略过便略过吧!可我看他的神情便知瞒不过他,只好假装轻松,看见哪家正做着生意着便笑着往那走。 他跟在我身后不发一语,而我选择忽视他的反应。 我走到摊前随意领起一个小盒子望上几眼。 “这是什么?” 他站在我身边半晌,忽问。 “爷,这是七巧图,宫里可好这玩意。。。” 那老板劈里啪啦的一连串招生意的话语,我没有继续听下去反倒又看了那盒子几眼,方才也没多想什么就觉得那盒子看上去特别顺眼便拿了,未料到这居然就是七巧图。初如宫时为了打发时间和姐姐玩了几回可不知何时那玩意便不见了,我和姐姐找了好长的时间也没有见着它的踪影,之后就再也没有玩过了,这可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想要吗?”他又问。 我笑道:“要。我正愁着整日无所事事,这玩意总比你给的那些古书好。” “这能比古书好?” 他接过手,下上反复的看了几眼,我见他这般无趣的神情耐不住从他手上抢了回来。他笑了笑,一时又显露了他那份稚气。 “老板,我要了。” “姑娘好眼光,这玩意可不一般,这是宫里。。。” “你那些马屁话就不用说了。” 我让碧玉付了银两,眼神便没怎么离开过这玩意。 “就这么喜欢这个?”他问。 我点点头看着他道:“以前没事时总爱和。。。” 他皱了眉头向我暗示着不要继续说下去,我静下心才知道差点说了和姐姐的事,虽不是什么大事但肜珈格格只是兄长没有姐姐,他若没制止我倒忽略这事,险些就让我的粗心大意给曝露了。 “家里的丫头玩,这一玩就是半天时间。你那些书倒不难看,就是特别难懂,没琢磨个十天半个月压根就连第一页也理解不来。” 我随意带过便换了个话题。 “给你买些易懂的书总行了吧!成天玩这个也不是个办法。” “易懂的书?是诗经还是大学?” 他又朝我笑了,定是我说的那些书对他来说都简单易懂,我这抱怨在他面前倒成了个笑话! “要能有些小说就好了。” 我低着声量喃喃道。 他连笑了几回,边朝另一处走去。 我低着头跟随他的脚步。待我感觉他停下时,我已立在书店门口。 “为何不进来?”他问。 “怎么到这来了?” 分卷阅读8 “你不是嚷嚷着要小说吗?进来自个挑。” 语毕,他转身跨了进去。 我随着他的动作,也进入了店里。 老板见我们这身打扮知道非富既贵,一溜烟的半弯着腰站在他身边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拍拍马屁的,一点也没有卖书的意思,我不喜这种人,随手点了几本让赛奎搬下。 “《聊斋志异》、《夜谭随录》、《施公案》、《水浒传》、《林兰香》、《四巧说》、《花月痕》、《蜃楼志》。。。” 我点算了一会竟有十几本,最后我又随意抽掉了一半,这些书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心思静看,也就为了解解乏几本便可。 “夜谭随录和水浒传也不要了。” 赛奎很快的又搬了回去。我正想让人付银两,载沣忽然拿了本《镜花缘》搁到了上头,又不知在寻些什么来来回回的翻了那叠书,不一会他抽出《花月痕》搁到了一旁。 “这个不许要。”他道。 “《镜花缘》我读过了,你还是给我《花月痕》吧!那个我没读过。” “那就看《野叟曝言》。” 他伸出手又把《镜花缘》和《花月痕》同时取走。老板很快的屁颠屁颠的把那本《野叟曝言》交给了他。他翻了翻搁下,命赛奎付了银两。 我问:“不是让我自个挑吗?” 他看着道:“是让你自个挑但《花月痕》不行。” 我再问“为何不行?” 他静看了我半晌皱着眉叹道:“那里头的字刁钻难懂。” 说罢,他拉着我的手腕离开。我不懂那本《花月痕》是说什么的,总之我没听过这本书,既然连名字也未曾听过,那当中的内容想必也是我未曾看过的,那些《镜花缘》、《水浒传》、《三国志》、《西游记》的,我在那个时代早就看了无数遍了,想着到了这里看些连听也不曾听过的,他却把我最想看的给挪了去。我就不信他说那里头的字刁钻难懂,若真是这样他也不至于这种用这个难以言尽的神情回答我,一时间还真好奇书中的内容。 “你一路低头不语是真恼我了?”他问。 “我哪敢呀!”我依然低着头喃喃道。 “那现在这副模样又是为何?” “我只是好奇那书里的内容。《花月痕》应该是在阐述某个女子的悲催恋情,你说字难懂,我倒无法理解这种书能比那些古书更难吗?”我问。 他呆看着我又是那种有口难言的神情,我感觉他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这可是禁书?” 我脱口而出。 他依旧呆在那,不一会突然笑了。 “这不是什么禁书,就是这内容。。。不宜阅读。” 他好不容易憋出不宜阅读四个字。 “不宜阅读?这好好。。。” 我话未说完,便感觉有个东西在我脚边蹭了会,我低头往脚边看是只见全身脏兮兮又湿漉漉的小黄狗。它伏着身子,满是害怕担忧的神情,发出的低鸣声更是听了让人心疼。 “哪来这般讨人喜欢的小家伙?”我边笑着边低声喃喃道。 我正想把它抱起,不愿处便传来了阵阵吵闹声,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看他们手持扫帚的样子定是来者不善,想必是与它脱不了关系。 “在那!在那!” 其中一位看似他们的领头边是指着我脚边边大声对他身后的那群人嚷着。他们也真不知天高地厚,看着我们这身装扮竟还敢冲着我们靠近,一副遇见敌军的样子。赛奎的弟弟赛崮担心他们意图不轨硬是挡在了我和载沣的身前,赛奎是拦也拦不住他。他身躯庞大,一看就是从小练武的料,他一举起手便让那群人望而胆怯。 “大胆!何事竟敢惊扰我家主子?” 赛崮扯着他那粗旷的烟嗓问。 我抱起那只小黄狗见它后脚上有个伤口,虽未有鲜血渗出但见那伤也知它是忍着疼逃命的,我担心它还有其他的伤又反反复复的在它身上翻查,当中不乏些旧日留下的伤痕。我让碧玉给我拿来我备用的棉纱给它稍微的包扎,见它疼得叫了几声我险些不知如何下手,若非他及时蹲下帮我,我或许就愣在那一动不动的了。 我不知前面发生何事,反正待我和载沣处理它腿上的伤时,那群人又是喊打喊抓的,硬是要把这只小黄狗处理了,我甚至还听见他们将这只小黄狗丢下池塘企图将它淹死,可偏偏又让它逃了出来,我顿时难咽这股气不待载沣出面便推开赛崮直面他们。 “它若非饿得慌又怎会偷食你家的果子,这么小的幼崽能吃得了你家多少东西?!” 其中一人拉着嗓门喊:“这时局动荡平日里能饱饭一顿都属难事,这畜生竟三番两次到家里来偷食,若不杀它日后岂不天天偷食?!” 赛崮一怒又想站到我前头,我推了推他让他退下。 “你们若讨厌它把它赶走便是,何须这般待它?你们将它丢入池塘可曾想过它有多害怕多无助!若非它命大现今已成了个浮尸! 分卷阅读9 它也是条生命,你们一句讨厌便要了它的命,它夹着尾巴逃跑时可会不恨你们,但它却不回头咬人,不是因为它对你们有亏欠而是连你们口口声声喊的畜生也知道生命诚可贵这五个字!” 我盯着那人眼睛也不带眨一下,也许是因为过于生气我开始觉得有些喘,连着呼吸也声逐渐大声起来。 “蓉嘉。” 我侧过头是他抱着那只小黄狗走到我身边。他满眼担忧,我知道他的意思,向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碧玉!伺候好格格。” 碧玉很快的出来扶着我,没等我站好那群人似乎意识到什么纷纷跪在地上求饶,想必是载沣的那声『格格』吓到了他们。他将那小黄狗交到赛崮手上又背着手道:“这幼崽吃了你家多少东西自会有人全数赔上,不得再生事!” 那些人害怕皇权自当点头应好。 “赛奎。” 赛奎应了一声向他们走去,。他转过身欲扶着我离开。我忽想到这小黄狗这般幼小,也许还有其他的同伴藏身在附近,担心他们会找其他的幼崽出气便又回过身去。 “怎么了?”他问。 “等会我。” 我走到前头大声道:“说!可还有其他幼崽?!” 他们连忙摇头,急说没有。我不知他们的话可否属实让碧玉差个人随赛奎一块去查看,若有便全给带出来。 离开了那条巷子我又从赛崮的手上接过那只小黄狗抱着。 他笑道:“你就这么喜欢这幼崽?” 我道:“你看它多讨人喜欢,知道我不会伤害它,拼了命也要冲我摇尾巴。” 说着我忍不住又在它脑袋上摸了几下。 “把它带回府上吧!” 静了一会,他道。 我望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伸手在它的头上摸了几下道:“我不在的时候它也能伴着你,这般便不会成日觉得乏味了。” 我点点头。他说的有理,有了这小家伙还怕无聊不成。 “小家伙,你就叫余生可好?”我对着它喃喃道。 它又摆动着那小小的尾巴,这回看上去倒挺兴奋的样子,看是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余生?” “劫后余生。”我道。 他低头叹笑似乎是明白了我的心思。 ☆、扪心自问 凄静的夜空本是一片漆黑,既看不清也看得比任何时候都清,因为没有光线、没有其他杂物的干扰所以可以一览无遗。自出宫以来,每回深夜我都难以入眠,但凡觉得睡意逼迫眼角却又被噩梦惊醒,梦见的不是所谓自身的心魔而是真真实实的又忆起了落井时的那个刹那,睡梦中的惶恐、无助、失望、求生意志到心死皆比真实的世界里来得更加强烈,为此也更加让我毛骨悚然,换句21世纪的话说这是遇难后留下的心理阴影,我走不出那个瞬间所以意识便不停的在脑海里徘徊,不断的提醒我危机也许依旧存在。 我讨厌这个『提醒』不是因为我害怕再次发生同样的事件,而是每回惊醒以后我总禁不住心中对皇上的思念,想起和他一起的每一天、想起被圈禁以前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模样、想起开心、想起难过、想起愤怒、想起忧伤,但最让我难受的是这总让我想起今后已没了再见到他、没了为他排忧解难的机会、没了一切我和他一直努力创造的未来。 我本是21世纪的人,本知道光绪和珍妃是没能白头到老的,可我当初偏偏就是不信邪,偏偏自认为自己有改变历史的能力,一心要让载湉当个真真正正的皇帝,扳倒太后并手握实权,只可惜这一切到头来皆没有改变历史半分半豪,落下的还是那场印在学校教科书上的一段历史悲剧。 这一夜,我依旧没有逃离恶梦的折磨,上半夜辗转难眠了半晌最后还是觉得坐到院子里更加舒服便出来了,我没有让任何人过来伺候,也没有唤醒和孩子一般正在熟睡的余生。 此刻我只想属于我自己、属于载湉的我自己。 周围很安静,这是东厢房一直以来的状态,因为他下过命令谁都不许打扰这里的宁静。 我呆坐在石椅上对天发愣了半晌才发现原来醇亲王府的上空和宫里的不一样,这里的上空多了些生命力、多了些许宫里没有过的惬意与自在,天空也不再那么狭窄可却又莫名的让人感觉广阔的异常空荡,彷佛这里的世界只剩下这片夜空便一无所有。倘若陷入这份凄静可换回些什么,我真心的期盼他能在我身边,哪怕就这么一天、这么一个时辰也好。 我陷入沉思直到眼眶泛泪,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酷似载湉的身影,他没有如以往般穿着明黄色的常服,只是简单的穿了件长衫,连马褂也未有穿戴,行路步伐倒不匆忙但单背着手的样子又显得无法从容。 他缓缓走向我,我却始终没有看清他的容颜,彷佛置身梦中一如既往的由不得自己。 我的视线锁住了眼前的这个身影,越是想看清便越是 分卷阅读10 被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层层覆盖,渐渐模糊、渐渐曲折。 我站起身子期盼着他站立在我眼前的那一刻。 不知何时我肩上的发丝随风略微飘动了些许,它扫过我的脸颊,滑过我的耳鬓。。。这般深夜的微风掠过竟没有一丝凉意,兴许是我眼里灼热的泪水早已让我交感神经变得迟钝。此刻,我没有探究的心情,只知道如果他在我触手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要牢牢拽着他,不让他离去的背影再次映在我的视线里。 一步又一步,他的步伐始终没有因为逐渐加剧的泪水而有所变化,但是背着的手已经松了下了。 一步、两步、三步。 五步以后便是我触手能及的范围。 我失去了静待的耐心,一跨步便朝他的方向奔去,也不待是否看清的样貌便紧紧的抱住了他,如同我当初在养心殿内一般,只是这一次刻印在我们之间的只有沉默和久别以后难以平复的激动,久久无法释怀。我依旧忍住泪水只是不希望沾湿了他的衣襟,不希望留下任何可以被太后起疑的蛛丝马迹。 “我不是二哥。”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又一点也不平淡,我顿了很久才稍些回过神来。 他不是皇上载湉而是醇亲王载沣,他们兄弟之间确实颇为神似,不仅相貌就连性子也像足了,只是他少了载湉贵为人中之龙的霸气,而载湉也少了他那股年少老成的安全感。 反正我已不是一度认错只是却从未如今天这般荒唐,或许是我过度思念战胜了理智。 我没有迅速弹开,因为身子早已激动的发不出力气,是他后退了一步方让我和他之间有了些许距离。 我抹掉眼眶中的泪水,视线恢复了清晰看清了他的样貌。 他是载沣没有错,只是与平日不同的是他看着我的神情,像是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我已无多余的心思去做猜想。 “你怎么会过来?” 我撇开视线尽可能的不让他发现我泛红的眼角。 “今儿个夜里过于闷热,难以入眠便出来走走。” “特意走到这来?” 我拿起藏在衣袖里的面纱往脸上挂上,这自然不是因为那些印疤,而是实在不希望他看见我红着鼻头的模样。 “本想到后院去,可还是不自觉的往这走了。” 他特意走到我身边看着我道,我知道他是为了确认我是否真的落泪才有这般的举动。我又低下头理了理了衣袖躲开了他的凝视。 “我看你是习惯成自然,一不留神便如梦游般来了东厢房。”我道。 他转过身往柳树旁站立,视线是那片带着点星光的夜空。我随着他的视线再次被吸引过去,以往在那个繁忙紧张的时代从来都不曾被这种看似每日都在巡回一般的夜空这般眷恋,反倒进宫了以后总会不自主的对着天空发呆,载湉曾笑话我说是我常望空沉思自己的人生,我觉得倒不如说成是我期盼着这片天可以稍微的将我内心的不平与无奈带走,好让难得的平静洗涤我的心灵,让我做回那个虽不得志却又简单快乐的自己,那个我已快不记得的自己。 “你相信人可以回到过去或穿梭到未来吗?” 一时经不住感受的腐蚀我竟不由自主的开口问了这句。那是我初入宫时问过载湉的话,当时他疑惑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穿越时空实在过于荒谬,但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至于理由我并没有问过他,主要还是不希望他仅仅只是因为提问的对象是我而未经思考的答复,另一面却又期望着他确实仅仅只是为了这个原由,矛盾的心态以致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而此刻站在我身旁的是他,与当时的景象如出一辙,我所期盼的又是什么? “回到过去?穿梭到未来?” 他静了一会方喃喃念叨着。 “那你信吗?”他问。 我点点头:“我信。” “如何回到过去?又如何穿梭到未来呢?这人。。。” 他举起手掌又望了望,一直没有接下刚刚的话。 “我也不知道。” 我转过身往石椅上坐下,对他的回答有些道不出感受,彷佛这带有疑问却又不否决的答案比任何回答都来得更加平静。 又是静了半晌,能听见的只剩夏季的蝉鸣声。 他依旧立在那颗柳树下。 “你想回到过去?”他忽问。 我摇摇头,没有出声。 “你不想回到那个时候吗?” 我顿了一会,又摇了摇头。说不想是假的,但也是真的。回去自然能再伴他左右,可一旦回去了便一心想改变我和他之间所经历的一切,但事实早已证明此事绝非我能轻易改动的,那份绞心般的痛我真的不愿再次面对。 “我向来不喜宫里的日子,若非不得已我压根就不会踏入那被红墙隔绝的世界半步。” “那我这醇亲王府可有让你觉得厌倦?”他问。 “这比宫里好得太多了。” 『 分卷阅读11 倘若他也能在』 我在心里默念道。 他站到我面前,神情有些严谨。 “今后若让你留在我府上,你可愿意?”他问。 “我不是已经在你府上了吗?” “我说的是今后。” 他语一落,我便如身边的柱子般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主要还是没弄明白他的用意又彷佛看到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名正言顺的留在我府上。” 我们对视了半晌,他忽道。 我依旧注视着他,此刻他那份青涩懵懂的样子彻彻底底的消失了,映在脸上的是他沉稳且有所期盼的神情,如同当初皇上问我可否为他入宫时的样子一模一样,隐约可见他面貌的这个角度乍看下彷佛是他在问我一般。 “留在我身边。” 他接着道。 这下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这大清的亲王,能要的也只有太后定下的人。这话你不问也罢。” 我站起身边回答他边试着往屋里走。 “你会这般可是心里还有二哥?!” 他拉着嗓子彷佛希望整个府邸的人都能听见他的心声一般,但我心里明白他只是着急了才会这副模样。 他的话彻底拽住了我,原本已迈开的脚步瞬间不自主的停下了。 “我竟也会这般明知故问。” 我背对着他并没有看见他的神情,但他叹笑的语气足以让我感受那句话中藏着的无奈与伤感。 他。。。 我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就当我今夜未曾来过。” 他的语气和方才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如出一辙,闻步伐声回头,他已离我十步之遥。 “载沣。” 我不知为何有些慌张唤了他,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虑,那是下意识的举动。 他停下脚步侧过了头却始终没有正面看我。 “早些歇息吧!” 语毕,他转过头又背起手离开了,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愿。 或许是年岁尚小的原由他长得并不算高大,每回见他总忘不去他还是个孩子的事实,虽偶尔显得老成在在但我面前却始终未见他接待人事的模样,这一回倒让我在这等氛围里见着了,但是他的身影在我眼里并没有为此而变得高大,只是多了些他这年岁不该出现的郁闷。 那皆是因为我,我清楚。 他的长衫随风微微飘动牵勾的是我不自主欲跟上他的脚步,可没走几步我便迫使自己停下。 即使跟上了我又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我坐到身边的石椅,对着那个让他身影消失的走道发楞。 也不知我这般呆坐了多久,待我回想起他那些话时才惊觉我刚刚的举动颇为古怪,我回过神来细想,我怎会在意他如何看我?怎会对他的话这般的记在心上?又怎会对他的难受离开感到慌张,慌张得险些失态?慌张的竟无法静下心来! 我忽然动了个念头,用力的回想以往读过的历史,我希望可以记起载沣的那些妻妾里究竟有谁,可无论我如何回想记忆里出现的还是只有荣禄大人的女儿,兴许是她的家世更让人容易记得,又或许是我目前听到过的只有她一人,为此便只对她的存在残留些许的记忆。 若此刻能握有一本大清全史定能立马解开我的疑惑。 我叹了叹气,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我来大清的日子久了方让我记不住这些事还是仅是落井后留下的后遗症,若我记清之后的事便可知道他是何时娶荣禄之女为福晋,何时纳的侧福晋还有庶。。。 我顿了顿,又忽然的回过神来,对刚刚想的那些事感到震惊无比,我究竟是为什么想知道他日后娶进门的那些人?怎会想着想着就往那处想了? 我站起身快步进了厢房,就怕继续呆下去胡思乱想的更多。 房门一关,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耳边轻轻回响。 那是余生脖子上那条载沣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小铃铛发出的声响,因为大小合适我便拿了条红绳给余生系在脖子上,除了好玩以外更主要的还是担心它哪日贪玩溜出府邸也能确保其他人不会伤它,毕竟那铃铛还有载沣刻意命人刻上了个『醇』字。这外地的来人不敢说,可那日我和他救下余生的事应该是传遍了整个北京城,再加上这颗铃铛为证,怕是谁也不敢动醇亲王的家犬。 我抱起余生瞬间被那颗铃铛吸引,见刻在上面的字又想起了他刚刚离开时的背影,想起他说的那些话。 『我心里可还有皇上?』 我自问。答应是必然的,若心里无他我当初便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假扮他他拉氏进宫,成为他的珍妃。 『我可愿留在醇亲王府?』 我自问。答应还是必然的,他救过我又待我极好,在这里我难得轻松自在,我岂会无端离开。 『我可愿留在他身边?』 我自问。答案是他只能接受太后的指婚,又何必 分卷阅读12 多此一问? 『我可愿留在他身边?留在载沣的身边!』 我再问。答案是我必须心里有他。 『我心里可有载沣?』 我自问。答案是有,自打我们相识以来便相处融洽,谈得上是较好的朋友。我遇难,全靠他不顾一切将我救起,那刻起他是我的恩人。知恩图报,我心里若没他便不会对他抱有感恩之心。 『我心里可有载沣?』 我再问。答案依旧是有,我相信若他遭遇危险我定会为他担忧难过,这又岂会是心里无他? 『我和载沣之间可有男女之情?』 我自问。答案是。。。我。。。可有? 无解。 我抱着余生静思直到它在我怀里睡去,我依旧寻不得答案,或许那个答案得用最原始的方式解答。 七月十一日的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初次与我相遇,原来我已在这静坐了一宿。推开门窗那颗柳树依旧屹立在地,陪伴它的依然是那套石桌椅,一切如昔不同的仅是我的心情。 ☆、初见 天刚亮透些许我已坐不住脚,不停的在我屋里来回踱步,时而停下思考昨夜的问题但总觉得静下后更是烦心,可一走动却又无法集中精力,一时间形成了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状态,余生本以为好玩便一直跟着我,可待我察觉听不见铃铛发出的声响后它已呼呼睡去,我唤了它几次它也未有回应,怕是刻意当着听不见好满足它的惰性,我也唯有随着它去。 “主子,爷差人送来早膳奴才可否端入?” “进来吧!” 我没有多加思考,随意答了碧玉。 她开门,身后跟了一个年纪比她还小的丫头,她弯着腰低着头,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也无法猜到她的年纪,但看那小身板也不出十四五岁的样子。 她端着托盘一晃一晃的,也不知是害怕而瑟瑟发抖还是压根就没有撑起托盘的力气,碧玉见她这副模样竟怒眼瞪着她,彷佛碗里的东西若洒出半滴便要杖罚她似的。我不禁感慨无论是宫里还是府里,这奴才之间的高低和我们这些当主子的一样,该弄明白的还是得分清清楚楚,一丝也马虎不得,碧玉是我的贴身丫鬟这地位自然要比她高出许多。 碧玉站到我身边给我拿来了筷子,我见她那神情就好比当初李公公李连英一般,在主子面前是鞠躬哈腰处处毕恭毕敬,连大气也不敢多喘就怕惹着主子不高兴而遭责罚,但在那毫无地位可言的人面前,连腰板也挺直了不少,说话的语调也截然不同了,不时来个话中有话,明嘲暗讽就怕对方没给听清楚、听明白了。 若是几年前的我早该忍不住碧玉这般态度,即使不责怪她也定会说上她两句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可这会我是认命了,我身在大清就该入乡随俗,在这里一旦被灌上想法新颖便显得另类,显得怪异非常,引来不必要的事端,出宫前所遭遇的一切其实已足以让我对这些事产生了些许冷漠,但本性依然促使我看不下去这件事。 “搁下吧!不用伺候了,下去领赏吧!” 我话一落,碧玉搁下了手中的筷子挥动着手让那孩子出去,这一切皆在我开口让她赶人之前。 我瞄了她一眼,她依然是那种神情。 我摇摇头,就当自己没看见这一切吧!谁让我身在这封建时代,我若开口帮她怕是她往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主子待奴才们可真好。” 碧玉又端起筷子。 我接过手道:“她年幼,伺候的不好再调教调教就是了。” “这梅儿手脚向来都不利索才被姑姑迁至膳房,没想到都这么些时日了还没见长进。若是这般下去怕是只能到马号去了。” 她叹了口气。 我有些诧异问道:“你这般担心她,方才怎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奴才是担心那热汤洒到主子身上。” “隔这么些距离还能洒到我这?你也过分大惊小怪了。” 她突然跪地道:“主子,奴才错了。” 我不解道:“就因为这样便跪地嚷着自个错了?” 她跪得险些把自个的头给埋进地里,抽泣着道:“自打主子入府以来,王爷对主子的重视大家伙都看在了眼里,碧玉虽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但看王爷这般疼惜主子也能明白王爷的意思。若是主子因为奴才们伺候的不好而受了伤,那王爷兴许饶不了奴才,奴才惶恐反让主子感到不适,是奴才的错,主子就饶了奴才吧!饶了奴才吧!” 『饶了奴才吧!』 我何尝不也这般跪地求人放我一命,只可惜即便是求饶也化解不了歹毒的心肠。 我站起身边将她扶起边道:“无论你以前伺候过什么人,那个人如何待你。在我这你无需这般提心吊胆,只要事不出格我自然不会待你苛刻。王爷虽贵为亲王但也绝不草菅人命,守着醇亲王府的规矩做事自然不会受责罚。” “是,奴才听明白了。” 她 分卷阅读13 搀扶着我坐下,看似听明白了我话却未有记在心上。我暗自叹了气,知道她更听载沣的话便不再说她。 “主子,您尝一尝这桂圆莲子粥吧!” 她递了只羹勺过来。我望了那粥一眼,实在没浅尝的意愿。 “赏给你吧!我今儿个不好这个。” 我将碗往她那轻推。 “主子,您还是尝尝吧!”她把碗又搁到了我的面前继续道:“奴才听膳房那的人说,天刚亮王爷便进了膳房,小的们见了便赶紧拦下王爷,可王爷就是不愿出来,他们担心王爷便往门缝里看,结果王爷一个人在膳房内烧起火来,不一会又忙活着什么,他们看不清楚也不敢乱言,一直待到王爷出来命他们给主子送来这粥便往西殿走了,大概是回宝翰堂了吧!” “从哪去的膳房?” 我问。总隐约的觉得他一整夜都没回去过。 她摇摇头:“奴才没听膳房的人提起过。” “让人打听看看爷这会在哪?” “是。” 她一出门,我便对着那碗粥看了几眼。我从未想到一个堂堂的亲王竟然会亲自下厨,也许他自幼便不曾踏入膳房半步甚至压根就不知道膳房究竟长着何样,却为了我的一顿早饭这般费心,这是我入住醇亲王府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包括了昨天夜里的那些语调,也不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否与昨夜的对话有关,又或是因为我把他误认成载湉他便就此难受了。 但不知为何我对他这个举动却意外感到暖心。 我拿起汤勺舀了一勺,虽看不见飘起的白烟但粥依旧温热,便如我此刻的心般。 我尝了一口,莲子稍微硬了一些,粥米少了些湿润,但总体上只要不加以计较还是可以说得过去,主要是能吃出他那份心意。 我忽然对着这碗桂圆莲子粥会心一笑,扒了扒竟让我吃下一整碗,再看那几样小食也不知可与他有关。见碧玉不在我也懒得有筷子夹便直接上手拿片绿豆糕往嘴里塞,嚼一嚼绿豆的香味填满了口鼻,这软硬适中与以往吃的口感没什么分别,想必是和他没什么关系。 我嘴馋又想再拿了一块,便见碧玉朝我屋里跑来。 “主子,赛崮说王爷在宝翰堂的大书房。。。” “我知道了,你们谁都不许跟着。” 我见她还在喘着气不忍她多说,留了话便往宝翰堂走了,她唤了几声主子我也没有回头。虽然之前他曾嘱咐过我上哪都得带着人以防不测,但这回只是去一趟他的书房,没踏出醇亲王府半步无人跟着又有何妨,何况未免曝露我的身份有些话实在不便有其他的人在场时说。 我步伐不快,毕竟脚上穿的还是那个我怎么也习惯不了的旗鞋,虽然已经没了在宫里穿的那种高度,但稍有不慎还是容易把脚给崴了。 宝翰堂外,隐约的可以听见几个男人的声音,其中最熟悉不过的自然是载沣的,另外两把声音一个我好似听过但另一位倒一点印象也没有,正想再上前几步时我听见了我现在的名字蓉嘉。 我不知是否是心虚听见名字以后我下意识的赶紧把藏在马褂内的面纱拿出戴好,就怕被人认了出来,连脚步也放轻了不少。 “那日见蓉嘉格格的神韵与珍娘娘颇为神似便明白了王爷的意思,只是。。。” 其中一人说着便停下了。听那说话的内容倒像是载洵。 “蓉嘉格格神似珍娘娘?!这。。。难了。” 那又是另一人的声音。 “无论如何我都得护她周全。” 这是载沣的声音。 “王爷心系蓉嘉格格却又不能明着要,如此额娘又该如何推拒?” “照实话说吧!” “不可!”这还是载沣的声音。 “若吾等编了理由额娘却不接受,那王爷这桩亲事可就非定不可了。” 『亲事?他还有另一门亲事?』 虽不及如雷贯耳但震憾倒生出了不少。我不禁叹息他何时又多了门亲事? “娶不了蓉嘉我也不会娶其他女子,额娘的心意我怕是得辜负了。” “蓉嘉格格的样貌一日不变,王爷便一日不能娶。。。” “那便不娶。” 载沣打断了载洵的话,霸气十足与他以往的语调截然不同。 我站在屋外竟不知何时的伤感,或许是我清楚我将来定会负了他的真心而心生内疚吧!来这之前的那股温热早已在心里凉透了,我不自主的转过了身,就当我今日没有听过这些话吧! 也不过走了几步,我的大意让脚上的旗鞋发出了声响。说实话,这怎能不惊。 未待我想好应对的办法,我已听见从发出来宝翰堂的开门声,我赶紧又转过身,就当着自己只是刚到。 “肜珈?” 门是他打开的,那也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疑惑、担忧。 疑惑我为何会在此;担忧我可否听见了当中的任何一句对 分卷阅读14 话。 我没有给他作福不是因为我知道他定会阻止我,而是此刻见到他竟让我不知所措。 “怎么就你一人过来?”他问。 “我让他们别跟着。” 他『喔』了一声,周围又恢复了清静。 “你可是有访客?我本想问你,你便出来了。” 我刻意这般道。 他回头看了书房一眼,笑道:“无妨。也是你该见见的人。” “何人?”我问。 “先进去吧!担心脚下台阶。” 他搀扶着我往书房里走,这般细心的举动实在无法衬托出他的青春年少,放缓的步伐也不知究竟是在想着策略还是只是单纯的担忧我的脚下。 走了两步我还是停下了脚步,道:“我自个走吧!让人见了不妥。” “有何不妥?”他轻声问。 我看了看书房向他示意了里面尚有他的访客。但其实在听到那些谈话以后我压根就在没在意了,他心系蓉嘉那这会扶着蓉嘉进屋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就怕里边的另一位无法做到守口如瓶,蓉嘉的容貌和这个情景若是让人给添油加醋的传到了太后耳里,怕是我难逃被召见的命运。 他随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托起我便走了。 “载沣。” 我拽住他,无意间用了些许力气,他侧过头朝我笑了笑又托起了我。 “爷。” 我又唤了他,换了个称呼就怕被屋里的人听见。 他轻笑道:“是六弟和七弟。” 我点点头,瞬间放了一百二十个心,毕竟是自己人知道了也无妨。 “我可打扰了你们兄弟间的谈心?”我问。 他摇摇头笑道:“他们今日是来提前送行的。” 『提前送行?』 我居然把他出使德国的日子给忘得一干二净,那昨夜他并非是不自觉的往东厢房走,而是刻意悄悄来看我的,怎知我把他误认为载湉一时激动的样子引起他的担忧,他方朝我走来。 “怎么了?”他问。 我回过神才警觉自己停下了脚步。 “没事,就是担心我在那,你们便不好谈话。” 我随意找了个借口。我也不知他是否真的相信,反正眼下的他只能看见那带着笑意的神情里藏了一丝焦虑,兴许是与我方才无意间听到的话有关吧! “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反正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我语一落,他彷佛有什么话绕到的唇边却又忽然的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在他脸上待了半晌。究竟有什么让他这般难以言语? 此刻,我不想追问他。 “王爷既然有事在身,弟弟们便不打扰了。” 载洵走在载涛的前头,也不知是何时走出宝翰堂的,竟连一点声也未有发出。 我见他们过来朝他们做了福。 他们也给我回了礼。 “几位爷若有要事大可忽略蓉嘉这无心之举,打扰了几位爷,蓉嘉待会自动领罚去。” “听闻博尔济吉特家的蓉嘉格格向来谦卑有礼,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我正想跪安,载涛便打断了我。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看他说话的样子倒和我认知中的他不太一样。 『呃?不一样?哪不一样呢?我认知中的载涛是。。。是。。。』 脑里突然一空,别说认知中的他究竟是何种个性,就连他那些我本知道的功绩也像文件删除般一秒内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毫无半点痕迹可寻。 “怕是七爷谬赞了,蓉嘉向来耳目闭塞不识大体,还望几位爷莫要笑话肜珈。” “这般温文尔雅的样子竟说自己不识大体?妙哉,妙哉。” 载涛看着他们两人笑道。 他看了我一眼,明显是在顾及我的感受。 “好了七弟,瞧肜珈那难为情的样子。得了。” 我没有暗示他什么,他居然能知道载涛的那些话让我无所适从。什么谦卑有礼、温文尔雅,怕是他还没见过我与载湉拌嘴时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只是经历伤痛那些玩闹的性子早磨去了不少。 “先回去吧!” 他语气温和的道。我知道他的用意,朝他们跪安离开。 日过上午,我打发了碧玉等人我呆坐在院落里,伴着我的只有那活拨乱动的余生,不知它从何处叼来了藤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想征服那藤条却又被害怕被弄疼的模样甚是讨喜,我注视了它半晌还是忍不住笑了。我捡起其中较短的藤逗猫似的撩着它玩。 “日头当中,为何不进屋里?” 他的声音伴随着那颗柳树的声响从我身后传来。 “他们回去了?”我问。 他轻『嗯』了一声,站到了我身边。 “方才七弟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他忽道。 我放下手中的藤看向他问:“我倒想知道他初次见我, 分卷阅读15 怎么就觉得我谦卑有礼,温文尔雅了呢?究竟是他花言巧语逗我开心还是有人。。。”我站起身靠近他继续问:“语不及实,夸大其词?” 他扯着半边嘴角笑道:“爷我可是句句实言,无半点虚假。” “那就怪了,你我初次见面之时,把我误当成了刺客。试问这天下有哪个温文尔雅谦卑有礼的人当上刺客的?”我道。 他闪开我的视线道:“谦卑有礼可不是我说的。” “那便是承认温文尔雅是你说的。”我道。 他愣了會:“余生这是从哪叼来的藤?”他边说边往余生那走:“哎呀,余生啊!能把藤弄成这副模样,可真不愧是我醇亲王府里的家犬。呵呵!怎就这般讨喜呢?余生啊。。。” 他蹲下身子,逗起了余生把我的话全当充耳不闻,我不好与他争辩便由着他装傻带过。 ☆、送別 夕阳划破天际,映出层层云彩,风过耳际之时那股耀眼的橘红色恰好停留在湖水的上层,水出涟漪顿时金光闪闪,我本因闲着无事方到花园里走动走动,却让我欣赏了一回这般难得的美景。我停下懒散的步伐坐到思波亭内对眼前所见留恋万分,一时竟不舍得眨眼,彷佛少看一眼便心生遗憾。 以往在那个时代里哪有这种闲情逸致,忙碌的工作早就影响了生活品质,每天光是赶往上班的路上便由急而躁,压根就没有心思留意身边的景象。每每黄昏十分不是为了交稿便是为了采访一些重要人物而匆匆于其擦肩,待手上的工作完成时天已不为任何人停留,一般上皆是黑漆漆的上班,黑漆漆的下班,若非到大清来一趟怕是我永远也不会懂得欣赏周围的美好,现代常叹生活压力过大殊不知那能让人放松身心灵的美景一直屹立在那供人欣赏只是无心人有意将其忘却罢了。 余生似乎也懂得这些,趴在我腿上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湖水,不一会我看它眯上眼睛想必是这股惬意涌上心头,一时心身舒畅便来了倦意。我由它双耳处轻抚至颈脖,它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在抗议我扰了它的好梦随后又再趴下,如此重复几回后我只要让碧玉把它带回东厢房,独留我一人继续欣赏这眼前的景色。 “今日怎会心血来潮到花园来观景?” 我闻声回头,他方带着笑意渐渐朝我走来。 “你不是有要事外出吗?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明日便要启程,我岂有不回来的理由?” 他边绕到亭子来边道。 “看样子是把那些烦人的事都解决了。” 他端起衣摆坐下,拍拍自己的膝盖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叹笑道:“没解决呢!” 我不禁惊讶的看着他,这是没解决事情的样子!? 他望了望我又笑道:“别人不愿说的事即使撬开他的嘴也未必能得到答案,既是如此倒不如回来学你赏赏花看看景的,待在那干着急也起不了作用,反正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我问:“可是与出使的事有关?” 入宫前三叔再三提醒我后宫之人是绝对不能干政的,这件事我一直牢记在心,虽然在宫里时我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私心帮了载湉,可如今发生的种种我倒觉得三叔的话毫无反驳的余地,即便我现在已身处醇亲王府,不再有太后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但这个时代的人应该都是一样的,尤其是皇家贵族定毫无疑问的遵从老祖宗的训示,不让身边的女人干政,想必这与宫里的规矩也差的不远。我这般问他,他说了自然是好,若他不愿实话相告只要摇摇头说不是便可就此结束这个话题,我也定不会追问如此便可不让彼此难堪,他下得了台,我也能圆过去。 他静了半秒道:“会见礼仪至今还没着落,也不知他们打是什么主意。” “会见礼仪?” 我喃喃道。 心里不免有些安慰,他。。。居然说了! 此刻脑里想的全是那些读过的历史,可奈何就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载沣出使德国的事是在我听到以后才想起来的,难不成这回也是。我又记不得他之后会遇到的事,出使的结果究竟如何?怎么觉得自个越发的记不清了呢? “蓉嘉?” “怎么了?” 我问。 “是你怎么了?我唤了你几声也没回应。”他道。 我摇摇头道:“没事。我就是在想洋人是如何觐见他们的国王?” 他笑道:“别费心神琢磨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信古人一回。” 我不禁笑了,眼前的你对我而言也是古人一个,古人说信古人的话还真是逗趣。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微低着头笑了,可一会他又注视着那由橘红渐渐变黄的湖水,我看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眼前的景色对他而言不过是个陪伴我在这静待的借口。 “夕阳无相好,只是近黄昏。这回倒确确实实体会了一把。”我道。 “你若是喜欢,待我回来以后日日在这陪着你看夕阳,哪怕呆至落日也无妨。” 分卷阅读16 他这句话彷佛说进我的心坎里,霎那间还真的多了些许的期盼,期盼他回来以后、期盼再次与他同坐、期盼夕阳下我和他并肩的身影、期盼他眼下这个看似轻如羽毛却又重重的印在我心里的承诺。 “这可是你自个说的,我可没强迫你。” “我可否当成是你答应陪我看夕阳呢?” “什么?方才不是你自个说。。。” 我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谁陪着谁又何妨呢?最主要的是那片夕阳下没有纷争。 “随你的意吧!”我道。 他笑了笑,此刻那本就温柔的眼彷佛快把当中的笑意涌出眼眶来。我没明白,我也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感到这般高兴? 自入府以来,我的晚膳基本上都是在东厢房解决,最初是因为被他救下以后我实在无法现身在其他人面前,除了怕是被别人认出以外最主要的还是我脸上的伤疤确实有些吓人,若不戴着面纱我压根就不敢踏出屋里半步,再来便是他担忧我身子吹不了风索性就让人把我的餐食都往东厢房送来,时间长了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习惯。为了不让其他人说闲话,除了大小节庆外我向来都是独自用膳,而房里除了碧玉也绝无其他人在场。 今夜这顿晚膳我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随同他一块用膳,我让人把膳食退了回去,再换了身衣裳,带着面纱往膳厅去,幸好今夜无风否则他见我过来定要念叨我几句,又急着让大夫过来给我请脉,我不喜他总爱慌慌张张请来大夫的举动,所以这些能招起他过分忧心的举动我尽可能的都不做,免得被人笑话他的同时也给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格格的膳食送过去了吗?” 我尚未推门进去便听见了他声音。 “送过去了,但是给退回来了。” “退回来了?怎么回事?” 载沣的语气急促像是被我退回膳食的举动吓着了。 “奴才不清楚。” “可是格格的身子不适?可有让人请来大夫?” 他继续追问赛奎。我透过纸窗看见了他因为着急而起立的身影。 “奴才马上就去。” “赶紧的,别耽误了。” 他话方落不久,膳厅的门便打开了。正要往外走的人是他,神情看上去些许担忧。 “蓉嘉?” 我感觉他瞬间松了不少心。 我给他作福道:“爷别让他去请大夫了。肜珈没事。” 他问:“他们说你把膳食退回来了,怎么回事?可是没有胃口?我让人给你烧些新的菜吧!还是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我摇摇头笑道:“我就是想来和你吃顿践行酒。” 他忽然静下,眼里多了丝不安。 “都退下吧!” 他忽道。 屋里屋外的人很快便退出了出去,只留下我和他依旧站立在门口。 待人都离开以后他忽轻声道:“待会六弟和七弟会过来,额娘应该也会随行。” “太侧福晋会过来?”我慌问。 他点点头道:“你若不介意便留下。” “不行。太侧福晋见过我,我担心她会认得我。” “额娘见过你?” “我初入宫时,太后曾经召见太侧福晋,当时我就在太后身边,虽没说上话但我依稀记得她曾悄悄看我一眼,怕是就此记住我了。”我叹了口气接着道:“这顿酒怕是吃不成了。” 我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但任何事都比我的身份不被揭穿来得重要。这杀头的罪还是少一人知道更为妥当安全,免得连累更多无辜之人。 “我回厢房了。” “蓉嘉。” 为礼节他只拉住我的衣袖。 我停下离去的脚步看向了他。 “留下吧!额娘若是发现什么,我来圆场。” 他继续道。他突然褪去沉重的神情,笑道:“时隔多年,兴许额娘早就不记得珍娘娘的容颜了,况且不过只是悄悄的一眼,看没看着还不知道呢!” 我笑了笑,但实则却未减内心的不安半分。若是她就是这么恰好记住了呢?容貌相似倒真的可以糊弄过去,可我脸上的瘢痕又该做何解释?只要知道珍娘娘圈禁在北三所时是一脸的麻子,再看着我现在这副样子,稍些动动脑子又怎会不联想得到!这些事他定也清楚知道,否则他不可能在知道我要来以后表现的些许不安,怕是他执意要我留下才这般冒险一试的。 “我若是摘下面纱怕是会把太福晋吓着。” 我满上桌上的一对酒杯,一杯归我,一杯交到他的手上。他虽不明白我的用意,还是把酒杯接过了手。 “此次亲王出使德国虽非独身自行但这形势有如青山万里一孤舟,还得处处谨慎、万事小心。蓉嘉无物相赠,只 分卷阅读17 能以此清酒一杯盼望亲王为我大清赢回尊严并早日平安归来。” 我轻碰他的酒杯,沾至唇边一饮而尽。 “载沣定不负佳人期盼。” 他举起酒杯一饮,同我覆杯。 残酒未落。 我给他作福,离开了膳厅。此次他未有挽留。 酉时方过,屋外并无异样,门窗微开、柳树依旧随风依依、余生与上个时辰的睡姿如出一辙。烛光微晃,我握着那日买来的书全神灌注。 “主子。” 碧玉轻声进来,却道不清过来的目的。 我没有抬头,视线紧锁道:“怎么了?” 半晌过去,她依旧没有出声,待我抬头,立在我面前不是别人正是背着右手的载沣。他望着我那般关切又焦心的神情无需多虑也知他有事要说。 “碧玉,你下去吧!不用伺候了。”我道。 “是。” 她作福出了我的屋。 待她一离开,我合上手中的书把位子让给他。 “额娘他们回去了。” 我『嗯』了一声,坐到窗下的椅子上,没有其他的回话。 “方才的事莫要介怀。” “我没有。” “那为何。。。” 他欲言又止。 我道:“你明日便要远行,也不知何时方能回来。为此添了些许伤感而已。” “若非你身子欠安,路途又这般颠沛遥远,我定让你随行也好伴你左右。” “这乃国之大事,即便是带着福晋也必然不合适,何况我只是醇亲王府里的一个住客。” “你清楚我最不舍的人是你。” 我起身道:“载沣,这些话甚是不妙,莫要再说了。下人们都在嚼舌根,说王爷对蓉嘉格格的心思甚是特殊,我怕日后这些话会成了你我的把柄。” 他问:“抛开这些担忧,他们的话你又有何想法?” 我道:“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了心里。” “那便好。” 他脸带笑意,答了等于没答。 “我非与你嬉笑。” “我也未有与你嬉笑。不早了,赶紧歇着吧!那书不许再看了。” 我未回话,他已一阵风的离开了屋里。 『这孩子!』 我不禁叹了口气。 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大地瞬间透亮,东厢房外的柳树再次被微风吹得沙沙做响。未等碧玉带着其他人进来给我梳洗,我已简易的梳了个二把头便匆匆往外院走,刚踏出东厢房半步碧玉等人便迎面而来,我见大伙脚步匆忙知道她们是急着过来给我梳洗,只好又回去了。碧玉又再身后唤我,我始终没有回头,就怕错过了载沣出门的时辰。 绕过西配楼来到大宫门已可见马车停在大门外,外院更是一群群小厮分着小队正把外院搁着的几盒箱子往马车上搬,场面熙熙攘攘倒不至于但不安静就是了。 载沣背着手立在外院的一角,面对他的是几位穿着朝服的大臣,我不知那是何人未免节外生枝只好待在大宫门内随意拉了个小厮给他传了话。 不一会,小厮便弓着腰过来了。 “格格,王爷说不打紧,让您过去。” 『不打紧?』 我心里生出了疑问。 “你可知那两位大人?”我问。 他把头低得更低道:“回格格的话,小的不知道。” “下去吧!” “是。” 我拂了拂面纱,提起气往他那走,无论他们是谁既然我对他们毫无印象便是我未曾见过的人,那应该也不认得我才是。 “马上就要出发,怕是无法陪你用早膳了。”他道。 我点点头。 那两位大人见我出来给了作了揖便识趣的退到了大门外甚至干脆上了马车回避。 他半搀着我朝大门走,神情额外严肃。 他边走边侧过头道:“此去兴许得过大半年方能回到北京,我不在之时你得多个心眼,若察觉有任何不妥立即让人去找六弟。若他无法带你离开,你立即南下万不可留京,待时过境迁我定会寻你回来。” 我朝他点头道:“我记住了,你别挂心。”我见身边站的都是人便靠在他耳旁轻声道:“若有事你透过翁同和大人便可知我的消息。” 我退回原本站立的位置,见他神情略有不解,定是不明白为何我与翁大人有这等交情,可一会他又彷佛明白了什么,朝我点了点头,想必是以为戊戌变法时我和他结下的交情吧! 他应了声,神情尽是不舍。 “照顾好格格,若格格出了什么事本王唯你们是问!” 他嘱咐了塞崮等人。 他们应声。 他 分卷阅读18 望着我半晌。 “等我回来。”他忽道。 也许千言万语到了此刻只能换出这满是深情且无奈的四个字。 “好。我等你回来。” 我看了他半晌总忍不住回了他这么一句。一句我发自内心的回答。万般的不舍我能说也只剩这一句了。 他微扯着嘴角,又静望了我半晌方转身上了马车。那个转身之快,像是他希望借由这个举动把心里的不舍全搁在醇亲王府前,哪怕一丝一毫也不容许被带上马车。 我的心彷佛被他传染。 离别是我最害怕面对的事,因为我总忍不住红了眼眶、总耐不住心里的伤感、总担忧下回可否再见、总犹豫是否随故人而行、总忘不掉离别的瞬间、总思念与故人的点点滴滴。。。 “载沣!” 未经过思虑,喊了他。 他掀开帘子,探出头来。 “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夺眶而出的热泪比夏季的闷热更叫人难受。 他忽然冲下马车,一把将我拥入他的怀中。 此刻,我竟无推开他的心。 “我一定会回来。为了你,我定会毫发无损的回来!” 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我只能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也不知他可有看见。 “此去绝不能误了时辰,我得启程了。” 他半松开我道。 我又点点头:“去吧!” 他握住我的手又一次难舍难别,若非那位大人出面提醒怕是真让我给耽误了时辰。 马车走远,我已顾不得头上的步摇是否拍打在脸上而快速蹲下,只知道此刻我确实有些站不住脚。 我究竟从何时起这般害怕面对别离? ☆、梦扰 秋风掠过,满园落叶着地,万花枯萎,花园里的湖水逐渐变凉,闷热的夏季早已随着出使团的脚步离去,一成不变的是醇亲王府里独有的惬静。 日复一日,我已记不清这是载沣离开北京后的第几个早晨。早膳依旧是在东厢房用的,如以往一般未减半肴,只是多了碗汤。听碧玉训示其他下人时说过的话,这是载沣出门前特意问了大夫的补汤,说是秋季天转凉,担心他不在即使我身子不适也不会有人察觉,于是便有了几日内定有补汤一碗,所幸在大清的这个身子适宜这般进补,若是换成我原本那虚不受补的身子,我想待他回来之时已无法认出我来。 入午时以前,碧玉拿了封信回来。上面的字迹无需多看也能认出是载沣亲笔所写,这也是他远行以来的第三封信,信里提的皆是他在途中所遇的趣事,再来便是交待他如今身在何处,在那片海域上彷佛无尽头般的漂流,信的最后总附有几句嘘寒问暖这足以体现他对留京的我依旧牵挂万分。我从不曾给他回信,主要是这信压根就无法送到他身在的船只上,没地址更没有途径,不过我也没弄明白他究竟是如何把信寄回来的,可后来想想,堂堂大清的亲王又怎会无人替他跑这个腿,也许无需吭声也有一堆的人弓腰低头待在他身边捧着双手苦苦等着这份差事。 我突发奇想若是他知道将来铁鸟飞天可大大缩短时间,不知他可会心生叹息。说到这个,我彷佛也忘了铁鸟真正面世的时间,这个年份有飞机了吗?我绞尽脑汁却也记不起来,我甚至开始产生我所知道的历史是否真的存在过的错觉。 “格格。” 塞崮唤了我。 “洵镇国公在银安殿求见。” “赶紧让人伺候着,我马上过去。” 我更了身衣裳以表尊敬便往银安殿去。心里多了些许忐忑,载沣人还未到德国应该不能出什么事才对,却也因此更让我无法猜测究竟是何事能让载洵亲自前来。 我加快步伐,很快便到了银安殿。 未进入以前我见他坐在侧座,以常服示人,只是看不见他的神情。 “六爷。” 我唤他六爷,而不是如塞崮一般唤他洵镇国公,这是载沣之前交待下的,说是这般更显我和醇亲王之间的关系。他信了载沣的话,认定我真的就是伯彦讷谟祜的格格,是自家人自然不会多想。 我给他作福。 他亦回礼。 “六爷特意前来,可是有坏消息?”我问。 他道:“格格不必担忧。这也不是什么坏消息。王爷启程前曾交待载洵,若有太后回京的消息务必让格格知道。” “皇上要回京了?” 我一听,心中难免有些喜悦。我终于有了和皇上再见的机会。可不出一秒却也慌张的手心冒汗,心脏狂跳,震慑我的始终还是太后这个人。 “今早,载洵接获消息,说是太后那正准备回京,初定为年底启程。” “好。” 我控制不住瑟瑟发抖的手,连带声音也变得颤抖。 “格格?” 他唤了我,我却给不出任何反应,只知道眼里看见了尽 分卷阅读19 是黑乎乎的水,论我如何挣扎也无法翻过身来。 “格格!” 他一阵慌张,接着便是碧玉和赛崮等人也冲进了银安殿。 待我眼前出现熟人的身影,我才知道方才竟跌坐在地上,任别人如何唤我,我也毫无反应。不停颤动的手和发白的脸色让他们被迫请来我最不喜见的大夫。我算是回过神来了,只是心里依然惶恐至极,始终只见众人唇口上下闭合却不知众人所云。 世界彷佛没了声音。 慌乱下我用手捂着眼睛,不过几秒便渐渐听见了碧玉唤我的声音。 “主子!主子!” 声音越发的大直到一切恢复正常,我垂下双手才警觉手掌尽是冷汗。 “格格可否知道老夫是谁?” 大夫问。 我点点头:“知道。你是前些日子天天往府里跑的闵大夫。” 他捏着胡子笑了笑。 “格格这是怎么了?怎会突然手脚冰冷对周围的声音毫无反应?”载洵问。 大夫给他作揖道:“回爷的话,格格是突然惊慌过度所致。。。” 载洵望了我一眼,那神情尽显疑惑。我略带心虚假意专心听取大夫劝告,但实则却是什么话也没听进去,上心的远只有载洵之后看我的神情。 “格格切勿事事过于担忧。” 我点点头应了大夫一声,这便是我唯一听见的话。 待大夫离开后,载洵忽问:“格格是担心王爷身在异国吧!” 计上心头,我顺势点了头道:“王爷在大清是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会有人大胆的想伤害他,可到了洋人那不过就形同一个使臣,若有任何不妥都将引祸上身,这些日子我一直担心的便是他在外经历的一切。八国联军尚未全数撤离,太后又忽然选在这个时候回京,蓉嘉实在担心事有变数。” 他道:“北京若有异象,载洵定不负王爷所托带着格格离开。但眼下应该出不了岔子,格格还是放宽心吧!方才那骇人的样子万不可再发,王爷见了怕是又得心疼了。” “六爷说的甚是,是蓉嘉自扰了,还望六爷别见怪。” 我作了福。 他又道:“格格可得保重。” “蓉嘉知道。” “载洵得告辞了。格格还请留步。” 我点点头,又做了福:“六爷好生脚下。”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也许是他身躯较为圆润的关系举手投足间便夹带着些许霸气,一步步迈出了银安殿。我差碧玉下去便待坐在殿内半晌,心里的那股恐慌得赶紧散去才行。 二更天,我又再次呆在书房内来回跎步。这是自载洵前来相告太后回京一事后便引出的毛病,凡到夜里皆不能安眠,若未一整夜被恶梦惊醒便是心里额外忐忑,难以平静。为了让自己能有个饱足睡眠我只能又拿出他那些古书,一字一句认真的读,尤其是那些我本就毫无兴致的书籍,念着念着总让我眼皮倍感沉重,心念着即使是坐在这打个小盹也总好过一整夜未有合眼。可说也奇怪在书房内虽睡得不适却总能减少发梦的次数,只是隔日起来不是胳膊疼得能落泪便是麻了四肢,连站起身也颇为难受。 前两日,我听了碧玉的话回到自己的卧房歇息,但恶梦难灭始终睡得不安稳,一整夜迷迷糊糊彷佛可以听见屋外的声音,却又好似人在梦中与那些诡异的梦境缠斗不休,直至那黑乎乎的水越过我的脖子渐渐阻碍我的呼吸,我竭力挣扎却手无一物可抓,心跳澎湃如骇浪之际我顿时从梦中惊醒,一睁开眼只觉手脚冰冷,额头间却满是豆大的汗珠,那后半夜甚至连闭上眼也能莫名的感到恐慌,即使再累再睁不开眼也不愿意继续在那躺着了。连着两日的折腾,我实在不愿再回到那活受罪,干脆就暂且在书房先待上个几夜,待我寻得办法再说。 “主子。” 门外传来碧玉的声音。 “你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天渐凉,主子还是回寝室吧!余生见不着您一直在来回的转都不愿歇息了。” 我『嗯』了一声依旧没有合上手上的书。 “主子。” 她在门外又唤了我几声。我拗不过她,只要吹熄桌上的蜡烛跟着她回到了寝室。 门一开,余生忽然朝我奔来,摇晃着尾巴样子甚是高兴,我摸了摸它,心里忽然放松了不少,可往那张床一看紧绷的心理又再度涌现。 我暗自叹息,这一夜又该如何度过? 后半夜,同样的梦再度缠绕着。我与之前无异,除了满身是汗的惊醒外别无他样。 也不知余生是否被我吵醒又或是它也一夜未有合眼,反正待我点亮蜡烛以后它趴在我的床边,两只眼睛不停的看着我,我唤它一声它便摇摇尾巴,唤它两声它便站起身直接跳到我的床上。我本不让它上来,可一抱起它便不想 分卷阅读20 让它离开我的怀抱,最后我把它搁到我的身边,一整夜抱着它不放,心里的恐惧也渐渐变得好些,只是依旧害怕合上眼的瞬间。余生彷佛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一夜乖得跟只毛绒狗一样一动不动的,一直到天亮它才钻了个空跳下了床朝我吠了两声,蹭了蹭门口又回到我跟前重覆又重覆。 我以为它要出去便起身给它开了门。 门一开,它晃着屁股便溜出去了。我忍不住笑了笑,怕是憋了一晚上的屎尿这会终于忍不住了! 早膳以后,我带着余生到花园走走,方走到戏台处塞崮便给我拿了一封信。我望了信一眼,信封上写的依旧是他的笔迹。 我把余生搁到地上边往思波亭走边拆着他给我的信。 铃铛声再次飘入耳里,那声音甚是好听。 信里的内容依旧。 只是言语间彷佛多了些惆怅,我猜他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正愁着该如何解决,一时心无主意便给我写了这封信。我无法打听他的消息,只能尽力的回想那些我曾经看到的内容,只是每回越想知道些什么便越是毫无印象。此刻我有个错觉,我若想便忘、若不想便还可隐约的存在所谓的预感。我开始担心自己日后是否会忘了自己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必须尽快找到神算子,也许只有带我来这的人才能帮我解答这个疑惑,只叹自打我到大清以来也就见过一回这个人,可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他就像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的。 黄昏的余辉掠过屋檐,寒意再次钻如我的衣袖直达骨子,今夜怕是要比前些天来得冷。天还未完全暗下碧玉已让人先行暖和我的屋里,大伙进出有序知道我每日这个时候不是在花园等看落日便是在书房看书,所以动作轻之又轻就担心吵着我,我见她们这般小心翼翼也怪难受的便搁下手中的书,往屋外走去待她们好了,我方回屋也好让她们不要这般紧绷着做事。 余生恋主,见我出去也尾随而来。我本无留意可闻着铃铛声看去时它已经跟在我的身边。 我无心再到花园闲逛,见着塞崮正训练那些新来的护院,一时兴趣便抱着余生待在角落里看,可不一会便被塞崮发现。 他朝我走来给我请了安。 “格格可是要外出?” 我愣了愣,我可有一副要外出的样子?怕是又一个和碧玉一样大惊小怪的人,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醇亲王府上下都是学了他的样子吗? 我摇摇头,见这些人眼生便问:“这些人都是哪来的?” 他道:“有些是亲戚,有些是同乡,也有一些体格较好者不过都是普通人家就是家贫,靠着一身力气便来当护卫了,爷见他们可怜便让他们留下了。” “爷就是这般心肠,见着别人可怜便不忍心。就不明白为何有人总觉得爷胆小怕事,处处由着人摆布,还真替他叫屈。” “格格听谁说的?”他问。 我再次愣住。方才念叨的那些是怎么回事?他胆小怕事,处处由着人摆布这不是我到这以前在历史书上见的吗?那是后人对他的评价,我怎么又给记得了呢? 难道我记忆里还是潜藏着我本知道的事,只是得通过这种无心的念叨才能想起来? “格格?” 我闻声回神。 “塞崮,你可知道京里有哪些道观吗?”我问。 他道:“奴才就只知道白云观。” 我点点头,心里嘀咕着要找出神算子的事。 “格格是因近日睡得不好所以想到道观去吗?”他问。 我再摇摇头道:“我要找叫神算子的算命道士。你可曾听过此人?”我忽然想起当年太侧福晋离世时我就在王府里见到了神算子。我接着问:“当年太侧福晋的丧礼上这位道士来过,你可有印象?” 他想了会答:“奴才没听过也没见过此人。当年奴才回乡来不及给太侧福晋送行。格格可找人画张画像,奴才领着便能找到此人。” 我挥挥手道:“罢了。我也记不住他的样子,只是知道他年近古稀,自称是神算子第二十六代传人,是真是假也实在难辨。兴许一日我见到他方能认出他来。” “格格放心吧!奴才会给格格打听打听的。” 我点了头『嗯』了一声,又忽然想去这事的严重道:“这事可不得让爷知道,免得他误会以为我身子欠安又在那瞎操心的。我可不想再见那大夫成日来来回回的往府里跑。” 他点点头。 塞崮老实护主,这事怕是瞒不过载沣了。我叹了叹气就怪自己一时欠缺深虑竟开口问了他。也不知神算子在不在京里。 夜里,我本想着心里叨咕着神算子的事便不再被那恶梦困住,怎知一睡下又被缠上。惊醒以后我不知怎么的实在无法留在屋里便披上外衣出了东厢房漫无目的的随意走动。 视线没有紧锁地面,因为连着睡不好我已无法集中精神,只要眼前没柱子台阶什么的我无力去细看,如梦游般拖着自己的身子走,身处何处我也无心留意 分卷阅读21 ,待我实在走不下去便随意一坐,发楞也好打盹也罢。。。 半梦半醒间我隐约听见屋外传来阵阵嘈杂声,我闻声起来一睁眼便被屋内的布局吓了一跳。 这并不是我的屋! 我赶紧爬起身,四处张望了半晌才知道这是载沣的寝室,我昨天夜里竟不知不觉的往这跑了!还毫无察觉的在这睡了一个晚上。 我穿起我的外衣正要出去,方要把门推开我才想起,到这以后我睡的这般沉却没有被困在那让人心生惶恐的梦境中。 他的屋竟能让我彻夜好眠! 出了他的屋,我悄悄的溜回了东厢房就怕被其他人看见了,又落了口实。 ☆、井口 秋去冬来,再过半月便已入春,熏笼中的碳火烧出阵阵声响,我站在书房内的窗前眼看着漫天飘雪落地,不久积雪便掩盖了大地的生气,叠了一层又一层,雪白白的一片甚是好看。这是我来到醇亲王府后的第二个冬季,日子依旧清闲。 房门打开,碧玉等人端着壶热茶和点心进来,她倒了杯茶又给我弄凉一些方朝我端来,我浅尝了半口冷得早已辨别不出是何种茶香。 她看我对着茶杯望了半晌,道:“主子,这是碧螺春。” 我『嗯』了一声,什么味也尝不出来,见倒有些渴便一口往嘴里倒了。她接过杯子又给我满上一杯,又遣了其他人下去。 “主子,今夜可还在爷的屋里?” 我点点头,道:“无需过去伺候,熏笼我自个能烧上。” 这阵子除了碧玉外谁也不知我悄悄在载沣屋里睡过了整个秋季,我担心被其他人见着传出闲话,夜里总让碧玉一人留守在东厢房外,内屋我也从不电灯,烧过的熏笼更是特别命碧玉打理,她懂得我日日难眠之苦也自动自发的为我保密。 “主子,要不奴才再给您加些被子吧!” “也好。你悄悄过去。对了,近日可有爷的信?” 她摇摇头:“未见有信差过来。” 我叹了口气,入冬以后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频感不安隐隐约约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正悄然的在发生,偏偏自上回来了封信之后他便了无音讯,我打探不得消息始终不知他如今是否一切顺利,但愿他安然,一切的不安皆是我自个多心了。 只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不一会心里的不安又再度涌现。 “碧玉,你差个人到洵镇国公府。。。”我叹了气,心想见了载洵又能如何?他若是有事载洵早已过来告知我了,我又何须这般的庸人自扰。 “罢了。你下去吧!” 她应了声给我做了个福退了出去。 我独留在书房内,对着那杯正冒着白烟的茶发楞。此刻,我得尽可能的平静下来兴许还能记起些什么事来。 铃铛的声响再次传如耳里,余生不知如何竟把门撞开了一个小洞,又从那小小的门缝的中钻了进来。它走到我跟前两眼凝视着我发出阵阵低鸣,怕是这阵子我都不在东厢房就寝,它不见我便以为我不要它了。 我抱起它才察觉它沉了不少,王府的伙食好它便长得快,几个月便大了不少。 我晃了晃它道:“余生啊,你若是夜里不闹不叫的我也不忍心把你留在这,可这会我可不能让府里的人知道我在他的屋里,你就委屈些好好和碧玉留下。” 它又低鸣一声,彷佛在向我抗议。 我摸摸它又道:“我也不是不回来了,这白天我不也在这吗?” 它看了我一眼,扭过头没有作声。 我再道:“可不能这么任着性子。咱们劫后余生全依仗着载沣,可不能给他丢人。这事若是传出去怕是又一场道不清的无头冤案,到时别说留不留得,事情坏一些恐怕连面也见不上了。” 它轻吠了声,又舔了舔我的脸,幸好我戴着面纱否则这天寒地冻我还真担心脸上让它给舔结冰了! 它一下蹿出我的怀里,跳到了地上又和那日一样蹭了蹭了门然后回过头看着我,我见门未完全合上便不理会它,我就不信它能潇洒的钻进来还不能洒脱的出去了?它见我还杵在原地,又吠了我几声,激动得还跳起身用前爪挠了挠我。我看它这样子怕是前些日子被我闷坏了,见着正逢午时,太阳大些不至于把我俩冻着,便带着它到花园里走走。 门一看,它在我面前来回蹿跳,我走一步它便用力的摇着尾巴,张着嘴紧紧望着我。 入冬以来,花园以往的花香早已消散在空气中,留下的只有枯黄的枝部分,虽是另一种美景但南湖的湖水结成了冰,稍一靠近便寒冷加剧,瞬间便形同冷风穿骨,为此入冬后我便未踏入花园半步,若非担心余生我也懒得靠近这寒意甚浓的园子。 一到花园余生突然狂奔起来,我唤了它几声它只是回头看我却没有到我身边来的意思,不一会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没敢加快步伐,就怕迎风之际能将我冻得我无法动弹。我不禁感叹犬只的皮毛天生便可御寒,迎风狂跑也未觉得寒意缠身,余生 分卷阅读22 不解便以为我和它一样不惧寒冷方玩性大起对我不予理会。 “余生!余生!” 我嚷了几声依旧没有看见它的踪影。我只能忍着寒意随着它留在雪地的爪印朝前直走,一直到靠近听鸥轩离湖水渐远时方感觉稍些好转,只是突来的雪花纷飞串串飘落,早已覆盖了它沿途留下的爪子印。 “余生!余生!” 我又拉着嗓子唤它,始终得不到它的回应。 它不像在躲我,可又该如何解释? “余生!快出来!” 待我走到听鸥轩前我已没了多少耐性。 自打入住醇亲王府以来,花园的这一角依然颇感陌生,我曾随载沣到过一次但见着附近有口井,我便没了前进的动力,总隐约的觉得太后会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井边,命人再把我扔进去。 恐惧当前,我已然却步。 听鸥轩外,雪依旧如棉絮般飘落,风雪大了些。我伫立在那,迈不开的脚步早已被雪覆盖,渗透进了鞋袜里,若非我低头看见也未感到异常,兴许早已给冻麻了吧!我摘下肩上披风再披到头上,又往一处唤了几声。 一声低鸣,那是余生的声音。 我朝声音处望去,它正趴在听鸥轩的侧边看我,黄棕的毛色早已被雪染白了一大片,我看不清它的神情不知它是否有意朝我过来,只能连哄带骗的引它却未有奏效。 “余生,风雪大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它吠了一声,起身便跑。 “余生回来!” 我一时情急也顾不得心中害怕作祟,撒腿便往它那处奔去。 雪积的有些厚,跑起来特别费力,一不留心兴许就能栽个大跟斗。 寒风拂面,鼻涕彷佛瞬间被冻僵,在鼻腔内阻碍了原有的呼吸频率。 我喘着气用力跨出每一步,越是接近它蹲坐的位子便越感乏力,我把头上盖着的披风拉到胸前紧紧握住,就怕手一松开披风掉落而寒冷难耐。我并没有察觉自己的手掌早已凉得变了色,直到我蹲在余生面前将它抱起的瞬间,发白的掌心才略生一丝痛楚,彷佛几十根针正不断的往我手上刺。 我把余生抱在怀中,冻麻的双脚早已站不起来,我是一手摁在一边的墙上施力才站起半个身子来。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口气,若非这样我实在担心自己会因为喘不上气而厥过去,我也没弄明白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怎么换气就变得这般的不顺了,难不成上了年纪连喘病也变得易发?! 我又深吸一口气再把气吐出,重复几遍以后方略见好转,脚上也自然生出了些力气。庆幸的是余生在我怀里倒还算得上是安分,如若它与方才一般乱蹿我怕是难以再追上它的步伐。 我缓缓站起身,余光掠过身边那我以为是堵墙的墙,顿时让我手布冷汗,步伐更为踉跄。 这。。。是口井! 那个我这些日来以来从不到后花园走来的原因,我无意间竟把它当成了墙! 心脏的抽动加剧,眼前浮现的不再是那看上去白昂昂的雪地。。。多了。。。多了。。。太后的样子,太后。。。朝我走来的样子,就如当初她在颐和轩内训示我时一模一样,虽表情平淡却隐约可见她眼珠子里透出一种非要置我于死地的冷漠神情。 我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场幻觉、是对太后的恐惧、是心里作祟。。。 我闭上眼睛撇过了头骗着自己什么也没有见着,可睁开眼的同时却是崔玉贵带着一帮奴才又另一处朝我走来。 恐慌涌出心头,连带着冰冷的双手不停的晃抖。 与那日如出一辙,我开始逐渐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可交叠的却是太后当日与我说的那些话。 『洋人就要打进城里来了。。。万一受到侮辱,那就丢尽了皇家的脸。。。』 我抱紧余生,就希望它的体温能把我拉回现实。 『你年轻,容易惹事。。。』 太后的声音依旧在我耳边回绕,那彷佛是一种魔咒、一种可再将我置于死地的魔咒! 『死到临头,还敢胡言!』 “奴才没有应死的罪!奴才要见皇上!奴才要见皇上!” 我捂着着耳朵,已分辨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过往还是重新再现,我只知道拉着嗓子不停喊,不停嚷!就盼着多叫几声皇上便能听见。。。便能过来救我。 “皇爸爸您饶了奴才吧!奴才要见皇上!您让奴才见皇上吧!皇爸爸。。。” 温热的泪水早已不自觉的夺眶而出,脸上的泪痕未凉又再次被热泪打湿,重新回到了原本的温度。余生的吠叫声让我渐渐回过神来,颤抖的双手却依旧,原来我早已卷曲着身子蹲坐在井边。见着那口井我还是抑不主心里的恐慌,正想离开一个踉跄我竟扑倒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此刻,早已泣不成声。 奈何尽述。 放眼只剩伤痛以后的寂寥。 “主子!主子!” 我从昏沉中睁开了眼睛,那是碧玉的声 分卷阅读23 音是她唤醒了早已昏昏欲睡的我。我没有抬起头,也实在是无法抬起头来看她。但是我清楚可见她身边跟着的便是余生,兴许是我倒下后余生便引来了人。 我心里头一暖,余生还真有灵性,也不枉费醇亲王府上上下下这般宠它疼它。 碧玉扶着我,可我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折腾了半晌还是又扑倒在原地,她身边的小丫头见着都吓得哭出声来,一时半会也不知如何是好,所幸碧玉在危急关头依然能沉着处事,先是给我盖上她不知为何抱在手里的披风,又差人把男丁叫来,然后拼了命的拉着我的手掌不停搓,又边喊着:“主子,您可别睡!”,待我感觉手上恢复些许温度唤了声她时,她忽然红了眼眶。 “主子!主子,您可有好些?” 碧玉问。 我用尽剩余的力气朝她点了点头。她忽然一抽,哭了出来。 “主子,您可别吓奴才们。” 我正要握紧她的手,便听见赛崮喊着其他人的声音,不一会小厮们便端着担架把我给抬回了东厢房,随后闵大夫便来了,身边还跟了几位前一阵子也到过府里给我请脉的那些大夫,一下子我的屋里竟全挤满了人。 他们排着队给我把脉,手绢一盖在手腕上又是那种我不希望的感觉,彷佛心跳的急缓都能被眼前这个人知晓一般,即使自个一点也不愿意。这一弄倒让我冷静不少。 碧玉等人在一旁伺候着,又是递毛笔递宣纸的。大夫是一个过一个的看,我躺在床上都已经猜到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然后又一群人在我屋外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兴许是在讨论给我开哪个方子更妥当些吧! “格格怕是崴了脚踝,这些日子就先别下床了。” 我抬起头,原来屋里还留了位闵大夫。 我急问:“不下床可怎么行?” 他又捏着胡子道:“那就少些下。”他叹了口气又道:“这男女有别,老夫实在不便给格格查看伤势,不过按照格格方才所言,怕是拉伤的筋骨,得多些歇息才是。” 我望着他,心念着这该死的封建社会,要无旁人定让他给我认真的看,最好能给我推一推,要我一整日躺在屋里还不如直接把我关回北三所去。 “这是药酒,定要为格格敷上。” 他把药酒交给了碧玉,一顿嘱咐后又拿来其他大夫开的方子,过目半晌又让人随他们回医馆领其他的药。 碧玉差了俩小丫头。 一阵忙活后也算是把这些大夫全给请出我的寝室了,碧玉伺候我睡下便出了门说是梅儿实在让她放不下心硬是要亲自给我煎来汤药,我见她那副焦急的模样便没有留她。 门一关上,屋里顿时鸦雀无声,我坐起身拿了碧玉留下的药酒为自己上药。在大清蓉嘉格格自然是不会这些的但原本的我怎么也能来个两手,也就多谢小时候常有机会待在爷爷的跌打馆,耳濡目染之下再不济也能给熏出些功夫来,缓一缓脚上的痛我的功夫倒还能起点功效。 药酒一开,还是那个呛鼻的味道,无论那个年代,药就是药都离不开难闻。 我倒了药酒在脚踝上推了推,疼得我眼泪直飙,这功夫确实不到家还不及爷爷的两成功力呢!早知道能有这么一朝我就咬死学习的机会不放,怎么也得弄个专业的手法来。 我当初莫名其妙的穿越过来后也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老家那若是联系不上我定给急坏了。说实话,突然还真有些想家了。 我叹了口气,这的家我也同样回不去。入宫后我不能与三叔联系,没想到换了个身份却反而离翁府更远了,还有宫里的家早已不是个井下亡魂可以论及的。 我靠在床榻上,怎么事情就演变成这个局势了?我本想改变珍妃的结局却又让悲剧再次上演,亲身经历以后才知道世事难料,我始终斗不过命运、斗不过老太后!眼前这一切也都拜她所赐!可我确实能怪她吗?还是命运从一开始便不想放过我?又或是如当年神算子同我所说的般。 细细回想从我被公司调遣、偶遇神算子,这一切都彷佛是被命运牵绊着的,注定了此行的必然。 ☆、赠刊部 我是简蓉蓉,一个农村里长大的90后孩子,没什么本事也就读过几年书,后来拿着爷爷的攒了半辈子的养老金上北京念了回大学,成绩也还算理想。毕业以后正巧碰上经济萧条,到处都是丢了工作的新鲜人,我一看这环境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便打算带着行李回农村学爸爸种地,再不然就跟着爷爷学跌打去。就在回去的路上,舍友冯玲玲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他们系上有个甄选活动正缺人让我赶紧凑人数去,她具体也没说清楚,我也没想过要问清楚便下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返回学校去了。 到了她说的地点,周围有多少人有什么事我也没留意直接领着行李就冲进去了,在那折腾的大半天才知道原来是他们系上公开学生甄选文章,题是什么我也没看清楚反正被人一推就坐到了椅子上,一会纸笔就下来了。我拿起一看才知道是让我们写自己对未来的展望 分卷阅读24 ,我当时心头一热什么也顾不上了,把满腹的感想尽数吐在了纸上。 我咋咋呼呼的一等又是大半天,直到我被叫上那小教室里才知道自己被选上了当实习记者,我一乍完全弄不清楚只好坦言自己是来充数的,又担心害了玲玲便把她的名字给隐瞒了,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瞒混过关的,总之之后也没见有人针对此事进行追究。再之后又莫名其妙的以唯一一个非本科毕业的学生进入了杂志社,我看难得来了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又领着行李往媒体行业去了,这一待便没了离开的念想。只是我至今也不知道冯玲玲是怎么的却意外落榜,为此她埋怨了我好久,一直到她找了个金龟婿结了婚便消停了对我所有的抱怨。 回到正题,这些自然只是个开始,真要说起穿越的始末应该还得我到大清后的前13年。。。不!应该得由14年前说起。那是我在职场上打拼的第三个年头,事业上不算是顺风顺水但也不至于毫无出头的机会。 杂志社是个风起云涌的地方,尤其是首当其充的采访部记者!别说与其他的杂志社、报社、电视台,甚至是网络博客,公司内部的竞争已经足够搬上好莱坞的大舞台了!主要还是同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是为了在老总面前立功好得到更好的事业发展机会,二是纯粹为了面子,只要成为记者之王就彷佛坐拥天下,享尽一些名利双收的愉悦感。我的身边基本上多得是这两种人,当然我绝对是个例外。 他们可以不择手段的去祸害每一位同事,却又总能全身而退,这些事上司们自然不会插手,反正谁能给杂志社带来劲爆的消息提高购买量,那谁就得宠。上司们虽拥有权力但说穿了也都是一般的打工一族,为了生计谁也不例外的希望事业上不生风波,不待老总召见也总比带罪觐见来得更为妥当。 这便是我的上司,是二课的总编辑,在公司做了不下十五年,算得上是个道道地地的杂志老鸟了。在他当总编辑之前就是一般的跟拍狗仔,揭发的新闻一路从政治到娱乐圈再从娱乐圈爆料到政治圈,后来实在觉得偷偷摸摸的有些疲累才转改该当了杂志编辑,由于他经验丰富加上跟拍技术已到了无能人及的地步,转行后还是由很多的后辈特意前来进行讨教渐渐的大家就给了他老狗这个名号,他在自我介绍时虽然说了自己的名字但老狗却是同组前辈们每日喊的,时间久了我也记不得他的名字反倒跟着大伙老狗老狗的叫了,当然这当中也和他有些小颓废的形象有关。一次出差时我忍不住问过他,他说在他听来那是一种荣誉,一种别人对他这个干了几十年老记者的尊呼,我当时并不算了解他的意思,只是见他说的眉飞色舞的也就假装认同了他的看法,其实他并不知道他们的意思是老,是字面上的意思;狗便是他在人别人前面低头哈腰的样子。 老狗是我加入杂志社后第一个带我的前辈,他的性格随和对我们这些后辈也很有耐心,偶尔因为工作压力把我搞得喘不过气还是他一个一个接着的冷笑话逗得我们忍不住开怀大笑,释放了压力心情也就好多了,所以我们这批同期生都非常的敬重他,而年轻老总更是暗地里对他赏识有加,但是台面上却总是不时的迁怒他,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他就是公司请回来的『背锅侠』,专门替别人背黑锅。他总是事事谦让、低头认错。公司没有一人看得起他,也包括我们这些新人也偶尔的阳奉阴违。 公司的莉莉小姐就属于后者的那一类型,虽然她不是我的顶头上司,但是当初她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总是把权力散布到我们外勤二课里。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多余的精力来掺我们的事,三天两头的总会看见她的身影再不然就是一进办公室就闻到她浓稠的香水味,听她边插着腰边『指挥』着我们工作。我有很多照片和稿子就出于她那张口被迫『销毁』。有一次,我不顾她的反对硬是出版原有的稿子,却无意间得到了老老总的嘉许,自此我总会在耳边听见她刻意寒碜我的话,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她便觉得我处处违背她的意思,渐渐的我在她眼里就只看见她讨厌我的眼神。后来年轻老总上任后,削去了她『走访』各个部门的权利,她才稍微消停下来。 一次我在走访三里屯时巧遇了年轻老总,虽然只是闲聊几句却不知被那个八哥鸟传回了公司,之后她更是处处针对我,干脆在一课人手缺乏时点名让我过去,我知道过去以后的结果就是被她当猴耍,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便找个借口推拒了她,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阴险狡诈的手段,我最后还是出现在应急的名单上一直到此时此刻她依然还是把矛头冲向我,我既斗不过她便不能硬碰硬。 最近兴起的话题便是那些富二代如何在接管家族事业后,把原本就处于高峰的业绩重新推上另一个高潮。为了符合市场,莉莉小姐坚持在每周的周刊里刊出三位成功富二代的专访,由于那些富二代都不是一般的民众,所以面对出刊时的版位、色调、访谈内容、照片曝光率、如何下标题等等等等都诸多要求,最后只能让二课、三课和四课调动人手弥补他们人手短缺的问题。 但是我们从一开始并不是以这个为专业,二课向来都是以报导时事相关 分卷阅读25 的课题,三课专攻政治课题,四课则专攻经济课题,人物访谈对我们而言是那真是八杆子打不着船一点经验也没有。 莉莉小姐更是以时间紧迫为接口阻断了我们所有的学习机会,在毫无头绪的情况写下了以一课记者拿回来的访谈录音作为参考内容。待完成初稿后我交由莉莉小姐亲自过目审核,她没有多说什么就是简单的告诉我这位富家公子哥是个多事人,要小心所有的文字运用,千万不过得罪他。一开始还以为她大发慈悲可后来想想觉得应该是这篇访谈如果出了问题她也自身难保所以在对我稍微提点了些,只是不懂职场计谋的我还是少了个心眼,无意间掉入她的圈套。过程中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即使是昨天早上公司接到了那位富家公子哥的投诉电话,我还以为只是三位富二代的排序引发的不满,却怎么也没料到是内容出了问题,若不是老狗提前收到了风声,此刻我也许还是一头雾水的坐到这里。 我看着那本翻开的杂志,刊登的正是那篇访谈,冷不防的咽了一口口水。老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来身,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桌面,一副神情像是在告诉我没什么好怕的,再怎么糟糕的情况还有他这个背锅侠替我顶着。只是我实在弄不明白他究竟要怎么个顶法,再如何迂回的『案情』也绝对不会和他扯上关系才是。我正纳闷老狗的思维,莉莉小姐又给了我一记冷笑。 她忽然撩了头发对着年轻老总说:“我看就让肇事者当面和姚先生道歉吧!我们再怎么想破脑袋,别人不受也是白搭。简蓉蓉你觉得这样有哪不妥吗?” 她看着我又是一记冷笑。 我又咽了口口水镇定自己。 老狗又拍了拍我的桌面:“虽然是我没有把人带好,但是莉莉小姐似乎也没有尽到当总编辑的责任。” 莉莉小姐生问:“我怎么就没有尽责了?” 老狗笑了笑:“你不看稿子的吗?还是压根就不想看?” “你。。。!” 莉莉小姐一激动差点就站起身子来恨不得赏老狗几个耳光的模样。 “好了!” 年轻老总忽然发话,大家也就静下了。他接着说:“这件事我会亲自找姚先生谈,至于简蓉蓉,为了给予姚先生一个交待和起惩戒的作用,暂时不用外出工作,留在公司里学着怎么把稿子写好。” “这种惩罚会不会太轻了点?” 莉莉小姐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年轻老总问。 莉莉小姐看着我,开始特意起来:“月刊不是走了个实习编辑吗?可以让简蓉蓉暂代,让她好好了解编辑的辛苦免得老觉得我们这些总编辑压榨他们低下的人,也顺便学习一下怎么带人,免得和她的上级一样成事不足。” 其实说到底莉莉小姐就是要把我发配边疆免得碍她的眼,月刊那个只有实习生才会出现的地方,一个正式员工在那里基本上就是被打入冷宫的节奏,要想翻身还真是想也别想,免得为此伤身还不自知。 年轻老总在这种情况下定是会采取她的意见,出了平息可能出现的后续纷争外也确实能给那位富二代一个交代,这种有钱人只要见你被发配边疆了也就算了,公司内部就说是惩罚我这个不称职的记者,让大家以我为列谁又还敢再出这种错呢?! ☆、酒吧 调派的信件很快就从老狗的手上传到了我这里。我没有打开信封因为我知道即使打开了也不会改变里面的内容,调职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根本没有婉转的余地。我待在二课的最后一天,同事们给我帮手收拾了东西,虽然大家看起来有些不舍得但碍于我是『戴罪之身』谁也没敢为我抱怨两句,但是他们给我的送别礼物倒是看得出异常的用心,从大家知道我将被『打入冷宫』后总是害怕因为不小心的一句话刺伤我而小心翼翼的,我看在眼里也觉得他们确实辛苦了,那些和我同期接受实习的同事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其实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我珍惜和他们之间的缘分,答应了他们的邀约。那个晚上我到了一向绝不踏进一步的酒吧赴约。门一开,满是酒气的气味扑鼻而来,耳边震耳欲聋的重节拍彷佛钻进了我的心脏,让其瞬间加快了跳动,我甚至可以感觉一阵晕眩从背脊梁缓缓升起绕到了我眉头。 “蓉蓉!这!” 老狗伸长的手掌朝我挥了挥手。幸好我和他们的位置离得近,否则我根本就听不见。老狗叼着根烟还是那副不修边幅的形象。我正想过去,Mimie忽然狂奔朝我跑来,拉着我的手直接把我塞进了他们之间的座位。 Mimie和我是同期生,我们从面试的那天就认识了,她人没什么就是有些大咧咧的,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经常因为这样无意间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她身边除了二课的人之外基本上都不太喜欢她,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知道二课里还是有人一直对Mimie很反感,不过既然没人戳破我们也就当着什么都不知道,同在一间办公室能不黑着脸就不黑着脸吧!免得影响了工作情绪,最要命的是一旦其中几 分卷阅读26 个人有了情绪就会像传染病一样不断扩散至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老狗忌讳这个我们都很清楚。其实一开始我也不太能理解Mimie这种个性但在我了解以后就再也没有因为她的一句无心话而真正的恼她,基本上都是刻意装出生气的样子然后下一秒又相互抱着开起了玩笑,大家也常笑我们是相爱相杀的草根闺蜜。 我坐到Mimie和老狗之间,对面正是一个每天带着微笑的年轻小伙唐宝,他是前几个月才正式加入我们的新人,虽然嫩了点但在我们面前还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他看我过来又赶紧站起身对我做了个弯腰的举动。 我笑说:“宝宝,没事。我基本上已经不是你的前辈了。这个礼你还是留给接替我的那个人吧!” 他挠挠头傻乎乎的神情问:“谁啊?是谁接替蓉姐姐的位子了?” 我耸耸肩不知作何回答,看见他杯里的是果汁只能对他笑了笑,他看我这样也跟着笑了。这孩子是一点心机都没有啊!忒单纯了!真好!和那莉莉小姐比简直了都! 再看看他身边几位和我一起打拼多年的战友们,突然就有些悲从中来了,别说共事这奢侈事,这连见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了。我就不明白同是一家公司怎么办公室就离个十万八千里,藏在那鸟不生蛋的郊区的里,搞得我连房子也得搬。说到这里我又是一阵心塞,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房子又因为房东不在拖了又拖,待房东回来,又是房子漏水暖气不行的破事,搞得我延迟了一个星期,现在好了可那些行李箱我也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明天便是我现在住着的这个房子到期,不得不搬,我可不希望被扫地出门,那是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一下子没了和大家同饮的兴致,就想草草的结束这里回到出租的房子去整理那些东西。我举起杯吆喝着大家,他们见我突然来了兴致又点了好几手啤酒,我挥着手示意他们别开,但老狗似乎刻意忽视我的举动,拿起瓶啤酒就是狠狠的把盖子敲开,我还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竟然连开了好几瓶。 “蓉蓉来!喝个痛快吧!” 老狗举着满满的酒瓶带着点醉意高声的说。我不好搪塞他只能拿起酒杯准备让唐宝给我满上,但老狗忽然伸手抢走了我手上的杯子,一把把酒瓶塞到了我的手上,然后拍了拍我肩膀又指着他手上的酒瓶示意我学着他的喝法。我这小女子哪经得起这种喝法,不在倒数十秒后醉倒才怪。我摇摇头,弯下腰拿了放在Mimie面前的杯子,此刻Mimie已经醉倒了,躺在沙发上不时还发出了笑声,像是做了什么好梦一样。我正要站好,老狗又从我身上拿走了Mimie的杯子。 “简蓉蓉,你是不是不给我老狗面子?” 老狗的步伐变得有些不稳,左摇右晃的我都害怕他站不稳就这么摔了,赶紧让其他人稍微扶着他,可老狗那是什么人!谁碰了他,他便嚷嚷着自己没醉,谁扶便和谁翻脸,虽是喝醉但地位崇高的他又有谁敢不听,一下子大家又松开了手,只能站在他身边干着急。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您可是老狗前辈。谁都能得罪就您不行,我不想混了吗我?!怎么可能呢?你们说是不是?” 我边捧着他便把他手上的酒悄悄拿走。他一时乐得慌也没发现,他在这家杂志社工作哪有什么追捧他的话可听,这下突然如愿一个开心便回坐在沙发悠悠地笑了起来,嘴里念叨了几句若不是这里的音乐过于大声我想还可以听见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又在感慨他在这里的遭遇和那回不去的光辉时代? 我拎着大衣和包向他们交代了一声正准备回去,反正这声响也实在太难受了。我正要离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抬头一看,大脑飞速回忆起以往见过的人,但似乎并没有他这个长相的。 “简蓉蓉!” 身边传来的是莉莉小姐的声音,我扭头一看确实是她,还是那样花枝招展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身后那些醉了没醉的听见她的声音纷纷醒了过来,刚刚还在他悠悠笑着的老狗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我就让你们这么惊讶?” 莉莉小姐问。 我们默契的同时点头『嗯』了一声,她一个撇眼看向了身边那高大的男人。老狗也似乎也察觉了莉莉小姐的眼神,忽然跳到我们前面双手交叉搁到了胸前,他一晃动我便闻到从他身上飘来的酒气,本是这里的味道就不轻但站在他身后那是又加重了味道,熏得我都感觉有些懵了。 “怎么会这么巧啊?我说莉莉小姐你的眼光真不错,挑了这个好地方。” 老狗忽然怂了,在她面前手舞足蹈的,尽像个撒酒疯的颓废男,一点他老狗的气势都没了。莉莉小姐似乎对老狗这副德行有些意外,稍稍瞪大的眼睛然后又忽然变回了她以往的矫情模样。 老狗又不知想说什么,把手举得高高的差点就被服务生误以为他要点酒,我赶紧把他的手压下,紧握着他的衣角把他拉回来,他看了我一眼,忽然捂着嘴角向我点头,示意我他不再说话,我看着只觉得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老狗,看来是离彻底醉垮的状态不远 分卷阅读27 了。 “简蓉蓉,看来大家对你也挺好的。” 莉莉小姐靠近我说。 “当然啦!你。。。” 听见是唐宝的声音,我赶紧向后伸手暗示他别说话。这个女人可真得罪不得,这傻宝宝要是说出那些话,明儿个开始就是唐宝接替我在她心里首磅想除掉的人,我倒还好怎么说也为公司出过点力,傻宝就一个实习生得拿什么和她稍作对抗,而且我也已经彻底败下阵来。 莉莉小姐望了唐宝一眼,也许是她看不起这个小男孩吧!看似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问:“她就是那个记者吗?” 莉莉小姐半扯了嘴角,那高傲的眼神里突然多了一丝得意:“没错。她就是那个记者简蓉蓉。” 她刚说完,身后便传来Mimie的声音,她不知道问了谁反正就是质疑那个男人是莉莉小姐找来的救兵。我又伸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简蓉蓉,虽然你已经被调职了,不过身为公司的高层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当面向姚先生道歉。” 莉莉小姐没有等我同意一把拉住我的手腕硬是往那个男人的面前拉去。我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她还是那样丝毫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我一阵慌,面对这个姚先生我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感觉和照片上的他有些不同,可是在轮廓上却怎么也找不着差别的点。 我站到他面前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脑袋一热便给他鞠了个大躬,然后赶紧转身回到桌前拿了酒杯把酒满上。 “很抱歉,是我把采访内容搞错了。” 说完,我干了那杯酒,然后又再次满上。 “很抱歉,我的大意让您在朋友面前丢脸了。” 我又干了那杯酒,正想再满上他忽然用手掌盖在了我杯子上。我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他,他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有些我说不出的怪异。 “道歉不也于事无补吗?”他问。 我愣住,什么也答不上来,他说的话确实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他接着问:“你究竟知不知道那篇报导错在哪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莉莉小姐便叫住了他说是她会再向公司反应惩罚得太轻,但姚先生并没有理会她,反而从我手上拿掉了那空的的杯子。 “跟我来吧!” 姚先生转过生便直接往包厢里走,我跟在他身后只觉得寸步难行真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样。 ☆、变相的谈判 我顺手关上了包厢的门,瞬间把那些吵杂声音全隔开了,原来包厢里面还有隔音的效果。我想他应该也受不了在那种声量下谈话的无力感,撕破嗓子倒还能忍受,最讨厌的便是一直重复同样的话然而对方依旧亮着一边耳朵奋力去听,说得自己失去耐心也没什么差别的状态。 我坐到L型沙发的另一端,恰好和他呈现90度的视角对话。他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把双手往口袋里搁,然后又忽然斜了斜身子朝我看来。 “姚先生。。。” 看他久未说话,我便先开口化解着有些尴尬的场面,但我一开口他又忽然把手从口袋里伸出对我作了个暂停的手势,我看明白他的意思连忙闭上了嘴,把原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的话往回吞。 “Be Young杂志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会出现这种错实在有些让人跌破眼镜。” 虽然心里一直质疑着这件事,可我还是站起身又和之前一样给他鞠了躬表示歉意:“这是我的疏忽。” 他看了我一眼又说:“不过,人之常情。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就有犯错的可能性,只是那是错得离谱和错得适当之间的问题而已。” 我再次愣住,丝毫没有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我也没有立场问他只能站在那里继续我发呆。他看我没有说话忽然脸带微笑接着说:“我觉得这一次你错得非常适当,错得成功推动了你家老总的计划。” 我不自主的『哈』了一声,对他的话更加搞不清楚了。年轻老总的计划?那又是什么? “简蓉蓉,坐吧!” 脑袋彻底『当机』,即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始终无法做出应对的动作。 “简蓉蓉!” 我又懵了半晌没有回应他。 “怎么?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吗?”他问。 我毫无考虑他的话,对着他用力的点了好几次头。我被年轻老总的计划『算计』了吗?一头雾水的感觉还真让人感到有些慌张。 他笑了笑:“那个莉莉是个怎样的人我想你应该比我了解得多。” 我瞪大着眼睛又点点头。 他接着说:“一家公司的盛衰基本上离不开人员与人员之间的和谐度,越是难以让人消受的高层就越是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危机。。。” 我看着他持续着懵圈。 他停顿了一会,又说:“这样吧!简单来说,就是你们老总要预防未知的危机,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危机制造者消失于公司内,那个人你知道的。” 分卷阅读28 “是莉莉小姐。”我答。 他用力的眨了眼睛:“不是每一个站在你身边的人都和你望着同一个方向。” “什么。。。意思?” 战战兢兢,我还是问了,他莫名其妙来了这句,我压根就没有听懂,可他看上去明显不太想回答我问题,也许是觉得我听不懂应该吧!可想想身边也没其他人在,若是有意说我不懂的话那会不会过于矫情了点。 “我不太能明白姚先生的意思。”我说。 感觉他加重了吐气说:“我必须让你知道,从一开始你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只是事情出于凑巧才将计就计,不过你倒让我出乎意料。没事。搞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要记得一件事,你现在不单单只是个小记者还是你们老总除掉莉莉的希望。你的任务就是帮他收集那些莉莉为了个人利益盗用公司名誉甚至利用自己的权位去胁迫一些人的证据,这样能明白吗?” 我恍恍惚惚的点了头,说实话明白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这事太突然了我压根就没时间进行消化,更别说去琢磨年轻老总的心思。 “我看你是没明白吧!”他笑问。 “是没怎么明白。” 我把声量调到最小,那是不自信又有些羞愧的表现。 他笑叹了口气站到我的面前:“我真不知道让你执行这个任务是好事还是坏事。你是基层人员不会有人特意提防你,当然这也会是你的一个阻碍,但老李会暗中帮你的,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找他。” “老李?谁是。。。老李” 我就三个字『懵懵懵』一路懵到底,没了。老李这个人我怎么就没有半点印象?再看他的表情像是难以置信的样子,两眼瞪着我看说:“老李啊?不就是你的老总吗?你该不会真不知道吧?!” 我瞬间从懵神的圈套里跳脱出来,频频点头道:“知道,知道。刚刚没联想到那里去。”老总确实是姓李,他也许和老总是铁磁的关系所以才在我面前这么直呼他吧!这姚先生是不是失态了?我挠挠头,尴尬的咧着嘴角勉强笑了。而他还保持着刚刚的那个惊讶十分的神情,竟没有任何变化,想必是接受不了我不认得自己老总的囧样吧! 我看他不说话接着问:“可是我已经不是二课的记者了,即便我有心完成你们所寄托的事不也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了吗?” 他轻轻的笑了笑:“在那个大家都认为没有实力又不起眼的地方,你做什么就自然不会有人在乎了,胜者为王败则为寇,你现在既沦为她眼中的寇,她还能低下头看你不成?离开她的视线范围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有一丝放松。” 他话一落,我忽然捏紧了自己的手掌,他怎么就那么了解公司的状态,难不成是『潜伏』。。。不对!是『隐形』,被『隐形』起来的高层人员,可是想到这里又忽然觉得不可能了,若是公司高层又怎么会因为那篇报导就把整个杂志社闹得天翻地覆的?!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什么,静观其变就好。她只要做了什么,我相信就一定会露出一些马脚,你只要不错过时机没什么完成不了的。” 我虽然听着他的话却没有把当中的意思记进脑里,影响我思绪的还是他的『身份』。我点着头纯粹只是为了应对他,也不知道他察觉了没有。 “简蓉蓉,你在听吗?”他问。 我也不知道想了多久,他忽然问了一句才让我稍微回过神来,但心里的困惑似乎并没有为此消散。 “你想知道什么?” 他忽然问我。我心中一惊,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我战战兢兢的说:“姚先生接受Be Young的采访时里面的所有内容对您和杂志社之间的关系只字未提,看上去和那些第二代的成功人士毫无差异,就只是单纯的在谈及自己如何接手经营家族事业,但是现在的这些谈话又好像您和Be Young存在一种微妙的关系。” “微妙的关系?比如呢?” 他挑着右眉问。 “比如你喊我们老总为老李,又比如我弄错了你的专访内容,还有。。。” “是谁告诉你专访的内容错了?” 他打断我的话并不让我觉得出奇,但他否定专访内容的错误却让我顿时失去应对的能力。什么叫谁告诉我专访内容错了?这不是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吗?不是他发着脾气硬挑年轻老总给他的交待吗?我在心里问了又问。 “怎么了?你也觉得专访内容错了?”他又问。 我懵了一会回答说:“不是姚先生要公司给您一个交代吗?会议时说的正是内容出错的事。姚先生现在说不是,那。。。”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难道一直是我幻听了?把全公司那些批评我的话都听成了『内容出错』四个字吗?不至于吧!怎么可能呢? “确实不是采访的内容出错。” “那是什么?” 我压制不住好奇,还是问了。 他笑了笑问:“我叫什么名字?” “姚舒 分卷阅读29 睿。。。先生。” 我自知直呼他的全名有些不礼貌便在那之后赶紧加了句先生。他哼笑了一声,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可笑又像是我回答错了一样。感觉心脏用力的跳动了两下,手心瞬间冒起冷汗,难道是我脑残记错了他的名字?我赶紧回想那些日子里整理资料时的画面,然而印象里似乎并没有错。 “果然。” 他淡淡的说的这句又接着笑说:“我是姚舒阳。姚舒睿是我双胞哥哥。我们虽然长得像但认真看还是可以分别出来的。专访内容没有错,但是照片用错了,你们刊登出来的是我的照片不是我哥的。” “所以内容没有错?!”我急问。 他笑答:“是。内容没有错,错的只是照片而且我哥并没有要追究这件事,只是顺势配合你们老总的计划。” “那这件事压根就和我没关系,我只负责写稿照片还是莉莉小姐自己定的,她居然要我来背这个锅!” 我正抱怨着,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既然年轻老总知道这件事又为什么要牺牲我呢?直接处置莉莉小姐不是更快吗?还是年轻老总以为我和她是一伙的,所以连带着也要把我弄走?再想想又不对,要是他想弄走我,怎么又让姚先生来告诉我这些?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还不明白这不过就是个计划吗?你们老总利用这个他看出来的错,设了一个采访内容出错的局让那个莉莉小姐也开始怀疑访谈的内容,可是她和你一样始终不知道错的只是张照片,为了让自己脱身她便掉入老李的圈套里把你赶到那个你们大家都忌讳的地方。这不是吗?她的计划成功了便找我这个姚先生出来,试图明察暗访核对一下内容,她现在已然身陷局中。虽说你本来就不在计划里,但是确实事出突然不得已而为之。这下你明白了?” 我正要开口他又接着说:“还有你说我喊你们老总老李的事,一个从小就相识的朋友你还能不喊他李总吗?他不也喊我哥老姚,有时还直接叫我女兆呢!这么丢脸的称呼都能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这几乎都是赞美的程度了。”他笑了笑问:“还有什么?我今天就把你的问题都回答了。” “姚先生不是公司的隐形高层吧?” “我当然不是,我才没那闲工夫搅和这摊浑水。” 我心里一愣,他不是已经在这浑水中逃不出去了吗? “那怎么会是姚先生来告诉我这些事?” “他可不方便出面。我来反倒是自然一些,反正大家认为出错的人是你,我这个富二代耍些怪脾气找你侮辱几句发泄一下也算正常不是吗?” 我点点头,他说的没错。算了,反正也弄明白了来龙去脉,知道我其实并没有因为大意让内容出错便得了,管他是谁。或许就像他说的被调派他月刊去确实有些稳不住面子,但是可以避开她倒也不是件坏事。至于那些搜证的事即便我做与不做他们也不可能会知道,这种冒险的事我可没有那种胆量,人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拿个借口随便搪塞一下便可安全过关,大不了就让他们认为我能力不够帮不上忙什么也没找着就是了。其实月刊也不错都是实习新人一叫便动比什么都好使,况且我当初不也从那边实习过来的。我拍拍自己的肩膀突然如释重负呀! 因为莉莉小姐出现的这件事让大伙纷纷扫兴而归,我基本上也耽误了收拾行李的时间,为了赶在天亮之前收拾好,我只能拉着傻宝一起搭了Mimie的便车一同往我的住宿前去。 “蓉蓉,你和那个姚先生聊什么,怎么进去了那么长时间?” 正要上车Mimie忽然问我。我原想告诉她实情但就在我开口前的0.01秒脑袋里突然浮现姚先生告诉我的那些话,我只能又咽回去。心想也不知道谁是那个信不过的人,这种事还是当着什么也没发生最好。 “还能怎么样?数落我呗。这种有钱人哪有什么好话。” 我随意敷衍了几句便找个话题盖过。我问:“那个莉莉小姐是怎么离开的,我出来就没见到她了。” “她在门口似乎想听你们说什么,老狗暗讽了她一句之后恼羞成怒便气急败坏的走了。”傻宝说。 “你说她听见了吗?”我问。 傻宝笑说:“那么吵怎么可能听见。” 我心想也是,隔音这么好又怎么可能会听见,我也是瞎操心了。果然人是不能有秘密的,总会一点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心虚起来。 ☆、灵感 月刊出版后的第二个星期,我在网络上看到了由网友投票出的各大月刊精彩度排名,我们居然连续压底了整整半年之久。这是我来月刊后的第三个月,也就是出了三份月刊,销售量是一个月不如一个月,这是我从事杂志业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挫折和失落感,但反观那些实习生倒是和往常一样毫无感觉的低头埋头苦干,什么也不理会,好像月刊的成败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就不知道这一代的实习生怎么那么没有荣誉感? 我一气之下,匿名开了个网络账户在当中 分卷阅读30 利用私心提问了各位网友对Be Young月刊的精彩度,短短几个小时我的回复居然满屏都是抱怨月刊内容平平无奇毫无新意,虽然标榜做个年轻人与时尚生活接轨但却把老掉牙的题材一再重复使用,就连封面也已经是上个世纪的设计风格就四个字可以形容『土得掉渣』,再往下一推还有人直接质问了这本月刊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环保计划,不少人在其下评论Be Young月刊不要再浪费纸张,甚至要展开讨伐行动。还有一些人更是趁机制造风波指出Be Young月刊内容不实,虽然此句并未得到其他网友的认同但对月刊的名声或多或少都造成影响,想到蝴蝶效应的可能性我忽然心里凉了一凉,呆坐在位子上。 “蓉蓉啊!你咋回事?不舒服吗?” 那是总编辑邰姐的声音,从我实习开始她便在这里工作据说和我一样也是当初弄丢了什么重要的稿件才被老老总调往这里,但之后就似乎被老老总遗忘一样的呆在这里毫无翻身的机会。 我向她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事又沉淀在那些评论中,看的眼花缭乱也就罢了,一身的委屈和怒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平复,虽然杂志社并没有给我多大的归属感,但好歹也在我初出社会时培育了我不少的职场经验,看它被批评的如此不堪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好受,可我区区一个小员工又能干什么大事,最后忍下这口气离开了那个网页。 待午间时分,一群实习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办公室,我看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又全是和上一期类似的素材不免觉得有些失落,这个月的月刊看似又得垫底了,我就不知道邰姐是怎么向年轻老总报告销量的!这种业绩能过吗?我叹口气又回到了座位上,如影片回放般处理那些日复一日却丝毫没有变化的工作一直到黄昏才领着包下了班。 我按与大家的约定准时到市区的一家咖啡厅赴约,服务员把我领到位子上,傻宝和老狗已经在那里了,但却不见其他的人。我脱掉大衣挂在身边的椅背上,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傻宝给我倒的热茶,天气冷得我直打哆嗦,喝下一口便由肠胃开始暖和然后直逼全身,我轻呼了口气瞬间舒服了不少。 “其他人呢?”我问。 老狗摇摇头叹道:“有的还没下班呢!有的就不来了。” “没下班?那你们怎么出来了?”我又问。 老狗指着自己得瑟的说:“我可是老狗!什么时候看见我被工作拖后腿了?” “是!是!” 我们嘘寒问暖了一番稍微用了点晚餐又开始闲聊起来,也许是我和老狗的的话题过于沉闷吧!傻宝一直低着头注视着他手中的笔记电脑,我看了他几眼他几乎都呈现着快被那屏幕吸进去的架势。 “宝宝。宝宝!” 我叫了他几声他始终没有回应,老狗看我这么急着叫他误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也不理他在是否会觉得疼便用拳头在他背上敲了几下。傻宝毫无防备一惊『咳』了一声差点没把刚刚下肚的晚餐吐出了一地。我想阻止的心瞬间化为笑意,一个没忍住朝他们俩大笑起来。傻宝用纸巾摀住嘴巴咳了几下,一边看着我满眼尽是无奈。 我笑着问老狗说:“你不会是刻意的吧?” 老狗看了傻宝又看了我:“谁知道他这么经不起这轻轻的一拍。” “这还叫轻啊?我就差没把内脏给吐出来了。” 傻宝回了他一句,我听着又掩着嘴笑了。 “蓉姐姐你别笑了。” 我朝那变得有些尴尬的傻宝点点头,收起了笑意。 老狗转过身看着傻宝满是说教的语气道:“你也该锻炼锻炼了,别没事就只知道对着你那台笔记电脑。瞧你这身子板弱不禁风的样子跟个姑娘似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真为你将来的媳妇感到着急。” 我在一旁听着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到他的脸上,老狗想得也太远了些,还是个孩子就迫不及待的说到媳妇上头去了。 “我说哥,宝宝还是宝宝呢!啥子媳妇?你又不是他爸妈瞎着急个啥劲?!”我说。 他指了指我说:“都二十出头了还宝宝啊?真搞不懂你们的世界。” 我和傻宝相互耸了肩,谁曾想老狗能有这种反应。但,他也是异常看得开的人,也不过短短的几秒又恢复方才那种颓废得来又不失稳重的气息,活跳跳就是个正能量的能源创造中心。比起眼前的傻宝还属我最为了解他的德行,也压根就没在乎过,傻宝看我不以为意也没在纠结下去,低下头又继续刚刚被老狗打断的事。 我问:“你看什么呢?专注成这个样子。” 他把荧幕转向我便道:“近来有人上交了个手镯给文物馆,考苦人员怀疑那是清代的文物,经过反复的研究怀疑这个手镯处于名门,而且上头磨损的雕刻字迹。。。” 我没有仔细的去停傻宝的话,只觉得荧幕上的那个手镯好似越看越觉得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但搜遍了整个脑袋却又一点模糊的印象也没有。 “在哪见过呢?” 我对着荧幕喃喃自问了几遍。b 分卷阅读31 r   “你见过?”老狗问。 我紧盯着电脑荧幕答道:“好像。。。见过。。。不知道就觉得有点眼熟可是。。。却记不起是在哪见过。。。” “刚出土的文物你居然见过?”老狗又问。 “不是刚出土,是有人上交给文物馆。”宝宝纠正了老狗不实的讯息。 “是啊!宝宝刚不是说了吗,是有人上交给了文物馆,你是从哪听的『出土』这两个字的!” 我附和傻宝道。 “文物不多是出土得来的吗?他说的像个什么不可多得的珍宝一样,我不就先入为主了吗?” 我暗叹了口气憋着嘴道:“就因为有你这种人,所以才把一件事传得七八种说法。确认了再说嘛!”说完,我对他翻了个白眼。宝宝突然看着表情有些僵硬,我这才意识到刚刚有些嘴快竟对老狗说教起来,我收起不敬的心赶紧找个说法把这事圆了过去,可一慌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只能坐在位子上看着老狗干着急。 “我说你们俩是翅膀长硬了是吧!” “呃!老狗,这叫实事求是。但说错了就是说错了,我失言有辱您的身份。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表示我万分的歉意。” 我一本正经的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老狗虽然表面上这么说但我知道他就是耍耍嘴皮子,要真让他发火除非你把他的相机、车子砸了再不然就是莉莉小姐没事找他的茬才能把他深藏在心里的火焰彻底点燃。我也就顺着他的『毛』摸,他下不来台我就努力找个阶梯安上然后搀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下走,面子找回了他也就不再拿这说事了。我亮了杯底才把杯子搁到桌上去,我看老狗没什么反应也算是在我的预测范围内轻松搞定了。 我下意识的又盯着荧幕上的那个手镯,我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玩意的,这眼熟的程度总感觉不单单只是见过而已,像是。。。我怎么就越发的觉得这是我的东西。。。可这古代的物件怎么可能与我有关,倘若有关那我不就成了百年甚至千年妖精了?!我又把茶倒满迅速的干了一杯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这咋回事呀?” 老狗见我这副样子忽问。我没有多想随意回答他说我渴了便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之中。我在荧幕上点了几下,下边满满全是网友的留言。 “怎么这么多人关注这个话题吖?”我问。 傻宝点点头:“是啊!也就今天一早上来的消息,还不到一天呢就有看不完的评论了。大家好像对这个手镯很感兴趣的样子。” 傻宝低下头又把视线锁在荧幕上,彷佛从此对他身边的事物变得丝毫没有兴趣的模样。 “那手镯很好看吗?”老狗问。 我耸耸肩道:“见仁见智吧!我倒觉得没什么的,就是。。。” “就是什么?” 老狗见我停顿了半晌没有说话,问道。我又往荧幕上看了一眼,就是什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有个很沉重的故事在那手镯之后。我突发其想是不是看过这个手镯的人都产生这个想法呢? 我问:“宝宝,你看那手镯的时候想到什么了?” 他看着我摇了头摇又说:“就是古玩呗!精不精致我反正没看懂,但是既然是有人上交文物馆的,那应该是某个人家收藏了几代的文物,也许懒得再往家里搁还是缺钱吧!总之对我来说就是值得看一看的文物。”他耸了耸肩接着说:“没什么特殊的想法。” 我『喔』了一声随意的敷衍了他。 “蓉蓉,你又咋回事?”老狗问。 我摇摇头视线依旧留在那荧幕上:“没事,我就问问。月刊这几个的销量一路下滑,我再想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热门的话题圈进月底出刊的范围。”说完,我忽然一愣,我竟不知不觉说了这么一句,我看是灵感乍现论自己再怎么没想到也能无意间脱口而出。我摸不着头绪,反正这也是个好办法况且话已出口就领着这个灵感试上一试吧!搞不好就顺利成事了也不一定。 ☆、梦 我连夜上网搜寻了这个话题的所有资料,准备在过几天的会议上向邰姐『献计』,我就不信蹭着这个热门话题销量还不迅速蹿升上来,即便达不到以往的傲人成绩至少在年底会议里也多少能为自己和整个团队攒些面子,免得莉莉小姐借此课题趁机打压我们,虽然我并没有出席会议的机会但邰姐有了这可能成型的底牌我们也无需再担心遭受莫名的罪名了。 想到这里原本有些疲累的身子瞬间变得精神抖擞,把那些倦意全由我充满斗志的眼神里如子弹般发射到空气中成云成雾逐渐消散。 这网上的人由于是匿名的关系大都口不择言,想到什么便毫无顾忌的长篇大论一通,放眼望去尽是那些不经思考的评论,说什么这个手镯的主人是个格格,经不起和情郎分隔的伤痛便随意交给了个人家,一代传一代便传到了这个年头。我懒得看这些脑洞大开的评论便快速的往下一推,论荧幕定格在哪里便从哪里开始看起,可一瞧又逃不出那些 分卷阅读32 脑洞大开的评论,我说这些人大可到电视台去应聘编剧一职,估计电视台应该挺需要这些人才的。 我见着那些评论有些无趣便把网页拉到最低,下面的一则新闻标题吸引了我的视线『神算子的清代手镯』,我毫无犹豫直接点击了那个新闻标题。原文是有关上交那只清代手镯的人的资料。我一看还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个穿得一身破旧衣物的算命先生上交了这么个值钱的玩意,有了这个还不直接了当的卖给那些古玩店,怎么着还能换取一笔不小的钱财,今后倒也不用成天窝在那郊区的古庙里给人算命挣钱,再说到了这个科技逐渐发达的年代,还能有多少人相信算命这件事,即使有那也是老一辈的人了,时下的年轻小伙小妞们谁还在乎,看个星座般配指数兴许还过得去。不过,话兜了一大圈怎么着也还得兜回来,古代文物这回事还是上交的好,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确保这些『宝贝』的保存质量,这种东西搞不好什么大风一吹就碎成了尘埃,锁在那文物馆了还能让我们这些新时代的人看上一眼长点知识,倘若卖给了古玩店也不知道哪家暴发户就凭着这玩意的『头衔』够闪亮便买下了,也不知道珍惜一不小心落到国外去,我们这些小人物见不着也就罢了,可按国家来说那可就是坦荡荡的一大损失。 那算命先生有着一个名号叫神算子,看上去应该也已经七十有几的岁数了,隐约中还散发出一种道骨仙风的气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他雪白的长胡子更是让人过目不忘,也许是那长度和我年少时在学校课本上看到的古人画像没什么差别的关系吧!他头上还梳了个雪白的发髻就一道士的扮相。文章里还提及他字字句句间都夹带着古人说话的韵味。记者问起那只手镯的来历,那算命先生却不肯多透露半句只说是故人在离开前暂时交由他保管,当问及那位故人时他却又避而不谈了,仿佛那位故人的身份存在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开始对这位算命先生感到好奇,那清代手镯确实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但如果我能拿到手镯背后的故事,当然还有那位算命先生的身份,我相信这势必能掀起一阵狂议,如果月刊的消息又恰好的抢在其他媒体之前,那我虽算不上是吐气扬眉也至少能缓和一下自己受伤的心情,但月刊再怎么快也不及那些日报和周刊的速度,唯一能做的就是大胆的让月刊变成日刊,不!应该是即时消息!月刊必须改革!以现今最为人所知的网络带进杂志社才是王道,我放掉手上那些资料,此刻我该做的是把改革的想法变成计划书上交老总,我不顾邰姐是否同意,因为我清楚她绝对会为了月刊的『安逸』拒绝我的计划!这一次再怎么逾越我也得放手一搏!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比现在这个局面更糟! 我没有多想随着内心的澎湃用力的按下键盘,一行行一字字都用尽了最具诚意的字眼。也不知道这种激动持续了多久的时间,待我稍微平息下来后那份长篇大论的计划书也算完成了,我把文件存档准备到公司『觐见』年轻老总。谁说我简蓉蓉在没有老狗的『呵护』下就不能成事的,我偏要让莉莉小姐跌破她的眼镜!虽然我确实没见她戴着眼镜过。想像到莉莉小姐被我气的哑口无言的样子突然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没想到一放松却觉得有些疲累,我打了个哈欠,望着墙上挂着的时钟原来已经接近半夜三点了,眼皮一沉习惯性的趴到桌上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眼前浮现的是一对穿着花盆底鞋的双脚靠在床榻上,那对花盆底鞋上绣满了花纹,稍一留神还能看见类似褂子的裙摆,纯白色的褂子上依旧绣满了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看起来很是别致。隐隐约约中我听见了几声脚步声,正想用力去听,视线里出现的便是一位身穿明黄色袍子的男子缓缓的坐了下来,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知道梳着长辫的他似乎对这双脚的主人很是疼爱,一举一动显得特别温柔。 『怎么是个皇帝?』 我再问了自己一句,我尚未弄清楚眼前的景象究竟是梦与否,画面一转却看见和算命那道士上交的那一模一样的只手镯忽然出现在那皇帝的手中,他细心的为其中一只手戴上了手镯,我奋力一看只见到他那个满是甜笑的嘴角,好似说了句话,再想看清楚却被一个破门而入般的声响打断了我,一个身穿满清服饰的女子气冲冲的向前走到了我视线的正中间,身边还跟了几个驼着腰的人,我依旧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凭着第六感我敢断定她稍有些年岁,比视线中那个穿着明黄色袍子的皇帝来得年长许多。可她稍一挥手那身边几个驼着腰的人忽然冲着我的视线而来,正想朝我这掌掴的意图极其明显,我正想闪躲却忽然脑袋一疼,待我从惊吓中醒过来时才发现我一时睡得太沉无意间被自己的手掌狠狠的往自己的脑袋上拍。 也许是梦太真实,导致我醒过来以后竟无意的四处张望,好似刚刚的我就在那场梦里一样,可眼前我所在之处依旧是那个我每个月都要辛苦挤尽那微薄的薪水才能换来的安身之所,而且一点异常也没有,墙上的时针一动一晃的已经过了六点,我见自己吓得一身冷汗便没有了睡回头觉的心思,爬起身先梳洗一番待时间一到便出门上班。 我正拿起牙 分卷阅读33 刷,无意间看见了自己的手腕,不知道怎么了我想起梦里的那只手腕居然就这样呆若木鸡的静望着发呆,待我意识到这毫无意义时一个面孔又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那个人身上披着的还是梦里那件明黄色的袍子,不对!走出模糊不清的梦境我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是至高无上,人中之龙才能穿戴的龙袍! 我晃动着自己的脑袋,心想也许是刚刚的梦对我来说过于惊恐才会导致我现在只要稍微一闭上眼睛便会浮现出那梦里不实的一切的可能性。我打开莲蓬头任那冰冷的水狠狠的拍打在我的脸上,但遇上这种从上往下的水流,我还是脱离不了生理反应闭上了眼睛,可视线一黑那身穿龙袍的男子又缓缓的出现,我一惊随手关掉了莲蓬头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心脏的频率也似乎有了明显的变化。自孩童时期到现在我做过的怪梦不计其数,比这恐怖上千上万遍得梦多了去了,可怎么就能因为这一个梦把我折腾成这副模样?这经不起吓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唾弃,我看我这几年可真是白混这牛鬼蛇神混杂的记者圈了我! 我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待我好不容易稍微能冷静下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我见时间还早也就没那么紧张的进行梳洗,按照正常的速度完成。我正想为自己准备早点,可我不经意的撞到了我摆放平面电脑的桌子,瞬间荧幕亮了。几个小时前我搜索的那些资料又重新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依旧是那张清代手镯和那算命道士的照片,我毫无自觉的又坐到了荧幕前,对着那只手镯目不转睛。脑海中的画面再次浮现那场梦的梦境,梦里的手镯和眼前荧幕中的这一只手镯不只是相似而已而是长的一模一样,彷佛我梦中的那只手镯就是从这电脑荧幕上的照片中躜进我脑袋里一样,若说是复制又有些矫情了,那更像是梦里的物品变成真的然后一代一代的被流传下来,想到这里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不少,这又怎么可能会变成真的,我的梦不过就只是一个梦而已不是吗?是吧!我试着安慰自己。奈何这种无力的安慰再怎么样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我依旧沉淀在那个氛围中怎么跳不出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像失了魂一样呆滞的对着那张照片发呆,直到手机传来信息,我才从中回过神来。我解开锁屏,立马变跳出了信息页,上面写着:月刊部销量低靡,莉莉小姐经已上书老总废除月刊部多时。老总似乎有意召开高层会议探讨此事。 『什么?!』我在心里呐喊。 这是公司所有基层人员开设的群聊,群主是什么人我还真的不认识,反正这里的消息一般上都有非常高的核准率,看见什么基本上就已经是这么回事了。 我也没有留意发出这条信息的人是谁,只知道趁目前大家还未上班赶紧溜回公司了解情况,我快速的换上衣服领起包包便往外冲,前脚刚出门忽然想起连夜赶出来的计划书落在了桌上,我赶紧回过身拿,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一阵晕眩,那梦里的画面又出现了,我没来得及去思考便又瞬间恢复正常,我拍了拍脑袋心想管他那个梦究竟是什么东西,幸好我没把那计划书给彻底忘在了家里,这已是个大幸! ☆、说服 在历经三个月的『出走』后,我终于回到了原本属于我的地方,虽然并没有口头上的那么风光但至少我还是稳稳的踩在了总部的建筑范围内。虽然没有遭到保安的拦截但难免有些心虚,我没有多加怀念这里,毕竟我总有种能风光回到这里的错觉,也因为担心被人撞破所以更是快步的步行到二课,那个基本上处于24小时轮班工作,最忙碌又最不被别人看好的地方。 我下意识的拿着挂在脖子上的员工证件卡扫描了门锁,正想推门进去才发现我被锁在了门外,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扫描机坏了,但待我静了心来查看才记起我原本在这里通行无阻的员工证件卡早就被莉莉小姐摘下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我叹了口气,责怪自己竟如此脑残! 由于时间尚早,除了坐镇的老狗会在这里以外就只剩下写稿的记者会留守本营了,我敲了几下门冲冲跑到我面前的人是唐宝,他看见是我后笑了笑可下一秒又脸色大变好似发生了什么异常紧张的事连带着张牙舞爪的不知道在比划什么,反正我是没看懂。见他依旧沉淀在之当中,我忍不住又敲了门往扫描机的地方指了指,他焕然大悟给我开了门。 “姐!月刊出事了!” 宝宝着急的样子像是他才是那个被调派往月刊的人一样。我推了推他的额头说:“我知道,就是来打听消息的。” “这么快啊?”他惊问。 我挥动我在手中的手机:“你打哪知道的消息,我便打哪。有啥能让你这样一惊一乍的要被老狗看见你这副模样又得招他念叨了。”我接着问:“老狗哪去了?” 宝宝挠挠头指了指角落一处:“在那睡着呢!” “老狗!” 我边往角落走便叫了他。老狗在办公室的椅子排成一排靠在墙边又把椅背反过来,一下子变成了一张附有支架的临时床铺,睡得隐蔽又掉不下来。他用那些文件夹叠得高高的当枕头,又见一些报纸被摊开在他身 分卷阅读34 上,也许是他睡得忒沉,连报纸掉了也没有察觉,不过以他这种颓废的性子,怕是懒得随手拉起盖好,更别说爬起身来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些。 “老狗!” 我又连续叫了他几声,他依旧没什么反应。我索性不管他是否向我发脾气,一下子把盖在他身上的那些报纸一并拿掉,他皱着眉头把身体卷曲翻了个身,面对墙面忽视我的叫唤。 我拉了张椅子坐到他身边说:“我说狗爷,您醒来就起来呗!装啥啊?这再装下去可就有辱您老狗一世英明了。” “净胡扯!” 他含糊的骂了我一句。我瘪了嘴继续说:“您在我们这些晚辈面前逃避装睡,这传出去别说您的同辈觉得错愕,这比我和唐宝更新的后起之辈该怎么瞅您,将来若是被调到二课,会不会。。。” “简蓉蓉!你那双脆弱的翅膀是真硬了是不是?!”他忽然坐起身,对着一顿抱怨臭骂:“你这个后起之秀是没把你老祖宗我老狗当回事了是不是!成天对唐宝他们这些晚辈连哄带骗的也就算了,你这回还想整我这来了?!居然还拿我的威名威胁我?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吖有这么大的胆子?还狗爷叫得多好听,全是扯淡!我告诉你,你老祖宗我现在累得慌就想好好睡一觉,懒得理会那些世俗之事!” 说完,他伸手抢过我手上的报纸盖在了他的脸上,一个仰身倒头就睡。 “老狗。” 我又连续叫了几声见他真的没理会我,我也安心。老狗这老东西就有个奇怪的性子,越是他在乎重视的事,他越是装得和自己毫无关系般,这种莫名其妙的的态度正也说明他在想方设法对付莉莉小姐的计谋,也许是不希望被其他的什么事打扰所以才选择用这种方式保留个人的思考空间。我跟了他这么多年,这点怪脾性我还是知道的,可傻宝向来不太了解他,以为他真不理这件事还拉着我到旁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我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这是老狗习性他才安心下来。 临走前,我又刻意叫唤了他几句,即使我放声告诉他我马上就离开他也始终没有起身对我说什么,好像我是有多不受二课欢迎一样。但看他这副样子,我倒能就此断定群里的消息是正确的,否则老狗也不至于整这么一出。 电梯门缓缓打开,迎面而来的是那个依旧把自己装扮成一回事的莉莉小姐。她怎么也这么早到公司?是为了想个更好的借口毁了月刊吧!想到这里原本平静的心情忽然燃起了怒火。她低着头不断的滑着手机,似乎并没有发现是我。我脑筋一转打算轻手轻脚的出去,但最后还是被她发现了。对于我的出现她一脸不屑,反观我自己却是异常的尴尬,该给她什么反应好呢?我在脑海里把可能的画面全演练一遍,但几乎都有失礼貌,谁让我就是没有办法喜欢她这个人! “简蓉蓉!你是瞎了还是傻了?”她问。 我没有回答她,自动的让出了位子往她身边走过。 “简蓉蓉!你给我站住!” 我背对着她白了一眼,这语气像是别人杀了她全家一样。我做了个深呼吸把怒气压下,扭过头看她。 “你是哑了吧!”她瞪了我半秒问:“工作做不好是资质问题,这态度嘛!就是素质问题。我要是像你这个样子早就辞职不干了,哪还有脸面出来见人!”她静了一会又上下打量说:“我看你这智商是不明白我说什么吧!你见到上司都不用叫一声的吗?” 这下我在心里不知道怒骂了她多少遍,谁说我不知道她的意思?谁说我看见上司连基本的礼貌也没有?谁说我简蓉蓉看见你就一定得大喊你的名字?我就是不叫就是要和你唱反调,目中无人的待你又怎么了,我自在!我高兴!你若是要跟我较真那你便输了,而且输得彻底,不作不死这四个字我看是没听说过吧你! “现在可不是上班时间,就算是上司也不能干涉我的私生活吧!” 我学着她的神情说话。她忽然把手搁在胸前,整理了她的领结,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去,我看她见我这种态度在内心应该是暴跳如雷了吧!可又找不到反驳我的话只能认怂假装大器躲开。我暗自朝她『哼』了一声,今儿个我就是没打算退一步!管你究竟是我顶头上司还是监护者,更何况你这朵有毒的茉莉花两者皆不是! 我没有多做停留立刻回到了月刊办公室,里面理所当然的一个人也没有。我点开了灯,拉开位置上的椅子,赶紧整理手上那些文件,我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没有瑕疵,不论年轻老总急不急于开会商讨,只要他一召见高层我便可透过邰姐把这份资料带到老总面前,他若是接受就铁定会找我,那我便可接着机会向他进行说明。 我在心里为自己所想的结果演练一遍,然后又幻想着莉莉小姐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咧着嘴却忽然一阵晕眩脑海里的画面瞬间转换,那个身穿满清龙袍的男子身影又出现了,这一次他梳着长辫回头看向了我的视角,手心的冷汗再次涌出,我赶紧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只有自己存在的这个空间里突然变得异常凄静,彷佛与世隔绝一般,耐人寻味,再看几眼 分卷阅读35 一阵莫名其妙的感伤便冲到了心里的最深处,我顿时红了眼眶,居然忍不住落了几颗泪水,可待我细想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而觉得难受,彷佛眼眶里的泪水从一开始便不是由我内心的情感而有所波动的。 『他是谁?』我反复问了自己。心里突然有个想法,难不成那个手镯是由他所赠?于清代赠送给他的妃子?情人?又是怎么的流传到现任主人手中,那人又是如何与那神算子相识并交付于他?基于何种原因他竟上交了这个手镯,难道不怕手镯的主人突然现身要回吗?还是。。。 “蓉蓉~蓉蓉!” 我也不知道邰姐唤了我几声,总之待我听见时她看上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怎么回事?一大早就来了,来了还发呆个半天叫你也不回应的。” “没事。” “真没事?” 我摇摇头,又回到了刚刚的问题里。 “我看你是知道了吧?” 邰姐叹了口气,把手上的包放到我的桌上问。 “知道什么?” 我沉淀在那手镯的事里一下子脑筋转不过来,可话一出口又想起了月刊的事。我赶紧点点头道:“知道。知道。我看见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邰姐又叹了气:“还真有假。那什么莫莉莉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人。整天搔首弄姿的就怕别人看不见她的存在一样。你要出手收拾老娘,还不是因为老娘是这的元老,除掉我她好少个竞争对手呗。谁和她一样那么恋权?!” 听邰姐这语气是早看不习惯莉莉小姐,原来她藏的这么深,我还以为她与世无争的这么出面,这下倒好我总算可省去担心了。 我道:“邰姐,既然都这样了,你可得答应我千万不能让她得逞。这年轻老总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老总答应她你可得出面阻止啊!还有!还有!”我拿起桌面上的文件交到邰姐手中:“这个我可花一个晚上的时间弄的。” “你弄这什么啊?”她皱着眉问。 我把文件翻到另一页,仔细的告诉我的想法。一开始她并没有听下去的意思,我只能开启死缠烂打的方式硬是揪着她不放,怎么也得让她把我的话听完。最后她厌烦的看了我一眼,虽不是什么友好的表情但为了这个事件可以刊出我也得装作视而不见,跟着她身后走进了她的办公间。 “我说蓉蓉啊!这里是月刊。你这个题材连周刊那也不能给读者适时的最新报导,怎么做?” “所以啊!邰姐,咱得争取。周刊做不到可我们做到了,老总即使想废了月刊也不成了。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年轻的一代有哪个不是到网络上看新闻去?为什么周刊卖得好?还是有娱乐明星坐镇,读者图什么?图的就是给自己喜欢的明星偶像冲销售量,你说这某某某明星艺人登上BE Young杂志封面,粉丝不买那就输给了别的明星,就这点销售能不好吗?这不就是为什么BE Young打死也得用明星当封面。你在看咱月刊用的是什么?简直惨不忍睹,那设计停留在八十年代的风格也算了,连标题也不敢下猛,就怕得罪人。咱扪心自问,不追星的话你看过咱自家周刊和月刊吗?我不瞎闹,我是压根就没看过。别说打从进来以后就没看过,以前也同样懒得看。” “简蓉蓉,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能言善道?我之前是看走眼了啊!” 我撇着嘴,一时情急话都给说溜了。 “这。。。说实话,那是当然的,我一点也不心虚的。” 我拍拍胸口硬是挤出这一句。 “那行!这老总喊开会的时候,就你当代表去。” “不是你去吗?” “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口才,免得到时说不过别人被你嫌弃。” “这谁敢嫌弃你?!我打他去!” 我站起身,转向门口做势保护她的动作。 “行了!到时咱俩一块去。怼死她。” 邰姐单眼一眨尽显她调皮模样,这表情倒是新鲜。 “你答应啦?”我问。 “我能不答应吗?我这耳膜还得留着之后用呢!” 她一笑,是真答应了。 ☆、逆袭 反反复复是等了一天又一天,老总似乎是知道我的计划般连原本的例行会议也压后再压后,这等待的日子是越发的看似没有终止的一天,可我却没想到最后竟是因为唐宝的一个无心之举让年轻老总再也坐不住了。 唐宝这孩子就和一般的孩子一样,没什么心眼也不会耍什么小手段不过,他那个不太灵光的脑袋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自从莉莉小姐上书废除月刊事件被公开后,宝宝可是几次在微博上喊着世界如何黑暗,公司如何不公、同事间如何上演现代宫斗等等,而此举既然无意间被推上了热搜,一下子大批大批的真心的有私心的网友开始关心起宝宝是否在公司受到凌霸,有的扬言要为他讨个说法,一夜之间宝宝在那虚拟的空间里名声大噪,幸运的是他并没 分卷阅读36 有公开公司的名字,也不至于让公司成为被讨伐的对象,但这件事却引起公司上下的目光,那些知情的都在看莉莉小姐的反应,只是她这个人明面上是不会找宝宝算账的,但暗地里有得宝宝好受,说不定她早有了什么应对的贱方法要好好的治一治宝宝,想到这还真为那孩子捏了一把又一把的冷汗,谁知道他那小小的心脏承不承受的住。 虽然这次的会议主要是针对宝宝事件,不过但凡有机会我就不容错过。 老总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大家都战战兢兢的聚集在会议室里,我还没踏进一步便看见老狗带着宝宝坐在最角落的位子,他一脸倦意没有半点精神,就差没有趴在桌面上睡下,和上回我去见他时如出一辙,想必是为宝宝的事在操心。宝宝倒是一如既往紧张起来便拼命的搓揉着自己的掌心,我看这架势是快擦出火花来了。撇头一看便是莉莉小姐翘着她的二郎腿坐到了最靠近老总的位子。这久违的会议室还是充满着莉莉小姐的强势,谁也不敢多吭一声。 邰姐忽然轻拍了我后背,我才意识到我原来也和大伙一样,被她的强势压倒了,甚至现在的我没了老狗的保,瞬间害怕起了这个氛围。 “你紧张个什么?这你不是挺熟的吗?进去。” 我被邰姐轻一推,竟压不住脚突然上前了两步。老狗第一时间看向我,然后是宝宝再来就是莉莉小姐毫无礼貌的瞄了我一眼,我拉了拉西装外套,调整自己的呼吸,稳稳踏出一步,硬是走到莉莉小姐斜对面的位子坐下,邰姐坐在我的左边恰好可以看见老狗和莉莉小姐的神情。 她微弯着腰靠向我问:“你以前的头儿怎么回事?一点精神也没有。” 我耸了耸肩:“也许是刻意的吧!他常这样的。”她点点头又看了正闭着眼的老狗。邰姐不知道老狗这个老骨头的德性我还真是感到稀奇,按辈份计算邰姐应该听说过才是。我正纳闷,门一开老总和他身边的秘书走到了正中间的位子上坐下。和他秘书说话以前他瞄了我一眼似乎对我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我心起了个念头,莫不成我的出现会影响他那个『清理门户』的计划?我看了他几眼下意识的摇了头,叹了口气,还是什么也别管最好,反正我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帮他这个忙,免得他误以为我掌握了什么情报逼着我上交。 会议随着唐宝的事件开始,毫不出乎意料的莉莉小姐借机打压了二课,利用□□教下属不当的荒唐理由咄咄逼人。她气势凌人的样子还是和以往一样,连老总也由不得得敬她三分,大伙看见老总这个样子即使心里有话也只能咽回去,瞬间那朵有毒的茉莉花镇压了全场,得意洋洋的看了我一眼,我就没弄明白究竟她针对我的目的是什么,对她而言一个被流放边疆的人应该没什么威胁才是。 邰姐用她的肩膀轻碰了我一下,问:“这女人怎么老针对你以前的头儿?” 我耸耸肩,心想着比起针对老狗我才是她的眼中钉,她恨不得我就这么消失在这家杂志社里。看她张着那擦了大红口红的嘴一直不停张口闭口、张口闭口的就渐是烦心,加上那得瑟的声音和神情我简直都快用尖锐的眼神把她看穿了口了。她忽然转了个方向看向我,见我这种盯着她的神情充满怒气,她又忽然扯着一边的嘴角奸笑,似乎是在告诉我这是她莫莉莉的主场,谁也奈何不了她,尤其是我! “老总!” 看着那朵有毒的茉莉花,我竟气不过叫了声老总,可话一出口,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对于这声叫喊,实在不是我所控制的,那是下意识,是下意识让我做了个我无法反应的举动。 “你想说什么呢?” 年轻老总问。他的眼神透露出那种恨不得我即使是胡说八道也得吐出一俩个字的渴望。我呆看了他几眼,无能为力。 “你没想说什么吗?” 老总又问。 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画面,是之前宝宝给我看的那篇清代手镯的报导,虽然有些唐突不过如果老总认同了我的理念,那宝宝便是立了功,功可抵过也就能压制那朵花了,再者宝宝事件也不能概论为过失。 我顺了下气战战兢兢的说:“其实莉莉小姐说的很清楚,但是那是因为我们知道唐宝是公司的员工,所以潜意识里就会直接把影响公司声誉这种事联系上,可是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唐宝在微博里抱怨的是哪家公司,即使的肉搜也未必可以真的查出来,就算查出来了,唐宝只要在微博上澄清一下不就没事了吗?况且网路上每天那么多的新闻和话题,说不定早就没人把这个当回事了不是吗?” “你是想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莉莉小姐看着我问。 “不然能怎么样呢?开这个会议讨论怎么处置唐宝吗?还是让她口中的那个人好好的检讨自己?” “简蓉蓉你什么意思?” 她瞪大着眼睛,语气稍带怒气整体上像是想把我吃了一样。可听见老狗的笑声她又把那眼神冲向了他。老狗看了莉莉小姐一眼装出一副抱有歉意的样子,低下了头可她一把视线转开,老狗又忍不 分卷阅读37 住偷偷窃笑起来。 “莉莉小姐不觉得该让唐宝笔下的那个人检讨检讨吗?既然让公司的同事觉得不好受,是不是应该道个歉,改一改那令人讨厌的态度?” “改?这是你能决定的事吗?” “莉莉小姐这么生气该不会误以为唐宝说的那个人是您吧!那就不好了,您可别对号入座了。他说的可不是莉莉小姐。” 莉莉小姐被我说了一愣,看着会议室里每个扬起的嘴角觉得好生尴尬,确实这个事件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说过,宝宝指的那个上司是谁。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只要没有说出口,又有谁会知道呢?她这么激动的样子倒像是自行承认,恼羞成怒了。 她似乎意识到我的意思,把语气放软了一些。 “我当然知道不是我。只是这种事发生过一次就有可能连续发生,难保每次都能这么侥幸不被网友发现,要知道现在的网络发达,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这一次没有进行惩戒,那就会有一些胆大的人。。。”她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学着他,肆意妄为。” 听见『肆意妄为』四个字,瞬间心里压抑已久的怒火突然被点燃,面对她还真是一刻也不能心平气和。 “莉莉小姐又打算怎么惩戒二课的人?”我问。 “简蓉蓉,你是想陷害我吧!这种事是我来决定的吗?” “上回把我丢到月刊不是莉莉小姐的决定吗?” “我不过是给了个建议,你该不会记恨吧!居然敢在你现任的主管面前抱怨你有多不甘心,简蓉蓉你还真是彻彻底底的不知天高地厚。” “这件事恐怕是莉莉小姐存有私心吧!” 戳中其肋骨,莉莉小姐突然静下。我瞪了她一眼,转向了老总:“老总,刚刚您问我有什么要说的,现在我想到了。”我把资料边交到他手上边说:“月刊的销量一直垫底我想各位是知道的,可是大家似乎忽略了销量低靡的原因,除了我在文件上列出的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公司里各大人才都集中到了一课,只听从莉莉小姐的指挥,但是其他课务在需要这些人才应急时却得不到莉莉小姐的通融,总是借着一课工作量大为理由让我们自行解决,连一人也不肯借出,月刊所有人员除了邰姐和我之外全是实习生。这种情况下,能出什么好的文章吸引读者?加上题材沉闷无趣,不能与时并进等等,这些都能在文件上看到,我就以此省略。” “你想说什么呢?毫不着调的。” 莉莉小姐问。 “改革!改革月刊!让它与时并进!” 莉莉小姐叹笑了一声,对我的言论觉得可笑:“你知道改革是什么意思吗?我怎么看着你就是逞嘴上功夫,想帮唐宝也不是用这种方式,连话都说不好还谈什么改革?什么与时并进?!真是可笑!” “可不可笑不也不是莉莉小姐可以决定的吧?”我实在忍不住怼了回去。 邰姐见我有些失态,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替我向老总讲解了计划书里的内容,我全程没有把视线从莉莉小姐的身上转开,她倒是稀奇的没有开口打断邰姐的讲解,反而全神灌注一页一页的翻看里面的内容。在盖上计划书的同时她的神情有些不悦,那就更加说明我的改革是存在可能的,否则她肯定直接把计划书扔到我的脸上来。 “这是你的想法?”老总突然问我。我本未回过神,被他这么一问倒是不知道该做何回答了。邰姐站在我身后,用力的按了我的肩膀,疼痛的瞬间传送到大脑,差点没喊出来,我抬头看了邰姐一眼,她挤眉弄眼了一会我才彻底明白老总的意思。 “唐宝是给我灵感的人,是他先告诉我这个事件的关注度。所以他也是功臣之一。” “这个想法很好,是改善关注度的好方法。”老总道。 “老总是同意这么做了?” 莉莉小姐的语气有些紧张,看她的样子是对我们的改革感到非常不满。这一次把她的光芒盖住没把她这朵花气枯萎了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但我之后在这家杂志社的日子只会更加被她刁难。 会议尚未结束我和唐宝这些小角色便按老总的话先行离开,留下的都是那些个部门主管,谈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我想肯定离不开人事调动的事。这我倒一点也不担心,流放的人还能有更差的情况吗?我现在可算是月刊的开国功臣,虽然还没正式把月刊搞好,但我又信心那是迟早的事,所以被剔除这件事就更加不可能发生了,况且我还是老总『清理门户』的唯一人选。 我和唐宝坐在杂志社的天台上,感受这逐渐便暖的天气。他忽然问:“姐姐究竟是哪来的勇气和莉莉小姐对抗?” 我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一气之下什么话都说出口了,就差没让她走人而已。”我叹了口气,摸了宝宝的头继续说:“你咋办吖?之后肯定和我一样处处被她刻意刁难,你承受的住吗?” “姐姐也太小看我了。” 他噘起嘴朝我抱怨。 “都已经结束实习了,咋还跟娃一个样?” 他裂 分卷阅读38 着牙笑了笑,又把手搭在自己的脑袋上,那样子看了连我也忍不住笑了。 ☆、扎心了老铁 自从回来以后邰姐便把这个报导的所有事项都交给我来处理,为了抢在读者依旧留有热度和赶在程序员之前完成基本的报导,我决定提前一步到郊外去找寻那位算命道士,也不管他是不是会同意见我又或者说愿不愿意把事情『内幕』告诉我,反正只要他不合作我就是想尽法子也要扒开他的嘴,让他吐出真相来,我想偶尔耍耍小流氓还是可以被接受的,再说那朵有毒的茉莉花不也常这么教育她手下的人吗?也没见出事过,既然是这样就应该没问题才是,我松下口气想想就觉得壮胆了不少。 我边鼓励自己接受那耍流氓的办法边顺手把桌上的笔记本搁到包包里,临走前还是没有把搁在抽屉里的相机忘掉,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动作便把相机挂到了脖子上。 “真是久违啊!” 我对着那台相机忍不住摸了几手,自从来到月刊它完完全全都派不上用场,休息了几个月也是时候开封了,为我第一个在月刊的实事追击拿下漂亮的胜战! “祖宗!到时候再让你『大饱口福』啊!” 我又拍了拍它。 “哟!还『大饱口福』,它的嘴在哪,我咋没瞧见呢?” 我顺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抬头看,那是大学时期同个社团的同学。我愣了愣,这个人不是早升上三课的编辑了吗?咋还跑到月刊来了。看他那如痞子般的嘴脸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陈祥胜,你跑这来干啥啊?” 我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不耐烦的盯着他问。 他贱笑了一会,稍微向我靠近问:“你不知道吗?” 我毫不客气的推开他,在他肩膀上狠狠一拍,那也是我习惯性对付他的动作。他『啊』了一声,皱着眉头伸手揉了揉他的肩膀。 “你还来真的你!”他抱怨道。 “我哪次来假的了?说!啥事?” 他又拿出那副嘴脸蹭过来。 “你还来?!” 我抬起手掌作势要掌掴他。 “唉!得了!你是女的吗你?咋这么粗暴啊?” “你说不说?!不说,再粗暴的都有,潜藏着呢!” 我的手依旧没有放下,而且举得更高了。 “姑奶奶!我怕了你了还不行!” 我把手掌放下交叉搁到了胸前。他接着道:“调派呗!” “调派?!”我满是惊讶“谁的主意?又是那朵茉莉花?!” “这还不都怪你,你就吃饱撑着,没事找事!你干啥和老总抱怨这投诉那的,这不!得罪了人还连累我这种人才被调派到这里屈就。” “我得不得罪她能和你扯上边吗?陈祥胜,我告诉你。。。” “哎呀妈呀!我当初怎么就这么没心眼呢?!”他打断了我的话,做出一副痛哭的表情,又是哭爹又是喊娘的,听了我就来气。 “又咋回事?!” 他听我这么一喊突然拉起脸认真起来。 “我说你简蓉蓉能不能动点脑子,这杂志社谁不知道咱俩关系铁!谁不知道你出了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我也得帮你扛着点,你就忽悠我吧你!我真没看出来咱俩哪扯不上边。” 我又试图拍他的肩膀,但这一次还是被他挡住了。 “姑奶奶你咋还来?!” “胡说啥没看出来咱俩哪扯不上边,别人听了还以为咱俩啥关系呢!” “啥关系?!不就老铁吗?有啥见不得人的?” 我一气抬起手掌又作势往他那拍,他一闪见我没动手又得瑟起来。这陈祥胜说话不经大脑不看场合的性子咋就越来越纯熟了呢?关系再怎么铁也不能当着公司同事的面乱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陈大编辑。” 他笑道:“别!可别!什么大编辑我现在就和你一样就一小记者,记者。” 他指了指挂在脖子上的身份识别卡。 “降级了?” 这句话我出于真心,莫不成真是我连累了他被降了级。 “这不迟早的事。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看她不顺眼”他一下子认真起来“我告诉你简蓉蓉这拉黑别人我”他指了指自己“可是你前辈中的前辈。我可提前说了,千万别得罪我,要不然你没还来得及眨上眼,我已经不小心把你给拉黑了,到时后悔你也欲哭无泪。” “陈祥胜,你就吹吧你!到底来月刊干啥呀?” “你这人的记性是不是太差了点,我刚不是说了吗?记者。记者。”他拉起脖子上的身份识别卡在我眼前晃悠了一会, “你真被调派到月刊啊?”我问。 “难不成闲着没事找你抬摃来了,真是无聊。” “行呀你!”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么多年终成同事了!” 他又靠向我略显得 分卷阅读39 瑟的问:“咋?是不是觉得特别的光荣?内心的小宇宙都快爆发了?” 我缓缓推开他,边把手上的文件塞到他手上边轻道:“工作去吧!小伙!那才是你小宇宙该做的事。” “我还没报到呢!姐姐。” 他拉着嘴角笑着。我挥了手上的文件夹对他做了个不屑一顾的表情。我刚一转身,身边便传来几声响亮的脚步声,那一听便清楚知道是高跟鞋用力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我背脊梁顿时发毛,又不自主的喘了口大气,这脚步的主人。。。谁啊?! 我往回退了几步又站到了陈祥胜的身边,盯着那唯一进来月刊办公室的通道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简蓉蓉,你这整的那出?” 我不看也知道陈祥胜望着我问的神情,铁定是觉得莫名其妙却又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用力的勾着我的脖子问。那也是我和他一贯的作风,大学时期经历了好几千回这个动作了,只是后来被同学们误以为我们是一对,让他失去了正暗恋着的女同学的心,之后为了不再次发生这种事,他除了在知情者面前这么做之外,其余的时间是不可能再出手了。 “你干啥弄得个侦探一样?看啥呢这是?!” 『嘘!』我做了个手势让他安静下来。或许是介于我的肢体语言过于离谱的关系,他似乎理解了我这个动作之下的含义,也凑过头来看了几眼。 “咋回事?我瞅着啥也没有啊!” 他的话我是停进耳里却记不进心里,基本上我并没有认真听他说话,只知道那脚步声越是听着耳熟,这气场。。。 我倒吸了凉气,下意识的拉着陈祥胜躲到了会议室,再隔着微透的落地玻璃往外看。 “你咋怎么大劲,疼死我了,简直是个汉子。我咋就这么倒霉。。。” 一进到会议室他便开始抱怨起来。 “你能不能安静点?!你女的呀?唠叨个啥?” “行!我说不过你。自动认输。” 他举起双手朝我露出了手掌。我不耐烦的往他手掌一拍,瞬间发出了个响声,我一惊,竟傻得用手摀住自己的耳朵,再一瞥,陈祥胜白了我一眼,明显是对我刚刚这个动作表示看不起。 『咋回事呀你?』 他没有出声只用口型告诉我。我指了指自己的脚又指了指外面,然后做出一副割喉的动作他瞬间焕然大悟。以为他会嘲笑我却未料他居然跟着我怂了起来,我想他也猜到了那脚步声的主人就是那朵有毒的茉莉花。 “真的是她吗?” 陈祥胜趴在玻璃上问。 我答:“你没听见那气势磅礡的脚步声吗?谁还能发出这种声响?!铁定就是她。” “那你躲她干啥?” 他低下头看着我问。 我瞪道:“这女人来能有啥好事?不躲着难不成等着被推上断头台?你有点危机意识行不行?!别跟个二愣子似的,我瞧了怪替阿姨难受的。” “你不来点人身攻击嘴上就不舒服是不是?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一气揪着他的耳朵道:“谁狼心狗肺?!谁狼心狗肺?!大学的时候是谁救了那个贪玩溺水差点就到阎王那去的小伙子,又是谁回回在你失恋的时候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陪打游戏打通宵的?还是谁无数次把你喝醉以后吐出来的那些馊水给弄干净还毫无怨言的?是谁在。。。” “我!我!我!我狼心狗肺!我狼心狗肺行了吧!”我松开手,他摀着耳朵接着道:“我的姑奶奶!我的亲娘呀!” “打住!谁是你娘?!” 我又举起手掌做势往他脑袋上拍,他缩了一下急喊:“好!好!好!姐!姐!女皇!你是要把我以前的丑事都抖出来是不是?被人听见了可不好。” 我打趣道:“丢人的也不是我,我在乎个啥劲?” “也是。” 陈祥胜撇着嘴角道,“可你也不能这么嚷嚷的说出来。” 我敲了敲那玻璃道:“哥!这隔音的。不敲也没人知道咱在这里头。” 我花还没说完,他突然愣着看着我一动不动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我正想问他,这才意识到我刚刚的举动已经曝露了自己的位置。 『我说我的姑奶奶啊!』 陈祥胜又没有声音的张着嘴说话。 “我刚刚真敲了?” 我指了自己的手问。他露着两排牙,缓缓的点点头。 “被发现就出去呗!” “你想上断头台啊?” “你一大老爷们,咋比我还怂呢?” “这是原则问题。” “原则你个头!磨叽啥!赶紧走。” 说完,我拉着他二话不说便出去了。他试图挣脱我好几次但最后还是被我给拉出了会议室。莉莉小姐站在邰姐的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邰姐脸色看着并没有什么异样,倒是意外的发现莉莉小姐的身边还站了个人,那衣着的风格和背影跟唐宝没什么两样。 分卷阅读40 “我还以为你就打算不出来了。” 莉莉小姐见我出来说了一句,我没有回答她就只是盯着她身边的那个人。 “这是调往月刊的记者,简蓉蓉你很熟悉的,你们二课的宝!” 那人还真是唐宝,可他怎么就没反应,肯定是被这巫婆吓傻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宝宝。 “我们二课?莉莉小姐该不会年纪到了,连着反应也变慢了。我已经不在二课一段时间了。怎么?莉莉小姐不知道吗?还真是稀奇。” 她瞪了我几眼道:“人我带来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踩着她的高跷大步大步的离开了办公室。 唐宝见听不见她的脚步声了喘了一口大气,冲到我身边。 “蓉姐姐,幸好你在这。” 我问: “怎么回事?她还拎着你过来。” 他挠挠头说:“老狗和他吵了一架,就说要我扔你这来了,之后我莫名其妙的就被拎到这来了。一路上都快把我吓死了,莉莉小姐那嘴脸简直都不能被解读了,黑的啊!” “老狗整的哪出?” 我自言自语道。 “蓉姐姐,我是被老狗调派到这吗?” 他一脸为难。 “你管他派不派,反正你在哪里就干好哪里的事就行了。到这来也是好事,免得天天看那茉莉花的脸色。行了!你俩快去邰姐那签字去,她回办公室了。待会咱仨一块出差去。” 我指着邰姐的办公室一副自以为是上级的语气道。 “还指挥起我来。” 陈祥胜看着我边转过身边抱怨。我见他已背对着我毫不犹豫的朝他吐了舌头。我就爱指挥你,你能咋地? ☆、错觉 我们收拾了一番便一溜烟的溜进了陈祥胜的车上,我没有犹豫拉起安全带坐好把那些资料大致上的再看上一遍,然后准备给宝宝和陈祥胜讲讲待会需要着重拍摄和访问的地方,可一回头陈祥胜既没有在前座也没有在后座,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唐宝,看见陈祥胜了吗?”我问。 “陈祥胜?你说陈编辑吗?” 我点点头。都忘了没给他们介绍彼此,邰姐也真是的,来了新同事也不理睬说什么签了字报到就算了,我一急还真就顺了她的意,啥也没干。 “正看着你呢!” 宝宝指了指我的前方,接着道:“干嘛不进来?”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他正站在车前的树荫下一脸不悦的看着我。我把头探出车窗,扯着嗓子命令他道:“陈祥胜,你不是干模特的,别在那摆姿势,赶紧发动车子!” 我见他深吸了口气说:“简蓉蓉,你真是对我唯利是图啊!” “啥?” 我原本已经坐好,可见他这么一说又没能听清楚只能又把头探出了车窗问他。 “没事!就想想路线。” 他笑了笑,回到了车上。 我问:“我咋就觉得你刚刚说的话有点不中听呢?” “你不是没听见吗?”他看着问。 我点点头『噢』了一声,我确实没听清楚。 “那还有啥不中听的?” “可你像是说啥唯利是图的字眼。。。” “哎呀!”他打断了我“说你侦探你还真给我入戏啊!工作!工作!” 我又点点头,莫名其妙的没了反驳他的话。 路途上,我们依旧按照以往的惯性,逮到机会便不停的损对方,聊得起劲我才想起还没告诉他待会采访的事,我拿出搁在包里的资料,又看上了几眼。 “看爱情故事啊?”他忽然问我。 “爱情故事有啥好的?这是待会要用的资料。” “你要是能看看爱情故事倒也不错,你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多添点色彩谈场恋爱去吧!” 我白了他一眼道:“学你?!回回恋爱回回失恋。拉倒吧!” “嘿!我说你,你是准备将来削发当尼姑是不是?” “你嘴里就从没出来一句好话。” “忠言逆耳,姐姐!后面这小鲜肉可是要颜值有颜值。。。” “打住吧你!他还是个孩子呢!说啥瞎话。更何况再怎么着那个人也得胸怀天下,满心抱负,有个可依靠的肩膀吧!这还不是最打紧的,他至少也得懂我心里想啥,要是像你这样的,没把我天天气晕我就谢天谢地,常年请吃流水席了,还说他,还没操碎心就够我折腾的了,你自己瞅瞅戴着耳机都能睡的跟个小宝宝一样还抱着自己不放!我还指望他?!简直是胡扯。” 他撇了嘴道:“你说这年头上哪找那个胸怀天下,满心抱负,有个可依靠的肩膀,又能充分了解你的?你以为皇帝啊?还胸怀天下。” “皇帝也未必胸怀天下!你这人还看职业分贵贱呐,我是真没看出来。” “你小点声!知道别人睡了还扯着你这大嗓门的。” 分卷阅读41 我应他的话狠狠的拍了他的胳膊。 “简蓉蓉,我这开着车呢!能有点安全意识吗?” “这回我让着你!” 他笑笑道:“谢谢啊!这可是颇具历史性的一次,我待会得录段音记录下来。” 我看着他无语的朝他叹笑。 “有啥可笑的?我这每句都是掏心掏肺的。。。” “哎呀!得了吧你。”这回换我打断他“真遇见那个人我牢牢抓住还不行吗?” “行!” 他白了我一眼。后座的唐宝突然坐起身问:“姐,哥,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 “没聊什么。你也别睡了,再几分钟就到了,准备一下别让别人看见你睡眼惺忪的样子,显得我们特业余的,知道吗?”我道。 他『噢』了一声点点头,揉着眼睛张大着嘴打了个大哈欠。 车子打了个弯,一下子那间庙便可一观全貌了。阶梯上正往下走着几个人,步调有些缓慢看上去像是到这里来烧香的,我没有多加留意他们,背着包下了陈祥胜的车。我们在庙下看了几眼,拍了几张照后陆陆续续上到了庙里。 那庙的规模不小,从外面看上去充满古色古香,但隐约中也透露出一股沧桑。也许是年代有些久远的关系吧!再加上新中国成立后那些迷信的观念都被一扫而空了,神鬼论不在流行的时代,庙自然就少了些信男信女前来烧香膜拜,时间久了不满院落叶尽显荒废的样子已经算是大幸了。 “没人在这啊!” 我们进到大殿里张望了一会后陈祥胜问。 “咱们找的谁啊?” 我答:“一个叫神算子的道长。” “道长?庙里怎么会是道长?不是和尚吗?” “我咋知道,又不是我让那道长来的。”他点点头。我四下张望了几回,接着说“还是我到侧殿外去看看,你们再往里走吧!” “好吧!我和唐宝也分开找吧!” 我『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往侧殿的大门出去。一踏出门外,花香扑鼻细看才知道外边原来是一大片花圃,这位置真是特殊居然无法从正殿外观得,反而是需要往侧殿里走才能看见,即使是身在侧殿内也未必能留意到殿外这极为吸引人的一幕。 我拉起身前的相机调了个焦距和角度,按下快门瞬间收获这些看了能让我心旷神怡的景色。我来来回回拍了不少照片才想起到这里的目的,拍拍自己的脑袋心骂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其他的事务吸引过去。我正要往回走花圃中突然传出一阵花叶摆动的声音,我一回头便见一个身影从花圃中缓缓的向我走来,我不自觉的上前了两步,一个小小的发髻就这么映入我的眼帘。 『发髻?神算子!』 下意识告诉我那个发髻的主人便是我要找的神算子。 “道长。” 我唤了一声。 “何事?” 他还没靠近,我便可清楚的听见他的声音。 “我是杂志社的记者,关于那只清代手镯有些问题想请教道长。” 我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他,毕竟不清楚他的来历也不知道这个道长的脾气,所以总是莫名的担心我会因为一句无心的话让他大发雷霆,就此拒绝我的访问。 “那手镯乃故人之物,既已不在老朽身上便不宜多谈。” 他说话的方式便如同我在网页上看见的那样,一嗓子古腔古调就跟个古人一样。 “此次前来便是有意询问那位故人之事,还请道长通融。” 我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被他影响,居然不知不觉中学着他的腔调说话。神算子突然停下脚步安静了半晌,没有出声。 我明是可以看见他头上的梳的发髻依旧假装不知道,又问:“道长您可还在?” “在。姑娘您请稍等。” 他一说完,也不等我是否来得及回答便看着他梳的那个发髻转了个圈,由方才他来的那个方向往回走了。我踮起脚尖盯着那发髻看了几眼,才意识到自己可以跟上去,刚跨上几步心里忽然担心这可会让那道长觉得失礼,一个顾虑浮现在心头便急着把脚掌收回退回去了几步。 “神。。。算子?” 我喃喃道。 之前怎么就没觉得这神算子三个字如此熟悉呢?是哪部电视剧里出现过的名字吗?我用力的回忆,把那些可能连接上的电视剧都在脑海里过滤一遍,可结果依旧没能对上半分,莫不成是我自己多虑了,我叹了口气似乎从见到那个手镯开始便不时的出现与那有关的错觉和梦境。我晃动自己的脑袋试着清醒一点,可一闭上眼睛便出现一个似曾见过的面孔,那张脸显而易见是个上了年纪了人,有些苍白的头发,稍微下垂的眼角,不一会我见他对着我微微的弯下腰,看似是在给我作福,也不知是幻觉还是心理作用,我竟看着他动了两下嘴唇,从头嗓子里发出了了“娘娘”二字。。。 『妈呀!』我差点吓的跳起,不仅在心里暗自骂道,那相貌不 分卷阅读42 是之前在网页上看到的神算子吗?怎么现在连他也能出现在我的非真实的视线里了?那作福的动作和那句『娘娘』又是怎么回事?脑袋一下子又浮现了那个梦境里的画面,那个身穿龙袍的皇帝和那对穿着绣花花盆底的鞋的脚掌。。。感觉自己冒了身冷汗,一个心跳加速被迫让我快速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一片带着淡淡香气的花圃,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荒唐至极的错觉而产生任何的变化,我喘了大气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原由,这梦里的人和那个手镯还有这个满身古味的道士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老早就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也不知从什么开始口袋里的手机便不停的重复震动,待我发现拿出手机时已经有好十几通未接来电了,显示的名字正是陈祥胜。我正想回拨,他便比我快了一步。 “喂。” 我应了电话那头的他。 他语气有些急躁,问:“你上哪去了你?” “我还在侧殿外边。” “去了几回咋没瞧见你?” 我回头望了几眼,原来刚刚我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拐弯处,他若是没有特意拐进那小道便不能看见我。 我如实道:“你拐个弯进了那小道自然可看见我。” 电话那头的他静了半晌方问:“你。。。你这是啥用词?咋跟个古人一样?” 我笑道:“可有?”可话一说话我倒是觉得有些寒意上心,以『可有』这两字问别人话,是不是别扭了点? “可有?这又是个啥?简蓉蓉我咋觉得你有奇些怪?” “我看你是产生错觉吧!你俩赶紧过来。我刚刚遇见神算子了,他就在这。” 我还没等他回答便挂了电话,不让他再多说些什么。 ☆、神算子 我一挂下电话,便见神算子领着一个看似古时包裹样子的东西正缓缓的朝我走来,他梳的发髻一晃一晃的也不知道是他梳得不够牢固还是他自身步伐的问题,总觉得随时都会从他头上滑落一样。 那神算子的步伐实在太慢,我有些等不及便不再理会是否会因为鲁莽而吓退他,直接朝他的方向大步向前,待我视线穿过那些花花草草的缝隙时便可隐隐约约的看见他的样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视线是往下看的,那样子也不像是在担心路上有石子能把他绊倒,而是像在思考着什么,神情有些严肃也有些我解释不出的沧桑感。 我一步步靠近便渐渐的看清楚他的长相,那个他朝我作福的样子又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正想停下脚步冷静一下,他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面前,正满脸惊讶的看着我,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我一愣又看向了神算子,这时他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作了福膝盖一弯一把用力的跪到我的面前。 “娘娘!” 他一唤我的心脏便抽动了一下,甚至可以明显的感觉自己的手心不断的渗出些冷汗来。 “小道可把您盼来了。”他接着道。 “娘娘?小道?!” 我不由自主的重复了几遍我从他口中听见的话,这些不都是古时皇宫里的称呼吗? “娘娘!” 他又唤了一声,突然摇了摇头接着便叹了口气。 “道长,您。。。唤了我。。。什么?我。。。可有听错?” 我吞吞吐吐的好不容易才成功压抑内心的震撼把话说出口。 他依旧跪在我面前,答:“娘娘没听错,小道是唤了娘娘几声。” 他这一答,我便又愣住了,瞬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待过了半晌,我才稍稍回过神来,一想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也太不可思议了,可我定睛一看他居然还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就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大臣跪在皇上面前一样,没有一句『免礼平身』便不敢自己起来。 我见他已是这么大的岁数于情于理也不该是他来跪我,便赶紧把他扶起身来,他见我这般动作,一惊连忙又作了个福,试图再次跪下,我无计可施只能效仿电视剧的皇族喊了声『免礼平身』,他一听又道了句『谢娘娘』方缓缓的站起身来。 我见他已经站好便说:“道长,我是满心诚意的想知道那故人的故事,您可别这么折煞我,又是下跪又是作福的,您看您这岁数我。。。晚辈我可承受不住您老人家的这般。。。这般礼数。” “小道又岂敢在娘娘面前放肆。” “您左一句娘娘右一句娘娘的唤我,这要是让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俩是。。。不对!你倒相安无事我可就被人当成自以为是皇帝后妃的神经病了,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事。” 我并不确定眼前这个道士究竟是不是个疯子,担心会激起他的毛病来所以在语气上我并没有过于偏激,只是在字眼上稍加了心里的些许抱怨。一来是我真心觉得不可思议,二来是我没有哪个胆量面对这样的他,即使被人嘲笑我是个胆小鬼我也认怂了。 “娘娘息怒!娘娘若是不想 分卷阅读43 泄漏了身份,小道不喊便是。可为人臣子岂可直唤主子的名讳,再者小道愚昧也实在不知娘。。。主子的名讳,小道还请主子赐教。” 我看他眼神坚定一点也不像是撒谎恶作剧的样子,眼下连『主子』和『名讳』这两个词都出来了,这可怎么办?他该不会真是个古人吧!可要真是古人那我便是见鬼了,他看上去最多也就七十来岁又怎么可能是个古代人呢?若是穿越那还说得通,可这世上真有穿越这回事吗?我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这怎么着也不可能会发生的,可一回头脑袋里浮现的却以前无意间见过的那些国外报导的印象,说什么在古墓里挖到的陪葬品居然是出厂于现代的,可实情是怎么样也似乎从来不曾有专业人士解释过,谁有知道那会不会是另一种黑色幽默,让人狠狠的给整出一部恶作剧了呢?! 我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大胆的问他:“你是哪一年的人?” 他似乎叹了气,立马作了福道:“回娘娘的话,小道生于咸丰十年。” 我又作势问:“那今年是几年啊?” 他作福答:“小道自来到此处便不知何年何月。” “来此处?那你来这之前又是何年何月?” 他低着头答:“光绪三十四年正值中秋之夜。” 『光绪三十四年,光绪帝是哪年驾崩的?』 我喃喃道,又问:“我对这些皇家历史并不熟悉,我就问你光绪皇帝是哪年驾崩的?” 他抬头瞪大眼睛看了几眼又跪下回答:“小道惶恐,这万岁爷的龙寿奴才即使有再大的功法也不敢断言。” “你现在所处的这个年代早没皇帝了,光绪之后不还有个被逐出皇宫的宣统吗?清朝早就不复存在了,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管能不能论及万岁爷的龙寿。” 这话一出我便后悔了,他若是真是光绪年间的人那我这般说话便是有辱他心中的君臣之别,这种大不敬的话在那个年代定是杀头的罪,他如此不敢断言倒也显得他是个忠于自个儿领导的人。 他又作了福道:“小道实在难为。” 我摆起姿态问:“你自称小道又一副道士的装扮示人,莫不成你在皇宫里给国师跑腿的?” 他微弯着腰答:“小道不过有幸被皇上与娘娘赏识,既不在宫里当差也不是什么道士,只是略懂些玄学故装扮成道士便于谋生而已。” “而已?你知不知道这也欺骗广大民众,就算是清代也不能整这出。。。” 我正想把心里的话霹雳巴拉的说出来,却见他忽然又跪到了地上,忙喊着:“奴才知罪,还请娘娘饶了奴才。” 我见他又一头跪下只能把那些故作姿态的话咽回去。真想大声的喊我不是你口中的娘娘,我都快郁闷死了我。我急忙把他扶起可这老头居然死硬不肯起来,我拿他没办法只能又拿出古人的语气让他起来,他犹豫了半晌才缓缓站起。 我在心里不知道叹了多少回气,一下子把原本想问的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要不是见到我挂在胸前的相机根本就想不起来,也不知道陈祥胜和唐宝是怎么回事,叫了老半天了连个人影也没见着,这庙是有多大,到这来也得赶上一天一夜不成?真是气死我了! 为了避免这老头又跪到我面前我只能把他带到一边的凉亭上坐着,那亭子里还有刚烧好的热水,想必是拿来泡茶的,我见他一直站着便差他坐到我对面的位子,他淡笑了一下,缓缓坐下。 我忍不住又问:“在那个年代当真就这么规矩吗?” 他道:“君臣有别,何况小道也不过是一介布衣,岂敢不遵这君臣之礼。” 我在心里叹着气心想这老头还真是个活跳跳的古人,念头一闪他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我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开口问了,反正他当我是他的娘娘应该能告诉我的。 我问:“你既然是清代的人怎么就来到这二十一世纪了呢?你怎么过来的?” 他恭恭敬敬的回我道:“奴才修得一身玄法自有祖师爷相助,至于小道到这来的原因便是完成皇上的旨意寻得娘娘。” “你说的娘娘可就是我?!” 我实话我有些毛骨悚然,这些话隐隐约约不像是一个『人』能说出来的话。什么叫完成皇上的旨意,难不成光绪皇帝还知道我?我是从古时穿越过来的?可我知道我一定不是后者,这些都是中了电视剧的毒,这天下哪会有那么荒唐的事? “真是娘娘。” 我先抛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吸了口气平定自己慌乱的心态。 『我得冷静!我得冷静!简蓉蓉你得好好的冷静下来!』 我在心里重复了数次,手心的汗水是湿了又擦,擦了又湿,似乎从方才开始便未停止过。 他忽然拱着手对着天道:“皇上,奴才愚昧至今方寻得娘娘,还请皇上降罪。”说完,他又哭丧着脸,低头不语。 我问:“按你说的,现在你找到了我,打算怎么办呢?我告诉你这个世界除了几个国家以外,其他的什么 分卷阅读44 皇家都不复存在了,你。。。” 我选择打住,心里忽然闪过的念头告诉我,若他真是个疯子我这么说,他定会突然抓狂说『死』便是唯一一个可见皇上的办法。想到这里,我的心脏狂跳不止,想走也找不到什么好借口,突然拔腿离开定也斗不过一个有精神病的人,可衡量着他的年纪我又觉得自己的胜算多了那么一筹。我犹豫了一会见他彷佛想着什么而入神便接机悄悄的挪动了脚步。可紧张却忘了先看看地面是否有什么小石子之类的东西,一下子便把脚边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踢到了外边,一声滚动的声响让他本有些走神的他瞬间回过神来。 “奴才大胆,娘娘是否身子欠安?” 我摇摇:“没有啊!哪来的话?” 他又跪下道:“奴才罪该万死。”我见又跪下,立马便从椅子上跳开了。他接着道:“奴才见娘娘气色不佳,神情尽显疲态便妄加揣测,还请娘娘治罪。” “简蓉蓉!” 耳边是陈祥胜的声音掠过,我侧过视线见他俩正往我这走,二话不说抬脚便往他们那跑,又拽着他往来处走,我知道宝宝见我走也会自然的跟着便不拽他了,免得耽误了『逃跑』的时间。 他被我拽的步伐也有些踉跄,急问:“这咋地?” 我小声道:“快跑,别往回看。” 他又问:“见鬼啦?” 我道:“你还别说,这比你嘴里的都恐怖。” “啥玩意儿?” 他试图回头,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把他的头硬给拽回来道:“别看!” 最后我是连拽带推的把他们俩带离那庙,下了阶梯我见身后没跟着人才松下了口气。 他又问:“不是!你咋回事?” 我喘着气道:“刚那道士是个疯子,再不走咱叁兴许就没命了。” “疯子?”宝宝问。 我道:“他一见我就跪地喊我娘娘,喊我主子的!” “恶作剧吧!” 我急着道:“恶作剧能跪地一声响惊得鸟破胆?” 他笑道:“我看你也没事,真吓坏了还能溜段子?” 我实在没气和他们瞎抬摃只能用力拍了他的膀子,指着车子好让我们先上车再说。 他拿出车钥匙摁了上头的遥控钮,我一下子便钻进了车里,门一关上又赶紧把门给锁上,然后喘这大气,愣在那里。 陈祥胜和宝宝陆续上了车。 我恍神了半晌问:“你们见没见着刚刚那个道士?” “跪在地上那个?”陈祥胜问。 我用力点点头,正期待他能说出什么来。 “看见了,没脸。” 我心里一凉,心跳再度上到最高数,身上的汗毛全力立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陈祥胜那若无其事的表情。 他一看我又笑道:“哎!瞧你那怂样。我侧身对着我,哪能看见他的脸啊!洪宝,对吧!” 宝宝点点头,也跟着笑了。 我怒问:“你俩啥时好上的?” “蓉姐姐,我可冤枉啊!是胜哥威胁我。” 我又注视着陈祥胜,感觉自己的眼神都快把他给掐窒息了。 他一脸惊讶的看了我又望着洪宝道:“我威胁你?我只是和你说好要吓吓她而已。” 我转过头又直盯着宝宝看,他尴尬的笑了笑,干脆用自己扔在车上的外套往唐宝脸上盖。我说这孩子怎么就遇个陈祥胜便学坏了! “好了。” 陈祥胜拍了我脑袋,接着问:“到底咋回事?还能把你吓成这德性?” “不是说了吗?他一见我就一声声娘娘娘娘的喊我,一会又是跪地又是奴才该死的。还有啊!他居然说皇上让他来找我!你说这人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就是这”我指了指脑袋“不对劲。我看他的岁数也不至于天天泡在电视机前,后者的可能太大了。”我道。 他喃喃道:“该不会是脑洞开大了吧!闲着没事,弄些好玩的解解闷。” 洪宝拉掉头上的外套,我们的视线瞬间全倒了他身上,他道:“那那个手镯怎么解释?纯粹解闷的话也太讲究了。如果是个疯子思路还能这么清晰吗?弄个镯子出来哗众取宠不太合理。” “没错。没错。” 我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应了几声。 “行呀你!挺聪明的。”我道。 他又笑道:“姐是被吓的都乱了思绪的。” 『社会把单纯的孩子给磨成了马屁精了。』 我笑了笑,在心里叹道。 “他如果是个正常人,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陈祥胜抛出了个的问题。我们三人面面相照,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天突然暗下,气氛瞬间变得异常诡异,我们看了一眼那座庙,默契的选择立即离开。 ☆、同心铃铛 车子进入三环区。天亮了,刚刚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分卷阅读45 一扫而空,我们紧张的情绪也逐渐随着明朗的天恢复正常。我握着依旧挂在胸前的相机,想起原本的工作不禁急躁起来。 “该干的事咱全都给忘了!”我道。 陈祥胜望了我一眼问:“啥也没拍到呀?” 我点点头:“被那疯子这么一吓全给打乱了。哎呀!”我拍着自己的额头接着道:“这下可咋办呢?” “要不咱们掉头回去?”他问。语气明显处于真心却又隐藏了些许害怕。 我顿了会,始终没有给他任何反应。 他又问:“那神算子究竟是看见你才这么喊的还是见谁认谁?” 我只能耸耸肩。 陈祥胜静了会道:“他刚刚应该也没见到我和洪宝,要不我和他上去试试,如果他还是这么喊那就二话不说直接掉头走人,这个案子吧咱们叁自个开个小会先找个说法回了邰姐,至于老总那里咱再想个办法给压过去。” “能行吗这?”我问。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他问。 我摇摇头。 “那就这么办了!” 车子掉头以后,我的心情顿时五味杂全,我可真心的不希望这个案子就这么黄了,可若是那神算子不是个疯子,那他的话我又该怎么解释?是信还是不信呢?想到这里心里一下子又期望他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这样我也就不会老想起这个事了,但要是他真疯了,我的职业生涯是不是也就跟着完蛋了?我怎么就陷入这恶性循环里了呢? 『哎~』 我忍不住叹了口大气。 “又咋了?” 陈祥胜问。 我又摇摇头低声道:“没事,就发发牢骚。你当听不见吧!” 车子再次停在阶梯旁的空地上。 这一回先行下车的是陈祥胜,接着便是宝宝。陈祥胜张望了四处后敲了我的车窗,也未等我反应过来便张着嘴不知道和我说了什么,我反正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 我摇下车窗,他问:“简蓉蓉你下来吗?” 我问:“不是说你们先上去吗?” 他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可这两人却迟迟没有踏上台阶,一直杵在那东张西望的。 我又问:“你俩是等风呢?还是等我呢?咋不上去啊?” “你有没有良心呐简蓉蓉?没见上边正下来着老人小孩啊!” 我抬头一看,也确实是。 “行了,我跟你们一块上去吧!” 我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他问:“你不是害怕吗?下来干啥呢?” 我边把搁在车上的背包背在身上边道:“得了呗!这时间一拖也就不觉得害怕了。待会咱一块上去吧!” 他没什么反应,可待阶梯上的人下来以后,他拽着我便上去了。 我跟在他们身后再次绕到侧殿外的那片花圃,我没见到别的一眼便找到了神算子的那束发髻。我轻拍他们的后背道:“人就在那里,快去。” 陈祥胜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我要是往回快跑,你可别愣着直接掉头走人。” 我点点头。 “蓉姐姐,你还是后退两步吧!靠近大门一些也比较好跑。”宝宝道。 我又点点头,跟着宝宝的话后退了两步,不!我胆小,实际上待他们出去以后又悄悄的后退了好几步,只是他们俩没看见而已。 带我躲到一处时,他们的身影已不再我的视线范围内了,我等了半晌才接到宝宝了简讯,让我往他们那去。我顿时心跳加快,神算子不是疯子,那他话便是真的。我抹掉手心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往他们的方向走去。 还未靠近他们时,我已隐约的看见神算子的表情,神情和刚刚的没什么差别,就是没了那硬是低头说话的样子。我不自觉的又放缓了脚步。 “蓉姐姐!” 宝宝大声的喊我又朝我挥了手。我一愣竟停下了脚步,怎么也往前不了。 神算子朝我看,一下子又赶紧站起身拱着身子给我行了礼。 “小道给娘娘请安。” 我不知所措只能用眼神暗示陈祥胜把他拉开,可无论他怎么说这道士就是跪地不起,还强行拉着他俩跪下。陈祥胜那是什么角色,怎么可能会吃这种亏给我跪下,一个转身便一脸讶异的朝我跑来。 “他真喊你娘娘啊!” 我点点头。 场面瞬间变得尴尬,我是该让他起来还是不起呢?宝宝见陈祥胜站到我旁边也赶紧爬起身朝我冲来。 “蓉姐姐,我这下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害怕了。他是真跪!” 宝宝一脸惊讶。我咽了口口水突然心里来气指着神算子道:“道士!你别老喊我娘娘又老跪行不行!搞得跟个神经病一样。你就实话实说吧!这玩笑要开到什么时候?你不觉得无聊我还觉得乏味呢!这头发谁给你弄的?我也一并把他打残了!什么年头。。。” 我本想再多骂些什么可见他跪 分卷阅读46 得卷成一团,脑海里突然掠过一幕相似的画面,那里头跪着的人是不是我没弄清楚,只知道视线下边的那双花盆底鞋在我梦里出现过。我眼前忽然一黑有些站不住脚,要不是他们一直紧紧的拽着我,我兴许就这么倒下了。 “简蓉蓉你别吓唬人呀!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来!” 耳边是陈祥胜的声音,语气明显正着急着。闻着他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稍微的精神过来。他见我好了些又把我拖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咋回事啊你?!” 我有些用不上力,轻答:“没事。” 他又问:“真没事?” 我摇摇头又答了一声,他才放下心来。 神算子忽然又跪到我面前,还未开口,那画面又再次出现,我耳里忽然『嗡』的一声,一下子又懵了。 “蓉蓉?!” 陈祥胜突然认真的喊了我,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语气,也是他第一次不连名待姓的喊我,可他这么一喊,我耳里的声音倒瞬间消散了。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满是疑惑又带着担忧。 我问:“你这什么眼神啊?” 他犹豫了半秒问:“你记不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想了半晌只能朝他摇摇头,我是一丁点的记忆也没有。 他凑到我耳边道:“你刚刚对着他道『行了!起来吧!』那眼神那气场压根就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啥时候说的?”我问。 “他跪下的时候。” 我顿了顿,要是平日里我一定会认为是陈祥胜在捉弄我,可他那样子我也确信他是认真的,可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这般反常的举动。 我看着神算子问:“道士我问你,你口中的那个娘娘是不是经常穿着淡蓝色的旗鞋,上面还有些许金丝绣成花图?” 他低着头道:“回主子的话。主子常以男装示人,小道仅见过娘娘一次又恰好在宫外,小道实在答不上来。” 我再问:“一个妃子怎能无故出宫?” 他拱着身答:“娘娘可非一般的后妃。娘娘才智过人,皇上又对娘娘恩宠有加,出宫与否便是娘娘决定之事,何况还与皇上的生母相关。” “放肆!” 我拍了桌面直站起身。 “蓉蓉。” 身边掠过的依然是陈祥胜的声音,语气与方才均无差异。 我查视着自己的举动。 已剩讶异。 “娘娘息怒。小道给娘娘看一样的东西,娘娘兴许能想起来。” 未待我答话,他已从兜里掏出类似香囊的袋子来,上面还绣有和我梦里那双花盆底鞋相似的花纹。他拉开袋子,取出一个手镯来,又压低身子双手奉上。 待我接过手他又缓缓的退下。。 陈祥胜问:“这不是网上看到的那个吗?不是已经上交给政府了吗?” 我细细观看了一会,这确实是当初在网上看见的那只。 “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小道尚有一物。” 他侧过身拿来一副画卷交到我手上。动作与刚才如出一辙。 我犹豫了半晌还是打开了画卷,刚往下推便可清楚的看见那是一卷以古时为背景的画,再往下便见一个男子身穿唐装上面还有祥龙图腾,这便是皇上了,他面容清秀宛如书生,眉宇间更是颇有贵气,再往下是个头戴牡丹旗头的女子,虽看不清女子的脸,但她依靠在男子的身边,两人深情相望看不出一丝的貌合神离。帝皇向来多情,谁又曾想这个少年天子竟能这般深情。细看下,女子手上配戴着的正是那个手镯,而男子身上隐约可见挂着串类似玉佩的吊饰,我往下再推便是画中二人的脚,女子脚上的那双鞋竟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风过耳际,我手上的画微微晃动着,画中的人彷佛活了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女子忽然消失于那副画上而男子却笑了,他望着我一脸情深,画中的衣裳渐渐被染亮了色泽,似乎活了。 他朝我走近。 一步一步,脸上笑意渐浓直至微张的唇缓缓张开。 『你可让朕久等多时。』 那是我听见的声音,由他的嘴里说出的声音。他伸手拉着我往屋里走,背上的辫子一晃我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蓉蓉!蓉蓉!” 这是第三次我听见陈祥胜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再看那副画,画中的两人却未有任何改变。我下意识的把画搁到桌上,对刚刚所发生的事甚感诧异。 我回想刚刚的画面,不自主的问:“可还有一对同心铃铛?” 话一出,我再次愣住。『同心铃铛』是什么东西?长得何样我一概不知,但是就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娘娘!” 神算子突然跪地叩拜,奇怪的是这一回我竟连那一丝丝的反感也没有。 视线逐渐模糊原来我不知不觉中已眼眶泛泪,又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彷佛这 分卷阅读47 句并非我本意的话牵出了我这辈子从未有过的伤感。 陈祥胜靠近我问:“蓉蓉,你到底咋回事?” 我摇摇头,又问神算子道:“你现在找着了你该找的人,之后又如何?” 他从身上又掏出另一个袋子,那是明黄色的,只有皇上才能用的颜色。 他举到我面前道:“回娘娘的话,这世间缘起缘落皆有定数,皇上思念娘娘心切不惜坏了这本以注定好的命运,天意本不可违却执意为之这尔后如何小道也实在答不上来。请恕小道斗胆,娘娘定要切记,一切是好是坏只能凭着个人造化。娘娘如此,皇上亦是如此。”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小道希望那会是皇上心心念念的结果,天意可万莫要再弄人。”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道:“娘娘莫要惶恐,奴才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道士。” 脑海里再次闪过一丝画面,具体是什么在那里我没看清楚,但是神算子的那句话却彷佛听过,而心里忽然浮现一个声音回答道『你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道士,那皇上怎会如此器重你?还特意让本宫务必来寻你?』,声音一停下眼前的神算子却少了那么一丝的陌生感,感觉自己是知道这个人的,可究竟是在梦里见过却又忘了?还是只是因为那个莫名而来的声音让我产生了错觉? 我问:“这又是什么?” 他答:“娘娘他日兴许会因为此物而记起一些事来。” 我正想接过他手上的袋子,陈祥胜忽然拽住了我。 “你信他?” 他的声音很小,小得我仅凭着他的口型来猜测。 我犹豫了半晌,轻轻向他点头。他一脸诧异的神情望着我,就连宝宝也忽然走到我身边,彷佛下一秒我将被神算子掳走般,紧紧的包围我。我知道他们的担忧,可说实话,我也对自己感到惊讶,这种情节怎么可能是真的,除非神算子就是个骗子,但他至于吗?况且梦里的那双花盆底鞋和画里的一模一样,是骗子也不可能猜到还能复制出来,加上那些不受我控制说出来的话已让我找不到不相信他的理由,若我坚决不信,那该如何解读这些关联,又该如何解释画中那忽然变得栩栩如生彷佛就在我面前朝我笑的男子?仅仅只是我的幻觉吗? 我轻声道:“今日以前,我一直重复做一个梦。那梦里的鞋和画上的一模一样,身穿龙袍的男子对这双鞋的主人甚是疼爱,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笃定那个人也在那副画里。” 陈祥胜撩开那副画看了几眼喃喃道:“光绪?那这个妃子就是珍妃了。” 他错愕的望向我又追问神算子道:“你的意思是简蓉蓉是珍妃?!” 神算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了他一眼,又将他手中的袋子交到我手上,给我行了大礼便默默的走了。我打开那个袋子里面是串铃铛,我猜那便是同心铃铛的其中一个,然而另一串却不在这袋子当中。 “简蓉蓉,你这是干啥?别信他!” 我听见他的话却怎么也回答不了他的话。 “洪宝,拿着!我即使用扛的也得把她给扛回去。” 我握着铃铛静思,已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把我扛回去,反正待我再次从那个梦中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落水 我不知道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但努力回想还是多少可以记起一些,虽然记得不算全但我却清楚,陈祥胜在说完要把我扛回去之后我便听见了铃铛的声音,之后渐渐的便没了意识,然后便是那个梦不停在我眼前重复着,彷佛永远也循环不完似的。想到这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蓉蓉,你醒了?” Mimie拉着嗓子一嚷,我反而精神起来。下一秒,便是陈祥胜进入我的视线里。 “咋回事?”我问。 他抱怨道:“我怎么知道!一扛便晕过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谋杀了你呢!” “你就没一句好听的。我懒得跟你说,宝宝呢?他在吗?我问他去。”我摆着手道。 两人脸色突然一沉,眉来眼去个半晌怎么也回答不了我。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猜想,就怕宝宝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急着追问他们,见他们依旧不说我一慌便急得坐起了身。 “宝宝到底怎么了?”我急问。 陈祥胜道:“他好得很呢!正琢磨着是吃炸鸡还是喝可乐呢!你还担心他!” 我拍了他的胳膊道:“谁让你俩那表情和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他瞥了我一眼对着Mimie道:“这人啊就是不能太善良,早知道她这个样咱就不理她,让她一个人晕个十天八天的,看看她还能不能这么拽着。” 我瞪着道:“行!知道是你救了我,要不要我上电视给你道谢去。” “可别,哥哥我可受不起!” 他挥着手却点了点头。我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神算子给我的那串同心铃铛,说实话拿到手后也没好好看看,我侧过身往一旁的柜子上 分卷阅读48 翻了翻。 “姑奶奶你又干啥啊?” 陈祥胜走到我身边硬是把我推了回去。 我问:“那袋子呢?” “啥袋子?” 我看了一眼Mimie,这我没打算让她知道免得又是一串的解释。 我眨着右眼道:“早上那袋子。” 他皱着眉问:“早上那袋子?哪有这东西!” 我又眨眼道:“黄色的袋子,类似锦囊的东西。” “有这东西?” 我点点头。 “我不知道呀!没看见过。”他道。 我急道:“你不是还不让我拿吗?别装蒜!” “姑奶奶,我骗谁也没胆子骗你。真没看见。”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的道。 他静着了又忽然问:“Minie,你看见了吗?” Minie摇摇头。 我心想她看见才奇怪呢! 我又问:“在宝宝那吗?” 他耸耸肩,道:“我咋知道呢!我有没见过。很重要吗?瞧你紧张兮兮的。” “你不废话吗?!”我拉着嗓子问。 他指着我气道:“好呀你简蓉蓉!啥态度呀这?!行!你自个呆在这我懒得理你。”说着他拽起Mimie边往门外走边道:“谁理你谁是傻子。忒难伺候了!” “东西在哪呢?!先交出来!” 我依然不放弃直朝门口喊,他们竟当真不理会我离开了。门关上的那个瞬间,我咽不了那口气冲着门做了鬼脸。心想,不交出来就不交出来呗!我不会自己找去!二话不说,跳下床开始地毯式的搜索,只是翻了个底朝天别说是那个明黄色的袋子了连我原本的包也不知被他藏哪去了,就连手机也彷佛消失一般。 『陈祥胜!』 我在心里骂到。 无计可施,我只能找来护士姑娘领着我去打了电话,可门一开我的包正搁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旁边是老狗在那呼呼大睡,就用一只手指头轻轻勾着包。 “姑娘,谢谢你。我朋友在这我向他借手机就行了。您忙去吧!” 护士走了以后,我悄悄的坐到老狗身边,一把把包抱起。他被我这么一弄,吓得跳起身,频频喊着:“别抢!别抢!里头就只有穿过的衣服!什么也没有!” 他这一喊倒引来周围不少的目光。 我放下手道:“哎呀!瞎嚷个啥劲!是我!” 他定睛一看朝我尴尬的笑了笑,大家伙知道没热闹看便自然的散开了。 “丢人!”我冲他道。 “谁让我丢人的?”他问。 “谁让你就用一根手指头勾着的!” “我这不是睡着了吗?哪还能。。。等会!你醒了咋没人叫我?Mimie哪去了?” 我耸耸肩,接过了包。一打开,那两个袋子好好的躺在里头,没穿没烂。我在心里『哼』了一声,那个装没看见的人也藏得太草率了吧!居然就这么给搁在包里了。 我领着包回到了房间。 老狗跟在我身后问:“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没休息够觉得有些晕而已,你别听陈祥胜乱说,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贱。净爱说些难听的话损人。” 我担心被老狗发现随便应了他几句,拿出那两个袋子假装自个累了躺下,趁着他没留意赶紧塞进了枕头底下。 他问:“他是谁呀?” 我半躺下道:“小时候当过好几年的邻居,后来就成了高中同学,再后来上大学的时候老在同个活动碰头,之后便越玩越疯了!我爷爷每回见到他都嚷着那是他的孙子,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他叹了气道:“这人上了年纪都爱些许爱热闹,你瞧你爸就你和你妹这两个妮子,他哪能不盼着多来几个孙子。” “我一能抵十还嫌呢!”我玩笑道。 “你住院吗?”老狗问。 “住啥院?我待会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那好吧!你待会就跟我一块吧!反正也得经过你那。我出去喝杯咖啡,好了你打给我吧!” 我点点头『嗯』了声。 老狗出去以后,我一边收拾一边想着神算子的话,尤其是那句『娘娘定要切记,一切是好是坏只能凭着个人造化。娘娘如此,皇上亦是如此。』还说是皇上坏了本就注定好的命运,那就是之后我会遇见什么都已经在我意料之外了?还是。。。我叹了口气,到现在我也没明白他这句话的用意,都怪他说的这般玄乎,要参透当中的意思我看还得先想明白那副画里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他口中的我,可我怎么又会成了娘娘了?是穿越?不可能,我确确实实的是在这个时代长大的,论记忆我也没经历过什么奇怪的事,还是像电视剧里的那样,穿越以后忘了?但我可是清楚的记得我小时候的事,所以这个可能性直接淘汰。又或是那是前世?这就能解释我的梦了,可神算子又怎么知道我就是画中那个女子的 分卷阅读49 来生?难不成他还真有所谓的法力?他说自己穿越而来,如果他没有撒谎那就一个字『玄』可以作为解释了!到头来也还是理不出一个结论来,兴许结论就是永远没有结论,看来伟大的科学家也救不了我了。 我垂丧着头把心思全搁到收拾上。 刚一拉开包,手机的屏幕亮起,可已经来不及接听了。我点开荧幕未接来电竟多达八通,再点开名单全都是邰姐的来电记录。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拨。 “简蓉蓉!你们上哪去了?赶紧给老娘滚回来!” 电话一接通,她便破口大骂。 我问:“邰姐,我们去跑神算子的新闻!出什么事了?” 她道:“莫莉莉背地里不知道又耍了什么手段,这里好多人都收到了辞退信,而且还是立即生效,有些同事已经在收拾东西。你和洪宝的也有。你还想混的话就赶紧回来!” “我马上!立刻就回去!” 我挂了电话。 那朵有毒的茉莉花摆明了针对我,对她而言我意外的搞定了她原本能轻易解决的月刊部,所以她便变相的来处置我们,把我们的人减退让我们人手不足搞砸这次的改革计划,那我便没有借口留下,即使年轻老总想留我她也能借着这个事件狠狠的打压我,让年轻老总在其他高层面前无话可说,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她要弄我,那我就直接找她去!我联系了老狗,知道她这会和年轻老总一起接见大金主,我决定趁此机会在他们面前把神算子给我的东西直接亮相,东西到手也就说明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可是需要大量人手才能尽善尽美,莫莉莉想剔除月刊的人我偏就反套路让她没这个机会!先不管老总知不知情但看老总为了改革成功也一定会阻止她的举动,除非老总确实也让我失望了。 我又回拨邰姐告知她我的打算,我见着她没拒绝也没同意,便见好就收,没有再多说什么。待挂了电话,便搭了老狗的车直奔他们会面的酒店。 老狗告诉我这个大金主是搞古董生意,这次会面据说是想和杂志社合作搞个什么宣传,而已还有意入股Be young,由于他出手大方,人也特别好说话,所以莫莉莉就自作主张给老总牵线了,老总为了公司的发展和前程也难得的接受了这种应酬,只是这位大金主莫名其妙的跨界投资也确实存在多少异常,不过这种有钱人玩的把戏我们基本上是不可能看得明白的,所以背地里当八卦聊过以后也就算了。 我和老狗到达酒店门口,原本是让他跟着我一块上去帮个口的,可他却接获公司电话让他立马回去,他把车子停在一旁以后我便匆匆下了车,可到了酒店门口我才发现我居然把背包忘在了他的车上,一回头已不见他的踪影,幸好两个袋子就在我的口袋里。 我奔向餐厅远远就见他们两人面对面的坐着,那个大金主人和老总一样,西装笔挺的只是气质上多了些许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般。莫莉莉却没了踪影。 我正想进去便被酒店的员工拦住,我告诉是他来找人了还把老总的名字给报上,他方让我进去。还未靠近我便听见那朵毒花的声音,我跟着她的声音探去,原来她就站在靠近泳池的地方讲着电话,对方是谁我不知道,但内容和裁退我们有相当大的关系。我躲在一旁听了半晌,最后还是没忍住往莫莉莉的方向走去。 “莫莉莉我是哪得罪你了,你要这么赶尽杀绝!?”我大声嚷着,幸好餐厅里除了我们这四个人和几位员工外也没有别人了。 她被我一吓挂断了电话。 “你至于吗你?” 我问。 她朝我走来道:“抽什么风呢?” “别演了,就你演技好。我看你就是被编辑这个职业给耽误您的演艺事业,奥斯卡需要您莫莉莉小姐,别在这折腾人了,你不厌我也腻了!” 我啪啦啪啦的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但这也确实不是故意的,火上心头什么也顾不上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跟泼妇骂街一个样?” 莫莉莉扯着一边嘴角笑道。 我看着她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 “莫莉莉你能不能别仗着和老老总的关系,处处为非作歹?!你不无聊吗?真闲着没事干就把你那如花般的脸蛋给化成猴臀,反正你每天搔首弄姿的也不差练练猫步,将来也许还能给公司多招些大尾的客户。。。” “简蓉蓉你给我管好你的嘴!” 我没有理会她,接着道:“那莉莉小姐为什么不管好你自个的行为?”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那。。。” “我想不想干你在乎吗?”我打断她的话,接着道:“我告诉你莫莉莉别以为就你能指着被人的鼻子说话,不就比我多念了点书,多了点经验吗?你真以为自己是个金牌,公司没了你就不行了吗?” “简蓉蓉!” 身后传来的是老总的声音,我转过身连那个大金主也跟了过来。他一直看着我,彷佛他的世 分卷阅读50 界是静止的。我没有心思理会他,一头栽入了和老总解释的情绪中,只是老总一直没有回应,我看了就越是心急,最后只能拿出神算子给我的东西,并带上完成案子的百分百保证。 他问:“你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我点点头。 莫莉莉忽然朝我走来不屑的笑问:“简蓉蓉,你不会为了赌一口气造假吧!” “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把别人想成那个样子。” 我没有看她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就不信了!” 她语还没落,手便往我这伸一把抓住了那只手镯,我担心会被她扯坏只能顺着她拉往的方向牢牢抓住。 “你给我松手!”我嚷着。 “简蓉蓉你给我放手!”她也嚷着。 “这不是你的东西!松手!” “你才给我松手!” 我感觉我们僵持了半晌也没能从彼此的手上把东西抢走。我矮了她大半截,力气上压根就抵不过她,最后耗尽力气我居然站不住脚,还来不及反应我便感觉身上多了一丝凉意,待我恢复些许意识时我才发现我已跌入泳池中,而众人站在边上却忽然神情惊恐,我奋力一游却怎么也使不上半丝力气。尔后,我彷佛听见铃铛的声音,模糊的视线里多了些许看似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脸孔,只是那些人不是梳着辫子便是两把头,一看便知那是满清时期的装扮。 ☆、穿越 “蓉蓉!” 那是我失去意识以前最后听见的声音,只是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一直站在老总身边看着我的大金主,我确定他口里喊的人是我,至于我是否认识他我确实无法断定,兴许曾是同学、兴许只是他刚好知道我。 无心猜测。 身上的寒意渐渐渗入骨髓,一阵刺痛我彷佛遁入一个不存在的空间里,无声无息。。。彷佛一切都已静止。。。 我全神贯注让所有的精力集中却始终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凭着一丝薄弱的意识去感应周遭所有之物,只是脚不着实地轻飘如浮沉于空气中,什么也感受不到,唯一可听见的也不过是自身发出的鼻息和心跳声。也不知道这般折磨了我多久,一束光线由远处照映在我的身上,终于多了一样可确确实实感受的东西,兴许我是不停的在这个空间里有规律的漂浮着,所以那束光线才会这般稳定的变得逐渐强烈、刺眼甚至略微包裹着我。 我依旧僵硬着彷佛这个身体早已在我感觉寒意刺骨时便不再属于我。 “娘娘!请随奴才过来。” 回音有如深山洞穴里发出的一般,那是神算子的声音只是在我听来却没有半点的真实感。我彷佛没有选择的自主意识,那声音一现我便自然的跟着他走,我突然感觉不到那束光,稍些用力去感觉才知原来那束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离我渐远,我身处的空间里再次陷入了无声无息之中,只有那一丝带着回音的铃铛声不时的出现在我的耳旁,尤其在我渐渐感受不到自己时它便会无预警的响起。 『神算子!』 我耐不住心里的不安,急着唤了他,只是可听见的依然只有铃铛摇晃时发出的声响。 他自始至终并没有回应过我的呼唤。 『神算子!』 我再次唤他! 结果依旧。 “神算子!” 我竭尽全力终于可以张开口用力的喊他。我明显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可就在那个瞬间耳边又再次出现水流动的声音,青草的淡香味渐渐扑鼻,那是清新的味道、那是不受城市渲染的自然香气,是自幼伴着我长大的农村气息,我彷佛回到儿时与那自由且盼望长大的甜蜜负担中阔步共舞,只是心里感觉较为轻松以后,那铃铛声却悄然无踪。 我竖着耳朵寻找着那个已经有些熟悉的声音。 一缕光线再次穿过我的眼帘,漆黑的周围渐渐亮了起来,但凡看见的依旧只是一片白得让人猜不透的刺眼外,亦毫无一物可探。我再次期待神算子的出现,只是与那铃铛声般久等却苦无结果。 那一刹那,刺骨般的寒冷再次涌向我全身的经脉落入骨里,疼痛让我奇迹似的恢复了意识、找回了自己存在的身体记忆。我恍惚中不自主的睁开了眼睛,蓝天碧绿,青草的香气依然绕鼻而聚,原本僵硬的手脚也逐渐有了知觉。。。 凉水忽然掩盖口鼻,我一惊随手一抓便是一条缰绳,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反正能救命我也无心却留意了。 “小姐!小姐!” 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传来,那或许是哪个好心人见我落水帮我一把,只是没想到是个小姑娘。 “小姐!抓牢了!” 原本模糊的视线被凉水一盖更是看不清前方,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嘈杂我也只能凭着这点断定周围都是一群群的人。我不明白怎么忽然出现这么多的人,兴许还是见我落水而搭把手救人,可餐厅里能一下子便喊出这么多人来吗? 缰绳的那一段拉力十足,我基本上 分卷阅读51 也无需用什么力气便逐渐感觉自己已远离较深的水面,但筋疲力尽却没有丝毫的减退,最后我是累得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只能任凭其他人把我连拖带拉的抬出水面。 我感觉身体依靠在踏实的地面上,还未喘口气又是一堆的布往我身上盖。 “小姐!” 还是那个小姑娘的声音,只是越发的靠近我才确定是她给我盖的布。 我好奇的睁开眼睛。 阳光有些刺眼,我再次合上。 抬起手,我稍些的阻挡了部分的阳光。 再次睁眼,那小姑娘便在我面前。 “小姐!您没事吧!” 她急问。 我正想回答,可见她头发上梳着两把头,便联想到失去意识以前彷佛见到过她,我猜是来这高档餐厅拍照的模特吧!我累得没有心思多想。 “来人,赶紧把小姐扶上马车!” 她的嗓音很柔和,脸庞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可能刚上高中吧! 『马车?』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一个扭头终于看见了她的衣服,那是。。。那是清装!我再往旁边一看,又是一堆的辫子和两把头,还有我身上的衣服也是。。。清装!我摸摸自己的头上还是一样的两把头! “怎么回事?!” 我急着大声自问。 那小姑娘忽然回道:“小姐,马车翻了您便落入这湖中。玉荷没用,这才救起小姐来。让小姐受惊吓了,玉荷实在没用!” 说着她忽然红了眼眶,我拍拍她道:“没事!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点点头搀着我起来。我立在那里张望了四周,这的人还真全都是这样的打扮。 我问:“你们演得是哪出戏啊?” 第一个反应这绝对是个剧组。 “小姐,玉荷没明白您的意思。” “玉荷?” 我喃喃道。 她又点点头静看着我。 『玉荷?玉荷?』 我望着她,突然对这个名字感到有点熟悉。 『玉荷?玉荷?玉荷?玉。。。』 脑袋闪过一丝画面,记忆的人和她是一模一样的脸庞,我看不见其他的仅见到她。那时她比现在更小的时候,来到我身边低着头,怎么也不肯看我。。。她。。。我确实见过她!但是记忆里的视线是我往上看的,那她应该比我来得高,依照看上去的年纪她应该比我还大才是。我又再观察了她一眼,确实也比我高得多。我究竟是在哪见过她的啊?按年纪是在农村里见过的才对,可我怎么一直以来就没有过与她的相关记忆,小时候真的和她一块玩过吗? 疑惑。 “小姐,我们赶紧回府吧!您全身都湿透了。” “回府?”我问。 她点点头道:“是呀!也得换身衣服。” “你们不是在拍戏吗?我可不是演员。” “拍戏?何为。。。拍戏?玉荷不明白。” 『是啊!我怎么会在片场呢?又是谁给我换的这身衣服?莫莉莉?!』 我看着自己的衣服头皮一阵发凉。 我板起脸问:“是莫莉莉让你来的?” “莫莉莉?莫莉莉是谁?” “你还装!怎么跟她一个样呀!不过你好些,还没那么叫人厌烦。别走她那条路了,不长久的。这年华岁月可经不起你们这般摧残。”我道。 她呆萌的望着我,彷佛听不明白我的话。我一烦正要开口说她,一阵冷风掠过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原本感觉刺痛的身体再次如万针刺穿般难受。这不是湿了身衣服吗怎么能冷成这副样子,虽然还没到夏季可也没年初时那般寒冷了。 纳闷。 “小姐,您赶紧上车吧!” 我顶不住这股寒意最后也没有犹豫便随着她的脚步上了马车,反正导演喊卡以后也能再继续,莫莉莉要整我也不至于拿我的性命开玩笑。但马车看似稳妥却未料一只脚踏上以后能这般的摇晃,我有些站不住脚,最后是她托着我才能顺利的上了马车。 我刚坐下正打量着马车里的布置,她朝外一喊,马车便缓缓的动了,幸好以往常搭陈祥胜便车习惯了那飙车以后的颠簸,否则马车一走我一定会坐不稳而摔跤。这还是我第一次坐马车,也确实不比轿车舒服,还真是苦了这些演员。 “小姐,玉荷再给您添几身衣裳吧!这天冷别染了风寒了。” 说完,她也不知道是从那端出来的被子,一叠一叠的就往我身上披。 我静看着她问:“你是专业的演员吧!这雇主不在怎么还那么有职业操守?这里头也没人能看见,你不用这么卖力的演了,她的技量我还能猜不到吗?最多我不告诉她就是了,歇会吧!你不累我还觉得无聊呢!” “小姐,玉荷实在听不明白。” 我叹了口气道:“哎呀!我说姑娘呀!奥斯卡真欠你一座小金人,你演技也忒好了吧!行!为你 分卷阅读52 打call,可你别老不出戏,这容易得忧郁症的,你还那么小别坏了你的人生。收吧!” “小姐,收什么?”她问。 我又叹道:“收了你的演技。” 她摇摇头。 “这莫莉莉到底是上哪找的你啊?” 我喃喃道。 “小姐,您赶紧喝口热茶吧!” 她端着杯茶给我。 这马车上居然还能变出热茶来? “小姐您快喝吧!” 我犹豫了会,接过喝下。身子由胃部发热再往头脚分散瞬间暖和了不少。 “再给我一杯。” 我把茶杯往她那端,她很快的便给我满上,我吹了一会一饮而尽。 茶香四溢布满了整个小小的空间。 身子暖和了我便感觉眼皮一沉,视线里的一切皆变得模糊。刚刚发生的一切再次从我的脑海中不停的回放,包括落水的瞬间、动弹不得的瞬间、闻到青草香气的瞬间、被救起的瞬间、上马车的瞬间。。。这只是一场梦吧!我应该和那日在庙里忽然昏倒时一样吧!只是作了一场和清代有关的梦,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对那些不曾见过的人感到熟悉了。梦嘛!正常。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闻声从沉睡中惊醒,想着应该是人还在医院里躺着,可一睁开眼睛我依旧身在马车里,身边还是那个叫玉荷的小姑娘,还有我刚用过的茶杯。 我居然还在梦里。 我抽了自己耳光,一次不行我还来第二次、第三次,可无论我如何用力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难不成在梦里抽耳光也会疼!那之前说的不疼全都是骗人的把戏。 “小姐!您怎么了?” 她急问。 我看着她心想该不会是要梦里的人打才能起作用吧! 我摇摇头道:“我没事,但你打我一个耳光!快!” “小姐!玉荷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突然跪下,我又一阵好奇,这点大的空间她是会缩骨功吗?可一想,梦境总是千奇百怪毫无常理可言的也就不那么惊讶了。 我道:“没有,没有。我就是要离开这里你的耳光现在可是至关重要!” 她急道:“小姐要离开,是要上哪?自老爷过世以后小姐便无依无靠了,要不是三老爷把小姐接到学士府住下照顾怕是玉荷也无法让小姐平安长大。三老爷待小姐有如亲生女儿,小姐可真舍得就这么离开?” 『三老爷是谁?还有这么个感人故事?』 “小姐您得想清楚了。”她接着道:“离开这可就无处可去了啊!” “我不是。。。” 我正想回话,忽然闻马匹嘶叫的声音接着便是马车也忽然来个紧急刹车,我没坐稳一把摔倒在车底幸好她一直用力的撑着我,否则不磕破头那是不可能的。 “车夫,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她朝外头问。 那车夫道:“有个孩子忽然冲出来。” 我边站起身边问:“人没事吧!” 他答:“看着是没事。” “那还不快去看看。” 看她年纪小小指挥起人来还真有一套。 我撩开帘子,眼前的场景无疑再次让我震惊。 这街道上的人全都是清代的打扮,就连那孩子也是!梦绝对不会如此清晰的看见周围的每一人每一样东西,我确定这绝对不会是梦!那便是剧组,可眼前一望无际的街道居然没有一人是现代的装扮,那些工作人员呢?都哪去了?灯光师、摄影师呢?我快速的下了马车,无论如何张望眼前的景象皆无一变化,满满的都是些清代人,剧组是不至于这么大手笔的!我究竟怎么回事? 我拽着玉荷问:“我是谁?这里究竟是哪?我怎么会在着呢?” 她惊道:“小姐,您怎么了?” 我道:“别问!回答我的话!” 她红着眼道:“小姐,您是翁同爵大人的女儿翁毓默啊!这是北京城。十年前是三老爷派人把我和小姐从湖北接到学士府的呀!” “翁毓默?!” 『翁毓默。。。翁毓默。。。』 我好像。。。真的就叫。。。这个名字!我怎么对这个名字有记忆呢?我不是简蓉蓉吗?! “小姐?”她又唤了我。 我问:“学士大人是谁呀?!” 她答:“是三老爷。” “三老爷又是谁呀?” “是内阁学士大人翁同和。” 『翁同和?』 那可是晚清的大臣呀!我。。。在大清? 我带着忐忑的心又问:“现在是何年何月?” 她道:“光绪十三年,春。” 我瞬间觉得胸口郁闷至极彷佛刹那便因那喘不过气而厥过去,视线再次变得模糊。可我确信,我!穿越了!如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角色一样,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扶我上去 分卷阅读53 。” 我话刚一落,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翁毓默 半梦半醒之间我微微睁开眼睛,只是视线彷佛没有聚焦而是涣散的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我很害怕这种迷糊间又看不清的瞬间,毕竟真与假无法分辨时是最扰人心智的,不知身在何处、不知面对的将会是何事所产生的恐惧总是无限大的被扩散,即使清楚只是心理作祟却依旧寻找不得办法挣脱,我担心会与之前一样掉入那不知名的奇怪空间,只能不断尝试期望自己可以顺利逃离,只是无论我如何集中神经却始终在迷糊中徘徊。 奈何伴随。 朦胧间,我似乎又渐渐睡下。 带着漆黑,我彷佛又到了另一处。眼前出现的依旧是清代时期的房子,门当与户对并立,那是拥有些许权威之人的府邸。视角有些我谈不上的怪异,我已无法分辨那究竟是梦境还是什么。推开临街大门,里面的景致优雅,虽谈不上金碧辉煌却也带着几分贵气,外院两旁有家丁几人正清扫着地上的灰尘,他们专注不辍连我踏进外院也没人察觉,一直到我立于大厅之前,一位年迈的白须老人方脸带笑意的朝我走来。 我细细观之,那是充满善意、充满慈祥的笑容。 我不知他要干什么正想开口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位小女孩,而他的视线仅仅只锁在她的身上。原来他们看不见我。 老人家摸着小女孩的头,看上去异常疼惜她,而小女孩却毫无畏惧扯着他的胡子乱拉。兴许是觉得疼痛吧!那老人家皱着眉却依旧保有刚刚的笑容,这是宠溺吧!我猜。可小女孩见老人家没有反抗便越是闹腾,最后双手紧抓着那撮白须看似要借力往上爬,老人家弯着腰却怎么也不开口训示她。 “丫头!” 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那人背着辫子看上去也略有些年岁。 “怎能这般无礼?”他指着小女孩道。 小女孩貌似有些害怕他,见他发怒便松开了手。 “岳父大人。” 男子朝老人家作揖道。看来这是祖孙三人。 老人家笑道:“无妨,天伦之乐。” 男子看了一眼那小女孩,笑了。那确实是难得的天伦之乐。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父亲的衣摆,他往前一步她也往前追上,男子笑开颜,一扫方才的严厉之气。 我跟随在他们身后,可一不留神眼前的景象突变,老人家忽不知去向,却只留下男子卧于榻上,他脸色苍白尽显病态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便撒手人寰,一阵哭声震耳看上去任何一位女子的装扮都不像是他的夫人,兴许那只是他府里的丫鬟正为失去这个雇主而悲切万分。 门突然开启,老人家的脸色极为沉重那是懊悔着来不及赶往见自家女婿最后一面的表现。 小女孩见着姥爷出现,一把抱住老人家不放,接着便是由她嘴里发出了抽泣声,原来她明白『离去』的意思,只是强忍泪水不说直至另一位最亲近的人出现。 “这可怜的孩子!” 老人家抱起小女孩也泪如雨下。 整个府邸瞬间被悲伤笼罩,赶往这的人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多。 不知为何我莫名的就想跟着小女孩的步伐,见着她的身影便觉得些许安心。兴许是同情她的遭遇、兴许是担心她之后的命运。。。 『对!她的生母呢?』 我从一开始便没有看见过她。 我在人群中不停的来回探望,哪怕见到头戴麻布的妇人也好,即使不是亲娘但也是男子的妻妾之一,看照她应为妥当。只是亲属除了那位老人家和小女孩外并无其他人。一直到另一个男子出现,他站到小女孩的面前,一脸不舍怕是也对这个小女孩的遭遇感到同情万分。 他问:“你可愿随三叔到北京去。” 小女孩犹豫了,她看向身边的姥爷眼中含泪不发一语。 老人家点着头,示意让她跟随的心。 小女孩又回望了那个男子,她点头后问:“吾家姥爷可否跟随?” 男子笑道:“自然。” 我站在他们身边,笑了。这多好。 “那毓默谢过三叔了。” 小女孩给她作了福,那举动是有模有样的,一看便知那是自幼便勤着练着的。 『毓默?』 这名字我怎么听着特别耳熟,至于在哪听过一时半会的也想不起来。 场景再换,小女孩的身边多了比她更大几岁的女孩,以她的装扮不用多猜也能知道是小女孩的贴身丫鬟。她为她提着箱子。那箱子很小应该塞不下几样东西,可小女孩似乎非常的在意箱子里的东西,因为丫鬟不停的嘱咐着搬那箱子的几个小厮,总是担心些、注意些的提醒着。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小女孩上马车,兴许小女孩过于年幼压根就无法自行上去,最后是她托着小女孩顺利上了马车,我一直注视着她们俩的举动,那场景那动作我有些印象,是那个叫玉荷的小姑娘在 分卷阅读54 我身上有过的举动。我细看她的脸却怎么也寻不出一丝与她相似的五官。 兴许是我多心了,我没有再在意。 马车上车夫挥动辫子,在车轮向前转动的瞬间,我又莫名其妙到了马车之上。原来上头还有那位老人家和那位男子。 小女孩依偎在老人家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觉的。丫鬟坐在车夫旁边,拉着车厢的小手恰好就在我身边,我见大家看不见我便有意的触碰了她的小手,只是她没有任何反应,我笑了笑,我的确深处在梦境之中。 过了半晌那个老人家忽道:“这孩子福薄,自幼不得娘亲疼惜如今却又痛失亲爹,若非翁大人这个三叔怕是只能随着老夫流落街头,就此过得颠沛流离。” 『翁大人?』 那小女孩也姓翁,便是叫翁毓默。 我睁大着眼睛望着那小女孩,那就是玉荷口中的。。。我!在清代的我! 我突然身感闷热,一下子便睁开了眼睛。 “小姐!小姐!” 玉荷站到我身边急唤了我。 我坐起身,张望了四周,虽然已得知自己确实穿越到了清代,但亲眼所见以后还是有说不出的震撼感。此刻,又有谁能听听我心里的不安? “我在哪?”我问。 玉荷答:“小姐,我们已回到学士府里。”她端着碗东西蹲到我面前举起汤匙往我嘴边靠,边接着道:“先喝药吧!大夫可叮嘱了一定得喝得一滴不剩。” 我闻见味道已没了喝下的冲动。 她又道:“小姐,三老爷都吓坏了。您还是喝吧!可别让三老爷担心。” “三老爷,不对!不对!三叔在哪?” 我按着梦里那小女孩喊那翁大人的方式问。 她道:“听说有贵客到访,玉荷也不知道三老爷在哪,兴许在大厅、兴许在书房吧!小姐想找三老爷吗?” 我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问问。没事。” 她点点头又将举着汤药的手伸过来。 我撇过头摀住了口鼻。 “小姐,您就用药吧!” 她哭丧着脸道。 我见她这副样子也只能勉强的咽下,汤药未用完她已将一颗冰糖塞到我掌心上。我强忍苦涩把最后一滴药灌进口中,快速的将冰糖搁到嘴里。 想着真是难为了爷爷打我小时便开始喂我吃中药,只可惜这么些年过去我始终没能习惯吃这种乌漆麻黑又苦得能把胆汁给逼出来的汤药。这下好了,我要是在大清一天就肯定吃不了西药了,我看我得好好保重身体免得一不小心感冒什么的可就难逃喝药这一劫了。 我把碗递给她后伸了个懒腰,正想掀开被子下床,可眼睛无意间扫过周围这才想起现在我身边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个人都是实实在在的文物、古人。我不经在想要是这些都能拍下来或是能有什么记录下来的话,那之后的题材也就不用愁了,我看光是这所谓的学士府也足够报导个几期,若是有幸能顺个一两样东西回去那我之后应该过得比谁都来得轻松自在吧!尤其是摆脱莫莉莉那朵毒花更是有望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穿越也不是什么坏事嘛!哪有电视剧里那些主角那样的害怕恐惧的,我倒觉得这算是另类版的旅游,试问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机会,考古学家也未必能来一趟清朝,亲眼目睹这活生生的古代人在自己的眼前行走、对话而不是一堆堆让人见了便发寒的白骨和腐烂不堪的衣物。我又望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这不还穿着清代的衣物吗!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哪像那些上博物馆看文物的旅客只能站在玻璃橱窗前拼命的望,拼命的照相!碰不得也摸不得!此刻我傲气的很! 我强忍自己的笑意,就怕不经意的笑出声来,要是被玉荷发现问我,我可答不出来。可刚摀住嘴我的笑意全没了,这可是清朝,我又得上哪去找来相机?穿越的时候我带了相机吗?我顿时记不起来了,彷佛那一刻我是拿着什么的?可又好似没有。。。 『我。。。是如何穿越过来的呢?』 我望着自己的右手问,我总感觉我原本应该是握着什么东西在右手上的。 “小姐这几日可不得随意下床。” 玉荷忽然站到我面前道。 我就没明白她是如何知道我原本想下床的,我刻意摆起脸色问:“我下床了吗?” 她笑了笑,拉着被子道:“玉荷还能不知道小姐的心思吗?” 我愣了愣,想到。也是,梦境里那个小时候的翁毓默,不对!是小时候的我身边便跟着一位丫鬟,虽然梦境里看不出是她不过。。。 『不对啊!』 我低头看了看搁在床边的鞋子,刚刚没留意那鞋子居然是小孩的尺码!而且比玉荷的还要小得多!再看挂在板上的外衣,那尺码也小得一点都不靠谱,压根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才能穿得下的衣服! 我指着衣服问:“那是我的吗?” 她道:“是呀!是三老爷在小姐生晨时特命人给小姐做 分卷阅读55 的。小姐不记得了吗?” 我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道:“对!对!对!你瞧我这脑子,怎么就给忘了。还是玉荷你记性好,不耽误事。” 我尴尬的笑了笑。 她兴许是没看出我的心虚来,又扯了被子让我躺下。 “小姐,您歇息吧!玉荷就在外边,您醒了喊玉荷一声,玉荷再给您更衣。” 我点点头,拉着被子假装睡下。 古时的房子就有一个好处,开门与关门之间总有一声响声提醒自己。待门关上后我立马跳了起来,穿上那个小小的鞋子轻手轻脚的往梳化台走。我可得好好看看我现在究竟是个孩子还是原本的我! 梳化台上的镜子并没有超出我的预期,依旧是古时才用的铜镜,看不清楚之余也特显人长得难看。我没有直接站在铜镜前,毕竟面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变化,我还是属于没有勇气面对的那种人,不是害怕长得和之前不一样而是害怕在看见的那一瞬间寻不得自己。 我握着铜镜的边缘犹豫了半晌,总是在拿起铜镜与转身离开之间迟迟无法作出决定。一直到,我忽感晕眩四肢更是酸痛至极,一下子没站住脚便跌坐在地上,怎么使力也爬不起来。 地凉。 “玉荷!” 我自知忍不住身上的刺痛便喊了她。 她进来的很快,见我跪坐在地上便把外头的人都喊来,一下子我身边全都是丫鬟围绕,人杂一不留神便把桌上的铜镜给弄了下来,幸好并没有砸在任何人的脚上,只是落到了我的面前。身边的人自是被那铜镜吓得后退了几步,也就在这瞬间,我的脸似乎映在了那铜镜里。 这下我倒是无意间看清了自己的样貌。 如我所见的衣服和鞋子,确实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只是我无法相信的是,那张脸和我小时候的样貌居然如此相似,若不是身上的这身衣服和眼前的这些人,我怕是误以为这是面照妖镜居然能看透一个人从小到大的长相。 “你们都担心些,别伤着小姐。” 那是玉荷的声音,不一会她又接着问:“小姐,您没事吧!可有伤着?” 我摇摇头,依旧沉浸在惊讶里开不了口。 她欲扶起我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之后便是大家伙合力把我架起才能顺利站起身来,可还未站稳便又往下滑去,她们只能拉张椅子先让我坐下。 “小姐,可好?”她又问。 我摇着头道:“没事,扶我躺下便可。” 我话刚说完,又是一群人架着我过去。 尔后,我托着昏昏沉沉的身子一躺便是几日,送到口中的除了果腹的白粥外便是我最不喜的汤药。 ☆、乏味的清代生活 披风在肩,我漫步在轩前的柏园之间,经过这些日子的折腾,身体总算渐渐康复起来,三叔见我闷在屋里多天特许我外出走动走动,但范围也仅止于学士府内,若要外出还得向他请示,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风寒未愈却又再犯而落下病根才会如此限制我的行动便没有向他争辩什么,况且古时的府邸空间再小也比我那个拥挤的小房子强得多,以往是走几步便能撞上墙的情况在这倒确实不太可能发生,也因此我总是放飞自我大步向前完全不顾古时女子优雅的礼仪,不过自我见到三叔以来他可从不为此而训我,唯一督促的也就只有让我好好读书,多识些字而已。当然这也要怪清代时期用的字体笔划过于复杂,和现代用的简体字简直就是天渊之别,我原本想着给他念一段书来表现自己绝对是个他想像不到的文艺青年,虽谈不上高材生却也足够在大清混了。只是书本一开,彷佛所有的字都合在一起,一篇文章下来能读出声的也就那么几个字,之后我的计划失败也只能乖乖的遵从三叔的话去做。也不知是他见我这般听话所以并没有亲自监督我的『功课』,只是偶尔一问、一试,也无论答对与否他总笑一笑便了事了,不过我也确实认认真真的念了书便不怕他会因我答错而恼怒。 不过话倒要说回来,这个翁学士大人也确实挺疼爱他这个侄女的,别说是一般生活上需要的东西就连一些奢侈品他也从没吝啬给过,你问我为什么知道?光看那屋里一堆的东西不用猜便可以知道,再加上玉荷每天不停的念叨着这个三叔对我这个小姐有多好有多好的,我即使对他再不熟悉也渐渐的从玉荷的话中了解到他的性情。 就拿我那日在屋里见到的那件衣裳,也是几个月前他特意命人给翁毓默做的,我看那衣裳的配色特别好看便处于好奇随口问了玉荷,怎知那居然还是三叔给做的决定,我就纳闷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摸清一个姑娘家的心思这么心细,后来我在这学士府上也没见到过有哪个和我装扮差不多的女子也就略微的明白了,翁三叔之所以会如此疼惜翁毓默,应当是把她视为自己的亲身女儿,当然这也是因为翁同和大人并没有儿女,有的也只是偶尔露露面的德孙,那是翁毓默亲兄长翁曾翰的儿子,按照辈份,他便是翁毓默的亲侄儿,不过我自是没有见过他但听玉荷提起他时,我倒是些许的有些印象 分卷阅读56 ,但具体长得如何确实没能在我这个新身份的记忆中找到。 说起这个记忆我想我又得进行苦思了,自穿越到清代以来,我每日总是不停在想穿越的经过,可就是不知怎么回事,那个瞬间好似从我的记忆里被彻底删除了一样,纵使凭着零碎的记忆进行实体模拟也始终没有想起什么,依旧停留在我睁开眼后看见玉荷时的模样。我怎么就在水里了呢?我问过玉荷,她说是马车不知撞到了什么,马匹受惊便不顾的向前跑,任谁也阻挡不了它,最后在马车左摇右晃得厉害下便意外的打了个翻,我便是从那马车的窗口被摔了出去的,恰好路边便是湖水我又没能刹住自己便落入湖水中,之后的事便是我看见的那样。 事后翁三叔让人看过那马匹可它除了脚上有点伤外,其余的皆无任何异样,酒足饭饱之后便又与平日一样,只是脚上的伤却始终没人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也不知它究竟看见什么才会这般恐惧的往前奔去,三叔见我未有因此而受伤便没有再追究下去,当然我不断劝阻起的作用更大一些,不就匹马吗难不成还要惩罚它! 另一个则是我莫名其妙的在玉荷提起谁还是见到什么事物的时候,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我清楚那是翁毓默的记忆,是自幼生活在清代之人才能留下的记忆,我本满心好奇去回忆她的,只是日子渐过我便开始害怕起来,因为每回回想以后我总感觉自己逐渐被翁毓默给腐蚀,连想法也渐渐被改变,这彷佛是再过着别人过剩的人生,然后慢慢的失去自我,慢慢的变成这个时代的她。 自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我便不敢再随意的去回想她的经历,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原本属于简蓉蓉的记忆却又记不清的事实。但好在我还保留了简蓉蓉乐观的天性,这件事我决定交给时间来处理,即使一年半载内想不起来,也未必就一辈子记不得,急躁不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就在这里静静的等待,过一过谁也不曾过过的清代生活,搞不好是上天给我一个特殊的经历让我将来能以此过上更有素质的生活也不定,我应该珍惜的。 所以自我能下床以来便不停在对身边的人、事、物进行记录,我没有相机没办法把周围的环境拍成照片,但幸好我本来就是学画的,画上几幅画也不算难事,虽然以往拿的是蜡笔、颜料但我相信只要我向翁三叔虚心学习,有一人定也能用墨水画出一幅满幅中国味的画来。有了画,自然少不了字体的记录,为了不让人看出我在变什么把戏,简体字便是最好的文字,但也发现,久没亲笔书写好多的字都不记得了,只能凭着印象随意乱写一通,甚至看得多繁体字都慢慢的把字写成了繁体,可偏偏又不是记得特别清楚,半晌下来也写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实在没办法也只能用英文带过,我不禁摇摇头这汉字都快还给课堂上的老师了。这人就是不能松懈,俗语说的好『学如逆舟,不进则退』果然是对的!可要想起那些字也实在不是易事,还好三叔那里有本康熙字典,我便厚着脸皮向他借来翻阅,只是不看倒还能依稀的记得一些,可看过以后满脑子全被康熙字典里的字彻底洗脑,我就没弄明白这字体和迷宫似的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只看了几眼便略微记住了!这不,让我郁闷至极才外出散散步的。 也就走了好一会,我便开始觉得有些累了,除了脚踝略感酸痛外,呼吸也逐渐变得有些急促,兴许是天冷吧!再加上我这个全身都附有文明病的人多走几步便出现这个症状也属正常。 我见着如此便随意蹲坐在亭子的阶梯上,歇息一会。 玉荷立即蹲到我身边道:“小姐是乏了吧!” 我摇摇头,瞪大双眼装出一副精神气爽的样子道:“哪有!我可精神着呢!”我就怕她让我回去,这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哪愿意又回到屋里关着。我担心她不相信我,只能随即站起身又跨大步伐往深处走。 她跟在我身后又道:“小姐若是乏了,玉荷可扶着小姐回去。” 我扭过头笑问:“你可见我乏了吗?” 这一回换她摇摇头。 我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路,但柏园的空间也不算大,大致上也能算是一览而尽,见着我又赶上起点顿时感到无趣,我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古时的人都这样过日子吗?眼睛一睁开便更衣用早饭之后便无所事事,过午用点心然后又是无所事事直到晚饭下肚,和别人闲聊几句后回房更衣睡下,隔日天未亮透又是如此重复的过上一日。这一日复一日的也难怪古人老想着要紫禁城里那至高无上的龙椅宝座,如此便能为自己日后的生活添加几许念想,日子才能过得有意思。 当然这不过是我自己的抱怨而已,也不是所有人皆有这般胆子密谋造反,像我现在不也正以赏花、赏景色、研究茶道、学习书法为由打发着日子吗? 心里念叨了半晌,我还是耐不住无趣问:“三叔在哪呢?” 她道:“玉荷听说有贵客到访,三老爷接待去了。” 我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这唯一能给我教字解说来解闷的人这会也无暇理会我了。 “玉荷,我想出门。” 忍了半晌,我还是开口说了。 分卷阅读57 她急道:“可三老爷交代过小姐还未完全康复不能让小姐随意出门。” 我挑着眉笑道:“你让人去问问三叔。” 她晃了晃头,一副打死也不去的样子。 我接着道:“你就说我近来闷得有些慌,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她又晃晃头,躲开我的视线。 我再道:“不然你说我要随他一块出门,这下他也不用担心了。” 玉荷道:“三老爷除了外出上朝外,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的。即使出去也绝不超过一个时辰便回来了。怕是小姐还未尽兴已被迫跟着三老爷回来了。” “只要能踏出这个门,我自有我的办法让三叔迟些回来!”我道。 “小姐!” 我叹了口气,推着它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道:“你快去!” “小姐!” 她侧过头又唤了我声。 我叹道:“哎呀!得了!你赶紧去吧!你再这么磨磨叽叽的我可什么都不管,自个溜出去了。” 她一听我这么说,吓得赶紧加快步伐,也就几步她便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中。我得意的笑了,多亏古时有这么一个恶习,凡是公子小姐做错,那近身服侍的下人可都逃不了责任,嘴上说是谴责下人没有看好自家主子,实则是担心给这些公子小姐们打坏、骂坏了又不能不加以惩戒便指桑骂槐的做了场戏,好让公子小姐们看见以后心生畏惧引以为戒也好,若是主仆关系好点的也会顾忌下人受的皮肉之苦而不敢为所欲为,起了劝诫最好的作用。 玉荷自幼卖身入府当丫鬟,我方才这么说她自是明白若我私自外出的后果,她害怕被罚怎么也得替我传个话,无论翁三叔答应与否至少她已进了看顾的责任,三叔即使罚也不会罚得太重,况且三叔真要是不肯放人,我可不敢和他硬碰硬,毕竟在这大清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要是惹得他不让我回到这学士府里,那我日后可就得露宿街头,当个大清的乞丐。 我在柏园等了大半晌,玉荷终于快步跑到我的面前,传回来的话皆没有超越我的猜想,三叔始终不肯放人。我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失去精神。 “玉荷,这府上还能有什么玩的不?”我问。 她想了会笑道:“小姐不是喜欢画画吗?要不,玉荷给小姐弄些笔墨我们就在这柏园里画画,哪都不去了。” 原来她明白我非要外出的原因是因为闷了。 我问:“都画了几宿了,不累吗?” 她道:“要不小姐回去看看书,那日三老爷不是给小姐拿来了几本新书吗?” 我摇摇头,玩弄着脚下的碎石子。 “要不踢踢毽子?” 我又摇摇头。 翁毓默确实会踢毽子,但简蓉蓉可不会,我要是点头那不就露馅了吗?我才没那么傻。再说,我现在压根就还没适应自己手脚短了这么一大截,暗地里认真学以前还得先适应我现在的状态,谁让我一穿越就成了个才十四岁的小丫头,身上一点劲也没有,活脱脱的就是个茶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大小姐,我也不知道在这大清朝中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是小姐想吃点什么?”她又问。 我继续脚下的动作叹道:“刚用过餐呢!算了!我回去睡觉去!”我刚说完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柏园,我想此刻最舒心便是玉荷了吧!总算是成功的把我给哄回去了。 我脱下鞋子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不一会我便在迷迷糊糊中睡下了。 无梦。 待我起来已过午时。玉荷拿来点心,我随意的吃上两块绿豆糕,趴在桌上便是一阵发楞,连新沏的茶我也只沾了半口。 “这又怎么回事?” 我闻声抬头,是三叔正往我屋里走进来。 我给他作福。 他看了一眼桌面笑道:“这点心可是你爱吃的,怎么不吃了?” 我摇摇头,坐下道:“不想吃便不吃。” “不想吃?还真是难得。”他坐到我对面的位子道:“就因为三叔没让你出门便恼了三叔?” 我趴到桌面道:“三叔日理万机,哪有那闲工夫理会毓默。” “三叔这不是来了吗?” 我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他来了不也如此,再怎么读书也有乏的一天。 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忽然扯了扯胡子笑道:“过些日子带你出去便是!” 我惊问:“何时?” 他又笑道:“待你能把论语背熟以后。” “三叔!” 我拉着他的手,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叹道:“你身子不适还没痊愈吗?这要是又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我跳起身子道:“您看,毓默不是没事吗!那风寒早就好了。倒是三叔不让我出去都快把我闷出另一个病来了。” “何病?” “郁闷病!” 他忽然笑出声来,道:“看你这样子 分卷阅读58 三叔再不然你出去你可得埋怨三叔了。好吧!想出去便出去吧!不过多带些人在身边,还是得担心一些,别又弄得狼狈不堪的回来。” 我点点头,虽然我并没有打算要带着其他人,不过既然我得了便宜那就不卖乖了,免得得不偿失。 ☆、田少 清时的大街还算得上热闹,虽然少了汽车纵横交错来往的喧闹景象但人潮中发出的叫卖声明显要比那发达的时代多了些许情感,沿路两侧摊子整齐排列,摊前不算拥挤却也不怎么空荡,兴许更多的人和我一样吧!在家里闷得发慌只能外出打发些许时间、卖些日常用具、与朋友会会面、张罗些事,为生计打拼,反正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 街上马车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现实里反而不太常见。其实不用想也知道,马车少也实属正常,在这时代除了皇家、官家、富商之外,寻常的百姓人家连马匹也雇不起又何况是体积如此庞大的马车,即使有银两买下了也没地可存放,面对生活的现实他们也只能选择徒步,再远再苦也得咬着牙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所幸我一穿越便是官宦人家的家眷才能逃过这一劫,否则我这文明病怕是会拖累我在这刻苦年代生存的节奏。 马车的速度不算快,但依旧可以感觉到凉风在耳边轻轻掠过的快感,自上了马车以后我压根就没有放下握在手上的帘子,除了对这阵凉风略感些舒适外更多的是希望能用自己的眼睛把能看见的景象都牢牢记住,待回到学士府以后再慢慢的画下。我不仅再次感叹,相机还真是向伟大的发明,省去许多麻烦之外还能将所见之物毫无偏差的精准留下。 “毓默,赶紧把帘子搁下,别又惹了风寒。” 三叔盯着手中的书卷半晌,终于耐不住开口说话,我还以为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马车停到学士府前。我没有违背他的意愿,松开手中的帘子坐好。 “三叔。” 我唤了他。他『嗯』了一声却没有将视线从书上挪开。 我接着问:“也就出来一会怎么就这么急着回去了?” 他依旧将视线停留在那本书上道:“贵客到访,三叔岂有在外不归的道理。” “什么贵客能这等让三叔着急。”我撅起嘴问。 这好好的兴致全被这位贵客给搅黄了,我实在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说服三叔出门,这下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机会了。 “贵客!” 三叔回道。 “三叔的顶头上司?” 三叔摇摇头。 “那便是。。。政要?” 三叔依旧摇头。 “门客?” “贵客便是贵客,何来的门客之说。” “也是。” 我点点头,三叔这话确实没毛病,门客怎能成为贵客呢!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回去画画吧!再找个机会溜出去便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已感觉有些疲倦,眼皮不听使唤的硬是要合上,可我偏是舍不得就这么睡去便强行睁大眼睛盯着翁三叔那一大片的胡子看,可效果不佳我也只能另寻其他的『目标』,可马车里空空如也,想寻得什么小玩意儿也实在有些难为人,最后我只能把着自己的手指玩,玩腻了便将注意力全搁到自己的衣服上,这轻轻一拉一扯的虽是无聊但缓一缓倦意还是可以的,而已这一玩不知不觉的便是大半晌,兴许翁三叔知道我在马车上坐得乏味便没有对我这种不识大体的举动多加批评。我虽心生侥幸却也不敢过于放肆,毕竟这些日子下来倒也逐渐摸清了些许他的脾性。 木轮滚动的声响由强渐弱,尔后便瞬间消散于耳际。 马蹄一声轻敲,车便停下了。 我托起些许僵硬的身子随着翁三叔的步伐下了马车,脚一着地玉荷便搀着我往府里走。三叔的步伐很快,也不过一个抬头的瞬间,他已跨过门槛身置于外院间,看来这个访客对他而言颇为重要,我耐不住好奇悄悄跟了上去,可三叔一回头见我在他身后便遣了我回去,我自知拗不过他只能低头服从,不二话的乖乖回到闺房内待着,本以为会面的时间不长可我一待又是整整半晌过去,睡醒以后画也懒得继续了、书也看乏了、唠也嗑完了,就连点心也因为过于无聊多吃了几块,可依旧没能摆脱那无所事事的乏味感。 我一时找不到消磨时间的办法,只能揣起桌上的点心往柏园走边将点心往嘴里塞。 玉荷和几个丫头跟在我身后,我见着不自在便遣了那些人下去,只留下玉荷还让她只准远远的跟着,她虽然面露难色却不敢违抗我的意思,我摇摇头,对这清代的主仆观念如此根深蒂固感到莫大惊叹!若是让他们见着那崇尚人权与自由的时代,怕是将感叹自己这一生只能低头哈腰、战战兢兢的过,若是遇上好的主子倒也无妨,若是相反兴许连三餐温饱也没有甚至还得赔上性命,也不知我祖上可有人是在这为奴为婢的艰苦人生中走过来的?也只是想想便觉得无比心疼。 走过柏园我已不知绕到何处,周围如森林般的景色皆是我 分卷阅读59 不曾看过的,想必是到了我未曾过来的区域,虽然略感稀奇但也开始变得有些慌张,毕竟自打我来到清朝以后,玉荷是三不五时在我面前提到这所谓的『禁地』,我一直没有多问这『禁地』究竟是干什么的,但想起这个词句我便自然的联想到了金庸大师和古龙大师的那些武侠小说,一下子脚步也放慢了不少,只知道抱着手中的空盘子是跨出一步便张望着四周好一会才敢再往前一步。 这看上去像是我胆小如鼠,可不身处之中还真难感觉出来那种诡异,当然这也是我自个自作孽,要不是把玉荷抛在远处也不至于没有个伴,不过依我看要是她在我也闯不了这『禁地』了,她铁定会挡在我面前即使是跪破膝盖也得硬是把我给往回拽。 “玉荷。” 我朝身后小声的叫,但过了许久也没见她回应我,怕是她早就跟丢了,连我在这也不知道。其实我只要掉头沿着刚刚的路回去便可,可这人就是这样,明知是『禁地』便越是要往里头闯,就好比看恐怖片一样,偏爱挑那些极度恐怖诡异的片子却又得约个几个好朋友一块抱着枕头遮着一只眼睛看,一块乱喊乱叫的,最欠揍的还不止这些,而是专挑半夜时分,说是大大加分恐怖的氛围,可待片子一结束朋友们拖着熊猫眼回去以后便不敢一个人留在家中,宁愿和大伙挤在其中一人的小床上辛苦的过一夜也不愿独自睡张大床。 现在没有看片子的机会了,我却又自虐的寻个『现场』来吓唬自己,幸好这是在黄昏以前否则天黑以后,那恐怖指数怕是要高上不少。 动作与看恐怖片子时如出一辙,只是这一回我拿的是个盘子。 步伐缓慢。 “玉荷。玉荷。” 我忍不住还是往回又轻喊了两声,只是依旧毫无回应。 风过,大树微微晃动,我因此却步而止。 其实,说穿了也就心理作用。 鼓起勇气,我再次向前,这会可是真的『身陷』其中了,脚下踩的自是泥巴,回头已看不见那条石道。 鸟只划空而过,我再次却步。这一停下倒有了回头的念想,可一转身顿时又心有不甘,叹了口气再一转身便觉如面对着『万丈深渊』般。我就怎么前后的来回看,最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再往前走,心想学士府里能有什么致命的毒物,再怎么着也就发现什么不该知道的,然后被翁三叔狠狠的训一顿,再大不了也就被禁足在自己的屋里,可若是没发生那些不愉快的兴许也能寻得什么好玩的来解解闷,看在好处的份上怎么也得试着堵上一把,富贵险中求嘛!这话虽不是这么用的但这情景也差不多的意思,先借用一回。 有了这个念想,感觉也多了好几分勇气,不知不觉的便又看见了类似的石道,再往前多走几步我便离开了那片如森林般的景色,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栋栋的房子,我还以为自己是兜了一大圈回到了原地,可认真一看才发现牌匾上的字是不一样的。 我叹了口气,原来不过是我自个多想,压根就没什么好玩的,只是那『禁地』又是怎么回事?不就一片没『开发』的小树林嘛!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当中的乐趣究竟打哪来! 些许失望。 我正想往回走便隐隐约约的听见对话声。 我闻声过去,那是另一片柏园,风景虽不及我方才来的那片柏园,但乍看下彷佛更大更宽一些。 “先生所言有理,只是天下之大百姓又岂只过万,要做到人人温饱也实属不易。” 声音在我渐渐靠近以后变得更加清晰,接踵而来的便是翁三叔的声音。 他道:“天下若是太平昌盛,人人温饱便指日可待。” “昌盛?只怕越是昌盛,中饱私囊之事更是源源不绝。” “这不为一己私利之人确实难得,可往往这清官的日子当久了也变得利益熏心,视财如命。” 那人叹了口气道:“朝中又有几人能与先生一般,心系国运,两袖清风?” “公子此言怕是抬举了老夫,老夫实在愧不。。。” “先生莫要谦虚!若真如先生所言这大清境内也寻不得忠臣了。” 我摇摇头,见着两人的对话如此无趣我也无心再听下去,转过身刚走了两步,那人的叹息声再次让我停下了脚步,我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总之那个当下我确实迈不开脚步,兴许是那声叹息里藏了无数个无奈、无数个让人感到心疼的挫折感。 那声叹息以后过了许久,他道:“究竟如何方能摆脱腐败,助大清再登盛世之势?” 言语间,他那份无奈更加显著。 我突然心头一热,彷佛也能感同身受他的无奈、无助甚至是心疼。可我不明白他口中的腐败究竟是何意?以前上历史课的时候我总是觉得乏闷从来都没有用心听课,可似有似无的记忆里还残留了些许电视剧里的片段。光绪年间基本上已经接近民国,也就是后清了,那时最腐败的莫过于朝廷中的政权,再来就是洋人、日寇什么的侵华,割地赔款便接踵而来,导致整个中华进入任人宰割却 分卷阅读60 不敢吭声的年代,可是说是日子难熬。。。 『天啊!』 我拍了拍脑袋,咋还给说离题了呢! “先生不知有何高见?” 那人又问。 我见三叔没有回答便道:“寻得腐败的根本,解决了就是。”话一出口我便开始后悔,这翁三叔就在那人身边,我一开口他定然知道是我,就怕他不喜我这般举动反而惹恼了他。 “那腐败的根本是什么?” 那人问。 我又管不住自己的嘴答到:“当官的就得干好自己的事,大清最不争气的就是当官没本事,有本事不当官,这要是有本事又当官的却没了胆量办事,有胆量的嘛也不长久,不是被结党营私的拉拢入坑,就是被官官相护的某些人给弄下去了。如此这般朝中还有多少个有能力有胆识的人能为国家请命?” “可有解决之道?” “罢官!罢了那些无能之人!找真正有能力的人上位。” “又是那老掉牙的科举?” 我摇摇头往前几步道:“科举不过也是那些官与官之间投入自己亲信的障眼法之一,起不了什么作用。再说书读得再多、再溜、再有文学知识也未必能当一个有能力的好官。想那汉代的驸马兼大将军卫青、雍正爷时的总督大人李伟不都出身草根却拥有一番大作为,当然这也是要在没暗箱操作的前提下。” “何为暗箱操作?” 我有些讶异,可细想下也是,这清代人又怎会明白那时代幽默得来又有些讽刺的新词句。 我道:“这时代只要有银两,想要多大的官就有多大的官。再说,那些所谓的重職曾几何时是给真正有才能的人擔任,不都是让皇亲国戚包揽了吗?能力怎么样我倒不清楚可这排场倒是实实在在的对应了腐败两字!” “毓默!休得无礼!一女。。。” “无妨。” 三叔正想教训我却被那个人拦住了。 他又问:“各代向来如此,姑娘此解倒让我颇感意外,不!是闻所未闻,却也句句属实。无才之人无论身在何位皆复无才。这独到的见解怕姑娘是天下第一人。” 『闻所未闻?我看你是头发长见识短吧!』 我得瑟的碰了碰自己的头发。 『不对!我这会可也是及腰的长发,岂不是把自己给说上了?幸好没口快。』 “果然是出于先生门下。” 我闻着脚步声朝我过来,抬头一看便位满是贵气的男子朝我走来,他身边还跟着脸色颇重的翁三叔。 我愣了一会,给他俩作了福。 “姑娘有礼了。” 他道。 “公子有礼了。” 我学着他道。 他轻轻一笑问:“我到访多次却从未见过姑娘,今日还真是有幸。先生能有这等门生岂能不让我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我望了翁三叔一眼,见他微点着头才安心道:“小女子姓翁名毓默,是三叔的侄女不是公子口中的什么门生。” 我话方出翁三叔便瞪了我一眼,我顿时低下头不敢再随意乱言。 “失礼了。” “哪里!哪里!” 我给他回礼接着道:“是毓默失礼再先,还请公子见谅。” “鄙姓田,你可唤我田少,无需这等见外。” 我给他作福道:“是,田少。毓默也就只是路过,这。。。”我刻意露出了手中的空盘子接着道:“便要离开。就先行失陪了。” “翁姑娘请便。” 我略带尴尬的快步离开,这回可真完了,怕是三叔饶不了我了。 我一路带着不安的心回去。 ☆、解禁 用过的早膳被送出屋外以后,我又开始抄写翁三叔给我带来的那些论语。我写的速度非常的慢,除了是用笔墨还不熟练外,主要还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缓一缓这苦闷的禁足日子。 这便是翁三叔对我那日擅闯『禁地』的惩罚,禁足罚抄!其实这罚也不算重的了,要是换作我那种地的老爸也许早就把我打成碎片了,然后便是爷爷拉着我往他身后藏之后更是不停的对着老爸说教,最后老爸无奈下也只能作罢,这画面我是每回想每回都觉得特搞笑。一物降一物也就完完全全的把我们祖孙三代的关系一下子给说明白了。 话说回来,那日我不知田少是什么时辰回去的,但翁三叔抱着一大叠书卷过来时也已经过了黄昏时分。我依旧记得非常清楚他过来时的神情,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却又无比心疼、无比不舍的样子,甚至还藏着一份骄傲,我不明白他怎会以这种表情现身,但我希望那只是我的错觉。我不愿多去猜测他的心思,毕竟古人的想法怎么着都和我们存在不同,为不自寻烦恼我当下便选择视而不见,全当是这半个父亲对子女的期望化为泡影的难过表现,虽是不敬但我实在别无他法。 其实仔细想想翁三叔对田少的态度多少存在些许怪异 分卷阅读61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让这满腹学识的翁同和大人这般的恭敬,就连路也要走在他的身后,他随意一句话,翁三叔也不敢多吭一声,即使满肚子的怒气也只能直勾勾的看着我和田少在那高谈阔论,全然束手无策。我脑补的想了好几个可能性,除了离不开什么皇亲国戚外也就是救命恩人了,再不然就是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田少是翁三叔家的孩子只是被那些大有来头的人物给抱了去,长大以后机缘巧合下遇见了翁三叔,三叔倒是认出他来,可碍于那家大人物的权势而不敢相认,只能借着和他那半点的投机多聊上几句,默默的和那小子培养出亦师亦友的感情,可别人现在可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翁三叔想讨好他自然得毕恭毕敬的顺从他的话,如此便事半功倍,一箭双雕。我想了好几日还是觉得这个的可能性最大,原因纯粹是因为这个最狗血、最迂回,经验告诉我越是这种的便最有可能是真的。如此也就解释了翁三叔为何在听见有访客到访时便变得这般紧张、谨慎的把所有心思都往这件事上搁了,连答应了我的事也能暂缓再暂缓,就好比今日明明是我解放的日子,虽说我自身也想延长罚抄的时日可也偏偏因为田少再度到访又自动的加长了我禁足的时间,我虽没感到不高兴但心里还是对这件事感到些许失望,兴许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听了玉荷说翁三叔怎么疼我爱我,我便以为我会比任何人都来得重要,我确实也是逃不过事实总爱打脸的定律,一下子这本以为可以端着的姿态瞬间便被田少给挤下去了。我就想说我在大清这无缘的堂哥可是我『争宠』的最大劲敌,还是让我在未开战前便输得彻底的那种,如此我对他自然就少了些许好感又多了丝偏见。虽说这样不太好,但想着今后也不太可能与他见面了便把心一横不再理会翁三叔与他之间迂回万分的交情。 我向来不喜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处处存在芥蒂与隔阂,但若是今后没有再见的可能性即使多了些许不快也倒没什么大碍,但。。。若是巧遇呢?那可怎么办?总不能拉长着脸吧!我在屋里来回踱步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交给机缘来定吧!这要是下回见面翁三叔不再和那日那般的神情盯着我的话,我就当没这回事发生。 我搁下手中的毛笔又喝了口茶,再用力的把茶杯盖子盖上就当着县太爷的惊堂木一样,以声响定了这个想法。这心念一转心里倒瞬间舒服了几分,一下子又忘了翁三叔先前交待过的话,毫无礼数的跳到床上,一会是晃动着双脚,一会又是无厘头的打滚,惊得外头一阵细声窃笑,我知道是让玉荷那几个丫头看了我的笑话,便立刻收起玩意,起身坐好,摆着大家闺秀该有的姿态刻意作声清了清嗓子,我声刚下屋外便静了下来,我不禁偷偷笑了,这翁府小姐的身份在这群下人面前还真是管用。 “管家。” 也就静了一会,屋外再次转来她们的声音。 我想着是管家过来,定是翁三叔差他过来解禁的,我又刻意坐到椅子上端着一副样子等着玉荷她们进来。也不过几秒的时间,房门如我预期般的被推开了。 “小姐!” 进来的人依旧在我的预期之内,是玉荷。 “何事?” 我刻意抬高着视线问。 “老爷让小姐到柏园去。” 我一听倒感到些许惊讶,他才为了这事罚我,这没几日的功夫。。。不!不!不!这禁足都还没解除呢!这会又突如其来让我到柏园去,什么怪逻辑?!我担心是翁三叔刻意开我玩笑,想试探试探我究竟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若我去了之后他又禁足我,那我不就只得了一盒冤字?想想我又把姿态摆得更高道:“柏园?我可就是去了那才被禁足的。不去!” “小姐,可这是老爷亲自吩咐的。” 我摇摇头道:“谁知道他又给我下了什么圈套,弄不好还没解禁倒又再加了期限。他聪明我还不傻呢!不去!” “小姐还是去吧!” “不去!” “兴许老爷觉得那日错罚了小姐,正想着带小姐出去溜达溜达呢!” “不去!” “小姐就去吧!” “不去!” “哎呀!小姐。。。” “不去!不去!啊~啊~” 任由她们如何劝我,我闭上眼睛又摀住耳朵不断发出声音就是想盖过她们的说话声,免得真让她们给劝服了。只是进势过猛,最后我还是忍受不了那嘈杂声迫于无奈的冲出了屋外,她们是否追着我,我倒没看,反正待我彷佛撞上什么而睁开眼睛的时候,田少已立在我面前,那神情像是在窃笑可又不好意思才强忍着的。 我赶紧给他作福,又四下观看是否在不远处能寻得三叔的踪影。 “不用看了,先生还没追上来。” 我望着他。 愣住。 他笑道:“我和先生打了赌,若是他不能追上我,便解了翁姑娘的禁足令。看来,你已经自由了。” “田少这赌约未必过于苛刻了。” 我不禁感叹,这个赌 分卷阅读62 约太不公平了。 “苛刻?何解?”他问。 “就轮年纪,三叔怎么也不可能赢得了田少的,怕是三叔这会心里急得无论如何都得拼命拖着腿过来。” 他轻轻叹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先生真追不上我吗?他本就有意解你的禁足令,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就这么饶了你,我只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那三叔又为何让管家来传话,让我过去?” “赌。” 我望着他再次愣住。 “还不明白?”他问。 我摇摇头。 “赌你这会不愿见他。我看你身后跟了一群人,怕是我又无意间赢了。” 说完,他扯着嘴角笑了。那神情把他给得意的。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先生吗?”我问。 他笑而不答,那笑里彷佛还藏了我不能知道的某些原因。我没有过问,毕竟我和他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连点头朋友也未算得上。 我见他没有回答的心思便不想再和他对谈。 我给他作福道:“田少既然已经赢了也还了小女子自由,那小女子便以此礼表示道谢,就不打扰少爷和三叔了。”话一说完,我再给他作了个福,转身便走。 “翁姑娘!” 他从身后唤了我,基于礼貌我还是回头了。 他笑了笑,接着道:“我今日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找我?” 我都有些懵了,这小子找我能干啥? “那日你说朝廷中的重职都被皇亲国戚包揽了,此话倒有一语点醒梦中人之效,先前我确实没能看出。可我没明白的是皇亲国戚担任要职究竟有和不妥之处?毕竟生于同族便是一家人,比起一些朝中的那些大臣不是更为稳妥吗?” 我瘪着嘴道:“偏见呗!谁说自家人就包稳妥的!” 他看着我没有回话。 我见他没明白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道:“你说说看,当今朝中有哪些皇亲国戚担任要职却只领钱不办事的?又或是办了事却比没办还糟的?” 他面露难色问:“你指的究竟是何人?” 我道:“没特别指什么人,我说的是大家。是朝廷中那些凭着血脉处处打压别人的某些人,虽然我这么说像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上的人,不过坏的占多数也怪不得我看不见那些好的。反正皇族从一出生就奠定了他们非凡的地位,无论是否对朝廷有功这一生都能仗着自身拥有皇家血脉的原由,坐拥着与功劳不成正比的荣华富贵。不过这倒无妨,谁让他们命好,就投了个好人家。可悲的是一群不干活的和一群干什么败什么的人,朝廷还得不停的养着他们,给他们当高官,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拿着钱四处挥霍,结党营私打压官职比自个小的大臣,将那些不听命于自己或是不同党派的一一剔除,试问那些没有皇家血脉的大臣谁敢不选边站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仅仅只是为了保全家人、保全自己的性命,成日如此担惊受怕又能成得了多少事?这当要臣的没为朝廷为百姓着想,只想着中饱私囊,养大自己的党派,在朝廷做大,这种情况如何让国家步入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三餐温饱?!” 他叹道:“翁姑娘说得对,大清初立国时有八旗子弟现今便有皇族子弟。” 说完,他又叹了口大气。 我顿时便觉得好奇,若只是一个富家公子岂会对政坛如此上心? “田少家中可有从政之人?”我问。 他看着我问:“何出此言?” 我道:“如此心系政局不像只是一般的富家子弟。” 他愣了半晌笑道:“不过是对时局多了别人没有的热心。” “这热心未免过了些?” 他望着满天白云,彷佛看着远方道:“天下之大,岂只有大清这一个国,若要让大清在这些国面前站稳脚,除了大清根基要稳以外,更多的还是当今的朝廷作出的决策。泱泱大国又岂能只是口头上一句奉承的话!国之根本与民心断不了关系,可民心却有千百样总不能全都抓在手里,一一窥探再一一满足。” “说的跟自己是皇上一样。” 我喃喃道。 他忽然转过身看着我。 “当皇上有什么好的,按我说得一知己更好。” “谁是你知己?!” “莫不成是我多心了,我怎么觉得姑娘有些讨厌我?” “你没多心,我确实是不怎么喜欢你。” 耳边传来他的笑声。声音很轻,听上去感觉像是并没有对我的话感到不快。 他问:“我究竟做了何事让姑娘恼怒?上回见面姑娘倒是好生客气,可这回怎么就。。。多了些许不快呢?” 我叹道:“田少没做什么,就是您的身份不讨喜!” “身份不讨喜?这。。。又该从何说起?” “没什么,就是田大少爷一来,三叔的全副心思都搁到您身上了。我好不容易才哄得三叔带我出府走走,田公子偏偏 分卷阅读63 就冷不丁东突然到访,坏了我的事到无所谓居然还因为您我被罚了禁足整整六天,说好今日解禁结果还因为田少的到访我又被推了回屋。我还能多喜欢你呀?” 他又忽然发出笑声道:“就为了此事?” 我瞪着他问:“这还不成理由吗?你被禁足试试,看你还高兴得起来吗?” 他笑问:“这不解禁了吗?” 我一愣,他说的也对。可这一时半会的就是拉不下脸来。 “我可先说,你能被解禁可是我帮你的。” 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朝我道。 “我道过谢了!” “那叫道谢?!怎么着也得按照礼数来吧!” 我顿时语塞。这小子跟我来这套!我原本就想给他再作福道谢,可见那样子我就是拉不下脸就是大大的不甘心。 “要我按照礼数答谢也不是不可以,田少可得先答应我一件事然后再做到。” “我要是不愿意呢?” “拉倒!” 说完,我便扭头转身,没有半丝犹豫。 “行!说吧!何事?” 我又转过身问:“答应了?” “你得先说!” “好!”我边朝他走去边道:“他日田少到访这大学士府,若是恰好我和三叔出去,您可不许让人通报,扰了我兴致。” “我若有要事如何?” 我瘪着嘴道:“你一个富家公子有何要事,还能惊动大学士不成?” 他笑了笑道:“也是。好!我答应你。” “立个字据什么的吧!” “不相信我?”他问。 我摇摇头。 “我可是金口玉言。答应你就是,要立字据?拉倒!” “呃!究竟是你。。。” “就许你一人喊拉倒我不许?” 我叹了口气,这人真难搞! 我闭着眼道:“行!就信你一回。” 耳边再次传来微微笑声,我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我等着翁姑娘的道谢。告辞了。” 他朝我作揖后背着手离开。 我朝他身后喊:“三叔呢?” “先生在书房。” 他没有回过头,只是稍微的喊了一声。 我又扯着嗓子问:“那为何让管家过来传话让我到柏园去?” 这回他没有回答,只是侧过头带些笑意的看了我一眼便匆匆离开了。我望向身后的那群丫鬟,心想我究竟是解禁了还是还没解禁? ☆、谈心 夏日炎炎,我实在耐不住那闷热感环绕在我四周,任何我能找到纳凉的法子都试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不甘心的硬要玉荷给我再拿过来,这一回拿的是府里最大的一把扇子,她拖着几个小丫头过来,把我围成一个圈,使劲的往我这扇,可那扇子发出来的风却是热的,我见她们几人也热得额头直冒汗便差了大伙下去,免得为了自己一时的凉快倒把别人给热晕过去。待玉荷带着人下去后,那裹得跟粽子一样的衣服早被我扒下了好几层,幸好门是关着的,否则在这民风淳朴又封建的年代定会以为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还未出阁倒成了别人嘴里的闲话。 我在镜子细细打量着身上的衣服:“这还好嘛!该遮的都遮了。” 这换作我来的那个年代,这身出去还得被一些毒舌的人说是神经病呢!大热天居然还穿着长袖,长裤的真是个疯子这类的话。 说实在的以前吹着空调喝着冰水时,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幸福可这会眼下全没了这些早就习以为常的东西在时,才懂得这个时代的人究竟有多不容易,现在还算是太平呢!往后还得经历无数战争,到时四周热哄哄的连坐下来扇扇风也显得多余时,又该如何是好?真期望自己能在大战来临前就穿越回去吧!那种日子我可真是过不了。 回头想想这穿越过来也已经快两个月了,日子是一天一天混混噩噩的过,可当初究竟怎么穿越过来的我就是没办法想起来,除了模糊的记忆外,总隐约的觉得我是见过什么人的,可每回彷佛就快想到头了便一阵微晕,我一害怕便不敢多想了。兴许是到了这以后变得更加胆小了吧! 至于究竟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我还真的找不着答案。 再看我那些画册上的画,基本上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再添上几笔也就可以『结案』了,可惜的就是差些更好的景色,这要怪还是得怪那个田公子,当初答应我之后与翁三叔外出他可不能派人来通报,我许他是真的放在心上了,可打那回起我压根就没机会出去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叔听见了我和他之间对话,为了不让他为难干脆就不把我带出去了。虽然我无法确定实情,但我相信十之八九就是如此,一下子又对他添了几分不满。 午间十分,我在屋里又听见了有访客到访的消息,第一个念头想到的人便是他,我一下憋不住气直奔大厅准备给他来一场辩论大会,心里想着不管怎么 分卷阅读64 着,今天他必须给我好好的解释一番,如果抗之我就要他好看,我就不信以我和莫莉莉那些日子的交手我还摆平不了一个古人! 我换身衣裳,把气势提到眉间,跨着骄傲的步伐直奔大厅,也不理会其他人是怎么劝我拦我的,此刻我的眼里能看见的除了『教训』他外也只剩下『教训』他了。宫本武藏说过『谁能阻止得了少年武士赴死,因为他们听不到!』此时此刻我便是这种状态,劝阻?去他大爷的! 一路上玉荷压根就没有停过,一嘴巴念叨的我都有些烦了,幸好向来提起劲要干什么的我绝对不会因为某些人的一两句话便会有所退宿,当然这还得感谢莫莉莉那朵毒花被我这股倔脾气锻炼得更加稳固了! 我一到大厅,隐约的可见三叔的身影,但却没有看见田少,兴许是被翁三叔给挡住了。我靠在墙边直勾勾的盯着大厅看,玉荷见我这般失礼好几次都硬是把我拉了回去,可我拗就是不愿意听她的,她拉一回我就甩开她一回再趴到墙边看着,只是始终没能看清楚,他俩也不怎么对话,何况我离得有些远压根就听不清他们的声音,别说找个时机冲出去吓唬他,就连三叔现在的心情是喜是怒也弄不清楚。 “小姐,回去吧!” 玉荷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没有理会她,视线依旧紧紧扣着翁三叔的背影,就担心错过了这手到擒来的绝妙机会。 “小姐!” 她又拽着我的衣袖不停的喊着。 我依旧没搭理她。 “小姐!小姐!” 我一烦推开她的手。可一回头她又拽着不放,我一时火上心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一惊瞬间安静下来,只是那拽着衣服的手依旧没有搁下。我又盯着她指着她那只手,可她却没明白我的意思,傻不愣登看着我傻笑,我再用力一指,她才紧张的急着把手放下。 “什么人在那里?” 一股浑厚的声音窜进我的耳膜,那是我再这最熟悉声音翁三叔! 我突然一愣,可回头一想这倒是个好时机。于是我抬高着下巴,装出怡然自得且君临天下的样子缓缓走到大厅里。 我刻意漠视他,只给三叔请安。正想给他来个眼神杀震慑震慑他时,才惊觉那个人不是田少而是一个带着胡子的男人,看上去也有些年纪的样子。他正望着我却不知为何那眼神里多了丝难以言表的神情,彷佛我是他认识的人一样。 我愣了半秒赶紧也给他请安。 他很客气,一点架子也没有,还免去我给他作福,只是那神情。。。哎呀!我可实在太难为情了。 “怎么回事?在那鬼鬼祟祟的?” 翁三叔问。 我道:“我以为是田少来了。” 三叔没有回答我反倒是看了那位访客一眼,而那位访客恰好也以同样的神情和三叔对视。我心里一慌,莫不成这老头就是田老爷吧! “这是礼部侍郎长叙大人。” 我明白三叔的意思又给那位大人请了安。 我作福道:“给大人请安。” “免了。” “谢大人。” 未待我起身站好,三叔一下子便让玉荷把我带回去。可离开前,我见他们俩的神情都起了些许变化,尤其是三叔的,彷佛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秘密无意间被人发现一样,而那位大人却恰好和三叔成了明显的对比。 我再给他们作福退下。 我边往屋里走边想,这两人的眼神明显是推翻了我之间的下的定论。田少绝对不是三叔的孩子,而那位大人也不是什么田老爷,既然不是田老爷就不是田少的老爸,那么他为何在听见我认识田少后能和三叔拥有一样的怪表情?他也知道田少吗? “小姐!” 我忽然被玉荷的叫声吓着。原来她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喊着我,只是我一心想着他们的事,一时入了神压根就没有察觉。 “怎么了?”我问。 “小姐下回就别去了,这下也不知老爷会不会罚小姐。小姐不会忘了禁足那段日子了吧!玉荷见着都觉得难受。” 我叹了口气喃喃道:“他如果说的是实话,我之后应该都不会被三叔禁止足了。” “他?他是什么人?” “没人。” 我瞪了她一眼,接着道:“你吩咐下去,田少若是来了你们怎么的都得第一时间让我知道。至于其他什么大人什么老爷的我都不管,别跟这回一样瞎忙活!” “知道了,小姐。” 我差了她们下去,独自走到那日遇见田少的柏园,见着比我屋里凉快便随意找个空地靠着睡上一觉。闲人最容易感到累了,这不!我也确实困了,眼睛一合上,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待我感觉身边有人而醒来时,翁三叔已不知在我身边待了多久。 我问:“三叔怎会在这?” 他笑问:“你怎么睡在这?” 我指着天道:“天热,这凉快些。” 他又笑了笑却不说话 分卷阅读65 。 我起身坐好。 “三叔是要罚我吗?” “好端端的三叔又为何要罚你?” “我方才不是擅闯大厅吗?这下又不听劝闯了这端的柏园。”我叹了气接着道:“三叔若要罚我,我也认了。” “三叔这回不罚你。” 我惊讶的问:“不。。。不罚我。。。吗?” 他摇摇头:“不罚。” “为何?” 他叹道:“你这孩子!罚被你怨,不罚倒觉得不自在了。良心过不去?” 我不自主的皱着眉道:“三叔向来赏罚分明,这一回毓默实在不太明白。” “错了就该罚,但若是没错三叔又为何要罚你?” “我擅闯『禁地』就该罚。” “知道擅闯『禁地』是错的,又为何要闯?难不成真视三叔的话为无物?” “当然不是。”我急道:“只是近来天热得慌又寻不得缓解之法,无奈之下才在这打上一盹,怎知就着实的睡下了。” “那何错之有?” “毓默不视礼数,竟打搅了三叔和那位大人的谈话。” 三叔又轻叹了口气,这回他没有说话。那神情和方才在大厅上与那位大人对视时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问:“自我提起田少以后,三叔就一直是这个神情。莫不成是毓默提起他便让三叔觉得不舒坦?” 他看着我突然语重心长起来道:“毓默呀!田少的出身可非一般,你若是再见到他可得避一避。若是避不得也莫要与他有所接触,尤其那日你的那番话可万万不可再在他面前提起。” 我心里突然一抽,想到第二次与他见面时我也是口无遮拦的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但那日田少的样子并不像是对我感到有什么不愉快,反倒是有些收获的样子,可三叔突如其来的劝阻又是怎么回事?也不像是在自寻烦恼的模样,我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冷颤,就怕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不让三叔担心,我也只能装着没第二次见面这件事。 “三叔大可放心,我与田少虽搭得上话但也就只是几句,那日是毓默管不住自己的嘴,见着闲暇无事便随意叨嗑了几句,却未曾想过从嘴里吐出来的话这般让人贻笑大方。他日若毓默真的与田少相遇,毓默自会听取三叔的教训,远离他便是。何况我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三叔点着头道:“一个人的出身决定了他周围所围绕的人。若非有解不开关系,三叔也不希望与田少有这般交情,毕竟褪去官袍,翁家也不过如此。” “三叔这回怎么突然心生这般感触?” 他笑道:“与你这般伶牙俐齿丫头说话,不多加些庸人自扰的想法还能安安静静的谈下去吗?不过,近来三叔看你好似一夜间长大了不少,以往让你看书学字总爱寻个借口推脱,做错事也推着下人出来顶罪,如今倒好还能自个来领罚。” 我勉强的笑了笑,毕竟以前那个翁毓默可不是我,可不给反应又显得格外小气,只好这样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总是好的。 他伸了伸身子道:“真不知你是怎么睡的,三叔也不过在这待了一会便觉得难受。” 我在心里笑了笑,我大学时期可是常和同学出去露营的,那环境可没现在来得好,有时夜里遇上下雨也只能窝着身子来睡,早就练就了一身奇葩睡姿却不难受的本领了,三叔要和我比这个那简直就是自讨没趣。 我起身扶着他道:“下回您就把我叫醒。” “说的轻巧。你那性子谁敢唤你起来。” “现在不会了。” 他看着我一脸不信的神情。 我道:“我说的是真的。您不是说,我一夜间长大了不少吗?那性子早就没了。” “那你给三叔说说你怎么的就突然转了性子?” 我突然愣下,我该怎么回答他。说他看见的虽然是翁毓默但却又不是翁毓默,而是百年后突然穿越来的简蓉蓉,不信倒也无妨就怕我话一出口他便会吓晕过去吧! 三叔又问:“还说不得了?” 我摇摇头。 “不知该如何启齿?”他问。 我点点头,把视线转到了草地上。也不知怎么了忽然眼眶一热,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兴许我是真的想家了,看见翁三叔这么疼惜翁毓默便想起了小时候和家人相处的那些时光,我不想让他发现只能忍住正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刻意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日子一天一天过,可我若是依然没什么长进也难免心生蹉跎岁月之感,想着想着便不敢在这般任着性子了。” 他看着我认真的问:“这可不是你会说的话?” 我笑道:“我这不是长大了吗?自然想法也会有所成长。再说,哪一天三叔烦我了要把我赶出去,我也好有个优点能让三叔牵挂在心上,舍不得就这么让我离开。” “三叔永远都不会烦你得了吧!胡想些什么。” 他拍拍我的脑袋,那关切又心 分卷阅读66 疼的神情就像他便是我在大清的父亲一样。 我道:“三叔对毓默的关爱,我是此生都会牢记在心里绝不会忘记的。” “如今三叔倒不觉得担心,只怕将来寻得个好人家嫁了以后便难说了。” 我心里如同地震一般,这。。。暂时当别人的替身无妨,可代人嫁了那可不好搞!我坚决、肯定、严重的拒绝这件事发生! 『对!推了!』 我正想找个什么借口推拒,可一抬头三叔已经离我好几步路远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离开的,我只能加快步伐好追上他的脚步再用尽全身的细胞拼命婉约的给他解说,他脸上倒满是无奈般的笑意可就是不知有没有把我话听进去,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困境,我只能假装挽着他撒着娇不停的给他『洗脑』。 ☆、小意外 自打那日与翁三叔莫名其妙的来了场温馨对话后,我竟意外的得到了可外出走走的允许,当然条件还是有的,就是必须在出门前通知他一声,再让几个好生麻利的丫头和家丁陪着,免得又像上回连马车坏了也没人察觉。为了不让他担心,我也只好搬出德孙信誓旦旦的答应他每回都带上德孙一块才会离开,此话一出三叔便放下心来,还给了我一袋银两,让我莫要身无分文的出去。我就感叹,这古时的钱可真是不太好带,沉甸甸的摆哪哪不舒适,幸好玉荷跟着,我便索性把整袋银两全搁到她身上,毕竟她是这个时代的人应该比我习惯才是。 其实古时的大街我已经没了探索的性质,闹哄哄的也实在不是我会喜欢的地方,若非必要我看我之后是不太可能再到大街上转悠,打发时间可以但要缓解那份日积月累沉淀在心里的无聊感确实起不了作用,兴许一声声的喊叫反而会让我更加烦躁,从而让心情比待在府里时还来得更加郁闷。 我在府里寻思了一会,最后还是拉着德孙让他带我去些好玩的地方。一开始他并没有搭理我只是淡淡的说,他一大老爷们不知道姑娘家喜欢什么,担心带着我过去无法尽兴倒无防,但若是又把我闷坏了他可不承担任何责任,我无奈下只能撂下狠话说是他让我去哪,我便去哪,管他什么好玩不好玩的总之比在大街上瞎转悠好玩便行了。他见我这般干脆也就欣然的答应了,虽然我也弄不清楚是真是假,只是临行前他却嘱咐我一定要换身打扮,最好是女扮男装,我一时间也不知从哪寻来男装,只能让他先把我带到衣坊去,弄套像样的衣裳,他突然『唉』的一声,又指着我说无需这般麻烦,之后又让下人把他留在学士府的衣裳拎过来,幸好他身子不算高大,勉强穿上也不太突兀,我让玉荷给我换上以后,担心被三叔撞见,又得以他古人的视角来责怪我现今的行为,便什么也不顾匆匆忙忙的跳上了马车。 马夫轻轻一鞭,马车调了个头,我还确实从未朝这个方向走。 德孙面朝我坐在我对面。 “这是要带我去哪?”马车走了好一会后我好奇的问。 “到了你便知道。” 翁毓默虽然是他的亲姑姑,可德孙的年龄较长,又是从小便带着毓默长大的,在他眼里那是姑姑更是妹妹,所以只要不是在翁三叔的面前,他基本上也就这般的没大没小。 他今日看上去有些洋洋得意的模样,语一落又开始玩弄着他手上的折扇,我发现那是他特有的一个习惯,凡是手上有物件便静不下手来,这也是为什么他老是不爱留在学士府里,这种习惯若是被三叔见了又得念上几天几夜,加上他性子急容不得别人念上他两句,否则他定会感觉不快。虽然君子向来动手不动口但闷在心里的却又比直来直往的更加可怕,毕竟谁也捏不准他的怒点,而德孙恰好就是这一型的人,心里再不快莫到了非爆发不得的地步他绝对忍让,可谁又猜得准他爆发的时间点。 我虽极少和他见面,但兴许是翁毓默和他本是同根,这个身躯或多或少的可以给我一些感应,总能帮我大概的猜到一二,不过他若是不怒倒是个极好相处的人。 “你让我这身打扮,让我有些不安。” 我见他今日这般高兴知道他不易动怒便随意的和他叨咕了两句。 他继续玩着手中的折扇,笑了笑道:“你还有不安的时候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撇着嘴道:“你没还见过的可多着呢!” “你这臭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不怕我了?”他问。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笑道:“你猜猜!” “我不猜,猜了你又得笑话我了。” “我可从来都不笑话你的。” 翁毓默的回忆告诉我,她确实从来不曾也不敢笑话他这个侄儿。不曾是因为没有和他一同外出过,不敢是因为他的性子和翁毓默的相差甚远。可如今翁毓默的对他产生的敬畏基本上都已荡然无存,主要的还是因为简蓉蓉的性子又和德孙的性子存在某些相似之处,两者都是脾气不好的主,可我偏偏更乐意和这种一肠子通到底的人相处,他若是急了我便缓和他的情绪,如此自然就不会有杠上的机会,反而还能碰撞出更和谐的人 分卷阅读67 格来,这也是当初我和陈翔胜的相处之道,一看便知这绝对是个好主意。 “你向来见了我也就随意几句话便匆匆离开,如今是怎么回事?”他问。 “三叔这没日没夜的都只在乎朝廷里的事,我想自己出去他又放不下心,只能让你陪着了。” 我边理了理头上的帽子边回答他。 他『哦』了一声,叹笑道:“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觉得奇怪叔公怎会突然的让我过来还特意嘱咐我要好好的护着你。”他又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在学士府里是日益的没了地位了。” “谁让你成日不在府里。” 我话一落,他忽然一阵咳嗽,咳得险些都快喘不过气来,我赶紧让马车停下拍了拍他的后背,见他稍微好了以后,眼前突然闪过一丝他曾在府里也咳得这般难受的画面,我才知道他这是旧疾。心里突然一抽,想必定是与几年前安孙也因此病追随了兄长脚步离世一事,他才会担心被翁三叔见着他这般难受的模样而感到难过方刻意装着性子急与大伙处不来而离开学士府的,只是我万万想不到这孩子居然还想瞒着三叔。 『唉~』 我在心里叹了气,真为我这身子的主人感到不平,她怕是白白怕了他这么些年。 我见他咳得心慌便问:“你这旧疾可有好好看过大夫。” 他点点头又咳了两声。 “可别让叔公知道。当初父亲和安孙皆因此病离世,若让叔公知晓如今我也身染此疾定会焦虑万分,万不可误了叔公在朝中之事。” 我怒道:“你怎么和你叔公一个样,朝里的事再重要也重要不过你。你不告诉他,若是一日他知道了定饶不了你。” “姑姑!” 他忽然拽住我喊道。我心里又是一抽,这孩子是从来都不会这般喊的,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担心我会就此泄了他的情况让三叔知道,若非无计可施怕是这句话永远不会从他嘴里吐出来。 “别拽了。” “姑姑!” “别拽了!” “姑姑!” “你别拽了!” “姑姑!” “你再不放手我待会回到府里就直奔三叔屋里喊去!” 我话一落,他的手便瞬间松开了。我在心里得瑟着,这一招无论在哪个朝代哪个地点总是这么管用! “坐好!” 我扯着嗓子道。 他忽然一惊,乖乖坐好毫无反抗的意思,这要是换着以前早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了。 我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说,可你也得答应我任何状况都得让我知道。” 他点点头接着又是几声咳嗽,但我见他是半忍着不像是不让他咳嗽的声音打扰了我般,我忍不住又拍着他的后背道:“今个儿就回去吧!你不许外出。” “这可使不得姑姑!” 我眉头一皱,这小子一个秘密就能换他一个尊重,我也是醉了。 “这突然的回去,叔公定会。。。” 他又突然停下不语。 我得瑟的道:“你也太小瞧你姑姑了!你叔公我三叔那可是吃软不吃硬的主。这会就打道回府!侄儿你可得好好学着啊!我这功夫可是不随意外传的。” 他勉强的冲我咧着嘴笑,那神情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的。 “你还不服气了!”我端着个长辈俯视的姿势道。 “侄儿真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听着吧我!谁信呢!?” “这。。。”他犹豫了会又接着道:“姑姑若是想回去就回去吧!不过接下来这几日侄儿还得上私塾去,可陪不得姑姑了。” 我没有理会他,推开帘子让马夫直接回府哪也不去了。待我坐好他脸色一沉紧盯着我不放,这要是换着以前我肯定会被翁毓默的思绪给影响而害怕他,可现在吧!反客为主,我是一点也没觉得他可怕了,就一小屁孩我如果吼一声兴许人还真能让我给吓摔出马车外去。 我又刻意端着姿态用眼神怼他。 他神情一闪,低下了头。 我捂着嘴,没笑出声来。 马车再次微微摇晃起来,马蹄与石子碰撞的声音越发的清楚了,一阵风掠过窗帘看似有意的盘旋在我的发梢之上,兴许是夏季的关系向来不喜风把头发破乱的我却意外的感到无比的欢迎,这凉意彷佛把我这阵子困在体内的闷热之气悄悄的给带走了不少。 我侧过身半靠在车厢上,随着马车摇摆的节奏不停的晃着晃着。。。 “姑姑!姑姑!” 德孙的声音渐渐传入耳中,我忽然在迷糊中回过神来。睁眼一看,我依旧在马车里可感觉马车已经停下了。 “怎么回事?”我见他神情有些凝重便问。 他道:“方才马匹受惊险些撞到其他马车上,幸得那马夫驾驭有术方把马匹给安抚好。可我见姑姑睡得沉只能把先您摇醒,怎知马车停下姑姑才醒过来。” 我撩开帘子一 分卷阅读68 看,四周都是正在张望此事的人群,他们指手画脚的模样让我不禁联想到以往在公路上看见车祸时的情景,我心里突然一凉,心想不会把人给撞了吧!轿车撞着人那可是极其严重的事,马车撞着人应该不死也伤吧!加上德孙方才的神情我就怕真闯祸了! “下去看看去吧!” 我没有等他的回应,直接往车厢外走,一直坐在马夫边的小厮见我出来立马弯着身子让我踩着他下来,我挥着手让他离开一跳便下去了。可我回头一看,德孙正犹豫着如何下来,那小厮又一个劲的弯着腰往他那蹲下,我往回走再次让小厮靠边,拉着德孙的手便要把他拉下来,那小厮一慌,竟跪在了地上。我这才想起他有病在身,只能由着他让他以古人的方式下来,我就当看不见这不把人当人看的古代风俗。 待他下来,我和他便直接往马夫身处的方向走。 可还未到他的身边,便见另一辆马车侧着停在我们的前方,估计他是从我们另一边的方向过来的。可两辆马车的斜前方有一堆的东西洒落在地,看上去像是摊子被马车撞坏的迹象,再细一看,见没人躺在地上什么的也就安下一些心来,这古代和二十一世纪一样吧!没人受伤怎么着都好办一些。 “怎么回事?”回过头,我立即问那车夫。 他道:“方才马匹突然受惊,小的一时控制不住差点就撞上前边的那辆马车,那马车为了闪躲我们却不小心撞上了那摊子上。” “可有人受伤?”我又问。 他摇摇头道:“估计没有。” 我惊问:“估计没有?!你赶紧去问问去。若是没有也得和那辆马车的主人道个歉。那摊子也得由我们来赔。” 他应了一声便往那处走。 “马匹怎会突然受惊了。” 德孙正问着那小厮。 小厮摇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突然一声嘶叫马匹便不受控了。兴许是那一阵黑影吧!” “黑影?” 『黑影?』 我在心里复读了德孙的话。 “奴才也不确定,瞅着是个黑影,可马夫却没有瞧见什么。” 我问:“马匹是在你见着黑影之后才不受控制的?” 他道:“兴许是吧!奴才也不敢肯定。” “其他人见了吗?” 德孙对着其他家奴问。 大伙摇摇头,论谁的答案皆是一致。 我就纳闷了,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黑影,莫不成现实里还真有懂轻功的侠客不成,想必那小厮只是眼快看错了。 “小姐。” 不一会,马夫匆匆的往我们这赶来。 我问:“可有人受伤?” 他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撞坏了一大爷的摊子,不过那辆马车的主人可是熟人。” “熟人?谁呀?”我忍不住好奇问。 他道:“小的眼拙看着那人好似常到府里来的田公子,可一见那人神情又和田公子有些出入,小的也不好问就只能回来了。” 我问:“神情不同?” 他又道:“见着多了些许霸气,可那田公子小的见过几回,就是没见过他与那辆马车主人那般的神情。” 我让玉荷把翁三叔先前给我的银子拿给那个摊主大爷又让她挪出一部分赔给那辆马车的主人,我不管他是不是田少总之他的马车失控也和我们有关系,理应由我们来赔偿他的损失。可玉荷还未走两步,我远远的便见着貌似田少的人正领着几个人往我们这走,待他们再往前些又给我们挥了挥手,这下我断定那人就是田少。 “还真是他呀!” 德孙在我耳边道。 我问:“你也知道他?” 他一愣,突然又点点头答:“叔公的访客不是吗?见过一两次。” “田公子。” 德孙突然朝前方作揖,居然还恭敬的彷佛见着什么圣人似的。 我一回头他已经立在我的身边。 “翁姑娘。看来我倒是没认错学士府的马夫。” 这回倒轮着我愣了愣,我怎么走哪哪都能遇见他?! 叹! ☆、还债 我就没想过我和田少居然还能在这种场合、这种情景下见面,本以为自打那次以后他不曾出现在学士府里便没了见面的机会,我还以为我就此少了个调侃我的人,殊不知命运弄人我这回是连避的机会都没有。虽说我也不是厌烦他这个人,但就是有种我和他之间见了面便没有好事的感觉,加上翁三叔之前的那些话,我就连和他打声招呼都觉得有些不太乐意,大概是我起了戒备心当敌人般的防着他了吧!我也不知怎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没有对他留下什么好印象,无法解释,就当是我和他八字不合吧! “翁姑娘!” 他又唤了我一声,我听见了却怎么也给不了他反应,只能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看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也就下一秒我感觉身后被人 分卷阅读69 戳了一下,想必是德孙见我愣住有失礼貌却不好当面唤我才有的举动吧!我当下一个回神终于反应过来。 我给他作福问了声好,他的笑容渐深朝我作揖。 我顿时又静止了,这又是什么玩意?我也没见他和三叔作过揖。我突然想起兴许是我这身男子打扮让他一时兴起刻意逗着我玩给我作的揖,可身边德孙却突然躁动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回过头只见他也愣住了,虽说他的手抓的是我但眼睛看的却是田少,就在那一瞬间他神情突然一闪又望着别处了,可那视线彷佛是向下的。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地上也没见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做出这般举动的。 “侄儿!” 我唤了他。 “姑姑。” 他轻声的应了我,视线又回答那地面上去。我又顺着他的视线再细看一回,除了些许泥巴外依旧空空如也,我就猜他是不是不舒服却不好开口,担心这田少会漏了口风让三叔知道了,我见他脸色确实有些不妥便差人带着他回去给我带样东西,实则暗示下人把大夫请到他府上。 他上马车以前望了我一眼,那神情像是欲告诉我什么,可又一阵为难的,我是彻头彻尾也没看明白过。 马车离开前他又掀起帘子,还是那个模样我见着好奇问了他一句,可他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猜他又是在担心三叔那知道了他的事,便暗着给他打了包票,可我见他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放下了帘子,这下我更是看不明白了,难道我还误解了他的意思不成?可今个儿还又其他什么事吗? 『对呀!』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就是马车的事,他是怕被翁三叔怪罪吧! “诶!德孙!马车的事我也不会说的,你放心吧!” 我对着早已有了些许距离的马车把嗓子拉得高高,德孙突然掀起车厢后的帘子往我这看,可就一眼他便搁下了,我没看清楚他的神情,不过看那举动怕是我想的又不对了。我有些无奈,这屁孩跟个初长的姑娘似的,心里头那小心思可真多! “你这个当姑姑的怎么一点长辈的样子也没有。” 田少站到我身边问。 我心有不甘的道:“谁规定长辈和晚辈就不能和朋友一样的?再说了他可是长了我好几岁。” 他看着我神情渐变,也就半秒那满是笑意的表情全没了。我不禁叹了气这古代的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时不时就来个莫名其妙的小情绪,以前班里的同学都说姑娘家心眼多老爱计较,不和我们玩,我看真多心眼的还是他们,小气吧啦的样子,看了烦人! 我懒得理他调头便走。 “上哪呢?” 他追着我问。 我摆摆手道:“回府。” 他突然跟在我身后,随我进入府邸的侧门。我一惊,停下脚步看他。 “怎么停下了?”他问。 我道:“我回府。” 他点点头道:“嗯。我知道。” 我问:“那你跟在我身后干什么?” 他笑了笑道:“你回府而我探访先生自然得走上一块,难不成还得分个先后顺序?” “你探访三叔?” “可有不妥之处?” 我忍下口气喊了声“没有”便往府里走。 “欠债的!对我客气点!” “啥?!” 我回过头冲着他吼。我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欠债的?!还是欠他的债! 他笑道:“我可是随时要你还债的。你客气些,兴许我也就不当一回事,就这么算了。” “我咋的。。。”一时气上心头连口音都变了,我冷静了会问:“我怎么就欠你了?” 他点头又笑着道:“果然是不记得了。”他靠近我接着道:“那可是你自己开口的。” 我问:“开的什么口?!” 我难免有些心虚。 “我的谢礼呢?”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 我端着道:“谢礼?答应的事没做到还讨什么谢礼?” “我怎么没做到了?这些日子我可是连学士府外都未曾靠近过。” “就这伎俩还能瞒得过我吗?你确实是没到过学士府但你把三叔请出去和你会面,不也就是换了个包装,治标不治本吗?” 他愣着看了我一眼,怕是真就让我给猜对了。 我接着道:“既然没做到那又是哪来的谢礼?” 他笑了笑道:“真不愧是学士府的人,算我小看了你。不过,论之前的不说,就方才那事我可是替你们善了后。” “就那事,我自个也能解决,用不了公子特意为我们姑侄俩善后。” 他又叹笑了声道:“你自幼在北京长大,还不了解这的民风吗?坏事可永远都是传千里的。” 我道:“我们的马车离得远,何况也不是我们撞上的。” 他又笑了笑,这回却不答话了。 我问 分卷阅读70 :“我说什么你便笑什么,究竟什么意思?” 他还是笑着道:“你恼什么我便笑什么。” “我可有恼?” “没有吗?” 他忽然笑了笑俯首而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尽是满肚子的疑问和不情愿。 为了确保那日被撞坏摊子的大爷可以照常做生意,我见德孙的身子也已渐好便悄悄的约了他特意到那去看看。那日我和德孙都没有亲眼见过那大爷,连是卖什么的也没问清楚,只能指手画脚的沿路问着那些贩子,兴许是撞上摊子上的马车一眼便能看出那人非富既贵,这些市井小民心里清楚得罪不得便害怕惹祸上身只能摇着头说不知道、不清楚的,问了半晌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我和德孙累得只能寻间茶楼稍做歇息,待养足了体力便继续去寻那户人家,可这一待又是大半晌过去,见着天色不早我也只能让人先把德孙送回去,免得跟着我这么一折腾,又让他身子难受了,可他倒好让回去还坚决不离开,硬是要与我同行,我无奈下也只好答应他一块回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刚要起步,茶楼外的一个乞丐端着个破碗朝我们走来,嘴里还振振有词说知道我们要找的那位大爷身在何处,可待德孙一问他却什么也不肯说了。我心知他要什么,从兜里掏出些碎银子搁到他的破碗里,他见我们是明白人也不为难我们,告诉我们那大爷受了点伤,这几日都不会出来摆摊了,我一时心急便问了他的住处,可那乞丐却欲言又止,我只能又掏出些碎银给他,这回他倒把这批碎银还给了我,说他确实不知那大爷的住处,只知道他目前在某家医馆暂时住下。我和德孙对望了一眼,彼此都希望他能给我们带路,我还没出手,德孙便给了他几量银子,那些钱能够他生活多久我倒不清楚,但见那乞丐的表情大概是他这辈子要到最多的一次钱了。他突然跪下给我们磕了头,德孙又哮喘经不得吓,我只要把他扶起让他给我们带路。其实那路也不远,拐个弯就到了,只是那乞丐不识字说不出医馆的名字,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楚,只知道认得墙边那被人画了图的墙角。德孙可怜他,又给了他些去银子并让他收好莫要被什么流氓给抢走了,他点头道谢便离开了。 我第一次见那大爷也没准备个道歉礼,只能让德孙把他的医药费给还了,想着是否该让附近的食馆给他做些菜时,那大夫却告诉我们,钱已经有位公子给付清了,而已还多给了一些让大夫多留他几日,尔后不够的费用他再递上,我们知道那是田少安排的,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只能硬把银两塞给那大夫,可大夫老实说什么也不肯多收,我们只能把银子交到那大爷手上,可他和那大夫一样都婉拒了我们的好意,我和德孙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再给他寻个摊子,却未料连这个田少也已经安排好了,而已还赔了个更大更好的,并且给他寻个更好的地点,人流多也少了同业的竞争。 我一听,顿时对田少多了几分愧疚,他为我善后确保这件事不会让大爷委屈,可那日我对他居然这般无礼。 拜别那位大爷和大夫之后,我和德孙准备回去可沿路又遇见方才给我们带路的乞丐,他不知怎的被一群乞丐围着,若不是我们站立的位置望去恰好有个空间,怕是连人也认不出来了。德孙以为他被其他乞丐欺负正要上前时,才发现他是把我们给他的那些银子全分给了其他人,当中还不乏那些年纪尚幼的孩子。大家伙虽伸手向他要钱可口中那句谢谢包含的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隐约中还藏着一份救命的感动。 那乞丐见着我们又一次跪地叩头,我赶紧让他起来,可他一跪大家伙也跟着都跪下了,我担心会被乞丐追着只能拉着德孙悄悄的离开,兴许他们是看见了而没有追逐的意思吧!总之我和德孙是安全的离开了那条小巷。 他回他的宅院,我回了学士府。 再过几日我又和德孙到那日那大爷告诉我们的地点,见他安好的做着生意我们也安下了心。我和德孙不好出面只好拿些银子让下人们时不时光顾光顾那栗子摊。也幸好从发生这件事至今,三叔始终被蒙在鼓里,没有起半点疑心,我想这还是田少保密功夫做得到家,也没有借着机会摆我一道,无论他当初答应的事是否做到,这个谢礼我还是得还,而已必须是体体面面的,一点也马虎不得。 我研究了会这个年代的习俗,但也没见什么成效,最后还是只能拖着德孙给我些许意见,他倒真心诚意的给我讲解,可我没一句是记得住的,主要还是对他口中说出来的东西一点印象也没有,听着听着便渐渐觉得乏味也懒得再去想像那东西的样子。德孙见我这分不清楚那听不明白的样子也只能带着我满街满巷去看看那些东西,又边指着那东西边告诉我如何欣赏,如何把玩什么的,最后我也不知该如何挑选,只好将这个任务交到他身上,可他一听是要送给田少当谢礼的,他一个惊讶万分的表情回绝了我之后所有的请 分卷阅读71 求,我特意到他宅院去见他,他却避而不见多日,实在忍无可忍之下我又动用了长辈的身份,让他不好推拒,可他宁愿得罪我也不愿出手帮忙,我极力追问之下他也就给我说了一句:“田少要的姑姑绝对给不起,姑姑给得起的他多了去了。”最后还嚷着让我别瞎忙活。我一赌气也没再去寻他,只能到店铺去听听那些掌柜的意见。可待我辛辛苦苦的把谢礼备好后,田少就彷佛消失了一般,整整一个夏季也没有出现在学士府里。 为了不让这个债务拖欠的太久,我只好大胆的向三叔询问了他的住处,那也是我第一次见着三叔用那怪异的神情看我,可他的回答是说了等于没说,之后我见他有不了了之之意只能追着他问,但那答案依旧让人听不明白,我知道他向来不喜我和田少有过多的接触,但为了减轻我心里愧疚只能再三的追问下去,可三叔每回都是借着朝中事务繁忙随意敷衍过去,待他从朝中回来以后却又喊着累了,硬是不让我去烦他,我无计可施每日就只能坐在大厅里等,等累了就在自己的屋里待着,让玉荷他们好好的给我留意,若是他到了定要通知我,哪怕是我睡下了也非唤醒我不可。 兴许又是那该死的莫非定律在捣蛋,不想见时那个人成日在你面前肆无忌惮的晃着,可待想见时却连半点消息也不会有。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无意间窗外的景色早已是满山落叶飘零,秋月寒江的让人心里莫名其妙添了几缕惆怅与伤感,而我依旧在等着他的到访。 ☆、发病 花落时节已至,距离深秋已是不远。 郁闷的心情让我决意漠视三叔曾经定下的禁令步入柏园之中,兴许是心里清楚如今四处黄叶飘落却唯独这里依旧是乌青遍布便有了擅闯之意,心里虽还是带着些许忐忑但当松柏苍翠的样子映入眼帘时那让人一眼望去便减去心里淡淡的忧伤的景象却莫名的让我好生留恋,彷佛连眨下眼睛也显得格外的浪费时间。说句实话,这种景象在我穿越以前也见过不少,可我却从来不曾如此着迷过,兴许是这里的日子确实过得格外无聊,心里便自然的寻个什么来分散注意力、也或许是这片柏园就是这么任性的让我喜欢上它。 我步在柏园中间的泥地上,走走停停。 想想上个秋季我还在为自己的事业奔波劳命,每天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穿梭在大街小巷,有时忙得连三餐都乱了套,吃不饱倒不打紧,主要是胃病犯的时候还可真是苦不堪言,不过只要工作上稍有起色那辛苦倒也算不上什么了。到这以后的日子过于清闲,每天基本上都是数着日子过,别人兴许还有点什么心愿可盼的来过日子,可我呢?除了每日睁开眼、吃点东西、琢磨着怎么打发时间外还真的无事可做,之前还好能画些图,可现在该画的都画完,不该画的也没了兴致,仅剩的也只有翁三叔让我看的那些书,我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一开始贪图新鲜还能有心思读上几本,可现在我是越发的懒了,那书皮我也记不清有多少的日子没翻开过,所幸三叔近来忙压根没有向我抽考的时间,否则我怕是又得等着受罚了。 入秋以后,德孙不知怎的没事便往学士府里跑,一点也没了当初那对学士府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兴许是他身子近来好些,便没什么可忌讳的了,好比前些日子也不知是他没弄清楚翁三叔的行程又或是特意打听了以后刻意回来,总之三叔是前脚刚回府,德孙便后脚到了,他也没知会我一声整得我当下也不知如何暗示他,可就在我想尽办法告诉他时恰好三叔闻声回过头来和他撞了个正着,幸好他是恭恭敬敬的把在我面前那不分大小辈份的性子收起又将往日给人那坏脾气的形象全给彻底调整了一番,三叔见他如此也换了个态度,两人就这么漠视我的聊了起来,直到晚膳也和我们一块用了才回到他的宅院去。 自打那以后德孙每日几乎都会到学士府来,不用上一餐半餐的就绝不回去。我见着他们之间的感情恢复到往日那般也感到欣慰至极,虽然德孙是我的亲侄子,在口头上也从来没有喊过三叔一声爷爷,但兄长既给了三叔当儿子那德孙在理论上就是他的直系子孙,两人之间又岂能抱着隔阂过往后的日子。 我见着有些累了,便往那亭子走去,可一坐下突然惰性上心便不想再起来了,最后便干脆半靠在亭子边上闭目养神,也不知何时,我在迷迷糊糊中被疑似德孙的声音喊醒,眼睛一睁开便是午后的阳光透过松柏之间的缝隙,若隐若现的从我脸庞掠过。原来我方才确实睡下了。 我揉了揉眼睛,边缓缓的坐起身边问:“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三叔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是上哪去了。” 我顺着伸了个懒腰,没有顾及他为何不坐下也不回答我的话。 我又道:“你随意吧!我还想再睡上几刻。” 说完,我又回躺到原来的姿势。闭眼。 “你自个玩去吧!” 躺了半晌我一直没有听见德孙离去的脚步声,一时好奇便开口问了他。 他依旧没有回应我。 “侄儿,自个玩去吧!” “姑姑, 分卷阅读72 赶紧起来!” 他终于回话,只有语气上有些紧张,好似什么人正要挟着他一般。 “你自个玩去,别扰人清梦。” 我的声音随着身上的疲倦感逐渐变小,当然那是睡醒以后残留的倦意,之后耳边明显传来德孙离去的脚步声,我心里觉得得意便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终于没人在我周围吵着我了。感觉耳边的声音荡然无存,仅有的也只是我自己的呼吸声罢了。心脏的跳动带着我的思绪,那一刹视线彷佛停留在一个似曾相识的景色之中,我没有感到纳闷而是有些说不出的欣然。。。 “你这么躺着也不怕着了凉?” 我的视线顿时跳开,心跳的速度也有了变化。 这声音。。。 我睁开疑惑的眼睛,可惜朦胧下我压根就没能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以声音辨认可以确实的仅是个男的。 “什么鬼?” 我一时情急,居然口不择言。 “这没鬼,人倒有一个。”那人道。 这下我是看清楚了。那人是田少,一时间我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愣在那里两眼直盯着他看。这人消失了这么长时间,突然的咋又现身了? 他忽然往我这边走边取下他肩上的斗篷道:“从没听过有哪家的小姐能这么睡的。”说着他伸出手把斗篷拿到我面前。 我依旧愣住。 他叹了口气,直接往我身上披,我下意识的闪躲可奈何那斗篷已然在我肩上静静的躺着。 “眼见就快秋分了,你穿得这么单薄还肆无忌惮的在这打盹,就不怕着凉吗?”他问。 我终于回过神,站起身给他作福。 他有些诧异,看了我一眼笑道:“怎么?那日不是还气冲冲的冲我吼吗?今儿个怎就突然换了一个人?” 我本在心里多少有些歉意,可见他这副模样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几句,我就没想到他居然也有如此小气的一面。 我道:“那日是我误解了你,是我不对。我知道你确实说到做到,也算是个君子。我向来佩服君子,尊重君子,所以我也理应以礼待你。” 他又冲我笑了笑。 “笑什么?”我问。 他依旧带着笑意摇了摇头:“你上回的债还没还清,便又欠下这个新的。” 我道:“原来田少今儿个是追债来了,我就觉得奇怪,这消失好几个月的人怎的就忽然现身了。” “你。。。等我?” 他问。 只是他的神情有些严肃,像是出于内心最真诚的发问。我心里一抽,他这话怎么突然的这么让我感到诡异?诡异得让我有些发毛,也不对!应该说是让我在尴尬中产生的不知所措。虽说我确实等了他好一阵子,但那也只是基于那个谢礼,可现在经他这么一问,我却有些想反驳他的意思,但心里没底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当初面对着莫莉莉的气势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全然无存。 我摇摇头,却能感觉自己的心虚。我尽力压制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让我将视线落下的地方。我唯有侧过头漠视他的存在。 “你可有在等我?” 他问。 我不自觉的咽下唾液。 “没有。” 我带着心虚硬是挤出了这两个字。 我立在原地,视线依旧停留在我的侧边。不知何时风过耳际,吹得我直打哆嗦,我没有理会那阵风,只能忍着寒意硬撑着,此刻我实在拉不下脸伸出手将我肩上那早已滑落些许的斗篷拉好。 “没有就没有,何须这等模样?” 他的声音一落,只觉得肩上动了一下,我猜那是他帮我把斗篷撑好。我下意识的望向了他站立的方向,却选择忽略他的神情,就怕若是我与他对视将会更显尴尬。 静了一会,他突然靠近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他问:“真的没有?” 我一急,用力推开他便朝反方向跑,也顾不及肩上的斗篷是否会随着我身上的摆动而掉落。 “翁毓默!”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惊慌可我却清楚的听见田少的那声呼唤彷佛与之前的他有所不同,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反正就好比一个人拥有不同的性格般,在关键的时刻便会无意的流露出来,而这个田少平日里看似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尽显气质的模样,却在此刻添了份霸气,那有如他是人上人俯视着他人而产生的霸气,也许这只是他的语速比平日快了一些而让我产生的错觉。 跑得慢,我连回头看一眼也觉得奢侈。 步伐却加快了不少,兴许是心里真的害怕这个人、兴许纯粹的只是我寻不得与他继续对话的方法而选择逃避。。。 见着眼前有扇门,我没有多想推开门便往外冲,我不知道他可有跟在我身后,下意识的便把门给合上,紧靠在门边。 气喘吁吁。 这翁毓默的身子也实在太不经跑了,也就几步竟累成这样,若要换作是我自己老早就跑远了,哪 分卷阅读73 还有被那迈不开步伐的感觉困扰。 “姑姑怎么独自在这站着?” 我一看是德孙。 他接着问:“怎么回事?” 我喘着气道:“没事。没事。” 眼前忽然一黑,我感觉自己跌在德孙的肩上,然后听他唤了声『姑姑』便逐渐没了意识。待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三叔的身影,再之后便是德孙、玉荷和几个小丫鬟。我不清楚在我失去意识之时发生了什么不过见他们如此凝重的神情,我猜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有劳了。” 那是三叔的声音,之后又接着是德孙的身影往一处走,『咔』的一声,想必是屋里的人都出去了。我想坐起身却有些使不上力。 “小姐醒了!” 玉荷冲到我身边把我扶了起来。原来这屋里还有人。 我问:“怎么回事?” 她眼眶含着些泪水,道:“小姐又发病了。” 我一愣,发病?我的身子可是好好的,难不成这翁毓默还有旧疾不成?该不会是和德孙一样的问题吧!可自打我变成她以来,除了上回风寒咳嗽之外压根就没再发生过,连嗓子有那么一丁点的不适也没有!这病还会突如其来被染上不成? “可大夫来过,没事了。” 她接着道。 “大夫说什么了?” 我想弄清楚原由却不得过于明显,想了会也只能这么问了。 她道:“这不换季了小姐的喘病才犯的。” “喘病?” “是啊!” 她的神情略带讶异,怕是觉得奇怪我怎么还反问她自己的病情。 我假意笑了笑道:“你瞧,我都糊涂了。是啊!喘病。怎么感觉好久没犯了?” 话刚落,我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我发誓最后那一句真不是我想说的!那是潜意识突然的影响了我,彷佛我确确实实的经历过一样。 “玉荷也觉得奇怪,原以为小姐早就好了,可。。。不对!不犯病才好呢!最好这是最后一次了,今后便痊愈了。。。” 她突然念叨了起来,我猜她是怕我会因为她的话而感到难过,可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怎么说怎么错,便干脆试着说到对了为此。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被小姐一吓玉荷是连话也说不好了。幸好是遇见了孙少爷把小姐带回来,否则谁也没想到小姐会从后门出去。” 我问:“怕是把大家都给吓坏了吧!” 她点点头,道:“还是孙少爷果断,直接命人请来了大夫,老爷知道以后大夫也就到了。” “没事了。你下去吧!” 她静下,应了声方才离开。 门一关上,我又不自主的在铜镜前照了照这身子。从没料到这身子的主人居然喘病缠身,怪不得翁三叔一直以来都这么反对着我独自出去,我一落水他又比谁都来得着急担心,三天两头的不是补品便是养生汤药的让人端上来,现在仔细想想这学士府在京城也算是不小宅院,可府里除了那柏园和离我老半天远的地方外却连一朵像样的花也没有见着,我看这八成和翁毓默的喘病有关,他对这个侄女的疼惜确实无可厚非,说是叔侄倒不如说这已是大风也刮不散的父女之情更为妥当。 只是这翁毓默究竟还有多少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对着铜镜发楞,这长相确实和我有几分相似。我会变成她可会是因为这层关系? 『叩!叩!叩!』 身边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 我离开梳化桌往门边走去。 门一开是玉荷进来,她道:“小姐,田少还在等您呢!” “他怎么。。。还在?” “小姐昏过去后,他一直在侧厅等着。兴许是见大夫离开了,便过来问问。” 我问:“他人在哪?” “好像是在走廊邊上的亭子等着。” “你先下去吧!” 她应了一声把门带上。我犹豫了会还是决定见他,毕竟上回那谢礼还在我屋里搁着呢!也该当面交给他了。 ☆、以诚相待 我揣着礼盒正要出门,可突然想起这身子骨兴许禁不起寒便随意披了件斗篷在肩,可刚一拎起联想到的画面便是他方才那让我觉得尴尬至极的举动,我感慌张顿时又停下了前去与他会面的步伐。 踱步。 揣在手中的礼盒被掌心的冷汗沾湿了半面,我用袖子抹了抹又揣回了手上。 犹豫了半晌,想着倒也没什么可胆怯的,抬起脚步便往房门走去,正想把门推开的瞬间却又突然的再度却步了,彷佛方才的勇气一下被自己的呼吸抽空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就这么不争气,往日的气焰究竟上哪去了? 我深叹了口气,可心里就是容不下自己这般怂样,左思右想我只能端起个样子硬着 分卷阅读74 头皮,用力的把门推开。这样子一端起感觉也就好了些。兴许是我过于用力,门『啪』的一声响,开了。我还未踏出一步便不自主的往那走廊边的亭子望去,远远的可见一个人的身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可下一秒他便忽然回过头来望向我这里。 对视?是的,对视了!所谓的四目交接于此刻正悄然无息的发生着。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无法断定他究竟是怎么样的情绪,但我清楚我是不知所措的,我把样子端好刻意装着镇定,可心里倒又莫名其妙的安心了不少,兴许是不见也见了,心里清楚躲不掉反而坦然了几许。 对视了好一会,我见他没有过来的意思,才想起这不比属于我的那个时代,这的男女即便是单独见面也能落人口舌何况是在闺房门外,他是个读书人自是懂得这个道理并毫无疑问的赋予了行动,这便是谦谦君子,值得与其交心。 我慢步往他那走去。 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停留,只是我依旧看不清他的神情。 亭子外,我顿了顿步伐。并不是犹豫,而是想在保有一些距离时看一看他,那是下意识的举动并非出自我的本意,所以尚未抬眼我已被自己吓坏。心跳的声音在耳边迂回,手心再度被汗水打湿。我低着头,感觉他彷佛朝我走来,可窃窃一看也就半步他又停下了,怕是他也有和我相同的感受。 我抬脚,步上了那仅有两层的台阶。兴许是一时紧张我竟有些站不住脚,所幸稍些平衡便可站稳,可未待我站好便感觉有股力量硬是将我撑起。我一看是他的手握住了我,想着若非他这个举动我怕是早已摔倒在地,毕竟这个身子可没有我原来的的那个好使。 “我担心你摔了一时情急才。。。你。。。莫要感到不安。” 他松开我的手后道。 我不知该给他作何反应,只能静静的望着他看,这下倒让我看清楚了他急切担心的神情。 愣住。 “这是。。。” 我忽然回过神来赶紧给他作福道谢。他一愣直勾勾的望着我,瞬间四周变得安静无比,彷佛连我屋里的时钟秒针跳动的声音也可以清晰的听见一般。 我道:“玉荷说你一直在等着。” 他『嗯』了一声道:“得见你安好我才能安心。” 我们默契的对视了几秒。 世界彷佛再度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你有喘病,若是知道我绝不会让你独自离开。”他忽道。 『连我也不知道自己患有喘病,你又何须自责?就只因事情由你而起吗?』 我在心里叹着。 他接着道:“所幸孙少爷撞见,否则我可就对不起先生了。” “是我不顾自己的身子肆意胡来,与田少无关。你大可不必为了此事而难受。” “不!”他道:“若非因我的无礼之举也不至于让你吓着狂奔而去,我有愧于你、有愧于先生,实在不可原谅。” 他皱着眉头,神情里满是自责之意和往日他那吊儿郎当的口气颇为不同,彷佛换了个人。此刻,他的举手投足尽显优雅的气质,甚至超乎了他的身份该有的样子。我趁着他调过头时晃了晃脑袋,不知怎么的今儿个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无法从他注视着我的眼神中抽离?再想想除了初次相见时因那不熟悉而引来的憋屈气氛下,我何时这么有耐心的和他这般对话、何时他居然又这般真诚的和我说过话了? “田少即使有错也是无心之举,自古皆是不知者无罪。田少莫要再自责,何况我如今不好好的立在这吗?一点事也没有。” 他愣了一会,脸带笑意的望着我道:“我可曾与你提过,你与其他女子颇为不同,总是无意间让我有所感悟,彷佛是上天派你下来为我解困的天外飞仙。我方才心里实在憋的难受,可经你这么一说却又突然的豁达了不少。”他叹笑了一声又接着道:“你可知道自打遇见你以来,有多少的困局是因为你的一句话迎刃而解的?兴许你会觉得莫名非常可事实摆在眼前我也不怕被你笑话,若是能早些遇见你,兴许你的良策能彻底挽回我不想见到的局面。” 他眉间一紧,眼里无意间露出满满的无奈。 此间,我已不知该做何回答,毕竟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而已这似乎有些超越现实,实在难以令人相信自己说听见的话。可下一秒,我又被自己的思绪打乱,说这是超越现实,可我确实身处在超越现实的时空里,谁又会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的就借用着别人的身体生活在一个不属于他的年代,最可怕的是脑袋里居然还有那个人回忆!想到这里他那些让人心脏紧抽的话瞬间被覆盖的彻底,一时间又陷入自己莫名穿越而来的恐惧感里。 人说恐惧是来自自己的无知,我现在是极为的认同,唯一能解决的便是弄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放眼这整个大清朝谁能为我解答?我又能找何人来解答?我不知不觉的望向他,兴许他就是能给我答案的人,所以才会三番五次的与他交恶却又如命运摆弄般的频频遇见他。 与他对视了 分卷阅读75 半晌,我突然又回过神来,见着周围恢复了方才的平静,我只能随意说点什么,免得又是一阵尴尬,我向来害怕这种气氛,可一时着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居然不自主的朝他道:“你若是早些遇见我,兴许就不会有这个想法了。” 语毕,我开始有些后悔。理由?和我们今日的相处一样,捉摸不透! “何出此言?”他问。 我又语塞了半晌,该如何回答他呢?难不成还得告诉他,在那之前他见到的人不是我而是翁毓默,可在他眼里我偏偏就只是翁毓默而不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人,怕是此话一出口招来的又不知是什么局面了,就怕他误以为我是个满口疯言疯语的精神病患。 我担心自己的神情露了馅,只能假装望向前方,幸好两只一大一小的鸟儿腾空飞过,我灵机一动,居然想到了解释的方法。 “那时的翁毓默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又岂能与现如今的翁毓默相比。田少若是早些遇见我,怕是只会觉得我不过就是个爱撒娇的小丫头,说起话来难免只剩下呱噪了。与行军打仗一般,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是孙。。。” “孙子的教诲!” 他接着我的话说,却未料我们居然同时说了同样的话。 他忽然咧嘴一笑,那是我未有在他脸上见到过的笑容。感觉方才眼里的无奈黯然消失却又添了几许愉乐之意。 他眼里倒映我的容颜,我。。。也跟着他笑了。 凝视。 “你说的没错,天时地利人和对了,自然什么都对了。” 他忽然收起笑容道。 我又有些不知所措,脑里一片空白下我习惯性的将手掌抓紧,待我确确实实的感觉到手掌握着的礼盒,才想起我真正见他的目地。 我将礼盒端到他面前道:“之前欠你的谢礼。” 他愣了会,接过了手。 我给他作福又道谢了一回。 他伸手扶着我笑道:“免了。这回怕是换我欠你一回了。” 再度凝视,此刻他的眼里依旧是我的身影。心律彷佛在这瞬间有了起伏,心跳的声音环绕于耳,我没法弄清楚那究竟是他的心跳声还是我的。 我回避他的视线,刻意装作如无其事的道:“歉礼吗?我可等着收。田少莫要只是嘴上说说,我可是当真了。” “那得先欠上一段时间了。”他道。 “为什么?诚意何在?”我问。 他突然转到我面前道:“诚意自是在的。” 我又躲避他的视线问:“那又为何要欠上一段时间?” “欠久了,礼自然就大了。反正你不会吃这个亏。不过,有件事我想弄清楚。” “何事?”我问。 他又转到面前,那神情忽然变得异常严肃。 他彷佛犹豫了一会:“方才的问题。” 我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见我不懂又道:“你可曾。。。因不见我而。。。想过我?” “田少的意思我没明白。” 我刻意回避着,不是因为觉得反感而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确实等过,确实想过他究竟何时会出现,但仅限于我想亲自将谢礼交他手中,可若是没有那个谢礼我是否就会反为之?我确实在自己的身上寻不得答案。 他忽然叹笑了一声道:“怕是你自己不知道答案吧!倒也无妨,我知道便可。”他突然伸手将我肩上的披风拉好,与方才的举动又是一模一样:“好生歇着,别着凉了。照顾好身子,我会回来。” 他语刚落转了个身便走,我还来不及反应他的身影已在我的视线中变得有如蝼蚁一般的大小,可想而知他的步伐究竟有多快!待我细看才发现他原本的披风原来早已挂在他的肩上,我瞬间松了口气见着那披风又想着莫要把别人的东西弄丢了不可。只是这身影何故让我心生不舍之感,又是何故我居然盼望着他下回的到来? 秋去以前,也不知朝堂上究竟出了什么事,三叔每回天还没亮便身着朝服入宫,一去便是大半晌,总是行色匆匆的回来换了身便服又一溜烟的出去了,直到晚膳前才眉头紧锁的回来。我向来也不过问这些事,只是我心里清楚三叔不在府上那他便不可能前来,出于私心我一逮到机会便旁敲侧击的问他,可他却不曾给我透露出半句话来,我原本以为他是不让我过多的知道朝堂中的事才刻意回避的,直到德孙一日忽然到访,我见他的神情和三叔如复制般的挂在脸上才警觉事情不妙,可他和三叔一样居然对我的疑问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话一扯便绕到其他的话题上。这般几日下来,我也懒得再去贴他们冷屁股,他们不说我便不问,就全当没事发生。 之后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我没有心思细数,只知道当天地在一夜间化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时,三叔终于停止了那奔波异常的日 分卷阅读76 子,总算能待在府里歇一歇脚。而我又燃起了对田少到访的期望,只是等着等着他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在学士府里。 屋里熏笼内的炭烧得作响,我枕着自己的手臂趴坐在窗前,屋外那白得有些刺眼的雪地让我无暇顾及其他,即使明知这般直勾勾的望着那片雪地会惹得眼睛不舒服,也还是舍不得将视线转移,这般景色对我来说甚是难得,我可不希望就这么错过了。 片片雪花飘落恰好我抬头一看,见着其落在了那日田少在等我的亭子上,我随之望去却见一身影伫立于亭子之中,那样子与他颇为相似,我正想用力挣眼看清却被自己突来的一声叹笑打消了念头,只怕我现在是等他等得都出现幻觉了,这大冬天的他还能过来不成? 我又枕着自己的手臂。 那立在亭子里的身影依然屹立。 我注视着。 寒风掠过,那身影肩上的披风一晃,原来是他将披风拉紧。 我又笑了笑,这幻觉居然还能这般生动,可我细看下才发现那身影居然还有影子!那不是幻觉看见的,是他实实在在的就立在那里。 我不知怎么的,心头一热便什么都不顾及,直朝屋外冲去。我大步向前毫无当日的犹豫。视线紧锁,我就怕一个眨眼他便消失了,即使心里明知道那是他真的就在那里,却还是无法相信。 “你慢些。” 我离亭子尚有些许距离,可他已往我这边走边道。我没有加快步伐而是听从他的话,缓了缓步伐。 止步。 他立在我面前的两步之外高兴的笑着,而我也跟着笑了。 ☆、心动 寒冷的冬季,我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到访,本以为是幻觉却未料那却是真的,一见他我不可否认的心里一热彷佛可以融化我脚边那一大片雪般,只是不知为何他那股满心欢喜的笑意里却掺杂着几许倦意彷佛是熬了几宿未眠一般。我没有问他,毕竟与他依旧没有那般的熟悉。 相互凝视,我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唯有加以隐藏。 寒风下却迟迟才发现他的手早已握住了我的手心,我企图闪避可下一秒却又期望他能察觉我欲逃离的手心,期许着他察觉以后可以不要松手,期盼着。。。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在心里默问。这莫名其妙的思绪究竟从何而来?怎么近来一见他我就没了自己该有的态度和姿态。是因为这身子的主人不抗拒他吗?还是是我自身的问题? 无解。 “我还以为你不会看见我。”他道。 我闻声随之回过神来:“你躲在这还能指望别人能看见你?我若不是正想着。。。正。。。正想着。。。”我突然语塞,不知该如何把话接下去。我那点小心思可不希望就这么让他给知道了。 “正想着什么?”他问。 我摇摇头,下意识的咽下唾液道:“没什么。” “真没什么?”他又问。 我再摇摇头,悄悄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微微叹笑一声,接着却忽然的变得有些严肃。 “你在等我对吧!”他问。 我心里一颤,顿时没了底气,脑里瞬间变得空白,一心只想逃开,可还未转身我突然感觉手掌一紧,又被他拉了回去。 他走近我道:“我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你这般等我,让我如何是好?” 心跳『噗通噗通』的声音再次环绕耳边,我依旧分不清那是他的心跳声还是我的,兴许是我和他之间同时面对着相同的问题,否则我怎会听出当中的重叠。 “我。。。”脑筋飞转,我正想尽办法的回答他的话:“那。。。这时间这么长了论谁都会觉得奇怪,这好奇心一起能有不等的人吗?” 我甚感惊讶,我就没想过我能把话说好居然是在躲开他视线之后。他的神情究竟为何这般扰人心智? “前些日子实在抽不出身过来,你。。。莫要怪我,可好?” “我可没说怪你。” 他忽然一笑,把我手抓得更紧。我担心被人瞧见把话传到三叔耳里,只能让他松手,可奈何我就是说不出口。 “还说不怪我,瞧你那样子是一点笑意也没有。” 我忽然急道:“我真没怪你。真的!这大冬天的你能来。。。”我一愣,心想这大冬天的他居然外出到访学士府,可会是有什么急事,但从他神情里也瞧不见半点迹象。 “怎么总爱把话说一半便不往下了?” “你今日可是来找三叔的?” 他摇着头道:“这学士府可不只只有先生一人。”他扯着嘴角笑着接着道:“找先生只是个掩护,之后的话我不说你也能懂不是?” 我心里一乐,便耐不住整他的心思。 我摇摇头道:“不懂。” 他认真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为何找我?” 我装出不稀罕的神情可又有 分卷阅读77 谁知,此刻我居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心动。 “原本是来还礼的,却未曾想居然让我无意间确定了一件事,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 他望着我眼里满是深情,只是语气却变得有些轻浮,但此刻他笑着把我手握得更实了些。 我明白他的意思。 “哪礼呢?我怎没看见?”我伸出手掌向他讨礼。 他又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个手镯便往我手上戴,我一见那镯子心里突然变得不安,下意识一扯便把手拿开了。 他道:“这可没有回绝的余地。” 我问:“我不收这个礼不行吗?” “不行!” 他语气坚定得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边拉起我的手边道:“若是不知你的心思,我这会便会与你说明。可如今,我知道了,那就另当别论。你若是回绝那我。。。只能拉着不甘放手。”他静看了我半晌接着问:“你可愿我就此放手?” 我顿了顿,彷佛没了自主能力只知道一动不动的呆望着他。 再度语塞。 我感觉他神情起了些许变化,之后便是他的手缓缓的松开,我一急没有多做考虑便握住了他,可待我感觉碰触他到时,一个慌张我又不自觉的松开了手,尚未从惊慌中跳出他一伸手再次牢牢的握住了我,这一来一回的我已不知究竟是他放不开我,还是我离不开他。 “既然抓住了就没有放开的理由,即使你松手我也会牢牢抓着你。” “你这等霸道甚是惹人讨厌。” “可我见你也没不喜欢。” 我一愣,竟无话可说,难不成就这么被他给打压了?我实在不甘心,凭什么我就得听命于他!而不是他顺着我! “别白费心机想着回击我,你可没那能耐。” 他脸上挂着笑意。 我正纳闷他为何会知道我的心思,那手镯已不知何时戴在了我的手上。 他看了看那手镯道:“若是弄丢了我可唯你是问。” “凭什么?”我问。 他瞄了我一眼笑道:“就凭此物由我所赠。” 语一落,我又静了大半晌,这实在寻不得任何一句话反驳他。 “别摘下镯子,下回我来若是不见你戴着我可饶不了你。记住了,这可不是玩笑话。” 他道。 我不自主的随之他的话点点头,那确实是在我有些失神时做出的举动,兴许是自身的下意识让我做出的反应动作吧!我也没弄明白。但我却意外的没对这个举动感到一丝不满。 “点头?那就当你答应了,你可不得食言。”他笑了。但瞬间又变得严肃起来:“这天寒地冻的,担心些身子别又犯了喘病。近来我怕是抽不出身来,你可莫要等我,待春节以后我会来寻你。”他叹笑了声又道:“我得回去了。还有你三叔不知我今日来过,可别告诉他。” 我又不自主的对着他点头。 “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从后门出去。” 他朝我笑了笑道:“我方才就从后门进来的。不过后门向来都不上锁吗?” 我道:“夜里方会上锁。” 他『嗯』了一声,挥手示意我进屋。只是早已丢了魂魄的我压根就走不上一步路,是他半拉半扶的把我带到了门前,所幸我一早便差了大伙下去,否则这画面若是被他们见了,怕是又不知能说出什么,闯出什么祸来。 我进了屋,站在窗边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那雪白的披风恰好和雪地相映,彷佛这片地由他而生般。我感觉自己痴痴的笑了,这。。。我拍了拍脑袋,这智障的表现我可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才舍得往屋里坐下,望着手上戴着的镯子,再细细去想方才和他谈话的所有经过,我焕然大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吗?原来古人还都真是自带这一套。心里顿时被幸福感爆棚,这是恋爱的滋味。。。 我窃窃的笑了。 可下一秒,那镯子带给我的不安,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晌,他的容颜突然在我脑海闪过,心里头一热,那不安便瞬间消散。此刻我决定漠视心里的那份不安,相较于活生生的人心里的感觉实在有些过于飘渺了,说不定只是我自己多心了而已。 『没错,是我自己多心了。一个手镯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这兴许就是以往常听见的爱的力量吧!为了能和他走得更远,即使明知心里存在不安也会不顾一切的一头栽进去。 我又笑了,暖心的笑了。 冻醒。 一起身窗外已是大雪纷飞,我穿上斗篷刚踏出几步却还是忍不住寒冷直接窜回了屋里。玉荷见我如此赶紧把门窗关好,还让我别出去有事唤她便可,可我还未回应她,她已匆匆的出了我的屋,我猜她是害怕我喘病发作,才让 分卷阅读78 我留在屋里的。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过冬季,也是第一次带着有哮喘的身子过,由于生疏和不了解,我只能听从他们的话去做,乖乖待着不动,可过不久我便开始觉得无趣,见着手掌冻得有些麻痹,我便随意拉了张凳子坐到熏笼旁,双手往那一摆瞬间暖和了不少。 距离那日他离去已有半月之久,那镯子依旧在我手上戴着,说实话我还是挺惊讶的,自己居然会对一个人的话这般的唯命是从,彷佛他说什么我便是什么,没有违背的意愿、抵抗的能力,甚至是装着不听的能力也彻底丧失了,换作是以前的我,早不知将那镯子搁哪去了,反正我不会这般听话的戴在手上就是了,甚至为了刻意气他把那镯子藏起然后假装弄丢,再等着他脸色大变的瞬间好好的笑话他,当然这不过是个玩笑,可如今我是连玩笑也不懂得开了。 叹息。 早就猜到翁毓默的意识会逐渐的影响我,只是我未曾料到我原来的个性也将成为其中之一,就盼日后这种影响不会让我失去自我吧!否则我一日不离开这里,便不可能做回自己。 『回去!?』 我突然一惊,这若是回去了那。。。他又该如何?就此离开他吗? 我心一冷,忽陷徬徨。 熏笼边,我的手早已感受不到任何暖意。 “小姐!小姐。。。” 耳边是玉荷的声音,我方回神急问:“怎么了?” 她拿着封信道:“有您的信。” “我也不认识什么人,谁送。。。” 心里的声音告诉我,那兴许是田少的信。我没有和玉荷说什么,毕竟那是我这个小姐自己的私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担心她口风不紧让三叔给知道了。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瞒着三叔和德孙不让他们知道我和田少的事,除了担心三叔会因为我漠视他的劝解而难过外,最担心的还是三叔会因为此事与他交恶不再相互来往,我知道他心系天下若是少了三叔这位能和他畅聊天下事的先生,还是三叔少了他这个门生,两人间都会存在遗憾,所以这件事我决定能拖便拖,之后在试着言语上暗示三叔,他是聪明人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若他改变了以往的说法,届时方明着告诉他。 我接过信后让她下去,一开始她觉得好奇不明我此次为何不让三叔还是识字的小厮给我读信,可我借着要考验自己识字程度的借口终把她给骗下去。待她一离开我屋里,我赶紧把门锁上,迫不及待的把信纸从信封里抽出。 『今戌时后门』 我在心里默念信上写的这五个字。信上没有署名,可内容却让我更加肯定是他写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字迹,端正清秀又隐藏着些许劲道与他给人的印象极为相似,虽说我未了解他全部的脾性,字如其人不就是见字如见人,这般端正的字体不也显现出他的品行优良,用句现代的话来解读这个人就是个谦卑有礼的绅士,对待人事物总是那么的有气度,不叫人为难。再看当中的清秀,温文尔雅般的气质倒不偏不倚的摆在他身上,兴许还有那么一丝体贴柔情是我还未看见的,再看那劲道不也恰巧的和他那日的霸道相呼应吗? 自我遇见他以来,他心能怀天下,对黎民百姓所受之苦有如亲生经历,对朝廷之事亦是颇为上心,见他时不时的到学士府请教三叔,也可见他勤奋好学又不自傲的一面,即使面对我这个女流之辈他也不加以轻视反而记住了我的话,哪怕那和他原本的想法颇有出入,若是他仗着自己的才学孤芳自赏,也不会特意回来不耻下问,将自己略感疑惑之处加以理解,虽说一开始他总爱和我对着干让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但如今看来那不过是他想和我变得更为亲近之举,再以我如今自身的私心来看,他守承诺却又不随意留下诺言,如此便可见他是个重情重义而又非滥情之人,知道我这些日子定会等他,即使明知抽不出身也特意过来寻我。他明明是三叔颇为在乎的访客,却宁愿由后门而来也不愿惊扰三叔,我虽不清楚他是否得知三叔向来不喜我过于亲近他,但看他这般举动想必也已猜到一二,却苦寻法子未得而不敢逾越。对我来说,他与那梅花一般高风亮节,却又与那兰花般谦逊,想到这里心跳的频率再度加速,我摀住心脏想想也是,如此之人怎不叫人心动。 ☆、戌时见 晚膳前,德孙不出我预期的现身学士府,他揣着两坛酒于胸前,一见我便乐呵呵的笑着喊了我几声『姑姑』,我见他举止如此异常担心是他身子不适而刻意装出来的模样,便让人接过他手中的酒,可不知怎的他说什么也不肯将酒交到其他人手中,即使是我一样也碰不得,我心里有些不服便回到自个的屋里不再理会他,直到三叔从长叙大人府上回来我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到他的对座和他一块用膳,可我是连一眼也没望向过他。 三叔似乎察觉我和德孙之间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相处状态,总是毫无交集的处在同一个空间,若是没有三叔在之中调节些许气氛,兴许在屋外经过的人也不会察觉我和他就在这屋里待着。三叔向来不喜我和他之间这般的相处模式,前阵子 分卷阅读79 方见我们好不容易变得姑侄情深可这会又突然的见我对他毫不理睬,一时担忧喝了几杯德孙带来的酒后在席间向我问了他的事,又向他问了我的事,一来一回的德孙滔滔不绝对他的提问丝毫没有吝啬过答案,而我则是顾左右而言他,除了担心过了时辰以外主要还是因为想让我这个好侄儿知道,他亲姑姑我是真的对他方才的举动感到些许不悦了。 三叔见我这般模样,又让德孙给我夹菜倒茶什么的,他兴许是知道惹怒了我,三叔话一落他快速的起了身照着三叔的话去做,我无视他的所有举动,甚至不知怎么的就是使着性子不去理会他,待他给我倒茶时我干脆转过身直视三叔与他对话也不愿看德孙一眼。三叔突然一急,当面责备了我,说我这个当长辈的怎能这般记恨,即使德孙再有过失也不得这般无视他,甚至说我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心胸狭窄的毛病依旧没有改进,枉费了他的苦心教导,他话一出我瞬间没了底气,别说对着德孙生气了就连稍微大点声和他说话也没了那胆。 席间因为三叔的那些话变得鸦雀无声。 德孙站在我身边把头低下,不发一语,彷佛是因为我为了他被三叔责备而感到内疚。 而我,把头低得比谁都低。可仔细一想,我至于为了这么小的事和德孙闹不愉快吗?这并不是我的作风!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定是这身子的主人性子向来如此,时间一长我倒真的被她给影响了,这让三叔教训的也不委屈,谁让我自己明知此事却又对当中的影响豪不上心。 静了许久,德孙突然又给我倒了杯茶,我见他满脸歉意的样子自己也深感内疚,虽气他非我本意,但脸色摆了就是摆了,论谁也不能狡辩。 我喝下那杯茶,拉拉他的衣袖让他坐到我的身边,他嘴角微微一扯坐了下来。我没有特意注视三叔的反应,只知道待德孙坐下的那瞬间,三叔握在手中的筷子动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三叔忽然接到一封书信便匆匆的回到他的书房,这顿饭也就随着三叔的脚步悄然无息的结束,只留下我和德孙两人在内,他忽然借机向我道歉示好,还拍着胸口保证绝对没有下回,我本就无向他计较的心便假意原谅他,让他日后也不敢对长辈这般无礼,虽说我自身从一开始并不介意,但古人可是非常看重这点的,这也算是我为翁毓默尽了她当姑姑教导侄子的责任。 也不知是心里有所歉意的缘故,自我离开饭厅后,德孙便一路跟在我身边,我本对他如此的举动毫不在意,想着他爱跟着便跟着,免得他误以为我依然对他方才的举动介怀,可待我正要往自己屋里走去时,他却忽然快步的站到我面前,视线却是朝我身后望去,我见他神情闪烁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担心被人撞见一般。 我随着他望了身后几眼,可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这时候下人们都忙活去了,压根就不会有人过来,即使有也只有玉荷一人,可我担心戌时与田少见面时骗不走她,一早便让她给我准备明日外出所需之物,见她没起疑我也就没把她唤回来,此刻我不知道有多希望她能偷个懒打个盹,最好过了深夜才回来。 “怎么?” 我问德孙。 他忽然神情变得严肃道:“田少今夜戌时在后门等姑姑。” 我心里凉了凉,这家伙怎么就知道了我和田少的约定? 我装作镇定问:“我和田少?” 他点点头:“姑姑可别忘了。” 我依旧沉积在那份讶异中。 『他怎么知道?难不成是田少告诉他的?他和田少是什么关系?好朋友?好伙伴?可上回见面时也没见两人有什么交情,况且那日德孙害怕他的神情全都无意的写到了脸上,既然这般害怕他两人又岂会交情?闪婚?!不对!我想什么?!闪交情?可能吗?那日德孙的神情是装的?这至于吗?!』 “这是这么了?” 他问。 我一回神惊觉自己手正搁在脑袋的侧面,想必是我方才一时措词有误,无意间的拍打了自己,居然把他给吓到了。 我摇摇头,心里又想可会是他设下的圈套,帮着三叔套我的话? 不远处传来一声好似小动物蹿入草丛的声响,我见他将视线固定在那一处,心生一计,悄然离开。刚转身心里念叨着最好不要喊我,若是问起我和田少的事,我可没那本事回答,就怕一不小心落入他的圈套中。 “姑姑。” 我顿时停下脚步可下一秒却是不顾他是否生疑,拔腿便跑。 “姑姑好生准备吧!侄儿就不打扰了。” 也就几步他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耳边,待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回头时,他已走远。我在心里不禁再度惊叹,他还真的知道这件事。 屋里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回响在我耳边,我往那一看已经接近戌时了,才知道原来我在屋里想了大半晌,对于德孙与他之间的关系却没能理出个头绪来,我不自主的叹了口气,这两人之间我怎么着也得问出个所以然来,我随意换了身衣裳,毕竟夜黑风高再好的视力也看不清我究竟穿得怎么样,不失这里的风俗就好,况 分卷阅读80 且这天太冷了让我一件一件的换我怕是还未穿好就已经冻晕了。 披风上肩,我推门而出,可门一开那冷风便好似钻入骨头架子般,冷得我直打哆嗦。我将双手紧紧靠在嘴边,边哈着气边往柏园内走,下意识的我加快了步伐,除了就快抵挡不住的寒冷外,便是那一颗悬着的小心脏早已因为心虚而狂跳不止。 天黑得有如上天的墨水倒了一般,可见程度仅仅只有我眼前的几步之内而已。以前老嫌手电麻烦既碍事又帮不上什么忙,还老在重要时刻不怎么亮了,此刻倒是想念手电的好了,即使再怎么不亮、不清楚也比眼前这自然的光线来得好。 我摸黑走着好不容易凭着直觉找到了后门,伸手一摸幸得门还未上锁,我探望了四周见着没什么动静一把把门推开,未来得及看清门外是否有异常,我一个侧身便直接溜了出去,又手脚并用的赶紧把门合上免得让路过的下人给撞见了。待我转过身时,他已经立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慌慌张张的?” 他问。 我指着门道:“担心被人见了。” “不是先生便可。” “你怎么知道三叔他。。。有意。。。” 我实在不知如何与他启齿。 “我当然知道。先生的心思我虽不能全懂,但这件事倒不会超出我所猜测的那样。天冷,进去说吧!” 他忽然朝门前走近,一推,门又开了。 我见他跨步正要往内走急抓着他便道:“若是让三叔知道你悄悄从后门进来。。。” “先生这会可没空,即使有怕是早已醉倒了。” “他压根就没喝几杯。” “那德孙自是会缠住他。” 他话一落,拽起我便直接进了府。 『德孙?』 我忽然反应过来,这德孙和他还真是同个阵线的。 我问:“你怎么知道三叔今日没空又喝了酒,是你和德孙安排好送来的?” 他点点头,不做声。 我又问:“你何时与德孙有这种交情?” “何种交情?” “拍档。。。结盟的交情。” 他忽然笑出声来问:“在你眼里我和他怎就是突然的有交情了?” 我道:“上回他见着你还满是惊惶的神情,这若真有交情他至于这个模样吗?看是他怕你得多。” 他问:“他为何要怕我?” 我耸耸肩道:“知道我还能问你不成?”我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就知道你们谁也不愿告诉我。” 他静看了我,那神情像是在思虑着什么,我没有多问。 他又道:“是我让德孙帮我的没错,可这交情吧!算。。。算有吧!” “算有吧?这又是何种回答?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区别。” 他又笑道:“我和先生相识多年,而德孙以往也是常居于此,我既然常来拜访自然是见过他不少回,见多了也就能搭上几句话,这算是有交情吧!” 我问:“几句话就谈得上有交情了?” “那要如何才能算得上是有交情?” 他接着我的话问,没有一丝缝隙。 我道:“总要是自小一块玩大的或是两人一块历经过苦难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我和德孙就不是打小一块玩大的?” 我使性子背着他道:“我看着就不像。” 他静了会,拉着我转向了他道:“好了。我特意抽身过来,你还为了德孙的事和我争论不休。我过一会就得回去了,能见面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呢!” 我问:“你究竟在忙些什么?怎么和三叔一样老是不见人影的。你也当了朝廷命官吗?” 他彷佛犹豫了一会方道:“说是朝廷命官也无不妥。” “那便是忙活朝里的事了。” 他『恩』了声,点了点头。 我叹了气道:“德孙也真是的,也不早些告诉我,我若是知道就不让你过来了。” “不来我怎么见你?” 我不自主的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可心里还是对他刻意在百忙中抽身感到心疼。 “可我见三叔成日忙活朝里的事,都快没日没夜的。我见着心疼可又不好说什么,前些日子见他在书房里不知在写什么,一待就是几个时辰,起来的时候腿和腰都伸不直了,站了老半晌都缓不过来,若不是管家发现请大夫过来,也不知何时才能好呢!” “先生有些年纪了,身子定会不如从前,只要多些照顾着依旧是康好的,你无需担忧。尤其是我,我可是未过弱冠,身子再如何也不会不及先生的。” “可也不得大意,这若是落下病根那又该如何是好?” 这嘴上一念,心里顿时想到了德孙的身子,幸好他近来确实略见康复了不少。 “不会的。” 我不禁一叹道:“你瞧德孙比你还大几岁呢!成天无所事事也就只知道揶 分卷阅读81 揄我,也不见他多学着点有用的事。” 我话一落,他忽然跟着我叹了口气,然后抓着我看看了他给我的镯子又看看了我道:“你若要再谈论你我以外的事,我可是会生气的。” 『这家伙该不会连我那好侄子的醋也吃吧!就这么不挑食?』 我道:“你不敢。” “我又怎么不敢了?”他问。 我在心里笑着,依他是这个时代的人再加上恰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为了这种事生气我是实在无法从他身上联想到,对他来说兴许能见上面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了,如此又怎舍得用这般宝贵的时间为了个毫无意义的事生气,那不过是他希望我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他一人身上的表现,可惜富家贵公子拉不下脸就只能这么说了。就这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 我摇摇头道:“你不敢的。” 他愣了愣,笑道:“你又知道了。” “猜到就猜到了,装什么?就许你看透别人心思,别人就看不得了?”我道。 他再次笑出声来,握住了我的胳膊可我并不想推开他。 “伶牙俐齿,书上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一张嘴说服全世界!” 他装出一副鄙视的眼光看我。 我学着他的神情道:“可你偏喜欢。” 他一笑又将视线投在我脸上,可下一秒便又收起了笑容,神情虽不算严肃却无比的认真起来,我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问:“学着生气呢!不像!” 我别过头就不看他。 手心一紧,原来是他牢牢的将我的掌心握主了。 “默儿。。。” 我心里一酥,竟因为他的缘故对这个名字多了些许情感,彷佛这就是伴着成长的名字一般。 “若我向先生提亲,你可愿嫁我?” 我『哈』了一声,这句话确实震慑了我。 『嫁娶?』 我可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再者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怎能代别人嫁了,哪一日我若是离开了,这身子的主人可会怪我? “你不愿意吗?”他又问。 “我。。。” 『我是该向他说清还是不该说?』 犹豫伴随着心跳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夜空里。 ☆、坦白从宽 虽是突如其来,但我能感受到他那一字一句的背后尽是真诚,只是犹豫的心却伴随我怦然心跳的频率不断的扩充着我整个思绪。 夜空下,我立于他的面前。 空气突然静得有些突兀,那仅仅是因为我的茫然失措吗? 无解。 此刻,我既不想答应也不愿推拒。 “姑姑!” 德孙的喊声有如一根浮木让陷入两难漩涡的我找到了缓解之法,这小子倒无意间帮了我一回。我赶紧望向他所处的方向,期望着他能和平日那样揶揄我一番,好缓一缓我这处境。只是他神情紧张彷佛都快说不出话来,一只手一直指着他的后方,我正想往他身后望去,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已经立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那是三叔的身影,即使天黑得让人看不清我依旧能一眼认出他来。 “叔。。。” “三叔!” 德孙喘着大气,我见他还不知三叔就在他身后,担心他话一出口让三叔就此饶不了他,只能先声夺人了!只是对三叔的忽然现身我依旧存在讶异。 “先生。” 我也不知田少究竟是何时放开的手,待他恭恭敬敬的喊了三叔一声先生时,我的手掌上早已没有了他方才紧握着时的温度,瞬间一股寒意彷佛由指缝里延伸至骨头一般,我搓搓了掌心却怎么也不缓和一些,兴许那是心里的寒意吧!我没有多做思虑。 “田公子到访学士府岂能从后门而入?” 三叔的语气温和一点也不像是心里有气的样子,可知他者莫如我,我岂会猜不到这只不过是他不愿落了田少的面子而已。我下意识的望了田少一眼,那神情和我基本上并没有差别,三叔的心思在他心里想必也是清楚的。 他回望我,那眼神一看便是要让我安心,可我刹那间不知怎的就是给不了他任何的回应。 周围再度变得无声可探,静得有如这个世界被喧闹遗弃一般。 “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个僵局由他打破,当然这最适合不过了。 “公子这请吧!” 三叔语气依旧温和,他没有犹豫,彷佛从看见我们的那一刻起,等待的就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这一句话。 三叔跨前一步跟随着田少的身后往柏园深处走去。 我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由近而远,直到松柏高处叶上的雪随着寒风掉落至下一缕枝叶将他们彻底挡住,我依旧无法将视线抽离,哪怕眼前可见的只有那只株松柏和黑漆漆的一片。 “姑姑。” 我不自觉的朝他们的方向走了一步,顿时便 分卷阅读82 被德孙拦住。 “田少自有办法,姑姑莫要掺和进去。” “与我有关之事何来的掺和之说?” “姑姑若去了,怕是让他们彼此都为难。” 德孙的神情是我未曾从他身上见到过的,此刻他居然像个大人般劝阻我。 他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叹道:“这一局占下风的只会是叔公。” “为什么?” 我对德孙的话感到莫名。三叔是他的先生,是长辈他虽出身好也不能那般目无尊长才是。 他有些慌张的回过头看我,顿时语塞。 我又问:“三叔说过田少不是我想的那种人,你也说过田少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那他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说他也算是个朝廷命官,可三叔官拜御史,虽非一品大臣可若与田少相较,他不过是个未成人的少年,官职还能比三叔大吗?”德孙望着没有回答,我心里突然一惊难不成真的是家世背景,才让三叔不得不这般待他?我接着问:“他。。。可是什么小王爷?” 德孙摇摇头道:“不是。他不是。” “那他究竟是谁?竟能让一个先生对他这般的恭敬,即便对他已经不满却还是强忍着?” “姑姑。。。” 他变得异常慌张。 “你此刻又为何这般不安?仅是因为你也参与其中吗?” 他又沉默不语。 我与他对视了半晌却始终得不到任何答案,哪怕仅仅是为了敷衍我的答案。 寒风吹过我的鬓角,可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寒意了。此刻,心是热的,兴许就这般的连带着身上的每一处都不受寒风侵蚀。 我正想再逼问他,可他突然一咳我见着也不忍心再折磨他,只能让他先行回到自己宅院。可他离开以后,我立在风中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见三叔独自回来,田少却不在他的身边。 “三叔。” 我唤了他一声。 “进屋待着去。” “三叔。” “进屋待着去!” 三叔拉高了声量。那一刻,我再也不敢望向他的眼睛,就怕一看便就此畏惧了他了。我没有忤逆他,给他作了福便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这一夜,我没有合眼,就这般静坐在床边,脑里心里想的全是他的身份和那我听不见的他们之间的对话,直到日上三竿我才被进来服侍我的玉荷扰了思绪,我没有怪她,因为她来得刚好,恰好能让我暂时逃离这烦心的思绪。 “小姐今儿个这么早便起来了?”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了。 她搁下手中的面盆为我擦拭脸颊。 我问:“三叔可有外出?” 她道:“玉荷不清楚,可见管家一大早就忙活这忙活那,应该就是为了准备老爷外出的事。” “不用忙活这些了,你去问问,看有谁知道老爷是上哪去了,若是进宫了我午时自个找他去,可若是到了其他大人府上做客,你便给我备辆马车,我上德孙那一趟。” “可是,老爷罚了小姐禁足,这。。。恐怕出不去。” 我叹道:“若是到其他大人府上议事,也不会这么早回来。我悄悄溜出去没人会看见的。” “可是。。。” “三叔若问起,那便说是我趁你们没留意偷溜出去的。” 她答了一声,搁下手上的东西出去。 也就一会,她便回到我的屋里,说是三叔一早穿着朝服出去的,具体上哪他这个当老爷的也没有交待,我琢磨了一会,想着他若是去拜访其他大人定不会这么早起,更不可能特意穿着朝服,但今日宫里并无早朝,莫不成只是进宫见皇上去了?我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学士府里,免得三叔回来见不着我又以为我私自外出与田少见面,再度惹得他不高兴,至于德孙就期望他今日身子无恙依旧能到学士府来用膳,如此我便可寻得机会追问他,只可惜为了不让三叔知道他的病情,我实在不便让人过去看看他的身子。也不知今日田少可会过来?可这一等便是一日,谁都没来就除了三叔在夜里过来看了我一眼,可他却不知我早已察觉他就在门外。 午时以后,待我突然醒来之时,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打了个小盹,可眼一睁开窗外的景色却比昨日来得更加耀眼,那雪白的地见着便觉得刺眼无比,兴许是方才突然降下一场大雪的缘由吧!原来我已无聊到能对着屋外的景色做出比较。 这已是我禁足的第二天。 该来的人依然没有现身。 我叹了口气,关上窗户免得眼睛会变得难受,可一关上,门外便传来的敲门声。我猜那是玉荷担心我正睡着吵醒了我,才这般的小心翼翼。 我没有多虑,开了门。 那是三叔! 他立在我门外,今日依旧是朝服着身。 我掩饰着内心的忐忑给他作了福。 “披着披风和三叔一块到柏园走走。” 分卷阅读83 他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亲和。 诧异。 我点点头,披了披风随着他的步伐往柏园那走去。我知道他是在思索着待会和我的对话应该从哪里开始,兴许是他心里的话略微沉重吧!连带着脚上的步伐也略显缓慢,总是在三五步间犹豫了会,可却不曾停下。我跟在他身后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煎熬。 重覆。 我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可他并未察觉。 “三叔。” 我喊了他一声。 他没有回头,看上去像是随意的指了指前方让我再往前一些。 我没有随他的意思上前,依旧停留在原地。 “三叔。” 我又唤了声。 他终于止步,回过头来。 我往他那处走去。 “陪着三叔到前面去。” 他道。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三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从踏进了柏园以来这的景色三叔就未有瞧上一眼。”静了一会我又道:“三叔是有话对毓默说可又开不了口,对吧!?” 他叹了气,望向了柏园深处。 “三叔。” 我又唤了他。 他望了我一眼,又是沉默不语。 我吊着心半天终忍不住问:“是田少?” 他又叹了口气。 “你让三叔该说什么呢?”他问。 我低下头,不知该做何回应,就如他不知该和我说些什么如出一辙。 风声绕耳。 我立在那半晌久久不敢抬头。 “自打那日你于田少面前的那番言论起,三叔就没一日放下过心。。。” 我不自主的抬头看他,三叔居然从那一刻开始便在担忧这个,可。。。三叔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接着道:“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可你爹娘和三叔却未从想过让你变成那种孩子,所以你还未懂得把话说全便让你读书识字,可我却未料到你偏偏遇到了田少。。。” 他又长叹一口气。 我没明白他这语无伦次的究竟想要说什么,但看那神情『失望』二字是脱不了了。 “三叔不喜欢他对吗?” 他摇摇头道:“三叔可喜欢他了,那绝对是个好孩子啊!就是可惜了。” “可惜了?就因为他是富家子弟?”我问。 三叔看着我笑了笑:“你到底还是个孩子。” 静了半晌,我忍不住问:“毓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您对他总是看似欢迎却又隐藏着些许避讳?德孙也是如此,而他也一样从来都不会透露出半丝自个的身世背景,我问他,他不是答非所问便是沿着我的话随意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三叔有意瞒我、德孙有意瞒我、田少也是如此,那也摆了,可。。。” 我一激动险些把心里的不满全说出口。 “三叔什么都不告诉你,却又不让你与他亲近,是吧?!”他问。 我摇摇头,就当着没这回事。 “坦白从宽。”他道。 我叹了口气,只能朝他点点头。 他道:“有些事只能由他来告诉你,三叔可管不了更管不得。” 我问:“那一夜,他究竟和您说了什么?” 三叔眉头一皱又沉默不语。 “还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对吧!?” 我见他没回答,道:“你们大伙都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不透,可我不是傻子,时间长了也是能看出些许事来。” 他望向我神情有些惊讶。 我接着道:“三叔是他的先生,他怎能就走在先生的前方。他喊您先生却从来不对您作揖,一个学生岂敢有这般胆量?即便他出身名门可学士府再怎么不堪也不可能低于他,我问过德孙他可是哪家的小王爷,可德孙说不是,那就没了三叔矮他一截的道理。方才三叔说他是个好孩子,那便是承认了他的为人处事,既然如此他又岂是个不视礼节与伦理之人。那他究竟是谁?谁有这种能力居于堂堂一位大学士之上,除非他官职比您高、除非他与您齐居,是武官,可他那身子板像吗?他像是一个成日拿着刀剑在过日子的人吗?他绝对不是。” 我顿了顿,隐隐约约总觉得自己就快猜到他的身份,可再一思考却又乱了方向。 “他是亲王对吗?” 我问。 “三叔还是那句话,有些事只能由他来告诉你,三叔可管不了更管不得。” 我心想,那八九不离十了。可这究竟又有什么可隐瞒的? 他忽然轻拍我的胳膊道:“三叔怜惜你,担心你将来受委屈。可如今三叔又不忍心见你难过,进退两难,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孩子,你如今就离不开他了吗?” 愣住。 我。。。 “你究竟何时与他走近的?” “中秋以前犯病的那一天。”我拉起袖子将戴着镯子的手往 分卷阅读84 三叔的眼前伸去:“之后他给了我这个镯子,虽无明说,可毓默明白他的用意。” 三叔盯着那手镯半晌,忽然眼泛泪光道:“孩子,他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啊!这份情意可不一般。” 我问:“这。。。又是什么来头,三叔为何。。。” “你若真对他上了心,三叔便不阻拦你。” 热泪夺眶。 可那绝非我的本意,想必这又是翁毓默藏在我心里的小情绪。 他接着道:“将来日子过得如何你都怨不得人,三叔会竭尽所能护着你这丫头,可你记住了三叔可保不了你一世安好,许多事还得由你自己想个万全之策。” “三叔。” 我不自主的唤他。 他拍着我的手掌道:“长大了也懂事了。三叔这辈子也算是对得住你爹了。” “三叔。” 此刻我能说出口的也只有这么一声称呼了。 “坦白从宽,三叔向来说话算话,好了,你解禁了!” 他挑了眉像个年轻小伙般的笑了,他居然还有这一面。我忍住眼里的泪水居然也跟着他笑了。 我挽着他一块在柏园里晃悠,世间最难得的事说穿了也不过如此。 ☆、此田非彼田 解禁的那天晚上,德孙特意现身学士府来寻我,问起时我才从他口中得知,原来那日田少是来过学士府的,只是三叔外出下人们不敢擅自通报,他苦等我半晌不果,才寻得德孙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知道我是被三叔禁足以后才匆匆从德孙的宅院离去,之后便是三叔莫名其妙的解了我的禁足。 我顿时心生一个念头,三叔突然的放人与他有莫大的关系,就怕那日他匆匆离开就是为了寻得三叔让他解了我的禁,可奈何德孙怎么也不肯告诉我,他那日的去向是否就如我所想的那般,可三叔那日不再府里他怎么知道三叔究竟上哪去了?还能找到他?! 我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见他明着暗着的都不肯透露半个字便随意打发了他,可他方走两步又突然调过头来,我猜兴许是见我面露不快,担心我又与那日一般的待他,才会有如此滑稽的举动。 “姑姑。” “怎么又回来了?”我刻意问他。 他忽然静下,欲言又止。 我看着碍眼,道:“知道你不愿说,我又不逼你。” 他望了我一眼,突然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我问。 “田少那日是找叔公去了。” 『瞧我这直觉没错吧!』 我又刻意问:“这会怎么又能说了?” 他笑了笑道:“姑姑您都开口问了,我这个当侄子能有不答的道理吗?” 我扯着半边嘴角,装出笑意,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他『呵呵』一声傻笑,明显看出了我对他这马后炮的理由不当一回事。 “你说这管家都没弄清楚的事,他是怎么知道三叔去的哪里?” 思绪扰了我许久,我还是决定问了。 他笑道:“我若能知道就依样画葫芦寻人去。” 我又问:“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哪来的本事?” 他叹了口气道:“我的好姑姑呀!田少可不是一般人,要寻得一个人连手指头也不用动就能。。。” 他一愣,突然不语。 “就能怎的?”我问。 他躲开我的视线微微摇摇头道:“就能。。。让人去打听打听,这一打听不就知道人在哪了吗?” 我怎感觉他语一落便松了口气似的。 他见我望着他,又笑道:“田少可是家财万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记得上回你我姑侄俩一块到市集寻人那事吗?” 我点点头。 他接着道:“那乞丐若不给他钱能领着我俩一块上那医馆去吗?” 我又点点头,他这话确实没毛病,无论在哪个时代这都是铁一般的道理。 “姑姑这会也解禁了,有些事就没想过当面问问他吗?” 静了一会他又问。 我随口一说道:“你告诉我不就得了。” “这岂能一样?况且有些话我们可不知当不当说。” “当说的你说便是。” “这就没当说的。” “这当说的一两句总有吧!” “瞧姑姑这话说的。。。” “哎呀!行了!没有就没有,咱俩这一搭一唱的净跟说相声似的。” 我打断他的话。 他紧锁的眉头一解,比起方才那样子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 那个夜里,我和德孙长谈直深夜,聊的虽只是家长里短,可却默默的将我和他之间拉得更近,抛开辈份和年纪不说,他兴许就是大清的陈祥胜,那个让我可以毫无顾忌说话的挚交,这论谁也是羡慕不来的。 我对着那白茫茫的雪景长叹,倘若真的回不 分卷阅读85 去了,也未必是件坏事,只可惜对这个年代所发生过的事,我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可回头想想倒也罢了,兴许知道了就不能如此怡然自得的过日子了。 一缕阳光透过我屋里的纸窗缓缓的照射着我半间屋子,我站在窗边却未有感觉一丝暖意,这天实在冷得有些过了头,我俯下身子把熏笼里的炭随意捣了捣,好让那火烧得更旺一些,直到听见微微声响我才舍得离开到书桌前坐下,一提笔又不自觉的往纸上写了他的姓氏,一遍又一遍的,这一弄便是半晌过去,我一乏味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动作,静静的靠在椅背上发楞。此间,我忽然忆起三叔入冬以前给我的一大叠书,一拉开抽屉就差没被灰尘覆盖了,我随意抽出一本也是时候该读一读了,若不是三叔近来忙碌怕是我早已被这惰性挨了场罚。 只是一读许多字还是得用猜的,读得辛苦便一下子没了兴致,可又担心三叔若是闲下后考我便咬牙坚持下去,我给自己定了预算,今儿个怎么着都得念个十来页。 “子曰:『不患人之不为己,患不知人也』。有子曰:『信近于。。。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于』”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字是认得我,可我嘛感觉有些印象却又异常的模糊,总归一句:我读不出来。 “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我闻声,往门那走。 那是他单手背着站在门外。 这是我被解禁的第二天也是第一次见他。 “你何时来的?”我问。 他笑道:“有人开始背论语时。” 我深吸口气又把气提着,智商不足那就姿势来补吧!输了人这阵可就输不得了! “知道你不会,何须装?” 他边往我这走便道。 “三叔可知道你来了?” 他站到我的面前,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学着他的举动问:“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我来了,可也知道我今日会来。” “你告诉他的?” 他摇摇『嗯』了一声。 我又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先生猜到了我的心思。”他张望了四周问:“你不是已经解禁了吗?” 我学着他点点头。 “那为何又窝在屋里不出去?” 我举起手中的书卷道:“是你扰了我读书的兴致。” 他笑了笑,将书卷接过手看了几眼:“先生让你学这个吗?” 我摇摇头,指了指书桌那道:“还有一堆呢?” “四书五经吧!”他道。 我点点头。 “那你得多读。” 我叹着气道:“可我实在认不得那些字。” “可我总觉得你不像是不识字的人。” 我又暗自叹息,我确实不是文盲可这里的字。。。唉!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接着道:“能说出那番言论的人,定是。。。”他忽然笑道:“定是先生读书时你老跟在他身边吧!耳濡目染倒也是个读书的法子。” 我硬是扯着嘴角朝他笑了笑,这若是说不是,他必定会觉得奇怪,而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这装着说是吧又心虚的开不了口。 “来吧!不懂的我教你。” 『啊!?』 他突然往我屋里走。 我一惊,赶紧追在他前头,我桌上那叠字可不能让他给看见了。 急步。 我一把抓起那叠纸藏在了身后。 “那又是什么?我就这般看不得?” “我是担心你看了以后怕是就此骄傲起来。” 他笑了笑道:“我也就是好奇问问,可经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瞅上一眼。”他语方落,仗着自个身子比我高硬是从我手中抢走那纸,我见他靠得如此之近一时不知所措居然让他给抢了过去。 “田?你怎么就写这个字?”他问。 我试图抢过那纸可他一举高论我如何伸手踮脚也够不着半毫,可我就是不服气就这么的试了好几回。最后我是没忍住直接往上一跳,他顿时拉住了我。 “别蹦蹦跳跳的,担心又犯病了。” “那你把纸给我。” 我伸手向他要,他半挑着眉把纸搁到我手上。 “你写这些究竟是何意?”他又问。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别过头,坐到了书桌前。 他站到我对立面问:“我可一点头绪也没有。” “别装了。” “我没装。”他道。 “还说没有呢!” “我真没装。” “你又不是不识字。” “我是识字,可这。。。”他顿了会续道:“此田可非彼田也。” 我愣了愣,压根就没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字还有不同的意思吗?”我皱着眉头问。 分卷阅读86 他忽然笑出声道:“稻田、田园。。。” “这我知道。” 我打断了他,说实话我还真对他这个答案感到不服气,谁不知道『田』字还有这层的意思。我还知道『花田囍事』呢!就他有智慧了! “那不就得了。”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 我依旧不服气。 “那这个田和你的名字又有何问题?” 这一次他的笑更甚了。他道:“我名字里从来就没有过这个田。” 我挠了挠头,这还得感叹中文字的博大精深,一个读音还能写出好几个不同的字体来,多一撇少一点的那意思便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的,这不!按情况我怕是为了这一个字远到北欧去了。 他见我愣在那里,举起桌上的笔沾了点墨随意的在纸上写了个『湉』。 “是这个『湉』。” 他把纸推向了我。 “由始至终?”我问。 他点点头:“由始至终,从未有过变化。” 我道:“我从未听过有『湉』这个姓氏。”我指着方才自个写的那纸道:“这个倒是不少。”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甲乙丙丁都有人充作姓氏,何况一个『湉』字。”他看了看我续道:“你就容不得我本姓『田』却因不喜与他人相似而特意改的『湉』呢?如此独树一格方是先生所言是我一贯的作风。” 我瘪了嘴,不作任何回答。说全了就是他一个人说的,既是如此我何须开口浪费唇舌呢?我真是没料到这短短的时间,我居然就这么被他给压着了!如此何待明日?怕是只剩体无完肤的份了。 “你也无须沮丧,我啊!确实不姓湉,那只是我名字中的其中一个字。” 他忽道。 我白了他一眼,不甘心的问:“又想说什么哄骗我了?” “我说真话你倒不信?” “被骗得多了,再不起点疑心我不成了低智商吗?” “智。。。商?” 我不知在心里抽了自己几千遍耳光,这嘴就是容易在不服气时失去控制,智商这现代语也能拿出来说,我也真是低智商了我。 装出笑意我道:“嘴快,嘴快。” 我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幸好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否则我是真词穷了。 他叹笑了声,又举起手中的笔在纸上微微画了几笔。 我没有刻意留意。 “这是我的姓氏。” 我侧着眼望去,上面写的是『爱新觉罗』四个字。这四个字不知为何显得格外端正,比那日的那张纸条都来得方正,兴许这个姓氏对他而言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负担吧!我也不知为何,可心里的直觉就是这般告诉我的。 “我确实不姓田。”他道。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那日我猜他是亲王的身份时就应该想到他绝对不是汉人,既然不是汉人又怎会有汉姓。这一点他倒是说了实话。 我问:“可为何大家总是田少、田公子的喊你?” 他皱起眉头笑道:“难不成还喊我爱新觉罗公子?这多费事。” “嗯。” 我随意应了他一声,此刻满脑子的思绪全栓到了他的身份上。我记得刚穿越过来时玉荷曾提过这里是大清光绪十三年,虽说我对历史没什么了解,可电视剧看多了也还是能搞懂一二的,据我所知光绪元年到二十年之间好似没有年纪这么小的亲王,可他若不是亲王,那又会是什么人? 『湉?爱新觉罗。。。湉?』 我一直在心里复诵着他的名字,可越读便越觉得奇怪,这个时代满人有就取单字为名的吗? “默儿?” 我闻声回过了神。 他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有多加思虑便问:“你的全名是什么?你是亲王吗?封号是什么呢?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忽然愣住看我,而我也无意识的复制了和他一模一样的神情。 “我。。。” 他欲言又止。 屋里瞬间静的只剩下秒针移动的声音还有那熏笼里将煤炭烧红的声音。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明显是时钟的声音略胜一筹。 “少爷!” 屋外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这被寒风凝结的空间。 “何事?” “府里来了信。” 他往门外走,接过了信,可见他没看几眼脸色便突然一沉,急着问我道:“先生可在府里?” 我没弄明白事情的缘由,只是按照我说知道的事不自主的点点头。 三叔今日是在府里没错。 “我去去就来。”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跨步出去直奔三叔的书房走去。 『他怎会知道要往那找三叔?』 我在屋里发楞了半晌,最 分卷阅读87 后还是决定将心里的问题弄明白。披上披风,也朝着三叔书房的方向前去,可一出门却见一堆人就站在我的屋外不远处,兴许是府里来的新人吧!我没心思留意。 “。。。今日时局未到可万不得冲动,若是空亏一篑那便是得不偿失。” 我靠在门外隐约的可听见三叔的声音。 “可若是这般下去,这大清日后的主人是谁还拿不准呢!如今穿着龙袍的人却连半丝权利都没有。。。” 那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气愤,连带着还有一声拍打桌面的声响。 他接着道:“这列祖列宗究竟会做何感想?太后是想学那武则天吗?!” “皇上!” 三叔喊了一声。 『皇上?皇上在这屋里头吗?』 “先生如今还不值得喊我一声皇!” 我闻着他的声音瞬间静止。 『他。。。是皇上?在这个帝皇统治的时代里那至高无上的。。。那个人?!』 我竖起全身的汗毛,这是真的吗? 『此田非彼湉。』 『难不成还喊我爱新觉罗公子?』 他的话反覆出现在我脑海里。 “爱新觉罗。。。湉?”我喃喃自语“光绪皇帝。。。爱新觉罗。。。爱新觉罗载湉!” 脑里忽然闪过这个我本该感到极为陌生的名字,却又不知为何竟这般的顺口,彷佛他曾经陪伴在我身边一般。 我语一落,眼前的门忽然缓缓的移动。那速度有些快,兴许是我在门外发出的惊叹声被里面的人听见了,所以才觉得讶异而惊慌失措的开了门。 我期望那个人是他而不是三叔! 门开了。 他站到了我的面前。 “皇上!” 我喊了他一声便毫无主控意识的跪到了地上。 ☆、我在大清的男人 我不知为何就这般的跪到他的面前,按照我一个现代人的思维竟会重视这所谓的君臣之礼,平日里连父母都不曾下跪的人又怎会对一个平辈行这么大的礼?! 我想了想怕是翁毓默的想法让我这般失常吧!可在他们看来,这个举动却正常不过。就有如在我知道以后,三叔居然也跪倒了地上,口口声声的让他饶恕我的罪。 『我又何罪之有?他隐瞒我身份,该求饶的是他才对。』 此刻这个想法充斥着我整个思绪,我想起身离开摆明了我对他的不服气,可奈何这个身子却不由得我来控制,只能傻傻的跪在那里任由三叔委屈的向我求情。 “你们都起来!” 他的这句话我听见了,但双膝依旧无法离地,是他和三叔撑着我,把我拉了起来。我看得一清二楚,就连感受也如此的真实,可奈何就是不知怎的居透不过这个身子来告诉大家。待我脚掌一踏到地面,呼吸瞬间变得急促,我感觉自己忽然透不过气,彷佛这个世界严重缺乏氧气一样,之后便是因为害怕而加快了心跳的速度,几声『默儿』在我身边回荡,渐渐的我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在我失去意识的上一秒有个人奋力的将我抱起。 与那日一般我又是从大夫嘱咐的声音中醒来,回想方才难受的那个瞬间,我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来又是喘病发作,幸得这一回我依旧能睁开眼睛。 大伙折腾了半晌总算退出了我的屋。 而他却留了下来,坐到我的床边不语。 “你可否扶我起来?”我问。 他没有给我任何反应,只是细心的将我扶起,又是垫好枕头又是盖好被子的。 他看了我一会,问:“可还难受?” 我摇摇头:“只是觉得没有力气。” “那躺下吧!” 他语未落已伸手扶着我的头欲让我躺下。 我轻推开他道:“倒不至于连坐起的力气也没有。” 他忽然一闪,躲开了我的视线。 屋里再度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声和那秒针跳动的声响,『滴答滴答』也算缓和了这静得让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空间。 “你又为了我再度犯病。” 秒针的声响扰了我的听觉大半晌,他终于脱离了沉默。 这一回换我变得沉默,主要还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是我的身份吓着了你,对吗?”他又问。 我不知为何依旧沉默。 他轻叹了口气道:“从今日起任何事我都不会瞒你骗你。我是爱新觉罗载湉,是这个大清国的皇帝。先生是我的太傅,自幼他便待我如父,所以我从不视他为臣只尊称他一声先生。”他又叹了口气续道:“可我从未想过先生府上还有一个你,初次见面你的一番言论让我受益匪浅,也就连着对你多了份惦记,先生几次暗示过,以我的身份就不该和你有所联系,可那时我已经顾不得礼节,只知道处处寻着机会就盼能与你再见上一面,时间长了,我就越发不敢让你知道我的身份 分卷阅读88 ,就担心你会像方才那样对我心生恐惧,害怕你知道以后会拒我于千里,况且你与其他女子不同,那个皇宫你怕是不愿踏进半步。我理解那种感受所以我不愿你也那样。” 我默默低下头,我确实不爱那个紫禁城,以往整理资料时实在看见太多的无奈。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命运好像是最悲催的那一位。我在心里『咦』了一声,他。。。咋悲催来着?脑里顿时一片空白,或许不是他吧!我想。 他又续道:“前些日子,太后有意选秀女入宫,我和先生为了此事忙得焦头烂额为的就是极力推脱这次选秀,先生的意思是欲抵制太后娘家那边势力再度扩大,而我推脱的首要目的是为了你。可我心里清楚太后不会就此罢手,为了她叶赫那拉家的权位下一回选秀怕是不远了。” 他语一落顿时喘了口大气。而我从他喘的大气中清楚的听见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无奈,甚至还藏了几许躁动,彷佛这份躁动会随着他的成长,渐渐茁壮直到他再也压制不了时一并爆发。人说年少气盛总是不顾一切一头向前,可他身上却被隐忍盖住了所有的稚气。恕我脑中词典不足,若不能以老成形容他我还真寻不到其他的词汇。 “德孙怕你,是因为你是皇上?” 我问。 他的笑有些苦涩:“兴许是吧!可我有什么可怕的呢?” “九五之尊。这天下有谁不会畏惧?” “是皇帝又如何?” “你的一句话可以让人享尽荣华富贵,也能让人一无所有,甚至无端端的丢了性命。” “自古只有暴君才会如此。我不是。” “我相信你不是,可其他人却不敢相信。” “默儿!”他忽然把我抓的更紧:“你害怕我吗?像德孙那般害怕吗?” “怕。真的怕。” 我没有多做思考。 他有些错愕。 “你方才跪到我面前。。。是因为害怕?”他问。 我没有点头,愣了半晌方道:“我曾经对你如此无礼,你是一国之君大可要了我的脑袋。虽然知道你不会,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你是皇上操控着生死大权,没有人不会畏惧你,我。。。我也一样。。。我若不感到后怕绝对不可能。即便是你视为先生的三叔不也。。。跪下了吗?不也担心你会要了我的小命吗?” “默儿,别畏惧我。我是皇上没错,可我和你一样都是一介凡人。。。” “可是这个身份确实。。。” “默儿!” 他忽然把我拥入怀中,那股劲像是真的害怕我就此离他而去。 “你莫要怕我,莫要怕我可好?” 他道。 我不想伤他的心,可奈何他说什么我的心就是抛不开对他的那份畏惧。 “先让我缓一缓可好?” “好。过些日子我方过来看你。” 语一落,他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我的屋。门关上的那个瞬间,我全身紧绷的肌肉顿时松了下了,一下子又瘫倒在床上,此刻我才明白我究竟有多怕他。若非他在这我兴许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屋外地面上结成霜的寒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融化成水,庭院内大伙三五成群的正给学士府添上新的景象,我窝在早已卸去熏笼的屋里,正一封一封的读着他这些日子里让人给我送来的信。回想那日他离开以后便与上回一般日复一日的我始终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除了偶而差人送来的信外,我压根就没了其他的消息,但看三叔隔三差五的便往宫里跑,也能猜到他是宣三叔入宫好了解我的近况,同时又在等我平复好心情才准备再度现身,可就苦了三叔成日早出晚归累得连饭都少吃了几碗。若非偶遇春节稍微缓和了会,就怕三叔会就此累坏了身子。 大年初三,玉荷沏了壶茶过来,我闻着香味不同才知道她给我换了新茶,说是入春了就该喝春季该喝的茶,如此方能起到养生的作用,我一听一笑置之,别说茶了以往我是喝碳酸饮料过的春季,这玩意我一个现代人还真分辨不出当中的差别来。她见我不爱搭理,给我倒了一杯搁到我的面前,我闻了闻又扭过了头,还是喝惯了以往的那种茶,我就没明白入冬之前怎就没给我换茶?我记得初到这里时喝的还是那种茶,名字我是从来就没问过,可那味道和冬季喝的是一个样的没错。她见我未有浅尝之意笑着说那是田少年前特意差人送过来的,还吩咐下定要天天沏一壶过来,就连三叔也知道这件事,这会整个府上都改用了这种茶。我假意不信打发了她,可待她出去以后我却毫无抗拒之意,尝了一杯又一杯。兴许是心里有股暖意,也就几杯下肚便觉得身子有如吃了什么千年补品一般,变得更加神经气爽,这一尝便连着喝了好几日,渐渐的那茶的香味就如他在我心里一般,由一开始的抗拒逐渐成了思念。 元宵那日,德孙忽然领着元宵过来,不知为何又与玉荷一 分卷阅读89 样硬是要我尝上一口,我拗不过他只能试着浅尝一口,可一嚼也不知是否是坏了,一阵怪味充满我整个口腔,我不忍落了他的面子只能强行咽下,可他却偏偏没看见我的表情,又让我再多吃一颗,我犹豫了半晌始终没有举起汤匙来再尝第二口。 “姑姑为何不吃?” “我方才喝了几杯茶顿时饱意十足,实在吃不下。” 我随意寻个借口。 “吃不下也得吃,这可是。。。” 他指着玉荷道:“你先下去。” 玉荷看了我一眼。 我见她不知如何是好,便顺着德孙的话差了她下去,免得有人有话开不了口,有人又有耳没地搁,弄得左右两难。 玉荷一下去德孙便靠到我耳边轻声道:“这可是田少亲自给你做的,弄了一个早上了,你不吃我可没法交待去。”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这元宵为何有股怪味,那有个不行的厨师弄出个佳肴来!可我也觉得意外非常,他堂堂一个天子居然还下厨了!?怕是连锅碗瓢盆都没分清楚吧!这御膳房还真让他进去了?万一伤着那御膳房里那些当差可怎么办? 我急问:“他是在宫里弄的还是在你那?” 德孙瘪着嘴道:“当然在我那宅院里。这要在宫里弄这些,那不就一眨眼的时间便传到太后耳里了吗?他一个皇上整这玩意儿,姑姑即使吃撑了也得全咽下去。” 我皱着眉头道:“你吃一个?” 他摇摇头又挥手推拒了我:“我可是奉旨带过来,可没让我吃,没那胆抗旨。”他摸摸脑袋又道:“我这个脑袋可还需要着呢!” “你怎么不劝着他点?” “都说了没胆子又何来的胆子劝。” 他又靠在我耳边轻声道:“姑姑,赶紧吃吧!” 我低头一看,我本就不好这玩意儿,加上那怪味我是更加的咽不下了。 “姑姑,赶紧吃吧!别顾忌我。” 他忽然抬高了声音。我觉得有些奇怪可面对那碗元宵我的好奇心都被磨没了。 “姑姑,吃吧!” 他又忽然冲着我耳边轻声细语的道。 “你吃吧!我真吃不了。” “姑姑,我求您了!再两颗再两颗。” “你怎么回事啊?”我急问。 他眉头一皱,满脸的不知所措。 我问:“你是哪不舒服?” 他又挥着手道:“我好得很。姑姑若能全吃了那我便更好了。” “我俩谁吃有什么区别?” 他点着头,视线锁住到了门外,我随之回头,门外有个身影立在那里,可长相我却没能看清楚。我没有多虑,直奔门外可一抬头便见是他立在我面前,我赶紧给他作福,还未开口他一伸手又扶住了我。 “这些礼节全都免了。”他道。 我没有直视他也不知该给予何种回应。 他静了会道:“许久未见,心里总是挂念着所以才寻得这个日子过来看看,你若觉得不妥那我这就回去。” “我可有说过不让你来了?” 他忽然一笑。 我道:“你想来就来,可别再弄什么元宵了。折腾自己也折腾我,一个。。。一个大少爷学人下什么厨呢!锅碗瓢盆你分得清吗?别毁了德孙的宅院。” 这话一出,我才知道那日对他的恐惧早就没了,只是我自己不敢去想才会一直在那当中游走。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知道了,以后什么都不弄,直接过来。” 我和他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 我领着他进屋,可一踏入大厅德孙已不知去向,只留下那碗元宵还搁在桌上冒着热烟。我端起那碗直接往他那送。 “你吃吧!我特意给你弄的。” 我摇摇头,没敢说实话。 “怎么?不喜欢吗?” 我又摇摇头,这我可没撒谎,我本来就不好这玩意儿。 “我待会吃。” 他背着双手,连衣摆也不理理便坐下了。我知道他重视衣冠绝不可能任由身上的衣裳被自己的无礼弄皱。他那双手定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看见的!我望了一眼元宵,估计他定是受伤了。 我把手伸到他面前道:“把手给我。” 他一愣,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为了弄这个受伤了。” “没有。” “把手给我!” 他知道拗不过我有些无可奈何的伸出了手边道:“也就烫了烫。没事。” 我一看,那几只手指的指尖都红肿了,再看那手背险些快烫出泡来了。 “都红了一片还说没事。” “也就红了一片,没破皮没见血的,别担心。” 我心里一抽,方才还埋怨他做得难吃。我举起那碗元宵哗啦哗啦的扒得一干二净,可吃完了我才发现他居然一颗也没吃到嘴里。 那夜我 分卷阅读90 随着他一块上街猜灯谜看舞龙,直到街道上人群逐渐散去我才坐了他的马车回到学士府,玩得异常尽兴,对他是帝皇的身份也彻底的释怀了。 ☆、狸猫换太子 近来日子倒是过得比往常惬意,虽说他不能时常偷溜出宫来,但书信倒是不曾停过,隔三差五的总有宫里的小太监过来送信,有时还带了些小玩物过来,这不知不觉的我屋里的各个角落全挤满了一堆赏玩的东西,当然也不外乎一些书籍,只是难得的是他知道我认字不全还在那些清涩难懂的词语旁写下了意思,甚至还贴心的将同音字写到了上头,那笔迹我认得就是他亲自给我写的。记得我第一次看见时便忍不住捂着发烫的脸颊,心里不停的喊着『天啊!我居然在这个还有帝皇的封建时代遇上了贴心大暖男!』,那会我连站在镜子前看上一眼都不敢了,就怕那犯花痴的模样坏了我对自己向来的印象。 也不知是否因我身陷在那幸福氛围中的缘由,我对于身边的一切人事物都少了些关心,就连德孙些许日子未有过来学士府之事我也是在玉荷的口中得知,回头细想才记起他在春节以后说是欲与同窗好友出趟远门,可那之后便没了音讯,我担心他是身子不适随意寻个借口瞒着三叔,便差人悄悄打听德孙是否已经回来而刻意不现身,但打听了好几天才知道德孙压根就没有出过门,从春节以后也鲜少外出,倒是有个长得很标志的姑娘时常往他宅院那跑,一待便是大半晌,往往过了午时才会离开,偶尔还待到了黄昏时分,可却没人知道那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听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这家伙前些日子还笑话我和皇上的事,这会倒轮到他自个了,我猜他怕是担心三叔不同意才暗中和那姑娘有来往,来个先斩后奏吧!我见他身子安然无恙便没再追问下去,赏了那人些许银子又让他保密才安心让他离开。 自打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便想着哪日他过来了我除了要好好的笑话他一番外,也得劝着他别担心,咱们可是皇上这一边的人,无论三叔同不同意,只要皇上开口赐婚谁还敢硬着脖子不答应,德孙在我和他的事中有功于他,他自然会毫无条件的答应,何况依他的性子他绝对有成人之美之意。我点点头,这事就只差东风了。 “翁姑娘。” 我正打着这如意算盘,门外便传来了声音。那是他身边的小太监,前几次也是他来给我送的东西。我迫不及待的打开门,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那小太监身穿便服给我请安,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我还在想兴许是封信吧! “公公就不用给我请安了。” “小的不敢。主子有命可不能怠慢了姑娘。”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了个玉佩交到了我手上。 我接过了手。 “主子还有一句话,说让姑娘定要相信主子。这事他自会妥善处理,姑娘莫要焦虑。若有不解之处可询问翁大人。” “敢问公公,究竟是何事?”我问。 他道:“恕小的不敢多言,告退了。” 我随意应了他一声,关上了门。我将玉佩握在手中,细看了好几回,我不懂玉不知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头,也没见上头有什么字,总之就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兴许只是他见着好看送来给我把玩的,我见色泽青翠便学着他戴在了腰间上,可外袍一遮能看见的也只剩下那玉佩下挂着的半截红流苏,我见着这身浅蓝色的衣裳多了些许点缀便由着它挂在我的腰间上。 玉荷端了壶茶进来,不知怎的自打她进来以后便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偶尔还不忘摇摇头又是叹息又是乐得捂着嘴笑。 “怎么回事?” 我见她给我倒茶过来便问。 她忽然笑出声答:“大伙都在说若是自个是哪位王爷的格格会不会就这么进宫去了。” “进宫?”我问。 她一愣笑道:“小姐还不知道吗?宫里要给皇上选秀女。” “选秀?什么时候的事?” “三老爷自宫里回来便和长叙大人在大厅谈论这事,彤儿多听了一句还被管家给赶出大厅了。” 我一急,问:“三叔可还在那。” “在吧!也就半个时辰前的事。” 我一起身,什么话也没留便直奔大厅,玉荷喊了我几声我都没心思理会她,心里只想着将这件事问清楚,长叙大人在又何妨,我学着那丫头偷听不就得了,我就不信管家有那胆子赶我走!我一路小跑,可到了大厅时恰好长叙大人正要起身离开,他见着我来无意的看了我一眼,可那眼神瞬间起了变化,和上回见到他时的神情一模一样,我礼貌的给他作福,他不见任何反应和三叔拜别后便由管家领着出门了。 “你这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三叔还未背过身来,便已开口训了我。 我立在原地不敢向前。 “怎么回事?”他又问。 我给他作福请安后,道:“毓默有件事想请教三叔。” 他看了我一眼,彷佛在思考着什么。 分卷阅读91 “何事这般慌张?”他问。 我欲言又止,这件事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吧!” 三叔坐到椅子上举起茶杯又忽然搁下问:“你听见了?” 我一愣,不知该做何回答。 “毓默啊!”三叔走向我道:“这。。。你心里得有个底,这田少他可不是一般人,这嫁娶一事可没普通人家那么简单,绝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定下的。你可明白?” 我点头不语。 三叔随我静了大半晌叹了口气问:“你可想过进宫?” 我摇摇头。 “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你若想跟他就得到那里去。” “三叔的意思是让我入宫选秀?” 他又深叹了口气道:“这选秀可不是想选就能选的,即使你进得了宫也未必能留在最后,若是提早刷下倒也无妨,就只担心到了最后关卡太后却将你赐给其他王爷,届时你想逃也逃不了了。” “我不明白三叔的意思,若如三叔所言,我究竟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他道:“所以才要问你是否愿意进宫,可三叔得提前了说,皇宫里的日子可确确实实的不好过,历代后妃的典故你也读了不少,得宠与失宠之间往往不过转眼。若有一日,后宫添了新人而他的眼里也不再有你,你可承受得了?嫔妃之间为争得皇上的心,必日日勾心斗角,这种日子你愿意过吗?禁宫森严,你若有事三叔即使有心助你也苦无法子。”他叹了声续道:“自你懂事以来,三叔就没想过你会和宫里扯上关系,把你送入宫我是割肉般的不舍,你说你爹娘怎能忍心见你受这种苦!” 他语一落,捂起自己的脸又坐到了椅子上。 他的话我听进去了,可当中的含义不知为何我就是没能明白。 “三叔。” 我蹲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裳。 他搁下手神情又更显严肃。 “三叔。” 我又唤了他。 他问:“他可和你提过此事?” 我点点头,拿出他给的玉佩道:“方才有个太监给了我这个,还说让我相信他,这事他自会妥善处理,还让我莫要感到焦虑。想想他兴许是在暗示我吧!还说三叔您能解答我的疑惑。” “这次选秀太后明显是有意巩固叶赫那拉家族在朝中的势力,这一点皇上是清楚的,其他族人就必须是。。。难不成皇上也。。。” 三叔忽然顿了顿,视线彷佛没有聚焦的紧望向一处。 我忍不住又问:“三叔想说什么?” 他拍拍我道:“孩子啊!皇上的心思怕是和三叔想的一样。”他忽然靠在我耳边轻声道:“皇上是要你换个身份入宫。” “什么?” 惊讶。 诧异。 疑惑。 “什么身份?”我再问。 他依旧靠在我耳边道:“长叙大人的格格前些日子忽然离府,谁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如今太后下了口谕若是依然寻不得她,那长叙大人府上可就得遭殃了。可你与那位格格长得相似,若用她的身份进宫选秀,自不会有人知晓。太后见你是长叙大人的格格也自会让你顺利入选,看来皇上早就知道长叙大人的计划只是从未在我们面前提及而已。”他叹笑了声又道:“皇上是真的长大了。” 此刻,心里五味杂全。我究竟要不要进宫?为何三叔就如此笃定的告诉我这件事?谁又知道这么荒谬的点子究竟起不起得了作用?长叙大人又是何时起了这个念头?他怎么没和我提过?哪怕只有一句也好!我。。。用了别人的身份,那翁毓默呢?就此消失在这个历史中吗?还有这个我早已熟悉的名字是否也得一并删除?长叙大人是谁?她的格格是谁?我真的要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戴上旗头穿着花盆底鞋入宫为妃吗?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皇上。。。皇上。 我忍不住问:“三叔的意思是他也希望我用别人的身份进宫?” 他点点头:“若你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你。他心疼你,自然会以你为先。” “我可否见他?” 他摇摇头。 我明白那个皇宫把守森严论身份我压根就进不去,此话也只是白问。 “宫外也不行对吗?三叔。” 他静而不答。 我与三叔面对而坐。 叹息。 他的字字句句让我如溺水般沉淀在进不进宫的漩涡中难以逃脱。 日出日落,无声的几番轮回已强势的将我带往几日以后的日子,这是自打来到这里以后时间过得最快的日子了。然而,进不进宫这件事在经过几日的深思后,始终没能寻得一个答案,直到长叙大人忽然到访与我见上一回,我终于在和他的谈话中厘清了我自己的心,我犹豫仅是因为我还抱着现代人的思想,认为那只是一个断送快乐的牢笼,我应该学着这里的女子,视自己的丈夫为天,如此我的生活便自然以他为中心 分卷阅读92 ,成日绕着他转,分散了注意力以后剩下的只有幸福,那快乐也自然的在心里产生又何苦纠结于其余的事,虽然我目前也无法断定,跟了他以后是否就能体会所谓的幸福,毕竟他是皇上,后宫佳丽又岂会只有我一人。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他,理由很简单,因为我爱他,因为他值得!我是什么人是谁的女儿又何妨?只要和我相守的人是他便可。 我望着他赠我的手镯笑了,此刻我是真的想明白了。 我推开房门正想着告诉三叔我的决定,可门一开,一个小太监正往我这里走来,奇怪的是侧着身的他没有驼着腰,而是板直着身子,步伐从容优雅,我忽然会心一笑。 『是他!』 我断定。 我仍细看着,他已站立在我面前。 我忍不住笑道:“人果然还是得靠衣装。” 他打量了自己问:“怎么?我看起来真像个太监?” 我笑而不答。 “这还不是为了方便出来。” “你得庆幸自个相貌秀气,否则即使想扮也扮不了。” 他冲我笑了笑问:“为何?” 我道:“戏里演的皇帝有哪个不是气度俨然,续着胡子,成日拉低着嗓子说话?” 他又问:“戏里还化了个大花脸呢!你怎不说?” 我一愣,他说的戏可不是我所知道那种戏,我暗自拍着心脏笑,幸好我没接话,差点就说溜了嘴。 “我这可是褒奖你,你不接受就算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笑道。 我瘪着嘴问:“天都黑了怎么还出宫来?” 他的神情随着一声叹息变得严肃起来。 “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是他他拉格格的事?” 他点点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了三叔。” 他忽然笑道:“先生不愧是先生。我的心思就他能猜到。” 我问:“你何时起的念头?” “长叙的格格离府以后,太后有意安排选秀之时。”他握住我的手续道:“默儿,我想许你一个未来,你可愿随我入宫当我的皇后?” “皇后?!” 我是惊讶的。 他点头,嘴角又挂起浅浅的笑意:“我统领大清,你统率六宫。如此即使日后哪个更具权位的王公大臣家的格格入宫你也无须畏惧她,谁都不敢仗着自己的出身打压你。我不在时这便犹如你在宫里的护身符,任谁都动不得你。” 我问:“你期望我随你入宫吗?” “天下有哪个人不期盼着能和自己爱的人相守一世?” 我笑了,真心的笑了。 “我答应你。”我道。 他一激动忽然将我紧紧的拥进怀里。 “你松手,别让人见了。” “见了便见了,说什么都不松。” “一个皇上还这么任性!” 他又一笑,抱得更紧了。 “默儿,我答应你,我日后绝不负你。” 我点点头,也将他紧紧抱着。 我心里清楚从此刻起,学士府里翁毓默已然消失,我是他他拉长叙大人的格格,是上演这场狸猫换太子戏码的主角。 ☆、他他拉·科斯特巴尔 一阵微风迎面而来,却不知从何时开始空气里少了些许凉意,却又添了一份闷热,我细细回想才惊觉如今已是初夏。看着周围的丫头从我身边经过,她们身上开始应对气候变化而逐渐穿的单薄起来的衣裳,确实让我心生羡慕,奈何自己为了尽快适应以后的生活我唯有心甘情愿的穿起旗装,戴上白盘领,可这些即使再如何闷热我都能忍受,却唯独脚上那高高的花盆底鞋让我感到异常的不自在,总是在我需要起立与坐下时限制了我所有的动作,又是担心头上又是担忧脚下的,我干脆就坐着不起了,需要什么便唤着玉荷给我取来,刚开始我还能以一副富家小姐的样子拉着嗓子喊话,可过了几日我见她为我忙活的连鞋子都穿错了,才唤醒我良心的不安,虽说在这里下人伺候主子是正常不过的事,可我心里就是过意不去,最后我只能强迫着自己无论再如何辛苦都不得有一丝埋怨,谁让我一心就想待在他身边。这是代价,便该由我自个来偿还,谁也帮不得,更不许帮。如此,我便逐渐独立了起来,虽说动作依旧不利索但也比前些日子来得快了。 三叔担心我自学难以成事,便让长叙大人府上的嬷嬷过来教我,可那嬷嬷是长叙大人福晋的陪嫁,又得照顾着自己的主子,还得日日往学士府里跑,这一来一往的也实在费事,经过三叔和长叙大人的谈论下,决定由我搬到他们的府上,除了学习满人的礼仪外也可熟悉他他拉家族的人,免得我入宫以后露出了破绽,我见他们主意已决便不敢推脱,虽说不舍得和三叔分开,但为了顾全大局我还是得坦然的面对,毕竟此事关乎着两个家族的性命,比起我心里因 分卷阅读93 为那一点的陌生感而不自在来得更加严重,我心里清楚这事一丝也万不得马虎。 我也不知他们是否将此事告知皇上,总之我在他们决定的第二天仅带着他给我的那些东西搬到了他他拉府里,除了玉荷以外就连马车也是他他拉府特意安排过来的,可那日三叔却不知为何外出,兴许是担心我会因为不舍而不愿离开,我立在学士府的后门等了大半晌,最后还是抵不过嬷嬷的唠叨随她上了马车,我心想三叔这决定也未必不好,如此我便可骗着自己只是外出一些时日,之后便回来了,少了丝想念自然能将全副心思投入在该做的事上。 马车停在府邸的前门,嬷嬷和玉荷皆扶着我下车,可门外除了几个小厮外并不见长叙大人。待我下了马车,几位小厮异口同声喊着『格格回来了』,我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下一秒也就忽然明白了,这不过是一场戏,一场如同自家格格回府一般的戏。我端起个模样,由玉荷和嬷嬷半撑着缓缓步入府中。 越过外院迎面而来的是个少年。 “妹妹远行多时总算是回来了。” 这是他见到我后的第一句话。如此泰然,彷佛我非初次见他。我不知他是谁,但看他身上的装扮定也是这府邸里某个小主子。 我给他作福。 “妹妹何须这等有礼。阿玛可等候多时了,兄长领着你过去吧!” 他道。 『原来是长叙大人的儿子,他他拉志锜。』 我点点头,学着他假装泰然顺着他的步伐而行。他没有再说半句话,一路带着我进了书房。 门一开,便可见长叙大人坐在书桌前,身边还站了一位姑娘。 我未来得及反应,『咔』的一声,门已被关上,原本走在我面前的他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外,隐隐约约的还可见他脑袋上梳得整齐的辫子。 “世侄女。” 长叙轻声细语的唤了我一声。 我回过头赶紧给他作福。 他撑起我道:“那是犬儿。是你日后的兄长。” 我点点头。 “妹妹。” 长叙大人身边的女子也喊了我。她笑脸盈盈看上去异常和善。我不知她是谁只能也给她作福请安。 她又扶起我道:“我是姐姐。日后入宫选秀我也将随着妹妹一同。你初到这里怕是有些不习惯,这阵子姐姐都会陪着你,咱们一块跟嬷嬷学宫里的礼仪和规矩。闲暇时姐姐给你说说家里的事,妹妹有何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姐姐。” 我不知该做何回答,只能对借着她和善与温雅向她道谢。 “妹妹又客气了。”他看向长叙大人续道:“阿玛有事与妹妹谈,女儿就不打扰了。” “去吧!” 她很快的离开了书房,仅留下我和长叙大人在屋里,和外头那依旧隐约可见的我的兄长。 “世侄女。”他又唤了我一声续道:“下人们并不知真的格格尚未回来,这段日子你怕是得辛苦一些。府里上上下下人也不算少,若是记不住那就别理会她们。你那贴身丫头就当着是替代了以往巴尔的那个丫鬟。” “巴尔?”我忍不住复道。 他叹笑道:“他他拉·科斯特巴尔就是你往后的名字。是这府里最小的格格。” “科斯特巴尔。” 我有些费劲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笑道:“你不懂满语吧!那是珍贵的意思。” “珍贵。她是大人您最珍贵的孩子吧!那姐姐呢?姐姐叫什么名字?” “代列德。是心爱的意思。” “我得记下才行。” 他转身拿了本册子给我道:“上头都写着呢!里头有整个家族的姻亲关系,大致上记得一些就好。巴尔十岁前和代列德跟着长善在广州生活,环境不同性格上便多少存在些许差异,宫里的人不了解巴尔的性子,皇上又知道事情的原委,这事也就不打紧了,就是儿时的经历还是得由代列德告诉你为妥。” 我点点头以示理解。 他又道:“若无意外你定会入选,代列德的心思我也不好问。你就当帮世伯一个忙,替我旁敲侧击。” 我问:“可是因为我大人才如此为难?” 他笑道:“非也。即使你不在这,我这两个格格都得入宫选秀去,巴尔无心进宫这个重责便落在了代列德的身上。若她同样无意,这事就好办得多。” “毓。。。巴尔明白的。”我笑到:“看来我还是得先从称呼上去改。” 他『嗯』了一声道:“满人都喊自己的父亲为阿玛。当然,你若是觉得别扭就先缓缓,反正巴尔这丫头向来没规没矩的,别人看在眼里也不会觉得奇怪,就唯独对代列德总是姐姐前,姐姐后的喊她。” 我又点点头应了声『是』。 他接着道:“待会让嬷嬷领着你到屋里去,那是巴尔之前的屋,已让下人给你收拾好了,就是有些东西是巴尔之前说什么也不肯让人搬出屋外的,就 分卷阅读94 只能原封不动的留在那里。你就委屈一些,过些日子你若无法适应便让人给清理掉就好。” “我居然决心要成为巴尔就该喜欢她向来喜欢的东西,如此才能不被起疑。大。。。阿玛放心吧!巴尔做得到的。” 我喊了他一声『阿玛』,反正我在大清国除了三叔是长辈以外也没其他的亲人了,多个老爸也不错,主要还是我和她长得相似,若我待他如父亲他自然也会疼惜我,如此他和三叔之间的情感也会更加紧密,在朝堂上多个可信赖的朋友总比多个敌人来得好。况且唯有这样我才能更快的让自己相信我就是巴尔,那个真真正正的他他拉·科斯特巴尔,既然我有过成为翁毓默的经验这一回定能做得更好。 我给他作福,离开了书房。 日子如往常一般总是悄然无息的度过,自打入住他他拉府以来几次日出日落我已开始记不清了,玉荷说是两个月我便相信那是两个月。只是这两个月来,每日都过得有些匆忙,除了成日以旗装示人外便是跟着嬷嬷学习宫里的礼仪,再者便听听姐姐给我说那些她和巴尔儿时经历过的一些事,时而我们偷闲得逞便并肩悄悄外出,时间长了,她就真如亲姐姐一般待我,以往那些对待外人的客气都已换了一个模样,我更喜欢与这个样子的她相处,如此我和她之间便没什么话需要藏着掖着,肆无忌惮的款款而谈这种感觉最为真诚了。 也是在和姐姐无数次的谈话中,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位格格不顾自己家族的安危,擅自离府仅是因为儿时便情定于某家公子的她在得知自己即将进宫选秀时便开始计划着逃离北京的打算,她了解自己的阿玛也不得干涉宫里的传统,便毅然决然的瞒着所有人离开,除了姐姐以外并无人知晓,只是她却没有想过,她的消失却始终没能解除这个家族所面对的危机。一个尚未选秀的格格私定终身已然有罪,如今又加上她不辞而别,若是事情爆出牵连之人又何止只是这个家,还有那远在外地的其他族人。我本不知这事的严重性,误以为不过是阿玛担心他他拉家的名声受损进而影响在朝中的地位才会如此冒险,可知道以后我似乎可感受到他的压力,原来我背负的何止是狸猫换太子而引起的两家族的安危而已,还有巴尔和她那位定情之人的一家子,若是事情被揭,那将让那个断头台在历史中再添上血淋淋的一幕。 那画面忽然在脑海掠过,我顿时吓得将手中的茶洒了一地。望着地上那滩茶还带着几片茶叶,我有些慌神,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安,兴许是责任过重吧!否则便是我自个无法承受所谓的压力。 我拍拍自己的脸颊,将所有的精神全投注到脚上的那双鞋。 “挺直了身子。” 嬷嬷在一旁提醒了一遍又一遍。 我赶紧挺直身子缓缓的先前走去,可一个不稳险些扑倒在地,幸得姐姐及时拉住了我。这么一吓心跳突然加快,我赶紧调整着呼吸就怕喘病又再犯,他他拉府里的人可都不知我有这个毛病,若是犯了定会把大伙给吓坏。 “你可得担心脚下。”姐姐道。 我点点头,又将全副心思搁到脚上。 “你先挺直了身子,足下别过于使劲,踩稳了再走。” 她依旧在我耳边细语轻声的道。 我应了她一声,跟着她说的方式先挺直了身子待可以踏步却还是没法寻得平衡,我叹了口气,这怎比那七寸的高跟鞋还难呢!之后还得试着学骑马,我看我这日子是别想安逸的过了。 “巴尔。” 兄长的声音忽然由我侧边传来。 他续道:“阿玛有事寻你,跟兄长来吧!” 我点点头,换了双鞋跟在他身后走。绕过小径,他他拉府里最属惬意的园子近在眼前,可自我入住以来也没见阿玛来过此处。 我忍不住问:“阿玛在园子里吗?” 他忽然停下脚步,环顾了四周轻道:“我刚才见你。。。”他打量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你可是有喘病?” 我一愣,只能直视着他。 『他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他方才就在附近?可我也没犯病,他又怎会?』 思绪忽然变得有些混乱。 “你不妨直说。” 我依旧愣在那里,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他见我不答又道:“我只想知道可是我看错了。没有其他意思你无需担心。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又何苦自寻烦恼?只是巴尔自幼便有癫痫,虽说她不常犯病,但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人不知,至于宫里我没法断定是否有人知晓。若你有喘病那便不宜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定会让人起了疑心。” “我确实有喘病,兄长并没有看错。” 我道。 他既然能把巴尔的事坦荡荡的告诉我,就表示了他的诚意,别人不问不提倒无妨,可他既已察觉,我也不便再隐瞒,何况这事我也不愿意对这些『亲人』撒谎。 分卷阅读95 他叹了气问:“阿玛可知道?” 我摇摇头。 “若三叔不曾提过,应该是不知道的。姐姐也是,我谁也没主动提起过。” “为何不说?” “只是觉得没说的必要。我现在知道了这件事,更是觉没有必要提起。” 他静了半晌道:“还是让阿玛知道吧!若你在府里有事,至少能有个可以应对之人。” “玉荷知道该怎么做。这件事既然要隐瞒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他顿了顿方道:“好。我答应你不向任何人提起,也包括阿玛在内。只是学骑马之事得由我来教你。” “阿玛已经找了。。。” “你若突然觉得不适可有法子躲过?” 他打断我的话。 而我只能低头不语。 压根就没想过这个情况。 “我看你也不知如何应对吧!那就这么定了!” 他语一落从我的身边掠过便往回走,我目送他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巴尔居然患有癫痫之事,幸好我以前看到过这个视频知道病发时的模样,否则若有一日我需要装着病发时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我不禁叹了一口大气,原本就只是换个身份怎么不知不觉的就延伸出这么多事来,幸好我是个现代人,能懂些英文否则又有得学了,这见过世面的大小姐就是不同于翁毓默那种居家女子,永远只懂得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孤芳自赏。 ☆、背后的任务 时间总是在我无暇顾及时快速的远去,无论我如何追赶我始终远远的被甩在其后,可该随着时间而有所进展的事却怎么也不见起色,那双花盆底依旧捆绑着我的步伐,马依旧骑得不好,一遇路上有坑坑洼洼的便不自觉的勒停马匹,幸好巴尔的马术也不是特别纯熟,学到这也就勉勉强强当着是那么一回事了。而今放眼看去彷佛唯有宫里那些烦人的礼仪能让我牢牢的记在心里,就连在睡梦中也能在嘴里不停的轻声嘀咕着,我看我这辈子是竭力想忘也难以忘掉了,若不是玉荷笑话我,我还真不知我居然养成了说梦话的习惯! 我担心压力过甚影响了我学习的能力,便要求阿玛给我放一日假,他虽有些不太愿意可还是耐不过我成日在他耳边唠唠叨叨的,最后也只能应许我的要求。我玩性一起也不理会姐姐和兄长是否愿意,便拽着他们直奔郊外赏景,玩得不亦乐乎也算是彻底的排解了这些日子囤在心里的压力,直至夜深我们三人才浩浩荡荡的带着笑声回府,可一进门兄长却被管家叫去,说是阿玛有事寻他,我忽然心生不安便悄悄的尾随过去,不出所料的是屋里传来的是阿玛责备兄长的骂声,我听不清楚说的内容是什么但那语气论谁也不会觉得是在称赞他。 我有些激动和愧疚,自知兄长是为了我而受责罚,我犹豫了会还是决定冲进屋里为他求情。 动作如想像般一致。 门一看,我踏进了屋里。我没有理会兄长,因为阿玛愣住的神情更加吸引我的视线,兴许是他就没想过我就在屋外偷听,又或许是他压根就没料想到我还能有这样不视规矩的举动,总之我知道那是他在感到不满以前出现的表情。 语塞。 对视。 彷佛半晌悄然过去,阿玛的神情依旧没有起任何的变化,倒是兄长悄悄的拉了拉我的衣裳,我才发现他居然是跪着在领罚。他拉的频率很紧我了解他是在提醒我赶紧认错离开,免得连我也一并受罚,他的这份心意我是百分百的收到了,可他却忽略了一点,我现如今虽是用巴尔的身份在过日子,可我毕竟不是他亲生的孩子,教训我这事他怕是不好开口,再加上我可是皇上要的人这大清国有谁敢动我一根汗毛,他不想活了吗?就论这两点他压根不会罚我。 我轻轻甩开他的手,他却没有意识到我的用意,以为我倔强不肯离去,拉得又更加频繁了,连带着急躁了起来。 “志锜!” 阿玛忽然喊了他一声。兄长也不过长我几岁还年幼过德孙,简单来说就一小屁孩,阿玛发话他只有胆怯低头的份了。 待我看他一眼时他已默默松开了手。 “阿玛莫要责怪兄长,是我硬拉着他出去的。” “你先出去。”阿玛道。 “阿玛在气头上我可丢不得兄长独自在这。”我跪到地上续道:“阿玛若真要罚就让我和兄长一块受罚好了。” “妹妹。” 兄长在我耳边轻轻喊了一声。 我没有理会他,拉着嗓门道:“兄长是放不下心才跟着我一块出去,我也没问过他就硬是拽着他同行,论错都是巴尔不识大体,是巴尔的错,阿玛就别责罚兄长了。” 阿玛皱起眉头,叹了口大气,直视着我道:“你起来。” “兄长先起巴尔才起。”我道。 阿玛又叹了口气。 “都起来吧!都起来吧!你还真如你三叔说的,难缠!” 我笑了笑,心想三叔 分卷阅读96 居然还和他说了这些,是担心阿玛吃不消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吗?才下心头,突然的又现一丝感伤。这好几个月了我一直没再见到三叔,也不知德孙可有回去陪着他,若是没有他怕是会一人独自坐在饭桌前望着那些菜色叹气,可惜我如今已回不得学士府了,否则还能偶尔和他聊聊天,就如以往那般。想到这里眼眶忽然一热,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阿玛。” 兄长喊了他一声,我知道那是他看见了我眼眶泛泪才有意制止阿玛的话。我抹掉眼泪,假装一切安好,笑着给他作福道谢后拉着兄长离开,可一出了房门我也不顾他喊了我多少声,掉过头便快步直奔自己的屋里,见着没其他人,我把门插插上窝在被窝里悄悄掉泪。 这个眼泪我可不容许其他人看见,尤其是玉荷,若她见了定会随着我一块落泪,届时我兴许就无法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可实实在在的丢人,丢了自己的颜面倒无所谓,学士府的我可是万万丢不得。 那天夜里,我见着心情未能平复便在屋里用了膳,可也就扒了两口便没了食欲,玉荷彷佛知道我心情不好也不多说什么,端了碗筷便下去了,往常她定会在我耳边嘀咕什么,这一回兴许是知道我心情低落的缘由连带着她也开始想念学士府的人了,担心自己一开口会挑起我的情绪便只能以干活来淡化思念,我知她比我更难受正想找她说说话,兄长突然领着一盒白糖糕站在我的门外。 他一见我举起白糖糕,笑问:“吃吗?巴尔可喜欢这个了。” 我点点头,大清朝的白糖糕还真不知是否和我记忆里是一个味,纯粹的只想尝一尝。 我侧过身让他进屋。 他犹豫了会道:“还是到院子去吧!” 我点点头,随之而行。 “今夜的月亮怎么不亮了?” 他边走边道。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天空,这月亮算亮的了,他是还没见过那因为烟雾而消失的整个星空,那才真的叫作不亮了。 “我觉得挺亮的。” “亮吗?我可一点也不觉得。前两天可亮多了。” 他转过头问。 我淡淡的道:“你想着它亮它自然便亮了。” 他笑问:“还能如此?” 我『嗯』了一声,朝他点点头。 “唉~” 他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我随之坐到他身边。 他问:“你说你替代巴尔选秀可会入选?” 我一愣,对他这话抱有警惕,我问:“兄长怎会突然问这个?” 他笑道:“你和巴尔实在长得太像了。那丫头以往可是连理也不太理会我,你来了之后我倒真真实实的体会了一把当兄长的瘾,你日后若是进了宫我怕是又得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看月亮了。” 我心里一揪,原来他是个孤独少年,怪不得连哪天的月亮更耀眼他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的。可他这般问我定是对我和皇上的事不知情。 “姐姐也不理会你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视线停留在了他手中握住的白糖糕盒子上。 静了一会他忽然道:“兴许是异母的缘由吧!我未曾去细想。不过,你既然愿意替代巴尔选秀应该想过入宫的可能性吧!你就不害怕吗?” 我愣了愣心里犹豫着是否开口与他说明,阿玛究竟是没告诉他还是连他也不清楚这层关系?可那日阿玛既然有意让我去探听姐姐的心思,应该是清楚这回选秀我定会入选到最后的,那也就剔除了阿玛不知情的可能性,可又为何要瞒着他呢?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何须这般防着?仅仅是为了保护兄长的安危吗?可若那日露了馅,兄长身为他他拉家的长子嫡孙又岂会有被赦免的机会!?这不多余吗? “巴尔!” 我从他喊我的声音里回过神来。 怎么了?”他问。 我摇摇头,见他手中的白糖糕刻意扯个话题道:“不是特意拿来给我的吗?你自个握得这般扎实我想抢也实在过于难为情了。” 他一笑,问:“你也喜欢这个吗?” 我又摇摇头:“一般般吧!可方才没几口下肚,这会看见这酸酸甜甜的东西能不嘴馋吗?” 他将盒子往我这推,我毫不客气的挑了一个最小的往嘴里塞,细细一嚼滋味却是比以前我吃过的来得好吃多了,兴许是纯手工的缘由吧!我懒得多想,又随手拿了一块,将嘴里塞得满满的。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争。” 我指了指他,却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就怕一张嘴,里头的白糖糕全掉到身外来,这该多丢人! “我就只拿一小块,其余的都是你的行了吧!” 我点着头将其中的几块搁到他手上,他一笑随之尝了几口。我见他笑得这般开心,心里便越是觉得有些愧疚,他可是真当我是巴尔了,兴许还更甚巴尔,他如此待我居然还学着阿玛瞒他,这可实在要不得! “兄长。” 我咽下一大口白糖糕喊了 分卷阅读97 他。 他应了声望了过来,可一会他忽然一脸诧异问:“你不嚼一嚼才下咽吗?” 我抹了抹嘴道:“一急便咽下了。” “何事这般着急?” 我忽视他的提问又愣了愣。 “怎么回事?” 他神情因我的异样变的严肃起来。 我道:“其实。。。这次入宫选秀,我。。。定会入选。我假扮巴尔虽是阿玛的意思,可这件事皇上是同意的,是他让我顺着阿玛的计划走。我会入宫成为后妃,兄长之后怕是真要独自一人赏月了。” 他愣了愣问:“皇上知道巴尔擅自离府之事。” 我摇摇头:“我不清楚,但看皇上利用这个局面顺水推舟的,想必他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皇上居然没有治罪!?”他喃喃道。 “若治罪了,那我这辈子就无法用这个身份入宫了。” 他惊问:“所以是计划好的?” 我点点头。 “巴尔格格。”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拉,我一转身是三叔慢悠悠的朝我走来,可我立在那里瞬间没了往前奔去的能力。 兄长在我耳边道:“我知你今日心情低落是因为思念翁大人,我特意让他过来让你们叙一叙。” “兄长。” 我红了眼眶。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兄长的好妹妹可万万不得掉眼泪。” 我点点头忍住了,兄长担心的有理这若是被哪个下人见了定以为发生了什么,以讹传讹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坏了这事可就形同天塌下来一般。 我缓和了情绪,缓缓走向三叔。 我给他作福请安,如同以往在学士府那般。 “三叔。” “你这孩子,怎还耍起性子来。你还要不要进宫了?” 我忍住泪水,点了点头。 “不许你胡闹。” 我又点了点头。 “巴尔,你和翁大人聊吧!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他话一说完,转身便走,即使我想留他,可他这会的距离也有些不合适了。 三叔问:“可还习惯?” 我依旧点点头。 三叔的叹息异常明显而我的眼眶始终湿润。 静了一回,他又问:“怎不说话?” 我摇摇头,开口了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水了,如兄长说的那样我这会绝不能落下半滴眼泪。幸好三叔并没有伸手拍拍我,否则我定会不顾一切依偎在他怀里大哭,兴许连进宫的意愿也彻底没了。 三叔又一声叹息道:“再过些日子便要进宫了,可使不得再这般耍着性子,日后你还得帮着皇上,可万不得给他添麻烦。” “帮着皇上?” 我心里一好奇,瞬间转换了心情。我估计又是受翁毓默的影响吧!我可从来都不曾有过这种神经质。 三叔左右探了大半晌,方轻声道:“如今太后当权,皇上大婚以后碍于群臣压力太后势必要让皇上亲政,可我们这些当臣子又岂会不知太后的心思,如此恋权之人又怎会就甘心就此退回深宫内院当个无权无势妇孺。三叔忠于皇上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发生而不加以阻止,皇上年幼面对那些阴谋诡计自然有些束手无策,我们能做的也就只能在朝中暗地助他一把,可叶赫那拉家族的势力过大,可做也实在有限,太后此次虽在皇上亲政之事做出让步但日后皇上定难逃太后的监视,我们唯有里应外合才能扭转乾坤。” 『太后?太后?光绪,太后。。。是慈禧!』 我心里彷佛被一块大石压着般的沉重,之前我压根就没想过光绪年间的太后是谁,所幸三叔告诉我这些方让我想起来。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以前在网络上见过学者对她的评价,除了成也慈禧败也慈禧外,我压根就没见过其他什么好的评价,这般厉害的角色就好比那朵有毒的茉莉花,既狠毒又难搞! 皇上自幼在她身边长大,定承受了不少的痛苦,也难怪之前他说他能理解我不喜欢那个紫禁城的心情,更不希望我和他一样。 我将来即使帮不了他们的忙,但至少我可以陪伴在他身边,如此哪怕有再大的不满和委屈他也会好受一点。 我问:“三叔是要我担任传话人?” 他没有回应,但我知道那答应除了『是』便无其他,他只是担心我心里不好过才宁愿让我自己去猜想。 我道:“三叔你放心吧!我会做好这件事的,不单为了皇上、翁家和他他拉家的命运,还有整个大清的未来,唯有皇上亲政才能有更好的民生。毓默定會记住一辈子的。” ☆、珍嫔 夏去秋又来,一转眼又是黄叶飘落时分,我也不知三叔可有将我入住他他拉府之事告知皇上,反正自打我入住的第一天开始别说是他活生生的杵在我面前了,就连常给他送信的小太监也久久未见身影,回头想想上回见他已是春 分卷阅读98 季之时,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他居然抽不出一天来见我!?我虽没有特意等他,可时间长了以后心里多少觉得有些不舒服,再加上这些日子我为了脚上的那双鞋吃的苦头又加深了我对他的不满,可奈何我并没有自行见他的办法,只能成日边复习着宫里的礼仪边伸长着脖子等他,只是这份等待却始终没能在我入宫选秀以前见到他。 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在没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通过的层层覆选,待姐姐告知可见到他时我已列好队正准备前往进行那最后一场覆选的延晖阁外。 我随着退伍缓缓前行。 队伍停下的那一刻,我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悄悄的往阁内望了一眼。阁内的光线并不算明亮,里头有多少人还真是无法看清,唯独余光内留下的一片明黄色让我些许紧张起来,那是在阁内正中央,我知道是他。 退伍依次排在延晖阁外。 我低着头又悄悄的瞄了一眼,只可惜被前两排的秀女给挡住了视线,只能隐约的看见几名太监在里头伺候着。我忽然记起入宫前嬷嬷千交万嘱的让我务必不得在皇宫里随意抬起头,我担心坏了规矩只能赶紧低下头去。 “镶黄旗,满洲,副都统桂祥之女,辰年生。。。” 领事太监立在一处依次报了名字和背景。 也不知怎的静了一会后,屋里的太监喊了第一位秀女的名字,兴许是入选了吧!我不敢断定,那毕竟和阿玛先前告诉我的有些出入。尔后前排的四名秀女便随着宫里的嬷嬷离开了。 我们上前了一步。 那领事太监又依次的报了她们的名字和背景。 这一回是六名秀女。我细听了一下是两名汉人和四名满人。 待那领事太监报读以后如方才一般又是一片安静,只是这一回没再喊任何人了,我望着她们的脚踝见她们起步离去,心想定又是宫里的嬷嬷将她们带离,我斜眼一看还确实如此。 向前。 “正白旗,蒙古。参领桂芳之女。。。” 我依旧低着头,对领事太监的话充耳不闻,心里想的是他身穿龙袍时的样子,只可惜他如今就在我面前,我却不能抬头看他一眼。 “镶红旗,满。原任侍郎长叙之女,子年生。。。”耳边传来阿玛的名字我一回神赶紧向阁内行蹲礼。他太监续道:“惠昆佐领,他他拉氏,原任主事萨郎阿之曾孙女,原任总督裕泰之孙女,他他拉·科斯特巴尔。” “他他拉·科斯特巴尔。” 我刚起身站好,阁内的太监已喊了我的名字。 我想应该是入选了,这是他应许过我的事,我信他不会食言。 尔后便是宫里的嬷嬷现身,将我们带往另一处。临走前我看了姐姐一眼,姐姐依旧低着头浑然不知。兴许是离得远吧!毕竟我是第三排秀女中的第六位,而她则是第四排中的第二位。 “镶红旗,满洲。帮办大臣常绩之女,亥年生。。。” 我没走几步那领事太监的声音又从我身后传来,再走几步入耳的便是姐姐的名字,我正想借着队伍的步伐缓慢试着细听那太监叫唤的名字,可奈何一个拐弯那声音便开始模糊起来,压根就没能听清楚那领事太监口中喊出的人是谁。 嬷嬷将我和那帮秀女安置在另一个阁内,而前两排的秀女也依次端庄的坐在里头,但看其中一位些许高挑的秀女明显更得他人的喜欢,围着她和她畅聊的人都险些把她给挡住了,我若是再慢些进来兴许就不知被轻声细语包围的人究竟是哪位了。 我随意寻个靠边的位子等着姐姐过来,可未待我来得及坐下,便有两位秀女往我这走来,还礼貌十足的喊了我。我记得三叔和阿玛的教诲,在宫里能做到谁也不得罪方是上策。我站起身以不失礼的笑容作为回应,说实话真让我喊她们的名字我是怎么也喊不出来,方才能见的也只有背影,除了那位被喊了名字的副都统桂祥之女叶赫那拉静芬以外,其余的人我可连他们是那个旗的都记不得更别说是其他的了。 “科斯特巴尔格格。” 我还未及看清那两位秀女的容颜,又莫名其妙的追加了另外一位。 我始终保持着微笑以掩饰内心那一丝的不安。兴许是紧张的原由,我差点伸出手来向她们握手问好,幸得身体的记忆瞬间将我的手狠狠的拉了回去,否则那场面我是真不敢想的尴尬。 可这一闹,方才那些围着那位静芬格格说话的人全改了方向望向了我,那些上下打量我的彷佛对我存在些许不满。我假装看不见她们的神情,此刻回避确实是最好的方法,既不会起冲突更不会落人话柄。我无视她们也包括那位静芬格格。 “你是哪家格格?” 她忽然朝我走来道。 我知这会不能回避便礼貌的回答了她的话,此刻场面话上线。她听后轻轻的笑了笑,我不知她是何意,但看那神情却寻不得一丝恶意。 她接着笑道:“看样子你也入选了。”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 她又续道:“若是我 分卷阅读99 俩日后皆入宫为妃,可就是自家姐妹了。瞧你这小身板,年纪应该比我小了不少吧!” 我点点头回了她一声。 她总是笑脸盈盈的,只是她身后的那些人却恰好映出那极为明显的不同。 我依旧无视她们对我的敌意。 “妹妹。” 姐姐的声音由阁外传来,我不自主的调过了视线。 “姐姐。” 我喊了她。 她一见我忽然放慢了脚步可未及两步她的步伐又回到了方才速度,往我身边走来。 她忽向静芬格格作福道:“妹妹向来不视大体,若是哪惹得格格不高兴,还请格格谅解。” 我见姐姐这般屈就的模样也只能学着她给那位格格作福。 “她很好,言行举止也相当得体。” 静芬格格道。 她搀起我和姐姐,笑脸依旧。 起身。 姐姐低着头连一眼也没看她。静芬格格见姐姐这般模样忽然朝我一笑,缓缓的转身离开,回坐到她原本的位子上,而那群秀女也随着她的身影往哪一处走。 待她坐好姐姐忽然拉着我坐到更角落的位置,那里看不见那个格格也看不见那群不太善意的秀女。 “你可有和她说了什么?” 姐姐轻声问我。 我摇摇头答:“没有。” 她瞬间便松了口气。 我不明白姐姐为何这般怕她,但看她这个神情即使我问了她也定不会告诉我,至于姐姐是否入选一事,我担心问了又招来那群秀女充满敌意的眼神,可不知为何我总隐约的觉得姐姐将和我同时进宫,虽不明白这个直觉从何而来但我还是把心里的好奇压下,静静的等着领事太监过来,一切待回到他他拉府以后再说。 自打那日从宫里回来以后,姐姐一直闷闷不乐的,无论阿玛如何问她她也总是将话题转向我来逃避,阿玛几次问我我也给不出答案,最后他干脆当着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待哪日她愿意开口时才顺藤摸瓜的问下去。我见着他如此担心姐姐却为了不让她难受而选择折磨的心便觉得异常心疼,可即使是我也依旧没能问出姐姐的心事,追问了几天后她干脆足不出户将自己困在了屋里,除了嬷嬷就没人能见她一面。我担心是那日我和那位静芬格格的对话存在不妥,便托嬷嬷给姐姐带个话,兴许是嬷嬷也担心起姐姐的原由,这一聊才知道原来姐姐压根就不希望进宫为妃,可奈何那日她偏偏就入选了,据宫里太监的消息,姐姐能入选是因为太后的原由和皇上一点关系也没有,姐姐知道此事已成定局才会这般消沉,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愣在她的屋外静静的陪着她。 “妹妹?妹妹?” 我朦朦胧胧中闻声而起。 “你怎么睡在这里?” 我睁大眼睛,那是姐姐弯着腰站在我的面前,她穿戴整洁彷佛刚梳洗过。 我爬起身道:“不知不觉的便睡下了。” 她边搀起我边拍去我衣服上的灰道:“宫里来了人宣旨,阿玛让我们赶紧过去。” 我点点头,随她加快了脚步直奔大厅,待我们赶到时几位公公已立在那里,他他拉府里上上下下跪了一地,我未见过这个场面忽然有些胆怯幸得姐姐拉着我赶紧跪到了兄长的身边。 那太监和阿玛不知叨咕着什么,不一会便又站好拉着嗓子道:“钦奉皇太后懿旨:原任侍郎长叙之十五岁女,他他拉氏着封为瑾嫔;原任侍郎长叙之十三岁女他他拉氏,着封为珍嫔,钦此。” “臣叩谢太后娘娘金恩!太后娘娘千岁万福!” 兄长随着阿玛叩首喊道,而我和姐姐则是抚鬓以示叩首,这是前些日子嬷嬷教下来的规矩,以前不了解这的礼仪竟以为清代女子行叩首礼也得以额头着地,这倒好能义正言辞的落得几许轻松也不怕招来杀身之祸。 我和姐姐相互搀扶着起来。 阿玛接过太后懿旨将宣读太监引进了大厅,又备茶又是上点心,忙活的好似什么大贵客到访一般。我本想上前听看那太监究竟和阿玛谈论些什么,可还未靠近门槛已被兄长忽然拎起,我让他放我下去他却不知哪来的劲一把把我扛起,硬是往内府里抬。我害怕摔下便不敢多作挣扎,只能不停的喊着他,可奈何他就是不理会我,姐姐在旁是两边皆劝,又让我别喊又让兄长别吓着我,直到到了后院他才把我搁下,我脚未踩着地面忽然想起方才那宣读太监的话。 『珍嫔。。。珍?珍妃!我就是。。。珍妃?!』 我心里忽然一凉,呼吸也连带着变得急促起来。姐姐不知我有喘病误以为我只是想吓唬他们而不多加理会,倒是兄长忽然又把我抬起,扛到了我自己的屋,我拍拍他让他无需担心,他却因为慌张而没有察觉。姐姐跟在一旁也随之进屋。 “差个人去找个大夫过来。” 姐姐点点头,那神情和兄 分卷阅读100 长的一模一样。 “不用了姐姐!” 我喘着气艰难的喊了她。见她停下脚步我喘了口气续对兄长道:“我没犯病,无需让大夫过来。” 他问:“你方才不是。。。” 我摇摇头。 “没事。我歇息一会就行了。” “真是?” 我又点点头。 姐姐不明所以,立在一旁竟害怕的掉下了眼泪。我没有过多的体力只能让姐姐坐到我身边来。我轻拍她的后背,她居然一下倒在我怀里大哭,我和兄长都知道那是她在宣泄自己的情绪,这么些天了她也该好好的为自己的后半辈子痛苦一场,我们三人待在屋里一直到姐姐哭累而渐渐睡下。 兄长轻声问:“你真没事?” 我摇摇头:“没事。兄长无需挂心。” “是让你吓着了吧!” 我又摇摇头。我岂能告诉他,我是因为讶异自己居然就是历史中那位被推下井的妃子感到惊慌而引来的不适。我心里再度为这件事感到不安,兴许是兄长误以为我依旧不适的原由便唤醒了姐姐又命人将她送回自己的屋里,而他也随之离开了我的屋。 我关上房门,瞬间陷入自己幻想的场景之中。 脑海中闪过一丝我被水淹没的景象,心里的不安再度加剧,那彷佛是深埋在我记忆里的画面因为什么刺激而突然解锁般的涌现,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身边除了冰冷的水已无任何东西,我现所处的空间究竟是哪里? 我不知我是从何闭上眼睛的,但待我从惊慌中不自主的睁开眼睛时,全身的冷汗把我的衣服都染湿了。心脏加速跳动的彷佛下一秒即将冲破我的咽喉而出般,我深吸了几口气待些许平复心情以后,脑海再度闪过一丝画面,那是老总的脸,是莫莉莉的脸,还有一个我不曾见过的面孔,而奇怪的是他口中的喊的却是我名字『蓉蓉』,这是我落水时的那个瞬间,就在水即将淹没我的那个瞬间!我终于记起我穿越而来的过程,终于记起那至关重要的神算子,还有随着我一块落水的同心铃铛和手镯!我翻开袖子,仔仔细细的研究着那日皇上赠我的镯子,与印象中神算子给我的那只居然一模一样!为了那个报导我是把所有的东西都记在了脑袋里,我坚信我绝对不会看错! 『珍妃。』 我喃喃道。 我日后可能改变我在这里的命运?还有那神算子,我定要想法子找到他! 这一切都还需要他来给我解谜。 ☆、大婚之日 炮竹一声响,一转眼又迎来花开的红色季节,这是我在大清过的第二个春节,也就是说再过半月我已来了这里快三年的时间。这三年一切看似平静,可越是逼近入宫的时间我便越是觉得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稍作酝酿的宁静,彷佛身后有股巨大的漩涡正不断的朝我靠近,稍不留神我将陷入万劫不复之中,尤其是宫里来了人为我和姐姐量身制作衣裳以后那种感觉更是日复一日的剧增,我若要自救就必须改变我目前所记起的历史,只可惜珍妃落井的原因、何时落得井我却连丝毫的印象也没有,兴许这本就是我所不知道的那段历史吧! 我握住手上的镯子,不停的来回转动,何时我居然养成了在琢磨事情时的这个习惯?我松开手,再度沉浸在那毫无头绪的历史里,总觉得只要有心我定能记起些什么来,无论那是否对我的自救存在半毛钱的帮助。 夜里寒风忽袭,玉荷给我披上披风。 我见她睡眼惺忪的定是在我没察觉时悄悄打了盹,我体恤她近来为了我入宫之事忙乱的连稍作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便命她早些休息,免得明日入宫时因精神不好而闯了祸。 她给我作福,随即退到了屋外。 我担心她又埋着头忙其他的事便悄悄尾随在她身后,见她确实进了自己的屋灭灯躺下我才拖着些许复杂的心漫步在那园圃中。 夜色昏暗,看不清的却不是脚下,而是那忽然不知该往哪走的心。 疑惑。 心里的不安我理解为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沉重则是我明知为保皇上亲政是一向艰钜无比的任务,却又不得不压抑对他的怜惜狠狠的将他推入那场风波之中,任凭他饱受太后的摧残,而这突如其来失去的方向感究竟又是怎么回事?我将解开的披风挂在自己的手上,此刻立在花圃似乎唯有夜里的寒风方能让我浮躁的心逐渐变得平静,我清楚那不过是因我的胆怯而作出的逃避举动,但即使这只有短暂的几秒也比成日陷入那负面的情绪来得舒坦。我不是好逸恶劳贪恋舒心的日子,而是这个没有退路的重坦实在过于沉重,必须得好好的缓一缓,毕竟今夜以后我已没有松懈下来的资格。 寒风掠过我的鬓角,我究竟还是耐不住那股刺痛的寒冷披上了披风。心里忽想,这场和寒风的对战究竟是我败下阵来,还是我以这披风达到了以退为进让自己在这战争中取得一个平衡而胜出?这貌似并没有绝对性的答案,谁说非得要战得两败俱伤才能分出胜负,又是谁说一场战争里只能拥有胜与负 分卷阅读101 这唯一的结果,双赢不也可以同时存在吗? 我忽然会心一笑,皇上和太后之间的战争若也能取得平衡,那又何须斗得这般你死我活,两者享受共赢自然能化解不少事,而我兴许就是那个关键,若我进宫以后能讨得太后欢心便有机会接近她老人家,兴许时间长了我的劝说能潜移默化的改变她的思绪,主要还是让她在闲暇时想一想那一家老小和谐欢乐的日子,若太后能就此想通,便自然的没了当个『女强人』的心思,当然这前提必须是由我来作为和事佬化解他们之间对彼此早已生成的不满。 那硝烟弥漫的场景我是真心千百万个的不愿意。 心里的大石卸下,我顿时倦意袭来,回到自己的屋里睡下,却不知早已过了三更天。 天还未亮,玉荷便急着把我唤醒,又是找了几个人给我洗漱更衣,又是打点这打点那的,我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又让那群丫鬟整得团团转的,一下子便懵了连自个是怎么拜别阿玛、怎么出门、怎么上轿的都没弄清楚便被抬到了神武门外,轿子停了半晌娶亲的乐队依旧不间断的吹奏,兴许是因我依旧处在迷蒙中,耳朵也变得敏感起来,总觉得那声扰得我耳里嗡嗡作响,我见他们没有停下的意思便用手捂住了耳朵,可一抬手才警觉自己的手上竟握住一颗苹果,我看过电视剧知道那苹果在满人婚礼上的用意,小心的搁到腿上待保证不往下掉时才敢将双手拿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一睁眼才知道是轿子又被抬起,而那乐队依旧演奏着,彷佛从我和姐姐未上轿前一直演奏到现在。我轻揉了眼睛,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别又在不知不觉中睡下,可待手一搁下那眼皮便不自主的合上,我唯有用手撑住眼皮,直到轿子外不知被什么给狠狠的撞出一声巨响来。 我一惊一下彻底被吓醒了,幸得我手中的苹果没有因此而落地。待轿子的帘子掀开,玉荷紧张的问了我是否安好我才从她口中得知原来是轿夫无意间撞上了姐姐的轿子,幸得他们及时停下避开了二度的撞击,方不至于弄翻了轿子。待轿夫调整好后,轿子再度升起,走了好一会,轿子再度停下,玉荷掀开帘子搀扶着我出去,我侧着抬头一看上面写着『景仁宫』三个大字。 我愣住在殿外,这就是我日后在宫里唯一的庇护吗?如今我立在这后宫之中心里却依旧这般的不真实,我就这么成了光绪皇帝的后妃了吗? “珍主子请吧!” 领事太监半弯下身子在我侧后方道。 我下意识的侧过头看他,他见我转头把身子低得更低了。 “主子进屋吧!” 身边的另一处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我依旧调头。那是一位宫女,看着年纪不大也就大了玉荷几岁。她伸出手搁在我的面前,我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随她缓缓步入景仁宫内。可还未跨入大门,殿内铺在地上的红毯格外的吸引我的眼球,待我入内以后满满大红色的用具全摆设在位。我来来回回看了几眼,始终无法将视线从那一堆的大红色中抽离。 “奴才叩见主子,主子万福金安。” 我锁住视线终于因为那极为不齐的声音中而有所转换。 我低头一看,居然跪了一屋子的人。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位宫女,她也随之跪下。 “奴才鹃儿给主子请安。” 我从未有见过一堆人跪在我面前,一时半会的竟不知该做何反应,所幸玉荷比我镇静,在我耳边轻声提醒我。我一回神赶紧让他们起来。 那位叫鹃儿的宫女一下子弹起身又伸出了手。 我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动作犹如复制。 她领着我往寝宫里走,屋内依旧红得刺眼。 “主子这一大早的便进宫来这会定是累了,奴才这就伺候主子歇息吧!” 我停下脚步问:“姐姐呢?她在那个宫殿?” 鹃儿一愣,看似她并不清楚,倒是玉荷突然凑到我耳边轻道:“大格格。。。不对”她笑道:“现在是瑾主子了。瑾主子的寝宫是永和宫。” 我还未反应过来,鹃儿便问:“主子是想过去吗?” 我应了一声。 她接着道:“可明日一大早主子还得觐见太后娘娘,若不歇息好明日怕是会撑不住的。” “是啊!格。。。”玉荷拍打自己的嘴角,我赶紧将她揽着,她道:“您瞧奴才这嘴,老改不了口。主子还是先歇息吧!这一折腾的都过了午时了,主子若是想说什么就让奴才给您带话吧!” 玉荷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暗示我什么。我是没看明白,但我知道她向来比我机灵得多,定是想到了什么又碍于其他人在而不便开口。 我摇摇头道:“没事,就只是想看看姐姐。罢了,明日也得一块觐见太后娘娘,那会再说也不迟。” “是。” 我话刚落,鹃儿领着其他的宫 分卷阅读102 女给我行礼,我有些不太习惯瞬间再度愣住。 玉荷在我身后戳了戳,我方回过神来。 尔后便是一群人围着我又是卸下头上的发饰又是更衣的,也不过一转眼的时间,鹃儿又领着那群宫女退下了,我看了看我的衣裳居然换了个颜色,我也不知她们是如何替我换下的,反正应该是我觉得别扭时快速脱下又极为快速穿上另外一套。这简直就像是军式训练练出来的! 我望了玉荷一眼,而她却彷佛习以为常一般,神情毫无异常。 “主子这是怎么了?” 她见我望着她许久,忽问。 我摇摇头道:“你没看见她们那速度吗?” 她冲我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可稀奇的,以往在府里您就不愿意大伙围着您转,所以也就只有奴才给您更衣,这下这么多人自然快了。您见着瑾主子时问上一问就知道府里上下也都是这样的。” “怪我咯?”我刻意和她开个玩笑。 “奴才哪敢呀!” “你这会也奴才奴才的喊,我听着实在别捏。” 我轻叹了口气。 她忽贴到我耳边:“主子,咱们已经进宫了,什么事都得按着宫里的规矩来。二位老爷可交待了奴才,让奴才处处提醒着主子,直到主子完全适应了宫里的生活为止。” 我问:“你不也初入这紫禁城?” 她笑答:“主子当初在府里学规矩的时候,嬷嬷也教了奴才。这宫里该为主子注意些什么,奴才都牢牢记在心里,这辈子是想忘也忘不掉了。” 我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这孩子不也只有十来岁,随我从学士府搬到了他他拉府,这会又被迫跟着我进宫,我是来这当妃子的,多得是那些宫女太监的服侍,可她却是来伺候别人的。虽说她将是我的贴身宫女可宫女之间也分个长幼有序,我就怕日后她为了我还得受其他宫女的苦,想想她在学士府里那可是人见人爱的小丫鬟,即便是年资和地位都比她长的丫头与家丁皆无人对她无礼过,还有他他拉府里的那群下人也总是友善的待她,我真期望她在宫里也能如以往那般让人疼惜,即使有事我也定会设法以保她万全,就怕哪日我连不拖累她都成问题。 我不自主的朝她道:“你我自幼相依,虽看似主仆但在我心里你就有如亲姐姐一般,如今我入宫为妃,他日我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为奴的生涯无需待你成年,到时我可不许你在我面前自称奴才了。” 她道:“主子贵为后妃即使是老爷见了也必须在您面前自称为奴,何况玉荷只不过是寻找百姓的孩子,当年若不是老爷不嫌弃留奴才在府上伺候,奴才怕是连睁眼的机会也没有,就论这份恩情玉荷这一辈子便难以还清。” 她突然眼眶泛红,那泪水彷佛下一秒便会难以控制的落下。我担心影响她的情绪,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唯有抱一抱她以示我的安慰,可这一抱却轮到我自己眼角泛泪,我知道是因为我久未见皇上而产生的失落感。 “今日是主子的大喜之日,可万不得和奴才一起掉泪。” 我闻声抹掉了不知何时由眼角落下的泪水。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见的,总之在那之后角色对调,她居然成了安慰我的那个人。 “主子怎么了?可是因为奴才?” 她问。 我摇摇头,没敢告诉她我内心的不痛快。 “主子是想老爷了吗?” 她又问。 我再摇摇道:“若是想他倒也好办。” “那是为什么?” “你看这景仁宫这么大,今后也就我独自住在这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最大的疑问却不敢向她说出口,这房子的大小我是一点也不在乎,和姐姐离得再远但多走几步还是能到,都说后宫里日子并非想像般的容易,可想着有姐姐作伴也就没这般担忧了,最主要的还是玉荷口中的大喜之日,以往也参加过不少婚礼,虽说那都是穿着白纱的现代婚礼,可我就没见过哪场婚礼是不见新郎倌立在新娘身边的,就按大清时期的婚礼也绝不可能没有新郎露面。大喜之日已过去大半天,我看见的除了身边的几位丫头太监和那些轿夫外其他什么人都未曾现身,这场『婚礼』说穿了也就是我搬入紫禁城的仪式而已,什么乐队及红色的花轿,也不过是一场需要我和姐姐独自完成的独角戏而已,压根就不存在所谓的拜堂仪式,如此我这身貌似喜服的大红旗装也不知究竟为何要穿上,怪不得连个盖头也没有,既然没有新郎过来掀盖头又何须多此一举的给盖上呢! 我本还抱着期许,一直等到了夜深,待众人服侍我歇息时我才发现床上并未搁上喜帕瞬间便彻底瓦解了我内心那仅存的一丝希望。 蜡烛熄灭,周围瞬间暗下,可见的仅仅只是寝宫外那几许蜡光。我拉上被子侧过了身,心里瞬间变得难受,这便是我的婚礼,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眼角的泪在午间后再度落下,我试图强行忍着却始终没能成功,对于他的承诺我彷佛开始有些不敢恭维了。可下一秒我又希望夜 分卷阅读103 里睁开眼时他能待在我的身边,哪怕只是过来看我一眼。 ☆、怄气 天色还未完全透亮,玉荷和鹃儿已将我装扮得隆重非凡,那是前些日子宫里给我量身订做的朝服,这也是我第一次穿上,衣服有些重量但幸好我还能撑得起来。她们小心翼翼的给我戴上首饰,我见着不自在便让她们给我拿下,可她们却嘀咕着今日是皇上与皇后的大婚之日,我这个做嫔妃的又岂有随意穿着的可能,我知她们说得有理,唯有乖乖的坐在那好让她们给我戴上,只是那些饰品的数量实在太多,我这一坐便是大半晌过去,待她们扶着我起来时,我的右腿已感觉麻了,我特不能忍受这种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往身上爬的感觉,一下子便又坐了回去。 鹃儿不了解我,一见我忽然坐下便误以为是我身子不适,一张口便欲差人传太医过来,幸好玉荷机灵赶紧打住了她,又是给她解释又是向他保证我这个主子绝对安然无恙的她才安下心来。 我缓了缓方扶着她俩站起身来。 步出景仁宫,一群人已立在轿子旁弯腰低头。 她俩搀扶着我入轿。 感觉轿子摇晃了一会,我悄悄掀起帘子,一大片红墙在我左右屹立,原来我已离开了景仁宫的范围之内。我搁下帘子无趣的闭上了眼睛,我不知轿子将抬往何处,反正是和姐姐待在同一处心里便少了些许紧张,一松懈便有些犯困,幸好一路我没如昨日般睡得深,稍一晃动便顺势起来否则带着一脸倦容觐见太后自然不会让她留下什么好印象。轿子停下前,我轻拍了自己的脸颊好借着刺激让那股倦意彻底消散。 “妹妹。” 我还未跨出轿子,姐姐喊我的声音已回荡在我耳边。我抬头一看,她正朝着我的方向快步走来。古人的步伐一般上较为现代人的慢出许多,加上脚上踩的花盆底鞋更是让步伐显得格外缓慢,当然她自幼便习惯了那双鞋,自然还是比我快了些许。 她伸出手又加快了步伐。 我朝前欢迎。 “姐姐。” 她有些感慨道:“昨个还以为能见上妹妹一面,可她们担心我们俩促膝长谈误了时间便让我先作休息,可这一等天便黑了。这不等了一晚上这会总算是见着了。” 我道:“巴尔也想着能见见姐姐。” 她笑了笑挽起我的手便往殿里走。我连宫殿上的牌匾也没看清便被一群人如赶羊式的引进了殿内。我想开口问她,可见殿内一点声也没有瞬间便没了胆量问。 姐姐领着我坐到了席位上,不一会来了几个太监和嬷嬷给我们又提醒了一会说待会皇后进宫后如何觐见行礼等等,这一解说便是大半晌过去。我就没明白这不是要见太后吗? 殿内除了那位正在说话的嬷嬷外,依旧静得能听见她说话以后的回音,即便她发出来的声音已轻得让我都快听不见了。 又是半晌过去,那几位太监和嬷嬷终于退下,只留下我和姐姐。 鹃儿和姐姐的宫女给我们各自沏了杯茶,我刚记起昨日那迎亲队伍吹奏的曲子便再度响彻云霄,我不知那声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正好奇想去瞧瞧时,姐姐拉住了我。 “妹妹。” 我回头一看,姐姐的神情异常严肃和方才那笑脸迎人的样子有如天壤之别。 她续道:“这可不是府里,莫要多管闲事。” 我有些不解问:“只是瞧一眼,不碍事的。” 她的头随着头上的步摇轻轻的左右晃动。我知道她是认真的劝阻,若我不听她定会板着脸不发一语的待我,我不喜欢那种场面只能赶紧坐好伸长着脖子看,可奈何殿内距离门外实在有些距离,尽管声音再靠近,我看见的也依旧是另一处大殿的屋檐,和稍微可见的蓝天白云。 “别忘了嬷嬷说的话。” 姐姐忽道。 我『噢』了一声,随即坐好,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可那茶依旧烫人,一下子便无意烫着了我自己,我一慌赶紧把茶杯搁下。 “没事吧!可烫着了?” 姐姐道。 我摇摇头。 “别把妆给弄花了。” 姐姐不知从哪找来的手帕往我唇边擦了擦。 她续道:“玉荷,把茶给弄凉一些。” 玉荷应了声和鹃儿一块将茶端去一处。 “你慢点喝。” “习惯了玉荷给我沏的那不温不热的茶,没想到这是热的。” 姐姐又摇摇头,叹笑了声。 乐队吹奏的声音由越发的大声到不知何时逐渐变小,尔后更是完全没了声音。我再度伸长着脖子往殿外看,结果依旧如此。 姐姐忽咳了一声,我知她又是在提醒我只好无奈的再度坐好。 殿内静得只剩下我和姐姐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领事太监忽现身殿内引领我和姐姐出了大殿。 眼前出现的依旧是两台轿子。 我和姐姐上了轿,又不知前往 分卷阅读104 何处,直到轿子再度落下才知道原来我们身处坤宁宫外,心里忽然一沉,这难道是要我和姐姐先给皇后行礼!? “妹妹,别愣着。” 姐姐在我耳边轻语。 我回过神,随着她一块入内。屋里早已站了不少人,对我而言那些都是陌生的脸孔,也就姐姐认得其中一位福晋,可也没见她们多聊,一个简单的问安便各自站到了一处。不久大门开启,是皇后入殿,身边跟着的人明显要我和姐姐的多出许多。待皇后手中的苹果和宝瓶由那几位福晋接过后,我的视线迎来了那个常为皇上给我送信的小太监,他的步伐有些快但依旧弯着腰进了屋内,尔后便是几位近支王公将身穿喜服的他引入殿内。 屋内原本在耳边环绕的嘀咕声瞬间消散。 我不顾什么不能直视皇上的规矩紧紧盯着他看。这是我在这么些日子以后第一次见到他,轮廓依旧就是感觉长了些个头,但身板还是瘦得让人心疼。 他没有看见我,而我的视线就此没有离开过他半秒,之后什么揭盖头、登龙凤喜床、进合卺酒、唱交祝歌的我压根就没有心思留意,除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外更主要的还是他全程没看我一眼让我觉得自个此时已变得多余。 待这些复杂的礼仪完成后,我已没有早上看热闹的心情寻得机会便匆匆离开了坤宁宫,姐姐不明我意以为我是身子累了还训了我一顿,说是我常夜不知眠就知道画画下棋,我没有心思与她争辩,随意认了错便带着玉荷和鹃儿回到了景仁宫。她们欲给我卸下首饰更衣,我却不知怎的心里的郁结忽然爆发,一气之下也不管是谁便一把将她们推出了我的寝室,门销一插容谁也进不来。 此刻我就想独自待在屋里,谁也不许在我身边打转。 一个下午我握着他赠我的手镯,在心里埋怨了他不下几千几百回。 这个夜里,晚膳依旧安好的躺在属于它的盘子中,那碗汤也与我的心情般没有一丝热度。我红着眼坐在桌前,随意夹了口茶,滋味如何我无心品尝,只知道这顿饭是我来到大清以后纯粹为了活命而下咽的。 我明知他今夜不会过来可我还是抱着那一小丝期许,希望无意间往外看时他能立在那里,可是整夜过去,蜡烛是换了一根又一根却迟迟未见他的身影。我忽然记起三叔的话,原来这便是他那日说的只有我自己才能体会并熬过去的感受,而我不过初入皇宫。。。 我抹掉眼角的泪,我所知道的历史中,我才是后宫中的赢家,我岂能就为此事坏了自己的心情。 吹熄蜡烛,今夜必要有个好觉,明日太阳升起以后我还是那个快乐的我,他不能来找我,我就自个寻他去,我虽在古代过日子可我的心智没变,女子又何妨?何况那还是我自己的夫婿,怎么着也坏不了他们眼中所谓的妇道! 一大早,太阳刚刚起了头不久,我已自行洗漱完毕,换了身衣裳悄悄拿了画册又搬了椅子坐到殿前的墁地开始描绘屋外的景色,可待我完成三分之一时,鹃儿忽然领着一堆人朝我走来,说是今日我和姐姐得随皇后一块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之后还得到乾清宫去,除了给皇上请安外也得给皇后请安,我一听不仅暗自摇了摇头,貌似今日又是一堆的『繁文缛节』和规矩搁在眼前,我叹息了声,幸好还能见着我想见的人,我乖乖进屋将双手抬起站好,任由她们在我身上进行『装饰』。鹃儿还嘱咐着说是今日不能乘轿必须得徒步过去,除了阵仗不能比皇后大外最主要的还是这样更显诚心,太后娘娘好面子如此倒也确实给足了她想要的。 一阵风风火火后,也算是比预期的早些『完工』,我就这般扶着鹃儿往姐姐那走,心里想着和姐姐一块过去壮个胆也好,毕竟谁也没接触过皇后怎知我这个当小老婆的碍不碍着她正室的眼。幸好姐姐的心思同我一般,都想寻个伴一块过去,能在路上碰到也算是帮了步伐有所受牵制的我一回了。 慈宁宫里的请安一切正常,即使是初见太后娘娘也没让我慌了手脚,只是眼前坐着历史中有名的古人也实在叫人忍不住多望几一眼,可我还是强忍住了,却未料太后娘娘身边的一位福晋目不转睛的看了我许久,我终于耐不住好奇和她对望了一眼,她随即躲开。我记得昨日坤宁宫内她也在场,没记错的话她好似就是醇亲王府的太侧福晋,见她样子亲和端庄应该不难相处,我没有多加揣测安安分分的给太后请安后又随即到了乾清宫,这回倒是两位老太监把我们领进去的,我用余光一瞄见他穿着一身龙袍坐在龙桌前,那样子和往常的他有些出入,我本想多看一眼,可想着他近来居然搞『消失』,我心里一时不舒服便撇开了视线,反正宫里规定任何人都不得直视皇上,我这么做既不会坏了规矩也能解我心里的不痛快。 我低着头站到了皇后娘娘的身后,而姐姐立在我身边。 “奴才参见皇上,恭亲皇上圣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们三人行了蹲礼齐声道。 许久。 不知为何他却迟迟不肯让我们起身。那太监在他耳边嘀咕了好几回,我猜是他在暗示皇上该让我 分卷阅读105 们起来了,可他偏把太监的话当成耳边风。 “皇后和瑾嫔起来吧!” 过了一会他道。 皇后和姐姐谢了礼便站到一旁。 “珍嫔!” 他忽喊了我。那语气又和之前的差得甚远,这兴许是他在朝堂上的说话方式吧!是有些霸气,不过不知为何我就是听出了那只是他穿了龙袍以后的人设。 “奴才在。”我答。 他问:“何时入的宫?” “回皇上的话,奴才入宫三天了。” “可还习惯?” 我一愣,不知他怎会这般问我。 我道:“托皇上龙福,奴才并无不习惯之处。” “如此甚好。”他顿了顿又道:“皇后方掌管后宫定有诸多事需要学习处理,朕知道这绝非易事又甚耗精神,你无需多礼可先行退下,早些处理妥当方能休息养足精神。这样吧!你带着瑾嫔一块将来也好有个帮手。去吧!” “是。奴才告退。” 我不知皇后和姐姐是如何退出去的,反正大门打开的那个瞬间我依旧跪在原地没得他的允许起身。 “都退下吧!” “喳!” 我没有抬头全凭着听觉和电视剧里见到的画面进行猜测,幸运的是我并没有猜错,他那一声是让太监们退下。 大门『咔』的一声再度被合上。 而我仍然跪在地上一点也没变,唯一不同的是我那早已麻了的双腿就快撑不住自己。 “默儿。” 他的声音未落一双手已扶着我的胳膊,他续道:“腿麻了吧!” 我顺着他的动作缓缓站起身来。 “总算是见到你了。”他又道。 我避开他的视线没有回答。 他又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道:“皇上威严奴才不敢冒犯。” “默儿。” 他拽了我,我别过头。 “默儿。。。默儿。。。” 他来来回回的在我眼前晃动,我一烦甩开了他。 “奴才不知皇上口中的默儿的是何人。” “真恼我了?” “奴才哪敢?!” “就是恼我了才会这么说话。”他顿了一会又道:“我知道我食言了,可这回太后有意立叶赫那拉家族之人为后,我若是和她硬碰硬怕是连你进宫的机会也丢了。你也知道我这身龙袍。。。就只是个样子。” 他叹了口气。 我悄悄望他一眼,他的神情明显失落。我心里忽然一揪,这可是他最自卑和不甘愿的地方,虽然我从始至终都没因为不能立后而恼过他,可这误会若不解开,他怕是一辈子都会为这件事而自责。可我就是拉不下脸示弱只能又端起个样子。 “我可从来没说过要那个位子,别推到我身上来。” 他忽一声叹笑问:“那你究竟气什么?” 我回头看着他问:“你自个想想上一回见面至今究竟多长日子过去了?” “我若到他他拉府去见你,若被人看见岂不是让人怀疑?长叙大人是我这边的人可万不得让太后知道。况且我一个深居皇宫的人和他他拉府里的格格又怎会有见面的机会?既然没有见面的机会又岂会相识?” “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不想原谅你。” 说完,我转过身便走,留下他在我身后传来的笑声。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步棋可一点瑕疵都不允许存在,可我就是摆明了要和他怄气,他虽是皇上可又奈我如何?!我得意洋洋一路上忍着笑回到了寝宫,就忘了告诉他,我如今可一点气也没有。 ☆、同心铃铛 按照宫里的规矩,皇上与皇后大婚需在坤宁宫先住上一段日子,原因为何我压根就没有心思去探听,反正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的心在我这里其他的也自然成了过眼云烟,但谁又曾想,夜里只允许和皇后同眠的他却明目张胆的在白天宣我到养心殿伴驾,即使我就只能呆坐在远处静望着他,可呼吸着同一空间的空气却让我感觉这胜于那毫无营养的喋喋不休而不懂得用心体会的夫妻生活,他虽是古人但这点倒和我这个来自现代的女子莫名的拥有自成的默契。 这是我心里的感受,可我这回不知怎的就是收不回玩心,见他依旧焦心着我闹脾气的样子更是不愿意和他坦白,偏拉长着脸装出一副吃味的样子,他说什么我偏装着不理不睬,也就偶尔毫无感情的回应他两句,他见我这样子又是一声声的叹息,之后便是掏心掏肺将好话说尽,可我就不愿吃他这一套,他说的越多我便毫不客气的扭头离开,但我倒不至于为了一时贪玩毁了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我总是用些小心机在离开前留下些许和好的希望,兴许是他看明白了我的心思而不刻意戳破!他总是在那之后找我找得更勤了,除了让太监过来传话外甚至悄悄到景仁宫来,连随身太监也没让跟着。上回他到景仁宫来时我正无聊的在院子里来 分卷阅读106 回踱步打发时间,我也不知他立在宫门外究竟多长时间,反正待我察觉他在而拉着他进来时,他的腿已站麻了,一步一步缓缓步入显得格外不舒服,但他依旧带着笑脸艰难的进了景仁宫,那日我本以为他如今已是可随心所欲的来往后宫,却未料还不到一刻钟他便急着离开了,我有些任性的开口留他却唤不回他离去的脚步,可在他离开后不久我喘病忽发,幸得玉荷传了太医,我以为他会为此回来,可奈何等至深夜我等来的也只有姐姐一人。 我仿佛被自己打脸,说什么只要他的心在我这里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我根本就无需在意,可这小插曲却将我忽然想通的信念一下子又给堵了回去。究竟是我本就是个醋坛子还是这已到了谁也无法视而不见的乐观对待了? 无解。 我靠在窗前对那压根构不成景色的景色发愣,此刻他究竟在干什么?可是在批阅奏折?又或者与那些大臣谈论朝堂之事。。。或许。。。是在坤宁宫与皇后一起,我叹了口气,以往看电视剧时见后宫里的妃子总是默默的在等着皇上便觉得可笑,可如今身历其境才明白这滋味的难受。我得圣心又如何不也被那些权力和背景卡着吗? 失落加深。 心里却依旧渴望着他的到来,哪怕只是看我一眼也罢! 天色已亮得有些刺眼,我依旧死气沉沉的赖在床上不愿起来,幸好身子抱恙可免去与太后和皇后的请安,否则依我现在的状态定会失礼于两位娘娘面前。想起那些请安的礼仪我又是一阵嘘唏,跪倒不成问题,可这一跪又起的来回三次不折腾着我这患有气喘的人吗,虽说身子不是我的,可身子不舒服时我可是确确实实的在感受着,那滋味可不好过,可又能怪谁呢?谁让我就是搁不下某个人非要进宫来受罪不可。 叹息再来。 我翻了个身坐起。屋里静得都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我不自觉的往外一看,守在屋外的人都上哪去了?怎么连平日里的该有的声音全消失于耳际了? “玉荷!鹃儿!” 我朝门处喊了几声。 回应为零。 “高万枝!” 我再喊声,结果依旧。 好奇心促使我扔掉疲惫下了床,穿上外衣我推门而出。如我所预期的那般,守门的宫女已不知身在何处。我又轻喊了几声见着始终无人回应便试着再往更外处走,可刚起步身后便传来了玉荷的声音,她步履匆忙,更像是听见我的声音而赶过来了。 我问:“怎么回事?” 他喘着气道:“皇上。。。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何时的事?” “就在方才。本说是要等着主子起身的,可有位公公过来传话皇上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大伙便恭送离开,可皇后娘娘又不知怎的出现在景仁宫门外,恰好与皇上迎面相见,本想着两位主子应该只是打个照面便各自离去,却未料皇后娘娘就这么站着和皇上聊了几句,大伙不敢离开只能愣在那处,好不容易皇上离开了,可皇后娘娘又进来了,说是主子您病了想来探望探望,奴才这不赶紧过来看看。。。”她靠在我耳边接着轻道:“奴才觉得皇后娘娘绝无善意,主子若是不想见就装着身子依然不舒适,奴才们自会将皇后娘娘给打发走。” 我问:“皇上可有说什么?” 我在乎的也只有这件事而已,皇后来不来、看不看我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她道:“训了大伙一顿呗!” “训了你们一顿?” 她点点头道:“说主子您病了却没人通报皇上一声,还说若不是高公公犯糊涂留了包药在太医院而走了风声,怕是整个紫禁城都没人得知,便训奴才们。若再有下回绝不轻饶,还罚了所有人的粮钱以示惩戒。” “就这样吗?”我问。 她又道:“皇上本想见见主子,可知主子还未起来便悄悄的在寝宫外看了一会,兴许是不想打扰了您的休息便又离开了,可刚训了奴才们不久那传话公公就过来了,之后便是奴才方才所说的那样。”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也不知是不是久未犯病,一发作起来便开始胡思乱想,连心情也变得一度低落,可这一听心情便瞬间好了不少,兴许这和当初一样是翁毓默控制了原本的我。 “你给皇后娘娘回话,说我梳洗后便去见她。” “主子真要见?娘娘看似心情不太好。” “没事,她既贵为皇后哪有我拒绝不见的道理,这事若是传到太后娘娘耳里,不好过的可是咱们这景仁宫里上上下下的人。你让大伙好生伺候着娘娘,我待会就过去。” 她应了一声离开,尔后又带着几位丫头赶过来,仔仔细细的给我梳洗一番,还是她们的手巧也就一会便梳洗完毕了,若是我自个上手怕是半晌过去我连件外衣也还未穿妥,更别说是那复杂得让我不知如何下手的旗头了。 玉荷扶着我往皇后那走。 跨了门,我 分卷阅读107 给她作福请安。 “妹妹,起来吧!” 我答了礼。 “听闻你昨日忽然身子不适,还唤来了太医。如今可有好些?” 她问。 只是那语气似乎并没有以往我所知道的那般温柔和善了。玉荷说她今日心情不好,怕是见着皇上一大早的到景仁宫来看我而感到不悦吧!这两人怎么就这么恰好的撞到了一起,竟然还能在我的宫外迎面相见,这几率仅有万分之一吧! 我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已见好转。” “那甚好。免得皇上朝事繁重还得特意分身过来景仁宫。本宫见你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就到御花园那去走走,多动动对身子也好。” 她话一落,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看了我几眼。 我不敢直视她,唯有容她就这般的打量我。 “后宫的规矩妹妹应该清楚。” 我又应了声『是』。 她忽认真问:“妹妹尚未侍寝吧!” 我一愣,她这话中有话。 “回娘娘的话,臣妾尚未侍寝。” 她又忽笑道:“瞧姐姐这脑袋,皇上近来都在坤宁宫,妹妹和瑾嫔又怎能侍寝。好了,你也累了,多歇息,改明儿本宫方过来看你。”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我给她跪安。 她头也不回的踩着缓慢的步伐离开了景仁宫。 我注视着她的背影,怎感觉这突然的她便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日姐姐莫名的没过来看我,我到永和宫去见她可她的宫女却连连称她到太后娘娘那去了,我感觉有些疲惫,知道没那体力去面对太后便又回到了景仁宫,闲着没事便又静坐在屋外起笔画画,画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看见什么便画什么,可这一待却是一整个上午。 “还不好好歇息,在这干什么?” 我闻声回过了头。 不想也知道是他来了。 我恭恭敬敬的给他作福,他又如以往那般用手撑起我来。 “身子不适就免了。” “不是国事繁重吗?怎么还到这来?”我刻意问他。 他愣了愣,仿佛对这句话无法理解般。 我道:“若是来看我的话,我这会完好无损的你倒无需担心。” 他问:“这什么态度?难不成来看你我还错了?” “我可没说你错。” “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回回说这词就回回都有意思。” 我看了他一眼。时间长了是吧!这会都知道直接怼我了。人说男人的世界除了热恋时期外其余的时间都是欠揍的,我现在倒是体会了那群朋友的处境,原来在古代婚姻也是爱情的坟墓,就不知道我这话一出口可会回怼得他哑口无言。犹豫了几秒,我最后还是收回那句话,他可是皇上,我看除了太后以外谁敢让他没面子,虽说我不怕他可若是介意起来,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份,何必呢? 我轻道:“皇后方才来了。” 说罢我调头回到了屋里。 “她和你说什么了呢?” 我悄悄的打量了一会。不错,不用我多说也能知道我想表达的是什么。 “无论她说了什么你全当耳边风就是,别记在心里。” “她是皇后我也不过是个嫔,哪有不听的份。”我道。 他忽拽着我道:“选她为后是太后的意思。” “我知道。你告诉过我了不是。” “可我见你还是对这事有所介怀。” 我叹了口气,坐下道:“真介怀我这会就不会在这里了。我的意思是她是皇后,再怎么着我都得听她的,可你是皇上你要来我自然没有推拒的身份和道理,可她有意让我说的话,我总不能当着不知道,反正我话是说了她便没有责备我的理由。” 他扯了扯嘴角笑了:“我就不该担心你会和她们处不来。” 我道:“皇上怕是多心了,奴才可没那么娇弱。” 他又忽然笑道:“是。就你这性子谁还敢如此不知好歹,她们兴许不怕但朕可是怕得很。” 我不自主的笑了,这怕是上回闹脾气把他给震慑住了。我在心里拍手叫好,原来他是这样的皇上。实在太逗了! “再过些日子我就无需再到皇后那去。”他摆出了样子道:“到时朕天天到爱妃的景仁宫,你若嫌烦朕就重重的罚你。” 我刻意叹了口气道:“皇上的承诺奴才就先听着,待皇上做到了再说。” 他急问:“朕的话还不管用了?!” 我斜眼看他,点了点头。 他顿时语塞,怕是又联想起封后那件事上了,可他却不知我叹的是皇上自古多情,搞不好哪日我便是唱着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词句,虽然我所知道的历史中,他是只对我一人钟情,可谁知会不会有什么事因为历史里没记载而产生了番外篇呢?我可是 分卷阅读108 对此事做了些心里建设,免得真发生这事的时候苦了我自己。 “朕。。。我答应你,除了封后这件事以外,日后定不负你。” 我『嗯』了声,点了点头。兴许是略失真诚的缘故,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得了!拿好。” 他不知将何物塞到我的手心里,又道:“本想着过些时日再给你的,可见你对我这般没有信心,我还是提前给了吧!” 说罢!他搁下我的手。 我打开手心一看,这不就是当初神算子给我的那对铃铛吗?但他只给了我单只。 “什。。。什么?” “同心铃铛。”他道。 “同心铃铛?” 他点了点头道:“虽说我们无法拜堂可结发夫妻都有信物,当初给你的镯子样式哪哪都能找到,可这是我命人打造的,这世上仅有这么一对。”他拿出另一个铃铛来:“你一串我一串,紧紧相扣谁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我问:“你就不怕被人笑话吗?堂堂一国之君还玩铃铛?” 他笑道:“谁笑我我罚谁去!看谁还敢笑。” “暴君。” 我喃喃笑道。 “你才知道呀!可来不及了。” “什么?” “入了宫就是朕的人了。” 我轻推开他却紧紧的握住手上的铃铛,终于明白上回见到它时为何有这么深的感触,原来是因为这是他赠于我的另一个定情之物。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还有个人得翻天覆地的去找。 ☆、念头 不知从何时起,面对有关神算子的消息我已没任何心思让人再去探听,兴许是打探的时间太长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的缘故,才让我逐渐失去耐心的,当中自然包括被宫里的人发现我在宫外寻人的风险,无可奈何下方暂时搁置此事。反正前思后想后我也实在没什么非找不可的理由了,在这里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似乎都朝着历史的走向前进,就期盼自己所知道的并非什么毫无根据的野史才好。 所幸,入宫的这些日子里我和太后之间并无任何不快的产生,彼此的相处算得上是融洽的,至于皇后,我心里认为彼此间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她是否也有这般的想法我可就拿捏不准了,毕竟入宫以来她话中有话、明着暗着都仿佛有意揶揄我的姿态也确实让我无法苟同于她,再加上皇上有意让我避开她,我也就假借圣意从不主动搭理她,时间长了便渐渐的成了习惯,若不是姐姐担心我和她之间无法安然相处而让太后怪罪,便成日将我们约到一起,我想除了给她请安外,兴许还见不上一面。我自然是受不了她那有意无意便给我难听话的样子,几次相聚以后我便借着皇上让我到养心殿侍奉的理由推拒了姐姐的好意,之后她们是否依旧日日相聚在御花园里,我倒未曾留意。 不过,说是未曾留意,倒不如说是我没那心思和时间去留意这些事,主要还是皇上因为我的一句话,竟千里迢迢的命人给我找来照相机,我见着只能在历史书中看见的东西,便一个劲的研究起来,有时玩心一起也顾不得什么宫中礼仪,想拍哪拍哪,想拍谁拍谁,玩得是不亦乐乎,但心里还是念想着拍下来的照片可存作历史用途,尤其是他的容颜,之前在查找资料时,光绪帝连画像也少更不用说照片了,于是我总拉着他当模特硬要给他照,他拗不过我总是带着些许尴尬的神情和僵硬的姿势入镜,我忍不住取笑他,他便一个劲的学起了照相机的使用方法,说是哪日待他学会了定要如我嘲笑他一般的取笑我,我当下也就当笑话听听,可没多久他居然真的学会了,拍起照片来还真是有模有样,一点也不输那位教他拍照的洋人,只是背着辫子穿着龙袍的摄影师还真是仅此一位,若还能有再一台照相机我一定把他站在相机前的画面给留下。 这几日他更是玩上了瘾居然命人将照相机搬入养心殿内,说是欲将他处理朝事的模样拍摄下来好让那些成日批判皇帝不做事之人好好的看一看,我知这于礼不合便试图劝阻他,可话还没出口我便想着算了,毕竟他总是对别人的成见与误解感到异常的委屈,如此能留下个什么证据也算是默默的为他做了个最有利的解释。 转念后心情随即开朗起来,连嘴上也不自觉的挂起了笑容,见了他又更不顾仪态的露齿而笑。 “何时过来的?” 我依旧保持着笑意。做了福往殿内走去,真不知他是何时回过头看见我正立在养心殿门外的,可有看见我正思考时的神情,他若是问我,我又该如何答话? “臣妾还以为皇上都将心思全搁到这玩意儿上了。” “这玩意儿还不是因为你才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养心殿内。待朕学会了。。。”他突然拉长着脸续道:“都下去吧!” 语一落,一群宫女太监应了声全弯着腰退下了。 门关上那一刻,他笑道:“待朕学会了给你也拍几张。” 我刻意叹了口气耸耸肩道:“待皇上学会了,臣妾怕是早已年华老去,皇 分卷阅读109 上还能有那心思吗?” 他笑了笑不发一语。 我没看懂他的意思。 他忽问:“近来你与太后的关系似乎有些超乎我的意料。” “这可不是坏事。” “但也绝非什么好事!” 我一愣,心想难不成和太后搞好关系也能惹出个事端来? 他续道:“太后的心思谁也拿不准,担心和谐面目的背后存在不可告人的阴谋。你我既非她叶赫那拉家的人更非她夺权谋利的帮手,她又岂会以此来换你对她的忠诚,他他拉家明着是她的人,她压根就无需拉拢你,还是得处处防着为妥。” 我点点头,他说的其实并不无道理,长叙大人已算是她的亲信我既然是他的女儿又何须担心我不向着她,除非是她的人察觉到了我的异心,可我自打进宫以来并无与任何人表现出我的立场,又有谁能有如此精准的观察力呢?我的心脏突然麻了一麻,那些成日跟在我身边的人究竟有几个不是太后那边的人?!后宫已然如此就更别说是朝里了。 入宫前三叔和长叙大人的话我可一点也没忘,本想着待皇上亲政一段时日后再进行的,但眼下似乎唯有立即着手方能缓一缓我方颓势,可我该怎么做呢?从何起步又从何下手呢?这宫里也没人能告诉我。 我下意识的转动着手腕上的镯子。 “朝里可有自己人?” 我未经思考便开了口,可语一落我随即后悔。这话本就不该由我来问。 可他却意外的并未愣住,反而神情略带些许惊喜,这。。。我猜他早就期待着我能为此事开口了。 “臣妾不该问的。” 我作势低下头道,毕竟脸面这事还得还给他。 我压低着身子静了好一会。 一声叹息以后,他却依旧没有回应。 我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他的神情。 眉头深锁。 我猜他的意思是这朝里有人却不能明用,能用的不是权位不大便是早已曝露,再者便是人数少的可怜,但我看来似乎后者得几率较大一些。就如同三叔般,朝里上上下下有谁不知他是皇上的人,用他的下场就只有被敌方拦截下来不说搞不好还得贴切的帮古人验证『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喻意。 欸!说穿了皇上就是在这紫禁城里满怀抱负却又只能守着仅有的薄权日日孤掌难鸣呗! “皇上。。。” “后宫不得参政,你是知道的。这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朕可不想拖你下水。” 他打断了我。 我缓了缓道:“入宫以前,臣妾早已在心里发誓要助皇上一臂之力,无论结果如何。” 他微瞪着眼问我:“长叙和你说了什么?” 我道:“是三叔。他要我当内应,和他们起里应外合的作用。” “莫要理会这些事,这宫里光是皇后就有你可受的了,别掺和宫外的那些事折腾自己。” 他往我走来道。 “可如今太后并未罢权,任何事都得经由太后下决策。三叔就是一心想还皇上一个实权才会让我在内宫协助,以便他日后的计划可以事半功倍的进行。” 他忽笑了。 “我已经严惩了御史,颐和园继续进行修缮,待太后移居颐和园后一切都将拨开云雾见天明。”说罢,他拂袖往龙椅上坐,我知他不想谈论此事方有如此之举动,我寻个去见姐姐的借口溜出了养心殿,兴许他也有意让我离开否则他定会让姐姐过来也坚决不让我离开养心殿半步。 他在护我,我不怪他,谁让我是他的人。只是我满腹的干劲却始终没将他的担忧和顾虑听进心里。再说颐和园即使修缮完毕,太后一句不去谁又奈何得了她,我总得把这个可能性也一并考虑进去方为妥当。不过这忙可得帮得细腻些才行,这就考验我这个现代人的智慧了,究竟是古人聪明一些还是我呢? 我拍拍脑门,没事,这倒不心急知道。 虽说天凉好个秋,但这秋季的凉快似乎并没有让我的思绪变得清晰,经过多日的思考,我依旧没个概念,几经考虑后我唯有假借思亲之意让皇上悄悄的宣阿玛进宫再借由他把话传给三叔,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兄长独自前来,一问方知原来是阿玛前几日染了风寒,兄长担心他外出使病情加重便自告奋勇进宫来。 我与姐姐接见,可皇后却不知怎的硬是寻姐姐陪同她游御花园,姐姐难以推脱唯有不舍前去伴驾,就留我与兄长二人于前宫内,幸好那日谁也恰好无暇顾及我,否则这回见面定会让太后起疑不可。 一轮古人的客套问候下来,我将事情始末与我个人的看法一一告知兄长,他神情严肃反问我是否确实要趟这浑水,我确实难以理解他也要我置身事外的想法,但碍于见面的时间有限我忍住了内心的好奇与不服笃定的回应了他。他静思了大半晌,最后给了我一个曾经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字眼『卖官』。 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讶异,毕竟这种事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单是看字 分卷阅读110 眼便知是见不得人之事又何况是实际的进行。也许是兄长看出我的顾虑,又给我解说卖官只是个幌子,主要便是让那些苦于无人赏识的有识之士能投身于帝党,为皇上效命,另外则是让望子成龙的大户人家以高价买下官位,暗地里为皇上囤积银两同时也好做到掩人耳目。 我不争气的在心里叹了叹气。这『卖官』行得通吗?也不知光绪时期卖官这勾当靠不靠谱?奈何我就是记不起历史书上看到过的『卖官』究竟是哪些个王朝的。 “我得好好想想。” “也确实得再琢磨琢磨。” 我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这才发觉方才不知不觉的竟把心里的话给说出口了。 手中还握着那镯子未放,我忽然有个念头上心也没多加考虑随口便问:“若是找个什么人在宫外给我们当接应是不是更妥当些?” “接应?”他问。 我点点头。 “我不好出宫如何向府上的人对应呢!大伙把话传递给那个人之后再各派一人过去,如此即便见不了面也不至于把事给耽误了。” 他思虑了会微微的点了点头。 “也对。即便是再透过几个人也无妨,反倒可帮咱稍稍的掩饰身份。” 我们对了眼,越发的觉得这件事可行。 这下,我和他算是有了个默契,之后待他回府再与阿玛和三叔进行商议,若他们赞同,安排好人手后便可随即着手。但我依然给他保留了些许变动的可能性,毕竟这事再怎么着最后也得由皇上来定夺,我可不想瞒着他干这事。 我和兄长接着又谈了些细节小事,不知不觉间便已过午时,未免宫里哪个不长眼的小宫女小太监还是侍卫口风不紧,漏了皇上暗悄悄召见大臣又不于养心殿内与皇上议事,反倒是见了皇上妃子之事让太后起了疑心,我趁着一排往后宫方向走去的太监经过,便当着他们的面给兄长塞了张信件。 “待额娘看了信,就能一解她思念本宫之意了。” 我特意提高了声量。 那班太监闻声给我请了安。我随即道:“都伺候好你们的主子吧!”我虽不知他们去往的宫殿,当这句总是没能给挑出个啥毛病来。 太监们跪安,缓缓退去。 “还真有后宫娘娘的样子。” 我笑了笑,抚着坠在耳边的步摇道:“本宫可是真的后宫娘娘。珍主子。” 他恭敬的给我行了礼,笑了。 临行前,兄长让我代他给姐姐问安之后特意让我带着他到养心殿给皇上请了安又跪了安出宫回府了。 “你特意让朕把他他拉府上的人找来也没见你们如何叙旧。” 他语气略带抱怨。 我坐到他身边道:“叙旧也不是他他拉府的人。” 他带着笑意道:“朕知道了。慢些日子定宣先生进宫。” “臣妾就先听着吧!” 我起身欲给他跪安离开。可他一把抓住了我,脚下踩的旗鞋实在难以平衡,即便使得上力也顾不及其他,未待我找个什么把手撑着已落入他的怀里。 “上哪去?” “回寝宫,我也得跟姐姐说阿玛病了的事,免得哪日她知道怪我” 他笑了笑靠近我耳边道:“今夜悄悄过来,别让人看见了。” “你又不打算翻牌子了?”我问。 他轻叹了气憋屈道:“这次再翻你的牌子怕是有人要向太后告状了,还不如装着没兴致。” 我学着他叹了气道:“若是那日臣妾被抓个正着怕是又得让人给记上一记了。” “朕护着你便是。” “这可是皇上自个说得,臣妾可没开这个口。” “行!今夜悄悄过来。” 我心里原就念着要与他商议那个计划,见着他又让我假扮太监混入养心殿便应了他得要求,反正夜里谁也没那胆子过来扰了皇上,太后更是没那闲工夫和心思,养心殿便成了议事最为安全的地方。加之,是他要我过来的,我有了筹码就能端着个样,让他好好的听我把计划给他说完,他要不听我就直接回寝宫,今后再不来养心殿当要挟。 我在心里为自己这现代女子的聪明才智又一次感到无比的佩服。 ☆、赏与罚 夏末初秋,百花凋落。 太后不知怎的突把我们这些儿媳妇叫到身边,说是今年秋季的景色异常美丽,要一家子一块到御花园里走上一走,原以为是为了要给我们训斥可这兜了好几圈了也没见她嘴上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兴许是我与太后目前依然处于和睦,关系良好自然也就顺眼得多。姐姐向来虽不是特别讨得太后的欢喜,但姐姐性子温和寡言,是身为后宫嫔妃最接近标准的了,太后自然是没什么可训斥她的,至于皇后,那可是她亲侄女怕是这一生只有宠着疼着的份了。 过了大半晌,皇上不知何时由另一处神采飞扬的过来了。 “皇上圣安。” 我 分卷阅读111 们给他请安。 “起来吧!” 他语一落,又调头给太后请了安。 她道:“皇帝来得正是时候。随皇后一块赏景去吧!”她调过头对着我和姐姐接着道:“你俩也跟着吧!” “是。” 没得选择,只能应声作好。皇上也是如此。只是转身前他悄悄的看了我一眼,也不知可有被皇后发现。 他们走在前头,皇上于中央,左边是皇后,右边是太后,太后身边还跟着的李莲英和崔玉贵时不时的提醒着太后小心脚步,走走停停的就怕一个快步让太后不慎摔倒。我和姐姐走在后头,她倒是对身边的景色格外关注,而我却只留心我和他那相隔几步却又仿佛遥不可及的距离,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身影毫无目的的走着。 皇后突然挽着他的手,而他并没有闪躲。我清楚那是他顾及太后作出的反应,可我就是耐不住心里的醋意,对着皇后的背影在心里骂上了千千万万遍,就差没上前拽着她的衣领狠狠的赏她两记耳光了。随后更是对着皇上说说笑笑的,皇上什么反应我倒看不见,至于太后倒是一脸所谓的姨母笑,我怒上心头,竟不自觉的紧盯着皇后看,也不知是她头上的步摇摇晃的厉害,还是我自己心火过旺,忽然一阵噁心来袭让我停下了脚步。可一停下那感觉便随即消失,我不敢作声,只能回避皇后头上的步摇,继续跟在他的身后缓缓走着,所幸姐姐依旧被那景色吸引并未察觉。 绕了几圈,太后赏花的兴致总算被消磨殆尽,嚷了几声累了便各自散了,除了皇后依旧扒着皇上不放,我见着实在有些不适便借用了太后的话回景仁宫了,姐姐随我一同。 待走远了,姐姐忽问:“心里不高兴了?” 我摇摇头。 “别骗我了,你是看着皇上顾不上你,心里吃味了。” 我又摇摇头,这一回倒确实因为胸口那一阵一阵的噁心,才迫使我心生回寝宫的想法。 “巴尔,你记住了,她可是皇后。是正宫娘娘。” 姐姐又接着说了一句。 我没心思说什么,向她点了点头应了声知道便带着宫女往另一处走了。我不清楚我和姐姐离开御花园后,皇上和她待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回倒景仁宫以后,我是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个时辰,待我起身时,都已经能微微的看见夕阳的光晕了。 我稍些梳洗了一会,呆坐在院子内等着敬事房的太监来宣,可没坐多长时间眼皮又忽然变得沉重起来,总觉得凭着自个的力量是无法将其撑起了,随着心中惰性一起,便干脆趴在桌上打起盹来,也不知睡了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倒是彻底将我惊醒。 我用衣袖抹掉了额头上的汗珠,深吸了口气缓和着因为害怕而加速的心跳。 『怎会做这种梦?』 我在心里喃喃道。 卖官之事也进行了好长一段时间,虽然皇上当初并未应许我这么做,但他始终没有推拒我便直接放手去干,先别说为了给皇上多凑些银两,就论为他招募人才一事,他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再和他说一句话,还嚷嚷着要抄了他他拉府,我感觉心脏及其用力的一抽便随之惊醒过来! 可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梦见这一幕了呢?! 也不知历史上可有记载这件事,结果会是入梦中那样吗?虽然心知只是场梦,但心头却又突然一紧,这是来到大清之后第一次真的发自内心的感到害怕!会是预警吗?还是只是我自个心虚的反应?! 心里一纠结一整日的噁心便又再度来犯,我忍不住干呕了几声所幸没把伺候的人给引过来。 “主子!” 玉荷咧着嘴角往我这走来,虽说她步伐甚快,但咋看下却没丢了在宫中该谨守的礼仪。我忽然笑了,她随我进宫也这么长时间了,若是情急便忘了之前所学的也确实不应该。 “怎么了?”我问。 “传事公公来了。皇上今天是翻了主子的绿头牌了。” 我站起身忍不住仰起了一边的嘴角道:“你入宫这么久了可见过皇上有哪一次不是翻了我的牌子?”我得意的叹了口气道:“我看这传事太监应该早早就守在我景仁宫外,等着时辰宣呢!” 玉荷脸色突然有些不同,我是没看明白她的意思,反正也不重要便让人给我再梳洗一番,随着传事太监往养心殿去。记得入宫前嬷嬷说过,皇上若要宠幸妃子绝对是让妃子光着身子,裹上棉被让太监给抬过去的,可自打我入宫以来都是这么光明正大的直接走到养心殿去,而且还不会被抬回景仁宫,想到这我竟忽然心高气傲起来,皇后有个姨母撑腰又如何,这待遇那是连太后也给不了她的。她讨厌我,没事!皇上宠我,我虽不是皇后却也已是皇后,怕是让她知道了这个道理得哭死她,看她还能不能成日拿我来撒气,挑拨我和姐姐之间的姐妹情深! 心里觉得高兴连一整日的犯噁也随之烟消云散。 到了养心殿外,那守门的太监见是我便识趣的给我开了门。也许是习惯了吧!他竟然 分卷阅读112 没给通报便退下了。 “珍妃可到了?” 他没有抬头问了一声。 我关上门。 “不是在这吗?” 他一抬头,我竟忍不住笑了。 “你今天翻牌子?”我刻意问。 “不是好一阵子都让你悄悄过来吗,这回翻了牌子应该不至于被别人说朕成日留恋后宫妃子吧!”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过来。” 他伸手笑道。 我往他身边走去,他一把把我抱进了他的怀里,道:“今日赏花见你闷闷不乐的,可是因为皇后拽着朕不放?” 我没有回应。 他接着道:“再怎么样都不能让太后掉了颜面。” “如果我说我心里确实不太舒服呢!” “不太舒服?不太舒服是那种神情?”他笑问。接着又道:“是身子不太舒服吧!” 我愣了愣。谁通风报信了?可想想不对呀!我可是谁也没说。 “太医!” 他喊了一声。 门外传来声响我转头一看,进来个男人,身上穿的不是官服而是和我一样的太监服。原来他早就命太医待在外头等着。 “知道你不愿声张,所以悄悄让人过来。” 他轻声道。 太医走到他跟前跪下,一阵生疏的君臣之礼后,方才开始诊脉。我始终没能看清他的长相,总隐隐的觉得这人不是宫里的太医,倒像是从民间来的草庐大夫,可他又从哪找了个宫外的大夫?也许是初入宫为官,我也尚未见过,加上他还不太熟悉宫里规矩的原由,才会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我见他把脉的有些时间却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疲惫上心也懒得再继续多想了。 “太医,如何?” 静了许久皇上终于发话。 “回皇上的话,依娘娘的脉象上看是喜脉无误。。。” “喜脉?!” 他高兴的站了起来。而我也随之而来的喜悦更是逐渐加重。 “太医,此事不得外传。在宫外准备好安胎补品,悄悄的送倒他他拉府上。” 他脸色突然变得沉重,也未及太医把话说完便急着让他离开,又让殿内所有伺候的人退下,仿佛由此刻起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里半步一般。 “默儿,此事绝不得让太后知道。” 我点点头。我本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如果可以连他我也会保密。对历史再不熟悉的人也知道光绪帝是没有子嗣的,所以这个孩子本就不会也不该出现!是我改变了历史吗?又或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产生了蝴蝶效应?难道是他不该宠我吗?不可能!珍妃就是光绪帝的宠妃这是肯定的事,是肯定的事没错吧! “我先前还纳闷了好长时间,独宠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就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还以为是喘病的原故。”他道。 我笑了笑:“谁告诉你的?!” “我又不懂医术。” “你是一国之君,可别被别人笑话了。” 他扯了扯嘴角,叹息道:“若是个阿哥,我这一国之君总算是能彻底的拿回实权。待孩子出生之前能瞒多久就得瞒多久,得委屈你了。” 我瑶瑶头。 他把我搂再怀中。 幸好没察觉我内心的不安,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呼咙过去。 小心翼翼的日子总算在满是心虚中悄然的度过了一个月,轻微害喜,肚子如上个月般依旧不显,这是绝对的好事。日子没什么变化,除了多了宫外每日悄悄送进来的补汤必须一饮而尽,连汤渣也得埋入地里外唯一让我觉得辛苦的便是每日给太后和皇后请安时的三跪九叩,总在过程中格外的乏力。 他知道此事后担心我会为此感到委屈找了个借口赏了我一条珍珠项链,我知道他的用意便不在他面前提起请安时的事。可我没料到的就是这条我成日挂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引起的嫉妒与不满将是一场又一场大风暴的引火线。 孕期的第三个月,肚子微微隆起,幸好穿上衣裳后便轻松的遮掩。 心里依然未曾踏实过。 如每日般给太后请安,午后随皇后和姐姐在御花园走动,一切安好。晚间皇上刻意再度翻牌让我到养心殿侍寝。太监服已显肚,我唯有穿着常服。如白天一切安好,更如往常我依偎在他怀里。他拿着我那日侍寝后无意间搁下的手镯带上。 “下回再落下,我可要罚你了。” 他脸上带着温柔笑道,一点也不像他那句话该有的情绪。 我正想开口应声突然『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我和他下意识的往门的方向看去。 “珍妃!” 是太后充满怒气的声音。我瞬间愣住,这不是我当初我到大清前那场梦里的情节吗?这。。。居然都是真的!前些日子的那场梦看来确实是个预警?! “竟敢如此大胆!” 太后又接着喊道。之后便是我被她随 分卷阅读113 行的太监狠狠赏了几个耳光。 “皇爸爸,是朕让珍妃过来的。您莫要怪罪她。” 皇上的声音有些着急,兴许是担心这几掌下来我会受不了。但太后始终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她指着我问:“你那串珍珠链子可是你差人添的?!” 我瑶瑶头跪道了地上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是皇上赏给奴才的。” “好端端的皇帝怎会突然赏你这百年难得一见珍珠链子?” “奴才。。。奴才。。。” 也不知是否是方才被打蒙了,我突然脑袋一空什么搪塞的话也想不出来了。 “珍妃伺候的好,朕便赏了她。” 慌乱中,他代我答了话。可惜,这绝对不是太后想听的话,这一回他想必也是慌了才会失言的。我伺候的好那是因为他没有给她最疼爱的侄女机会去伺候,这是太后在听到那句话后心里的想法。 “伺候的好?珍妃!瞅你这点年纪既如此放荡。干政卖官一事已犯了规矩,让皇上成日留恋后宫更是容不得你!” 太后的话我是听进去了,可卖官之事一直都是严密进行的,除了自己人压根就不会有外人知道,是哪出了错走漏了风声?又或是谁泄了密? “来人!杖罚!” “皇爸爸,使不得!历来可无后宫妃子被杖罚。” “皇帝!” “皇爸爸,珍妃身子一向弱可经不起打。孩儿求您了!孩儿求您了!” 皇上跪到了太后跟前,硬是拽着太后的衣裳不放。我红着眼眶,目睹着一切,不是害怕而是难过,难过他身为一国之君却连半丝威严也没有。为了一个妃子下跪,曾几何时在历史上有过这种皇帝。 我忍着泪伸手拽了拽他,让他别跪着求情。我宁愿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不愿他在这帮宫女太监前丢尽尊严。 他用悲凉与不舍的神情看着我,我知道他担心的又何尝是我一个人,还有我们的孩子,此刻说与不说不也得受同样的罚。我含着泪朝他轻轻扯了嘴角。相信他定明白此刻谁也救不了我和孩子,是生是死我只能听天由命。 杖杖落下,身上的疼哪比得上心里的疼,而我心里的疼又哪比得上他心里的疼。 我想风暴已然开始。 ☆、见面 光绪二十年,和每一位在大清与日本海战中失去亲人的北洋水师家属一样,我失去了那个本就无缘见上一面的孩子,我发誓这伤痛绝不比任何人少。面对着自己的婆婆将自己打至滑胎,无论是二十二岁那真正的翁毓默,又或是我每日扮演这个最为灿烂年华只有十八岁的他他拉科斯特巴尔,甚至是早已超过三十岁的新世代女子简蓉蓉,都绝对经不起这种锥心之痛。当但超过三十岁的简蓉蓉却有着比前两者更强的忍耐力,忍耐着悲痛、忍耐着憎恨、忍耐着一切的一切。。。 臀部上的伤愈合得很慢,依旧灼热的让我无法坐起,我唯有在胸前垫着枕头趴在床上,成日昏昏沉沉的。我没有心思去猜想究竟是什么人泄了密,除了精神涣散以外主要是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当然更关键的是如今已经没人敢趟这趟浑水,没人帮忙又出不了宫压根就无从查起。未免再生事,我还是安分一些才能挽救这个局势。 一连几日我就这么静静的趴着毫无胃口即便饭茶送到嘴边,我就是没有张口的欲望,就连闻味也觉得厌烦,我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厌食症的症状,或许这是孩子给我的惩罚,如此我便带着愧疚甘心承受。 卧床的第五个夜晚,他来了。褪去龙袍,身上穿的是太监服。 “怎么这身打扮?” 这是我卧床后的第一句话,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他红了眼眶,坐到了床边。 “我不能来见你。” 沉默了许久他忽轻声道。听得出来那是他强行压制内心痛苦掩饰出来的平静。前些日子与日本之战即使最后大清战败也未见他有过如此痛心沮丧的神情。 “所以就穿这身?” 我学着他语气刻意试着缓和气氛。 他再度沉默,避开了与我的对视,显然我的话起不了任何作用。 静了半晌,我和他竟无意间再度对上视线,他突然眼角泛泪,不过半秒泪水便滑落至脸颊,房内虽然昏暗却又不知为何如此明显可见,也许是窗外那该死的烛光,也许是月神刻意让我看见他悲痛情绪的表现,我在刹那间竟将这几日在心里辛苦筑好的墙一并打碎,我知道他是想告诉我孩子的事,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让我不心痛。 这一回换我躲避他。 可他那滴泪最终还是落到我的手肘上,我埋头硬是强忍着泪水。 许久。 待我抬起头来,他已不知何时离开了我的屋,在那以后我便不曾见他再来过。 卧床的第八日,姐姐来了。她脸色并不太好,我问了几声她却谎称是近来身子不太舒服而睡得不好,可谁又看不出她眼角里还藏着一丝担忧。我猜是他他 分卷阅读114 拉府被我牵连了,但具体是如何的状况,早已胆怯的我没敢多问半句。 她呆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为我换药。 “再如何你也是皇上的妃子,那群奴才怎么就敢下这么重的手。” “姐姐,有太后撑腰再没胆子的也能生出十个胆来,又何况我向来就不讨他们喜欢。太后有意要罚我,即使没要他们下重手,他们也会借着机会发泄在宫里为奴的委屈。若不是皇上求情我怕是见不了姐姐了。”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般狠毒吗?” 『狠毒?』 是呀!需要这般狠毒吗?可怜我那无辜的孩子竟成了那群奴才发泄的牺牲者。姐姐若是知道我有身孕却被打至流产可会更加痛心?我突然有股告知她的冲动,可话到嘴边,我却开不了口,毕竟姐姐自打入宫以来,皇上压根就没正眼瞧姐姐一回,即使说上几句话也总是离不开我,她虽向来无心争宠,但一个女人得不到自己丈夫的疼惜论谁也不会觉得安慰的,兴许对她来说我有孕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你又为何要干那些事?我就在宫里,你要银子找我便是。何苦呢?”她训斥我道。 “姐姐的银子也不多不是。” “你要这么多银子来干什么?” “我命人在宫外弄了个照相馆,照相机是从洋人那买来的,价格不便宜。” “你弄照相馆又是干什么?” “太后不让宫里出现照相机,说那是摄人魂魄,是妖物。我唯有在宫外。。。” “你说你。。。皇上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 她又道:“宫里不让就别老想着!这下可学了教训了?” “学了。” 我不敢告诉她实话,只能随意找个借口。如姐姐所言,我是学了教训了,我永远都会记得无论在哪个年代,除了真心待你之人其余只存在利益关系的人皆不可信,这可是千古不便的硬道理。 十月末,伤势逐渐好转,已可下床走动,步伐还不算太慢,就是和姐姐见太后和皇后时有些难以行礼,但鹃儿总是细心搀扶着也缓解了起身时的不便。至于心态,我依旧觉得痛苦万分,可这般的我将来又如何协助他夺回大权,如此我唯有对孩子冷酷无情才不会影响日后的一切,对孩子的愧疚我唯有来世再弥补了,期盼我能有这个机会。 日复一日,这天请安时接到一道由皇上转述太后意思的谕旨,应该说是太后强迫皇上下的谕旨。内容不长,就是谴责我和姐姐习尚浮华,若不量予儆戒,恐左右近侍藉以为夤缘,降我和姐姐为贵人,以示薄惩,而肃内政。但我意外的是,皇上竟然用了『筹建海军』为我卖官换钱的借口向太后解释,而太后居然就这么相信了。 叩谢皇恩后我和姐姐瞬间降为贵人,又是一群不知打哪来的奴才摘去我和姐姐头上的簪子坠子什么的,凡是妃子方可佩戴的就一并不会留在我俩的身上便是。待那群奴才走后,皇后不知为何一直立在我和姐姐面前,以为她会借机摆摆脸色或是说教为难什么的,可她却一言不发,就只是直愣愣的盯着我身上看,至于看什么我猜应该是我伤了的位置,瞧她那脸色,兴许是见我如此得圣宠却也罚得这般严重,心里也添了些许忌惮,害怕得连以往的气焰也没了。 说到底皇后还是琢磨的太少了,太后罚谁也不会罚她的道理既然没能弄明白过来。 “你们退下吧!” 顿了许久,皇后终于发话。 我和姐姐给她答礼,随即便如她所愿退下了。离开前我见她捂住胸口怕是吓得不轻,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身为皇后她除了这份虚荣外什么也得不到。我在心里叹了叹气,幸好当初穿越过来时变成翁毓默而不是可悲的她。 “你看什么呢?” 姐姐忽问。 我瑶瑶头答:“没什么,就是觉得皇后有些可怜。” “嘘!” 姐姐快速得捂住我的嘴,轻声道:“你还嫌自己的伤不够重吗?可别乱说。” “我也没说什么。” “在宫里宁愿当个哑巴也绝不能多言,别又闯祸了。” 姐姐语一毕,突然转过了身。我见她仿佛做了个拭泪的动作。 “姐姐。” 我不自主的唤了她。 她又抹了抹脸颊依旧背着我道:“行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姐姐。” “鹃儿赶紧服侍珍妃。。。珍贵人回去。” “姐姐。” 我又唤了声,她始终没有回应我。我立在原地只能默默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知道姐姐是为了降为贵人这事感到难过。可她向来都不在乎这些虚荣的,怎么这回能出现这种反应?可是因为对宫里的生活感到心寒? “主子赶紧回去吧!这个时候怕是公公会来传话。” “太后定是下了禁令不许我和皇上见面,如此又怎会有人过来传话。” 我立在那直到姐姐的身影消失 分卷阅读115 在我的视线里,方缓缓的步回景仁宫。 几日过去,我依旧在养伤。并未影响心情,兴许是贵人还是贵妃我压根就没在意过,就是姐姐自打那以后便没了精神,说是如今降为贵人也不知会否牵连到家里。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却不知如何安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答应她定会找机会见皇上一面,让他力保他他拉府的每一个人都不受此事牵连,即使我知道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总要试上一试。 夜里,我换上太监服依旧拖着不太方便的步伐悄悄到养心殿外,见着里头没有灯光,心里突然一凉。该不会是让太后察觉我有意来找皇上而布下的圈套?!我探了好一会见四下无人才稍微安下心来。 “默儿。”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我回过头他立在我身后微微的笑了。 “赶紧进去。” 他拉起我的手快步窜进了养心殿。 我对他的举动感到有些痛心。这偌大的紫禁城明明是他的却沦落到像个小偷一般,只不过是见我而已却得躲躲藏藏的,好似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被逮捕判罪一般。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身龙袍真的就犹如他前几年说得一样只是个穿在身上的衣裳,并不存在其他的意义。幸好他这会身边没跟着任何人,否则。。。 仅剩叹息。 入殿。 “怎么就你一个?”我问。 他轻拍了衣襟笑道:“逃出来的。” “逃出来的?” “他们跟着朕要如何见你?只能把他们全给甩了。原本想回来换身衣裳再到景仁宫去,可远远就见你立在门外一动不动的。天冷你也不知道多加几件衣裳。” 说着,他随手将身上的披风披到我身上,边接着说:“别伤还未愈又添了个着凉。换季了得注意些,别又犯了喘病。” 是呀!翁毓默是身患哮喘的,这几年在宫里也不知是过于安逸还是为何,已久未发病,他不说我也的确是忘了。这换季的时候确实是犯病频率最高的日子,得当心些。 “嗯。知道了。” 我点点头应了声。 他轻扯了嘴角又忽然皱起眉问:“伤可好了?” 我点点头。 他叹息道:“这阵子也没去见你。你可。。。” “没事,我知道你身不由己。” 我打断他的话。 他底下头轻应了一声,怕是心里难受了。 我唯有抱着安慰他道:“这不就见上了。还有你那会来我也不想见你。” “这又是为何?” “若是你躺。。。不对!是趴在那,你愿意让我见你?” 他笑道:“你想见我便让你见。” “这等大方?” 他又笑道:“朕又不是姑娘家,没那么小家子气。” 我知道他是在说我,刻意拉起脸道:“我走了。” “上哪?!” 他紧紧拉住了我。 我又任性道:“回去呗!免得被人说臣妾小家子气。” 他把我搂进了怀里。 “不许走。”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定是心里有事。此时我不好闹他。 “好。哪也不去,就待在你怀里。” 他一声沉重的叹息,道:“待在寝宫里,别随意走动了。滑了胎得。。。” “别提!不准提!” 我喊到。 喘息。 我好不容易让自己不再想这件事,他若是提了,我肯定又陷入那阵子的低潮,太难受了,我不要带这这种情绪过日子。 “好!不提不提!。你别急,缓一缓,顺一顺气。” 他担心我一急引发哮喘,不断的轻抚着我的背。 我调整呼吸,逐渐安定下来。 “快下雪了,任何事都该被大雪淹没。” 我认真的说,期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的心绝对不能再有波澜。 “朕答应你,日后绝不再提起。” 他把我搂得更紧,此刻也许只有我们俩互相的鼓励和安慰才能平复内心本该有的一丝平静。 “皇上!皇上!” 门外传来了声音。 我一慌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他示意我莫要出声,将我护在了身后。 “皇上!皇上!” 门外的声音没有停下。 “殿里这么黑,皇上怕是不在里头。” 外边的太监开始念叨这。 另一人说:“皇上不在养心殿还能在哪?” 另一人又说:“不会是在珍主子那吧!” 再另一人说:“皇上若是去了珍主子那,咱们这贱骨头可就没命了。” 他们就这么你一句我一语的,七嘴八舌各说各的,谁也不认同谁的话。 “去!碎什么嘴!” 又莫名的多一个人。这声音是他的贴身太监。b 分卷阅读116 r   “去!去!去!都让开。” 又来了一人,这声音。。。崔玉贵?!太后来了?! 我和他下意识的对望了几秒,这下又得被罚了吗?! “把殿门打开!” “崔公公,这。。。” “奉太后娘娘之命,打开殿门!” “崔公公。。。” “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把门打开。” 我心里突然一凉,太后来了!她定是发现我和皇上在此处见面。这宫里处处皆是她得眼线,我们实在不该抱着庆幸的心态随意行动。 我瞄了一眼门卡,门并没有上锁。 他忽然低头看着我道:“你待会跪着什么也别说,就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没有多虑,也不知他何意便点头答应了。 『碰』一声,门似乎是被用力的推开的。 幸好我在这之前已跪好在地上,而他端坐在位子上,不发一语。 殿内只有从殿门打开后投进的光线,其余的地方依旧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低潮 身后的人脚步不算匆忙却又有些超乎以往的快,尤其是从太后脚上那双花盆底鞋发出来的声音最为明显,像是担心自个慢了一步便丢失她的权利一般,幸好还保留了她身为太后该有的气场与端庄。 “皇帝这是在干什么?” 太后问。语气有些冷漠。 他依旧不作声。 “皇帝!” 太后稍稍提高了声量。 我感觉皇上站起了身,可不知为何却没了其他的举动。我抬起头见崔玉贵站到了皇上的跟前,似乎是在嘀咕着什么,就可惜周围太黑我压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可就偏偏能看见那狗奴才的。 连续了几秒崔玉贵方缓缓退下。 “朕就没想过太后竟如此不信任儿臣。” 他忽道。 见他这么说,我不用猜也能知道太后又在他身边安插了人,这回禀告了我和他见面一事。我在心里冷笑了会,站起了身,戏没有演下去的必要了,早就有人告诉她今日来的是我了。我们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个十级老巫婆。 “珍贵人。” 太后朝我走来,接着道:“来人!把灯给点上,哀家要好好的看一看皇上的宠妃。” 我和她隔着黑暗对视着。 亮灯。 我闪开了和她的对视,不是胆怯而是不让她有机会再挑出什么毛病。 “哀家不让你见皇帝你却偏偏这副装扮出现。宫里的规矩你是听不明白还是肆无忌惮?你是如何被皇上降为贵人的,也不过几十来天伤好了,就这么给忘了?”崔玉贵不知由何处弄了张椅子过来,搀扶她坐下。她边走边接着道:“皇上宠溺你,哀家可没!你若是守不得规矩那就不适合在这宫里生活。” “皇爸爸!” 皇上突往我这走。他是被太后的话吓到了,以为我会被赶出宫去。 我赶紧跪下接着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奴才恃宠而骄是该好好的罚一罚。奴才知道皇上心疼奴才身上的伤,又不敢违抗太后娘娘的意思,才斗胆夜闯养心殿的。皇上知道奴才违抗太后娘娘的命令正要训示奴才的不是。” 她道:“皇上心疼你的伤,哀家不也心疼着。” 我道:“让太后娘娘担忧实在不该,奴才这就领罚。” 她『嗯』了声,似乎对我的话感到满意,接着一会她搀着崔玉贵站了起身又道:“行了!哀家也不是什么蛮横的人,你伤刚好还是多些休息,免得日后落下什么病根就怨不得人了。”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 她瞟了我一眼道:“先前那是罚你卖官之罪,今儿个念在你诚心悔改上,就罚你禁足不得离开景仁宫三个月,跟着嬷嬷好好的学学这宫里的规矩。什么人该见什么人不该见你心里应该清楚。这期间若无抗令也就过去了,可别再给哀家添什么乱子。” “是。谢太后娘娘,奴才这就回去受罚。” 我给他们作了个福,退了出去。 这笔账我暂且搁下,最主要的还是让这件事平息下来,否则对皇上夺回大权之事绝无有利之势。唯有盼他能理解我的用意,否则他定会以为我就此服软而感到心塞,我还真不愿他这般想我。 回到寝宫,我卧床而不眠。心里为何感到担忧我实在无从查起,辗转了半宿最终还是抵不过倦意,不知不觉中黯然睡去。只是我从没想过,这看似逐渐平息的风波又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再次让我身陷困境。 太后一句:以忤太后,谕责其习奢华,屡有乞请,降贵人以示薄惩。 此次,是告天下百姓。 我本以为是太后仅仅让宫中上下知晓此事而心里过不去,借着昭告天下警示我,岂料午时未到已来了一群太监和侍卫硬是将我拖出了景仁宫,一直到宫西二长街百子门外时才明白这群人出现的原因竟是要囚 分卷阅读117 禁我,我无从抵抗唯有安静的自行进入内牢院。之后我面对的是何事何人我已没有心思再猜。 铁门刺耳的『咔』的一声关上,自那一刻起我似乎和宫里的每一个人断了联系。姐姐和皇上怕是连我身在何处也无从得知。 无语静待。 时间过得确实快,也不过几个日出日落,我便从那帮狱卒身上得知我已困在内牢院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本在心里笑着太后定会以为我忍受不了而大闹内牢院,可我这番平静反倒让她自己焦躁起来,正得意着却听见太后以诸多不法之罪处死向来服侍我的太监高万枝以儆效尤,让景仁宫所有人不敢再对我唯命是从。幸好之前让皇上借故将玉荷遣送回去,否则她是随我入宫之人怕是连她也跟着无辜遭殃。 我窝在墙角红着眼眶一下午,经过的狱卒背地里嘲笑着我,说是我在为皇上的绝情而难过,谁又知道,此时此刻我难过的是那个敦厚老实的高万枝平白无故的当了我的替死鬼。 那夜晚膳我无心下咽,连筷子也不想握在手里,就只是呆望着眼前的饭菜,一动不动。心里想的是高万枝临行前可否有顿饱餐?尸身葬于何处?可有人为他拜祭上香?他的家人可知他已离开。。。 泪目。 最终我还是止不住滑落泪水。幸好擦拭过泪水后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向狱卒要了对点燃的白蜡烛,这一顿就算是我为他做最后的饯行。 “小高子,吃好,别饿坏了。” 我不自住的念叨着。 那位送蜡烛来的狱卒立在我牢门前,久久没有离去,我以为他是在监视我谁知他突然蹲了下来问:“贵人是拜祭何人?” 我给小高子倒了点茶水轻道:“一个被我害死的人。” “高万枝?” 他问。我并没有回答他。 他又问:“贵人怎么知道的?” 我依旧没有回答。 “不过一个奴才,贵人竟这般惦记。” 我静了会儿道:“奴才不也是人。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有哪一样是少的?他当了一生的奴才,每日对着身边的人鞠躬哈腰,左一句奴才该死,右一句奴才该死,其实他一点也不该死,该死的是当主子的人。是我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期望他能晚个一百年出生,如此我便不会连累他”我不自住叹笑了声接着道:“那也不过是换另一个人受罪罢了!” 这个时代总是免不了奴才替主子送死的思想甚至是所谓的定律。 “奴才在这内牢院这么些年,除了替自己主子送死的奴才外,也就只有在这拼死拼活,嫁祸于他人的皇族和达官显要。此景倒是极其少见。” 我愣了愣,他这话似乎藏了其他的意思。在宫里的这些年什么也没干成唯一成的就是练会了如何分解这阿谀奉承话中有话的意思。 我又往杯子里倒了点酒边道:“我虽说是个贵人但也不过是个监下囚,这番美言似乎帮不了你。”说罢,我夹了团白饭搁到另一面的空碗里。 他立在我牢门外久久没有离开,直到换班的狱卒唤了他几声他才黯然离开。我始终没明白他为何会有这等反应,自顾不暇,他想巴结也好,想落井下石也罢!我皆没那心思去琢磨这无关痛痒的事。 也不知是几个黎明黑夜,待太后身边的人将我带出内牢院之时,我那久违的喘病突然发作,一群人开始变得手忙脚乱,慌张至极时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耳边传来阵阵抽泣声,我方惊醒过来,睁眼一看是姐姐坐在我身边频频抹着泪,我看了她几眼便累得直盖眼皮。 半醒着。 我不知自己在何处,但闻这周围的声响,怕是只有姐姐一人。心里不免想皇上可否知道我方才又犯病了?又想着我能醒来定是唤了太医,那宫里上上下下皆知才对。既是如此他可来过了?兴许是太久未见了,心里竟无端端的感伤起来,一时忍不住便泛了泪,直到泪水涌出眼眶,我方有精力睁开眼来。 “姐姐。” 我缓缓的轻声喊了她。 她一愣,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 “妹妹,没事了。回来了。” 姐姐兴许是见我眼眶泛泪以为我心里为入狱之事难过所以安慰着我。 我微微的点着头,轻问:“皇上可来过?” 姐姐静了会,轻道:“皇上还不知你犯病的事。太后不让说。” 我问:“他可在宫里?” “在。” 她应了声。又接着说:“放心吧!他是皇上,太后又怎会关押他。” 我再点点头,哪怕姐姐误会了我的意思。 她又抹了抹泪。 “姐姐,别哭了。我没事的。” 她怒道:“还说没事呢!太医说若是晚了就来不及了。你说你不舒服怎不和狱卒说声。若是有什么事你让阿玛怎么向。。。”她低下声接着道:“你让阿玛如何向翁大人交代。” “是我欠缺了考虑,只知道和太后做对抗。” 姐姐叹了口 分卷阅读118 气道:“这事太不容易了,咱俩怎能斗得过。。。” “姐姐,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可我定要完成这件事。不是因为阿玛的缘故,而是皇上。是因为我们的夫君。你忍心就这么见他意气消沉吗?若是后人说他无能,你可甘心?就如入宫之时姐姐说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那身为皇上为何连说一句话的权利也没有。那些宫女太监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的,可又有几人是打从心里的尊敬他?太后是母亲的身份,她没有那份心属正常。那皇后呢?皇族呢?还有那些王公大臣呢?姐姐,我们是亲眼所见不是吗?” 姐姐皱着眉心道:“知道又如何?你瞧你如今这副模样。。。” “姐姐,你若不想管,那便由着我!可好?” 姐姐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我只期望你别连累了整个他他拉府。”说罢,她站起身缓缓的往门外走去。我心里清楚她这是在气我,气我不该让他他拉府上上下下都处在危险中。我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唯有由着她将所有的错怪在我身上。 自那日起,姐姐未曾到景仁宫来,即使每日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也刻意的和我错开了时间,甚至渐渐的和皇后越走越近,姐姐这个举动瞬间让我在这后宫中失去了唯一的后援。 我必须承认此事在我心里确实添了些许疙瘩。 二十一年立春,我与姐姐依旧毫无往来。我差人送去贺年礼却被全数退了回来,传话的太监说姐姐觉得贺年礼过于贵重无福消受,我明白她的意思便不再理会这件事,她不收我此后再也不送便是。 年初三我给太后请安巧遇了姐姐,太后将我们留在储秀宫说是婆媳间应趁此佳节多些走动,此间她并未曾看我一眼。随后皇后驾到,请安之余便是姐姐对她的一顿奉承,我听着心里难平便随意找了个身体不舍的借口溜开。 我心里念着姐姐的事,走着走着竟无意的走到养心殿外,见着殿外站满了太监就知他在里头,我忽然心生一念,太后既然不让我和皇上见面,我就借着她现如今忙着享受皇后和姐姐对她的阿谀奉承悄悄的和他见上一面。 我不好惊动太后的眼线只能回宫换上太监服再悄悄过去,趁着没什么特殊情况我压低了身子刚要往殿门走去,突然被一股拉扯的力量把我拖到了另一处,我回头一看,是个少年紧紧将我抓住。 “何人如此鬼祟?” 他凑近身子压低着声音道,似乎不想惊动任何人。 我下意识问:“你又是何人?” 他忽然松开了手退了几步问:“为何装成太监?哪宫的宫女?” 我愣了会道:“景仁宫。” “珍主子的?” 我点点头『嗯』了声。 他缓缓的将手背过去似乎松下了警戒。 “给主子办事也无需这般鬼祟。” 说罢,他调头便进了养心殿。瞧他那身装扮一眼便知是个皇族。我在外头等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没见那少年出来,天冷,我打了几个喷嚏也不敢在继续等下去,见他的计划无望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到景仁宫去,心里总难免埋怨那少年坏了我的事,若不是他忽然现身,我早进到养心殿去了! 愤愤不平。 沿路踢着雪一不留神滑了滑竟被自己给绊倒,重重一摔脚踝上一阵剧痛原来是崴了脚了,可我身边压根就没跟着任何人,只能靠着自己一步一步拐着走回景仁宫。心情突然失落到了极点,这些究竟是什么破事,怎么一次不顺心就变得回回扎心了?! 幸好回到寝宫后还有鹃儿给我传来太医,也算是平复了些许心情。 晚些,皇上忽然来了景仁宫,说是他听闻我受伤后放心不下唯有装成太医院的小太监过来。与他抱怨了一番才知道那少年就是醇亲王,是他的弟弟载沣。我对这名字很熟悉可就是记不得他在大清干了什么大事,让我对这个名字留有那些微的印象。 ☆、几度偶遇 又不知几个日夜过去,脚踝上的伤已经复原的让我忘却此事。我与姐姐的关系依旧不起任何的变化,皇后借此特在每日请安拜礼之时刻意将姐姐拉到自个的身旁,又是细心叮嘱又是嘘寒问暖的,那关怀备至的模样谁不知她只是想气气我,可她没料到的是,太后毫无预警的解除了我不能与皇上见面的禁令,虽说依旧禁足我于后宫之中,但如此她这厢利用气我,我那厢便能轻易的奉还给她,谁输谁赢她似乎还没能搞清楚。 然而这种局面直到立秋后彻底下幕。 不知何故,太后居然下旨让我恢复了妃位,也就意味着姐姐也同时恢复了原有的称号与地位,一切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抹不去的也唯独只有我和姐姐之间心里的那层芥蒂,我和她仅是有个眼神上的对视便已足够感恩天地。心里虽不乏有些难过但她将自己置身事外也是好事,至少与皇后站在一处将来若我在助力皇上这事上失败了,也有她能救下他他拉府上上下下,为此我也算是彻底和她划清了界限,断去往来便是给太后和皇后最好的见证。 至此我的景仁宫除了皇上 分卷阅读119 外再无人踏足。 也算一切恢复正常。 这个秋冬,我开始全新投入为皇上的夺回大权一事,仿佛一心除了这件大事外其余的什么也入不得我的心,而加入这项密务之人也渐渐在无声无息中不断的将数字壮大,这也是继马关条约与公车上书事件后唯一能让皇上感到些许安慰的事。他日夜操心国事还得分心对抗太后,我见他每日背负如此沉重的压力也难免为他感到焦虑,而我如今能彻底做到的竟只有陪伴在侧,时时为他添茶加衣,虽心里带着些许失落但我坚信这种陪伴也存在某种一定的作用。 也许是心里压力过大的原由,冬末一场突如其来的发病让他为我陷入了不安的情绪中,他似乎是暂停了所有的计划,常于景仁宫内伴我左右,绝口不提任何计划的事,我多问一句他便拉下脸以帝皇的口吻命令我不得介入此事。我清楚他心中的顾虑便顺了他的意不再提起。 之后不知何故,我多日未见他到来,也不知可是计划有了什么阻碍,心里犹豫了许久还是决意换装到养心殿寻他,哪怕就只是确认是否照着原定策略也罢! 我低着身子一路快步到养心殿外,闻着里头传出些许模糊不清的对话声,我绕到了殿门外,正想悄悄进去可刚起步,殿门突然打开,心里一虚便不自主的转身快步离开,可走了不下几步,我方从我那无端端的心虚中反应过来,正要回过身子却忽迎头而撞,我捂住额头站直了身子,眼前站着的便是醇亲王载沣,我假意没看见他的容貌转身离开。 “好大的胆子。” 他忽然拉住了我。 “奴婢无意之举,还望公公见谅。” “公公?你可有看错?” 我一愣,方才竟随口喊了他公公!我调过头假意看了一眼道:“奴才该死,误认了爷。” “景仁宫的小宫女?你怎么又是这身打扮?”他忽咧着嘴笑了。 我用力扯着嘴角点点头道:“是奴才。” “又给主子办事?” 我依旧扯着嘴角朝他点点头。 “景仁宫都爱装成太监吗?听闻珍主子也是如此。不过你这个小宫女装成太监看上去倒挺俊的。” 他叹笑了声,转身背着只手缓缓离开。独留我在原地满心的莫名其妙,我一直陷在那情绪中直到养心殿有了动静我又耐不住心虚不自主的溜回了寝宫! 我竟害怕被他教训而感到心虚,就没明白先前对他的气焰怎么就突然的全没了。 入春后他见我未曾再发病,才又容许我到养心殿去给他作伴,但对于那个计划他依旧只字不提,我见他决意如此也不好处处与他作对便装着毫不在乎,大臣来议事我便知趣的悄然离开,他没异议我也就保持这种方式处理面对,直到我无意间在掉落的名单上看见了『袁世凯』三个大字。 拾起再阅,我并无看错。 『袁世凯』『袁世凯』 我在心里嘀咕着。 慌乱。 “不得启用袁世凯。” 我下意识的对他说了一句。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三个字。 “为何?”他问。 我一愣。心里顺着他的话问着:为何?为何不能启用袁世凯?他是什么人。为何我一见这个名字心里便如此慌张,仿佛他正威胁着我所看重在乎之人?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我陷入疑惑时那股不安却又忽然消失了。 『袁世凯』? 这像是我第一次听见的名字,可当中却又带着点。。。什么,让我难以诉说。 “默儿?” 我看向他道:“不知道为何?就觉得这个袁世凯不该出现在名单上。”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书信,叹了口气往我走来,拉着脸道:“朕知你的心系这件事。”他拿掉我手中的书信接着道:“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朕得守。何况你身子弱,别成日操心这些事了。”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坐下,收起那些书信。 我望着他几秒突然心火一上急道:“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臣妾知道,这养心殿本就不是后妃该来的地儿。今后那些本子皇上可记得收好,免得哪个奴才见着落地好心捡起却被安了个大逆不道之罪,丢了性命。皇上这般忙碌,臣。。。奴才这就告退,不扰了皇上。” 我给他作了福转身便走。 “默儿。。。” 叹息一声,我依旧没有回头。 “珍妃!” 他喊了声。 我转过身,边给他行礼边道:“奴才这就跪安了!” 立起身我快步开门离去没多再理会他是否为我的无礼感到恼怒! 此后几日我怀着一肚子不悦不再到养心殿去,他差人过来宣我,我便假装身子不适或是早已睡下为由,回避着他,他知道我心里气愤难平也懒得再来招惹我。我无所事事只能在宫里随意找个什么小玩物自娱一番,可刚上手便是随之而来的乏味,想着累了干脆到床上躺躺,可以躺下乏意却又全然消散,睁大着双眼对 分卷阅读120 着房梁发呆,心里也逐渐的不是滋味,总觉得他未免也太无诚意了吧!我不去见他他就不能来见我吗?!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在屋里踱步,最后我不知是何来的倔强,面子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上了辫子换了身装扮气冲冲的往养心殿走去。当我逐渐靠近养心殿时我又不知为何放慢了脚步,兴许是我心里就气不过也兴许是我拉不下脸求和吧!琢磨琢磨再琢磨,足下始终毫无动静,我就这般伫立在此处。 犹豫。 一排小宫女从我身前经过,领班的带头给我行了礼。我心里念着这身太监的装扮怕是越扮越传神了,正面对视居然没人认出我来。我将计就计的给他们答礼,假装一切皆无异样。队伍离我远去,我的视线未从她们的身上离开,想当年不也是这般年纪进宫的,一晃也这么多年了,我和皇上不论是在这个毫无自由的年代还是那个繁华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时代皆已长大成人,青少年时的热血早已不该出现在我们的身上,只可惜相较于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所承担的也实在太重太重了。。。 心里突然变得有些愧疚,我怎么就没能理解他肩上的重担?不!那确实不是我! 叹息。 就没想过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没能摆脱翁毓默的性子,始终让她在无意识间操控着我的思绪。我摆摆了脑袋,得尽快找个法子为妥,今日还是不见他得好,免得心绪不定又惹了事。 我一转身一个身影忽然立在我面前。 “皇后娘娘是。。。” 未待我看清他忽然开口,一听他嘴里说的是皇后娘娘,我忽然一惊,难道皇上要推翻太后的事被发现了?!我没有多想直接往他腿上踢了一脚,他『欸』了一声,似乎是被我踢疼了。我本想拔腿就跑可余光告诉我那身影的主人是载沣。 我仔细一看确实是他。 他抬起头道:“你这个小宫女竟如此胆大!” “我。。。不是。奴才。。。” 我还未说完他忽然扯着嘴笑了。 愣住,不受控的咽了口口水。 “劲儿还挺大的。” “爷怎么会在这里呢?”我问。 他看了看我问:“有何可奇怪的?倒是你这个小宫女怎么又是这身装扮?又给你家主子办事?” 我点点头。 他道:“下回别一见人便踢,若方才在你身后的是皇上,我看你该当何罪?” 我又点点头,被他这么一吓突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来给你家主子传话?”他问。 我愣了愣瑶瑶头道。 他叹了息:“回去劝劝你家主子吧!”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他又道:“皇上这几日似乎有些烦躁,听随侍的太监说皇上之前见了你家主子后就成了这个模样,而且自那日起便不见你家主子到养心殿来,怕是和皇上闹不愉快了。皇上无心朝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主子的事哪有奴才插手的份。” “你若不受宠怎会回回都由你来为她办事?” 我尴尬的扯着笑脸,还真是骗不过这些真正当主子的人。 “回去向珍主子提一提”他顿了顿接着道:“旁敲侧击便可。我可不愿看见有人就此消失在这皇城内。” 我悄悄白了一眼,说得好似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一般,奴才来说个什么不顺耳的话我便会要了他命!就有你们这种人后宫才会生出个个是贱人是毒妇的这种话。 “爷这话说得也实在让珍主子含冤了。” 我未经思考便任由性子说了这话,随之便是一阵阵的后悔涌上心头。方才就该装着他的话有理,我虚心接受点个头表示认同便可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这下可好了!又不知他会怎么接这话。 “是吗?珍主子果真得你们这群当奴才的心。”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只是眼神里却透露着一股不屑。 我又管不住自己的嘴道:“爷这是道听途说些什么了?还是对我。。。对奴才家主子有偏见?” 他笑了笑,竟转身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心里咒骂了多少回! 好你个醇亲王,就别栽在我手里! 中秋佳节,太后在宫内设宴,我和姐姐都在赴宴名单内,我也算是戴罪之身只好穿得朴素些许,只是宴席上人人对我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深怕一个无意间又被我给连累了,尤其是姐姐,她避开了和我任何的对视,就连同行也绝不会与我并肩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皇上走在前头为当日袁世凯之事不理会我,本就不对盘的皇后跟在他的身后不时的和姐姐交头接耳,有说有笑,至于太后嘛还是那一贯的作风。反正我是隔着二十几步的距离缓慢的跟着退伍前行,与众人毫无交集。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一声熟悉的问候声无意间传入我耳中,我没有心思探头去细细查看前来的究竟是何人,只知道他的到来似乎让太后异常高兴。 “哀 分卷阅读121 家可是等了你许久。” “让太后娘娘久等,奴才实在该死。” 我随意的向周围望了几眼,也不是烦心就是对这阿谀奉承的话早感到无趣更懒得去细听了。反正戏演足了队伍自然会继续往前的,到时跟上便是,我又何须关心些什么。 话晌,一切便如我预期般,毫无惊喜。 宫宴向来如此,不乏一些名贵菜肴和瓷器的争艳之斗,换作以前我兴许还能满心欢喜的品尝和欣赏,即便是我不喜之物也会因其的独特性多看个两眼,毕竟对我而言这些可都是古物,未来的时代里可不是想见就能见上的玩意儿,尤其是如假包换的宫廷菜!想试上一试也不知可有这种机会。但如今眼前的一切我是多看一眼也觉得扰了心绪,恨不得让人通通给我撤下,免得心火一上又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情了。 宴席唱曲的是唱了一曲又一曲,太后看得更是心花怒放,轻轻哼了起来,皇上在旁陪笑我却为他感到无比委屈,一不留神便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他看。 他头上那微微随着他摆动身子而晃动的辫子似乎在告诉着我,这些年他心里的委屈都已拧成了相互交错的牵制,动一发则动全身。我心里突然明白,他的全部计划都相互关系着,我的插手不过是徒增他的困扰,并无任何帮助,也许每一件事都会有它自己的走向,我管不了更管不得。 在这里我是珍妃不是简蓉蓉,一切听天由命吧! 心情竟在那短短的一秒豁然开朗。 转过头,视线迎来的便是载沣微皱着眉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就犹如我方才看皇上般,毫无差异。 他知道我是谁了! 我朝他点了头,端起酒杯一饮。 他回敬。 直到宴席结束他也不曾再多看我一眼,哪怕是太后恢复了我和姐姐的妃位,他也只是低着头祝贺,仿佛从来未曾与我有过交集般。 如此也好,免得又生事端。 ☆、他出现了! 光绪二十一年十一月我和姐姐终于入册恢复了妃位,姐姐与我的关系也逐渐的明朗化,虽说依旧是我主动向她示好,但至少她不再如之前般总是刻意拒我于千里之外,偶尔还会差人回赠我些小点心,几句嘘寒问暖也足以让我心中的疙瘩抹去不少,但若是想回到以往那般的好交情怕是不太可能了,毕竟太后和皇后都立在那,姐姐总要护着他他拉府上上下下的安全,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思便不再越过那条无形的界线,如此对我二人而言皆是好事。 至于我和皇上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先是差人传我到养心殿伺候却又久久没有现身,我在殿内立了许久最后是禁不住倦意只好放肆的寻了个位子坐下倒头便睡,但隔日我却是在景仁宫里醒来的。这般反复几回后,我只好在养心殿内装睡,一试方知是他亲手将我抱回了景仁宫,还要宫女太监守口,违者或重罚或遣散出宫永不得再回宫服侍,大家伙担心饭碗不保还可能遭受重罚干脆便谎称我没有离开过景仁宫半步,怪不得我问了景仁宫上下皆无人能告知我实情,全都成了他的人了。我只能叹息谁让他是皇上,整个大清唯独他是万人之上又何况我一个小小景仁宫里的奴才。 但此举却也意外的让我和他冰释前嫌,恢复到以往的相处模式,此后若他不问起,我绝不再干涉他所做的任何决定,否则我和太后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换个思路心也就此宽了。 光绪二十二年,自入春以来皇上似乎开始有些不顺心,先是朝廷派往俄国交涉的李鸿章大人在签订御敌互相援助条约后方发现当中的隐患让他在养心殿内大发雷霆,怒摔奏折,差点气得厥过去,幸得他及时静下心来方缓和不少,这是我此生第一回见他发如此大的脾气还真不知该如何安抚他才好。原本想着此事既无法改变随着时间的洗礼总能过去,殊不知偏偏此刻醇太福晋竟忽然染上重疾,太后大悲,多次与他亲临王府探视,就连宫内有些本事的太医都一一领着去,只可惜依旧未见起色,他的心情再度坠入谷底,忧母心切却无能为力的心绪全写在了脸上,我跟在他左右也不免被他的思绪感染,开始陷入这情绪的漩涡中一发不可收拾。 历经数月的整治,太福晋未愈反更为严重,最后是醇亲王载沣的一封书信彻底的让皇上的世界缺了一角!不!应是一半的世界崩塌了! 醇太福晋薨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只有皇上与太后一同前往醇亲王府吊唁,一去便是一夜未归,隔日过了午事我从景仁宫听闻皇上回宫批了部分奏折后向太后请示出宫守丧数日,我本以为他这番举动定会遭到太后的训示却未曾想太后竟毫无波澜的允了,此刻正准备着人马护送皇上。我想兴许是因为太后觉得再如何那也是自家姐妹,让自小不在身边服侍的儿子送一送这个母亲并不丢皇家颜面,也好让故人圆了心愿走得安心一些吧! 我让鹃儿给我收整了几身常服,随即到养心殿请示随行。 随侍太监给我传了话,我一入殿尚未见着他正面,他便问:“何事?” 语 分卷阅读122 气有些疲乏,一听便知心情仍未有半丝平复。 “臣妾愿随皇上同行。” 有旁人在我只要说的尊敬一些。 他放下手上的奏折,抬起头皱着眉问:“你可知朕要上哪?” 我答:“臣妾知道。就因为知道方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他看了我许久道:“看完这道再走。” 我点点头,他低头继续阅着那份折子。 我往边上的位子一坐,静候着他。 醇亲王府内静得有些异常,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九五至尊的到来变得拘谨非常。太侧福晋呆坐在一旁似乎连皇上来了也未有察觉,我在一旁看了许久竟悟出些感触来。心想若是两人向来交好,如今失去一位常伴左右的亲人也好朋友也罢皆是处于不舍中,能有这种神情和表现也实在叫人唏嘘,相对的若是两人之间总是存在隔阂与较劲,那如今少了一个针锋相对的对手今后也不乏是一种寂寥,兴许此刻仅剩的也只有不舍吧!人啊!总是如此。回头想想我和皇后是否也如她们这般,那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想得入神我不自觉的往门外看去,醇亲王就这么静静立在灵堂外不发一语,直到待皇上转过了身子,情绪稍些缓和后他方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 “恭请皇上,娘娘上座。” 他忽问:“一切可还好?” 载沣躬着腰答:“已让人传了话,就怕入夏了怕是来不及。” 皇上微叹了口气,坐到了边上。我随他的步伐。 “可差人找来高僧?”他入座后问。 载沣立到他的跟前道:“找了道观里的道士,再一会应该到了。”静了一会他接着问:“皇上先到厢房歇息吧!臣弟这就命人给皇上沏壶好茶,待道士到了。。。” “罢了!朕想在这。” “皇上,这可。。。” 我挥了挥手打断了载沣轻道:“皇上想尽孝。”我收起声音仅动了动口型道:“由着他吧!” 载沣看了我一眼,又立即低下了头朝道:“是。臣弟知道了。”他后退了几步随之便上前关切了太侧福晋,只是太侧福晋依旧呆坐在那毫无改变。 “我合一合眼,待会喊我。” 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只是合上眼前我见他眼角湿润,怕是担心自己忍不住泪水方假意合眼装着休息片刻。 心疼。 我握着他的手希望这小小的举动能给他些许力量,至少保住他身为九五至尊的颜面,至少能护着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让其不至于崩塌。 半晌过去,府上小厮来报。我虽听不见他向载沣说了什么,但无需细想也知是道观里的道士到了。我微微晃了晃手掌试图唤他,可他始终未有任何反应,怕是真的睡下了,他的累可想而知。我再晃了晃手,他依旧如此。未待我开口喊他,那小厮已将道士引了进来,我自然的往外一看,视线瞬间冻结。他怎么如此眼熟? 『神算子!』 我在心里喊道! 看了几眼我终于认出他来。 “怎么了?” 他的声音从我耳边掠过。也许是过于震撼,我毫无自觉的站了起来,连带着把他给晃醒了!只是我的视线始终没能从神算子身上转移。 “怎么了?” 他站起身来再问。 我冷静下来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那人是得道之士,突然起了敬畏之心。”话一说完,我便后悔了。他怕是沉积在哀伤中没有意识到我竟用了『敬畏』二字来描述我对一个道士的观感。 他对我的回答没有任何反应。 神算子面对着我们,给我们欲行了大礼,正要下跪之时皇上忽伸手缓了缓,兴许是他感念神算子一把年纪的份上还特意前来所以免去了下跪之礼吧! 我不自主的盯着神算子看,可他却似乎未曾见过我一般,除了该有的君臣之礼外,我与他的互动几乎为零,我不服气便刻意的试着与他对话。 我问:“这些日子未见,道长可安好?” 他一愣,问:“回娘娘的话,恕小道无礼。小道未曾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娘娘所问是否是小道的同门?” 我再问:“神算子不是代代相传都只有一师一徒吗?怎会突然多了个同门之说?” 他语调平和的答道:“娘娘对道家确实有些了解,但祖师爷仁厚想着再多收一弟子以助小道之师傅为世人解惑。娘娘所见兴许是小道的师兄。” 我在心里叹笑了半秒。 “爱妃见过这位道长?”他忽问。 我刻意若无其事的道:“如道长所言,兴许是臣妾看错了。道长您请便吧!莫耽误了时辰。” 既然神算子不承认,我这会也不好当着皇上的面说些什么,先顺着他的话说免得无意间把这事弄巧成拙了。 话一说完,神算子随意找个借口转移了其他人 分卷阅读123 的注意力,可我的视线依旧紧紧的锁着他,他那番鬼话骗得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是骗不了我!我当初为了那篇报道也算是把他的照片印在了脑中,只要回想一下便可和眼前的这个人作出对比。 他便是我在郊外遇见的那个道士,那个把我引到大清来的神算子!这么多年总算出现了,这一回他即使有再多的借口我也会逼着他认了! 待所有流程结束以后,我假借向神算子请教道教的理由向皇上请示后将他带往醇亲王府中较为隐秘的一处,路还是皇上让载沣给我带的,说是谁也不许打扰我与那神算子,这也恰好合我的意,便给他谢了礼随载沣而行了。 行至不远仍可见太福晋灵堂上悬挂着的白布,载沣便退下了。 我见他已走远随问:“道长确定不认得本宫吗?” 他又弯下腰答:“小道确实未曾见过娘娘尊容。” 我又问:“那道长可知未来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他愣了愣,轻『欸』了一声便又静下。 我接着问:“换个方式吧!道长此生可能将任何一人带往另一个时空?打个比方,将本宫带到十年前或者十日前?” 神算子的嘴角轻轻的扯了一扯,那样子像是发自内心般的自然,带着点高傲又带着点自负。我猜不出此刻他心里所想,但肯定的是,他确实拥有这种能力,如此他便是将我带到这大清的神算子无误了! “本宫知道你是何人,无需再这般遮遮掩掩。”见他未答,我再问:“道长究竟是从未来回来的神算子还是正要穿越到未来的神算子?” “先师常说小道天性愚钝,娘娘此话,小道实在不太明白。”他答。 这回轮我扯了扯嘴角。我道:“道长若是天性愚钝又怎会习得如此法术?本宫的耐心有限,道长若是有意欺瞒你清楚在这个时代会怎么样!”我也算是威胁了他。 “娘娘大义,又怎会对一个小小道士施以严刑,若是坏了娘娘的名声那可不好。” “道长倒是可以试试看。不过本宫丑话可是说在前头,若本宫如此在意名声便不会光明正大的与太后对抗。” 神算子又默默的扯了扯嘴角,只是这一回那笑容里却少了些许自负,多了些许窃笑之意。我猜是我这番话抹去了他先前对我先入为主的观念。 我端着个样子道:“如何?说?不说?” 他又把身子弯得更低,问:“娘娘想听什么?” “实话。” 他道:“小道是神算子无误,不过并非将娘娘带往这大清的神算子。” 我带着怀疑问:“那道长的意思便是日后你将到未来把本宫带回来,是吧!” “是的。” 他如卸下心里的重担般道。 我随即便猜出了他在撒谎,若是未曾经历过又怎会如此确信日后经历的可能,除非到过未来以后又回来了。 我不好为难只好借着他的话换个方式问:“本宫自来了大清便对原本所知之事渐然遗忘,就连原本的心性也似乎被某个人的心智所影响,此事道长可有解决之法?” 他摇了摇头。 我又问:“若本宫有意改写所知之事。。。” “娘娘,这万万不可!”他依旧处之泰然。 “为何?” “万物皆有它自身的去处,该立于何方,灭于何处皆非世人可控。虽说事在人为但天意如此即便娘娘再如何有心有力也将惹来祸事。” 我急问:“道长带我过来之时也说是奉了皇上之命,如此便不违天意吗?” “小道确实违了天意。可娘娘,小道本是念在皇上与娘娘之间的情谊方如此斗胆,将娘娘带回让皇上再见一面,可未曾想却扰乱了时间,让皇上与娘娘逢于幼时,甚至连身份也有所出入。” “珍妃本是满人?” 他点点头,接着道:“兴许是出了差错才让翁家小姐的心智融了娘娘的心性。” 我问:“既无解决之法,如今本宫该怎么做?” 他轻叹了声道:“随心却也不得随心。” “这又是何意?!”我有些气急。 他道:“娘娘莫要急,只要娘娘心里所想之事与实情未有不符便可随之发生,倘若相反那娘娘万不可持续下去。” 我问:“道长的意思就是即使本宫如今有心为皇上谋权办事,也不可为之?” 他答:“娘娘上辈子做的任何决策,如今不过是重演一遍,改不得更换不得!若是娘娘执意如此倘若改了命运那日后一个本不属于大清之人留于大清便如同入梦将失去自我,自然的遗忘自己是哪个世代的人,久而久之便成为这大清的人。” “这压根就是催眠的效果。可先前你说过,本宫回来是为了改变皇上的命运。我和他的结局还得看我们的造化,这便是本可改之意不是吗?!” “娘娘已过了对的时机。” “什么?那我如今。。。只能听天由命吗?” 我不自主的 分卷阅读124 喃喃道。 ☆、天命难违 光绪二十三年,冬末,再过几日便是立春马上便要迎来光绪二十四年。宫里一切如常,皇后依旧如此让我生厌,朝堂上帝党和后党之间的战争依旧火花四溅,硝烟弥漫。这是我见过神算子以后第二次过冬季,按照他说言一切的一切都必须随心却又不可随心,我无法准确知道哪个才是珍妃娘娘自己的决定而不是简蓉蓉的,纠结了许久我唯有事事照着皇上的旨意去做,他让我传话也好寻人也罢,只要我听令行事那自然的便不是我所做的决定。 只是近来心里总是闹得慌,原想寻个时间和他诉说可回回到了养心殿却只能见他埋着头又是批褶子又是调动人手的,忙得不可开交,我担心扰了他的思路也就只好作罢了!只是我未想过这一忍却让我丢失了和他说话谈心的机会。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皇上苦心多年的变法宣告失败,这是我原本就大致知道的事,我从未告知他,除了是我自己不甚了解当中细节外更多的是因为我不能也不可以随心所欲的为珍妃作出任何决定。 有些无奈,可我又能如何?! 那日一早,皇上接获来报说是太后已在启程回宫的路上,皇上本以为太后忽然从颐和园归来只是为了惩戒皇上与他抗衡,他担心我会被连累便试着将我送出宫,却未曾想刚到宫门太后已经回来了,他假意道是为了迎接太后,但太后似乎并没有相信他的话,我们被迫折返。 回到寝宫,我早已与皇上分开,独自待在我从未到过的隔间,我并不清楚这是何处总之见那陈设便可知不是什么好地方。等些许时辰方来了几个人说是太后下了旨意让我在北三所禁足,我也不知他口中的北三所是何处,反正太后的命令谁也没那胆子不遵从便随他们走了。只是到了那里他们剥去我外衣,摘了我的旗头只留下一个极素的发髻,就连头上镶着些许珠宝的簪子也不得留着,我见他们这般举动心里便清楚太后的旨意绝不是让我禁足而已,直到我被无礼的推往一个简陋至极的小房间内,又闻着铁链上锁的声音我才想起史书中珍妃就是被囚于北三所的,之后又会怎么样呢?我忽然一阵耳鸣,心脏跳动得厉害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待我回过神来,只听见门外看守的奴才说皇上被囚禁于瀛台若无太后的口谕不得外出!我回头看看自己不也被关到了北三所,一切都和历史课本上看到一样,这种结果真的是正确的吗? 自那日起我的日子开始变得有些狼狈不堪,先不提在外看守的宫女太监对我的态度究竟有多恶劣,光是生存的基本条件也足够让我发疯,宫女送来的每一顿膳食还不及宫里的厨余,一身脏兮兮的衣裳穿了一日又一日,我甚至无法判断究竟过了多少时日才送来一套干净的衣裳让我换上,就更别提是梳洗了,反正只要我还活着压根就不会有人在乎。 兴许是环境和个人卫生不佳的原由我脸上莫名其妙的长满了脓疮,奇痒无比,起初我只是稍微抓了抓便可止住搔痒,我便不以为意直到手掌抚摸脸上后感觉浮起了无数的颗粒感我才惊觉是长了东西,可屋里连半个破碎的镜子也没有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即便喊了人也无人回应,我也只好忍着脸上的痒直到略感疼痛也依旧无人加以理会。 这兴许就是幽禁吧!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唯一可以依靠终究还是只有自己。 失落,叹息。 我无从得知皇上和景仁宫里的每一个人的现况,直到鹃儿假借送餐探视我,总算见到了我能信任之人,可我却觉得她有意隐瞒我后宫的所有事情,包括姐姐如今和太后之间的关系,我唯有让她暗地里找个人试着给皇上送个口信,让他知道我的境地他才好做决策,但我心里清楚这个口信是绝对送不出去的,太后如今又怎会让我的人靠近瀛台半步更别说是入到里头传话,但即使只能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我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可等了许久鹃儿却未曾再现身,我猜定是被太后知道她悄悄来这探视我方被人禁了足又或是早已被惩戒丢了性命,否则以她的性子又怎会不千方百计的过来告知我皇上的情况。 忧虑的心让我坐立难安,深怕鹃儿为了我这个主子丢了性命,就如之前高万枝那般被我牵连,若真是如此我这一辈子都会不安的,另一让我感到忧心的便是皇上的身子,他本就体弱加上之前欲与太后抗衡将精力全搁在那上头,不吃不喝的身子早已有些受不了了,如今计划因袁世凯的背叛而宣告失败他定是无法承受这般的打击,加之被囚瀛台身不由己,丢失的权位在未来究竟可有机会再起,他怕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身心灵上无一随自身所愿,换作是我兴许早已在到瀛台囚禁前就已然崩溃,也不知太后可有念在多年的亲情上让太医为他做个会诊,想想就恐这已是奢侈,唯盼他一切安然无恙。 又不知过了多少个时日,身上的衣裳似乎开始抵挡不住些许寒冷,虽不及寒风透骨这般难受,但外头大风一起由门缝窜入之时我总是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冷颤我猜这天应是快入冬了!就可惜屋里没有窗户压根就分不清时间更看不见外头的景象,只能凭借身体的本能感应去猜。 分卷阅读125 『也不知他如今可安好?』 我坐在床边在心里不禁念叨起来。若真到了冬季可有人服侍好他,就担忧他和我没什么两样,囚禁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鸟地方里。 兴许是太后的心肠还未到我想的这般狠毒,那解开铁链子的声音终于在我耳边响起,这还真是久违,我究竟是处在多么糟糕的境界才会对这个毫不起眼的声音寄予再度听见的期盼。 我盯着那扇门期待着它的打开,而贪念却让我在心里祈祷着迎面的人会是他! 门『咔』的一声巨响后缓缓开启,瞬间映入眼帘的除了那极度刺眼的光线外并无其他。我不自主的闭上眼睛稍作缓和但试着再睁眼却只觉得异常难受,仿佛眼睛里抹了辣椒水一般疼得眼眶直泛泪。我用手掌捂了捂眼睛,可未待我觉得好转时门已被关上了。 我睁开眼睛,立在我眼前的竟是鹃儿,她脸上是带着伤的。经我追问才知她确实受了重罚,前几日方能下床。这回过来是姐姐买通了看门的侍卫和太后的眼线方让她顺利过来,因为身上还带伤姐姐仅让她带了些许衣裳和干粮来,只是日后怕是不能再悄悄过来,她便自作主张的将皇上之前赠于我的同心铃铛和手镯带来,如此我也可一解思念皇上之苦,我从未想过鹃儿竟这帮细心,还有这种时候姐姐反而担心起我来,甚至找来太医为我诊脉,还以为她此生都不会再理会我了,就希望这回不会再度将她给牵连了。只是太医诊断的结果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若是身在原本的时代兴许我还能处之泰然,可天花这种病在大清是唯有等死才算解脱的病,可我脑海里却清楚的记得之前在整理资料时曾经看过大清康熙皇帝是得过天花且康复的,就是不知他是怎么治好的,可我现在身在这鸟地方,要什么没什么的即使可以痊愈我想也已断了所有治愈的机会,太后不再理会我又怎会让太医为我开药! 如此我这一拖便好似永无止境般的难受。 光绪二十五年夏,宫内兴许一切如旧,鹃儿如我预期般的未有再来,我再度失去了打探任何实情的机会。皇上处境如何?他他拉府里上下如何?那群所谓的帝党成员如何?我宫里的奴才们如何?太后如何?姐姐如何?甚至是背叛皇上的袁世凯又如何?我一概不知却总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不时期待着门打开的那个瞬间我定要放手一搏试着冲出去,然后一路往前不停的跑,直到见到他为止。 期盼一天天落空,我究竟是该坚持还是放弃,成了我每日思考的问题,直到炎热难熬的夏季渐渐失去它的温度转而变凉,我知道秋季来了,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总是感到慌张,仿佛一件重大的事即将发生。 我再度陷入沉思。 此时此刻,最恨的就是我这颗什么也想不起来的脑袋。当初就忘了问一问神算子这该如何解?又是为何出现这种问题?难不成。。。 我叹了口气,懒得做这般无谓的揣测,兴许是心里不好受,兴许是这日益虚弱的身子让我养成了惰性吧!我是连坐着都开始觉得费劲,成日躺在床上熬过一日便是一日。 直到某一日,太后忽然让人传召我到颐和轩,内心的不安感仿佛就快涌出心脏般,迎着久违的阳光,忐忑的低着头跪到她面前,她一开口便是句句刺耳的话,我心知她的用意便懒得去细听,总之不回嘴已是我对她最大的礼让了。 “洋人就要打进城里来了。。。”我一愣,是呀!洋人打进城!八国联军我之前怎么没记起来?! “万一受到侮辱,那就丢尽了皇家的脸,也对不起列祖列宗,你应当明白。” “奴才明白。”我答。 “你年轻,容易惹事!带着你走不方便。” 我叹了口气道:“太后可以暂避,可皇上应当坐镇京师,维持大局!” “死到临头,还敢胡言!” 我心里一阵慌张,珍妃是不是在这个时候。。。死的?! “奴才没有应死的罪!奴才要见皇上!奴才要见皇上!” “不管你有罪无罪都得死!皇上也救不了你!” 我跪求学着皇上以往对她的称呼喊:“皇爸爸您饶了奴才吧!奴才要见皇上!您让奴才见皇上吧!皇爸爸。。。” 她推开我喊了声:“来人!”之后便是崔玉贵和王德环走了进来一把将我揪起往外拖去,我一急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如之前计划般的不停向前跑,却还是被侍卫给拦下了,未待我调整好呼吸,崔玉贵已在不远处追了过来,他大胆的训示了我几句不久便是王德环弯着腰缓缓的牵着太后过来。 “珍妃!” 太后大声的喊了我,那样子早已失去了她之前的端庄。 我问:“奴才今日是非死不可吗?” “崔玉贵,赐。” 太后冷冷的望了我一眼,那神情就像是看不起我这个对手加之事实也证明了她的胜利,那股骄傲不屑和憎恨参杂了几许的痛快,让我不寒而栗,我从未想过我在她眼里竟是如此的碍眼!这怕是也为她那宝贝侄女出出气吧!姐姐性子向来温和绝不会和任何人争些什么,我若就此 分卷阅读126 消失在这紫禁城中,那受益的只会是她叶赫那拉家!这算盘打得可真好! “珍主子,您可别难为奴才!” 崔玉贵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包东西,我没有细看那究竟是什么,说穿了也是心里担心得慌没了那心思,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我身边的井口已让我想起珍妃究竟是怎么死的。清代唯一一个落井而死的妃子不就是珍妃吗?入宫之时我已知道了我的下场,只是尽心竭力试着去改变些什么这么些年,我居然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既然神算子说不能改变历史,那我如今落井便是必然的,并不违背天命。只是真正的珍妃究竟是被太后下令而被人扔入井底溺毙的还是我只是在重复她之前所做的决定?我心里默默的希望是后者,如此才不负她一代贞烈的名声,既然珍妃是我的前生,我也理当为她为自己维护这份贞烈!我不害怕只是担心皇上知道以后能承受得住失去挚爱的伤痛吗?心里无法割舍的也只有他了! “珍主子请吧!” 我对着他笑道:“崔玉贵!本宫要生要死都轮不到你这个狗奴才动手。”我推开崔玉贵直往井口奔去。 “皇上!您的恩情我来世再还!” 我用尽全力朝天喊了一句,就奢望着能有一阵风将我的话全数带到,好让他在瀛台可以听见我最后的道别,这一跃将断去我和他之间所以的联系! 话一说完,我毫无顾忌的往井口一跳,不过半秒我以感觉全身冰冷,我睁开眼睛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见,但我确定我已身在水中,也许是原来的我就识得水性所以在落井前就已经不自主的憋了一大口气。我未有试着挣扎,只是闭上眼睛等待着失去意识的那个瞬间。原来赴死之心却未让我绝望,只是在心里期许着我的离开可以换取他的自由,可我心里清楚那压根就不可能! ☆、劫后余生 水里的冰冷由指尖传入五脏六腑,我开始觉得有些难受,那口气也快用尽了。有人常说人在历经生死之际就好似跑马灯般的不断在眼前重播着自己的过往,我想应该快了,是否看完所有的情节便是我彻底离开大清的仪式,那我得用心看才不负我这么些年在大清的力争上游。。。 脚上忽然出现一阵强烈的拉扯感,仿佛什么东西正将我往上拉,只是我已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探个究竟,只能顺着这些外来的力量任其控制,呼出最后一口憋着的气后,我已有些失去意识。 “主子!主子!” “珍妃!” 两个声音不停交错传入我耳里,我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有人拍打着我,而唤我的人是一男一女,至于是何人我并未听出来。直到身子感觉回温了些许我方有些许力气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已经看不清究竟是何人。 “主子您醒了!” 我闻声望去,看了好一会才知道喊我的人是鹃儿,另一人则是那个少年醇亲王载沣。 我喘着大气问:“怎。。。么。。。”每说一个字我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爆炸一样,用力的吸进一口气可一个字刚说出口便又没了气,我就这般来来回回的深呼吸了好几回方平稳下来,幸好没因此引起喘病来。 “怎么回事?” 我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好。 载沣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件披风披到我肩上边道:“我来救你了,得赶紧离开这莫要被人发现了。” 说罢他拉起我试着将我背起,我忽然想到他们这一救我若是被太后发现怕是又被我连累了,载沣是皇亲国戚太后也未将他视为眼中钉应该是不成太大的问题,可鹃儿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不是什么八旗子弟的后代,更没有任何功勋可以保她,若是落入太后手中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我赶紧拉着载沣道:“不行!若太后发现我不在井里,怕是要牵连其他人的,尤其是鹃儿,太后定会知道是她通风报信让人来救我的,那她定会遭殃。” 载沣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动作,静看了鹃儿一眼又深吸了口气道:“待出了宫再说,现在可拖不得时间。” 我喘着气道:“鹃儿,你随本宫一起走吧!” 她红了红眼眶朝我点了头。 载沣扶起我,正要往前走时,鹃儿忽然跪地一叩,我正要扶起她可未待我碰及她的手她忽然一个起身,脱了外衣纵身往井里一跳,我想拽她却已来不及了。 “鹃儿!”我朝井口喊了好几声,抓着他道:“醇亲王,你快救她!” 他犹豫了一会正要出手却忽闻急促的脚步声,我们看了一眼不远处,只见几位侍卫正往这过来,虽离得还有些远但要从井里捞出个人来确实过于紧迫。我不自主的望了他,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惊慌,仿佛再慢半秒我和他都将死在这井边一般,他二话不说拽着我边走边道:“来不及了,得赶紧离开。” 我愣了愣,心想我现在离开,那井下的鹃儿可就救不回来了,她应该是不识水性的,再慢个一秒兴许人就没了。 “快呀!” 我没有回答他,只知道此时此刻我的 分卷阅读127 身子早已由不得我自己操控。耳里忽然传来一阵声音接着便是难以忍耐的疼痛,随后我已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身子一阵发软早已不受自己控制的往下倒。 眼前一片漆黑,但隐约的记得我倒下以前是载沣将我抱起的接着便是一阵颠簸之后又是一无所知,直到我从迷糊中醒来,才惊觉我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欲起身却又敌不过身上的虚弱感,手未撑起自己便又倒下,几次来回以后我彻底没了起来的欲望,兴许是空腹得太久,没了力气吧!不一会便乏得我在不知不觉中睡下了。 不知又睡了多久一声叹息让我从梦中醒来,待我睁开眼睛一瞥才知道身边呆坐的是载沣。他似乎对我忽然醒来感到有些惊讶,见他愣了好一会,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我。。。”脑里一片空白一时真不知自己究竟想说什么,只好随意问:“醇亲王怎么会在这里?” 他忽然回神道:“这里是醇亲王府。” 这回轮我发愣,我怎么会在这呢?不是应该在北三所吗?北三所。。。对!太后传召我呢!让我。。。鹃儿! “鹃儿呢?”我有些着急问他。 他顿了半秒道:“来不及将她救回。” 我瞬间红了眼眶,方才的紧张全在这瞬间烟消云散。鹃儿还是为了我牺牲了!就像高万枝那般被我牵连让我给拖累了!她竟然代我葬身井底了! 落泪不止竟无意湿了衣襟,我确实难掩伤痛顾不得身份在他面前放声而哭,若不是为了担心被屋外的人听见我定会崩溃大喊! “这是鹃儿在你落井之时交给我的。” 他拿了个锦囊交到我手上。 我接过手缓缓打开,里面是皇上赠我的同心铃铛和手镯,唯独少了那块玉。我握在手心里又是一阵伤感涌上心头。 “皇上随太后离京了,瑾妃娘娘也同行。”他道。 我忍着泪朝他点点头:“我知道,太后不过是借机除掉我,姐姐如今和皇后的关系甚好,她又怎会不保她!我只是没想过这。。。”我又一愣,珍妃是落井而死的,可我如今又好端端的在这!那之前神算子说的不就。。。我是改变历史了吗?这可怎么办? “怎么了?” 他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 我道:“王爷救了我,可会为此招来祸事?我如今身在你府里万一被人发现那。。。那我可不就连累了王爷!” “我。。。未上报此事。除了鹃儿没人知道了。” “你府上的人呢?他们怎会不知?” “我。。。安排妥当了,别担忧。只是你兴许得换个身份。”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确实无需他多做什么解释,只是这身份该如何是好?幸好眼下太后不在宫里,外头又是乱糟糟的没人有多余的精力去做猜想,比起鹃儿,我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少我如今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我未传召太医只是请了民间的大夫,他说无恙,可若有不适定要明说。” 我点点头作为回应。 他接着问:“可有需要的东西?我差人去准备准备。” 我摇摇头道:“应该没有吧!待在那惯了应该也没什么需要的了。若真有,我兴许想要些香烛冥钱好祭拜鹃儿。”话到这我的眼眶又再度红了。 “好。我知道了。这就去命人准备。” 他立起身便往门外走。我对着屋里的每一件家具顿时有些疑惑,我不禁问自己我确实没有死吗?确实是被救出宫了吗?如今确实是在醇亲王府里吗?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伴着几次恶梦,我在醇亲王府里总算稍些适应,第一次离开这个厢房到屋外走动走动,也因为身子强壮了不少他总算愿意冒险带我到宫里取回皇上赠我的玉佩,之前一时与他赌气后我便藏在景仁宫偏院一个柱子下的小缝内,这件事没有人知道所以鹃儿便未将这块玉佩与同心铃铛一块给我,当初还心念着出去以后再把玉佩拿下,怎知就这么被太后赐死,幸好活了下来否则那块玉佩就唯有等有缘人才能找到了。 载沣也不知从何处找来的衣裳将我装扮成太监带着我入宫,虽然还是得躲躲藏藏的避开那些外国士兵但毕竟太监并非是他们攻击的对象,只要没有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都算得上是安全的,也许是那些人压根就没有在意过宫里的人而是对宫内的珍宝更为重视。 一路上我没有太注意身边的环境,只知道注视着载沣的背影紧跟着他走,因为我实在不知怎么了,对宫里那大红色的围墙产生了不安感,尤其是靠近每一个宫殿之时更是心慌的让我不知所措,我如今只想拿回我的东西,洋人拿走了什么,欺凌了什么人,做得任何事我都管不了了。 好不容易穿过重重走廊,进了景仁宫我二话不说钻进了颇为凌乱的偏殿,随手拉了一个硬物便往柱子下塞着小缝的木块移走,捞起玉佩我一把拽在怀里又跟着载沣 分卷阅读128 溜了出去,幸好一路并未遇见洋人士兵,最后还是顺利的出了紫禁城,悬着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那恐惧感总算缓和了许多。 回到了醇亲王府里我方将玉佩搁到那个锦囊内,他给我的东西终于筹齐了,见它安好无损也算是安慰了自己。此后我在心里他不再是皇上而是属于我一人的载湉。 出宫后的第一件要事我算是完成了,第二件便是祭拜鹃儿的事。可不知为何他先前答应了让人给我准备拜祭的物品,却又迟迟未有完成,待他向我提及此事时早已过了鹃儿的二七,说实话我心里是有些不悦的,自然不是他迟了而是我一提及他便一直闪躲着我,好似不太愿意的样子。直到他带我到了一处较为荒野的地方才知道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命人做好鹃儿的衣冠冢,也因鹃儿只是景仁宫里小小的一位奴才,并不容易寻得她往日所穿之贴身衣物,之后又为寻找地方拖着拖着便拖到了今日。 我感激载沣做的这一切,鹃儿牺牲自己将我救起,能还她一个衣冠冢对她而言也算是还她一个葬礼了,虽然她依旧泡在贞顺门旁的井里并非尸骨不全,但日后大家也只记得那是光绪帝的珍妃不会有人立个她的牌位来拜祭她,这可是会成为孤魂野鬼的,现在有了香火她也算有自己的门户了。载沣更是安排好附近的人家在清明和中元节甚至是生忌等日子都前来拜祭,如此我便无需前来曝露了身份,甚至命那户人家以义女的身份收养鹃儿,墓碑上虽无刻上她的本姓,但保留了鹃儿俩字,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怪罪的。 我从未想过这般年纪的他竟如此心细,处处想得如此周到,成熟的作风让我想起了载湉,也不知他如今是否已得知我落井的消息,见我不在西行的队伍当中怕是心里也多少有个底吧!即便太后不告知他,他也会问姐姐的,心里忽然一沉希望他不会责怪自己。 风儿掠过脸颊,我才回过神来。我是面对着鹃儿的坟头发愣的所以我的神情载沣没有察觉异常。 我给鹃儿上了香让她遗忘今生的委屈将来定要投个好人家,不要再当丫环伺候别人了,若有缘在我原本的那个时代我希望她依旧在我的身边。 天色忽然变得阴暗我猜是鹃儿听到了我的话,回应着我来生再续的约定。 七七四十九日已过,我扔掉了特意为鹃儿穿上的白袍,当初为不让王府里人猜疑,载沣便按我的意思给我弄了套这样的衣裳,不知情者看上去不过就是样式有些过素,背地里总有小厮觉得我不懂得打扮,至于笑没笑我是没留个心思去看。这会换上其他颜色的衣裳,精气神也开始变的好些,兴许是彻底告别鹃儿,放下了人也就开心一些了。 不过这些日子载沣倒是找了不少的大夫给我诊脉,而我面对大夫的日子便是由这里开始的,日复一日的总是有大夫带着他的口谕陆续上门,最后得知的结果竟是我染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天花,兴许是宫里的太医诊错、兴许是宫里那屋不见天日太医也没能看清楚,又兴许是有人让他这么说的,如今也无从可查,姐姐不在宫里,鹃儿又没了,那位太医我确实也没见过,到太医院去也不太可能找得出记录来,为此只好这般不了了之。至于是什么病他也说不上来。既然不是天花我和载沣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病在大清无药可医更是会传染给其他人,但我依旧没有将脸上的面纱撤走,这如今也是我安全感的来源之一。 我就这样在醇亲王府住下,他给我找了几个丫头,最后还是他安排碧玉给我当贴身丫环,她说碧玉年纪虽小但胜在机灵懂事,偶尔还能说些段子逗笑大家,我见她长得乖巧说话又甚是流利最主要是她身上有鹃儿当年的影子,我便顺了载沣的意思,让她留在东厢房,说是让她来服侍我倒不如说是由她来陪伴我过日子的。 之后他便开始唤我蓉嘉,起初也确实有些不太习惯,可喊了好几日后不知不觉也开始回应起他来。想想更是觉得有些好笑,这是当初初遇他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名字,是我的名字再加上妹妹的名字合并起来的,却未曾想他就这般记下了,如今还真意外让我给用上了,不过如此也好我可以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是简蓉蓉不是清代的翁毓默更不是什么珍妃什么他他拉科斯特巴尔,我就是我即便是我的前生也无法取代。 我搁下手中的药酒,这一路走来确实不太容易,之后又会发生何事?而我何时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归来 今日也不知为何一觉起来却未见精神,读了好几本书,用了些吃食后依旧没见好转。屋外的柳树又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我呆坐在石椅上一时倦意难耐便合上了眼睛,打了会盹我还是抵不过眼皮的沉重,干脆回到屋里再睡上一觉,期望醒来以后可以好些。 接近申时我被一阵低鸣声吵醒,虽未到精神奕奕但还是起得来,未待我洗漱好余生已等不及的在我门外徘徊,不时还发出阵阵低嚎声,我闻着怪可怜的便让碧玉开门让它进来。它摆动着尾巴一溜烟的便钻到我脚底下,又是闻又是叫的,仿佛在查看我脚上的伤似的。 “余生,这么些时日了,主子早没事了。” 分卷阅读129 碧玉调皮的弯着腰指着它道。 余生又瑶瑶尾巴,蹲坐在我面前,瞧了我几眼后又叫了几声。这是经那日我在井边摔了一跤后它便变成了这副模样,天天如此就好似它一日不这么做,我便无法康复似的,不过今日它的反应好似比之前更着急了。我忍不住朝它笑了笑,可这一笑竟有些收不住嘴,一不小心便笑出声来。 碧玉突然看着我道:“主子,余生真本事。能逗得主子这般高兴,若是王爷在定也会跟着主子一块笑的。” 我一愣,收起了笑声。是呀!载沣还没回来。 她接着道:“都入夏了还不见王爷回来。” “兴许是海上有什么事给耽误了时日吧!” 我安慰着碧玉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好前一阵子他曾来信说是一切安好,正准备归来。那是他出海的前一天给我写的,算一算日子确实早该回来了。我什么也不怕就担心那封信是他善意的谎言,更担心他在那是否又遇到什么不可解的难题了!随行的那些大臣可有法子帮他? “可这是朝廷的事若是耽误了,那皇上不得大发雷霆。”她又道。 我刻意叹了声息道:“皇上若是这般不局器,还能当九五至尊吗?无论王爷是否出使,在府里不准说皇上的不是,那可是王爷的亲兄长,别惹得王爷不高兴了!知道吗?” 她底下头应了我一声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格格!” 赛崮在我屋外喊道。 他向来守规矩绝不会靠近东厢房半步,为的就是担心坏了主仆之间的悬殊之别。 我问:“怎么了?” “王爷回来了!马车已靠近王府了。” 他喘着气道。 我急问:“消息可有误?” 他又喘了口大气笑道:“千真万确!” 我下意识的抱起余生便往府外奔去。 “格格!您还未梳妆呢!” 我未有理会碧玉的叫唤。这时候我哪还顾得上梳妆打扮!待我跑到府外已见马车快速的往这奔来。不一会便停下了,我随着小厮们赶紧上前,可一往前才想起马车里定还有其他大臣随行,我这身打扮也实在丢了醇亲王府上上下下的颜面,我只好将塞崮拉到我的前方,让其高大的身子先为我挡一挡。 “格格这是。。。” “先帮我挡挡。” 他应了一声将身子站得更加挺拔一些。我往马车一看,见小厮搀扶着他的手,一会便见他身穿朝服下来了。神情如同出使那日丝毫没有变化。 “贺喜王爷归来。” 大家伙突然向他行礼,塞崮一跪我竟露出半截身子,直接面对着他。 “都起来吧!” 这是暌违一年之久后我听见的他的声音。 “蓉嘉,我回来了。” 未待大伙起来,他已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杵在原地心想着给他行礼可全身上下竟没一处是听话的。我不自主的『嗯』了一声,待他脸上挂着微笑,我方恢复正常欲向他请安,他却说什么也不肯,硬是将我带往一处。 我问:“你一身朝服究竟是为何?” 他笑道:“出使归来总得体面一些,皇家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 我笑道:“也是。” 他顿了顿有些为难道:“我。。。过几日还得。。。再出门一趟。” 我问:“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又得出去了?这一回是上哪呢?” “面见太后,得禀报出使德国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 闻『太后』我二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我问:“那为何不直接过去,特意赶回来不是耽误了些时日吗?” “我只是放心不下所以先回来看看,所以改了期,时间还未定下,到时六弟和七弟都也会同行。你。。。” 我笑了笑道:“别担心。我在府上很好。” “不过。。。你怎么。。。这般。。。” 他忽然指了指我道。 我摸了摸头发:“我见有些疲累便又回头睡了一觉,刚起来塞崮便来传话说你回来了,我担心来不及便直接出来了。。。”我把余生推到他面前接着道:“你看,余生也在这呢!它在我门外徘徊了许久,兴许是知道你回来了,高兴得都坐不住了。” 余生摇着尾巴朝他叫了几声,咧着嘴前脚不停的往载沣身上踢,我见它如此便将它交给载沣,载沣一把接过抱到了怀里,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 他忽对余生道:“本王在德国可是给你找了个好东西。” 我正期待着他说的东西是何物,他便从兜内拿出了绳子,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绑在脖子上的狗绳,看上去是皮制的。 我问:“你上哪找得这个?” 他边一手帮余生绑上边道:“到了德国见那的家犬脖子上都绑着这个,一问之下才知,那的家犬都有自己项圈,上面还挂着银牌刻上名字。我见余生没有便特意 分卷阅读130 给它寻了一个,不过是那群大臣争着付的银两,也算不上是我买的。” 我笑问:“他们就不好奇,你寻这个来干什么?” 他道:“量他们也不敢多问什么。”他搁下余生接着道:“我经过香港时也寻了个东西给你,不过我没搞明白究竟是何物,不过港督亨利先生的夫人说将此物擦与脸上可容光焕发,我想兴许这能治了你脸上的印疤,便弄了一盒回来。你试试用一阵子若是真又效我命人去取,不过未必寻得便是。” 我接过手打开盒子闻了闻,味道算是清香,我不确定是什么反正那样子看上去和护肤品有些相似,但就是没我所知道的来得黏稠,这个时代美容算不上普及,这一小盒子算是珍贵之物定是特别难寻,否者依他的性子怕是不将马车装满是不会满意的。 “香气甚是让人心旷神怡吧!”他道。 我点点头道:“谢谢。” 他朝我笑了笑。 “赶紧将这身朝服换下吧!我让膳饭给你备点吃食。” 他应了一声拿掉了头上的帽子,步伐沉稳的往他的寝殿走去。 这几日载沣除了出席三格格的寿辰及外访,更多的时间都是留在王府里陪着我和余生,许久未见也幸得未有就此变得生疏,一切都如同他出使以前般。我也应了他的要求陪他看了几日的夕阳,不过与其说是我陪他倒不如说是我们彼此陪伴着彼此,这是他出使前提及的,也是我在那会答应他的,彼此都不食言,这感觉甚好。 “今早张侍郎送来的两头骡,你可见着了?”他问。 我摇摇头道:“我给弄些吃食没见着。” 他道:“待会带你去看看,你定会喜欢的。” 我点点头应了声。 “赴汴的日期方才定下了吧!”我问。 “你怎么知道?”他问。 我扯着嘴角道:“见你神情有些沉重便猜到了。” 他叹了口气道:“十七日启程。” “今日是十四日,也就这两三日的时间可以准备了。”我喃喃道。 “蓉嘉!” 静了半晌他忽然唤了我,我们默契的停下脚步。 他望着我接着道:“此次回来,怕是赐婚也会定下,我。。。”他欲言又止。 “出使德国之前你已提过了,太后属意之人是荣禄大人之女。” 他轻叹了口气,逃避我的视线道:“这一回是怎么也推不掉的,她入定了我醇亲王府之门。额娘为我推了几次却险些被太后降罪。” 我依旧望着他。 “你六弟和我提及过此事。”我道。 “何时?” 他一惊回头望着我问。 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只能带着笑意道:“我也记不得究竟是何时的事了。既然无法推脱那就顺了太后的意思。” 他盯着我眼睛连眨也不眨一次。 我接着道:“你无需顾及我。我很清楚这件事非你所愿。” “那你得如何是好?” 我道:“她进门与否又与我何干?她当她的福晋,我当我的格格,不会产生半点冲突。若你是担心她欺压我,那就更不用在意了,我怎么算也是你府上的客人,攀个关系我算得上是亲家,何况府里不是有你吗?她若欺压我你替我出头便是。” 载沣脸上勉强挤出些许笑容,我心知他心里是不希望由任何人来当这个嫡福晋,倘若他此生无法娶我他宁愿就此孤独一生,可他却未曾想我本就无嫁他之意,又何况是嫡福晋的这个虚名。换个角度,若我哪天突然肯嫁他,即便是个庶福晋我也依然不会为此而感到难过,因为我心里清楚只要对方心里有我,我便是他心中的嫡福晋,这个比什么虚名都来得更实际更具意义,就好似我和载湉之间那样,一个皇后立在那又如何?论我俩谁能赢得载湉的爱护早已众所周知,也不是她仗着皇后之位就能求而得之的。 兴许男人都一个样吧!总觉得自己心里最爱的那个才配得上与自己并肩而行,载湉是如此,载沣也是。可他们却始终不了解对一个女人而言我们的世界顶到天的也不过是这个家而已,什么江山,什么朝廷,什么功与名都不及眼前这个人的安好来得重要。礼记中写的男女有别,兴许也包涵这个吧! 我接着道:“除非你更疼惜她,看不得她受一丝伤害。” “我当然不会。” 我笑道:“那不就没事了。” 他被我一逗露出了一丝苦笑,一时半刻的要他不介怀也确实存在难度,我不强他所难只盼他可以更快的理解。 他赴汴的前一夜我依照当初他出使前般为他饯行。隔日辰时我目送他出府,他虽没有当日临别时那般的不舍,但我可以隐约的感觉到他内心的沉重,如此看来他依旧抱着不甘愿的心态去面见太后,不!应该是被迫应了那门亲事而有所不甘,这般的状态过去也不知可会被太后责罚。 焦心。 分卷阅读131 随着马车的离去,王府里又仿佛回到了他出使时的模样,没了可以做主之人大家也显得有些忧心,虽说八国联军已撤离但经历了这些事任谁也会无意识的多了一丝警惕之心。只是我就没料到,他这趟赴汴竟过了许久方回到京城,这一回来带着的竟是太后的赐婚懿旨!我更没料到太后的动作这么快速。 他不愿让我知晓将懿旨藏于宝翰堂内,若非他近来常为朝事奔波将书信落下,我也不会到宝翰堂内为他去取更不会无意间让我看见了内容。兴许是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那日他回来后一直在东厢房外徘徊,我原本已准备熄灯睡下,若非余生突然吠叫我也没有察觉他在石桌那。 我披了斗篷又随手拿了一个出去。 天虽无飘雪但温度盛低,我刚一开门一阵冷风吹了近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鼻头也瞬间微微感到发痒。 “这个时辰你怎么在这呢?”我边问边将手上另一个披风披到他身上。 我阻止了我的动作道:“没事。” 我握住他的手腕试了试他的温度道:“你站在这许久了吧!穿得如此单薄就别出来了,即便要出来也得换身衣裳。” “我真不觉得冷。”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你手腕冰得跟什么似的。快披好。” 他看了许久问:“怎么就你一人?碧玉上哪去了?” 我道:“天冷了,我让她回自己屋里歇息,我夜里没事不需要人伺候。” “余生呢?也不在吗?”他又问。 我笑道:“我刚才还听见它在吠叫呢!这不我才知道你在这的。” “怎一转眼就不见它了?” 我笑道:“我如今哪还能管得住它,肯定又被什么小动物吸引了说不好是知道我起来了便四处溜达去了。” “这夜里能看什么?要不找找它吧!”他道。 我见他言不达意也好奇起来。 “你今夜应该不是来看碧玉还是余生的吧!?” 他愣了愣,道:“我只是路过,想看看你是否就寝了。。。可见你屋里。。。” 他又静下不说。我想他是想说见我屋里点着灯所以过来看看,可我屋里却早已灭了灯,他一时没了借口而语塞。 我问:“你可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他道:“你今日可有在书房内看见一个。。。东西?” 我在心里笑了笑,兴许怕是担心被我看见那道懿旨吧! “没看见什么,你桌面上不就搁满了一堆书信吗?还能有什么其他的?” 他摇摇头笑道:“就只有书信。没事,天冷赶紧进屋吧!我也回去了。” 他将披风还我带着笑意目送我回屋了,我又灭了灯从门缝见着他离去的背影。 ☆、病倒 光绪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今日两宫由西安回銮,载沣身穿朝服正准备前去太庙,他有意瞒我却未曾想我早在下人口中听到了这件事,我待他出门后揭开面纱悄悄换上男装,不顾脸上印疤,瞒着府上所有人溜出王府。 大街上人潮聚集于大道两侧,所有的百姓都前来目睹这一生也未有机会见上一回面的皇上,我唯有混在人群中随他们一块等待着。城门外满是身穿朝服的大臣排列接驾,我远远望去只见一人长得和三叔颇为相似,我原想上前看个清楚,却怎知一阵躁动后我反被人群狠狠的给淹没了,随着人流我也不知被推往了何处,待我能站好之时,三叔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我也不知是否看错,毕竟这么些年三叔也已上了岁数,若是告假未出席这场接驾也属正常,也不知长善大人可有在退伍里?我如今这副模样若是让他们见着我可还会认得?我长叹了口气,仿佛一切不过一转眼的瞬间,怎么却是过了这么些年了。 喧闹的人群很是让我不适,我担心犯了喘病,便退到了最靠近城墙的那一线,也幸得众人皆无暇理会我,否者怕是会吓坏一些人。等了许久终见领队的将士们缓缓带队过来,队伍有些长我张望了许久也未见尾端,就连轿子也未见半台,只是百姓未曾见过这般阵仗误以为眼前的就是载湉的随侍,纷纷跪下大喊万岁,我立在那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懂得呆看着身边的人,心里想告知他们事实的感觉异常强烈,可我心知一开口定会引来大猜测,便只好跟着众人一块跪下免得显得突兀。 跪了好一会,终于看见载湉的轿子迎面而来,轿子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此时只恨上天为什么不刮起大风将轿子的垂帘吹起,好让我看看如今的他可有变得消瘦,可有为了我变得哀伤万分,我的视线注视这轿子的窗口再也没有离开过,只可惜直到轿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时我依旧没能等到垂帘揭开的瞬间,我。。。始终没有见上他一面。 泪水不自觉的在眼眶里打转,心里的难过加剧最后竟是连寒冷的冬季也无法将我的泪水冻结,我还是不可控的落下了眼泪。身边呼喊的声量没有改变,而我却没了继续留下的心念,悄悄抹掉眼泪站起身离开了。 我独自回到 分卷阅读132 醇亲王府未免引起他人的关注,我用了后门直接回到了屋里。幸得出门前我命碧玉去教导新进的丫头无需伺候我,否者此刻她见我这般落泪定会转头告诉载沣,到时我还真不知道要寻个什么借口回应他,若实话实说我担心他又会为此而惩戒碧玉他们没有照看好我,还让我独自外出,我可不愿看见这一幕。 余生的铃铛声声作响,我一看它在我脚边,也不知它究竟是如何进来的。将它抱起看了看它身上的铃铛,之前戴上载沣给它的项圈后,他将铃铛取走说是得找个工匠将铃铛拴在银牌上,可我见这么些日子也没给它重新系上便以为他事忙忘了,原来他是命人造了一对更为精致的铃铛,声音比原先的那对更为清脆,余生快步走动时甚是悦耳,昨夜里也没见它戴着,兴许是他出门前方给它戴上的,我着急着外出也没多加留意。我顺势捞起它的银牌,上面刻的是余生的名字,背面更是刻上了醇亲王府。他这般爱护它可是因为我?若是如此我真不知日后该如何报答他才是。 泪水再度不受控制,我不敢放声大哭就怕惊动了府里的人更担心被载沣知道。 哭累了我便趴在床上睡上一觉企图遗忘心里的这份感伤。 申时刚过,一早起来的我不知是否受了凉,觉得身上多处酸痛难耐,便懒得下床,直到门外传来碧玉和声音,我方从床上坐起身来。 “主子,您可醒了?” 她隔着门问。 我答:“醒了。怎么了?” 她道:“王爷回来了,问您可要一同用膳。” 我道:“你回话说我待会过去。” 她静了半秒道:“王爷在门外候着呢!” “现在吗?”我惊问 “是的。主子。”她答。 我赶紧站起身稍作了整理往外走去。门一开他确实立在那,碧玉给我请了安便匆匆退下了。 我走到他面前问:“何时回来的?” 他笑道:“半个时辰前。碧玉说你睡下了便不好过来打扰。” 我道:“觉得有些疲倦,想说歇息一下可一睡就懒得起来的。” 他又问:“可是身子不舒适?你脸色有些苍白。” 我强忍不适笑道:“兴许是受了点寒,待会喝些热汤便好了。” 他有些着急道:“还是唤大夫过来吧!” “无妨,真的。”我道。 他笑道:“行!就依你吧!晚膳已备好。” “那走吧!”我先他一步,随后他也快步跟上了。 席间,我和他并没有过多的谈话,除了他的嘘寒问暖外也确实寻不得其他的话题,兴许我们心里都在为太后回銮的事觉得烦心。载沣担忧的莫过于是不知我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责怪他,又或是他那门推不掉的亲事已无借口再继续拖延了,甚至是朝堂上那些我早已不想过问的事。而我担忧的除了是载湉是否又被囚于瀛台内和他的身子的状况外最让我不知所措的是贞顺门旁的那口井,鹃儿还泡在那里头呢!也不知太后会如何处置,总不能就这么搁着不管吧!可若是让人捞上了来这会不会就这么被揭穿了?若是真是如此太后可会就此罢休?那载沣可怎么办?会不会连累更多的人? 想到这里我连用膳的心思都没了,搁下筷子我也只能在心里叹息个几回以平和我内心的焦虑。 “怎么了?”他忽问。 我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没什么胃口。” 他问:“可是这菜肴你不喜欢。” 我又摇摇头道:“是喜欢的。” “那是怎么回事?”他搁下筷子接着道:“可是身子难受?” 我再摇摇头:“兴许午时吃得太多,还未觉得饿吧!” 他柔声道:“那待会我命人给你备些糕点,搁在你屋里夜里若是饿了也至于无填肚之物,可好?”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就随着他吧!免得他一惊一乍的又给我唤来大夫。 我陪着他待他用完晚膳。 沉默。 “蓉嘉。”他忽然唤了我道:“若是一日宫里的人回来了,你会如何?” 我深吸了口气道:“宫里的人和事已和我没什么关系了,珍妃已经死了,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回来与不回来并不影响任何事。” 他笑了笑道:“我以为你会想着回宫。” 我道:“或许当年我未心心念念想着进宫,便不会遭受这般待遇,更不会牵连其他人为我受苦甚至丢了性命。” “你还在为鹃儿的事难过?” 我摇摇头:“不止是鹃儿,当年替我办事的太监高万枝也替我死了。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绝不能让任何人代我顶罪,可我还是食言了。我牺牲了鹃儿,连累了兄长和弟弟被降职,所幸府里上下和姐姐都安好。” 他问:“你当初怎会贩卖官职?” 我叹笑道:“皇上想推翻太后的垂帘听政,可惜后党的人数众多,在朝堂上压根就起不了作用,他的一句话永远都得不到大臣的认可, 分卷阅读133 即便那是对天下颇有贡献的谋略,看那百日维新你也心知肚明。如果你见过他遭受打压以后的神情,就会明白那时候的他心里究竟有多苦,担心着大清的安危,忧心着百姓的生活甚至连夜里都得不到安稳。我当时一心只想着帮他,可思来想去也唯有这么做才能加快帝党的人数,同时为他筹取些银两,却未曾想整个大清能买得起官职的富家子弟全是无才之人!压根就没能为朝廷效力,时间久了便掩盖不住,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叹息问:“你这般帮他,他可知道?” 我点点头,些许忍不住泪水:“他知道的。我为他做的任何都会先告知他,虽说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定会同意,可他毕竟是皇上这是我对他的尊敬绝不能逾越。” 他静了一会又道:“后宫是不得参政的,他这么做确实能见他对你的疼爱。” 我忍住泪笑了笑:“鼎鼎大名的珍主子不是光绪帝最爱的妃子吗?整个大清无人不知,你还质疑他不成?” 他点点头随着我笑了。 我道:“我只担心太后发现井下的人不是我。” “泡了一年了,即使打捞上来也未必能认得出来。何况,依太后的作风他既然欲置你于死地,又怎么让你入殓除非她哪一日真的发觉自个良心不安了才会如此吧!”他道。 我记得珍妃是有陵寝的,那就是宫里确实有打捞尸首,只是会是衣冠冢吗?之前在网络上看见盗珍妃的事件好似是误解吧!被盗的其实是瑾妃墓,所以也没人知道珍妃墓下究竟有没有遗骸,记忆里好似也没有宫女代珍妃死的传闻,那应该是没被发现才是,至于打没打捞就只能期望如载沣所说般泡在水里的时间太长认不出面孔来了,按照常理也理应如此才是。 我不好回应他什么,唯有附和他的看法,也好让自己安心下来。至于能不能再见载湉一面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就当是我如今的一个心愿,虽然这个心愿甚是奢侈。 夜里,我在睡梦中惊醒,除了是因为心里的担忧演化成恶梦外最主要的还是身上每一处关节都酸痛难耐,渐渐的冒起冷汗,我捂了捂额头确实有些微微发热,可却未有感觉到寒冷。掀开被子我欲下床喝点白水,可一起身便感到异常乏力眼前更是一片晕眩,仿佛身处地震区般难以站稳,我赶紧扶着床沿坐下,喘了几口气再缓了许久方好转一些,我试着再站起身,可一会便又头昏眼花我赶紧向前抓住了其他的东西,缓慢的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些水喝下。我摸了摸背,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沾湿了一大块,想换身衣裳又实在难以起身,我只好趴在桌上稍作歇息,之后便昏昏睡去般没了印象。 待我从难受中醒来之时已是身躺在了床上,载沣站在一旁一脸担忧,而他身边坐着的便是常来给我看诊的大夫。我正想看清楚些可疲倦的眼皮却不听使唤的合上,论我如何用力也睁不开眼睛。 “蓉嘉~蓉嘉~” 我可隐约的听见载沣在唤我的声音,可我就是无法睁开眼睛。 “蓉嘉~” 声音依旧在我耳边响起。一阵温热忽印在我唇上,我瞬间清醒不少总算能睁开眼睛。原来是载沣一手搂着我一手正用汤匙喂我喝药,立在他身边的是端着汤药的碧玉。 她一见我醒来便急着喊道:“主子醒了。” 载沣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先把汤药喝了。” 我轻应了一声,汤药是苦是甜我压根就尝不出来,喝了没几口我又觉得疲倦非常,仿佛唯有让自己沉睡方为解决之法,兴许下一秒我便昏昏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身上又湿了一片,接着便是有人擦拭着我的身子,我欲睁眼依旧抵不过那股倦意。水珠落入盆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貌似有人在我身边正扭干毛巾,之后那声清脆的铃铛声入耳,看来余生也在,幸得还能隐约的听见些许声音,否者身边发生何时我压根就不会知道。 “给格格换身衣裳。” 那是载沣的声音,之后门被关上再来就是好几人将我扶坐起,换掉了我身上的衣裳。 “告知王爷,主子已更衣。” “是,姐姐。” 这是碧玉的声音其余的我没什么印象,兴许是前阵子刚入府的丫头吧!之后我又好似没了印象。 昏沉中身感闷热,细细感觉下才发现身上又被冷汗沾湿,我微微睁开眼睛疲倦已明显改善,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是在我的屋里,身边仅有碧玉一人覆躺睡着。 “碧玉~” 我见嘴里有些苦涩便唤了她。她随即起身。 “主子您可醒了,可有哪不舒适?” “没事。”我答接着道:“给我些水。” 她匆忙倒水又朝门外喊着让人赶紧通知载沣,我虽不解她为何这等反应但想起先前他亲自喂我用药也可知他究竟有多着急。 我喝了些水,精神又更好了些。细看下才记得我到城外时已快过春,可屋里却连一丝春节的挂物也没有。 我问:“我是不是病了许久?” 她点 分卷阅读134 头道:“您都病了一个月了。” 我又问:“今日是何日?” 她道:“已是二月十六日。” “这么久了?!”我问。载沣定为我慌了,我再问:“王爷呢?” “恭亲王来访,王爷正接见。碧玉已让人传话了。” “恭亲王来访定有要事,让人别传了。”我道。 我让碧玉再给我倒杯水,又换了身衣裳,吃点清淡小粥总算舒服了不少。 ☆、陪伴之意 碧玉端来一碗汤药,说是到了用药时辰。我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一片顿时有些恶心,感觉像是方才才吃下的小粥立马要从胃里涌出一样,我用手轻轻挡住了碗,将头瞥向一旁就怕那味道也能让我觉得反胃。碧玉见我如此又换了个方向朝我推来,我瞄了一眼又将视线转到他处。 “主子,这药和之前的是一个味道的。”她道。 我没有理会她依扭头躲着。上回迷迷糊糊中喝药我压根就好似没了味觉般,啥进到嘴里都跟喝白水一个模样。 “主子,您就喝了吧!王爷吩咐过定要主子喝下的。” 换个位置她又将汤药朝我这推来,我来回了闪躲好几回还是无法让她放弃。我一时觉得烦躁直道:“拿开!别往我这推!”话一落,忍不住嗓子的突然发痒咳得我上气不接下气也未见好转,她拍着我的背兴许怕我缓不过来,接着又唤来几位丫头进来,又是煽风又是按压的,感觉她们忙得团团转的就为了让我可以好受些。 “都下去吧!” 我闻声往门外看去是载沣。 众人退下,仅剩我和他独自留在屋内。 嗓子依旧难受。 他为我倒了杯水。 “慢慢喝下。” 他道。接着又轻拍着我的背。 我愣了愣,将视线锁在他身上。 我搁下杯子又忍不住连咳了两声。 他再轻拍着我。 “没事了。”我道。 他坐到我身边问:“为何不喝药?” 我往碗里瞄了一眼又轻叹了口气,实在无法入口。 他将碗又端到我面前道:“我让膳房加了冰糖。” “即便是甜的还是有股药味,况且冰糖下得再多也改不去那阵苦味的。” 他道:“那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无论多不喜欢都得喝下,苦口良药呀!瞧你这会说话有气无力的便是尚未康复,既是如此就更该服药。”他举起汤匙往我推来道:“来!” 我又别过了头。 “听话。先喝上几口。” 他道。 我见他这般担忧也不好让他难受,接过他手上的汤匙道:“我自个来。” 他『嗯』了声,将碗往我这推。 我抿了抿汤匙上盛着的,见味道没比我在宫里用的那些药难吃,便一口灌下了,免得拖得越久也没有勇气喝下。搁下空碗他递了块冰糖给我,我有些意外但还是经不住嘴里的苦涩,一把塞进了嘴里。 他笑道:“也没那么难喝不是。先前见你喝药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赌气道:“先前就没觉得这般恶心。” 他又笑了笑将碗搁到了一旁。 “恭亲王不是到访吗?怎么就过来了?”我问。 他继续笑道:“他过来不过是找我用了早膳,我闻你醒来了便寻个借口送客了。” 原来载沣在知道我已醒来后便匆忙赶过来。 我问:“我病了这么些日子可把你急坏了?” 他长叹口气道:“醒来了便好。若不是你夜里突然打碎杯子碧玉也不知你晕在自个的屋里。你夜里不适怎么不唤人过来,若是你就这么晕在地上,又没发出声响那该如何是好?” 我道:“那时只觉得头昏脑胀,身子又疼得难受压根就没精力去多想。” “以后若是身子不适可别再瞒我。”他道。 我朝他点了头。 “过些日子。。。” “王爷,七爷到访。” 门外传来赛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说话。 见他没有回应我道:“将军找你兴许有要事。” 他看着我除了一脸焦虑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你看我药也喝了,粥也吃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问。见他依旧没回应我刻意笑道:“对呀!我现在就差没再睡上一觉,行了!我要睡回笼觉了。” 我没有理会他,站起身便欲往寝阁处走去,走了两步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忽然急着站起身往我走来,伸出手欲扶我,仿佛下一秒我将摔个四脚朝天似的。 我问:“怎么了?”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神情又变得尴尬,怕是知道自己会错意却又不好向我坦诚。 见他立在那我又问:“你杵在这干什么呢?” 他又盯了我几眼方退出了我的屋。他离开后我稍在屋里走动 分卷阅读135 试着逼出些汗,可体力尚未恢复方走了半刻便开始有些喘了,可身子却没见汗水,我担心硬撑下去会引发喘病便不了了之,到书房随意挑了本书静坐阅读了许久,又喝了半碗小粥,最后还是抵不过午时的倦意,回到床上睡起了回笼觉。 无梦。此次未被任何声响吵醒。 待我醒来从碧玉的口中得知我竟睡到未时,看来是日前身子过于疲惫才导致我现在这般嗜睡。我稍微整理了头发又用了半碗小粥,接着碧玉又送来了碗汤药。 我问:“这和早上那碗一样吗?” 她道:“是的,主子。”她从兜里拿出一块冰糖接着道:“王爷让奴才给您的,说是喝完了药去苦涩用的。” 我挥了手让她退下。 “主子,王爷交代奴才定要看着您将汤药喝完。” 我长叹了口气,载沣居然让下人来盯我!早上不是才听他的话将汤药全部喝下了吗?!怎么还不放过我。 “行了!知道了!” 我从碧玉手上抢过那块冰糖,一口气将汤药全部灌下又将冰糖塞进了嘴里。碧玉接过空碗笑着给我行礼后转身离开。 我轻声喃喃道:“臭载沣!这下你可满意了?!府里全是你的眼线!” 好不容易又熬过半个月,载沣忙于朝事前几日又出了趟门,何时能回来他自个也说不准,还得看事情办得如何,我见他有些匆忙便不好耽误他的时辰,上的哪最后我和他皆忘了,反正一个没问一个没说的。我见身子好了许多,天又渐渐暖了些也总算可以摆脱那只能困在东厢房内的日子,虽说我平日也不常离开东厢房的范围,但外头柳树下的石桌椅倒是我常待的地方,为了不再受寒我是连大门也没迈出半步,即便开个门也是被禁止的。幸好之前有被幽禁的经验,否者这看得见却又触不到的感觉比待在黑漆漆的北三所来得更糟糕更让人感觉郁闷难当。 我让人沏了壶茶搁在石桌上,自个又端了本书正准备往外走,余生忽然朝我吠了几声,我蹲下欲将它抱起,可准备起身时又是一阵晕眩袭来,所幸身后有堵墙让我借力靠了会,否者定会因站不稳而摔下。我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将余生放下,拎起书册坐到了石椅上,余生尾随我可一见柳树被阵微风吹得摇晃便追着影子来来回回的,甚至频频往上跳欲将那柳叶咬下,玩得不亦乐乎兴许这一闹便忘了我这个主人。 我将热茶倒入杯中抿了口,见味道如常方饮上一口。翻开书籍方读了几行字便觉得有些无趣,兴趣乏乏干脆合上书本和余生玩了起来。先前教会了它基本的礼貌,那些握手,坐下,趴下什么的它目前都能听懂指令,我一时兴起便试着教它搜索物件,当然我也是抱着一知半解的状态去教它,若能成功我将来便再教它其他更具难度的。 “余生,search.” 我用手上那本书作为目标,让它闻了几秒之后便藏在了柳树下附近,肉眼是看不见的。我随意指着一处给了它指令,它虽跟着我指出的方向东闻西闻的却丝毫未有进行搜索的意思。 “余生,search.” 我换个了地再给出指令,而它依旧没什么动静。 “Search...Search...” 我又给出了几回指令,试着它的反应。只可惜,绕了好几回它似乎还是没明白我下的指令究竟是什么意思,看来这训犬术还是得交给专业的来。 “你和余生在干什么呢?” 耳边传来载沣的声音,我回过头他已立在那面带微笑。 我问:“你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往我这走来抱起了余生道:“刚回来。” 我笑道:“我还以为得等上一段时间呢!” “我也以为今日赶不回来了,所幸路上并无耽搁。” 他道,又问:“你方才和余生说的。。。是什么?” “我说了什么?”我问。 他皱了眉吞吞吐吐道:“什么舍持的。。。” 我一愣,无意间竟说了英文。 “是洋文吗?” 他又问。 我心里有些不知所措,原想着不认便是,可他居然知道那是洋文。心里有些慌,这该如何向他解释,难不成告诉他我是未来的人吗? “蓉嘉?” 他唤了我。 我赶紧笑道:“是洋文。搜索的意思。” “搜索?你怎会明白洋文呢?” 我道:“伯父当年在广州任职,我自幼便跟着伯父在那,当时有个私塾来了个洋人我一时好奇便随他上个几堂课,伯父见我有意学洋文便让那洋人到府上教课,可我学得不精。” 我心里一松,幸好巴尔当年随她的伯父长善大人生活于广州,否者我可不知该怎么唬弄过去,反正广州离得远又是这么多年前的事他也无从查起了,谁又能证实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也幸好脑子转得快。 他微微笑道:“那出使之时我 分卷阅读136 应该带上你的。” 我扯了嘴角道:“我也就懂得几个字,莫要丢了大清的脸。” 他因为我的话笑得更灿烂了些。 我问:“自你归来大清之后便忙得不可开交的,朝廷如此重用你心里定觉得高兴万分吧?!” 他坐下道:“也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身为皇族本就该为朝廷做事,至于做得如何做到哪个份上我并未有太多的心思,只求大清安好别再与外界有纷争便可。”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依我之见那怕是无可避免,迟早都将发生的事。” 我定了定,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还是大清到了这个时候已无什么大事发生了?我怎么脑袋空空一点印象也没有,这记忆似乎是彻底回不去当初了。 “还是余生好啊!成日玩乐压根就无需多想什么,我堂堂一个亲王怎还不如一只家犬呢!?”他喃喃道,语气里满是无奈。 我笑道:“你怎知它心里就没你这般想法?说不好它见你日日外出,可自个却成日被困在这府里早就心生不满了。” 语一落,他忽盯着我看了许久。 我心想那不过是个玩笑话,何必如此认真对待?! “这些日子确实为了朝事奔波,没时间陪着。。。余生。”他顿了顿道:“上回外出是我出使前的事吧?那便过几日随我一同外出吧!” “过几日?怕是到了秋季你也没得空闲。”我笑道。 他思考了几秒道:“入夏以前定成。” 我又笑了笑,听听便可,他如今也算是太后眼前的红人了,即便宫里没差事唤他,也一堆的皇亲国戚和朝廷大臣拼了命的想私下和他攀点关系,便是应付这群人便足以让他忙得忘了自己了。 几日过去,他依旧每日朝服披挂,一大早便外出了。时而过了午时回来可一转身换了身常服便又出去了。昨日下朝回来,他换了身便服前来东厢房赴约,可未行直府邸大门,便遇宫里来人宣旨,我碍于身份回避暂退回了东厢房,本以为用时不久我也就待在石桌旁等待,怎知他领旨后须准备日后只需便让赛奎告知我今次无奈取消外出之约。我闻后不禁笑出了声,我甚知朝事要紧便让赛奎为我传话让他莫要将此事搁在心上,来日再约便是。 可我未曾想,隔日下朝后他匆匆赶了回来,身上的朝服还未换下便一路往我这奔,我本惬意非常的逗着余生玩,转身见他这种打扮和神情还误以为朝里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大事。 更了衣裳,我随他外出。 马车的速度不慢却又不会快得让人感到不舒服。我不知他欲前往何处但感觉在马车里好一阵子却久久未抵目的地,余生趴在我和他之前竟安心的睡下了,那样子甚是可爱,载沣望着他脸上竟是笑意。 我掀起帘子捂住了面纱往外看去,风景算是别致,我猜这应是出城了。可方才却未有感觉马车停下过,我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回头问他时马车便停下了。 我将余生叫醒随他下了马车,眼前一片绿油草地,虽未及一望无际之境但也已算辽阔,一看便觉得心旷神怡,大清时竟有这般的景色! 他在我身后问:“你可到过这里?” 我依恋着眼前的风景摇着头道:“未曾。” 他立在我身边随我看着同一片景色。 我问:“见你今日难得闲暇,我可占了你歇息的时间?” 他依旧望眼前的景色道:“入夏后怕是更难以抽身,索性将今日的所有事排开,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好出来走走稍作缓和。” 话一落他忽然转头看向我,我清楚他话里的意思是为了要伴我左右,我虽对他的举动感到暖心,可这会也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能朝他一笑,便将视线回到那片绿地上,所幸他未有再多说什么。 ☆、王府大喜 夏季恼人的炎热伴着频频的大雨逐渐缓和了不少,虽仍处于夏末但见入秋已临近心情也逐渐好了些许,否则这天一日雨一下又再度炎热起来的状态实在让身子有些吃不消,成日伴着那汗水交加论谁也无法觉得舒坦。 我闲暇没事待在王府混吃等死倒也不辛苦,可载沣整个夏季竟无一日是闲在家中避暑的,太后带着载湉到行宫避暑他还得随行护送,回来以后又是拜访这位亲王那位亲王的,这醇亲王府的门槛就怕被他衣摆给撩出了一度色差,这顶着个大太阳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也不愿多歇息半刻,时而回府后见他六弟七弟来访竟将那备好的膳食搁下,待他回头便给忘在了桌上,如此这般的便度过了半个夏季,以致后来身子过度疲惫连日嗓子不适还有些微微发烧,我让他传太医他竟不愿让他人得知迟迟未有行动,我一时耐不住性子便不顾他同意与否将那时常到府为我诊脉的大夫给请来,开了药服上几贴后终见他缓和了不少,可他依旧放心不下又日日往外跑。 我不知该如何劝解他,唯有刻意唱着反调,他让我用膳我就偏不,他来见我我便闭门不见,让他回回失望离开。兴许是他见我真恼了他便连着几日只管上朝议事后便回到府上歇 分卷阅读137 息不再外出。我见他如此方下了口气,不再处处针对他,之后若非无可推拒之务他绝不轻易出门,待他完全康复后我也不再插手他外出的次数。 连着好几日的雨天,我因不喜身上被雨水打湿的感觉便待在屋里数日,除了碧玉和几个丫环给我送膳外伴在我身边的还有余生,它常是干着身子出去却湿着身子回来,我担心它着了凉每每它回来我便尽最快的动作为它擦干,可这调皮的家伙却总是等不及逃到了柜子下躲着,无论怎么哄它它都不愿出来,待它自个毛发干了方摇着尾巴坐到我身边。 今日已无雨,它却如我预料的再度上演同样的戏码。只是这回我不知它从何处叼了张纸,部分早已布满了它的口水,我从它嘴里拿出幸好上面的字迹还在,我见那上头写着八月二十九日寅时,侧边还附有较小的吉日二字,我翻到背面却一字也未见,我猜这便是载沣大婚的日子,算一算也只剩十来日了。不知他是何时拿到的日子,都这般接近了他居然还不告诉我,难不成是要待整个王府张灯结彩后让我自个发现吗?这事若是瞒得那我岂不是又聋又瞎!?我将那纸悄悄的搁回载沣的屋里,我不知原来的位置只能随意往角落旮旯一扔,就当是一阵风的无心之举。离开他屋里之前,我还是下意识的回头望向了那张纸,不知为何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触,仿佛如今眼前所有的平静都将被彻底打破,又仿佛宫里的那些事将再度被翻出台面。。。我道不明说不清,总之心里就是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惶恐。 回到屋里,我依旧没能将心情平复下来。双手紧握踱步了许久,我不自主的走进了书房随手拎起本书坐下翻开,可视线却未曾在那本书上停留,压抑的半晌我终究还是抵不过那难受的小心脏用力搁下书,趁他值日无法闲下回府我匆匆换了身衣裳瞒着碧玉悄悄溜出了府邸,我这会得出去透透气缓和缓和一下心里。 我不敢唤来马车,只好徒步随意走动,幸好这街上早已不见什么洋军,否则我哪敢如此胆大,当年在宫里留下的照片也不知可有被太后烧毁,若是没有那洋人进宫后四处搜刮定能找到一二,看见了我的长相若是一个不留神被那班洋人发现我是大清后妃那载沣这一年的部署全都将成为泡影,甚至还可能就此连累他,虽说如此但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没让我放下心来,兴许是载沣不在我身边我也没换上男装掩饰的原由吧!我还是下意识的将面纱捂得更严实一些,就怕一个不幸被哪个出宫的宫女太监给撞见了。 我也不知这般遮遮掩掩的走了多久,经过一个宅院见着有些眼熟便停下了脚步,张望了半晌我才想起这无人居住的宅院便是当年我入宫前德孙离开翁三叔后住下的,可他是换了宅院还是回三叔那去了,这像是荒废了十来余年的样子。我抬起手推了推那早已看得见外院的大门,门是紧锁着的。我想试着钻入那破烂的门洞,心想虽然有些小但用力一缩兴许便进去了,可正当我理好头上那些饰品时,街边的一个老人家却频频盯着我看,我担心他误以为我是贼人又担心他是否觉得我有些面善,一时心虚下我捂好面纱脚步匆匆离开了那宅院。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晃了大半晌直到脚踝感觉些许的不适方回到了醇亲王府,此时已近黄昏,原来我已经出去了大半日,怪不得我一回来大家伙便追着问我究竟上哪了,尤其塞崮兴许是担心被载沣发现他未随身保护后而被责罚,脸上尽是满满的无奈却因我是他半个主子而不敢有所抱怨。我让他们谁不准提起此事否者我定重重责罚,大家明白我的用意也就搁下了心中的担忧。唯独我一整夜带着担忧入睡,辗转难眠,唉声叹气。 二十五日,载沣下朝回府随即便到了东厢房来,身上的朝服如昔。 “待会又得出去吗?”我将视线锁在喂食余生这件事上边问。 他道:“今日不出去了。” 我又诧异不自然的望着他道:“这可是你近来第一次难得的闲暇。”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坐到了石椅上。 静下,只闻余生咬断骨头的响声。 我的视线转到他的脸上,见他一脸忧郁再看这日子我也就明白了。 “往后几日可又添几许忙碌?”我刻意问。 他静看了我几秒迟迟未有回话。 我又问:“你出使以前不是常说太后要给你赐婚吗?这都回来多久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隐约的叹了口气。 “蓉嘉。。。” 憋了许久他总算喊了我。我静静的望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太后的旨意。。。下来了,就在。。。二十九。。。过。。。几日便是。” 我在心里为他呼了口气,总算是把话给吐出来了。若是被人知道他堂堂一个亲王这般吞吞吐吐的怕是会被人笑话。 我道:“我知道了。” 他望着我脸上毫无波澜,我想我亦是如此。 “我可需要回避?”我问。 他道:“不用。你就留在府上,哪也无需去。明日我便向朝廷告假带你弄身衣裳,当日。。。” 分卷阅读138 我打断他道:“不用了。成亲之人又不是我,何须这般费神?况且你成亲当日我只会留在这厢房内,既无见人的必要又何必破费。” “蓉嘉。。。” “载沣!虽说你娶她并非处于自愿,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把时间搁在她身上才是你如今该做的。那些彩礼聘礼什么的可马虎不得。别丢了太侧福晋的颜面。” 话一落,我别过了头就想着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些对话并无任何意义,他的心意我唯有心领才能不生出事端来。 “知道了。我会让人注意别让那些宾客打扰你。”他语气有些无奈。 我侧着身点了头道:“谢谢。这几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轻叹了口气道:“无妨。” 我回头看向他,他已缓缓的往外走去。 之后我连着两日都未有再见到他,心里感到些许安慰至少他没为了我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直到载沣突然现身在东厢房附近,我本以为他只是出于关心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可见他命几位小厮将隔了我好几间的厢房清理干净,随后他便离开了,后来我见那群小厮忙活了大半日才得以歇息下来,不久我便见他六弟载洵领着一个妇人过来,那妇人打扮得体,话语间的举止也颇有气质,看上去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载沣特意为她整理厢房,这会儿又是载洵亲自带她过来,他们之间定有非常的关系,我猜这会不会是太后宫里来的嬷嬷,可下一秒我便否却了自己的猜想,嬷嬷又怎敢这般打扮!他们在屋外聊了几句,碍于距离我没听清他们的对话,刹那间我见载洵望了我一眼后我便匆匆回屋了,我就担心被那位妇人给瞧见了,之后的事我一概不知。 隔日一早,碧玉给我端来早膳。 我见她神情有些怪异便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神情变得有些为难。 我往外一看是载沣的身影立在那。 “下去吧!让他进来。”我自个端起碗道。 她应了声离开,随后载沣进来了。 我问:“有事何必躲在门外?莫要让人给见了。” 他轻叹了口气坐到我对面问:“你说的可是昨日六弟带来的人?” 我点点头。 “那是我九婶母,来看看新娘暂歇的厢房”他道。 我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两兄弟皆亲力亲为的,原来是家族的长辈,我还以为是她要入住那厢房。 “明日夜里喜轿便会外出迎亲。”他接着道。 我应了声表示知道,问:“所有的东西可备全了?” 他道:“差不多了。” 我喝了口粥道:“可得抓紧时间,别漏备了。” 他又应了声道:“我这会儿就去。” 语一落,他站起身便欲离开。 “载沣!” 他随我的呼唤停下了脚步,他未转过身我已立在他的面前。 “别顾忌我。” 我感觉自己有些语重心长。 他忽然带着笑意道:“只要你安好的留在我府上什么都值得。记住,你是蓉嘉格格不是别人。” 我点点头道:“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他又朝我一笑转身离开了我的屋。 隔日夜里,喜轿如他所言般准时外出准备迎娶,谁也不知我换了碧玉的衣裳悄悄躲在不远处观看,此刻心情确实谈不上欢喜,但也不至于落寞甚至是难受。 无解。 我回到屋里抱着空荡荡的心情呆坐了大半晌,直到耳边传来唢呐的声响,我知道喜轿若非抵达了王府大门,便是离王府不远了。天未亮,我让碧玉将余生带进来屋里,免得它见热闹一时兴起而闯祸,见它安稳的睡下我方甘心到床上躺下,可躺了不过一阵我见毫无倦意便又耐不住心里的躁动爬起身来,稍些整理了衣裳我还是不自主的开了房门,待我走到石椅前见载沣的九婶母和其他人并未在那屋里待着我才安下心来往外走去,我不知载沣可有向她提及我的存在,若是有见了也无妨,若是没有我这不就给载沣添了乱吗?!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我步至银安殿侧门外闻媒人高喊新郎新娘对拜天地的声音,我上前看了看可视线却被一旁的人给挡住了,除了高堂上坐着太侧福晋和九婶母外我谁也看不见,正想往里看清楚一些,恰好载沣站了起来。他身穿喜服,那样子甚是好看,一点也没了孩子的稚嫩,虽说性子向来沉稳的他本就不易得见他稚气的一面,可我却有幸见了好几回,清楚的知道他这个眼神早已跳脱了他现有的年纪,可惜我未见他脸上带着笑意,我叹了口气终究是违背自己的意愿又怎能高兴得起来,还真是难为他了。回想我和载湉成亲之。。。不!我和他并没有这般拜过堂,在民间压根就算不上是明媒正娶。。。 我忽然满心羡慕着那位披着喜服的女子,一生仅办一次的事确实马虎不得也不得马虎才是,谁又让我偏偏要嫁给一个九五至尊呢! “蓉嘉格格。” 我一惊随声音回 分卷阅读139 过了头,是在载涛立在我的身边。我不知他是何时过来的,也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蓉嘉请七爷安。”我给他作福。 “不敢。还是载涛给格格请安吧!”他朝我作揖后接着问:“格格不进去吗?” 我摇摇头道:“不进去了。我和这个场合格格不入,免得生事端。” 他叹问:“怎会呢?格格大方得体好端端的岂能生事端?” 我没有回应他。 “王爷若见你一人在这定又操心了。”静了半秒他忽道。 我急道:“别告诉爷,蓉嘉只是好奇才过来看看,马上就回去了。” 话完,我再给他作福离开,他没有挽留确实让我松了口大气。我回到厢房,不见伺候的丫头,心里郁闷至极又不得到花园走动,只好躲到书房就当今日载沣外出不在府里,那些声响全是赛奎训练那群新来的护院发出来的。翻开书本,我将里头的字大声念出,见掩盖不过,我又调高了声量,最后我干脆捂住耳朵总算让心里舒坦了不少。不过半晌屋外又是一片喧闹,我猜是新娘入屋歇息,那群试着攀关系的宾客定在那争着伺候惹出的声响,我一气扔掉了手上的书,拿了棉花塞住耳朵回到床上将被子裹着,就当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的。 ☆、嬷嬷的气焰 自打她嫁入王府以来,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我一直没和她打过照面除了低调再低调的过自个的日子外,就连府内的花园也是在她回门后才踩着那地的,至于她住在府邸里的那个屋、吃的穿的如何载沣未向我提及我便没有多问。只知道她身边还有位陪嫁的嬷嬷,成日跟进跟出的,动不动便对府里的丫头大声训示,被调派到伺候她的全都换了一大轮,还有那管马车的小厮不过是慢了一些也被她训示的险些就跪地大喊该死了,就连向来尽责的塞崮赛奎两兄弟也难逃她的魔抓,说是要福晋有意提升下人的素质,她念着福晋身骄肉贵便自行为福晋教导教导。 这些话我是从碧玉那里听来的,她和下人们的关系都不错兴许听到的也都是他们的心底话,大家伙都不喜欢这个陪嫁嬷嬷,甚至怀疑那嬷嬷这般的气焰究竟是仰仗自个的主子是嫡福晋还是是福晋给她的胆。 我不知事情的真伪便让他们莫要私下讨论这事,免得让对方听见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若是真的因这事而被严惩怕是载沣也未必能插上一手,他们兴许也没这层联想,那可是太后亲自点名赐婚的人,何况又是训示奴才的小事,载沣若是插手便是说太后赐的人不配当个亲王的福晋连管教下人都得亲王自个来,这是不给这位福晋面子,更是不给太后面子。 我也不知是不是碧玉担心自个被调派到那,索性就成日在我耳边不停的嘀咕着福晋的不好、嬷嬷的不好。为让她安心我也只好暗示着她若是福晋要她的人便直接告知她们,要人便要先来找我,即便是让载沣做主我也不会交人,如此她安下心后便减少了在我耳边嘀咕的次数。 寒冬已至,载沣担心我犯喘病特意让膳房给我煲了些养生的汤药,并命碧玉亲自看炉待熬好后直接端到我屋里来,可我等了大半晌却久久未见她端来,我差了其他丫头福子去瞧瞧可她这一走又是不见人影,我只好披着披风自个到膳房去。待我靠近时远远便见那个丫头跪在那,一动不动的,我上前走去却见那丫头泪眼汪汪的,碧玉则是板着脸,一脸的怒气和不服。我再往边上一看,是位嬷嬷立在那,她紧盯她们虽未有开口训示她俩,但那神情一眼便可确定就是福晋的陪嫁嬷嬷,我再往边上一看却未见那福晋。 我再往前走便见秀儿扶着个人过来,我未看清她的脸,但那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主子的范,不用猜也知道就是那位福晋了!原来这十几日未见秀儿是被调派到那去了。 我没理会她们边往碧玉和福子那走去边问:“你俩跪在这干什么呢?” “你又是什么人?!”那嬷嬷好大的口气质问我。 我瞪了她一眼又看向她们道:“赶紧起来别跪了。” “我说你个什么东西!没听见我在问你话吗?”她继续道。 我再瞪了她一眼,就是不回答她。未待碧玉起来她又拉着嗓子喊:“见着福晋也不请安!” 她不提福晋我倒还能忍耐就当是个野狗乱吠,可她这一出口我确实有些忍不住了,怒着道:“也没见你给我请安。”我扶起她俩。 她忽然靠近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王府的下人吗?!” 『下人?』 我一愣,看了看自个的衣裳,急着出来穿得倒是素得和下人有些相似。 碧玉忽然耐不住怒气道:“你才是下人呢!” 碧玉语一落便遭那嬷嬷一个大耳光,碧玉被打得有些站不住脚,我赶紧拉着她免得磕到地上去。 “嬷嬷!” 一旁的福晋开口唤了她。 我看了她一眼。这福晋长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没什么印象。 她问:“你是哪的?怎敢这么和嬷嬷说话?” 分卷阅读140 我扯着半边嘴角道:“醇亲王府的。”话说完我随意给她作福便带着她们俩离开。 “站住!” 那嬷嬷从我身后喊,我没回应她她竟追到我面前,将我们拦了下来,扯着嗓子大喊道:“给福晋跪下!” 我又瞪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忽感身子被强烈拉扯了一番,待我看清时我已被那嬷嬷拉得有些站不稳了,若非碧玉和福子帮着我,我怕是早已摔个四脚朝天了。 “放开我家主子!” 碧玉不停的喊道,可那嬷嬷始终没有放手的意思。最后我还是抵不过她的蛮力被推倒在地,福子将自己垫在地上替我缓了不少倒地后的撞击,就可怜她这么冷的天还直接靠在冰冷的地面上。 “怎么回事!?” 我尚未起身便被身边的声音吸引过去,我也分不清究竟是谁声音,只知道眼前立着的是载沣和赛奎。载沣穿着朝服手上还拿了个不知装着什么的包袱,他将东西交给赛奎后便快速将我扶起。 “可摔着了?”他问。 我摇摇头,靠着他的力量站起身来,之后便是她们给载沣问安。 我转身和碧玉扶起了福子。 “可有哪不舒服?” 他边为我穿好披风边问。 我再摇摇头,随手理了理衣裳。 他看了我几眼,深吸了口气问:“怎么回事?” 我答:“我也不知。我见碧玉久久未归便让福子过来膳房看看,怎知连着福子也不见了,我只好自个过来看看,可一到便见她们俩跪在那,身边站的就是这位嬷嬷。她拿我当下人,我不理她,她竟追过来动手。” 载沣怒瞪着骂:“本王看你是吃了豹子胆,竟敢如此无礼对待格格。” 那嬷嬷一惊随即跪地慌道:“王爷,奴才不知她是格格,奴才以为她。。。以为格格是府里的。。。下人,就和那俩丫头一样。” “碧玉可是格格的贴身丫头,和你没什么区别!”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那嬷嬷赏了自个几个耳光,一旁的福晋看不过便给她求情,说是自个也没分清楚所以才容许嬷嬷教训我们。 那嬷嬷点着头又道:“奴才见格格未给福晋请安,才怒了眼的。奴才是为福晋感到不值。” 福晋随即应了声『是啊!』 “蓉嘉格格无需对醇亲王府里的任何一人请安,这是本王给格格的特权。福晋不知本王不会怪罪,可嬷嬷终究还是冒犯了格格。”接着他又问:“你俩怎会跪在膳房外?” 碧玉道:“奴才上了个茅房准备给主子取补汤,可到之时却见嬷嬷将汤端走,奴才便告知那是王爷让奴才熬的,想让嬷嬷还给奴才可嬷嬷却说王爷既然让奴才熬了补汤定是给福晋的,奴才说了不是嬷嬷便教训了奴才随后福子过来为我说了几句便一并被罚了,之后就如主子说的那般。” 载沣又看着那嬷嬷道:“你好大的胆子!” “奴才不知府里还有位格格,以为那汤便是给福晋。奴才真的不是有意为难的。。。” 那嬷嬷一脸慌张深怕载沣会要了她的命。 “爷,福晋并不知蓉嘉在此,不知者无罪您就饶了她吧!她也是一心为了福晋好,是个忠仆。” 我见他是真的动了气,担心事情传了出去惹出麻烦只要缓和他的情绪。 他明显咽了口气道:“行了!蓉嘉大量本王就顺了她的意不追究了。嬷嬷待会自个向福晋领罚去。” 说完,她又命碧玉重新给我熬一碗补汤,我见麻烦便谎称没了心思,给他们作福让碧玉和福子随我回屋,之后载沣可否有就此事对福晋说些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反正那日之后我依然安安分分的过我的日子。 已到东末,白幺幺的大雪早已融化了不少,我屋外的石椅依旧冻得不得靠近。碧玉一大早便给我烧来热水,点了熏笼以后我见闲暇无事便让她留下陪着我下几盘棋,哪怕她的棋艺实在让人有些不敢恭维,但见她琢磨着该如何下步的神情便觉得比正正经经的下棋更来得有趣、更加得能打发时间。我不敢笑她毕竟这关乎的可是她的尊严,我只好假意玩弄着脸上的面纱,试着遮挡那早已藏不住的笑意。 下了好几回她最终还是没了耐心,坐到边上嘟着小嘴呆看着我。 我笑了笑道:“行了!不强迫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去。” “真的吗?” 她蹦起身裂着笑。 我点点头和她一块将棋子收起。 “主子,再过几日便过春了。您可想外出逛逛?”她忽问。 我笑道:“是你想出去吧!” 她挠挠头笑了。 “今日不用服侍我了。你想出去便去吧!带上福子”我从兜里拿了些银两给她接着道:“喜欢什么便买下吧!就当是我给你们的春季贺礼。” 她接过手开心的笑着道:“谢谢主子。” “去吧!别忘了回来就是。” 她点点头朝屋外走去 分卷阅读141 ,见她那模样定是马上拉着福子一块出去了。 我端着碧玉给我沏的那壶茶往书房走去,上回载沣给我买的书也看得七七八八了,他大婚前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堆书,他见我这没地搁便塞到了他的书房,让我想看时可到他的书房自个取去,我见他进宫议事未归便趁此时过去拿,免得他回来以后吵着了他。 我熟悉的进去了他的书房,见那架上叠满了书籍,又看不清上面的标记,只好一本一本的往下搬,见着不明白的书名便顺道翻开看看,若是有趣抄下名字待他回来后告知他我究竟拿了那些去消磨时间便可。 翻阅了好一阵,能看明白又能挑起我兴趣的还真就眼前的那几本,其余的不是看过便是无趣得很,再来便是当中写满了古文,能看明白的字也少之又少何况是那句子压根就不知在说些什么。我将这些全依照方才的顺序叠好,看着堆积如山般我也没了耐性,干脆一把抱起搁回架子上如此方能省事,可我却偏偏自信过了头,一把搬起时便觉得负重难当,可就是强性子硬是要一次完工,待我将那叠书靠在架子上时,一个不对的使劲反而让书全掉到了地上,随后便是一声巨响,回头看才知道是一旁的小架子倒下了。 我赶紧俯身抬起。 “什么人?!” 身后传来了质问的语气,我回头看又是当日那位嬷嬷。她见是我,又看了看我身边没人那日那样子又端了出来。 “给格格请安。” 她有些不情愿。 我依旧没有理会她。 “格格怎会独自在爷的书房里?” 我抬起头来的人是福晋。 我礼貌性的给她作福,她亦是如此。 “只是过来寻几本书,惊了福晋,蓉嘉实在抱歉。”我道。 那嬷嬷突然轻声对福晋道:“王爷不是不让进书房吗?何况是王爷不在这书房内。她怎么就进来了。” 我暗自笑了笑,这悄悄话说得也忒大声了。不过,我只知道除了赛奎以外其他下人是不得擅自进来的,怎么连她俩也是。这书房内该不会藏了什么秘密吧!?依他的性子也不像。 福晋碰了碰她的手,看样子是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福晋问:“格格进来书房爷可知道。” 我假意道:“我请示过了。” “爷应许了?”她又问,脸上带着诧异。 我边将书籍捡起边道:“是应许了。让我自个过来取。” 见她未有说话我便喊了人传话赛奎,可那小厮方要行动他便出现在门外了。 “我正找你呢!你便来了。”我道。 他笑道:“奴才见书房传来声响王爷也未归,怕是糟了贼人便过来瞧瞧,怎知格格和福晋都在。” “你可否替我把这些搁回原来的位子?” “格格就交给奴才吧!” 我将要的书揣到了怀里。 赛奎见她俩还在又道:“福晋,奴才得罪了,这王爷交待谁也不许进来,您。。。要不先回去歇歇?” “格格不也在这吗?怎不见你请格格回去?”那嬷嬷又端着个样子道。 赛奎有些为难看了我一眼又回望她道:“蓉嘉格格是王爷先前便许了的。所以奴才才未有请格格回去。” “先前?” 福晋有些讶异。 赛奎又道:“是的,福晋。自打格格入住王府后便是如此。福晋还是请回吧!” 我见她们未有离开之意便领着头先走了,她们随即跟了出来。 “格格请留步。”那福晋道。 我停下脚步。 她问:“恕我冒昧,我见格格对王府颇感熟悉不知格格住了多少时日?” 我依照之前载沣给我故事线道:“快八年了。” 她又问:“你和爷可是。。。” 我有些担忧,第六感告诉我她想知道我和载沣的关系,这女人的直觉就是可怕,载沣大婚后我压根就没怎么见他,他又忙于朝廷之事哪来的空闲像之前那般相处,这居然还能让她起了疑心。我就怕不是我这的问题而是载沣究竟对她如何,我怎会在她身上看见怨妇的委屈,又从那嬷嬷身上看见当年皇后嫉妒我的样子。 手心冒了些许冷汗,正想着待会该如何作答时赛崮走了过来,说是外出的马车已经备好了,让福晋上车。 我趁机道:“福晋有事外出,蓉嘉便不打扰了。” 说完我正想离开,余光划过那嬷嬷的脸上,她那神情像是在告诉我若她是福晋定把我狠狠踹死,那气焰竟比她主子还大! 见她们离开我方放下心来。 “格格!”赛奎从窗内看向我道:“奴才真为您捏一把冷汗。” 我喘了口气道:“我也为自己捏一把冷汗。幸好塞崮来得正是时候。” 赛奎笑了笑,兴许也觉得他这个弟弟歪打正着救了我一回。虽说这王府稍旧点的人都知道,我不过到府上住了不到三年,八年那是载沣给大伙洗脑 分卷阅读142 的,可唯独知道我压根就不是什么博尔济吉特氏的人就只有赛奎,当然那是除了我是珍妃这件事之外。至于为何他会知道,我想兴许是载沣当初为了方便又或者这主意赛奎也出了份力,可他虽知我不是格格却依旧对我毕恭毕敬,格格长格格短的,这将来谁敢说他不忠于载沣我定不会放过他。 ☆、恐惧 又见春暖花开,我待在王府的日子也随之添了个念头。此次过春,载沣相较以往更显空闲一些,除了宫里那些不可免的礼节之外,正月里我已多次见他闲在府里,本以为他是因为倦怠向朝中告假,怎知我今日起来见他穿着常服又领着余生四处乱晃,才知二月里他竟还有几日的歇息日,这可是难得的现象,兴许是日后还有得他为朝廷奔波,太后见他新婚便提前给了他一些和福晋相处的时间,他碍于礼节和身份不好说什么唯有应了便是。 我没有多问。 我随他走到了思波亭坐下,余生乖巧的趴在地上舔了舔嘴角,看它那模样像是方才吃些了什么让它齿颊留香了。 我笑问:“你可是给它吃了什么?” “鸡腿。” 载沣轻声道。那样子好似怕让人给知道他赏了个鸡腿给只家犬,不过想想也是,在这个时代给家犬喂鸡腿那是多奢侈的事,穷人家兴许一辈子也没吃上几回呢! 我道:“好端端的怎么给它吃这个,你就不怕喂了一回日后便食不知味了。” 他道:“虽是二月了但也算得上是新年伊始,既然是新年总得吃点好的吧!” 我被他的话给逗笑,他竟把余生捧上手掌心来呵护了。 我牵着余生,他陪伴在侧,共游了南湖。步履间,我竟无意的走到了听鸥轩附近,待我本来平静的心忽然莫名躁动之时我才意识到那口井已然在我眼前,我不自主的抓紧手上的牵绳,试着将视线转移到余生的身上,可无论我如何使劲那不受控的神经线就是无法将脑中所想的传递到我的肌肉里,心里慌张与害怕逐渐加深,太后当年说的话又不断得在我耳边响起,我唯有用手捂住耳希望借此可以拂去那阵扰人的声音却远是徒劳,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身子开始微微颤抖慢慢得变本加厉兴许早已成了抽搐而不自知,我再试着用力总算是把眼睛给闭上,只是那太后的声音始终没能在我耳边消散。 “蓉嘉!蓉嘉!” 载沣的声音遮盖了那恼人的声音。我闻着睁开眼睛,可一移动步伐却因腿上乏力险些如那日般绊倒在地,所幸他及时扶住了我。 “担心。” 他在我耳边道。 我喘了口气,试着平息着内心的不安。 他道:“别慌,没事的。” 我依旧难平心里的不安,身上早已冒出了冷汗。 “都过去了。”他道。 我面向他以遮挡着自己的视线。 “扶我离开。” 深吸了几口气后我及其辛苦的吐了字道。 他道:“你得面对它,总不能就这么避开一辈子。” 我摇了摇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袖子。 “蓉嘉。” 他又唤了我,那语气像是试着连哄带骗的让我顺着他的意思做。 “蓉嘉。” 他再用相同的语气唤我。 我依旧摇头示意他我做不到也没那勇气做。 他忽然俯下身朝我道:“你仔细看看这里不是皇宫,是我的醇亲王府,这里没有太后、没有崔玉贵、没有李莲英更加没有侍卫,在你眼前的除了我和余生之外什么人都没有,不会有人置你于死地。” 我依着他的话去做,可一见那井出现在我眼前我便又陷入那阵恐惧中无法抽离,呼吸的节奏再度变快,仿佛下一刻便要犯病了。我内心挣扎着不知该不该大声的喝止他这种劝说。 “蓉嘉,别慌,我就在这呢!”他道。 任凭他的劝说再如何打动我,也不及我内心恐惧的程度。 意志不断在两处徘徊与拉扯,最终还是黑暗的力量获得那要不得的胜利。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推开,迈开脚步我不停的往东厢房的方向奔去,直到那股劲如电玩角色的血般渐渐归零方消散在我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彻底瘫倒在地。我闻着迎面而来的脚步声抬头,只见是位女子的身影待看清后方知是福子,她蹲到我身边唤了我几声,我方缓了些许力气让她扶着我回东厢房,可一站起身眼前突现一片黑又跌落到了地上,之后只觉得头部明显发起一阵撞击后的疼痛,那晕眩感也随之加重了不少,福子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我试着睁开眼睛却彻底没了力气,之后究竟如何我好似一点印象也没有,待我感觉舒缓睁开眼睛时,我已躺在了自己的屋里,身边除了常给我看病的大夫和碧玉外还有。。。福晋? 我还未再仔细看看可有认错了人,那大夫已起身收拾了东西,和碧玉嘀咕了几句我听不清楚的话后又给屋内的人作揖离开,如此我便能断定那是福晋无误了。我感觉她正往 分卷阅读143 我床边靠近,直觉她想告诉我些什么又或者询问我些什么,我担心迷糊间会无意说溜了我的身份便假意合上眼睛,兴许她是以为我累得又睡下便随之作罢。随后一声关上房门的声响接着传入我耳里是载沣唤了碧玉的声音,我睁开眼见屋内无人待着,心中的压力竟顿时归零。 连着几日又是那没日没夜的安神汤不停的往我这送,而他的不现身让我恐惧不安的心情少了些许的惶恐却也多了几许的不舍。他定是认为吓着我了便带着愧疚不敢前来,深怕我不理解他的用意外,更担忧的还是担心我因此再回想起那日的害怕来。 叹息。 庆王大寿的前一日,我带着余生在屋外闲走,忽见他立在不远处观望,见着天冷我差了人下去亲自上前请他入屋。我步行在他身边他的步伐如昔,不急不缓依旧是那王相之范。 “身子可好些。”他忽问。 我答:“好多了。” 安静的氛围随我俩到了我的屋外,我推开门请了他进去。倒了杯热茶于他案前,光线透过门缝照在案台的边上,恰好衬托出了那杯茶缓缓向上飘起的热烟,而那热烟又恰好的消散在了他和门窗之间,我望了那杯子许久他始终没有动过。 屋里静得让人有些无趣。 压抑了会儿我问:“我见你这几日忙得慌,可有好好照看自己的身子?” 他应了声。 我又问:“今日无需进宫吗?” 他又点点头应了声。 屋里再度静下,我抿了口茶试图找些什么来消消遣,奈何手边除了那杯茶便无他物。 “那日我。。。” 他望着我仅仅是话到嘴边便又不说了。 我道:“我知道你的用意,你也无需介怀。我只是不知该用什么办法去面对,心里虽清楚的知道不会再重复相同的事,但心里就是禁不住害怕起来,心跳加快、呼吸变得困难,我真的担心就此又犯了喘病,这么些年都不见发作了,我实在无法肯定若是再次发生我究竟可还有自救的能力。” “是我未想到这上头去。” “无妨。你也只是心急,我不怪你。” 他忽然叹了声脸带着苦笑,拿起了茶想着一饮而尽,我本想告知那茶刚沏不久还冒着烟,怎就不吹吹再喝,可他未将茶杯搁下便被那热茶烫得变得神情。我见他这般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拍了拍被自个弄湿的衣襟随即笑问:“笑什么呀?” 我憋着笑意道:“你就感觉不出来吗!?” 他把杯子搁下边低头理了理衣裳边道:“没多想。” 我忍不住再度笑出声来,只是这一回却笑得更大声了。他究竟是在琢磨什么还能分心的把自身的感觉给忘了!触感这事还得用想的?他还真是百年。。。不!应该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方能更加凸显他的才能! 未曾想这件事我竟莫名其妙笑了他几日,就连夜里入睡但凡突然想起也能让我笑得精神过来,又何况是看见茶杯那会儿。 日子匆匆,转眼已悄然入夏。 我的生活依旧、他的生活貌似也与以往没什么区别,至于福晋我没留意过,倒是那位陪嫁嬷嬷的气焰似乎并未见任何改善,那仗势凌人的态度尖酸刻薄的语气不时在我耳边围绕着,不知怎得我是到哪便见她压迫那些丫头到哪,也不知可是我自个多了个心眼总觉得她是有意让我看见这些举动,而她究竟出于何意我确实没能想明白,兴许只是为了吓阻我担心我对她的主子存有逾越之意,又或者是在为福晋建立些威严好让我也害怕她。可她却未曾想这种举动反倒让她的主子在王府内树敌,虽说那些丫头不敢抵抗,但若一日把人逼急了联起手来恶整,吃哑巴亏的也只会是始作俑者。 联想到这一点我就静待哪日有好戏可看,只要她未有动手我便当着什么也没看见没发生过。只是碧玉那丫头见着其他姐妹被欺负又沉不住气的来我这抱怨起来,说是这班下人全仰仗着我能给她们出头,即便我无法做些什么,也可和载沣提及此事让他来处理,我听着听着无意间竟笑了。 她不明白我的用意,愣住了许久。 我正想回答她,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碧玉动作颇快的开了门,那人是载沣。 碧玉朝我们作福退下了。 他神情异常凝重看似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我第一个念头便是宫里可又发生了什么?! 随着他的神情我也略感担忧起来。 “怎么下朝竟成了这个神情?”我问。 他有些失神的坐下,叹了声道:“我今日无意间听见了宫女们的对话。” 见他未有说下去,我又问:“何事?” 他缓了许久道:“太后有意安葬珍娘娘。” 他语一落我竟慌张的打翻了茶水。 “可烫着?” 他随之着急的问我。 我拿起手绢擦了擦身上道:“没事。这一大早沏的,不烫了。”我接着道:“回銮这么些日子也没见太后有这个意思,这 分卷阅读144 会儿怎么就。。。”我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下去。 他道:“听服侍的那些奴才说,太后自回宫以后频频撞见珍娘娘的亡灵,夜里也常梦见珍娘娘索命,即便求神拜佛也依旧未见改善,也不知是何人向太后进言说是得为亡人诵经超度方能安抚怨气,投胎转世了便不再纠缠,太后为此才有了这个念头。” “珍娘娘的亡灵?还夜里索命?!那怕是她自个良心不安起的幻觉吧!” 我有些愤恨难平。若当初她非一心要我死岂会心理作祟看见我的亡灵,俗话说得好『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她倒是彻彻底底的应了这句话。 “小点声,别被人听见了。”他道。 我问:“你可查证了?” 他点了点头道:“宫里确实找了萨满,还去观望了那口井。” “那便是真的了。” 我轻声呢喃着。 我本就不希望鹃儿就这么泡在井里却又深怕被太后察觉那人不是我,心情顿时变得有些不可言喻,我究竟该如何调试这个的心态? 这一夜,我在迷迷糊糊间总想起那日的情景,尤其是鹃儿最后的那句话,可不知为何先前再如何想起我内心有的仅是对她满满的亏欠感,而如今却多了几丝害怕,那感觉像是她就立在我身边不停看着我般,说实话我如今确实可以感受到太后对我的恐惧究竟有多强烈,她那么好面子的人居然还找了萨满,形同于她承认了她对我做过的事。 我侧过身子却久久未敢张开眼睛,直到我实在累得慌连带着心里的害怕不见了方安稳的入睡直到隔日一早,但我依旧抱着不安的心度过了一整天。 黑夜再度来临,我揪着碧玉陪了我一夜,可待她入睡后我心里的害怕再度涌上心头,我只好学着昨夜的方式逼迫自己不去多想,如此便复制式的度过了整整一个多月。 载沣外出归来北京城以后,他为我打探了些时日但宫里始终久久未有打捞的动作,我本想着是否是太后突然改了主意,可他下朝准备回府时却又从内廷外出的太监那听闻太后已命人打捞井底,可不知怎么的迟迟未能成功,现如今太后正在宫里发着大火,命那些亲信寻个法子解了此事,可众人却又给不出个所以然来,李莲英安抚太后至无计可施了,为了这事今日朝堂上的氛围也略显违和。 这一拖便又缓了几日,最后是太后下令由姐姐亲自办理,姐姐干脆将阿玛和兄长全给唤进了宫,后妃的家属入了内宫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可意外的是太后竟奇迹的默许了这个安排。 中伏的天,热得有些让人犯傻,可忽然天色一暗,黑了好一阵大雨便急急落下,豆大的雨水浇在屋檐上引起了极大的响声,余生立在我身边不断的发出低鸣,兴许是它知道今日便是下井打捞的日子也难掩伤感。 过了大半晌载沣冒雨过来,步伐不算匆忙,纸伞早已遮不住太多的雨水,无意间将他的衣摆给打湿了。 他一见我便道:“宫里开始了。” 我朝他点点头,难怪这天会突然变了脸,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雨。 “鹃儿怕是为你不值,捞了许久就是抬不上来。最后是瑾娘娘和你兄长跪地大喊才顺利抬了出来。”我一直不敢看他的神情,就怕一个忍不住又落泪了。他接着道:“下井打捞的人说尸身泡肿了,身上的衣服破了、少了一只鞋。。。就连相貌也看不清了。” 我红着眼眶已有些压抑不住。 “这雨是尸身抬上来的瞬间下的。” 他此话一落,我已忍不住泪水。 那个午后,虽仍下着大雨,可天却又异常的明亮,一点也没有大雨天该有的天色。。。 ☆、忍无可忍 自鹃儿从井里被打捞上来又安葬在恩济庄南面的宫女墓园里,我便一直心神不宁的,总觉得太后的决定有些让人费解。堂堂一个后宫妃子入殓竟这般草草了事,安葬在宫女墓园更是让我极其不安,太后可是知道了什么,或是怀疑起了什么?否者她就不怕被百姓议论这么对待皇上的宠妃?可载沣派人打听的消息确定无误,没人看得清尸身的容貌,就连他他拉府里的人皆没发现不妥,如此便可断定未有亲眼看见尸身的太后更是毫不知情方为合理,难不成是传话那人误解了,可若如此太后又怎会不追究?! 这些如循环般的问题一直在我思绪里翻来覆去,就好比一个死扣一般牢牢的锁住了我所有心思,若不是碧玉常在耳边提醒着我该做些什么我兴许就怎么呆滞的坐在一处,连最基本的三餐也能给忘了。我甚至为此还在无意间抓破了自己的手掌好几次,见着手掌流出些许血液我竟未有感到一丝的痛楚,载沣为此还特意过来开解我,只可惜他说尽了所有可能开导我的话却始终没能让我缓解过来,直到我又再度病倒了整整大半个月,一剂一剂的药往肚里灌后方让我从这个死胡同里给转了出来。 载沣担心我病好以后又再陷进去,只要未有朝事缠身便留在我身边,即使只是喝口茶水闲聊他也绝不缺席,若天色见好便邀我到南湖散散步,时而 分卷阅读145 干脆寻个什么别扭的借口带着我外出,我见心情仍旧有些失落便顺他的意与他外出,待回来以后心情也见些许缓和,如此就这么过了些时日,本以为待我完全好了以后便可回到以往的生活模式,可未曾想,这些日子的举动竟让一直处于旁观的福晋生了怒意。 我本尚未察觉此事,若非碧玉无端端的被那陪嫁嬷嬷唤去后便肿着嘴角回来,又什么也不肯多说,我无奈下问了其他丫头才知嬷嬷训她不懂得提点主子因此以掌嘴作为惩罚,至于碧玉挨了多少耳光也没人能问个清楚,我想给她看看她却说什么也不肯看向我,最后竟忍不住落泪好强的她干脆躲进了被窝里。见这夏季的残热还未彻底过去我担心这般强迫她,她便不出来透气把自个给闷坏了便离开了下人房,奈何一口怒气憋在心里难消,这嬷嬷究竟是何来头,竟敢如此胆大连我的人她也敢动! 我在屋里待了大半晌却始终没能将心里的怒火压下,与其这般让自己不好受倒不如主动出击。我唤来其他丫头让她给我将福晋请到银安殿,虽说离开了紫禁城那么些年早已没有当年的气焰可如今稍微激发还是有的。想当初连皇后也得敬我三分,何况只不过是一个陪嫁嬷嬷! 我换了身像样的衣裳,好衬托出我现如今身为和硕格格尊贵的身份。 我端坐在一旁的位子等着,不一会她们便到了。 我给她请安。 她坐到上座问:“不知格格所为何事?” 我喝了口茶道:“福晋嫁入王府自当是喜事,蓉嘉也为王爷感到高兴。这些日子来也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福晋的陪嫁嬷嬷似乎。。。”我看向那嬷嬷接着道:“不把本格格放在眼里。”我又看向福晋道:“不知福晋能否将人交给我?” 她看了那嬷嬷道:“嬷嬷向来严肃怕是让格格误会了。” “是吗?王爷不在蓉嘉可就只能指望福晋来给蓉嘉做主了。” 她笑道:“格格身份尊贵哪轮得到我来做主。” 我扯着半边嘴角叹笑道:“我博尔济吉特一族早已没了当年的辉煌,如今论身份地位还是福晋来得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您贵为醇亲王的嫡福晋,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了,蓉嘉可不敢逾越。”我刻意这般说她。 她愣了愣道:“格格莫要这么说。不过,嬷嬷教训奴才也是一片好意,只是一时没了分寸,下手重了些。格格若是心有芥蒂我代嬷嬷向格格赔个不是可好?” 我心里嘀咕着原来她是知情的,兴许还是她许给那嬷嬷的胆子。 我没有回话。 她忽然站起身摘掉了头上的发簪笑着走来道:“你看前几日我和爷一块外出时爷给我买的,就当是给嬷嬷赔罪了。” 我未看一眼道:“福晋怕是误会了,蓉嘉不过是觉得下人可怜,并非贪图什么金银珠宝。这是爷给福晋买的就这般给了蓉嘉甚是不妥,何况受罪也不是我而是那丫头。” “格格说的也是。那要不就给那丫头赏些银两当是补偿吧!” 我笑道:“福晋大义。不过得让那嬷嬷亲自送去,赔礼道歉。” 她扯着嘴角,明显是对我的提议感到不满。 “格格想得周到,那就如此。”她道。 我点点头给她做福准备离开,只是身后却隐约的感到一对充满怒意的双眼正盯着我看,我猜不是那嬷嬷便是福晋对我生了敌意了。 回到屋里我又换下衣裳,想一想还真是解气,不过福晋的态度却让我有些意外本以为会闹得如我和皇后之间般难看。 那日以后我见碧玉一直闷闷不乐一问才知,那嬷嬷压根就没有和解的意思,东西是给了但那态度却变本加厉,虽不再动手但却处处挑着碧玉的痛楚说教。我无法再寻福晋说理,毕竟碧玉只是个下人我做多了反而会害了她。我本想着既然碧玉没非要我为她再讨个说法的意思,此事便随风而散当着没了后续的事件,可平息了也不过几日又见那嬷嬷仗着福晋这个靠山处处刁难我东厢房的人,我压抑不住那口怨气让塞崮将那嬷嬷架到宝翰堂去,我也不管载沣是否闲暇无事总之这件事他必须给我好好处理! 载沣见我突然进来本还有些笑意,可见我身后押了个人神情也变得略微严肃一些,他心知我向来不会这般对待下人即便犯了错也只会让他们找赛奎领罚,至于领或未领我也从不过问而赛奎罚什么其实我也懒得管。此次这般押着人进来,他自然知道绝不是善茬。 “怎么了?”他问 我带着点怒气道:“这个嬷嬷处处刁难我的丫头,简直不将我放在眼里。” 他轻拍了我的肩,试着平息我的怒气。 “何时的事?” 我道:“自那日你撞见起就没怎么消停过。碧玉的脸都被打肿了。” 载沣叹了口气道:“嬷嬷,这东厢房的丫头都是本王专程给格格挑选的,即使不如宫中女官也不至于能犯这么大的错遭了掌嘴之罪。这么些年本王可从未见过哪个下人能让格格这般生气。” “王爷息怒,碧玉那丫头仗着 分卷阅读146 有格格给她撑腰便目中无人,对奴才大呼小叫的。奴才见她这般不懂事便帮着格格教训了她。”她道。 我怒道:“碧玉在王府伺候多年,年纪虽小可她知道的却比很多丫头来得多。什么该做、什么该说,她的分寸可比你拿捏得准!何况我的人何须由你来教!” 载沣又轻拍着我道:“别气坏了身子。” 我心知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可顾及载沣的担忧我只好忍着气望着另一处好让自个能稍微平复些许心情。 那嬷嬷理直气壮的道:“格格向来对碧玉那丫头宠爱有加,即使做错了格格依旧舍不得教训,奴才不过是给那丫头提个醒。” 载沣语带不悦道:“东厢房的事蓉嘉自会处理,无需你操这个心,你只管照顾好福晋便是。” 那嬷嬷静一会忽换了个语气道:“奴才便是照顾好福晋的起居饮食也照顾不了福晋的心。”说到这她忽然惆怅起来接着道:“即使这些话能激怒王爷,奴才也不得不为福晋叫屈。” “你想说什么?!”载沣的神情更是严肃了些。 那嬷嬷道:“福晋嫁入王府虽是高攀,但也是太后下的旨意是明媒正娶,本是风风光光的进来,安安逸逸的过日子。可未曾想刚一来便受尽了委屈。” 载沣怒问:“本王可亏待她了!?” 那嬷嬷道:“王爷未有亏待福晋,可却让福晋守了活寡!” 我不自主的看向了载沣,而他回避了我的视线。 “嬷嬷不许再说!” 一个身影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是福晋。 她给载沣作福。 我顺之而做。 载沣没有回应直问:“福晋怎会过来?” 她答:“下人说嬷嬷让格格架到了宝翰堂,我这一急便过来了所以没给爷通报。” 载沣又问:“你心里可有什么不满?” 福晋眼神闪烁看似有口难言的样子。 载沣叹了口气,让赛崮和那嬷嬷退下,仅留下我和福晋与他三人在场。 “你究竟不满什么?” 他人退下后,他问。 福晋静了会问:“王爷问话可否让格格回避?” “无需。” “为何?这不是我和王爷夫妇间的事吗?” “本王说无需便是无需,福晋若执意让蓉嘉回避那便无需再谈,既然嬷嬷是为你出气念她忠心一片,本王可以不赶她出府。” 载沣坚硬的态度让我有些愕然,这和我知道的他有些出入。 福晋叹笑了声道:“看来我猜得并没错,王爷娶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做个样子让太后娘娘看。” 载沣道:“你嫁入王府也绝非不情愿,既心知肚明如今又何须这般模样!” 福晋道:“我既入了你醇亲王府的大门便会遵守妇道,全心全意的只为爷一人。可爷心里却只容得下蓉嘉格格!就连府上的下人也视她为主子胜过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嫡福晋!” “你可曾和他们交心?”载沣静了会儿接着问:“蓉嘉自打入府,大至赛奎塞崮小至牵马的小厮,任谁误了事也不过是让他自个找管家领罚,从未打骂过任何一人。即便碧玉偶尔恃宠而骄也及时提醒着她,反观福晋却纵容陪嫁嬷嬷生事,不加以阻止!如此又该如何让他人信服于你。”载沣望着她道。 我站在一处闻他这话心里难免有些诧异,原来这些事他一直都知道,看来我在府上发生的任何一件事他心里都清清楚楚的,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甚至我早膳用了什么、吃了多少都有人给他通报。碧玉的事她不可能自个去说,那便是所有下人都有可能在注视着我每一天的举动。 我突然觉得有些别扭,这和囚犯不过是形式上的区别而已。 载沣的心计可非我所想的那般单纯,这几年他也确实长大了,却未曾想刚扛起责任却难逃被朝堂上那些阴谋诡计给染了心智。 “难道王爷心里没一丝丝的偏袒?” 福晋的委屈全写在她的脸上,她心里的不满我可以体会,虽说以前在宫里我经历过独宠带来的喜悦,可和别人分着自个夫君的滋味怎么也不好受,更何况我只是载沣心系之人无名无份,即便要争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未战先败也不得怨她有如此的心情。可这也能看出她家教甚好,即使再生气再委屈也不会扯着嗓子泼妇骂街似的,这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倒是做得比我好上几百万倍。 她就和姐姐一样,嫁个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只是姐姐从不在乎这些反而阔达了,如此说来她也不过是这个时代其中一位可怜的女人,我反而有些同情她了。 趁着载沣还未回话,我抢了个先机朝她道:“福晋,您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嫡福晋,这府上无论是谁都不敢无视您的权位,包括蓉嘉。只是嬷嬷此举确实不妥,蓉嘉自那日与福晋达成共识后便想息事宁人既往不咎,即便那嬷嬷并无意遵照那日您我的决定行之,可今日却换了个丫头被莫名责罚,那嬷嬷的话实在让蓉嘉听不下去,也深知福晋定会念在主仆之 分卷阅读147 情而保她,才会让人将其架到王爷这好为下人叫屈。” “嬷嬷不过是见我难受想替我出出气,她如此为我,我岂能责罚她!” 福晋红着眼眶道。 她也算得上是爱护底下之人的主,只可惜护错了人。 我道:“错了便是错了,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 “你管教下人不公才会惹出这些事来。” 载沣坐到正座翻起了他的书信,一看便知是不想再听下去。我下意识的望了福晋一眼,她本就红了的眼眶变得更为湿润起来。 载沣接着道:“身为福晋理应成为众人表率,你若继续如此日后但凡府里发生何事也不会有人诚心遵照你的吩咐去做。管好那嬷嬷若再一次本王定遣她出府,回去吧!” 福晋静了会应了声是便调头离开,我随其步伐,将门关上前我见他神情依旧那般严肃,他忽然抬起头我一惊竟无意的闪躲了他的视线,赶紧将门关上离开。 ☆、难以置信 我不知那日以后福晋可有好好的管教那陪嫁嬷嬷又或者明白载沣的意思就此不再对她的恶行视若无睹、仍其肆意妄为,当且无论是否行之,看近来未听闻有哪个丫头无故受了欺负也算是就此收敛了些,王府也算是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盼这不是暴风前的平静才好。 冬去春来,悄悄的又是新的一年。 载沣前些日子为他七弟大婚之事忙得不可开交,我担心他为此累坏便嘱咐了膳堂给他煲几味补汤,可他一忙起来便是一大早出了门,天黑得看不见了方带着倦意回到府上,待热好后他便累得在书桌上睡着了,我在他耳边念叨了几日他才甘愿的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交给其他人来办,可这头刚解决了这些那头又来了其他的事,这一来一回的也没见他比先前好些,我见他乐在其中的也不忍打扰,唯有由着他了。 初七那日总算见他闲暇下来本想让他多些歇息,可我就拗不过他贪玩的心,还是跟着他出了府在街上转上几圈,途中又见德孙那宅院,我便随意寻个借口下了马车,在那屋边转悠。 我跟在我身边,赛奎又跟在了我们身后几步之外。我担心被他识破只好边走边斜眼往那屋子望去,可围墙太高除了墙上年久脱落的漆块和些许的蔓藤外什么也没看见,我想试着透过墙上的孔洞望去,可正要往墙边靠近时忽想起载沣就在我身边便瞬间收回了所有的举动。 “往那处走吧!” 我指了个可以回转回来的路。 他看了一眼笑着点头,见他没起疑我也安心了不少。不出百步我们又回到了那宅院附近,我忍不住又往那看了几眼。 “你可是想看那间宅子?” “什么宅子?” 他停下脚步,而我心里一阵慌乱竟明知故问。 他指着宅子道:“那!” 我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德孙的那个宅子。 “想看便过去吧!只是这宅子像是荒废了多年,门好像也上了锁。”他将视线定在宅子的门上许久又朝我问:“你可是喜欢这宅子?” 我赶紧摇摇头:“不是。就只是好奇这荒废了这么年,难道宅子的主人不心疼吗?” 他扯着笑脸道:“兴许这主人就没打算要这宅子。” “再富裕也不至于就这么让其荒废了。”我喃喃道。 是呀!再富裕也至于就这么让其荒废了,何况德孙也算不上富裕,即便回了学士府定居,三叔也容不得他将这宅子空在这!难不成三叔并不知道这宅子?不可能呀!德孙离开学士府若没宅子他怎么过日子,除非德孙撒谎说宅子早已处理好了,可他图什么呢?况且依德孙的性子三叔再糊涂也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才是。 心里的疑问无人能解。 我随他在街上瞎晃了大半晌方回到府上。只是心里对德孙之事依旧憋得我难受,我唯有寻个时日换个装扮悄悄溜出府邸,到那宅院附近去看看。若非担心被三叔认出我铁定直接往学士府去探个明白,如此也无需这番大费周章的装扮成买家。 我在四处转悠了好一会始终没能透过墙上的孔洞窥探里头的情况,想看清楚一些路上行人和叫卖的摊贩却未曾停过,来来往往的让我不知该如何下手。犹豫了大半晌,我见宅院边上有个老妇人带着孙子在那摆了个鞋摊,我在原地探了探她的缝制功夫倒是像模像样的,又见那摊子有些破旧,周围的人也都认得她便猜她定在这摆摊多年,即使不清楚来龙去脉也能大致的知道些什么,哪怕仅是德孙的去向也好。 我走到她摊子前假意的看了看鞋,就怕这突然一问把人给吓着了。 “公子要鞋吗?” “我先看看。” 她点点头继续手上的活边道:“这些鞋都是自家的手艺。” 我借机问:“功夫不错。老行家?” 她又点点头笑道:“不敢不敢,也就缝缝补补讨个生活。不过,这周围的人家都爱上我这来买鞋,说是穿了舒服。” 分卷阅读148 我笑了笑,好东西就不怕时间的摧残。 我问:“这么说来,大娘在这也挺长时间了?” 她道:“是呀!也快三十年了吧!” 我顺之问:“那你可知那家宅院的主人?” 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问。心里难免添了几许不安。 她脸色变得有些沉重又忽然恢复了之前的神情问:“公子可是有意要买下那宅院?” 我一愣,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尴尬笑道:“我瞧公子这身装扮也是非富即贵。” 我笑着点点头,本就打算用这当借口的,她居然先给说了。 “那公子可能得失望了。前几日方有个王爷在这屋外看了许久,怕是朝廷要收回了。”她道。 我讶异问:“朝廷?!这宅院是朝廷的?” 她道:“当年这可是什么大学士侄孙住的宅子,后来染了病不久便病死了。。。” “病死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是呀!病死的。自打那会这宅子便空着了,荒废了十多年了,若非朝廷的有哪户人家能让这宅院就这么闲搁着。” “十多年了?!”我问。 她点了头道:“是呀!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五年还是十六年的事。” 我问:“大娘怎会记得这般清楚?” 她叹道:“那时皇上刚大婚所以印象深了些。” “谢谢你大娘。” 我顺手拿了双鞋子,将银两交到她手上,正要离开她忽道:“公子,那是女鞋。” 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道:“这是给我家亲戚的。” “那也不用这么多银子。” 我强颜欢笑道:“给您孙子买点吃的吧!”说完我跨步便走,就担心眼眶中的泪不受控的落下。 “公子!公子!” 她唤了我好几声我始终没有回头,仅仅挥了手那她别追,她兴许也是顾及那娃儿不敢走远便随了我的意。所幸她也没跟上来,不过几步我已彻底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抱着那双鞋子躲到暗处捂脸痛苦。 光绪十五年或光绪十六年,那确实是我刚进宫后不久的事,德孙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病死了?三叔不告诉我是担心我的身份露馅这我自然可以理解,可载湉怎么就不告诉我呢?难道他也不知情吗?可三叔若要为德孙办丧事定要向朝廷告假,这无缘无故的又怎允了这假?!德孙会葬在何处?当年那随侍在侧的姑娘不是德孙的夫人吗?她现在又如何?三叔独自面对失去德孙的痛苦,又加上珍妃落井一事,他可承受得了这些痛苦?! 想到这里我已放声大哭,若非担心载沣回来见我不在而责罚府里的人我也无法这么快的调整好情绪,尽速溜回王府。 我回到屋里将那双鞋藏到床下,假意睡个午觉让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可谁曾想那被子下的我早已哭湿了枕头,就连床褥也无从幸免,直到没了元气我方在不知不觉中睡下。 眼角感觉有些湿润,我睁开眼睛又见泪水在眼眶打转,我赶紧下床看了被我藏起的那双鞋才察觉早上的一切皆不是梦,我确实去了德孙的宅院,确实问了那卖鞋老妇人德孙的事。。。 我如今就期盼那老妇人所说的仅仅是个误解,德孙兴许是病了,但被三叔接回了学士府,医治以后便渐渐好转过来,如今兴许娶了妻妾有了几个孩子围绕,就连三叔也乐在那天伦之乐中,然而期盼始终只是期盼,终究还是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我是不是该寻个机会去看看三叔,若他知道我没事兴许还能多些安慰。 泪目。 夕阳映在柳树上染得一片橘黄,脑海里全是当年我和德孙相处的情节,似乎一切只有欢笑,那是多么让人愉快的日子,即使初到大清有些慌张害怕但一见他便觉得他就是这个时代的陈祥胜,总能让我卸下心防让紧绷的思绪稍微缓和。如今却再也见不上一面了。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载沣亲自送来晚膳问。 我又强颜欢笑道:“没事,就是想起故人有些感伤罢了!” “是何人?” “儿时的玩伴。”我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道:“我今日才得知他在我入宫后不久便病死了。。。而我。。。而我今日。。。才知道。” 哽咽。 泪水终究还是不停的滑落,我顿时压抑不了太多的情绪,只能边闭着眼强忍着伤痛边又痛哭着。 我感觉他靠近了我,不一会一股力量将我轻轻往侧边一推靠在了一处,我知道那是他的胸膛,他在安慰我而我此刻确实需要他,无论如何就容我利用他这一回,仅仅这么一回。。。 这迟来的知情让我心里除了失去德孙的悲痛外更多的还是愧疚之意,身为他的长辈没照顾着点他的身子竟连他的丧礼也未曾到过更别说之后的拜祭,现如今即使有心弥补却又碍于身份之事无法回访学士府 分卷阅读149 询问三叔德孙之墓究竟在何处,想到这里我总是藏不住伤感,任由那不受控的泪水在眼眶内频频落下打湿了衣物。 幸有余生日日伴在我左右,又是对着我摇尾巴耍憨又是惹些事让我好好的对它发火怒骂,这喊着喊着心里的不快也就随之发泄了出来,加上载沣有理无理的领着我往外跑,见着的人多了话也自然多了一些,甚至让我与他一块用膳,时间一久倒也觉得习惯了显得自然了些许,心情更是渐渐跟着好起来,即使想起德孙时依旧有些感伤但已不至于什么都干不了尽呆坐在一处对着空气落泪。 为了让自己更快的调试好心情,我每日硬是带着余生到南湖附近走动走动,时而它贪玩不肯跟在我身后,我便找来个干粮或是玩物什么的引着它让它好生的跟着,可时间一久它也学聪明了,跟了两步也就自主的四处玩去,无论我如何喊它,它始终不肯回过头来,见它这副样子我也懒得再乱喊乱叫的,跟着它走倒是省力不少。 我的步伐没有它快只能依它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去寻,待我见它在一处闻着地面来回转时我才发现我竟又靠近了那口井。 心里的声音告诉我必须立即停下脚步。 我顺心而为之。 “余生,快过来!” 顿了许久我方挤出了这句话,兴许是天气依旧寒冷的原由又或是害怕早已侵蚀了我整个心绪让我的声音逐渐变得颤抖起来。 它并未理会我。 我定了定,试着调整后再重复喊了它。 “余生,过来!” 声音依旧颤抖。 余生依旧不为所动。 我又伫立在那半晌始终不敢再迈开脚,哪怕仅是微小的半小步。 寒风迎面拂来,冻得连鼻头也快失去知觉,也不知这本是自然还是上天有意戏弄我,偏偏在我感到恐惧之时让我又回想起那日在此地忆起太后那番话时的感受,我担心自个又如那日般只好逼着自己转过身让那井对着我的背,可当我脚掌稍一离地,便闻余生低鸣之声,我顺势望去,它竟跌落在下人堆积好的雪堆里,可不知怎得就是出不来,每跨一步又陷得更深,最后是连头也逐渐被淹没,我不及心里的担忧和恐惧只懂得迈开腿直接往那雪堆里冲去将它扯出,可一用力加上脚下一滑竟站不住脚,踉跄之间我下意识的伸手试着抓住些什么来平衡自己,待我感觉站稳些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扶着的便是那口井的边缘,我赶紧闭上眼睛迅速将手收回,正要试着离开耳边却莫名其妙传来那日载沣跟我说的话,犹豫了半晌我握紧拳头用力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口被封上的井。 井口早已没了之前那黑乎乎的大空洞,上面铺了层木板封死,就像是个圆形小台一般,一点也没有了井口该有的样子。 此刻心里的恐惧竟全然烟消云散。 这兴许。。。不!定是他命人给封上的。那日他让我睁眼面对这口井便是为了告诉我,这口井已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威胁,可我从未听丫头们提起过南湖的这口井早已被封上了,兴许是载沣希望哪日我能亲自睁开眼睛面对后去询问他这件事便不让任何人告诉我,好让我能从井口给我的恐惧中走出。 我不知我可有浪费了他的用心,但至少此时此刻我确实可以近距离的靠近这口井并且睁着眼睛将视线锁定久久不显闪躲之意。可我却始终无法相信我竟能做到这一点,这创伤后遗症跟着我这么些年,突然有所好转心里也难免起了些许波澜,载沣又救了我一次,对他的感激似乎更深了,我究竟该用何种词语才能全数表达我对他的感恩之心? ☆、担忧 载沣下朝回来以后,我没敢主动告诉他这件事,可在屋外的石椅上等了半天却未见他过来东厢房,好奇之下我便差了人到宝翰堂去看看,待她回来才知原来载沣自打回府便到了福晋的屋里,可屋里头说些什么她没能听清楚,但听秀儿说载沣确实进去了好一阵,我本满满感激的心却突然莫名其妙得觉得难受,载沣向来都不会到她那去的,怎么这会回来便一股劲的往那里钻?! 我将石桌上的茶水搬进屋里,锁上了房门独自坐在书桌前生起了闷气。他这会最好别屁颠屁颠的来我这!我不自控的将手边的砚台往地上扔,见着自己还未解气干脆将他给我的那些书籍由窗口全给扔到了屋外。 “谁也不许捡!” 见碧玉差着人一块捡起,我朝他们大喊。最后连手上的笔也一并扔出。关上窗户我坐在书桌前,久久未能平复心里的怒火。 晚膳时分碧玉唤了我几回我始终没那心思回应她,也不知是她通风报信还是怎么的,载沣忽然端了一堆的菜肴过来,说是要在这我和一块用膳,我也没同意他竟二话不说的拿着碗筷坐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都是你爱吃的怎么不动筷子?” 他见我坐在一处未有动静问道。 我将碗筷推到他那。 “不饿吗?” 他边吃了口边问,又将碗筷搁到我面前接着道:“我 分卷阅读150 都快饿死了。” 我瞟了他一眼不自主道:“半宿都在那怎能不饿?福晋就没给王爷吃的吗?” “她给不给,我吃不吃那是两回事。”他道。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他扒了好几口忽搁下碗筷道:“别气了,我到她那是为了问她一些事。” 我依旧没有回应他。 “蓉嘉~”他忽然拉了我,柔声道:“先用膳可好?别折腾自己。” 我撇开他的视线,心里的不悦就是不知为何下不来。想想这件事我压根就没有发脾气的必要,那是他的福晋,他上她那又有何不对?何况依我的性子本就不会介怀这种事。。。难不成又被原来的翁毓默给影响了?可她怎么会对载沣的事上心呢? “我告知你所有事,可你得先答应我用膳。” 他道。 见他神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我心里顿时没了那股怒意,兴许是我暂时摆脱了翁毓默的控制吧!我拿起筷子,夹了菜吃上一口,才惊觉自己确实饿得不行,方才竟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默默叹了口气仍无意的被我听见,见他这副模样我心里又想该不会又发生什么了吧!?可见他饿成这副模样我也不忍心打断他用餐。 用膳以后我唤了人清理桌面,本想着待人退下后他可在这说事,却未料他二话不说将我带到了书房。 我问:“何必这么急呢?” 他转过身将门关上道:“你不是气得把我给你的东西都扔了吗?” “我。。。”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可不是我真正的想法,都是翁毓默这幼稚的小姑娘惹得。 “你得答应我听了以后得冷静。”他道。 我点点头,心里不禁开始担忧起来,他要说的究竟是何事?! 他磨叽了一会,叹了口气想开口说,可一下又突然把话憋了回去。反反复复的让人觉得有些厌烦。 “说吧!”我道。 他看了我好一会,道:“蓉嘉,太后。。。传你进宫。” 他话一落,我立即愣住。太后为何传我进宫?!她可是知道了?!心脏过快的跳动导致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甚至突生一阵麻痹感由脚下不停的往我脑袋上蹿。 “蓉嘉!蓉嘉!” 我也不知他唤了我几回,待我回过神来看向他时我已是一身的冷汗。 “没事吧?” 我微微晃动着手掌,嘴里念叨着没事可就是发不出声来。 他扶着我坐下,唤人给我倒了热水,我抿了一口总算是恢复了声音。 我有些激动的问:“太后怎会突然知道了我?又怎会召我进宫?进宫又是为了何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 “蓉嘉!” 他晃动着我的手打断了我,我这会才意识到他就蹲在我跟前。 “别慌。” 我点点头,用力的吸了口气试着平静自己。 待我稍微好些他叹了叹道:“是福晋向荣禄大人抱怨了这事,也不知是不是荣禄大人气不过向太后说了,兴许太后。。。只是想见见你吧!” 我道:“她若见了我,那这事怕是瞒不住呀!我在宫里这么多年她又怎会不认得我。何况还有姐姐,若是太后差了姐姐来,姐姐又不知情定会。。。” “是密见。” “密见?” 他道:“太后今日问了我,我本是寻个借口说你害怕见人兴许进不了宫,怎知太后却下了个密见的口谕,我。。。推不了只能应了。” 我问:“何时见?” “明日。” 我闻声瘫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动弹,脑里心里全是一片空白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一夜,又经历了一回辗转难眠之夜直到次日我闻敲门声从床上起来,随意披了个外衣未待我前去开门,碧玉已自个走了进来,手上还端了套衣裳。 我没有细看。 “主子该梳洗了。” 我点点头。 碧玉点了灯,在半昏暗下给我梳了旗头又换了身载沣给我准备的袍子,待一装扮好又给我上了花盆底鞋,乍看下还有些像当年我在宫里的打扮。 碧玉给我盘上白盘领道:“奴才还是第一次见主子这般打扮。”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还真不希望有这个机会穿这一身,也不知载沣是如何在这般急的情况下弄了这一整套。 “主子可是觉得紧张呀?”碧玉问。 我摇摇头,扯着嘴角一笑违心的说了句没事。语一落,更是加重了担忧,就担心这一去便回不来了。我在屋里四处观望,回想到醇亲王府以后这便是我唯一的栖身之处,若是不测这兴许就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了,碧玉兴许也是最后一面,还有余生呢!它日后可还会记得我?此刻倒是希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忘记我,如此便无需面对失去的痛苦,尤其是载沣。 “主子!主子!” 我回过了神。 分卷阅读151 她问:“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再瑶瑶头,道:“若我没法回来你可记得照顾好余生,至于王爷。。。”我叹了口气,他如今已有个福晋可以照顾好他,我又何须操这份心。 “主子不是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吗?怎么就回不来了呢?”她顿了顿接着道:“主子是担心被招进后宫。。。”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打断了她。 她点头应了声。 我道:“走吧!王爷兴许已在等了。” “奴才进来给主子梳洗之前王爷已经在门外等了。”她道。 我惊问:“你怎么不早说啊?!” 她委屈道:“王爷交待可不能急莫要让主子觉得负担。” “那走吧,别让他等了。” 碧玉扶着我出了屋,门一开我便见他立在那,早已换上朝服。他转过身,看向了我。 我向他走去,可他的视线却未曾从我身上挪开。 “走吧!别误了时辰。”我道。 他朝我点点头,一同往府外走去。 一路上,鸦雀无声。 府外,他说轿子速度慢担心回来之时我会受不了,便自主的给我备了马车。我见他这般用心便给他道谢,只是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忽让我想起当年在宫里,他初见我是珍妃时的神情。 想想又是感叹。 上了马车,我坐在他的侧对面。 天渐亮,马车外的挂灯早已悄悄的变得可有可无。 他忽然注视着我,我回避了他几回他却始终没将视线从我身上抽离。 “你可是觉得我这身装扮和当年颇为相似?”我问。 他没有回答,但神情早已告诉了我答案。 我抽出面纱戴上道:“我特意选了较为厚实的面纱,如此便看不清我了。” 待我戴好了面纱,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掌,稍稍用力的打开,我方意识到原来我担忧的一直不断的搓揉自己的掌心,甚至还红了一大片。 他问:“还记得之前告诉你的吗?” 我点点头道:“记得,我不是珍妃,是博尔济吉特蓉嘉,只能也只可以是博尔济吉特蓉嘉。” 他也点了头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吸了口气,恢复了些许的平静。兴许是因为蓉嘉这个身份,兴许仅仅只是因为有他在我身边这般护着我。 马车停在宫外,我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跟在载沣身后,之间隔了几步的距离。这是不是宫里的规矩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以前见那些尚未出阁的格格都是这般跟在别人身后的我便学了去,免得又生了事端,见他也没告知我做错了什么,便未改状态继续跟着,直到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马上就到了。”他道。 我抬起头看了四处。这不就是通往储秀宫的路吗?走了这么多年的路还真是想忘也忘不掉。 他轻声问:“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问:“我一人进去吗?” 他道:“我会随你一块。别慌。” 我再点点头,稍做了调整。 他领着我进去。 太监传了话后,她召了我们进去,幸好不是我独自一人。 “奴才博尔济吉特蓉嘉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这是我踏进储秀宫后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么些年来我向她说的第一句话。 “都起来吧!” 我闻声心里一震,心里赶紧想着载沣的声音压过,就怕一不留神那股恐惧又上了心头。我随载沣谢了恩,若非载沣拉了拉我,我差点就没跟上。 待我站好,太后忽道:“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瞧瞧这僧格林沁的孙女长了什么样子。” 我微喘着气抬起头来。 “怎么还带着面纱?”她问。 载沣忽道:“蓉嘉格格幼时染了天花,留下一脸麻子担心吓坏了人便一直戴着面纱。而且她有个毛病,若是摘了面纱便语无伦次,答非所问的,怕惹得太后烦心。” 太后道:“染了天花还可痊愈,也算是大幸了。罢了!就戴着吧!” “奴才谢过太后娘娘。” 载沣拉着我谢恩。 太后又问:“她在你府上这么些年,怎么却未曾听你提起过?又是如何住到你府上的?” 载沣答:“当年姐姐病重额娘便有意让她回到王府来休养,蓉嘉便随姐姐而来,姐姐病逝后奴才见她身子虚弱实在不太适合长度跋涉回到蒙古,便让她留在府上调养身子,时间长了奴才竟忘了这事。” “你姐姐病逝?哀家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 “回太后的话,是阿玛的义女,当年下嫁那尔苏亲王。” 太后抽了口烟又缓缓的吐了出来。我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期盼着她能忘记我的存在,有啥话问载沣一人便可,他可比我沉得住气多了。 太后又连着抽了几口,道:“蓉嘉?你阿玛竟给你 分卷阅读152 起汉名。这一点也不像僧格林沁一族的作风。” 我下意识的望了载沣一眼,这个他可没告诉过我,我也方想起,那些所谓的兄长全都是蒙名。载沣回看了我一眼,那坚定的眼神想必是他早有准备。 他道:“格格的名字是她额。。。” “你怎么老爱替她回话。让她自个答。” 太后打断了载沣,他不好不停只能退到一旁立着。 我瞬间倒吸了口气,脑里有些空白。我该怎么说这件事?可有什么借口才能让她深信无疑?说我是唯一的女孩所以才这般起的吗? “蓉嘉,你来答话。” 我往前走了一步,心想这下可完蛋了,怎知老天保佑我忽想起这些皇亲国戚最忌讳的事了。我安定自己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是庶出,额娘并未入宗祠,所以名字并非阿玛给起的。额娘是汉人便给起了汉名。” 太后道:“怪不得哀家就没听过伯彦纳谟诂有个格格。可有定了亲?” 我答:“奴才自幼体弱又这副模样,没敢多想这事。” 太后突然站起身,朝我走来。我不敢抬头可我感觉她是为了看清楚我一些。 “哀家看着也没觉得什么。” 她转过身又回到了位子上坐下。 “李莲英。” “奴才在。” “朝中可有什么大臣之子合适这门亲?” 我顿时愣住,太后见我仅是为了要给我指亲!寻个借口让我从载沣身边离开,如此福晋便不再觉得碍眼。 “奴才知道伊尔根觉罗家还有位阿哥尚未娶亲。。。像是叫耆龄。” 李莲英在一旁道。 太后想了想问:“载沣,你觉得这伊尔根觉罗家如何?”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却未有看清他的神情。 “奴才觉得有些不妥,这耆龄既无官职也无任何功勋。虽说格格不得正名,但究竟还是僧格林沁亲王的亲孙女,如此怕是会惹得博尔济吉特家的人不满。”他道。 太后看了我又问:“你自个觉得呢?” 我再度平复心绪道:“奴才这副容颜和身子实在无法担任。” “那便换个人。” 我闻她那有些怒意的声音不知觉的倒在了地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她问。 我战战兢兢道:“奴才实在不想嫁。” 太后『噢』了一声忽然笑了起来,那声音倒不像她以往对我那笑里藏刀的样子。 “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载沣,你来说说看这朝里可有什么人和蓉嘉般配的,哀家就下个旨意给蓉嘉赐婚。”太后靠在椅子上又抽了口大烟。 载沣明显的在我身后轻叹了口气,一会儿他道:“奴才想不出来。” 太后随之又笑了。 “哀家看这朝中除了你以外也不会有任何人合适了。” 我屏住呼吸,这是要将我赐给载沣的意思吧!她不是有意为福晋除掉我吗?! “奴才不敢。”载沣道。 “得了!” 太后扯着嗓子道:“别不知好歹!你俩的事哀家可都听说了。”太后叹了口气接着道:“起来吧!” 我谢恩站起了身。 太后又道:“也别说我老太太不近人情,你若是不想娶便将蓉嘉送回蒙古,你若想让她留在府上就依哀家的话做。”太后站起身将手伸到李莲英那接着道:“想清楚了再告诉哀家。乏了,退下吧!”说罢,她便往寝间走,独留我和载沣还立在原地。 给她跪了安,我又随着载沣的步伐出了宫,途中对宫里的一切不做多余的留恋。 上了马车我总算彻底松了一口,可一想起太后的话心里的压力又顿时死灰复燃。 ☆、红白交叠 马车缓缓停在王府大门前,载沣先行下了马车之后又调过头来伸手试图搀扶我,我犹豫了半秒最后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除了是因为脚上的鞋难以在下马车时保持平衡以外,兴许还带着那么点对他的依赖,总觉得只要他在便能安心,即使他的搀扶始终没能起到什么作用。心定了,事情也连带着顺利了不少。 稳稳下了马车,他依旧搀着我走进了王府。不知为何他的神情始终多了以往没有的焦虑,就连步伐也无意中加快了不少,我猜他此刻定是满脑子想着太后方才的那些话。他定是不愿将我送到蒙古,却拿不准我的心细想告诉我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甚至担心我会为此感到负担而无法起齿。 他将我送回东厢房一路不发一语,而我也只是凝视着他的神情。 入屋前他将脚步停在了石桌前看了我几眼,欲言又止。 我们就这般杵着。 “天冷,先进屋吧!” 静了大半晌,他终于吐出一句话。 我知他如今心里乱糟糟的便不逼迫他什么,即使我满心期望着他能告诉我他对这件事究竟有何想法,也好让我作为参考。 分卷阅读153 我不想让他心烦便顺了他的意,回屋换回了原有的衣裳。我不禁大叹了口气,原来我已流了一声的冷汗,怕是在宫里被吓出来的,这一路我竟和载沣一样被赐婚这件事扰乱所有的思绪而未有察觉。他能有如此的表现我可以理解,可我究竟在担忧些什么?我确实不想去蒙古更不希望离开这里,而我不愿离开王府的原因是因为我对载沣的依赖?还是这么做便是我彻底背叛了载湉,毕竟我没死却嫁于他人,可若到了蒙古太后又忽然起意将我赐给他人,那又该如何?至少在这我可以肯定只要我把话挑明载沣便会尊重我,绝不会逼着我顺从他,如此我也不会对载湉有那么多的愧意。可载沣呢?我如此可有顾及他的感受? 我坐在一处想破了脑袋却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午时以后,我耐不住心里的郁闷差了所有服侍的人退下,独自到南湖走走试着松解自己的心情,可刚一到那便见载沣立在思波亭内一动不动的望着湖水发愣,我正想避开他绕道而行,他已回过头看向了我。我不好正面回避便朝他走去。 “我方才才听丫头们说,你自打回来便待在书房,怎么这会我过来你却在这了?”我刻意笑着对他说,好让我们之间能少些忧郁。 他朝我扯了嘴角,不及半秒又恢复到了先前的神情。 “这的景色总是让人心旷神怡,不过今日却没了这般的功效。”他道。 我站到他身边道:“心里郁闷再好的景色也不过如此。自打出了宫你便是现在这副模样。太后的话怕是将我俩对这南湖的兴致全给抹了去。” 他叹了口气,随之无语。 我正想着安慰他,余光里出现的却是福晋,身边还是那个嬷嬷。 “给福晋请安。”我给她作福道。 载沣转过了身,依旧没有说话。 福晋对着我道:“爷今日带着格格进宫是见太后吧!见你俩这个神情可是太后说什么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便突然来气,若不是她说了什么,太后又怎会知道我的存在,更不会惹来赐婚之事。 我在心里白了她一眼道:“没什么,只是有意赐婚让蓉嘉回来好好想想。” 她笑了笑,看似高兴极了。她问:“是哪家的良将俊才?” 我道:“醇亲王载沣。” “什么?!” 她一愣,看了载沣一眼。 我心里笑叹,她这下是搬石头砸自个脚上了吧! “是王爷。”我刻意道。 她神情变得难看道:“那王爷意思如何?” 载沣看了我叹道:“蓉嘉若愿意本王便听从太后的意思。” 福晋看向我语气开始有了变化,问:“格格。。。的意思呢?” “蓉嘉只听爷的,爷若想娶蓉嘉便嫁。” 语一落,我瞬间愣住。我竟为了和福晋赌气说了这话,可心里却又突然松了下来,好似一切都解决了般的轻松。 载沣望着我一脸诧异。福晋『哼』的一声,领着那嬷嬷调头就走。 “蓉嘉,你。。。” 我随着他的语塞转移了视线,学着福晋调头离开,方迈出一步他便将我拽住。 “蓉嘉。” 我停下脚步,好不容易挤出个借口道:“方才我过来之时,我见碧玉管不了余生,也不知它可有调皮捣蛋,我得回去看看,免得又闯祸了。” 他叹了口气,站到我面前又张望了四处道:“到我那去。” 我还未答应他,他拽着我便走,我自知逃不过也只好跟着他走了。 进了宝翰堂他迅速的关上了门,转过身便问:“你可知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知道。” 我点点头。 他又问:“你知不知道无论你这话是否当真,听在别人耳里都像是你应了这件事。包括我。” 他深叹了口气。 我呆坐在一处道:“我只知道我说了这话心里便轻松不少。”静了一会我接着道:“你改日上朝便替我向太后回话,就说蓉嘉应了她的赐婚。” 他蹲在我面前皱着眉道:“这话若是说了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你可想清楚了?” 我道:“我当年就是想的太多才会让自己遭罪,我如今就想凭着自己的感受决定事情,既然答应了能让我觉得轻松定有一定的原由,我在你府上待了这么久,嫁与不嫁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他道:“怎会没区别?!” 我道:“这一时半会的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是不想离开这里,兴许是我害怕独自留在蒙古,兴许是我过于依赖你。。。总之我不想失去现有的所有人事物。何况你不是一直想要娶我吗?” “你怎会。。。” “我之前无意听见了你和六爷与七爷的谈话。” 他笑了笑又皱起眉头问:“你可真的愿意?” 我道:“可我兴许不能和福晋一样全心全意的。。。对你上心。我心里始终还有他。” 分卷阅读154 他勉强挤出笑容道:“我知道。我不会强迫你的,你若不愿意我们便是有名无实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安好的留在这。”他又忽然笑出了声继续道:“说实话,我虽然想娶你可我从未想过你我之间要有夫妻之实,除非哪日我在你心里越过了他,那我可就不再守着尊卑了。” 我笑了笑,他这种绝世好男人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若是当年爱上的人是他我定不会让自己活成现在这个田地。不过我却不后悔遇见载湉。 隔日,载沣下了朝脚步匆匆的便直奔东厢房,我还寻思着可是发生了什么急事能让他这般慌张,待他喝了口茶稍喘了几口气后忽然朝我一笑,心里的担忧方随他的笑瞬间散去。 我有些抱怨道:“笑什么?好端端的这般慌张,吓我一跳。” 他又笑了笑,没有回话。 “还笑?!” “我不笑了,我不笑了。” 他眯着眼睛扯着笑脸,一点也没有不再想笑的样子。 我忍不住跟着他笑了。 我问:“怎么回事?” 他忽然收起笑意道:“太后下了口谕成亲的日子定在五月二十一。” 我点点头,示意他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过,是庶福晋。”他皱着眉道。 我笑道:“没事。侧福晋也好,庶福晋也罢。不都是你的福晋吗?没什么区别的。” “若不是给你定了个庶出的身份,也不会如此。” 我道:“我真的不在乎。况且太后把我许给你,兴许只是因为他器重你,又为了可以招揽博尔济吉特家,好让自己能添多个亲信却又不得不顾及荣禄大人一家的感受,只好退其次做这样的安排。和你的设定没有关联。” 他叹道:“可日后定还会有什么侧福晋的,这要是她们连成一线同你作对,你可没了自保的身份。” 我摇摇头,心想他也想得太多了。 我笑道:“你觉得我还应对不了吗?当年我也是这般过来的。虽说看似我是输家,但你细想如今算来,究竟谁才是赢家?皇后在他心里永远都是加害我的凶手之一,至于姐姐,她本就不入他眼。他始终对我一人念念不忘,还有什么比这更算赢的?”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 我问:“又笑什么呀?” “你在我这也是赢家。”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而且你比他更能护我周全,所以你压根就无需担心这事。” 他看了一眼。 我们相视而笑,见他这般神情应是释怀了。 面对婚事他一直抱着积极的态度,总是亲力亲为的采办那些用品,即便是载洵特意送来之物,他也要细细看过几遍确认无误后又让我过眼,我心想若是我说不满意或是不喜欢他兴许又会差人重新去寻一遍,就连蜡烛也得是上好的,我原想劝他无需这般铺张可见他投入非常也不好意思坏了他的兴致,毕竟对他而言这可是难得喜事。 但反观我自己倒是一切如常,除了配合着量身准备喜服以外也没做些什么准备,就连陪嫁礼也是给我列了清单,可上头又是蒙古特有之物,在城里找到的机会也实在微乎其微,最后又是他差人直接从蒙古带过来,碍于礼节便由我那所谓的兄长博迪苏亲自送到府上。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兴许是担心被人识破,他一来便表现的和我及其熟识,就连谈话也是小时候小时候的不断提起,我和他未套过话只能沿着话题的边边角角编了个故事,他也算是机灵总能接住我的话绝不让话落在地上。 载沣见婚期逼近便留他暂住于醇亲王府上,我和他的戏就越发纯熟了。 大婚当日,由于载沣娶的是庶福晋再加上太后只是下了口谕,来访的那些皇亲国戚也仅仅只有太侧福晋、六爷、七爷和他们的福晋而已,宫里差了李莲英和几位小太监过来送上一堆贺礼,但在我看来他不过是太后派来监场的,就监视着载沣究竟有没有将我娶进门。 碧玉红着眼眶扶着我上喜轿,载沣特意命她为我的陪嫁丫头,她便跟着喜轿在府外绕了几圈以后回到了王府大门外。载沣踢了轿门,我垮了马鞍后进来王府,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礼仪,这是我当年入宫是未曾体会的,这会才知原来成个亲竟是这般的累人,也不知是否是跨马鞍时担心没踩好,使错了力支撑,脚上一阵抽痛来袭,正要往前一步时我忽然有些站不稳,险些跪倒在地,幸得载沣在我身边将我托起。 “怎么了?” 我摇摇头,听从媒婆的交待我不敢贸然说话。 他道:“百无禁忌,就说吧!身边没其他人。” 我轻声道:“脚上不太舒服。” 也不知他差了谁说了什么,之后便闻太侧福晋过来询问,才知是载沣让人暂停婚礼,太侧福晋担心误了拜堂的时辰婉拒了载沣,可他以我身子不适为由,太侧福晋担心有事便答应了他。 媒婆将我扶到厢房休息,载沣随着进来,媒婆欲将其赶出却反而被载沣关在了门外。我刚闻他过来他便忽然摘掉了我 分卷阅读155 的盖头。 我道:“这个摘不得。” 他一脸担忧叹道:“别理这个,你可还好?” 我道:“没事,只是脚上有些疼,坐下便好多了。” 他点点头,坐到我身边脸上的神情依旧未起任何变化,还是如方才那般的忧心。眉头深锁,眼带焦虑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叫人难以接受的事。 “我看是我要问你怎么了?”我道。 我侧头看了我一眼,像是有口难言的样子。 我有些急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避开我的视线。 “载沣。”我唤了他。 他瞄了我一眼,无语。 “载沣!”我提高了声量喊他。 他忽然转过身轻扶住我的肩道:“蓉嘉,有位大臣在你上喜轿前病逝了。” 我叹道:“你如此神情定是与你有颇深的交情。你若想前去悼念我不会阻止的。” “不是悼念的事。” “那是何事?” 他静了几秒道:“我若说了我真不知你会有何反应?” 心里的担忧急速倍增。他说的人究竟和我是何种关系?难不成是。。。他他拉府! 我问:“那位大臣不会和他他拉府有关吧?!” 他摇摇头。 心里松了一丝,也仅仅是一丝。 我又问:“那是何人?” “是。。。” 他欲言又止。 我在脑里细想究竟谁和我有关系,整个大清除了他他拉府就只有。。。三叔,可载沣并不知翁毓默这个人,陷入深思之际脑里忽闪过个画面,是载沣出使前我向他提及了三叔,他不知我和三叔的关系才会说不知他说了以后我会有何反应! 又是一阵抽麻感从我身上四处乱窜,眼眶早已湿透。 我试着强迫自己沉住气问:“可是。。。学士府?” 他点了点头。 “翁同和大人。” 他又点了点头。 『三叔!』我在心里唤了他可那一瞬间我便忽然觉得喘不上气,眼前一阵模糊。 “蓉嘉!蓉嘉!” 我知道是他在唤我。只是所有的声音变得异常刺耳,仿佛下一秒耳膜便会破开一般的难受。载沣走向大门,我试着去唤他眼前却只剩一片漆黑。 ☆、婚事暂缓 迷迷糊糊中我闻着身边有众多的步伐不停来回经过,可就是无法张开眼睛瞧上一瞧,手掌带着些许暖意像是被人紧紧握住掌心一般。掌心传递出来的担忧和温柔像极了载沣,兴许是他在为我取暖,哪怕远远不及我身子所需的温度但那份心意却温暖了我整个心。渐渐的身上有几处感觉到刺痛,随后稍能听清周围的声音,只是带着些许回音,只能断定是那平日给我诊脉的大夫。又一阵刺痛从脚上生起,我忽不受控的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仅仅维持了半秒尚未看清便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朦胧中,有股声音在耳边响起,我闻不清究竟是何人的声音,说得什么更是无从判断,我试着睁开眼睛却奈何抵不过眼皮的沉重,我不甘示弱硬是用尽全力只是最终还是徒劳,那女子的声音几许片刻便又消失的无影无终。 我心里突生恐惧,也不知这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在梦中,若有人企图加害于我,在无法动弹的情况下我即便有心保护自己也实在难投以行动。我不行在心里挣扎着就好似以往看的那些武侠小说般,用意念逃脱被点穴的窘境直至我感觉全身已被汗水染湿,略感虚脱后也依然毫无变化,我瞬间没了挣脱的心思任由自己睡下,兴许待我醒来一切都将好转。 叹。 几度醒来却又带着几许失望与伤感。 始终不如我愿。 我已分不清究竟是白天黑夜只能凭着载沣向来与我谈话时的语调进行分辨,猜的是对是错也无从证实。我也不知这回是他间隔了多长时间来探望我了。 他进来不久便道:“这两日连着大雨,屋里闷热可缓和些许?” 说罢,我闻他叹了口气。 这两日大雨我确实不知,兴许我又陷入昏睡之中,对周围的声音毫无察觉。 “太后差了太医过来看诊,不过我还是觉得那大夫的方子更为见效,至少没见你四肢再冰冷得吓人。”他应是对着我自言自语道。 原来宫里知道了我的情况。心里又多了份担忧,这万一迁派来的太医曾在宫里为我诊治过怕是让他给察觉了。不过闻他语气平和应是无事。不过,这场喜事添了我这么一插曲也无知太后会如何处置。。。 『三叔!』 我在心里念叨。 这迷迷糊糊的我居然将三叔病逝的事给忘了!我不就因为这事才会忽然倒下的吗?想到这里,我不自主的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出半秒一股温热便从眼角渐渐染至脸颊。 “蓉嘉?” 载沣唤了我,随后我闻关上门的 分卷阅读156 声响后,屋里顿时静下,可一会便是载沣喊了碧玉传见大夫的喊声。门再度被开启,步伐声有些匆忙,手掌再度感觉温热。 “蓉嘉!蓉嘉!你可听见我的声音?” 身边依旧是载沣相伴。 我试着点点头,也不知在他看来我是否对他的呼唤有所反应。见他依旧问着我相同的问题,我又试着更用力的点了点头,兴许亦是徒劳他始终未能看出我的应答。 泪水早已不知默默的落了多少,隐约的感觉耳边湿漉漉的,兴许我的泪早已打湿了自己的枕头。 半晌,房门再度被打开。碧玉喊了声载沣后,屋里再度静下,随后我便闻着些许药味越发的变得浓郁,脉搏处忽现被按压之感,定是那大夫来了。 又过了许久,一阵刺痛遍布全身,我分不清哪更疼一些哪又更酸痛一些,反正全身不算难受也不算舒适便是。 “主子动了!” 那是碧玉的欣喜若狂的喊叫声。我虽不知道究竟动了何处,但其他人可见已是说明我确实略有好转。我正为这事感觉高兴,又一阵刺痛往我脑门直冲,一束光映入眼帘,模糊的看见了人影,随后逐渐变得稍些清晰。 “蓉嘉!” 载沣又唤了我。 “方才的药无法再煎,老夫得再开个方子。” 我随着大夫的身影逐渐恢复了过来,总算能看得比方才更清一些。 “觉得如何?” 载沣坐到我身边问。 我本想回答他却始终没能提起劲来回话。 他见我这般又道:“无妨,待大夫煎了药喝下兴许便恢复力气了。” 我无力点头只能眨眨眼向他示意。 他笑了,是卸下担忧后那尽显疲惫与安心的笑意。 历经汤药长时间的浸泡,我总算彻底康复起来下床行走,甚至走出东厢房到南湖走动也不再受人阻止,这感觉便是当初在宫里被幽静后第一次踏出那黑漆漆的屋,只是这回却没了当初的恐惧与不安,仅仅只有失去三叔与无法再见载湉的伤感如出一辙。所幸这段时日,载沣一闲暇下来便伴在我身边处处细心安慰照顾,方能让我从失去三叔中的伤痛中缓了些许。 碧玉常在我耳边提点着让我不得在屋外逗留许久,免得初秋的寒风吹来引了风寒再度病倒。我清楚她虽心细但这般小心翼翼呵护着我的心思倒更像是载沣的作风,我选择不说破这事,就当是碧玉的一片关心,免得他又一脸被我拆穿后的尴尬。 未及午时他差人给我送来新衣裳,留话说待他六弟与七弟议事后将同我用膳,我心知那日成亲之时他俩也出了不少心力,我突然病倒还未来得及给他们答谢,便让碧玉给载沣转达了心意好让他为我答谢二人。 “王爷可说什么了?” 碧玉回来以后我问。 她摇摇头道:“王爷听后便让奴才回来伺候了,什么也没说。” 我叹了口气,这载沣究竟是何种用意? “到宝翰堂外去,待他们议事回府时我亲自向两位爷答谢。”我道。 “可不知王爷议事到何时,主子在外苦等这可万万不可。”碧玉急着拦下我。 我摇摇头有些赌气道:“没事的。王爷若无心帮我,我便自个前去。” 说罢,我不再顾及碧玉迈步往宝翰堂去,可方走了几步迎面便是福晋和那位嬷嬷。 我给福晋请安。 她道:“闻格格大病初愈,怎么就闲不下来。” 我扯着嘴角道:“多谢福晋关心。” 她叹笑了声又道:“格格身骄肉贵得好生照顾自己才是,免得一不留神又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你不厌倦这把戏我倒替爷觉得辛苦。” 见她那话中有话的模样,我也险些沉不住气想与她争论一番,若不是我急着见载洵和载涛我定要她彻彻底底的收回这句话。 我学着她的模样笑道:“福晋这话虽说得句句欠礼但这把戏福晋即使学会了,也未必能得如此关爱。” “格格竟这般对福晋说话!” 那嬷嬷倒是久违的逾越呀! 我未有理会她,给福晋作了个福,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她心知即便说得过我也不会招来载沣的垂怜反倒落得个惹是生非的罪名便不再追着我找茬。我也知她需将载沣分我一半,不!是分我九成之上心里极为不好受,若她不来招惹我,我也绝不会和她有所争辩,可她偏偏见了我便开始沉不住气,总得说上些难听的话来讽刺我,我的回避之心早已被她磨得不见半分,这长久下去我也不知可否会无意中学了她这份性子。 我方走到宝翰堂外不远便见载涛独自离去。 我上前欲追上他的步伐,刚行至门外又见载洵走了出来。 “六爷。” 我给他作福。 他朝我作揖后喊了载涛,载涛闻声又走了回来。我给他作福。 “方才还以为自 分卷阅读157 个看错了。” 载涛边走来边道。 他朝我作揖,道:“这。。。”他看向载洵又回望了我,一脸不知所措。 “七爷这是想说什么?”我问 他笑了笑,依旧带着方才的神情问:“该如何。。。” “我与蓉嘉尚未完成拜堂,理应称其为格格。” 屋里传来载沣的声音,我回过头却不见他踪影,可下一秒门便开了。 我给他作福。 他扶起我道:“免了。我正想去找你。” 我道:“我是来给二位爷道谢的。” “王爷已替格格给载涛和六哥道过谢了。”载涛笑道。 我一愣,载沣方才不是没表示什么吗?怎么又忽然替我道了谢。 我礼貌笑道:“还是亲自道谢更能表达蓉嘉的心意。”我再朝他们作福。 载洵道:“见格格身子好了不少。” 我点点头不敢多说什么,也不知他们可知道给我用药的大夫是载沣私下给我找的。 “那就不打扰王爷和格格谈事了。” 载洵话落便携载涛往府邸大门走去。 我立在载沣身边目送他们。 待不见他俩的身影他忽问我:“怎么到这来了?” 我带着些许抱怨道:“我让碧玉给你传话你却毫无反应,我只好自己来了。幸好早了一步,六爷和七爷还没回去。” 他扯着嘴角默默笑了好一会。 “又笑什么?”我拉长着脸问。 他叹笑了没有回话。 我瞪了他一眼再问:“你近来怎么老这般笑?究竟在笑什么呀?” 他看向我收了半边嘴角,眼里带着一丝邪魅。 “你说不说?” 他挑着半边眉看了我一会忽然神情一转,笑出声来调头便走。 我追到他跟前问:“你究竟笑什么?!” “你真想知道?”他问。 我朝他翻了白眼。 “可我不想告诉你。”他跨起脚步边道:“陪我到南湖走走。” 我任着性子刻意道:“不去!” 他又叹笑了声朝我耳边道:“去了。我便告诉你。” 也未等我答应他,他便朝南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他又忽然回过头将我拉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行。我朝他看了一眼,这载沣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点也不像他往常那颇有贵气又那般老成的性子?说他乐得像个孩子又好似不至于。 于思波亭立了半晌他始终背着一只手,另一手则是不停的玩弄他手上的扳指,不发一语。 我站在他身后耐不住性子问:“不是说跟你来了便告诉我吗?” 他转过身笑道:“我不这么说你怎会随来。” 我别过头懒得理他。 一声及其微弱的叹息传入我耳里,我下意识的回过头望向了他。有些出乎意料,他竟和方才那高兴搞怪的模样截然相反。 我问:“怎么了?” 他一愣,看了我一眼,别过头去。 瞧他那样子定是有事。 我又问:“可又发生了什么恼人的事了?” “也。。。没什么。” “别瞒我。” 他回过头又是一声叹息,皱着眉间道:“你病倒的这期间,翁大人。。。”我避开了与他的对视,深怕下一秒又忍不住泪水。他接着道:“已发了丧。” 我背过身子道:“你无需告诉我这些。” “我本不想告知你,论关系也轮不到我醇亲王府来做些什么。可先前我查探过那间宅子的主人便是翁大人的侄孙。你与他定有些许交情才会这般打探他的消息,闻他早已离世你又那副痛失至亲的模样。。。” 我克制着哀伤、强忍着眼眶中不断打转的泪水,他若不提起去我倒像是没事人一样,这一提那心里的伤感全都回来了。可此刻更多的还有担忧着他往下究竟会否问我和三叔的关系,这弄不好可是个大事呀! “你阿玛是。。。二哥的人,你又曾提及翁大人我便猜你们两家定是来往甚密,那日我反复想了许久若真是如此我又告知你故人之事,那。。。” 话未说完,他又叹了口气。不语。 我原本提着的心松了松,幸好他是这般想的。我得守着这个秘密,万不能让局外者得知,如今顺水推舟方为上上策。 我道:“我与翁大人和德孙确实有些交情,不过自打我入宫以后便未曾和他们再见过面。翁大人对我而言是智者我敬重他如同我自己的阿玛。”话到这我终究忍不住泪水,我给他行礼接着道:“蓉嘉还得多谢爷告诉我,如若与德孙那般我实在对不住他老人家。这阵子我话到嘴边便又咽下,就是不知该如何向你开口,还得感谢你再一次告知我。” 他扶起我道:“无需这般。只是我未曾想你知道以后竟因心里郁结惹出病痛来。” 我摇摇道:“若你不告诉我 分卷阅读158 ,日后我若得知定会比如今更糟。” 他又叹了口道:“幸得大夫医术了得才平安度过。若指望那班太医。。。” 又见他叹息。 我道:“那日我突然倒下定吓坏了不少人。” 他笑而不答。 “对了!我向太后暂缓了婚事。她也应许了。”静了会儿他忽道。 “我如今已康复,她怎会轻易应许?” 我有些不解,我如今能走能跳,她不催成已是难得,何况是暂缓这可要了她的颜面一点也不像是她的作风。 我见他愣了半秒,忽道:“我知故人离世对你定是打击,你已无法亲自吊唁,我岂能无视你的心情。所以我让博迪苏向太后撒了个谎,说你额娘病逝这百日里不能不守孝道进行婚嫁,即便你已康复。按照汉人的礼节需守孝三年,这婚事也只好延后三年。太后没明说却也没任由我来做决定。” 我陷入疑惑。 载沣接着道:“兴许是博迪苏亲自入宫禀告的原由,让太后觉得他们还是重视你额娘的便给了这个面子,好拉拢博尔济吉特一族。” 我问:“你不是说过博尔济吉特氏在朝堂上已不复辉煌吗?” 他笑道:“你那侄儿近来可不是一般的能得太后的心。” 我一愣,这阿穆尔灵圭竟有这么大的本事!?只可惜我对他毫无认识,也不知可会影响未来的局势。不!卸下珍妃身份的那一刻这些事已与我毫不相干。还不如伴随他漫步在这花园间更为惬意舒适。 ☆、心计 晨间,秋风拂面,有些凉意却又舒适非常。 我静坐在石椅前呆看着余生与自己的影子来了场极为滑稽的搏斗,左扑右腾的带着几声吠叫,时而更是俯低身子又忽然的向前跃去,这般反复的战了好几回合后它脚上狂踩在地砖上的声响逐渐慢了下来,本以为是它玩累了,却未曾想它是追着自己的尾巴试图啃咬,我唤了它几声仅唤来它一个斜视便再无其他任何的反应了。 我扯着嘴角笑着,搁下手中本握住的那本《四巧说》喝了口茶。 碧玉于侧随之给我满上。 茶杯里冒出几缕白烟恰好映在那颗柳树欲垂不倒的柳叶间,微风再度徐徐而来,柳树随风轻轻摇摆沙沙作响着仿佛是在向我述说着它的心绪,那缕白烟被微风吹得七扭八歪却不知为何久久不肯在我眼前散去。 我看着那化分成了几缕的微烟竟移不得视线,空荡荡的心忽然生出了一丝的感伤。 『是三叔吧!』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今日可刚好满百日了。 是辞别还是挂念? 我随手另拿了个杯子将茶满上。兴许碧玉觉得奇怪可我并不想给她多说些什么。 我将茶杯推往余生一直注视着的那张石椅的位置,就当是我这个不孝侄女给三叔最后敬的一杯茶,日后即使有心也去不得他的坟头为他拜祭,千言万语就待这茶凉后在心里述尽。 “主子,福晋来了。” 我从碧玉的声音中回过神来。 柳树下,四处不见余生的身影也不知它是在我思念三叔想得入神时便离开还是见我没理会它,没了兴致便干脆自行玩乐去了。 我站起身礼貌的给她做了福,向她请安。 她继续朝我这走来,身边跟着几个丫头却未见那恼人的陪嫁嬷嬷。 “不知可否与格格讨杯热茶?”她问。 我知她话里有话邀了她坐下,又命碧玉给她倒了杯茶。 茶一摆在她面前她便问:“那杯是给何人的?” 我刻意扯着笑脸道:“故人。” 她叹笑了声,举起茶杯看似抿了口,却不知可真否尝了。 “我瞧你这的景色还真是不错。” 她瞧也没瞧上一眼道。 我问:“福晋可是有话与蓉嘉说?” 她瞄了我一眼,道:“我也以为格格不知道呢!既然格格已开口我也无需再兜什么圈子。如今百日已至,也不知格格究竟作何打算?” 我静静看着她没有插话。 本是不喜她掺和我的事而恼于回答但见她那样子便想看看她究竟想出了什么办法来压制我。 她接着道:“这百日里格格碍于身子虚弱不便回蒙古守丧,可我见格格这几日倒与往常没什么太多的区别,想必是彻底痊愈了吧!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坐着吹风,既是如此格格打算何时回去蒙古?” 我笑道:“今日确实是百日的最末一日,只是蓉嘉并未打算回蒙古。” 她扯着半边嘴角,又端出一副模样道:“如此可是大大的不孝呀!汉人不是最讲礼节吗?这怕是不妥。” 我叹笑了声道:“福晋这般的关心蓉嘉,蓉嘉还真是受宠若惊,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了。” 她拉下脸喝了口茶。 “味道可好?”我刻意问她。 她没有回答,搁下茶杯瞪了我 分卷阅读159 一眼道:“格格就不怕给王府丢人吗?”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叹道:“王爷也没让蓉嘉回蒙古呀!” “爷时时忧心格格的身子又怎会开口。” “蓉嘉即使开了口爷也不会应许。” 她突然站起身朝我怒道:“说穿了格格就是不肯离开醇亲王府!” 我也随她站起了身,扯着嗓子道:“蓉嘉离不离开不是福晋可以做主的。” “格格这般与福晋说话。。。” “你这刁奴给我闭嘴,不过是个陪嫁的下人!竟敢掺和主子的事。” 我怒骂着那嬷嬷。 福晋推开那嬷嬷朝我道:“格格这话怕是说重了!” “是吗?”我刻意问她,又道:“她怕是说过更重的话。” 福晋静了会儿,怕是知道我所指何事不敢再与我争辩什么,免得一时冲动让载沣把那嬷嬷赶出王府去。 我道:“福晋今日特意来找蓉嘉,所问之事蓉嘉也据实答了。福晋若还有蓉嘉不知的用意还请明示,免得惹恼了福晋却不自知,伤了和气可不是你我乐见的。” 她道:“好。还请格格回蒙古守丧。” “为何蓉嘉非去不可?” “由何处来便归于何处。” 我直视她的双眼道:“我回去之处怕是你听不得。” 她望着我没有任何反应,倒像是压根就没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回宫里当娘娘才是我原来的地儿!我不自主的扯着嘴角,心里突然想见见她知道我乃后宫妃子时的神情! “蓉嘉无需回蒙古!” 不远处传来载沣的声音,我顿时回过神来,心里为自己捏了把冷汗。我怎会如此不受控的说出那句话,这可是得死守的秘密,即使再危急再无计可施也不得说出口。 福晋给他作福,我却久久反应不过来。 载沣接着道:“回蒙古的路途甚远,蓉嘉的身子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可格格若不回去怕是给王府丢人,说格格是个不孝之人连自个的生母病逝也能如此不闻不问。”福晋道。 载沣朝我们走得更近一些,屏退两旁。 他朝福晋叹道:“何必如此?!” 福晋不甘示弱,站在她认为的道字上满是自信与不满的道:“妾身也是为了爷的名声,免得日后遭外人说三道四。” 载沣道:“福晋也会说是外人,既是外人又何须在意。难道别人无知愚昧,本王也得跟着吗?是不是外人说什么本王就得依他们所言?” “妾身不敢。” 载沣道:“蓉嘉格格向来识大体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利害,若非碍于身子又岂有不回去之理。你可知这蒙古离北京有多远?!若是让你去怕是你也只能半途折返!本王知道你这担忧绝非多心,可这般不情之请是否过于不近人情了?” 福晋道:“爷竟然知道这担忧绝非多心就不怕宫里也多了这份心吗?” 载沣一声叹息尽显他的无奈。 “王爷和福晋无须再为蓉嘉争辩什么。王爷不希望蓉嘉回蒙古,蓉嘉便不会回去。福晋担心蓉嘉坏了王府的名声,那蓉嘉便还王爷清誉。”我朝载沣作福道:“还请王爷替蓉嘉请示太后娘娘可否应许蓉嘉为生母守孝三年,此举就当是蓉嘉无法回到蒙古亲自守丧的弥补。” 载沣急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我点点头道:“蓉嘉知道。可如此方能两全,既不毁了王府的声誉也不会让王爷为蓉嘉的身子操心。” “知道了。” 载沣顿了许久道。随后,他又朝福晋问:“如此福晋可满意?” 福晋道:“妾身皆是为了王府的声誉。”她看向我接着道:“还请见谅。” “福晋言重了。” 我道。 谁不知她本就希望我在回蒙古的路上病倒就此回不了北京,如此太后也只能收回赐婚之事。如今我说守孝三年便是在这三年内不得谈论婚嫁,我虽在府上却依旧无名无份,即使载沣有心也难以力挽狂澜。我只感叹,她这般在乎的名分在我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得不到自己心爱之人的心,拥有再大的名分换来的只是更大的寒心罢了! 她生在这个年代对这种想法根深蒂固倒也没什么可感到奇怪的。 自太后知道我将为那个不存在的母亲守孝三年以后,宫里没再针对我和载沣的婚事作出任何变动或是给予什么命令,或许早在我开口前太后已心里有数,就连太侧福晋也仅是过来探望载沣时顺带见一见我,载洵和载涛更是对婚事只字未提,一切仿佛回到了太后赐婚之前那般无异。唯一不同的便是福晋对我的态度,她早在知道赐婚之事后开始对我冷嘲热讽,如今视我为敌人倒也不意外,可回回见我那眼神甚至比当年皇后见我时更为愤怒,我想她这是打算不顾一切的真心想和我争,我本无视她这般举动却奈何她处处挑衅,语不经脑实在激起我的不悦,我虽不 分卷阅读160 喜这些可兴许又是让翁毓默给控制了我的心性,已由不得我自个不任性为之。 太后七旬万寿之时我碍于守孝期间不便与他们同行,便留在了王府待他们回来后,福晋一改以往叫人生厌的神情,频频露着笑脸,说话举止间也只现礼貌,时不时的还在载沣面见夸奖我,甚至喊了我妹妹,说什么虽未及拜堂但喜轿已入王府大门,载沣更依照礼数踢了轿门搀了我下轿便算是嫁入了王府,还说这三年里会体恤我的心情好生照看着我,让载沣无需再焦心于我和她之间。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假意同意她的说话,和她在明面上和平相处,但看那样子是外出时有人给她指点了什么,好让她能稍微缓和载沣原先对她的态度。 今日午膳,她忽在载沣面前将太后赐给她的绸缎转送给我,我担忧有诈便扯了个借口说是我正值守孝不得穿花带绿,加之这是赏赐醇亲王嫡福晋之物我不过是个未过门的庶福晋岂有收下的道理而婉拒了她,可她怎么也不死心,说是从未赠送过我什么,自身也不懂得如何挑选可太后赐的定是上好的佳物,如此赠于我定不会失礼。 载沣见我为难便代我收下,还命人将绸缎改制为两套衣裳,一套给我一套给她,待日后给太后拜寿时穿戴。我虽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顺了他的意也好解决这局面,况且载沣绝不会害我。 午膳后,福晋又忽然到东厢房来找我,我本睡意甚浓企图打发她离开却未曾想她竟然直接进了我的屋,端着个大福晋的样子死皮赖脸的待着不走,见她那模样我便忍不住想挫一挫她的锐气。 顿时睡意全然消散。 碧玉给她倒了杯茶也未见她抿上一口。 我道:“这阵子倒是辛苦了福晋。” 她直视前方,语气略微不悦道:“格格倒是看得清。” 我笑道:“怎会看不清?同是女人福晋这般忍气吞声究竟为了什么,蓉嘉还能不知道吗?” 她问:“既然知道为何不拆穿?” 我在心里笑了笑,我可不会上你的当!我这会若是拆穿她定会说我冤枉了她,兴许教她的人便是后宫之人,如此她只要参了我,我便落得个不知好歹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的毒妇,届时她倒成了弱者受尽众人怜悯,太侧福晋向来同情弱者定会听信她的话,说不好还会对我心生厌恶,载沣虽信我却奈何不了太侧福晋的看法甚至是外界的舆论,尤其是宫里那位高权重又自以为侠义心肠的太后。 她等的便是这局势!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道:“蓉嘉若是拆穿了福晋便会罢手吗?怕是又弄出个什么事来。与其在那琢磨福晋之后的心思,倒不如就这么下去,知己知彼可没什么不好的。” 她立起身却久久没开口争辩半句。 我扯着笑脸问:“福晋这般面如土色又是为了什么?” 我注视了她半晌。 “别以为你装着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就能让爷为你倾心一生,哪日爷若看清你的真面目,你也不过沦为个多余之人。” 静了许久,她忽然沉不住气,扯着嗓子道。 我朝她叹笑了声道:“蓉嘉期待那日的到来,姐姐。” 她怒瞪着我,咬牙切齿的喊了我声妹妹甩了门便快步离去。 “主子,福晋可是说了什么?” 碧玉在她之后进来。 我笑道:“你瞧她那模样,应该是我说了什么才对。” 碧玉道:“福晋过来生事,主子说她什么也是合情合理,总不能回回都让王爷过来将她训话。” 我道:“你差几个人无意间悄悄的把这事告诉赛奎,记住是无意间悄悄的。把福晋怒而离开之事瞒下。” 碧玉点点头。 我又道:“半个时辰后你替我传话,就说福晋午后特意前来东厢房探望蓉嘉为感激姐姐的用心打算将那最好看的文房四宝转赠于姐姐,若是王爷应许蓉嘉这会立刻就给姐姐送过去。” 碧玉问:“主子这是何意?” 我摇摇头,笑道:“学她。” 我一时兴起,想用同样的招数对付她,就看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隐忍到何时?也好看看那位教她之人还有什么招数来与我抗衡。 ☆、嬷嬷 白雪皑皑,南湖的湖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冻结成了一层层的冰,我屋外的石桌椅更被大雪掩盖,仅仅只露出了桌边那一小处,一群小厮在我屋外为我铲去屋檐上的雪块,他们动作利落不一会儿便完成了,我不愿见那石桌椅就这般模样显现便让他们也给我处理干净,可刚下铲子余生便立在一旁不断的吠叫,仿佛是在抗议那群小厮不该出现在这般,我让碧玉牵它下去它却强了起来,论碧玉怎么拉也拉不开它,我只好连哄带骗的将它带进屋里,免得扰了他们不敢再下手。 今年的寒冬不知为何过得比往年都更冷一些,兴许是气候变迁就连风也比往年来得更多。只是寒风吹来总是加剧了身上的刺痛,几日下来我手上已冻得生出了冻疮,干燥得都难以合上手掌,平日 分卷阅读161 里还不算太疼,可一碰上物件便有如利刃在手中划过般,深怕一不留神便能被那些较为尖利的物件滑出道口子来,我见即使穿了暖手套筒也久未好转,便干脆多加了个熏笼也好让屋内的温度提高,如此只要我不离开厢房,时间长了也能让手上的冻疮缓和些许,至少可不再继续增生。 载沣下朝后亲自将腊八粥送到我屋里来,又拿了个貂皮给我说是宫里给的赏赐,让我披上我实在用不惯这身皮毛便实话告诉他让他转送给福晋,他不愿为难我又不愿给了福晋,最后还是领着那貂皮回去了,兴许是自个用了吧!我碍于他的心情并未曾多问。 可过了两日,我到宝翰堂给他送吃的却见那貂皮挂在屋里竟被当成了摆设,我不禁摇摇头,若是这个时代也能制造出人工貂皮那这只小生命兴许就不会无端端的被人猎杀了,如今丢了性命却又被人这般无视,还真不知是该穿还是不该穿在身上? “喜欢便拿去。” 他从屋外进来,方才想得入神也确实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我笑道:“我对皮毛没兴趣。若真觉得冷就穿个棉衣也比猎杀这些生命来得强。” 他愣了愣,想了许久道:“也是。棉衣便可保暖。” “我给你做了点小食。” 我将挽在手上的盒子摆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掀开了盖子,小心翼翼的端到他面前,见他脸带笑意吃了一块,我安心了不少。 我问:“味道如何?” 他尝了尝道:“甚好。不过这是什么名堂,我可从未见过。” 我耸了耸肩,尴尬笑着。 “怎么了?” 我道:“也没什么,就是一时下错了料。。。就只能。。。胡乱加点什么。。。所以也不知。。。” 他忽然笑出声道:“还真是不错。不过既然是你胡乱加的怎么不自个先尝尝?” 我随之又尴尬的笑了,我可没想过让自个也尝上一口。这暗黑料理哪能说尝就尝! “想戏弄我?”他问。 我神情不变。 “看样子是失败了,我没觉得不好。”他道。 我笑道:“那不就甚好吗?!你不觉得恶心,我也没丢了面子。两全其美。” 他朝我笑了,连带着几声咳。 我问:“这两日见你老咳嗽可有让太医看看?” 他摆了摆手道:“兴许只是近来过于劳累,无妨。今日休息后再看如何。” 我点了头道:“那好。你忙完事以后便赶紧歇息,我不扰你了。”我正想离开,他忽然拽住了我。 “要不。。。你留下。我这还有本新书,就当陪陪我。” 我笑了笑,这倒是无妨。 我靠在一旁的位子上翻阅起了那本书来,我忽然意识到这一切仿佛与当年我在宫里陪着载湉一样,只是眼前的人换成了载沣。我注视着他久久无法从他身上抽离,直到他忽然看向我又朝我投来疑问的眼光,我一直失了手竟将手中的书滑落到了地上,我赶紧弯腰去捡,只是忽闻他的笑声我又莫名其妙慌慌张张的竟将手中的书又落了去,捞了几回却也拿不好,最后是他走到我面前将书捡起笑着脸递给了我,我一时不知所措竟下意识将手中的书遮在自己的脸颊上,直到他的身影往他的位子那去走,我方转过身子背对着他,顿时松了口大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我看得有些乏味时,他已趴在桌上睡下了。我摸了摸了他的额头见他没有发烧方为他盖上那貂皮又陪着他坐了好一阵,直到我闻余生的吠叫声方离开了宝翰堂。 待我出去以后,只见那嬷嬷手持棒子欲往余生那打,我立即喝阻她。可她装着没有听见继续挥起棒子,我立马快步向前却奈何不了地上冰霜的湿滑扑倒在地,此刻最让我揪心的便是余生就在眼前我却救不了它!那棒子逐渐靠近余生,它机灵的躲开可一转眼又是另一处来的棒子,那状态连我也觉得余生难逃这一劫了,我爬不起身只能喊人过来,一声惨叫我回望余生的方向,只见它抬着一只脚逃往另一处,那嬷嬷跟在它身后一点也没有放过它的意思,待他们往转弯处走去时,我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一个小丫头将我扶起,正想命她将余生带走时,塞崮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手里抱着的便是余生,我见它眼神极为恐惧又见它脚上一处微微泛血也管不住什么仪态规矩的直接命塞崮将那嬷嬷拿下。 他应了声。 “怎么回事?” 载沣忽从我身后过来。 我告知一切我所见的,又将余生受伤的脚让载沣看一眼。他一怒骂了声刁奴让那丫头扶着我回去也好检查是否跌破手脚,而他自个又匆匆的回到了宝翰堂。 我走了几步心里难免觉得不甘便让那丫头下去了,自己又随着载沣的脚步回到宝翰堂,可我一靠近大门,他却恰好开了门正要往外走来。 我停下脚步。 他一愣,好奇问:“不是让你先回屋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假意道:“我见你回来便想问你何事。 分卷阅读162 ” 他道:“没什么。” 我问:“你会如何处置那个人?” 他静了半秒道:“待福晋到银安殿再说。” 我点点头,装着顺从他的意思,可心里却始终期望载沣可以严办那陪嫁嬷嬷,若是依照他之前的话,那便是将她遣送回福晋的娘家,想到这里我倒是乐见其成。 载沣几经谴责后福晋为那嬷嬷说情,那嬷嬷更是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余生身上,说它野性难驯见着人便控制不住心性迎上扑咬,如此才会举棍打了它。 我听着气愤难平。 兴许以为这般说便能让载沣将矛头转向余生,可她们俩却不知余生打小来到府上,这些日子虽是有些调皮捣蛋时而更是任性得让人生气,可它绝不会无端端的对任何人发起攻击,即便是从未见过的生人。这件事就连载洵和载涛都知道,太侧福晋更是对余生极度喜爱,险些就被抱到载洵那去饲养了,若不是载沣巧妙阻止怕余生这会还在那过着日子。载沣清楚这一点丝毫不受她们俩影响。 福晋多番为那陪嫁嬷嬷求情,只是字字句句间却不复往日那为之动情的用词,我觉得有些奇怪却未曾再做深思,只是她却不知这番求情早已激怒了载沣。他向来脾气柔和,我也未曾见过他这般面红耳赤的模样,说实话这倒是有些吓人。 尤其那句余生是醇亲王府的家犬,他颇为宠惜可听不得看不得任何人对它不好,更说余生即便与他平起平坐他也不觉得有一丝的荒唐,我心里清楚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福晋哪在乎这些,他这般行为为的就是能平息我的愤怒。 所幸老天眷顾,福晋在这之后忽然语塞,载沣便让福晋亲自将那陪嫁嬷嬷遣回她娘家去,还下了令若谁再为她求情一并赶出醇亲王府,终身不得回来。但看她在这树敌无数除了福晋外我想也不会有人自讨没趣为其求情。我心里大快,终于让这讨厌之人彻底离开我的视线,未与她同呼吸着王府里的空气我连步伐也开始逐渐变得轻盈起来。 就在春节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福晋娘家又莫名其妙的派了个嬷嬷过来,据说这是宫里同意的,是为了让福晋在府里能多跟着嬷嬷学习妇道,好在生活上伺候好载沣。顿时府里又是一片担忧,担心此人又与先前那位一个样,可待她来了府上一段时日后也没听见有哪个丫头还是小厮对她的抱怨她。我让碧玉观察了许久,她总说常见那嬷嬷跟在福晋身后总是寡言少语的,即使要提点福晋什么也是靠在她耳边,一点也听不见她的声响。遇见府里的丫头也不会借由福晋的身份打压她们,脸上虽不常见笑容却也未曾见到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就连福晋也随之减了些许锐气。 我有些不相信便问:“好端端的又怎会突然变了样?” 她道:“福晋一开始也不见她那副嘴脸。” 我叹了口气道:“那是她还不知王爷对。。。”我顿了顿,还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前些年才告诫碧玉不得胡乱与人说载沣的心思,这会倒成了我自己口不择言了。 碧玉笑道:“主子也别忧心了,这太后娘娘都给您和王爷赐了婚了,哪还有什么不可讲的?奴才都知道。” “那也不得成日挂在嘴上!”我道。 她又笑了笑道:“可王爷是成日都挂嘴上的。” 我撇了她一眼,端起个样子道:“你是想给当初那嬷嬷做个伴吧!” 她一愣,跪在了我面前,又是掌嘴又是求饶的。 我道:“你这会记起自个是个奴才了?” 她点点头应了声记得。 我让她起来又是耳提面命的说了场教,最后是我自个说乏了方停了下来。见她哭丧着脸也实在不忍心便让她带着余生到屋外走走,可刚一出门便见福晋和那嬷嬷的身影绕过我的视线,自打她来了府上后我也确实没和她见上一面,也不知她们的话做否准确便起了探测之心往她们的去处走,最后竟跟到了南湖来。 我假装巧遇,给福晋行了礼。她回礼,态度谦和一点也没有之前的痕迹。再看那嬷嬷也给我作了福,规规矩矩的仿佛是当初住在宫里的那些嬷嬷一般,我盯了她许久,就希望能看出她究竟从何处找来的。 “这是新来的嬷嬷。宫里给安排的。”她道。 我笑了笑道:“这样子甚好。规规矩矩的一点也不丢王府的面子。” “宫里派遣的人又怎会丢了王府的面子。” “还是宫里挑人的眼光好。” 我刻意揶揄她道。 她朝我笑了笑,那笑意看上去丝毫没有动气。这下可好倒显得我斤斤计较,处处与她作对!看来这嬷嬷倒是有些功夫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造了福晋了性子!兴许就连这般回应也是出于她之手。 究竟是谁找了这个人过来?太后吗?还是皇后?又或是姐姐。。。不!姐姐向来不问世事,若真有那闲情逸致也不至于浪费在这件事上。 我不想与她多说些什么随意寻个借口绕到其他处方悄悄回屋。 在那之后我偶遇那嬷嬷几回她还是那般规规矩矩的 分卷阅读163 模样,丝毫没有半丝改变,再上她到府上也有些日子大家便渐渐卸下心防,不再那般忧心,我见状也懒得再管,只要她不如先前那陪嫁嬷嬷般我倒不在乎她究竟在不在这府上,又跟没跟着福晋! 风平浪静。 清明将至我让载沣给我安排个人好为三叔上香,他忙了多日终见闲暇却又被载涛寻了去也不知所为何事,我等了他一日也未见他回来,最后实在累得慌方甘愿躺下休息,可这一觉倒是好生舒适竟一觉到天明,连梦也未曾有过。 可我又是等了他大半天,终于在晚膳前他忽然默默的出现在我屋外,若非我发现他不断徘徊怕是不知他要待到何时。 我让他进屋他却磨叽了好一阵方肯进来,可进来后却又一句话也不说尽杵着发呆,一副琢磨着什么恼人之事的样子。 我耐不住性子问:“你怎么回事?” 他看了我一眼,随即调过了头又陷入深思。 我又问:“究竟怎么了?” “我。。。” 他又看了我一眼,话到嘴边却有口难言。 我抱怨道:“三天两头这副模样看了叫人难受。” 他又看了看我,默默叹了口气。 “我。。。” “我什么?” 他长叹了口气道:“昨日同七弟喝了点酒,有些醉了。” 我『嗯』了声,作为回答。 他转开视线没了声音。 我问:“有些醉了,然后呢?” 他忽用力摇着头道:“没事。就是。。。醉了。” “就为这个在屋外徘徊?” 他随我『嗯』了一声。 我憋着嘴,这般无聊的事也得告诉我,醉了便醉了我又没不许他喝酒。 我问:“翁大人那事如何?” 他依旧表情呆滞道:“安排好了。那个。。。晚膳该准备好了。”说罢,他站起身便往外走,我应了他一声满心疑问的目送他离开。 ☆、迷茫 又遇夏季,无论身在何处总抵不过那裹住身子的闷热,阳光刺眼得很,一旦无意间抬头望向天空便惹得眼珠极为不适,就连屋瓦也看不得。屋内热气不散,我唯有打开所有门窗就期盼着能刮上一阵风,哪怕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也比此时此刻凉快一些,可奈何等了多时却没能如我所愿,余生本躲在我屋子里避阳,兴许是耐不住这股闷热,不一会便溜到那柳树下,趴着一动不动的最后竟还那般慵懒的侧躺下,我喊了它几声它却连头也不肯多抬一下,我见它模样只好将它抱回免得热过了头而中暑,可待我立在柳树下时才惊觉屋里开的门窗再多竟还不如这树荫下来得凉快,怪不得这家伙是怎么叫也叫不回来! “好呀你!竟这般享受!我若是不过来还不知道呢!” 我喃喃道。 它发出一声响始终躺在那一动也不动。 我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忽然一转眯着眼睛将肚子朝向了我,我瞪了它一眼,轻拍了它的后腿,它一睁眼低鸣了声似乎是在向我撒娇,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摸了摸它的头和耳朵,它随之闭上了眼睛。 “还真是能享受呀!” 我又喃喃笑道。 叹笑。 仿佛这个夏季似乎也逃不过气候变迁,前几日下了场雷雨,随后又是小雨两日但本以为能凉快一些,可一转眼却又不见半滴雨水,往迷信的说也不知大前日载沣随那些大臣祭关帝庙时说错了什么,自打那日回来以后便不再有雨,这两日更是连风也不见踪影了。 这会府上若是能有个空调多好呀!真想念那轻轻一摁便有冷风吹出的时光,还无需注意礼节将自个裹得这般严实。想想这些年我也已经习惯了,若不是这个夏季让人热得头昏脑胀的我兴许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空调这玩意儿的存在。 我蹲在那大半晌脚上早已蹲得有些发麻,再这么下去恐怕就站不起身了,可那石椅又偏偏曝晒于那太阳底下,先不说烫不烫就论那阳光也能将我给彻底晒融了,想唤人给我张椅子可见这天气大伙也酷热难当的,难不成还得他们更加难受,最后我也懒得去想,摘掉面纱往地上一铺便坐了上去。这一坐下腿上顿时传来一阵麻痹,仿佛正有亿万只的蚂蚁在我脚上乱窜的错觉,我不喜那感觉便轻轻朝脚上一抓,待那麻痹感缓和下后方知余生躺这打盹究竟又多惬意! 我不自主的伸手摸了摸余生,坐了许久总算迎来一阵微风拂面暂时散去了身体的闷热与内心的烦躁,顿时倦意涌起,我合上眼睛养神可一会便不受控的往一处倒,我赶紧坐好,此刻还真羡慕余生能这般随意的就地躺下。 我一手托着小巴一手摸着余生,渐渐的已不想再控制自己什么,合上眼该往哪倒便往哪倒吧!反正载沣接见美柔公使一时半刻的也来不及回来,至于福晋我也久未见她外出走动了,这会天热更是不可能出来了,既然无人到我的东厢房来我又何必这般约束自己,让自个受苦呢?! “主子!主 分卷阅读164 子!” 迷迷糊糊中我闻碧玉的声音掠过,之后便是一阵晃动。我清楚那是碧玉试图将我摇醒,倦意甚浓我实在懒得睁开眼睛,便随意挥动着手示意让她离开,不过半秒她又在我身边扯着我的衣裳喊我。 “主子,您赶紧起来吧!” 我挥挥手再示意她离开。 “主子!主子!” 她又喊道。 我叹了口气,这碧玉怎么就没看明白我的意思呢!松开紧锁的眉头,闭着眼有气无力道:“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主子!” 我『啧』的一声,睁开了眼睛刚要开口抱怨便见载沣立在我面前不远处,那神情看似有些诧异。我精神一紧赶紧站起身来,调头一看余生还躺在原地只是换了个更难看的姿势。 我给他作福。 他忽然一笑,差了碧玉下去。 待碧玉走后我道:“屋里热得难受便在这纳凉了,可一坐下又觉得疲倦便稍些歇息,可一恋睡便什么都不顾了。” 他闻我说话又笑了。 “你何时回来的?”我问。 “也就刚回来。” 我点点头,瞬间这氛围变得有些尴尬。 他无语。 我寻思个什么话题可越是去想脑里越是一片空白,加上周围闷热感的围绕,我压根就一点头绪也生不出来。 “我进屋了。” 压抑了许久最终脱口而出,我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关上门的瞬间见他未有跟过来的意思,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也可亲自到场拜祭。” 他隔着门从屋外道。 我顿时愣住,我想也不敢想我居然还有可以亲自拜祭三叔的机会!我欠载沣的恩情真是用尽这辈子也不可能还得清了。 三叔忌日当天,天还未见一丝光亮,我已乔装打扮了一番随载沣外出,由于三叔葬于翁氏家族墓地,又离北京甚远他唯有带我到渺无人烟之地拜祭三叔。我不太懂拜祭的礼仪正感不知所措时,他又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位道长远远的持着一大包东西正往这走来,那身打扮那步行的模样,让我心里难免联想起了神算子。 我满心期许的盯着那道长看,待他走进之时总算让我看清了他的样子!这人便是神算子没错! 我上前一步可载沣却无意的抢在了我的前头。 神算子见他给他作了揖。 调过头,他忽然看向了我。 “道长!” 我给他作福。 他看着我道:“小道年事已高,记性不太好不知这位是哪位公子?” 我愣了愣问:“你不记得我了?” 他看了我许久,摇了摇头。 “怎么了?”载沣在我耳边轻问。 我靠近他轻道:“当年太福晋的葬礼上来的道士就是他呀!” “是他,没错。” “可他怎么不认得我?” 载沣笑叹了声,道:“你这身打扮他哪还能认得你,别紧张。他只是个道士即使认出你来,也不会插手此事的。” 载沣不知我找了神算子多时,也不知我和他之间的渊源误以为我是害怕被他给认出来。我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应声附和,待拜祭完后我定要寻个机会好好再问问神算子。 乌云密布。 那看似简单却又隐隐觉得复杂至极的法事后渐现阳光,原本的凉意忽然又回到了这几日那让人生厌的酷热感。 回程以前我假意说近来梦多想让道长给我解惑,载沣信以为真便将神算子也一并带回了王府,可一下了马车,神算子不知为何立在门外看了许久,后又说是王府近来定有喜事,我不自觉的看向载沣,难不成太后又给他赐婚了?! 他兴许是明白我的意思向我摇了摇头,又一脸疑惑的看着神算子,问:“本王没明白道长的意思,这。。。本王并无娶亲之意又何来的喜事?” 神算子轻轻笑道:“这娶亲是喜事、升官发财也是喜事、府内添丁更是喜事。就看是哪一种了。小道在这先行恭贺王爷了。” 载沣杵在那看上去像是在琢磨着什么事而失了神,一点也没理会神算子。我有些担心便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可他始终没能反应过来,我唯有更用力一些又在他耳边轻喊了他,他忽然一动回过神来。 我道:“道长在跟你说话呢!” 他『嗯』了一声,道:“本王失礼了,还请道长见谅。近来朝中之事颇为繁重。” “无妨。王爷贵人事忙,小道明白的。” 载沣转过身朝我道:“你和道长谈吧!我得回个书信。” 我带着不解向他点点头。 他随即朝宝翰堂去了。 我将神算子带到银安殿本想着问他我如今改变了珍妃本就死在井里的命运,这究竟算不算改变了历史,若是改变了又应该如何?更想问他我一直被翁毓默的心性所影响,日后可会为此种下 分卷阅读165 祸根甚至忘了自己并非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或者说我会变成她让简蓉蓉彻底的消失?而我究竟还能不能回到原本的时代? 可他却一问三不知,反而问我为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还说从未听过人可以穿越时间回到过去。我本还恼怒他戏弄我,可听他句句真诚一点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我顿时冷了一半的心,怎么回回见他,他的话都是反转再反转呢?我不禁在想我见到的神算子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担心惹怒他不敢多加追问,只能从旁推敲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待他说得认真之时突插一句问他,可他的回答始终没有起任何变化。 此刻,除了放弃我还真不知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 “来人!快来人呀!” 银安殿外传来秀儿的声音,听着很是紧张。这丫头服侍着福晋这么些日子我都快忘了她的声音。 我身边除了神算子外也没其他人只能自个出去瞧瞧,神算子闻声早已坐不住,未待我起来他已不停的往外看去。 我站起身往外走,他便随之。 刚出了银安殿几步之距便见几个丫头和那嬷嬷搀着福晋往一处走,可大伙皆无力将福晋撑起,左摇右摆看样子下一秒便能让福晋跌落在地上,我赶紧冲上前搭了把手,一看才知福晋这是快晕过去的样子,兴许是中暑了吧!这是我第一直觉。我身子本就弱力气也自然小得可怜,最终还是如我预料的般无法将福晋撑起,干脆让大伙将她轻放在地上又让秀儿差来塞崮,他力气大定不成问题。 “福晋!福晋!” 那嬷嬷在一旁喊着。 福晋脸色苍白,话也说不上来了。 我又差了人通知载沣,正想试着按压她的人中时神算子突然快步走了过来。 “可否让小道为福晋诊脉?”他问。 原来他还懂这些。 我道:“救人要紧无需过问。道长请吧!” 他立即蹲下,抽出了个手绢盖在福晋的手腕上,我帮着撑起她的手好让他可听得脉搏。把了右手的脉后他又把了左手的脉,我依旧为他撑住福晋的手,过了一会他又把了右手的脉,之后轻轻『嗯』了一声,我正想问他福晋的状况,便见载沣赶到。 神算子给他作了揖。 载沣问:“道长懂医?” 他点点头,道:“小道略懂。” 载沣问:“那福晋如何?” 他笑道:“福晋这是喜脉,兴。。。” 『喜脉?』 我一愣,福晋有喜那便是载沣的子嗣,他还是。。。我心里一阵不甘可想想她可是载沣的福晋,嫁到王府也有些时日了,为他添个子嗣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怕是我又被翁毓默给影响了,可奈何下一秒我还是陷进那不甘之中,此刻是我自己的感受吧! 无法确定。 错愕! “主子!” 我闻声回过神来,是碧玉在唤我。 “大家都走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塞崮将福晋扶起,载沣和神算子跟在其旁,之后又是一堆的丫头跟了过去。 碧玉道:“主子,咱们回东厢房吧!” 我依旧沉浸在那错愕中,迟迟未有给她任何反应,兴许她看出来些什么领着我一步一步的回到了东厢房。我见屋外的石椅便想往那坐下去。 “主子!那烫着呢!” 我本无心留意,待碧玉这么一喊我才惊觉手掌发疼,赶紧将手从石桌上拿开。 “可肿了?”碧玉急问。 我道:“没事。只是有些烫不至于受伤。” 她道:“主子心里不舒服也不能这般失神。” “我没不舒服。” “福晋有孕,奴才可都听见了。” 我挤出笑容往屋内边走边道:“这有什么可不舒服的,她可是福晋!有了王爷的子嗣实属正常,是喜事!怎能心里不舒服呢?这话若是让人听了可不得了。” 她道:“主子您没事,可奴才心里不舒服!” 我坐下假装惬意问:“你有什么可不舒服的?” 她叹了口气,脸带不悦道:“若当初主子和王爷拜了堂,那这会有孕可还会是她?!若是她生了阿哥那主子之后该如何是好?” “她怀的是阿哥” “这会就看得出来吗?” “什么?” “主子不是说福晋怀的是个阿哥吗?” 我一愣,我怎么说这话?福晋的第一胎是男孩吗?怎么又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随意找个借口,笑道:“感觉。我感觉是个阿哥。” “主子守孝三年,她便占尽了王爷三年!” 她说得倒也有理。 我道:“守孝三年是我自个选的,可怨不得她。” “那也不是她逼着您回蒙古无计可施之下方这般应对吗?!” 她气冲冲道。 我知她是真心为我抱不平,可这话实在 分卷阅读166 不得再让她说出口。 我道:“碧玉,我即使与王爷完婚也只不过是个庶福晋,而她始终是嫡福晋,你明白吗?” 她点点头应了声。 “下去吧!” 她给我作福后退下。 我呆坐在那忽想起那日载沣过来寻我却又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后来又说自个和载涛喝酒谈心无意间喝多了方回到府上,兴许他那日便是想告诉我,他酒后。。。 我叹了口气,无论在哪个时代酒后乱性这四个字都层出不穷!连向来自律的他也难逃此劫。也不知神算子把的脉究竟准不准! 想起神算子我本已有些烦躁的心倒只剩下迷茫。 他究竟是为何不认得我?连将我带到大清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该不会下回就连神算子这个人也不见了吧!? “呸!呸!呸!” 我自己掌了嘴,何必让自己触这种霉头?! ☆、小午格 神算子自打那日冲冲离开王府后,我又开始寻不得他的消息,但见载沣有法子能寻得到他我也算是找到了个桥梁,只要向载沣开口再待他安排好后与神算子见面也不算什么难事了,可一想起那日与他的谈话心里的担忧又不断的加重,思来想去了好几日总算让我想出了个所以然来。 兴许太侧福晋离世时我所遇见的神算子是由那个时代将我带来大清的神算子,而这个神算子却是跟着时间线在走的他,依照他在近郊处的庙宇所说的,是载湉让他来找的我,可我在宫里从未见过他也未曾听载湉提起过有这么一个道士,他俩见面时载湉也不像曾经见过他的模样,那也就说明载湉的记忆里还未和神算子有过交集,如此又如何让神算子来找我?所以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神算子还未到过未来找我,如此他不知道任何关于我穿越的事也没什么可觉得突兀的了。虽不知实情是否与我想的一般但也八九不离十了,若恰好不是那我也只好又回到原点,继续和内心的不安为伴,日子也只能过一天便算是一天了。 只是我该如何分辨他们之间究竟是哪一位呢?回回见面回回从头说起吗?他们俩又是如何同时身处在同一个时空? 头痛欲裂。 我叹了口气,当着什么也没发生过,强迫自己忘记这些烦人的疑问免得一想便越陷越深,又坏了本就已经不怎么样的心情。可奈何越是想不去理会却偏偏不自控的想起,我见心中越显烦闷便不顾天气的炎热打把伞又领着把折扇便往屋外走去,余生见我离开又随即跟在了我的后脚跟旁,我懒得理会它任由它脖子上的铃铛持续作响。 丫头们给我作福请安。 我仅点头示意。 乱晃至东配楼我站在影子下避阳许久,后忽闻马车的声响便往大宫门去,还未到已见大门开启,正是载沣从马车上下来,随后又一辆马车缓慢的靠近停下。我观了一阵见对方穿着朝服下来,细看方知那是太医所穿,我担心那太医曾在宫里见过,心里一慌还未看清对方相貌便赶紧将面纱捂好,躲到一处待他们走远时我方松了口气。 我不知太医的来意,担心是否是载沣身体抱恙却未曾让其他人知道便跟在他们身后,直到他们走向福晋的住处我方明白过来,这太医是给福晋诊脉的,看来载沣是有意要瞒着我的,否则他定会提醒我这时间还是留在东厢房得好。 他们进了屋后我犹豫了许久,知道这事不妥但还是抵不过心里的不舒坦,即使有失我的素养我还是悄悄的趴在门外细听着里头的动静,可杵了大半晌始终未能听出个什么,正想稍微推开个门缝时,却闻载沣与那太医的声音。 心虚。 我快步躲到屋外的一角。 “王爷,太后有令命奴才也给蓉嘉格格请个脉。” “太后大恩,只不过这时辰格格怕是午睡了,本王也不好打扰。” “那奴才便等格格醒来,也好回宫复命。” 我一听,也没有多想什么,一心只想依照载沣所说的做。我见四下无人起不了什么动静,赶紧快步回到了东厢房。 碧玉见我气喘吁吁的回来倒是吓得不清,误以为我不舒服还嚷着要人找来那大夫,幸得我及时制止了她。 待我调整了气息,方觉得有些奇怪。比起那太医载沣那句话更像是在跟我说的一般,我午睡可称不上是习惯,若非身子不适、疲倦不堪或是有意避开他,我又有那日是在这个时候窝在被窝里的!我的作息他再清楚不过了,又怎会无端搞混只怕是他早知道我在门外偷听,刻意让我回避才这么说的吧!若是如此他的谋略还真不能小拘只看他要不要用这心计而已。 我躺在床上不久,便来了个丫头传话说是太医过来请脉,让我好生准备,更给碧玉留了话说是男女授受不亲需为我准备屏风。我一听便觉得更是不妥,大夫过来之时可从未准备屏风,兴许这太医在宫里已为官多年,载沣是担心他会认得我!如此说来,方才在福晋的屋外他刻意让我避开也是为了此事。 心里顿时对他多了些感激之心。 分卷阅读167 太医来诊,他兴许是看出我心里的担忧,至始至终都默默守候在我身边,我若过于紧张他便寻个借口为我解释甚至为不让太医多留而让我多打几个哈欠,太医见状也就只好匆忙离开,反正只要他向太后回报说我脉象一切正常也不会让他遭罪。 太医走后,他忽然回到东厢房来告知我福晋确实有孕,已让膳房将我和她的膳食分开准备,也好照顾到彼此的喜好,我心里本对福晋有孕一事感到些许不舒服待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不是滋味,载沣究竟是为了她肚里的孩子变得这般照顾她,还是一夜夫妻以后早已将我置之度外了?! 我正想发怒,可一想到福晋如今可是个孕妇,先不说她的作为可她肚里怀的毕竟是载沣的亲骨肉,哪有阿玛不疼惜自己孩子的道理。这般想想我倒成了个小气之人,竟看不得别人好!我心里一紧,该不会又是翁毓默吧!?这件事还得找神算子理一理呢! 我心知此嫉妒极为不妥,也不好再和载沣有过分的要求,他说什么我依他就是,只要福晋不来找茬我便不会主动得罪于她。最后我干脆就命人将我的膳食送回东厢房来,免得碍着她眼让她没了胃口,这爱新觉罗一族向来多病,我可不想成为让孩子打娘胎便营养不均衡而导致日后存在缺陷的大罪人!载沣虽说一开始还有些不太愿意,常唤我和他们一块用膳,但他见我心意已决也就随了我的便,不再多说些什么。 那以后他不知为何又是连着几个月忙得不可开交,一会是庆王府有喜事需到庆王府上道贺、一会又是朝廷指派行礼外出的,待他回来以为就此可以稍作歇息又碰巧遇他三妹出聘、回门什么的,这一来一往的早已到了冬天,福晋的肚子更是大得连走起路来也颇为辛苦,穿上冬装后便更显她的肚子,我从她侧身看似乎只能看见她的肚子。 除夕那夜,本以为他又得忙着朝里的事,福晋还特意交待了膳房给他留些膳食又说若是载沣回来得晚干脆就做些新的,我见她的决定与我相同便没再嘱咐什么,怎知未过午时,他居然领着两宫恩赐的荷包回了府,说是今晚就在府里辞岁、守岁。我虽有些高兴但闻他要守岁我实在有些为难,先不提这大清的守岁甚是乏味之外我这早已年过三十的岁数那还经得起这般折腾,大年初一我可不想托着疲态给太侧福晋请安。奈何这可是规矩,我不守也得守尤其那大着肚子的福晋都甘愿守岁了。 只是离子时还有一个半个时辰我已累得睁不开眼,载沣见我如此便让碧玉送我回厢房,自己则是代我守岁,为我阿玛添加福寿,我心想与翁毓默有些许血缘的长辈都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守不守可还有区别? 我摇摇头,这大过年的岂能这般心态。转个念想,我还是好好的睡上一觉更为实际! 炮竹响起我在迷迷糊糊中过了这个年。 光绪三十二年。 新年伊始,大家伙仍沉溺在新年的喜悦当中,大年十四载沣入宫行礼,福晋在府中突的一阵腹痛让醇亲王府迎来另一件欢喜之事。载沣嫡子诞生了,府里初次迎来新生命弄得丫头们手忙脚乱的,所幸那嬷嬷经验老道,她一来便哄得孩子安静睡下。 载沣带回的汤圆仿佛安排好了般端在了府里每一个人的面前,看得出来他心里是特别高兴的,否者绝不会将宫里赐的膳食一并赐给了下人,若是让宫里知道那说不好还得被治罪。 他就这般笑不拢嘴的给宗人府呈报他府里即日起多了位大阿哥。 之后太后给大阿哥取了个乳名为午格,我虽不明白其中的涵义,但见叫着顺口也就跟着载沣这么喊下去了。 福晋初为人母就连孩子也不懂得如何抱起,时而嬷嬷人有三急又恰好小午格哭闹,我唯有将他抱起连哄带骗的将他安抚好,时间长了竟也毫无预警的让我和福晋之间的关系有了些许变化,她没了那咄咄逼人的语气我也没了那看她不顺眼的念头,彼此已不再是彼此眼中的那根刺,或许在小午格这般小的时候我和她可以暂时这么保持下去吧!毕竟人心总是会变,哪日她不需要我,我也无需顾念小午格的时候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吧!当然我希望不会,毕竟这种关系总是更能让人感到开心,尤其是载沣。兴许是这孩子带来福气吧!福晋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载沣的关注。 载沣在朝堂上颇有一飞冲天之势而我意外的得到了神算子的消息,这一回倒是这道士自己让人到王府来送信,还是在信中提及知道我正四处寻他的消息,可他未透露身在何处仅仅只让我安心,待时日允许他便会自动前来,我虽还未与其见面但凭着这封信足已让我安下不少心来。 小午格弥月之喜,载沣在府内设宴。福晋碍于月子无法外出吹风,便由我暂代福晋将小午格抱到宴席间以感谢各府来礼赏面出席,太后更是恩赐物件祝福小午格平安长大,叩谢太后以后席间继续,我将小午格抱回给福晋,正欲入门之时竟无意听见她与那嬷嬷的对话,才知道原来这嬷嬷是皇后特意安排在福晋身边的,为的就是帮助福晋赢的载沣的心,那日载沣醉酒果真误将她当成了我,嬷嬷便让福晋顺水推舟好和载沣圆了房,还说福晋这会为载沣生下大阿哥便 分卷阅读168 是赢了一半,日后我在这王府中既无与载沣有夫妻实名亦无子嗣,时间久了他便会忘了我转头更与福晋亲近些。 我听后虽有些气愤,但见手中的小午格那般可爱的模样,再想想载沣自打小午格出生后的神情便瞬间消了气,加上福晋后来又说对我有愧疚之意更是让我气不上来,我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将小午格抱还给福晋。 那嬷嬷见我进来有些错愕。 我刻意挤出笑脸道:“小午格定是累了,竟在我怀里睡下。” 福晋靠在床上道:“定是姨娘抱得好才能这般安心。” “蓉嘉还未正式嫁给王爷,姨娘这称呼蓉嘉实在担不起。” 我道。 我明白她有意向我示好,可事实便是如此,我无需自欺欺人,她也一样。 我接着道:“小午格就同我那侄儿阿穆尔灵圭一样喊我姑姑吧!” 我刻意说了我那毫无血缘关系的假侄儿,好让那嬷嬷知道如今我蒙古草原博尔济吉特一族可不是好惹的,让她不敢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来,最好能把这话原封不动的传给皇后听,她不怕我却怎么不也不敢得罪太后看重之人。 我话刚说完,小午格忽然动了动他的小手,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兴许是做了个好梦吧!可我倒愿意将其解读为他是在示意我,他愿意喊我这声姑姑。 “福晋您看小午格是不是也同意了。” 我道。 福晋看了一眼,笑答:“想必是吧!格格常照看他,他定是知道愿意与你多些亲近。” 瞧他那般讨喜的模样,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摸摸他的头。 “小午格将来可是个人物呢!” “格格此话怎解?” 福晋问。 我懵了懵,我怎么又。。。 我笑了笑,灵光一闪边解释边为自己方才的话解围道:“小午格可是醇亲王的嫡长子,将来还能平凡的过日子吗?定是为朝廷效力,和他的阿玛那般年轻有为,颇受重视。” 福晋笑道:“成格格吉言了。” “福晋歇息吧!” 我又笑了笑,赶紧溜出了福晋的屋,就怕又一个不留神再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这回是脑袋转得快能为自己的话解围,下回也难保还能这般幸运了。 这个小午格在历史上可是什么大人物吗?怎么我如此的不受控?! 载沣的长子。。。 载沣的长子。。。 我不停的在嘴里念叨,想到烦躁时更是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好端端的怎么是越想就越是一片空白?难不成我真渐渐忘去自己,彻底的融入了这个时代? ☆、争吵 花开花落总在厌倦那一成不变却又不愿作出改变的生活中悄然逝去,一个不留神竟又匆匆的过了两年。我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一丝改变,依旧赖在载沣的府上成日围着已经快两岁的小午格玩,载沣与福晋的感情倒是经过时间的磨合越来越像一对夫妻,王府上上下下早已没了当年我和福晋频频争吵时所感受到的锐气,更值得高兴的便是去年立夏以后府里又添了个阿哥,太后给他起了誉格这个乳名,顿时整个王府和乐融融,我见着也甚是高兴。 当初我因担心小午格在成长路上没体验过手足之情,长大后若是为朝廷效力更是容易在朝中孤立难援而让他日子难过,思来想去唯一可解决的办法便是让小午格能与他的阿玛和他的六叔七叔那般,在朝廷中相互支援、相互扶持,为此我找了福晋彻底和她讲和,告诉她我的想法并将我无法生育之事坦白告知,虽说我仍然隐瞒了是太后当年杖罚时将我打至如此残疾,但见她投以怜悯之情我也知她不会多问,便含糊的带过其中的来龙去脉,兴许她见我诚心相待也信了。 我清楚她一心只想当个贤妻良母未待她明确同意,我便坳了载沣硬是要他答应我。他本是再三犹豫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自己违心而动,见他如此我虽有些不甘心却也难免暗自高兴,可想到小午格的未来我还宁愿他能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自那日起载沣开始对我避而不见,我到宝翰堂找他,他便借由朝事忙碌频频外出,若非一日载涛突然到访,说是他无意间落了个帕子在他府上我也不知这些不过是载沣的借口,他压根就是常到他那两位弟弟府上用膳听曲看剧,我虽知他为此次感到为难更是不愿见他这般逃避,便让福晋替我约他,他方上当来见我。 我唯有告知他我当年怀了龙种,却不幸被打至滑胎自此之后便不能再孕,他闻之便以为我是为此才有了这种请求便忽然答应了我。 福晋生下小誉格后嬷嬷便专心照顾小午格,好让小誉格也能如他的兄长般在襁褓中获得满满的母爱。小午格很是喜欢这个嬷嬷成日是阿嬷阿嬷的喊他,连我这个姑姑他都开始变得甚少理会,若非我常外出带些小玩具回来哄他,他怕是连我都不要了。 今日我如往常带了些小东西给他,他见着好玩高兴的领着说要找阿嬷一块玩,我哄了大半晌他始终嚷着要离开,最后我见他开 分卷阅读169 始有些不耐烦方放他离开,可心里不禁在叹这孩子究竟是有多爱他的阿嬷,搞得我和福晋像个外人一样,从未见他挂在嘴边过。望着他步伐还不太稳健的离开又觉得甚是好笑,便没了抱怨他的心情。 “格格!方才府外有个孩子拿了封信来,说是给格格的。” 塞崮从远处匆匆走来道。 碧玉接过手过递到我面前来道:“怎么是孩子来送信?” 我看了一眼信封,上面仅写了格格亲启却未指名道姓,我边打开信封边问:“你怎么知道是给我的?” 塞崮道:“那孩子说是给王爷尚未过门的庶福晋,还说定要奴才亲自交给格格。”他声音有些虚,兴许是担心我会为此介意。 我又问:“那孩子穿得如何?可有人在远处看着?” 塞崮想了会道:“就一般市集孩子的装扮,倒是没剃头。衣服和鞋都是破的,奴才见他可怜便塞了点银子给他。至于远处倒是没见有人在。” 我『噢』声没有多做回答,主要还是我心有个想法,就感觉这是神算子特意差个孩子给我来送信,何况那孩子没剃头兴许就是个小道士,我记得神算子说过他们是代代相传的搞不好那孩子便是他的弟子。 我边抽出信纸边问:“那孩子还在吗?” 他摇头道:“他送了信便匆匆离去,还是奴才唤他硬是将银子塞到他手上的。” 我叹了口气道:“这会定是走远了。” “奴才应该能将他追回来。” 我道:“罢了!不过一个孩子,别吓坏了他。”我又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该如何回信呢?” “主子还未看信怎么就知道要回信呢?”碧玉问。 我笑了笑,碧玉说得也有理呀!若是神算子约我见面那还回什么信,直接了当的去不就得了,何必多此一举。 “你说得很对。” 我朝她笑了笑,进了屋。 翻开信纸里面写着【重阳双】两字,随后又在信纸下留了个极小的【春】字,若不细看还真是容易误以为是无意间涂抹到的,翻了背面却空白一片未写有半字,我顿时陷入疑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重阳,双与春之间究竟有什么共通或是相连之处?神算子这种高人会不会高估了我的智慧,以为就这么点字我便能猜到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又或是这压根不是见面的提示?可两年前他给我的留的话确实是待他寻我之时见面的,可会是变卦了? 我在屋里跎步了大半晌久久无法猜透其中的涵义。 郁闷。 如今离重阳也不过剩几日罢了,我若依旧参不透可会就此误了事,若这回见不了神算子我又是否就此不得再有机会?这一回便拖了两年,之后再约又不知何年何日了。 着急。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神算子你何必呢这是!” 我独自喃喃道。 我叹了口气,忽然灵光一闪。双的意思可是他要告诉我大清共有两个神算子就如双生儿一样,难以分辨长幼,如他便是难以分辨真假。春是否是见面时的暗号呢?我在那个时代是在春季见他的,我初道大清之时不也刚好是春季吗?那这重阳跟这又是哪层关系? “重阳。。。重阳。。。”我又不自主的喃喃自语:“会是重阳节吗?重阳拜祭先人。。。先人。。。这先人难不成指的是翁三叔?” 我摇摇头,这又怎么联系上了呢?!究竟猜没猜对?我正想喝口茶冷静冷静屋外便传来小午格的哭声,我赶紧丢下信件直奔门外,原来是这孩子追着余生玩,一不小心便摔了个跟斗,我赶紧将他抱起哄着他不让他再哭,他嘴里哭喊着阿嬷怎么哄也不理会人,最后还是嬷嬷赶了过来拿着个小玩具哄他方让他重拾笑容。 见这孩子的样子将来怕是与他的阿玛额娘都不甚亲近了。 待小午格离开我又再度陷入沉思,可始终无法理解神算子的心思,只能依照方才所想的在重阳那日试上一试。 不敢让载沣知道我的去向更不能让其他丫头跟着只要学着当年溜出王府时的方式,打扮成小厮的模样趁他入宫上朝后悄悄从府邸后门离开,一路随意往个方向走,待走远了又雇了辆破旧的马车往当日载沣带我拜祭三叔时的那片空地,就看神算子在不在那。 我让马夫在不远处停下又让他候着,独自往那片空地走,远远的便见一个道骨仙风的背影正立在树荫下,身边还蹲了个孩子,两人皆穿着像是别人不要的旧衣,一点也没有道士该有的打扮。那孩子见我过来指着我又拉了神算子衣服的一角,他随即转身向我作了揖,那孩子见了也跟着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我加快步伐行至他们面前。 我想着那信上的字问:“如今可是春季?” 他笑了笑,样子很是满意答:“正是春季。” “如今不是重阳吗?怎会是春季?”那孩子问。 神算子没有回答他。 我又问:“重阳、双、春究竟有何关联?” 他又笑道:“娘娘不是猜到了吗 分卷阅读170 ?” 我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他又道:“娘娘若是猜不得果又怎会到这来了。” 我心里一叹,他还真是有把握我能猜出来。 “既然道长知道我和另一个你见过面,那如今可否回答我当年的问题?”我问。 他静会叹道:“这世间之事本就难逃命运,娘娘命该如此小道本就不该多加插手。自打娘娘回到大清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变了原来的轨迹,一开始便错了往后又岂能有对的道理。” 我问:“我不明白,你说当初是皇上让你到未来找我,可我在宫里从来就不曾见过你。我记得初见道长之时我曾冥冥中记起,皇上曾让我代他寻你,可这些都没有发生过呀!难道记忆也出错了?” 他道:“是错了。” “什么?” 他叹了口气娓娓道来:“珍娘娘原来就是他他拉氏,绝不是什么翁同和大人之侄女。这些当年小道已向娘娘提过。当年珍娘娘入宫为妃更是太后所选与皇上毫无关系,皇上当年多次密见小道,可自打娘娘回来以后,小道却迟迟等不得皇上,反倒遇见醇亲王。珍娘娘当年落井而死是事实,可如今娘娘却毫发无损的与小道谈话。” 我道:“所以当初你我在醇亲王府初见之时,让我不得改变历史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点点头:“小道已不知该如何善后,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事情尽可能的回到正轨。珍妃本是已死之人!” 诧异。 我问:“道长的意思是我本就不该答应载沣成亲一事?” 他又点点头道:“三年之约已过,掐指一算太后是该问起了。” “我该怎么做?” “那还是得看娘娘的心。” “怎么又是这句?我如今究竟该怎么做?” “娘娘只管记住珍妃娘娘是已死之人。” 我怒问:“那我究竟该怎么做?!是你把我带来,现在又没能力处理好还要我自己善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就不能实实在在的告诉我吗?!载沣对我有恩,我却一再的伤他。你要我如何告诉他我如今为了这个什么狗屁不通的怪事向他退婚,那可是太后赐的婚,会牵连一堆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又怎能如此狠心?!” 说罢!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我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心态继续谈下去! 回到马车上我回忆着在大清发生的所有事,若如神算子所言我本就不该在学士府与载湉相恋,可会因为如此所以德孙和三叔都病死了?!又或是我本不该住到醇亲王府才会让载湉被囚于瀛台之上?不对!落井前载湉已经被囚了!那应该无妨才是,我并没有在无意间改变了什么!不对!不对!我如今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又怎会知道究竟哪件事被改变了?会是福晋吗?余生是我让载沣带回府上的还有小誉格,这些会是不该发生的事吗?光绪帝究竟有没有被释放?载沣未来会怎么样?大清是在哪年宣告退位的?最后一位皇帝是谁,会是载湉吗? 我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对大清的事越发的模糊了呢! 回到府上我翻出了所有物品,一件一件的仔细去看把哪些对我毫无帮助的东西全搁到一边,直到我找了载湉给我的同心铃铛,那本是一对如今却落得个形单影只,就像我和载湉一样,近在咫尺却又不得相见。还有那个手镯和我拼死拼活也要寻回那块玉佩,这些都是载湉赠我的,为了不被其他人察觉我便将这些东西全搁在箱子里保存,可时间久了我居然就这么给忽略了,如今想想我倒像个负心人那般对待载湉!他若知道我还活着却又不肯设法见他,还答应了和载沣的婚事他会不会就此痛恨我了? 我握着这些竟不受控的掉下了眼泪。 “蓉嘉。” 我闻声回头,不知何时载沣已进来我的屋里,我竟毫无察觉。 他继续道:“赛奎说你红着眼眶回来,我本想来关切顺势问你,三年已过你可愿与我入宫拜见太后。”他顿了顿,看了我手中的东西,红着眼眶道:“看来是不用了。这么些年你心里始终还有二哥。。。我还真是始料未及。。。你。。。”他忽然笑问:“是我多想了吗?” “没有。” 我脱口而出,他并没有多想我当初确实是真心想嫁他。 他问:“那你手中握的是什么?难不成那些都是我给你的?!” 我道:“不是。” 他静了一会,道:“我可以当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明日就随我入宫让太后定下大婚的日子。” 说罢,他调头就走,我唤了他好几声即便追了上去他始终没有理会我。我知他难过愤怒,可我如今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嫁与不嫁都已经是个错,我又能和他说些什么?即使挤出了什么话来也不过是增添他的烦恼。 ☆、觉悟 那一夜,他忽然差人告知我让我无需随他入宫,还说他至始至终没有更改过心里的想法,可如今他将决定权交于我,我若哪日忘了该忘之人又或是想明白想清楚了便差 分卷阅读171 人告知他一声,若是一生也没想明白他便等一生,绝不会食言。 我心里虽是感动万分,却也为他这般的深情感到内疚。在见神算子之前,我压根就没想过我会逃避这门亲事,虽说载沣这三年来从未提及可我心里明白他是笃定了我定成为他的庶福晋,若是提前知道事情存在变数,他无论如何也会想方设法的让这所谓的守孝三年变成他的助力,绝不会是如今这个让他不快的局面。 可说到底,我还是庆幸载沣并没有预知能力,否则这门亲事一成不知可会招来什么祸事,若是因为我让未来的世界产生蝴蝶效应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在大义面前舍去这些小情小爱应当不为过,可他不知情又怎会理解我所忧心之事,既无法理解又该如何度过这坎,怕就怕他会用他的一生来等我,当初我兴许就不该答应他!如此便不会让他这般难受。 感叹。 不过徒增伤悲仍无济于事。 接下来的那几日,我一直将自己困在屋里,除了不知该如何面对之外,我不知为何总在某个瞬间想起我和载湉的点点滴滴,由我们初次在学士府内的柏园偶遇,到入宫后首次见他身穿龙袍的模样又到我和他最后的一次见面,种种的种种仿佛万箭穿心般频频刺痛着我,这是离开皇宫后这么长的日子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绪,而这一切就在我翻出载湉赠我的那些物件后发生的,这些物件更是我穿越到大清以前曾从神算子那拿到过了,只是这同心铃铛少了一只,难不成筹齐了所有我便能回去?! 我一惊竟不自主的站起了身。 若是真是如此那我不就一辈子都回不去了?我总不能潜入瀛台从载湉的身上拿过来吧?!这不就又做了一个已死之人不能做的事?再说我突然现身不把人吓坏已是万幸了,更无需谈什么不被太后的人发现真相。 叹息。 我回坐到椅子上。 心里一阵难受,即使让我筹齐了这些物件我可舍得就这么离开?载湉还被困在瀛台无法脱身、载沣在苦苦的等我、小午格和小誉格连话都还没说全呢!还是余生,它恋主我若离开了这它可怎么办呢?定是茶饭不思日日守在我这屋外等我回来吧!谁都没有义务在这般悲伤的生活中过日子,即便是一只家犬。 我困在思绪中无法跳脱。 过了些日子,神算子又突如其来的让那小童到醇亲王府来送信,我未有细读当中的内容,毕竟自上回见过以后我始终无法不对他感到生气,担心自己对他出言不逊便让人回绝了他,只是那孩子在送信以后又如先前般消失的无影无终,我心有不甘便让人去找,可神算子就像是猜到我的心思又算准了时机般,恰好载沣突然回府,我担心他觉得奇怪,又刚好遇哪个不懂说话的下人全盘道出,让他起了疑心去查探此事,若是他那些神通广大的人脉恰好查到些什么,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便只好作罢!再将神算子的信烧毁不留下任何证据。 光绪三十四年,小午格生辰我一时好奇便问了他的正名,他说他叫溥仪,我听着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耳熟在哪,可不知为何心里却在知道他的正名后变得有些不安,之后福晋又有了身孕,我便没有心思再想。福晋这回害喜得有些厉害,太医来诊让福晋多些走动,可福晋碍于身上的不适连房门也不愿多出,就连小誉格哭闹着要到花园溜达她也不怎么理会,最后连哄骗孩子的精力也没了。我担心福晋因此累坏了,唯有自告奋勇将小誉格带在身边,可我未曾想,小午格却也因此不肯留在福晋身边硬是要和小誉格同在一屋檐下,我自知没那本事照顾俩孩子便只好让嬷嬷跟过来,可奈何福晋需要人照顾我便白天夜里轮着和嬷嬷交接班,不过一个多月的忙活连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仲夏以后福晋的肚子已及其明显,这一胎也不知为何肚子比以往大得多,就连步伐也渐渐变得有些缓慢,为安全起见也只有让嬷嬷回到福晋那好生照顾着,可这一来那俩孩子又得我一个人看着,想了许久法子也只能让载沣再找个嬷嬷回来,可一想先前与他闹下的矛盾还未解决,这突然的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徘徊在他门外许久始终没能鼓起敲门的勇气。 “谁在外边?” 屋里传来他的声音。 “是我。” 我犹豫了会应了他一声,不过几秒房门便打开了。 他立在门内。 对视。 闪躲。 “找我何事?”他问。 我道:“有事找你谈谈,不知你可闲暇?” 他静了半晌将门彻底打开,道:“先进来吧!” 我进了屋,又是一片宁静。见他皱着眉埋头写字我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自在,只想赶紧离开。 我道:“王爷可否让宫里再找个嬷嬷过来看顾福晋?小午格向来只黏嬷嬷,嬷嬷一人实在难以□□。” 他突然停下手上的毛笔,未过几秒又重新开始了动作。 见他没有回应我又道:“在过几个月福晋便生了,到时更是分身乏术。” 他边继续写着字 分卷阅读172 边问:“福晋托你过来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过来的。”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还真为她着想。她若要人自会来告诉我,你无需操这份心。” 我心里突然有些生气,福晋这一胎我可没求过他,他既然已视福晋为妻又怎么和当初一个样?! 我道:“福晋如今成日不适哪还有那心思去细想这些,你怎么能这么待她呢!” 他搁下手中的毛笔,忽然走到我面前道:“那你呢?!你怎么能这么待我?”他叹了口气,稍微平和了些继续道:“太后过几日要见午格,我到时会向太后请示。你无需为这事操心。” “我知道了。” 我朝他作福转身离开。 “宫里若是来人记得装着戴孝。”他忽道。 我又转过身朝他问:“你向太后说我不肯脱孝?” 他道:“这是唯一暂缓的办法,我会再寻时机。。。推了。” “推了?” “不推的话,你愿嫁吗?!” “载沣。。。” “行了!无需再多说什么。你回去吧!我得外访。” 他打断我的话,领着个什么东西便离开了。我本想告知他我不愿嫁而是不能嫁,可见他愁容中带着些许烦躁便不忍再加重他的痛苦,兴许不再提及此事才能让他稍些好过一点。 回屋前我朝着他的背影再给他作福。 “快来人!快来人!” 未到东厢房,花园处忽传来阵阵呼喊声,那声音很是急促,接着便是丫头们一波一波的接着往那跑。我忽刚不安,便随着大伙过去,远远的便见一群人立在南湖之上,嬷嬷更是在那不停的喊着小午格。 我将视线转到湖面上,一个孩子在水里挣扎,加上嬷嬷的喊声湖中之人定是小午格,我不知他如何落水,也没有那时间和那心思去问去想,快速的冲到南湖边上一跃而下将小午各紧紧的拉着,让岸边的人将他抱起,我见那小午格哇哇大哭知道他没事了方放下心来,正想起来忽然耳里吱吱作响随后便是一阵疼痛,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耳朵可身子却又往下沉,我唯有放开手接着划水希望自己能尽快的游回岸上,可一用力却引发晕眩,眼前黑了黑我已不知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只知道模糊间眼前闪过的是我在原本那个时代的画面,由我在网络上初见那个镯子开始,之后是神算子、同心铃铛、那幅古画、莫莉莉、还有那个在我落入泳池时喊我的人,我之前怎么把这段给忘了?接着便是一堆的字从我眼前略过,我看不清却又仿佛记得当中的内容。。。 耳里的声音忽然渐渐消停。 我感觉自己睁开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楚,白茫茫的如寒冬的大雪覆盖大地一般,刺眼得让人好生不舒服。 “格格!格格!” “莫莉莉?” “什么茉莉?格格您可别吓我呀!” 我忽然回过神见福晋挺着个肚子蹲在我身边,我也不知她是如何蹲下的。可一见她我这才想起初见福晋之时我便觉得她异常眼熟,之后我好似又莫名其妙的将这件事给忘了,原来福晋跟莫莉莉长得好相似呀!不!是一摸一样,就好像翁毓默和我一样,是同一个人,难不成福晋是莫莉莉的前生!这应该只是巧合吧! 我坐起身问:“福晋怎么在这?” 她道:“他们说午格落水,格格舍命相救却困在水中,我一时心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便速速赶到这来,幸好他们已把格格救起。” “小午格。。。” 我喃喃自语。 脑中一幕画面略过,那是小午格生辰时我问他名字时的画面。 『溥仪。午格的正名是溥仪。』 “他叫溥仪。。。溥仪。。。宣统!” 我一惊赶紧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就是中国史上最后一个帝皇,宣统皇帝。三岁登基,六岁退位。。。他已过了生辰,那就是说光绪帝会在今年内驾崩而他将登基为帝! 我不顾其他人的叫唤,用力的回想着光绪究竟是在哪年哪月驾崩的?搞不好这岁数还有其他的算法,可奈何我本就对历史不太了解,压根就不知光绪帝驾崩的时间更别说是死因了。。。不对呀!野史里记载的光绪帝不就是那个被慈禧太后用毒参茶毒死的皇帝吗?野史究竟可不可信?如若是真的那我不得去救他?!可我该如何混进瀛台去? 我随意拉了个人急问:“载沣呢?载沣在哪?” 她看着我愣住,我又问了福晋道:“载沣可在府上?” 福晋又是一愣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我居然在大家面前直接喊了他的名讳,可他们不知我向来如此,若非顾及他的颜面我实在不会唤他王爷,这一心急全都乱了套。 我没有向他们解释,想起载沣说他要外访便让赛奎和塞崮去寻他,可他们皆不知他究竟去了何处,我心急如焚只能在府邸内门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见他急匆匆的回来。 “蓉嘉!” 他一进来 分卷阅读173 便喊了我,未待我上前他已立在了我的面前,道:“他们说你落入湖中,你可怎么样?怎么不换身衣裳还在这待着呢!” 我红着眼眶急道:“载沣,我有要事需要你帮忙。” 兴许他见我如此,二话不说领着我回到了东厢房。 “先换身衣裳。” “没时间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我道:“我要到瀛台去,你可有办法?” 他忽然拉下脸怒道:“瀛台?你去那干什么?见二哥吗?我没法子。” “载沣,你一定要帮我!” 他别过身道:“瀛台全是太后的人看守,除了送食的奴才和太医定期给二哥看诊外,谁也进不去更出不来。” 我道:“可太后信任你呀!你寻个什么借口然后我再扮成太监混进去不就得了。出不出得来倒是再说。” “我说了我没法子!” “载沣。。。” 他转过身道:“蓉嘉!别忘了你和那里已经断了关系。前几年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你突然的又将他放在心上了呢!你居然为了能见他将自个往死里推!你忘了太后的手段吗?你如今就不害怕了?” 我止不住泪水。我究竟该如何告知他?! 他接着道:“你湿了一身不愿换身衣裳就为了告诉我你想到瀛台去,为了他你真的什么都能不顾!” “我什么都能听你的,就唯独这回不行。”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瀛台究竟想干什么?这么多年仅一眼。。。” “我不是为了见他!” 我吼着打断他的话,接着道:“我若不去今年定有国丧。有人要了载湉的命!” “什么?!” “有人要你二哥的命,你还要拦我吗?” 他一脸惊恐道:“这事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午格已经三岁了,就是今年了。。。是今年了。。。” 我略感乏力,最后竟险些跌坐在地,幸好有他扶着我。 ☆、坦白真相 我坐在书房角落的椅子上,碧玉已为我换了身衣裳擦干了头发,重新的梳了一遍,载沣立在我身边不停的为我煽风就盼我能稍微凉快缓和些许情绪。这招也确实管用,不出半晌我已渐渐的平静下来,即使满脑子想着的还是载湉的事也不会如方才那般心慌了。 见我好一些他递来茶水让我喝下,我喝了几口,他轻问:“可有好些?” 我点点头,将茶杯搁到一旁道:“方才是我一时心急乱了方寸失态了,幸好你在否则情绪过于激动定会引发喘病。” 他微微叹了口气,我闻声看向了他。 他回望着我问:“究竟怎么回事?” 我虽已冷静下来却不知为何头昏脑胀的,什么也没办法多做思考,连问题都没听明白。 我皱起眉问:“你指的是那件事?” “没事吧蓉嘉?”他急问。 我摇摇头,道:“没事,只是不知你所指何事。” 他看了我半晌方稍些安心下来,兴许是见我确实没什么异常吧!他怕是以为我此次落水会激发当初落井时的恐惧吧!我竟忘了告诉他,我本就会游泳怕的根本不是水而是那黑漆漆的井底。 他问:“你说有人要二哥的命,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从何听来的?可是真的?” 我犹豫了会道:“我不知该怎么告诉你,我就怕你不信甚至觉得荒唐至极。” 他看着我没有回答,似乎他也不知该不该听,毒害圣上那可是诛九族的罪谁敢如此胆大包天,若是消息有假那散播谣言之人也都逃不过问罪,当中便包括我。 他再度叹了口气。 我道:“你应该清楚,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拿载。。。拿皇上的安危来说事或扯谎。” “我知道。” “他是你兄长,虽非同母但也血溶于水,你定也不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我和你一样于公于私都不希望他有事。” “那你就得相信我。” “好!你说。” 我将那杯茶一饮而尽,搁下杯子我问:“你可还记得你出使德国前,我曾问你可否相信人可以回到过去或穿梭到未来吗?” 他想了会『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说你信。” 我笑道:“我不是相信,而是不得不信。”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我知道泪水又不听使唤了。我接着道:“因为亲身经历兴许在我心里这件事早已超越了相信二字。” “蓉嘉。。。” 他顿了顿,应是语塞了吧! 这回换我叹了气道:“载沣你听好了,如果没计算错误的话现在是公元1908年,而我出身之年是公元1995年,你大了我快九十岁。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已经没有皇帝了,大清其实气数已尽。。。” “蓉嘉!这话可说不 分卷阅读174 得!” 他忽然站起身制止了我。 我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这可是杀头的罪。” “我知道,所以我只和你一人说。” 他又顿了会皱着眉闭上了眼睛,道:“好,你说。” 我道:“大清是这块大陆最后一个皇朝了。光绪帝以后更会迎来这片大陆最后一个坐在龙椅的帝皇。三岁幼龄被推上那至高无上龙椅宝座,六岁却被迫退位,成为一个徒有其名的帝皇,懵懵懂懂没有一个人愿意告知他红墙以外那真实的世界究竟长什么样子,他就这般的活在他以为完美无缺的世界里长大了,你说若一日他被迫离开紫禁城知道了这个真相以后他有多震惊?” 他问:“二哥不是没有子嗣吗?” 我笑道:“你忘了,同治爷也没有子嗣所以你二哥才会被相中。当了这个傀儡皇帝,才让太后挟天子以令诸侯,同样的事你觉得太后不会再来一次吗?” “那。。。那孩子是。。。” 我叹道:“这片大陆始于秦皇嬴政终于宣统。。。溥仪。” “午。。。午格?!” 我朝他点点头,道:“我今日意外落入湖中,竟让我全数想起我所知道的一切。午格就是宣统帝无误,而你也将成为这片大陆最后一任摄政王。” “这怎么可能呢!?” 他语带诧异。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可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我真不敢告诉他,小午格的一生几乎都在不同的牢笼里过日子,幼时是锁住他的成长、年少时锁住他的眼界、成年时锁住他的锐气、中年时锁住他的奢望、年老时看似自由却也锁住他的回忆。我真希望我可以改变历史,不让小午格进宫坐到那张龙椅上!自古以来与那龙椅扯上关系的都没几个能有好下场! “这。。。” 他紧锁住眉头,沉积在那阵诧异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我坐在他身边又何尝不是心里难受得有些无法呼吸,我也不希望这一切就是我所知道的历史。我不愿载湉就这么未一展抱负的被毒死也不愿意让小午格卷入这件事中,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理会神算子的话,试着去改变这个结果,什么蝴蝶效应的我应该置之不理才是,虽说未来的世界兴许会因为此事而有所变化,可是我来说什么抱负什么理想也不及载湉给我的这个家来得重要。 “你可曾还记得神算子?”我问。 他点点头,没有开口。 我道:“就是他将我带到大清来的。” 他问:“他不就是一个道士吗?” 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他不是普通的道士。他能穿越到未来的世界,将你二哥给珍妃的东西一并带了过去,见了我他便喊我娘娘,之后我意外落水他便在我意识薄弱之时将我引了过来。” “引了过来?” 我道:“是。我不知该怎么细说。总之很是怪异。” 他问:“他又怎么会有二哥给你的东西?” 我答:“是珍妃的不是我的。” 他问:“你不就是珍妃吗?” 我摇摇头道:“珍妃不过是我的前生。我在这里只是经历一遍她的一生,我始终不是她。可神算子说过,珍妃在落井之时本就应该死了,这才是原本所发生的事。我已经改变一些事,兴许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突然的忘记了我原本就知道的事,我变成这个时代的人就自然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任何事。” “可你现在全记起来了不是吗?” 我点点头道:“所以我才想着不让我所知道的悲剧再次发生,我试着去改变。” 他问:“所以你才这般急着要到瀛台去?” 我再点点头道:“我并不清楚光绪帝驾。。。总之我不清楚那个时间。我只知道午格三岁登基,那便是今年了。我得抓紧。” 他叹了口气急问:“你到瀛台就能阻止得了吗?” 我心里又跟着他着急起来,道:“是那杯参茶!参茶里混了鹤顶红!那一杯足已毙命!” 他一惊突然不自主的站起身来。 “瀛台里伺候的人?!” 我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到瀛台去,只要这段时日他暂不喝参茶,即便百杯千杯的鹤顶红送到嘴边也奈何不了他,只要撑过年底。。。不!保险一些撑过入春小午格生辰以后便迎刃而解了。” “那春季以后呢?” “撑过去了就改变了历史,没人会为了一个已经薨了的太后做事。” “什么?!” 他提高了声量,原本已经讶异的站起身说话的他险些跳了起来。和我极为冷漠的态度成了截然的对比。 “我没记错的话,太后就死在国丧的隔日,晚了他仅仅只有一步。” “蓉嘉。。。” “载沣,我本就不想告诉你这些,对你而言这实在太难受了。可今年不算,就只剩下三年了,三年光景不过眨眼的瞬 分卷阅读175 间,你若想对得起大清的列祖列宗就试着一拼吧!兴许我不会成功,历史的洪流依然决定将这个苦命的帝皇带走,可至少我尽了最后一分力,无愧于心了。” 他缓缓的坐到了椅子上,静了大半晌方有气无力的问:“你真想到瀛台去?” 我朝他点点头。 “我会安排。可你得答应我,若是被人发现绝不能牺牲自己。” 我再点点头违心道:“我答应你。” 他又缓缓的站起身,垂丧着头拍了拍我的肩离开了书房,许久我方听见大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载沣心里其实还在犹豫着该不该让我过去,他担心我却不愿见我这般难受,干脆将所有的悲痛拦在自己身上。 此刻他想必也明白了我为何对她悔婚。 我又欠他一次。 打转在眼眶的泪水仍然不听使唤的落下,我总有预感此次前去未必能安然回来。 这个夜晚,载沣兴许是心里纠结得过于难受说是有要事需到载洵那去,可那一听便知是借口,让我更是难受了。见他离开王府,我也借机找福晋说清楚,免得她蒙在鼓里还以为是自己连累了我,如今与她关系修好我可不愿再回到前几年那样兵戎相见的局面。 见我过来她将小毓格交给了嬷嬷,兴许是我脸上的神色实在不好看,她无需过问也心知发生了事,加上载沣又是那副模样离府的便误以为我俩又吵上了,一开口便是句句的安慰。 我沉默了好些时刻本想着就让她误以为我和载沣起争执吧!如此也可能免去对她的惊吓,可奈何我最终还是又绕回了原点,不说总觉得不能安心若我真回不来,至少还有她知道来龙去脉也好安慰载沣一番,虽说如此有些自私可我真的只能自私这一回。若有一日我回到那个年代定会对莫莉莉多些忍让,即便那兴许并非她的来生,但长相一样我就当是了吧! “福晋。” 我打断了她那些我压根就没有听进去的话。 她静下,似乎在等着我开口。 我试着让自己保持目前安稳的情绪。 “我让载沣安排我到瀛台去。” 她愣了愣和载沣一样诧异的看着我,兴许是因为她听见了瀛台、兴许是因为我喊了载沣而不是王爷。 “格格这是。。。” 她顿住。 我道:“福晋无需在喊我格格了。” “怎么回事?”她问。 我扯着僵硬的嘴角道:“我本就不是什么蒙古格格,和博尔济吉特家族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不过是载沣当年为了救我刻意捏造的身份为的就是欺瞒宫里所有人。” 她愣住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未理会她继续道:“这件事在北京除了载沣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蒙古那里兴许也只有博尔济吉特家的人知道。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危我希望福晋替我保密。” 她问:“格格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王爷救了格格又是怎么一回事?格格不是格格那。。。是何人呀?” 我望着她认真的道:“我是。。。珍妃。落井的那个珍妃。” 她一慌,将桌面上的茶水打翻却未有察觉。那惊恐万分的表情我也能理解,身边日日出现的人竟然是一个明知已经死了的人,即便知道我不是什么鬼魂也禁不住这般的惊吓。 她看着我顿了半晌方意识到那杯茶早已打翻,她赶紧将茶杯立好,急道:“失态了。” 我摇摇继续道:“别慌,我没死。是载沣救了我。” “格格。。。不!娘娘。。。” “别慌。我也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你就当我是一个冒用格格身份的小老百姓吧!如此我才能跟你说些话。” “那。。。那奴才该怎么。。。” 我明白她的顾忌,笑道:“入宫以前大家都唤我巴尔。他他拉·科斯特巴尔是我的全名。”我心里一紧,这些实话里依然参杂着隐瞒,我是翁毓默的事除了载湉以外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活着的第二个人可以知道。 她点点头。 除了小午格的命运之外我将穿越之事又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她聪慧过人无需我再多作解释也稍微明白了些许。只是我又害她弄倒了另一杯茶,幸好没将她的手烫伤。 “福晋,我希望你知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你争载沣的欲望。那些出格之事并非出于我本意,而是被我的前生也就是真正的珍妃扰了心性才会如此。我承认载沣对我的好让我很心动,我也不能否认我心里没有他,可我始终是别人的妻子,又怎会去争呢?我如今什么都想起来了也就将自己的这颗心彻彻底底的交还给了他。我今日告诉你这些的原由是因为我担心我若回不来福晋会误以为是我俩先前的恩怨而至,也私心的希望若真的发生你可否好好的开解他,我不希望他因没有阻拦我而感到自责。” 她道:“他又怎愿听我的?” 我道:“他会听的。相信我。” 福晋叹了口气,和载沣那一般的神情久久的挂在了脸上。 分卷阅读176 ☆、话别 载沣安排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他是寻个什么借口将我领进去,却未曾想他居然让我装扮成太医院的小太监随着那群太医一块进去,之后便假借欲为载湉熬药等留在瀛台上。 计划一切顺利就待太医定时诊脉的日子到来。 我趁着还有些日子,将屋里所有的东西收拾个遍,该留的留不该留通通都得带走,府里上上下下每一个人我都一一赠送了小物件,希望哪日我真离开也好给他们留个念想,免得预感成真落了遗憾。只是欲给载沣的小物件我是一件一件买了又买,看了又看,总觉得这些东西始终没一个能代表我对他的感谢与歉意的,最后干脆将一堆的东西全送到他屋里去,见他望着那堆东西忍俊不禁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只不过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第一次见他笑了,可一会他又突然的些许红着眼眶。 “你送我这些可是为了道别?” 他看似平静的问而我的心情却随他那泛着微微泪光的眼眶掉到谷底。 “府里什么都不缺,你无需这般费心。不过只要是你给的就是恰好我缺的。”他接着道。 我硬扯着笑脸道:“那我再给你多找一些,我就不信一个醇亲王府里还能将整个北京城装进去。” 他也一样硬是扯着笑脸道:“我要整个北京城来干什么?还不如再建一个和南湖一般大的景色来得实际。” 我道:“你再买个宅院整修一番不就得了。” 他朝我叹笑了声,眼神极其柔和的看着我没再多说什么。 “蓉嘉。” 我给作福准备离开,他却突然着急的叫住了我。 我抬头、他微笑。 凝视。 我低头、他靠前。 伫立。 “你在我面前从来都不这般低头的。” 他语气和以往那般的温柔。 我依旧低着头:“如今对你有亏欠。” 一声叹笑,他道:“你无需对我有歉意,你没亏欠我什么。” 我道:“我亏欠了你的情义、欠你一位庶福晋、更欠你无数个我所答应的承诺。” 他道:“我心里确有不舍,也有不甘。可从始至终非我一人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我便无怨无悔了。” “你。。。” 我有些语塞,兴许是因为心里积累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了。 他扯着笑脸,眼里还是泛着些许泪光:“福晋告诉我的。”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想知道福晋可有理解错了你的意思?”他问。 我摇摇头道:“没有,她没理解错。在我恍然大悟以前我确实对你动心,想着和你成亲以后对你一心一意,可如今我已经做不到了。是我给你了希望却又一手将其打碎。。。”我叹了声接着道:“你救了我,我却未曾报恩还让你伤心难过,我真是要不得!现在又得让你费尽心思冒险的送我到瀛台去,还得为我提心吊胆的。。。载沣,你骂我让我心里好过一些,若你想打我解一解你心里的不甘我也绝不还手。” 他皱眉笑道:“你明知我不忍心。怎么?你现在想为难我了?”他又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有些严肃道:“我只是觉得可惜,若我比二哥更早让你心动或是我能先遇见你,兴许一切都会不同。” “又或是你从未曾遇见我日子会过得比现在更好。”我道。 他笑了笑道:“那还有什么意义呢?若不是你,我又怎会明白那些诗句里如此苦涩的情爱却又为何这般的叫人屡试不爽、百尝不厌的。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些事,为了你可以开心我能放弃一切,包括让你离开。何况你爱过我,这对我而言那是多大的恩赐啊!我又怎能让你的爱变成抱怨再变成恨呢!” 我不自主的摇摇头,不管他究竟只是为了安慰我还是真心的袒露他的想法,可他再这般对我说话,我心里的愧疚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不能原谅我自己。 “蓉嘉,我不会后悔当年误认你是刺客,更不后悔对你动心。若你改变了你想改变事,想留在宫里继续当珍妃,我也不会怪你,只是未来怕是不能再这么说话了,君臣始终有别。。。” 他本泛着泪光的眼眶终落下了泪水。 我不自主的伸手为他抹掉眼泪,可刚碰及他的脸颊,他便握住我的手搁下。 “不能这样。你这般待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私欲不让你离开。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占有你,我情愿你对我坏一些。” “对不起!载沣!” 泪崩前我顾不得他的情绪,夺门而出。我也开始担心自己会舍不得离开这里了,我怎么突然的感觉自己有些离不开他,翁毓默仍然再影响着我吗?兴许是吧! 那一夜,我躲在屋里不愿出去,下人们我也全给打发走了,本以为清净一些可以让我缓和情绪可直到深夜我始终陷在那低落的情绪里寻不得出口。 隔日一早,载沣带着倦容下 分卷阅读177 朝回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在我屋外坐了一夜,见我熄了灯才回去的,为的就是担心我会因他一时激动而无意说出口的话感到难过。 如此我是更愧疚了。 几日以后,太医为载湉定时请脉的日子已到。不过五更,我换了装束做好了动身的准备就待载沣安排的马车过来,将我接到某位太医的府外再随他与另几位太医集合后一同前往瀛台。他担心我紧张误事便临时改变了主意要随我一同过去,到达目的地以前他便会离开。我虽担心牵连他,但他再三保证路上安插的全是他的亲信绝不会泄了踪迹,我不好添加他的担忧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让他随行。 我与福晋拜别以后上了马车。 一路皆顺着载沣的安排毫无差错。 三台马车整齐列队而行,我和载沣的马车就夹在中间。 距离宫门不远,前方的马车停了下来,可我和载沣的马车却往另一处走了。 “不是和太医们一块进去吗?”我见方向不对急问。 载沣道:“时辰还早,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我点点头。 载沣怕是早和这群太医交待过,待靠近时便留在原地静候,待他的命令方可继续前进,如此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马车停到了一处,随后我便闻驾车的小厮离开,独留我和载沣两人在车厢内。 “你想说什么?”我问。 他脸色沉重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真的决定到瀛台去?” 我点头示意。 他又道:“进去以后若是被发现了那可就没人能救你了,你还是要去吗?” 我又点了头。 他再道:“今日进去若无跟着太医出来日后想再出来就有些难度了。” 我再点点头。 他深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安排了另一个太监和你接应,他本就在瀛台伺候二哥,我没告诉他你的身份,可别露馅了。若是哪日你觉得他不可信便寻个借口让他将这块玉。。。”他从兜里掏出了块玉佩接着道:“交还给我,之后的事我自会处理。” 我接过手将玉佩藏在身上。 他又道:“若二哥认不得你,你可千万别急着表明身份,我就担心隔墙有耳让宫里的人知道了。” 我点点头。 他再叹了口气,脸色没了方才的严肃却多了许担忧与不舍。 “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牺牲自己,别忘了。”他道。 我心里忽然觉得难受,视线在这瞬间便被打转的泪水给模糊了。 凝视。 他将视线撇到另一处又是一声叹息。 我低下头泪水就快落下,只能抬起头装着没事。可未及半秒我却容不得浪费那一点点的时间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我回过头看向他,而他也恰好的看向了我。 又是凝视。 “我真不希望你到瀛台去,我保证不了你的安全呐!” 他突然落泪道,就连声音也开始有了变化。 “蓉嘉!” 他唤了我后接着道:“这不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吧!蓉嘉!” 我不敢回应他,毕竟在我心里那不好的预感始终没有消散过,反而随着时间的靠近越发的深刻,而我始终没敢告诉他。 我回避他的问题道:“你别这般忧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若非必要我绝不会随意开口和任何人说话更不会和他们接触。” “我怎能不忧虑呢?!” 我摇了摇头道:“福晋快生了,你可不能将所有的心思全搁到我身上。虽说福晋已有了经验可你也不能忽略了。” “我知道。” 他掀开窗帘见天色已可见微微光线便让太医的马车过来,待我准备换马车时他又突然不肯让我走,硬是拽着我一点也没有松手的迹象。 “别这样。”我道。 “能不能再缓缓?” “缓不得了!” “真的非去不可吗?” 我叹了口气道,回坐到位子上道:“载沣,他关系着大清的命运,以家来说他是我的夫君呀!夫君面临生死关键我怎能不理呢?” 他一愣,神情一呆松开了手瘫坐位子上。 我道:“只要所有事赶在太后薨了以后我便安全了。” “我到时会派人接应你的。” 他目光呆滞有气无力的回了我这句,之后他侧过身不再理会我。我不想多说什么来加重他的心绪,只能给他作个福下了马车。 我上了太医的马车不久便缓缓前行了。撩开窗帘却见载沣的马车依旧停在方才的位置上没有离开,驾车的小厮坐在马后手持马鞭久久没有挥动鞭子,我就这么注视着直到我再也看不见载沣的马车为此。 太医们没有过问我什么,对我更像是透明人一样,我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入不了他们的眼,兴许又是载沣交待下去的吧!我已无心多想。 马车停下以后我顺着太医们的 分卷阅读178 步伐来到了瀛台的入口,不敢多看两眼,只能学着那些太监们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向前走,深怕一个不留神便跟丢了。 掌哨的几位侍卫对那几位太医仔仔细细的问了些例行的话,最后又问了我幸好其中一位太医谎称我是太医院新来的小太监,此次是给各位太医领药箱来的,我在一旁听着冷汗便不停的往外冒,这借口会不会过于生硬了些,这若是待会回去时少了个人他们又该如何解释呢?但见那掌哨的侍卫都略显不耐烦,也没怎么留意过人数兴许待会就给忘了,如此我也较为安心一些,就希望老天眷顾能帮我这一把。 过了关以后,我又随太医们走了一小段路,随后又有侍卫立在一处查问,差不多一样的问题,只是这里的侍卫又更懒散了一些,连太医的名字也没多问,见着我站在一旁也懒得多看一看,直喊着让我快走别耽误他们办事。 接着又是一小段路绕了几个弯,前边的太医们全停下了脚步,我有些不安只好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原来我已经立在屋外。我斜着眼一看匾额上写的是涵元殿,这就是载湉的屋了。 一位太监往屋内走去,不一会又出来了个太监见是太医们立在那又快速的给他们请安问好,虚伪的嘘寒问暖以后方走了回去。 我立在那有些不耐烦,这群人究竟是怎么干活的?!散漫得让人见了想给他几个耳光好让这帮人能醒一醒! “让他们全给回去!回去!” 耳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声音有些远听得不是特别清楚,可不知为何那声音竟让我的心跳频频加快,连带着手心也有些冒冷汗了,我赶紧深呼吸平复好情绪,这关键的时刻可不能让喘病发起来,虽说是几位太医在,我也无需担心没人救命,就怕前功尽弃了弄不好连这几位太医都得跟着遭殃,更别说是载沣了定难逃太后的魔爪。 “让他们全都回去!” 此刻我倒是听清楚了,那是载湉的声音!这么些年过去,我居然连他的声音也得听第二遍才能认出他来!我再度安抚好自己的情绪,载湉就在这屋里我只差一步便能见到他了,再如何我也得沉住这口气。 过了会,那太监又出到屋外道:“大人,您也听见了。这万岁爷不肯让进呀!奴才也实在不敢硬来,这若是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奴才可担不得。” “皇上怎么与不肯让我们进去?” “是啊!” 其他几位太医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话,看样子载湉是常不肯让太医诊脉,无法向太后交差他们才会这般的慌张,再不然就是载湉的身子。。。 我不敢多想。 “好不再等等吧!” 另一位太医提了个建议。 大家伙见着没其他法子也只能照办了,只是等了大半晌也未见载湉召人进去,最后还是那太监又传了话方能顺利进去。他给太医们打了个眼色,见他们说什么皇上心情好些了就能进去时,我又起了另一种担忧,载湉这般喜怒无常的也不知可是因为关在这太久而引起的情绪紧张,如果是那该怎么办,这可找不着心理医生来给他进行咨询。 ☆、久别重逢 绕过那挡在大门的那堵墙,缝隙很小只容许一人侧着身子进去稍胖一些的压根就过不去,怪不得前来的太医个个骨瘦如柴的。从未想过太后竟会这般折磨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视他为自己的亲骨肉吗?! 先前听说颐和园内的玉澜堂被石墙堵住所有出口,却未曾想这里也是如此,只是这堵墙的用意让我看不明白。 如今再多的猜测也只剩叹息。 我们进了屋里,未免招人怀疑我依旧不敢抬头只能看着那太医的脚跟走,他停下我也跟着停下,他跪下请安我也只能跪下请安了。 “别跪了!这可早就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载湉的声音让我感觉他有些缺乏斗志,以往那虽称不上喝阻人的口吻却依旧有着几分皇帝该有的气场,可如今还不如福晋在府上召唤下人做事时的威严。定是这些年把他所有的尊严和抱负全给锁住了。 我有些心疼。 随太医们起身。 “皇上请。” “嗯。” 我被挡住视线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着声音来猜想他们究竟在干些什么。斜着视线我无意间看见了载湉的鞋子,还是明黄色的只是一眼看上去便知有些年头了,可是鞋底却不见什么损痕,倒像是双只穿了不久的鞋子,再看他身上的袍子又不知被什么东西钩破了几个小洞,看上去也不怎么整洁干净,他向来不喜身上的衣裳如此模样,这会怎么就任由自己就这么穿着了。 “皇上近来可有好生歇息?”太医问。 “都歇息了这么些年了。” 他的语气参杂着些许负气与不满。 太医应了声退下,又换了另一位太医上去诊脉。不久又是类似的话再问了载湉一次,他又见着不耐烦,语气加重了不少,太医们淡然自若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皆无人说出他的身子究竟 分卷阅读179 是怎么回事,可都一一对了药单,商讨了一番又将那单子交到了我手上,又嘱咐了一番煎药的要领,我有些不明白可见他给我使了眼色,我也就只好将计就计的应声,还说载湉需要多活动筋骨可又不能出来走动,便留下我这个能手日日给他按压穴位。那太监本不太相信,太医便让那太监试上一试,幸好小时候确实跟爷爷学过一些,便随意按了按那太监竟信以为真了。 “你叫什么名字?” 那太监吊着个嗓子问,看来又是个见人说人话的太监。 我扮着声答:“回公公的话,奴才叫小简子。” “小简子!行了,好生伺候着皇上。” 他语一落,未待我答话便屁颠屁颠的跟着其中一位太医出去了,看样子是有什么事要求太医院帮忙,我本无意去探听些什么,可心里突然想起那杯参茶不禁全身寒毛竖起!这太监我得多加留意了,先不过问太医院是否涉及毒参茶事件,免得就是他不知从何处寻得的□□来加害载湉。 我装着边给太医们收拾东西边竖起耳朵试着听听他的对话,奈何距离有些远我是什么也没听清楚,担心被其他太监撞见又不敢回头去看他的嘴型,真是郁闷透顶! “好好伺候着皇上。” 那太医朝我道。 我听明白他们这就得离开便应了声,待他们出了门后那本就立在门口的两位太监依旧没有离去,我站在角落盯了许久也始终没有任何变化。我就担心这全天候都有太监把守,我若出了这个屋不知可还能偷偷潜回来,窗户被封上,入口又只剩一个。。。 “小简子。” 门外传来那太监的声音,不一会他便进来了。 “皇上午膳前可否按压完毕?”他问。 我点点头道:“回公公的话,可以。” 他又吊着嗓子道:“那就去吧!好生伺候。别想出什么花招,这全是一双双的眼睛在看着,有什么不妥的太后娘娘可饶不了任何人。” “是,奴才明白。” “明白就好。去吧!” 我忍着不满又进了载湉的屋。见他依旧靠在床上,低头不语连视线也没换过,我只好给他下跪请安希望他能看见我。 “奴才小简子恭亲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跪在原地始终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奴才小简子恭亲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又重复了一次同样话。 “这年头还有奴才给我请安?!” 过了半晌我闻见他的叹笑声后总算听见他开口说话。 我道:“皇上是主子,奴才是奴才自是要给皇上请安的。” 一声叹笑再入我耳。 “皇上?你见过哪个皇上像我一样的?都说秦王残暴可朕倒希望能和他一般,如此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副模样。我还不如你呢!至少你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难得你还把我当皇上,以后都不用跪了,起来吧!”他语调平平毫无生气。 “是,奴才谢皇上恩典。” 我立在原地没有抬头。 我本以为我能了解他心里的失落可他的话一入耳,我才发现我压根就体会不了他心里所受得苦,古人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以前总觉得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再大的感触想象一下也能大概的明白也算是体会到了,可如今我确实想象不了、体会不了。他是皇上,是九五至尊,是万人之上自古谁人敢无视帝皇,可如今他空有皇上的名义却得不到一群小太监的尊重,还得忍受他们的鄙视和冷言冷语却又不得反抗,兴许早已没有反抗的力气,这种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日子他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想到这我心里更是愧疚,我在醇亲王府里还有奴才丫头伺候着,时而还教训起人来,相较于他我算得上失意吗?压根就没有!多希望他能看我一眼,可他即使走到他处也始终没了以往的自信和霸气,总感觉他是拖着沉重的身子步行的。 “皇上可是身子不适?” 我沉不住气,忍着伤感问。 他又是一声叹笑坐到了一处。 “太医们刚走不远是否再传回来?”我问。 “不用了!你下去吧!” 他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了墙上又侧着身子不再说话。 我总算见到他的容颜了!憔悴得我快认不得了,骨瘦如柴不说就连那胡子也没刮好,手上的指甲也长得不像话,我当年初次见他时那翩翩公子的模样早已和他扯不上边,如今倒像个不修边幅邋遢至极之人! 他这副模样太后看不见吗?皇后没派人打听吗?还有姐姐,她难道也没听什么人提起过他的处境吗?!还是压根就没人给宫里说说他的情况呢?又或是知情却又不想多加理会呢?! “皇上,奴才给您修指甲吧!”我忍着泪道。 他依旧闭着眼,问:“你可有剪刀?” 我看了看太医留下的药箱,可翻了遍却不见剪刀。 我答:“回皇上的话,奴才 分卷阅读180 没有。” “那不用了,这也没剪刀。”他道。 “皇上请稍等,奴才给您找找。” 我倒出箱子里所有的东西,翻了又翻却连一件能修指甲的东西也没见着。我将清空的药箱敲了敲,就试着找找看是否藏着夹层,看奈何我怎么弄也没见夹层的存在。 心急、焦躁。 半晌过去,我还是一无所得。 我压抑不住情绪坐到地上道:“奴才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奴才什么都没有。。。” 泪水早已滑落无数。我怎么连想给他修个指甲也无能为力?! “你怎么哭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他忽问,语气有些紧张,兴许是我的错觉吧!我没有心思多想。 我赶紧跪到他面前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叫小简子。” “小简子?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是。” 情绪有些激动,他的语气让我感觉他认出我来了。 我抬起头,看向了他。 他皱着眉注视着我,神情渐渐的起了些许变化。 我又湿了眼眶。 他靠近我。 凝视。 我眼角的泪悄然滑落。 他的眼眶随之泛红。 “默儿?” 他声量有些底,语气是半信半疑的。 我点点头示意他没看错。 “默儿!” 他的泪水落在我的肩上,此刻他确实认出我来了。 激动。 我们紧紧相拥,谁也放不开谁。 “你是默儿!默儿!你是默儿。。。” 他喊了我几声,逐渐的加重声量。我赶紧告诉他担心被屋外的人听见,他方安静下来,不再继续那般的叫唤着我了。 “我是!我是!” 我喃喃道。 他将我抱得更紧,我亦是如此,仿佛下一秒便会被人分离般的不舍,兴许是当年被迫分开得过于急促,连说句告别的话也不成才会如此。 我压低着声量问:“你可好?”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我又抱得更紧一些。 我接着道:“你看我竟犯了糊涂,你这个样子又怎会好呢?!” 他依旧没有回答我。 “你呢?这些年你可好?大家都说你投井死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抹掉些许泪水好让视线清楚一些,免得有人待在外面偷听我也看不清楚。 我道:“我是投井了,可是我没死。我习得水性落井前便不自主留了口气在,才能撑着起来。” 他松开我朝我问:“是醇亲王救你的吗?” 我有些诧异,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刻意隐藏神情,道:“是,是王爷救起我的。他来得及时所以得救。” “这个载沣!” 他笑了笑。 我问:“你怎么知道是他救了我?” 他道:“当初知道八国联军进京之后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便暗地里差个人去给他传话,让他常去查看情形,可之后消息便传不进来了,当日仓促逃离北京我一路见不着你便心知出事,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个个都说你宁愿死也不肯离京。” 我道:“我不是不肯离京,而是太后一心要我死,我不过是从了她的意。我本也以为就此与你生死离别,却未料王爷将我救起后鹃儿便代我投了井。” “那捞起来的人是鹃儿?” 我点点头,又忍不住泪道:“是。她早就铁了心代我去死了。我本想让醇亲王救她可当时闻着有人过来,他便将我带走了。” 他叹道:“幸好他果断的带你离开,听说崔玉贵在那之后找人投了颗大石头进去,兴许你们闻着有人过来便是他带着人去投石。”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还真的以为载沣赶不上时机没将你救起,回来以后我连这房门也出不去压根就没法去打听什么,外边那些奴才通通信不过,我就这般认定你确实已经死了,从井里打扰尸首后我就更心灰意冷了,本想去看看却又出不得。。。” “不要说了!你这么说我更忍不住泪水了。” 我打断他的话。 他又将我抱紧道:“好,我不说,不说了。可你总得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在哪呢?还有你的脸怎么会这样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道:“王爷救了我以后便将我留在王府养病。至于这脸是当年被幽禁时染了类似天花疾病落下的,王爷给我找来大夫却不见成效,倒是从香港带过来的什么膏药略有效果,可时间一长也没见什么进展了,这几年都不见什么起色,兴许就只能这样了。” 他问:“你当初还染了天花?” 我答:“我也不知,看上去像是天花,可我在王府的时候突然就好了,兴许是北三所的环境恶劣才会这样的吧!” 我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这兴许是过敏以后 分卷阅读181 引发的皮肤溃疡,只好就这般带过。 “那香港的膏药是醇亲王出使德国途经那给你带的吧!” “是。” 他又问:“这些年你一直待在醇亲王府里?” 我心里突然一阵慌张,他这句话怎么有种问责的感觉?我不知可是因为我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而产生的陌生感,还是压根就是我自己多了心,又或是我自己心虚产生的错觉,总之我是不安的。 我该说实话吗? 我在心里琢磨着。 “是。” 嘴里跟不上心里的节奏,我还是说了实话。 “你一直在他府上别人不会起疑吗?太后的眼线可不少,醇亲王虽说明面上是她的人可太后会这么轻易相信吗?我和他虽非同母但也出自一家,是他的兄长,太后就不担心吗?” 他虽失意多年,但那份精明倒是有增无减。 我道:“这我不知道,劫后余生我已没有心思再理会朝中的事。” 他又问:“你喊你什么?总不能喊你娘娘吧!” 我顿时愣住。 “他是不是给了你别的身份?” 我依旧没有回话,主要还是因为心里的震惊。 “博尔济吉特蓉嘉。” 我不自主的瞪大着眼睛,他又是如何知道的?!灵光一闪,是呀!太后赐婚虽说只是口谕,可定是也准备拟旨,既然要下旨定要皇上的玉玺,太后再大胆也不敢在文武百官面前冒充皇上!所以的奏折太后删选后还是只能送往这里,待他盖了章又送回紫禁城去。。。所以他知道这个来自蒙古的博尔济吉特蓉嘉就是要蒙古赐给载沣的格格。 他猜到了! ☆、吐露心声 我压抑自己的情绪试着不让他察觉,担心他会憋不住心里的怒气,若他觉得被我被叛想骂我打我都可以,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回嘴即使他要了我这颗脑袋我也不会抵抗,就怕又一次打击他的信心,让他彻彻底底的绝望而崩溃,更担心他这种情绪被哪个太监看见传了出去,太后定会搜查整个瀛台,届时我也难逃盘查又该如何救他?! 担忧渐渐加剧。 他注视着我,眉头紧锁红着眼眶少了方才那满满的温柔,没有再说些什么。 凝视。 泪落。 我该死的心虚感居然让我不自主的避开了他的直视,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要给他的回应,如此此地无银三百量的劣质表现更绝对不是! 他一声的叹息在我耳边轻轻响起彻底地打痛了我。 他如我猜想般。。。对我感到失望了! 此刻心里更痛的人是他吧! “他救了你。。。我。。。” 他话未说完,已忍不住难过低头落泪。他生平怕是从未有过这般的举动,又是为了我!又是为了我! 我顾不得什么只想由着自己的心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 “我没嫁给醇亲王!” 我压抑着激动不敢大声就怕隔墙有耳。 他抬起头质问道:“婚都指了这么些年了怎会没嫁?” “当初三叔离世,他知我无心论嫁便替我圆了谎说是远在蒙古娘亲病逝,暂缓了婚事。福晋不悦多时,我为了息事宁人我也只好谎称欲为那个压根就不存在的娘亲守孝三年,这一拖便拖到了现在。”我道。 他又问:“你告诉了他?” 我摇摇头答:“他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是他会错了意,以为我是因为阿玛的关系才会和翁家走得近的。” “真是如此吗?” “是。” 我斩钉截铁的答。这件事没什么可隐瞒或是欺骗的。 “三年已过你又为何没有嫁他?” 他又问。明显是对我话还存有疑心。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说我是因为他的命令才会被神算子带到大清来,更不知道在这个已经和当初那个故事有了变化的情况下要如何让他信服。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你。” 心里的声音告诉我还是隐瞒为妙吧!包括我所知道的他的生死和大清的存亡,对他而言那实在过于沉重了,他的抱负还在那就更笃定了我绝对不能说! 我接着道:“这些年我一直过得糊里糊涂的,时而忘记了一些事、时而又突然的记起可没过多久又好似一点印象也没有,说是再度忘了又觉得此事从没发生过,反反复复的我已经弄不清楚到底哪些事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还是只是我的幻觉又或是我把别人的事记成了自己的事了。” 我叹了口气。虽说再度落水以后我清醒了不少,原本知道的东西也记起得差不多了,可回想起那段时间我还真是迷迷糊糊的,话一出口便把那感触全告诉他了。 “是落井以后才变成这样的吗?” 我答:“是吧!我也不清楚。可现在我好了很多,已经可以分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只是假象。” 分卷阅读182 他握着我的手道:“那刹那你定是恐慌至极吧!” 我又软弱的落下泪道:“当时只想着缘已尽,希望来生能再相见,即使不能我也到你的梦里和你好好的道别,就担心你这一生都在牵挂着我。可如今看来你倒应了我担忧的事。” 他扯了扯嘴角,眼里的悲伤却又添了几许。 “这些年我每日都念着要到那口井去唤你,哪怕知道再也不能再见你一面,可心里始终放不下。我本想着这身子已是百病缠身,若哪日能早些离开便可早日见你,太医开的药我全倒了,可太后连让我死也不肯顺我的意,我病倒竟让宫里的太医全赶这来,站了一屋子的人,太后还真把我当回事了!” 他话到这,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她不想让你死?” 我惊问。 这可是个大资讯!太后没有让他死的意思,那那杯带着鹤顶红的参茶是怎么回事?是太后临时反悔的举动还是有人自作主张动了手?! “兴许是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价值吧!” 他的语气尽是讽刺。 我道:“从今日开始,太医的药你必须喝!而已一贴也不能漏。只有好好的活着才能看见曙光。” 他又叹笑了声道:“还能有吗?”他忽然张开手接着道:“你看!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外边那群奴才过得都比我这个皇帝来得逍遥快活!一身龙袍在肩又如何不过是件破衣,我还不如那些秋后待斩的囚犯再难熬也有个头!” “我不许你这么说!” 我的泪水已崩!他真是生不如死了! “默儿,你赶紧走吧!知道你还活着我也算是有些安慰了。我可不希望你又陷入这漩涡里,莫要再为我送命!如今我已彻彻底底没了实权,没人会再听我的去救你了,你赶紧跟着那些太医离开!别待在这人间炼狱里陪我受苦!” 我摇着头道:“我进来就没打算过出去。” 他急着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被太后知道了就来不及了!” “我不走!” “快走!赶紧出去找他,他还能护你周全。你嫁他吧!如此才能保命!” 他边说边用力的试着将我往外推,他身体虚弱压根就发不出什么力气来,何况我本就坐在地上他是一点也没能将我推开! 我拼命的摇着头。 他发现我依旧在原地不动,突然痛哭了起来道:“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如今就跟个废人一样,你何苦再对我掏心掏肺呢?!” “你不是废人!” 我不自主的抱住了他,接着道:“你是皇上,是我的夫君。” “你见过哪个皇帝和我一个样?!夫君?!我现在什么也给不了你了!” “就因为这样你就把我推给他,我知道满人有这个习惯可你别忘了我不是满人!” “他可保你安然啊!” “我死过一回了,你觉得我还在乎吗?” 他放开我看了一眼又唤了我一声。 我忍不住道:“你就让我留下吧!我只想待在看得见你的地方,给你作伴陪你聊天,就像以前那样,即使没有谈话我也觉得满足。” 他道:“默儿,如今可不比从前。” 我道:“不就是屋小了一些,其他的一点也没差。” “默儿,这。。。” “你就让我留下吧!我要留下!” 我又将他抱紧,故意撒着娇打断他的话,只有这样他才会心软。 他突然叹笑了声道:“都几岁了还这个样子?” “我可不管,我就想留下!” “好~让你留下。” 他的语气转柔,就和当年和我说话时一模一样。 我抬头看向他,他朝我笑了,我也跟着他笑了。 我依偎在他身上,他紧搂着我。 一切仿佛回到了当年我和他在养心殿共度的美好时光。 日子渐过,不知不觉我和其他服侍的太监同睡在一间屋里已快半个月了,所幸他常假意传我过去让我避开了那尴尬的局面。太医的药在我的嘱咐和监督下他并没有漏掉半滴,可身子却始终回不去过往,兴许是病得久又拖了这么些年便变得难以根治,尤其是他身上时不时便会发起的疼痛感,我就担心他会染了爱新觉罗家常见的骨枯症,但见情况还不算严重也就安下一小部分心来,最主要还是担心我担忧的神情让他坏了难得好转的心情,就期盼他的身子能和他的心情一样渐渐的好起来吧!若逃过了这一劫他的身子更是重要。 这半个月里我始终没有找到那位能和我接洽的太监,也不知他可是犯了什么错被调派回宫里去又或者我自己眼拙没瞧出端倪了,他认我应该比我认他要容易一些才是,这阵子除了那日那位太监外也没见有其他人来过。 叹息。 与平日无异我在那只能开启小缝的 分卷阅读183 窗户前探望了四周,这似乎也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了,待确定无人在那我又关上了窗户,才敢和他交谈。 他坐在书桌前不知正阅读着什么书籍,我不好打扰他又不想耽误和他相处的时光,只能厚着脸皮从他身后搂着他又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 他没有回应,依旧望着那本书一动不动的。 “今日太医会过来你就不怕被他们撞见吗?” 我正以为他对我的举动毫无反应时,他忽然柔声的说了这句话。 我扯着笑脸道:“也没见那看门的太监奉承他们的声音便是还没来。” 他笑问:“那他们来了以后见了你怎么办?” 我心里顿时起了疑问,难道他还不知道这些太医是奉载沣的命令将我留在这的吗?我还以为他能识破知道的。 我站好道:“他们都知道我是要留在这的,见了我也无妨。” “他们也知道吗?”他问。 我道:“他们只知道醇亲王交待下来要留个小太监在瀛台里,背后的原由王爷应该不会透露。” 他看着我一脸担忧。 我又道:“你别担心,一定是信得过之人王爷才敢托付的。” 他叹了声道:“他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点理由便让你只身进来了。” 我道:“王爷说这里头还有一个是他的人,只是来了这么久都未见有人过来认我,我就担心是不是他出了什么差错,我还得透过他将这的消息传回醇亲王府。” 他问:“为何如此?这能有什么事?”我还未答话他又突然接着道:“他是担心你被人发现好方便进来救人吧!” 我又观望了四周,靠近他耳边道:“是救人没错,可是我并不是首要。那个首要的人是你。” 他一惊看向了我慌张的问:“你们在盘算什么?把我劫出去吗?这可不得!” 我又靠近他道:“有人想要害你,我不知是何时所以得把这的情况传出去,方便他安排一些事。” 他叹笑道:“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害的?我做不了什么了,这全是太后的人信不过,你就算知道也千万别认他,免得被他给出卖了。” 我又在他身边答:“别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如今你确实没了实权可你活生生在这对某一些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我的命?”他问。 我点点头道:“有人想毒死你。” 他皱着眉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又道:“你千万千万得小心,尤其是参茶可万不能喝。” “参茶?” “没错,若我没记错他们会在参茶里下了大量的鹤顶红,半杯足已达成他们的心愿。所以你千万不可随意喝下,干脆就将他们递来的茶倒了假装喝过,只要过了关键的时刻便苦尽甘来了。” 说着我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他问:“你如何知道这些的?” 我忽然有些心虚,穿越的事我实在不能告诉他。所幸正犹豫着该如何解释时脑里突然闪过神算子的样子,便干脆借他一用,毕竟这种未卜先知的事还是只能由他这种身份才能得以信服。 我道:“我前些日子遇见了一位神人。他居然知道我的身份,更离奇的是连我姓翁他也能算出来,还说未来大清会有个劫难,只要当今圣上可以安然度过今年,一切都将变得不同,就连国运也能好转。我追问了许久他口中的那个劫难,他才愿意告诉我有人想加害于你,还明说了是毒药,可他就是不愿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干的,说是太天机不可泄漏,他能说的都一一相告了。”我见他还有些不信便接着道:“至于那个毒药是我琢磨了许久才认定就是鹤顶红的,毕竟要你死的人肯定和宫里脱不了关系,宫里最有效最常见又最容易得的毒药只有鹤顶红了。” “那位神人又是什么人?他。。。真能算出来?” 我利用古代的封建迷信道:“是吧!若他不是神人又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呢?我出生于翁家这件事我谁也没提过,这世上知道的人除了你和姐姐就只有三叔、阿玛和兄长了,你不会说,姐姐他们更不可能拿一家子的性命来赌,三叔和德孙早就离世了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惊问:“德孙?!他。。。什么时候的事?” 原来他不知道,之前错怪他了。 我叹道:“我进宫后不久,是三叔隐瞒了这件事。兴许是担心我会承受不住吧!” 他眼眶突然一红道:“先生为了我才会临老受这般待遇,我听说他被革职以后郁郁寡欢才会积怨成疾就此一病不起。都是我害了他。” 我道:“改革失败不是你的错,是袁世凯!是他背叛了你,才会让太后得势。” “我当初就该听你的,不能用他!” “也许天意如此,我当时只是一个直觉才会这般告诉你的,也没有依据。” 我违心的告诉他,我可不想在他心里再添多一道伤。 他问:“那那位神人说的劫难就是我吗? 分卷阅读184 ” 我又违心道:“应该是吧!否则他不会这么说的。” 他道:“连你的身份也能算出来那他确实有些能耐,无论真假都得信一回。”他拉着我接着道:“若是未见到你,我一定不会理会这件事,毒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可如今你安好的在这世上,我又岂能丢下你一人。别过于焦虑我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道:“我今日说好,谁也不许再丢下谁。” 他点了点头道:“此生定生死相依绝不离弃。” 我们相视而笑。 ☆、确认 他突然一声叹息,将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收起,皱着眉毫无生气。 我问:“怎么又成这副模样了?” 他扯了半边嘴角,眼里尽显无奈。 我瞧他那样又忍不住问:“担忧什么呢?” 他道:“如今我身困于此已不可改变可我实在不愿见你也卷入其中。”他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可也不愿和你再分离了。这两难的局面该如何是好?” 他话还未道尽时我心里已跟着他纠结起来。他的担忧看似凤毛麟角的小事,可当中的利害早已远远超过了情感之事。 我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能与他一块陷入这无可奈何中。 一片宁静,能听见的也只剩我和他的呼吸声。 “你什么人!?” 屋外是那看门太监的声音,听不太清楚但我确定是他! “是太医到了吧!”他问。 “我看看去。” 绕过那堵墙我从门缝看去,面对着大门的确实是那看门的太监没错。再细看那背对着太监却莫名的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本以为是以往我景仁宫里伺候的太监,可待他稍微一转身我顿时想起了他,那是当年我在宗人府收监时常和我说话的狱卒,怎么就成了太监了?! 他现在若是见着我可还会认出我来?!也不知这阵子他可有遇见我?之前就没见过他在这附近当差,今日又怎会到这来?连那看门的太监也未见过他就铁定不是这伺候的。 手心的冷汗冒了又冒,连带着我感觉背上的衣裳也湿了一大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 他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来问。 我不想隐瞒他直言道:“那太监原先是宗人府的狱卒,这会竟成了太监。” 他趴到门上与我一模一样的动作,真叫人意外,听他也不自称朕了如今又做了以往他再如何也不会做的举动,看来是他确实绝望到了低才会这般无视自己帝皇的身份了。 “我未有见过此人。” 他一脸严肃又带着些许担忧的朝我道。 “那便不是这的人。” 他问:“你确定在宗人府的那个狱卒就是他吗?” 我本信誓旦旦的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可突然的被他这么一问,心里却变得没底,只能趴在门缝上再三的确认,可他偏偏又转了一个方向压根就看不见他的长相了。 “怎么样是他吗?”他问。 我看向他答:“他转过了身看不见了。” 载湉又再趴到门缝上看了一眼。 “快!” 他忽然拉着我快速的往内走。 我一阵慌乱知道事有蹊跷为保安全只好跟着他行动,什么也先不多问。 他靠坐在椅子上将我的手搁到他的太阳穴上边道:“有人进来了。” 我应了一声让他知道便开始给他按压,不过几秒便见那看门的太监进来了。 “奴才参见皇上。” 载湉『嗯』了一声,没有睁眼。 那太监问:“可有什么人来搅扰皇上?” 他哼了声。 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那太监见他那毫无畏惧的模样就知道他压根不把载湉放在眼里,这可是株九族的罪他能有如此胆量定是有太后这个大靠山,否则便是没人为载湉施予惩罚才会这般嚣张。 “这除了你这个奴才还有不该出现的人吗?滚出去!” 载湉突然拉着嗓子吼,他是想把他给骂出去。 “奴才知道了,请皇上息怒。” 他没有跪安直接出去了。 我盯着他的身影,心想我都不敢如此放肆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监。 待他出去载湉满心不悦的轻道:“虎落平阳。” 我碰了他的肩,试着安慰他。这太监确实过分了。 他别过头,似乎不希望让我看见他的样子,这是伤了自尊的表现。 “先喝口茶吧!我亲自给你沏的。” 我倒了茶端到他面前边道。 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一点也没有品茶的心绪。 我转了个话题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给我的那个手镯?” 他点了头,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又『嗯』了一声。 我接着道:“当年三叔见那手镯一眼后便不再想着让我少与你 分卷阅读185 接触,我当时就想这肯定不只是个珍宝,进宫以后我一直都想问你,可每回见你我都忘了,这么一拖便拖到了现在,你如今可否告诉我?” 他笑问:“那你可带着?” 我随之一笑从他床榻的一角取了出来,这是那日进来以后我悄悄藏在这的。 “你居然藏在那?!” 我道:“随身带着多怕弄丢呀!若是一不小心被别人发现了那我可是百口莫辩了。” 他笑道:“伶牙俐齿之人也会百口莫辩?” 我撇了他一眼道:“那也得有个头。” 他接过我手上的镯子道:“这是我额娘的,据她当年说这是她嫁进王府前夕我姥姥亲自为她戴上的,至于这镯子从何而来我也确实不知,兴许也是姥姥的嫁妆吧!” 我问:“那又怎会在你手上?” 他突然有些难为情,道:“儿时额娘入宫探望我,我一时不舍闹了别扭硬是拽着她不肯放,他知我挂念她便随手取下了这镯子,说是想她时就看看这镯子,就当是她在我身边照顾着我,此后我便一直藏于身。” 我又问:“如此重要之物你怎会给了我?” 他笑道:“我当下就只想给你,见你戴着我便觉得安心。”他忽然叹笑了声将我楼进他的怀里接着道:“默儿,若我这些年困在这是为了换你平安,那实在值得。还能再见你,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向你述说我心里的感受。” 我依偎在他身边道:“你无需告诉我,我都能懂。如若一日我们能逃出这里,你可愿舍去这身份隐世?” 他道:“当然愿意,我也曾想若我们只是一对平民夫妇就不会被迫分开这么多年了。只是这天下苍生又该如何呢?太后如今可不会顾及他们。” “是呀!我怎么就忘了这一块呢!” “只可惜我如今能为他们的做的事竟未有半件。” 我看向他突然不受控的道:“只要熬过一这关就能为他们做事了。如今活命最重要。” 他突然皱着眉问我:“你老说熬过,我没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这该如何缓过去? 我正要开口试着向他解释,便闻大门打开的声音,我赶紧站好假装为他沏茶。 “禀告皇上,太医们过来了。” 进来的不是那看门的太监而是那个狱卒。他看了我一眼,忽然一愣想必是认出我来了,我还未及反应他又忽然回过神来退下。随后太医进来碍于太监的身份我不便于此便只要随那狱卒出去了。 离开涵元殿他将我带到了一个无人经过的角落处,那有个大柱子挡住了不少的视线,若非特意绕进来是压根不会知道有人躲在这里头的。 他依旧不放心四处打探了会方轻声的在我耳边问:“可曾在哪位亲王府里当差?” 我有些忐忑他怎会问我这个,难不成他就是接应的人。我不敢赌只好含糊道:“是当过。” “不知是哪位亲王?” “当奴才的又岂敢胡乱开口。” 他忽然又看了看四周道:“可是哪日随太医进来的?” 我道:“不记得了。” 他又轻声道:“奴才认得您。” 我依旧有些忐忑道:“公公这话不知是何用意?” “宗人府。” 他语一落,便肯定了他就是那个狱卒无误。 我看向他问:“既然在宗人府当差,又岂会在这?” 他又探了四周轻道:“奴才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 “醇亲王。奴才是来接应的,只是没想过居然是故人,奴才斗胆不知奴才可猜对了您的身份?” 我刻意问:“你猜了什么?” 他道:“宗人府里那位祭拜高万枝的主子。” 我问:“王爷可知道你的身份?” 他道:“知道,所以特意安排奴才假扮太监过来接应。” 我问:“我该如何信你?” 他道:“我家堂叔是王爷的管家和护卫总头,赛奎和赛崮。奴才一家是王爷的包衣奴才,只是有幸被太福晋引进宗人府当差,奴才受恩于醇亲王一家定舍命相报。” 我问:“你就不怕哪日我被捉个正着,你便与我一个下场?” 他道:“奴才早已将生死看破。” 我犹豫了半晌,始终不敢完全信任于他,虽说载沣的人个个对他忠诚有加不会出卖他,可眼前这人也不知会不会如袁世凯般两头靠,如今这个局面可是谁也不能全信!可我也不能让他觉得我不信任他,只能给他个无关痛痒的任务若他真是带来载沣的信物,我兴许可以暂时信任他。 我道:“你给王爷传话,说我要把剪刀给皇上修指甲,还有让王爷给皇上封信就说你是他的人,最好能有代表他身份的东西,否则要皇上如何信服于你?另外你代我问他东厢房内可还有人。” 他点点头,轻声朝我『喳』的一声便离开了。 分卷阅读186 我在心里纳闷,载沣究竟是上哪找的他?而他居然还视我为主子! 我等了好一会探了四周见着没人方离开那。 我回到涵元殿待太医们离开后告诉了他,我方才和那狱卒的所有对话,他略显担忧。我知道他的担心和我的一样,皆是害怕又遭人背叛,只是他少与载沣相处并不知他的真性情,加上困在这久了便多了几许常人没有的疑虑,我担心如此会让他情绪不稳只能在他耳边掩饰自己的担保着这个人的可信度,我不知他是否彻底的认同但见他安了不少心兴许或多或少的靠向了相信的那一边。 隔日夜里,我正准备回去就寝,那狱卒突然现身拦住了我的去路,说是有话回报。我见他办事效率如此之高更是加剧了心里的怀疑。 他将袖子里一包的东西交到我手上,没有多说什么便冲冲离去。 我拽紧在手心又搁到袖子里悄悄的回到了涵元殿内,幸好那看门的太监不知上哪打混去了,我见没人赶紧溜了进去。见他未盖上被子侧卧在床上以为他已经睡下,正想上前为他盖个被子他忽然发起脾气推开了我的手,我被他这么一堆又恰好没站稳脚竟无意拍到了床沿,疼得我有些忍不住,他忽然看向我的位置一脸自责的坐起身将我的手握住。 “可伤了你了?”他急问。 我道:“你怎么这么大火气呀?” 他道:“我以为是那帮奴才呢!” 我叹道:“即使是你也别这么大的火气呀!” “可还疼?” “你说呢!要不你自个试试!” 他叹道:“默儿我真的是无心的,我。。。我以为。。。真的。。。” “行了,我知道了。” 我打断他道。 他道:“你不会回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拿出东西道:“应该是醇亲王回复了。” 我打开手绢,里面有张折叠了好几层的信纸,还有一把小剪刀和另一个被包起的东西。我打开信纸,上面并没有多写什么,只是短短写着:东厢房里还有一人,如余生。 他问:“什么意思?” 我道:“东厢房是我在王府的屋,我离开前让所有的下人都到福晋那去照看两位小阿哥,东厢房内早就没了人,王爷说过东厢房服侍的人都是他亲自选的,绝对可信。东厢房里还有一人意思便是我如今还有一人可信。至于余生,是前些年在街上无意救下的一只犬,之后我便将它带到醇亲王府饲养,它向来护主,既然王爷说此人如余生那便是个护主之人那便可信之。” 他问:“你确定醇亲王是这个意思?是人都有可能变,那东厢房之人就完全没有背叛的可能?” 我不敢告诉他,那些下人对他都是忠贞不二的,在一个帝皇的眼里这些都是大忌,虽不能挂上拥兵自重的罪名但载沣毕竟是个亲王又颇受太后重视,有这么大班的一群人听命于他再如何深的手足之情也不能抵消这个忌讳,何况他们自幼并不处一块,感情再深也始终达不到那个境界,再上他们之间还有条不同母与君臣的界限存在,这事我看是能瞒则瞒,否者载沣难逃被怀疑,而他也会因此失去对载沣的任性,弄不好这事便功亏一篑又将他重新推入那随时任人宰割的局面。 我道:“如今我们能信的也只有醇亲王了不是。” 他没有回话,兴许是也与我有同样的想法吧! 翻开那包裹,里面有一大把银针,我不禁拍拍脑袋,我居然犯糊涂把这个试毒的好东西给忘了。 这一夜我总算为他剪去那长的都快卷曲的指甲,他看着修剪好的指甲居然默默的露齿笑了,见他如此心里难免又对他的遭遇感到无比的心疼,对太后又更憎恨了些。 之后他说什么不肯让我回去,我就这么陪在他身边一直到天露微光才悄悄溜回去,我不知他醒来见我不在可会发脾气,可安全起见我也只能不顾他的心情了。 ☆、阴谋浮现 日子又在悄然中过去,以往总对时间过得太快而感慨万千,可如今知道每过一日载湉便往平安靠近也就期盼着时间可以过得再快一些,如此我假扮太监到瀛台来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期许着下一秒便可听见宫里传来太后薨了的消息,可这些日子以来总是事与愿违。虽说成日盼着自己的婆婆死是天理难容的不孝,可站在随时都会被毒杀的丈夫这一边,我也只能甚至唯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抱着这份期许过日子,也许哪日太后突然想明白了,决定好好的疼惜载湉,我心里的这个念头也就瞬间化为乌有、烟消云散了,虽有芥蒂但我依然可以如当年那般对她毕恭毕敬的,可如今这局势即使她不做也会有人替她做,事关重大太后身边的人又岂会让自己陷入危急中,载湉若重新掌权定不会放过这些人,那是心知肚明之事。 昆明湖水一不见太阳便冷得有如深秋般,我早已被那极为不适的床榻弄得无法入睡多时,兴许是因为脚掌冷得有些刺骨,兴许是被屋外一阵的躁动搞得我心神不定,总觉得定是有什么不好的 分卷阅读187 事发生,当下的第一直觉便是载湉可否安好,可忆起昨日夜里他并没有喝下任何从涵元殿外送进来的茶水也就安下了一部分心来,之后便是宫里的太后,想到这心跳又渐渐的加速起来,担忧和期许在心里交叠。 我按捺不住这复杂至极的情绪只能赶紧起身,连脸也没心情洗,整理好了太监服便随着其他太监往一处走,待见众人立于一处围观才知道是在载湉的涵元殿外。不用细听也可听见载湉怒喊的声音,之后便是一声声的惨叫声。 “你们可别靠近,皇上正发着大火呢!” 其中一位太监见着我们后到,赶紧拦住了我们。 我问:“可是发生了何事?” 他道:“今早有个小太监误闯了涵元殿,怎知就无意的吵醒了皇上,皇上一怒便嚷着要杖罚他,可外头的太监谁也不听皇上的,皇上便自己动手杖罚了那小太监。” 我问:“是哪位公公?” 他道:“谁没在这便是谁了。” 我四处看了看,这瀛台伺候的太监我是没认全,总体人数我也没听说过,这即使用数的我也不知究竟人来全了没,看了也是白看。可我始终没有见到那个狱卒,也不知可是闯进了涵元殿,载湉还心有怀疑便杖罚了他,若是将他给打死那可就糟了!可仔细一想,他如今那身子哪有杖罚别人的力气,这帮太监不知情我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可这声声惨叫的又是怎么回事?与其站在着瞎猜测倒不如进去弄个明白,莫要让这些事给打乱了原先的计划,得不偿失。 我刻意嚷着道:“太医说过皇上如今可不能大动肝火!得去劝阻劝阻才是啊!”说罢,我正准备从人群中窜出去,可一阵阻力又将我彻底拉回了原来的地方,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看门的太监。 他道:“小简子,你可是不想活了?皇上龙颜大怒你这一进去不死也伤。那小赛子算他倒霉。” “小赛子?” 我脱口而出。 那被打的太监叫小塞子!是呀!那狱卒说过赛奎和赛崮是他的堂叔,他也是姓赛的!那里头的太监应该就是他了。 另一位太监道:“那小赛子是专做重活的,你是从太医院调派过来的可能没见过他。” 我顺着他的话道:“确实不知道是哪位。” 那看门太监一脸不耐烦的挥着手道:“都散了!都散了!免得个个遭殃。” 他语一落大家纷纷调头离开,这看门的太监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的话似乎没人敢不听半句。我见他也有意离开便趁他不留意悄悄过去,可一下子还是被他给发现了。 他从我身后道:“小简子!你是真不想活了?” 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朝他道:“公公,太医们交待了可万不能让皇上动怒,这若是有什么事,那小的可真担当不起,就怕此生都回不去太医院当差了。” 他瞄了涵元殿一眼,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得意起来,又看向了我在我耳边轻道:“皇上不能动怒,你就不让皇上动怒吗?咱们当奴才可有这种能耐?太医们也是奉老佛爷的命办事,你觉得老佛爷心里可还有皇上?”说罢他轻笑了一声,嘴里哼着小曲屁颠屁颠的走开,那样子像极了败坏家产自以为是的二世祖,我心里想按这的话说不就一个奴才,再大的势力也只有提鞋哈腰高喊奴才的份,他如此嚣张学着李莲英和崔玉贵等人喊太后为老佛爷,还真以为自己能和李大总管相提并论,就不怕太后那怪脾气听了会不高兴摘了他的脑袋!他这些话倒也无意间的说明了,他绝对和那场毒杀有所牵扯,弄不好这毒就是他下的,我得多留心一些才是。 见他走远我赶紧溜进涵元殿,那惨叫声还在。 挤过那堵墙,我见那狱卒躺在地上哀哀叫,可载湉确实坐在椅子上喊着,手上确实拿了根棍子却没有挥动着打人。我一看,原来只是场戏,顿时便松了口气。 我道:“外面全都走了。” 那狱卒继续哀叫了几声,之后便停下了。 我问:“怎么回事?” 载湉喘着气道:“他来传话,怎知话还没说完那看门太监便突然进来,未免起疑我只能这么做。” 我下意识的倒了杯茶给他,可忽然想起我这一大早茶也没来得及沏,我也不好在那狱卒面前给他试毒,这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赶紧悄悄的往地上倒,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那狱卒没有察觉,道:“王爷来话说是太医院那有些调动,下回来的人怕不是自己人了。” 我问:“现今有几个是自己人?” 他道:“回娘。。。” “咳咳!” 我装着咳嗽打断他的话,免得隔墙有耳。 他是明白人,见我这模样又赶紧道:“王爷没提及。” 载湉一声叹息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见他那样子像是有所顾忌,当着这狱卒的面我又不好直接问他便遣了他下去。他没有多虑给载湉跪安后离开,他心里还是有这个主子的。我想载湉见了也能有些欣慰吧! “等 分卷阅读188 等!” 载湉突然叫住了他道:“别人问起你该如何回答今日之事?” 他道:“奴才会答,是奴才未曾见过皇上龙颜有些好奇便趁无人把守之时闯了进来,皇上一见大怒便惩处奴才。” 载湉又问:“你身上无伤又该如何掩饰?” 他愣了会,将桌上的杯子打碎又狠狠的往碎片上躺下,我有些不忍撇开了视线。 “奴才这就回去。” 我心里突然闪过个念头,赶紧道:“若那看门的太监问起就说宫里有人命你来监视皇上的状态,其余人就依你方才的说法。” 他点点头,离开了。 “这个狱卒是个聪明人,信得过也信不过。”他道。 我问:“你是担心他会转向太后那?” 他道:“他既然是个聪明人就会知道如今这局势我可是占了下风。” 我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依着他道:“至少目前是可信的,我会关注他的举动。” 他问:“你方才让他和那看门的奴才这么说,怎么了?可有什么蹊跷之处?” 我一五一十的转告他道:“我进来以前他说皇上不能动怒,你就不让皇上动怒吗?咱们当奴才可有这种能耐?太医们也是奉老佛爷的命办事,你觉得老佛爷心里可还有皇上?”我叹了口气道:“我在想这个人的靠山会不会是太后的心腹,又或是靠山的靠山,反正定有所牵扯。那太监如此骄傲又这般爱慕虚荣,我让那狱卒这么说就希望让他觉得自己当了头可以使唤那狱卒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如此我们也好得到一些情报,知己知彼总是好的。” “你确实彻底的相信他了?” 我摇摇头道:“我相信的是醇亲王,他既然能安排我进来就表示他在宫里也有一定的势力,又得太后的心才会无人过问我的存在。” 他又问:“你这般信他?” 我答:“这些年他也从未害过我。你是他亲兄长他更不会害你,何况他也无心于皇位,害了你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太后即使要废了你,也不会将他推上皇位,其他亲王的心思我不知道但他绝对是安全的。” 他道:“那就盼他底下的人不会背叛。” 看着他无人可完全信任的神情,我心里确实想为载沣说话,可这会不会又引起另一个风波呢? 感叹。 今日一早宫里来人接了载湉回宫上朝,这也是他如今能离开瀛台的唯一理由。梳洗的太监全是从宫里派来的,瀛台的每一人皆不得靠近,我担心败了身份便躲在暗处的柱子边观望,见人一来我才发现带队的太监竟是李莲英!一见他过往的那些画面全都在我眼前重演一遍,幸好来的不是崔玉贵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如何,总觉得我对他还是有恐惧的。 载湉梳洗的时间很短,不到一刻便由李莲英请出了大殿,他身穿龙袍与李莲英交谈时李莲英是弯着身子,还是一副奴才见着帝皇的样子,怪不得载湉对他还是好声好气的,可一转头载湉脸色突然变得沉重步伐缓慢,眼神里没有一丝精神,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怏怏的状态和平日与我谈话时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他是对那个皇宫感到无力还是那压根不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早朝? 心疼。 我留恋着他的身影,此刻我不再她身边他可会又乱发脾气? 我这头的思绪还未搁下,便见那看门的太监围着李莲英转似乎是在给他拍马屁,可李莲英是连一眼也没看他,可队伍刚往前走一些又见一个小太监急冲冲的赶回来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便匆匆赶回了队伍里,我见那看门的太监很是得意,手上也不知拎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搁到袖子里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离开,我再细看下他脸上竟是带着笑容,手里还不时的捂了捂袖子,深怕里头的东西落下的行为。 我就怀疑那东西会不会就是用来毒害载湉的鹤顶红! “小简子~” 一声微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一时心慌只好假装自己正在偷懒打盹。 “小简子~” 我假装没有听见,继续闭上眼睛。 “主子~” 我一惊不自主的睁开了眼睛,可又担心身份败露不敢有所反应。 “奴才是小赛子。”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他。 我回过头挥了手让他过来。 我问:“怎么了?” 他道:“方才有个小太监给我传话,说是福晋前几日生了个小格格,太后赐乳名毓格。” 我喜道:“原来是个小格格。” 他又道:“王爷问您可好?” 我道:“你便如实告诉他,另外看他是否有办法替我去找个道士或是让王爷寻个法子混入瀛台。虽说眼前不急但也不能耽搁的太久。最重要的还是太后那的消息。” 他一脸不解看着我,兴许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道:“你就这么告诉王爷吧!他能明白的。” 他点点头应了声。 我又问: 分卷阅读189 “那看门的太监可还有寻你?” 他道:“那日问了我一些话,后来他见着我便会多说几句,可没特意找过我。” 果不出我所料,那太监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用这种方式打好关系日后好来使唤。 我道:“这几日若他找你谈些事,你记得要一副早已知情的样子,他问什么你便做出一副愿意细听的模样,对他可以恭敬一些却不能将他视为主子,就是平起平坐的样子。还有你可知道李莲英?” 他道:“奴才只知道他是大内总管,是太后眼前的红人。” 我道:“从今日开始你要称太后为老佛爷,称李莲英为老师,尤其在那个人面前。” 他作了揖道:“奴才知道了。” 我道:“代我向王爷贺喜。” “是。奴才下回出去以后定不负主子。” 我们四下查探了会,方让他从另一处离开,而我则是回到了太监房,假装趁着载湉离开后休息休息,其他人和我说话我便装出一副极其疲倦的样子,待人散去,我便用被褥做个了形状溜出外头,试着去查看那看门太监究竟在干些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事正悄然的发生,任何的蛛丝马迹我都不容错过,兴许某些人的阴谋已经有了初步的行动,我得更加的小心了,最忧心的还是我的举动早已让人识破而不戳破罢了! ☆、脾气 秋季已至多时,身上略微单薄的衣裳已经无法让身子保持一定的温度,瀛台中伺候的太监人人都得宫里安排好的衣裳,唯有他一个人依旧是那一套旧得泛黄的常服,这也不知是第几个秋季前的衣裳了,我担心着凉趁着他午睡时翻遍了他柜子里的衣裳竟让我发现还有一套比这身更旧的常服,连袖子上的金丝都快没了,再翻翻衣摆都缺了一大块,也不知他将这套衣裳留在这柜子的用意何在,我不想细问便当着什么也没看见,再翻了几遍稍微厚实一些的衣裳都是有年头的,甚至是我在宫里便见他穿过的,闻着上头的霉味怕是这些年他都没有再穿过了。 我将那套衣裳搬出给他拍了拍上头的灰尘,如今这温度若我洗了也不知何时能干透,这似乎是唯一的法子了。只是一拍上头的尘埃飞起不一会我便感觉鼻腔内的传来阵阵酸涩感,一会没忍住便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喷嚏,我赶紧捏着鼻子尽量的压抑,可还是敌不过生理反应一个不受控的深呼吸将这一回的喷嚏打得连我的脚掌都快彻底离地了。 『噗』的一声,本想闭着嘴的我最后是弄巧成拙了。 “怎么了?” 他从我身后走来,看来是我将他给吵醒了。 我转过身正想回答时,又没忍住大了个大喷嚏,幸好还没正面对着他。 “你怎么弄这个?!满是灰尘的万一犯了病该怎么办?!” 他皱着眉,一脸怒气的责备我,又将我手中的衣裳扯走。 我又打了个喷嚏。 他道:“换季你得当心再当心,怎么还弄这些呢?!” 我缓了缓,答:“天转凉了,总得换身衣裳吧!” 他叹道:“这些年我也习惯现在这身了,我还过得去,你别操心。” 我看着那衣裳道:“你为何不穿这个,这厚实许多过个秋季绰绰有余了。”话一落,我心里突然想着,这是唯一的一件若穿坏了又如何熬过接下来的冬季?他在这连衣服也得省着换!回宫上朝时换得是光鲜亮丽,可一回来还不如那些穷人家穿的好。年年如此过日子怪不得身子一直好不了,我顿时有些难过不自主的搂着他接着道:“让醇亲王从宫外给你弄些衣裳来吧!穿在里头别人也看不出来的。” 他深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莫要给他招罪。” 我道:“外头穿现在这身别人也不会发现的呀!衣服我给你洗,晾在屋里的一角也不容易招人看见。” 他道:“我怎能让你来做这些事。” 我有些不悦推开他道:“你如今的衣裳又有谁按时给你洗呢?平常百姓家里没丫头没小厮的都是自己的妻子给做这些事,我虽出身于大户人家可这些事我也不是不会干,你如此介怀究竟是心里的自尊作祟还是小看了我!” “我怎会小看你呢!自打初见,我便对你佩服之至,向来如此未曾改变。我困在这么多年早就没了所谓的自尊。” 我意难平道:“那又是为什么?” 他叹道:“这么冷的天你要用凉水洗衣,你身子不好若是病了又引发喘病怎么办?我如今可没有能力让太医随传随到了,若出事你让我今后怎么办呢?默儿,不要让我得而复失可好?这种感觉我不想去经历。” 他红了眼眶,缓缓的将我搂进他的怀里。 我没有抗拒,他的话我听进去了。 我也随他红着眼眶道:“我担心你再受冻的过日子会让你的身子无法痊愈。” 泪水从我眼眶滑落。 他道:“不会的。我现在每日都按时服药,太医的话也牢牢记在了心上,只要我维持下去定有康复的一日,宫里的太 分卷阅读190 医虽不及神医华佗的半分,但也不至于个个都是个庸医吧!总得对他们多些信心。” 我不禁感叹着,他为了哄好我连着笑话也学会上口了,突然想起我们在学士府时的相处,当年那个虽然沉稳严肃却又爱玩爱笑的少年一直都活在他的心里,经历了这么多事他还是保留那份纯真,如此难能可贵,反观我自己让这些年心里添的那几分忧伤彻底的将快乐排挤在外!早就不见幽默的说词从我嘴里吐出半个字来。 我扯着嘴角装出笑脸无论他看见与否就当着是我说服自己认同他的仪式。可陪了他一整日回到我歇息的屋里后我又突然的觉得后悔了,哪有什么比身子来得重要,他懂得关心我、担忧我却不懂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我作为妻子即使被他怨我还是得以他的健康为先,虽说如此特显自己眼光短浅的一面,可我身在这个时代本该入乡随俗,学着这的人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此便没什么可丢脸的,可待我下定决心后心里又莫名其妙的过不去,仿佛什么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般,此刻倒是希望翁毓默可以再影响我的心性,如此我也不会摇摆不定拿不住主意。 这一宿我陷入犹豫,我怎会为了这件事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天未亮,我已无法睁着眼躺在床上浪费时光,干脆起身先找那狱卒问问,看看他可有办法在近日溜出去给载沣传话,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未见事情有任何进展,如今宫里怎么样?太后怎么样?皇后怎么样?下毒的人可有了眉目?一切的一切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些都只有载沣才能帮我,哪怕他消息存在不肯定也没关系,至少能大概的知道一些事也总比现在强得多。我如今终于明白关在瀛台真的什么事也不会知道!真不怪他当年不知我在宫里的遭遇,兴许连八国联军意图攻打北京时他也一概不知吧! 这些日子以来那狱卒歇息的屋我是未曾踏足过半步,若非是我如今心绪难定想必我是说什么也不敢贸然前来,这太监也很自然分个高低,他是干粗活的简单的说便是下下级的太监,我从太医院过来又高出了他些许,总得来说在其他太监眼里就是我压根不可能出现在这贬低自己身份的地方才是,若是出现便是这当中有什么猫腻。为此我也不敢大张旗鼓,只能悄悄的装着自己路过,就连开脱的说词也在心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幸得一切顺利,我总算在找到了他! 叮咛再叮咛、嘱咐再嘱咐。最后我还是没忍住让载沣给他备几身厚实些的衣裳,最主要的还是得看着旧才行。 他应诺。 我带着另一个期望悄然离开。 只是这一等又是一连几日都不见那狱卒的回报,我又陷入另一个忧心中,就害怕他如此频繁进出瀛台会被其他人怀疑给捉了去,更担心他如今的安危,若是有什么事我又害了一个为我办事的人! 几日过去,彷徨始终未减反而增加了不少。我如常的待在载湉身边寸步不离,只是不知为何那看门的太监今日总是借着些小事进到屋里来,一会是请安问好、一会又是送茶水送小吃的,送茶水和小吃这事向来也都是其他的小太监送进来,而且一天也就那么一回,他突然这般献殷勤的我更是怀疑他有问题,用了银针试毒却不见任何变色,可我始终无法放心就担忧是不是有人利用食物相克的原理来下毒,安全起见我还是只让他吃用其中一样东西,他明白我的用意又担心那太监起疑便装着大发脾气嚷着不喜这些菜色让他给端出去,那太监还不太情愿试着说服他,下一秒他便真的动怒直接将桌上的东西全推到了地上。 我立在一旁被他这回的脾气吓了一跳。那太监见状也只能认栽连收拾的时间也没有直接退了出去。 他别着脸,不让我看见。 我道:“人已经退下了。” 静了许久他方看向了我。 我问:“气消了?” 他叹了口气,没有回话,站起身往床上走去。 我看得出他心里的郁闷。 “别人对你不敬是他不懂得君臣之道。。。” “我若有势谁还敢如此待我?!” 他打断我的话。 哑口无言。 我确实不知该如何开解他,那些话我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别人就是欺负他如今无权无势,就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又不得不对他行礼,便成了一开口便口里不一一副让人感到厌烦的嘴脸。 伫立。 他拉下蚊帐躲到了床上,这若是换着当年他定会让我退下,如今他不希望我看见他这个样子却又离不开我只能自己躲着和他的失落相处。 我不敢离开只能立在原地等着他愿意出来面对我。 黄昏的余晖照不进这个空间里,只能透过那本就模糊不清的窗户看见那呈着些许橘黄色的天空,屋内虽有些密不透风但将手掌搁在窗户上仍可以知道秋季寒冷的气温早已悄悄的降低了湖水的温度,外头似乎比屋内冷得多。 我不自主看向床上的他,蚊帐遮掩我是一点也不知他在里头 分卷阅读191 的情况,兴许是睡着了吧!我始终不敢打扰,若是他真的睡着就怕吵醒了他,若不是又担心会让他觉得不自在,追根究底就是站在外头静待才是我唯一可以安心做的事。 摸摸茶壶里头的水也已经凉了,也不好交待其他太监只能我自己拎着茶壶到膳房去填些热水来备用。 “我去拿些热开水。” 我轻声的在他床边道。 他一声叹息道:“你要自个去吗?差个人吧!” 我道:“差人我无法放心。就一会,我去去便回,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 他『嗯』了一声,蚊帐始终无揭开之意,语气里藏着几许不情愿,我当着没听出其中的端倪离开了屋内,就怕下一秒他便不再让我离开了。 膳房离得有些远,待我透过膳房的管事太监查核后总算如愿拿到了热开水,可我踏出膳房,才警觉天已经黑了幸得还有些许月光可给我照明,否者我还真不知此时此刻该上哪去寻个灯笼来。 我担心热开水变凉我只好加快脚步回到了涵元殿,本以为那看门的太监定会询问一番方让我进去,怎知我到屋外时竟连一个把门的太监也没有,即使本就站在不远处站哨的侍卫也统统不见了人影,我心里突现一阵担忧就害怕是里头出了事,二话不说赶紧开了门冲了进去。 绕过那面墙我闻着有谈话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内容。 屋里有些暗怕是他无意点灯,我看不太清楚也不敢肆意妄为只好再上前几步看一看,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我的视线,而载湉侧着身,谁也没发现我出现在涵元殿内。 我有些怯步。 在这除了载湉外本就不该出现任何熟悉的人才是!担忧的还是熟人会认出我来坏了所有的事。 我将茶壶搁到地上缓缓靠近。 “皇上的话,臣弟记在心里了。” 自称臣弟再加上这声线! 我有些诧异,这个熟悉的背影是载沣!他混进来了!外头的人是他弄走的?他还真大胆连伪装成太监这事他也不顾不管的。 我正想上前载湉突然看向了我。 他随即将视线转了过来。 “王爷。” 我赶紧给他作福。 他愣是看着我没有回应,待我站好他忽然起了身给我行了礼。 “臣参见珍主子。” 『珍主子?我是多久没听人这么喊我了?』 心里有些不快,兴许是他从来没有这样给我行过礼吧!可我刚刚不过给他作福喊了他王爷,想来我平日里都是载沣载沣的这么喊他的,他心里怕是也和我有相同的感触吧!载湉也知道我在他府上时他喊得都是蓉嘉这个名字,这场虚假的请安着实没必要上演。 我道:“皇上已经知道我在醇亲王府时的身份。” 载沣一惊,跪到了他的跟前。 “一切都是万不得已,还请皇上恕罪。” 载湉叹笑了声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私心吗?” 心跳加速,我就没想过他会这么问。 载沣静了许久始终没有回答。 他又问:“究竟是太后有意赐婚还是你有意求太后赐婚?” 载沣答:“回皇上的话是太后赐的婚。” 他追问:“你心里就没有过这个念头吗?” 载沣深吸了口气道:“确实想过。” 载湉突然闭上眼,皱着眉可下一秒又忽然扯了半边嘴角笑了。 “起来吧!” 载沣谢恩起身,站在了原地。 载湉依旧是方才那个神情只是那笑意不见了。 我见气氛有些尴尬想起哪壶热开水便赶紧端了过来给他们沏了新的茶。我将茶杯端到载湉面前,他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睛,直到我给载沣端茶时他才突然的看向了我,那神情像是有气闷在心里又像是感到难过的样子,仔细的观察着我和载沣的一举一动般。 兴许载沣也有意识的发现,突道:“宫里有消息了。” 我一惊看向了他! ☆、归零 他看了我一眼又避开了视线,没有再说话。见他迟迟未有接下去说的意思,我立在那开始有些等不及了,本以为载湉会追问下去,怎知他也如载沣般静静的坐在那。载沣眼带焦虑,兴许是觉得我之前告诉他的事正一一灵验吧!那感觉是他心里带着错愕,我不好开口问他,只能任由自己凭空猜测,希望不是什么坏事才好。 反观载湉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面对宫里的事他好似事不关己的抿了口茶,搁下茶杯后又连什么动作也没有了。 宁静间带着些载湉的凄凉、载沣的忧心和我的急躁。 “宫里究竟有什么消息?” 我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 载沣没有看向我而是望着地上道:“与珍主子猜想的一样。” 『猜想!』 他用了猜想两个字,我先前无法肯定的就是那杯混了鹤顶红的参茶 分卷阅读192 ,如此说来也算得上是猜想吧! 我问:“王爷是如何得知的?” 他一愣,看向了我又瞬间别过了头。那仅仅一秒的神情我看得却分外的清楚,是疑惑。他疑惑着我的问题?! 他静了一会道:“消息自然是宫里传出来的,实情如何还需再确认,但八九不离十了。” 他语一落,载湉又默默的抿了口茶。 “你安排的人确定可信吗?” 载湉突然道,他的语气有些冷漠却又似乎对这事充满关切。 载沣道:“没问题。” “不会到了最后关头转舵吧!” 我接着道:“皇上是指那个叛臣袁世凯。” 载沣立起身给他作揖道:“臣弟以人头担保,此人绝对信得过。” “那好。别忘了我跟你说的。”我还来不及去猜他的意思,载湉忽然看向我道:“巴尔,替朕送送醇亲王。” “是。” 听他自称朕定有些用意我不敢怠慢赶紧给他作福和载沣退出了涵元殿,心里不禁在想载湉究竟和他说什么怎么又要他记得自己说的话。我未回到涵元殿时他们兄弟两是不是谈好了什么事? “你二哥方才是不是和你谈了什么?” 我未经过思虑脱口而出。 他停下脚步站到我的对面道:“我问你话怎么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我一愣,他问了什么我可是连半个字也没听见。 我问:“我一时失了神没听见你的话,你问了我什么?” 他叹了声装出轻松的样子道:“看来我若是再慢些出现你怕是连我也给忘了。” 我道:“怎么会呢!我再没记性也不可能忘了你。” 他脸色一沉忽然又静下,继续往前走了,他的步伐不快就有如在南湖边上走走看看时一样。我跟着他的脚步走在他的身边,似乎有些时日没这般惬意的走动了。 『不对!』 我心里一慌,这可是在瀛台!四处都是宫里的眼线,他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居然如此大大方方的在这漫步,而我竟也这般糊涂! 我拉着他试着往暗处躲藏,可没走两步他却反拉着我回到了原地。 我轻声道:“这可不是你府上。” 他叹笑了声道:“我能进来就表明没人会和宫里传话。” “这都是你的人吗?那看门的太监被你买通了?” 他道:“不用买通。我方才不是告诉你吗?和你猜想的一样。” 我愣住,直勾勾看着他。确实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问:“你真没听懂?” 我摇摇头道:“确实没有。” 他环顾了四周在我耳边轻声继续道:“太后近来身子逐渐虚弱,前几日还召见了我,这话中的意思就如你上回在府里告诉我的,小午格确实是她看中的人,而且还让皇后特意来暗示我。太后如今看似有意让二哥擅位,若是不成恐怕一切都会往你说的走。” 我道:“我让那狱卒给你传话就是为了这件事,可这和你讲来又有何关系?” 他道:“如今太后久病未愈又越发的虚弱已是众人皆知,就有如我是太后的人般,加上她对二哥的心思那更是明面上的事,如今谁还有心思去汇报什么?巴结我不是更好吗?” 我问:“你的意思是宫里上下都知道太后召见了你?” 他神情严肃点了点头。 我继续道:“所以曲解了当中的意思?以为你是下一任主子。” 他又点了头,和方才如出一辙。 我在心里叹笑了声,怪不得他能光明正大的进来,虽是误解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如今的醇亲王可得罪不得,若是太后有个万一那他兴许就是下一任帝皇了,谁会想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他忽问:“你可确定是下毒?” 我道:“是。法医。。。类似验尸官的人检验后证实的,这个可假不了。” 他又问:“就是喝了参茶吗?” 我心里一紧道:“我的印象里确实是这样的,希望没有记错吧!” 他道:“这下毒之人我还是没有头绪,宫里的人至今还是神神秘秘的。” 我突然想起那日便道:“前几日早朝前,李莲英带着一堆人过来,可我见这的看门太监对他是鞠躬哈腰的,虽然李莲英对他并无多加理睬可我总感觉他就是李莲英布下的头号眼线,否者像他这种年岁的太监怎能遇到这么闲情的差事,平日里又是纳凉又是打混对别人更是大呼小叫的,对皇上更是毫无君臣之礼,不对!他算哪根葱,按宫里的话不就一奴才还没个奴才该有的样!” 说到激动处,我不自觉的白了一眼。 他道:“除了当初那陪嫁嬷嬷外,从不曾见你把奴才当奴才。” 我试着冷静自己道:“那是太过分我才会如今。连我也不敢这么跟他说话呢!他又凭什么他?不就仗着有李莲英这个靠山,而李莲英 分卷阅读193 又有太后这个大靠山吗?” 他道:“虽说不会有人自找苦吃向宫里通风报信,可你的身份若是败了那可是争破头的赏赐了。” 我道:“我不说就是了。” “那太监确实是宫里派来监察的,不过不是李莲英的人,是崔玉贵。” “崔。。。崔玉贵。” 我一听这名字又见昆明湖中湖水流动的景象险些一时心跳较快,手心冒汗我还是没有克服这个恐惧,这阵子在这湖边一切安然,可我就是不能将水和那个人联想在一起! “别慌!” 我摇摇头半举着手道:“我没事,我没事。。。我。。。” 话到一半我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么些日子都没发病了,这会怎么又突然的。。。 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只听见他喊了身边的人让他赶紧给载湉传话,失去知觉前我心里突然明白了究竟载湉方才和他说了什么话,不就是让我离开瀛台吗?!我怎么就没想到过,他们俩能有这一招! 一阵喧闹,我从孩童的声音中醒来,睁眼一看确实不出我所料的,我就在醇亲王府东厢房内。 天已亮透。 侧过视线,是小午格和小誉格在我屋里却不见嬷嬷的身影。 我。。。还是回来了。 试着坐起身,带着些倦意我朝他们道:“嬷嬷呢?怎么就你们俩在这?” 小午格站到我面前答:“嬷嬷随额娘出去了,让午格在这等着。”他看了我一眼接着道:“姑姑是修行回来了吗?” “修行?” 他道:“阿玛和额娘说姑姑去寺庙修行去了。” 我笑道:“是啊!姑姑回来了。” 载沣居然将我的离开这般和小午格说,还真是服了他,不过这也是最安全的借口了,若太后问起便说我为了那个不存在的额娘于寺中修行为其超渡,太后信佛自然会理解其中的含义便会信以为真,如此赐婚之事太后也勉强不得了。 “你阿玛可在府上?”我问。 他挠挠头道:“午格今日还未见到过阿玛,姑姑刚起来定也没见着阿玛吧!” 我扯着嘴角道:“是啊!姑姑还没见着你阿玛呢!你若见了他就说姑姑有事找他,让他过来。”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回过身又继续拉着小誉格玩了起来,小誉格太小了压根就没记住我,见了我也只是呆呆的看了一眼,即使连我是谁也懒得问。 我待在床上细想着整件事,看样子从我回到涵元殿前,载沣已将宫里大致的情况先行告诉载湉了,所以他听见载沣的话以后才有这般事不关己的表现,也许就在那会他便决定让载沣将我带出瀛台,那几句听着像极了质问的问话,弄不好就是载湉担心载沣会变了心意特意用来警告他的,他让我送载沣回去我就应该察觉不对才是,我不过是以太医院太监的身份留在他身边,让我来送又岂会合理!人待着一个狭小的地方久了脑筋还真是有些转不过来!这下我是全明白了,即使当中存在些许误解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额娘让你在姑姑起来后告诉我,你倒好在这胡闹起来了。” 福晋不知何时进的我的屋里,兴许是我想得过于入神连开门的声音也没听见。 “你俩赶紧下去吧!” 他对小午格和小誉格道。 待他们一走她又突然的给我请安作福。 我身子有些乏力唯有口头上让她起来。 我问:“王爷可在府里?” 她道:“爷外出了,兴许午时以后会回来吧!” 我道:“若他回来定要告诉我,我得回那去!” 她惊叹了一声道:“娘娘可使不得,爷可说了不能再让娘娘回去了,这可是皇上下的口谕。” 我笑道:“如今的皇上哪有实权,听不听在爷自己的心里。” 她静了半秒脸带为难的道:“爷说了,若娘娘醒来定要臣妾看着娘娘,莫要让娘娘离开王府半步。” 我道:“他想软禁我?!” 她低下头跪到了地上不敢再言。 我道:“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一句皇上下的口谕就要将这一切彻底的回到原点吗?他究竟知不知当中牵扯的是多大的事?!” “臣妾该死!” 我怒道:“谁都不该死!你起来吧!别跪我了!” 她站起身立到了一旁。 我试着冷静道:“他回来以后你告诉,我以珍妃的身份命令他来见我。” 她应了声是。 我让她退下。 独处。 我被载沣困在屋里已有好几日了,一大早门外总算有了些许动静,我知道那是载沣过来了。 “我等你把话清楚。” 未等他进门,我已先开口问他。 一会,门关上的声音特别清楚。 “奴才参见珍主子,娘娘万福金安。” 我瞄了他一眼,他跪在地上如同当 分卷阅读194 年那些亲王见着我时的模样。 恼怒。 我闭上眼道:“免礼!” 闻他起身回答了我早已猜到的事。 我问:“你说宫里有消息这事是真是假?” 他道:“回娘娘的话,奴才说的皆是真话。” 我又问:“那究竟是什么消息,我才不信你那夜说的。” 他答:“太后确实身染重病,太医诊断以后皆露出凝重的神情。” 太后病了那事情便如我说知道的那般在发生着。 我再问:“你在我面前提那个人是有意的?” 他道:“奴才无意,从未想过娘娘还困在这当中。” 我叹了口气,我心里一直担心他是有意为之的,如今倒松了口气。 “我要回去。” 我睁开眼注视着他道。 他没有回话。 我接着道:“我要回去,太后既然已经如此,我就更该留在那提醒也好,帮着试毒也好,总之我必须在他身边。” 他道:“皇上下了口谕,奴才不能不听。” 我不悦问:“你何时这般听他的话?” 他道:“奴才岂敢不听不从。” “是吗?我看着不像吧!” “奴才何时不听了?!” “你对他妃子动情可又听他的?!” 他突然看向我道:“你是蓉嘉不是珍妃!” 我道:“你认为他死了,我能独活吗?” 他静了一会,突红着眼道:“你的心又全回到二哥身上了吗?” 我心生一计拉着嗓子道:“是!从你囚禁我的那一刻起我对你只有恨!” 他立在那僵住了许久。 我注视着他,努力的控制自己。心想着载沣你就恨我吧!将我赶出你的府邸别再困住我了,你不许我救他,我便自个想方设法的回去,这一回我不再依赖你,你放我走吧!我求你了!别让我真的恨你! “我不会让你离开。” 他极度艰难的说了这句,随后他转身便走,我欲上前抢在他前头却被赛奎和赛崮拦下,说什么他们俩也不肯放手,即便是碧玉也还是只能站在他那。 “载沣!你竟学太后那般囚禁我!连你也要这般待我吗?!载沣!” 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我心里一急只能朝他的身后大喊。 他停了半秒又继续向前走去。 泪落。 他离开以后又留下我独自待在这屋里。 若他迟迟不肯让我离去,那我想起这事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天又冷了不少,他穿得还是那么单薄,谁会给他加衣?我这会竟连给他沏壶茶暖暖身都做不到了! 一切都已归零。。。 ☆、人定胜天? 我沉积在那即将到来的伤痛中一待便是好几日,被软禁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明白了当中的道理,说得再多求得再诚恳也绝对是徒劳况且载沣的不松行早让我失去了斗志,我没有再和他争辩什么的心思,他来我也视若无睹一句话也没回应过他,送来的饭菜我也就看在福晋的面子上尝了一口便离开的了饭桌,他若在我耳边说教我便将自己卷进被窝里也算是与他隔绝了。心里谈不上恨他,但还是躲不过对他的埋怨和愤怒。 福晋特来看我,我感恩她的好心却始终提不起精神理会她。 她在我屋里静坐着大半晌突然大哭了起来,我看着她的泪水甚是不解却不知为何嘴上就是说不出安慰的话了,只能愣愣的注视着她。 我下意识的倒了杯茶给她,她望了我一眼跪到了我前面。 “娘娘,您帮帮臣妾吧!您劝劝爷让他将午格带回府里来吧!臣妾这个当额娘的可舍不得将他送进宫里养!” 她道。 我心里一紧,午格进宫了?! “娘娘!您帮帮臣妾吧!臣妾实在无计可施了。” 她接着道。 我艰难的吐出话道:“何时的事?” 她道:“就是昨日,太后懿旨送到皇后娘娘那去了。” “昨日?!” “是!” 宫里接小午格进宫了!那也就是说载湉的期限。。。到了! 我问:“载沣呢?” 她道:“爷进宫上早朝还没回来。” 我道:“都快午时了不是?” 她道:“已过午时了。” “他若回来让他给我滚过来!” 我刻意这般道。 心里开始有些焦躁,午时过了他还在宫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福晋应了我一声,满脸挂着委屈退出了我的屋。她一走我便开始坐不住了,那些什么坐着等死的心全然退下,这一刻起我又满心的期盼着我能逃出这个醇亲王府直奔瀛台去,说着也真是可笑,以往是他求着我随他一块出府而我却说什么也不肯,如今竟成了我苦苦哀求着离开他却狠下 分卷阅读195 心当着什么也没听见。 未时末载沣一身朝服的来见我,又是恭恭敬敬的模样。 我一见他忍不住急问:“太后怎么样了?” 他道:“不太好,太医今日的诊断说是快不行了。” 我又问:“那你二哥呢?你今日可见他了?” 他道:“没有,没人接他进宫。” “你安排的人呢?可说什么了?” 静了好一会他道:“他这几日食欲不振,憔悴了不少,太医们忙着太后的事没人去看他,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我忍了好久的泪终于落下。 他道:“没事的。” “有事!有事!载沣,兴许就是今夜了。。。你还不让我走吗?” “我以为这几日你已经改变主意了?!你怎么还念叨着要到那去!” 他冲我吼。 我看向他轻道:“载沣,你若知道一个人即将丢失自己的性命你还放得下他吗?” 他道:“也许都改变了呢?” 我道:“你觉得可能吗?午格进宫了,这是为什么?是为登基做准备吧!她怎么就知道要迎新君了?即使不是,那太医说太后不行了也就意味着有人必须动手才能自保!如若真的改变了这些就不应该发生才是。” 他叹了口气道:“太后封了我为摄政王。” 我忍着泪笑道:“那便是什么也没改变。载沣,我知道你答应了他莫要让我涉险,可如今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今晚定会有人动手,我必须在他身边提醒着他,替他帮眼。只要太后一崩,他平安的回到了金銮殿我立马回来,到时你这个摄政王护驾有功,向他讨回小午格皇后又能说什么呢?!” 他脸色一变,犹豫了。 我接着道:“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想当这个摄政王对吧!” 他低下头没有回话。 我立在他面前给他时间好好斟酌。 “你确定是今日吗?” 静了大半晌他忽问。 我道:“我不确定,但看样子又非今日不可了。” “好!我送你回去,可你得答应我让我跟随。关键时刻你还是得听我的,我可不想救了二哥却害了你。” 我点点头应了声。 此刻,我的感激已无任何言语可以表达,唯有让脸上喜极而泣的泪水去做铺垫,好让日后待我想起时告诉他。 我感谢他心里始终有载湉这个兄长,感激他对小午格的不舍。 我又换上了那套太监服上了载沣临时准备的马车,他依旧神情严肃和那日送我到瀛台时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他带了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身材有些高大看上去像极了武将,他穿着太监服坐到了马车外。 “他是赛堪,和赛崮赛奎和赛德都是一家。” 兴许是载沣见我一直看着他,忽道。 我问:“赛德是谁?” 他道:“瀛台的狱卒。赛堪是王府的暗探,所以你从未见过他。” 我又问:“我和他一起进去吗?” 他道:“是三人一同。必要时他能挡住一些人。” “那他可安全脱身?” “他武艺好,放心吧!” 我点点头。 马车向前驶去。 我们到了瀛台外时辰已近酉时,天未暗却也少了几丝光线,有如我此刻的心情有些灰却留着些许期望。 我随载沣下了马车,往瀛台里走可远远已不见把守的侍卫,待靠近时更是连一个太监也没有。 我忍不住问:“怎么连一个人也没有?” 他道:“也许是知道太后病重都散了。若真没人就把二哥带出来,别让他在里头困着了。” 我惊道:“是呀!将他带出来总比在这安全。” “镇定些,你现在就当是我的随侍太监,别抬头便行。”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赛堪走在我的另一侧。 沿路依旧不见半个人影,直到靠近涵元殿时才见一位太监步伐匆匆朝我们走来。 载沣拦下他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没人?” 他道:“回王爷的话,宫里让奴才们赶紧回宫去。” “何人下的令?” “是崔公公。” 我心里一震,又是崔玉贵!视线有些模糊,手脚也有点麻痹感可下一秒又忽然的好了。 “下去吧!” 载沣道。 那太监应了话便走了。 载沣回过头朝我急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不敢告诉他我忽然的有些犯晕。 他没有耽搁直接朝涵元殿走。 此刻天已渐渐暗下,我们没带灯笼只能随手将路上摆着的灯引出,所幸有他在否者我可不知该如何弄这些灯。 那看门的太监如我们预料的并不在外头看守。 我和载沣趁着没人赶紧留了进 分卷阅读196 去,屋内却不见载湉的影子,这个时辰他多数都在书桌前呆着的。 心里的不安突然上升,总隐约的觉得我有些晚了。 “怎么不见二哥呢?” 载沣开始着急了。 我正想告诉他分头找找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从他的寝殿里传了出来,没有思虑的时间我和载沣快步冲了进去,只间他趴在地上脸上全被汗水打湿。 我边扶起他边急着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他有些辛苦的答道:“胃有些疼。” “胃?” 我下意识的说了出口,他该不会?!我不敢细想下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和载沣是来带你走的。”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想些什么就是没有回话。 载沣试着扶起他可他一个不稳又险些跌到了地上,我在一旁只能干着急,就害怕他一时忽略已经喝了那杯茶。 “蓉嘉,快!” 载沣一声我忽然回过神来将他面前倒下的椅子拉开,可他却有些艰辛的迈出了一步,脸上那疼得快厥过去的表情连我也开始迈不出腿了。 “奴才参见皇上。” 我闻声望向了寝殿外,一位太监弯着腰看似对他恭敬得很,我本想让他过来帮着却被载沣拦下了又朝我摇了摇头让我赶紧转过身去。 我刚弄明白他的用意才警觉眼前的太监就是崔玉贵! “珍主子吉祥。” 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已经朝我请了安,我心里一惊加上有些晕眩瞬间便直冒冷汗,仿佛下一秒又得犯病了。我赶紧别过视线平定自己的情绪,此时此刻犯病那就是死路一条还会连累了载沣。 “崔玉贵!你这狗奴才居然还有胆子出现在朕的面前!” 载湉喘着气连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他的不舒服那是可想而知。 “皇上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是龙体不适吗?要不奴才给万岁爷传太医去?哟!这不是醇亲王吗?奴才还没给摄政王道喜呢!” 我看不见崔玉贵的神情但闻他那语气就知道他究竟有多让人憎恨。 “崔玉贵,皇上说的话你是聋了还是成哑巴了?” 载沣带着他那有些久违的霸气道。 一阵晕眩又突然来袭,这回我是真的有些站不住脚了,兴许是载湉察觉我的不对待我稍微好一些时我已经坐在椅子上,而他依旧那般难受,连手心也开始发凉了,也不知是被天冷的还是他疼得已经不行了。 我赶紧起身让他坐下,他突然塞了个小袋子给我,我接过手却见他居然连稍微移动也显费力,渐渐的我才觉得他的唇色有些犯黑。 “你喝了那杯茶了?!” 我急问。 他捂着胃部道:“没。。。没有。。。” 他辛苦的挤出了几个字。 “皇上没喝茶,喝的是宫里送来的塌喇。” 崔玉贵道。 我不敢看向他,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被下毒的不是茶是酸奶!我这些日子都弄错了,才会让他忽略了酸奶的可能性,居然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如今要救他也无能为力了,即使太医在也束手无策何况这连一个稍微懂医术的人也没有! 泪崩! “珍主子!您这些年可真是一点风声也没露呀!若不是当年伺候过你的丫头发现,那奴才天天给您上高香不是触了珍主子霉头吗?” “崔玉贵!” 载沣喝了他。 他依旧没停嘴道:“奴才失职这就替老佛爷完成当年的命令。” 他朝我走来,载湉突然站起身道:“你不就是要朕死吗?朕立刻就死在你这个狗奴才面前,别殃及他们!” 他话一落,突然端起桌上的碗,我一惊试着抢却扑了个空待我往另一个方向抢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一饮而尽连带着碗也摔到了崔玉贵身上。 碗落在地上随即破裂,我知道那就是他接下来的命运。 “快。。。快带她走!” 他瞪着崔玉贵告诉了载沣。 “不!” 我颤抖的声音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楚了。我拉着他说什么也要一块出去,即使没命也不能死在崔玉贵的面前! 绕过那堵墙他艰难跟上了我和载沣的脚步,但奇怪的事崔玉贵却没有追过来。 赛堪立在外头见我们出来赶紧上前,此刻载湉突然吐了一口血,说实话天黑的我已经看不见是什么了,只凭着血腥味做判断。 “别管我!你们快走。” 载湉突道。 我没有听进他的话,我们三个人进来说什么也得四个人出去!没有落下谁的事!我知道他如今已疼得难以行动,我一股脑的只想带着他离开,没有多虑自己的能力便试着将他背起,就当我快要将他往自己的背上挂时载沣突然的接过了手将他背起,默契使然我们二话不说的快步离开,也许是颠簸的原由,载湉 分卷阅读197 突然又吐了一泡血应该弄得载沣一身都是,我们停下脚步欲看看他的状态却没法看清楚,开口问他他已答不上话来,我还在焦虑着根本就没留意周围,直到身后忽现一堆身影尔后便是赛堪大喊着让我们快走,随后便闻刀剑相互拍打的声音,再后来便是赛德现身为载沣挡了一刀,对方人手太多我们仅仅只有赛堪和赛德两人,顾得了前后却顾不了左右,一个空隙便见几人挥着刀欲朝他们兄弟俩砍去,我再度丧失思考随手拿了些石子朝他们扔去,也不知是否扔中了他们只知道一个声音下令要灭了我们,而载沣只吐了一句袁世凯! 原来要载湉死的不单单只是宫里的人,还有那个野心勃勃的叛臣袁世凯!兴许崔玉贵不追来便是知道他是黄雀,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这些人真是千刀万剐也泄不了我对他们的恨意! 心一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能将载湉扶坐起,载沣随即起身欲再背起他,可待他一上背又吐了一口血,似乎失去了知觉连带着载沣也一并跌倒在地上。 我晃了晃他却未见他有半丝反应。 “二哥!” 载沣坐起身唤了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忍着激动的情绪叹了叹他的鼻息已没了呼吸,再探他的脖子也已不见脉搏的跳动、心跳更是无迹可寻。。。 我想唤他可我还未来得及开口一阵晕眩让我的视线变得异常模糊,我强咬自己的唇直到那股疼痛和血腥味让我稍些清醒过来。可一睁眼,一把刀已朝我们迎面而来,我一闪竟落如了昆明湖中,冰冷的湖水让我疼得很是难受,挣扎才发现手中的小袋子被水压冲开,落出了那对同心铃铛还有。。。 视线再度模糊,兴许我因他的执念来到这里,此刻他已逝,我便自然的消失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年代。 一切都该在这一瞬间彻底的结束,我始终还是依了神算子的话,只是这并非是我所求。。。 遗憾? 谈不上。 “蓉嘉!蓉嘉!” 那是我合上眼时听见的最后一次载沣的声音,最后一次见到他的身影,漆黑中模模糊糊的却清楚可见他的凄寂。 此刻即使仍有千言万语我也已懒得睁开眼睛。 ☆、如梦一场 空洞的世界伴随着身子的寒冷退却猛然出现,与当初如出一辙却又似乎不尽相同,飘浮了半晌我似乎仍在这感觉极大的空间中缓慢的前进着,兴许是这空间在不断的扩大成了永无止境的空洞,我睁不开眼根本就无法看清。记得上回我从这空间睁开眼时便到了大清成了翁毓默,那如此待我睁开眼时又会。。。难道我要回去了?!还是我还得重新再经历一遍? 不!这种日子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了,尤其是失去他的痛苦!说什么我也不愿意! “简蓉蓉!” 耳边响起了声音,这个久违的名字。此刻我才察觉原来方才是少了神算子的声音,怪不得总觉得与上回有些不同,他一开口我原本空荡荡的心突然便有方向,安定了不少。我试着开口却怎么也说不上话。 “简蓉蓉!” 我试着再回话,依旧难以开口。 他连着喊了我好几回我始终没能如愿,我竭尽全力的挣扎着,期盼自己能找到方法直到我感觉那喊声渐渐的消失在我的耳边,周围又恢复了凄静。。。 “蓉蓉!” 静了许久耳边突然再传出一声,随即我便看见极度刺眼的光线然后视线里出现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 『陈祥胜』 我在心里喊了他。 “欸!简蓉蓉!醒了!醒了!” 他大叫了几声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没有心情理会他,一心只知道查看着自己的周围。我究竟身在何处?这才是我所关心的。只是微微转个头我便觉得有些犯晕,视线一度变得扭曲起来,可下一秒又渐渐的恢复了正常,我细着一看有个奇怪的仪器正搁在我的身边,是否启动着我也弄不清楚,如此看来我是回来了,确实穿越回来了!再往另一处看见着有个椅子摆在身边,还有那我才闻出来的消毒药剂味我才惊觉我人在医院里躺着。看了墙上挂着的时间原来还是我在这里和莫莉莉争执落如泳池时的那一天,我似乎没有消失在这个时代过。 “陈祥胜。” 我有气无力的喊了他。兴许是声音太小他并没有听见,我没有耐性等他自己坐起身来,他突然一惊冲了出去,随即我突然又一阵晕眩来袭,视线再显模糊,我突然记起我落入泳池时手中握着的是神算子交给我的东西,还有在昆明湖时我也一样带着这些东西的,难道是因为这些东西跟着入水就能达到穿越的功效?! 我很是震惊,当初落井时这些东西并不再我身上,所以我没回来,若是当初我全带着兴许就不会出现蓉嘉格格了,还有那时我跳入南湖救下小午格时也是如此,原来我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回来! 眼眶有些犯泪,若我能在落井时便回来,那载沣就不会被我拖累了十多年,而我也无需亲眼目睹载湉死在 分卷阅读198 我的面前,兴许没有参与他最落魄的时光我的心可以好受一些。。。 想起这些事我又顿时陷入情绪中无法自拔。 眼眶泛泪,我强行忍着却敌不过心里的难受而落下。 只是那些东西如今又在哪呢? “蓉蓉!医生来了!” 陈祥胜突然冲了进来,我赶紧抹掉眼泪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见他没有发现,我才放下心,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即使我实话实说他也无法理解。 躺了医院两个晚上,总算是得到了出院的批准,唐宝和老狗他们都来看望我,对他们而言只是不见几日甚至只是几个小时,可对我而言那却是十多年不见的区别,情绪上难免存在些许小激动,他们不解竟误以为我是落水而吓坏了不停的安慰着我,我见着他们这样又想起在大清的过往竟忍不住在他们面前掉下眼泪,幸好大家都没有多问。 出院前我问了陈祥胜和唐宝神算子给我的东西,可他们却同时告诉我不知道神算子是谁也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东西。我担心是他们唬弄我便向他们要了一台笔记本,上网查了神算子里面确实一点记录也没有,什么上交政府的文物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还别说连个道士的新闻也没有,正要查找珍妃的资料时他居然以我需要好好休息的借口将笔记本抢了回去,我没有力气和他斗只能要他给我找来我当初交给老总的计划书,那上头我可是提及了神算子的事件为例,可待他拿来时我翻遍了所以的资料上头写的却只打上以大清为主题的字眼,神算子三个字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只是我的一场梦吗?!可那些经历过的痛如此深刻又岂会是假的? 泪目。 出院后,老总给了我好几天的假期,说是我因公受伤给的小补偿,我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感恩他给我时间可以让我修养好后去看看载湉,看看那些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对得上一次话的故人,顺便看一看我离开以后载沣的日子,是否有什么历史在我不经意间被默默的改变了。 翻开电脑我查找了所有和他们每一个人相关的资料,载湉的离开依旧是喝了□□,是谁下得毒记载里依旧是个谜,但在我看来是袁世凯和崔玉贵同时下的主意,太后应该知情,但载沣不知,两人听从谁的命令他确实无从查起了,唯一的希望便是载沣留下的日记,可我读了这么多日,一遍一遍中却始终没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只知道他的一字一句都不见我的踪影,似乎我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一样,又或是我离开以后他便删了所有关于我的事,唯一让我断定我存在过的疑点是我和他大婚那日也是三叔病逝那日里,他竟只字未提直接跳过了过去,隔年三叔忌日也是如此,可日记里的那些圈圈又代表什么呢? 越看便越发的难受,我看了几天便哭了几天,尤其是后人对他们的评价更是让我为他们叫屈,最可恨的竟是载涛如此误解载沣的温和,他有时确实有些优柔寡断可他知道历史的洪流会将大清冲末,不做抗争是免去血流成河,免去对大清更多的耻辱,他又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是摄政王不该主张不战吗?那些大清的官员可以恨袁世凯,可以恨慈禧就是不能恨他们兄弟俩,毁了大清的绝不是他们! 三叔的日记我一直不敢去读,担心里头的内容会让我更加难过,买了几日我连封面也不敢多看一眼。还真是讽刺! 伤心、生气、无奈、遗憾、思念、愧疚充斥在我这几日的生活中。 我见身子好了些便决定出门透一透气,想了许久我还是决定到我在大清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我没有让陈祥胜和唐宝陪我,免得我一时忍不住伤感痛哭起来又不知该如何让他们信服我所经历的一切,最主要的还是我想去找寻自己是否真的存在在那段历史中的证据。 只可惜瀛台我是进不去也不敢进去了,只能先到紫禁城去看看。 我买了票排了好久的队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踏进去的勇气,看见那红色的围墙我的心不知为何跳动非常厉害,脚步也变得异常沉重起来,仿佛下一秒那本不属于我的喘病又会回到我的身上一样。 怯步!还是怯步! 最后我只能调过头一路往前走远远的离开那座宫殿! 我究竟怎么了?先前太后召见我不已经进去过了吗?还是我当时只是因为有载沣陪伴在侧才有的勇气吗? 原来我还是惧怕的! 我蹲在街角平复了心情想着再试一试,可待我一靠近,同样的情形依旧那般发生。 又一次调头。 彻底逃离。 我如今才知道在落井以后我居然如此的依赖着载沣,这已经远远超越了我当初的自觉! 感叹。 我不甘如此既然我这般依赖他,那我便到他那去!幸好载沣的醇亲王府依旧屹立在原地。我收起故宫的入门票,奢侈的等待着路过的的士一路朝醇亲王府前进,我期望我不会有方才那些反应,毕竟在那也住了十多年了,日子过得轻松应该不会那样才是。 我期盼着。 “师傅,到醇亲王府。”b 分卷阅读199 r   “姑娘,您说的是宗教事务局吧!” “宗教事。。。务局?” 我一愣好不自控的复读着他的话。 他道:“您是要到哪个醇亲王府呢?” “北府。”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话,我猜他没听懂。 我又道:“醇亲王载沣的府邸。” 那师傅点点头笑了笑道:“那就好办,我还想问您说的是哪个?” 我跟着笑道:“我说得不清都把您弄混肴了,后海的那个就对了。” “好嘞!您是游客吗?” 我不好意思和他说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头。 他道:“那就是宗教事务局。” 我一惊,向来都不关注这些事我还真不知这事。 我急问:“那开放吗?” 他摇摇头道:“不开放,但是宋庆龄故居那开放。” 我在心里又是一个疑问,宋庆龄故居怎会在府里? “您看行吗?” 我点点道:“行!就去宋庆龄故居。” 车子缓缓前行正开往目的地,我的心情很是忐忑,不知道这个宋庆龄故居可是我要去的地方,那里可能找得到我要的证据吗? 我带着些焦虑问:“这个宋庆龄故居就在王府里吗?” 他道:“是呀!是王府的花园,里头可漂亮了。” “南湖?” 我试着向他旁敲侧击。 他忽笑道:“对!对!就是南湖。” 我心里一笑,原来是南湖!我从来都没参观过,如果只是一场梦那梦境中的一切定和现实中不同!如此我便能找到答案! 我掏出手机试着上网查看却忘了缴费别说上网现在连打个电话也成问题。 ☆、故地遇故人 的士停在了入口处附近,放眼看去似乎没什么游客,兴许是春节假期都已过了许久的时间了,如此也好免得人挤人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付了的士的费用,走向售票处。 排着队我借机观望了四周,入住这里以来我从来不曾从这里进入过王府,即使我有心载沣定也会因为我的身份找尽理由婉拒我,他却没想过百年后这里成了我可以进入府邸的唯一入口。回想我似乎也从未留意过这里还有一扇门可以直接进入花园。 心情越是忐忑,我已不知自己期盼这一切只是场梦还是渴望着它的真实性? “姑娘,该向前走了。” 身后的人突然告知我,我瞬间将注意力全聚到了排列上。 “不好意思。” 我侧着头视线没有停留在他身上,毕竟这的一砖一瓦我都无法当着视而不见,哪怕眼前的景象有过翻修的可能。 “没事。” 他又道。我没有再理会他。 入内。 我没有跟着前方的游客观看平面图,直接往里走。一眼便见到了扇亭,以往贪图方便我极少往这里过来,到了思波亭便懒得往前走,也不知为何余生即使再闹也不会往扇亭跑来,日复一日的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未有留恋。 我往南楼走去一回头便隔着南湖看见了思波亭,心里一紧。 这和我知道的一模一样! 再往旁边一看那些景色似乎没有任何出入,此刻我是坚信我确实到过大清的,和他们发生的所有的事都是我亲身经历,不存在想象更不存在幻觉! 激动。 眼眶似乎有些犯泪。 我低下头逼着自己忍住泪水,若我在这个时候落泪怕是让这些游客见笑了。待情绪稍微缓和一些我才发现我立于思波亭内方才竟不知不觉的往这走来。熟悉的位置、熟悉的角度、熟悉景色只是吵闹一些,眼前也多了些人,多了些穿着现代服的人,说实话我此时此刻倒是希望可以看见熟悉的身影,像是福晋、小午格甚至是那位嬷嬷都可以。。。 我闭上眼睛,幻想着他们就在我身边,骗着自己一切皆无任何改变。他就在那!他也在! 宁静。 平静。 带着些感伤、带着些安慰。我忽然扯了嘴角。 “姑娘。” 身后忽传来一声,我没有回头。总觉得是在叫别人。 “姑娘。” 声音又靠近一些,我睁开眼睛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稍稍站前一步,深怕是自己无意间挡住了他的去路。 “蓉嘉。” 『载沣?!』 我一惊瞬间回过了头。 一个男人立在我面前,颜面端正,可我印象里却怎么也没有这个人的身影。我并不认识他。他看着我似乎也不太确定我是谁的样子。 “你。。。叫我吗?” “博尔济吉特蓉嘉?” “你怎么会这么叫我?” “姑娘有这个名字没错吧!” 『载沣 分卷阅读200 !』 难道他也穿越过来了?不对!声音不对!相貌更是不对!何况由他的历史没有改变依旧有他当摄政王甚至到老的记载,若穿越又岂会有这些记录呢?!穿越回来以后我一直在担心那一夜可有连累他,见过他的事迹后我才安心的,这一喊我的心又悬起来了,这个时代怎么会有人知道博尔济吉特蓉嘉呢? “你没事吧?” 他忽问。 我有些激动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他笑了笑道:“我应该是没认错人,对吗?” 我皱起眉头,他真的知道我吗?他究竟是谁? “我从外头就在你身后了,多怕认错人不敢喊你免得让彼此都尴尬,可见你站在这神情凝重我敢才确认的。你没变,我倒是变了。”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笑着。 我有些不敢相信,问:“你。。。是谁?我应该认识你吗?又或是。。。” 他突然笑出声打断了我的话。 “那你是蓉嘉吗?不!你是。。。巴尔吗?”他收起笑脸变得认真起来继续道:“他他拉·科斯特巴尔。珍主子。” 我瞬间泪落早已经顾不得身边可有人看见我的失态。 “本王可有认错了人?” 他眼眶泛着些许泪光突然又接着问了一句,语气中又是几许惆怅。 我心里突然难受起来,但更多的是看见故人以后将满心的思念化成心头的激动。 泪水落下的频率悄然的加重了几许。 “载沣!” 我克制着情绪,脱口而出那我喊了整整十几年的名字,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喊了。 他看着我笑了。 他的泪水夺眶,我们相视着一切似乎回到了我和他初见的那一幕,只是多了泪水,多了瀛台留下的那一幕回忆影响的心绪。 千言万语。 我们离开王府在后海边上找个人少的地方待着,毕竟现在的醇亲王府已是让人旅游参观赏景的地方,任何的泪水不该出现在那影响其他人的愉快的情绪,再说我们的谈话若是被人听见了也实在难以解释,不解的人还以为是两个疯子在谈论百年前的经历。 “如果不是你亲口承认我真不敢相信能再见到你。”他道。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细细的看着他的脸。 这个陌生人竟是载沣!那个我极其依赖的醇亲王! 他忽微笑道:“怎么?不相信吗?也确实像极了天方夜谭。” 我摇摇头道:“不是。你能喊我蓉嘉就已经无法让我不相信了。只是你的容貌不一样,我有些适应不了,毕竟我知道的载沣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笑了笑道:“可我看你并没有变。” 我有些好奇他怎会这么说,我是穿越到大清的,长相不变倒倒也正常。可他应该不是穿越过来的,载沣是他的前生,就像珍妃是我的前生一样,而我和珍妃也只是刚好相似而已,只是他怎么还会有载沣的记忆呢?我很是不解,却又做不到不相信他的话。 “你还记得我,我很意外。”我道。 他又笑了笑道:“我自己也难以相信,我竟然会有前生的记忆,不过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拼拼凑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就是那样。我曾经以为是我自己得了什么精神病。” 看着他我再一次泪目。 他问:“皇上崩了以后的事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皇上?』 我觉得有些奇怪,他在我面前向来只喊载湉『二哥』的,即便是『皇兄』二字,也极少听他提起。我晃晃脑袋,这可是他的来生哪可能还记得这般清楚,就像是我当初刚到大清时也记不得翁毓默的所有事。 我问:“所以你记得我?” 他点点头道:“记得。小时候看了珍妃的故事我便莫名其妙的开始有了对你的回忆,我一直不敢相信,直到有一天我探望老徐,就是你们老总突然看见了你,我那时很震惊,完全傻了,直到我遇到一个很奇怪的道长,说什么要相信自己。。。” “他找过你?” 他想了想道:“好像是。找过一次不过后来就没看见他了。” 我问:“你不知道他吗?” 他似乎愣了半秒道:“印象模糊。” 我点点头怎么感觉怪怪的?难道是我回来以后还陷在那些阴谋里吗? 他接着道:“我见了他以后便找老徐向他问了你才知道你是他的员工,知道了你的名字。那天你和一个女生打起来掉落泳池里我就在那目睹了整个过程,那一刻我脑里突然出现了很真实的一幕,你穿着旗装朝我走来。。。可是那一幕以后我便见你渐渐沉入水中,我只能跳下水里救你。可是我也不会游泳结果耽误了救你的时间,我也实在对不起你,幸好你没事。” 我心里突然一笑,幸好他来不及救我否者我也许就没到大清的机会了,如今想想还得谢谢莫莉莉呢!提及她我便想起了福晋。 我问:“我查过 分卷阅读201 了,福晋自杀了。你怎么没拦着?” 他道:“那日我不在府里,回来以来才知道的。” “可惜了福晋那么好的年华。” 我喃喃道。 “小午格还是继了大统,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想阻止却无能为力。”我叹了口气道:“就像他一样。” 不知载湉的来生可有带着前生的记忆,如果有他会来找我吗?又或者他找了却找不到。想起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样子便心痛难耐。。。 我的泪再度落下。 “你。。。怎么了?”他问。 我抹掉眼泪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感伤,毕竟这种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体会的,两个不同的人生却存在同一个记忆体。连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你知道吗?我回来以后一直找不到任何有关这件事的证据,该出现的人不见了,该在的东西也似乎从未被人知晓一般,直到南湖的景色和你出现,所以我才会有这种难以言表的心情。”我接着道:“你知道吗?我落入昆明湖的时候把载湉给我东西全掉入了湖中,之后你没派人去找吗?” 他看着我有些讶异的道:“所有人忙着国丧之事没人理会。”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连着两日失去了皇上和太后,整个皇宫都会慌了手脚,谁还有心思去打捞这些东西,即使崔玉贵亲眼目睹我落入昆明湖、亲眼目睹载沣的出现,这自身难保的情况也不会再有心思去设计什么了。我之前是白担心了,无论太后是否如我知道的那般发展,谁都不会更不敢动他了。 “皇后知道载湉被毒死后可说了什么?” “当时我没留心。” 我不自主的看向了他,他如此敬重他二哥怎会不留心,我们都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幕后超控者,他怎会。。。兴许是我和载湉同时离开让他没了所有的心思吧!也怪不得他,那个局面他痛失亲人又得扶植小午格还要面对群臣和皇。。。隆裕太后的压力,哪还有那种精力。 我如此放弃自己他怕是恨死了我。 我道:“那日我实在对不起你,可我留不住了。我即使不想离开也不会如愿的,何况我也不想留了。” 他愣住望着我无语,面对他的反应我不也如此吗? ☆、吊唁 假期结束,我回到办公室恢复了以往挤公车赶时间的日子,面包在手我食之无味主要还是我无法适应这种我本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生活,无论是上班还是私下,总之似乎是过惯清代的生活吧!没事在家也不会打开电视只知道找些书籍来看,一是希望借此一解思念之苦,骗着自己我还在大清还在等着机会救下载湉,如此心里的难过便减了大半,那些碳酸饮料的我也没再喝过,倒是无端端的买了一堆的茶,也无端端的和那些本就对历史颇感兴趣的人越走越进,尤其是光绪帝相关的历史,一听才知道原来当时身在后宫原来朝堂上有很多事都是我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也不过一二,如此我也算是守了后宫不可干政的规矩了。 回到公司以后我把原先定下的稿子方向通通改了,我既然亲身经历了这场悲剧,那为何不以这个为主题,弄一个光绪与珍妃的故事,至于内容我是该如实写还是跟着那些记载我是一点想法也没有,总觉得我应该保护好我答应他的事,无论现在的我是谁我都该如此才不再负他! 电脑银幕空了一片,我真不知如何起笔,感觉说什么都无法道出我内心的想法来。 叹息。 郁闷。 我正想起身走动走动,莫莉莉莫名奇妙的到访,那嚣张的神情一样那般讨厌,可见着她和福晋长的一样,我也没了和她争辩的心思,就连挖苦我我也不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只知道借由她的出现好好在心里和福晋告别,如果她是福晋的来生我怎能忍心伤她,福晋是个可怜之人即使只是言语上的伤害我也于心不忍,最后还是邰姐将她轰了回去。 我回坐在位子上心情却怎么也平复不了,莫莉莉一闹我居然又开始陷入思念之中,想到载湉更是心乱如麻连坐着也变得异常焦躁。我躲到洗手间大半晌对他的思念却越来越浓,此刻我好想见他,可我知道我一定不能抑制自己的情绪,我得找个人跟我一块到清崇陵看他。 我喊了陈祥胜却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向他开口,只能找个什么理由搪塞他,向邰姐请个假后便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一刻都没有多留。 踏出办公室后我居然豪不争气的掉下了眼泪。 我居然这般想他!念他! 我没有犹豫拿起手机打给了载沣。。。不!这一世的他叫项昀皓。我告知他我要到崇陵去看载湉,顺便看看姐姐,他没有回绝直接答应了我,我并不意外毕竟那是他的二哥,他这一世还是对他有感情的,兴许在这之前他也已经去了几回了也说不定。 我在公司外等他,不出半晌一辆奔驰开了过来,摇下窗户我才惊觉是他,之前听说他是个搞古董生意的,能干这一行的若没有些本钱压根就搞不上来,看来这一世他确实还是个富家子弟,怪不得能随传随到, 分卷阅读202 连目的地离这有些距离也一口答应。 “我自己来。” 他下车欲帮我开门,以前都是别人伺候他,这一世竟学会了绅士之礼。 “我来吧!” 他坚持着。 我唯有听他的。 上了车他问:“怎么会想要到那去?” 我抑制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一些的情绪道:“我一直想去但就是没那勇气。毕竟也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的错误信息他兴许就不会喝下那碗酸奶了。” “不喝那碗酸奶就不会死了吗?” “如果不喝就不会中毒,那太后薨了,他便能回紫禁城亲政。” “如果他亲政了你还会留在他身边?” “我是他的后妃自然和他一起。” 我看向他,他忽然闪躲了我的视线。 他还是无法将我放下,这一世也是如此吗?可在我心里载湉还是更重一些。我该如何劝他呢?只怕和当初一样认了死理劝也劝不动。 车子上了高速我和他没有谈话,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手机不停的有人打进来,而他也一直在重复的相似的话,说什么有事外出别烦他。我担心自己的任性打扰了他想给他道歉,可刚要开口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干脆就不说话,等着他的手机不响了再开口,可这一等便不知不觉的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他的手机依旧响着,我见他突然一脸烦躁直接关了机。 “你是不是有事正忙着?” 趁着他关机我赶紧问。 他笑:“没事。只是交待一声。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心里难免有些道不明的感受,知道他葬在这里我却一直不敢上网去查,哪怕只是神道我也不敢去看,如今进去虽说能靠近他一些可也只有那冷冰冰的棺椁,连尸身也看不见,想告诉他些什么也碍于其他人在无法开口。 走了些路我终于看见了个建筑物。 “那是隆恩殿。” 他忽然道。 显然他来过。 我们又往里走,绕过石五供进了明楼往下走已算是进入地宫,远远便可见最里头摆着个明黄色的棺椁。再先前几步还可见被盗遗迹的牌子,我看了几眼很是为他心痛。 我道:“这些盗墓贼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一声叹息没有回话。 我撇开眼往里走,穿过几层石门总算站在了他的棺椁前,眼泪早已经不知从何时落下,幸好里面没有其他人在。 我站到他的棺椁前自然的跪下给他磕了头,就像一个妃子本该给皇上行的礼那般。记忆里还是他那满脸强颜欢笑的神情一挣眼却已过了百年之久,最后一次触碰他,他的身上还带着温热只不过几日那冷冰冰棺椁里却只剩下一副枯骨。。。 若我和载沣一样只是带着前一世的记忆便能淡然一些。 “载湉,百年过去了你可还认得我?” 我道。 泪已崩。 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总是特别让人纠结,却又老爱明知故犯! “若不是我的误解你兴许还能躲过这一劫,都是臣妾害了你!” “别这样。” 他立在我身后忽道。 我站起身看向他道:“我害死你二哥,又常不听你的劝解执意妄为,既食言又对你诸多不敬,你不恨我吗?” 他带着笑意道:“恨你便不会认你。”他静了会接着道:“我想皇上定也是如此。” 他别过头看了棺椁一眼。 面对他喊载湉皇上一事,我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奇怪。 往侧一看那是皇后的棺椁,虽说在宫里我和她是敌对的关系可如今我却没了当时处处看她不顺眼的心思,给她行了礼也有如一个妃子对皇后行的礼。 “我还以为你会忽视她。”他道。 我摇摇头道:“再大的恩怨都抵不过时间的洪流。对她而言已过百年,我相信她不会拒绝我这个礼的。我也理解你我之间的不同,对我而言那不过是前几日前发生的事而已。” 他愣了愣看着似乎在琢磨些什么。 我无心去想。 “一个帝皇死后不也只能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宫里。和他活着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可他也算是解脱那可怜的一生。” 说到这我的视线又一次泛光。 强忍。 “想哭便哭吧!没有其他人在。” 我摇摇头依旧忍着泪道:“他定不愿见我这般落泪。我得让他安心。” 他道:“他会理解的,这么憋着更伤身他会更不安心的。” 我扯着嘴角笑道:“我还是不想让他看见。” 话一落,泪水仿佛就在下一秒涌出眼眶。 “崇妃园寝离这不远吧!我想去看姐姐和鹃儿。” 我赶紧借由这个借口离开,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愿意在载湉面前落泪,兴许是害怕只要开启心里的开关,我便会在他的棺 分卷阅读203 椁前彻底崩溃吧! 话一说完,我给载湉跪安后便匆匆离开。 载。。。项昀皓尾随过来。 我们到了崇妃园寝,我立在姐姐的墓不知为何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难不成当初心里疙瘩还存在着?她也不知是不是和我一样,若是,她会不会不想见到我?! 又是忍泪。 叹息。 我别过头往鹃儿那走去。 牌子上写的是『珍妃』的事迹,周围的游客也纷纷议论着,有的甚至说得头头是道仿佛我落井的那一刻他也在场一般,我心里想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真相,也不知道里面葬是我那个可怜的宫女鹃儿,我真想告诉他们珍妃的尸首在瀛台的昆明湖里不是这。 “大家都对珍妃的遭遇愤愤不平。” 他忽道。 我没有回应他,因为我是心虚的。大家都同情珍妃可谁又知道我也有私心。 “当初你为鹃儿立的衣冠冢怕是找不到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能换个话题。 他道:“我也记不得方向了。你想找吗?可她不就在这吗?” 我回过头道:“没有,只是突然有些好奇而已。”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这么问,兴许是心里还对鹃儿带着亏欠,或是我就是舍不得在大清与我有过接触的人事物,所以连那个衣冠冢也想去看一看。 “那宫里看了吗?”他问。 我摇摇头道:“我有些害怕,一靠近便浑身不对劲。那日到你府上以前我便到了那,可我就是进不去。有些落荒而逃吧!兴许我还困在那件事里吧!” “改日我陪你一起回去。” 他道。 他的话莫名其妙的让我很安心,仿佛有他在我便能顺利进去一般,这感觉像极了当年太后让我进宫时那般,他还是他一样让我这般的依赖。只是我不明白他所谓的『回去』是不是对我当初的决定感到心寒才会这般说的。 可我也确实该让他恨。 ☆、冥冥之中 思念让我陷入崩溃,原来我并没有能力去承受这种苦痛,我承认我高估了我自己,以为只要我强忍着泪水就能好好和每一个人见面甚至是我最不愿的道别,可到了离去之际,我却始终迈不开脚步,留恋着这唯一还能再与载湉有所接触的地方,即使看不见也听不见他,可他就在那躺着便是他在我身边一般。 项昀皓还是那样,无论我想要什么只要不危及生命的,他绝不会阻扰,见我不愿离开他便默默陪着我,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干,就远远的立在我身后当着看不见我的眼泪,我很感激他这个举动,就如在大清时那般总是让我感动。 也许是上天被我忧伤的情绪感染竟黑得比平日里来得快,我还真希望这一回上天可以忘记我,本想着我就这么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的发泄心里的难过,直到管理员赶人却未料一个回头管理员已经朝我们走来。他挥着手似乎在告诉我们开放参观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我心里觉得奇怪看了手上的表才发现我已经待了整整半天怎么感觉只不过刚坐了一会? 项昀皓边往我身边走来边朝那管理员挥手,随后他便领着我往外走去。兴许是掏空了心绪,我这下完全不再如刚才那般打死也不离开的心情,虽有些不舍可还是上了项昀皓的车。 一路往北京开去。 天已黑得只能看见星光。 视线一锁,又忽然想起入宫前和兄长在他他拉府里赏月一事,似乎自打那回在宫里见面后我便不曾再见到过他,被囚禁以后我也没有打探到他消息,之后更只是听闻,什么也决定不了。 泪再度悄然滑落。 我试着抹掉泪水却被他拦下,伸手便递了张纸巾过来。 我接过手擦了眼泪。 无语。 只闻空气流动的声音。 “你想去吊唁翁大人吗?” 我摇摇头道:“我不知该和他说什么。况且。。。” 况且我有负他所托,又没有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即使他肯原谅我,我也无法面对他,还有德孙的事。。。我是愧对翁家的,哪还有那个颜面和立场! 叹息。 他道:“他会理解的,那个时候谁都身不由己。” 在载沣心里我和三叔的关系只是透过阿玛和他有交情,若是这般说来去吊唁三叔是不是过于矫情了?难道他后来知道了我和翁府的关系?! 我不自主的看着他思考,可一转头发现他有些心虚,我看八成是被我给猜中了。 我刻意问:“你还记得我离开以后,你发生的事吗?” 他笑问:“你指的是什么?” 我道:“任何事。比如说福晋、小午格、小誉格、余生还有赛氏一家,甚至你后来娶的侧福晋。” 他愣了愣道:“这些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和你相关的。” “那赛堪没被连累吧!” 他又一愣 分卷阅读204 ,那样子看似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个人一般。 “你怎会想知道福晋的事呢?” 他看似随口一说。我有些错愕我和福晋虽一开始不对盘,但后来也算是惺惺相惜了,难道他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吗? 我笑问:“那你就不看看自己后来怎么样了吗?你当摄政王多得是你的记载。” 他笑道:“不过就是个王爷有什么可看。” 我朝他笑了笑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半晌,我引着路总算见到了我在北京的避风港。他送我上楼,我不知为何在他提起三叔后便特别想将三叔的日子交给他为此我没有推拒,兴许是出于信任吧!下意识的希望由他来告诉我那本日记的内容,虽然我还是不想告诉他我是翁毓默的事,毕竟我心知我自己是看不了的,能知道一些是一些吧! 上了楼,我走在前头。 情绪依旧低落。 “姑奶奶,你这一整天的是上哪去了?” 我抬头一看是陈祥胜半靠在我家门口,手上还拿了个汉堡,轻浮的站姿我是见怪不怪了。 我轻声问:“你找我吗?” 他意识到我的情绪没有怼我,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伸手欲从我手中取走钥匙帮我开门。 “蓉蓉!” 我正要递给他,项昀皓突然叫了我。 两人打了照面,礼貌的点了头,可陈祥胜忽然站好的样子倒显得他有些忌讳眼前的这个人。 “谁呀?” 他轻声问。 我道:“说了你也不会信所以别问,反正是故人就是了。” 我情绪不好他也不敢惹我,拿了钥匙安静的开了门。 我道:“你找我有事吗?” 他道:“你一天不见人我总得关心关心吧!上哪去了?” “光绪帝墓。” “你该不会也进宫去了吧!” 我没有理会他。 进了屋,拿了三叔和载沣的日记交给项昀皓。 “有件事需要你帮我,替我看看翁大人在我落井后可有写些什么。还有这是你的日记,还给你吧!” 项昀皓接过手问:“你不留着吗?” 我道:“我当初只是想看看瀛台一事可有连累你,却未曾想你在日记里连提都没提过我,我还以为你恨死我了。” 他扯了嘴角一笑,却不知为何我觉得他有些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说不出口吗?还是还在犹豫该不该骗下去?!” 我看向陈祥胜,他一脸严肃的忽道。 我很是诧异,陈祥胜这突然的是抽什么风?! “什么呀?” 我不自主的问。 他道:“他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什么呀?” 我重复着却有些不耐烦,最讨厌他这卖关子的说话方式。 他看向项昀皓又道:“别盗用别人的身份。” 项昀皓的脸色有些凝重忽道:“你是谁?” “你说了我就说。”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没你这么能骗!” 他们一来一往谁也饶不了谁。 我拉着陈祥胜道:“好了,别闹了!” “你信他呀!” “别闹了,陈祥胜。” “你信他还是信我简蓉蓉!” 我叹了气没有回答他。 “他撒谎!你弄清楚没有?!他不是你心里以为的那个人!” 我怒气一上道:“你知道什么呀?” “我知道!在大清的事我都知道!” 我一惊,瞪大眼看向了他。 震惊。 他道:“之前告诉你不知道神算子是骗你的。”话一落,他从包里拿了个锦囊,边继续道:“那天在医院是我改了你原来的资料,笔记本我也动了手脚,你才搜索不到神算子的。” 我看了锦囊记得那是神算子给我的。 他又接着道:“你视为生命的东西全在我这。” 我拿过手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是那些东西!这不是随我一同落入昆明湖中了吗?!神算子是如何拿到的?!他说我的故事被改变了,本不该在湖里才对,可我确实落入湖里了不是吗?就以这个来说便是有人从湖中捞出这些的! 我不自住的朝项昀皓问:“你不是说没人知道所以没打捞吗?” 项昀皓愣住没有回话。 “我就说他不是你以为的人!东西在这不就是捞了吗?” 『他不是载沣?!』 泪目。 心里的声音让我不得不信!回想种种也确实如此,载沣又怎会这般喊他! 我拿出那镯子问:“载沣,你可还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个镯子的典故?” 他闪躲我的注视,红着眼道:“是皇上的赔罪之物。” 他话一出我心里便有 分卷阅读205 了底。 泪落。 我哽咽道:“为何赔罪?” “久未现身。” “何处给的?” 他的泪随我落下道:“我不记得了。” 我笑了笑,他究竟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是恨我吗? 我失声痛哭。 “你不是载沣!” “博尔吉济特蓉嘉。” 他喊了我,那个载沣给我的名字。他是想证明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 陈祥胜问他。 又是诧异,陈祥胜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到底是谁?!”陈祥胜又问。 “不用你来管!” “和她有关的就归我管!” “那你又是谁?!” “这是我一开始就问你的!” 又是争辩。 “别吵!” 我喊道。 他们随即停下。 我看向项昀皓落泪道:“你不是载沣,你是载湉。你是载湉!” 他道:“我不是。” 我道:“你是!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载沣这个手镯的典故,赔罪这件事除了我和载湉外没人知道。载沣向来都喊他为二哥更不会让我回宫!昆明湖的事只有载沣知道,因为我落水以前你已经走了,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载沣虽无心权位之争可他也不会无视自己的身份,轻视这个亲王之称,不过是个王爷这句话你方才说了,还有我和福晋之间并未如我和皇后那般容不得彼此,载沣甚是知情!可皇上不知道!皇上认为臣妾钟情于王爷而福晋又有了子嗣那我便容不得她。皇上疼惜臣妾一心只想当那个我心里的人!” 我忍住激动,克制自己欲拥抱他的心。 心疼。 凄静。 他终默认。 “我刚刚说的对吧!载沣!” 我又看向了陈祥胜。 他就是载沣!所以他才能这么笃定眼前的人不是前世的他,昆明湖如此大的范围也只有他知道我落水的准确位置才能捞得到!他知道我叫蓉嘉便又是一项证明。 他没有回答而是低下了头。 我笑了笑道:“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 他道:“我也是见了神算子才记起的。可我没想到你离开就是回到这来。” 我抹掉泪却未及刚落下的泪快速,不一会又模糊了视线,弄湿了脸颊。 “见你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真的想告诉你可我知道我不是二哥,对你而言绝不是那颗心药。” 我喃喃道:“难道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 “神算子应该会有答案。”陈祥胜道。 项昀皓问:“你们说的神算子到底是谁?什么离开便是回到这里?” 我道:“之前告诉你要相信自己的道长。” 我叹了口气,至于后者那可是个极长的故事。 我娓娓道了半晌,总算把话彻底说清。他们听后皆用那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陈祥胜知道部分故事却不知从一开始我的身份便已出错,而项昀皓则是对穿越之事感到惊讶。 三人无语相视而坐。 我盯着他们心想着在大清他们是兄弟是君臣,可这一世他们不过是带着回忆的陌生人,如今面对彼此那会是怎样的心情?还有福晋。。。莫莉莉她也有前世的记忆吗? 依旧静得只有心跳声可见。 ☆、缘分 静了许久,项昀皓忽然叹了口大气,我闻声视之。 “所以,你是穿越回到大清,而我和。。。我和他是上一世的记忆?” 他问。 我点点头道:“依我的理解是这样没错。” 他又看向陈祥胜问:“那同心铃铛是你交给神算子的?” 陈祥胜神情有些心虚,没有回答。 “我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道。 陈祥胜犹豫了半晌又是揉着自己的脸又满是惆怅道:“你离开以后我找到了他,可不知为何他一见到这个铃铛便称他知晓所有事,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他。” 我听后心里一凉,这神算子摆明了避而不见,即使见了对此事也诸多隐瞒,如今事已至此再多的谜底无法解开也无妨了。 我道:“神算子的事就不要再管了,若他想见我们自然会自己出现。我现在倒很想知道当初在瀛台你怎么会喝下那杯毒酸奶,我不是留了银针给你试毒吗?” 项昀皓道:“你离开瀛台的第二天,银针就不知所踪了。” “怎么会?” 陈祥胜问。 他摇摇头道:“也许是我无意弄丢的,又或是那个太监以为那值钱便收走了。” 我一听,心里突生出个想法。 我道:“你们可曾记得那个人说是服侍过我的宫女认出了我,可瀛台上又何 分卷阅读206 来的宫女,现在想想会不会我在瀛台时就已经被怀疑,他们找了人确认,又得知我被载沣带走便借机搜索寝宫无意的发现了银针,担心下毒一事被破干脆直接拿走。” 陈祥胜问:“你那些宫女不都在你落井被遣散出宫了吗?” 我道:“有一个没有。在我落井之前的几年她已经嫁给了。。。不可能!她不会出卖我的。” “你想到了谁?” 我没有理会陈祥胜的话。此刻心里并不是很舒服,是不是她出卖我,我是连想也不敢想,如果不是那当然好,可如果真的是那我压根就接受不了。 “蓉蓉!” 我依旧没有回应他。 “是玉荷吗?” 项昀皓问。 他不提起倒还好,这一说我倒是偏向了那不好的思绪里,仿佛玉荷已经坐实了她对我的背叛般。 “玉荷是谁?” 陈祥胜问。 项昀皓道:“是她入宫前就在左右服侍的丫头,后来打发她出宫嫁人了。人还是让玉荷自己挑的。” “不可能,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总不会连一点感情也没有吧!何况她嫁了人已不能在宫里当差,他们又是如何找到她的?一定不是她!” 我试着说服自己。 项昀皓道:“你别忘了,她挑的那个人后来成了太后的近身侍卫,虽算不上红人但都和崔玉贵他们接触得深,要见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真的是她兴许里头还有强迫利诱的份,玉荷出卖你连我也无法置信。” 陈祥胜问:“除了她还有可能是其他人吗?” 我摇了摇头。 他接着问:“有没有可能是瑾妃那的人?” 我看向他有些不悦道:“姐姐也不是好管闲事的人。” “她不好管闲事是真,但多次向皇后抱怨她对你的不满也是真的。” “什么?” 陈祥胜的话让我很错愕。 他又道:“福晋和皇后的关系不错,她入宫时常听皇后提起瑾妃对你的不满。” 我不敢相信道:“她向来都不争宠的,还说自己清心寡欲,入宫只是为了阿玛、为了整个家族,难道那些话只是说给我听的?!”我看向项昀皓道:“姐姐可有和你说过什么?” 项昀皓突道:“她和皇后要好自然会偏向她一些。她虽未向太后觐言可皇后的妒忌早在她无意的抱怨中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我也是在被囚瀛台前不久从太后那里得知的,她是对你有芥蒂的。” 我又红了眼眶笑道:“我一直以为我和姐姐之间的芥蒂是因为我多次连累了他他拉府可我从没想过这当中还有这层原因,如果姐姐想要你的关爱我也不会阻扰,她误会了我却不愿和我挑明,而我又何尝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怪不得她和皇后会越走越近,同病相怜的两人自然多些话说,我这个眼中钉她不忍伤害却也不愿亲近了。可我还是相信姐姐不会害我,这件事如果穿帮那他他拉府上下又得面临一次罪责,姐姐为了这些定不会这么做的。” “别想了!这些事都过去了。” 项昀皓不知何时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附和道:“对!都过去了。现在的我们都和那一世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是谁也确实不重要,知道了又能怎样!” 陈祥胜道。 我点点头重复了他的话。 心里一阵难受,脑里却莫名其妙的闪过了福晋的样子,顿时又想起了莫莉莉。 “你还记得福晋的样貌吗?” 我问。 陈祥胜扯着半边嘴角,视线却锁在了地上道:“莫莉莉。你可知道福晋自杀了?” 之前翻查载沣的故事时我确实看见了福晋自杀的记载,可我当下就骗着自己看错了字眼,定是什么病死或是什么事故才离开的,之后我便索性不去看任何有关福晋的记载,那日问了项昀皓后便不了了之,现在他忽然提起,我竟无法再骗着自己,对于福晋的自杀甚是感到惋惜,心里的难过又加深了几许。 泪落。 我道:“我看见了记载。” 他道:“如果莫莉莉就是福晋,也记得前生的事。。。” 他顿了好一会忽叹了口气,不再继续。 “福晋为何自杀?” “因为思念午格便过于频繁入宫,时间久了便让人起了杀心。自杀不过是个障眼法。” 宫里的权位斗争真是个可恨的东西!牺牲了载湉、牺牲了小午格就连无关痛痒的福晋也难逃一劫!隆裕可真是继承了慈禧的狠劲!这个大清灭亡的可真是好!免得又更多的人牵连其中! 我极少饮酒,此刻,三人对饮,前尘往事一概吐之痛快,什么不满什么芥蒂都莫要再带到这个繁华的时代了,恩恩怨怨应当随风而去。 能在这个时代重聚又何尝不是缘分所至,理当珍惜!只是儿女情长又该如何是好? 一醉方休四个字出于陈祥胜,只 分卷阅读207 可惜他们未醉我却模糊了视线。。。 隔日起来,伴着头疼我步出了房间,我就好奇我怎么还能自个进来,可一到客厅便瞬间弄明白了,原来他们俩整夜都没离开当了一夜厅长。 “起来了!” 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几回总算是叫醒了他们。 “几点了?!我约了你们老总!” 项昀皓急得坐起身,看了看他手上的表,又忽然松了口气道:“没事,还早!”话一毕又恢复了原有的姿势躺下。 “还早?那就好。” 陈祥胜闭着眼喃喃笑道。 “现在几点了?!” 陈祥胜忽然喊到。我被他一吓险些呼他一巴掌,幸好及时收住了手。 我道:“还早!” 他看了我一眼『噢』的一声,学着项昀皓做了一模一样的事。我忍不住拍了他的肩膀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不会喝酒?怎么看上去倒像是你俩宿醉得厉害?” 陈祥胜指着桌上,依旧闭着眼道:“都清空了!” 我顺势一看,桌上满是空铝罐,东倒西歪的像是被野猫打乱了般。我又看了看地上的塑料袋多了几袋,这明显是在我醉后又外出买了一堆回来继续推,弄得我这乌烟瘴气的! 我有些不悦道:“你俩待会给我收拾干净!” 他坐起身道:“你不也有份喝?” “是呀!” 项昀皓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道。 “你们俩经过一个晚上倒成了朋友了?” “欸!是兄弟!像前世那样!” 陈祥胜笑道。 “没错!本是同根!” 项昀皓附和着。 两人甚至还隔空击掌示意!仿佛是我这个外人昨夜在破坏他们的兄弟情般! 我瞪了他们俩一眼道:“俗话说得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们兄弟俩合力干一件事没什么难的吧!不收拾也行!今儿个的早餐我只好一人独享了!哎~还真是孤单呀!本以为能有人一起享用的!浪费了我的心意!” 说罢我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厨房走去。 “是不是收拾了就能一块吃呀?”项昀皓问。 “也得干净才行!” 我背对着他们道。不出半秒我便听见他俩急着收拾不慎弄出的声响,我不禁有些得瑟瞧这两人无论在那个年代都躲不过我的戏弄。我不自主的扯着嘴角笑出了声,担心被他们发现便赶紧溜进了厨房。 一切就绪我们三人竟同时一块往Be Young前去,幸好今日得回总部开会否则项昀皓的顺风车我和陈祥胜可就无缘了,只是我有些意外一场醉酒让我们之间的情绪都保持在正常的社交关系上,心情还为此缓和了不少却未曾想项昀皓途中兜错路竟让我们离总部越来越远,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我正纳闷时间快来不及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又是那个发髻、那身道袍和那仙风道骨的样子?怎么感觉年轻了不少? 我没有犹豫揪着陈祥胜道:“是神算子!” “哪?” “前面!” 我高声喊着。似乎没什么比这个更激动了! 项昀皓一听,急着踩了刹车! “道长!” 我透过窗户大声喊了他。 他闻声看向了我。 ☆、真相 兴许果真是缘分使然,让我们再一次遇见神算子虽然遇见他的这个时间点很不及时,但至少还是让我们有了可以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机会,只是我却没料想待我向前看清眼前的这个神算子时才知道他压根就不是当初的那一位。一问才知眼前的神算子已经是继他之后第四代的传人了,算得上是他曾孙辈的嫡传弟子,我有些蛮不讲理的要求见他这个□□师父却换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原来神算子每穿越一次将折寿一载,他来过这个时代又回到了大清已是失去了两载的寿命,依现在这个神算子所言他早在战争前便已离世,我以年初见他的年龄推算如若折寿一事是真那他可是能活到百岁的真人,为了载湉当初的执念他明知而为之实在让人费解,仅仅只是因为载湉是君不得抗旨吗?还是他不忍载湉带着满心的怨气和执念离开? 已是无解。 陷入无奈之际,他忽然从那破旧的包里掏出一个生锈铁盒子,我见他有些吃力的欲将盒子打开,却似乎有些徒劳最后还是他们俩合力将那铁盒子打开,里头有好几卷由竹子片编制而成的书卷,就如电视剧里秦汉时期的书简一般。 “怎么是竹卷?” 项昀皓默默道。 神算子笑了笑道:“这是□□师父临终前交给太师父的,太师父又交给了小道的师父,尔后便是小道。那铁盒子是师父为保护好竹卷刻意找的。至于为何会用竹卷那是因为□□师父担心书信时间久了会看不清便用了这个。” 我问:“你确定这是要给我们的?” 他笑了笑道:“入门 分卷阅读208 之时师父便有教诲,说哪日若是有人来找□□师父便将此卷交给对方,我也算是等了好一些时间了。” 项昀皓问:“你知道我们是谁?” 他摇摇头道:“不知道,这书卷从未打开。但□□师父既然有命定是什么重要之事,为人子弟我必须遵守门规,如今也算是了了□□师父的遗愿,物归原主了。我也该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 “道长请留步。” 我开口道。虽说昨夜已经和他们说好不再过问以前的事但见他的传人就在眼前,我又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心,总希望那些让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可以得到解答,无论他是否知道我也得问了问才能宽心。 “何事?” “有些事不知道长可否解答。” “请讲。” 我调整了呼吸好让自己平静一些,道:“当初你□□师父将我带到另一个时代,可我一到那里便逐渐忘记了一些事,时间久了我似乎陷入其中成了那个时代的人不但心智被原有的人改变甚至忘了自己却又莫名其妙的记起我原来记得的事,可我心性却始终回不到原来的那个我。我因他的执念回到那个时代是否会因为他的离世,执念消失便自然的回到了这里?” 我话一落他笑了一声问:“姑娘是简蓉蓉吧!” “你怎么知道?” 我们三人同时问了。 相视。 他道:“□□师父曾留下话,此卷有姑娘要的答案。还有姑娘的才情几经推断便能自行解答心中的疑问,无需庸人自扰,有了结论信之便是真理,这上卷看不看也不重要,下卷是□□师父给姑娘的留的话,另外姑娘非以肉身穿越并无折寿之忧。小道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难道你也有这种穿越到其他时代的能力?” 陈祥胜问了我心中的另一个疑问。 他笑答:“当年太师父身处乱世离世时未及天命之年,师父尚未完全继承太师父的衣钵,传到我这一代已是个普通的道士连观看天象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神算子这一门我也算是最后一代了,若如历代祖师爷般收下年幼门徒也不知可教会他什么了,何况如今东西已物归原主便没有再收徒的必要。” “可惜了。” 他对陈祥胜笑道:“天地间自有定律,万事有始有终。神算子这一门传了两百多代已是上天的眷顾。告辞。” 说罢,他站起身便走。 “道长上哪去?”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他背对着我们步伐悠悠挥着衣袖朝他想的地方前去。 项昀皓握着其中一卷书卷不知何时已坐在一处阅了起来,我们和陈祥胜没有打扰他毕竟在大清时穿越之事我已经告诉过载沣了,他即使不能完全明白但现在身在这个年代的陈祥胜只要稍微回想便能清楚知道当中的玄妙之处,依我对他的了解也许根本无需神算子的书卷他也能想明白的。 我和陈祥胜拿了另一卷书卷又坐到了另一处。 “你觉得我该看吗?” 我问。 心里总是犹豫的,就害怕神算子特意给我留的话是我不想听不爱听的,日子总是得过,我可不想再一次扰乱自己的心情坏了工作。 “看吧!那可是他特意留的话,一字一句也算是诚意满满了。” 我点点头,听了陈祥胜的话,打开了书卷。 上面写着: 前世今生的牵绊皆源自于情。皇上的执念促使这件事却未料小道学艺未精得不到先师的真传乱了原来的所有,小道愧对两位主子。知娘娘重情重义定放不下心中所念,特留下此卷命后人亲自交于故人之手,望见谅。 如先前所说娘娘本非翁家大小姐,更在八国联军入京时落井而亡,皇上被囚禁瀛台时小道由醇亲王奉命带入瀛台,得物件后随即到那个繁华盛世却未料算差了时辰,误了如此大事。如今娘娘回到原位自会渐渐回到正轨,若心如初必自得其所。 故人再相逢理应惜之,前尘往事不过过眼云烟。命定之事始不可改,如此小道已酿祸事,还望娘娘勿执。 我将书卷卷回原来的样子,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只是最后那『娘娘勿执』四个字怕是担心我一心想再回到大清重新再来一遍才刻意写的,可我明白他的用意便不再怪他,反而对他的关心有些几许感动,他所言的祸事也不知所为何指!只是没想到原来上一次载沣也出了力,不过如此看来原来的历史里珍妃并没有和醇亲王有任何的私交,最多也只是君臣之间的几面之缘,没有蓉嘉格格更没有什么成不了亲的庶福晋存在。 我不自主的看向陈祥胜问:“你觉得历史被改变过吗?” 他很是不解。 我再道:“你之前记起前生的记忆和现在你所知道的有什么区别吗?” 他皱着眉道:“没有呀!怎么了?” 我摇摇头,心想难道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吗?他怎会不知道之前是他将神算子带进瀛台的?还是我和他们毕竟有些不同,我是带 分卷阅读209 着这一世的观点去面对前生的人生,而他们却只是带着回忆。。。忽然想起神算子让弟子传的话,说我只要有了结论信之便是真理,也许我是该相信自己的直觉的,不该再继续庸人自扰!但也有可能只是记载的历史并非事情的全部。无论是哪个可能,过去的事已经定案了,想与不想的必要似乎变得一般轻重了。 我走向项昀皓他没有发现依旧盯着那卷竹卷看得入神。 “上面写的什么?” 陈祥胜问。 他没有回应。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方回过神来。 “看得这么入神?”我问。 他扯着笑脸将竹卷卷起道:“没什么只是好奇多看几眼而已。你们应该迟到了吧!放心,我会跟你们老总说是我这里耽搁了。” 陈祥胜问:“老总会不会觉得奇怪呀?” 他答:“就说你们找我是为了了解那些古玩,一时忘了时间他也不能怪你们。” 我点点头,这便不突兀了。 也许是路上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繁忙,车子到公司时意外的并没有迟到,只是莫莉莉和老总站在公司大门外看似起了争执,而老夫人站在他们两人之间略显紧张焦虑似乎是在进行劝解,可我看他们的神情并没有将老夫人的话听进去,继续面红耳赤着。 我还未反应过来,项昀皓已冲上前拉住了老总。 我试着上前却被陈祥胜给拉了回来。 “老总的事我们还是别管了。” 我点点头。莫莉莉虽然长得和福晋一个样,但在这个时代我们和她终究不是一国的,帮她便是得罪老总,帮着老总我心也有不忍。看来他们俩比我适应的更好。 只是半晌过去莫莉莉忽然转身离开,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见她啜泣着从我身边走过,我竟管不住自己的心跟在了她的身后。 “简蓉蓉!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她忽然回头。 我道:“不是。” “我知道你听见我们对话了!怎样?!我是私生女很可笑是不是?” 『私生女?』 她接着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我妈,谁稀罕他们家的钱!” 『她是老夫人的女儿!』 我很惊讶,莫莉莉的身份。。。所以老总以为她觊觎他们家的财产所以才透过老夫人进来公司的,怪不得之前老总会这么交待我,看来他已经知道真相我也无需再为他调查什么了,这样也好回来以后我总是没有办法将莫莉莉和福晋区分开来。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以前的种种是我对你的不敬,不过你想过吗?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你?你待人处事的态度决定了你自己的高低,如果大家都喜欢你无论你是谁的孩子是谁的上司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因为他们看重的还是你这个人,而不是那些背景。” 她突然看着我,眼神变得不再那么锐利,兴许是眼角滑落的一滴泪让我有了这种感觉。我瞬间想起福晋,同情泛滥我给她了一包面纸转身离开,毕竟她和我始终不是可以这般对话的关系。 “简蓉蓉!” 我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谢谢!” 莫莉莉微笑着道。 我朝她笑了笑,我和她之间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吧!希望她也是这么想的。 ☆、选择 又是一次花开花落,不知不觉的匆匆便迎来另一个春节,回到现代的这段日子我总算彻彻底底回到了以往的生活,我将心里对载湉的思念化作一句句的字句让世人所见,即使这一世的他已出现在我身边。也许是当中半真半假的情节让人深信不疑又或者仅仅只是那份凄凉牵引着读者的心,光绪和珍妃的故事得到了读者支持,我完成了当初许诺老总和诺邰姐的事,提高了杂志社的销量,当然这当中依然无法和公司里的每一个人的努力做出割舍。见着大家举着酒杯欢庆的样子我很高兴可是却带着点失落。 杂志中的故事结束了,然而我的故事似乎还在延续着。 项昀皓因家族公司需在海外扩展在我们遇见神算子的后人不久便匆匆出国了,一年过去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就连社交媒体也迟迟未见更新,仅有的唯一联系是他家族公司在海外发展进度,和那个职员名单上永远排在第一位的区总裁『项昀皓』三个字,还有他和我要一块到故宫的约定。 陈祥胜和我的关系看似依旧却在当中添了几许矛盾,在大清的记忆总是让我无法将心掏空,只要和他多说些什么我的心便会不自觉的闪躲,而他似乎也是这样。时间长了我们之间原来的默契竟成就了现如今见面时的尴尬。 当初那场醉酒后化解的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在莫莉莉和我们的关系改善后没了该有的效果。 这个春节我决定回老家一趟,除了看看久违的家人外也想借此机会暂时脱离这奇怪的氛围,打包好一切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我的计划。 项昀皓将在三天后回国正 分卷阅读210 式接手他家族的公司! 我搁下早已握在手中的行李箱,呆坐在地上,心里脑子统统乱成了一团。项昀皓只是载湉的来生他毕竟不是载湉,我究竟该不该将对载湉的感情转移到他身上?!可现在看来他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已经彻彻底底的影响了我,他出国我带着不舍、他回国我带着期许,这。。。 『叮咚!』 门铃响起,我站起身将行李箱推开打开了门。 门一开,站在我眼前竟是项昀皓。 愣住。 “你们怎么回事?” 我闻声往另一处看,是陈祥胜,他怎么也同时出现? 我将门开得更大一些,让两人可以进来。 “你要去哪?” 陈祥胜问。 “回家呀!都快春节了,我想先提前回去。你们是约好了一起过来是吗?” 我试着让气氛稍微好些。 “没有。我不知道他会来。” 陈祥胜接着他的话道:“我也不知道他回来了。只是碰巧。” 我点点头。 语塞。 “你们有事要说吗?那等你春假回来之后我们再碰面吧!” 项昀皓道。 我不知该如何反应,心里其实想留他却又说不出口。只能看着他的身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陈祥胜忽道:“简蓉蓉你急着回去吗?” 我摇摇头。 他道:“好!带你去个地方。” 没有等我回应他已经拉着我往外走去,上了他的车一路也不知往何处前去,我始终没有问他。一直到他停下了车往墓园走去,看到了载沣的墓碑! 我问:“你来看你自己吗?” 他道:“能别触霉头吗?我不好好的站在这。” 我扯着半边嘴角却丝毫不见笑意。 我给福晋和另一个我未曾见过的醇亲王侧福晋鞠躬,而另外还有一个墓碑却没写上名字,我正想开口问他,他忽道:“那是蓉嘉的衣冠冢。应该是誉格迁葬的,毕竟他清楚自己的阿玛一直忘不了他这个姑姑。” “上面也没留下名字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他道:“他知道蓉嘉的身份,身为皇族该做什么他清楚。他将我的顾忌死守到底,午格也是。” 我叹了口气,这件事似乎会将我和他推得更远,他带我来的用意希望不是我想那样,他若对我还有前生的情,那我将永远失去这个朋友了。 “我留在王府的东西可没多少。” “还有那对你藏在床底下的鞋子。” 我笑了笑。 “蓉嘉死了、载沣也死了。” 静了会,他忽道。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他忽笑道:“我是陈祥胜不是载沣。你也一样,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个封建时代的我们了。载沣钟情蓉嘉是事实,可陈祥胜对你简蓉蓉就只有朋友、死党甚至是家人的感情。而且我记起这些事后并没有对你有多大的眷恋,即使有也是对蓉嘉不是对简蓉蓉的。何况这一年我甚至渐渐忘记了前世的那种的感觉,蓉嘉现在对我而言就好像。。。好像。。。前女友,那种大学时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若干年后再遇到也就那样了,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可能会感概会回想可是就是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问:“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他叹了气道:“这阵子我见你一直和我保持距离。” 我道:“你不也是吗?” 他惊道:“那是你不想和我多谈,我是顾及你的感受!” “是你不想和我多谈吧!” 我们对视了几秒不自主的白了对方一眼笑了,原来我们竟然默契的误会了对方。 “陈祥胜!” “简蓉蓉!” 我『啧』的一声打破了所有的尴尬。 他道:“不过说认真的,项昀皓回来了。你。。。打算怎么样?” 我问:“什么怎么样?” 他道:“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有心,而你也一样。” 我低下头没有回话。 他又道:“你是在担心他对你只是前世的感情还是你弄不清楚自己的?”他顿了顿又道:“项昀皓如果不是那个皇帝二哥你还会对这个人有所在乎吗?如果像当初那样你误认了他,你还会因为他不是载湉在感情上而有所变化吗?” 我细细思考着他的话。 他将手搭载我肩上又道:“依我对你的了解他这个人绝对能走进你心里。你不就担心他对你只是前世的依恋吗?那就去问你呀!可我保证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问:“你又知道了。” 他道:“男人的直觉也是准的,但必须用在男人身上。他如果只是因为依恋那就不可能回来找你了,而且刚刚他的神情我看得很清楚,他跟你的顾忌是一样的,只是他比你勇敢一点。” 分卷阅读211 我埋怨道:“你是兜一圈说我胆小是吧!” “别对号入座,真的!别!没那意思。发誓!” “我才不信!” “那你敢告诉他去掉前世的情,今世你还是对他心动了吗?” 我叹道:“陈祥胜我不知道他对我而言究竟是载湉还是项昀皓。你说他对我不是依恋可我兴许是。” 他问:“简蓉蓉,我问你如果今天我是载湉,你还会对他犹豫吗?” 我想了想,不自主的摇摇头。 “你会和我一起吗?” 我又想了想,依旧不自主的摇摇头。 他道:“那就对了!你喜欢他而他刚好是载湉而已。就这么简单呀!简蓉蓉!”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陈祥胜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去找他!现在!马上!立刻!” 他没有等我做决定,又一次拉着我便走。可我回到屋里却没有找他的勇气,我似乎需要更多的时间好好的去想一想,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我不希望哪一天我因为这次的冲动而后悔更不希望伤了彼此的感情,回到纯朴农村走一走清空自己的心去想想,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我毅然决然提起行李箱往车站走去,就如我当初离开家乡到北京一样! 春节的烟火闪耀,我呆坐在屋里看着电视直播,心里却放不下北京的一切,陈祥胜的话在我耳边不停的转,我一时觉得烦心便到屋外走走,又不自主的点开了他的社交媒体,嘉嘉忽然出现抢走了我的手机。 我有些不悦道:“还给我!” 她笑着道:“看帅哥呀!” 我灵机一动道:“采访对象可以了吗?” 她信以为真将手机还给了我,自己对着手机银幕甜笑着。 我问:“你又干嘛?” 她特意的将手机拿到我面前道:“以前的学长约我呀!” 我看了一眼照片,这个人老爸可是讨厌死他的,这嘉嘉怎么还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姐!老爸答应了。” 我很是惊讶,老爸居然答应了他们交往。 她接着道:“我好不容易和老爸争取的,你可要支持我!” 我扯了嘴角,内心带着羡慕道:“你真勇敢。” “姐!你也可以的。”她指了指我的手机道:“加油!” “他不是。。。” “哎呀!别骗我了!我还看不出来。挺帅的,有气质!可是还是学长比较有男人味。姐夫输了。” “什么姐夫!简嘉嘉你给我过来!” 她朝我吐了舌头道:“不玩了,我得赶紧睡个美容觉,明天好好约会去!姐!珍惜呀!” 说完她调过头进了屋里,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羡慕,也许我也可以和嘉嘉一样的。 我提前结束了春假,以回来陪他们过中秋为交换条件总算减少了家人的失望,顺利回到北京却未曾想我居然弄丢宿舍的钥匙,陈祥胜又恰好未接电话,其他人也都回乡了,我只好到了他的公司找他却碰巧他外出办事,回来的时间连他的助理也不清楚。我就这样带着行李箱在街头乱晃,边等着陈祥胜的回电,这是半天过去这家伙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我见有些疲累正想到咖啡厅坐坐,刚要往前走便见项昀皓推门出来。 对视。 “你回来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往我这走来。 我点点头道:“刚到。” “你要进去吗?” “你不是刚出来吗?” 他笑了笑,将手中的热饮交给我道:“喝点热的吧!你脸都冻红了。我没喝过的。” 我不自主的接过手喝了一口。 “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你。。。不想和我有接触?” 我摇摇头道:“没有,我提前回来就是想当面问你一些事。” “我也有事想问你。” “那你先说。我想多喝两口。” 我假意喝了几口咖啡。 他问:“我是想问你,如果要你忘记我是载湉的事你会同意吗?” 我一愣,傻傻的看着他。 他接着道:“我的意思是你只和项昀皓相处的话,你会。。。不开心吗?” 他的意思是要我别当他是载湉,陈祥胜的直觉是对的! 我道:“回答你之前,我想先知道我对你而言到底是珍妃还是简蓉蓉?” 他道:“简蓉蓉!” “那珍妃呢?” “那是前世的事。” “如果珍妃和简蓉蓉同时出现,你看到的会是谁?” “简蓉蓉。” “为什么?” “因为我是项昀皓,不是载湉!我的心里只有简蓉蓉没有珍妃!” 冷风掠过,心里的温暖将这阵风硬生生的变暖了。嘉嘉的话我记得,我会珍惜! “我不会不开心,因为 分卷阅读212 项昀皓的心里只有简蓉蓉,而简蓉蓉的心里。。。也只有项昀皓。” 他忽然笑了笑道:“我可不可以也尝一口咖啡?” 我将手中的咖啡递过去。 “我是说你嘴角的咖啡。” 他靠近。 我上前。 此刻,没有紫禁城、没有龙袍妃位、没有君臣、更没有前世今生的悲痛。我和他缘始于清续于此,却是不同的两个人,这一世应当独一无二不再被前世牵绊! 从此载湉和珍妃仅仅只是项昀皓和简蓉蓉之间的跳板,不再有其他! “故宫之约可不可以延后?” “为什么?” “我现在比较想带你见我的家人。” “现在?不太好吧!” “怎么了吗?咖啡都尝过了不是吗?” “我这样会被误会离家出走。” “我刚刚就好奇你怎么拖着行李出来?” “我。。。把钥匙搞丢了。” “那就先找锁匠。” “能不能先帮我拖着,拖了大半天有点累了。” “好~女朋友!” “小点声!” “是!” “都说小点声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