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 分卷阅读1 ================= 书名:皇叔 作者:途北囚牛 章节:共 13 章,最新章节:番外吖吖 备注: 玩弄人心的千年狐狸型长公主 X 冷漠偏执意外有点单纯的摄政王 正文放心食(新人弱弱求个收藏点击,谢谢各位看官) 救建安于水火的异姓摄政王因一场意外肚子里居然揣了宝宝。能让王爷怀孕的好像只有他亲自捡回来的长公主!被盯上的小兔崽好像就这么被狐狸拆吃入腹 【广告位】中长篇更新中:《我做知府的那几年》 短篇更新中:《槿花一日》 完结短篇:《风月》和《赠君一枝春》 ================== ☆、公主择婿 1,公主择婿 桐月初,今年的春分来的不急不慢。许是闰二月的缘故,清明时节的微凉催着人换上春衫。 天层积厚,这些天总是落雨,空气中尚留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丁长宁抬手折柳,刚下过早朝的建安城已褪去了刚才的喧闹,在晨曦中渐渐凉了下来,四处弥漫的水雾更是给这份庄重添了份朦胧,宁静而强大的包裹住整个帝都。 柳枝还挂着露珠,剔透珠玉似的。他佯佯一动,饱满便坠在石板上分散,映射出他身前的圆润。 黄门找来时,丁长宁刚忍过一阵胎动,硕大的腹部压着他的身子,他不禁向前探了探。俊眉急蹙,几番忍耐终是把那声呼痛忍住了。 黄门见这有着活阎王之称的摄政王目光冷冽,暗地流了一背冷汗,纠结着不知该不该张口。 “说。” 不知为何这孩子今日兴奋异常,许是时日将之,越发管束不住了。李佑摩挲着腹底安抚着,心中不住的嘀咕,这点还真是随了他娘亲了,出来后不知道这娘俩要一起作什么幺蛾子。 心下虽是这样埋怨的口气,可眉头却舒缓不少。 丁长宁轻轻安抚着肚子,摆摆手唤那黄门继续说。 “启禀王爷。长公主和张丞相在龙栖殿吵起来了,皇上劝不住,长公主现在非要揪张丞相的胡子,赶紧差奴才来请您” “什么?!” 久居沙场又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多年,凭一己之力稳定整个乱世的摄政王差点让这句话给送走。一时竟不知头痛还是腹痛来的更狠烈些。他吃吃感受到肚子闹得更欢了,一阵一阵的抽痛着,丁长宁吃痛的踉跄了一下,一旁的顾绩立马搀扶了一把。 “主子。” 眼看这人哪还有刚才寻风抚柳的随和,痛的浑身发抖也掩盖不住那一身的突然强烈起来的狠气,顾绩暗暗的捏了把冷汗。 搀扶着摄政王朝龙栖殿走去。 自前朝皇帝杨起被推翻以来,新帝在摄政王的辅佐之下在中原地带建立建安城,并大兴土木加强宫殿城池的建设,不光四处搜集奇珍异兽圈养在宫中,就连龙栖殿的台阶都修了足足十五层,以求六九之数,远远望去宛若天宫,更是彰显了李胤高高在上不可撼动的九五至尊地位。 顾绩扶着丁长宁才走到第八层,便听到了殿内吵嚷的声音, 隐约听着有人说要拔胡子,咂摸这那声音应该是长公主的没错了。他偷偷打探摄政王的脸色,果然,轻功更胜他一筹的王爷想必是听的更清楚了,如今那脸黑的跟什么似的。 “我的事还用不到你张宰相管,你这个老头天天变着法的打压我,欺负我,如今还要拿我成婚的事儿来挑拨我和皇上的关系,我才不让你得逞,我说不嫁就不嫁。” 李秾华顺手摔了一盏白玉瓷。下人们连忙跪下磕头,心中连连叫苦不堪,真是晦气,怎么偏偏赶在长公主和张宰相同时来的这天当值。这二位互相看着就不对付,自长公主被接回宫以来便多生事端,再加上张宰相是出了名的咄咄逼人,闹了许久都没有人肯让步。若是惹得皇上不快要杀头泄愤该如何是好。下人们不禁把头垂的更低了。 “公主言重,老臣是万万不敢啊。”张宰相不紧不慢的开口,并朝正在扶额的皇上行了个大礼。 “只是我朝新立,还需和亲来稳固同周边国家的关系,如今长公主年华正好,风姿绰约,若是能和亲,定能彰显圣上英明,定能为延边百姓换来生活稳定。” 这老头是铁了心的要把我送走了。李秾华抿了嘴,抬眼打量着张合甫。随即笑着道 “和亲固然是好,只是我去了西原定是会想念张大人,若是张大人愿意同我说的那样把胡子全拔了送我,我定是在所不辞。” 李胤闻言抬头想劝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边是忠心耿耿的三朝开国宰相,一边是自己心心念念好不容易答应回宫的亲妹妹,是他从小到大捧在手心上的长公主,他也是有心无力,暗自叹息一声,祈求皇叔赶紧过来。 话说这长公主在还未及金钗之年便因病送出宫去调理,同年赶上了兵变,仅是一年之久便改朝换代。李 分卷阅读2 胤作为前朝太子卧薪尝胆三年整,终是在丁长宁的辅佐下登上了九五之位。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流离在外的秾华接回宫去,却不知为何原本知书达理,温顺可爱的妹妹性情大变,如今仗着皇上和摄政王的宠爱成了刁蛮任性人人都怕的建安城小霸王,别说后宫了,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都敢拔胡子,可见平时公主的所作所为是真的有点过分了。皇上常为这模样生的楚楚动人行为举止却好似莽夫的公主愁眉不展,后宫娘娘只能安慰道,等嫁了人就好了。 “胡闹。” 摄政王向前给皇上行了个礼。皇上忙示意他免礼。 李秾华听到这清冷的声音不由浑身一抖。丁长宁站在她身后,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令她后背发凉的气场。 糟糕,算着时间皇叔不该早就出宫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李秾华悄悄咽了下口水,一肚子话全瘪下去了。 “皇叔。” 李秾华转身向他行了个礼,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众人皆一脸汗颜,怎么见了皇叔就如此委屈巴巴好似受欺负了一般,和刚刚叫嚣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丁长宁扶着后腰,冷眼扫了她一眼。这小姑娘真的能给他惹乱子,若是她再多说一句,这孩子今日非得被她气出来才行。他叹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对皇上说: “圣上,臣斗胆向皇上建议,既然长公主不愿意和亲,那就不要为难她了。至于和亲之人大可效仿之前文成公主,在后宫挑个女子封为和硕公主,连带金子斗车送去就行了。” 李秾华猛地抬起了头,她本以为一向严格管教他的皇叔定是会让她领旨谢恩,没想到皇叔居然宠她到愿意为了她和宰相对着干。对上李秾华迫切的目光,丁长宁顿时有些窘迫,忙移开目光向远处望去。 什么啊,这皇叔爱害羞的毛病还是没见好。李秾华嘟起嘴巴,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张宰相。 狐假虎威。张宰相不屑地想,压根不去看她。 “只是这长公主也到了年纪,还望殿下早些挑好人选,为公主则配良婿。” 丁长宁在得到皇上的允诺后接着缓缓开口,他慢慢的摩挲着肚子,将视线移回公主的身上,观察她的神情。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愕然。公主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还僵在脸上,只是一脸惊恐的看向丁长宁。 “皇叔,我不想嫁人。” 她颠颠跑到丁长宁身边,一把拽住了丁长宁的袍子。这时才发觉那人浑身抖得厉害,一只手在袍子的遮盖下正死死撑着后腰。想必是痛极的。 她忙抬头看向丁长宁,果然额角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 皇叔。 丁长宁没有看向她,却低声挤出两个字 “别怕。” 他知道,如今虽是保了秾华留在建安,却不能让张宰相死心,若是这时一直护着秾华,定是会让张合甫对秾华怀恨在心。如今只能以退为进,只是不知秾华是否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他看向皇上,果然那人也是一脸担忧,想必也是有这样的想法。 “不如,榜下捉婿。若是谁能金榜题名,则定他为长公主的驸马。这样既能激励满朝人才皆为我所用,也可以。”丁长宁顿了顿,“也可以有人让长公主成熟起来。” 丁长宁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这阵痛没完没了,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坚定清冷,仔细听却发着颤。 秾华听的清清楚楚,她攥紧了摄政王雍华的朝服,虽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此时却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秾华,你可愿意?” 皇上看着妹妹低了头,心知她还是懂事的。如今这摄政王挺着八月孕腹保她,张宰相在怎么针对也是不敢再有所行动了。 “我嫁。” 秾华抬头看着皇上,悄悄撅起了嘴,又看了看身边的摄政王,细思量后还是坚定的说 “我愿意出嫁。” 丁长宁也低了头看她,对上她有点委屈的眼神,不由觉得好笑。人人都说这建安长公主狠绝,可在他看来却似个狗狗般温顺的存在。 说来也奇怪,这长公主李秾华自回宫以来就看谁都不顺眼,唯独像个跟屁虫一样追在活阎王丁长宁的身后,皇叔长皇叔短的唤着,常常做些讨好的举措以求不苟言笑的摄政王一笑,可每每都扑空,甚至最后都要摄政王来为她收拾烂摊子。但摄政王却是从不觉得她讨厌。人们常传是长公主贪恋美色,又有人说是长公主得罪了摄政王,只能靠这样的法子来讨好以求自保。不管怎的,如今这长公主确确实实的坐拥皇上和摄政王的宠爱,宠惯建安城,连皇后娘娘,都惧她三分。 “秾华,你也该像张宰相赔个不是,他也是为了稳固朝政,你怎么敢出口不逊。” 皇上怕张宰相还是心有不快,便开口唤她。 出乎意料的李秾华这次这样听话,闻声立马向张宰相行了个礼,应付了几句。虽然还是显而易见的不服气,却还是让包括张宰相在内的众人瞠目结舌。 分卷阅读3 众人皆哑然,这长公主,居然这么惧摄政王。 可不知李秾华心里嘀咕着,赶紧结束,让皇叔赶紧去休息,看他的样子怕是不大好受了。 “还请皇上下旨,罚长公主去藏书阁整理旧史静心,好好反思今日的过错。” 丁长宁感觉身边人一怔,但马上就听到了一声慢吞吞不大情愿的“好。” 时至正午,微风轻起扫荡在偌大的禁庭里,过几日便是柳絮飘扬的季节了,长公主自幼身体便不好,对这些东西更是该小心,应当早些叫宫人们在道上洒水才是,免得公主患上敏症。 丁长宁暗自琢磨着,恍惚中出了神,连一旁顾绩唤他都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主子,军机那边差人来请示,前朝罪臣宇文一族已全部流放幽州,但皇上开恩留下幼子宇文长庆,派他去荆州修行,王大人他们的意思是除去祸根,但还是请您定夺。” 丁长宁怔了怔。他带兵平乱时的确常和宇文家的人碰面,宇文家三兄弟年纪轻轻却的确各个身手不凡,就连丁长宁也才是靠计谋险胜而已。这宇文长庆虽也武艺高强,却与他两个哥哥野蛮残暴的性子不同,是个明事理的主。 丁长宁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如今自己身怀六甲,新朝初建,若是能得这样一人才来稳固朝纲,也是甚好。 倒是军机处那些人,摆明了来试探他得态度,这皇上既然都下令修行,若是他摆明了唱反调,那这朝廷之下,就又得自作聪明分成两派,哪还有人为这建安城尽忠? 丁长宁冷笑一声:“既然皇上都下旨开恩,又何必再庸人自扰?告诉那些人以后皇上说什么照做便是了,倒也不必事事过问我。” 顾绩忙抱拳应下。 虽已日上三竿,可王爷依旧没有打算回府得意思。顾绩琢磨着该不该主动请示,却见王爷一脸自有安排的表情,便哑了声扶着丁长宁在禁廷中闲逛。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到长公主身边的小厮唐灿的喊声。 “公主!公主您慢点别摔了。公主您等等我。” 闻声,果然见长公主抱着个盒子跑了过来,娇嫩白腻的小脸热出了两团红晕,小口地喘着气,脸颊上尚未褪去的婴儿肥让人忍不住去掐两把。 顾绩抬头看丁长宁虽还是一脸冷漠的样子,眼波却是已经乱了,才醒悟过来王爷一直在等的原来是长公主。便识趣的让出了王爷身边的位子,退到了唐灿的身边。 唐灿在长公主身边呆久了,也是养成了大大咧咧的性子,看见顾绩变拼命的挥手。可顾绩却无视一般把他拉走了。 “哎哎,你带我去哪啊顾绩。” “想活命,就闭嘴。” 顾绩小声的劝诫他。在主子身边呆久了,主子需要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果然丁长宁满意的笑了一下,但立马就恢复了原先的神情。 “皇叔。” 秾华原先还好奇了一下为什么顾绩拖着唐灿走开了,但立马就顾不上想那些了。她弯弯着眼睛朝丁长宁笑。 “我生怕皇叔已经出宫了,真的是费了好大的劲赶来的。” 她是不知为了等她,这路丁长宁是绕了多少个弯,徘徊了多久。 好在是等到了。 “你找我何事?” 丁长宁还是板着脸,一把打开了那人想摸他肚子的手。 “让我摸摸嘛。”秾华自知理亏,却还是十分委屈。 丁长宁不理她,自顾自的背着手,干脆不去看她。 “对不起啊皇叔,我以为你已经出宫了才和张老。宰相闹的,我也没想到皇兄又把你请来了,你肯定很疼吧。” 这孩子倒是会关心人了。丁长宁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到了一个弧度。 秾华悄悄观察着摄政王的神色,见稍有缓和,便觉得安心不少。这下就好哄了。秾华琢磨着该如何给这人顺毛。 “不是我出不出宫的问题,是你不该这么做知道吗?” 丁长宁看着她,语气缓和不少。 “他是开朝宰相,朝内风向的立标杆。就算我和皇上一心护你,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当时刻小心,少数敌才是。” 见她低垂了头,泫然若泣的样子,知道她其实心里还是在念叨着出嫁得事的。终是于心不忍了,把手放在她头顶慢慢摩挲着。 “秾华,你大了,有些事情别怪皇叔。若是能为你许配个好人家,远离这些尔如我诈我也能放心了。” 丁长宁小心宽慰着,安抚般拍着她的肩。 说到底,他是希望能把秾华留在他身边的,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尽心尽力的宠着,让她过的好他也就放心了。哪怕不能拥有她一时一刻,他也已是甚是满足了。 虽是不圆满,却也十分美丽。 可如今朝野之上已有人开始传言他腹中孩子是秾华的,今天张宰相去皇上那里,想必也是有试探之举。甚至想把秾华送去西域。如今若不提出榜下捉婿,恐难除后患。 分卷阅读4 他倒是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可如今朝政未稳,有人再借此事挑拨离间皇上与他,怕倒是会有人坐享渔翁得利。 丁长宁叹了口气,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看着仍在伤心的小人儿,便抓住了她的手,放到自己胎动不止的腹部。 秾华惊喜的睁大了双眼,将原先的不痛快通通抛掷脑后。顺着朝服上鼓起的小包慢慢的把手覆了上去。 丁长宁咬着牙挺起腹部,任由她和孩子玩耍,可这腹中孩儿甚少和母亲接触,更无这么长时间的游戏,此时是兴奋得厉害。 秾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忙扶住丁长宁,小手放在他腰后帮他揉着。 丁长宁看向她担心的脸,微微笑着吐了口气 “无碍。” 秾华心疼极了,暗骂自己又这么不小心,害他又痛了。 “皇叔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忧了,秾华到时候肯定乖乖接旨。” 小丫头还以为自己是担心她不嫁人才腹痛不止的吗。丁长宁觉得好笑,不由笑出了声。 这小丫头呀。 却见秾华在一旁望着他出了神。 “皇叔可真好看。” 她认真地说。 “平时不笑就好看,如今笑起来真的是顾盼生姿一笑倾人城在笑倾人国。” 这太傅教的词用到他身上怎么就这么奇怪呢。秾华皱起眉头想了想,却不知身旁人脸已红到耳根。 “真的。只是不知皇叔这么好的人便宜了哪家姑娘,如今竟为她受着孕子之痛,她还不来好生照料着,让我们皇叔一个人在府上寂寞,皇叔你且告诉我她是谁,我管他哪路神仙都给你绑了来。” 她还想夸他笑起来很妖孽,却冷不丁被他戳了一手指在额头上。 “皇叔!” 秾华撅嘴,不知为何皇叔突然生气。 丁长宁却已恢复了原先的神色。秾华忙加重了力度帮他揉着腰部。 “你既然已经答应皇上,那就把备好的马车遣了吧。” 秾华一惊,惊恐的看向丁长宁。他怎知自己今夜打算逃跑。 丁长宁不去看她,这公主住的玲珑阁上上下下都是他丁长宁精挑细选的人,她那点花花肠子还不是被他一眼看穿。 秾华猜到是有人告了密,忿忿着心想回去得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可再大的火气也不敢给丁长宁发,只好撅着嘴一脸受瘪的表情应了下来。 “你抱着那盒子作甚?” 丁长宁好奇道。 秾华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开心,朝丁长宁笑的一脸灿烂。 “是送给皇叔的礼物!” 丁长宁垂眸轻抚着盒子。听她继续说。 “我虽未曾受过这孕子之苦,却深深心疼皇叔,便在外寻了能减轻皇叔痛苦的法子来。” 秾华故作神秘的靠近丁长宁 “外面的人告诉我,寻常夫妻逢夫有孕都会准备一个这东西,说是生产时能顺利许多,我虽是不知这是何物,但专门为皇叔挑选了一个最大的,希望皇叔生子时可以平平安安。” 倒是个用心的。虽然没少给他惹祸气的他动胎气,可这孩子常时时惦记着他。或者说,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丁长宁抿了嘴,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示意她打开盒子。秾华见皇叔笑了,便更是欣喜。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不知刚才来的匆忙可有碰坏,好在看到它尚且完好,秾华开心的看向丁长宁,却见那人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惊愕的表情。 “皇叔,怎么了啊?你不喜欢,还是不够大呀。” “秾,秾华,你可知这是何物?” “玉势啊,不是说男人孕子都要这个嘛。我倒是不知这东西怎么用,哎!皇叔你怎么了皇叔,唐灿!顾绩!来人啊皇叔晕倒了。” 丁长宁一口气上来只觉腹内一阵绞痛,眼前是朦胧一片。 他大概是真的要被这长公主气到早产了罢。倒是这玲珑阁的众多宫人,竟然放任公主去挑这等东西,是时候该管教一番了。 ☆、春日宴 闲过了头,这禁庭中的日子倒是难熬的紧。秾华掰着指头数天数,已是整整十日了,自那日皇叔晕倒被送回府,就在未曾见过她,就算她每天晨起躲在大殿门后偷偷瞧他,他也不曾同她讲一句话,只是拂拂袖子不理睬她。 秾华用小脸抵住玉枕上的流苏扣,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这次皇叔可能真的生气了。 该怎么办呢。秾华纠结而苦闷的把脸埋进锦绣里,没一会儿便又探出来,郁闷的朝门外大喊。 “唐!灿!” 屋外人一愣,听着这气急败坏的声音便知道这长公主又为了摄政王的事苦恼了。每每都是这样的。唐灿苦笑一声,忙抬了腿朝里屋走去。 “嚯!疼,公主您轻点儿。” 还未站定便被那人揪住了耳朵,秾华恶狠狠的看着他,手上的力气 分卷阅读5 却越来越重了。 “你为何不告诉我那玉势是那劳什子物十,害得我现在只能在玲珑阁苦恼,你呀!” “公主饶命,小的以为您知道啊,更何况小的也不知您是要送给摄政王的啊。” “你还敢顶嘴,啊气死我了,我认识的人里还有谁身怀有孕嘛,唐灿!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就这么帮我的?啊?” 唐灿是有苦说不出。他家公主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三分钟热度,脾气大却去得快,没一会儿便不在意了,却不知为何这次气生了十天都未消。 “公主饶命!再给小的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吧,以后公主要小的做什么,小的都在所不辞。” “我还敢要你做什么?” 有本事你让皇叔搭理我啊。秾华气的咬牙咧嘴,原本还想去揪他的另一只耳朵,可见这只已被她攥得通红,吓了一跳,忙撒了手,顿时气也消了一大半,暗自咂舌,明明没有很使力气啊。 唐灿见她这副样子,又直愣愣的盯住了他的耳朵,明白公主这是心软了,便又摆出了大大咧咧的姿态,摇头晃脑的朝主子一笑。 “没事儿公主,您使劲揪,我不疼!” 世人都说建安城长公主性子顽劣,脾气暴躁,他却深知公主比谁都善良,不同那些表面尊贵暗地里用奴才们撒气的主子一样,长公主从未欺侮过玲珑阁的宫人们,就算是气急了也顶多揪揪他耳朵,损他两句。 他还记得公主刚回宫的时候,那时他才是个刚上任的御前侍卫,因贪玩擅离职守去掏鸟蛋,勿将鸟蛋砸在了在御花园品茶的皇后娘娘脚下,娘娘要责罚他,却被刚好路过的秾华救下。 “这个人,我要了。”秾华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抬眼扫了一眼皇后等人,便扯了他的袖子往玲珑阁走。 在宫里待久了,便人人都如那木石一般,没有表情,心也是冷的,唐灿原已习惯了逆来顺受的生活。可那日长公主不嫌他身份,愿意帮他。从那天开始,唐灿便决心,誓死为公主效力。只要公主要的,他便拼死都给她。 秾华见他出神的样子,不禁撇了嘴,深知生气无用,却又毫无法子。忽闻屋外有急切的脚步声,忙示意唐灿去看。 本还幻想是丁长宁来见她,但一抬眼面前那人,便再无幻想。 “公主,是皇上身边的黄公公。” 黄福喜拱手施礼,随即打开了怀里的龙纹布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大殷,国力兴盛,富足安康。长公主李秾华正直华年,风姿绰约,为公主寻得驸马,为朝廷多进人才,现行科举,特此昭告天下。为我大殷求福,钦此。” 糟糕,她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李秾华咂舌,最近天天惦记着皇叔,居然把这榜下捉婿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公主殿下,皇上让奴才提醒您,过几日便是春日宴了,是日不只皇亲国戚大小官臣皆到场,列国使臣也都会到临。还请公主当日万万不可怠慢,以彰皇室威严。” 黄公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拱手退了出去。 唐灿暗道不好,忙揉揉耳朵,主动把脑袋凑了过去。 “公主!您要是心情不好,来,您掐吧。” 唐灿闭了眼睛。却不见公主有动静,他睁开眼,却正好对上公主意味不明的笑容。 “公,公主您这是?” “唐灿啊,你刚才可说的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是的公主!” 唐灿一脸忠心。 “那,你就去给我拿个状元回来。” “啊?” 秾华眯了眼,笑得花枝乱颤。她怎么这么聪慧,若是唐灿考中状元,他便是她的驸马,他们不单可以搬离这宫中,而且她秾华,依旧是自由身。 秾华笑着摆头,这下,一切就都可安心了。她也能像原来一样偷偷看皇叔而无人约束了。 秾华自行感慨着,心情大好,倒了一杯桂花酿自酌,却对上唐灿一脸娇羞的表情。 “奴才不知,长公主竟对我,有这样的心思。“ 唐灿害羞的把脸扭了过去。却引得秾华倒吸一口冷气。 秾华伸手把他的脸扭正,拍了拍 “醒醒兄弟,喝多少啊醉成这样。” “我是不想招惹这些情情爱爱的,招你为驸马,那咱俩倒时候就可以搬到宫外潇洒去了,天天数钱,也不用被皇叔和皇兄管束,岂不美哉。” 唐灿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见公主终露笑脸,便答应了下来,心里在苦也只好似那哑巴吞黄连。 秾华却是心情大好,递给他一杯桂花酿,豪迈的饮了下去。 “什么?” 燕王将葡萄酒砸在用雪狼皮缝制的毯子上,引得堂前众臣纷纷施礼。 “启禀大王,这殷朝确实下旨为长公主榜下捉婿,不愿与我西州和亲。传话的说,若是硬要和亲,便请五皇子前去入赘。” 燕王气急败坏的摆手坐在王 分卷阅读6 位上。 “岂有此理,成何体统。我堂堂西州血性男儿,哪像那建安文弱书生,哪有男子入赘的道理。这殷朝皇上是看不上我西州不成?连个公主都不肯嫁过来,真的是太过目中无人,还请父王下令,让儿臣带兵去建安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西州大皇子燕然见朝堂之上无人发言,忙走上前来谏言。 “你去建安?你是想让我等计谋如那司马昭之心不成?” 燕王恨铁不成钢的怒斥,燕然忙垂了头。 这西州原先靠稀铁矿称霸西部,成为了一代富庶的国家,却不知为何近年来稀铁矿产出渐少,如今已到燃眉之急。而殷朝地处中原,资源优渥,可这殷朝皇帝宁将珠宝玉石全部大兴土木,却连西州的求助之贴全部置之不理。有违两国盟誓。再加上殷朝新朝初建,朝纲不稳。朝内动荡不安,燕王琢磨着,不如就此机会,一举南下。将这建安城收入囊中。 他与众多心腹商讨已久,在派去建安的细作口中听闻这建安权分两股,政权掌在皇帝李胤手中,兵权却全然交由摄政王丁长宁所有,若是能将两人挑拨离间开,便可坐观虎斗,这建安城便指日可待。 如何将二人挑拨开呢。细作提到了一个人,便是建安城长公主李秾华。她是唯一能同时牵动两人的人。若是能为我所用,则局势一定大好。 正苦恼着,却听一声音清冷响起。 “父王,儿臣愿随使臣出使建安。” 众臣咂舌,见这五皇子燕洵不急不慢的向前施礼。 “儿臣,愿意入赘。” 许是重农的缘故,春分刚至的这天建安城内家家户户总要坐席庆贺,以求来年风调雨顺。皇家也不例外,不光是白天皇上亲登祭坛祭祀,待甩鞭的公公伴着斜阳甩出十二声巨响时,便在金銮殿内大摆宴席,以彰威严。更何况最近皇上操心着长公主的婚事,各位皇亲贵族总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套套近乎的,今年便都携了自家贤子良才来碰碰运气,看是否能入得了长公主的眼。若是被看中了,那便是飞黄腾达之举。故而这次的春日宴,注定热闹的不像话。 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入夜就变了天。风乍起,吹动玲珑阁内满堂的金幔。 婢子关了窗,回身道:“公主,外面热闹的很,要不咱还是去吧。” “不去。” 秾华懒洋洋的卧在摇椅上,咬了一口脆灵的黄瓜。 打上午祭祀时她就听说了,这晚上来的说是为这春分庆祝的她自家的亲戚,其实还是来让她挑选的适龄青年。这样的大型相亲现场,去了就等于给自己找不痛快,她才不去。 再说了,近日皇叔已近足月,身上沉重,今日连早朝都告假不来,这宴席想必也是不会去的。皇叔若是不去,她去了也不会欢喜。 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便伸了腿,把黄瓜顺手一扔,兴致勃勃的唤唐灿来陪她翻纸花。 “可是。”那婢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唐灿一个眼神打断了。 “好嘞公主,哎可是您不去的话,那皇上和摄政王该多失望啊,您也好久没见摄政王了不是。” 唐灿应声搬着机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起。 “哎,那我明日早上去找皇兄撒个娇不就行了吗。” 秾华摇头晃脑的挑纸花,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一抬头。 “你是说,皇叔也去了?” 唐灿憋笑,装出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应声道 “是啊,这刚才皇上第三次差人来请您的时候我专门打听了。摄政王今日响鞭刚过便到了,都在等您呢。” 秾华心中一喜,忙把纸花都推到一边,忙手忙脚的指挥起来。 “春渥!把我那件绿色镶牙的袍子拿来。” “慎儿,快帮我梳妆打扮!快!” 婢子们又惊又喜,忙应下声来开始忙活。 秾华突然气鼓鼓的扭头看向正在偷笑的唐灿 “你为什么不早说!” “公主也没问啊。” 秾华想了想,还是皇叔要紧,便不与他计较。 “你待会就别跟着了,在这厅内好好温习课业。” “啊。” 唐灿近些日一直被逼着习书练武,看来这长公主是真的咬准了让他考取状元了。 唐灿还想再试试能不能今日偷个懒的时候,却见长公主已经收拾妥当,站在他面前,一脸灿烂的问他怎样。 原先就知公主美丽,初见时更是惊为天人。见惯了公主平日霓裳羽衣,绮罗珠履。如今却是轻轻一身绿罗裙,黄丝绦,恰合着玲珑腰肢,头发清雅的挽了两个髻,别了一支东海珠钗,看似不经意,却又别出心裁非常。清水出芙蓉得模样,更胜当初。 “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 唐灿不由得感叹道,今日刚学的两句诗用来形容公主再合适不过了。 “这诗什么意思?” “公主美绝得意思。” 秾华 分卷阅读7 莞尔一笑,提了裙摆向他告别。 “那就好。” 说罢匆匆忙忙得向金銮殿跑去,身后跟着的婢子也忙跌跌撞撞追着。 公主美绝,只是这跑步姿势还是过于大方了点。唐灿失笑,拿了书便回屋去了。但愿不要出什么差子才好。 殿内虽已开席,却静得不像话。众大臣面对眼前佳肴,却无一敢动筷。有胆大得臣子偷偷打量着圣上得脸色,暗道不好,三请长公主都请不来,皇上准是动气了的。可如今又不好发作,若是这时不小心顶惹祸上身。心知缘故却无从下手。只好低了头熬着时间。 再看坐在圣上左手侧得摄政王,依旧是面无表情得平静样子,本就苍白得脸上如今更白了,许是腹内不适,一只手紧紧攥着腹前得布料,一副不大爽快得样子。 堂下众人皆垂了头,心中暗道苦楚。本事来带子孙求一个飞黄腾达得,这时要出了差池怕不是就此断子绝孙了。 丁长宁产期将之,这几日已经开始感觉腹部发硬的疼痛,这种绞疼就连他也忍受不了了,只能终日告假在床上卧着。 想来还是有些委屈的,这半月未见,秾华也不知来看看他。虽是前两日因礼物的事与她闹了不快,可他毕竟大着个肚子,难道还要他主动去找她求和不成?他可是她皇叔。 可今日不同,这春日宴说是家宴,却也有公主择婿之意,他得来看着,一是为了向朝堂内外表示他对皇上的忠心,二来是帮秾华挑好如意郎君,再来是见见她。闹着半月不见面,确实想了。 可谁知这秾华确是三请都不来,他派顾绩去跟着黄门去瞧瞧那丫头是否是身上不快,本还担心的紧。可却听顾绩说: “阁里的人还专门问过王爷您来了没有。” “那她来了么?” 丁长宁端起酒杯掩饰内心的慌张。 “公主说她忙着翻纸花,就不来了。” 顾绩小心翼翼的扶住了丁长宁气的发抖得身体。 好,好的很。他不与她计较,主动挺着肚子来赴宴,她到还摆起架子了。既然不想来那还过问他干何。 丁长宁气的只觉鼻头发酸,居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他不想给这幼稚无耻的丫头生孩子了。 想到这肚子却更加抽痛了起来,他差点痛呼出来,一旁的顾绩想来扶他,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不来便不来吧,有本事以后也别来闹腾他。 顾绩见主子这一副怄气的样子,心里可是担心得很。正当顾绩打算把长公主绑来让主子开心时,却听到黄门惊喜的呼声,一声长呼终是打破了这片宁静。 “长公主驾到!”。 这一声惹得满堂之下又惊又喜,丁长宁恍然的看到那绿衣丫头确确实实的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对上了他的视线,她却没有躲避,反而迷了眼露出了笑容。 原本听着黄门的惊呼秾华还想伸手捂她嘴,本来就想趁着宾客喧闹的时候溜进去,说不定还能免一顿骂,这一声确确实实把她推在了万众瞩目之下。 她瞧着宴会上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果然瞧见了皇上脸上挂着明显的责怪之情,暗呼不好。随即提了裙子徐徐上前,朝着皇上行了礼。 “皇上。”接着扭头朝着丁长宁“皇叔。” 瞧那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倒也是不大在意。这一路上她也想了,皇叔既然今日肯来便肯定也有和好的意思,她可得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再说了,皇叔本就面薄,不跟她似的可以仗着宠爱随意撒娇使坏,说不定皇叔心里早就不怨她了,她可得把台阶给他铺好了擦干净了,让她皇叔开开心心的下来。 见两人都不说话,秾华眼珠咕噜噜的转了一下,便徐徐欠身道 “本宫来迟了,是因在玲珑阁见到了祥瑞之兆,想着这春分既是要祈祷福瑞,心里欢喜的紧,便诚心祈祷了一会儿,以求上天保佑我朝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还望皇上和皇叔赎罪。” 说罢慢慢抬头瞅着皇上,悄悄摆出了一副饶了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犯了的表情,可圣上却缓缓开口。 “哦?你倒是说说,什么祥瑞之兆?” 丁长宁也饶有兴趣的抬眉看她,身体斜斜的倚在软引上,等着听她该如何收场。 可见这小丫头却是不慌不急。笑着说 “本宫阁内不知从哪飞来一只翠绿的鸟儿,本想叫唐灿赶出去,那鸟却不怕人,直接飞到了本宫的妆奁上,发出了‘春发,春发’的叫声。倒有春来发几枝的意思。心想这该是天上的神鸟,来托本宫给皇上报喜,今年我大殷定当风雨调顺,多发新生。” 说罢浅浅一笑,扭身嘲堂下众人施礼致歉。到引来了堂下吸气的声音。这长公主生的冷艳,笑起来却多了一份柔和,可真不亏是顾盼生姿。 皇上点点头,心想这小丫头肯解释就已经有长进了,今日这事也算可以含糊过去,便招手想还她入座。却听一声音响起。 “这天下哪有翠绿的鸟,臣等从未见过。长公主巧 分卷阅读8 言善辩怎能服众,还请长公主领罚。” 张宰相起身拱手。好你个张合甫。秾华闻言冷眼看他,正琢磨着该如何答复,却又听一声音响起。 “这翠绿的鸟臣是未见过,但臣相信这鸟一定存在,并今日为公主传去佳音。臣见今日公主穿了绿裳,定是为臣等传来喜讯,望臣等皆能沾福。臣等,谢过公主。 张合甫一愣,往身后看去,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顶撞他,却未见有人。回头一看,居然是自己的亲儿子正与他并肩而立。 见到父亲正盯着自己,张宇心里是冷汗狂流,悄悄的往旁边诺了一步。 这人她是见过的。秾华心想,却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但她还是冲他莞尔一笑。 “臣谢过公主。” 张宇施礼,引得殿内众人纷纷附身施礼。 “臣等,谢过公主。” 皇上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便问丁长宁 “这青鸟的事,摄政王怎么看?” 这皇上怎会不知两人的心思,秾华送礼的事早有人告知了李胤,他却不好插手。再加上,这丁长宁肚里的孩子是谁的,他也一清二楚。如今自家妹妹惹了为她怀胎十月的人,他也不会护着,若是丁长宁今日未消气,他便照旧惩罚秾华。 丁长宁懒懒起身拱手 “这青鸟飞进了公主的闺阁,依臣看,日后派人多注意玲珑阁附近别出现鸟兽,扰了公主清净就好了。” 秾华心下吐出了好大一口气,心里便喜悦起来了。皇叔这是给她台阶下呢。 入座后便趁着人声鼎沸拉了自己的机案,一屁股坐到摄政王身边。 见那人还是懒洋洋并不想在意她的样子,便也不敢有所行动了,垂了头在机案上,盯着她的皇叔看。 却听那人徐徐开口 “你盯我作甚?我有你那纸花好看?” 不知为何心中的情绪随着见到秾华的那一刻起便烟消云散了,就连这孩子都安生了不少。丁长宁轻抚着肚子,却被那丫头一把抱住了胳膊。 “皇叔!”秾华撇了嘴,鼻头一松。忙在丁长宁肩头蹭了蹭,闷声道 “我好想你啊皇叔。” 话软意浓,丁长宁心一下就化了。可想到刚刚那人为了翻纸花都不来看他,还是有些生气,便做出冷淡的样子。 “多大了还撒娇,成何体统。” 嘴下这么说,却未曾拒绝她。秾华咧嘴笑得灿烂,伸手去够丁长宁的腰,一下一下帮他揉着。丁长宁倒也受用,不自觉的把身体倾向她,一来二去倒有了暧昧的意味。皇上默默的饮酒,这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皇叔,我刚刚在阁内真的见到了一只绿鸟。” 秾华认真的看着丁长宁为她收拾螃蟹,心想这手可真好看。自进宫起她便要学多重礼仪,就连这吃饭都吃不痛快。食螃蟹最是麻烦,因此她多是不吃,可又馋得很。丁长宁见她唉声叹气的样子,便每每摆了脸为她收拾螃蟹,有时并不能像现在这样并肩席坐,他便让顾绩把螃蟹给她送去。 可丁长宁只是瞥了她一眼,秾华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我信你个鬼。”的意思。 “真的!” 秾华大惊小怪的吸引他注意。 “那绿鸟叫了许久,却并不是春发春发,而是携了枝叶来摆成一列,却怎么也摆不齐,因此她便唤着“‘对不齐呀,对不齐呀。’” 丁长宁一愣,却见秾华突然凑了上来,离他近得很,就连她吐出来的气息他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丁长宁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呀,皇叔。” 秾华却没察觉有什么异常。接过那碗肥蟹便大快朵颐起来。没注意到丁长宁还怔在原地,小心的吐着气。 心里的期待有些落空是怎么回事。丁长宁收回了理智,有些尴尬的端起杯盏。 却不知一旁顾绩也一脸的期待落空。他习武多年,凡事讲究利落干脆,见这长公主和自家主子多年保持这种状态,再加上王爷产期将至,长公主也不来照料,他都替他们着急。要不是身份摆在那里,他顾绩非得把长公主绑回王爷府,给俩人下药成亲不可。 每每见王爷腹部胀痛的难受模样,顾绩这种想法便加深一次。可又见长公主有个风吹草动王爷便寝食难安的样子,又怕自己不小心伤了公主惹王爷心动,便罢了。 “你是说,你便是那绿鸟了?” 丁长宁好笑的看着她。 丫头刚刚沉着的样子确实惊艳到他了,可如今吃个螃蟹蟹黄都要沾到脸上了,依旧带着那孩童模样。心里欢喜的很,只觉她可爱。 “顾绩,那本王的手帕来。” 有孕后便时刻带着手帕,如今正好给这丫头擦嘴了。 顾绩打量着一脸茫然的秾华和略带笑意的王爷,心里细细的想了一下。王爷这是叫他给长公主擦嘴呢。 王爷是在考验他的臂力吗。顾绩恍然大悟。 “是。” 顾 分卷阅读9 绩掏出了手帕。 “长公主,得罪了。” 丁长宁伸出的手落了空,怔在原地,却见顾绩已经三下五除二给秾华抹了嘴。 “谢,谢谢?” 秾华依旧茫然的看着他们,不知为何皇叔的脸又黑了。 待事后反省过来,顾绩冷汗不止,好在当时觥筹交错间不断有人来敬酒,王爷倒也是没有功夫为难他。 这朝堂之下的人是最会看眼色的,如今这建安城最大的三股势力都在这金殿之上,便一个个互相使眼色,各怀鬼胎的上来敬酒。如今又正是这讨好长公主的好时候,不一会儿,秾华案前便排起了长队,众朝臣纷纷举着酒杯等着谄媚。 秾华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拂了他们的面子,皇兄此时比她这里还热闹,她若是推辞了,岂不是让皇兄没面子。 便一杯杯笑着接过,一饮而尽。听着这些上来讨好的人们的话语,倒也觉得有趣非常。只是不能再与皇叔靠在一起,心里倒有些遗憾。 “长公主。” 秾华抬眼,是那张宰相的独子张宇,刚才帮她解围那个。 只见这张宇恭敬的举着酒杯,弓腰施礼。 “刚刚父亲大人多有得罪,还望长公主不要往心里去。” 说罢抬眼朝长公主笑了一下,又故作害羞的垂头。实在有些做作忸怩之态。 一旁宁长宁本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靠在软引上悄悄打量着,见那人这副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但不知为何又有了那怀胎三月的害喜的感觉。 好啊,你爹处处针对我,你却这般谄媚我。 秾华不知所措的看向皇叔,却见他没有要理他们的样子,便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不会,张宰相为人正直,我又怎会往心里去。” “公主果然大度。” 说罢,又是立马垂头,忸怩之姿,更甚刚才。 “听闻长公主近日茶饭不思,臣深深担心,便叫人寻了这坊间一流工匠打造的胭脂人偶来献给公主,望得公主一笑。” 茶饭不思?怎么回事? 丁长宁咂舌,也顾不得摆架子了,反而细细打量起了秾华。瞧着脸上是掉了些肉,消瘦了些。这腰更是是盈盈一握。几日不见,这丫头怎么瘦成这样了。 感觉到了旁边炙热得目光,秾华顾不上应付对面那人,忙扭头宽慰道。 “没有的事,皇叔不要担心。我身体好的很。” 丁长宁刚想开,却被一声音打断。 “茶饭不思?张公子怎知公主茶饭不思?莫不是收买了公主身边人来讨好公主?我说张宇,这可不公平啊。” 只见张宇身后得队伍中冒出了一个脑袋,那便是建安首富钱家得小儿子钱万贯,秾华是认得得,她兄长钱万三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他也来了。 只见这钱万贯人如其名,不止穿金带银,就连这头上束发得发冠都是用一片片金叶子搭成得金冠。此刻站在她面前,秾华只觉得晃眼。 偷偷打量了一下皇叔,虽是身怀有孕,却依旧能看出他身形修长,翠竹之姿。今日穿了改制的月白纹丝织礼袍,腹部宽宽松松的,想必摸来手感定是极好的。 秾华偷偷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向旁边挪了一小下。 “公主,这胭脂人偶再精细也不过是寻常之物,今日臣为公主寻来一夜明珠,这是臣托商队不远万里从西州运来的,平日放于屋中定能为公主解闷。” 秾华好奇的打开了他递上来的盒子,顿时笑道。 “原来这叫夜明珠啊,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这东西万三兄之前已经送给我三个了,再多一个我那屋里便睡不着觉了。还请你拿回去吧。” 丁长宁闻声皱眉,何时她屋里摆了别的男子送的礼物。 还一摆摆三个? 秾华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发出的酸味,因为此时对面的人群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这是臣为公主寻来的金镶玉,祝公主福泽延绵。” “俗!公主请看,这是臣托江南才子南宫泽作的春夜喜雨图。望公主笑纳。” “公主,臣与那西洋人学了他们那里的戏曲,好不明媚,臣唱给公主听如何” “那不如文竹兄唱歌,臣弟为文竹兄伴舞可好。公主,臣献丑了。” 一群人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围住了长公主的机案。嘴里都念叨着自己的礼物有多珍贵,颇有攀比之意。期间还有人放声歌唱,又见一人突然起舞,旁边还不乏人拍掌叫好。 秾华只觉头脑混胀,朦胧中向身后靠去,倚倒在丁长宁怀里。 “公主!殿下!” 众人慌了神,忙围住了公主,却见她慢慢整了眼,吐出了几个字。 “皇叔,皇叔。” 丁长宁担心的紧,忙摩挲着她的头。 “皇叔在,皇叔在。” 秾华示意他靠过去,丁长宁附身听她低声私语。 众人皆屏气凝神,却见王爷 分卷阅读10 怔住了,不知为何红了脸。 秾华却笑了,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只一瞬间便昏昏睡去。 丁长宁心里五味杂陈,愣了一会便示意顾绩把机案前的众人遣散开。他轻轻扶起秾华,向李胤请示: “殿下,长公主喝醉了。臣送她回去。” 丁长宁教顾绩把人抱紧阁内,扶了渐重的腰身坐在床边,细细看着榻上小丫头的睡颜。 巴掌大的脸蛋略施细粉,掩盖了一些稚嫩,反而精致出了一种锐气。如今因醉酒脸上红扑扑的,倒是出了一种妖艳的美。 刚刚她昏睡前在他耳边低喃了一句话,到使他现在耳根子还发烫。 “我好喜欢皇叔啊。” 小姑娘顿了顿 “皇叔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丁长宁暗暗叹气,他又何尝真想把她嫁出去。他日日夜夜翻看那些适龄青年的名单时心中就隐隐作痛,今日那些大臣顶着敬酒的名义来靠近秾华时他确确实实心里不舒服了。 但那又如何,他提醒自己。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他背后是这万里江山。若是他为了私情将这些都抛之不顾,那这天下苍生该如何自处? 他抬手替秾华掖好被褥,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皇叔。” 丁长宁一愣,但见那丫头没有醒过来的意思,随即转为淡淡的浅笑。这丫头是怎么看他的呢,若是,若是知道他腹中孩子是她的,她又该有什么反应呢。 是喜,还是忧? 丁长宁任她抓着手,看着她的睡颜,甚是安心。 可却见秾华脸上有一滴泪滑过,轻轻的打在他的手背上。丁长宁忙伸手去探她额头,怕她是做噩梦了。 “秾华不怕,皇叔在呢。” 秾华依旧睡着,可拉着丁长宁的手没有丝毫的放松。丁长宁就任着她拉着,侧身坐在床褥上。许是压迫到肚子里那个了,丁长宁有些不大好受,便唤顾绩去给他端碗安胎药。 顾绩本还想劝些什么,却还是没开口,转身领命去了。 丁长宁就这么坐着,看着秾华。好久没有这样看着这小丫头了。 丁长宁想。不似在那终南山的时候,那时小丫头也不怕他,天天跟着他逗他笑。他教她唤他皇叔,她却喜欢喊他长宁长宁。喊完便给挤出两个梨涡,自己笑得很开心。丁长宁那时还未曾动心,只是问她笑什么,她却一本正经的说,唤喜欢的人的名字,总是会开心的不得了的。 想到这,丁长宁不由自主的笑了,然后轻轻的对着床上的小丫头说 “秾华,秾华。” 颇为认真,颇为专注。仿佛这一瞬,可以成为永恒。 “长宁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是我的就好了。” 小丫头梦呓一般悄悄地吐出了这句话。 丁长宁吓一跳,却见这小姑娘睡迷糊了,又嘟囔了几句又翻身睡去。 丁长宁忙附身去看她,果然这丫头睡觉总是不老实待在引枕上,和之前一模一样。丁长宁把她的脸捧起放在软引上。扶着腰坐直身子,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然后轻声道 “是你的。” “你要做娘了,秾华。” 又静了好久,算了算时间宫门该下钥了。见那小丫头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丁长宁便准备抽了手。 可他稍稍一动,拿小丫头却惊着一般坐起身来。 “救我。” 秾华醒后见丁长宁就在她面前,心里顿时欢喜的不得了。身上却实在是乏力,便又露出了狗狗一般的笑容。 “皇叔!我还以为在梦里,没想到你真的在我这。” 秾华兴奋的一把抱住了丁长宁。 丁长宁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推开了她。 “莫得胡闹。” 秾华见他一直揉着肚子,知道是孩子有不安分了。忙伸出手给他揉着。 “你倒说说梦见我什么了。” 丁长宁假装不经意的问她。 “我才不告诉皇叔呢。” 秾华撅嘴,有些疲惫的靠回了软引。 “我头晕。” “教你喝那么多的酒。” 丁长宁嘴上嗔怪,手却取了醒酒汤一勺一勺的喂过来。 “我那不是怕吗。” “怕什么?莫不是怕那好酒不够喝的?” “我是怕我不喝,他们就该去敬皇叔了。” 秾华顺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醒酒汤,皱皱鼻子吐吐舌头暗道好不腥气,忙唤屋外的唐灿把她的酸梅子拿来。 转而继续说 “皇叔不能喝酒,皇叔肚子里有小团子。但要是真有人敬了,皇叔准是会喝的。因为不能让我皇兄没面子。” 吃到了酸梅子,秾华朝丁长宁眨眨眼睛。 “皇叔见我可有长进?” 倒是个会疼人的。丁长宁心里一阵暖意,可面上还故作不在意的样子。 分卷阅读11 “以后不能喝那么多了,若不是我在你身边,今日喝晕了,谁把你送回来我能放心。” “那以后我更要黏着皇叔啦。” 秾华说的一脸认真。趁丁长宁没反应过来,便抬了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 “这是作甚?” “我要黏住吗,以后便这样带我出去吧皇叔。” 丁长宁果然笑了,摇着头看她 “你呀。” 顾绩端着药进来时撞见两人这副暧昧的样子。顿时后悔不已,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把丁长宁的安胎药放下之后扭着脸不看他们。 “主子,你的药。” 说罢便逃也似的跑出去了。果然又被唐灿笑话了一番。 “皇叔为何喝药。” 秾华忙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他抓住了手。 “孩子快出来了,近日闹得狠。” 丁长宁松手后便不去看她,扶着腰去喝药。 秾华懊悔不已。偏在这时候惹他。忙下了床跟在他身后搀扶着,让皇叔慢慢坐在椅子上。 随即坐在了对面,一脸诚恳的对他道歉 “皇叔莫怪我,我也实在不知那东西——我也想着去王爷府找皇叔道歉的,但我阁里的春渥说她之前在王爷府的时候就见王爷不快时喜欢一个人静着,我就没去看看皇叔。” 说着便垂了头,撅起了嘴,悄悄看着丁长宁的脸色。 可皇叔这次的不快更加显而易见了。 “你和那婢女能一样么?” 相处这么久居然还要从别人嘴里听法子对我。丁长宁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就摆了脸不想看她。 可那小丫头猫儿似的,一步一步的贴了上来,蹲在那里慢慢帮他安抚闹腾的腹部。 “乖,乖,不闹爹爹了,是我不好,你出来了以后帮你爹爹撒气哈,现在可别闹他啦。” 见那人面上稍有松动,便准备慢慢站起身来。 “皇叔可别生我气了,我心里最惦记的就是你了——唔。” 秾华话音未落,却正好赶上那人扭头看她,不知为何,那两瓣唇便碰在了一起。 好温软啊,秾华心想。 丁长宁忙推开她,一手扶住胸口喘着粗气,一边忙端起安胎药喝了个干净。 秾华也是一脸不知所措,可心里还是有丝欣喜闪过。她见丁长宁一脸的震惊和怒气,忙上前解释。 “皇叔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 丁长宁却不听她解释,径直的站起身来挺着肚子朝门外走去。 秾华站在原地急得跺脚。 她真的不是故意吃他的豆腐的啊。 “公主,这又怎么了。” 唐灿见摄政王怒气冲冲的走了,忙跑进来询问公主。 “唐灿。” “哎。” “近日多去拿些耳伤药吧。” “这是为何啊。 秾华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 “我又把皇叔给得罪了。” ☆、自甘任命 从山石上走过,难免脚下生绊,秾华略一踉跄便有些心惊,定了定神,还是紧紧攥住了唐灿的袖子,伸手够到了那株雪荀子。 虽是心下大松一口气,却无意惊喜。待重新登上平地,才瘫坐在地上吃吃的笑起来。 山中微凉,又是傍水而居,唐灿怕她冻着,便取了褙子给她披上。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我的公主,这采药之类的事交给小的们就行了,这么危险您以后就别大老远跑来了。” 秾华抬手看了看那株雪荀子,皇叔的补药里缺了一味药引,便是它了。派人满城寻找都未得到,她运气倒是好的很,第一次来便找到了。 “那可不行,这是给皇叔的东西,若是出了差错怎么好。还是我自己来放心些。” 说罢朝他眨眨眼。 “公主我的武艺你还不晓得不成?琴棋书画我是不感兴趣,单论骑射臂力,我可不输那些男子。” 唐灿失声笑,确实,这长公主在那终南山上终日和那些弟子一同习武,如今确实卓有成效。 秾华坐着,这时金光略起,方觉天色还早,便打量着这通幽谷,他们来的是够远的,昨天傍晚便启程,这通幽谷在皇家猎场的旁边,再往前赶赶便到了那茅山之地幽州了。 秾华咂舌,从前听说幽州便只觉得在那仙境,如今就在眼前,倒是颇有几分感慨。 这地方景致实在玄妙,置身其间真如在雁池凤谷之中。赶到时天还昏黑,外面雾气流淌进来,透过烛光看,也是云雾混沌的。 唐灿也在默默赞叹这人间仙境,终是忘了刚才的担心,随即向秾华道 “公主,咱该回去了。今日申时还该会见西州的使臣。” 秾华点点头,伸手让唐灿扶了一把,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又想到得赶紧把这药引给 分卷阅读12 皇叔才是,便又兴高采烈地上了马车。 孰不知,身后有双眼睛盯着那马车许久,才转身离开。 “公主?” 那人晃了神,轻轻念着,声音冷清却带了一丝微妙的情绪。 建安城内的众人却不知长公主跑去了那里,如今这西州的使臣已经端坐在那金殿许久,还不见长公主的身影,皇上的脸色早就不大好看了,怕不是这次长公主真的要领罚了。 若是之前这类场面长公主不来也就罢了,可如今这西州的使臣是来商讨和亲一事的,瞧那端坐在首席的公子,一席白衣,浑身上下散发出清冷孤傲的气场,想必就是那西州五皇子燕洵了。众臣咂舌,谁也想不到如此风度翩翩一君子,居然主动要求入赘我建安。 不知何故这因病告假多天的摄政王也来了,还束起了腹部,如今正正坐着听那西州的使臣向皇上献礼。一脸的云淡风轻,谁也猜不出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陛下,这是我西州的汗血宝马。但其性烈,还需有人驯服,想必尊国定是大有人才来将其驯服,臣倒想瞧瞧尊国的能人有何法子。” 西州的使臣,唤作呼而烈的,虽是拱手一副毕恭毕敬之姿,可这却摆明了要为难他们。 朝堂之下各位大臣皆面面相觑,这西州的宝马此刻还在笼子里嘶吼,不停的冲撞笼子,真的是叫人望而生畏。他们大殷的马多是性情驯良,之前擅谏的众臣此刻都纷纷垂了头。 丁长宁一手抵在机案上,一手死死捂住了被束缚住的腹部。原本是不想为难这孩子的,但听闻这公子燕洵是来入赘,他必然得赶来看看情况,可若是挺着肚子,必会给那西州落下话柄。他难耐的安抚着肚子,可如今这场面,全朝上下竟无一人可答这使臣的问题,他便咬咬牙,准备支撑起身体。 “陛下。” “陛下。” 话音未落便见秾华一袭白衣从殿外赶来。 身上许是沾了湿露,此刻整个人显得越发透亮,好似那仙境之人。 她朝着丁长宁莞尔一笑,随即附身施礼。 “陛下,这烈马本宫能驯服。” 满座宾客皆哗然,这长公主未曾研习过诗书,对这兵法谋略更是无一精通,可如今竟揽了这么大的活在身上。莫非是说着玩玩不成? 瞧着他们一脸震惊的样子,秾华不屑的哧鼻。 这些人没一个能用的,若不是她刚好赶到,他们还得任着我皇叔去驯马不成?一群饭桶。 李胤怕她是在逞强,可对上她信心满满的目光,便安下心来,问她道 “不知长公主有何高见?” 燕洵听闻她就是长公主秾华,便抬了眼细细打量着。 “本宫驯马,然需三物,一是铁鞭,二是铁爪,三是匕首。” 秾华慢慢踱步,丁长宁看她,此时哪还有那日春日宴时的温顺乖巧,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场,仅一个抬眼,便让那使臣浑身一抖。 果然是别人口中的建安城狠绝的长公主。 “我先好声劝它,若是不服,我就用铁鞭抽它。在不服,我就用铁爪击它的头。再不服。” 秾华顿了顿,接着道“我就用匕首割断它的喉咙。” 话音刚落,坐下一片哗然,想不到这长公主,还懂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的道理。 皇上窃喜,见那呼而烈一服吃瘪的样子,便打圆场。 “胡闹,这西州的献礼岂是你说杀就杀的?” 随即对呼而烈等人说道 “长公主自幼顽劣,还望尔等不要介意。” 还未等呼而烈说话,燕洵便起身朝皇上施礼道。 “陛下圣明,依臣所见,长公主十分聪慧,早就听闻长公主与其他寻常女子不同,如今一见,果然惊为天人。想必日后持家也是信手拈来的。” 秾华虽不知这西域美人是谁,本想开口谢他夸她,可一听这话,竟一时回味不来其中意味。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燕洵便走上前来,朝她倾身道 “臣西州五皇子,燕洵,见过长公主。” 燕洵?秾华朝丁长宁投去求助的眼光,却见那人面若冰霜,随即听那人说道。 “臣便是,长公主未来的驸马。” 驸马?! “我何时有了驸马,我怎不知。” 秾华笑道,强装镇定,却心里已经料到了几分。 且看那燕洵不慌不乱,上前,冲她笑道。 “是臣等疏忽,还未曾向公主请示。” 燕洵将手中扇子递给秾华道: “是先皇为了两国交好,故早些便赐婚臣与公主,听说公主不愿离开建安,臣深知公主与皇上情谊深厚,便自作主张来建安陪伴公主。” 秾华忙看了扇子,果然扇子上赐婚的旨意是父皇的笔迹,还有那玉玺,她小时候偷偷把玩过的东西,如今红艳的晃眼。 秾华忙不迭抬头看皇上,果然他脸上挂了几分无奈 分卷阅读13 与心疼,再看丁长宁,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皇叔。 秾华咬唇,身上却抖得厉害。皇上终是不忍心了,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又抬眼看了看一旁的丁长宁,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那人却慢悠悠的开了口 “公主婚事,怠慢不得。臣请命操办公主婚事。” 丁长宁慢慢吐出一口气,心里好不凄凉。可早就知道秾华是留不住的,这样也好,可以留在建安,日后他也能好生照顾着。如今要成婚了,他得让她风风光光出嫁,就算嫁的人非他良人,他也定要护她一世周全。 想到这,嘴上竟是带了笑得。他强撑着看秾华,果然那人眼里是挂了泪的。 秾华咬着嘴唇,原先答应过皇叔的,是要嫁的,他若此时闹,定又让皇叔难过了。 说实话,皇叔宠爱她,她心里一直是欢喜的。可她也不知皇叔是否明白她的心意,如今她只能借着宠爱一点点的试探,一点点的接近。她总是趁机抱皇叔,感受到皇叔的体温,她心里才能安定下来。 幼年漂泊,虽是日日穿金带银,可这心里还是空落的很。她被终南山的长老收留,长老视她如己出,可却明白不了她心里的那份渴望和孤独。 可当丁长宁出现的那一刻起便都不一样了。 那日她习完功课卧在院里小憩,只见一人披星戴月的带笑向她走来 “秾华,我来带你回家了。” 自那日起,秾华便懂了,世间珍贵,她渴求的便是安全感三字。之前听长老说,世间良人,若非我愿,皆非我良人。 而那一刻,秾华便认定了,丁长宁就是她的良人。 世人皆感慨这建安长公主被接回宫后性情大变,秾华又怎会不知那些宫人们在嘀咕什么,可她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在终南山许久,长老终于是信任了丁长宁是个可以托付的人,终是许了秾华回宫。离别前一日,秾华踩着雪落梅花跪谢长老,长老折了枝梅花赠她,悠悠梅魂缠绕指间,只听那长老一字一句的叮嘱。 “秾华,禁庭之中,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你要切记,不上则下。可若是与狼同行,要么狼狈为奸,要么被狼吃掉。” “那我要,手刃野狼呢?” 长老笑道 “你太过聪明,反而容易沦为别人的棋子。若是刁蛮些,也能了断不少烦心事。没人会去惹一头残暴的豹子。” “秾华明白了。” 秾华行一叩礼,又见长老略有迟疑 “世间□□,最难自持。若想明哲保身,再喜欢远远的看着便是了。莫吃感情的苦啊。” 秾华暗惊,长老竟看出了她的心思。虽未点清,秾华却自知有数,便应下来。 “是。” 回过神来,秾华对上丁长宁带笑的目光,随即勉强的笑了一下。 她和皇叔,是断断不可能的吧。 她看向皇叔有意掩起的腹部,心中一阵不舍。可如今在这禁庭中,若自己还坚持拒绝,想必是会牵连到皇叔。 “臣谢过摄政王。” 燕洵先行叩谢礼,随即看向秾华。 秾华收回了神,随即跪下,向丁长宁施礼。 “本宫接旨,谢皇上,谢。” 秾华忙抬袖子掩面。 “谢过摄政王。” 丁长宁叹了一声,见秾华袖口中掉出一物,竟是那雪荀子。方才醒悟这丫头早上是去为她寻药了,怪不得说话都没力气,心中更是一片唏嘘。 不知何时退了朝,等在晃过神来时人已到了御花园里。 “唐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四周风起,倦倦的裹住她的身体,她好似要飞起一般有点翩翩之感,思绪也随着风一起游荡起来。 唐灿见长公主仍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生怕她是被惊出了癔症,忙偷偷唤春渥去白马寺请菩萨来念经。伸手扶住秾华飘飘然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 “午时了。”唐灿叹口气,补充道“公主,依小的看,这西州五皇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那榜下捉婿完全摸不清来路的那些人好吧。” 秾华扭头看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好什么好,一脸狐媚子的样子。” 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唐灿心知她是真的动怒了,还想宽慰几句,看清身后那来人便噤了声。 “瞧那瘦的,弱不禁风的样子,这西州男人也不过如此嘛。真不敢想象他怎么骑马过来的。还有还有,他那双桃花眼确实好看,楚楚可怜的,最能骗人了,一脸薄相,别英年早逝了说是我克死的。” “公主,快别说了。” 唐灿等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带公主跑掉。 “为何不说,我偏要说。” 秾华一脸不在意的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却正好撞见那穿着月白纹袍那人 “长公主若 分卷阅读14 是想骑马,随时唤臣一声即可。” 燕洵挥手招呼身后人都停下,附身向秾华施礼。 秾华张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燕洵只觉得好笑。 “至于臣何时西去,日后还望公主好生照料了。” 说罢便朝秾华轻轻一笑,眨巴着那双桃花眼,确实我见犹怜,但在秾华眼里,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 虽是这么想的,秾华还是抱歉一笑。 “燕公子,本宫无心之举。” “公主不必解释,日后便是一家人,无需多言。” 燕洵向前站了几步,离她更近了,秾华此时还需稍稍仰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燕洵看着她的小脸,不禁感叹,果然一副好相貌,只是可惜了,只能沦为政治的棋子,他可不会因为她生的如何忘记他来这的目的。 “洵儿,这西州男子,何时有了入赘的道理?” 在西州时,燕王曾这么说 “父王放心。” 燕洵玩弄着酒杯,略了略才道 “儿臣此去,定一举攻下建安。至于不相干的人,利用完便杀掉就好了。” 世人都知建安长公主心狠手辣,却不知公主只是任性了些,而这生的一副好相貌的病秧子西州五皇子,自小到大,杀人待物,从未眨眼过。 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连燕王,都这么感叹过。 “一路小心,若是无计可施,定要明哲保身!” “父王放心,儿臣此行,先是牵制长公主,若公主不受牵制,便趁机除掉她,反正两者,都将至她于死地。” “以何牵制?” “以情。” 燕王咂舌,思索一番道 “可以情牵制他人,切莫被人牵制啊。” “孩儿,自幼不知情字该如何去写。” 。。。 燕洵冷笑一下,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物。 “来路匆忙,未来得及认真准备见面礼,便找萨满求了颗珠子来,愿保秾华平安。” 一声秾华叫的情真意切,惹得秾华不由发抖。 这人真是个狐媚子,说个话都惹得人发软,若不是她心里有了皇叔,否则定叫他骗得团团转不可。 秾华控制住自己,伸手接过那锦盒,一句话不由脱口而出 “又是这东西?” 只见那盒内躺了一颗夜明珠,温润的发着盈盈之光。 不过这颗比原先的都要小许多,还配了锦绳,看起来好像是件配饰。 “公主已有此物?” 燕洵慌忙询问,却引了一旁看热闹的唐灿哈哈大笑 “何止是有,已有三颗了,哦不,加上万贯公子前几日塞进来的那颗,四颗了,这下公主屋内,定是灯火通明了,公主可许小的在阁内用功读书,省灯火了。” 本想再笑,却冷不丁被秾华踹了一脚,接着秾华不动声色的朝燕洵笑着。 “家丁不懂事,公子莫怪,只是这礼物太贵重了,还请公子收回吧。” 说罢伸手递回给他,却见燕洵伸手推回,轻轻挑起盒内丝线,一个转身便帮那人佩戴在胸前。 如此姿势,好不暧昧。 “臣家乡西州有规矩,这初见之礼便是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岂有退回之理?” 轻轻贴上秾华的耳朵,饶有玩味之意 “若是公主嫌弃这珠子,定是嫌弃臣,那臣这还未过门,便受如此委屈,公主不心疼吗?” 秾华慢慢咽下口水,只觉得被人控制了,只好狠狠的点了几下头。 “依你依你,都依你。” “那这珠子,公主定要日日带在身上,否则臣便向公主闹。” “好。” 不就一珠子吗,大不了睡觉时拿锦被蒙住便是了。 “臣,还要公主把其他几颗都扔掉,臣不希望公主阁内有其他男人的东西。” 秾华惊讶的张张嘴,却正好对上那人略带吃醋的目光 “嗯?” “扔扔扔。” 见燕洵满意的笑了,秾华连忙从他怀里钻出。 此男子,真的绝非常人也。 柳絮轻抚,如雪般积在窗外,这时的丁长宁已无异怪罪宫人未在金殿外洒水以免公主受病,他挺着足月的肚子站在堂下,皇上请他坐下他也只是摇摇头,无心站坐。 李胤叹息一声,沉默许久,缓缓开口 “皇叔可想好了么?” “皇上是说,赐婚一事?” 丁长宁心里一沉,不由的护住了身前的肚子。 数月前,宫内有传闻摄政王有喜,李胤忙微服出宫赶至王府,见躺在床上捂着肚子隐忍的那人,终是于心不忍了。 “长宁,这孩子。” “皇上无需过问,这孩子我不会留的。” 丁长宁挣扎着挤出一个笑容 李胤叹 分卷阅读15 息一声,遣退了身后众人,便向榻上那人跪下了。 “皇上,不合规矩。” “长宁,你对我,对建安,对大殷,有恩。你若要这江山,我定无多言,拱手相让。这孩子是谁的我心里有数,我只这一个妹妹,我亏欠她许多,断不敢再把她推到这风口浪尖上了。” 丁长宁顾不得疼痛,忙拉他起来。 “皇上放心,日后我定离秾华远远的,在无私心。” 李胤握紧他的手,相对无言。 可谁知,丁长宁有孕的消息传到了长公主那里,不谙世事的秾华兴冲冲的跑进王爷府,却正好遇上了那碗断子汤。 “这是何物?” “公主莫问。”顾绩心疼的朝屋里看了一眼,秾华顿时反应过来。 “为何?为何不留这孩子。” 丁长宁已痛到无力辩解,只能由着她抓着手。看着她的眼神只能流露出一丝安慰。 秾华不知为何,想起在终南山时长老叮嘱过的一句话。 这禁庭之内,步步为营,不上则下。 “我知道了,我去找皇兄。” 秾华抽出顾绩身上配的宝剑,架在了脖子上 “谁今日要是敢不保长宁的孩子,我便以死相逼。” 顾绩等人忙拱手。 待秾华冲进金殿时,李胤早已在等她,秾华跪在殿前,朝天子行了个大礼。 “皇兄,孩子是我的,我心悦皇叔,还望皇兄成全。” “胡闹!秾华,你可知在这禁庭之中沾染上大的势力便是以身犯险,我怎会让你再次冲进这权力的漩涡?” 秾华年幼时种种遭遇萦绕眼前,李胤只觉心痛,他这么做虽然残忍,但也别无他法。 “只要能保住长宁的孩子,我,愿意做任何事。” 秾华一字一句说的真切,纠缠数时,李胤终是于心不忍。摆摆手叫人端上一银碗。 “这是月牙湾的忘川水,喝下便可忘情。如今你若是喝了,朕便为摄政王的孩子另寻一母,日后你们少来往就是了。” 秾华迟疑,忘情?是叫她忘掉长宁吗? 许是看出了她的担心,皇上默默答到 “你不会忘记摄政王,只是会忘记与他之前的□□,包括今日重重,若你不愿,只好去子保父。” “我喝。” 秾华忍泪,终是忍不住,在抬眼便是梨花带雨。虽是有万千不舍,却也等不及皇叔那边。等再醒来便已在那玲珑阁内。 “公主,摄政王有喜了。” “好事,派人送对观音去。” 好似一切与她无关,秾华只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却也不知为何。好像做过一场大梦一般。 “皇叔,如今这孩子要出来了,若再不寻母,恐秾华觉出端倪。” 丁长宁略略垂头,只觉腹内又开始闹腾不止。 “皇上可替臣有安排” “大将军飞将军之女,春桐,痴心皇叔已久,愿认这孩子。皇叔可要叫人来看看。” “不必了。” 丁长宁痛苦的闭眼。 “一切,便照着皇上说的办吧。” 窗外初蝉还叫个不停,不知为何,身上渐冷,怎好似是冬天呢。 秾华,秾华。 丁长宁默默念叨。 ☆、白马南宫 4,白马南宫 “公主,公主。” 黄门急匆匆的闯进门来,忙不迭地在脚下行了个大礼。倒惹得正在下棋的秾华一脸不悦。 “何事这么惊慌。” 虽是嘴上这么问,却并无半点用心的样子,这禁庭内天塌下来有皇兄和皇叔呢,她虽贵为长公主,其实也只是一个散人罢了,找到她这里,能有多急得事。 满不在乎的摆手,唐灿忙示意那黄门娓娓道来 “公主,摄政王孩子的生母,找到了。” “什么?” 秾华猛地抬头,张了的嘴却是怎么也合不上了。 “是大将军飞将军之女,唤作春桐的小姐。圣上今日已在金殿下旨给王爷和小姐赐婚了。” 黄门悄悄打量着那人的神色,却见那人只是晃了神,并无过大的情绪波折。 “好事,以后多个人照顾皇叔世子,也叫人放心些。” 秾华脸色青白,语气却出乎意料的沉稳大气。 黄门低了头,唐灿却察觉出公主的异常,忙遣了他离开。 “公主。” 唐灿扶她坐下,却见那人依旧是恍然的样子,刚想劝她,却又见那人重新开始摆弄棋子。 “好事好事。” 不知为何桌案上落了两滴泪,秾华忙用袖子抹了。 “公主。”唐灿心疼的看着她。 “唐灿。”秾华忙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去王爷 分卷阅读16 府道喜呀,你说我送新娘子什么见面礼好,那胭脂人偶可是现在坊间最讨喜的?” 秾华慌张摆棋,却一个不慎打翻了整个棋盘。忙蹲下身来收拾,却不知为何慢慢垂头到膝间。 唐灿不忍打扰她,便也蹲下身来,搭住那人抽泣时耸起的肩膀。 “唐灿,你说皇叔为什么不要我了呀。” “王爷只是娶了将军家小姐,没有不要公主,更何况,您日后还有燕公子陪伴呐。” “那个狐媚子!” 秾华头垂的更低了,只觉心思繁絮杂乱,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道不明。 “唐灿,我想出宫。” 沉默许久,那人闷声出口,还带了呜咽的颤音。 “公主想出宫去哪?” 唐灿忙问。 “去鸣翠楼,想万三兄他们了。” 唐灿思索一番,这鸣翠楼是建安顶级的酒楼,公主此去可是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本还是不愿公主喝酒伤身,可对上公主抬眼瞧他的那带泪的汪眼,便是一个不也说不出了。 “好,小的这就去打点。” “我不想众人都知道我出宫得事。” 此时皇叔定在忙活他的婚事,自己这时候可不能给他添乱子。 “公主,这不合规矩啊。” 原本便又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借着这话,索性瘫坐在地上哭起来。 “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办。” “你是说,长公主毫无反应?” 燕洵挑眉打量面前那黄门,皇上本想在秾华这里隐瞒此事,可他燕洵怎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试探的机会。 早就听闻长公主和摄政王情谊深厚,更有传闻摄政王腹中是秾华的孩子。燕洵是带着看那人哭闹的兴致来的,可却听那黄门说道,公主只是说了恭喜别无他意。燕洵便有些琢磨不透,背了手暗自思索着。 一旁呼而烈上前,打发走了那黄门,窃语道 “公子,怕不是那长公主是故意装给我们看的?” 燕洵抬手,俊眉紧促 “不会,她虽聪明,却不见得警惕性那么强,更何况我等刚进建安城,就算想查清我等也需耗些日子。” “那就奇怪了,那细作明明说这秾华公主与那丁长宁情谊深厚。” 呼而烈沉了肩,却见燕洵嘴边挤出一个不知其意的微笑。 “怕不是,长公主心悦之人,另有其人。” 呼而烈不知何意,却见燕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长公主若是牵制不了丁长宁,该如何处置。” “杀。” 燕洵背手 “不过也不急,我送她那珠子里放了毒药,这段时间慢慢折磨她倒也是趣味非凡。对了,那汗血宝马你可知在何处?” 呼而烈细思量,应声道 “知道。” “这几日好生饲养着,日后我有用。” 燕洵收回了那抹笑意,瞧着远处光映在建安城城墙上折射的金光熠熠,只觉得渴望与扎眼。 “刚刚那黄门,你之前可曾见过。” 秾华坐在出宫的马车上,头抵在一旁,微微合眼 “未曾见过,莫不是皇上那边的人?” 唐灿奇怪道,不知公主为何如此询问。 “皇兄?呵,我瞧着倒像燕洵身边的人。” 秾华冷笑一声,随手掀窗打量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一大片寂白涌入视线,秾华嗅着这奇特的气味,方觉好久未曾见过这花了。 “公主,万三公子已恭候多时。” 钱家管家请人下车时,秾华才醒悟,原是已到这鸣翠楼了。 “公主。” 钱万三虽是京城首富之子,却无半点纨绔的样子,虽也一身金绦长袍,脸上却挂了自在又随和的微笑。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虽是甚久不见,却也亲切非常。秾华见了他便如同见了自己的亲兄长,此时更是万分委屈等着倾诉,可这翠鸣楼人多眼杂。秾华便扯扯他的袖子。 “万三兄,此次我是私自出宫,唤我秾华便是。” 钱万三听到她是私自跑出来的,还有些吃惊,可自小了解她的性子,便也无过多询问,随即转为温和一笑,应了下来。随后便相伴上了楼。 钱万三只留了心腹在室内照应,便遣散了他人,这时瞥见秾华露出了委屈的模样,忙想问她出了何时。却见那小丫头扑进他怀里,沉沉哭了起来。 “秾华,怎么了,可是有谁欺负我们长公主了” 秾华趴在他怀里,只觉难受非常,在这禁庭内她处处小心还让一无名小卒夺了心上人,如今她也被许给一个西州狐媚子,还有那张合甫处处针对他,后宫也常说她恃宠而骄。。。繁多委屈,一时间都想一吐为快,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便瘪着嘴抬头瞅钱万三,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若是实在气不 分卷阅读17 过,便砸这里的东西吧,听个响也开心不是?” 钱万三顺着她的背,好生哄劝,却见那丫头张了胳膊,终于说出了话。 “抱!” 钱万三忙直起背让她靠在肩上,却感觉到那人哭声更大了。 “皇叔,皇叔要娶妻了。” 钱万三心头一沉,这丫头倒是信得过他,自小什么事都与他说,如今更甚,每次来这鸣翠楼都是一脸兴奋的告诉他她又如何逗那丁长宁笑了,瞧着她眼里发光的样子,钱万三也觉得开心非常。 此时她哭个不停,钱万三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是自家妹子受了委屈,便也置了气。 “可是那丁长宁负了你?还是他要娶的那女子挑拨来着?你告诉我那女子姓甚名谁,我倾一府之资也要将她的命买断。” 从未见一向温和的万三兄如此恶狠狠的说话,秾华忙立起身来擦掉眼泪。 “不是的不是的。” 然后又转身趴在机案上。 “她是皇叔肚子里孩子的生母,人家如今只是破镜重圆罢了。我算怎么一回事呢。” 说罢自嘲的提壶饮酒。 钱万三顺顺气,随即举杯陪她痛饮。 “我只是不服气,凭什么我就那么比不上别人,皇叔就不能心悦于我。为我孕子。” 秾华小声嘟囔。钱万三却听心里去了,忙宽慰道 “秾华身形曼妙,天仙之姿。自幼便学习琴棋书画,如今还深得终南山前辈指点,一身好武艺,贵为大殷长公主却生的不争不抢的性子,这建安城,哪有女子比得上你?” “可是皇叔就是不喜欢我吗,否则怎会要娶那什么将军之女。更别说什么琴棋书画了,我现在根本就不知如何去抚琴作诗,不是说世间男子都喜欢那温婉淑女吗,我做不来!” 钱万三见她这垂头丧气的样子,便觉得好笑,这一向骄傲的女子居然也会有了为情事自查的一天。 他清清嗓子,便道。 “谁说世间男子都爱这温婉女子?” “万三兄可别说大家都喜欢我这样的,心意领了,但我可不信。” 钱万三笑出声,打开了扇子摇着,故作深沉道 “秾华可知这鸣翠楼生意兴隆的法宝是什么?” “不知。” 秾华随还垂头丧气,可还是起了好奇心 “来人,请曼曼上来。” 秾华见小厮领旨下楼,随即问道 “这曼曼是谁?” “便是这鸣翠楼的法宝。” 秾华一脸好奇的看着万三,不一会便见一女子款款走进。 虽是脸上蒙着面纱,却仅凭款款而立的身姿就能让众人为之倾倒。 “少爷。” 向万三行过礼后,曼曼便瞥见钱万三身边那张小脸,此刻正瞧得她如痴如醉,随即抿了嘴,解下面纱。 “舞女曼曼,见过少夫人。” “不不不。” 秾华忙摆手 “我只是钱老板的一方酒客,曼曼姑娘误会了。” 曼曼附身施礼,举手投足见透漏着风情万种。 看的秾华吞了口口水,随即悄悄拉了钱万三的袖子。 “万三兄唤她来是为何?” 钱万三不急不慢的笑了,扇子一挥 “你不是不知如何讨男子欢心吗,这便是来教你的。” “曼曼,这是秾华,她相向你请教如何。” 钱万三还未说完便被秾华捂了嘴,秾华略带歉意的瞅着那身姿曼妙的美人,却见那美人带笑的瞧着她们,并无惊讶之情。 “秾华小姐不必担心,我知道少爷何意。若是其他人来打听曼曼的舞技,曼曼定是不理的。不过既然秾华小姐是少爷的座上客,自然是曼曼的贵宾,曼曼定当倾囊相授。” “学舞?” 秾华还未定神,便被曼曼一把拉了起来,还未站定,却已叫那女子转了一圈丈了身量。 “嗯,却是惊鸿之姿,若是肯学,定是能胜过曼曼。” 曼曼感叹,伸手去量她的腰。 “紧紧紧,有些勒了。” “这腰线还不够完美,日后秾华小姐还是少吃甜水点心为好。” 钱万三拿着扇子挡嘴偷笑,却惹得秾华一脸责怪的朝他看过来,可又对上曼曼的目光,便忙垂头应声。 “日后便劳请小姐每隔三日便来这鸣翠楼找曼曼,曼曼定悉心教授。” 曼曼倒是对这个徒弟颇为满意,随即补充道 “若是教曼曼发现秾华小姐身姿有变,曼曼是要罚小姐的。” “是。” 秾华苦不堪言,可此时见那女子兴奋的样子,只能应声。 “秾华放心,这曼曼教出来的学生,各个如她这般惹人喜爱,到时候你还用愁那丁长宁的事么?” 听者有心,秾华猛地一抬头,正好看见曼曼得意 分卷阅读18 的点头,才知钱万三这番深意。 原来这世间男子最爱之人,温婉淑良确实能拥有一方天地的宠爱,而这魅者无疆啊。 秾华心中竟涌起了一丝期待。 钱万三称曼曼待会还要上台演出,便派人将她送走了。 回头见那丫头一脸认真的样子,便忍笑道 “在想什么?” “万三兄你说,我能练成曼曼小姐那样吗?” “只要功夫深。” 秾华点点头,却涌了一丝笑意在脸上。 她好似已经看到在皇叔得生辰宴会上,她为皇叔献上一舞,皇叔果断推开怀中那无名小卒过来拉她手得样子了。 钱万三见那人痴痴笑得样子,只觉有趣,暗道这长公主居然也是个多情种。 “少爷,南宫公子来了。” 南宫?本还在痴笑的秾华立马抹了抹嘴,好奇的朝门的方向看去。 这姓氏好似在哪听过,待那人出现时,秾华才恍然大悟。 居然是那江南大才子南宫泽。秾华虽无意诗书却对他了解颇深,早先还为榜下捉婿烦恼时,她便将各才子名单统统找了来,这南宫泽便是中状元呼声最高的人。 如今一看,果然气质非凡。虽是书生打扮,可如今定定立在那里,意气风发,全然不输一身锦衣的钱万三。 “南宫公子。” 钱万三对他敬重得很,见他施礼,便也马上起身还礼。” “小生无意叨扰,还望钱公子莫怪。” “无妨,本就是自己人叙旧,不知文泽兄何意?” 南宫泽刚想开口,却瞧见了钱万三身边那个略带醉意的小脑袋,忙施礼。 “南宫文泽,见过少夫人。” “不不不。” 秾华又忙摆手,又有些嗔怒的埋怨唐灿。就不该让他给她准备便服,唐灿偏偏挑了这套金玉满堂的纹络衫子,难怪都将她误认为这钱庄少夫人。 秾华打了一下正在偷笑的钱万三,后者忙开口解释。 随后便见南宫恍然大悟的样子。 “小生冒犯了,今日来是想向钱公子辞别的。” “文泽兄为何要走,可是这鸣翠楼住的不舒服?” 此次赴京赶考,南宫一直寄住在钱万三这里,可这时日未到,那人居然要走。钱万三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科举时日还未到文泽兄便急着要走,可是这吃的用的,有所怠慢?” 南宫浅浅得笑着,低头思索该如何解释,却见那秾华小姐略带醉意得开口。 “南宫公子即是要赶考,又怎能在这热闹的酒楼住。不说温习诗书,便是写几个字也得叫这宾客叫好声给盖过去。” 钱万三恍然醒悟,暗道确实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到。,忙致歉。 “那文泽兄要去哪?” 南宫泽摇摇头,却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 “总有归处,这几日有劳钱公子了,若是有幸中举,定不忘钱公子相助之情。” 挺着那人未寻得住处,钱万三便有些着急,可又不知如何是好。这建安内确实多处酒楼都是他的,可无一不是喧闹之处,他此时竟想不出法子。 可见身边那丫头不知何时已将自己灌醉,伏在机案上,听着两人的话便忙抬起头 “跟我走啊,我知道有适合读书得地方。” “秾华,你倒是说说哪里合适。” 钱万三只当这人不胜酒力又喝醉了,虽是询问得语气却带了哄劝得意思。 可那丫头,猛地起身来到南宫泽得面前。 “白马寺,南宫公子可愿随我去白马寺读书。” 话音未落便垂了首,倒在南宫泽怀里。 “王爷,春桐姑娘来了。” 丁长宁近几日总爱站在窗口,顾绩心知他心情不好时不喜别人来打扰,但这来人身份也是特殊,他只好皱着眉头进来请示。 “不见。” 丁长宁隐隐觉得腹痛,忙将手覆在腹顶,感受里面有力得运作,微微有些疲惫得闭了眼睛。 “这春桐姑娘已是连着七日求见王爷了,不然,见一面吧。否则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丁长宁缓缓整了眼,心里重复着那人的话。 已是七日了。 见不见又怎样,不见反倒有了逃避的意思。随即摆摆手。 顾绩领命后不久,便见一女子款款走了进来,见到丁长宁后得脸上又惊又喜,缓缓施礼。朱唇微启,带着笑意 “王爷。” 丁长宁颔首,寒暄了几句。见那女子手里挎了一篮子,便问她是何物。 “是,是奴家为小世子备的一些衣物。” 春桐羞涩的抬起篮上得锦布。 丁长宁略略的看了一眼,确实是精心准备的,便点点头向她致谢。 “我家小姐心中惦记着王爷和世子,便日夜不眠,赶出来了这些衣服,王爷 分卷阅读19 您瞧,我们小姐得手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春桐带的婢子倒是个机灵的主,忙趁机说道。 “芮儿,莫多嘴。” 春桐忙向丁长宁施礼。 “王爷莫怪,是奴家没管教好婢子。” 却见丁长宁正盯着她的手,心内暗喜。 “奴家手无碍的。” 却不知丁长宁心里并未有丝毫关照的意思。 瞧着这小衣服,不由嗔怪这做亲娘亲的,还没一个外人来的亲切。还真不知肚子里这个能不能穿上秾华做的衣服。不知为何,思绪又飘到那丫头去了。丁长宁忙回神。却见春桐正害羞的瞧着他。 “啊,日后这类该宫人干的活就不要让小姐去做了。顾绩,把这衣服收好。天色也不早了,派人送小姐回去吧。” “是。” 顾绩领旨。 走的时候春桐心里还一阵惊喜,那唤作芮儿的,忙凑上前去讨赏 “小姐,婢子今日表现不错吧。” “数你嘴皮子活。” 春桐心内欢喜,孰不知王爷府的人前脚送完她,后脚便把那篮子东西全扔了。 “顾大人,这王爷不是让把东西收好吗。” 顾绩不屑的看着慌张的宫人们, “你懂王爷还是我懂王爷?” 这东西谁管她花了多长时间扎了多少根手指头,又不是长公主送的,在王爷那里,连鸡肋都比不上罢了。 想到这里,顾绩瞥见一来府里送完东西的黄门准备回宫。便招呼过来。 “你回宫后记得去玲珑阁交代一句,让春渥她们劝着长公主为小世子缝制衣服,可记住了?” 黄门不敢多询问,便连忙答应了下来。 “顾大人,这又是何意啊?” 宫人又围了上来,见顾绩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好奇问道。 “你们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顾绩伸了个懒腰,卖了个关子便离开了。留下一堆宫人面面相觑。 话说近日秾华得空便往曼曼那里跑,虽是实在疲惫,却也受益匪浅。 只是每每回宫后便累的不行,只想趴在软榻上昏昏睡去。 平日里这玲珑阁的宫人是任由她睡得,还算体己,可不知今日为何,一个个好似各怀心事一般拉着她赏花品茶,帮她揉肩捶腿,却定是不叫她睡。 秾华原先还好脾气的陪着她们玩儿了一会儿,可身上实在是乏得很,便直直打断了正在给她介绍这茶得品种的春渥 “好了好了,这些以后再说,我实在是累了。先让我休息吧。” 婢子们互相看看,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年纪大点的春渥还算灵活,这时忙上前佯装帮公主卸去发簪。 “还是你最听话。” 秾华笑了,却听那小女子“无意”的提起 “公主,奴婢今日听了一憾事,心中不平得很。” “哦?你平日是最沉得住气的,何事让你如此打抱不平。” 春渥壮起胆子,克制住发抖的手,说道 “婢子听说,这宫里的规矩是有世子,皇子出生,第一件衣服都要穿娘亲亲手缝制的,公主可知,可有此事。” “是有。” 秾华想了想,她那件还同皇兄的一起被收了起来。只是不知那宫人为何提起此事。 “可惜啊,婢子听闻这摄政王的孩子马上出生,那孩子的娘亲还未曾为小世子准备衣服,王爷派人去催,却是什么都没领回府。” “什么?!” 秾华震怒,长大了眼扭头看着春渥。那婢子立马垂了手,偷偷吞了口口水。 “你是说那无名小卒连我皇叔要件衣服都不给?” 简直是胆大包天,秾华恶狠狠的站了起来,唤唐灿。 “唐灿,取我剑来,我今日就去将军府扒了那春桐的皮。” “万万不可啊公主!” 春渥等人吓得忙跪下。就连一直在屋外不明觉厉的唐灿冲到屋内见到公主这副样子都不知如何宽慰。 “这小世子好不容易有了娘亲,公主莫要冲动啊。” 娘亲。 秾华听到这两个字便鼻头一松。春渥见那人脸色稍缓,忙站起身来,拉住公主的手。 “公主,既然这未来的王妃是无法撒气的,婢子大胆,请公主为这小世子做件衣服吧。” “我?” 秾华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诧异。春渥点点头 “公主千金之躯,就算是代缝也不会损了对世子的祝福。若是那寻常之人缝制,万一损了小世子的运势可不好了。更何况,公主缝制好,婢子便托人送去王爷府,就说是那春桐缝的,也能安慰王爷不是” 终于见公主被她说晕了,春渥稍稍宽了心。随即见秾华抬起头来。心便再次揪起。 “你说的在理,可是,我不会啊。” “公主,婢子们会啊。”b 分卷阅读20 r   宫人们见事已办成,不由纷纷在心里赞叹春渥姐姐好生聪慧。此时更是纷纷站起身来围了上去。 “公主只需挑好样式,剩下的,婢子教公主。” “行,那等我睡醒了就缝哈。” “不行!” 春渥自知失礼,忙又跪下了。 “王爷已近临盆之日,依婢子看,还是在朝亲宴前把衣服送去为好。” 秾华点点头。 “那依你看,我何时开始比较好?” “现在!” 秾华还未定神,便见一堆婢子拿出了准备好的布料针线,变戏法似的。 秾华练完舞便有些疲惫,此时更有些头脑混胀,她怎么觉得,她是被套路了呢? 待缝纫完,天已是鸦黑。秾华却是没了半点困意,瞧着婢子们终是满意的退下去了,便伸手揪了揪一旁早已睡熟的唐灿的耳朵。 “唐灿,唐灿,陪我去走走。” 可那人却丝毫没有要醒得意思,便叹了气。自己裹上锦衣出门去了。 秾华自己支了盏灯笼,在偌大的禁庭内逛着散心。 疏星了了,淡淡的月光打在地上的白霜上,倒是映的白色都有了浓淡之分。这窗下的阴凉是寂静的黑色,月亮映在溪水里,是一汪琼瑶的青白。风打在耀眼的灯笼上是金辉的红艳,妖艳的桃花树花枝招展的,是什么呢,是了,是那舞娘练完舞后的面容。 秾华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心里不住的念叨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给每个人都分了颜色。 皇兄是金黄色的,唐灿是红色的,万三兄是铜钱黄,燕洵是藏青的,皇叔。秾华立住脚轻轻想了想,皇叔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但在她眼里却是可以抹去那道黑的,她的皇叔不是无精打采的黑,她的皇叔是这月光般的白。 那时的秾华还未曾听过“白月光”一词,后来唐灿不经意间讲给她的时候,她竟然想起了那充满颜色的那个晚上。原来,皇叔一直是她的白月光。 只是,这旧时月色,算几分照我呢? 秾华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好闻味道,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香,便拱起鼻子使劲问了问。 原来是檀香。 不知不觉已走到白马寺了。秾华忙虔诚的拜了拜,突然想起她这几日忙着练舞,听说这南宫公子还曾去探望过她,只是没赶上过。 不如借此月景去瞧瞧他吧。 秾华便借着桃花泛的月光,朝厢房走去。 “天上人间惧怅惘,经声佛火两凄迷。未梦已先疑。” 才信步到院中,就听到有人在吟诗。定睛一看,果然是那南宫才子。 南宫是什么颜色的呢,秾华刚刚还在想,现在瞧见他,心下确是明了了。是了,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这南宫文泽,定是君子淡绿。 只是他在怅惘什么呢。 还未思量开,便正好对上那人转身吃惊的模样。 “南宫公子晚上好啊。” 秾华先笑开了。 映的身后桃花一样灿烂。竟有了“人面桃花相映红”那样的韵味。 南宫忙拱手 “公主。多日未见,不知公主深夜来寺中所谓何事?” “我来瞧瞧你,听说你去玲珑阁找我都跑空了,那我这不主动点吗。” 南宫闻言笑了,秾华瞧他温润的脸上映了淡淡的月光,竟如此动人。 “我听公子刚刚在惆怅些什么,倒不妨和我说说。” 秾华一脸诚恳的看着他。 南宫瞧她一脸关心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暖意,便娓娓道来。 “小生只是想到以后,便心生无奈而已。” 秾华一脸不解 “南宫公子才学八斗,名扬四方。前途一片大好,我还等着去公子的琼林宴上听鹿鸣曲呢。” 南宫笑了笑,一脸温和的扭头看她 “只是这仕途,太过难测,小生虽是一介书生,却也不愿为了几斗米折腰,若不能做自己真心喜爱得事,又有何乐趣。” 秾华猜出了他的心思,恍然记得自己早年回宫时便有这样的想法,方才顿悟到南宫公子是没有安全感。 秾华心想,这些安全感,她还是可以大方给他的。 “公子莫不是,想回家乡做个私塾先生?” 南宫惊讶,不知为何居然叫公主读出了心思,却见那人一改印象里的单纯,反而有些沉稳的倒了杯桃花酒给他。 “南宫公子此时定在纠结,是回乡安稳此生,还是等一个时机意气风发。” “不瞒小姐说,确实是这样的。” 秾华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我当时回宫时也是有这样的心思,心中只觉禁庭无趣,哪比得上终南山整日游山玩水散仙的生活自在。可最后我也是选择了来了禁庭,先生可知为何?” “小生不知。” “只是因为我有一心悦之人,当时下 分卷阅读21 定决心要取得罢了。” 秾华自己饮了一口,面前不知不觉便浮现了一个人的脸,随手挥了挥,一切便烟消云散。 南宫文泽未曾听过公主身边有人陪伴,便知公主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便沉默下来,听她继续说。 “你定是在想,那人是谁,为何不依我,为何我得不到那人,也不觉得后悔来禁庭。” 秾华对上他的眼,那熠熠之眸竟已波光涟漪 “只是因为,我相信这一切并不是结局,我还在等,我还在做,我相信,我相信他一定会是我的。” “公主。” 南宫泽被她的坚定打动了,心头猛地一颤。 “所以说,南宫泽,不要想着什么回乡求一个安稳。若是你不尝试,怎知自己不会后悔,就算尝试了得到的结局还不尽人意,那也不要放弃。如果不好那就说明还未到最后,因为你足够优秀,除了你,再无他人可以,明白吗?” “是。”南宫不知为何竟感觉内心某个堵死的地方忽然敞开了来,他端起酒杯敬秾华,杯中映着满月,瞧着面前姑娘发间落了几朵桃花。 他暗暗对这月色,对这桃花起誓。 “我南宫泽,定考取功名,不负长公主今日所言。” 秾华笑了,伸手挑起那朵桃花,轻轻一旋,花瓣便转着零落开了。 丁长宁,这绝对不是你我的结局。我李秾华定要亲手改写这一切。 想到这便抿了唇,踏着月色告别南宫让,心情稍好回去了。 身后的黑幕划过一个身影,随后燕洵居住的挽月阁便溜进了一个人。 “那人是谁?” “唤作南宫泽,长公主带来在白马寺内寄宿的书生。” “书生?” 呼而烈上前提醒 “公子,之前长公主便是因为要榜下捉婿推了和亲婚约。” “哼。” 燕洵冷笑一声,暗道,本以为长公主如何聪明,如今直接把软肋安排在了宫里,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日后,可是有的玩了。 “公子,西州此次前来赴朝亲宴的人,明日便都到齐了。” “小妹可来了?” “回公子,小公主来了,还带了她的鞭子。” “好的很。” 燕洵伸手撩起坠在床上的桃花,随即伸手握住,将花瓣在手中碾碎。 朝亲宴,历来君主与他国和亲时,在大婚前三日便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宴邀他国使臣和皇亲国戚,已修一衣之好。 过去公主出嫁,常是派使臣与其一同前往异国。如今这西州五皇子主动要求入赘,这朝亲宴自然也就在建安禁庭内举行了。 皇帝深知男子入赘是委屈了燕洵,故而叮嘱丁长宁按最高的礼制举办宴会,并特地邀来了燕洵在西州的胞妹燕灵,以示安慰与重视。 后者自然是知道的,更何况丁长宁虽是心有不甘,但仍想着给秾华最好的,故而这次的朝亲宴,实在是奢靡非常。 转眼期制就到了,丁长宁不知为何心里慌得很,一夜未歇,第二日便早早起身前往禁庭,走在那十五阶台上仍觉脚下轻飘。 以前想起秾华出嫁只觉久远,如今近在眼前,怎如此空虚。 丁长宁怅然,待走到金殿时,便瞧见一人,也如他这般坐在九五至尊的位置上失神。 随即笑了,附身施礼。 “殿下。” “皇叔快快起身,皇叔何故来的这么早。” 话音刚落,心里却是明了了。深知他是和自己有一样的担心,不舍甚至比自己还要多几分。李胤心里涌出一阵愧疚。 “这秾华,如今居然竟要嫁人了。” 李胤偷偷打量他的神色,见他仍是一副平淡的样子。 “今日西州使臣前来,难免生出纠纷,臣来安排暗士,保护皇上和公主安全。” 丁长宁只回答了他的问题,并无意顺着他的感慨说下去。李胤便知他是在向他表示他不会在接近秾华,让他放心。便点点头。 “有劳皇叔了。皇叔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丁长宁顿了一下,缓缓开口。 “我带着身子,各处都不方便,就不大办了,在府内把人接过来就行了。” 仍是淡淡的语气,毫无感情。李胤只觉这样的丁长宁只在从前见到过,自接秾华回宫后边变得有些人味,甚至有时还能见到他带笑。如今不知为何,又变回了这副与世隔绝的狠绝样子。 “按皇叔说的办吧,只是难免委屈了春桐。皇叔可不要负了那女子的一片痴情。” 丁长宁垂首应声。心里却是不大在意。 她痴不痴情,与他何干。他一片痴情,又有谁人顾及。 丹殿的黄幔垂了下来,缓缓垂在金器上。鸿胪寺官便纷纷赶到金殿外接应百官,西州的使臣也一一被外藩王公请到了金殿内。 丁长宁无意应付他们, 分卷阅读22 任谁上前行礼只是淡淡的允一声,瞧着光扫在金殿的砖瓦上,只觉得耀眼。 “奴家参见皇上,参见摄政王。” 飞将军携着那春桐正跪在堂下向他们施礼。 丁长宁冷眼打量着,不知谁允了这飞将军带她来的,心下便又一阵烦闷。 飞将军却不知他的心思,见那摄政王正瞧着自家小女,便心里一阵大喜。忙向皇上请示。 “恕臣无礼,小女春桐近几日常说思念王爷,茶饭不思,臣斗胆今日便把她带来了。” “父亲!” 那春桐涨红了脸,忙垂了头去,却见到王爷又心喜得很,偷偷瞧着高高在上的那人。 皇上笑了笑,便说: “无碍,还有三日春桐也要嫁到王府了,正好这次也和大家熟悉熟悉。不如春桐坐到皇叔身边吧,好生照料着也好。” 随即扭头询问丁长宁的意思。 “臣,不需要别人照料。” 出乎意料的丁长宁这么决绝的驳了皇上的面子。皇上也是一怔,却没生气,随即笑道。 “这还没进门,皇叔便心疼起人来了。春桐你坐上来吧,陪伴着摄政王,也正好待会见见长公主,联络一下感情。” 提到了秾华,丁长宁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了。瞧着那人坐在了自己身边的位置上,丁长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去理会她。春桐吃了那么多次闭门羹,倒也不觉得委屈,只觉得能与他并肩而坐,已是十分的惊喜了。 差不多宾客全至,宴席将开,还未见那人的身影。丁长宁恐那丫头贪睡误事,便准备遣了顾绩去看看情况。还未等那人动身,便听那黄门唤了一声。 “长公主驾到。” “燕公子驾到。” 这二人居然是一齐来了。倒是稀罕。 丁长宁看着那穿着礼袍一脸不服气的小丫头,心里的烦闷顿时平静下来了。 只是不知为何那秾华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瞧着他也只是施了个礼,看他身边做了春桐,又一副震惊的样子,便撇了脸去不看他,丁长宁好像还听到她哼的一声。不由觉得好笑。 丁长宁暗道,是好久未见她了,就算想安慰她,也只是在梦里。他还不知她对他要成亲的态度,若是真的炸了毛,这次又该如何哄。 “燕洵我警告你,今日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跟你没完。” 秾华悄声叮嘱并肩而立的那人。只见燕洵浅浅一笑。 “何事?长公主昨夜喝酒喝了个通宵,今早起不来,被臣扛了一路到这金殿的事?” “你!”秾华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却毫无威胁力,却是可爱非常。 燕洵缓缓开口。 “臣倒是想知道是哪家公子陪公主喝了那么久,连这朝亲宴都敢耽误。” “和南宫文泽啊,你刚刚不都说了要派人去查吗,不用查,就那南宫文泽。” “你,你倒是还好意思告诉我?” 这下换了燕洵睁大眼睛,却瞧着那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读书压力大,我陪他喝几杯怎么啦,你能不能大度一点,看看人家南宫那么乖,那么知书达理,你也学学啊。” 秾华嫌弃的瞅了他一眼,燕洵只感觉自己倒成了个妒夫。便忍不住想发火,但又忍住了,心里念叨着晚上给她在珠子里多加些剂量的毒药,让她好好受一受。到时候她求他给她解药,他也不给。 秾华看着他笑了,便心里一紧。却听他说 “公主想寻乐子,日后找臣就是了。至于今日,只要公主乖乖听话,臣定是一个字都不说。” 公主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是将信将疑。 待礼毕后,却听皇上说: “秾华,这是春桐,日后便是摄政王妃了,她对这宫里还不熟悉,你以后可要好好照料着。” 秾华刚刚进殿虽是一心与燕洵争吵,却也瞧见了皇叔身边的位置被占了,心里便是一阵烦闷。如今听说这人便是那唤作春桐的无名小卒。便看向那人。 秾华却瞧不出她有什么比得过自己的,难不成是这琴棋书画技艺过于高超?可也没听说过皇叔很爱这琴棋书画之类的啊。实在是想不明白。 春桐忙起身施礼。 秾华瞧着她一副不起眼的样子如今坐在皇叔身边到有些小鸟依人的意味,心里便一阵不好受,转眼瞧了丁长宁身前圆润的腹部,又将话都堵在嘴里,撅起了嘴老大的不高兴。燕洵忙扯扯她的袖子。 这春桐施了礼,她还未开口,定是不敢起身的,秾华才挤出了几个字。 “王,妃,好。” “还未成礼,不必唤作王妃。” 一旁丁长宁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秾华嘟了嘴瞧着他,应了一声。 皇上忙挥挥手,让公主二人上来就座。 这秾华,领了旨便朝丁长宁那边走去,瞧着实在没了位置,便挤在那二人中间坐下, 扭头朝春桐笑笑 分卷阅读23 “春桐姑娘,你往那边点。” 随即靠住了丁长宁,冲他一笑。 “皇叔今日也好看。” 丁长宁淡淡的看着她,深知她这样坐不合规矩,却也不想开口提醒,只是这样看着她,便觉一切安好。 一旁燕洵刚走到另一边的位置,转身却见那丫头跑到了丁长宁那里撒娇,心中不由涌上一股子无名火,暗道又得给她加毒药剂量了。随即朝她走过去。 秾华本准备帮丁长宁揉揉肚子,却只觉身体悬空,被人横空抱起,却还保持着刚刚坐着的姿势。 “公主,臣说了要你听话。” “哎,哎,哎。” 秾华欲哭无泪,却也担心这西州狐媚子揭她的短,只能由着他把她绕了一圈放在位置上。 这下堂上堂下众人,皆感叹,想不到短短数日,这公主和燕公子感情便如此亲昵了。 丁长宁心里也窝了火,虽是知道这丫头不能坐到他身边,可为何那燕洵把她抱走时竟那么乖巧,若是之前定想尽法子坐过来,今日却垂头在机案上,瞧都不瞧他。 “喂我。” 燕洵也不知为何心里气恼得很,便让那丫头为他夹菜。 秾华气鼓鼓的抬腕,夹了一大口辣椒便往他嘴里塞。燕洵只顾气恼,竟未察觉异常,待反应过来只觉烧灼的厉害,便立马瞧见了那秾华捂着嘴吃吃笑着瞧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忙端起了杯子灌了一大口,却不小心呛到了。 秾华瞧他咳嗽的样子只觉得痛快,但还是敛了笑容,故作关心的样子,帮他拍背。 “燕公子,你没事吧燕公子。” 燕洵灌了好久的水,见她那么大声引得别人都来看他笑话,便挤出一个笑容。 “臣无碍,多谢公主关心。” 随即握住了秾华帮他拍背的手,一副情意浓厚的样子。 秾华感觉到对面的丁长宁投来的冷冷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哆嗦。 忙抽回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公主,这是今年阳澄湖下的肥蟹。” 哇,秾华咽咽口水。可瞧着这繁多工具,又一阵懊恼。她扭头看看燕洵,却见对方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便知那西州定是不产此物的了。他是没法帮她的了。随即唉声叹气的又垂首趴在了机案上。 “公主。” 顾绩不知何时端来了一金盏,秾华打眼一看,果然是满满的蟹膏和蟹肉。 忙抬眼瞧着对面,丁长宁正在用那姜水洗手,瞧了他一眼,又漫不经心的转开了视线,心里欢喜的很。忙端了来准备用勺子挖了吃。 “王爷叮嘱,公主可要记得饮姜茶,恐生胃寒。” 公主点点头,笑得一脸灿烂。却感觉到身边一视线,那燕洵正好奇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瞧。 秾华撅了嘴,犹豫半天,终是颤巍巍的挖了一勺子递给他。 “给你,但是吃完不能说还想要再找我要。” 燕洵好笑的看着她,只觉得可爱非常。也不接过那勺子,只是顺着她的手吃了。 秾华瞪大了眼睛,这要是皇叔看见她把他给的东西喂了别人该如何是好。 可丁长宁确实看见了,他瞪着秾华,只觉心里烧灼的厉害,却也无撒气的法子,转眼瞧着那丫头也看向了他,便伸手再次拆蟹。 秾华悄悄吞吞口水,皇叔莫不是想多拆几只螃蟹噎死她? 可下一幕正令她瞠目结舌,丁长宁一改刚才的冷漠,随手把那盏蟹递给了春桐。 “来,你吃。” 那春桐自然是心喜非常,忙低头谢过。 果然瞧见了秾华张大了嘴,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 秾华好好想了想,便默默扭头朝着那燕洵说。 “燕洵,你能把刚才那口螃蟹吐出来吗?” “殿下,息子香请到了。” 黄门们小心翼翼的抬了上来,秾华还在找燕洵要螃蟹,却见后者脸色一紧。 “这是什么啊?” 秾华好奇道。 “息子香,代表皇家血脉流传的香,自前朝开始便未断过,故被人奉为神香。” 燕洵沉了脸,果然见那黄门手中捧了一杯盏。 “皇上,生子汤也到了。” 生子汤?秾华不知为何脑袋昏沉了一下,她怎记得好似在哪里见人喝过这汤,却怎么也想不出那人是谁。 不知为何头更昏痛。 “皇叔,要不别喝了吧。” 那人只对她笑,“我愿意为秾华生子。” 秾华突然觉得心口一紧,好似被攥住了胸口一般。不知为何脑里突然闪过这两句话。是梦吗,怎好似经历过一般。 她抬头看向丁长宁,那人正瞧着那香若有所思。 “燕公子。” 李胤示意他,燕洵忙起身。 “这息子香既然请到了,便请公子和秾华一起去拜 分卷阅读24 吧。” 朝亲宴上,准新人需一起拜香,以求开枝散叶,接受众人祝福。男方要当众喝下生子汤,以表决心。 秾华一脸无措,却被燕洵拉了手带到到香前,拜了拜。 便见燕洵端起了那碗,迟疑着。 她听说过这生子汤饮下后便会腹部剧痛,那样男人才可生子。秾华想想便觉得残忍,深知燕洵并未做好准备,便伸手拿过那汤。 “皇上,本宫不愿燕公子饮汤。” 燕洵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她。 “这是为何?” “本宫听说这生子汤,男人喝下便腹痛不止。本宫又不喜欢孩子,便不用做这些事了。更何况,皇叔的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到时候我好好宠爱他,视如己出就行了,何必再让燕公子遭这罪。” 她这是在,心疼我?燕洵长大了嘴。 不喜欢孩子?!丁长宁只觉得一口气喘不出来,什么叫别的男的不用遭罪了,那她当初还未失去记忆的时候还同意他饮汤,可是他丁长宁比不上这刚认识几天的西州男子?! 可不知秾华是有自己的小算盘。我才不要那西州狐媚子给我生孩子。秾华想想以后有个小燕洵追着她叫娘亲,便不由得发抖。 可这燕洵却夺回了生子汤,一气饮下。 “公主不必心疼臣,臣为了公主,受些疼又有什么。” 他可不能被这李秾华的几句话蒙了眼,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清楚的很。 完蛋了。秾华心想,她眼前浮现了一副女装燕洵拉着她的手说“娘亲快来为我打扮。”的样子,只觉得要晕过去。 “长公主不要打我腹中孩子的主意了。”又闻丁长宁恶狠狠的开口,秾华顿时一身冷汗。 “这孩子有我和春桐照料,不劳长公主费心了。” 说罢牵起了春桐的手,慢慢的十指相扣,眼睛看着秾华的。 秾华愣了神,只想大声吼叫出来,为何,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招谁惹谁了啊。 “按照礼数,这息子香需由公主好生看护至大婚,秾华可要悉心看护着,若是香灭了,可是大罪。” 秾华应声,心里却还是想着那二人牵手得样子,无精打采的垂了首。 待一切礼数成完,燕洵又牵着秾华坐回了位置。 刚刚虽是表现得强硬了些,可这心里确实有几分感动,便也不为难秾华,也不再叫她为他夹菜。 燕洵摸摸腹部,算着时间发作得还早。今晚的行动不可耽搁。 “王兄,公主。” 秾华闻声抬头,只一眼便忘了心中得苦闷。 眼前这女子艳丽非常,那双眼睛像燕洵,轻轻一抬眼便可勾人魂。如今款款站在那里,便让人心生惊艳。 “灵儿。” 燕洵向燕灵点头。秾华才知他就是燕洵得小妹,西州小公主燕灵。 燕灵虽生的妖艳,却一脸得戾气,瞧着她得眼神充满了喜悦。 秾华张了嘴,虽是憋了气却也不好发无名火。 却听这小公主说道。 “我们西州有规矩,这新娘子需要和夫君家里人比试一番,才能进门。还请公主,和我比试比试。” 燕灵挥袖一击,一长鞭便打在秾华脚下。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着她。 来者不善啊。 秾华苦笑,今日这宴会,怎能如此让人身心疲惫。 也罢,她缓缓站起来。 “且慢。” 燕洵也不知为何起身护住了秾华。他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果然见燕灵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无妨,既然是你们西州的规矩,我自然是要遵循的。” 秾华拍拍他的肩,心里暗道,她秾华,论武术,绝不输这黄毛丫头,正好找个借口发泄一番了。 便任燕灵上前去跟皇上请示比武。 一旁丁长宁本还在生闷气,可见那西州公主来者不善的样子,还是认真听了听,听要比武,不由心里一惊,腹部不由得开始疼痛。 燕洵本是让燕灵在鞭子上淬了毒,以方便他日后除掉秾华,可不知为何,今日,他没有那么想让她死了。 燕灵说完,满座皆哗然,不知为何这西州如此气势汹汹,又有些担心这燕灵公主。 别瞧着他们长公主身形纤弱,可若真的是动怒,定是有她燕灵受的。 皇上迟疑着,既担心秾华受伤,又怕秾华把人打坏。瞧着那丫头一脸的期待,竟不知如何开口。 “皇兄你快答应吧。”秾华摩拳擦掌,好不期待。 “不许比武。” 忽然听见一声音,果然是丁长宁冷冷开口。 秾华扭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皇叔为何不让我比。” “我说不许就不许。” 丁长宁抬眼看她,也顾不得解释,这次的腹痛难挨的紧,他又生怕秾华受伤,把那燕灵打坏了他可以担着,若是这 分卷阅读25 小丫头吃了痛,他怕不是得要那燕灵的命。 “摄政王,这是我们西州的规矩。” “这是建安,没有这项规矩。” 秾华好奇的看着他,又看看皇上,再看看燕洵。 那这是比还是不比啊。 “皇上,今日这大喜的日子,若是见了血,就不好了。但这西州的规矩自然是要尊重的,依臣看,不如将这比武,变成跳舞的舞,岂不美哉。” 钱万三立起身,笑眯眯的瞅着秾华。 万三兄! 秾华一阵欢喜,刚刚事情太多,竟没注意到他也来了。 燕灵低头思索,她们西州女子,能歌善舞,闻名天下。未曾听过这长公主会跳舞,如今这丁长宁护着,自然是无法再下手了,但不如借此机会羞辱她一番。 这么想着,便应了下来。 燕洵松了口气,看着那人。 “那既然摄政王不愿,那我便与长公主比舞罢,只是还不知,长公主是否会舞?” 堂下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这公主不通音律,哪懂舞蹈啊。如今这大殷的脸面如何保住啊。 丁长宁倒是没再说什么,丢人就丢人吧,总比受伤好。随即开始安抚起肚子里的那个来。 秾华顿时来了兴致,真的是浑身功夫无处使。 “谁说我不会舞,好,那我们就比舞蹈。” 丁长宁一怔,见那丫头得意的瞧着那人。 “唐灿,帮本宫准备好,本宫倒要让她们看看,什么叫大殷之舞。” 青罗幔帐,鼓瑟琴笙。燕灵一曲舞完满座称赞。不愧是闻名天下的西域舞蹈,充满了野性的美的同时带着凛冽的气场,别说不通音律的长公主,就连这建安城顶级的舞娘,都未必能与之比肩。 一旁秾华换好了衣服,看完了那女子的舞蹈。也不由的称赞了一番,可却还是觉得不如曼曼。西州的舞蹈确实新奇,可不能让她沉浸其中,虽是赞叹其动作有力,却少了一些什么。她每次欣赏曼曼舞蹈时,可都是不由自主地心生欢喜的。心下这么想的,不由安心下来,她才不管赢不赢这比试呢,只要能让一人心生欣喜,她就没白来。视线又飘到了丁长宁身上,不由吃吃笑起来。 “秾华。” 一旁钱万三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瞧那丫头笑得一脸花痴,边唤她。 “万三兄。” 秾华瞧着他,身后还跟了些乐人。有些眼熟。 “这是曼曼得乐人,今日就让他们为你伴奏罢。苏清止,来见过公主。” 见那站在首席得男子款款上前,秾华瞧他眼角有颗小小得泪痣,忙唤他不必施礼。 “那我们就上吧。” 秾华兴致勃勃得摩拳擦掌,这练舞多日,终是有了扬眉吐气得时候了。她扯了裙子走到堂下,突然竟有些紧张。 习惯性的望向那个方向,丁长宁一直在注视着她,瞧着她轻咬嘴唇,忙做了个口型。 别怕。 这两个字秾华常听丁长宁说起,不管是她从终南山来到禁庭,还是惹了祸要挨罚,丁长宁总是在她身边,轻轻说一声别怕,她就真的不会再害怕了。 如今也是这样的,秾华一展愁眉,向他点点头。 忽闻笙歌响起,惊查这曲竟是《扬州慢》,前朝失传已久,近日才有建安一高人又重舞此曲,虽是多人效仿,却舞不出其中滋味。不知今日这长公主,为何上来就跳这么难得曲子。 秾华瞧了一眼那苏清止,那人点点头。顿了顿便开口吟唱。 “杜郎俊赏,算到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腰肢纤软,朱颜带笑。秾华听着这前朝名曲,不由沉浸其中,好似置身其曲一般,眼里竟带了魅意。 她轻轻一个转身,拂袖,微微侧头,正好对上了丁长宁。 皇叔好像看呆了一般,露出了从未见过得神情。秾华抿嘴笑了,看来,这目的,她是达成了。 皇叔肯定是为她心生欢喜了。秾华窃喜,完成最后一个转身,微微喘着气,上前施礼。 丁长宁惊了许久,之前只觉秾华可爱,他心喜她的可爱。如今竟带了媚气,好似不认识了,可为何,这心跳的更快了。 堂下更是一片哗然,众人皆瞠目结舌。这长公主竟有这本事,为何他们无人知晓啊。可见皇上也是一脸惊喜。不由暗喜,今日这颜面,算是没丢。 “燕灵,你可服我?” 秾华瞧着众人的样子,不由得意洋洋,盯着那燕灵道。 燕灵更是没想到居然在这上面吃了亏,虽是摆明了不服,却还是拱手施礼。 “公主技艺高强,是我输了。” “哎哟。自家姐妹不说这些。” 秾华笑得一脸奸诈拉住她的手,嘴上虽是这样说着,脸上的得意却藏 分卷阅读26 不住。燕灵把手抽走,她也不在意。 瞧着丁长宁,正盯着她呢。她知道皇叔今日心情不好,便冲他扮了个鬼脸,丁长宁果然被她逗笑了,原先的不自在这才消失得无影无踪。瞧他笑了,秾华也笑的更灿烂了。 有什么比能让皇叔开心更重要得事呢。秾华想,定是没有了。 这朝亲宴,终是随着最后一曲瑟声绵绝,结束了。 “秾华,这息子香你可要好生收着。” 秾华提着裙摆把钱万三等人送到殿外,笑眯眯得听万三兄叮嘱着,嘴里应着声,却还沉浸在刚刚赢了比试得喜悦当中。 钱万三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 “那我们就走了,日后若是遇到事,别自己撑着,派人去翠鸣楼知会一声清楚没有?” “知道啦,今日真是多谢万三兄啦,还有苏清止,不愧是曼曼身边的人,唱的真好。” 苏清止听到那人点了自己,忙上前施礼道谢。那颗泪痣点在眼下,虽是带了笑,却还是那样我见犹怜。 秾华暗自咂舌,早就听说“万人空巷看苏郎”,本以为是个媚娇,谁知竟这样单薄一怜儿。 告别他们后,秾华心念着借此机会找丁长宁待一会儿,却被唐灿提醒。 “公主,这息子香怎么处置,要不小的亲自去守着吧。” 息子香供在金殿外,虽是重重看管,却也难免生乱。 秾华却轻蔑一笑,抬眼看他。 “不用那么劳神费力,该发生什么就让他发生好了。” 唐灿大惊,不知何意。 她秾华是刁蛮了些,可却不傻。在终南山虽是被保护的很好,但那山上帮派纷争不断,什么心机手段她哪样没看过,虽是没那些坏心眼,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她还是懂得。来到禁庭后,自然更是十分警惕。 这燕洵堂堂七尺男儿,竟如此决绝入赘建安,她本就心生怀疑。自前几日和皇兄打了照面,见皇兄听说他知晓了皇叔的婚事十分惊讶,才又开始怀疑起那日来通报的黄门,刚刚在宴会上,果然见那黄门跟在呼而烈身后。心中才知晓,这燕洵在她身上,或是在这建安城,定是意有所图。 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不只他一人会扮猪吃老虎。秾华浅笑,捏起胸前的珠子,随意的把玩这,她到要陪他玩玩,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扭头瞧见唐灿一副不解的样子,朱唇轻起 “不必去了,夜里陪我去寻一趟便是。” 这燕洵若是想对她做些什么,定是会在与她有直接关系的息子香上动手脚,她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刚刚忘了跟万三兄交代了,你待会派人去鸣翠楼找他,请他帮我找颗珠子,要和燕洵送我的这颗一摸一样的。” “是,公主。” “燕洵喝的那碗汤,大概要几时发作?” “算这该是这夜里,公主可要去陪伴?” “不必,我等他自己送上门来。” 秾华笑了笑,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未等唐灿回过神来,又兴冲冲的拉着他问。 “我刚刚跳的怎么样?快夸我!” 唐灿支吾着,昨夜陪公主喝了个通宵,刚刚公主比试时,他偷偷去打了个盹。 “小的,没看。” 果然秾华一脸欣喜停在脸上,表情如那木头刻上去的一般,唐灿心知不好,拔腿就跑。 “公主饶命!” “你给我站住!” 还未散去的文武百官有幸瞧到了这秾华公主在这金殿外暴走的场景,不由一一拂须感叹。 刚刚见公主舞蹈婉若天人,现在才知,这公主,还是建安城的小霸王长公主。 丁长宁随着李胤来到了龙栖殿,心中已隐隐感觉到了那人要说些什么,他疲惫的闭上眼睛。 果然啊,一切不能似那梦中。 “皇叔。” 李胤冷冷的开口,丁长宁抬眼,果然瞧见了龙颜大怒。 丁长宁顿了顿,上前,跪了下去。 李胤明显惊了一下,本想着正色示威,未曾想过丁长宁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这时也不能让他起来,李胤只好皱了眉头继续说下去。 “皇叔可知罪?” “臣何罪之有?” 虽是跪在那里,语气却毫无歉意,丁长宁轻飘飘的抬眼,扫向那人。 李胤果然动了怒,随手将那青花盏砸在丁长宁脚下,碎掉的盏片四处砸开,有片小的飞过丁长宁的脸颊,轻轻的划开了一道小口。 后者却还是定定的跪在那里,神色淡漠,仿佛伤的不是他一般。 “丁长宁,你勾引长公主,怀了秾华的孩子,朕本想着你立国有功,特地为你赐婚,让你留下这孩子。如今你又在朝亲宴上任着公主与你暧昧,你这样,让朕如何是好!” 丁长宁抬眼看他,平静的开口 “臣之前与公主真心相爱,如今公主已饮下忘川水,早已忘记与 分卷阅读27 臣的往事了。如今公主怎样待臣那是公主的事,臣又该如何让皇上满意。” 李胤被他问的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平静了一下还是上前将那人扶起,略带愧意的开口。 “皇叔莫怪,我是一时冲动。只是如今这秾华许配给的是西州的人,若是秾华还一心在皇叔身上,恐那燕洵心生不快,日后搬出宫,我与皇叔都无法护她周全啊。” 丁长宁一愣,心下一凉,今日瞧着那燕洵种种这般,确实是心里有了秾华一般。这李胤的担心,确实也有道理。 “可秾华这孩子在想什么,朕真的猜不出,也无法左右,只好又来求皇叔,求皇叔让秾华离你远一点,那孩子心大,定是伤心几日便忘了皇叔了,朕思索万分,只好出此下策了。朕只想秾华有安稳的生活。” 丁长宁心头一酸,本还想辩驳些什么,却又听那人缓缓开口。 “若皇叔不愿,朕只好,将秾华送出建安去了。” 丁长宁大惊,猛地抬头瞧见李胤一副无奈的样子。 “为何?” 李胤第一次听那人的声音带了颤抖的意思, “这西州近年来常借着稀铁矿的名义对我朝狮子大开口,如今这燕洵入赘,想来没有那么简单,朕倒不怕他费劲心机,就怕他恼羞成怒对秾华下手。” 丁长宁腹内一阵绞痛,仿佛那孩子听懂了,害怕日后无法见到娘亲一般,在他腹内拳打脚踢起来。 丁长宁近日心神不宁本就虚弱,这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着实让他不好受了。 他本想强忍着撑住身子,可这次吃痛的紧,不由自主的慢慢弓下身子,手扣住了一旁的机案。 李胤见他眉头紧锁,忙上前扶他,瞧他痛出了一头冷汗,不由心生愧疚,可又实在无可奈何。 “皇上,臣知道怎么做了。” 丁长宁抬眼看他,那眼神如死灰一般,万念俱灰。 “臣日后,不再宠爱公主,臣要远离公主,臣要当着公主的面与他人恩爱。臣要公主心死。” 李胤鼻子一酸,瞧着那人痛极却不肯呼出口的样子。 “臣只求,可否还有一次机会,让秾华,摸摸这孩子。” 日后这孩子生下来,便要认他人为母,若是真要免着与她相见,怕,这孩子一辈子不能与她相认相亲吧。 丁长宁痛苦的闭上眼睛,眼前却全是那人的音容笑貌。秾华。 “皇兄!你帮我换了这唐灿吧,我不要他了,你今日就帮我换!” 秾华追唐灿不慎崴了脚,虽这唐灿立马停了下来挨打,却还是心里憋屈,此时便一瘸一拐的走到这龙栖殿撒娇,唐灿也不辨驳,小心的在身后护着,恐公主摔跤。 “皇。” 第二声还未呼出口,秾华便看见丁长宁正俯在机案上痛苦,忙上前蹲下身子,心疼的看他。 “皇叔这是怎么了。” 转头又恶狠狠的看那李胤 “皇兄欺负皇叔干嘛,皇叔怀着孩子呢,皇兄趁人之危啊。” 李胤刚想开口,却对上了丁长宁的目光。那带了些祈求的目光。 战场上的死神,朝廷上的活阎王。此刻竟虚弱着对他做出了祈求的神情。李胤终是于心不忍了,朝他点点头,不许人进殿,自己也默默的出去了。 “皇叔。”秾华心疼极了,眼里噙了泪,一直帮他揉按着,腹部已些许发硬了。 “很疼吗。” 丁长宁极力忍住那声痛呼,双手牵住正帮他揉着肚子的手,慢慢又小心的握住。眼里充满了不舍。 “不疼。” 他心中痛极,又怎会在意这些。他认真的看着秾华,近在咫尺的陪着他,上次还是好久好久之前了。 “怎会不疼。” 秾华低头哭了,转眼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丁长宁把脸埋在她的脖颈,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紧紧的抱住了她。 这大抵是最后一次了吧。 秾华却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任他抱着,小心的用身体贴上他躁动不安的肚子,想用体温给那肚子里的孩子些许安抚。 她拍拍丁长宁的背。 “皇叔不疼了皇叔不疼了,秾华在呢。” 话音刚落,竟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一阵颤抖,她忙拍抚着那人。 丁长宁隐忍着哽咽的哭腔,只想将怀中小人揉进身体里,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秾华小心的安抚着,虽是不知皇叔今日为何这样难受,但他定是需要她的安抚的。 泪打湿了秾华的肩头,丁长宁却毫不在意,平复了一会儿缓缓的抬起头来,秾华瞧着他红了眼眶,更是心疼的很,瞧他盯着自己的神情与平日还是不同,心下一紧,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难受,她好想一直抱着皇叔,亲亲皇叔啊。 “皇叔。” 秾华轻轻开口,却看那人笑了。将她的手牵到他腹上,缓缓的贴了上去。 “秾华,叫我长宁。” 分卷阅读28 “长宁,长宁。丁长宁。” 丁长宁笑了。 “秾华。” “长宁。”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王兄。” 燕洵朝燕灵点点头,瞧着那丫头一脸惭愧的样子,深知她在自责输了比试,缓缓开口。 “不必为那比试费心思,只要今晚顺利,定是有那秾华好果子吃。” “是。” 想要看清这秾华公主是否能牵制住这摄政王,不如就用这息子香一试。燕洵等人计划着今晚断了息子香,看明日丁长宁等人对秾华的态度如何,日后行动自然轻松许多。 “只是,王兄饮了这汤。” 燕灵迟疑着,缓缓开口。早就听说这生子汤饮下后便是痛极,不知王兄是否能撑得住。 燕洵抚上肚子,略愣了愣,随即转回那副冰冷的样子。 “我无碍,到时你带着人去断香,我去趟玲珑阁。” “王兄去那作何?” “给那李秾华下药。” 燕洵冷哼一声。燕灵咂舌,王兄虽看起来清雅,实则是最记仇的,不知这秾华又怎么惹了他了,瞧他这样子,可是有她好受的。 自回宫后,唐灿便见公主愣在机案旁许久,虽是不知为何,却也不愿扰了公主思绪,便遣了来伺候的众人,立在公主身边默默陪伴。 秾华攥了方帕子,上面染着点点红印,那是刚刚见长宁脸上受伤帮他擦拭时弄伤的,从那个怀抱呆了许久,一时不知是惊是喜,好似在那梦中一般。 秾华却心里难受的紧,不安的搅着帕子。 瞧着刚刚长宁难受的模样,倒不像是因为腹痛而痛苦。秾华回忆着刚才地上摔碎的杯盏,想来是和皇兄起了争执。可皇叔说话一向是最有说服力的,到从未和皇兄在政事上起过争执,那是因为什么呢。 秾华不解,想起刚刚长宁看向她的眼神。为何带了那凄凉不舍得感情? 难不成,秾华心里一惊,难不成皇兄是拿了什么事威胁皇叔了。 那能是什么事呢?秾华思索着。什么事才能让皇叔担忧呢。她一定要查出来,免去长宁得担忧,她也想好好得保护长宁啊。 这时有人进来通报,唐灿瞧出是他偷偷安排在金殿外查看情况得人,忙对她使了个眼色。那人慢慢道来。 “公主,西州得人,朝金殿去了。” 秾华一愣,随即明了。她冷笑一声,端起茶盏,倒是不急不乱。 “公主可要去看看?” 唐灿倾身询问。 “不必,他们做什么就让他们做就是了。唐灿,若是这息子香受损该怎么罚我?” “杖十五。” 唐灿心疼长公主身娇肉贵,秾华却是一脸的不在乎。挨几下打能看清燕洵的目的,倒也值了。 “本宫今日乏了,想歇下了,今日宫外侍候的人便不用安排那么多了,别妨碍本宫今晚迎客。” 唐灿大惊,不知公主要做些什么,却见秾华胸有成竹。 “本宫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燕洵若是想使那美人计以情牵制我,那我也学学他好了。” 秾华朝他宽慰的笑笑。唐灿这才放下心来。 月色微凉,竹石板上映了一片暗影,阑珊的扑在青阶上。 本在肆意飞舞的流萤,随着来人的脚步声,唿的一下钻到了林丛里。 不知药效是何时发作的,燕洵只感觉腹中一阵隐痛,却也是可以接受的,随即使出轻功,飞身入楼,功夫好极,竟无人察觉。燕洵轻蔑一笑,这夜袭的路,走得比他想象的还平稳的多。 他凭着记忆探进阁中,果然瞧见了正酣睡在榻上的那小人,如今盈盈一身月瑛丝织水纹袍,暗蓝色的领口微微斜开,露出了白腻的肩头,那纤巧的两手藕般的搭在被子上,好不可爱。 燕洵愣了会儿,竟然想去摸摸她的手,随即又忙恢复了神智,从袖中掏出那碾成细末的毒药,准备洒在那人佩戴的珠子上。 我让你有了婚约还去勾搭南宫泽,我让你当着我的面还去找那丁长宁撒娇。 燕洵恶狠狠的挖出一大勺毒药, 突然腹中一阵绞痛,他猝不及防,差点没忍住那声痛呼。 该死的,燕洵咬牙捂腹,这生子汤,名不虚传。 如今这腹中如如针扎一般,好不难受,他死死的咬住嘴唇,想运作内力,却怎么也试不出劲来。 看来这世间男子若是真心为其心爱之人饮下这生子汤,那这情谊定是真切的了。 燕洵苦笑,哪如他这般,一枚政治的棋子,还要在这异国独自忍受这样的苦。 不过又有什么的呢,他自小便受惯了孤独的滋味儿。 本是西州五皇子,自幼聪慧过人,深受喜爱。但他体弱多病,多半时间都耗在了医馆里。父王母后虽心疼他,却也忙于政事,只任他一个人在医馆里寂寞。待身体好些,才发现在这 分卷阅读29 西州,早就无人记起他曾如何聪慧,世人提起他只说他身体不好,性格孤僻。就连那大字不识只会撒娇的王兄都比他受宠。燕洵早就习惯了自己熬过这种痛苦了。 只是如今难挨的很,燕洵微微弯腰,紧紧攥住腹前的衣物,那里不知为何肿胀的难受。看来不便给这公主下药了。 燕洵叹了一口气,随即准备转身往回走。 可不知为何这时的痛苦更甚刚才,好似五脏六腑被撕裂一般,肿胀的紧。 “呃,啊。” 燕洵痛苦的扶住腰,支撑自己站立,他生怕一个慌神便痛晕过去。 可还是没忍住那声呻吟,等他想克制住,才察觉已是来不及了。 “燕公子?” 秾华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瞧见身前那个单薄的身影,忙坐起身来搀扶他。 “这是怎么了。” 燕洵本还想挣扎着离开那个怀抱,可浑身没了力气。他绝望的闭上眼,想赶紧想出一个脱身的借口,可那痛苦一阵接着一阵,他只觉腹内痛极,根本毫无法子。 秾华见他死死的捂住腹部,方察觉他此时正在难受,忙小心掰开了他死死扣着腹部的手,慢慢把手贴上去帮他揉着,一手还在他腰后打着转。 嘴里还嗔怪着。 “你这狐媚子,莫不是又来查我是否在这宫中?我都跟你说了我和那南宫没什么,你怎么天天跟那醋罐子打翻了一般,还没进门就似那妒夫,我日后还怎么跟你过日子?啊?” 只见那燕洵任她给他揉着,扭头撇撇嘴,作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秾华想着他现在痛极,方才闭了口。悉心帮他揉着。 “臣,臣是。”燕洵还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秾华打断了。 “好啦,你现在肯定很疼,别解释了。我以后少去见南宫,不惹你心烦就是了。” 燕洵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委屈,好似他如今在这宫里痛的出不去全是这秾华的责任一般。又是一阵痛极,他难耐的在秾华怀里辗转着,死死咬住嘴唇。 秾华忙抱住他,任他趴在自己怀里微微喘息。 “你痛就呼出来吧,屋外人听不见的。” 末了思索一番,开口继续道。 “也不用担心我会笑你,你是为了我才受这痛的,我心里感激的很。再说,你要是咬破了嘴唇,那燕灵看了,岂不是又要找我动武?” 燕洵抬头看她,却见秾华微微笑着,全然无了平日那副带刺的样子,盈盈笑意好不动人,那眼里还带了对他的关心,燕洵想着,好久未曾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了。 “谢过公主。” “不谢。” 秾华笑道,随即任那人靠在怀里,认真的帮他揉着肚子。 燕洵本还想隐忍住呻吟,可无奈那痛意来的太急,便也不由自主的把头埋在秾华的脖颈处,小声的呼着痛。秾华紧紧的抱住了他,轻声哄着。 燕洵方察觉手中还攥着药瓶,此时那珠子近在眼前,要下手是再好不过的了。可他迟疑了一下,竟是把那药瓶塞回了袖子。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此刻竟忆不起那权力有多诱人,此刻只想着在那人怀里取得一丝安慰。 秾华帮他揉了许久,才觉那人气息逐渐平稳。低头查看,果然见那人红了脸趴在她怀里瞅她。 秾华惊奇,这燕洵明明比她还要大半年,为何如今竟像个孩子得到了庇护一般,露出了那样天真的表情。 倒像是个弟弟。秾华朱唇轻起。将他缓缓放到床上帮他垫了软引斜靠着。 “可是身上好些了?” 燕洵愣愣的点点头。随即见那人要起身离开,忙攥住她的袖子。 “你要去哪。” 那声音带着委屈和恐慌,秾华回头看他,笑着把他的手牵开,笑着说 “本宫去给你倒杯水,刚刚呼了那么久的痛,嗓子定是干了。” 果然燕洵的脸更红了,整个人往软引上缩了缩。 “你都说好了不笑我的。” 语气里带着些许责怪,秾华只觉得好笑,伸手喂他饮水。 “你是本宫未来的驸马,我想笑你,日后多的是机会。来,把水喝了便躺好歇歇罢,也不早了,说不定睡着了就没那么痛了。” 秾华好声哄着,却见燕洵仍带了不安之色。 “那你去哪?” “我就在这陪着你。” 秾华瞧见那人满脸的不信,随即开口。 “我怕你在被痛醒,别人照料我不放心,我就在这陪着你,你安心睡吧。” 燕洵瞧她一脸真切,方才信了,慢慢合上眼,又很快的张开了。 秾华苦笑一声,把手塞进他手,任他握着。 “你拉着我,是不是会安心些?” 燕洵迟疑一下,随即又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扭过身去不看她,心里却暖的不像话。 秾华好笑的瞧着他的背影,真是死要面子。 一觉 分卷阅读30 醒来,燕洵觉得从未睡得如此舒坦。身前虽是早无那人的身影,他倒也不觉奇怪。 腹中早无痛感,他摸摸那里,不由又想到了,昨夜那丫头帮他揉腹的样子,嘴角顿时挂上笑意。 起身后舒展一下身子,走出殿去,之前竟从未感觉过这建安的阳光暖人的很,为何之前只觉干燥烦闷呢。 燕洵招手唤来一宫人,见那宫人瞧他从公主阁内出来一脸惊愕的表情也无大反应,一脸平静的问道。 “你们公主呢?” 那宫人忙回答道 “公主今早便被请去金殿了,说是息子香出事了。” 什么?!燕洵大惊,他竟忘了这事,随即忙往金殿赶去。 金殿内一片死寂,断掉的息子香摆在大殿的中央。秾华见到被斩断的息子香虽是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不由吃了一惊。偌大的香柱被人发泄般拦腰砍断,散落了一地的香灰,怕是在点起来难于上青天。 秾华本以为这些人是让她吃点苦头,没想到这些人是想要她的命啊。不由吞吞口水。看向龙颜大怒的皇兄。 丁长宁也站在那里,不知为何还带了那叫春桐的,见秾华瞧向他也无大反应,竟有了那事不关己的意思冷眼相对。 “殿下,这息子香是前朝留下的神香,多年来从未断过。如今竟毁在长公主手里,请殿下责罚长公主。” 果然又是这张合甫,若不是这次自知理亏,她非得跟他再斗一回。 “你可知罪!” 李胤暴怒,满朝众臣皆惶恐,纷纷跪了下来,唯那长公主不跪。 “这香又不是本宫弄断的,皇兄要怎么责罚责罚便是了。” 竟还敢顶嘴,李胤只觉要被气死。 “跪下!” 秾华慢慢跪了下去,却还带着不服气的神色。 丁长宁还是冷冷的站在那里看她,全然没了过去的担心,秾华更是不解,皇叔到底经历了什么啊,她整完燕洵可得好好查查。 “朕真的是把你宠坏了。” 李胤瞧她还无知错的态度,怒然挥袖。 “朕嘱咐你好生看着这神香,你昨夜又跑去哪里胡闹了?竟全然未把朕的话放在心上!” 秾华却摆过脸去不去瞧他。 李胤彻底被气坏了,也顾不得多想,唤那尚书道: “来人,这息子香受损,长公主罪不可恕,按照宫规如何处置!” “皇上,事关皇家血脉,按照宫规,杖责五十。” 五十?!秾华惊恐的扭头看唐灿。 你不是给我说是十五吗? 唐灿也瞪大了眼睛,不知何时这宫规竟改了。 秾华眼睛一闭,算了,五十就五十吧,日后让这燕洵燕灵还回来就是了。 李胤心头一沉,这秾华最不吃痛,稍稍一点小伤都能跑到他那里去撒半天娇,如今这杖责五十,可还得了。 他扭头看向丁长宁,果然瞧见那人隐忍得表情,可还是没说些什么。 秾华偷偷瞥了一眼丁长宁,却见那人并未看她,反而在注意到了她得视线之后扭头为那叫春桐得无名小卒整理碎发。 完了完了,这下皇叔也不保她了,这次玩儿脱了。 秾华撇撇嘴,想着要是这时装晕倒是否有可行性。 这时却听一清丽得声音传来。 “皇上,打不得啊。秾华从未受过责罚,直接杖责五十,这七尺男儿都未必受得了,更何况这金枝玉叶。臣妾请皇上三思。” 秾华瞪大眼睛,她没看错吧,瞧着那说话的人竟然是皇后。 她回宫来就没给过宫里人什么好脸色看,为了让宫中上下觉得她刁蛮,她便一直对着皇后使脸色。倒也是这皇后有涵养,从来未迁怒过她,每每见了她也仍是笑脸相迎。如今竟会为了她请旨开恩。 “更何况婚期将至,将人打坏了则误了大喜的日子。臣妾想着,不如办完婚礼,臣妾带她好好在宗祠静心,向列祖列宗谢罪,皇上觉得可好?” 皇嫂。秾华心里一阵感动。只觉得过去的自己十恶不赦,怎能那这样美好的女子开刀,怪不得皇兄独宠皇嫂一人,她若是那男子,也定娶这样得女人为妻。 李胤沉思一会儿,点头同意。 “皇后说的有理,只是既然闯了这样大得祸,还是该按规矩处罚的。那便杖责十五,罚一年俸禄吧。其余按皇后说的办。” 众臣皆俯首施礼。 “圣上英明。” 秾华暗自吐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十五下听着到没五十那样吓人。 “依臣看不可。”丁长宁冷冷开口,却不瞧她。 “既然是先皇的规矩,岂是说改就改的,依臣看,五十下,一下不能少。” 皇叔?满座皆愕然。 丁长宁瞧着那西州的人自进殿便在打量他的神色,心中自然明了他们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此时不止不能保她,更是要摆出他不在 分卷阅读31 意的态度,这样才能保住秾华。 此话一出,果然见那西州的几个人明了的神色。 只是,他看着秾华一脸震惊的样子,心下一沉,却还是强忍着心疼冷眼看她。 秾华倒是不在震惊这五十下,她倒是更担心皇叔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如此性情大变。可是她不乖了?可是她不经意惹恼了他了?为何皇叔如此闷闷不乐。她倒不担心那即将到来的五十下,反而担心起来丁长宁。 “且慢!” 燕洵匆匆赶来,秾华吃惊,见他直直跪在了她身旁。 “昨夜是臣绊住了公主,缠了公主一整夜,公主陪伴臣,才未顾及息子香的。若是要责罚,便请皇上责罚臣吧。” 秾华听了只想捂他的嘴,说的这是什么话,叫人听了怎能不心生误会。 果然瞧见那皇上皇后脸上一红,连忙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此事不是公主的过错,还请皇上责罚臣吧。” 燕洵还在坚持着,秾华忙扭头低声劝他。 “你痛了一夜,身上还未大好。怎能在受这痛。” 她好不容易才能引蛇出动,若是这打教燕洵挨了,别说打入敌人内部,光这燕灵,就准饶不了她。 “皇上可别责罚燕洵,本宫愿意领旨。” 丁长宁瞧着他们二人窃窃私语的样子只觉好不扎眼,可如今,又能如何呢。 “那既然,这长公主也是为了皇族开枝散脉,想来也是情有可原。”李胤说这话的时候仍觉脸上一烫,可还是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那就按刚才说的办吧,摄政王可还有异意?” 丁长宁愣神,方才反应过来。 “臣无异议。” “还请皇上责罚臣吧,公主金枝玉叶。” 燕洵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秾华打断。 “你别说了,我求求你了。” 秾华慌忙的提起裙摆朝殿外跑去,仿佛上赶着挨打一般。 “唐灿,快来陪着本宫。” “哎。” 唐灿忙应声跟了去,瞧着殿外早就架好了桩子。不由心头一紧。 “公主。” 一旁跟来的春渥听说公主要挨罚便吓哭了,此刻更是停不住泪水。 “哎呀你莫哭啦。”秾华不知为何竟有些兴奋,她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挨打。 “我打小看那书上写了,那水浒好汉各个受百八十下鞭罚都是一声不吭的,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吓人,我这才十五下。” 帮那春渥擦擦泪,随即趴了上去,招呼那抬板子的两位。 “来吧,快点哈,我待会还有事儿呢。” 那两位皆满脸黑线,只好应了声来,抬起板子打了下去。 “哎呀!” 秾华吃痛的惊呼出声,怎比她想象的还要痛。她扭头惊愕的示意他们停下来。 随即一脸震惊得唤那唐灿。 “唐灿!这书上居然也会骗人?!” 这声惊呼传到了殿内,众人的心顿时都揪起来了。丁长宁痛苦得闭眼,只觉得那丫头喊得他心颤,肚子里也有了反应,他吃劲得撑住身子,一旁春桐想扶他,却被他不动声色得推开了。 燕洵听到那人痛呼,便是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向李胤施了礼便追了出去。 “公主,小的也难办啊。” 秾华任命得摆摆手 “打快些,打快些。” 刚刚是想早早结束,如今是怕打慢了那痛劲缓过来更痛。 “是。” 一旁唐灿心揪得很,竟也落了泪,瞧着那板子一下一下打在那人身上,竟毫无法子。 秾华怕他们担心,本还想忍住,可那痛苦却实在忍不住,只好一声一声得呻吟出来。 终是落了十五下,秾华只觉眼前昏花一片,随即感觉有人蹲在她身前将她抱起。 是皇叔吗?秾华只觉眼花缭乱 “秾华,我来了。” 不,不是皇叔。 秾华苦笑,终是回过劲来,瞧见燕洵正一脸担心得看着她。 也好,这目的,算是达成了吧。 燕洵抱着她想送回宫去,却被一旁赶来得黄公公阻止了。 “还请长公主去进殿谢旨。“ “都打成这样了还谢旨?” 燕洵暴怒,只听那黄公公颤巍巍得开口。 “这是规矩,还请燕公子息怒。” 秾华慢慢抬手,示意他放下她,随即宽慰得拍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儿,我身体好得很。” 随即一瘸一拐得走进殿里,随即觉得众人都在瞅她,忽觉自己这样不太美观,便强忍着痛意慢慢走了进去。 “本宫谢过皇上。” 丁长宁瞧着那丫头惨白的小脸和咬破了的嘴唇,只觉得自己要晕过去,心下痛得紧,却不能有一 分卷阅读32 丝一毫得宽慰,只好扭过头去不去看她。 秾华恶狠狠得盯着李胤,虽知这痛是她自找的,可她也没想到他真能同意。 李胤虽也心疼,可此时不能有丝毫的心软,若是此刻心软了,那这息子香断了得事,怎能服众。他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那此事便不许任何人再提起,你先退下吧。” “是。” 秾华颤巍巍的站起来,也不要人搀扶,走到张合甫身边时还停顿了一下。 “本宫一点也不疼。” 说罢趾高气扬的向前去,张宰相颔首,心中不知为何涌出一阵好笑。 唐灿忙跟在身后,刚走到门口,却见公主的背影有些许不对劲。一旁春渥眼尖,倒是先叫出声来了。 “公主流血了!” 细皮嫩肉怎经得起这般责罚,秾华本觉得腿上痛的火辣。听她这般说倒是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转身看去,果然见那鲜血浸透了薄袍,竟有些滴在地上,不由心下一悬。 本就注视着她的众人听闻此话更是心头一紧,李胤惊得站起身来,转眼便见燕洵冲了过去。 我晕血啊。 秾华只觉天地昏沉,再无刚才那般趾高气昂得样子,向一旁倒去。 “皇叔,我疼。” 本能反应得唤出那句话,便再无声息。 ☆、公主驯马 待在清醒时已是傍晚,不知为何昏睡了那么久。秾华只觉得头脑混胀,稍稍一动,腿上得伤势便刺痛得厉害。她有些欲哭无泪,本还想这去找皇后娘娘道歉,如今这样怎么是好。 一旁春渥见她清醒了,忙上前喂她喝她最爱得莲子粥。 “公主可算醒了,燕公子一直守在公主身边等了好久,刚刚才回宫。南宫公子也来看过公主了,说是明日还来。万三公子也差人送来了好些奇珍异宝供公主开心,说是不必不舍得,若是心中有气便砸了听响,他再送给公主就好。皇上也送了好些补药,药材来。说是待得空亲自来看望。” 秾华点点头,却见那人不在开口,便提醒道。 “皇叔呢?摄政王可有说些什么?” 春渥犹豫着开口。 “王爷未曾说什么。” 这皇叔究竟是怎么了啊,秾华只觉头脑混胀四肢乏力,不然非得现在就去查个清楚不可,她得让她的皇叔开心。 这么想着,终是开口感慨。 “可怜得皇叔。” 一旁春渥小心得打量着公主得脸色,不知为何公主有这样得感叹。 秾华倒也不瞒他 “皇叔最疼我了,如今也不来看我,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让他为难了,我倒要好好查清楚,究竟是什么让皇叔做出不疼我的样子来。” 春渥听得糊里糊涂,点点头也没再问,瞧着公主无碍才放心些,忙抬手喂粥。 “你是说,那尚书这几日常去飞无痕那里?” 丁长宁回府后便砸了一地东西,这宫中规矩何时改了,他怎不知。骗骗别人也许还有余地,他丁长宁是何人,怎会看不出这尚书得狐狸尾巴。 顾绩颔首。 果然,这尚书就是受了这飞将军的指使要害秾华。 那既然如此。丁长宁冷笑一声。他便要整个将军府的人陪命,不过不急,他得秾华受了几下痛,他要在这春桐身上十倍归还。 “瞧着今日那长公主受罚的样子,真的是爽快。” “父亲,您为何要害长公主啊。” 春桐听闻今日那尚书竟是受了父亲得指使,心下不由一惊。她怎看不出这王爷对长公主一片痴情,不过她能陪在王爷身边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飞无痕见她这般小家子气不由气上心头 “春桐!你以为我让你进摄政王府是凑个人数么?你若得不到王爷宠爱,那我们飞家如何耀祖扬宗?若是你比不过那长公主,那王爷何时才能看见你?” “可是王爷心里只有长公主,我怎样才能得宠啊。” 春桐无奈道,听人说她那篮子衣服都被扔了,心中好不凄凉。 “怕什么,有为父帮你。你没瞧见今日公主受罚时王爷还唤你一同前去了么,这不就说明公主是可以替代得么,你不就是那人选吗” 飞无痕眼中闪过一丝阴险。 “若是公主老实呆着,不愁日后你不能和王爷一同孕子,若是公主不老实,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瞧着春桐若有所思的样子,飞无痕顿首道 “放心,为父自有法子离间长公主和摄政王,到时你等着独享宠爱就是了。” 独享宠爱?春桐好不心动,愣了愣神,便低头应声 “是,孩儿按父亲说的办。” 好不容易忍住痛,终是浅浅睡去,却察觉有人正轻抚她得脸颊。 秾华顿时惊醒,可是皇叔来了。 来人 分卷阅读33 却不是皇叔,偏偏一身白衣,好似那仙人。 “长老?!” 秾华大惊,来人居然是那终南山长老。随即红了眼眶,朝长老怀里扑去。 “秾华受苦了。” 长老叹息一声,随即双手运气,用内功帮她治伤。秾华只觉得腿上一直暖意,不一会儿便不觉得痛了,心里一阵惊喜,又撇嘴向长老撒娇。 “长老,秾华想长老了。” 长老一直派人在这宫中向她传递消息,今日竟听说这秾华受了这么大的苦,便一怒之下从终南山飞了过来。 “莫说这么多,快快起身,随我回终南山去。” 好你个丁长宁,当初接秾华走的时候说的那么好听,如今竟让秾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果然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扭头却见那人在床上摇头。 “秾华,这禁庭的人都敢朝你动手了,我怎还放心你留在这里。镜湖旁的果子都结了,你随我上山去,我任你摘果子玩儿,不比在这冷冰冰得宫里好?” “我才不去,山上没有长宁,便不好玩。” “知道了。” 长老颔首,转身朝屋外走去。 “我这就把丁长宁一齐绑上山去供你玩儿。” “不不不。皇叔都要生孩子了,那孩子得生母还在建安城,我总不能看着这孩子出生便没了母亲吧。” 秾华说的一脸认真,却未察觉一旁长老脸色大变。 “谁跟你说丁长宁得孩子是别人的?” 却见秾华一脸奇怪。 这丁长宁有孕之后宫里的人便给她写了信的。孩子定是秾华的没错。 长老大惊,忙掰住她的肩膀,问道: “你喊丁长宁什么?” “皇叔啊。” 秾华眨巴着眼,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你可记得曾最喜欢唤他什么?” 秾华害羞的笑了。 “我哪敢唤皇叔什么啊,倒是前两日我喊了他的名讳他开心的很呢。” 长老心下是明了了,记得在那终南山上时,秾华常叫丁长宁美人儿,当时丁长宁还脸红躲着她,后来却也由着他叫了,再后来便也学她一口一个丫头的唤着秾华。 如今竟是这般了。长老心疼的看着秾华,随即又转身要走。 “长老又要去哪啊。” “去杀了你皇兄。” 这皇帝竟然胆大包天给秾华喝了忘川水,长老心疼之际杀气便起。 见秾华死死抱着她不撒手,终是平复了下来。扭头看她。 “秾华,你失去了一些记忆。我目前还没有法子帮你找回,但本尊告诉你,若是心悦谁便不要被别人打扰,只管心悦便是了。你喜欢谁与他人都无关,明白吗?” 长老怎么和她想的一样啊,秾华忙点点头。 她本是不愿意秾华为这□□所困得,可如今这么多人要阻碍她的秾华和丁长宁在一起,她偏偏受不了这气。 她叹息一声,看着秾华。心道这人今日是带不走了,若是她离了这禁庭,这段记忆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她不愿秾华有这样的遗憾。更何况,这孩子如今都要做娘了,她得帮着她和她的亲生孩子相认。 “我失去了记忆?” 秾华愣在原地,只见长老点点头。 “你不用担心,我想尽法子也会帮你恢复记忆。” 长老轻轻抚了抚她的头。 “别相信别人让你看到的东西,事情未进展到最后不许放弃,你可知道?” “是。” 秾华拜别了长老,这心里却被一种异样的感觉填满了。她沉浸在这巨大的惊愕中,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难道是,皇叔与她?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算着时间已是下了朝,秾华躲在殿前褐石后面,果然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离开禁庭。顿时鼻头一松,心中暗道,她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能让皇叔在伤心了。 “公主。” 唐灿为她取来褙子,轻轻披在那人身上,恐她着凉。 “公主现在想去哪?” 他惊讶于公主的伤好的那么快,本是不愿意公主出来的,可在秾华一本正经的给他做了三个舞蹈中的大跳后终是半信半疑的陪着公主出来转转。 “去找皇后娘娘,她昨日帮我,我还未谢谢她。” 唐灿允下来,陪她朝皇后的寝宫走去。 那皇后瞧见她,自然是惊讶她怎好的这么快。又瞧她这副样子,也能猜到她也有道歉的意思,忙开口宽慰。 “秾华不必担心,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我未曾放到心上过。来,这是我家乡的人送来的加了特殊香料得芙蓉糕,吃了可以使人心神宁静,你快尝尝,若是合意,便带些回宫。” “皇后娘娘。” 秾华喃声道。随即皇后察觉怀中多了一个人。 秾 分卷阅读34 华把自己塞到了她的怀里,嚷嚷着。 “你怎么这么好啊。” 随即又想到那个赏了她十五板子的皇兄。恶狠狠的补充说。 “怎么会看上了我皇兄,他连我都欺负,皇嫂若是被欺负了,定要来找我,皇嫂不敢惹他,我敢惹,我定会帮皇嫂出气。” 说罢一脸坚定的瞧着皇后。皇后也是一愣,随即笑了。怪不得这摄政王和皇上都如此宠爱这长公主,如今这一看,确实可爱非常。 “秾华可知昨日本宫为何帮你说话?” 秾华摇摇头,她确实也在好奇这件事情。 便听那皇后娓娓道来。 “只因我心悦皇上,那皇上要庇佑的人,本宫自然也是要庇佑的。” “爱屋及乌吗?” 这个词秾华倒是听过的。 却见皇后点点头,又摇摇头。 “只是爱一个人,便爱上了他的全部,深知他的缺点,却连他的缺点也觉得可爱。深知他做事身不由己,便自己尽全力帮他让事情的发展如他所愿。” “皇嫂好伟大啊。” 皇后摇摇头。 “这不是伟大,秾华,这是爱一个人的本能。我看摄政王便是如此,可以为了深爱的人做身不由己的事,并不求回报。” “皇嫂可别提那春桐了,我可看不出来她哪点好皇叔竟情愿为她孕子。” 却见皇后笑意盈盈。 “秾华,你看得很对,却还不够聪明。” “这是何意?” 皇后摇摇头,不在与她提起。 待送走秾华,皇后身边的婢子不由开口 “娘娘为何今日那样直白的提醒长公主,婢子听了心都揪得很呢。” “本宫只是觉得他们太可怜罢了,只能提醒到这儿了,日后如何,还得看他们自己得造化。” 皇后朝窗外探去,瞧着那个还未走远正与宫人嬉笑得背影,只觉如她过去一般。美好得晃眼。 “你是说昨日那要责罚长公主五十鞭得人是那飞将军派去得” “是。” 燕洵只觉心下一股无名火怒气中烧。他今日便要那春桐尝到报应。 “那汗血宝马可牵来了?” “是,今日后宫众女一同游湖,那春桐便在其内。下官已按您吩咐得办好了,待那小厮牵着汗血宝马路过时便松手,这汗血宝马已熟悉了春桐得味道,想来定是让您满意的。” 燕洵满意得笑道。 “好的很,那我们也不如去看看热闹。” 说罢挥了袖子,呼而烈等人忙跟上,还暗暗感慨着 怪不得都说五皇子奸险,如今竟想了这法子。 “秾华,瞧着你好的这么快,我也就放心了。” 春桐还是那副柔弱的样子,说起这话也软绵绵的,秾华只能冲她点点头。 她已经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她了,可还是心里不好受。 随即见到那个异国装扮的身影,忙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想必她照顾燕洵得事她也听说了,这次答应游湖也是为了接近她,打入敌人内部。 她虽不知为何,这燕灵看着她的眼神总是不对劲,但她却觉得她与这后宫女子不一样,爽快又直白,就算很凶,她也情愿与这样的人做朋友,而不是春桐那样像戴了面具一般的人交朋友。 “燕灵!” 果然又瞧见那人一脸嫌弃的表情,可秾华毫不在意,自顾自的挽上了她的手 “我听燕洵说,你还尚未婚嫁?” “是,不及公主早婚。”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呢。秾华愣了一下,又笑着说。 “那不知你喜欢怎样的男子,我身边倒是有几个好人家,不知你可喜欢?” “不必了,多谢公主好意。” “哎哎,别走啊,你听我说嘛。你若喜欢有钱的,我万三兄定能如你意。你若喜欢有文采的,我可识得那江南大才子南宫泽。你若喜欢那嘴皮子伶俐的,这唐灿可能如你眼?” “我说了不需要,公主别说了。” “哎哎哎,你别走啊。” “小心!” 燕灵转身护住秾华,秾华只觉一巨物从身边蹿过,惊神未定只觉背后一阵冷汗。 汗血宝马? 转身果然看到那折断的缰绳,秾华暗呼一声不好,那马可是朝她皇嫂的方向跑去了。 秾华忙拉燕灵 “你还愣着干嘛,快去驯马吖!伤了人就不好了。” 燕灵却一脸好笑 “这建安的事,与我何干?你不是会驯马吗,诺,鞭子借你。” “喂,我那就耍耍嘴皮子。哎呀不管了。” 秾华咬咬牙,跑了过去。 果然听到了呼救声,秾华赶到时见皇后离那马远远的,才放下心来。 那是谁在呼救啊。 秾华定睛一 分卷阅读35 看,居然是那无名小卒。 那阵异样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如今人群将那马和春桐围成一个圈,却无一人上前相助。 “快去救人啊。” 皇后着急着,却无人有那胆量。 只见那春桐被步步紧逼,再有一步便坠下湖去了,此刻更是面如死灰。 “娘娘莫急,已派人去请皇上和摄政王了。” 叫我皇叔干嘛? 秾华听言瞪大了眼睛,难不成是叫她皇叔大着肚子驯马,这群饭桶怎一点长进没有。 哎呀,不管了。她秾华好待也是学了几年功夫,虽是无一点心思救这春桐,可她总不能让皇叔着急吧。 别再给这无名小卒吓出好歹来,吓傻了日后还怎么教皇叔的孩子。 秾华狠狠心,扭头朝正在看热闹的燕灵说 “给我,鞭子。” “公子,不好了,长公主去驯马了。” “什么?!” 燕洵猛地起身,加快了速度赶去。 这宫里的探子都是干什么吃的,怎无一人告诉他公主还是个热心肠。 待燕洵赶到时秾华已将那春桐护在身后,正持着鞭子对着宝马。 那畜生正喷着鼻息,冲秾华伸出獠牙。 有了,秾华从袖子中拿出皇后给的芙蓉糕,趁机塞到了那马的嘴里。 “你好好歇歇吧。” 这芙蓉糕中加了香料,可使人平静,想来对这畜牲也是适用的。 果然,见那马慢慢平复了下来,微微垂了头。 秾华壮起胆子抬了抬手,那马竟乖巧的让她顺了顺鬃毛。 纵是一口气呼出来,秾华安下心来。微微喘着气对身后那春桐说 “没事了。” 后面那人早就吓傻了。 待人群还未平复下来,便听人传报。 “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 随后果然看见了那匆匆赶来的人,秾华撇撇嘴,偷偷瞧着他。 刚刚路上听闻这丫头又去驯马,怎这样不懂事。这春桐死了便死了,她受了伤该怎么好。 丁长宁只觉得担心,好在瞧见那人没事,才放下心来。 “你这丫头,伤还未好,谁让你驯马的。” 李胤瞧她没事才安下心来。可见那秾华仍是不愿理睬他,才知这丫头竟还未消气。 “这不是我英明神武的皇兄吗,这次皇兄要罚我几鞭子啊。” 皇上还未开口,便见那春桐突然跑去抱住了摄政王,呜咽的痛哭起来。 “奴家好怕。” 秾华瞧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心里那种情绪更严重了,整颗心酸的发紧。她不屑的扭过头去。 皇叔最讨厌女子这般柔弱,想来不会理她的。 “别怕,本王在呢。” 什么?秾华惊愕的愣在原地,见丁长宁此时竟也抱住了那无名小卒,慢慢拍抚着。只觉得心上被人捅了一刀。 更令她惊愕的是,那丁长宁突然放开了怀中那无名小卒,怒气冲冲的走到她跟前。 “你为何不早些驯马?怎能任着春桐受惊?你莫不是故意的?” 刚才瞧着那丫头一个劲摸脸,惶恐她脸上有伤,如今近景瞧了没事才放下心来。 秾华瞪大眼睛,也看着他。 “皇叔这是何意,我若是真的那般险恶,我还会冲进来救她?若不是想着皇叔腹中的孩子不能没有娘我堂堂大殷长公主用的着以身犯险救这无名小卒?” 随是心里一动,但丁长宁还是强撑着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胤忙上来拉开两人,宽慰着说。 “秾华莫急,皇叔这是爱妻心切,秾华一番好意,皇叔定是会心领的。” “哼!” 秾华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瞧着那春桐又抱住了摄政王,心里憋屈极了,怎就无人关照她好不好。 “唐灿!随我去武馆。” 秾华不理他们,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唐灿忙跟上去。果然瞧见公主刚离开人群便落了泪。 虽还是那副隐忍的表情,豆大的泪珠却早已滚落下来了。 “公主。” “唐灿,我听人说这男人生产前便会性情大变。” 秾华认真的瞧着那人。 “你说皇叔这‘产前抑郁’几时能好啊。” ☆、大婚之逃 五、大婚之逃 建安下了好大一场雨,好似直接将这五月送到了夏天。 金殿弦声悠悠,各处黄门皆在大殿长台两侧拉起黄帐,将偌大的九五之阶包裹的严严实实。 竟是这天雨,也拦不住她与这不爱之人成婚。 秾华怅然。 十里红妆,落花在雨水中打着旋儿零落,这无尽的回忆啊,说不完,却也直直打在 分卷阅读36 了这禁庭里,以后也无处可说了。 他没来。 听宫人说,王爷的婚礼也在这同一天举行。自然是不能出席的。 本还安慰着自己至少可以和他同穿礼服在这一天相见,可是却人各两处,接了自己的命数。 大礼何时起,何时毕。好似与她无关似的,饮完合笣酒,她就要搬出这禁庭了。 长门远轿,金锁翠鸣。整个建安被包裹的红的照眼。 果然如丁长宁所说,他倾一国之财力也要秾华风光出嫁,嫁给别人。 秾华慢慢抵额在仪仗上,抬眼打量着周遭来贺喜的众人,竟是比她还要喜悦。好似总算送了她这霸王出了禁庭,日后就没人找他们麻烦似的。 仪仗路过鸣翠楼,她瞧见了钱万三等人正带笑朝她行礼,舞娘曼曼自然是一脸吃惊。毕竟无人曾告诉她她的得意门生竟是这大殷长公主李秾华。 看来日后要好好同她解释了。想到这里,竟是眼里带了笑得。可只一刹那便收敛住了。 不知皇叔那边,可还安好? 秾华打量着前边一身红袍配金花的燕洵。若是她此时跳车逃婚会怎样? 那人好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扭头看她,笑道 “怎么了” 秾华摇摇头。 “无事,只是觉得吵闹。” 燕洵牵动马绳,掉头走在她的仪仗一侧,伸手牵了她的手。 “马上就到家了。坚持一下。” 家? “秾华,我带你回家。” 丁长宁也曾带了一身月光来到她面前,说带她回家。 自此秾华的那颗心,便有了寄托。 如今呢? 秾华点头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回来。 人声鼎沸,她只觉吵眼,没有留意有个背影钻进了人群。 “主子,公主没有逃婚,如今应是已到了公主府了。” 顾绩将身子欠了欠,面前便是那刚大婚的丁长宁。 此时的他仍是一身黑色华服,小厮送来的婚服被他连带着盒子砸在了地上,便无人再敢劝他。 虽是说的大婚,可这府上竟无一丝喜气。反而阴沉沉的压抑着。 曾有不懂事的黄门欲布置府邸,却被稍稍知情的长辈立马呵斥住了。 此刻若是再惹了王爷不快,他们整个摄政王府的脑袋都还想要吗? 有再胆大的问了,这王爷娶妻,为何如此不快? 长辈只好摇摇头。他是战场上的活阎王,冷血无情,何来会动真感情一说? 丁长宁听说那人今日还算乖巧,又有些五味杂陈,一方面的担心被压下去了,可又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情绪浮了起来。 她就这样心甘情愿么。 思绪却立马被一阵剧痛打断。丁长宁捂住肚子慢慢的俯下腰,紧蹙着眉头感应着腹内一阵硬痛,这痛比之前更甚,竟连这呼气都带了冷咧的痛感,想必,是日子到了。 丁长宁苦笑,忙不迭的瘫坐在椅子上揉着肚子。 本还想这他生产时秾华还能来陪伴,可这孩子偏偏挑了今日,秾华大婚怎可能摆开一切赶来陪他。 这就是他的命吧。丁长宁红了眼眶。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秾华自顾自的挑了盖头,此时燕洵还在外面应酬着,这盖头闷的狠。 一旁宫里跟来教授的嬷嬷意料中的大吃一惊,忙不迭的好声劝着长公主盖上盖头。 秾华一脸无所谓,反而抓了一把床上寓意“早生贵子”的大红枣就这酒食用。 “姑奶奶,这酒是等驸马爷来了陪您喝的。您可不能现在就喝啊。” 嬷嬷瞧着她喝了那掺了药的酒忙一把夺过那杯子,秾华只喝了半口便只觉手下一空。 可又不好冲着宫里的老人发怒,只好摆摆手作罢。 心里正暗暗盘算着今晚该如何整燕洵,却听一声在屋外响起。 “春发!春发!” 春来发几枝?为何如此熟悉! 秾华忙差开了那嬷嬷们,偷偷打开了窗户朝外探去。果然是那顾绩,此时正躲在黄石后朝她笑。 “顾绩!你来作何?” 秾华一脸惊喜,朝他身后看了看,却没有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不由心里一惊,莫不是皇叔出事了? “公主,王爷要生产了,属下特此来禀告。” 明明王爷疼痛时还挣扎着叮嘱他万万不可通知长公主,但他顾绩可是王爷身边最亲近的人,他能不知摄政王最想要的是什么?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王爷要罚便罚吧,这罪他冒死也要领。 秾华自是大惊 “不是还有几日吗?怎会早产!快带我去!” 待赶到了王爷府,只见屋外黑压压跪了一片,秾华心里一沉,也顾不得伪装,直直朝里屋跑去,立马被屋外人拦了下来。 “狗奴 分卷阅读37 才,你看清我是谁。” 此言一出,众人忙抬头瞧见一身婚服的秾华公主正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面露狠色。 急忙忙行了大礼。 “殿下,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小的。” “公主是外人吗?” 顾绩枉有一身好轻功,此时才追上这长公主。 一旁的黄门忙让了路,颤巍巍的请长公主进入。 秾华心急的很,却被人一把拽住。 竟是那无名小卒,秾华只觉心烦得很,怎如今也打扮的如此华丽也这么不起眼。 她李秾华怎就比不过一个这样的女人? “秾华,让我也进去看看王爷,好不好。” 春桐眼里噙了泪,模样倒是楚楚可怜的很。 孰不知这秾华本就心急如焚,瞧她这样更是烦心的很,直直甩了那人一巴掌。 “哭哭啼啼像什么话?皇叔又没出事你这样是给谁看?我让你照顾好皇叔你就是这样待他的?春桐你给我听好,待我查出今日皇叔早产的原因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说罢摆了袖子朝屋内跑去,一旁春桐还想往屋内闯,却立马被顾绩拦住了。 “春桐姑娘你没听王爷吩咐吗?外人勿进。” 傍晚时丁长宁饮完催产药,便遣了众人在屋外候着,揉着肚子在屋内一圈圈走着等时候。 待走到第八圈终是闷哼一声按住肚子慢慢停住了,当秾华闯进来时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个隐忍着微微颤抖的身影。 秾华停住了,只觉鼻头一酸,唤了一声。 “长宁。” 那人一怔,转身便瞧见了这个夜夜入梦的小丫头,曾无数次幻想她穿上华服是什么样子,如今瞧见了竟比他所想的还令人心动。 可惜不是他的。 “你!......”丁长宁一句话没喊完便疼的弯下身,秾华忙跑过去扶住他。 将小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对上了他的双眼。 “皇叔别说我了,我就今日陪着皇叔。日后皇叔在烦我我就立马离开好不好。” 丁长宁怔了怔,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疼的没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催产的药效来的奇快,这痛感像浪潮似的一阵一阵席卷般涌来。这两日诸事繁多,他又郁结在心,定是没好好照顾自己,此时竟没想到这痛感如此棘手,他只好由着秾华抱他在怀里,感受着那小人身上传来的温度。 至少今夜她是他的。 秾华瞧他默许了却也无喜意,丁长宁痛的哼出了声,她不希望皇叔那么痛。 “长宁…” 对上那人的目光,丁长宁宽慰的挣扎起身子拍拍她的手。 “无碍,秾华,陪我走走吧。” 可才走了两圈,那人便痛的受不住了。 丁长宁倒在秾华的怀里,强撑着感受这种痛苦,他怕吓着秾华,硬是死死的将□□卡在喉咙里,紧紧拽住秾华的衣服,却还记着太医的叮嘱,还未到发力的时间,他只好憋住了力气,咬牙死撑着。 秾华紧紧搂着他,暗自着急,突然反应过来这人怎么不肯吱声,忙拉住他,果然那下嘴唇已被咬得鲜血淋漓。 “长宁!” 丁长宁虚弱得躺在榻上,瞧那丫头泫然若泣得样子忙将她拉到了怀里,克制住颤抖抚慰着她的头, “不怕不怕。” 温柔的好像如今在痛的人是她一样。秾华不知哪来的勇气,只觉内心有一阵躁动,随即有一个想法清晰的浮现在脑海。 她想吻他。 是那杯酒吗?她只觉身体轻飘,好似醉了,却又是那么的渴望着什么。 轻声□□的皇叔,鲜血淋漓的嘴唇。 她想要他。 “长宁。” 丁长宁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那人贴了过来,随即侵占了他的口腔。 可是不知为何,他不想推开她,反而将她抱的更紧了。 至少今晚她是他的。至少今晚是。 他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如此强烈,许是生产过痛,许是这一切和那个梦是那样相似。 秾华紧紧的贴住他,肆意的索取着他的吻。 为何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她是在梦里吻过他,可为何这种感觉好像从前发生过千遍万遍一般。 听着那人被她吻的轻轻□□着,她克制着自己脱去他衣服的欲望,自顾自的加深了那个吻,直到丁长宁又一声□□带着痛腔,她才忙放开了他,随即在那两瓣唇上轻啄着。 “长宁,我陪你把这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好。” 丁长宁只觉身下一热,随即痛感更剧,可他竟没有了刚才独自一人时的惊慌,身边紧紧攥着他手的小丫头,给了他安全感,让他可以完全依赖,他堂堂摄政王,竟在这一刻,相信了这小姑娘可以护他和肚子里的这个周全。 秾华瞧他神色一变,便反应过来时候到了, 分卷阅读38 忙唤太医进来。顾绩担心的很,便吩咐了黄门后跟了进来。 “王爷,隔三次出一次长力。” 太医探了探产口,忙吩咐道可以使劲了。 秾华忙将那人扶起来靠在她怀里任他借力。 “皇叔,我在这里,你别怕。” 丁长宁感受着十指相扣的温暖,挣扎着使劲。趁着痛的间歇又牵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覆上圆滚滚的小腹。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秾华一愣,思索片刻,回道。 “皇叔生的我都喜欢。” 随即又补充道。 “如果是世子,我就天天带他去玩闹。如果是小郡主,我就派宫里最严的嬷嬷们来管着。” “这是为何?” 丁长宁又一阵吃痛,索性扭了身趴在她怀里任她帮他揉腰,双手抱住她的脖子,倒有了撒娇的意思。 “长宁若是当了父亲,定是对儿子很严格,将女儿宠上天的。瞧我就知道了,天下再无长宁这样宠我入骨的人了。我当然要防着小郡主变成我这样嚣张跋扈,也要让世子变的我这般活泼。” “你怎么就觉得自己嚣张跋扈了。” 丁长宁只觉得好笑,随即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她的话。 “不会再宠别人如宠你那般了,就算是女儿,也不会分得对你的宠爱。” 秾华心里一阵暖意,又想到了刚刚那个他没有拒绝的吻,更是不知作何感想。 “呃。”他得头埋在臂弯里,捂住腹底,压抑的喘息。 她忙轻声安抚着,尽量帮他减弱痛苦。 “秾华,呃啊。秾华。” 他得声音闷闷得从臂弯里传出,一声声唤着她得名字。 “我在呢,我在呢。” 秾华瞧着他得肚子有了下垂得趋势,忙想着法安抚他。 “皇叔使劲儿,马上就能见到孩子了,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多快活呀。” 顾绩本在一旁忙活着换水,此时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打翻那盆水。 略微知道点内情得太医也怔住了,抬了头瞧着榻上得那人得神情,果然一阵青白。 随即便见丁长宁一把抓住了长公主得手腕张口就咬了下去。 果然那人一阵呼痛。 这是何意!秾华摸不着头脑,莫不是丁长宁想起来他还有个无名小卒要宠,后悔那个吻了? “皇叔别咬我了,我知道错了,等你生完我就走好不好?” “你!呃啊。” 顾绩一阵心绞痛,怎会如此这般。 丁长宁愣是被她气的使出了一股子长劲,随即痛红了双眼张口骂她。 “王八蛋。” “好好好我是王八蛋。” 秾华好生哄着,只当那人因为她吃了他豆腐又上头了,却不知他是为了她才受着云泥之苦。 太医扶住丁长宁的腿,着急这孩子怎还不出来,如今竟已见了血了。 太医尽力扩大他的产x,挤压着隐约可见的胎头。 “啊—”丁长宁一声怒吼,终是脱了力,倒在那人怀里,随即感觉到身下一个滑溜溜的东西滑出体内,眨眨被汗水打湿的睫毛,恍然见到那太医抱了个小团子朝他笑。 “恭喜王爷,恭喜长公主,是个小世子。” 丁长宁失笑,挣扎着用最后一丝力气扭头看了看一脸惊喜的那丫头。 真好,他有了和她的孩子了。 ☆、明珠千斛 六、明珠千斛 “公主,公主。今日便是小世子的满月酒了,您可不能再睡了。” 唐灿刚走到殿门口便止不住的吆喝着,哪知刚拉开阁门,便瞧见一向贪睡的长公主此时已穿戴整齐正就手捻着远山黛描眉。 “你吵什么。” 秾华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手上确是没耽搁。 “今日要给小世子选字,我可不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可是公主。” 唐灿为难的说 “小的不觉得摄政王会答应唤小世子为明珠,听了还以为是个郡主。” “你懂什么!小世子是本宫的掌上明珠,我看谁敢笑他。” 秾华嘴硬得很,心下却心虚的不行。 她好久未曾翻看过诗书,如今听说要为皇叔的孩子赐名,她连夜翻了好多卷文章,拟了好些字,可是处处不觉妥帖,唯这明珠二字还算能说得过去得了。 可是不知为何,她心下就是认定了要亲自为小世子取名字。 “是。” 唐灿苦笑,忙不迭的催着公主前往摄政王府。 “燕洵跟过来吗?” 秾华起身整整衣衫,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个人。成婚当日她逃婚去摄政王府的事传了出来之后他便不再理她,一个月来也是日日分房睡,唐灿劝公主哄哄驸马 分卷阅读39 爷,可秾华却乐的清净,未曾理他。如今这满月酒,自然需要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来陪她举案齐眉。 “燕公子说他今日有要事在身,已向皇上请示过了。” 要事?我倒要看看这个西州狐媚子又要搞什么名堂。 秾华轻哼一声。提了裙摆便走。 “当真?你说驸马和长公主成婚一个月都未曾圆房?” “探子是这么说的,王妃您先别着急。” 那婢子扶着春桐坐下,后者一阵心慌。 “王妃,婢子看这长公主怕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若是一直不肯死心,那王爷怕不是哪天真得。” “闭嘴。” 春桐闻言立马抬手甩了那婢子一巴掌。 后者立马跪下了,捂着脸轻声哭泣。 “婢子该死,可是王妃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春桐捂住胸口,脸上浮现意欲不明的表情 “本宫自有打算,有的着你说。” 事到如今,她是该出手了。是你秾华先惹得本宫,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满月酒摆在摄政王府,虽是嫡长子,王爷却也没有要大办的意思,只是请了几个近官来府中一聚,为小世子取名拟字罢了。 秾华赶到王府时还奇怪为何如此清净,后来想想皇叔本来就喜欢安静,也就作罢了,兴冲冲就往堂里冲,正好撞见抱着小世子赶来的乳母,忙探探手唤那人过来。 近了瞧瞧这刚满月的小娃娃,真的是可爱的紧。粉嫩的小脸挂着黑葡萄一眼的眼睛,瞧了她便嘀咕咕的住住的转,列了嘴朝她笑。 真是可爱,这一个月来更是能瞧出小孩子的模样了,这眉毛和鼻子真的是和长宁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眼睛倒是像她呢。 秾华长大眼睛,眨巴着。圆圆的杏眼,额间淡淡的小痣,真的和她一模一样呢。 “小世子近日闹觉闹得狠,如今见了长公主竟然如此乖巧,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小世子笑呢。” 乳母惊喜的笑着,秾华闻言伸手点点那小娃娃的鼻子,伸手把小世子抱过来。 “我与明珠有缘的很。” 逗弄着小世子,突然发现小世子竟然穿了她缝的衣服,忙问道 “这衣服这么丑,怎么给他穿上了。” 乳母忙搓搓手 “是王爷吩咐的,一定要穿这件。” 秾华想了想,这衣服春渥她们之前说是以春桐的名义送来的,王爷若是不之情,希望小世子穿上他母亲做的衣服倒也在情理之中。秾华便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我们走吧,别让皇叔等久了。” 刚行至堂外,便听堂里一阵喧闹声,好似还有哭哭啼啼的声音。 秾华皱了眉头。 “王爷可要为王妃做主啊,那日王爷生产长公主不许王妃进门看望王爷,还打了王妃,王妃想着长公主骄纵惯了便忍了,如今这长公主竟派人送了带毒的糕点给王妃,这可是要我们王妃的命啊,我们王妃打小不争不抢,不知何处触怒了长公主,如今竟还想忍下来,奴婢实在害怕,还求王爷给王妃做主。” 这老掉牙的手法,竟还有用的。秾华嗤笑一声,留心听着。 果然是一阵安静,随后便听见那无名小卒的哭泣 “王爷可别降怒于秾华,是奴家做的不够好才惹怒了公主,王爷不要为了奴家与长公主生疏啊。” “王妃如今竟然还为那长公主说话,依奴婢看真的是善良过头了,那恶人哪有什么可以被感化的,还求王爷为了王妃讨个公道。” 话音刚落,便听那大门被人打开。 忽而照进来的阳光打在那来人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此刻更是珍贵的不可比拟。 “哦是么,你凭什么认为那糕点是本宫送给摄政王妃的?她也配么?” 秾华轻蔑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哭泣的主仆二人,随即补充道。 “本宫看她不配。” 黄门跟在忙不迭通报着。 “长公主驾到。” 再看跪着的那两个,吓得背僵得直直的,许是此时已经冷汗直流了。 丁长宁眯了眼,瞧着秾华抱了孩子站在他面前,虽是一脸的不大高兴,可他瞧的确实心喜的很。 不过,他想到那日那个过于出格的吻,还是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他不得不这么做,不管怎样,他要她好,他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公主殿下,奴婢斗胆问问您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王妃,若是王妃惹了您,还请您将气撒在奴婢身上,放过王妃吧。” 那婢子说罢还扣了首,仿佛她李秾华真的做了那劳什子事一般。 秾华厌恶的皱皱鼻子,一旁跟来的春渥立马会意的抬脚把那婢子踹到一边。 “大胆奴婢,长公主金枝玉叶,可是你等烂泥臭虾可以泼脏水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跟在她身边久了, 分卷阅读40 竟从未瞧过春渥有这般泼辣的时候。 听她骂了这几句,秾华心里一阵舒爽。还不忘伸手捂住一旁世子的耳朵。 “不要啊,还请长公主高抬贵手,放过奴家的奴婢吧,她还年幼口无遮拦啊,求长公主赎罪。” 说罢那春桐又跑到丁长宁脚下跪住了,一把拉了那人的手。 “王爷,过去的事奴家既往不咎,还请王爷帮奴家劝劝长公主,放过婢子吧。” “你这话说的倒像是认准了这事是本宫做的,是为了挑拨本宫和王爷还是为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吧。” 秾华把孩子交给一旁的乳母,冷眼看着那人。 “这般低劣的技俩,真不像是大家闺秀能使出来的,真不知皇叔是瞧上你什么。” “本王不许你这么给王妃说话!” 丁长宁慢慢开口,一改常态,严厉的对秾华说。 从未见过皇叔这样对自己,秾华倒是愣在原地。 “这糕点的事本王自然会查清,你带了这些人来搅乱小世子的满月酒,还对王妃出言不逊,可是没将本王放在眼里?” 本王?皇叔从未在她面前这么唤过自己。如今为了一个女子竟要这样与她生分,还是说,皇叔连这样低劣的手法都看不出来,真真要冤枉她? 秾华怔住了,瞧着丁长宁慢慢把那无名小卒拉起,揽在怀里好声安抚着,真觉得眨眼痛心。 好啊,她还以为皇叔之前对她那般是因为要生产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是死了心与她决裂。 她才不稀罕!这天底下的男人哪个不愿对她俯首称臣,她才不要受这股子气! 好啊。 秾华气的发抖,随即抬头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红了眼眶看他 “皇叔也不信我是吧,行。那这事就给我查的彻彻底底清清楚楚,让锦衣卫来给我查,抓出幕后黑手是谁,若是另有其人,那今日冤枉本宫的,统统死。” 秾华愤然离身,走之前不舍得瞧了一眼那尚在襁褓得小小人。 还未给这孩子提字。 不过瞧着这样子,提字也轮不上她了。 但愿你能有个好名字吧。 秾华心里一阵唏嘘。可还是忍了眼泪扭头补充说 “春桐你给本宫听好了,我行得正坐得直,最厌烦这低劣手段,若是本宫真想杀你,本宫自然会亲自提了刀来割下你的脑袋。靠这样低劣得手段,本宫只觉得你可怜的很。”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不知她的身影刚消失在眼前,那丁长宁的脸色立马变了,直接一把推开那春桐,砸了一地的东西,才被顾绩扶着回到了内殿。 “王爷,公主府的说长公主为了给小世子提字翻了整整一个月的书。” 丁长宁疲惫的闭上眼睛,心烦意乱的很。 他今日就是想问问孩子的名字她可有中意的,没想到居然被这春桐搅和了。 “那这糕点得事。” 顾绩轻叹一口气。他大概能猜出来王爷为何对秾华公主这般无情,可他也无计可施。 “查清楚,查到后狠狠的罚。” 丁长宁冷冷开口,这春桐竟然将算盘打在秾华的头上,他就顺她得意查出她那里是谁再给她出谋划策,一并铲除。 时至傍晚,摄政王府已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丁长宁看望过睡熟的小世子后便扶着腰走到庭院。 生产后一直未曾好好歇息,竟是落下了腰痛的毛病。 想到之前若是身上不好受了,就算是小伤,都有个丫头过来大惊小怪的帮他处理,一边责怪他不小心。一边心疼的帮他吹痛。 丁长宁笑了,感觉一阵微风吹来,轻轻拨动湛蓝的纱袍。温柔极了,丁长宁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不知这丫头可还在生他的气,不知她现在可有被安抚着入了眠。 “王爷,公主府的唐灿来了。” 顾绩领来了那人,丁长宁忙回头,却只见他一人站在哪,心下一惊。 “王爷,公主跑了。” “什么?!” 打摄政王府出来之后,秾华便是再也忍不住这气,不肯回府,非要去找熟识的锦衣卫,宫人们不敢不听,便随着唐灿去了。 长公主本说在鸣翠楼等待,可待他们回去时却听那钱万三说那人未曾来过。 燕洵等人立马满城寻找,皇上也派了好些人寻找,可是整整一天都未见那长公主身影。唐灿忙找来丁长宁这里,果然见那人皱了眉头直直往府外跑去。一旁顾绩连忙跟上。 我要离开这建安城。 秾华下定决心使不知已经喝了几盅酒了,早已是醉醺醺的一身酒气。 她才不要人找到她,反正她都想好了,待明日城门大开便离开这里,回终南山去。 她才不要再为了那个负心汉留在这里。 秾华鼻头一松,觉得委屈非常。 原来丁长宁对她好只是为了骗她来建安,骗她做着 分卷阅读41 长公主,如今连做戏都不愿跟她做了。 那她如今还留在这里作甚? 留着看他恩爱?还是等他下次由着别人冤枉自己? 她是骄傲的李秾华,可以不要这公主之位,可以不要万千珠宝,也不许任何人那样对她。 “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还请客官明日再来吧。” “谁许你们打烊的?我明日便去找我皇兄让他下旨这建安的酒楼日夜不息,不许关门。” 秾华抖抖手里的酒杯,果然又是一滴不剩了。 扫兴的很。秾华丢了杯子,闷闷不乐的起身。 在酒楼掌柜和店小二的庆幸中又冷不丁回头叮嘱。 “不许说你们见过我,听清楚没有?” 那人忙点头应下,秾华这才摆摆袖子离去。 可她要去哪呢? 秾华心想。这建安宵禁总是最严的,白天有多喧闹夜里便多安静。 她摇摇头,感觉天旋地转,只好强撑着意志往前走。 走哪算哪吧。 可没走两步便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秾华忙抬头致歉,却瞧那人脸上带了半面面具,盯着她的眼神带了淡淡的怒气。 “怎么这么凶啊。” 不知为何,这心里的想法竟然说出来了。 “今日受得委屈已经够多了,你可别跟我吵架。” 秾华醉醺醺的扶着他的胳膊站好 “你吵不赢我的,我皇叔说我嘴皮子最厉害了。” “可是我皇叔今日怪我搞砸了小宝宝的满月酒,可是怎么能赖在我头上,我想哭。” 说罢抬眼瞅着那默默无语的人,眼里噙了的泪慢慢落了下来。 “我好喜欢皇叔啊,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哭声越来越大,哭的那人都心颤不已,将她揽到怀里。 “我本来今天是想给小宝宝起名字的,让唐灿他们笑了这些天,才挑出明珠这个好名字,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啊。皇叔再讨厌我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啊。我是趁他生产时亲了他,但他也不亏啊,我想哭。” 明珠?那人若有所思。 终于是哭够了,秾华才觉得不好意思,忙直起身子,像他施礼。 “对不起啊,我喝醉了,我现在要走了,你别跟别人说见过我啊。告辞。” 去哪?那人皱了眉头拉了她,只觉得这小丫头越发皮了,如今喝了醉醺醺还敢在街上乱逛。 秾华挣扎着, “你不用担心我,我皇叔他们都不担心我,我皇叔讨厌我,我在这里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却感觉身上一阵悬空,被人打横抱起。 秾华喝得太多腰肢软的很,只觉那个怀抱那么舒服,虽是惊呼着却也没在挣扎。 “谁说本王讨厌你。” 丁长宁悄无声息的开口,还未等她回过味来,便将秾华抱上楼。 秾华被他放在榻上,闻见一股子玉兰花的香气,无力的扭头看去。 果然好大一树玉兰探过窗子伸进来枝桠,幽幽香气飘在室内,月影稀疏淡淡的投在榻上。 秾华腰肢一紧,被人楼住,随后便觉得嘴巴上一阵温软。 “呃,唔。” 秾华回应着那人,虽是不肯摘下面具,那眸子她却看的清清楚楚,汪了水一般明媚动人。 秾华伸手搂紧那人的脖颈,任他吻遍全身,随即把他拉近自己。 冲着那修长白净的脖子吻了去,留下了一个醒目的印记。 随即得意的笑了笑,果然见那人被挑d到了,低头便狠狠的吻了上来。 月影星疏,轻吟声渐起,一夜旖旎。 待秾华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她晃晃宿醉的脑袋,昏痛的很,努力回忆了一下,只记得自己在酒楼喝酒的事。 可随后便察觉有人躺在她的身旁,秾华大惊,看清那人的模样后更是心里一沉。 “苏清止?!”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察觉那屋门被人打开。 “公主!可算找到你了我的小姑奶奶。担心。” 唐灿的话戛然而止,看到公主和一男子共卧榻上,惊得说不出话,本能反应去关那屋门,却还是没拦住紧跟上来得那人。 燕洵一脸憔悴,双目已是布满了血丝。本是听那唐灿的话便担心的不行,进了屋还未开口,便看到那一幕。 燕洵立马怔住了,随即扭头就走,不给那人一点解释得机会。 一旁呼而烈不知发生了什么,忙追了上去,便听那燕洵开口道 “刺杀长公主,越快越好。” 呼而烈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应了下来。 这五皇子,究竟使得是什么策略啊。 小扇轻摇,蝉鸣渐渐,这建安入了夏便伏热许些,虽是换上轻薄得衣衫,还是抵不住这扑面而来得暑气。 大殿上布了好些冰, 分卷阅读42 宫人们不住得摇着,才略微凉快些,可这殿内得气氛太过诡异,虽是身上好受些,这心里还是压抑得紧。 皇上端坐在殿上,丁长宁照例站在一旁,还是那副冷淡得样子,不过这回是看着秾华的。 秾华站在殿下,只觉头脑混胀,昨夜究竟是喝了多少,此时困的厉害。不由得往一旁倒去,却被燕洵推开。 真的生气了。 秾华小心的打量他的神色,不由吞吞口水,要是这人气急今晚便要了她的命该如何是好,可是她确实,把他绿了。 秾华欲哭无泪。本还想着今日便回终南山,惹出这劳什子事情,也不知何时能走了。 “你可知罪?” 秾华一抖,本想了一万种法子应付皇上,可没想到开口的是皇叔。 她猛地一抬头,果然看向她的眼神里还带了些质问的神情。 她什么罪?还是又想冤枉她? “本宫不知自己何罪之有。还望摄政王讲明。” 声音带了些嘶哑,但气势还是有的。 丁长宁深知她是真的生气了,可也只能叹息。这不就是他想达到的目的吗。 “这摄政王妃被下毒的事锦衣卫已查清了,是小厨房的婢子想要陷害长公主,现在已经送去司衣库了。” 李胤瞧出这丫头委屈,忙开口说。 “还请摄政王让摄政王妃来给长公主道个歉,冤枉长公主的那个婢子也处理了吧。” 丁长宁欠身应下,却听那秾华开口说。 “道歉?好啊,本宫只接受那个无名小卒自己提着脑袋来给本宫跪下道歉。” “秾华!那可是摄政王妃。” 秾华轻蔑地笑了一下,抬眼对上丁长宁的眼神,怒目而视。 “哦是么,既然是王爷的王妃,那便请王爷替她向我道歉好了。” 丁长宁一怔,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如此生气。他移开视线不去看她,却听她继续开口。 “昨日本宫心里开心的很,本想再也不回来做这劳什子公主了,可又怕皇兄担心,特此通报一声,待会我就走了。” “去哪?” 燕洵这才开口,一个月来被她气成这样,终于是说了第一句话。 秾华心中有愧,便拍拍他的肩膀 “燕公子风华正茂,虽和我拜过堂,却未有夫妻之实,如今我也做了对不起燕公子得事,回去便休书献上,放燕公子自由罢。” “你!” 秾华不知那人为何突然这么生气,眨巴着眼小心翼翼的瞧他。燕洵憋的脸通红也没说出一句话,这女子,真是扶不上墙! “秾华莫气,摄政王最为稳重,相信他定有法子让你撒气。” 李胤听她说要走也是吓了一跳,忙开口示意摄政王。 “摄政王再稳重,不也被一个女人牵动所有心绪吗。” 秾华瞧见那人白皙的脖颈上好大一块吻痕,虽是用心用衣领遮了好多,却还有一部分露了出来。嗤笑一声。 丁长宁被她盯得发慌,忙抬手去拉衣领。秾华一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好啊,昨夜满城人都在找她,皇叔到一夜温存去了。 是去安慰那无名小卒了?就因为她放话吓唬她了?真是可笑。 李胤瞧着气氛又降到了极点,忙开口询问燕洵。 “燕洵,是秾华有错,但这到底是公主府的事,你作为大驸马有何打算?” “既然公主喜欢苏清止,接到府里便是了。” 燕洵附身施礼,秾华一脸震惊的看他。 “谁说我喜欢他了?” “公主不必担心,臣不是那妒夫。把人接过来,省的公主天天跑那胭脂柳巷,臣也不好天天去那种地方找公主。” “我真的不喜欢他,我喜欢。” “喜欢谁?莫不是喜欢那南宫泽?” “这跟南宫又有什么关系啊!” 秾华睁大了眼,燕洵却不去看她。李胤忙打断他们。 “既然驸马都这么说了,那便把他接去吧,过几日便是中秋祭祀,公主府多个人也多些热闹。” 热闹? 秾华只觉天旋地转。别看燕洵表面上那么大度,可这多个苏清止足以让他嫉妒心大起,若是她未表现好,那她这小命该如何保得住啊。 她一脸苦笑的看着皇上,被燕洵拉着一起跪了谢旨。 她还是早些离开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秾华心里苦恼着,本能反应的瞧向丁长宁的方向,只见丁长宁俊眉微皱,背着手起了一身汗。 听唐灿说皇叔生产后忙于政务,落了腰痛的毛病,此时可是不好受了? 秾华怅然,却又摇摇头。 与她何干。 苏清止? 丁长宁皱了眉头。昨夜是谁与秾华共处他清楚的很,怕毁了秾华清誉一早便离开了。 谁将苏清止派去的? 分卷阅读43 丁长宁一阵担心,脑中迅速闪过一张脸。 难道是他?! 丁长宁担心的紧,心道一定要彻查此事。正专注着,就连皇上唤他都未曾听到。 “皇叔准是又在想女人呢。” 秾华翻个白眼。丁长宁这才反应过来,拱手。 “小世子可选好名字了?” 李胤笑眯眯的问他。就连秾华也不动声色的竖起耳朵。 虽是面上不在意,心里确是担心的很。 “单名玥字。” 切,哪有明珠好听。 秾华不屑的摇摇脑袋。 “好啊,玥,可是天之明珠的意思。” 燕洵啧啧称赞。 却觉身边人一抖,不敢相信的看向正在憋笑的丁长宁,随即又扭头问燕洵。 “燕洵,你一个西州人,怎么比我还有文化?” 随后又故作不在意的斜眼看向丁长宁,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小名呢?” 丁长宁微微笑着开口。 “乔木。”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金殿虽是上朝之地,平日里气氛庄严,无人敢大声说话,就连轻咳一声的宫人都要立马掩了嘴,生怕惊扰了这威严之地的清宁。 可自这长公主李秾华回到建安之后,这九五之巅便热闹起来。因着秾华觉得这高高的台阶如此刺激,若是乘一叶石板在高处冲刺,定是有在那山上滑草一般的感觉。便自顾自的找人要了快板子,天天拉着婢女在金殿的阶梯上滑板子。 皇上倒是从不在意,她喜欢便由着她去了。可丁长宁唯恐那板子不结实把人摔了,那人让她不再玩耍。 “你若再滑板子,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印象中丁长宁是这样说的。秾华便好些时日都未曾再滑过板子。 可如今,他那样待她,她才不在由着他管她。 赌气似的,专门挑了丁长宁下朝的时候,秾华故意带着唐灿他们又进了宫,兴奋的滑起板子。 “公主这太刺激了!小的受不了啊。” 唐灿等人都不敢似那公主一般将这等危险的事看作好玩,只见秾华一脸嫌弃的踩了板子坐了上去 “切,仔细了,瞧本公主的。” 随时这样说,可到底没了孩提时那份无畏的勇猛,秾华瞅着台阶下高耸的形势,不由心下一抖。 怎么这么吓人啊,要不算了吧。本想为自己开脱,扭头却瞥见唐灿春渥他们一脸期待的模样,不由一阵尴尬。 这几个人怎么就这么不懂她的心思。 她皱皱眉,又壮起胆子看了一眼台下。 不行不行,怕得很。 她刚想站起身,为自己找借口开拓一下,却只觉身后被人推了一把,还未定神便随着那板子一齐滑了下去。 “救!命!啊!” 秾华失声尖叫,只觉耳畔一阵呼呼的风声,整颗心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似的。 她确实是在飞吧。秾华闭了眼,随即感觉速度减慢,自己慢慢的停住了。 结束了。秾华慢慢的呼了一口气,睁开眼静回了会儿神,便立马站起身拉着板子气呼呼朝台上跑去。 “谁啊,谁推的我,不想活了吗!” 秾华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台阶,看来不止胆量,这体力也跟不大上了。吼出来一点气势没有不说,跑的太急以至于站住了还在不停喘气。 扶着唐灿的胳膊站直了身子,才发觉下朝的一众大臣都在眼前,忽觉自己刚才叫的那么大声都被听了去,不由一阵懊恼,随即又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秾华忙扭头看去,居然是那钱萍萍! 钱萍萍是钱万三的小妹,自幼便也爱黏着万三,以至于打小将秾华视作抢她长兄的对手,两人也是自小打到大。 秾华回宫后虽是没见过几面,可秾华自以为大家都大了,不会再像儿时那样睚眦必报。可没想到今日这钱萍萍又当众让她出丑。 “钱萍萍!你个混蛋!” 秾华见到她便再无公主的架子,好似又回到了那儿时一般,一个猛地朝钱萍萍扑了过去。 “哎!开个玩笑而已。” 钱萍萍忙躲着,却还是带了挑衅的语气。 自幼便喜欢与她作对,这些年未曾有人似她这般有意思,如今得了这个机会,她可得好好逗逗她。 可钱萍萍专心躲着她,却突然一觉脖子上被架了个东西,忙扭头看去。 秾华虽是生着气,可见那燕洵把剑直直的架到钱萍萍身上也是吓了一跳。 “娘子可有受惊?这女子是杀是刮才能出气?” “不不不。” 秾华忙拉开他,这人居然这样心狠手辣。 可见他还愿意护着自己,心中除了别扭竟还有些感动。 “她与我自幼便打打闹闹的,我没事的。” 分卷阅读44 “自幼便欺负我娘子?看来是真不想活了。” 燕洵推开那人拦她的手,将剑直直的朝钱萍萍刺去,随即被一个人挡开。 丁长宁原本担心的远远的瞧着,看着燕洵如此冲动才上前阻碍。 “燕公子,休得无礼。” 不知是否是刚刚突然动武牵制到了哪里,此时身上一阵隐痛,丁长宁忙收回剑不动声色的用袖子掩了嘴,忍住了喉咙里的一阵涌动。 燕洵和丁长宁四目相对,冷冷对峙。秾华看的心惊胆战,忙拉开了燕洵。 “今日为何火气都这样大,我都说了我没事,有账我和钱萍萍自己算。” “等等,堂堂长公主在金殿外如此胡闹,你该给钱府千金致歉。” 丁长宁开口,照旧是那冷清的语气。秾华瞪大了眼睛走到他面前,一脸震惊的问 “丁长宁你瞧好了,这是钱萍萍不是那无名小卒,你如今居然可以为了一个外人朝我撒气?我再也不理你了!” “是我的错,我只是想逗逗秾华来着,王爷莫怪秾华。” 钱萍萍忙开口,瞧着那丫头转身拨开人群便走,忙追了上去。 燕洵这才冷冷施礼,跟着那人走了。 只留下丁长宁一人站在原地,无奈的看向那人的背影,随即将手覆向小腹。 他想她,可如今他只有靠发怒的法子与她交流。可这丫头真的动了怒说不再理他,他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公主公主你们可回来了。” 远远的便瞧见春渥站在门口向她们来的方向张望。 瞧见长公主又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忙上前搀扶。 “这是怎么了,见过钱姑娘。” 钱萍萍忙摆手,挽着秾华朝府内走去。 “都赖你,你要不推我我也不用又受那丁长宁的气。” “我这不是想你了吗,谁知道你胆子变得这样小。” 钱萍萍笑嘻嘻的,任那人轻轻的锤了她几下,也不还手。 秾华气恼的很,可又自知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又不能杀到那摄政王府,只好撇了嘴任着他们哄她。 “话说你成了亲是真的好,还有个人这么死心踏地的护着你。” 扭头瞧瞧远远跟在她们身后的那人,钱萍萍啧啧赞叹,秾华不由吐吐舌。 “护着我?我看他是怕你在他之前杀了我。” “何出此言呐。” 钱萍萍咂舌。秾华不紧不慢的说 “我回头跟你说,过几日在鸣翠楼等着我,我有事求你。” 钱萍萍点点头,随即见那秾华听了脚步,怔怔的看向屋内。 苏清止正端坐在那里等着她,照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眼下点点泪痣还是那样为他平添了一分我见犹怜。 那日与他发生的事她确实十分后悔,却还是担心燕洵吃醋杀她,便在府外为那人添置了一份住处,可不知为何,他今日竟找上门来。 秾华扭头示意唐灿拖住燕洵,可那人远远便瞧见了苏清止,此时一脸警惕的跟了上来。 秾华本想找个理由逃跑,可屋里那人察觉了她的出现,一扭头便对上了她的视线。 秾华一脸尴尬,但还是开口问道 “苏公子,有何贵干啊。” 燕洵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秾华不由一个哆嗦,还是强撑着面带微笑,心里不住的求着燕洵待会别一生气把手搭在她脖子上。 “公主殿下。” 苏清止忙站起身子,微微施礼。秾华瞧着他有些许不对劲,可又不知是哪里不对劲。 “恕臣无理,今日有要事相告,不得不来打扰。” 淡淡的人,淡淡的语气,听的秾华却是心中一沉。 “你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礼。” 一旁钱萍萍不谙世事,笑得一脸灿烂。 果然,肩膀上的力度加了几分,秾华浑身一颤,忙悄悄拉着身后人的衣服,示意他轻点。 可那人反而更使劲的压着她。 “何事啊?” 秾华苦笑着怂着肩膀,示意那人说来。 “臣,臣有喜了。” 话音刚落,秾华便觉得肩膀要被那人压断了,忙往前走了两步摆脱那人。 此时才看清苏清止哪里不对劲,这腹部竟微微隆起,在那人略过单薄的身上挂着竟有些显眼。 秾华记得明明才是一个月之前得事,不知为何居然已显怀了。 “医馆的人说,许是多胎,显的早了些。” 苏清止瞧出了那人的疑惑,便开口道。 抬眼瞧了一眼秾华,那眼里竟带了丝媚意,秾华看的一怔,还未开口便听那人继续说。 “臣不敢让这个孩子麻烦长公主,请公主不必为我们父子费心,臣只是想着不能瞒公主才前来告知的,希望公主不要烦恼才好。” “怎么会 分卷阅读45 ,这样大的好事,秾华你可得好好照料苏公子啊。没想到我连亲都没成就要当姨母了。” 一旁钱萍萍倒是兴奋非常,闹着要去摸苏清止的肚子,苏清止淡淡的笑着,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你别,别摸了!” 秾华忙拉住她,随即感觉到后背要被那人盯出洞来。 “这就心疼了,又摸不坏。” 钱萍萍还是笑嘻嘻的打趣着,却未看出这三人神色各异。 秾华忙示意苏清止坐下,随即扭头看了看燕洵,那人的脸色果然是不好看的很。 “要不,苏公子搬进府来吧。” 秾华是怕燕洵,可她毕竟做错了事,她必然要承担的。 “哼!” 燕洵冷哼一声便扭头走了,秾华一脸担心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未说些什么,还是扭头对苏清止说 “是本宫的孩子,本宫定会护你们周全。” “你要离开建安?” 鸣翠楼的隔间设计的巧妙,绕着弯似的避开了楼下一众鼎沸的人群,正是适合谈事的好去处。 如今便坐了建安城的长公主李秾华,首富之子钱万三及他的亲妹钱萍萍,建安顶级舞娘曼曼,还有那江南大才子南宫泽。 众人听了秾华说起自己一定要离开建安城,便神态各异的自加思索着。虽是各有各的担心和不舍,可也大概知道秾华的心思,也都默不作声的认可了。 “我想在中秋祭祀那时离开,那日你们都可进宫,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曼曼一把握住秾华的手,微皱了眉头说 “我们都会帮你,可你离了建安去哪啊。” 秾华宽慰的拍拍她的手 “去哪都好,实在不知去哪便回终南山。” 只要能离开这个伤心地,哪里都行。 哪怕再也见不到丁长宁。 秾华迟疑着。 她就忘了他,反正这段暗恋一直未得到他的回应,都是一厢情愿而已。也许只有这样,大概才不会痛吧。 “你可想好了?” 钱万三问道,秾华点点头 “燕洵一直在给我的珠子里下毒,前几日我一直在将那毒攒着,待祭祀那日我便装作中了燕洵的毒晕倒,待宫中大乱时便随着万三兄你们一起出宫,到时候燕洵他们肯定会逃往西门,北门定是失管,我便乘着马车一路向北即可。” “可万一太医诊断出你未中毒怎么办?” “我听说坊间有一味灵药,吃了便可假死,萍萍可知道?” 钱萍萍点点头,随即又问 “知道的,可那要需要七七四十九味药材一齐提炼数日,怎能来得急?” “不错,我前几日已派人去炼药了,正好能赶在中秋那日炼成。可那日我不便去取,所以还要萍萍将药带给我。” “可祭祀那日你我二人坐不同席,也未有机会交涉,如何给你啊。” 秾华抿唇,笑容轻启 “你可还记得你我二人自幼是如何交涉的?” 钱萍萍恍然大悟,瞧着秾华也笑了,一把抱住了那人。 “我一定会想你的。” 秾华也抱着她,眼底却是一片失落。 当初只身随着丁长宁来到建安,满满的期许和抱负,如今竟要靠这样的方式离开。 或者说,她是在逃。 逃离一个她深爱,却不敢说出口的人。 秾华抬眼,对上对面那人的眼神。 “南宫公子。” 秾华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前几日我还在给你讲大道理,如今我却做了逃兵。” 南宫泽摇摇头,举杯敬她。 “公主是小生见过最坚强也是最柔软的女子,秾华公主的知遇之恩小生没齿难忘,待他日定取得功名,不负公主的恩情。” 其实他想的是他日定考取功名,有所作为,以后也可护她周全。 “南宫公子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日后还望公子好好扶持我皇叔,他太累了。” 秾华怔了怔,瞧向手里的酒杯。 不管他怎样让她心碎,她还是希望他一切皆好。 近些日子为了出宫以后的事悄悄做了大准备。先是将唐灿他们托给了钱萍萍,又是满城寻找治腰痛的法子,将之编成书册放到了枕下,待她离开那日丁长宁就能发现了。 她收拾了一个包裹,并未带什么贵重物十,只有丁长宁曾亲自送来的红药簪子。 秾华将簪子放到包里,可又接着拿出,然后又放回去。 带着吧,留个念想也好。 日后若是再遇心动男子,瞧着这支簪子,也好提醒她千万别再爱过头了。 也不会在遇到如丁长宁一般的男子了。 思绪万千,涌上心头。秾华拼命忍住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抬手饮酒。 待回府时夜已深了,带了些微凉的风,秾华伸 分卷阅读46 手拢了拢身上的罩衫,呼了口气走进了屋内。 却见屋内黄烛点点,淡淡的光拢在顶上,晕出影来。 谁在屋里? 秾华揉了揉微醺的双眼,有些迟疑的向里走去。 掀起里屋的重重垂落的纱帘,便见一人带着微微鼓起的小腹坐在那里,许是等的久了,已微微合眼,一手支着脸,还未反映过她的道来。 秾华盯着那人的肚子,心里一阵茫然。 忙了这些日子,怎就忘了苏清止,还有她的,孩子。 秾华慢慢蹲下身子,抬头瞧着那人的睡颜。 待她走了,便将这公主府留给苏清止吧,让她的孩子好好的在这里长大,丰衣足食的,无忧无虑的。那她这个母亲有没有出席过它的生活,也大概是无关紧要的吧。 秾华失笑。 她怎就这样自私。 盯得久了,也是累了,秾华刚想站起身来,苏清止便察觉到了什么,忙睁开眼睛。 “公主。” 秾华扶住慌乱的苏清止,带笑的摸上他的肚子。 “怎就在这睡了,也不怕着凉。” 略微微鼓起的一小团,摸上去柔柔软软的。 当初丁长宁虽是许她摸,但也并非时刻都同意,她得先把人哄高兴了才能胡乱摸上两把,可如今这苏清止兔子似的,乖巧的很,直着身子由着她摸。 “臣无碍的,谢公主关心。” 苏清止也微微笑着,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触感。 “听说近日你孕吐的厉害,可好些了?若是府里的食物不合你胃口,本宫便去请那教坊司的厨子来供你用可好?” 苏清止微微摇头,还是那副怎样都好的模样。 秾华没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那人也是一怔,想要躲开,却又忍住了。 秾华忙收回了手。 “你快回去歇着吧,本宫要休息了。” “公主。” 苏清止突然站起身上前抱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那人。 “公主,臣好怕。公主陪着臣吧。” 秾华一怔,明显的感觉到了抱着她的那个怀抱确实在颤抖。 “为何会怕。” 秾华转身,对上那人微垂的眸子,配上那颗泪痣,实在是我见犹怜的很。 “臣那日初识公主便已深深爱慕上公主。可臣,一个乐人。如今虽是三生有幸入了公主府。臣自知一切都是臣的幸运,这个孩子也是公主的恩赐,可这一切对臣来说都太虚幻了,臣怕,何时这个梦便清醒了,臣抵挡不住啊。” 秾华略加思索,随即叹息一声,安抚着怀里的那人。 “别怕,我就在这呢,若是那燕洵欺负你,你别怕,你告诉我,我休了他,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便封你为驸马。” “你敢。” 门冷不丁的被人推开。端着一碗醒酒汤的燕洵面若冰霜,随即把碗扔到一边。 秾华倒吸一口气,忙把苏清止护在身后。 “燕,燕洵,本宫开玩笑的。” 忙示意苏清止离开,秾华没了刚刚那副强硬的样子,尴尬的挥着手朝燕洵笑 “他刚刚伤心,我这不是安抚他嘛。” 却见那人直直的向她走近,眼里带着种不知名的情绪。 “我知道,还是差个孩子。” “什么?” 随后秾华便觉被人吻住脖子,燕洵双手发力,带着那人到在榻上。 “成亲那么久,还未圆房,本以为你多少会知道点好歹来主动求和,可你连孩子都跟别人搞出来了,如今还要休了我?李秾华,我真的生气了。” 说罢便伸手要褪去秾华的衣衫,却被她拼命的捂住。 “燕洵你冷静一点,燕洵!” “你我二人拜过天地,比任何人都理所应当。” 燕洵吻了上来,秾华闭上了眼睛,用尽力气推开了那人。 见燕洵还要过来,秾华忙伸手推他,却正好打在他的脸上。 见那人一脸吃惊的表情,秾华忙过去想道歉,随即便见燕洵捂着脸,直直的站起来,恢复了那副冷漠的神色,转身离开。 秾华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垂了头,感受着脖颈处被刚刚那人啃咬的一阵疼痛。 “不许苏清止再踏入公主的闺阁一步。” 燕洵恶狠狠的开口,宫人忙应下。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又是一夜未眠。 “王爷,多少吃点吧。” 丁长宁厌恶的摇摇头,不知为何这次的害喜比上次更强烈了。 上次还有那丫头来软磨硬泡的逗他开心,心情好了便也能吃点了。 丁长宁慢慢的抚上还未显怀的小腹,里面安静的很。 还有九个月呢,这次,没有她,该怎么熬过来呢。 丁长宁宽慰的摸摸那里,像是安慰自己一般的轻轻说出口 “会让秾华在意 分卷阅读47 你的,哪怕我要去惹她生气,也会让她看到你的。” 顾绩上前抱拳,打断了他的思路 “王爷,该进宫了。” 今日便是那中秋祭祀了,又能见到那丫头了。 丁长宁忙起身催人替他更衣,心中略微涌起小小的雀跃,却不知为何又感到一阵不安。 “公主驾到!” 出乎意料的来的及时,往往这样的场合长公主都是能拖就拖压着轴出现,如今这有了驸马,果真是不一样了。 大臣轻飘飘的议论声传到丁长宁的耳里,后者抬眼看去,果然见那丫头身着礼袍,身后跟了燕洵和苏清止。 秾华瞧见他也是一怔,随即又恢复了常色。没想到无名小卒今日没跟过来,这样也好,省的再扰她的眼睛。 秾华淡淡的朝丁长宁行了个礼,随即往自己的位置走去。却听身后有人轻哼了一声,只见燕洵一脸赌气似的绕过她先行一步,不明觉厉的苏清止也忙跟了上去,到只留秾华自己还站在堂下。 怎么还在生气。秾华苦笑。近几日没少讨好燕洵,那人却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实在不知该如何去求和。 摆摆手只好作罢,提了裙摆准备向上走去。 却只听一声巨响打在她身旁,秾华一惊,忙转身看去。 钱萍萍手持一绳鞭,正得意洋洋的瞧她。 刚刚那声巨响,想必就是那绳鞭发出来的。 “可惜啊,刚刚差点就让我得手了。” “钱萍萍,我没心思跟你闹。” 秾华冷冷开口,果然瞧见堂下众臣皆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这长公主和钱小姐自小打到大,如今又要开战,皇上还没来,该如何是好。 “那可由不得你。” 钱萍萍抬手挥鞭,却只一个转身,朝燕洵的方向打去。 “你若不依我,我便和你的驸马打。” “你敢!” 秾华抬手拽住绳鞭,随后一阵刺痛从掌心传来。 秾华转身抽剑,直直的朝钱萍萍的方向刺去 “我的人,你想都不要想。” 只见两人各持一器,横眉冷对的,气场实在是狠的紧。有大臣想要劝,却也被这场面吓到了。 就是现在。 秾华悄悄点点头,钱萍萍会意的挥起鞭子,秾华便一个转身来的她的身旁,将剑架到她的脖子上。 众人皆提心吊胆的看着拿剑,却无人注意那两人手下飞快的传递了个什么。 秾华接过药,飞快的轻声说道 “谢了。” 钱萍萍眨眨眼,还在不住的叫着 “你放开我!李秾华你快放开我。” “秾华!” 丁长宁皱着眉头起身,那人这才放下剑。 皇叔,秾华没忍住看了他好几眼。 那副担心的模样确实好久没看见了,今日过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秾华收了剑,低着头朝位上走去。 却只觉身后又有个什么甩了过来,随后便觉得头上一轻,如瀑般的秀发被打散,缓缓披了下来,。 秾华大惊,扭头看去,地上已经落了几缕断发。 钱萍萍悄悄吞了口水,心中不住慌张。本想着做戏做全套,她好像没控制住力度。 完了完了,钱萍萍欲哭无泪,忙甩开鞭子准备朝外跑。 谁让你给自己加戏的。 秾华眼前一黑,怒气中烧。 唐灿忙示意众人拉住长公主,这长公主自幼最爱惜她的头发,这下该如何能哄住。 可还未等众人劝慰,秾华便甩开手里的剑怒吼一声朝钱萍萍扑去。 “拿命来!” “公主公主!” 众人皆去拉那人,秾华却气恼至极,追着那钱萍萍不肯放弃。 随即便觉被人拦住抱起,燕洵把秾华送回位置上。 “燕洵你帮我把她弄死。” 秾华拉着燕洵的袖子,后者却不在理她,并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秾华本还气鼓鼓的,却感觉秀发被人挽起,忙扭头看去。 苏清止带着笑附身帮她盘着头发,秾华吐吐舌,不敢再发脾气。 瞧着那肚子,她都要当母亲了,还这副孩子气可怎么是好。 秾华忙把他拉到身边坐好,随即关心得问道 “刚刚没吓着吧。” 苏清止摇摇头,任着那人摸他肚子 “孩子很乖的。” 丁长宁瞧见那丫头一脸关心的样子,只觉心中被人攥紧了的酸痛。不由得将手抚上小腹,心中得委屈又一阵袭来。 “咳。” 一旁燕洵挑了眉,眯着眼看她。 秾华忙给他倒茶 “怎么咳嗽了,快喝水。” 生怕他再提差个孩子这样得事,她只能尽力将这碗水端平。 分卷阅读48 见那人终于接过那杯子,秾华才呼了一口气。看来是没事了。 抬眼却对上了丁长宁得视线,那人忙将视线移开。 可为何她从那眼神里读出了那样复杂得情绪,皇叔得眼神为何那样哀伤。 秾华怅然若失,她这里倒是左拥右抱热闹得很,皇叔孤身一人自己在那里,若是从前,她才不管那么多,一定要坐到皇叔那边陪着丁长宁的。可是,她现在竟会担心,她怕他,讨厌她。 “摄政王,今日春桐为何没来啊。” 开宴后,飞将军便找了个空子来敬酒。自丁长宁成婚后,他便得意洋洋的,听说在朝堂上也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你待会就知道了。” 丁长宁厌恶的很,迟疑的看着那杯酒。 他有喜得事只有府里几个人知道,这飞将军想必也是听了风声与那春桐交涉过了,想必这酒不简单。 可是他今日还有大事要做,事关秾华安危,他怎能大意。 丁长宁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那里还是安静的。 对不起。丁长宁下定决心一般,准备接过那酒。 却只觉手下一空,丁长宁忙抬头看去,只见那丫头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直直的接过那杯酒。 “我皇叔最讨厌喝酒。” 还未等那人反应过来,秾华已经仰头将酒饮下。随后冷冷的瞧着那飞将军。后者忙施礼退下。 丁长宁一愣,便见那丫头直接坐在了他身旁。感觉到他一直在盯她看,便淡淡开口。 “别赶我,那边太挤了,我就坐在这里。” 讨厌就讨厌吧,反正明日就见不到了,她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回。 丁长宁却未像她预料中的那样赶她。两人便这样并肩坐着,各有各的心思,却都安静和谐的,坐着。 算着时间该到了,秾华捏紧手里的药。按计划,她这时候该回阁吃药,趁着会上各方重要的官员都在,这样待会一路前行畅通无阻。 想着秾华便站起了身,却被身边人一把抓住了手。 “你要去哪。” “我出去透透风。” “待会儿再去。” 丁长宁见那人怔着坐下,便扶着腰站起来。 “陛下,臣有事禀报。” “今日中秋盛宴,何事这么急?” 本不愿在宴会上处理政事,却在皇后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李胤的腿后,李胤忙转了个话锋,听那人徐徐道来 “把人带上来。” 丁长宁冷冷开口,随后便见顾绩去了,之后便见几个穿着鲜艳的人跟着上殿跪在了地上。 这是谁。秾华瞪大了眼瞅他们的脸,好像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臣听闻公主府苏清止身怀有孕,便准备为苏清止进府做些打算,却正好撞见这些人在议论苏清止的底细。” 丁长宁示意那些人开口,一身着粉衣男子连忙上前跪下,颤颤微微的说道 “陛下,长公主来教坊司的那日当晚臣与苏清止待在一起,陪伴长公主的,并非苏清止。” 秾华大惊,嘴巴惊愕的张开,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粉衣乐人。 随后便见他身后又走上来一人 “陛下,王爷,那日长公主确实是在小的的酒楼里喝到很晚,可小的真的不知公主身份,不然肯定。” “没让你说这个。” 顾绩皱着眉头打断那人。 那酒楼老板忙垂了头,不住的发抖 “是,是是。那日公主出门后小的便和小二一齐准备收拾东西,却听见屋外有动静,心疑是那野猫又来叼肉了,便一齐出去了。便见长公主正与一男子交谈着,虽是天黑灯盲,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身形高挑,气质不凡,依小的看,实在不像苏公子。” 酒楼掌柜摆摆手,那店小儿忙接话 “是啊皇上,草民远远瞧着那身形绝非苏公子,反而。”那店小二思索一番,接着说“倒像是王爷。” 朝堂上下一阵寂静,丁长宁也没想到那人会突然说句这个,轻轻咳嗽了几声,不去看他。 店小二自知多言,忙扣头认罪。 “陛下,事关皇家血脉,还望陛下明查。” 丁长宁俯身,众臣皆咂舌。 这摄政王办事最为严谨,如今能在中秋盛宴上提及此事,想必做全了十足的把握。 这长公主,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秾华怔着,沉默许久,却在李胤下令捉拿苏清止之时猛地起身。 “够了。” 众人皆惊,丁长宁转身看向那丫头,不知何时那脸上已挂满泪水。 “苏清止,本宫问你,这孩子是谁的。本宫只信你,只你一句,我便带你离开。” 出乎意料的,原本毫无惧色的苏清止直直走到秾华案前,跪下了。 “臣愧对公主。臣被人利用来接近公主,拿一个不是公主 分卷阅读49 的孩子来牵制公主,愚昧至极。” 秾华摇摇头,任着泪水肆意流出。她一手抵在机案上撑住身体。 这些日来,虽是一心要离开,可一想到即将做母亲,也是开心的紧。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后面小心翼翼的接受,在到拉着唐灿满城为孩子购置玩具。她若是真的离不开这建安城,那这孩子,便是她的慰籍。她是这样想的。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她连这最后一丝留在建安,留在丁长宁身边的理由和勇气都被收走了。无人知道这对秾华的打击有多大。 丁长宁心疼的想抱住她,却还是忍住了。 燕洵和钱萍萍忙走到秾华身边扶住她,钱萍萍探上那颤抖的手,如今正死死的攥住,长长的护甲扎着手心的肉,忙去掰开。 “你是谁派去的。” 苏清止却毫不犹豫,站起身来,走到丁长宁面前。 “王爷若是不爱惜自己的妻子,何必将她绑在身边。” 丁长宁大惊,看向那人。 “孩子是摄政王妃的。王妃待臣不薄,不嫌弃臣一个乐人,臣为她做这些事也是应该的。”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苏清止低垂了头,又猛地抬起,直直的看着丁长宁。 “臣知罪,可臣斗胆问问王爷,王爷为何要一直欺骗长公主,玩弄王妃。如今竟让臣一个乐人钻了空子。” “你!” 顾绩忙上前拉住苏清止,把堂上众人带了下去。 李胤怒砸玉盏,殿下众人皆叩首。 “飞将军!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飞将军忙上前,不敢去看皇上 他也没想到春桐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也为告知他一声,如今该怎么办。 “那日息子香,也是你买通了尚书,将鞭刑从十五改为五十吧。” 燕洵冷冷开口,盯着堂下那人,杀意渐起。 李胤怒不可遏,气红了双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将那春桐给朕抓来,朕亲自审问。” 本想着给秾华寻处安谧,怎就寻来了这样的麻烦。 “陛下,陛下,这一定是有误会,想必是那苏清止血口喷人,春桐一定是清白的啊陛下。” 飞将军忙向丁长宁行礼 “王爷,您帮春桐说句话吧王爷。” 丁长宁皱了眉头,却听身后那人一阵咳嗽,随后便听一惊呼声 “秾华!” 丁长宁忙转身,直接秾华紧紧捂了腹部,面上一阵痛苦,身前的衣服沾了血。 “飞无痕,你敬王爷的酒里有什么?” 秾华咬紧牙齿,承受着身上一阵阵的噬心之痛。 飞将军也是惊了,那酒里只有堕胎药,怎会引了长公主吐血。 丁长宁疯了一般推开众人揽过秾华,只见怀里那人越来越虚弱,气息渐渐弱下去。 秾华疲惫的合上眼睛,这样也好,能在他怀里离开,也不至于太遗憾。 “快传太医!给我捉拿飞将军!” 老太医摸摸发白的胡须,无力的摇摇头。 “恕臣无能,这毒蔓延极快,如今已攻势到心庭,实在是回天乏力啊。” 燕洵一把拽住老太医的领子,朝他怒吼着 “我不信,人还活着,怎就没办法救回来!” “驸马息怒。恕臣无能。” “燕灵呢,把燕灵找来。” 西州巫师医术高强,燕灵儿时一直跟着大巫师学习,如今她或许有法子给秾华解毒。 丁长宁在堂内陪着秾华,却也听见屋外燕洵的怒吼和众人的哭泣声。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极力克制住情绪,一如往常一般对秾华说着 “秾华贪睡,这次累了,好好歇歇,等秾华醒了,我带秾华去狩猎好不好?带着玥儿,你都好久没见玥儿了,玥儿大了,那眸子越发像你。” 忽觉眼角有泪滑下,丁长宁忙擦去 “皇叔不骗你了,皇叔不管这建安了,我带你离开好不好,我只护你一人周全好不好。秾华乖,快点醒过来。还有,还有。” 丁长宁牵着她的手探上自己的小腹,如今这丫头是为了它,才在这里昏睡着。 “还有你和我的第二个孩子,秾华,你没有失去什么,它一直在我这里。” 刚刚看秾华那么伤心欲绝,大概只有他一人明白其中缘故吧。 可那烛光随着话语肆意飘摇,怎么也等不来那人的回应。 “燕灵,燕灵来了。” 燕灵示意众人都离开,丁长宁迟疑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看了秾华一眼又离开。 见众人都走了,燕灵才褪去原本那副紧张的模样,不紧不慢的将两指抵在秾华的喉咙处,轻轻按压着。 早就听闻建安城有土灵珠可以使人假死,果然名不虚传。 燕灵微微挑眉,随即猛地压住秾华的下巴,向上推去。 分卷阅读50 “咳,咳。” 秾华猛的惊醒,坐起身来,虚弱的看了一眼那燕灵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打量了一下周围,她什么时候被送来玲珑阁了。 努力回想了一下,只觉一阵头疼,皱了眉默默叹息。 却只见那人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是不愿让我王兄担心才来的,你为何吃那假死的药?” 秾华抬头看了她一眼,泄了气一般躺了回去 “别提了,你都不知今日发生了什么。” 燕灵饶有趣味的问她 “我听说了,摄政王妃被圈禁起来了,你不是还救过她么,怎么还让她给阴了?” 秾华慢慢起身,一本正经的问她 “燕灵,如果我让燕洵给我孕子,你是什么想法?” 果然见那人羞红了脸,好似有了画面感一般,白了她一眼 “你敢逼我王兄,我定要你好看。” 秾华点点头,有些早就了然的样子 “不过,若是我王兄愿意,你可要好好对他。” 秾华惊讶的看她,后者说的到恳切 “我看得出,我王兄喜欢你。所以我今日才愿意救你。我也不瞒你,本来我是想杀你,可我看着王兄陷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我希望他能得到比权力更好的东西,秾华,如果你愿意答应我好好待我王兄,我立马带人离开建安,西州的事情我来解决,好吗?” 秾华思索一番,默默叹气 “哪有那么简单。” 见那人一脸不解,秾华抬手抚上她美艳的小脸 “我和燕洵的事,我自己会和他解决。你放心就好。燕灵。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你说。” “把苏清止带去西州可好?” 燕灵一怔,瞪大了眼问她 “可是他骗了你啊,虽是皇上已下令滑了他的胎,可他到底犯了欺君之罪。” 只见那人摇摇头 “我不怪他,我反而要谢谢他给了我这些时日久违的快乐和希望。更何况,若是你开口,皇上定会答应的。你是西州公主,没人会为了一个男子引发两国嫌隙。” 燕灵迟疑着,才应下来。随即又皱眉,总感觉有些奇怪,过去她认识的李秾华,虽是不同传闻中的那样刁蛮任性,却也不会这样大度多情。 “秾华,你变了。” “我一直如此。” 秾华微微笑着,伸手搭上胸前的锦被,慢慢绞着。 世人皆知土灵珠可使人假死,却无人知晓这土灵珠亦可解忘川水。 她李秾华,好好的睡了一觉,如今,什么都想起来了。 “秾华,秾华。” 待再张开眼,已是第二天了。 昨夜燕灵走时,她叮嘱她不要告诉他们她已经清醒了,头又昏痛的很,便再混混睡去。 此时醒了,便见丁长宁和燕洵一齐都守在她这里。 秾华扭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被丁长宁紧紧的握着。 颤动了两下睫毛,把手抽了回来。 “燕洵,燕洵。” 燕洵松了一口气一般,紧张的问她还痛不痛,秾华伸手,他忙牵住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别累着。” 燕洵摇摇头 “我去叫太医。你等我啊,秾华。” 屋内这才剩了他们二人。 秾华不想去看他,便想坐起身子。丁长宁忙扶她,却被她推开。 “你别碰我。” 语气冷淡的好似不认识他一般。 她实在不解,为何和丁长宁那般恩爱,他还要怀着她的孩子把她嫁给别人,自己取了的人还差点害死她。 丁长宁便不去碰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唯恐她无力。 “秾华,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当着这么多人得面让你难堪。” 语气委屈的似那孩子一般,昨日选的时候是不太合适,可他只有这样的机会才能与秾华见上面,他又担心那苏清止动手脚,才挑了中秋祭祀宴上揭发他。 秾华这才看他,果然见那人一副委屈的样子,心里又泛起一阵异样的情绪 “本宫与摄政王不熟,摄政王日后还是唤本宫封号吧。” “秾华。” 丁长宁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垂了音尾。默默的看着她 被情牵制许久,她实在是太难受了。这样也好,她若有机会出城,便再不回来。若出不去,便再不见丁长宁。她本就是最骄傲的李秾华,什么牵制她,她便放弃什么。 只是,玥儿。 秾华叹了口气,问他 “我何时能出宫?” 丁长宁忙回 “长公主可有急事?若是长公主想,我今日便带长公主出宫。” “我才不要你带我。” 看着那人又迅速委 分卷阅读51 屈的低下了头,不由一阵好笑,她何时见过皇叔这般。 就算当年爱的深沉,丁长宁也大都是哄着她,处处宠着她,现在表现的,到像极了争宠的小孩子。 秾华故作正经的回道 “我想见玥儿了。今日去摄政王府,可方便?” 却又见丁长宁迟疑了,秾华皱眉,却见燕洵款款走进屋来,身后跟了一众医官。 “王爷初有身孕,刚用孩子保下了摄政王妃,今日正是他们夫妻重聚的日子,秾华现在去,可不好吧。” 什么? 秾华不敢相信的看着丁长宁,随后又看向他的小腹。 刚刚瞧他那副样子本还有点心软,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倒是彻彻底底的下定决心了。果然刚刚那样的示好,也是为了求她保他新欢吧。 怪不得长老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喜新厌旧的厉害。 “摄政王请回吧,本宫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 燕洵上前一步对丁长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丁长宁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他又怀了秾华的孩子,若是再找一个人进府,怕不是又有那恻隐之心,这春桐已被牵制住,想必是再不敢有所作为的,倒是能保住第二个孩子的最好的选择。 待孩子生下来,他便亲自处理那人。可秾华这边,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的了。 丁长宁深深的看了生着闷气不去看他的秾华一眼,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我再来看你。” 丁长宁走后,秾华好不容易应付走一干来慰问的人,又将一直陪在身边的燕洵打发走。这才清净下来,便就着春渥的手吃糕点,想事情。 若是等下一次机会,那她何时才能出宫呢。 秾华懊恼的紧,却也不便向春渥倾诉,只能眨巴着眼,楚楚可怜的瞅春渥。 “公主别伤心,还会有孩子的。” 春渥心疼长公主,以为她还沉浸在失了孩子的痛苦中,随即又忿忿不平 “这西州公主也真是的,竟非把那苏清止要走了,咱公主不要的东西,她到也稀罕,我呸。” 秾华点点头,嘱咐道 “他们启程的时候,你包些金叶子和补品给苏清止送去,可记住了?” “记住了,哎,哎?” 秾华眯眼笑着朝吃惊的那人嘴里塞了块糕点,摸摸她的脸逗她。 “公主,你看谁来了。” 唐灿进来通报,脸上满是笑意 秾华抬起头来,便见顾绩抱着个小包袱进来了。 “听说公主想小世子了,王爷便差小的把世子抱来陪公主玩儿。” 秾华一脸惊喜的接过去,把小脸凑上去去闻他身上的奶味儿。 真可爱真可爱。 秾华只觉抛弃了所有的烦恼,眼前只有这个流着她的血的小娃娃。 这是我的孩子,我和长宁的孩子。 秾华笑了,伸手逗逗他,被丁玥一把抓住了手,惹得旁观的众人一阵惊喜。 春渥打趣道 “小世子这么聪慧,想必不久就能唤公主了,小世子,快说参见公主殿下。” “喊什么公主殿下,玥儿叫我娘亲。” 众人皆惊愕,却见秾华抬眼看了他们一眼 “慌什么,本宫说笑的。” “哈,哈哈。” 众人忙大笑,皆呼一口气。 秾华又抱了孩子逗了许久,却突然将孩子交给顾绩,示意他该带孩子回去休息了。 “公主为何这么急切,婢子还以为公主会多和小世子玩一会儿呢。” 春渥帮那人篦着头发,却听那人轻轻说道 “他怀着身孕,站久了不好。” 秾华微微合上眼,她又何尝不想多陪孩子待一会儿。可她上午说了那样重的话,晚上他定是来了,也不敢进屋来见她。 “王爷,公主可开心了,还开玩笑让世子唤她娘亲呢。” 顾绩骑着马跟在轿旁,轿子里那人轻轻揉着腰。 刚刚在院子里站了那么一会儿便腰痛不止,好在没在等下去,怕不是真受不了了。 “开心就好,明日还来。” “是。” 在宫里休养了许久,无聊的紧,好在顾绩天天抱着小世子来陪她,虽是每每都要依依不舍的离开,可心里还是满足得很。 回了府便轻松许多,至少热闹多了,也没有这么多礼数。她便天天跑去摄政王府,也不走正门,生怕在遇见那丁长宁和他的王妃。 小世子住的竹泉阁正好挨着东墙,她便拉着唐灿轻车熟路的翻了进去,瞧瞧试探过没有侍卫,这才进到屋里。 “哎哟小姑奶奶,您走正门就行了,何必这样吓老奴一跳哇。” 奶娘每每嗔怪道,却也心疼她,便直说这么一句就留她逗弄孩子。 秾华朝奶妈笑 分卷阅读52 笑,让她去庭里休息会。随即从怀里掏了个拨浪鼓出来。 “玥儿哟,我的小宝贝,看看娘亲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小娃娃瞧见她也吃吃的笑了起来,伸手去捉那拨浪鼓,开心极了。 秾华忙示意唐灿轻轻拨开他的嘴唇 “乖宝宝,让娘亲看看长牙了没啊。” “公主,小世子才五个月,哪能发牙发的那么早啊。” “你懂什么,我娘亲说了,我五个月便发了牙,我的玥儿想必也是随我一般伶牙俐齿天赋异禀。” 唐灿无奈的摇摇头,他实在不知公主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小世子是她的孩子。 可他是公主的人,有些事不必过问,为公主效命便是了。 唐灿轻轻动着,却见那小世子的下牙床上真的拱出了一点点白。 “有哎有哎,真的有哎。” 秾华笑开了,更高兴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块糖果放在孩子枕边。 “玥儿快快长大,长大了陪娘亲吃好多好吃的。想要什么娘亲统统买给你!” 随即便听屋门被人推开,秾华忙扭头,正好对上了丁长宁有些惊讶的眼睛。 这么久不见,又瘦了。 丁长宁没穿朝服,只套了一身松松垮垮的棉布袍子,是秾华从未见过的样子。 腹部微微凸起,眼下淡淡的疲惫,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可见肚子里那个没少折磨他。 “秾华。” 丁长宁惊喜的开口,又忙改口道 “长公主,何时来的,怎没人通报一声。” 他怕她再发脾气走人,他只想多和她待一会儿。 “这时候你不是该上朝吗。” 秾华不答反问。丁长宁思索着该怎么回答,却被顾绩抢先一步 “王爷身上不适,数日未歇,已告了假了。” 也是,刚生了她的孩子便迫不及待的怀了别人的,身上怎能受得了。 随即对上那人略带些委屈的表情,便说道 “那王爷这身子,过几日的狩猎也去不成了罢。” “去去去,我去。” 狩猎半月,能日日见她,他为何不去。 秾华略微惊讶的挑起眉毛,随即恢复了神色,点点头施了个礼。 “本宫打扰了,以后还敢,先行告退。” “等等。” 不知怎得,丁长宁直直的抓住了秾华的手。 “以后走大门吧,我会下令,任你在府里随意出行。” 虽是不知这丫头是怎么进来的,但想必没有走进来安全。 “哦。” 秾华看了他一眼,甩开了那手。 可到底是于心不忍了,又扭头看向垂着头的那人 “王爷多保重身体。” “是,是。” 丁长宁惊喜的抬头看她,秾华却没在说什么,扶着唐灿的手出了府。 “唐灿,本宫枕下有本册子你可知道。” “知道,公主。” 秾华皱眉,不知那人为何掩了嘴害羞的笑着 “你想什么呢,那是我搜集的治腰痛的法子。” 唐灿忙应声,他还以为公主日日夜夜翻阅的那册子是春宫图,不禁吐吐舌。 “你派人以我皇兄的名义给摄政王送来吧。” 秾华叹了口气。 到底是为了给她生孩子才落下的病根,她这么做是应该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 ☆、通幽狩猎 怪不得都说长公主受宠,原本定在七月末的狩猎,都因她近日心情不好硬是提到了七月中旬。 秾华翻身上马,推开了燕洵想要搀扶的手 “要不,公主还是坐马车吧。” 燕洵迟疑的,这从建安到通幽的路途遥远,其中不乏险境,说到底,还是坐马车安全些。 “别小瞧我了。” 秾华不屑的扭扭头,瞧了身后坐了一系女眷的马车。 她和那些手不能提的女子才不一样。 “驾!” 秾华好久都未骑过马,更何况这去狩猎。此时是兴奋非常,她迫不及待的呼着驯马的口号,它到也乖的很,带着那人直直冲向了前方,不一会儿便冲到了队伍的前头。 秾华笑得怪开心,倒是吓坏了跟上来的一众人,包括队伍前头的李胤等人。 “皇兄早啊。” 秾华咧嘴朝他笑,灿烂的模样倒是让李胤没了责备的话。 “公主,你可吓死小的们了。” 唐灿好不容易追上了,气喘吁吁的呼着气。抬手摇了摇,刚开始便精疲力尽了可怎么行。 “这才哪到哪啊,待会我给你们表演更绝的哈。” 秾华俏皮的朝他们眨眨眼睛,却被李胤叫住了 “ 分卷阅读53 不行,你这样朕心里害怕,快找个人陪长公主一齐骑马。” “我不,我。” “不愿意就去坐马车。” 秾华想了想那充斥着胭脂香粉混杂味道的车厢,顿时皱起了鼻子。还是不大情愿的应下了。 秾华扭头看去,燕洵今日要带兵走前锋保护他们的安全。那皇兄会叫谁来和他一齐骑马啊。 秾华迷了眼,却见那张合甫骑着马上前走了过来。 “我不要!” 秾华大惊,指着张合甫叫着。 却见张合甫一脸疑惑的走了过去,秾华忙吐吐舌,还好还好。 随后便觉腰身一紧,被人搂进了一个怀抱,一双大手握住了她原本牵着的缰绳,随后一阵熟悉的香味便慢慢传来。 “长宁?” 秾华不大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想要离他远一点。 皇兄不是不让你和我接近吗。 像是看透了她的疑惑一般,丁长宁又慢慢的搂紧了她,嗅着她发上的香味 “皇上说了,这建安城,只有本王能管住长公主。” 秾华一抖,尽力的避开他呼出的气息。可也不在挣扎,任由他抱着她。 背后贴了温温热热的一小团,秾华倒是有些惊喜,可一想到那是他和那无名小卒的孩子,便浑身不自在。 “王爷怀着身孕,还来骑马啊。不是身上不适吗。” “无碍。” 两个字堵了秾华所有责备的话,后者只好嘟起嘴巴任着那人带她骑行。 若是他知道她已回忆起了一切,他还会这样靠近她吗。 秾华摇摇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丁长宁,你如今这般接近我,究竟是带了什么目的。 “呃,啊。” 虽是轻声,却叫丁长宁怀里的秾华听了个一清二楚。 秾华扭头看去,那人脸上已布满汗珠,面色惨白的死死攥住腹前的一物。 “你没事吧。” 秾华忙停了那马,扭身搂住他,生怕那人如落叶一般飘下去。 却见丁长宁摇摇头,自顾自的又拉起了缰绳。 秾华忙拦着 “你肚子疼,就快去马车上休息会。顾绩!快扶着王爷。” 丁长宁摇摇头,虚弱的说 “你自己一人骑马,我不放心。” 秾华一怔,咬咬牙,下定决心一般 “我陪你坐马车。” 丁长宁惊讶的抬起眸子瞧她,眸里潋滟了什么东西,倒是动人的很。 “烦死了,男人就是麻烦。” 秾华率先翻身下马,径直离开,走向马车。 丁长宁也被顾绩搀扶下来,又想了些什么,朝走的不紧不慢的那人唤了一声 “秾华。” “干什么。” 那人虽是没好气,却也停了脚步扭头看他 “拉我。” “烦死了!” 秾华张了几下嘴,却还是又走了回来,牵了那人的袖子往前走。 丁长宁不动声色的反手牵上那手,脸上虽有痛色却带了一丝得意地笑意。 上了马车倒更有些得寸进尺了。 “启禀殿下,摄政王无碍。只是万万不可再颠簸劳累了。” “行了你跟我说干什么啊,是他自己要骑马的。” 秾华嫌弃的看了正借着腹痛靠在她身上的那人一眼,随后派人送走了医官。 “无碍就自己坐好吧,别靠着我了。” 丁长宁闷哼一声,却未起身,闷闷地憋出一句 “我疼。” 拉了秾华的手便往自己的腹部贴上去。 秾华点点头,任他拉着 “你的王妃可也跟来了?我叫她来照料着。” 丁长宁一愣,松了她的手,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又恢复了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帮我揉揉嘛。” 想来那人也是不会答应的,只说了这一句便垂了头去,但心中还是涌起一丝期待。 秾华不去看他,反而站起了身 “王爷和本宫都已各自成家,不便共处一室,既然王爷无碍,本宫先告辞了。” 说着叫停了马车,款款下来。 丁长宁看着她的背影,喉咙中堵着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他怔怔的看向自己隆起的腹部 在等等,秾华,等孩子生下来我就给你个交代。 “王爷。” 顾绩瞧见人走了,忙上前照顾丁长宁。 却见那人恢复了平时的冷漠表情。 “你去保护好公主。” “是。王爷,前面就是通幽了。” 丁长宁点点头,拉了帘子。 通幽,皇家猎场便在这里。想来那丫头之前也是在这里为他寻来了那株雪荀子。 丁长宁感到一 分卷阅读54 阵安慰,默默的安抚着那孩子。 或许在这能找到让那人消气的法子罢。 “燕洵,你这安的是什么啊。” 秾华那手挡着烈日,瞧着那安棚扎寨的燕洵,不由的指手画脚起来。 “你来!” 燕洵本就是个有脾气的主,被她这一激更是气恼。 “我来就我来。” 秾华挤开他,自顾自的指挥着众人扎起帐篷。 “这样才稳固,你看懂了没啊。” 没一会儿便见了雏形,得意洋洋地扭头看向燕洵,等他夸自己。可却见那人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 “哎怎么这么大得火啊,消气了记得回来,我不会生火!” 却又还来更响亮的一声 “哼!” 秾华“嘁”了一声便招呼着唐灿进了帐篷。 “不去管他,唐灿你在这里收拾着,我带春渥去谷里捉蝴蝶,在禁庭就答应好了的。” “是。公主小心啊。” “放心吧!” 秾华兴冲冲地招呼着春渥,一溜烟就跑没了。 秾华好玩儿,自然是有经验的。不一会儿便捉了好些蝴蝶。 春渥惊喜的很 “公主!这些蝴蝶这么好看,我们怎么处置它们啊。” “去给我皇嫂送些吧!” 春渥猛的点点头,两个小姑娘便一齐跑到了宫中女眷所住的帐篷外。 “春桐,好些日没见你了,可担心死我了。” “是啊,那长公主恃宠而骄蛮横无理,活该她吐血,春桐这样娇弱,怎会做出那样的事,肯定是长公主嫉妒你和王爷夫妻恩爱,陷害的你。” “是啊,好在王爷心里有你,把你保住了,如今又让你一齐来狩猎,想必过几天,飞将军也可以重司旧业了。” 远远的便瞧见一众女眷将那无名小卒围在一齐,忸怩做作的很。 春渥来了脾气,想上前理论,却被秾华拉住了。 秾华挑着眉,嘴角挂了一丝冷笑,春渥瞧她眼里带了杀气,也是吓了一跳,已是不知是该去骂她们还是该拉着长公主。 “大胆,谁准你们议论长公主的。” 皇后正巧路过,准备去探望皇上,正巧听了一众女眷在这里胡说八道,便上前呵斥她们。 “皇后娘娘,那长公主处处针对娘娘,为何娘娘还要帮她说话,依臣妾看,那长公主就是活该。” 皇后在后宫以仁慈著称,谁知道这一个个的竟得寸进尺成了这样。 皇后气的紧,抬起手来准备掌嘴,却只听清脆的一声直直响起。 “大胆怜嫔,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抹黑长公主。” 怜嫔捂了脸,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婢女,嚣张跋扈的厉害,身上到穿的和她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秾华示意春渥不用再打了,信步走到皇后身边,慢慢的挽住皇后的手。一副她毫不在意的样子。 “日头这样大,皇后娘娘何必在外面久留。” “秾华。” 一众女眷吓得跪了下来,那怜嫔更是懵了。 “这女子是谁?瞅着怪碍眼的。” “臣妾怜嫔,刚刚口出狂言实在是无心之举,还望长公主赎罪,公主饶命啊。” 皇后也朝秾华摇摇头,秾华轻轻笑着,看着跪在地上叩首的那怜嫔。 “司将军!” 刚上任的司将军忙应声赶来,跪着行礼 “公主,臣在。” “把这个女的给我扔到谷里,不许任何人帮她,让她自己爬上来。” “是。” 司将军应声带着怜嫔走了。道 “连长公主都敢惹,怕是不想活了。” 剩下的一众女眷皆冷汗直流,不敢再发声。 “谁想去陪她便去吧,你们姐妹情深,我懂。” 秾华冷冷的打量了正拼命摇头的众人一眼,随即拉着皇后走了。 “娘娘看我可有长进?” 皇后好笑的看着秾华,伸出一根手指扣扣她的脑袋 “是有,刚刚本宫就担心你割了那怜嫔的舌头。” 秾华笑了笑,把怀里塞满了蝴蝶的罐子塞进皇后的怀里 “还是皇嫂懂我,这是给皇后的谢礼。” “谢我?” 皇后不解,却瞧着那秾华眨眨眼 “谢皇后是唯一一个肯指点我的人,那日娘娘说我聪明却看不清,当时不懂,现在却十分了然了。” 皇后迟疑着,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待稍有头绪的时候,便一脸惊讶的瞧着那早已跑远的那丫头。 随即便笑开了。 好啊,她的命比她好,竟然能想起来。 “娘娘笑什么?” 婢子不解,却也跟着开心。 “没什么,只是开心马上有块镜子可以重圆了。” 分卷阅读55 扎营初日是不去狩猎的,秾华拉着小婢女愣是在外玩耍了一整日,待天色昏黄,才回到了营地。 “累死我了,燕洵呢,怎么还未回来?” 唐灿无语,心里怨着 他都已经看透驸马爷是个必须要人哄好才肯听话的住,这长公主每每都由他一个人好,驸马怎会回来的这么早。 “长公主。” 进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黄门,瞧着是个骑兵,她没见过也正常 “王爷派小的来传话,他戌时在通幽壁上等您。” “知道了。” 秾华默默品茶,瞧着那骑兵走了,唐灿才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这么晚了,王爷怎会约公主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通幽壁地势险峻,又高耸至极,怎么也不像个谈天的好去处 “是啊,而且每每都是顾绩大人来传话,怎的这次派了个黄门来。” 春渥也一脸疑惑。 秾华倒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冷冷的笑着 “她们一个个,都拿本宫当傻瓜。” 看来她平日有意塑造的形象,倒是真的成了。 “唐灿,你带人随本宫一起去,各位大臣家的女眷都请来,越多越好。去请司将军一同来,就说本宫要借此机会向她们道歉,带她们路过通幽壁,见机行事,可明白。” “明白。” 秾华眯了眼睛。 戌时刚到,秾华只身一人便赶到了通幽壁,山风凌冽,吹在耳边呼啸一片。 秾华还未站定,便觉一剑架在了脖子上。 秾华烦躁极了,也未扭头,感受着剑的微微颤抖。 “春桐,你这剑都握不住,还想杀本宫” “李秾华!我好恨你啊。” 只听那人冷哼一声,慢慢的转过身子,轻蔑地看着春桐 “恨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秾华慢慢靠近她,脖子上的剑抖动的更厉害了,秾华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的眼睛 “你怕是排不上号吧,不过是一个本宫得替代品而已。” 春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你想起来了。” 秾华冷笑着 “想起来什么,玥儿是本宫的孩子,长宁心悦的是本宫。若是本宫向皇上说明,你觉得你还会有现在的一切吗?” “不会的,王爷已经娶了我,他马上就会忘了你了。” 说这话春桐自己都不信,王爷现在的孩子是谁的,她大概也能猜出来。 为何偏偏公主在外过夜那日,清晨才回来的王爷脖颈上有那样大的一块吻痕。 为何日日暴躁的王爷,只有长公主来看小世子的时候才会展露笑颜。 她深知王爷心爱的还是秾华,可她不愿告诉秾华。 “春桐,本宫是大殷的长公主,本宫可以让一个男子心悦于本宫一次,便也可以让他再爱上本宫第二次。” 秾华笑得妩媚,看的春桐一阵绝望。 “不过如今,本宫不稀罕了。” 远远瞧着灯火通明的队伍向她涌来,秾华听到了唐灿的声音。 秾华继续说道,步步紧逼 “有本宫在,摄政王绝不会多看你一眼。你以为他愿意保你是为了什么,不过是因为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 春桐一怔,忙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待孩子出生,依我皇叔的性子,定不会放过你,毕竟,我才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你伤了我,他肯定会要你的命。” 说完这话,秾华倒也笑了。 她编的这话,倒有一瞬间自己也相信了。 果然便见春桐疯了一般上前握住秾华的衣领。 “你胡说,王爷肯定会心悦于我。” “可是有我在,丁长宁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你胡说。” 春桐红着眼死死的握住着那衣领。秾华朱唇轻起,微微抿着唇。 眯眼看着那人群走近了,便猛地向后退去。 “你放开我!你疯了!” 果然瞧着唐灿司将军等人向她跑过来。 秾华好不舍,却还是拉着春桐走到壁口。 不知道身后已聚了一众人的春桐泄了气一般大声叫着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秾华惊恐的被她飞速的推到壁口,只觉背后一阵风吹,呼啸声更大了。 这壁下有什么呢,待来生她定要来看看。 秾华轻轻笑了。 “公主!公主!” 春桐反应过来忙想把那人拉回来,却见那人直直倒了下去。 唐灿推开那春桐,却被身后的司将军死死拽住,山下早已起了雾,仙气寥寥,再也未见秾华的身影。 “公主!” 唐灿死心裂肺的吼着,却再也等不来那人的嗔怪声。 分卷阅读56 秾华坠落着,瞧着岸上离她越来越远,耳旁是无尽的风啸声,悬崖峭壁上的石块陡峭的吓人。 原来这壁是由一块块石头堆积成的。 秾华笑了,待来生她才不要做什么长公主,她就专门做个研究这山河的散仙好了。 秾华慢慢闭上了眼睛,眼睛一滴泪滑过,她好怕。 “长宁,长宁。” 过去的回忆一阵阵走马灯似的穿过。 自幼颠沛她是快速掠过的,后来所有的事,倒都与他有关。 若有来生,我不要在遇到你了。 秾华暗暗起誓,却只觉跌入了一个怀抱,随即便是被一股力量控制着飞起。 秾华吃惊的看向带着面具的那人,俊俏的下颚可以看出年纪不大,不知为何已是一头如瀑白发。 此时正抱着她驭剑飞行。 “你是何方神圣啊。” 那人瞧着她,慢慢启口 “宇文长庆。” ☆、宇文长庆 前朝混乱,宇文一族权倾朝野,宇文大夫珠胎暗结,自立为王,扰得建安城整整三年波动不止。远在异国当质子的丁长宁带兵回京平反,扶持太子登基,终是立了新朝为殷。前朝罪臣宇文一族全部流放幽州,但皇上开恩留下幼子宇文长庆,派他去荆州修行。 秾华咬着鸡腿,偷偷打量着对面那人。 自那日通幽狩猎被他救下来带到幽州,她便未曾听他说过一句话。 “那个。” 秾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你就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吗?” “姑娘想说,自会开口。” 那人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秾华砸吧着嘴,心里想了想,也不知该不该跟他说实话。 万一他知道了自己是长公主,再把她带到建安去领赏怎么办? 按着皇兄的性子,就算已经过了数日了,他找不到自己的尸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定是会满朝悬赏派各大江湖名派的高手来找自己。 秾华吞吞口水,慌忙道 “我叫式微,徐式微。家里是做茶叶生意的,来通幽便是为了寻死,如今被少侠所救感激涕零,一点寻思的心也没了,若是少侠愿意,便将我送到终南山去吧,若是不便,我自己走回去也行,就是本人不认路,麻烦些。” 说完秾华一阵懊恼,怎就脱口而出是做茶叶生意的,哪有做茶业的跑来通幽这干旱之地。 宇文长庆闻言也是看向她,秾华紧张极了,却听道一声淡淡的 “嗯。” 秾华才默默吐一口气。 却见那人直接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剑,转身便走。 “你去哪?” 秾华看着一桌的吃食,那人只是饮了几杯水,剩下的不少珍馐都被她吃了。 说来也奇,这幽州深山,那人从哪弄到了这些美味。 还全是她爱吃的。 秾华觉得自己吃人家嘴软,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多少吃点东西吧,我给你留个鸡腿。” 宇文长庆对上那人的一脸诚恳,慢慢摇了摇头 “修道之人,不沾荤腥。” 也不等她在做何反应便径直离开了。 秾华瞧着他的背影,一阵落寞,索性也抛开手里的鸡腿,开始了一天的寂寞。 自来到幽州,便是每日在这小院子里呆着,虽是听闻附近还有几户人家,却也担心被人看出身份,便也从未去探访过。 就等着宇文长庆回来给她带些美味,可也从未聊超过三句话,每每秾华都是使出浑身解数引诱那人多说几句好让她多了解他一些,可却每每都被终结了话题。 秾华无精打采的伏在机案上,瞅着窗外的光曦。 过去每每无聊,都有唐灿万三兄他们逗她开心,别说聊天了,就算她恼了不愿开口都有人绞尽脑汁引她说话。 哪像现在。 不知他们现在可好。 秾华惆怅着,又是犯了饭困,索性摊开两手睡了去。 不久便觉有些奇怪,秾华忙起身,朦胧着眼睛擦擦嘴角的口水。 不知宇文长庆盯了她多久,怀里抱了个用袍子兜起来的什么。俊美的眼睛此时微微眯起,像是瞧着她若有所思。 “少侠你回来了。” 秾华忙站起身,瞅瞅窗外的天色。 本以为没睡多久,窗外却已是霞光弥漫。 “你这怀里抱的是什么?” 秾华上前凑了凑,那人才改了神色,一如往常平静的打开怀里的包裹 “兔子?” 秾华惊喜的开口,莫不是今晚要加餐吃兔,他怎知她馋麻辣兔丁了。 “从林子里发现的,可能是落了猎户的陷阱逃出的。我刚给上了药,还望姑娘帮我照顾着。” “好的,好的 分卷阅读57 。” 秾华咂舌,这看起来冷面无情的宇文长庆,居然如此善良。 想来也是,随与她是萍水之客,却那日在通幽壁挺身相救,这几日也未曾亏待过她。 “宇文少侠真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不怕少侠笑话,我刚刚第一反应是吃了这兔子,如今听少侠一席话,真是愧疚不已。” 秾华赞叹,却不知为何那人又抬了眼看她,眸里带的情绪她竟看不懂。 “姑娘过奖。” 果然又是不超过十个字的回答。秾华抿了嘴,认命的点点头。 又是过了数日,秾华只觉自己要变成在这院子里扎根的老槐树了,苦恼的很。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直接冲出院去大喊她是长公主李秾华,这样肯定有很多人来与她讲话。 想了想,秾华又摇摇头,不行不行,她不敢。 又是晚上了,秾华抱了被褥,干脆跑到宇文长庆睡的侧室去。 宇文长庆还未休息,正就这油灯看着书,瞧她这副不管不顾的委屈模样也是一惊。 秾华瞧见这人才不好意思起来,刚刚所有的想法都变成了乱她理智的冲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踮踮脚尖。 “那个,我来看看你睡了没。” 来看他睡了没还要带自己的被褥吗? 宇文长庆又看向她手里抱着的东西。秾华忙往身后藏,却又发现藏不住,索性跑到他床上,瞪大了眼瞅着他。 两人便这样大眼瞪小眼互相瞧了好久,秾华不开口,宇文长庆也不会开口的。 瞧着那人又要起身离开有了给她让位的意思,秾华忙开口。 “少侠,我好无聊啊。你明日便带我回终南好不好。” 又忙接上 “你答应过我的。” 倒有了孩子气般撒娇的意思。 皇兄长宁他们都最吃她这一套了,秾华悄悄得意起来。 等着那人答应。 “这几日,不可。” 宇文长庆看着她 “若是姑娘无聊,为何不出去走走?”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她皇兄定是把公主画像贴的全国都是了,她出去便等同自投罗网呗。 “姑娘不用担心,这里的人都善良淳朴,自力更生,很少与外交流。” 秾华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却又觉得他这话里有所隐喻,可又只像是寻常的宽慰人的话。 “姑娘若是看上了我的房间,便让给姑娘。” “不不不,少侠快休息,我先走了。” 虽是那日过后秾华稍有脸红,可却终是放了心,渐渐胆大的摸去那附近人家,渐渐与众人熟络起来 “徐姑娘,近日可听说这建安城里出大事了。” 邻居大妈倒是个热情的人,听她说自己是宇文长庆带来的人,便只将她当了宇文家的小媳妇,每每瞧见她都喜笑颜开的与她谈天。 看来宇文长庆这个人还蛮好的,长了张这样冷艳的脸却深受附近居民的爱戴。秾华解释数次她只是宇文的客人无果,终是摆摆手任她去了。 “听闻建安城长公主,狩猎时被推下通幽壁了!皇上和王爷找寻了好久,可这通幽壁下急流急湍的,就算人未撞到陡崖上的悬石,也早被冲走了。徐姑娘可知是谁与长公主有如此深仇大恨痛下杀手?” 秾华若有所思,瞧着那人一脸期待的样子,终是笑笑 “不知。您请说” “正是那摄政王妃!听说时将军之女,真是不知道两人结了怎样的梁子,以至于闹得这样的田地。” 果然如宇文长庆所说,这里消息闭塞得很。秾华心想,这一个月前就发生在隔壁的消息,这时才传来。想必等她离开之时,这里的人才能反应过来她便是那长公主罢。 秾华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听那人继续讲道 “皇上大怒,悲痛不已,已下旨以最高的礼数祭奠公主。摄政王妃说是被下了死刑,摄政王为此还自寻短见,险些小产呐!” 大妈说着摇摇头,颇有些感慨。 并未注意到身边那人带了一丝冷笑。 本以为他只是图一时新鲜,怎就如此对那无名小卒情深意重。 不过也不必担心,丁长宁这样喜新厌旧,想必过几日又有新人入府了吧。 秾华怔着神,却瞧见邻家大妈一脸担忧的瞧着她。 她忙起身,托辞今日已晚,她还要回家等长庆,便忙转身走了。 邻居大妈忙将自家酿的黄酒交给她,秾华推脱不行才款款接下,瞧着人心暖暖,才心里好受了些。 过去的事她不在提了,眼下,不就很好么。 回宅之后,却还是心里难受了,想着宇文还要些时候才回来,便撇了嘴埋头在臂弯 那小兔子通人性似的,朝她这边蹦了蹦,拱拱她的手 秾华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瞧着那小兔子哆嗦着胡须往她手心 分卷阅读58 里蹭,终是被都笑了。转过手来摸着兔子上软软的毛。 宇文长庆回来时便先瞧见这般温暖的画面,本准备放下吃的便回屋去,可却瞧见了那人眼下被灯光照住的淡淡泪痕 秾华瞧见那人回来了,还这般盯着自己看,忙抬手蹭了蹭眼下的泪痕。 “谁欺负你了?” 出乎意料的听那人先开了口,秾华猛的一抬头,有些惊喜,忙道 “没有,是我又想起了些往事,瞧着你还不回来,便有些情绪上了头。” 宇文长庆便不在说话,秾华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本以为那人会一如往日般离开,却听到宇文长庆开口道。 “日后我早些回家。” 秾华一怔,瞧着那人已背过身去。 “谢谢。” 秾华咬唇,默默开口。心下某处跳动不止。 “徐家姑娘在吗?快快快跟我走一趟。” 邻居大妈找来时秾华正要休息,瞧着外面鸦黑的天色和圆润的月亮,不由心里犯嘀咕。 这里离村子那么远,天色又晚,不知大妈为何这样着急,何事如此惊慌? 秾华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点起油灯,昏黑的房间顿时填满了温暖的暗黄,秾华开了门,灯光照着大妈额头间的汗珠透亮的很。 大妈一把抓住秾华的手,就要把她往房外拉。 “徐姑娘不好啦,你家夫君不知怎么了,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正在俺们村里动武呢,你快随俺去劝劝,怕不是过会儿便要杀人了!” 什么? 秾华一惊,连忙跟着赶过去。 刚刚还在好奇宇文为何这么晚还没回来,可他终究没和她熟到那份上,若是通宵等他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她索性去睡了,怎知他竟遇上了这样的事! “你,你别过来!” 秾华赶到时,一群壮丁正手持武器远远的围着长庆,无人敢上前拦住他。远远的瞧着地上落了血,还倒了几只鸡,怕不是刚刚村民害怕宇文长庆伤人用那鸡扔给他拖延时间吧! 宇文长庆此时面目狰狞,双目猩红,整张脸苍白的不像话。好似失去理智一般像人群吼叫着。 秾华拨开重重人群,邻居大妈想拉她却没拉住,瞧着秾华飞快地跑到宇文面前。 “宇文你怎么了宇文,宇文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是式微啊,你看着我!” 瞧着那人听到她的声音便停了嘶吼,睁着通红的双眼盯她 秾华攀上那副眼睛,那样的空洞,好似不认识她一般。 秾华大惊,立马抬头瞧了瞧天上的月亮 果然!是满月! 她虽没怎么读过书,可自小没少躲在屏风后头听父皇和研习茅山术的学士谈话,事关魔道,既玄幻又曼妙,她权当故事听了,没想到如今就遇上了。 长庆,这是修行过度,走火入魔了! 茅山术若是修炼好,可以养气怡人,提高修行。若是研习不好,便会走火入魔。每每在满月之日发作,若是度过这一劫,修行者便可大大提高修行,若是挺不过去,要么自断性命,要么变成不通人事的魔尊。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直接跑到他面前来了。 秾华有些后悔,若是长庆待会变成魔尊,那第一个要的,不就是她这条贵命嘛! 可她还是一脸诚恳的对上了宇文长庆的眼神。早先看那话本子上写,每每到关键时刻,总有美人的出现感化英雄。她长得还不错,此刻充当个话本里的美人,或许也有用? 还未想通她保命的几率有几成,便察觉到脖子上一阵疼痛。 宇文长庆此刻正低头啃咬着她的脖颈,双手搂紧了她的腰,使劲的把她揽向他那里。 该死的!那话本子上怎么没交代那美人都是靠色来唤醒英雄的! 秾华瞧着那手要来解她衣服,忙去掰他的头 “不不不,你是出家人,你不可以这样的长庆!我是大殷的长公主,你这样可是犯了死罪。” 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忙用尽所有的言语来劝他,不知为何,那人突然停住了,茫然的眯上了眼睛。 秾华也是一愣,连忙准备挣脱他,可随即便感觉嘴巴被人贴了上来。 宇文长庆忘情的吻着她 “燕燕,燕燕。” 秾华怔住了,他怎知她的乳名,这名字除了她皇兄和宫里头老一些的宫人知道,便在未有人知晓,就连她都快不记得这个儿时的小字了。 “长庆你清醒一点。” 秾华挣扎开来,嚎啕 “丁长宁!你不是说时时刻刻都会护我周全吗,你这个骗子!我拼死为你守住青白你人呢你!你也不来找我,只知道哭那个无名小卒,你个骗子骗子骗子!” 秾华哭的痛心,有些无力的蹲在地上。 谁知那人突然痛苦的抱住了头,秾华怕他伤到自己,忙有上前扶住他。 “丁长宁。” 那人咬牙切齿 分卷阅读59 的挤出这几个字,便又开始了不停的嘶吼,不停的拍打着胀痛的头部。 “长庆,长庆乖,别打自己,你难受就咬我好不好?忍一忍就过去了,等天亮了就过去了,你一定要挺住啊长庆。” 只见那人浑身发抖,慢慢抬起头来瞧着她,这次秾华到看出了感情,那是一种不舍。 秾华刚想劝些什么,却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嘶吼,便见着宇文长庆挣扎起身,摇摇欲坠的撞向墙壁。 秾华忙追上去拉他,可还是没拉住,宇文长庆便这样倒在了她的怀里。 秾华怕极了,忙抬手去捂他的伤口,却被长庆握住了她的手。 秾华忙俯身去听。 “燕燕,燕燕。” “今日太傅又凶我们了,真不知道那丁家小皇叔有什么厉害的,有他那个标准列在那里,太傅就没有对我们满意的时候罢。” 一帮不大的皇子刚下了课,各自领着小书童一齐蹦跶着聊天。 “我之前去向父皇请安的时候瞧过他,虽然就年长我们三岁,可确实看起来比我们强。” 强是什么意思?他们都不太懂。但是强就对了。 “长的好看么?” 秾华眨巴着大眼睛,接过了旁边人递来的青梅,咬了一口便叫酸。 “好看。” 刚才说话的那个点点头,有些愣头愣脑的。 “那我以后便要他做我夫君。” 秾华兴致勃勃的高昂着脖子,却感觉身边有人一直在盯着她 “燕燕,你又没见过他,这就要了他做夫君。” “你懂什么,他聪明又好看,以后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很强。” “所以你是要聪明又好看的做夫君是吗?” 声音不大,也不太熟悉。 秾华扭头看去,是一向话很少的小公子。 “聪明又好看,肯定喜欢。” 骑着竹马的总角少年若有所思,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是他宇文长庆这辈子,认认真真记下来的,第一件事。 隐约感觉到额头传来的触感,宇文长庆睁开眼睛,便对上了秾华略带疲惫的视线。 “醒啦” 宇文长庆忙坐起身,看着她。 秾华一夜未歇,忙着照顾了一夜,连衣服都没换。 宇文长庆便瞧见她脖子上淡淡的咬痕,想起了昨夜的一切。他怔住了,对上秾华试探他额头的手,不禁紧张的垂了眸。 “没事了,你还挺厉害的,居然挺过来了。” 秾华笑眯眯的打趣道 “不过,我倒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了。敢问公子怎知我小字?我自金钗出宫以来便淡却了过去的事情,实在想不起来公子是谁了。” 宇文长庆闻言一怔,随即坐直了身子 “公主不记得我也自然,公主天之娇女,众人焦点,我一直未与公主交流过。只有那日蟠会曾倚着对诗的名义与公主切磋数轮。” 蟠会对诗?秾华眯起眼睛略微思索,恍然大悟 “你是猴哥?!” 宇文长庆一愣,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当年长公主才开始搜集话本子,惊讶世间竟有这么好些她未见过的玩意儿和趣事,便一一给宫里的众人都取了外号。 而在蟠会上对诗被众人赞叹的宇文家小公子,便也因为蟠会和蟠桃会差了一个字,而孙悟空也是出尽风头的主,被长公主拍着手称赞,日后便多了一个“猴哥”的小字。 “猴哥!你怎么长这么高了,头发也全白了,我竟然没认出来你,确实你从小话就少的很,猴哥猴哥……” 秾华兴奋的叽叽喳喳开来。 宇文长庆静静的看着她,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到了一个弧度。 “昨日多谢公主,如今我已成功修炼,改日便要启程,不知公主可想与我同去?” 秾华一愣这才明白前些日子这人为何一直不肯送她回终南。 “那我肯定跟着你去啊,我小时候就可喜欢你了,现在我也没什么好地方去,你也知道我假死…回终南也怕连累长老他们,猴哥猴哥,我们去哪啊。” “峨眉。” 宇文长庆淡淡笑着 “公主,可否唤我长庆,这个外号……” “对不起,那你也继续喊我秾华吧,日后也方便些。” 秾华眨眨眼睛,古灵精怪。 “好,秾华。” “秾华你又迟到!” 还是太子地李胤忙拉过妹妹坐到他身边,还好父皇未察觉到这边,否则这丫头得挨罚。 “哎呀皇兄,你小声点。” 秾华塞了塞袖子里的东西,李胤瞧了瞧 “你又带这话本子!” “我这不是无聊嘛。哎皇兄,那边那个美人是谁啊?长得像我话本子里地神仙。” “丁家小皇叔,之前都见过多少面了。” 分卷阅读60 “他就是皇叔?” 秾华不禁打量了好几眼,啧啧称赞真是好看。 “可惜了,说是要到邕做质子。” 李胤可惜的摇摇头,秾华也有些失望。 她要是再大点就好了,便可以娶了皇叔让他留下。 李胤闻言扭头皱眉 “你又看什么话本子了,哪有女子取男子一说。不行,回去就得把话本子全交给我。” 秾华本想趁着蟠会上酒过三巡便溜走,却不成想本想应付过去的对诗被一个小公子“针对”上了。 对来对去一直不肯放过他,秾华也不好敷衍了事,只能握紧了手中的话本子。 不过这人确实厉害,看着还不及她个头高,怎就这样流利。 “宇文家的小公子着实厉害啊。” 众人称赞,秾华终是挑了个时候举了“白棋”,刚想找借口溜走,却听皇上缓缓开口。 “长庆可想要什么奖励?” “臣只想要长公主一句话。” 秾华茫然的抬起头 “公主看臣,可聪明?公主看臣可心喜?” 宇文长庆不顾众人的咂舌声,一脸坚定的开口。 就连丁长宁此时也抬起头来仔细瞧了就坐在对面的长公主,不知那人会作何反应。 李胤紧张极了,这话可是示好的意思,若是秾华答不好,或许这宇文长庆下一句就是要求赐婚了! “聪明啊,跟猴似的,猴精猴精的。” 秾华挥挥手,手里的话本子露了出来 只见写着 《大闹天宫》 ☆、倦鸟归栖 “王爷。” 顾绩端着药敲开了丁长宁的房门,果然之前送来的吃的那人动也没动,原封不动的摆在了机案上。 丁长宁只穿了一件棉织袍子,衬得整个人身形更加消瘦,腹部高高隆起,此刻倒显得突兀了。 顾绩将药放下,便瞧见丁长宁手上几道伤口渗出了新血,忙惊呼 “王爷您这!” 丁长宁闻声茫然的看向被他自己扣伤的手,有几处是他拿刀划伤的,之前顾绩上好药了,他刚刚没注意又将伤口弄破,正渗着血。 “王爷!长公主她……下官知道您难受,可您还有小世子啊,您现在这样的作践自己,小世子不也跟着难过吗,唉!” 顾绩抹掉眼泪,又不忍心了,转身跑了出去。 丁长宁愣了许久,盯着手上的伤口,像是不知道痛似的又试探着向伤口处按了下去。好似才有了感觉一般,眼角终是一滴泪划过。 秾华,你是不是比我更痛。 “丫头,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去找你。” 朦胧了双眼,好似那人嫣兮浅笑又出现在眼前。半年以来,夜夜入梦,日日恍惚。 打来这峨眉,也有小半年了。虽是偶尔瞧见皎白的月光会不由自主的牵挂起那人,但平时的日子也是渐渐被她熟悉且舒适了,如今还有宇文长庆相伴身边,倒是闲的自在。 长庆自魔王入梦那晚与她敞开心扉,如今倒也与她热络了。虽还是话少的很,但笑容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除了修炼的时间,便都陪在秾华身边。偶尔也有时间两人一齐并肩躺着看天,只听秾华一人讲些俏皮话,倒也也乐在其中。 秾华知道长庆担心她无聊,便干脆也研习起茅山术来,跟着长庆一齐练这数月,虽是御剑之类的还不熟悉,但一些对身体好的招式被她学的透透彻彻的,她干脆就将这些动作连串起来,美其名曰“明珠拳”,在长庆身边“哼哼哈嘿”打的也像模像样。 长庆偶尔也会好奇,便问她为什么叫这“明珠拳”,她却像被堵了话一般摆摆手,微微笑着支吾过去。 有时长庆要上山修炼,她不便黏上去,便跑到峨眉的林子中去救那些被山下的猎户打下的小动物,瞧着他们可怜兮兮的样子,秾华便用山间草药给他们敷上,轻轻抚摸它们的毛,念叨道 “你们要感谢的话,就到土地神那里去说些丁玥的好话,我只能这样为他做些什么了。” 瞧着远方天色还明,索性上马往山林中跑去。 峨眉山虽不陡峭,可这林子繁茂的很,稍有不慎便容易迷路。之前虽也来林中玩耍过,可都有长庆领着, 秾华稍作迟疑,可想到若是迷路了长庆会来找她,便也没什么烦恼的了。 她相信,长庆总是会找到她的。 山林飒飒,轻烟弥漫。虽是近秋,可山中常漫着雾气,应该是地势较高的缘故罢。 秾华百无聊赖的在林中穿梭着,感受日光稀疏,被宽大的叶子笼罩着,打下斑驳的光痕。到暖的紧。秾华想着。 慢慢却听到一声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不像是鸟兽的叫声,可也不似猎户的箭声。是什么呢? 秾华好奇,却还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向那声音寻去 分卷阅读61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江之永已,不可方思。” 秾华瞧见一小人正背着手,站在一棵大树下大声诵背着,轻笑出声。 若不是他穿的金贵,她还以为这峨眉山上长了人参成精了。 可那娃娃瞧来瞧去也是年幼的很,看上去走路都不太利索的年纪,居然口齿这样清楚,倒也稀罕。想来是山下的哪户大户人家将他带上来,又不慎走丢了罢。 “小孩,你是谁家的小公子,这山上可不太平啊。” 那小孩闻言瞧她,脸上转瞬即逝的不安消失的一干二净,随即转为更多的惊讶,他惊讶的指着秾华,结结巴巴的全然没了刚刚背诗时候的镇定 “娘亲,您怎么从画里出来了?!” 秾华一怔,立马打量起这孩童来,瞧着也不像是痴傻顽童,不由心生一紧,可随及想起她的玥儿自出生便认了他人做母,何况这丁长宁与那无名“情深意重”,又怎会留她一个“旧人”的画像? 心中那点期待也是“啪嗒”一声落了地,秾华收拾好心情,转为浅浅一笑。 “你是哪家的公子?可是在这林里迷路了?罢了,也算命数让你遇见我,上马我带你回家可好。” 那孩童瞧见这山中神仙不甚眼熟,本是以为自己个儿花了眼,如今又被否认了,不由心里一阵失落,随即还是工工整整的行礼应下。 这小孩,家教甚严。 秾华瞧着这小小的人折了折身子,不由称赞,又想到玥儿也该如他这般年纪,心中不由更加亲切。 待那孩童伸手够她,她便俯身抱起那人,这时才听到一声惊喜的呼声。 这才有了他这个年纪的样子,秾华感慨着。 “小娃娃,你可抓紧我。” 秾华轻笑着,瞅着怀中小人紧张的闭上眼睛,倍感亲切,听着那小公子哥儿的口述,一骑绝尘而去。 “王爷您别担心,这顾大人都去寻了,想必不久便能找到小世子的……” 虽是这么说了,那婢子还是不由攥紧了心口。 自长公主失踪以来,这朝中便大乱。王妃被关押前失了心疯似的,将长公主说的那样不堪,什么长公主生性风流勾引王爷,染指新晋及第状元南宫浔,甚至还提了钱家大公子一嘴,惹得长公主驸马悲痛之中找到了泄气的口子,直接在朝堂之上刺杀王妃,如今也被关押起来。这一举动好似正中了西州的下怀,燕王借此机会朝建安进了兵,皇上只好派人来这峨眉边界处巡视,可这朝中,除了身怀有孕的摄政王,竟无人熟识大体情况。丁王爷也是二话不说领了兵来了,还将刚满周岁的小世子紧紧带在身边。 自长公主去后,王爷虚弱的简直没了人形,宫中几个新进来的宫娥只当王爷是保不住王妃才难受,可老点的都能瞧出来,那王爷真正心疼的,是生来富贵,却毫无留恋跃下通幽壁的大殷长公主,世子的生母李秾华。 丁长宁按耐不住躁动不安的腹部,紧紧的闭了眼,心中那样的绝望又再一次蔓延上来。 这几月他绝望度过,眼看到了尽头,他终于马上可以去陪秾华了,可如今,他又弄丢了玥儿,他们的明珠。他只觉心中被什么敲打着,头又晕眩地厉害,只想一头撞上墙面了事。 他怎就,他怎就留了漏网之鱼在玥儿身边。那侍卫是飞将军送来保护“外孙”地宫人,最后清算王妃地人时,怎就忘了这人。便是他跟来了峨眉,听乳母说,一早便哄了世子出去玩,一整日都没回来,这附近皆是山林乱石,就连这领路山人都不甚熟悉,这又近了黄昏,四周雾气弥漫笼罩,找一个孩童,堪比大海捞针。 丁长宁不由向下坠去,立马被连声唤人地宫人扶住了。正当众人手忙脚乱时,便见一侍卫连声唤着什么,焦急中掺了几分惊恐 “殿下,殿下,小世子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丁长宁心中一惊,挣扎着朝大门去了。 他生怕听到一个坏消息,他不能再失去玥儿了。 可他刚刚在门前站定,还未仔细瞧清眼前人,便好似进了那梦中一样玄幻。 十里摇曳,晚蝉渐渐,雾气氤氲,喜光点点。 渐近了走上来,温润可爱,身后落了一地的红药花。 红魅妖冶,明眸皓齿,一汪早升的皓月映在她的身后。 瞧见他,抿唇轻笑。 “来了,丁长宁。” 静室寂寂,风吹走板阶上的一段尘土,洋洋洒洒的朝屋外去了。 本是二人在屋内,却静默无言良久,久到屋外的日头遥遥坠去,只剩了半梢火黄。 秾华挑抚着茶碗里飘着的几片茶叶,却实在没有品茗的乐趣,只是稍稍抿了一口,便提腕放下。整整身上皱去的纱衫,起身道 “天色已晚,瞧着王爷也没什么想同我说的了,我也不在这等着摆宴了,早不是长公主,若是在铺张了皇室的用度,可是我的过错了。” 丁长宁那明珠一样的眼定在了她的身上,从刚开始 分卷阅读62 的热泪盈眶到好不容易忍住的慌张,此时本是眷恋一片,闻言那粼粼波光又黯淡许多。 他想开口挽留,可张张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秾华瞧了瞧他的肚子,转为微微一笑。 “王妃真是好福气。只不过若是让王妃知道王爷又瞧见了我,怕不是得再跑来推我一次,今日王爷就当没见过我吧,也算是救了一条命。” 丁长宁摇摇头,站起了身子靠近了她 “春桐已经死了。” 秾华倒是毫不惊讶。她知道,丁王爷的发妻,将军府的闺秀小姐,原是华龄,却死在了她驸马的剑下。 说到底,罪在一个情字。 秾华这些时日日日静心,倒是也想透了许多道理。这人如青山情如流水,青山日日在,流水却不可回头。几百年后奈何桥上相见,谁又认得谁?何必眷恋往昔的一捧清泉,放他恣意流去便是了。 想着想着,她便不怨丁长宁了,连带着那春桐,她也不怨了。 早就想到有重逢的时候,如今相见,倒也坦然。故而此时谈起旧□□,只当和她毫不相干。 “王爷节哀,莫要为了故人伤了自己的身体。若是王爷打算再娶新人,将玥儿交予我照料也好,我本就是他的生母,王爷放心。” 丁长宁一直想直接将所有事情的原委倾诉出口,像什么她与他前情往事,像什么皇上的叮嘱,像什么那春桐只是个幌子,像什么他一直心里只有她,只爱她。所有所有都教她最后那句堵住了。 秾华,想起来了。 思绪万千,瞧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却只觉像被打入冰窖,为何她想起一切却又如斯冷漠,为何她瞧着自己肚子的模样如此无动于衷。 是你的孩子啊,玥儿和它,都是你的孩子。 丁长宁止不住泪似的抱她在怀里 “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 丁长宁喃喃自语,秾华安慰似地拍拍他,感受着他浑身的颤抖,道。 “我想起来了,过去种种,故而对你留情许久。瞧着你与那春桐出双入对才一直吃醋来着,没少对你发火,是我对你不住。如今我也早就离了建安了,你也不用再有顾虑,你放心,为春桐的孩子寻觅后母我断不会在阻挠,该难受的早难受过去了,今后我们两不相见便是了。” “寻觅什么后母?你便是它的母亲!” 丁长宁腥红了眼,忍不住低吼出声。 为何他在她眼里就成了那样多情的人,秾华啊。 这一声倒是让秾华惊着了,她回味许久,却听一孩童啼哭。 丁玥从帘子后探出小脑袋,用手揉着泪眼朝他跑来。 他只是想娘亲了,他日日夜夜思念却只在画上见过的人,如今见到了,嬷嬷说娘亲去了天上,他只以为娘亲是天上的仙女,若是不盯住,娘亲又要走了。所以一直躲起来偷偷瞧着。 “娘亲,你别走。” 丁玥皱着眉毛和嘴巴,泪痕爬满了整张白净的小脸。 秾华忙抱起他,轻声哄着。丁长宁一怔,也忙去擦玥儿脸上的泪珠。 此时倒有了一家三口的样子了。 “王爷,秾华只记得从前在终南王爷曾说过一辈子只要秾华一个人。可回了建安便娶了新人,让秾华痛苦好久。故而,王爷要是再想说什么,在秾华这里,权当是哄秾华回建安的话了。我知道王爷是为我好,可如今,秾华是不敢再相信了。” 秾华轻轻笑着,这一笑倒是生疏了许多。 若是她此时生气打他两下,可也好受许多。因为他知道她有多恼他,有爱生恨倒也可再由恨生爱。 可如今,她对他,却是再无情义的一笑。 “不是这样的,我跟你解释好不好,我真的,心里,除你之外再无他人。也再也爱不了别人了,秾华。” 秾华闻言又看他,焦急的脸上挂满了真诚,思索许久,摇摇头。 “王爷如今看我,倒像是瞧上肥鱼的猫。不管王爷对我究竟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秾华心怀感激。如今已与从前不同了,我只是快意江湖的一方侠客,那长公主的名讳,我是不怎么稀罕了。罢了,日后还拜托王爷照顾好玥儿,就此别过罢。” “秾华!” “娘亲。” 秾华收拾好心情,虽是表面还是那样波澜不惊,可这心里,还是动荡的很。 她生怕丁长宁问她一句她还爱不爱他。 她是爱的。 再待下去她就撑不住了,速速离开才是。 可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窜到一旁,又是一声声响,秾华惊极了 “娘亲,我受伤了,你别走了好不好,你陪着玥儿好不好。” 那小小的孩童匆忙中跌倒撞在机案上,可爬起来第一句竟是挽留。 这样的执拗倒是随了她了。 “秾华。” “长庆,你回来了。” 宇文长庆瞧着那人在发呆,不由向前 分卷阅读63 走了一步 “你今天,是不是见到丁长宁了。” 秾华闻声一笑 “果然,别看你话少,消息比谁都灵通。” 秾华起身朝他笑,长庆却品出了一丝无奈。 他伸手帮她整整衣襟 “你是不是要回建安了?” 秾华摇摇头 “我不回去,你在哪我就在哪。” 宇文长庆闻言点点头,有些想开口劝她,还是没说什么。他相信她自有打算。 “早点歇息吧,我明天再去看看。” “也好。” 秾华最喜欢长庆的安静,虽然寡言,却无时无刻让她觉得温暖。这点和丁长宁是不同的,长宁时时刻刻都在替她做选择,选择他认为对她好的事,这点,她最清楚了。 “听说王爷怀胎八月,我房中有些雪荀子,你明日带给他吧。” “好。” 闻言刚准备离开,可却被长庆叫住了 “秾华。” “怎么了?” 秾华微微颔首,那人脸上挂了些许迟疑之色 “我只是,觉得王爷有他的苦衷,他对你的心意我能看出来。” 瞧着秾华有些疑惑,便继续道 “我去幽州前王爷也是临近生产,也去为我送行。交代了几句之后还送了我他的贴身香囊,说是可以让我一路畅通无阻。有一次我不慎将那香囊掉落,便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我瞧着,是一女子的小像。” 后面不再说什么,却全然心知肚明了。 “知道了,我会好好定夺的。” 秾华心头一动,却又有更多的思绪朝她涌来。 谁知丁长宁有多少个香囊? “长庆,你是不是害羞了?” “没有。” 宇文长庆涨的脸红,却还是故作严肃。 还是半大的少年郎,未接触□□,此时为了劝她说了这一通话倒是怪可爱的。 “长庆,我从小就漂亮,我可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少年郎害羞是什么模样。” “娘亲,你来啦。” 秾华笑着点点头,熟练接过乳母的药膏便悉心的给丁玥上起药来。 这几日答应了丁玥来看他,便是日日都来为他上药。陪他说会话。丁长宁也都会来,只是不在强迫她回建安,默默靠在一旁瞧他们。秾华便朝他客气的笑笑。这一坐,便是一天。 丁玥疼的一抽一抽的,眼里噙了泪,却不吭一声。 倒像丁长宁了。 秾华默默叹气,只是可怜了孩子。 丁玥拼命转过脑袋瞧她,瞧着瞧着又笑了。 “娘亲可真小心。给玥儿上药那么轻,娘亲真疼玥儿。” “那是,玥儿是娘亲的小宝贝。” “那娘亲第二疼谁啊?” “第二吗?” “肯定是疼我弟弟。” 秾华笑了 “玥儿何时有弟弟了?” “弟弟就在父王的肚子里啊,玥儿上次还摸了,弟弟动的好厉害。” 秾华闻言一抬头,果然瞧见了一旁丁长宁委屈的表情。 “是,娘亲第二疼弟弟。” 丁长宁表情有些松动,又抬起头来。可发现那句话只是在哄丁玥,并无相信他的意思。又失落的垂了头,却听秾华轻轻开口 “玥儿,我与你父王有话要说,你先去和乳母玩儿会罢?” 丁玥也是顿时兴奋了起来,忙点头,一溜烟便跑没了。 “秾华。” 那人轻车熟路的坐到他身边来,丁长宁还未回过味来,便觉一手放在他腰侧轻轻揉着。 “玥儿说,闹得很厉害?” 丁长宁摇摇头,可又立刻点点头,怔怔地瞧着那手又搭上他腹前。 忽然一股暖意袭了上来。 “峨眉多雾,湿气重。你还有腰痛的老毛病,近几日不大好受吧?” “秾华。” 丁长宁握住她地手,瞧着她,她也未抽回,继续道 “我近些日子学了些茅山术,可以帮你度气,到时候生产时也好受些。” 温柔地不像话,丁长宁只觉心中那个疙瘩在一点点地被解开,阳光又透了进来。 秾华叹了口气,搂紧了他地腰。 “近几日我也想了,万一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在对你这样无情,岂不是又在做错事。” “丁长宁,我们做错的事都太多了。” 第二个孩子的到来,是在秋天。 满山遍野金黄的烂漫,赶来的姑娘刚赶到院外,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有力声响。 不知为何,这心像被攥住了一般,唿的放下。秾华收拾起心情,便跨进院子。 出来迎她的顾绩和丁玥瞧见她一头的汗和紧张到颤抖的手,会心一笑,道 “长公主您居然赶来了,快进去瞧 分卷阅读64 瞧王爷罢!” 未曾派人通传,丁长宁发作时特意嘱托了,天色鸦黑,恐那丫头出事,谁知这秾华公主竟一阵心悸专门又赶来了。 这种事情,实在巧妙,实在可爱。 “娘亲,是个弟弟。” 秾华只觉心中有个什么撞击的厉害,她从未这样紧张过。 这个新来的孩子,如果真的如丁长宁所说,那她便可以大方放下过去的一切,这些天的纠结也都可以解开。若是,丁长宁又骗了她。 大概,她会心痛罢。 那种钻心地痛,让她宁愿跳下通幽也不愿在承受的,终在宇文长庆的照顾下得到解脱的痛。 如今,她是不是做好了准备面对这一切,她也说不准。 可是,这身体已替她做了决定,待再回过神,已站在了丁长宁的榻前。 那虚弱的人儿此刻面无血色,眼神中却是无尽温柔。他疲惫的揽了个包裹在怀里,轻轻的哄着,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着那刚出生的皱巴巴的小脸,嘴角上扬到了一个弧度。 这样的丁长宁,是她不曾见过的。 “乖,不哭了。你娘亲明日就会来看你了。她一定会喜欢你的。”听他轻轻絮叨着,像是在安慰孩子,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秾华心里一片怅然。 房里的宫人最先看到她,便了然于心的退下,丁长宁被这声响惊到,这才抬起头来。 看见那抹粉红身影此时已走到他面前,忙眨了眨眼睛,确认再三,才敢相信。丫头真的披了一身星光和雾气,赶到了他和孩子的身边。 “秾华。” 秾华听着声音还带着些许嘶哑。瞧着他这样消瘦,便知刚刚那阵痛苦该有多么煎熬。 秾华想接过那个包裹,可又不知为何像被绊住了一般。 她还是不相信的罢。哪怕现在只有心疼了。 你可曾用过晚饭?这路上可有碰到磕到?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因为与那宇文长庆怄了气?还是做了噩梦了担心丁玥? 丁长宁打起精神想了很多,可却也怎么也开不了口。 瞧着那人猜不透的神色,包裹里的啼哭声也更大了。 “你,你。” “疼么?” 丁长宁还未寻思出来说个什么好,便叫那人打断了话题。 “不疼,是我对不住他,养的这样小,又早产,他下来的很快。” 丁长宁忙答到,手忙脚乱的解释了一通,生怕秾华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不要抱抱他。” 丁长宁知道秾华还是不信他。这句开口便估计就没有了结果。秾华是个倔丫头,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或者说,他大概比任何人,都懂她。 所以有的时候,他和她交流,甚至只要一个眼神,便胜过千言万语。有种了然于心的恰当和合适。 所以此时,他其实有点后悔这个请求。刚想寻句话带过刚刚的话,却猛地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皇叔骗人。” 秾华紧紧的抱着他,噙满了泪的脸埋在丁长宁的颈渥处,不一会儿便湿漉漉一片。 “我的皇叔,最怕疼了。” 秾华委屈啊,她何曾同时经历过即心疼又怨恨的感觉?此时瞧着那人一脸疲惫的开口请求她,她只觉那阵心疼愈演愈烈,终是压过了那阵不信任。 丁长宁单手搂住她,心里湿热一片,轻轻拍着她的肩头,一如往常,不过是好久好久之前的往常了。 “秾华乖,秾华委屈了,哭一哭就好了。是长宁对不起你。” 秾华猛一抬头,对上那双温柔的眼又不住垂了眸子。 “你疼吗。” “疼。” 丁长宁疲惫的点点头,却带了笑意,果然看见那丫头又伸过手来慢慢贴上他的腹部。 这还是之前生玥儿时她学来照顾他的方法。 那时隔着一层里衣秾华还一直逞强说什么她才不是占他便宜吃他豆腐,她只是瞧在小世子的份儿上“勉为其难”的照顾他一会儿。 丁长宁握住那双手,不舍得牵着,引到他心口来。 “我不怨你了丁长宁。早就不怨你了。” 秾华想让他休息一会儿,替他掖好被角,又将自己带来的褙子给他围上,这才接过那个小家伙。 瞧了瞧又有些失望,毕竟还看不出来像不像她。 丁长宁瞧着那人一直盯着孩子瞧,也是自然就懂了她此时在想什么。可过了这么久,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让她相信这孩子是她的。 就算事实就是那夜明珠满月酒,亭台兰榭绕满楼。可那苏清止已编了一出好戏,到叫他也连带着成了戏码。 丁长宁惆怅的叩叩额角,一言不发。 “公主。” 顾绩这时又恰好出现,身后跟了个医者,还有玥儿。 只见这三人手里都拿了个什么,顾绩的最显眼,是个铜盆。 分卷阅读65 里面接了满满一盆清水。 “这是要做什么?” 就连丁长宁也不解。这个贴身侍卫常常自诩一定要他和秾华在一起,但一直都过于激进,曾听说他要x药撮合?此时不知又要使什么主意。 “长公主,得罪了。” 顾绩使了使轻功,趁那人没注意便从那医者带的针包里去除一根银针,在秾华手上取了几滴血,又正正好好用那盆水接住。 又一个转身,取了那小世子的血。 速度之快,就连那婴孩都未来得及哭,接下来的一幕便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了。 只见那两处不同颜色的鲜血在盆中融合,纠缠许久,融在了一处。 这是,滴血验亲?! 秾华只觉是不是小时候话本子看多了,为何这话本子上的事儿都应验在她身上了。 丁长宁也有些恼,忙心疼的哄着怀中的孩子,又拉过秾华小心的查看伤口。 至于结果他是不用去看的,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这顾绩歪脑筋动的太歪,以至于歪打正着,到瞧着秾华一脸惊喜。 丁长宁在一旁小心的观察着那人的神色,不由有些心喜。 “公主,这血相容,定是要血亲才可。王爷与公主又无血缘关系,可见,王爷自始至终对公主都是一片赤诚呐!恭喜长公主,贺喜长公主,喜得麟子!王爷可真是受罪了。。。” 瞧着又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顾绩忙打断那医者 “好嘞令郎中,这剩下的咱长公主天资过人定能心领神会。” 顾绩瞧见长公主的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接过世子手里的箱匣放在机案上。 丁长宁注意到那个东西,忙不竟唤了一声 “顾绩!” 秾华的注意力这才从那血滴转移到那箱匣上 “王爷!您做什么下官都得让长公主看看您心里有多惦记她了。” 顾绩知道自家主子啥都好就是面薄,这心爱的姑娘就在眼前还在纠结,按他说早该x药让他们早早成亲在自家屋里闹去! “长公主,这是您忘记过去以来,王爷日日都要给您写的信。” 秾华抚摸着匣子里满满的几本册子,每一页都工工整整。记录着他那些纠结和难过。 她翻了翻,都是写给她的。有些字迹干的早,已经泛褐。有些还是新墨,瞧着日子,便写在刚刚。 偶尔能看见几个开心的词汇,都是与她有关。不过是今日她心情好,面色佳。带着笑跟他多说了几句俏皮话。便能让他开心的写下这么长的话。 “吾不知情起,一往而情深。虽是皇命在身,吾拼死也要护秾华安稳,但吾只愿两人戚戚,岁月久久。” 这句话写在开篇。 原来是这样。 秾华又不住翻了翻后面。 原来,这一切,都归根结底是他在照顾她,是想为了她好。 然而,然而,长宁。 “长公主,摄政王,下官们就不打扰了。您二位叙叙话罢。世子,咱们将小世子带走照顾可好?” 换来甜甜“嗯!”一声。 丁长宁只觉内心被看透,脸上的面子挂的倒是烫的紧。干脆拿褙子捂了头,趴过身去。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过一会儿又稍稍掀起点被子,瞧瞧她的神色,又有点担心自己要是将生她的气也写进去了惹了她不开心该怎么好。 可瞧她脸上只有专注,丁长宁撇撇嘴,又钻了回去。 这丫头!怕不是将他的信当作那无图的画本子了。 丁长宁揉着老腰,脸上还是烫得很 又加上过于疲惫,不由咳嗽几声。 本还在纠结该怎么劝她别看了,却觉褙子被人轻轻拉开 秾华端着温水将他扶起。丁长宁听话的靠在那丫头的怀里,小心的嗦着。只觉今日的清泉分外甜 秾华示意他接过碗去,丁长宁又撇撇嘴,担心她又要去看那些册子, 却只觉一片温润穿过他的里衣慢慢贴上了他的腹部。 两者并无衣物相隔,甚久未曾这样亲密接触。 再早,还是丁长宁不知有孕一心以为吃坏了肚子耍赖让他来照顾他帮他揉的时候。 那是不知能再这样亲密的时候,他已生下第二个孩子了。 “皇叔不会嫌我占你便宜罢?” “不,不会。” 丁长宁偏过头去不去看她,孩子都生了还在这一下吗。 “那就好,因为皇叔的便宜。本宫吃定了。” ☆、一定是唯一 “吱呀” 缓缓的停下。车夫去搀扶小世子。丁玥还未站定,便惊喜道 “娘亲!” 秾华笑着逗他,果然没一会儿便看见一个身影也上来了。 丁玥示意丁长宁坐在他的左边,这样他就夹在了他们中间。多快活吖。 分卷阅读66 丁玥甜甜的想。 可不知为何顾绩叔叔说他不能坐在那里,还用了带他骑射的名义将他带走了。 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稀里糊涂的还觉得做得对。 自上次顾绩叔叔让他爹娘和好以来,他便真的决定顾绩叔叔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 如此一来,室内便只剩了秾华和长宁二人。 本在假寐,却瞧着那人有些拘束,不由轻笑起来。 虽是那日两人共将心结解开,可皇叔这害羞的毛病又犯起来了。虽是她就在身边,可他也不主动靠过来,只是那样拘束的坐着,好似还有些紧张。 真好。 真的太可爱了。 秾华轻笑出声,干脆伸手将那人揽了过来,捧着他的脸吻住了。 丁长宁慢慢喘着粗气,又伸出颤抖的手示意她停下顺在他腰上的手。 “怎么了?” 秾华慢慢含住他的耳垂,有些不满。 “你回去就解除婚约。” “好。” “以后不许跟宇文长庆有亲密来往。” “好。” “还有。呃。” “什么。” 秾华停住了,轻搓着他的下巴。 “嫁给我。” 支吾中只有这句最坚定。 “好。” 秾华眼含笑意。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番外吖 闲敲棋子落灯花。踏马而来,寻风拂柳,身后散落一地迎春。 秾华教人在殿前摆了一壶好茶,安静的轻叩着棋子,听着堂里的喧闹声四起,又归于平息,了然的笑了笑。 “一,二,三。” 秾华咬唇轻数,果然瞧见皇上冲了出来。此时的李胤完全顾不上旁的,瞧见她眼里噙满了泪,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身后跟了许多大臣,瞧着她也都是目瞪口呆,各有所思。 秾华挑眉一瞥,丁长宁静静走到她的身后,揽住了她。 秾华弯了弯眼,带着些少时的娇俏; “皇兄,你想我了嘛。” 接着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秾华轻轻拍着他。 九五至尊身后站的臣子大夫,此时反应过来跪了一地。 “恭迎长公主回宫。” 秾华恢复了长公主的身份,还未说些什么,便等来了赐婚的圣旨。 秾华听着是止不住的喜悦,她孩子似的捧着圣旨去找丁长宁。 “皇叔!” 说着就要往丁长宁身上蹦,一旁丁玥瞧了不由捂住嘴笑着。 “休得胡闹!” 丁长宁接连两胎养的辛苦,身上还没大好。此时又是一阵恶心,极力忍了,却还是皱了眉头 秾华这才安稳下来,一脸惊喜的上前摸上那人的肚子 “没怀,我没有那么厉害。” 秾华转手摸他的脸,嘟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那人的话堵了回去 “今日燕浔就要出发了。” 秾华稍稍愣了愣,转身绞着手帕,又回头望了望,瞧见丁长宁脸上并无什么异样神情这才放下心来,支支吾吾又走到他身边 “皇叔,我跟燕浔没什么的,我一直想着你来着。。。” 这丫头是在担心他吃醋? 丁长宁不由有些好笑,将她领到面前来 “可是我还是有点嫉妒他怎么办?” “我,我。。。” “那我们秾华去把他送走好不好?” “可是他今天已经要启程了,我就不去了吧。” “但是我担心啊。” 丁长宁向后靠了靠,轻轻抵住腰。 “担心什么。” 瞧着这丫头紧张的朝他靠了靠,丁长宁极力按耐住想要捏她脸的冲动,咬唇轻笑: “担心他心里还有你,日后再偷偷来找你怎么办?到时候我带着两个孩子,自己出去过日子不成?” “不会的!。” 秾华一脸慌张,全无之前的淡定大气,上前紧紧抱住丁长宁,嘟着嘴长大了眼眨巴瞧他 “我,我这就去跟他说清楚。” 丁长宁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拨开一缕碎发,露出发下她娇嫩白皙的皮肤。 “乖。” 燕浔轻轻叩着桌子,心神不宁的紧。他朝外面看一眼,却又没什么不寻常。 原先听说秾华回来了,他还想着怎样去见她。可听说她是和丁长宁一起回来的,又怎么也想不懂了。 燕浔病了,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眼眸中已再无过去的那股劲了。 “秾华。” 他沾了茶水在桌案上用西州文字写下这个名字。 “公主驾到!” 屋外传来这样的 分卷阅读67 一声,燕浔听了还是恍惚。 “燕浔。” 那人走到他面前,唤了他一声 秾华伸手拉拉他的衣襟。这才对上她的眼睛。 “回来了。” 燕浔点点头,倒是淡定极了。 秾华瞧着他面容消瘦,不禁有些动容。 原本的燕浔是个多骄傲的人啊,此时也会为了情字惆怅。 秾华有点可怜他了。 “你身上还好吗?” “谢公主关心,签了和离书之后便这样了。” 说着就要向身后倒去,秾华忙惊的上前扶他。 “对不起对不起。” 到燕浔靠在她怀里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秾华这才知道她又被他骗了。 这个西州狐媚子啊。 秾华轻打了他一下,燕浔只是扭头看她。秾华将暖炉塞到他怀里。 他们二人曾为夫妻,却彼此猜疑,唯有离别的时候才有这样温情的相对。 “果然啊,或许,当初来和亲的不是我就好了。” 秾华摇摇头 “还好是你。” 燕浔有些惊讶,又不想把话追问清楚。 留个念想,甚好。 “你和丁。。是不是因为他有了你的孩子?” 他到底是不是输在子嗣上。 秾华摇摇头,她该怎么向他讲述这一切。 “算了。” 燕浔又摆出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空落极了 “燕浔,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 “我不想听这些。” 燕浔打断了她的话, “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想我。” 秾华一愣,随即羞的双颊通红. “若是建安的人不够好,你尽管来西州找我。” “我这一生,不会再婚娶了。” “我应该也不会来找你,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好。” “但如果你不开心了,请一定要让我知道。” “秾华,我喜欢你。” “但也。” “到此为止了。” 秾华回去后便见到了丁长宁,不知为何那人脸色不大好看。 “长宁,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丁长宁顿了顿,一把揽住那人在怀里,抵在脖颈上低声嘟囔。 “他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不好。” 秾华这才笑了,揉揉他的发。 “醋坛子又去偷听了?” “我。。” 丁长宁哼了一声转身向前走却又被拉了回去。 “乖皇叔,怎么这么可爱呢。” 秾华凑上去亲亲他,那人听话的嘟起了嘴。 好可爱好可爱。 秾华将那个吻变的更加缠绵,听到那人止不住喘息这才抬头瞧他 “长宁说什么来着?” “什,什么?” “再生一个。” 三日后,长公主嫁给了摄政王。三年后,王府多了一对双生子。小世子生下来不太好,险些丧命,多亏一修道之人赶来救了小世子一命。小世子便随着那仙人俗家的姓了,唤作宇文修。 “长宁,西州来报,苏清止给燕灵生了个小公主。” “是你羡慕了?还是你想那个苏清止了?” “什么啊,干嘛突然吃醋!” “秾华,燕浔当上西州王了。” “啊?” “他登上王座便发了一条律令,任何人不得进军建安。” “这。” “他这是想护你周全。” “嗯。” “我吃醋了。” “皇叔啊!我错了长宁,夫君夫君,我的好夫君,美人夫君不气气了。” “算了,今晚便是太子的满岁宴了。我没时间与你计较。” “那你亲亲我呗。” 丁长宁凑过来,亲了她一下。 “不行,不行,我太喜欢你了,你得亲我一百下。” 这丫头啊。 “唔,皇叔我开玩笑的,一百下太多了,哎你怎么还数数啊长宁。” 建安在笙歌中渐行渐远,妖冶的红药开满了桥边。 但,红药虽好,年年知为谁生呢? 全文终 ☆、番外吖吖 岁月如有意,情来不自禁 丁长宁来这终南山已是三月有余了。秾华不知为何总是黏着他,虽是那人也不在意,可这小师姐终是看不下去了。 是日一大早,便瞧着这秾华抱着那新生的红药花又往那梨闰院跑去,忙拦住她,好生劝道。 “秾华!可别在找那丁王爷去了,你是个大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分卷阅读68 “可是,我只是想找他聊聊天。” 秾华眨巴着眼睛,一脸无邪。师姐把她拉到一边,悄悄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心悦那丁王爷?” “什么是心悦?” 小师姐虽比秾华成熟,却年纪也不大,被她问的羞了脸。 “哎呀,就是你瞧见他,是否会心动啊。” 秾华想了想,无辜的摇摇头 “好像没有哎。哎呀师姐,这花待会就蔫了,这红艳的才好看,你快别拉我了,我先走了哈。” 说罢,一溜烟便跑没影了。师姐无奈的摇摇头。 心动的感觉吗? 秾华笑了,这心不一直在跳嘛,谁知师姐何意。 秾华兴冲冲的冲进那梨闰院,便看见那人正背着手站在梨树下抬头望着些什么。 “美人儿!” 终是等到了那小姑娘,丁长宁忙正正衣服,摆出一副平静的表情,转身看她 “公主该唤我王爷才是。” 瞧着那人抱了一怀的红药,娇嫩的小脸在花的映衬下更为动人。丁长宁瞧着愣神了好久。 对上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秾华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随即便听到左胸口处传来的剧烈的跳动声。 糟糕,秾华小心的喘几口气,可那心跳越来越快,脸上也烫的很。 不知何时起,每每见丁长宁便会有这样的反应。 难道,难道这就是小师姐说的心动? 丁长宁皱眉,不知这小丫头为何突然脸红成这样,便走进她,伸手探她额头。 秾华只觉那手又大又暖,贴上去的时候心里也暖了。 这便是喜欢吗? 秾华摇摇头,平静了一下又看回丁长宁。 之前听师兄师姐说过,心悦一个人,与之携手时便会有麻酥酥的感觉。 秾华吞了一下口水,抬手覆上那人的温度。 是这样吗。 秾华小心的与他十指相扣。果然,她感觉有股奇妙的力量从指间通向心里的某个地方,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了。 师姐还说什么来着? 若是心悦一个人,便要与他讲明,这样那人也会开心的。 “丁长宁,我喜欢你。” 是这样吗。 秾华认真的看向早就惊呆的那人。 丁长宁只觉是在梦中。夜夜入梦的身影如今就在眼前,实实在在的与他相触,温润的笑颜此刻略有些紧张的瞅着他。 他该怎么办呢,是先抱住她,还是先告诉她他也心悦她许久? 丁长宁低头笑了,秾华瞧的心动许久,却觉得那人是在笑话她,便慌忙哼了一声,松了他的手,转身边走。 羞死人了!小师姐骗人! 秾华懊恼极了,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转眼便进了一个怀抱。 秾华小心的嗅着丁长宁身上的味道,那心脏跳的更剧烈了。 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正对上那人温柔的目光。 “为何要跑?” “我,你先放开我,我心跳的厉害。” 丁长宁笑了,这丫头怎么这么可爱。 随即抱紧了她,让她更贴近自己。 “你听,可不止你一人心跳的厉害呢。” 秾华一怔,长宁也心悦于我。 两人就这么相拥了许久。 丁长宁小心的嗅着那人头发的味道,淡淡的桂花香气,心喜得很。 丁长宁好不沉醉,低头看那丫头,怎的,就成了他的人了。 “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丁长宁伸手撩起她的一撮头发,帮她缕到耳后。 秾华点点头,随即又问道。 “那你有几个人啊。” 丁长宁一阵好笑,这小丫头呀。 “只你一个,从过去到今后,我只要你一个人。我也是你的,你可不许不要我。” “我才不信,你们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唔。” 话音未落只觉嘴唇被人贴上,丁长宁搂紧了那人的腰肢,慢慢在那人嘴中索取空间。 “这下你可信了?” 秾华怔怔的点点头。 刚才那种感觉怎么如此美妙。 秾华踮起脚尖,拉近了带笑的那人,吻了回去。小心的迎合着他。 “我以后要叫你什么啊,夫君吗?” 秾华羞红了脸。却见那人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我喜欢你喊我长宁。” 自幼便是政治上的一枚棋子,世人都唤他摄政王。唯这丫头敢喊他名讳,却也能让他心动。 不知秾华如何想的。他丁长宁却是真的认定了,这辈子只她一人了。 “好,长宁。我好喜欢你啊长宁。” 秾华抱住了他。 “我也喜欢你。秾华。” 秾华惊的坐起身,身上竟有 分卷阅读69 些盗汗。不知为何梦里好像回忆起了些什么,醒来却实在想不起是什么。 终南山 梨闰院 那捧红药 她心悦谁 秾华努力的回忆,却怎么也回忆不清那人的脸了。 那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