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古代事业风生云起》 分卷阅读1 书名:我的古代事业风生云起 作者:蜗牛送我去海边 文案 南清顾莫名穿越到古代,身无分文,只有一小妹在身旁。 为了小妹竟把自己卖给乔公子,可是未出三个月,这乔公子竟是对她情根深种。 因缘巧合又流落到二垄山,自愿入匪。可是又未出三个月,那山上匪竟全部自愿跟随他去了山下。 小剧场 乔玄勤:“娘子,你为何要出那么远的门?我一刻不见你,心肝肺具疼。” 南清顾掐着他的胳膊,狞笑道:“那你这里疼不疼?” 乔玄勤:“疼啊,娘子饶命……”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穿越时空 市井生活 经商 搜索关键字:主角:女主南清顾,男主乔玄勤 ┃ 配角:千重,勤玄都,石彦宇,游冰云,董玉燕 ┃ 其它:穿越,轻松,温情 一句话简介:欢喜冤家的鸡飞狗跳日常 立意:逆境中也要努力生活,绽放光彩 ☆、穿越无有家 中州三年,中原各地战火纷飞,民不聊生。而夏末,南方却又突降大雨数天,无数房屋皆被冲毁,田地淹没。 南陵以西,峋河以北,河水泛滥,犹如猛兽,所到之处皆是堤坝冲毁,房屋坍塌,致使村民流离失所,淹死饿死的不计其数。 寻至官府,却连城门口都难以进入。只在城门口贴了告示,曰:“袋中无两,库中无粮。” 人们也只得私下骂一句:“这天杀的贪官,往年交的租子都进了狗肚子不成?” 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斗也斗不过,所以人们为了谋求一条活路,不得不离开故土,奔向他乡,去寻那安身立命之所。 骥城是一个小县城,名字却是一个传说。以前这里出了一个大官,勤勤恳恳一辈子,临了归了故土,老皇帝感念他一辈子清廉,故而把他老家门口立了一个“骥”字,喻贤能之意。 久而久之,这座城便成了骥城。 骥城城门口有众多官兵把守,凡是穿着破烂的,皆不让进城。是以,大批流民不得不在城外待着。 放眼望去,城门口大批灾民或坐或躺,好一点的还有一条褥子,但大部分人为了保命,仓惶出逃,却是什么也没拿到。还好是夏季,如果冬天,那死伤之人必定更多。 墙根底下有一女子,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纤细,一身粗布衣衫打满了补丁,不过浆洗的还算干净,头发用布条高高束起,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此刻正骨碌碌乱转,灵动异常,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这名女子叫南清顾,昨天还在庆祝自己得了散打冠军,醒来后就莫名其妙的在这城墙底下。她有着原主人的记忆,知道两年前父母双亡,底下还有个四五岁的女娃需要她抚养,可见境况多么糟糕。 那女娃娃现下正躺在一堆茅草上,身上盖着一件没有袖子的男士长衫,双眼紧闭,脸部是异样的潮红,像是得了病。 这时,一个男子声音响起:“这女娃脸部潮红,呼吸不顺,似是染了风寒,需要赶紧找郎中吃药才是。”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这人二十岁上下,身着灰色半旧长袍,俨然一副书生打扮,只是脚上鞋子漏了一个洞,与这身打扮似有不符。 男子见她看了过来,颇有些窘迫的缩了缩脚。 她却刻意的避开了眼睛,起身对男子道:“公子说的我都知道,只是现下这县城我等自是进去不得,而周边全是流民,皆不知道郎中所在,故我也焦急万分。” “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想办法进城才是要紧的,在下是下坝乡千家村人千重,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自管开口。” 说完,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现下所在的地方。 她听这千重说的真诚,内心也敬佩起这人,自己已然这般境地还能助人为乐,真是侠士风范,古人诚不欺我啊! 于是学着以前电视上女子行礼的姿势,双手交叉在侧,略弯了弯腰道:“多谢公子高义,我们也是下坝乡人,下坝乡柳絮村。公子可唤我南清顾。” 又看向地上的女娃娃:“这是我的小妹妹南清西。” 这时,有辆马车自城门口出来。马车两旁还有几个官兵模样的人跟着,想是哪家的官眷。因为城门口的衙役们看到马车具是点头哈腰,殷勤异常。 许是见到的死人多了,这些流民便连官兵也不怕了,纷纷围到马车前,希望车内能丢点什么吃食出来。 车子被一众流民围住,自是不能前行,任那官兵在旁驱赶,人却是越来越多。 其中一人弯腰在小窗口低语几句。 说完车内走出来两个俊俏的小丫鬟,只见他们两人抬着一个篮筐,上面盖着一块灰蓝布。想是篮筐内的东西极有分量,两个人抬还险些抬不动。 其中一个小丫鬟道:“这原本是我家主人去西山上香所用, 分卷阅读2 以求上苍让我地少些雨水,让我等早日拥有安稳之地,现下主人看到众人流离失所,无米裹腹,很是不忍,故而把这些换好的铜钱分给大家。” 只见那小丫鬟向旁边的两个官兵招了招手,待两人过来,便把篮筐交于了他们,低声吩咐几句。 又转过身来说:“银钱已交于这两位官差大哥,大家可自行去他那领取。” 这小丫鬟还没说完,众人便如海水退潮,齐齐涌向那两个官兵。 马车旁边没了阻挡,正是赶路好时机,车夫一看,赶忙打马前行。不一会,便拐弯消失了。 她连忙对千重说:“千大哥,赶紧往里挤吧,一会那两个官兵就撒钱了。在我们这个位置是抢不到的。” “你怎知道他们是撒钱,而不是挨个发放呢?”千勇奇道。 谁知却听南清顾呵呵一笑:“要不说你们是文人呢。刚才那丫鬟说这铜钱是为了去寺庙所用,其实不然。这钱肯定是怕流民过多,影响马车通行,故而用来引开我们的。” 千重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奇道:想不到乡野之中还能有这么睿智之人,且还是一女子。 接着又听见她说道:“且不说流民众多,单单他们两人挨个发放要到何时?肯定不如直接抛洒来的快。更何况刚刚那马车主人总共才带了四个官兵,他们俩肯定要快些赶上那马车的。” 她这边刚说完,就听到了那官兵大声嚷道:“都老老实实站好,不许抢,不然你们一个子也捞不到,”说完还象征性的抽出了腰间佩剑。” 细看之下,原来是有几个胆大的,竟然想要去抢那篮筐,上面盖的灰蓝布已然掉落,漏出密密麻麻的铜钱来。 众人已有多日未吃饱,待看到这晃眼的铜钱,一个个皆如饿狼扑食般兴奋,但摄于那刀剑,便不敢妄动。 那两个官兵看这情形,心知不能多留,赶紧走为上策。两人对视了一眼,具都点了点头。 接着,他们手捧铜钱,洒向地面。估计是人实在太多了,并没有听到预想中“哗啦”的声音。 只见众人你踩我脚,我扑你倒,叫喊呼痛声此起彼伏,场面实属让人胆颤心惊。 那两个官兵最后合力抬起篮筐,向前一抛,只见无数铜钱向下砸来,也不知哪个幸运儿被砸中。 趁着众人抢钱之际,两人连忙走出人群,打马向前,急急去追那马车而去。 铜钱再多,也禁不住人多。众人你推我搡,终于在最后一个铜板归人所有时结束。 只见最后一人捏着一个铜板用嘴吹了吹,接着放在耳朵旁边听了听,只听“叮”的一声,有点刺耳朵,她赶忙拿开。 这人头发凌乱,有几缕头发还盖住了脸,衣衫还被撕了几个口子,使那原本就打满补丁的衣裳更加雪上加霜。 她侧身把自己怀里的铜钱倒在地上,数了数,差不多两百文,不知道给小妹买药够不够。 不错,此人正是南清顾。 却不知何时小妹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开口道:“姐姐,我现在好饿。” 南清顾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说道:“乖,先忍一忍。” 还没说完,便看到千重走了过来,他伸手递过来一个饼子,对小妹说:“拿着,只有吃了东西,生病才能好的快。” 要知道在这种灾荒年代,一块饼子就能救活一个人的命,那可是拿钱也买不来的。 小妹看看饼子又看看她,接着便听见小妹肚子“咕咕”的声音。看着小妹眼中那渴望的神情,她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小妹点了点头。 小妹欢呼一声,双手接过饼子,还不忘奶声奶气的说:“谢谢哥哥。” 这女娃娃却没有直接吃,而是掰了一半放到南清顾手里:“姐姐想必肚子也已经饿了,西西还小,吃不了这许多,这一半给姐姐吃吧。” 南清顾感动的差点落下泪来,温声说道:“小妹都吃完吧,姐姐是大人,还不饿。” 小小年纪的人儿带着点疑惑,挠了挠脑袋,辨不清姐姐说的真假。 千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道:“吃吧。” 她对着千重眯眼一笑,又看了看姐姐,开心的吃了起来。 南清顾看小妹吃的香甜,更觉心酸。 对千重说道:“晚上我要进城去给小妹买药,麻烦千大哥帮我照看一晚小妹,晚上城门关闭,想是要到明天早晨才得以回来。” “如今守卫森严,你如何进得去?”千重疑惑道。 只见她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 她说的自信至极,进城之事如囊中物一般,这女子却是不简单。 不多时,天色昏暗,墨色的浓云布满天空,给这座古老的城池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细听之下似有“蹄哒蹄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南清顾心道:来了。 她忙对小妹说:“小妹,晚上乖乖跟着千重哥哥,明天早晨姐姐给你带好吃的。” 分卷阅读3 小妹一听有好吃的,乐的眉眼弯弯,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会好好听话的。” 南清顾弯腰抱了一下她,起身郑重对千重道:“有劳千大哥了。” “无妨,要小心。” 南清顾笑了笑便没再说话,转身隐没在了人群中。 这时马车已然来到了城门口,不难瞧出和早晨的马车一模一样。那守门衙役看还是早晨那辆马车,连忙放行。 而此刻车底的南清顾却大气都不敢出,虽然看电视上别人是潜在车底,可如果臂力不够,那也是很难办到的。 她渐渐感到吃力,遂要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大的喘息声,以免惊觉车上之人。 不一会,果然听到那衙役说的“放行”二字,虽然声音粗噶,不过此刻听在她耳中却如同天籁之音。 她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总算过了。 老天似乎听到了她的暗暗得意,想是故意要给她增加点难度。这时,只听从远处又传来一个威严声音:“接上峰令,凡是过往车辆人员一律严查。” 接着他又手指马车高声喊到:“车上何人,赶紧下车接受检查。” 旁边衙役连忙上前,弯腰解释道:“此乃县令家眷,上午去西山进香,已经是报备过的。” 而那人的声音却又再次传来:“某只是听命办事。” 听这声音的态度,不管你是何人,非查不可。 ☆、进城路漫漫 这时,车底出现了微微的“咯吱”声,一个玉面华服男子从车底翻了出来和她紧紧挨在了一起。男子惊奇不已:怪自己大意,车底藏了人竟没发现。 而南清顾也瞪大了双眼,暗叹古人连马车都设计的如此巧妙,真是鬼斧神工啊! 男子看到这女子衣服破烂不堪,似是乞丐,不过倒比那寻常乞丐白净许多。 估计是被他高大帅气的样貌所迷惑,此刻眼睛竟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嘴巴微张,口水已流到嘴角,竟险些滴到地面。 他嫌弃的撇了撇嘴。 南清顾看到她嫌弃的表情瞬间如遭雷击:姐什么男人没见过,想当年仰慕我的人都能排二里地,如今竟然被一古代人嫌弃。 于是她对着男子吐了吐舌头,继而又做了个鬼脸,以此来反击对方。 男子险些被她气笑:这女子不仅胆大,竟还如此古林精怪。 这时耳中传来车上大力翻东西的声音,以及手“乒乒乓乓”敲击木板的声音。 想是刚才那人上了车,查看是否有能藏人的地方,难道这人是在逃嫌犯? 来不及细想,便听到一声“放行”,于是车夫挥动起鞭子,嘴里伴着一声“驾”,马儿似乎也欢快了起来,摇着头,甩着尾,由慢及快,不一会转了个弯,城门便彻底消失不见。 他们两个同时松了口气。 南清顾看着男子忽然对她咧嘴一笑,接着就感觉腰间一软,双手就要把持不住车子。 可恨,想她南清顾何时被人欺负成这样,于是再也忍不住,准备伸拳回击。 却听到“噗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可恨,竟然是自己掉了下来。 男子咧嘴一笑,似乎有些得意,稍微用眼角撇了她一眼,接着伸手推开了底部机关,又进入了车内。 南清顾顿时气结,却又无他法。心想:以后别让姐碰到,否则有你好看。 她起身拍了拍灰尘,想着先去趟药房。 可是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破烂不堪,也许没走几步路就被官兵发现赶出城门。她扶额叹道:“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于是一转身,潜进了正前方的小巷里。 她左右看了一下,这条小巷想必是一些富户人家的后门,估计是傍晚的缘故,竟然没有碰到一人。 不过即使是后门,外墙建的也颇高。 她继续向里面走,看到某一家墙外面有一颗合一人粗的歪脖柿子树,枝干歪歪斜斜,有一些已经伸到院子里面,树叶浓密,满树的青果紧紧挨着。 如果是成熟的季节,指不定会吸引多少人前来采摘。 她无不遗憾道:“可惜呀,现在还不能吃。” 说着便快步助跑了两下,只见她手脚并用,“噌噌”几下便隐没在了树叶里面。 此时,一双细长的手拨开了树叶,手的主人此刻正眨动着双眼仔细观察着墙内情形。 想是后院都是丫鬟小厮之类的住处。正好有两个衣着绿衣的小丫鬟自屋内走出来。 两人边说话边向前走去,刚穿过廊子,就听到一婆子高声喊道:“你俩麻利的去前屋伺候,顺便去厨房催一下饭食,公子刚到,生活起居必定有很多需要规整的地方,不许偷懒。” 那两个丫鬟暗自吐了吐舌头,脚下还是加快了步子,匆匆走过花池,进入前院。 她想到既然前院那么忙,想必这里是没人的,选好落脚点,就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分卷阅读4 ,一个纵身,落在了地面。 她不禁喘了几口粗气,又活动了一下脚腕手腕,还好记得如何掌握力道,否则这么高的院墙指定要摔伤。 她忙闪进刚才那小丫鬟出来的屋子。还好屋内没有其他人,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桌子。 炕上放着几床被子,架子上放着几件衣服,衣服上还飘着淡淡的香味,想是这丫鬟的生活条件都比她精致许多。 不管了,先换上再说。不一会儿,铜镜中就出现了一个青绿衣服的人儿。 她又把头发散开,重新编了条麻花辫垂在脑后。 她转身对着铜镜左右看了一下,不禁暗叹:果然是人靠衣装啊! 只听她嘴里念念有词:“莫怪,莫怪,改日买了新衣自会还你。” 说着,还不忘把自己的旧衣卷吧卷吧,往腰间一塞,赶忙开门离去。 出去似乎就简单的多了,她直接打开了□□来时的后门。 而此刻一个管家模样,微胖之人正准备进来,正好和她碰了对面,她心道:糟糕,大意了。于是忙站住脚,垂首弯腰,静等这人进去。 起先这人看她穿的府中丫鬟衣服,以为是哪个新来的,可一想不对啊,府中原本就没几个人伺候,他几乎都认识,而眼前这人看着有些面生。 眼看那小丫鬟便要跑起来了,他忙大声喊道:“站住。” 南清顾闭了闭眼,心中哀嚎:天不助我!遂慢慢转过身,扯开嘴角的弧度,手指着自己,开口问道:“我?” 那人“哼”一声,口中说道:“这里除了你我二人,可还有别人?看着面生,不像府中之人,却穿着府中丫鬟衣服,行为还鬼鬼祟祟。” 南清顾以为他一口气说这么多想必是累着了,正准备伺机跑掉,谁知这人竟是为了攒一口气,只听一声大喝,:“说,你是何人?” 这一声那是地动山摇,就连旁边柿子树也摇了两摇。南青顾此刻正做贼心虚,正准备坐地卖惨。 谁知脑中一动,脱口而出:“奴婢是公子身边丫鬟,今天刚到,因公子吃不惯府中吃食,遂遣我去街上买一些稀罕吃食。” 那人听到她说“公子”二字,一拍脑袋,口中说道:“坏了,把正事给忘了。”他 一边急急向里走,一边还不忘嘱咐她:“你要赶紧回来,街上不太平。” 南青顾看他走远,呵呵笑了笑,心说真有意思。自己也连忙向外走去,再耽搁,药该买不到了。 南清顾左找右找,终于赶在药房关门前走了进去。还好坐堂大夫因有事耽搁,晚了半个时辰回去。 她向大夫说明了病症,大夫依言给她开了几副药,并嘱咐如今今已是夏末,晚上不可贪凉,容易得风寒云云。她点头如捣蒜,内心却泛滥:没钱没房,这可怎么办? 不一会,药房小伙计就包好了药,用麻绳系好,递给她说:“四碗水一包药,熬一个时辰,早晚两次。” 他嘴里说着手里也不停,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小伙计声音又响起:“加上余大夫的诊费一共二百二十文。” 谁知这时忙着收拾东西回家的余大夫却开了口:“算了,我那二十文诊费就免了吧,全当结个善缘。” 小伙计自是盛赞余大夫:“余大夫向来是医者仁心,那你拿两百文就可。” 南清顾自是对余大夫感恩戴德并大呼乃是菩萨在世。 忙把身上铜钱全部掏出,数了数正好两百文。心中微叹: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要命啊! 她走出药店,肚子“咕咕”叫起来,方才记起已经一天滴米未进。 而城门想必也已经关闭,只有找一个地方猫一晚,顺便找点吃的给妹妹带回去,明天再出城。 她顶着月光向前走去,边走边考虑要去哪找点吃食呢?当手摸到衣服,脑中瞬间火花四射。她一拍脑袋:“对啊,去那儿啊。” 仍是那颗歪脖老树,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伴着月光,着实有些恐怖,难不成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不不不,却是那南清顾又来到了这里。她心中不禁有些窃喜,还好自己聪明,不然就要露宿街头了。 她把药用原来的衣服包好挂在了树上颇为隐秘的地方,现下还好没有露水,不会受潮,不然带的东西太多,活动也不方便。 她对于自己的决定十分满意,眼睛乐的都眯了起来。 兴许是高兴的太早,她刚跳下墙,就被几个家丁围住。扫视一圈,他们个个手里拿着刀剑,似是早有埋伏。 在这种焦灼时刻她的大脑仍在飞速旋转:是逃还是降?私闯民宅如果宅主人好还好说,可如果是个坏人呢,那自己铁定会被送官府,甚至被打死都有可能。 他们以为会管家说的是什么江洋大盗,原来就是一女子,却看她低着头,也不动,以为被吓住了,就没太当回事。 其中一人拿着绳子过来准备绑住她的手,然后带到管家面前交差。 可 分卷阅读5 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一个反手,瞬间绳子便勒住了男子的脖子,顿时面目涨红不能言语。 其余几人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厉害,皆无意的向后退了一步。 只听她凉凉说道:“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借宿一晚,如果府上不方便,我走就是。” 说完,便用尽把那人推了出去 ,然后不管什么方向拔腿就跑。 伴随着后面“站住”“不要跑”的声音,她如饿狼在后,反而跑的更快。 笑话,不跑,还等着被抓不成。 眼看前面已无路可走,她焦急万分,抬头望去,只见廊下有一横梁,索性爬上去,掩好身形,因跑的气喘,还用手掩住了口鼻。 那几人追到这里,却找不到人的踪影,其中一人说道:“会不会是跳墙逃了?” “有可能,这边院墙又不算太高,况且那女子还会武功。”另一人似乎在这里面极有威严,他说完其余几人便也纷纷赞同。既然抓不到人,也只有向管家这样交代。 他们的声音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她又等了一会才在上面下来,内心暗呼侥幸,还好是晚上光线暗,如果是白天指定会被发现。 她匆匆离开这个地方,免得几人又突然返回。刚才被追的慌张逃跑,此时竟然不记得路了。 ☆、狐狸乔公子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小院子旁边。悄悄看去,一小丫鬟正在低头回话,仔细听还能听到说话声:“夫人问乔公子可有不适应之处,是否需要多派些人来伺候。” “告诉你家夫人不用了,如今我不喜人多,只院里这两人足够。”男子说着话却没有回头,仍是抬头望天。 南清顾止不住纳罕:这空中轻轻冷冷的,连颗星星也无,有何好看的,还不如躺床上来的自在。 说完,小丫鬟自是要离去,南清顾悄悄躲在屋后,等那小丫鬟走远又走了出来。 那许公子此刻还在院子里,似乎还是刚才的姿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脱下了一只鞋拿在手里,悄悄的走过去。那人似乎听到了有响声,刚想转头来看,腰间却被一物什抵住。 耳中传来了一女子恶狠狠的声音:“不要出声,带我去厨房,否则刀剑无眼。” 依感觉判断这不是刀剑立刻要人命的武器,又听到要去厨房,许公子似乎松了一口气。 依言转身穿过了一道门,又前行几步,面前出现了一间小房子。 这想必就是厨房,只因阵阵饭香慢慢飘来,吸入肺腑,抓心挠肺。 “赶紧开门,”似乎是即将有吃的,南清顾声音此刻听起来越发的恶狠狠的。 男子伸手推开了门,饭香立刻溢了出来,她用力的咽了咽,才堪堪止住口水流出来。然后推着男子进去,把门从里面插住。 这时,一直被胁迫却从未出声的人终于开了口说了话:“锅里就有吃的,你可以把我放开了。” 南清顾还在犹豫着放不放,这男子的声音却又想了起来:“放心,为了点吃的,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她听这男子说的诚恳,心想也对,她又对他没怎么样,索性把鞋子从他身后拿开放到了地上,穿上了鞋子。 男子获得自由,准备看看是何方神圣竟如此胆大,胆敢威胁与他,简直不要命了。 遂转过身来却与她看了个正着,两人同时惊讶出声:“是你?” 没错,此男子便是进城时遇到的男子,刚才丫鬟口中的许公子。 只听他阴森森开口道:“敢威胁我的人,你是第二个。” 说着便欺身上前,眼睛盯着她,似是要把她盯在墙上才罢休。 南清顾顿时心中忐忑,兴许是迫于她目光的压力,说出的话都有些不顺畅:“那,那第一个是谁?” 谁知他却呵呵一笑:“你应该问其他威胁我的人都怎么样了。” “都,都死了?” 南清顾惊讶之余还不忘慢慢挪向灶边,心想:此人来头指定不小,不管了,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口中仍不忘哀求道:“念在咱们也算是共患难过,就不要与我计较了,我也是不得已。” 说着揭开锅盖,顿时热气腾腾,香气更胜。 不知是许久没吃过食物,还是被热气熏了眼睛。 只见她抬起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能否让我吃点东西,吃完随便处置。” 勤含许看到她那时刻都灵动的双眼此刻却因为一口吃的而满含雾气,瞬间怔愣:罢罢罢,救人图心安,遂抬了抬手。 南清顾“耶”的一声,只见她速度奇快,恰如那饿狼扑食。 她左手一块糕,右手一勺羹,嘴巴塞的满满的,仍不忘连呼好吃。 勤含许却看的眉毛都拧了起来:哪有女子吃相如此粗鲁,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感叹之余仍不忘摇摇头。 吃饱喝足精神爽,说出的话自是多出了些许 分卷阅读6 谄媚的味道:“乔公子不仅人帅,心也美。” 刚说完,一把方寸玄剑却不知为何向她袭来。 南清顾暗呼“糟糕”,急忙偏头向后,这才堪堪躲过,忙抄起灶间的凳子挡在面前。 “身手还不错,说吧,听到了多少。”一向温和的面容此刻已怒目而视,说出的话也冰冷异常。 南清顾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这人,只听她急急辩解:“公子冤枉,我真的是什么也没听清。” 谁知勤乔许却嗤笑一声,继而面容又冷下来:“大胆,我看你这女乞丐却是巧言令色,什么也没听清却如何说出我姓乔。” 南清顾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差错,竟惹得这乔公子如此发怒,原来症结在这。 她连忙呼天喊地,举手立誓:“我发誓,只听到了“俏公子”三个字,如若不实,就让我找不到男人。即使找到了,也是一个眼瞎,腿瘸,没头发的人。” 南清顾说完自己却忍不住打了个寒碜,心道:古人最重誓言,我立誓关乎终身大事,他应该相信了吧。 心里又连忙“呸呸呸”三声:天灵灵地灵灵,我说的是俏公子而不是乔公子,千万不要对我未来老公下手。 乔公子听他说完,简直目瞪口呆,似乎哪里不对,可又无从说起,于是收了短剑插入腰间的一把扇子里面。 仔细看这扇子,真是做的惟妙惟肖,不仔细瞧,指定发现不了。 她正看的入迷,却不妨乔公子戏谑的声音又在耳边想起:“怎么,你也想我把你拴在腰上?” 南清顾一时不察,刚想顺嘴说“好”,却又发现了这人狐狸般狡黠的面容,忙止住了话语。 乔公子看到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甚是好笑,于是嗤笑一声,循循善诱道:“你现如今是不是没钱,没房,没去处?” 南清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他却说的不错,她现在确实是没钱没房。 哎,她有去处,似是内心深处的呐喊,更是直击脑海的声音,她有一个多年未见的亲舅舅。 此刻她欣喜若狂,脱口而出:“不,我有去处,我有一舅舅在云城的田华县。” 是了,就像沉溺在水里,忽然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在这艰难的环境下,有一些亲戚便是多了一种选择,怎不让她欣喜。 谁知冰冷的声音再次想起:“云城田华县距此千里之遥,你以为凭你自己乞讨何时能到,一年?两年?别做梦了,万一遇到外族入侵,土匪袭击,你的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说完,他还不忘叹息一声:“唉,世道艰难,我等生存更是艰难。” 南清顾听他说完,犹如一盆凉水直直而下,浇了个透心凉。 只她自己还好说,随便去哪,可小妹还那么小,怎禁得起长途跋涉。 不由问出口:“公子可是有什么办法?” 乔公子淡淡撇了她一眼,内心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说道:“不如,你做我的丫鬟,这样你不仅有地方住,还有月银可拿,岂不美哉?而我不日正好要去那田华县,岂不是正正好,似是老天安排好的一样。” 说完,还不忘看看南清顾是何神色,却是好久没有碰到如此好玩的事情,只瞧这女子入不入套。 心中暗暗得意:以后就让你知道本王爷,不,本公子的手段,哈哈哈哈。 他这边正得意十分,而南清顾那边却是思绪万千,在答应与不答应之间做着艰难斗争。 思来想去,南清顾觉得这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她看了看乔公子,果然全身都散发着阴谋的味道。 如果他背后长了尾巴,此刻说不定已摇上云端。 她不由叹了口气,妥协道:“我可以做你的丫鬟,但我有两个条件。” 乔公子听了她的回答心情大好,大方的一挥手:“说来听听。” “一,我不签卖身契。”她说的心有戚戚:想我一个散打冠军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乔公子开口道:“允了,但为防止你中途逃走,总要签个几年契约,二呢?” “我有一幼妹,今年三岁,要与我一起,府中任何人不可因任何事责难与她。” 说完还偷偷看着他,也不知是希望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而那乔公子听到她说自己还有幼妹之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只听他的脚一下一下的点着地面,那声音犹如敲在心上,让人不由慌乱起来。 他迟迟没有出声,而南清顾也没有打扰他,虽来这里不久,却深深的懂得了什么叫做听天由命。 不一会,乔公子说道:“好吧,既如此,明日就让宋管家与你一同去把你那幼妹接来。” 南清顾听后,不知为何却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暂时能让自己与那女娃有个住处了,那么小的人儿,这几天不知吃了多少苦。 未来如何她也不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是夜,一个叫辰星的仆从把她带到了西跨院的一间偏房内。b 分卷阅读7 r   走进屋子,环往四周,房间虽小,但一榻一桌足以。 站在窗边,思绪翻涌,霎时满心忧伤无处倾泻:不知父母看到自己不在了会多伤心。想着想着,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而此时,辰星的声音想起:“虽不知姑娘何事伤怀,但劝姑娘莫再伤心,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为此哭坏了眼睛不值当。再者,哭的久了,明早说不定眼睛都要肿起来了。” 南清顾方才得知辰星竟比她还小两岁,此刻却用如此成熟的口吻来安慰她,不免好笑。 她摇摇头,擦干眼泪对辰星说:“你也莫要叫我姑娘,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共事,我们村里人都叫我顾娘,你便也如此称呼吧。” 谁知辰星却笑起来:“你看顾娘,姑娘,岂不是还是姑娘。” 南清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伤怀之情减免了几分。内心不由想起那句“俏公子”,岂不是和这个“姑娘”一个道理? 辰星看她不再流泪,忙把手中被褥并一套衣物鞋袜给她,仔细瞧这衣服,竟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夜了,顾娘想是已奔波一天,听闻明日还要把幼妹接来,应早些歇息才是。” 说完,又嘱咐她关好门窗等等,这才加快步子回去了。 她独自待在屋里,又不禁想起白天的事。 去西山的马车,怕官兵搜查的乔公子,都似一团迷雾。 思来想去,更添忧愁。索性摇摇头,不再想那许多。 亦告诉自己多思无益,徒增烦恼,遂用被蒙头,沉沉睡去。 ☆、各奔东西时 多日来都不曾露面的太阳竟也冒了出来。点点光辉洒落在地面,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变得极好。 一夜好眠,自是无梦,南清顾连忙起身穿衣。 还没梳好发就听到辰星拍门的声音:“顾娘可曾起床?” 她忙开门让辰星进来。 昨日许是匆忙没仔细瞧顾娘,现下长发披肩,未施粉黛,一双灵动双眼增色不少,竟是丝毫不逊色那些大家闺秀。 “顾娘可要快点收拾,公子吩咐去前厅伺候。” 谁知南清顾听到辰星说的话竟然拍了下脑袋,口中“哎呀”一声,忙起身拉着辰星向外走去,口中还不忘对辰星道:“快带我去门口那颗柿子树。” 辰星不知何事惹得顾娘如此匆忙,险些被她带翻,小小女子劲儿还不小。 边走边问道:“后门那颗老疙瘩树?” 南清顾一边走一边向辰星诉说她的丰功伟绩。 辰星听得目瞪口呆,难怪王爷对待一个乞儿还如此大费周章。 这顾娘性子跳脱,王爷被囚禁两年,想是憋闷坏了,给自己找一乐呵罢了。 以前的王爷段不会如此容人,单进城被撞见这一事,以王爷以往的性子,早就派云雾解决掉了。 可惜南清顾只想着树上的药包,全然没有注意到辰星的表情。 不一会门口已到,还和昨天一样,后门没有人看守。 南清顾拉开门插,双手开门,却险些和一人碰到。定睛一看,原是昨天出门时碰到的管家模样的人。 刚想转身逃跑,又看到身上的绿衣小衫,恍然大悟,我已答应留在府中伺候,也算是府中人,却为何还要逃跑? 她怕这人又把自己当做歹人,忙把辰星拉到身前。 别看辰星年岁不大,经历的事儿可不少,大致已猜到所发生何事。 忙脸上堆笑,奉承到:“这婢子昨日刚来,对府中事物还不熟悉,如有冲撞,还劳烦宋管家不要计较。” 被称为宋管家的人见是乔公子身边的人说话,自是不欲计较,忙说:“不敢。”推脱还有要事向玉夫人相禀,匆忙向院内走去。 辰星站在旁边目送宋管家离开,直至转弯不见。 他欲转头向南清顾说一下府里的人与事,可是转过身来,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只听那颗老疙瘩树上树叶簌簌作响。 南清顾取了东西,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辰星的旁边。 辰星抽了抽嘴角,心说:这女子以后谁敢娶? 辰星主动揽了煎药这份差事,把她打发到了乔公子身边伺候。 当南清顾来到前厅时,乔公子正在用餐,一口一口吃的是慢条斯理。 古人最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故而乔公子看到她过来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他的左身旁站了一位玄衣中年男子,如鹰一般的眼神让她汗毛倒立,这大概就是辰星口中的云雾,只是这名字与人不大相符。 乔公子右边垂首而立的一位美貌妇人虽嘴角含笑,眼神却似扫描器一般,把她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照了一遍,令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在她准备开口询问有何不妥时,女子方才避开眼,转而笑眯眯的开口询问乔公子:“公子可还吃得惯这里的饭 分卷阅读8 食,可用找两个京里的厨子来。” 乔公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放了勺筷,簌了茶水,又用帕子擦了嘴,这一套动作那是慢条斯理,却如行云流水。 声音是说不出的慵懒:“何需如此麻烦,不几日便要离开这里,这几日费心了,奇玉。” “玄勤公子是要……”还没说完,忙掩口不语,却是忘了堂下正立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谁知乔公子却是呵呵一笑:“无妨,她现下是我的婢女,也算是我们的人了。” 乔公子说完,奇玉又看了南清顾两眼,见她容貌既不艳丽,也无甚特别之处,只一双眼睛传神动人,心下奇怪公子为何会对一个婢女如此上心。 她想不通。 乔公子又对云雾招了招手,云雾点头,从腰间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南清顾。 她伸手接过,里面的字有的是繁体字,但整体看下来,意思也猜了七八分。 大致是她给乔公子当五年丫鬟,每月二两的月银,等等。 云雾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支笔并一盒印泥,南清顾心一横,拿起毛笔唰唰唰,写了一个漂亮的连笔,看得云雾目瞪口呆。 云雾这辈子大字不识,只会舞刀弄棒,平生最敬重有文化的人,如今一个小婢子写出来的字都这么好看,他有点惭愧。 瞬间也对南清顾多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只因他当初也是被公子这么骗来的。, 于是他又不情愿的把印泥往南清顾旁边递了递,开口说道:“小丫头可要考虑好,按了这手印可就没有自由了。” 只听背后乔公子的咳嗽声,伴杂着奇玉隐忍的笑声。 南清顾不明白刚才还对自己冷飕飕的人,为何现下却好心提醒自己?还有,公子这是生病了吗?为何一直咳嗽? 在她疑惑不解中,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她看着契约上自己的大名与刚按下的手印,有些怔愣:这就把自己卖了? 她想哭,她想号,她想找人比拳脚! 算了,现在如此的境况也许这样也不错,更何况还允许带孩子,就当给老板打工五年吧。 这时,她支支吾吾开了口:“公子,可否…可否预支一两银?” 奇玉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这还没开始干活就要先支银子,不合规矩吧?” “契约上面多加一年。”这时的乔公子闲闲的开了口。 “什么?”这乔公子比周扒皮还周扒皮,一咬牙喊道:“仨月。” 乔公子顿觉心中好笑,自己竟和一婢子讨价还价,竟还觉得异常开心。看来,自己这一乐子找对了。 他暗暗得意,嘴角笑容不觉加大,声音不疾不徐的又响了起来:“八个月。” “六个月,不能再多了。” “好,成交。”他说完就吩咐云雾把纸笔拿过来,自己又在上面添了一行字,吩咐云雾小心收好。 奇玉被他俩的这波操作惊呆了,公子最近做事越发小儿心性,可怜自己这一腔慈母心。 南青顾看到乔公子咧开的嘴角,内心不由愤愤:这人的表情真是欠揍,以后可莫要落到我手里。 已近午时,街上人影仍络绎不绝,对于这次灾情,对县城里的人似乎影响不大。 对于太阳高升,像是每个人都喜闻乐见,只因雨再下,做生意的也要关门了。 乔公子吩咐宋管家一同去接小妹,南青顾自是感激。 他们乘着一辆青帷马车,宋管家坐在马车内,因他说男女有别,而南清顾级别又低于他,只得坐在外面,和车夫学起了赶马车。 这样更好,她可以好好看看古代的集市。 隔着很远就闻到了一阵包子香,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钱,所剩不多。 只因他不喜欠人人情,千重给了小妹一块饼子,那自己就买双新鞋给他。 虽不是很贵重,但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很心疼,因这双鞋足足花了七百文,这还是店里最便宜的一双 。 待马车来到包子摊前,她停了马车,问清了价钱,多买了一些让店家包好,又买了一些炊饼一并带着。 管家看她买这么多的吃食,不用猜,肯定是给城外的灾民带的。 不一会,他们来到了城门外。南清顾让车夫并宋管家等在城门口。 她向千重看去,千重也看到了他,对她抬眸一笑,她显些晕眩,略咳了一声,以缓解尴尬。 灾民似乎走了大半,只因在这也等不来好消息,也没有吃的,所以很多人选择了离开。 待走到近前,她把吃的递到了千重手里:“这些吃的你看着分一分吧。” “你何处得来的银钱来买这些吃的?”千重好奇的问。 她总不能说自己把自己卖掉了,略微斟酌了一下,道:“我找了一个可以帮工的地方,主家人不错,见我是灾民,知道我今天来接小妹,特允了一月的银钱。” 她说完赶紧把包袱里的药碗拿出来,还好盖的严实,碗 分卷阅读9 还是温温的,忙摇醒熟睡的小妹。 小妹迷迷糊糊的,就被自家阿姐灌了一嘴的苦药。不过还是乖乖的喝了下去。南清顾瞬间松了口气,起先她还担心药太苦,喝不下去就遭了,看来什么环境下养什么样的孩子。 清醒的小妹看到阿姐回来很是高兴。 南清顾告别千重:“不知千大哥可有地方落脚。” “打算今天启程去我老师那里,路途遥远,只怕是不能再见。” 南清顾听他说完顿觉遗憾,他算是自己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 她把鞋子拿了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脚上的鞋子破了,也感谢你照顾小妹,请务必要收下。” 千重此刻内心无比复杂:难道她不知,只有订过亲的才会送鞋子吗? 他却没有说什么,双手接了过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手碰到了一起。 千重如触电般,立刻红了脸庞。 而南清顾如登徒子一般心中暗爽:调戏少年郎,哈哈… ☆、茶是解语花 恰在她得意忘形,找不着北时,小妹的声音响了起来:“姐姐,你现在好像要偷吃小羊的大灰狼。” 听到小妹如此说,她连忙收起笑容,悄声问小妹:“真的很明显吗?” “嗯”,小妹无比肯定的点了点头。 自己的企图被小妹识破,她立刻恢复了正经神色:“如今路上肯定不太平,千大哥路上小心。” 马车里的宋管家特意探出胖胖的身子,看了看南清顾,又抬头看了看天。想到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于是遣了马夫过去催促。 南清顾忙告辞,领着小妹上了马车。 不要小看三岁的娃娃,那也是惯会看人的。南清顾把她抱到车上,她看到车里坐着一位年纪略长的人。于是眉眼弯弯,甜甜开口,弯腰行礼道:“伯伯好,我是西姐。” 以宋管家的年纪,早已是抱孙儿的人了。看到一个小娃娃喊自己伯伯,感觉自己还是很年轻的,瞬间对西姐喜爱至极。 南清顾在车外看得含笑不已,开口道:“宋管家,小妹风寒刚吃过药,不能吹风,可否坐在车内。” 宋管家自是没有异议,指了指旁边的小杌子,让西姐坐在了那里。 此次进城就容易多了。 马车停的地方依旧是后门,而宋管家已多次从后门进入,以他管家身份却为何不走前门?不用想,肯定是怕正门人多嘴杂。 这院子里终是藏着让人不得知的秘密。 南清顾也细想过乔公子的来历,且早晨那叫奇玉的妇人还脱口而出了“玄勤公子”。 乔公子,乔玄勤,如今国姓为勤,平民中谁的名字里敢用“勤”这个字。 乔玄勤,乔玄勤,勤玄乔! 是了,如果脑中记忆不差的话,那当今圣上胞弟,不知因何事而被囚禁的毅玄王,名字就是勤玄乔。 怪不得城门检查而躲藏,怪不得立有大门而不入,怪不得当自己知道他姓乔却剑指额眉。 一切串联起来就都清晰明了了。 看来,跟着这个乔公子也不是万全之法,说不定哪天他就被圣上抓回去了,那自己和小妹这些小人物岂不是也要倒霉? 到时得早点想办法脱身才是,现在也只能随机应变。 许是她神色太过凝重,西姐抓着她的手紧了紧,她方才回过神来,蹲下摸了摸西姐的头,又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走到门外,一向无人值守的后门竟然破天荒有人等着。 辰星听到马车声,忙开了门,看到一个女娃娃被顾娘抱下车,很是高兴的喊出了声:“顾娘,这就是你小妹?和你长得确实像,不过比你可爱多了。” 听到辰星的回答南清顾无语望天,在这里她这个年纪有的孩子都和小妹一般大了,还拿她和小孩子比可爱,幼稚! “你特意在这等我们?”南清顾心知他不会无故等在门外,指定是有什么事。 果然,他向院内努了努嘴,小声说道:“公子在这颗老柿子树旁站了好久了,我也不敢去打扰。” 南清顾看着乔公子背影有一瞬的恍惚。 初遇他时,他如跃出水面的锦鲤,神采飞扬。可是现下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又进了另一个牢笼。 躲在这里连门也不得出,他是否不甘? 看着他孤独落寞的背影,她瞬间感觉内心胀的满满的,说不出的难受。 她微叹一声,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走过去轻声道:“公子在这站多久了,要不要回屋歇一歇?” 谁知乔公子嘴角上扬,勾唇而笑,只见他转过身来,手中折扇递伸向前,却要落到她的头上。 南清顾看这人竟是前后落差如此之大,枉费自己对他一片同情之心,瞬间也不客气。 手肘抬起,身形向后,接着,右脚踢出,只一瞬间,只听 分卷阅读10 “啪”的一声,折扇应声而落,细看之下,扇骨已碎数瓣。 刚才还在嬉笑的乔公子瞬间面如寒冰,瞪她一眼,话也未说,气呼呼的走了。 南清顾看着地上的折扇有一瞬间的失神,上次在灶房这扇子里面不是藏有一柄短剑,今日为何却又换成了真的折扇? 这时辰星走了过来,数落着她:“你这人毛毛躁躁的,那是咱们的主子爷,怎能下得去手?”说完“哼”的一声,去追他主子爷去了。 南清顾挠挠头,这主仆俩人一个毛病。 小妹过来牵住了她的手:“阿姐,方才那两人都生气走了,阿姐无事吧?” 她蹲下来捏了捏小妹的脸,然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乖,阿姐无事,其实那位公子人很好,小妹不用怕。” 南清顾带着小妹来到前厅时,乔公子正在喝茶,又是那副一贯风轻云淡的做派。 立在他身后的辰星对着她眨眨眼,她实在看不懂什么意思,是让她赶紧离开,还是让她在外等待,她不得而知。 她也对着辰星眨眨眼,意在询问他到底是何用意,她实在是不懂啊。 小妹看着自家阿姐与那位哥哥一直在眨眼,再也憋不住:“阿姐,你和那个哥哥眼睛不舒服吗?为何眼睛一直眨……” 她还没说完就被自家阿姐掩了口,这小丫头,拆她台啊! 而那边,端着茶杯的苍白的手也抖了起来,只听乔公子“哈哈”大笑起来。 辰星心道:爷多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是那位上位开始大肆杀戮之后,还是两年前囚禁之后?连他也忘记了具体时间。 耳中听到乔公子一声“去”,南清顾狐疑,用手指着自己:“我,去哪?” 谁知辰星站了起来转身入门内,不一会拿出了一个方形描金盒子。 南清顾不禁感叹:看人家这默契,只一个眼神一个字就能领会,我是及不上喽。 见辰星打开了盖子,入目的是一个银制项圈,底下绰着一把银制长命锁,工匠技艺自是不差,雕刻的花纹是栩栩如生。 辰星开口道:“这是少爷命人给小妹备下的见面礼,说是女娃娃都喜爱这个。”说着递到了南清顾手里。 她深知古代主子赏赐下人东西不可推脱,倘推脱不要,意味着落主人脸面。 所以双手接过,口中道谢,接着戴在了小妹脖子上。小妹摸摸项圈,又摸摸银锁,内心欢喜不已,忙小大人似的福了福身,笑道:“谢公子赏。” 辰星看着小妹那乖巧的模样,突然感觉府中还是人多的好,这样公子才能多笑笑,胸中烦闷自能减少。 乔玄勤招招手,让辰星带小妹出去玩。 “可会煮茶?”乔玄勤的声音想起,听起来无波无澜。 他忽然想起自己儿时的事。 彼时他不过七八岁,而皇兄整十岁,书读的多,学的多,懂得多。 而皇兄教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煮茶,当时他第一句也是“可会煮茶”。 忆往昔,不禁感叹伤怀。 南清顾看到公子又呆愣一旁,忙提了提声音:“公子。” 乔玄勤猛然回神。 南清顾接着说:“我不会煮茶,可知道一首关于茶的诗,公子可要听?” “奥?说来听听。”乔玄勤似乎有了兴趣,催促她快说。 南清顾“嗯嗯”两声,站起身,手背起,学着夫子模样,摇头晃脑。 “茶是解语花, 我们都爱她。 茶是心头好, 我们少不了。” 她说完,偷偷觑了乔玄勤一眼,暗暗得意:“公子,如何?” 以前南清顾打完比赛,需要大量补水,同事之间调侃的顺口溜,她把“水”换成了“茶”而已。 谁知这乔公子听完却认真评价了起来:单是工整度还尚可,只是意思太肤浅,缺少了点美感,不如这样: “茶是解语花, 世人皆怜她。 茶是千般好, 你我皆说妙。” 他拍了拍桌子,问道:“怎样?” 南清顾看他那求嘉奖,求表扬的神色,不忍心打击他,抽了抽嘴角,尴尬的说:“呵呵,好,简直妙极了,真是赛过了李白,越过了杜甫。” 乔玄勤听她的夸赞甚是受用,扬言要读遍天下奇书,以至于后来邻居看到他总是问:“乔郎,读书这么用功,这是要去考个状元郎吗?” 彼时的乔玄勤是这样回答的:“阿翁,这你就错了,当状元有什么好的,我是要成为一个文采卓绝的鸿儒大家。” 好了,此乃后话,自是不提。 第二日,天刚微亮,南清顾便早早端着木盆等在了乔公子门外。 虽然乔公子没有具体要求她做什么,但身为一个丫鬟的自觉还是有的。 俗话讲“食人禄,忠人事”,拿着人家的工资就要老老实实给人干活。 分卷阅读11 因提前问过辰星,公子的具体起居时辰,故而只在门口等了一小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还好乔公子不喜人贴身服侍,所以她省去了值夜这一项艰苦的工作。 乔玄勤开门出来,看到门口立着的人,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南清顾则无视了他的意外,屈身喊了声公子,算是请过了安。 于是端起木盆,错身进了屋内,把毛巾,胰子等一应盥洗用具摆放齐整,高声向外喊道:“公子,洗漱吧。” ☆、温情时刻间 早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丰盛,清粥小菜外加一碟包子。 要说这包子,那是云雾的拿手绝活。南清顾不敢相信,一个只会耍刀剑的人,竟然会包包子? 只见云雾手起刀落,切的剂子是大小均匀,整整齐齐,南清顾看得咋舌不已。 再说这包包子,放馅,捏褶一气呵成。南清顾好奇拿起来一个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整整十八个褶,她不禁惊叹:果真,人不可貌相。 这边南清顾刚伺候公子吃完早饭,那厢辰星就带着小妹走了过来。 “小妹怎和辰星哥哥一起过来?”南清顾问道。 小妹撒开辰星的手,转而抱住南清顾:“早晨起床后,原本已到了这院子门口,辰星哥哥说姐姐在忙,就带我去吃了早饭。” 南清顾笑道:“那你有没有谢过辰星哥哥?” “刚才已经谢过了,还有云雾叔叔,长剑耍的极其精彩。”小妹说的兴奋,听的人心里也欢快。于是某个人就开始动了心思。 这时乔玄勤的声音传了过来:“看你功夫不错,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就当饭后消食,你和云雾来比比拳脚怎样?” 乔玄勤说着内心暗笑:云雾武功高强,她定会败的很惨! 他心里暗爽,面上自是显现了出来。 南清顾岂会看不出他的意图,自己昨日对他动粗,想是今日以比试之名来让自己出丑的吧。 她不禁摇摇头,真是小孩心性。 正好自己也已经多日未曾与人比试过,看看现下这具身体能有几分散打的力量。 不多时,云雾走了进来,兴奋道:“顾娘真的要与我比试比试拳脚?” 他看到南清顾点头,兴奋无比:“奶奶的,整天憋在这院子里哪也不能去,也没人陪我耍刀剑,真是憋死我了,要怎么比,刀剑拳头随你挑。” 南清顾抽了抽嘴角,这云雾是有多久没出门了,憋成这样。他不会一时兴奋把自己打残吧! 南清顾内心想流泪,戚戚然的望向乔玄勤,连开口的声音都带了三分求放过的语气:“公子,可否不比?” 谁知乔玄勤听到他害怕的语气越发兴奋:“不可,谁要赢了,本公子赏他当一天的公子,辰星负责伺候。” 他甫一说完,其余三人,不,其余四人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 辰星:公子太不靠谱了,为何不允诺自己去伺候,我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云雾:那我是不是可以穿公子的绫罗绸缎在辰星面前显摆了。 南清顾:这人是不是疯了,不过,嘿嘿嘿…… 小妹:这几人怎么回事……她挠挠头,不明白大人说的话。 “我本是女子,也只会几招三脚猫功夫,倘若我赢了,公子来伺候我一天,怎样?” 要赌就赌大的,反正输了又没什么损失。 殊不知云雾与辰星听后暗暗咋舌:还是顾娘有魄力,看公子如何答应。 而乔玄勤听到南清顾说的话后,目光却闪了闪:这小婢子想要诳了入套,我用这招时,你还是个奶娃娃。 想是在棋局内的人都容易迷失自我,乔玄勤在云雾与南清顾之间来回扫了数遍,在仔细衡量揣摩后,认为南清顾是怎么也赢不了云雾的。 遂拍手决定:“好,如果顾娘你赢了,我就伺候你一天。” 辰星下巴惊掉:公子不要脸面的吗,倘若顾娘赢了呢? 这时乔玄勤大声喊道:“辰星,摆桌子!” 辰星也被公子言语中的兴奋所渲染,忙前前后后,桌子椅子吃食,一一在廊下摆放齐整。 乔玄勤端坐正中,辰星和小妹跪坐一旁,具是一副好戏开场的模样。 而院中,南清顾与云雾分站两端,没有了刚才的嬉笑,只剩两副肃穆面孔。 云雾率先抱拳道:“顾娘,请多指教。” 他面上严肃,内心却是暗爽的:顾娘一点内力也无,只会几招拳脚功夫,自己赢定了 。以前辰星得过公子赏赐的锦袍,还特意在我面前显摆,这次我也要在他面前显摆显摆,哈哈… 南清顾也抱拳说道:“云雾大哥,我知你武力高强,但不可用内力,只纯粹比拳脚如何?” 心里面却想的是如何快速的取胜,如果拖延,自己体力跟不上,只得智取,不可强攻。 云雾听后大惊:这女婢如何知道我内心 分卷阅读12 所想,怪哉。 口中却说着放心,但快速攻击的拳头却丝毫没有迟疑。 南清顾快速退后几步,而云雾的动作随即紧跟而上。 在仅距离一步之遥,南清顾飞脚踢上,而云雾却不退反进。身形向下,屈身右腿扫出,刚落到地面的南清顾差点摔倒。 底下打的热火朝天,作为看客的三位也看的津津有味。 有喊加油的,也有乱指挥的:“哎呀,云雾,该出拳的,却为何用一扫堂腿,失策呀。” 古代应是主子说什么下面的人就听什么。 乔公子刚说完,云雾就像乱了阵脚,本该侧身挥拳,却用腿扫过。 南清顾看到了云雾的漏洞,心中暗笑:嘿嘿,来了。 只见南清顾快速翻身,转到云雾身后,一脚抬起,照着云雾屁股就是一脚。 云雾霎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南清顾哈哈大笑:“耶,我赢了。” 摔倒在地的云雾大声嚷嚷道:“公子,所谓观棋不语,你们观战的更不能乱指挥,你看,输了吧。” 而看台上的三人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忧的自是那高高在上的乔公子,只听他生气道:“云雾,你只怪本公子乱指挥,你难道不知还有兵不厌诈这一说法吗?公子我以前白跟你讲了那么多兵书。” 谁知辰星也在一旁帮着云雾,开口说道:“公子,你知云雾平时最是听你的话,而你在一旁嚷嚷那么大声,他会听不到吗?他听到了呀,所以自乱阵脚输了。” 乔公子心知一人难敌三口,赶紧走为上策。用手指指他们,险些气的说不出话,磕磕绊绊道:“你,你们,真是气煞我也。” 说完,也不听后面他们说什么,转眼就要走进屋内。 而南清顾怎能让他就这样走掉。 她连忙一个跨步,又旋转过头来,直直的挡在乔公子前面。 只见她眉眼弯弯,嘴角含笑,与那乔公子给人下套时的精明样貌,真是十足十的像。 乔公子霎时警铃大作:笑话,他一佳公子怎能去做伺候婢子的事,如若被人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这哪是买了个婢子,分明是买了个奶奶呀。 乔公子开口道:“放肆,忘记谁是主子爷了,敢拦我去路。” 辰星急急赶来,耳语道:“属实放肆,主子奴才都分不清了吗?还不赶紧让开,小心主子一会罚你。” 南清顾细细想:对呀,万一把这位主子爷惹恼了,一个不高兴把她和小妹赶了出去,现下外面乱糟糟的,还向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主子? 此时的南清顾腰更弯了,头更低了,还特意找了找说话的声调,让人听起来更谦卑恭顺:“公子,我只是想问问需不需要喝杯茶,婢子好去给您泡茶,并不是故意阻拦。” 乔公子看她态度恭顺,脸色稍齐,背起手来悻悻道:“既如此,还不快快把小炉提来,就在……” 说着四处看了看,似在寻找舒适之地。 只见他转身又走到了廊下的桌子旁,斜睨云雾一眼:“不争气,爷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云雾看到公子的眼神杀过来,忙把头转向别处,嘟囔道:“也不能全赖我。” 他的抱怨悉数进了乔公子的耳朵,乔公子险些被他气笑,忙正了正神色,故作严肃,开口道:“现下已巳时,还不赶紧做些点心过来吃,你呀你呀。” 云雾刚刚输了比试,又无故挨训,内心委屈无比,而辰星却在后面憋笑的辛苦。 云雾恨恨的看了一眼辰星,扭头去了灶房。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茶已煮好,点心也已上桌。 乔公子吃口点心,品评道:“嗯,甜而不腻,入口绵软,云雾,你的技艺越来越好了,以后可以开个吃食铺子。” 说完招呼小妹坐在身旁一起吃。 接着又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茶味浓香,入口甘浓,不错。” 南清顾看公子心情还不错,小妹也吃的欢喜,自己不知不觉也被感染。 忙给公子又续了茶水。 吃着点心喝着茶,周围四五人谈笑着,乔公子感觉特别满意,忽然来了兴致,对几人道:“如此温馨时刻,众人难道不作诗一首?” 他的眼睛从三人依次扫过,最后落到了南清顾的身上。 看着越缩越小,最后堪堪整个人都伏在地面,也没有逃脱乔公子的法眼:“你们三个就算了,还是顾娘来吧。” 南清顾此刻如吃了黄莲般,内心苦涩不堪:她哪会做什么诗,上次不过一句顺口溜而已。这古人喜好附庸风雅,果然不假。 她本想推脱掉,却架不住其余几人在一旁起哄。 尤其小妹,那双期盼的眼睛眨啊眨,此刻阿姐在她眼中是大放异彩的时刻。 她索性绞尽脑汁,来想一想还有什么顺口溜之类的吧。 ☆、主仆终有别 b 分卷阅读13 r   根据古人作诗经验,字数工整,且要押韵。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放弃之时,她的眼睛却是一亮,拍手道:“有了,请听好了。” 只见她朱唇微启,声音却因自身的兴奋而更加婉转动听:“公子品茗时, 点心亦趋之。 朱唇皓齿启 似那娇娥倚。” 几人听后瞬间大赞顾娘堪比那相府千金游冰云,诗句随手捻来,真真是才华横溢,文采斐然。 南清顾听到夸赞,霎时感觉自己才高八斗如仓,身长八尺如柱。 总而言之一句话,嘚瑟的要上房了。 而唯有一人发出疑问,此人是谁?当是诗中之人乔公子是也。 “此诗做何解啊?” 南清顾得意之色瞬间如冷水浇身,她说出来不会被赶出去吧。 此时乔公子那寻根究底声音又传了过来:“快说,何解?” 只见南清顾搓了搓手,声音期期艾艾:“就是说公子喝茶吃点心时,如那美娇娥一样,嘴巴微张,轻轻咬下。” 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头深深埋王人们!!下,而声音也几乎听不真切。 其余几人已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呼顾娘这诗作的妙,可觑见公子脸色铁青,银牙紧咬,瞬间闭了嘴巴。 看那乔公子脚踏桌子,翻身而过,手里抄着一把不知何处得来的折扇,声音愤怒至极:“南清顾,竟如此调侃本公子,我要把你卖掉。” 还好辰星早早的捂住了小妹的耳朵,不然必吓哭不可。 南清顾看到公子追过来 ,忙仓惶逃窜,口中仍不忘调侃:“公子,我委实冤枉啊,是您让我作诗,让我解意的呀。” 辰星与云雾对视一眼,又看向乔公子。 公子这几年一直不悲不喜,似在忏悔,更似认命。而如今打闹玩笑,仿似当年战马之上的人儿又活了过来。 大汉云雾的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公子的过往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他陪着公子学功夫,看着公子身披战袍,跨上战马,跟着公子一路军功赫赫。 又看着公子助那位登上皇位,最后却落得囚禁幽闭的凄惨下场。 真是一把辛酸泪,诉不尽那过往心酸事。 话不多说,时间如梭,来到府上已然一月有余。 梦里不知烦几何,乍然春光现骄阳,又是一天好时光。 似乎自从她来到乔公子府上后,天气格外的好。 她起身伸了伸懒腰,看了一旁熟睡的小妹,心里异常满足,至少现下是安稳的。 起身坐到镜前梳头,这镜子小巧精致,中间镶着块玻璃。这是昨日宋管家送来的,说这琉璃镜是受公子所托买来的。 说到这南清顾惊讶万分,莫不是公子看上了自己,要知道玻璃在古代可是千金难寻。 送这琉璃镜莫不是让自己好好捯饬捯饬,然后…… 她心如擂鼓,眉目含羞,心想:虽没到那个地步,但倘若佳公子主动入怀,她也是可以一试的。 当时的宋管家看的满目恶寒,心想:求放过,我还是纯情少爷爷啊。 然后便看到宋管家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南清顾不明白为何这人一时成了这副模样。 正要开口询问时,宋管家急急开了口:“乔公子是让你好好照照镜子,仔细瞧清楚自己是奴是仆,好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说完,也不顾南清顾惊愕的表情,竟落荒而逃。 南清顾顿感好笑,想起那日的事情来,乔公子的脾气犹如晴雨的天,脾气来的快,散的亦快。 她不由摇头:“真是幼稚。” 她又想到公子的年纪比现代的自己可不是要小上许多么,说是个孩子也不为过。 扭头望向窗外,仔细斟酌了时辰,想是乔公子早已起身,想到他身边反正有辰星伺候,便不仅不慢的收拾起来。 待收拾完毕,又叫醒小妹,便一起去灶房找点吃的。 刚拐弯走到廊下,就碰到了匆匆而来的妇人,奇玉。 奇玉似是走的匆忙,只因呼吸急促,鬓有细汗,发丝亦不似上次那般齐整。 她看到迎面而来的南清顾有一瞬的愣神。这几天听宋管家断断续续的讲了许多这顾娘不同于平常女子之处。 拳脚功夫不错,还会什么劳什子作诗?把公子比做美娇娥,啧啧,真是泥鳅过河,整个人古灵精怪的。 他们一同在拐弯处停了下来。 南清顾感觉奇玉似是与这乔公子关系非同一般,变想着离远一些让她先行,以免生出什么事端。 就立在路口一步之遥,弯腰垂首一旁,静等奇玉过去。 谁知奇玉却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语气严厉:“眼下辰时已过,公子已饭毕,你才动身去伺候,公子要你何用啊。丫鬟要有丫鬟的自觉,要时刻谨记丫鬟的本分,以后万不可如此。” 南清顾也知奇玉说的有道理,是自 分卷阅读14 己造次了。 所以不欲反驳,故恭敬点头:“婢子知错了,下次定不会如此了。” 奇玉见她态度恭顺,便也和缓了语气:“我不是故意要教训与你,只是公子以后要拜托你了。” 她的突然示好让南清顾不明所以,更不知自己该如何作答。 奇玉也没有指望她能回答什么,转身又疾步而去。 特意等奇玉走远一些,才带着小妹继续前行,路过厅边,只隐隐听到屋里说话的声音,可是听的并不真切。 走到灶房时,里面没有人,可是锅里却留着早饭。南清顾有点感动,感动自己何其幸运能碰到他们。 让小妹独自去院中玩耍,自己则立在廊下,静等公子出来。誓此刻起定要做一个称职的丫鬟,不然对不起公子给的一两银。 少顷,奇玉从屋内走了出来,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廊下的南清顾,快速走了出去。 从她今日的举动来看,像是有要事发生。 不一会,辰星与云雾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不同于云雾的摩拳擦掌,眼放亮光,辰星则显得整个人都有点沮丧,连走路的步子都垮了下来。 看到廊下的南清顾,如泄了气的皮球:“公子叫你进去。” 南清顾不明就里,今日这一个两个的怎都不正常?怪哉,怪哉! 她走进屋内,窗边的乔公子已无了这几日的乐天达观,静静地看着窗外天空,灵魂如同游走在外,竟是一动不动。 南清顾不忍打扰他,静待一旁,陪他一起看这窗外云天。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微微的一声叹息:“唉。” 接着又听到乔公子继续说话的声音:“当时也是这样的天气,他将我囚禁于英华阁内。每天不得出,我也是这样每天坐在窗前看外面。我甚至觉得外面的一草一木都比我要自由。” 说着,声音不由得轻颤。 南清顾被他悲伤情绪所感染,慢慢走过去蹲在他身旁,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轻轻的喊了声“公子”,眼泪无故流了下来。 她想到了以前的悠然自得,又对比了如今的穷困潦倒,继而想到了天各一方的家人亲朋,一时竟不能自已。 乔玄勤回了神,看着一向肆意张扬的顾娘,此刻竟因为他红了眼眶。 他想去伸手帮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可是手伸到了脸庞,却又堪堪转了个弯。 乔玄勤轻拍她肩膀,没有说话,似在无声安慰她,又似在安慰自己。 不知多久,南清顾情绪渐渐平复,多日来内心的愁闷似乎在这次大哭一场后排解了干净。 她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鼻涕。 仔细一瞧,这擦眼泪的帕子怎和公子衣衫一个模样? 等等,她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去,见公子手里正举着一条无处安放的帕子,表情充满嫌弃。 只听公子一声大喝:“辰星,快给我准备衣衫。” 素日爱洁的乔公子此刻正坐在堂上的太师椅上。 已换过衣衫,虽和刚才的一个颜色,但仔细瞧衣领的花纹却是不一样的。 辰星,云雾以及南清顾和小妹全部站在前面,等待公子的示下。 原本刚才要对顾娘说的话没有来得及说,现在索性把人叫齐,一起来说。 乔公子举着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沉声说道:“我等不日就要起身前往田华县。” 南清顾在他说到田华县时,想到她那从未蒙面的舅舅不知是否会认他们。 “因路途遥远,又战祸不断,咱们分两路前行。一路是奇玉带着辰星与小妹以回家探亲为由,另一路则是你与云雾跟着我扮作商人与镖行同行。” 乔公子口中的“你”自是说的南清顾,小妹听到要与姐姐分开自是不愿。 由于南清顾清楚乔玄勤的事情,他这算是逃走,路上肯定危险重重。 小妹跟着,不仅累赘且危险,跟着奇玉以官府家眷之名,想是不会有大碍。 她当即点头同意:“可,只是万一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请公子代为好好抚养小妹长大。” 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她已经死掉了。活于这个地方,只是上天恩赐罢了,生死早已不在乎。 而乔公子却是一笑:“我与你一路,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怎知我却还活着?” 他被囚禁这几年早已看淡了生死,每每入梦,都是一些无辜英灵在梦里泣诉,泣诉他为何帮助那人登上皇位。 他早已苦不堪言,现下不过苟活罢了。 ☆、聚散终有时 不多日,奇玉欲率先带领两人而去。 据说要先坐船入河,过领驼峰,之后一路顺畅,直达江北吾途省,用时三月有余。然后再坐马车,差不多两日就能到达田华县。 奇玉提前办好了路引,置办好了一应回娘家所需的东西,并仔细交代宋管家,做事小心谨慎,不可露出马脚。 分卷阅读15 这一日,正是出行吉日,院中,小妹抱着南清顾迟迟不肯离去。 她双眼含泪,口中抽噎:“阿姐何日与我再见?” 纵是再铁石心肠之人看到这女娃娃哭的凄惨,内心也经受不住。 只见南清顾红了眼眶,搂着她轻声说道:“小妹乖,以后阿姐不在身边,应好好听辰星哥哥的话。路途遥远,途中不可顽皮,阿姐不日就赶路去寻你,可能做到?” 小妹看姐姐说的认真,不似做假,虽哭泣不止,但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厢辰星也与云雾作别,嘱咐好好保护公子云云,云雾一一答应下来。 最后他在前厅门口跪了下来,只因那乔公子推脱见不了离别泪,故躲在屋里不见。 辰星口中呜咽,声音凄惨:“辰星不在身边,公子好生保重,我在田华县收拾好一切,静等公子到来。” 说完“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南清顾听得心中直颤。 等辰星再抬起头来时,额头已红肿一片。 南清顾暗暗咋舌:古代人也太实诚了,如此硬的石板地面,竟然已头相克,佩服佩服! 这边宋管家已然催促说快到吉时,让他们快点去码头与夫人汇合。 他与云雾合力拉起了辰星,劝道:“辰星,不可再哭,出行之日忌讳这个。” 辰星斜睨了南清顾一眼,心说:我怎会不知道这些,可从10岁起,就从未离开过公子,现下不过是伤心糊涂罢了。 话毕,他们就把两人送到门口,只因宋管家说人多孔遭耳目,不许送出门外。 他们只得在门口挥手惜别,直到听不见马车声方才回转。 院里,树荫下,乔公子正在煮茶。 云雾看到喊了声“公子”,就直直的走去灶下,连平日斗嘴的人都没了,这日子岂不是很无聊? 而南清顾则什么也没说,跪坐在他旁边,接过他手里蒲扇,小心的给炉子扇着风。 “把你们姐妹分开,可怪我?”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着实不知道让她如何作答。 她只得摇摇头。 “还说不怨,你却不与我说话,不是怨是什么?” 南清顾无奈,微微一笑:“在我心里,公子是这天下顶好的人,自从我入府中,无论做何事,有无对错,公子从无责罚。” 她细细回想这一段日子的生活,如入水的鱼儿,自由又快活,不禁感叹出声。 “而且,我还有几分拳脚功夫,跟着公子正合适。” 乔玄勤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哂笑:“你倒想的明白。” “去把云雾叫来,我有事交代。”南清顾听他说的凝重,忙去灶房叫了云雾。 此时二人正襟危坐于桌边,桌上摊着一张地图,上面两个“中州”大字犹为醒目。 “公子,我们为何不走水路,为何要选择这路途遥远,危险重重的路路?” 这个问题她其实想问已久,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候。 乔公子公子未说话,旁边的云雾却解释了起来:“顾娘你有所不知,领驼峰乃水路要道,是以京师派领水城大将驻扎于此。这水城大将首领乃是赫赫有名的冉侯之子冉无宗,恰这冉无宗与咱们公子之间有些嫌隙,定不会放公子离开领驼峰。” “有何过节?” 面对南清顾的疑问,云雾回答的欢快:“当是因那京城才女游冰云,话说……” 云雾正说得起劲,不想一个点心果子向他飞来。 他伸手接住,塞入嘴中,任凭南清顾如何问,却是不再接着说下去。 已经第二次听到游冰云这个名字了,想是与乔公子渊源颇深,难不成是公子的未婚妻? 她好奇心起,却又得不到答案,内心无比抓狂,期盼的眼神望向乔公子,谁知乔公子瞪她一眼,继而转移了话题。 “你们两个今日回去收拾一些东西,不要太多。明日一早就随元兴镖局一齐出发。路上指定荆棘满途,但此事已计划数月,与其在这朝不保夕的生活,不如破釜沉舟博上一搏。” 南清顾与云雾具点头称是。 南清顾走回房间,把提前备下的牛皮与油纸拿了出来,这是她前几天让宋管家带来的。 猜到了乔公子的过往,如果去田华县,路上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她需准备齐全。 火镰是路上必不可少的东西,还有辰星给的一些散碎银子,以及各大钱庄的银票。 银票全部用油纸包好,牛皮再包一层,用细绳仔细缠好,放在腰间。 辰星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细细交代了公子的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让她务必照顾好公子,不可再向以前一样贪睡。 南清顾一一答应下来,并让辰星放心,也托他照顾好小妹,辰星自是满口答应。 话不多说,第二日晨光熹微时,柿子树下,一个胖胖的人正牵着三匹马,脸色焦急。 不一会儿,旁边小门 分卷阅读16 “吱呀”一声,只见三名男子打扮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匆匆跨上马疾驰向东而去。 不错,这三个人正是南清顾主仆三人。 此时南清顾身着灰色粗布衫,系墨色腰带,看上去像一英俊少年郎。 而乔玄勤则是一身墨兰长衫,腰系同色腰带,头上的青玉束发冠已然变成了束发带。 三人来到元兴镖局门口,只见镖局的人货物已装车完毕,此刻正在登记每车的货物。 看到三人的到来,镖局的人没有丝毫惊讶,似乎是早有交代。 而早已等在大门外的元兴镖局总镖头元褚元二爷快步迎了出来。 看到刚刚下马的乔玄勤就要下跪,南清顾吓了一跳:这元褚竟对公子行如此大的礼,难道是公子以前的手下将? 来不及深思,乔玄勤忙把他拉了起来,对着他轻微的摇了摇头。 元二爷自知失态,忙把乔玄勤迎到了屋内。 乔玄勤甫一坐下,元二爷就给他磕头行礼:“当日一别,没能谢王爷救命之恩,今日定要谢过才是。” 一旁的云雾看到:“元褚兄以后莫要再称呼王爷了,免得招来祸事,以后还是称呼乔公子为好。” 云雾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南清顾的表情,没想到她竟丝毫没有表露出惊讶,这让他很是费解。 元二爷自知失言,忙改口:“公子恕罪。” 乔玄勤摆了摆手,继而笑道:“无妨,你还是先起来再说吧。” 这时,门外的一个伙计过来报:“二爷,货物已清点完,容爷问何时出发。” 元二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他说:“告诉容爷准备好,马上出发。” 小伙计点头称是“是”,领命而去。 “公子,既如此当应赶快出发,如天光大亮,恐对公子不利。”这时一直未开口的南清顾说道。 现下既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就无需顾及许多,怎样保证乔玄勤安全到达田华县才是首要之事。 他昨天其实私下问过云雾,为何公子执意要去田华县,而这云雾似乎比以往聪明了许多。 用一句“你去得,为何公子去不得”堵的她哑口无言。 元二爷见刚才站立一旁的男仆,此刻出来的声音竟是女子声音,有些不敢相信。 乔玄勤向她解释:“我的丫鬟,想着行路途中还是男子装扮便意些,于是就成了这副打扮。” 元二爷连呼公子想得周到,内心却有些不平静:听闻王爷以前不喜女婢伺候,故而王府中只一些年纪大的妈妈,做些饭食,浆洗衣服之类的。 而如今却为何逃亡之际带着一女婢?难不成是收了房的?不能啊。 那就是这女子定有不寻常之处。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东城门时,正赶上城门大开,一时间人影攒动。 挑货的,拉车的,摆摊的,卖货的,令人目不暇接。 南清顾三人分散在镖队两旁,多日未出,城门口上赫然悬挂着乔玄勤通缉告示,上曰:“对皇上不恭,对天下不诚,囚于阁内而逃。誓要抓住云云。” 乔玄勤看着上面的告示,不知在想什么,愣在了当地。 南清顾看到暗叫不好,急忙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他如魂魄归位,瞬间清醒,连忙低了低头,向前走去。 而此时,正值元二爷交出路引,顺便塞了个钱袋在官兵手里:“请官爷们喝口酒。” 官兵用手颠了颠钱袋的重量,似乎特别满意,忙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元二爷,好说好说。怎今日带的人比往日要多一些?” 元二爷是何等人物,立即道:“此次货物较多,所以多雇了几个人,不然路上不太平。” 这人也知道镖行平常多个少个人也属正常,只是现在王爷逃了,附近周边全部戒严。 骥城又是交通要道,故而依法都要盘问盘问。 ☆、逃亡路中事 元二爷怕这守城官兵挨个检查,索性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悄悄地塞在了那庞大勇手中:“此次货物贵重,特特选了吉时出城,这马上到吉时了,如出不去,恐不吉利。” 这庞大勇也清楚,一般跑马走镖的不仅路子野,还特别讲究这个。 想到怀里的银票,虽没细看,想来也不少,加上与这元二爷打交道也不是一时了,口中解释道:“最近不只咱们这里戒严,其他城门也是如此,只因上面那位的弟弟” 说着抬手指了指天,又接着道“不知何时竟然逃了,因这骥城是去东南西北各地的必经之路,所以特设严卡,望元二爷体谅。” 元二爷忙恭维道:“替天家办事应该的,应该的。” 只见他眼珠一转:“那请大勇兄弟挨个查验。” 这庞大勇收了他那么多银钱,怎能不给他些颜面:“哎,元二爷多虑了。” 说着招了守城的兄弟一起 分卷阅读17 抬走了路障。 队伍里打头的容爷看到可以出城,忙催促大家赶紧走。 这厢元二爷忙抱拳道谢,速速离去。 东面城门口不同于西城门那般流民横行,大多都是一些摆摊卖吃食的,不知味道怎样,只人却是不少。 南清顾又买了一些胡饼,并特意给店家要了一壶热水装在了水囊里。 她仔细把胡饼用细白布包好,只因辰星说公子爱洁,尤其这吃食最甚。 云雾只会做些精致的点心面食,而恰恰这赶路所需的胡饼他不会。 据说以前出门在外,衣食住行全是辰星在打理,而南清顾来到这里是第一次出远门,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 乔玄勤看到她没有跟上,特意放缓了速度。 待她近了,低声询问:“吃食没备好?” 南清顾听了呵呵一笑:“怎会,只是我怕吃食不够,故而多备上一些。公子可知云雾的饭量可大着呢。” 云雾听到他们提到了自己,尴尬道:“如果吃食不够,我也可以少吃一些。” 南清顾摇头一笑,看来云雾只有碰到对手时才见经识经。 乔公子又轻声嘱咐她,不可再自行离开,以防掉队,再者危险不知何时将近,还是小心为妙。 南清顾点头称是。 队伍前方的元二爷向后面看了看 ,仔细瞧了公子是否跟上。 此刻与他并肩的容爷却说话了:“我不知你与那位是何关系,但咱们镖行这么多兄弟都在此,倘若真有什么危险,定要舍弃他们。” 元二爷听到他这样说,立马沉了脸色:“容兄,当初你我一齐创办这镖局的缘由,不就是看中对方的狭义之气吗?” 容爷低声叹了口气:“咱们镖行已有七八年之久,维持这么久不容易,看那位乔公子大有来头,倘若得罪了上面,我镖行那么多人难道都要跟着陪葬不成。” 元二爷知他说的对 ,想这几年容爷为了这镖行真是尽心尽力,倘若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连累镖行这么多的兄弟,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他没有再说话,时过境迁,当初的侠气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是对生活的妥协与无奈。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应对才能你好我也好。 不知不觉,已日悬中天。虽已入秋,但秋老虎委实厉害,热的要命。 打头的元二爷是走惯了这条路的,知道旁边有条小河。忙指挥大家饮水吃干粮,补足水囊,顺便给那马儿也补些水草料。 这马儿要伺候的比人好才行,只因没了它是寸步难行。 云雾牵着几匹马去了河边,并连水囊也一齐拿了去。南清顾则在包袱里拿出了一个软垫,找了个平整地方铺上,招呼乔玄勤坐下。 她把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有包子,杏仁果子,胡饼,肉脯,还有一些淹咸菜,除去胡饼,每一样都用油纸细细的包好了。 这不像出逃,却像出游。 好笑的是他在骥城惯用的那双玄玉柄的筷子以及青瓷描花茶杯竟然也躺在里面。 这让乔玄勤不由失笑:“都在逃命了,你竟然带着它。” 南清顾“嘿嘿”一笑:“那公子怎么吃那咸菜,莫不是用手抓?” 乔玄勤知她打趣,自是不理。 南清顾解下腰间水囊,还好天热,赶了这么久的路水囊仍有余温。 她拿过茶杯,拧开水囊盖子,茶水流出,味道沁人心脾,这令乔玄勤欣喜异常。 南清顾双手举起水杯,笑意盈盈,眼睛因笑而弯成了月牙状,另他有一瞬的失神。 他或许不该把这无故之人卷进漩涡。 可辰星要提前去帮自己打理那边的事情,自己身边正无可用之。 她却堪堪闯了进来,恰巧发现她会武,令宋管家摸清了她的底细后,哄骗她来当自己的丫鬟。 是自己错了么?也许吧。 心事重重地喝完了一杯茶,云雾也来到了身边。他看到了一堆的吃食,大赞顾娘想得周到。 别的还好说,只这肉脯可是花费了南清顾不少的脑细胞。 因她嘴馋,且又要控制体重,对于饮食队里管的也严,每次回家奶奶都会给她做些肉脯来解馋。 她也经常和奶奶一起动手做。把肉绞成肉糜,秘方调制,之后擀成薄片,撒上芝麻,再切成方块,放入烤箱定好时辰。 待烤制好,打开烤箱那一刻,真是香气扑鼻,色泽诱人。吃到嘴里更是唇齿留香,令人回味无穷。 她想要留住奶奶的味道。 可是,单单烤箱就把她难住了。 她绞尽脑汁和云雾研究好久,才鼓捣出了一个两层炉子,底下烧火,中间用砖封闭,上层再垒严实,经多次实验整改才成功烤制出了这味道七八分像的肉脯。 不过已经很满足了。 三人正吃的津津有味时,元二爷走了过来,乔玄勤命他在一旁坐下,他起先推辞,被云雾一把拉下。 分卷阅读18 云雾似乎与这个元二爷很熟,因为不熟的人,他的眼神会似刀子般齐齐向人扎去。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拿着肉脯向人手里塞。想象一下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在那让来让去的场面。 南清顾暴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元二爷吃了一口肉脯,忍不住赞道:“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肉脯。骥城竟还有卖如此美味的铺子,云雾兄你可要告知与我,待我回来定要去买他个十斤八斤的。” 云雾听到他的夸赞,美味虽然是顾娘做的,可顾娘与他都是公子的人。 他焉有荣焉,神秘一笑:“元兄这美食你是买不到了。” 元二爷听他这样说露出惊讶神色:“奥,为何?” 只见云雾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娘,张嘴说道:“只因这肉脯是我家顾娘烤制的。” 云雾在回答中用上了“我家”两个字,这让南清顾感觉心里暖暖的。 “想不到顾姑娘不仅马术了得,这做肉脯的手艺也厉害。” 南清顾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云二爷,过奖过奖。” 乔玄勤看到娇羞的南清顾,心中暗笑:原来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元二爷继续刚才的话:“如此美味的肉脯如果开个铺子定能赚不少钱。” 南清顾瞬间茅塞顿开,眼冒绿光:“对呀元兄,我怎会没想到呢。” 说着竟起身朝元二爷一拜,元二爷忙站起身虚扶她。 乔玄勤的脸色却没来由的肃了肃:这元褚是想我没人伺候吗?刚得了个称心的婢子,他就给人出主意,真是。 云雾觑见公子脸色,忙对着她眨了眨眼。 许是在一起久了,有了默契,她竟然看得懂什么意思。 他是想告诉自己公子生气了。 南清顾偷笑,又从水囊里倒了杯茶递给公子。自己则收拾好吃食,准备上路。 元二爷提醒他们下午要赶很长一段路,多备些水,还悄声问云雾公子是否能承受的住,云雾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 虽然对元褚说着放心,但他却是不放心的。但他不敢问乔玄勤,这是乔玄勤的痛。 尘封在心底的痛。 云雾故意蹭到南清顾旁边,南清顾不明就里,用眼神问他何事? 而云雾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扫了乔玄勤几眼,接着又扫回来。 南清顾无语望天,终是忍不住:“云雾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雾扶额轻叹:“刚刚感觉跟你有点默契,你却是又看不懂了。” “我是让你问问公子累不累,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 云雾一时不察,脱口而出。 不出他所料,公子立马黑了脸色。手中鞭子朝向云雾的马屁股一挥,伴随着一声“嘶嘶”的马鸣声,云雾霎时如闪电般向前冲去。 南清顾在后面看的直咋舌:“我哩乖乖,这乔公子真是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眼看乔玄勤追上了云雾,她连忙打马向前,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如元二爷所说,一路急行,中途并未作任何休整。 终在日头将近,月夜来临前赶到了客栈,上书光来客栈。 从未骑马赶过这么长的路,待从马上下来,险些站不稳。 乔玄勤看到忙伸手扶了她的胳膊。 她回头看到乔玄勤那苍白的脸,在想他是不是也累坏了。 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沦落到亡命天涯,不知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一向大大咧咧的南清顾此刻内心竟然生出些疼惜之情。 ☆、客栈危险多 说是客栈,其实是一处农家院子,不过却是顶新的二层楼房,占地颇多。 进入院内,入眼的是郁郁葱葱的两颗大枣树,看样子已有些年头。 红的,青的枣子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压弯了枝头。只是这底端却无一颗,想是住店的旅人给摘掉了。 别问怎知道的,只因云雾正在树下摘那枣子。 南清顾吃了一颗,不是很甜,想是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缘故。 客栈里已有另一家镖队提早住店,再加上元兴镖局的人和物,致使原本空旷的院子拥堵不堪。 元二爷与容爷似乎与这家店主人很熟,刚进入门内,已有一位微胖吊眼妇人过来热络的打招呼。 “元二爷,容爷,有好些日子不见,最近是去哪发财?” “李嫂子客气,我等不过是赚个辛苦钱。快快叫李大哥做些吃食来,我们已赶了一天的路,早已饥肠辘辘。” 容爷一路上都不怎么搭理南清顾三人,此刻却与这李嫂子如此熟络,看来不是不爱说话,是对他们有意见。 南清顾知道,乔玄勤也知道。 李嫂子痛快的答应着“好好”,然后唤来了一个小伙计带他们去各自的 分卷阅读19 房间。 因客房所剩不多,他们三人只分得二楼的一间房。 云雾大呼不可,这公子侍卫丫鬟的,怎可睡一间房,成何体统? 李嫂子也无他法 ,声称如若客人不嫌弃,柴房倒也可凑合一宿。 李嫂子何许人,每天客栈来往人数众多,早已练就了一双识人具眼。 看他们三个,就不像是镖行跑马的。 且看那站着的,明明是女伴男装,想必是丫鬟?坐着的一个细皮嫩肉的,想必是少爷。而这个大呼小叫还一直剑不离手的,相必是武功厉害的侍卫。 南清顾看这李嫂子眼睛飘忽不定,怕她看出什么,就想着赶紧把她打发走。 她忙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到李嫂子手里:“那就在柴房凑合一宿吧,麻烦李嫂子赶紧让小伙计准备些吃食,热水来。” 说着便把李嫂子推出门外。 南清顾松了一口气,这李嫂子就是一人精,难保她不会看出什么。 一路舟车劳顿,令人疲惫不堪。吃饱喝足后,更是困顿的不行。 南清顾主动要求去柴房睡,而云雾不同意。 南清顾严肃的开了口:“云雾大哥,你可知男女有别?” 谁知云雾却不当回事,哈哈大笑:“你是公子丫鬟,丫鬟替公子守夜不是应该的吗?” 南清顾无语凝噎,心知他说的对。但最后的一点尊严表示她不许认输。 她非睡柴房不可,并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乔玄勤。 心想:天大地大,乔公子最大,你还能不听自家主子的? 乔玄勤最是看不得人如此,忙笑着对她说:“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自是去睡,云雾还能把你扔出去不成?” 云雾满心满脸的不满:“公子,你就纵着那婢子吧,越发的不成体统。” 南清顾不理云雾说什么,竟对着云雾比了个鬼脸,哼着歌拿着被子去了柴房。 只是走路的姿势略感奇怪,乔玄勤看到后眼神暗了暗。 “云雾,顾娘本是无辜之人,却被我卷进来,本是对她不住,以后大可多让着她些。” 云雾深知公子心软,点头恭敬答道:“是。” 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公子对待顾娘与旁人不同,至于何处不同他却又说不出来,只得摇摇头不再细想。 “到田华县后,还是还她自由吧,跟着我太危险了。” 云雾只听见公子低声呢喃,却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再问却是什么也不肯说,直接撵他去睡觉。 柴房就在楼梯口的下首,说是柴房,其实就是放杂物的地方,桌椅,柴火堆的到处都是。 还好今夜月亮高挂,就着月光倒也可以看清。她把两张四方矮几碓在一起,倒也可以搭出个临时床铺,很是不错。 她铺好被子躺下去,感觉浑身骨头似散架了一般,尤其大腿部位,磨的生疼。 许是白天累的狠了,现下却是难以入睡。 她侧身向外,柴房开着一处小窗户,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不知小妹与辰星如何了,又到了哪里。 “顾娘可曾睡着?”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连忙回应:“不曾,公子可是有事。” “我见你走路不顺,想是那里…” 他没有说完,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 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给你拿了瓶药膏,你抹上,或许会减轻点疼痛,我放在门口,你出来拿。” 说完,自己竟快速上了楼。 南清顾趴在窗台看的一清二楚。看着他的背影,内心似乎又不平静起来。 “呵呵”,她哂笑一声,敲了敲自己的头,什么时候了,净想些有的没的。 药膏抹上凉凉的,果真疼痛减轻不少,真是个贴心的人儿。 迷迷糊糊中,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自窗外传来。 她立刻惊醒,连忙贴身趴在窗边向外看。 只见李大嫂带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子走向二楼。后面还跟着几个黑衣男子,均手持刀剑。 这客栈老板不是与元二爷他们相熟之人,怎会如此。 南清顾暗叫“不好”,公子和云雾还在楼上,此刻却不知怎么办。 对方人手众多,自己出去也只有被绑的份。只有仔细观察,看是否有漏洞可寻。 仔细看去,院子四周均有黑衣人值守,不像是平常的劫匪,只因他们站姿基本相同,似乎训练有素。 院中两家镖行值守的人均被绑在了一起,口已封住,想叫喊却无法。 兴许这李嫂子忘记了柴房里的人,不然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她的正前方忽然一个人影闪现,原是刚才人影隐没在暗处,竟然没有发觉。 南清顾暗呼侥幸。 由于柴房里面没有门插,她睡觉之前特意搬了两张凳子放在门口,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分卷阅读20 她轻轻的开了门,双手举起凳子,只听“砰”的一声响,黑衣人应声倒地。 可是由此也惊动了对方的人。 另一黑衣人连忙向这边来查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只听一声猫叫,自屋顶传来。 他以为是这只猫踩掉了什么东西,因此并没有怀疑,只是挥手把猫赶走了。 躲在门后的南清顾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老天保佑,她这次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不知这人会不会被自己砸死。 她现下无暇顾及黑衣人是死是活,赶紧救公子才是要紧。 她竟然对着黑衣人道起了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只见楼上的人向下招了招手,底下的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走上去两个人。 没人注意到,走在后面的黑衣人身材格外瘦小。 待这两人走到二楼,躺在地上的不是那容爷还有谁。 不知刚才那人往屋里吹的是何迷魂药,才一会儿的功夫,这容爷已经躺在了地上。 许是时间尚短,他的眼睛还半眯着,似乎不敢相信这熟识的李嫂子怎会暗害于他们。 他此刻却是什么也想不了了,眼皮越来越重…… 可就当眼神闭上的一霎那,他忽然看到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那一双眼睛神采飞扬的,可装日月的眼睛,他又然起了希望。 李嫂子此刻哪还有刚来时那热情好客的模样,掉梢的眼睛更显凶狠。 她手指两个黑衣人低声下着命令:“你们两个把他身上搜一下,这个人是个领头的,身上指定装着大钱,搜不到先关到柴房底下的地窖里,留着他还有用处。” 又指向另外两人:“你们负责另外的房间,剩下的人跟我去前面,前面有票大的。” 接着一声冷笑发出,如同炼狱的魔鬼,令人毛骨悚然。 那名身材矮小的黑衣人紧跟着李嫂子,她隐隐猜出“有票大的”好像是说的乔玄勤。 没有为什么,直觉。 果真,李嫂子在他门前停下,自怀中又掏出了一根木管,轻轻的插入窗户,吹了起来。 这时屋内的乔公子早已醒来,虽然失去了武功,可是身为武人的那种警觉还是存在的。 而云雾却睡的正熟,鼾声一声高过一声,吵的乔公子直皱眉。 看到自窗边探入的木管,乔玄勤忙以袖掩鼻,这些伎俩是他以前常碰到的,安能让这些宵小得逞? 他轻轻的推了云雾一把,云雾如同弹簧一样惊跳起来,口中大喝一声“谁”? 乔玄勤想捂住他的嘴却没来得及,反而惊动了门外的人,门被一脚踢开。 乔玄勤忙躺下闭目,旁人看去真的如同中了迷药一般,一动不动。 而云雾大喝之后,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手持剑柄,膝盖跪地。 他在试着提起内力,可体内内力如同被打散,却是怎么也提不起来。 那李嫂子哈哈一笑,继而眼眸一转,凶狠无比:“妄想以内力击散天蓝迷药,做梦。” 她抬手打了一个手势,后面黑衣人齐齐向云雾走去,妄想制服他。 可这云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举起手中剑,打头的黑衣人竟被一招击杀。 李嫂子没想到有人竟然在中了天蓝之后还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威力,她需把底下的人都叫来,准备一齐拿下这大汉。 可是刚转身,就被那身材矮小的黑衣人拿剑抵住了脖子。 ☆、伤在顾娘身 起先还是凶狠无比的妇女,在刀剑之下也是害怕的,只听她哆哆嗦嗦开了口:“放肆,你一长户敢对尊者如此无理。” 黑衣人没有说话,走过去踢了踢云雾:“云雾大哥,你还好吗?” 云雾呵呵一笑:“无事,只是头晕脑胀,四肢酸软,顾娘你快去看看公子如何了?” 于是南清顾挟李嫂子去向公子公子那边查看。 谁知一把剑忽然横扫过来,正在南清顾不知所措之时,后面忽然伸出一双手把她拉入了怀里。 仔细一看,原是那装晕的乔公子。 他的怀暖暖的,伴随着他的心跳声,让人不由得心安。 此刻的乔玄勤泰然自若,丝毫不见慌乱。 “云雾,倒逆行气,快把体内迷药驱散。”云雾听到公子所说,连忙打坐,倒逆真气。 那李嫂子看此时正是捉住他们的好时机,忙催促黑衣人进攻。 此刻四五个黑衣人向着他们一齐袭去,南清顾这一月来也跟云雾学了不少,自知自己功力大增,忙提剑迎上。 还好有散打的功底,近身打斗丝毫没有问题,反而游刃有余。 她这边打的欢快,却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黑衣人忽然剑锋一偏,斜斜的向着乔玄勤刺来。 南清顾心中焦急,顾不得多想,转身抱住乔玄勤,往旁边一带,只听“噗呲”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却是仍没 分卷阅读21 有躲开,不过还好只是刺到了肋骨,刺的不深,无碍生命。 南清顾想哭:这也太疼了,比以前打比赛骨折还要疼。 黑衣人见没刺中那男子,忙拔剑欲再次击去,可剑刚伸出,就被一人穿破了后心,来不及看是谁,已然倒地。 云雾此刻已然恢复如常。 “去,留活口。”蹲在地上的乔玄勤看着怀中的女子,脸色难看,眼神冰冷。 云雾已经有几年没有真正动过刀剑了,此刻如嗜血鬼厉,兴奋异常。 “还好公子没受伤,不然我可没法向辰星交代。”南清顾脸色苍白,声音微弱。 不过好似两份真,三分假。 在看到歹人袭来,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哪是为了向辰星交代,分明是为了给自己的心一个交代。 她想趁机摸摸乔公子的脸,可是指尖还没有碰到,乔玄勤就“啪”的一声拍开了。 声音冷冰冰的传来:“这宵小贼人,安能奈我何?我再怎么内力全无,也比你这花拳绣腿强些。现下好了,你受伤,谁来伺候本公子?” 南清顾茫然,怎与电视上演的不一样?英雄救美后,不应该是互诉衷肠,以身相许吗?乔公子真是个异类。 不多时,院中贼人已全部解决,云雾那嗜血的眸子依旧带着兴奋:“公子都在这了,死了六个,只剩李嫂子与这男子了。” 这李嫂子看到黑衣人全部被杀,此刻已骇的蹲在地上动弹不得。 迷药的时间并不持久,有的人在听到院中打斗声时已经开了门出来,只是有些跌跌撞撞。 看到乔公子房间开着,门口还死了人,都围了过来。 旁边的男子突然对着李嫂子大骂起来:“都怪你这妇人,你要把我害惨了。” 这李嫂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亦大声回骂:“我害惨了你?儿子被那史钱老贼打死时你在哪,那狗县官因史老贼背景不敢管,我只有自己想办法。吾途教是来救赎我等无处申冤之人的,哈哈。” 这李嫂子满目赤红,如得了失心疯一般猖狂无状。 只听她又接着道:“吾途教众帮我儿报仇,灭了那史钱老贼满门。” 众人听这李嫂子说的骇人,无不庆幸,差一点就成了这人的刀下魂了。 也终是这钱途作恶多端,自此种下的恶果需要满门性命来偿还,罪过罪过呀? 此刻元二爷也在人群中,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人能从天堂坠落到地狱。这李嫂子俨然已成了地狱使者,不知这地狱魔王是何许人,竟然随随便便做出灭人满门这等事来。 不知不觉,天光大亮,容爷已从地窖里被找到。 地窖里已有十多具尸体,有的已腐烂的厉害,看不清面容,有的却是刚丢进去的,比如容爷。 里面散发着恶臭,闻之作呕。 他与元二爷来到乔玄勤面前,双膝跪地,满目泪痕,他为自己当初的狭小肚量悔恨,亦为捡了一条命而庆幸。 县官听到报案,已于一早匆匆赶来。元二爷要盘点货物,跟着去县衙录口供,所以暂时走不了。 而南清顾三人不便与这朝廷之人碰面,所以准备先行一步,让元二爷在录口供时推脱不认识他们就好。 因那史钱儿子是京城某位丞相府上的管家,求了丞相每天给县令施压,逼迫其赶紧破案,所以县令一听说这李嫂子是杀害史钱的元兄,早已兴奋的忘记了其他,压根就没问这些人怎么被捉住的。 初秋的早晨异常凉爽,正是赶路好时辰。 因南清顾受伤,骑不了马,所以特意找人用两匹马换了一辆车并一些吃食铺盖。 云雾在外面衔着草,驾着车,好不逍遥自在。 而车里的南清顾正斜躺在软垫上,车子一摇一晃的,她有些昏昏欲睡,比骑马何止舒服了百倍啊! 她抬抬眼皮,看到乔玄勤在看一本不知道哪淘来的书,上面批注很多,想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读过。 “公子,我渴了。” “自己倒。”乔玄勤眼睛依旧没离开书册,声音也没有丝毫的热络。 就是这样,离开光来客栈已有两天,公子仍对她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她纳闷,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她不得而知。 南清顾索性不再说话,调整了躺着的角度,让自己正好看到他的侧颜。 以前也有好好观察过他,可是为何却没有现在好看? 低垂的双眸,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因专注而抿在一起的唇,真是哪哪都好看。 她有些想入非非,以前见过那么多帅哥却为何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她的脸颊有些热,耳朵有些烫,于是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有些鄙视自己,以前大大咧咧的性格,如今怎会变得如小女儿家那般娇羞。 这时马车忽然大力颠簸了起来,她一个没抓住,整个后背撞到了车辕上。 堪堪撞到了伤口上,那生疼滋味,着实让人不好受,她痛呼出声:“好疼。” 分卷阅读22 而那赶车的罪魁祸首却是没事人一样:“哈哈,刚才只顾着欣赏美景忘记看路了。” 乔玄勤微叹一声:“唉。” 他索性坐下把她拉到了怀里,双手环住她,以便她能有个舒服的姿势。 “才跟我出来一月有余,就已受伤,两年三年呢,不知会成何模样。” 以前,从没有人能乱了他的心神,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娘的一颦一笑就能影响他的心情? 从那不拘世俗的眸子?从那洒脱跳跃的思维?还是从那浅薄孤寂的身影?或许都有吧。 跟着他一个逃亡人又有何出路,未来危险重重,生死亦不可知,他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她的未来应是自由的,不羁的。 南清顾躺在他的怀里,不由看向他,试问跟着他后悔吗? 答案是不后悔,原本就是多得的一世,应活的更洒脱才是。 她坐直身子,望向他的眸子,极其认真说道:“无论未来是何模样,我皆不后悔。” “只因我肖想公子许久了。”南清顾此刻正风情脉脉,眼波流转。 乔玄勤听到他如此说像是非常感动,又像是被她吸引…不,应是勾引。 只因他眼眸情动,身体慢慢倾向她。 南清顾此刻心如擂鼓,这可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南清顾微闭的双眸,乔玄勤邪魅一笑,双手举起,对着南清顾头发一阵揉搓。 只见女子三千青丝霎时横倒竖卧,杂乱无序。 南清顾一腔深情被揉个粉碎。内心瞬间如海浪潮水般愤怒。 “公子?”只听南清顾大喝一声,瞬间扑倒乔公子。 此刻充当车夫的云雾却纳了闷:昨晚还不是在那口口声声的说什么男女有别,今日却又闹到一处,真是女人的心,海底的针啊! 离开骥城已一月有余,南清顾伤势自是大好,路上美景更是看了不少。 有那晨间的日出,红似火;林间的动物,可爱多;亦有那山上的奇石,耐人味,山下的村庄,美如画。 一路上,为了安全起见,但凡能从小路走的绝不入城。 此刻南清顾撩开车帘,入眼的是“逍遥城”三个大字。 此城南北环山,只有东西一条路可走,所以只得入城。 由于急着赶路,便没有了时间打理自己,乔玄勤则续起了胡须。一来省了时间,二来,万一有人搜查也可迷惑一时。 南清顾与乔玄勤走下车来,让云雾先赶着马车进城,他们两个则扮成夫妻前往。 走到城门口,那写着通缉的乔玄勤画像仍在。每进一个人,就有衙役拿着画像比对。 南清顾曾仔细看过这画像,只是大致特征都有,要说特别像,那比相片可是差的远呐! ☆、整蛊道行低 “他竟是还不放过我,相伴之情,相助之谊竟一点也无?人心呐!”乔玄勤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南清顾还是听清了他口中的“他”是谁。 “你二人何来何往?”其中一守城人问道。 乔玄勤刚要说话,南清顾就掐了下他的手臂,刚刚想起的话头便被掐灭了。 只听南清顾一口南方口音,点头哈腰道:“官爷,我夫君换了哑疾,听闻北边有那名医,我夫妻二人便是要去寻那名医。” 这时南清顾又掐了下他的胳膊,乔玄勤暗暗的瞪了他一眼。也躬身弯腰,手指城门“阿巴阿巴”的比划了起来。 南清顾不由汗颜,他学的还真是像,险些憋不住笑。 守城人仔细打量了他们一下,风尘仆仆的模样确实不像说谎,就招手让他们进城了。 只是他们不知,有几人在他们进城后,尾随而至。 这和气城内因就这一条主路,所以显得特别拥挤,不过倒也热闹。 路两旁酒肆茶馆应有尽有,路边还有那小贩在叫卖。 卖钗环首饰的,刀剑宝珠的,虽不知真假,但看着也让人心情愉悦。 南清顾来到一处小摊旁,这小摊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只卖玉簪。 只见一对白玉簪子躺在桌上的锦盒里,虽无过多纹饰,但天然的玉色足够衬托出它的与众不同。 据这玉簪主人讲,这是他父亲决意家传的一对玉簪。因被同行暗害,家道中落,此次出来售卖却是不得已。 之所以还没卖掉是因为在这小摊旁要价五十两银委实有点高。 普通人也只是看看,无购买能力,而富人自是不屑在这小摊旁买东西。 仔细瞧这人,身着灰色棉衣,头戴花翎白玉冠,想是以前也是一位十足十的富家公子。 他看到面前客人有松动迹象,忙拿起锦盒内的一支玉簪,对着太阳光解释道:“这玉底乃是来自传说中的龙山雪玉,曾吸收了天地精华。太阳光照在上面又会显现出来层层紫色光圈,又称仙紫玉。如不是现下需要银钱 分卷阅读23 给老父亲治病,恐不会拿出来售卖。” 南清顾奇道:想不到这玉还会变色,看这人说的情真意切,不似做假。 她接过这支玉簪,自己对着阳光看了起来。这时,旁边的乔玄勤从她手中接过了簪子,插入了她的发中。 南清顾看着笑意盈盈的乔公子,有些害羞,口中支支吾吾道:“公子可是要买吗?” 乔玄勤看着他娇羞模样顿时起了捉弄之心,手揽住她的腰,嘴巴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娘子想买便买,为夫不是把银钱都交于你了。” 说完,自是潇洒走开了。 “啧啧啧,看看现在的男女竟然当街楼楼抱抱,真是世风日下。”其中一个小贩撇嘴道。 “可不是,想当年咱们拉个手都要跪祠堂,而今这两人嘴巴都快碰一起了,真是有伤风化。” 回过神来的南清顾此刻如遭雷劈,内心把乔公子骂了千万遍,又捉弄我,你等着。 于是匆匆付了银钱,去寻那罪魁祸首。 而玉簪主人看着远去的顾娘迟迟未动,却不知作何想。 刚走一会,迎面碰到了云雾,原是这云雾已安排好了住处,特意来寻他们 。只看到满面春风的乔公子,与呲牙咧嘴的顾娘。 心里不由纳罕:这两人是吵架了? “公子,我看这里也安全,不如休整一日,补给些东西咱们再走?” 乔玄勤点点头道:“也好,连日赶路确实辛苦。” 南清顾走进客栈房间,发现房间内干净整洁,屏风桌椅一应俱全。不由一扫连日赶路的郁郁,简单吃过饭食,躺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一觉醒来,天光昏暗,脑中一片空白,忽然记不起今夕何夕。 睁眼静默了一会,意识渐渐回笼,原已睡了一下午。她起身准备去看看公子怎样了。 刚走到门前,忽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唤来店中伙计,问了哪还有成衣铺子开门,小伙计年纪不大,口齿倒是伶俐。 “女客您出门右转,再往前走二十余步,然后在您的左手边便有一家友利成衣铺子,晚上时常有客人在那店里徘徊” 她赏了小伙计一块碎银子,吊儿郎当的出了门:且看我今日整蛊那乔公子。 循着小伙计说的路线找过来,这友利成衣铺果真还开着门,她走进门内,老板娘已热情过来招呼。果真如那伙计所说,此刻竟然还有客人在那挑衣。 她比照着公子与云雾的身量,每人置办了两套衣物。老板娘没想到临近歇业还能接个大活,手里自是干净利落的包好了衣物。 看那刚才的女客在一件真丝五彩舞衣前面停了下来,走过来说道:“女客真有眼光,这原是辞訢候董次郎之女进宫为圣上献舞所制,可是天有不测,这董次郎偏偏入狱,他的女儿董玉燕也不知所踪,致使这舞衣不能问世,可惜呀!” 老板娘每天形形色色的客人见了不少,看这女客似乎对此物有意,只因这董玉燕身材娇小,所以这衣服一直没卖出,而这女客似乎正好。 还有这衣服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还好灯光昏暗,看不出来,老板娘面上精光一闪,推荐更加卖力。 “女客如若喜欢,本店只收个布料费用即可。”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喜欢跳舞的小姑娘,自从父母离婚后,她就再也没了兴致。 当邻居小胖笑话她是个没人要的臭丫头时,她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打的小胖不敢再说。 她喜欢上了散打,一路轻摇直上,小胖已然成了她的头号粉丝。 “女客?”老板娘提了音量。 南清顾恍然回神:“那董玉燕想必也是个美人吧。” 老板娘似乎八卦之心顿起:“那是,传闻想娶她入门的男子,从上京一直排到了这和气城。可惜呀可惜,红颜薄命,无福消受。” “那她是死是活?”南清顾继续问道。 只见老板娘摆摆手道:“谁知道呢,那么一个美人跟了哪个贵公子也说不定。” 老板娘看看天色,不早了,其余客人都已回去,她要赶紧把这女客打发走,话锋一转:“我看女客身材纤细,定是合适,莫不如试上一试?” 她这厢正考虑着,那边老板娘已取下衣服,连推带搡地把她带到了里间。 试试又不损失什么,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扭捏?南清顾不禁失笑。 “女客,再吸一口气,我这边就能把绳子系好了。”老板娘一只手拽着一根绳子,心想:差一点,就差一点。 “老板娘,我…我已经快不能呼吸了,不然就不要穿了吧。”南清顾说着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好了,成了。”老板娘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她转过身来,看到身着舞衣的南清顾,不由赞道:“刚才竟未看清姑娘身材如此好,再看这盈盈一握的腰肢。女客面容虽不艳丽,可着上这衣竟增色不少。” 南清顾站在铜镜前,只因勒的太紧,她此刻 分卷阅读24 呼吸都不敢大声。 老板娘似乎来了兴致:“来来来女客,正好我这有上好的胭脂,让我给女客上妆看看,保准把你那情郎迷的不知今朝何年,今日何夕。” 南清顾此刻已七荤八素,想反抗却怕衣服挣破,只得由着这老板娘往自己脸上描眉抹粉,暗暗道自己上了贼船。 不一会镜中便出现了一个俏佳人,虽淡扫蛾眉,但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人难以忘怀。 果真三分样貌,七分打扮。 她浑浑噩噩的出了店门,忽而一拍脑袋:“哎呀,不知被这老板娘忽悠了多少银钱去。” 她一边暗暗懊悔浪费银钱,一边披着长袍,手中拿着衣物,偷偷摸摸的回到了房间。 刚刚起的捉弄人的心思此刻却又不好意思起来,可是心里却又有了小小的期待。 此刻,小女儿心思尽显,哪还有当初夺得冠军时睥睨一切的姿态。 听到云雾的声音从公子房里传来,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想是天色已晚,云雾回了他的房间。 她索性心一横,开门走了出去。 “公子可曾睡下。”她心里有些紧张,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足。 “无,可推门进来。” 乔玄勤看着进得门来的南清顾与以往有明显的不同,似乎是上了妆,重新束了发。就连走路的步子都迈得格外小心。 他不由问出口:“顾娘可是不舒服?” “没有,我……” 可谁知乔公子没等她说完,竟呵呵一笑,走进她,直至两人紧挨着。 他左手环住她,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待看清她里面穿的舞衣,轻轻在她耳边说:“娘子可是在勾引为夫么?” 南清顾此刻浑身颤栗,妖孽啊,她现在后悔了,真是作死啊。 “公子,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我先回房间了,您休息。” 说完,提裙快速去开房门。可这乔公子却先一步挡住了门,狐狸面容尽显:“娘子不是要给为夫舞一曲么,怎这么快就要走。” “顾娘,撩拨完就要跑,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生死离别泪 捉弄人的反被人调戏,南清顾此刻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自作自受。 可看到乔公子那认真的神情,她险些要沉沦其中。 只听门外“砰砰砰”的砸门声想起,接着云雾的声音传来:“公子,你在里面吗,顾娘不见了,你可曾见过她。” “噗呲”一声,南清顾笑了出来,云雾真是来的太及时了,正好解救了她。 她忙开门,双手捂脸跑回了房里。 云雾看到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从公子房里走了出来,不由愣住:“公子现在怎如此,不怕顾娘知道后吃醋?” 在一起这么久了,即使迟钝如云雾也看出了两人之间有猫腻。 乔玄勤哈哈大笑:“云雾,你难道没看到那女子去了哪里?” 云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退出门外仔细瞧了瞧,恍然大悟:“难不成…顾娘与你…” 只见他瞪大了眼睛,显现出来了不可思议。 乔玄勤用手指指他,无奈道:“想什么呢,我这身份怎好现在就与她在一起。” 云雾不明白假如两人互相喜欢,为何不能在一起。何况两人还时常腻歪在一起,干柴烈火,岂能不燃? 是夜,空中无月,狂风大作,让人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讯息。 而房内调戏与被调戏的两人皆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真真是熬的人挠心挠肝。 忽然房梁上“蹭蹭蹭”踩着瓦片的声音传来,且感觉人数不少。 南清顾不安之感越来越盛,忙披衣赶去了乔玄勤房间。 乔玄勤拉着她躲在了屏风后,轻声责备她应在房间好好呆着,却偏要闯进这危险之地。 果真,不多时,打斗声音传来,伴随着云雾的呼喝打杀声。 这时,自窗外又进来数个黑衣蒙面人,他们径直走到窗前,向着床面砍去,可是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的结果。 领头之人心知已打草惊蛇,他放缓脚步,细听有无其他声音,亦仔细观察有无其他藏身之地。除了那架屏风… 这人慢慢向着屏风挪去,可说时迟那时快,屏风应声而倒,一女子提剑砍来。 “叮”的一声,两剑相撞,在这黑夜中声音犹为刺耳,不一会两人缠斗在一起,难分胜负。 而此刻黑衣人越聚越多,这是全部都出动了?南清顾心中大骇,难不成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 此刻云雾正剑挑一人胳膊,口中却是忍不住大喊:“公子呢?公子去哪了?” 南清顾此时一头黑线。刚才好不容易阻止乔玄勤出来,现下却被云雾给破坏了,真想说一句“二货,你难道看不出这些人就是奔着公子来的吗?” 现下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希望乔玄勤聪明些别出 分卷阅读25 来添乱。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是不是古代人都喜欢逞能,能不能抱头躲在旁边做个包子? 黑衣人看到乔玄勤出来,俱都停了手。 “王爷,多有得罪。”领头之人竟然认识他,看来是熟人。 南清顾他们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那意思是说:“对方这么多人,我们三个又打不过,赶紧跑吧。” 南清顾携着乔玄勤慢慢的向后退,她昨天刚进来时就观察过周围,窗后面是一片树林,郁郁葱葱,人藏到里面很难被发现。之后就是连绵不断的山,从窗户看去,像是与天边相连。 这时,云雾大喝一声:“跑。” 心知自己是个累赘,更相信没有他们在身边云雾不用顾及其他,更能发挥出武功的实力。 乔玄勤迅速打开窗子:“跳。” 南清顾毫不犹豫,翻身跳了出去。落到地面,感受到脚下全是厚重的树叶。 乔玄勤紧紧抓着她的手,一刻也没有分开过,在树林里慢慢向前走去。 不知为何,这黑衣人似乎总能知道他们在哪个方向。 “为何他们能知道我们的位置?”南清顾疑惑问道。 “江湖上有一种药,叫踪影。只要在有踪影的地方呆一会,身上就能沾上这种味道,他们利用养的影子来追踪,我想他们身上可能就带了这种药。” 南清顾没想到昔日的天家王爷竟也能知道江湖上如此多的事。 乔玄勤摸了摸她的脸,戏谑道:“娘子,不要佩服为夫,为夫也是恰巧听来的。” 南清顾拂开了他的手:“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没个正形,整日喊娘子。我且问你,我何时与你成的亲。” 乔玄勤不答,握住她的手又紧了紧:“娘子想何时成亲就何时成亲。” 南清顾笑骂他没个正形:“云雾也不知怎么样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也许时间长了,踪影的味道就淡了。” 乔玄勤点点头道了句也好,又匆匆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树林已到尽头,再往前走已是悬崖。 今日的风格外冷,浪格外大。虽不知悬崖多高,但海水冲刷巨石的声音格外大,听起来格外的恐怖凄凉。 他们细细听,已然听不到后面追踪者的声音。 南清顾刚松了口气,却不料一黑衣男子从天而降。她看呆住了:原来,古代轻功真的存在。看他从上面落下来竟无丝毫慌乱之色,想必这人才是领头的,武功高强,不可轻视。 可细看之下,这人虽带着黑色手套,持剑之手,手套的小手指部位是翘起来的,容不得人多想,只因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围了上来。 而此时的乔玄勤仿佛更冷静沉稳,他缓缓开口,没有一丝惊诧之色:“为了我一人,你等还如此煞费苦心,可是值得?” 那人哈哈一笑,猖狂至极:“王爷的命,万金难寻,自是值得。倘若乖乖就擒,你旁边的女子我还可以放她自由,如若不然,那就让她陪王爷阴间相伴吧。” 南清顾听到他提到自己,微微的对乔玄勤摇了摇头。 他捏了捏她的手已示安心,只听乔玄勤声音再度想起:“我想知是谁花费这么大本钱来要我的命。” 那人呵呵一笑,语气了里充满傲慢与嚣张:“王爷问这么多无非是想等你那个侍卫来解救你。呵呵,甭想了,那人武功高是高,可是没脑子啊,两句话就给打发走了,哈哈哈哈。” 南清顾嘴角抽搐,这句话她是赞同的,云雾确实脑细胞不够。 不待多想,黑衣人已然手持利剑慢慢向中间围了过来。 “唰”,是宝剑出鞘的声音。 “尚软?”黑衣人看到乔玄勤自腰间抽出的银色软剑很是惊讶。 “想不到江湖上盛传的尚软无骨剑真的存在,小子们,给我拿下,莫要坏了那软剑。” 乔玄勤不由摇头苦笑:“想不到到头来竟不如一把剑。” 他转过身来,抱住南清顾:“终是连累了你。” 南清顾微笑看他,内心平静:“无事,有你足矣。” “傻丫头。” 领头的黑衣人看到两人都到生死关头了,还在那亲亲我我,早已不耐烦。快速出击,一剑隔开了他们。 这边南清顾以一抵二,早已不敌。而那边乔玄勤也相当吃力。 忽而眼光一撇,一人已趁机闪到了南清顾身后,长剑刺出。顾娘不知,必会击中。 他忙收了尚软,一把拉住南清顾。瞬间剑尖穿破后心,顷刻间鲜血如注,他再也支撑不住,微笑道:“以后再也不能喊你娘子了。” 任谁在这生死关头,还能说出如此调戏的话,不是色胚是什么,黑衣人听得直翻白眼。 甚至有那忍不住的欲提剑再刺两下,领头人摆了摆手,心说:要死之人了,就让他再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有何妨?等到了地底下,去找那要你命的人,我等只是奉命而已。 “公子?”南清顾哭喊 分卷阅读26 出声:“公子,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辰星云雾怎么办,你看看我,再看我一眼。” 而乔玄勤却早已没有了力气,他太累了。早年间常年征战在外,平完西北征南属,没有一日停歇。 而自己助最敬重的皇兄登上了皇位,以为会一切太平,自己也能过那种早来听曲,夜来观舞的日子。 却不想皇兄又大开杀戒,杀了他常年征战的兄弟,杀了朝中疑他之人。而自己又忙着奔走施救,极力劝谏,没有一天停歇,他真的好想歇歇。最后竟然得知,原来皇兄最疑心的竟是自己。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哭,有何可哭,这世间,原本早已容不下我。” 手指慢慢滑落,他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了,既然自己活着不能让他们安心,那就让自己的死,带去这一切的不平静。 南清顾泪如雨下,她此刻的的心很痛,似乎比当时母亲丢下她离开更心痛。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痛彻心扉。 她看了看破晓的东方:这会不会是一个梦,一个短暂的梦,从这里跳下去,也许一切结束,梦境醒来,一切都不复存在。 她还是那个万分荣耀的散打冠军,每天肆意快活,逍遥度日。 此刻风声愈来愈烈,似乎伴随着呜咽声,在告诉她那个她喜欢的人死了,那个喜欢她的人已彻底离她而去。。 她慢慢的把他拖到悬崖边,伴随着清晨的第一束光,乘着阵阵劲风双双飘落山崖。 山巅之上的黑衣人看到山底的海水如猛兽般吞没了两人,自言自语道:“你死了,那位也该安心了。” 转身捡起地下的尚软,招呼着众人离去 ☆、化险终为安 “妈妈,你是要出差吗?” “大家快看,她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宣布,今年的散打冠军是……” 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脑袋里纷扰噪杂,是谁在说话,为何身体轻飘飘的,这是要去哪里? “娘子,以后再也不能叫你娘子了。” 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华服男子,面带戏谑。可是忽而眼淌血泪,身披血衣,她想要抓住这人,可是他的身影却越飘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公子,公子?” 南清顾大呼一声,幽幽转醒。深秋的风吹在海水浸泡过的身上,让人瑟瑟发抖,她不禁抱了抱胳膊。 原来是梦啊! 岸边几艘小渔船,因海风很大,已经被吹的东倒西歪。 几百米处,有几户农家,有的已经冒出了炊烟,只是街上仍不见人影,想是时辰尚早。 她起身,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应是跳下来时被海浪卷到了这里,自己竟然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她猛然惊醒,公子呢,在何处? 沿着岸边转了一圈,仍没有公子的身影,难不成公子已进了鱼腹? 她不禁哭出声:“老天,连个全尸也不给人留么?” 她沿路找寻着,定睛一瞧,原来在一堆草丛中。茅草过高,挡住了他的身形,怪不得刚才没有发现。 南清顾顿时喜极而泣,顾不得其他,提裙跑过去,手指探了他的鼻息,老天保佑,还在喘气。 只是气息微弱,伤口经海水浸泡已然溃烂,平日那鲜活的人此刻双眼紧闭,面目苍白如纸。 她没有多想,连忙背起乔玄勤,一步一步挪着向前方农家走去。 虽只有几百米,但南清顾身材娇小,故而每走一步都艰难异常。脸上的汗被风一吹,更觉得湿冷。 “砰砰砰”,她敲响了第一户房子的大门。 虽说是大门,左不过是一处篱笆院。 院中一老叟正在翻弄着簸箕中的东西。因离太远,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 “老伯,能否给碗水喝?” 老叟看到一女子背着一个年轻后生,看样子两人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 老叟开了院门让他们进来。 “这人像是受了伤,刀剑所致吧。” 南清顾没想到这老叟看的这么准,心知隐瞒不过,只得点头承认:“是,咱们是去那进货的商人,可不曾在客栈路遇歹人,夫君为护银钱被那歹人刺伤。” 她说着已是潸然泪下,整个人跪在地上,以保证自己情真意切,感动天地。最好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因为她看到这院中簸箕里面晾晒的竟是是药草。这犹如夹缝中的人忽然看到一根橄榄枝伸了过来,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她差点要磕头感谢漫天神佛,感谢王母玉帝。 老叟本不欲多管闲事,原本打算给他们点水让他们另寻别处,可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与他年龄差不多的老妇人。 老妇人此刻已是满面哀痛,她当然明白老伴的顾忌,怕引来祸患。 可 分卷阅读27 是联想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境遇,不由得动容:“老苏啊,这俩孩子可怜,就伸手救他一救吧。” 又走到南清顾旁边询问道:“你俩也不是什么进货的商人,是私奔出来,被人追赶所致吧。” “啊!” 南清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私奔这种古代浸猪笼的事情,老妇人竟然这么轻易就说了出来。 难不成他与这老苏…… 来不及细想,她忙故作害羞点头道:“是,婆婆,只因这事实在是大逆不道,所以刚开始不敢说出来。” 老妇人看向老苏,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意思好像在说:“看,我猜的没错吧。” 对于老伴的话老苏没有反驳,而是瞥南清顾一眼,没好气的对她说道:“伤已入肺腑,不一定能救活,莫要报太大希望。还有,人醒后马上离开这里,莫要给我们带来麻烦。” 对于老苏的话自是要极力顺从,你现在说啥是啥,即使现在让再去跳一遍悬崖也是不带反抗的。事实上就差“邦邦邦”三个响头的救命之恩了。 而南清顾也是如此做的,她跪在地上挪到老苏的脚边“邦邦邦”三个头磕下去,眉头已然发红。 笑话,在生死面前弯个膝盖算什么,总要狠下心来显示自己的诚意,希望以此来去打动他,能尽心救治乔玄勤。 老苏的老伴荆婆婆果真是个心软的,忙拉起她,嘴里止不住的说着好孩子。 老苏让准备热水,剪刀,短刀,酒精之物。不用想,定是要剜肉疗伤了。 南清顾打了个冷颤,心里一抽,险些呼吸不过来。只因乔玄勤后心伤口早已溃烂发脓,血水不时的还会流出来。 就这样还剩一口气吊着,实属命硬。 老苏用剪刀剪开了他的衣服,映入眼帘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疤痕。 南清顾心疼的泪眼婆娑,忍不住伸出手去。只听“啪”的一声,刀拍手背的声音。 老苏声音幽幽传来:“做什么,没看到要下刀了吗?再耽搁下去就要断气了。” 南清顾扁扁嘴,抽回了手。 老苏把短刀在火上考的发红发烫,南清顾看的心慌心凉,眼看着短刀已近肉皮,南清顾咽了咽口水,忙出手阻拦。 “等等,等等,苏伯,确定不消毒吗?” 原本为自己平白找了一个大麻烦的苏伯已经很不高兴了,现下看到她的阻拦更是气盛,顿时怒发冲冠。 厉声道:“你是医者我是医者?来,你来医治他。” 南清顾吓得连忙摇头,恭敬道:“您来,您来。” 这老头脾气如此暴躁,也不知道荆婆婆怎么忍受过来的。 谁知这老苏还是没完没了:“帮不上忙,就躲远点,免得碍手碍脚,我一个不小心再要了你这情郎的小命。” 南清顾岂有不应之理,于是期期艾艾,磨磨蹭蹭的蹲到到门口,却是不愿走出门去,只希望老苏瞧不见自己。 要说这老苏也有脾气大的资本,只见他手起刀落,腐肉慢慢被剔除。 乔玄勤想是昏迷沉重,整个过程中竟然没有醒来。只是满头的冷汗说明他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 南清顾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却是不敢哭出声,她怕又要惹得老苏嫌弃。 “忍忍,再忍忍。”她无声说道,也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乔玄勤说的。 伴着短刀“哐当”一声入盘的声音,这场漫长的救治终于结束。 老苏把调好的药草敷上伤口,又用细棉布紧紧缠住。 这时老苏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待会熬点草药给他服下,能不能醒过来却要看他的造化。” 南清顾心知老苏已经尽力,这场与死神的博弈远没有结束。 她承认,老苏是个好人,只是面冷心热。当然荆婆婆也是个好人。 不知不觉,夜晚来临,果真如老苏所说,伤口感染诱发高烧。 她只得一遍遍的帮他擦洗,以便降温。不知有没有用,总而言之让这个人少受些罪吧。 也不知换了多少次水,这年代也没有温度计,只得一遍遍的探额头温度,最后自己竟也探不出几何。 她微叹出声,以前感觉自己是可怜人,可看到乔玄勤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足以想象的出他以前过的是何种日子,比自己艰难多了。 难不成以前打仗只护得住脸,却是不管身上? 她不得而知,待他醒转,一定要问个清楚。 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休息,她太累了,不知不觉坐在床边睡了过去。 黎明破晓十分,那海边独有的“呜呜”声依旧持续。 南清顾这一夜睡的极不踏实,梦境里正跟人在看台上打着拳,画面忽而一转已是坠落悬崖。 “噗通”一声落进海里,腥咸的海水灌了满口满鼻,呛得她不能呼吸,想开口呼救却出不了声音。 她害怕极了,陡然惊醒,却发觉自己正侧身躺在乔玄勤怀里,差点掩住自 分卷阅读28 己的口鼻,怪不得连梦里都不得安生。 怕碰到他的伤口,南清顾欲把他胳膊拂去,以便自己能脱身,却不想胳膊收的更紧。 南清顾瞬间高兴出声:“公子,你醒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说着说着却已泪流满面,天知道,她真得担心坏了。 乔玄勤顿时自责不已,忙出声安慰:“娘子这是担心为夫了?想来是阎王怜悯我终于有人相伴,不怨拆散我们,故而不收我。” “竟是些胡言乱语。”南清顾忍不住责备她。 “是是是,以后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乔玄勤低声安慰她,忽又起了促狭之心:“娘子,叫声夫君来听听。” 南清顾心知这人这人脸皮厚,故意逗他:“在我们老家,要领了夫妻证件,有了夫妻之实才可互称娘子夫君。而今,咱们却是什么也没有,故而不能这样称呼。” “奥?夫妻证件可是那婚书?” 南清顾细细想了想,结婚证可不跟婚书差不多么。故而点了点头,称是。 谁知乔玄勤瞬间来了兴致:“这婚书待到了田华县自是补上,可这夫妻之实么,倒可以现在来就来。” 他笑的狡黠,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经此一难,他便认定了她,说话更是无所顾忌。 南清顾轻捶他一下,口中直呼“色胚”,却不成想力道没掌握好,震痛了他的伤口。 他“啊”的痛呼出声。 “乔娘子,乔郎君刚刚脱离危险,这房事不急一时,还是往后拖一拖的好。” 却是荆婆婆促狭的声音自隔壁传来。 南清顾羞得满面通红,恨恨的看着床上笑的猖狂的某人:待来日,定要让你好看。 ☆、终是至田华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已在老苏家一旬有余。 乔玄勤恢复的很好,用他的话说就是皮糙肉厚,好养活。 “相。”老苏的声音,带着一些称霸四方的感觉。 他觑了觑对面的男子,感觉自己棋艺在这半个月来突飞猛进,足可以横扫千军。于是端坐的越发直了,似乎只要坐着比别人高一头,棋艺也会比别人高。 “吃。”乔玄勤的状态有些世外高人的感觉,还好胡子已经剃掉,不然肯定要揪光了。 笑话,论棋艺,他可是没输过谁。 老苏顿时反悔:“哎,不对不对,我看错了,应该走卒才对。” 口中说着手也没闲着,直接抢回了相,把卒丢出去。 乔玄勤自是不计较,呵呵一笑,继续下棋。 如此举棋不定的情况,半月来已发生了无数次。 不知为何,这老苏格外喜爱乔玄勤,时常夸他帅气照人,棋艺高超。就连坐着吃饭也要夸一句赏心悦目。直听得乔玄勤满面春风,听得南清顾满头黑线。 而对自己则没那么宽容,常说自己走路无女子淑容,说话无女子婉约,就连跟他学扎针行气都会说自己太笨不适合。总而言之就是无一处能入他的眼。 致使南清顾黑夜常常辗转反侧:自己真的一无是处么? 而后就被一人拉入怀中,轻声安慰:“你又不跟老苏过日子,想那么多作甚。你在我心里那是足智多谋,智勇双全。” “啊……这样形容女子似乎不妥。” “有何不妥,说你是当代女诸葛也不为过。”乔玄勤夸的违心,南清顾听得受用,两全其美。 因压不住心中那颗疑惑的小苗,最终问了荆婆婆。荆婆婆告诉她,原来是她背着乔玄勤来的那天早晨,老苏准备去启一颗参。 可因救治耽搁了时间,导致人参不见。这颗参足足盯了一年了。所以老苏看到南清顾就想到他那逃走的人参,想到那参,就忍不住挑她两句毛病。 南清顾心道:原来如此,看来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可是耽搁时间的不是自己,是那位您时常夸的乔郎君啊! 又过得一两日,南清顾他们商定该走了,再不走,田华县那边得到消息就要乱了。 南清顾偷偷的给老两口留了张百两银票,救命之恩难以报答。至于他们何时兑换掉那就不是自己要管的事了。 他们匆匆赶路,即使沿途风景再美,也无心欣赏。 想是那吾途人以为乔玄勤跳崖死了,这一路上倒也算太平。 不知不觉时间已从出门前的初秋,到了现在的深冬。由于近几日大雪纷飞,寒风凛冽,致使赶路途中更加艰难。 南清顾感叹古代出个远门跟神仙下凡差不多,一路上总要有个七灾八难的,不然对不起“神仙”这个词。 南清顾两人上到了山岗上面,方才看到前方的城门,大雪虽厚,但城墙上的“田华县”三个大字却没有被覆盖住,在这一片银白中更显突兀。 南清顾松了一口气,心说终于到了,再不到,她就要一命呜呼了。 乔玄勤打马来到了她身 分卷阅读29 边,看到她笑意盈盈的双眼,内心也跟着轻松起来。 “娘子,一路辛苦了,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这样的罪了。” 乔玄勤说的温情脉脉,南清顾听后心下好笑,眼睛更是乐的弯成了新月,差点看不到眼珠。 只见南清顾伸出了手来,想是这乔玄勤说的话正好感动了她。手刚要抚上他的脸,却急急转了个方向,大力的拍到了马屁股上。 骏马嘶鸣一声,急急的向前奔去。 南清顾哈哈大笑,笑声肆意放纵,足以证明她的心情很好。 乔玄勤看去,她正骑马追赶而来,是那么的神采飞扬。这个女子一路陪他走过来,从不喊累,从不言苦,此生唯她。 田华县地处西北,向东毗邻墨吉,向北紧挨南蛮。是边疆贸易的必经之地。 故而,虽是大雪铺路,黎明破晓时分,城门口已聚集众多要进城的商队,车上大多都是满满的货物。 有那真金鎏彩的瓷器,有那轻薄如翼的绢布,有那鲜香扑鼻的香膏,亦有那形状奇特的宝剑,均被小心翼翼的码在一起。 也许因这天气寒冷,故而城门开的比寻常要晚一些。所以,不同货物的商家便在此提前换了些货物,以便进城后能少些时间,这样,还能早些归家。 南清顾下马,看到箱子里的货物惊叹出声:“原来古代什么都有。” 她拿出一盒香膏,外面是用木头所制,上面描画着一株花草。 打开后,是淡淡的桂花香,甜而不腻,甚好。 乔玄勤看到她拿着一盒小物又是看又是闻的,不由好奇,仔细瞧着原是那上京女子都爱的香膏。 “如果喜欢,就拿几盒,这等物件还值得这样?” 南清顾斜睨他一眼,并不理会他的调侃,依旧是看看这个,翻翻那个,他怎会理解女子爱逛好物的心。 挑挑拣拣,最后还是一柄弯月小刀更何心意,上一把已丢了许久,正好补上。 她把短刀塞在特制长靴里,比量了一下,还不错。 于是痛快的付了钱,与乔玄勤静等在一旁。 不多时,城门缓缓打开,守城兵吏也惧怕这样寒冷的天气,俱都带着灰色鼠皮帽子,面部用帕子缠住,只漏着一双眼睛。 商队一看城门大开,全都一齐向前走去。 “摘下面巾与帽子。”其中一兵吏对乔玄勤说道。 走在后头的南清顾真替他捏了一把汗,不知距离上京几千里外的田华县是个什么境况,通缉令不知是否也到了此地。 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只因那兵吏根本没有细看就让他走了,也是每天来往田华县的客商,游人不知凡几,如果每个都看得仔细,那耗费的精气神可是大得很呢。 待到后来,领头的守门将想是进了屋内,这底下的小吏看到没有人管,索性挪开了路障,让他们一窝蜂全进去了。早早没了事,他们还能去窝棚里暖和暖和。 冷冬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并没有带来多少的暖意。可是城内商铺小摊早已人生鼎沸。 乔玄勤带着南清顾一直向前走去,待看到一处何往居的客栈时走了进去。 店内小二殷勤招呼着他们进得屋内。甫一进门,暖流扑面,真真与屋外天差地别。 乔玄勤径直走到柜台前,而掌柜的正背身在柜子里翻着什么东西。 转过身来,看到面前站着的男子一时竟然没认出来。 “吕伯。”似乎是好多年没见的旧友,以前肯定是很熟悉的人,只因乔玄勤此刻声音哽咽,像是远方的游儿归家,见到自己的亲人般的感觉。 “你是……公子?”吕伯差点惊叫出声,侧身看了看店内情况,忙叫来了店内小伙计参二勇,嘱咐他看好店子,非要事不得进后院。 他看到公子一直牵着一位女郎的手,从进得门来一直没有松开过。吕伯没来得及细问,当然他也用不到细问,一双慧眼曾阅人无数,岂会看不明白他们的关系?于是匆匆把他们迎进了后院。 颜末堂曾是乔玄勤母亲未出阁时的居所的名字,来西北田华县时,吕伯请示了乔玄勤,偷偷的带来了这里,挂在了何往居后院的堂屋上。 正屋内,乔玄勤正坐在太师椅上,而南清顾已被下人带去洗涑。 吕伯并儿子吕怀一正站在堂下汇报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奇玉因久久等不来公子,先行回了骥城,而辰星及那名小童则安排在了观信钱庄。” “吕伯,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不知云雾可曾来到这里?”相伴十几年的人突然不见,乔玄勤还是很着急的。 “无,怎的公子与他走丢了?难不成路上凶险异常?”吕伯的声音激动,隐隐露出担忧。 乔玄勤苦笑一声:“吕伯,稍安勿躁,我想云雾应没事,倘若找不到我们,他定会自己找来的。但明日还是要多派些人手去找找。” “公子放心,我来安排。金刀玉鹰可不是这么容易陨落的。” 吕伯说完,看了看自 分卷阅读30 己的儿子,知他们有事要谈,冲儿子使了个眼色,就匆匆走出去安排别的事情去了。 新的女主人到了,他们这些老人也可放下了心头事,他要给小姐上柱香,来汇报这等喜事。倘若不日再添丁进口,他这老奴死也能安心去见小姐了。 这样想着,内心即高兴又欣慰,步子不由加快。 而屋内的吕怀一已坐到了乔玄勤下首处,细细的汇报着机密之事…… 南清顾跟随下人去沐浴更衣,一洗多日的疲惫,感觉似重生一般。 府里没有女主人的衣服,所以小丫鬟找来了一件男士子衣袍。穿在她的身上略显宽大,不过也舒服自在。 南清顾此刻正坐在床上,看着屋里的陈设,摸摸床沿的被子,具是新的物品。 连日来的提心吊胆,到此刻才算放心,一时不用考虑那么多,她反而有些不自在。 暗骂自己一句贱命,躺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睡着了。 是夜,一人掀被上床竟也不知,可见已是全然放松下来。 ☆、金刀玉鹰郎 冬季的田华县冷的很,到处银装素裹。皮毛大衣裹了一层又一层,仍不觉得暖。 而屋内确如春天一般,着实让人感觉温暖惬意。 不知已经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甫一停下奔波,神经放松,还有些许不习惯。偶尔做梦还是会梦到不停的追杀,不停的逃跑。 正在埋头梦周公,却被某人骚扰的不耐烦:“乔玄勤,再如此我可要翻脸了。” 她眼未睁开,语气隐含威胁。 这乔玄勤脸皮有时确实厚。他不要脸起来,他对着她耳朵,轻声说道:“娘子快翻脸好让为夫瞧瞧是何种模样,为夫已急不可耐。” 声音吹进耳朵里,直听得南清顾头皮发麻,轻呼一声:“贱呐!” 随即脚上续了十二分的力,“噗通”一声,贱人应声落地。 南清顾大惊,连忙睁眼看去,只见乔玄勤正坐在地上揉着腿,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她暗呼糟糕,自己起床气太重了,以后一定要改。在这种以夫为天的时代,自己竟然把天踹到了地上,委实不该。 她忙起身扶起乔玄勤,轻问还有哪里受伤,而这乔郎君仍是色心不改,抓住她的手,调戏道:“娘子可是要检查一番?想看哪里就看哪里,为夫不介意的。” 南清顾无语望天,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逃亡路上那个沉稳持重的乔公子去了哪里?不过,只一点肯定的是,这人色胚毛病仍没改。她作势又要踢过去,乔玄勤却吓得跳了起来。 南清顾哈哈大笑,脱口道:“现下,终于捉弄了你一次。”她笑的肆意妄为,宛如胜利者姿态。 乔玄勤听她笑的欢畅,内心有所感染。 “眼睛闭上,给你看样好东西。” 南清顾一边嫌弃他的神神秘秘,一边依言闭上了双眼,可还没等乔玄勤拿出是何物,拍门声伴着小丫鬟书莲的声音响了起来。 “夫人醒来了,可是要用些宵夜?” 南清顾如今正是饥肠辘辘,如此甚好,乔玄勤只得认命的去开了门。 书莲看到是公子来开的门,她有些惊讶:看来夫人在公子心中的地位很高,以后一定要小心伺候着。 南清顾赞叹小丫鬟做事尽心。谁知这小丫鬟却不贪功:“奴婢人笨,想不了那么多,这都是吕伯吩咐给夫人备下的。” 南清顾感念于吕伯的好,道了一句有心了。 翌日,太阳高悬,天气委实不错,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变好了。 “姐姐……” 数月不见,已感觉小妹长大长高许多,捏上去脸上肉也多了许多,看来在这里生活的日子很是滋润。 南清顾放下心来,心道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谢谢辰星的照顾。 “公子……” 而此刻的辰星正眼泪如黄河决堤,海水泛滥般流个不停,打他看到乔玄勤的那一刻,就跪地抱着他的腿不撒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我等公子等的好苦啊。” 等等,怎么回事,听这意思像是女子等待的夫君终于归家的感觉。 乔玄勤顿时头大,把脸转向一边,心说:我不认识这人,这人谁啊,太丢人了。 而旁边的南清顾却是憋笑的辛苦,已满脸通红。她觉着在别人痛哭流涕时笑出声来不好,但还是要劝上一劝的。 于是假装咳嗽几声,开口道:“辰星啊,你哭错人了,你没看到你的小伙伴云雾没有回来吗?唉,他走丢了,身上也没有银钱,不知道还能否平安来到这里。” 乔玄勤笑着指指她,只因昨晚刚得到消息,已在百里之外的灌水县找到了云雾,正往回赶。 辰星一看,是啊,云雾去了哪里,莫非真如顾娘所说,已死在了某个地方? 他哭的更是撕心裂肺,口中直呼:“云雾啊,你死的好惨呐!” 乔玄勤几次 分卷阅读31 想把脚抽出来远离他,却是未果,好似任命般任由他抱着腿不撒手,却是不肯再看他。 南清顾看他哭的伤心,心说是不是玩笑开的太大了些。忙上前给他解释了原委,还说云雾可能一会就到何往居。 辰星听到自己被捉弄,浪费了这许多的眼泪与感情,着实可恨。 于是站起身来,叉腰指责道:“顾娘难道不顾念情谊吗?如今竟是捉弄于我,小心我禀了公子,把你打发出去。” 一旁的小丫鬟书莲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心说:我的老天爷啊,这话如果被吕伯听到,定会被打出门的。 她不着痕迹的向旁边挪了挪双脚,万一一会他被惩罚,可不能殃及了她这个无辜之人。 然而事实也确实是那么巧,带着云雾进门的吕伯刚好听到这句话。 公子好不容易带回的女子,如今正捧在手心,倘若因你这个奴才的挑拨而心生嫌隙,如再不管,怎对得起小姐的托付信任之情。 “大胆辰星,如此大逆不道语言,怎好如此对夫人说。”吕伯说的疾言厉色,中气十足。 不止辰星,南清顾也吓了一跳,小妹更是吓得躲在了自家阿姐身后。好家伙,这比那宋管家还要厉害。 辰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夫人,夫人?” 他此刻震惊的不知说什么好,指指顾娘,又看看公子,似乎难以置信,这伺候着怎还伺候到床上去了? 怪不得早晨看到公子时竟然春风满面,一向行为举止洒脱的顾娘在看向公子时满面娇羞,原来竟是奸情。 要说大逆不道,该是这顾娘大逆不道才对。 顾娘被辰星X光机一样的眼睛看的浑身不自在,索性抬头看向房顶,嗯,房顶的琉璃真好看。 辰星扶额,自己应该早些猜到才对,难道被云雾传染变笨了不成?他很委屈,索性闭嘴规规矩矩立在一旁。 说曹操曹操到,这吕伯后面走进来的不是云雾还有谁! 不过此刻云雾看上去着实凄惨: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衣服破烂已露出破棉絮。右手拄着一根三叉树枝,左手拿一缺口破碗。 这哪还有当初金刀玉鹰的半点模样,分明是一街头乞丐的打扮。 辰星一看昔日伙伴竟然落魄至此,顿时心疼出声:“云雾,你怎的沦落到如此模样?” 说着还偷偷瞪了顾娘一眼,可谁知即便是偷偷的也还是被吕伯看到了,吕伯大咳一声,以示警告。 辰星立刻错开眼,呼天抢地:“云雾啊,你这是遭了多少罪啊,你命也太苦了……” 辰星哭完公子,哭云雾,那声调婉转凄惨,比那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直哭的南清顾表情抽搐,乔公子扶额低叹,吕伯,额,他想着人封了辰星的口,太聒噪了。看来吕伯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许是碍于公子的情面,才堪堪忍住。 云雾却哈哈一笑,劝慰道:“辰星兄弟,何必如此,我好的很。” 可是辰星把他从头看到脚,却没有看出哪里好。 云雾拍了拍他的背,望向乔玄勤很是惊喜:“知道公子与顾娘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顾娘看着云雾这破衣烂衫忍不住问道:“云雾,我记得在你衣服夹缝里缝了几张百两银票,即使从这田华到那上京走上两圈也还是富裕的,你为何成了这般模样,难不成银票丢了?” 云雾急忙摆手,脸上露出憨厚笑容:“没有丢。我与你们分开后,那黑衣人诳我说是把你们抓回了上京,我原本也信了,返回了骥城,可一路并未发现什么踪迹,想着可能是被那人骗了。” 他说的口渴,自怀中掏出一水囊,“咕咚咕咚”几口水下肚,又接着道:“我只得快马原路追赶,在路上遇到了一帮乞丐,乃是北乞门下。我就施舍了一些散碎银子给他们。其中八大长老之一北冥说我是做长老的极佳人选,执意要把他的长老之位传给我,他做我的座下弟子。” 云雾说的畅快淋漓,旁边之人却是听的大汗淋漓,只听他又说道:“自我做了长老,那自是不忍兄弟们受冻挨饿,所以……呵呵……” “所以你就把银钱全部给他们住店下馆子了?” 乔玄勤想撞墙,他身边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些什么人。 辰星听的目瞪口呆:“所以,你被那北冥忽悠的已分不清南北了?” “怎会是忽悠,想我以前金刀队的人,什么时候不是有福同想,有难同当。” 南清顾实在是不忍心打破他的美好回忆,忙催促辰星,书莲快点带他去沐浴更衣,只因爱洁的乔公子已快看不下去他那副样子了。 想比而言,还是小妹可爱。 乔玄勤走近小妹:“小妹如今越发圆滚滚了。” 小妹反驳道:“公子怎能用圆滚滚形容女子,那多不雅。” “那该用什么来形容咱们可爱的小妹呢?” 只见小妹喜容可掬,声音脆生生的答道:“我喜欢胖墩墩这个词。” 嗯,的确 分卷阅读32 是好词,圆滚滚太含蓄了,看来这小丫头喜欢直接一点。 她的回答逗乐了院中一帮人。 可是她不明白,说自己胖墩墩的,有那么开心吗? 大人的世界果真奇妙,她不懂。 ☆、路遇蓝精灵 待在舒适的地方,时间仿佛被拴住了双腿,怎么也走不快。 乔玄勤自来到这田华县,犹如回归大海的锦鲤,欢腾不已。 他太忙了,南清顾甚至几天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他曾问过吕伯,得到的答案不过是敷衍之言。 也是,从前征战四方,统领数万之人,怎会甘心困于这等小地方。 最终是她奢求了。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习惯依赖别人?这样的想法令她很恐慌。 古代男人基本上都是三妻四妾,万一,万一他哪一天喜欢上另一个女子?她不想再想下去,何况,她现在也还不是她的妻。 矛盾,焦躁,恐慌充斥着她的大脑与心脏,使得她整日坐卧不安,食不下咽。 田华县城她已经逛过很多次,早已没有了当初新奇之处,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甚至有些厌倦了。 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空里,她该怎么办。她想念自己的爷爷奶奶,想念自己的同事朋友。 她如迷路的飞鹤,却是怎么也找寻不到回家的路。 正胡思乱想之际,她的前方突然被一人挡住去路。 思绪回归,她抬头瞧了瞧,是一男子,后面跟着几个家丁。 该男子身着一身湛蓝湛蓝的锦袍,蓝的刺眼,蓝的晃神。 只见这男子“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开口问道:“小娘子这是一个人?” 南清顾左右看了看,心说这不是废话嘛,你有看到我身边还有旁人吗? 冲这蓝精灵翻了个白眼 ,准备绕过他继续前行,谁知这蓝精灵还没完没了,试图摸上她的手。 南清顾心知碰上了登徒子,顿时火从心起。正巧姑奶奶这几日烦闷,你送上门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她眯眼一笑,蓝精灵以为她对自己有好感,顿时色心更胜,欲揽住她的腰肢。 说时迟那时快,南清顾拉住他的胳膊向前拽去,蓝精灵应声落地。 他旁边的家丁立刻围上来:“不要命了,县令大人的公子也敢得罪。” 谁知蓝精灵这人显然与正常人思维不太一样。 他摆摆手道:“哎,莫要疾言厉色,吓坏小娘子怎么办?如此烈性的小娘子,本公子喜欢。” 南清顾心知不能多做纠缠,忙快步离开。 令她不知道的是,蓝精灵看着她逃走的眼神,犹如看到猎物般兴奋 。 “去,查查是哪个府里的小娘子,看穿着,像是哪家富户。”蓝精灵说完又摇着折扇领着家丁离开了。 南清顾沿着吕伯所说的地址来到了巴锦胡同,问清了邻居孙福山家具体的位置。 没错,这孙釜山就是她那从未谋过面的舅舅。她的母亲孙兰芝的亲弟弟。 入眼的是一处三进院子,门上悬挂孙府匾额。 听吕伯说舅舅家开着一间杂货铺,生意还可以,看这情况生活的还不错。 她敲响了大门,院内传出来女子的声音:“谁呀,马上来。” “嘎吱”一声,院门开启,一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探出了头来问道:“请问女郎找谁?” 小丫鬟声音脆生生的,很是好听。南清顾不由一笑:“请问这可是孙釜山府上?” 小丫鬟听她报的姥爷大名,正欲再问,可是夫人的声音却在后面幽幽的传了过来:“何人来找老爷。” 只见一三旬妇人走了出来,她看到门口站着位年轻女子,听那意思是找老爷,好端端的寻上门来,莫不是老爷又在外生出的奸情不成。这一个两个真令她头疼。 她面带不善,眼神微冷。 南清顾不禁腹诽:这人什么毛病,我又不是来抢人的,至于那么大敌意。 她不明所以:“夫人好,我是来找我的舅舅孙釜山,可是此处?” “你舅舅?我怎从没听说他有哪门子的外甥女,等等。” 她面露惊讶:“你母亲可是孙兰芝?” 提起孙兰芝,南清顾脑海里已没有她的印象。她在想万一他们问起其他事情来该怎么答。 口中仍不忘点头称是。 妇人名为万湖香,自认为名字高雅,所以命人称呼为香夫人。 香夫人一惊:老爷常在她面前感怀长姐,称长姐是为了他才卖给南家,之后南家获罪,便失了姐姐消息。如今外甥女来了,她要好好留住,说不定自己和老爷的关系还能和好如初。 打定主意,她脸色从刚才的北极冰川,已变成了如今的骄阳似火。 她忙吩咐旁边的小丫鬟:“去,赶紧去那野狐狸…咳咳…烟霞那里把老爷叫来,就说兰芝姑奶奶的 分卷阅读33 闺女来到了府上。” 旁边小丫鬟也不知香夫人唱的什么戏,只知道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忙撒丫子跑掉了。 另一边忙挟了南清顾的手,匆匆往前厅而去。 只听她一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在提到父母去世,只余姊妹两人时,更是挤出了两滴眼泪。 南清顾此刻也有些伤感,不管真假 ,至少还有人能叫出孙兰芝这个名字,还有人能为她哭上一哭。 不肖一刻钟,院子里便传来了丫鬟媳妇的一众声音:“老爷,您慢些,仔细台阶。” 而这孙釜山人未至,声先达:“湖香,我外甥女在何处?” 香夫人听到了老爷的声音忙走出屋外,可看到野狐狸烟霞正掺着老爷胳膊,眉头微蹙。 心知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忙走过去不动声色的挤掉了旁边的烟霞,扶住老爷走进屋内。 湖香指着南清顾道:“老爷,这就是您的外甥女,看跟姑奶奶像不像?” “像,太像了,尤其那眼睛,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孩子,你母亲可与你一同来此。”孙釜山此刻情绪激动,南清顾担心他一个挺不住晕倒了。 她抬眼看了看香夫人,香夫人会意,替孙釜山顺了顺气,柔声道:“姑奶奶与女婿已于几年前过世了。” 孙釜山听到果真差点背过气去,丫鬟婆子忙倒茶端水顺气,好一通忙活。 南清顾在想她今天过来是对还是错。 这孙釜山情绪稍稍稳定,向南清顾细细讲起她的母亲。 原是这孙兰芝比弟弟孙釜山大五岁,当时也是书香门第,只是家道中落。姐姐怎忍心弟弟没有书读,在邻居宜婆子的介绍下,被南家管家买去,所卖的银两全给了弟弟读书所用。 可是自己竟不争气,没有考得功名。觉得愧对长姐,就跟着货商来到了这里,一呆就是二十年。 刚来到田华县时孙釜山去南府稍过口信,声称自己无用,假若有朝一日发达了,定会把长姐自南府接出,好姐弟团聚。 由于孙釜山识文断字,机灵勤快,不几年就在一大货行站稳了脚跟。当托人去南府欲赎回姐姐时,可传来的却是南府获罪,里面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自此孙釜山与他那可怜的长姐彻底断了联系。 此刻的孙釜山早已哭的不能自已。 而南清顾却也听得泪流满面:想来是这孙兰芝喜欢上了南府公子,不愿离开,索性隐姓埋名在那柳絮村生活了下去。 却不想年纪轻轻就双双离世,也不知是人为还是天灾。 “舅舅莫要再伤心,母亲也是不愿看到舅舅如此。”南清顾按了按眼角。 香夫人听到外甥女这样说也连忙劝着,索性拿出帕子替老爷抹抹眼泪。端出一副贤惠□□的模样,直看得旁边的烟霞帕子拧了一圈又一圈。 香夫人向她投出胜利一瞥。 南清顾看得一清二楚,感情自己成了舅舅家这大老婆小老婆斗法的工具了。 “我今儿来此主要是圆了母亲遗言,来看看舅舅,并未有其他事。我与小妹现借住在何往居,待改天再与小妹一起来看望舅舅。” 她说着起身盈盈一拜,便要离去。 可是时常感念长姐的舅舅怎会让她的孩子沦落到“借住”这种地步。 “外甥女何需借住在他人之所,家里房间这么多,还能没有你们的住处?”看来这孙釜山是真没有忘记自家大姐为她做的事,说出的话也情真意切,令人动容,只是此事她还需从长计议。 一旁的香夫人忙腰身一转,双手拉住南清顾:“我可怜的外甥女,这几年可苦了你了。”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南清顾不知所措,香夫人这眼泪说来就来,不去拍电视可惜了。 这香夫人又接着道:“我把房间给你们布置好,想什么时候来住,就什么时候来,把这当自己家。” 孙釜山看到香夫人如此很是欣慰,走过去挟了她的手,很是真诚的道:“夫人越发良善了。” 这香夫人娇俏一笑,虽三旬年纪,却也是成熟妩媚,忙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娇滴滴的道:“老爷,孩子还在身边呢。” 南清顾真想说一句,可否回房秀恩爱?没看到那烟霞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显些把她都烧着了。 她匆匆告别出门,孙釜山还要再留,她推脱小妹一会找寻不见她就要哭闹,这才得以脱身。 孙釜山领着大小老婆送她出门,直至看不见方才回府。 南清顾瞬间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舅舅人还不错,倘若以后…… ☆、绿茶高境界 拐过街口,停在一处玉石摊子旁,脑中又想到以前,,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玉钗,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往事随风,还忆它有何用! 吕伯想是对她的行踪很是清楚,她每次出门都不会过问。 她也乐的逍遥。 之后 分卷阅读34 的一段日子,她经常带着小妹去孙釜山家里,而每每香夫人都在。 想是没有孩子的缘故,她对于小妹甚是喜爱。 “西姐?”又到了小孩子做选择题的时间,香夫人端着一盘果子走了过来。 “香舅妈与那烟霞小妇人谁更好看?”已数不清是多少次问这样幼稚的问题。 但这却难不倒咱们的西姐,她眨着眼睛,一派天真表情:“自是香舅妈好看,香舅妈行为举止皆是大家风范,自是旁人不能比的 。” 每每听到如此说,香夫人都会高兴的往小妹嘴里塞很多好吃的,小妹自是乐的牙不见眼,很是欢喜。 南清顾也不阻拦,任凭他们玩闹,偶尔说到兴奋处,也会跟着凑几句。 即使烟霞带着她的一双儿女过来,香夫人碍于孙釜山,也会说些场面话,孙釜山看着一家其乐融融,倒也开怀。 时光飞逝,一晃眼新春已至。 因香夫人的极力挽留,小妹只得留在了她那。而南清顾推脱自己还有事情没忙完,返回了何往居。 行至颜末堂外,听得堂内一片欢声笑语,想是乔玄勤已归家。她心里高兴,笑出声来,不由加快了步子。 她已经许久未见他。 “乔郎。”话未说完,待看到了院子里一众陌生人时,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 院中人看到又有一女子进来,还称呼公子为“乔郎”,要知道,只有闺阁男女才会如此称呼。 他们有些看不懂了,瞧瞧公子身边的董姑娘,看看一旁的南清顾,全都没了声音。 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此时她也看到了乔玄勤身边的女子,真真是沉鱼落雁,貌赛貂蝉。尤其一双美眸盈盈秋水,一颦一笑都足以勾人摄魄。 别说男人,女子看到也会喜爱至极。 她此刻正伸出一双芊芊素手,执起酒壶,给乔玄勤斟满了酒。继而不忘斜睨一眼南清顾,眼神充满轻蔑。 而乔玄勤不仅没有阻止,还伸手搂过了女子的肩,两人举止暧昧,似她不存在一般。 南清顾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顿时脸上笑容尽失,怒火中烧。 好你个乔玄勤,我这还没说分开呢,你弄个妹子在一旁卿卿我我什么意思,存心膈应我是不是? “噔噔噔”几步走到乔玄勤身边,伸出脚,巧劲一踢,那董姓女子已娇柔柔的歪在一旁。 南清顾面容冰冷,语气更寒:“下去,这也是你能待的地方?” 董姑娘何曾见过女子如此泼辣,瞬间心虚,可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 “乔公子……” 这一声喊的,甜腻妩媚,直听得院中人一阵恶寒。但仍架不住八卦之心,纷纷在旁交头接耳,打赌哪个可以胜出。 有说那董姑娘的,只因貌美娇弱,是男人都喜欢。 也有人说是南清顾,只因公子看她踢这美人也没有出声阻止,可见是平常骄纵惯了的。 总而言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且静看那三人如何掰扯。 “顾娘,不许胡闹。”乔玄勤声音低沉,旁人听不出喜怒,她却听得出。 为了一个旁人,她竟然生气了。 南清顾冷笑一声:“怎么,踢了美人身,踢在了乔郎心?” “够了,顾娘。今日我等兄弟难得团聚,不可如此。” 众人听到公子如此说,连忙躬身告退,自去找那吕伯安排住处,独留三人辩是非。 “怎么,你为了她,你竟为了她对我如此疾言厉色?”南清顾声音微颤,眼含绝望。 她没有听到乔玄勤的回答,不回答便是承认了?眼泪顿时自脸庞滑落,流进嘴里。 旁边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她抚了抚衣袖,按了按鬓角,嘴角上扬:“姑娘行为如此粗鲁,一看就是乡野小户出身,男人只会贪一时新鲜,怎会喜爱长久,趁现在青春犹在,还是放手的好,免得等到人老珠黄,什么也得不到。” 这董姑娘人虽柔弱,嘴巴却厉害。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也不给她反击的余地 ,匆匆出了颜末堂。 颜末堂外,吕伯看到董姑娘出来也不像往日那边殷切,眼睛如钩子般把她来来回回瞧了好几遍。 “玉燕,你从前却是一身劲装,今日这种打扮可是故意为之,难不成真要拆散他们?”吕伯此刻极为不喜这董玉燕,他已经上香给小姐说过了公子的事,如果被拆散了,他岂不是要打脸么?他怎么对得起小姐。 董玉燕忙摆摆手,焦急出声:“吕伯你莫要如此看完我,也莫要如此想我,你当知我不是这种人。具体的你还是去问公子,我答应过公子不能说,作孽啊!” 说完,连忙提裙快走,哪还有刚刚柔弱模样。 吕伯没有离去,他怕里面万一再发生点什么,他好出言阻止。 啧啧,真是造孽啊,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折腾来,折腾去。再者说,这顾娘他还是蛮喜欢的,人勤快,嘴巴甜。 分卷阅读35 院中,南清顾声音缓缓传来,声音毫无波澜:“你和她,已睡过?” 不知被她那句话刺激到,乔玄勤抬头看她,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他猛地走过来拉住她的双手,大力往旁边卧房拽去。 南清顾登时大怒,手掌击去,但到底是女子,力气怎会大过男子,被乔玄勤紧紧挟制住。 她不甘,眼睛瞪着他,打不过却气势不能丢。 乔玄勤不忍心看她,堪堪忍住发红的双眼。低叹一句:“犟!” 南清顾只听他模糊的吐出了一个字,却没有听清是什么。又观他双眼通红,冷眉竖目。顿时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是她错爱了。 她应离去,成全他们。 可乔玄勤却不给她思考的余地,“砰”的一声,门被跺开,还“咯吱咯吱”反弹了几下。 南清顾吓了一跳,这人发疯了不成。她想抽手离去,可奈何面前男子似失了理智,大力的把她丢到了床上。 手腕碰到了床沿,传来阵阵刺痛。 她大呼一声:“乔玄勤,你疯了不成。” 趁他不注意抬脚向他面门踢去。乔玄勤岂能如她意,侧头躲过,却被她不小心踢到了胸口。 他双手钳制住她,欺身而上,语气不善:“我是疯了,今日就让你瞧瞧何为睡过。” 任凭南清顾如何挣扎,他却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似乎比以往更疯狂。 事毕,乔玄勤转身离去,在南清顾看不到的地方,眼泪突然掉落。 都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他这辈子,注定是要孤苦一生的。 刚走出门外,一口鲜血顷刻喷出。 悄悄躲在一旁的吕伯大惊,忙过来搀扶:“公子?” 乔玄勤冲他摆摆手:“去让书莲送碗避子汤药。” 而后指了指书房的位置,蹒跚走去。 这次他喜欢的女子怕是真要离他而去。 “公子为何如此,向顾娘解释清楚不就可以么?” 他为公子真是操碎了心。 乔玄勤躺在书房的榻上,神思翻涌。往事一件件,一桩桩皆浮现在眼前,她的笑,她的怒…… 他自嘲一笑:“吕伯当知我现下处境,皇兄的探子已发现了我的踪迹,刺杀来了一波又一波。穹川那方又还未大成,万一一个不察,再连累于她,到那时才是生生害了她。索性长痛不如短痛。” “那玉燕是公子刻意吩咐的?” “吕伯难道还不知么,我两个关系虽好,但我一直拿她当兄弟来看,怎还会生出别的什么。” 乔玄勤说着捂了捂胸口,低语道:“这丫头果真恼怒了,踢这一下竟用足了力气。倘有来日……” 吕伯很是担心他的身体关切问道:“可要让庸大夫来瞧瞧?” “我无事,你还是多派人盯着夫人,免得出现什么差池。” 吕伯叹息一声,公子终究是舍不得夫人的,唉,作孽呀! 这不知是他今天说的第几次作孽了。 世人常言床头吵架床尾和,而公子他们却是相反的闹的更凶了。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朝堂那位。 倘若公子当初为自己所想多一些,对别人狠一些,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自己劳心劳力,今日受伤,明日就要忍着疼痛爬起来继续征战。而公子竟然心甘情愿为他人作嫁衣裳。 最终落得母妃自缢,身边之人尽数离去。 这好不容易来了夫人,却又因为那位不得不分开,公子可曾怨过那位? 公子只有更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护人以周全。 南清顾躺在房内,眼泪一直未停,恋爱中的女人果然痴傻。 她不禁腹诽自己,这有何好哭的。 丫鬟书莲敲了敲门进了屋内,如今阖府上下都知道公子与夫人闹掰了,怕是不能长久。这不,奉管家命,特特给夫人送来的避子药。 以往,都是夫人偷偷去让她熬药,公子是不允的,而如今却是让自己送了来。 “夫人,公子让送来的避子药。”她不忍心再说下去,同为女子,她也是同情夫人的。 南清顾苦笑一声,端起药碗,喝吧,喝吧,断了情谊,你我各奔天涯! ☆、雪上加霜事 一夜枯坐到天明,南清顾不禁问自己:以前的自己去了哪里,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是因为刚开始的惺惺相惜,还是因为彼此的互相依赖?如果时光重来,但愿彼此不再相见。 险些丢掉本心 ,以前的她可是敢闯敢拼。既然重活一世,为何要这般憋屈? 她抬起眼眸,冷漠一笑,她的人生岂会被这等小事绊倒。 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样是自己的东西。索性只披了一件外袍,走出门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踢掉了鞋子,光脚走出了颜末堂。 书房内,一人正隔窗相望 分卷阅读36 。 他身旁的吕伯正低声回话。 “夫人什么都没有带走,甚至连鞋子也不曾穿,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一路,可是要冻坏的。” 乔玄勤眼睛闪了闪,犹如没有听到,眼神依旧望着窗外,她消失的地方。 心在滴血,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南清顾刚打开门帘走出何往居,迎面碰到了董玉燕。是的,昨天书莲给她说这就是当初艳冠上京的董次郎之女董玉燕。 怪不得直觉得耳熟,却始终想不起来。 而现在再看到她,不禁想起,她不就是舞衣的主人么! 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明明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人,却因为一个男人相遇,真是造化弄人。 她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 虽脚底冰冷,浑身发冷,她仍挺直脊背,缓缓前行。 冰渣割破了脚底,鲜血流出,似急不可耐,匆匆融进白雪,使得白雪变了颜色。 她却丝毫没有感觉,也许是已冻的麻木。 浑浑噩噩走进舅舅家,丫鬟小存正在院中洒扫,看到这样忙惊叫:“表小姐这是怎么了?” 于是上前扶住她,喊道:“香夫人,香夫人。” 香夫人的呵斥声音传来:“小存,西姐刚睡着,吵醒了仔细你的皮。” 可是开门出来,看到失魂落魄的南清顾大惊:“快,扶表小姐去卧房。” 也许天气太冷,也许心伤太痛。 她竟然发起了高烧。 “妈妈,你要去哪?” “我要出差。” “那什么时候回来?” “乖,在家听奶奶话,妈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女人说完挣脱了孩子的手,拉着行李箱准备去路边拦车。 可是“砰”的一声,连人带箱子飞出了数米, 鲜血洒落一地。 车里匆匆走出了孩子的爸爸,走到女人身边,痛哭流涕。 不一会,警察带走了男子,再也没回来。 既然注定要分开,为何还要相爱。 南清顾自梦中惊醒,已经好多年没有梦到过,如今被伤心事又勾了出来。 生病已有数日,她感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院中打两套拳,活动活动筋骨。索性去了舅舅店铺。 店虽不大,可生意却是出奇的好。也许人忙碌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正在她忙的晕头转向时,那县令之子却进了店门。 南清顾看了一眼那蓝精灵,今日竟然是一身淡蓝衣袍,外披镶金线白色大氅。 尚能看。 只这表□□眯眯的,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秉着顾客即上帝的原则,南清顾仍是捻出三分笑意:“公子所需何物?” “姑娘可还记得在下,在下名为华允之,前几日在街上与小娘子一见,甚是思念,每每想起那是夜不能寐啊!” 华允之的一片情真意切,仿佛只是感动了自己,他抚住自己的心口,眼神热切的望向南清顾:“思汝之心天地可鉴!” 店里掌柜一看这华允之纠缠起了店主的外甥女,知道这人是县令公子也不好得罪:“公子,可是相中了什么物什,小老儿这边可以给你便宜一些。” 南清顾见此忙躲到后院去了。 这华允之犹不死心,扒着掌柜的肩膀喊道:“我尚未婚配,姑娘不妨思量思量。” 这一幕恰巧被来店里的烟霞看个正着。自从这姐俩来到巴锦胡同,老爷是常常宿在香夫人那里,长此以往,怕不是要休了自己。 真是老天垂怜,这华允之虽行为放浪些,但是家世好,配她一个农户女,足够了。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公子可是看上我们表小姐了?” 华自允看到一妇人上前来搭话,便没有说话。 “我是这店主人的夫人,刚刚进去那位就是我们当家的亲外甥女,如今父母不在,特特来投靠舅舅的。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商量一下。” 华允之听这妇人说的热络,也是,她不同意,那就从她舅舅下手。 兴冲冲的招呼手下回去,问问府中师爷,可有什么妙计。 几日后,店中掌柜着急忙慌来到了巴锦胡同,在迈那门槛时险些绊倒。 屋内香夫人看到忙说:“掌柜慢些。” “老爷,夫人,不好了,咱们的那批货在进城时被县衙的人给扣了。”掌柜此刻正气喘吁吁。 香夫人听后大惊,手足无措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经商多年的孙釜山显然更能沉得住气:“可说了因何查扣?” 掌柜平了一下呼吸道:“说是货里面夹带兵器。” 孙釜山大惊,私自售卖兵器可是大罪,他们铺子无非就是一些南北来的稀罕器物,平时交的税银已然很多,这些人贪得无厌,无非是想多要些银子罢了。 而掌柜却摇了头:“我与伙计起先 分卷阅读37 也这般想,伙计回来却说他们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孙釜山奇怪,第一次听说那帮硕鼠不要银子,真是奇哉,怪哉! 而一旁的烟霞却轻微的扯了扯嘴角:好戏终于要上场了,我看你湖香还能留老爷几何。 “那他们是执意要扣咱们的货?”孙釜山奇怪这县衙搞什么名堂,虽货不多,可也值个几万两,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县衙人明目张胆劫咱们的货,岂不是与那二垄山土匪一个样子。”香夫人虽为深闺妇人,不过她说的也不错,这田华县天高皇帝远,可不是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而这时一旁的烟霞甩了甩帕子,笑出了声,阴阳怪气道:“怕不是咱家的什么被人家惦记上了。” 香夫人最听不惯烟霞这种扭扭捏捏,磨磨唧唧的调调,厉声道:“你这妇人知道什么赶紧说便是,何必在这怪声怪气。” 谁知这烟霞也不着恼,仍笑着说:“那我就说了?” “说,赶紧说。”孙釜山听得也有些着急。 一旁的掌柜低垂了眸:难不成是上次的事情?倘若…… 果真,这烟霞来到孙釜山旁边,幸灾乐祸说道:“怕不是那县令公子看上了咱们表小姐。” 香夫人惊到:“果真?你怎的知道?” “我怎知道,我看见的呗。” 孙釜山也曾耳闻这县令公子华允之的行径,一贯是放浪形骸,这边调戏西家女,那边勾搭东家妇。 而偏偏有个惯着他的娘,那可是上京高官的闺女,纵使县令也不敢管。 曾闻前年还因调戏良家女,致使那女子跳了河。这华允之也是只被府上关了几天,出来后照样还是那副样子,着实可恨,可又拿他莫得办法。 倘若顾娘被他缠上,那怕是不好。 想到此,内心微惊:“走,拿上现银,跟我去一趟府衙,探一探虚实。” 这方刚走,那边南清顾就得知了消息。 她匆匆来到前厅:“香夫人,这可是真的?” 香夫人也知道这华允之的劣形,自是担心南清顾:“好孩子,别怕,你舅舅已带着管家去打探了,说不定给些银子就能拿回来货了。” 南清顾如遭雷击:这算哪门子穿越,刚失了男朋友,又被这地痞缠上,难不成自己也要跟那唐僧一样,需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苍天啊,古代不好玩,我要回现代。 苍天每天那么忙,自是无暇顾及她。 这不,夜幕将至,孙釜山才匆匆自门外而来。似是奔走太快,好一会还在“吭哧吭哧”的喘气。 他喝完水方才开口说话:“这华允之真是不可理喻,我好好的外甥女怎会嫁给她这个浪荡子。” 孙釜山似乎被气的不轻,只见他拿出一包银子塞给了南清顾:“苦命的孩子,你拿着这些银子,赶紧去我一个朋友家躲躲,过去这阵子再回来。” 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一并塞给她:“这是他的地址并一封书信,好孩子,连夜走吧。”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货物怎么办,倘若以后再找麻烦不还是于事无补。” “那你就嫁给他,那华允之家世好,也不算辱没了你。咱们一家以后在这田华县也能威风一把,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南清顾不禁苦笑,这烟霞怕不是与这华允之商量好的吧。 香夫人听后顿觉刺耳:“烟霞,既然你那么想威风一把,为何不把你闺女嫁给他。” 孙釜山听后咳嗽两声,瞪她,好像再说:“她闺女不是我闺女吗?那更不能嫁了。” 香夫人自觉失言,忙住了口,也回瞪烟霞。 烟霞不以为意,撇撇嘴没说话。 反正这个顾娘不是嫁给华允之,就是逃走,看以后老爷经常去哪边。 想到此更得意,内心暗笑不已。 ☆、夜半遭土匪 南清顾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祸害,走哪哪不平静。 她如果再好看些那就可以可以称之为祸水了。 但祸水总比祸害强些,至少倾国倾城,盛世美颜。 这蓝精灵指定是眼瞎,从来没人说过她长得好看,竟然对她纠缠不休。 如果有人问她为啥逃跑,她是不是也可以骄傲的说是因为有人看上了她,对她死缠烂打,所以才逃跑。 南清顾重重地叹了口气:“天不佑我。” 只收拾了几件衣物,拿着舅舅给的一些银两,至于那封信,不要也罢。 香夫人带着西姐来到门外。西姐已经长高许多,懂的也多。 “姐姐,听闻你又要离开,西姐也想跟着你去。”小妹呜呜哭着,惹得南清顾并香夫人直掉眼泪。 南清顾抹掉她的眼泪,准备与她好好言说一番,可是小存匆匆来报:“夫人,表小姐,老爷让快一些,不然出不了城门,恐夜长梦多。” 她只得同小妹简短说了几句要坚强, 分卷阅读38 努力长大,等阿姐回来。 分别是伤感的,不同于上次,这次她将只身一人闯天涯。 掌柜的给她拿了一套店里小伙计的衣服,还好天冷,脖子耳朵全部可以捂住。她又把眉毛涂成男子浓黑的颜色,之后把妆粉加了眉粉,勾兑出了深一色的粉,小心的涂在脸上。 她左右看了看,还不错,只要不出声很难被发现。 道别了小妹及舅舅一家,她隐没于出城归家的人流中,悄然出了城。 可见他是幸运的,希望舅舅一家没事。 别人穿越遇难都能被英雄救美,而她呢,连狗熊也不曾有。 往事随风,天大地大,任我逍遥。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田华县的城门,不知道这个地方她还能不能回得来。 问了同出城的人附近可有客栈,对方说五里外的象子坡是个很大的镇子,沿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客栈,正好他们路过象子坡,索性一并赶路。 果真如他们所言,客栈却实不少,找了一处良婶客栈走了进去。 店里很是热闹,南来的北往的,相聚于此。 这时,走进来一队人马,为首的马上插着一面红底黑边大旗,中间一个“镖”字犹为醒目,可是没有看见货物,只一辆锦缎双辕马车被护在中间。 良婶一看这豪华马车,指定是个富人,忙抻了抻衣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可在马车两米远的地方,就被镖师拦了下来:“有甚话在这说,不可靠近。” “是是是,我只是想问一下贵人可是要住店。”良婶小心翼翼说道。 那拦下良婶的镖师立刻回道:“不住店我等来此作甚。” 良婶没想到这人住个店还这么大脾气,有病不是? 这时车内传出了女子声音:“田镖头,何必对人疾言厉色。” 女子的声音很是柔和,让坐在大厅里用餐的南清顾不由侧目。 定睛瞧去,一端庄秀雅女子掀了车帘,温声对良婶说道:“店家,可有那干净房间,收拾出来供我等休息一晚。” 那锦衣玉食富家公子小姐鲜少来这样的小店,是以良婶见到这么一天仙仍对自己温柔以待,内心暗说今日势必要伺候好。 于是热情开口道:“有有,女客放心,我给女客换一床新被,保管让女客舒舒服服的。” “店家费心了。” 她说完从荷包里掏出来一块银子递给了良婶,良婶自是感恩戴德,殷勤倍增,为这女客忙前忙后却也不嫌厌烦。 南清顾看的暗暗咋舌,果真,有钱就是好办事。 夜晚来临,南清顾躺在泛着油花的被子里直叹气,她也想要新被褥,奈何钱包不允许。 还好火炕比较暖和,困意来袭,却也是挡不住。 夜班,南清顾迷迷糊糊起身准备去茅房,刚出门外,打了个哈欠,看清门外的景象顿时愣在当下。 只见几个黑衣人扛着一女子,却是一动不动,想是晕倒了,细看之下,除了今日那天仙还能是谁。 南清顾忙摆手直呼:“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要再回去好好睡一觉。” 还没来得及转身逃走,就被其中一人用手掌砍到了脖颈,之后失去了意识,躺在了地上。 在失去意识那一刻,南清顾想大喊一句:“天不佑我。” 奈何天不佑她,却是没有喊出来。 人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逃离了那磨人的蓝精灵,又落进了土匪窝。 “大当家的,人已截了来,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是好。”此时说话之人名为袁老末,除了一把子力气,别的一无所长,故而做什么都是最末首,被人老末老末的叫了起来,真名却没人记得。 “自是去上京通知她的家人拿钱来赎人,老末,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吗?”大当家的名为许汉天,听起来特别霸气,实际却是一矮瘦男子。 许汉天捋了捋他那一绺山羊胡,沉思了一会,吩咐道:“去,把我表弟石彦宇叫来,让他修书一封,再派人偷偷送到她府上。” 袁老末听后大赞:“妙啊,还是大当家想得周到。” “妙?”许汉天眯眼一笑,问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是不妙?”袁老末觑着大当家的表情不知道该说妙呢还是不妙。 许汉天顿时被他气笑:“让你绑一人,怎扛了两人回来。” 袁老末挠头呵呵笑道:“主要是收手时被旁边这人瞧见了,可能是她家小厮,一并带了来,免得这富家小姐身边没个人,醒来再吓到就不好了。” 许汉天点点头,很是赞赏:“考虑的相当好。” 这边两人说得正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南清顾已经醒来。 而南清顾还想装晕下去,准备多听些有用的讯息,以便随机应变。 可是鼻子发痒,想是这一路上山而来太冷了。 “阿嚏”,喷嚏之声想起,吓得堂上聊的正欢的两人一跳。感情这 分卷阅读39 小子早醒了,一直在偷听讲话。 “对不住,天冷。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听到。” 她又假装闭眼躺在地上。 袁老末走过去提了她的衣领,堪堪能把她提起来:“小子,耍我们。” 与此同时,门口走来一年轻人,看到大当家弯腰行礼道:“表哥。” 可见这年轻人就是大当家的表弟石彦宇。 又看到老末在对一年轻人动粗,仔细瞧着似曾相识,刚刚已经听说了所发生的事,好言劝道:“老末大哥,再不松开,这人就要被你勒断气了。” 这老末不知是听了他的劝还是畏于他与大当家的关系,用力一甩。 “叮铃”一声,东西撞击地面的声音,原是一支白玉簪掉到了石头地面上。 声音清脆,颜色通透,却没有摔碎,可见质地不错。 南清顾蹲坐地上来不及喘口气,伸手去拿簪子,这是离开乔玄勤后,唯一值得回忆的东西了。 她暂时还不想失去它。 而石彦宇却先她一步,伸手拿了起来。 “这雪玉簪你何处得来。”石彦宇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他曾经卖掉的雪玉簪。 这玉簪曾是父亲极为宝贝的东西,当初为救父亲卖掉了一支。可父亲的病却是没有治好,拖了一些时日,最终还是含恨离世。 他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雪玉簪,一模一样的质地与款式。 南清顾摸着肿胀的脖子,声音粗粝难听:“除了买来还能从哪得来。” 石彦宇又仔细瞧了瞧她,上次只是匆匆一撇,没能认出来。 现在看这人竟与她长得十足十的像,只是肤色略黑。 他又仔细观察了这人,发现耳朵上竟然有女子耳孔的痕迹。 难不成他们是同一人。 手指摸上她的领子,略微往下扒开一点,露出脖子。 南清顾当即一拳砸过去,石彦宇笑出了声,想是自己被人家误会生出了轻薄之心。 没关系,他已看清,这人根本没有喉结,显然是女子所扮。 她就是买那簪子的女子。 可见这支簪确实归她所有。 “这簪就是我所买,你到底有何事?”南清顾双手抱拳,做防御状,如果他再伸手,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石彦宇看她紧张模样不由笑出声来:“你如今又成了这游家小姐的丫鬟了?” 因为看这穿着分明是哪家店里小伙计的穿着给,顾由此一问。 “我分明没带丫鬟出门,她不是我的丫鬟。” “这小子竟是女子?” 面对着游小姐的拆穿与老末的疑问,她不知怎么回答,只得用“呵呵”来掩饰尴尬。 石彦宇问道:“你可还记得我?” 南清顾心想:难不成是原身的旧情人?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如果摇头说不认识,那是不是就伤了人家少年郎的心?如果说认识,那人家再拉着你忆往昔岁月时,你又该如何说? 所以只得继续“呵呵呵”。 石彦宇失笑,果真是不记得了。 “这支玉簪是当初我在和气城所售,可还有印象?”石彦宇看着他,眼里流漏出一丝希冀。 “奥……”南清顾做恍然大悟状,已表示自己认出来了,这下好了,虽进了土匪窝,但自古熟人好办事,这下不用担心了。 ☆、留在二垄山 听到南清顾的敷衍回答,石彦宇并没有什么惊讶。 而是对大当家的说道:“表哥,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不妨一起坐下谈一谈。” 没想到买个簪子还能买自己一命,不错,她甚是欣慰。 她用手戳了戳游小姐,还在愣神中的游小姐当即反应了过来:“你们竟然敢把我截来这山上,想必已打探清楚,我父亲虽为官几十载,可清官难为,手里的银钱只够我们一家日常开销,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交赎金。” 谁知大掌柜听后听后没有反驳:“这些我们都知道,也知你父亲是个好人,可是众所周知,你未来夫婿乃是当朝大贪官墨水城的儿子,那可是有钱的很。” “等等,你可是上京大名鼎鼎,诗词歌赋俱佳,琴棋书画全知的游相游犇田之女游冰云?” 也难为南清顾能记得这么清楚,只因为她以前不止一次听到游冰云这个名字。 游冰云略微疑惑:她竟然认识自己? “正是,姑娘何处得知?” 要说这游冰云虽养在深闺,可是进了这土匪窝仍镇定自如,思路清晰,不由得让南清顾刮目相看。 再加上她父亲乃是这中州国为数不多的清廉官,能帮上一点便帮上一点。 “奥,自是朋友处听来。” 游冰云听这女子话未尽,却敷衍而答,她对她展颜一笑,也算是同患难的交情。 “大掌柜的可知 分卷阅读40 这游小姐被土匪绑走进了土匪窝是多严重的事情。先说游小姐的父亲游相,就这一孤女,他门下众生遍布中州,又得皇上重用,定会派大批人马集结于此,更严重的怕不是要将这座山寨抹平。” 南清顾又接着说:“再说这墨水城儿子,父亲为有名的大贪官却在朝中屹立不倒,可见他的后台是个大人物 。他虽不在乎银钱,但是名声怎会不顾。怕不是也会纠集一番人来踏平此地吧。” 此时屋内众人已听得目瞪口呆,这后果相当严重啊,他们只是是在活不下去了,恰巧得知一个大官千金路过此地,已跟随许久,终在昨日夜间等得好时机,这才把游小姐掳了来。他们只是需要一些银钱,万万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大当家登时就坐不住了。 这时南清顾“咳咳”出声,找了下首的座位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左手伸出,就在众人不明白何意时,大当家颠颠的端了一杯茶放在南清顾手上。 南清顾点点头,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孺子可教也。” 要知道这句话是长辈夸小辈时所用,一般人听后指定要着恼,不过显然大当家的不是一般人,他显然很受用,直觉有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夸人的话都如此文雅。 他怎会知这有文化的人憋半天只想出这么一句夸人并且文邹邹的话。 南清顾学着以前乔玄勤喝茶时的模样,准备慢慢细品时,她瞪大眼险些要吐出来,这茶也太凉了吧,原本就冷,这要是一杯凉茶进肚,岂不是要冻死。 她又不着痕迹盖上茶杯,放回桌上。不过那文人一览天下的脾性端的足足的。 “还有,进了土匪窝的游小姐回去指定会被世人所诟病。墨家会退亲,以后指不定还会嫁不出去。你们呐,这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可怜游相,以后在朝中怎么立足。” 南清顾说完还不忘唉声叹气起来。 她适时的瞥了一眼堂上众人,那表情真是丰富多彩。 游冰云听到那墨家许会退亲,心里一喜:她本就不喜欢那墨轩奕,因是太后赐婚,不得违逆。可又想到老父亲会为此蒙羞,心里真是喜忧参半,五味杂陈。 一旁的老末惊叫出声:“天哪,是我老末把她掳来此地,那他们第一个不是要把我剁碎?” “恐怕还轮不上你,我是这二垄山大当家,要剁也是先剁我吧。” 此刻的大当家正扶着额,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截了一个大麻烦。 老末仿佛松了一口气,高兴的说:“那先剁大当家的我就放心了。” 大当家一听,立刻咆哮道:“好你个老末,想我早点死好继承我的大当家的位子是不是?” 老末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大当家的误会了,一时口误,口误。” “当务之急,表哥应赶紧先把这游小姐送回去才是,趁现在上京人还没得到消息,也不会发生太大变动。” 石彦宇知道南清顾说的有些夸大,还是出言相劝。 而此时游冰云也信誓旦旦说道:“大当家的放心,我回去决不会向人提起这事。” 大当家听到一向老成稳重的表弟都赞同把这女子送回去,他只好吩咐老末:“老末赶紧去山下杏林村,里正家里有辆破马车,送游小姐回去。” 老末躬身答应。 游冰云感念这陌生女子为自己脱困,转身之际福身拜谢:“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还不知姑娘芳名。” 南清顾双手扶起她:“如有缘,自会相见,游姑娘一路保重。” 游冰云是何等聪明女子,看她女扮男装,又不肯透露姓名,自是有什么隐晦,便不再追问,点点头离开了。 而这边的大当家的问道:“你这小娘子还留在这作甚,赶紧走吧。” 他现在正心气不顺,到手的银钱飞了,唉,他有些后悔,不知道现在把老末叫来还能不能行。可他更多的是害怕,山上那么多兄弟,不好被连累。 南清顾当即单膝跪地:“大当家的,我如今在这世上也是走头无路,莫不如上山入伙来得痛快,求大当家成全。” 想是这石头地面太硬,为显诚意,她可是用足了力气,现下膝盖却隐隐作痛。 大当家听后惊得立即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什么,你一女子要上山当土匪?你可知危险重重?” “自是清楚,只是如今天下也不太平,大当家看我一女子何至于此,还不是被那强强纠缠,不得已逃脱那田华县,阴差阳错来到这里。我想是老天在给我指路,来到这山上我顿觉神清气爽。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吃嘛嘛香,干嘛嘛爽。我感觉此处真是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甚合我意啊!” 咳咳,累死她了,一口气说这么多。这可是连广告词都用上了。 没有必须要留下的意思,只是暂时无地可去。在这山上避世也不失一好地方。 石彦宇总算见识到了,这人真是巧舌如簧,不管是不是,对不对,却是什么都敢说。 南清顾又想到,既然投靠别人,总 分卷阅读41 要让别人看到你的价值,光嘴皮子利落有什么用。 她抬起头,挪动了一下膝盖,嘶,还挺疼。 “大当家的,我还师承文名于上京的神医苏仙人,他的一手治病救人的针法,差不多都已传于我。是以我可以在山上为大家看个病,抓点药。但凡谁有个头疼脑热,缺胳膊断腿的我都可以治。” 坐在上首的大当家听到这女子说得天花乱坠,赶紧打断她:“你停停停,什么缺胳膊少腿,能不能盼点我们的好。看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医术也精湛不到哪里去。” 南清顾顿时石化。 石彦宇则哈哈大笑。 她贼眉鼠眼?她的眼睛是全身上下她最喜欢的地方了。看来大当家与那蓝精灵有的一拼,眼睛都不好使。 石彦宇听她真真假假说了一大堆,也忙加了一把柴:“表哥,正好咱们山上缺个大夫,反正这乱世,上山为匪终是不得已。” 大当家烦躁的摆摆手:“算了,想留下自是留下便是,没来由的吵的我头疼。表弟赶紧把她带下去,你看着安排。” 南清顾喜上眉梢,终于留下当了女土匪。来到这竟被人欺负,自己冠上了“女匪”的名头,这下也该让别人怕上一怕。 石彦宇特意命人收拾出了一间杂物房,之所以选了这,是因为这间杂物房远离寨子里的一众人,这样南清顾生活各方面还能方便一些。 二垄山汉天寨里的人其实并无大奸大恶之人,大多都是穷苦人活不下去,是以南清顾来到这里并无人刻意找茬。 而厨房里的花婶子更是高兴,只因整个山头除了她全是些大老粗。是以又来一女子与她为伴自是欣喜。 在看到石彦宇为这女子忙前忙后,擦窗烧炕时,花婶子就已断定这彦宇兄弟八成是喜欢上人家了。 “你怎会想要留在这二垄山,要知道周围村子全知道这里有一伙土匪,你留在山上恐对你以后名声不好。” 石彦宇看着她坐在炕边,脚抬起又放下。似心事重重,闻言道:“没有什么,只是大千世界,无地可去,留在这也挺好。” 石彦宇知她有意隐瞒,便不再多问。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杂物房,窗上挂着一块红底绣花布,不知道花婶子从哪个犄角旮旯淘腾来的,说是女子房间理应如此。 而南清顾却相当满意,直感谢花婶子想得周到。 他看着南清顾略微疲惫的脸色,便让她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改天再说,于是悻悻然的走出房门。 ☆、开心做肉脯 一大早,小粥就与人合力抬回了一头野猪,个大肉厚,馋的这些人直咽口水,恨不得现在趴上去啃上两口。 一腰挎宝刀,手持弓箭的男子走上前去,他拍拍这头肥猪,抬手便把插在猪大腿上的箭拔了下来。 动作利落干净,只是猪血却喷了他一身,使他原本就不干净的衣服更显得斑驳点点。 他把箭头在衣服上抹了抹,脸上得意之色尽显:“可惜了我这身玄衣布袍,原本还想再穿两天,现下却要洗了。小粥,晚上记得给我洗洗,遂爷我就把这块猪大腿赏给你。” 小粥声音响亮,答的干脆:“遂爷,要不您现在就把衣裳脱了,我给您洗洗澡也成。” 旁边的花婶子也凑趣道:“是啊,遂爷,也让花婶子我瞧瞧您那一身精壮腱子肉如何?”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也跟着起哄架秧子:“是啊,遂爷,咱们都是男儿郎,谁没见过谁。是吧,花婶子。” 遂爷想来入了这土匪窝,却没有学会开这荤笑话,伸手去捞小粥的头:“臭小子,竟也开起我的玩笑了。 而花婶子却并无什么羞怯之色:“是啊,我不仅见过还摸过呢,是吧,小顾?” 南清顾瞬间石化,这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还好一旁的石彦宇出言打断了他们:“好了,天也不早了,正好把这头野猪杀了改善伙食。” 南清顾闲来无事,又开始鼓捣她的炉子,她准备考些肉脯。 花婶子也在旁边帮她剁剁肉,腌制调料。 这种寒冷天气,窝在灶房也不失为一件幸福的事。 南清顾哼着歌,细细烤着她的肉脯。 不一会,香味传遍了整个山头,大当家的都忍不住趴在灶房的窗前。 “小粥,厨房里做啥呢,那么香。”大当家问身旁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回头,见是大当家的,咧嘴一笑,指指屋里的南清顾:“顾哥在烤肉脯,鼓捣一早上了。是真香啊!” 说完自己还咽了咽口水。 大当家觉得这孩子有奶便是娘,这还没吃到东西呢,就喊顾哥,真是。 等等,顾哥?这小子还是昨天的打扮,没有亮明身份? 哼了哼对小粥道:“烤好记得给我送点。” 小粥头没转,答道:“知道了。” 厅堂里,大当家的吃着肉 分卷阅读42 脯,喝着烈酒,美滋滋。 “你果真要入伙汉天寨?”大当家说完又喝了口酒。 “是。”南清顾恭谨答道。 她知道,这为匪之人,特别是这匪首,指定是有些本事的。现无处可去,不如暂时留在这,观他们昨天之事,也不算大奸大恶之人。况且那石彦宇是个好人。 “好吧,如今这乱世,你一个女子在外也不容易,至少在我二垄山还能得一安稳。我汉天寨从不杀人,就连昨天绑票也是第一次,所以你大可放心。” 大当家的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许是喝酒太猛地原因,像是呛出了泪? “小粥,院内摆香案。” “好咧!”小粥答的欢快,撒丫子跑远了。 不一会,院内聚齐了汉天寨的人,加上南清顾,不多不少正好一十五人。 “拜香开始……”小粥年纪虽小,可对这入伙拜香之事甚为熟悉,据说他是跟随大当家最早来这山头的人。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嘶哑,回荡在这空旷的山涧。 南清顾依照刚刚小粥所讲,把手里的香插在香炉内,十八根围成一圆形八卦。手里还握着最后一根香,则不偏不倚插在最中间。 这根香拜的是大当家的,也是代表她入伙的香。 小粥的声音又想起:“拜香……” 南清顾竖起三根手指立于耳畔:“我南清顾发誓入得二垄山,与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抛弃不放弃。如若背叛,必陨性命。” 南清顾在这二垄山呆久了真是哪哪都好,如今虽是冬季,可入眼一片银白,天地仿佛连在一起,令人眼界开阔。 只是这吃食越来越差。 每至如此,南清顾都想要是能做点什么生意就好了。可这生意如何做,做什么,却是要从长计议。 她把自己想法与石彦宇说过后,石彦宇自是大力支持。 他早就劝过表哥这土匪不可久做,需早作打算才是,而表哥每次都说善人家自是不会抢的,抢的都是些恃强凌弱,欺辱乡里的恶人。 所以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这次终于有跟我想一块的人了。 不过,既然想着做生意,为何还要入伙当土匪? 而当时的南清顾是这样回答的:“因为别人听到土匪都闻风丧胆啊!” 石彦宇皱眉,这人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别人听到土匪不都是全村反抗吗。 说干就干,因不是一人说她肉脯做得好吃,索性多做些去附近镇子泉水镇兜售一下试试。 要说这花婶子刀工那确实厉害。只见她手持双刀,刀影上下翻飞,一阵“噼噼啪啪”,不消片刻,肉馅已剁好。 这就大大减轻了南清顾的工作量。 考好后灶房依然把人都吸引了过来。 “小顾,给哥哥尝一片吧,你看,我口水都流了一箩筐了。还有这帮人都吃过,只有哥哥我没吃过。” 此时说话的正是老末,他在送游冰云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焦急回去复命的镖师。所以没几天就得以回返。 南清顾看了看馋成苦瓜脸的老末,笑了笑说:“老末,你那天掐我脖子掐的很是厉害,我可是几天没能好好吃饭,故而你的肉脯都要让给我了,这样我被饿没的肉才能补回来。” 小粥也在一旁起哄帮声:“是啊,老末,那天我们可是瞧得真切,你那手是真狠,五指印在脖子上,好几天才散。” “去去,你个毛头小子,那天跟小顾还敌友不分,如今咱都是自家兄弟,有这好吃的自是要想着兄弟们不是?”他说着,手竟然还搭上了南清顾的肩膀。 一旁的遂爷却把他胳膊从南清顾身上扒拉了下来。 众人正在起哄,谁也没注意这些细节。可这遂爷平时压根不是个热心人,今却计较这些许细枝末节,的确耐人寻味。 南清顾怎会看着兄弟们流哈喇子,特意分出来一些给他们吃,剩下的说什么也不再给了,只因明日要去那镇上碰碰运气。 再说这石彦宇却是一连前几天都不见人影。花婶子目光闪了闪,似不怀好意,调侃道:“怎的,现在想念彦宇兄弟了。” 南清顾却是没听出她话中意思:“甚想念不想念的,只不过几天没看见他人影,挺奇怪的。” 花婶子笑道:“有何奇怪,平时他就呆在他的描石屋,轻易不出门。只是这几天小顾你来到这里,他才出来的勤些。小顾你猜为何?” “为何?我又不是他,怎会知道。” 南清顾不解,这花婶子在出脑筋急转弯不成。 花婶子却没有明说,只是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使得南清顾百思不得其解。 问清了描石屋的具体位置,原来这描石屋在寨子外面后方,顺着一条小路一直走,大约百十布就能看到一处木质结构小屋。 南清顾不解,木头房子怎会叫“描石屋”。可当她举步走进去就全都明白了。 原来竟是石彦宇的工房。 分卷阅读43 只见木桌上面大大小小的石头,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直教人感叹技艺精湛。 南清顾想,如果这石彦宇在现代那肯定是大师级的人物。 瞧瞧这雕刻出的人物,一身青色衣裙,头上插着一白玉簪子。再看这眉眼,虽不是倾国倾城,可这一双眼睛真真是好看。 咦,这怎么和自己长得那么像。 石彦宇工作起来似乎也是太投入,她已经进来那么久,他却还没有发现。 南清顾慢慢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在雕刻一尊二子戏游摆件,不由出声道:“太可爱了。” 石彦宇被她吓了一跳,只因他这描石屋鲜少有人会来,即便来了也只是在外面喊他。 她还是第一个进来的人。 一瞬间竟然记不起是谁,他怔愣当场。南清顾看他愣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 石彦宇微笑,自己一向如此,工作起来不知今夕何夕。 “你怎找来这里。”他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活动了一下脖子,有些僵硬。 “花婶子说你在这里,这几天,你就一直在这里?” 南清顾此刻正拿着他的工具放在手里翻看,轻巧灵便。又看到了旁边大大小小的工具,看来每一行都不容易,工具都需要那么多套。 她从怀里翻出肉脯递过去:“专门给你留的。” 石彦宇伸手接过,面露微笑:“你怎知我又想念这个?” 说着竟然还放在鼻子上闻闻。 南清顾失笑:“这几天天气好,雪也化的差不多了,正好做了这些肉脯,准备明天去镇子上一些茶馆、戏院碰碰运气。” 石彦宇点点头,笑道:“巧了,我这几天闭门不出呆在这描石屋,也是准备明天去镇子上碰碰运气。” 南清顾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竟吃霸王餐 一大早,南清顾与石彦宇就准备出发去镇上。 而小粥听闻要去镇子上,央求他们带着他,并保证说他对熊瞎子镇特别熟,省了他们来回找地方的时间。 大当家自是懒得管这等闲事,只是嘱咐他们不可生事。 而一向不愿凑热闹的遂爷也主动要求跟去,小粥看看遂爷,不解:“怎的遂爷也爱镇子上的热闹了?以前我们去,遂爷都是推脱不去,留在寨子里看家的。” 他说完率先出了门。 虽说百里,但打马而来仍是用了两个多时辰,这速度,与现代高铁汽车自是不能比的。不过这马的速度已经算不错了。 到达熊瞎子镇时,日头已升起很高。 熊瞎子镇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一个镇子,城墙建的巍峨雄厚,的确与这镇名相匹配。 南清顾感觉几人牵着马一起进城太惹人注目,遂几人觉定留遂爷找个茶摊子,顺便看着几匹马。 小粥对这镇上很是熟悉,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就到了西市摆摊之地。 看着人影攒动的一条街,南清顾感叹下次要早点来,已经没有合适的位置了。 再看看来往之人穿着,南清顾否认了这个地方,让小粥带着他们去一些女子首饰店之类的地方。 见他们疑惑,南清顾解释道:“彦宇雕刻的石头摆件惟妙惟肖,有的憨态可掬,自是博得年轻女子喜爱,所以才要去那首饰店。” 小粥竖起大拇指,赞叹顾哥想得周到。 南清顾帮他把摊子支好,又把几个她认为有趣的摆在了最前面,以吸引顾客。 南清顾让小粥一起照看着,自己则去了不远处的一处叫听韵的戏园子。 戏园子里温暖如春,到处是鼓掌叫好声,使得南清顾平常不爱听戏的也免不了伸头张望。 南清顾看了一会,感觉自己确实不适合听戏,因为她已失了兴致。 掀开篮子上的布盖,拿出准备好让顾客品尝的肉脯,一桌一桌的问下去。 “客官,新鲜肉脯,味美有嚼劲,最适合看戏听曲时吃,要不您先尝尝,感觉好吃您再买。” 此桌顾客像是两夫妻,南清顾故意寻这有女眷的,因肉脯口味鲜中带点甜,大部分女子都喜欢。 她双手捧住油纸包,那女子看到东西都摆到眼前了,索性拿了一块尝了一下。 “不好吃可不给钱。” “得嘞,您说好吃了再掏钱也不迟。”南清顾这话说的漂亮,耐听。 嗯,味道确实不错,辛辣甜口,她喜欢。又拿了一块递给旁边男子,男子接过吃了起来,也说不错。 问清了价格,一包五百文,女子顿时就摆摆手,扬言道:“不可,太贵了。” “夫人,您有所不知,我这肉脯那是纯肉末做成,绝不是街上那些添加面粉的普通肉脯所能比的,而且五斤肉才能出一斤。况且我们里面所用的一些材料全是上京运来的,咱这都买不到。您在品品味道是不是上成。 分卷阅读44 ” 女子依她所言又吃了一口,确实越吃越想吃,可她还是觉得贵了。 而此时对面的男子却开了口:“就买一包尝尝,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 南清顾高声答道:“好咧,爷您爽快。” 说完,手里一点也不含糊,肉脯早已放到桌上。 她手里拿着半块碎银,感叹赚钱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难的。 她又抬头觑了觑楼上 ,楼上是一些雅间,一些老爷夫人们都在。 想是今日唱戏的角唱得好,楼上楼下竟然是座无虚席。 她展颜一笑,提着篮子准备上楼。可刚到楼梯口就被里面的伙计拦住了。 “哎,干嘛的,说你的,还往上走。” 他见南清顾跑的快,伸手拉住了他,说道:“上面全是爷,你上去再扰了爷们的雅致,去去去,楼底下卖卖你的东西得了。” 南清顾想这小伙计还有点人情味,没把她直接赶出门。 她笑嘻嘻的挨过去,从腰带里翻出了刚才的碎银子,拿出了一块塞在他手里。 殷勤道:“哥哥,怪弟弟有眼不识泰山。这点钱您拿着,能否行个方便。” 她又悄悄的往前凑了凑:“待会下来定然少不了哥哥的好处。” 说完,南清顾还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小伙计瞬间感觉被禁锢:“奶奶的,怎感觉这小子跟个娘们一样,不过手还是挺软的。” 看着已经上得二楼的南清顾,他才恍然回神:“真是中了邪了。” 小伙计自是在那摇了摇头,也没有再去管南清顾。 南清顾走到楼上,左右看了看,每个雅间门口都挂着一个门帘,门帘子上绣着各种样式的花兰竹菊,很是精致。 她瞅准一个“竹”字的门帘进去,之所以选竹,是因为它与猪同音。 刚掀开门帘,话还未说出口,就有一把剑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走错了,对不住。” 说着往后退去,可是她退箭依旧在她脖子上抵着。 持剑男子面露嘲讽:“老实说吧,干什么的。如果不实,刀剑伺候。” 南清顾点头哈腰:“真是误会。” 这时,栏杆桌旁的男子开口了:“哎,呈显,不要吓唬他,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台下戏已落幕,而下一场却还没有开始,反正等着也无事,不如看看这人要做什么。 南清顾看到主人都发话了,想这叫呈显的男子也不会把她怎么着,索性胆子大了起来。 她用手轻轻的把脖子上的箭推向一边,扭身拿出油纸包就摊在了那人的旁边。 “爷您尝尝这肉脯,地上仅有,天上绝无。那味道保证吃了还想吃,买了还想买。那嫦娥吃了想八戒,那美人吃了想情郎啊!” 南清顾感觉自己的口才自从来到这古代越发的好了,看来自己很有做生意的天赋。 这话倒是哄的那人笑开了怀,而呈显却嘀嘀咕咕:“油嘴滑舌。” 南清顾用篮子挡住头,扭过来对着呈扮了个鬼脸。 呈显作势要打,南清顾忙缩了身子蹲在地上。 “呈显。”公子的声音又想起。 “是,爷。”呈显恨恨的看了一眼南清顾,冲她比了比拳头,站在了他身后。以防这小子再使坏。 南清顾看这人已经准备吃第三块了,却没有说好不好吃,也没有说给不给钱 不由纳罕:看这人雅间都来了,也不至于缺我这几个小钱。 谁知这人吃了几块,把剩下的还包了起来递给了呈显:“收好,待我晚上小酌几杯时再用。” 自己又转过头继续欣赏他的大戏。 南清顾终是忍不住:“爷?” 那人转过头来,略显疑惑:“何事,你还没走?” 南清顾如果不是因为旁边的呈显时刻盯着她,她真的要开骂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稀罕事,浑身绫罗绸缎的人竟然在这要吃霸王餐。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脸上漾出一个足以腻掉人的笑容,娇声道:“公子刚吃的肉脯还没有给钱。” 呈显差一点就要跪倒在地:世上怎么有这么娘的男人! “你只是说让我尝尝,却没说还需要给钱啊?” 那人仿佛不谙世事般,他表情分明是在说:“你让我尝尝,我已经尝了,还想怎样。” 南清顾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深呼吸一口:流年不利。 她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呈显,衡量了一下自己是否能打得过,最后叹了口气:“唉,算了,那就给公子尝尝吧。” 她欲转身离去,可那人的笑声却追了过来:“哈哈哈哈,呈显,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了。” 呈显知他是故意难为人,人家是爷,他也只能配合一下,现在爷高兴了? 他掏出五两银递了过去:“给,剩下的就当我们六爷赏你 分卷阅读45 的。” 南清顾看着变脸的两人,真的不知说什么了,不过看在这大元宝的份上,她还是应多给几个笑容不是。 她拱手作揖,倒着往外走去,却不成想小二正提着水壶来加水,。 一不小心,南清顾整个人被撞倒在地,她整个人呈大字型匍匐在了那位爷的脚下。 发簪被撞飞,一头青丝散落下来。 店小二以为是客人被他撞翻在地,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连连道歉。 南清顾欲哭无泪:“丢人啊!” 她匆忙起身,没敢看那两人的表情,匆匆拿过小二手里的篮子,转身离去。 呈显吃惊道:“六爷,女的?” “知道,爷带着眼睛呢。”那人没有再说什么,满眼笑意,看到刚刚那女子飞快走下楼梯,转眼不见。 此时楼下好戏再次开场,他却无心再听,准备离去。 可一支白玉簪躺在了脚边,是刚刚那女子走的匆忙,把它忘了。 他捡起簪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想着她是不是一会还要回返。 可一直等到戏院散场,人影散尽也没有等到。 “六爷,该走了,再不走就又要耽搁一日了。”呈显看着那高高在上之人久久出神,不由得出声提醒。 六爷站起身,望着窗外天边的云霞,红的绚烂,如血。 是该回去了,不然上京那帮老狐狸们又要唠叨个没完。 ☆、买卖小铺面 她走出听韵戏园,可散落的头发凌乱开来,她摸了摸头发,簪子想是刚才掉到里面了,可因为太丢人又不好意思进去找寻,算了,去买根发带绑一下吧。 南清顾拎着剩下的东西又去了两家茶馆,在她坚持不懈,咳咳,在她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下,肉脯终于售了个干净。 除了那个叫呈显的给的五两银外,其余的全放在篮筐里,小布一盖,外面丝毫看不出。 自己这边小有收获,内心也开心不已,如果名声得以打出去,想想就开心。 可是 看着街上匆忙的人流,南清顾失落感却渐起。 不知道那蓝精灵是否还找舅舅的麻烦,不知道小妹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是否与佳人开怀。 唉,摇摇头,摒弃这些杂念,收拾好心情。快速来到了石彦宇的摊子旁。 可能小粥天生是个做销售的好苗子,一些大姑娘小媳妇正被他哄的喜笑颜开,纷纷掏钱来买石头摆件。 一女子拿起了双子嬉戏摆件,正看得爱不释手。 小粥看到这人年纪轻轻却梳着妇人头,忙高声道:“夫人好眼光,这摆件却是象征了儿女美满的寓意,看夫人年轻貌美,不如买回去摆在哪里,每日看着也能心想事成不是?” 那小妇人听小粥说的热闹,掏出三百文钱,拿着摆件兴冲冲的走了。 南清顾拍了拍小粥的肩膀,赞扬道:“小粥,你真是天生做生意的好苗子。” 他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顾哥,你那边怎么样了?” “都卖完了,我看你们这边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收拾收拾回去吧。遂爷还在等着呢。” 南清顾看向石彦宇,征求他的意见。 石彦宇却是在盯着她的头发看:“为何头上发簪不见了。” 南清顾被他一直盯着看有些尴尬,手不自在的摸了摸绑发髻的布条。 “刚才许是茶馆人在多,不小心挤掉了,又找寻不到。” 她又指了指头发凑到石彦宇眼前:“看,我新买的发带还好看吗?” 石彦宇看着她突然靠近的脸,紧张之感突然来袭:“好,好看。” 三人拿着钱又买了很多的米面粮油,生生的把钱花去一半,南清顾顿感肉疼。 还好有怀里的小元宝得以慰藉,便没了那许多的不愉快。 因拿的东西较多,小粥特意挑了一条近路回去。路过一处十字街,在街口有一处门面房写着售卖,南清顾顿时犹如乞儿看见粮,登时跳起。这真是你要喝水,天就下雨,真真的及时雨啊。 在入伙二垄山时她便已生出了这许多的想法。如今南北货商那么多,他们这些□□脚功夫都不错,不去那南蛮,也在中州的地界跑跑,岂不美哉! 南清顾看那上面写着园田牙行,兴冲冲问起旁边的小粥:“你可识得这牙行在何处?” 小粥得意一笑:“巧了,上次来这熊瞎子镇时还路过这园田。” 她拍了拍小粥的脑袋:“今天带你出来算是来对了,等事情办成了,顾哥我有赏。” 而石彦宇却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这宅院虽然旧些,可是地段还不错,想来也不便宜。就我们今天得来的这些散碎银子指定是不够的。” 南清顾怕他再唠叨下去天就要黑了,忙拖起他的胳膊向前走去。 “走吧,彦宇兄,先看看再做打算,可好?”石彦宇听她语气竟然 分卷阅读46 露出了三分女子的娇软,不忍驳她,便任他拉着胳膊向前。 牙行掌柜的姓田,人称田大,是个颇精明的生意人。 观人观三分,哪三分? 一分为发上冠,二分为身间衣,三分为地下靴。 他纵观这三人,没有一分出彩处,指定是买不起那宅院的。 看了天色已晚,这老板便有意打发了他们。 南清顾看这老板你不是看他们三个穿的寒酸,指定买不起,故而不愿意费劲多跑一趟。 她冷笑一声:“怎的,老板怕咱们买不起,所以连看也不让看了?” 一旁的小粥更是脚“啪”的一声翘到了桌子上。 “就是,我们顾爷还就是相中那房子了,今必须去看过才行。” 这小粥不愧是土匪窝长大的,见机行事这招学的是炉火纯青,南清顾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悄悄冲他比划了个大拇指。 石彦宇看着他俩一唱一和在那唱白脸,自己也要担当红脸角色才可。 他温声道:“咱们今日且去看一下,如果合适可先付个定金。我们自当快一些,必不会耽误田老板太多时间。” 老板见有台阶下,忙起身准备去拿钥匙,他拿眼睛斜睨了那两人一下,仿佛再说:“瞧瞧人家这位公子,再瞧瞧你俩,粗鲁。” 这家门店分为上下两层,后面还有一处大宅院,正好供人居住,真是看哪都满意。 正在那边自我想象,田大煞风景的话语幽幽的飘了过来:“此处宅院作价一百两,少一分东家必是不同意的。” 南清顾奇道:“为何?” “只因这家店主人要在县城买房子,正好差这一百两,所以特意要求的。这还不算我们牙行的钱。” 田大想:怎样,拿不出来了吧,还怪我小瞧了你们,我田大自小看人就没错过。你们指定买不起这房。 南清顾看着田大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嘿,今天就让你瞧瞧顾爷的魄力。 只听南清顾大喝一声:“小粥,上银子,这房,顾爷我要了。” 小粥自是士气高涨,应道:“好咧,顾爷。”说完后感觉不对劲,刚才统共八两银,买米粮花了一半,这还剩下不到四两。 他拽拽南清顾袖子:“顾哥,咱现在统共还有不到四两银,拿什么买房子。” 田大看那两人在那嘀嘀咕咕的,知道他们拿不出银钱,嗤笑一声:“行了,看也看了,走吧。” 南清顾扶额低叹:“唉,豁出去了。” 南清顾从刚才的趾高气昂立刻变成了点头哈腰:“田爷,咱这房子还能不能少点了。” “不能。”田大回答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这样田爷,今天我先出个定金,明天再把剩下的银两带来,您看定金先交多少合适?” 石彦宇看到她变脸那么快不由佩服她,脸皮真厚! 田大端着架子回道:“至少十两。” 南清顾呵呵一笑,笑的人畜无害,听得人汗毛倒立。 “田大哥,人家只有八两银子了,可行?” 那田大被这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惨了:天哪,这男的声音竟然比那香露楼的女子还黏腻。 他离开他数米远,说道:“顾爷,八两就八两。你们且随我去店内把这定金签字画押。” 刚说完,他又突然指着南清顾说:“你不许跟来。” 南清顾骑在马上,拿着定金契书,整个人兴奋的无法形容。 “遂爷,看,明天等咱们交了钱,那铺面就是咱们的了。” “百两银,咱们山上的兄弟都要啃石头来裹腹了,上哪去找这钱。”石彦宇声音带着点心酸又带着点无奈。 “拿着,明天找个好点的当铺,也能值些银子。”遂爷把一块圆形血红雕花圆形玉佩丢给了南清顾。 “血罗玉,雕工精致典雅,细看这花蕊,根根分明,看来这匠人技艺高超。这玉贵重,不在百两之下。”石彦宇看到这玉也十分惊奇,他只在父亲的藏室见过一次,没想到遂爷这么轻松就给了她。 南清顾听到这玉如此贵重,急忙打马追上遂爷:“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说着就要抛过去。 遂爷声音明显不快:“你既然不要,就丢了吧。” 南清顾失笑,这人比自己还犟。 “那好,这店铺就算你入股了。”南清顾向走远的遂爷高声喊到。 小粥似乎对做生意极为感兴趣:“顾哥,入股就是把钱拿到店铺里用吗?” “小粥,你真是厉害,这都能懂。”小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还是个孩子。 是的,如果按照以前年纪来算,小粥在她面前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第二天天刚大亮,小粥就来拍门:“顾哥,快起床,大当家的叫你。” 听闻是大当家的来叫,南清顾从瞌睡中立马清醒。 她想到了 分卷阅读47 昨天几人商量的结果,先由石彦宇与大当家的说。如果不同意,几人再轮流劝说。尤其小粥这个大当家的半个儿子,在他心中更有份量。 匆匆洗涑来到前堂,看到互不搭理的两人,果真是劝说无果。 大当家的看到这女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才刚来了几天,就想把我们汉天寨搬到山下不成。这汉天寨你说了不算。” 南清顾知道他在气头上,也不与他分辨,只站在那里听他数落,这事却是自己做的冒失了,对不住大当家。 石彦宇看她站在堂下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叹一声道:“表哥,知你舍不得这汉天寨,可万一哪□□廷派人下来怎么办,总要让大家有条活路不是。尤其是小粥,未来路还很长,不能把他栓在这里,当一辈子土匪。” 而此时躲在门外的小粥已是泪流满面,他感觉自己对不起大当家的。 他也想留在这里,可他更向往自己能有一番作为,将来好好孝顺大当家的。 ☆、商铺买卖成 花婶子匆匆来迟,她在门口安慰了几句小粥,转身进入屋内。 “大当家的。” 平常大当家的对花婶子很是恭敬,听说花婶子年轻时候也在江湖上闯荡过,只因丈夫移情别恋,心灰意冷。 来到这二垄山准备跳下去,恰巧被当时巡山的大当家的劝住。 后熄了闯荡的心,安心留在二垄山烧火做饭。 期间有人撮合他俩,只因花婶子受伤太深,不愿再提,以此事情耽搁下来。 是以花婶子出动,南清顾感觉事情成了大半。 大当家的看了眼花婶子,不阴不阳道:“你怎也来了。” “我怎不能来。”花婶子说话一向厉害,二垄山无一人能敌。 “方才进屋时看到小粥在门口抹眼泪,很是伤心。要我说这事情就是这几个混人办的不对。” 还是花婶子的话听着舒服。 大当家终于听到有人向着他说话了,原本弯着的背挺了挺,侧眼觑了他们俩一下。 “哼。” 南清顾无奈笑了笑。 只听花婶子话锋一转:“可是我感觉这事虽然办的不对,不过还挺靠谱。” 大当家听到她这样说,抬起手指着她:“你,你……” “你”了半天,却是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花婶子微笑向他摆摆手:“哎,大当家的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 “这从山上到山下,无非是换个住处。兄弟们还能有个正经活计,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只能困在山上,靠野味解解馋。而咱有了自己的铺面就不一样了,单从名声来说,你看你们这一堆糙汉子,是不是早就应该娶亲?人家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嫁给土匪。” 大当家的迟迟未说话看来是被说动了,底下人也不敢打扰,只得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待。 此刻,躲在门外的小粥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跑进屋,跪在地上,已是痛苦流涕。 南清顾感觉自己像个恶霸,要把人家骨肉分离,她感觉自己在犯罪。只得继续站在那里,充当石柱。 “大当家,您从小养我到大,从未短过我一口吃的,我知道您疼我,可是我也想有一些作为。等您老了,我养您。” 小粥一番话下来感动了在场所有人,院子里的老末更是哇哇大哭,扬言要把南清顾给扔出二垄山。 南清顾小心翼翼道:“小粥,莫哭。咱们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只是从山上搬到了山下,换了一个住所而已。” 小粥已经哭的分不清南北,闻言茫然道:“是么?” 南清顾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无比肯定的说:“是。” 大当家叹了口气:“我前几年也想过在下山买间铺子,可是我们每次抢来的东西许多都分给了山下的杏花村村民。只因早时我差点被冻死,是他们村人合力把我救活。所以未剩下太多东西,导致银钱不够,所以事情耽搁下来。” 他抬头,高声喊道:“众兄弟进屋听令。” “是。”十几人鱼贯而入,声音传来,震颤了房梁,响彻了山谷。 大当家挨个看了这些人一遍,都是一些穷苦人,如今跟了他许汉天那么多年,还是穷苦人,是他对不住兄弟们。 “事情兄弟们都听说了,你们怎么想的,还有谁愿意去那熊瞎子镇的?” “我要跟着大当家的,才不去那劳什子镇上。” “忠义”这个词被老末体现的淋漓尽致。 大当家的很是感动:“好兄弟,可是我已决定去熊瞎子镇了。” 老末被大当家的这句话绕晕了,刚才不是还义愤填膺,说什么也不愿去的吗? 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这变化也太快了。他有些不敢相信,感觉大当家是在故意考验兄弟们的忠心。 “大当家,我死也不会去的,我要与汉天寨共存亡 分卷阅读48 。” 老末表完了决心,看了看左右之人,却是没有人说话。 大当家的道:“好,正好寨子里也需要人看守,你既然想留在这就留下吧。” 老末听到只有自己留下,感觉事情发展不对啊,自己也没错过什么,焦急道:“大当家的,不对啊,起先不是这么说的。” 众人听后哈哈大笑,起哄道:“老末,记得把我们屋勤洒扫着些。” 大当家的挥挥手,吩咐大家去收拾东西,该带的都带上,带不走的搬到山下送给杏花村村民。 南清顾此刻终于松一口气,她还担心如果大当家的不去,那自己开店铺就没人可用了。 他把南清顾与石彦宇一同叫到卧房,枕头底下似是有个机关,“咔嚓”,床板自动移开,露出里面的一处格子。 南清顾惊叹这格子做的巧妙,她以后也要做些这样的机关。 大当家的拿出了一包银子,足足有五十两。 “这原本是留着给小粥娶亲用的,现在先拿去用吧,剩下的老夫是拿不出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去。” 南清顾开心道:“多谢大当家的。” 正欲伸手去接,可是大当家的又一转手藏到了身后:“可说好,这铺子的大当家的还是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南清顾失笑…“放心,您依旧是大当家的。” 石彦宇也拍胸脯保证:“表哥放心,有我呢。” 谁知大当家却鄙夷一笑:“你个混账小子,怕是魂都被这臭丫头勾走了,竟然与外人一同坑你表哥,怎能指望你?” 被戳破了心思,石彦宇尴尬一笑:“表哥放心,以后还是您说了算。” 大当家再也不想理这两人了,狼狈为奸,一丘之貉,他把这辈子学到的词全部用上,也不足以泄心头恨。 摆摆手,让他俩有多远滚多远,暂时不想看到他们。 翌日,石彦宇也拿出二十两来。他只有这些,不愿看一个女子为银钱操心,可又帮不上多大忙,很是惭愧,只希望多出些绵薄之力。 南清顾自是乐意至极。 他们一同先去把剩下的钱缴齐,这样就能去县衙过户,出示地契。而其余人则暂时留在山上清理东西。 来之前,南清顾有意把遂爷的血罗玉佩还给他,而遂爷却不要,给的理由很荒谬:“拿去玩吧,你看我比你大那么多,就当是长辈给小辈的见面礼。” 他看南清顾还欲推辞,立刻唬了脸色:“你再推辞,就示为对长辈不敬。” 南清顾只得认命的收回手。不过这玉握在手里会慢慢温热,看来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物件。 南清顾很是欣喜,一直对着遂爷“呵呵呵呵”傻笑个不停。 遂爷看见她的眉眼,仿佛和当年的女子一模一样,当年那女子…… 二人很快来到了田大处,他们要一同去县城,因房主在县城,同时还要去县衙倒换房契。 房主也是个爽快人,银钱拿到手就痛痛快快的签字画押。 “恭喜恭喜。”田大做成了一单生意,有了进账,自是高兴。 “您客气。”南清顾与他回礼,同时拿出了应给牙行的二两银。 三人又快马加鞭赶回熊瞎子镇时,已然天黑。 田大与二人告辞,态度客客气气,已不复昨日看人三分。只因以后皆是这街上做生意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虽天黑赶路上山路崎岖,但仍掩不了两人兴奋的心情。 虽不知前路如何,但现下至少可以稳定下来。 总而言之,前方光明大路,任君前行! 二垄山上,花婶子给他两人端来了热汤面,两人一天都在忙碌,没来得及吃东西,早已饥肠辘辘。 兄弟们也没有睡,全都围在灶下,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夏运城年纪比小粥大不了多少,说话慢,做事慢,不过小伙长得喜庆,总能讨得人喜欢。 “以后店里南北进货就叫上我吧,正好在路上可以寻一下我的父母,昨天晚上我还梦到他们了。他们在梦里说让我走快点,再快点……” 大成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我们陪你一起。” 悲伤话题一起,南清顾面也吃不下了:“兄弟们,以后咱们好好干,争取早些过上好日子,等赚了钱,让每个人都有家。” 所有人都欢腾起来,花婶子悄悄退出来到院内:“大当家的,他们可高兴呢。” 大当家的如今也想通了,心里却比谁都期盼新的生活,他在这二垄山待太久了。 是夜,二垄山上虽然寒冷,可兄弟们却忙的热火朝天,不知疲累。 天明就要离开这里,开始奔向新的生活。晚上再也不用在那冷风中值夜,再也不用担心有对家夜袭汉天寨。 想想真好啊! 天明,骄阳显现,大当家他们在寨子外面久不愿离去。 南清顾了解这种感情,故土难离。 分卷阅读49 她扯了扯石彦宇衣服,悄声说了句大当家。石彦宇自是心神领会。 “表哥,赶紧启程吧,兄弟们都等着呢,走到那里也需几个时辰。” “唉,想我半辈子皆待在这里,却是舍不得。” 大当家眼眶泛红,可终究不愿再给大家添堵,既然已经决定好要走,那还犹豫什么,也许山下生活也不会很糟。 他大手一挥,众人便赶车前行,去往那未知却充满希冀的地方。 ☆、勤劳粉刷匠 “这一百两银花得值。” 花婶子从开门的那一刻,夸赞的话语就没停过。 大当家的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隐含笑意。 花婶子悄悄告诉南清顾:“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店铺只有两间,虽是打通的,但可以中间扯个帘子,一间卖杂货,一间给石彦宇继续做他的玉石生意,他的技艺好,想来声意不会差。 后面院子虽不是太大,但这些人都不是太讲究,索性挤挤还是可以的。 “花婶子怎和顾哥一个屋睡?”当小粥看到南清顾一大早从花婶子房里出来时,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难不成,难不成两人…… 他吼这一嗓子,直接把人全吼出来了。 “怎么可能,小顾难不成喜欢年纪大的?真是闻所未闻呐。”什川名字叫的好听,人也是很精明,可是此刻分析的事情却不是很透彻。 夏运城摇摇头:“不可能,我感觉小顾肯定是被花婶子给强了。” 大成子无比惊讶:“他俩怎么这样,那大当家的怎么办?难不成花婶子要左拥大掌柜,右抱南清顾?” 老末躲在一旁暗自偷笑,看南清顾这小子如何说的清。 而在房顶躲清静的遂爷却没有丝毫惊讶。仍是躺在那里岿然不动,甚至连眼神也没有抛过来一个,似乎早已料到一切。 花婶子终于忍无可忍,端起洗脸盆把水泼在地上,险些溅了这些人一身。 站在前排的几人连忙跳起,才得以保证鞋子的干爽。 “你们这帮臭小子,赶紧干活,乱说什么。咱们小顾那可是女子身。” 花婶子脱口而出,想收回,可为时晚矣。 “小顾?” 南清顾见花婶子磨磨蹭蹭到她身边,想开口却又迟迟未说。 这不像她一贯作风。 南清顾不解的眼神望过去,那意思似再说“何事”? “我把你原是女子的事情不小心抖搂出去了。” 花婶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险些听不清再说什么。 南清顾呵呵笑道:“就为这事?” 花婶子点头称是。 她却神秘一笑,回到里屋,再出来时长发披肩,身着一件花婶的紫花外袍。 “兄弟们,看,现在你们无话可说了吧。” 看到女子装扮的南清顾,小粥那几人惊讶的说不出话,相处这许久竟然没发现身边一直有个女子。 “顾哥,不,现在应该叫姐了。” 小粥自从南清顾上山开始就一直在她身边打转,竟然没发现,他很是惭愧。 他又想到这遂爷平时对南清顾格外好,想必早是知道她是女子。 “遂爷,顾哥女子身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而遂爷只是一个嗯就把他打发了。 既然知道了南清顾的女子身份,那此事就没必要再提,匆匆吃过饭,就全被撵去打扫前面的那两间店铺。 进去时,大当家的与石彦宇已经在那,两人头上脸上包着巾帕,穿着破旧衣裳,已是一身白灰。 花婶子外出一刻钟已然与邻居曾老板娘打的火热。 什么卖猪肉李寡妇生了孩子,北街酒铺老板又娶了一房小妾。 她回来讲给他们听,他们听的直咋舌,这镇子上新鲜事可真多,比天天对着那冰冷的山石有意思多了。 花婶子虽刚来第一天,就对这里喜爱的不得了。似一阵风一样,刮过来又飞过去。 这花婶子虽上了年纪,可风韵犹存。今儿这么忙的日子竟然穿了一套新衣裙,竟勾勒的身材更加饱满。 送她多年的首饰竟然也带了出来,越发衬得肤色白皙耐看。又看她笑容从早至现在一直挂在嘴边,这莫不是要勾搭汉子不成。 大当家的登时就不乐意了,瞪她两眼:“让你去打听谁家的白灰便宜,你确是与人家闲聊这些做什么。”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什么时候交代过这种事情? 花婶子念他是大当家的份上,不好驳他,只得又出去向那曾嫂子打听。 南清顾在一旁却是看了个明白,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走到石彦宇旁边:“这大当家的是不是吃花婶子的醋呢。” 石彦宇对于他俩的事早已看的明了:“肯定是,表哥多年前曾表明过心意,却被 分卷阅读50 花婶子拒绝。虽没再提,可也看得出两人之间还是有情谊在的。” 南清顾点头,感觉感情这些事还是旁观者清。她笑了笑,继续低头干活。 今天要把这铺面粉刷干净。 花婶子这阵风又刮了回来:“大当家的,打听清楚了,西街赵大友那里白灰最便宜,而且质量上乘。” “大当家的,您和花婶子一同去看看吧,反正咱们店铺所有的银钱都归花婶子管,正好您也要结交这镇上的人不是。这些活就交于我们手底下的人来做。别忘了您是大老板啊。” 南清顾适时出来说话,为两人真是操碎了心。 大当家想想也对,这些洒扫的活计就应该交于这些臭小子来做,自己可是有身份的人,大当家。 拍拍身上的灰,把巾帕一股脑全盖老末头上,老末只得唉唉两声。 他看大当家准备出去,也想去外面看看,虽也来过,可是上次是路过,而如今却是这里的人了,心境不一样。 可刚走到门口,就被遂爷拉了回来。 “干活。” 遂爷是谁的情面也不给留啊。 “哎呀,老遂,大当家的不是要去买白灰吗?我去给大当家的搭把手。” 南清顾笑笑,对老末道:“老末,人家卖白灰的指定是给送来的,你去干什么。” “我去…,人家老板都有个跟班的,我就是大当家的跟班。”老末找不出理由,梗着脖子说道。 “你没看见花婶子与大当家的一齐出去的,这是让两人增进感情呢。万一两人要想拉拉手啥的,你在一旁脸红不?” 小粥说完,众人哄堂大笑。 老末闹了个红脸,只得默默的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干活。 他老末啥时候也能有个婆娘。 那赵大友果真赶着骡车送回了白灰,问他们是否需要人手,自己可搭把手。 大当家看了看他们满屋的壮劳力,想当年二垄山的房屋就是这帮人自己搭建的,抹个灰算啥。 “赵老弟客气,等下次用的着的时候,一定多有打扰。” 众人奇道,这大当家出去一趟,怎变得文邹邹的,怪哉! “许老板莫要客气,以后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相亲,理应互相帮助才是。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赵大友说的话非常客气,怪不得生意好,价钱是其次,人缘好才是做生意的关键。 兄弟们恍然大悟:“奥,原来是被这赵大友传染了。” 石彦宇接过南清顾手中的铁铲,让她去歇着,称这些粗活还是男子来做。 花婶子看到,顿生了玩笑之心:“哎吆,看咱彦宇老弟,惯会心疼人,咋不心疼心疼我花婶子。” 小粥最是护着南清顾,听到花婶子的打趣立刻不乐意了。 “花婶子,你找心疼你的人找错了吧,不是应该找大当家的吗?” 小粥说完引得大家拍手叫好。 而大当家的脸色铁青,拿起笤帚就往小粥身上招呼。 “臭小子,能耐了是吧,连大当家的都敢调戏,忘记谁把你养这么大了。” 老末在一旁幸灾乐祸:“大当家的多打几下,这小子惯会取笑人。” 一时间求饶声,呼喝声充斥在这处狭小的院子中,南清顾非常满足。 这粉刷墙壁看着简单,可不是一般人都会干的。 南清顾试了几次,不是这里不平,就是那里坑洼。 老末取笑她:“娘们就该做娘们的活,洗衣做饭带孩子,还做啥刷墙,做生意的。” 南清顾最是听不得这种话,自以为男子比女子高一等。 她高声反驳道:“老末,这样说我可是不赞成。合该女子就要一辈子围着锅台转,男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且不说那古有女帝武则天,现有大商欧阳寻丽,不全是女子。” 老末说不过他,只得作罢。 南清顾也没了心情,只得把经历投到活计上,一遍遍的拌着灰。 她就不信了,在这古代,女子就不能做一番大事? 一直忙活到午夜,店铺的里里外外才粉刷一遍,南清顾看着焕然一新的店铺,心里感慨万千:一切的一切就在这里开始吧。 几人商议一番,一共两间铺面,一间给石彦宇继续做他的玉石生意,南清顾知道他父亲的死与对手挤掉他家生意有关。更何况,他以前也经营过铺子,比较有经验。 大当家自是没有异议。 而另一间暂时商定卖一些杂货,南清顾提议,距离黑瞎子镇的田华县南北商人很多,同样货物更是繁杂,大可以一看。 最不济他们人手多,还可以去一下墨吉,南蛮等地。 在商议这些的时候,兄弟们已摩拳霍霍,准备大干一场。 当然去墨吉等地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银钱。 南清顾提议她的肉脯还是要接着做,这个镇上人口多, 分卷阅读51 乡绅大户亦多。一些特色的吃食还是能够吸引人的。 ☆、东街玉石店 匆匆商定事宜,柜子椅子原材料等等这都需要不少钱,上次的钱还有些剩余,但只原材料这一项就差的太多。她想起了遂爷给的玉佩,看来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留不住。明日还是找个好点的当铺当掉吧,以解燃眉之急。 南清顾在床上思来想去就是睡不着,看来多思无益,只伤身体。 隔窗相望,明月当空,照的院内亮如白昼,明天指定又是一个艳阳天。 突然听见院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南清顾以为遭了贼,正欲起身。 透过窗户看去,原是大当家与花婶子在院内拉拉扯扯。 南清顾“啧啧”数声,这两人在山上那么大的地方一直别扭着,来到这里感情反而变好了。深更半夜不睡,却在院里调情。 正在两人浓情蜜意,眉来眼去时,那西厢不知是谁故意咳嗽了几声,想是也注意到了院内这两只苦命鸳鸯。 两人吓得连忙松手,双双推门回屋。 不一会,老末探出了头,他左右看看,确定没什么人之后,提着裤子匆匆跑去茅房。 花婶子走到屋内吓得直顺气,自言自语:“长此以往下去非得吓出什么毛病不可。” 被子里的南清顾正憋笑憋的辛苦,肩膀一抖一抖,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任凭花婶子再厚的脸皮,也保不齐羞红了脸。 花婶子原以为夜半;三更幽会人不知鬼不觉,却不想被这一个两个全知道了,这明天再被这些小辈嘲笑为老不尊? 越想心中越不忿,遂逮住手下这人使劲折腾。 “臭丫头,让你再笑,还笑不笑了?” 花婶子的手不停在她身上挠痒。 南清顾连连求饶:“花婶子,我不笑了,快停手,太痒了,哈哈……” 花婶子见她求饶,也不再玩闹,松了手,躺进了被窝。 “花婶子。” “嗯。” 南清顾想了想问道:“你和大当家的既然感情这么好却为何拖了这么些年。” 花婶子一笑:“刚上山那两年正是伤情时,大当家的当时向我表明心意,我自是接受不了。可中间过了这些年,他也一直未再提这些事情。直到昨天,看他那吃醋的模样,内心忽然又渴望起来,希望有人疼,烦心事有人可以分担。这才有了刚才的事。” “你呢,可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没等南清顾回答花婶子又问道:“可是彦宇兄弟?”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花婶子叹息一声:“可惜了,彦宇兄弟那么好的人,不过也看得出你对他没什么感觉。感情这事自是要两情相悦才能长久。” 南清顾依旧看向空中明月,以前乔玄勤也常常看这明月,她不明白这轻轻冷冷的月亮有甚好看。 如今自己看时方才明白,原来这代表孤独。 就在花婶子以为她睡着时,她的声音却又徐徐想起。 “我曾喜欢一男子,他笑我笑,他怒我怒,他的一丝一毫皆影响着我的心情。” 南清顾苦笑出声:“他很喜欢读书,可是建树不精,还扬言要做什么乡间大儒,时常拉着我对诗,一比高下。奈何我俩都是那半桶水,想出的全是一些口水诗,没有什么意境。” 她提了提被角,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却也是可以听的清楚。 “他后来自外面带回来一艳丽美貌女子,我接受不了,自是离去。” 花婶子“呸”了一声,恨声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喜欢那外面的野狐狸。不过,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听你描述,这男子不像是沉迷于美色的人。” 南清顾也曾想过乔玄勤是不是故意带那董玉燕来把她故意气走,可是她想不通为何。他们已逃到这田华县,即使上面那位有什么动作,田华县四通八达,逃了便是。却为何独独要把她给气走。 想也想不通,眼皮却越来越沉,意识最后一刻还在想:这天杀的乔玄勤,有什么隐瞒着自己。以后别让自己碰到,否则有他好看。 昨晚虽睡得晚,可是仍不踏实,睡梦里自己的前世今生,如白驹过隙,匆匆在脑海中走了一遍。 醒来竟是浑身酸痛,脑袋沉重。 听着院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在做椅柜。 走出门外,果不其然,一位看着跟老末年纪差不多的汉子,穿着薄衫,正在组装架子。 架子整体是个圆形,中间一排排的小格子,放石彦宇雕刻的玉石正好,大气美观,而后再题上一些花草,岂不更好。 没想到二垄山真是卧虎藏龙,什么都会。 南清顾招呼石彦宇与自己一同去趟当铺,把这血罗玉佩当掉。 “卖玉石的竟然把玉当掉来开玉石铺子,听起来是不是特别讽刺。” 分卷阅读52 石彦宇唯有苦笑,如今还能有其他办法吗?他只能更加努力经营铺子。 南清顾安慰道:“这玉却是好玉,然放我等手中确是没有多大用处,不如换些钱来的好。当然咱又不是死当,到时在赎出来就成。如此就要仰仗彦宇兄多刻出来一些瑰宝,多赚些钱回来。” 说着竟然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男子礼仪。这人,惯会宽慰别人。 行至客来当铺时,正有一女客在喝茶等待。她身旁小丫鬟看到看到两位陌生男子进来,慌忙提醒自家小姐注意仪态。 是以女子慌忙放下茶杯,却不料茶杯未稳,险些倾倒在地,幸好旁边伸出一双手接住,才得以幸免落地。 石彦宇把茶杯放好,行了一礼,退回南清顾旁边。 而那女子抬眼看了看这位少年郎,虽衣衫已浆洗的变了颜色,但穿在身上仍是掩不住一身翩翩君子儒雅之气。 她亦站起身回礼:“多谢公子。” 当铺主人何掌柜恰巧过来,他手持一托盘,盘子里放着大大小小的几件玉器,想是没人来取的物件。 “小姐,最近玉器只有这几件还能看得上眼,您慢慢挑。” 说完何掌柜变问明了南清顾他们的来意。 何掌柜一手拿着玉佩,一手持着放大镜在那细细研究查看 。 “不知二位准备当多少,活当还是死当?” “自是活当。不瞒掌柜的,我等也是初来此地,对于此地物价并不熟悉,烦请掌柜的说个实在价。” 南清顾诚恳说道,她当然希望给个高价。 何掌柜看了一眼这说话的小哥,伸出五根手指。 石彦宇激动道:“五百两?” 掌柜的赶忙摇头:“不不不,是五十两。” 旁边“噗嗤”一声,传来女子的娇笑声。石彦宇转过头去看她,她忙正了正神色:“何掌柜,可否给我看一下。” 何掌柜对这女子很恭敬,看来是哪家的小姐。 那名女子看了许久,回道:“血罗玉,倒是块好玉,只是可惜,如是死当我却是可以收了它。不过玉佩太小,何老板说的价格已是这镇子上顶高的价格了。” 她把玉又递到石彦宇手上,转身欲告辞。 南清顾忙向前一步,拦住了女子去路。登时把那女子及小丫鬟吓了一跳。 小丫鬟跳出来护住那女子,呵斥道:“无故拦住我等去路,还不赶紧让开,否则让人打断你的腿。” 如今这小丫鬟都如此厉害,看来这女子家世不简单。 南清顾露出笑来,谄媚道:“哎,姐姐莫恼,我是想对小姐说几句话。” “何事,还不赶紧说来。”小丫鬟仍是疾言厉色。 南清顾向那女子说道:“我等是东街玉石铺子的,大概七日后开业,恳请小姐能大驾光临。” 那女子在听到玉石铺子时已然眼前一亮,她贺静飞平生最爱就是收藏玉石,各种玉钗,印章,已收藏满满一屋子。 她伸手拂开丫鬟菱儿,问清了具体地址及时间,又偷偷地看了一眼石彦宇,那个仍静静站在一旁的站在一旁的少年郎。 看着远去的女子,南清顾会心一笑,某人的桃花要来了。 她撞撞石彦宇的肩膀,笑的像只偷腥的猫。 石彦宇无语至极,同样是女子,一个顾盼含羞,温言细语。而另一个却是豪迈奔放,比他这个男子有过之而不及。 不肖两日,所有东西已准备齐全,只等大当家的与花婶子进来的散货了。 南清顾这边的肉脯已经做了十几斤,再分开包装好,堆在一起,也显得很多。 石彦宇那方正带领人日以继日的雕刻玉石,争取在开业那天能有几件让人眼前一亮的物件。 是以,这几天他们忙活的是没日没夜。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却没一人抱怨,每个人都是干劲十足。 到了晚间,石彦宇捧着一尊女子采莲摆件来到她房间,邀功似的:“怎样,这块石头我在描石屋时就已打好草图,只是迟迟未动手。现终于完工,可还行?” 石头整体呈现透白色,山顶是青汁染成的翠色,水流自山顶蜿蜒而下。一片片青绿荷叶托着娇嫩的荷花,在那水中交错而立。 少女身影婉约,眉眼带笑,正伸出柔荑采那水中粉嫩的荷花。 “不只是可行,简直是巧夺天工。”南清顾是由衷的赞叹,所谓的匠人精神大概就是如此,每一件作品都要求精益求精。 ☆、店铺开业忙 随着大当家的归来,店里陆陆续续已归置完毕。 好在花婶子在去进货前已经把全镇的店铺以及货品仔细研究了一番,心里有了底,进得货自是满意。 有那洋画西洋镜,小巧精致,盒内配着一把小梳子,女子外出随身携带最是便意。 花婶子对这镜子满意的不得了,每每都是爱不释手,只因太贵,一直舍不得自己用。 分卷阅读53 这天,南清顾拿着几张大红纸来找石彦宇,因为马上开业,总要起个名字吧。 石彦宇直拍脑门,怎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于是兄弟们齐聚在一起,商量究竟怎样的店名才可以让顾客一眼记住。 老末对于这种事最是不耐烦:“这有何好商量的,满大街的店名,随便叫一个就好,费这脑子干啥。” “老末,这店名既要让客人知道你这店里有什么,又要让人朗朗上口,不然客人已经来过一次,还叫不出店名。即便咱店里的东西好,也无法给我们宣传呀。” 夏运城说话虽慢,可条理分明让人信服。 南清顾:“大当家的,您说呢?” 大当家:“呵呵,你找打呢,明知道我对这事不擅长,还让我说。” 众人哄堂大笑。 “顾哥,还是你来说一个吧。”小粥左右看了看,这里面貌似没几个人识字。 南清顾对小粥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仿佛在说:“好弟弟,还是你懂我。” “先说好,我只管杂货铺名字,旁边自是归彦宇兄起名字。” 她背起手,学着夫子模样:“经过我深思熟虑,终于想出一个直白明了,容易记住的店名。” 石彦宇催促她:“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她笑了笑:“万眼铺子,怎样。” 小粥第一个站出来赞同,只是不明白其中意思。南清顾解释道:“就是一眼万年,让人能记住的意思。” 杂货铺的名字就这样匆匆落定。 石彦宇是雕刻的高手,字自是写得好。只见他刷刷刷几笔下来,几个大字已跃然呈现出来,南清顾连夸妙妙妙。 石彦宇又拿过来另一张红纸,略一沉思,只见他下笔如有神助,“石记玉石铺”竟一气呵成。 这下南清顾是真心佩服,看来以前是没少下功夫。 底下人更是连连惊叹,只知道他会写字,却没想到写得如此大气张扬。 大当家的焉有荣焉:看,这是我表弟,亲表弟。 等到牌匾挂好,南清顾又从房中拿出几张对联,其实是两对白话广告语。 万眼铺子:上联:杂货铺里种类多 下联:一眼万年是生活 石记玉石铺:上联:玉石品种各不同 下联:石记给您定制中 有那夫子从门口走过,看这崭新的对联,竟还仔细研究品评一番:“字数虽一样,可上下联不工整,看来平时没好好学习。” 开业这天,老末不知从哪鼓捣来的舞狮,在铺子门口好一通耍,有那一通武艺,这舞狮可是行云流水,吸引了好多人驻足观望,拍手叫好。 近观这大当家的,竟是剃了须,净了面,身着一身深灰文士衣袍,竟无端显现出几分文人模样,看上去也年轻了不少,与那一旁的花婶子倒也般配的紧。 南清顾琢磨着要赶紧把这两人事情办了,省得两人调情还找不到地方。 大当家的弯腰拱手,行文士礼:“今日我们这两间小铺子开业,忘各位街坊邻居,亲朋好友能捧场,我许某人在这谢过了。” 南清顾又接着道:“今日所有商品全是半价优惠,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各位南来的北往的,且进去瞧一瞧,看一看,不好不要钱,看不上不要钱。全部半价,全部半价。”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竟然憋红了脸,唾沫星子险些喷人一脸。 石彦宇想要提醒她一句,注意斯文。奈何门口客人挤进去的太多,把南清顾一齐挤到了里面。 小粥傻了眼:“我顾哥就是厉害。” 说完,立刻挤进屋内,钻进柜台,一一介绍起商品。还好已提前几天熟悉了所有商品,介绍起来倒也是驾轻就熟。 “您看看这胭脂,那是出自上京大家之手,我们是排了几个月才买上这么几盒。游相之女游冰云你可知道,据传她就是用的这款胭脂,用上之后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喜欢他的男子从上京都排到咱这大西北了。” 南清顾此刻恨不得有两张嘴,一张嘴属实不够用,她此刻正给一年轻妇人介绍着。 这妇人听她说的天花乱坠,本不欲相信,可是从她身后传来另一女子的声音:“这胭脂真的这么好,那给我拿两盒。” 南清顾为难道:“这款胭脂统共就这么几盒,所以每人限购一盒,也要给别人用用不是。” 这女子立刻不满道:“有钱不赚,第一次见到如此做生意的。罢了,就给我拿一盒。” “好咧,女客,今日所有商品半价。平时一两银,今日只需500文,而且量大,能用好几个月。” 这女子用手帕拍了拍南清顾的脸:“小伙计不仅长得皮嫩,嘴也会说。” 掏了钱,拿过胭脂,转身扭着身躯走了。 仔细瞧那胭脂盒子,上面用描金小字写着万眼杂货铺。 南清顾银牙紧咬:为 分卷阅读54 了钱,忍了。那妇人看刚才女子竟然这么干脆就付账买了东西,也嚷嚷着要一盒,这一来二去,胭脂却是售罄。 肉脯是大成子看着的,这大成子口才也是了得,二十几包竟生生去了一多半。 再去看他那玉石,大的小的,镂空的,铺子里摆的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小粥从一早就在那说,一直到中午人散尽方才得以歇着。尽管嗓子嘶哑,可仍阻挡不了赚钱的快意。 花婶子在一旁忙着找钱算账,也是忙的飞起。 看着商品换成银子进入钱袋的快感,莫名觉得满足。 太阳西斜,店铺门前热闹了一天,众人也是精疲力竭,街上也没有了什么人。 正准备关店门,一女子带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正是前几天当铺碰见的女子花静飞与她的丫鬟菱儿。 小粥已热情迎了上去:“小姐可是要买些什么东西?” 菱儿:“有什么好的玉石拿出来让我家小姐看看。” 小粥最会察言观色,看这小姐穿的绫罗绸缎,自是有钱人家的,慌忙打开了中间的帘子。 “小姐这边请。” 而玉石铺里,南清顾与石彦宇正看着一直白玉簪,这簪子正是今日石彦宇送给她的开店之喜。 白天一直在忙,没来得及给她。是以刚空闲下来,忽然想起了这茬。这簪子虽与之前丢掉的材质不同,可样式却是一模一样,婉约淡雅。同样让人爱不释手。 “呀,这白玉簪子材料通透,雕刻的也细心,不知作价几何?” 南清顾闻声看去,原是前几天见过的女子。 她对石彦宇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忙拉着他招呼起来这女子。 因玉石方面石彦宇比较熟悉,而这花静飞也是这玉石方面的行家,两人谈起来一时竟忘却了别人,沉浸其中。 南清顾笑笑,向小粥摆摆手,走进了后院。 后院中,花婶子已经做好了饭等着大家,她面前正放着一个小箱子,正是今天所得银钱。 “除去原本的零钱和本钱,统共净赚二十两。” 花婶子一手算盘珠子拨的噼啪作响,竟不知她还有这一手。 她竟一时看得呆愣住。 花婶子奇道:“不是叫老末喊你们关门吃饭,怎就你一人回来了,彦宇兄弟呢。” 南清顾向着那方努嘴:“你的彦宇兄此刻正在石记会佳人呀!” 花婶子笑出声来:“怎的,你醋了。” 南清顾无奈一笑:“花婶子,你当知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彦宇兄能找到良人我自是高兴。” 花婶子看她那勉强的表情也不愿再打趣于她。 不肖片刻,石彦宇也走了过来,他脸色红润,似意犹未尽:“你们不知,这贺姑娘原来对玉石质地,雕工竟是极为熟悉,恨不能早点认识。” 石彦宇字里话间全是对这贺小姐的仰慕,可众多周知,彦宇兄弟一向是倾慕南清顾的,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全部在觑着南清顾的表情,都说女子醋起来了不得,我等要做好随时端碗的准备,免得这么好的菜掉在地上可惜。 尤其是遂爷,看着石彦宇的眼神险些要冒出火来。 她嘴里的饭立刻不香了,甚至还有些难以下咽。她扯扯嘴角:“怎的都不吃饭,我脸上长出花了不成,盯着我做什么。” 小粥夹了筷子菜放她碗里:“顾哥,听说心情不好时多吃饭,化悲愤为食量。” 老末也反应了过来,点头赞同,把才全部罗到她眼前。 南清顾失笑:“我有什么可伤心的,你们真是大惊小怪。我与彦宇兄之间什么都没有,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呀谁呀。”老末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疯丫头都有人要,我啥时候有人要。 南清顾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又见吾途教 时光荏苒,终是退去了寒凉,换上了薄衫。街上娘子们也是使尽浑身解数争奇斗艳。每每此时,南清顾总是要在店内与小粥他们品评一番。 此时店铺已慢慢步入正轨,而存货已然所剩不多。南清顾深思熟虑后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田华县。原因无他,一是为了瞧瞧小妹过得怎样;二自是为了看一眼他。 回想以往种种,总觉得当时自己过于冲动才抑制了自己的思考。现在细细想来,这乔玄勤定没有与她讲实话,她要去问个明白。 南清顾叫了遂爷与夏运城一起。起先石彦宇也要一齐去,被南清顾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店里要留个主事之人。 而这石彦宇最近正和这贺姑娘打的火热,自是难舍难分时,是以,不肖多说,石彦宇便点头同意。 话说这贺姑娘名为贺静飞,乃离镯县令贺州英之女。 因喜爱收藏这玉石,故而经常去每个镇子上转转。上天安排应是巧 分卷阅读55 妙,这才碰见了南清顾他们。 看得出来贺静飞对石彦宇已是芳心暗许。只因熊瞎子镇距离镯县坐车需要两个时辰,而她午后还要赶回去。 这匆匆的一个多时辰,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谁会坚持一月。 说曹操曹操到,贺姑娘今日着一件浅紫绸衫,腰间系一白色玉带,越发勾勒出女子曼妙身姿。 南清顾竟忍不住打了声呼哨,却惹得石彦宇连连瞪她。 她忍不住腹诽:这男人的心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同贺静飞打了声招呼,把这里留给他们两人,就去后院找遂爷商量去田华县的事情去了。 遂爷看看她,不知从何说起。 她连连失笑:“遂爷,今儿怎么着,女子上身了,竟如此扭捏。” 遂爷扯了扯嘴角:这孩子,嘴上没有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怪不得那石彦宇这么快就接受了那贺姑娘。 “其实彦宇这孩子不错,为人谦和本分,你要不要好好争取一下。” 原来遂爷竟是为这事。 她玩笑道:“遂爷什么时候竟也对这男女之事如此上心了,要不要也帮你找个媳妇。” 遂爷气的跳脚,连骂数声臭丫头,不识好歹。 南清顾哈哈大笑,慌忙逃窜至她的房间。关上门,揉揉发酸的脸颊,唉,笑的太多了。 她不由沉思:自己果真那么差吗?这古代男子竟是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子么? 躺在床上,不由感觉自己活的非常失败。上一世是,这一世仍是。 自己是回来找遂爷商量事情的,一打岔竟然忘了,无奈只得开门出去。 “遂爷,生气了?”南清顾撞撞他的胳膊,讨好道。 遂爷哼了一声,转去旁边不理她。 “遂爷,遂爷,您老再不理我,我可就伤心了。” 她双手抓着遂爷胳膊晃来晃去,不知为何,在遂爷面前总能露出小女儿心态。 遂爷哀叹一声:“说吧。” 南清顾:“明日咱们去田华县进货,你我与夏运城三人,可有什么要提前准备的?” 遂爷:“田华县上次不是去过了,这次不是要去邻国墨吉。” “边关如今不太平,我想咱们还是不要走那么远,还是去田华县吧,上次进货的地址不是都留着的么,这次去也好再压下价格。” 遂爷想也许她自有她的顾虑。 田华县距离熊瞎子镇差不多要走两天的路程,也不算太远。 遂爷与夏运城各赶着一辆马车,有两个男人甘愿为她赶车,她也乐的自在。 南清顾呈大字型躺在车上,嘴里叼着路边随手薅的青草,还不时用她那公鸭嗓哼着些怪调调。 虽然听不清哼的什么,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路上欣赏着这初春的美景,呼吸着沿路青草的芳香,倒是有几分的心旷神怡。 是夜,便宿在了一处叫一家亲的小客栈。 夜半,一阵簌簌作响声自屋顶想起,南清顾立刻惊醒做起,与乔玄勤那么久,似乎就这个习惯保存了下来,讲实话,这却是个不好的习惯。 她悄悄的把后窗打开一丝缝隙。透过缝隙望去,似乎可以瞧见夜光下的一些人影。 刀剑碰撞声音乍然响起,给这寂静的夜平添了几分恐惧。 忽见房顶掉下一黑衣人,虽看不清面容,可是剑柄之上的“途”字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吾途教。 她与吾途教曾几度交手,如今他们却出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莫不是又在谋划杀害什么人; 难不成,难不成乔玄勤在这里?不行,她要出去一探究竟。 可是刚开了门,就被遂爷挡了回来。遂爷用眼神示意她进屋,并一齐退进屋内。 再听时,外面已恢复如初,仿佛刚才未发生任何事。 遂爷:“你刚才为何出去,可是发现了什么?” 南清顾摇摇头,便把以前几次与吾途教交手的事情道了出来,也没有刻意隐瞒她与乔玄勤的事情。 遂爷大惊:“这吾途教就像死士一般,接了命令必定要完成,一次暗杀不成,便会再进行第二次,第三次。总之就像块狗皮膏药,难缠的紧。” 南清顾想可不是一块狗皮膏药么,粘上却怎么也揭不掉。 遂爷奇道:“看来,这位乔公子是个大人物,竟需要吾途亲自出马。” 南清顾点点头,不欲多加讨论此事。看来,此地不欲久留,天明需赶紧离去。 殊不知,在她关窗没多久,出现了一白衣男子,而后跟着一中年人。 “公子,咱在这离镯县境内徘徊许久,行踪已然暴露,我想夫人定然不在此地,还是赶紧准备回穹川吧。不然我整日提心吊胆,睡不踏实。公子你瞧我这眼圈,像不像夫人以前说的熊猫眼?” 没错,这两人正是乔玄勤与云雾。 原是自穹川回到田华县,听说了南 分卷阅读56 清顾离家出走的事情,登时心急如焚。早知这样,还不如当初留住她,看着她。他们沿路追寻而去,却因多日已过,自是追寻不着。 乔玄勤看了看他所谓的熊猫眼,哼笑一声:“既然睡不好,那就窝在穹川给我练兵,练不好的话就不许睡觉。” 说完便快速打马离去,任凭云雾在一旁告罪求饶,却是不理他。 南清顾听到马蹄声又打开了窗户,不知这夜半时分,谁还那么辛苦的赶路,她趴在窗沿上,眺望着远处的星夜。 而彼时的乔玄勤却勒停了身下的马,似心有灵犀,转身回看,却只看到了郁郁葱葱的大树。 大树挡了窗,遮了貌,堪堪使两人错开了去。真是春风徐徐不知意,待得明日离殇去。 “小顾,你为何面容如此憔悴,昨夜没能安枕,难不成是想情郎了?” 前面赶车的夏运城玩笑道。 南清顾却没有反驳,叹气一声,道:“是,想情郎了,所以失眠了大半夜。” 夏运城听后挤眉弄眼,调笑道:“大半夜情郎自是找不到,为何不把哥哥我叫去,也能安慰安慰妹子你的内心不是。” 南清顾听后脸上绽放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手覆上他前面的衣襟。 冷飕飕开口道:“怎么,想让我把你阉掉不成?” 夏运城此刻正赶着马车,却是手一抖,马车险些翻进沟里。他慌忙勒马,马车才堪堪停住。 他吁出了一口气:这小妮子,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 一路玩笑话,不知不觉已来到田华县。城门口,冰雪早已消融,取而代之的则是郁郁葱葱的大树。心境也不复往日,似乎没有什么未知的期待,已是平静无波。 她长久以来都是男子打扮,是以进城十分顺利,想是那蓝鲸灵早已觅得新欢,便把她这茬忘了个干净,如此甚好。 他们找了一处较小的客栈来住,环境自是不太好,不过匆匆一夜,倒也不是很在乎,明天早早进了货就往回赶。 趁着天将黑,坊门还未关闭,南清顾找来遂爷陪她一同去舅舅家。 只因怕再碰到什么难缠的事情,有了遂爷在一旁,她能安心不少。 而从这客栈去巴锦胡同,恰巧途径何往居。可是抬头看了,一样的位置却是早已换了名字。她匆匆下马走进,屋内掌柜却是一年轻男子。 询问之下原是自己走了没多久,这店子便被眼前这人所接手,这么说吕伯他们全走了。看来这乔玄勤定是有事瞒着她。 吕伯,云雾,辰星全知道,唯独瞒着她。 遂爷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很是担忧,而她却摆摆手。 南清顾:“遂爷,你可知穹川是什么地方。” 这还是她刻意从云雾嘴里套出来的话,可除去这两字,云雾却是什么也不肯再说。一向没头脑的云雾却是对这个地方只字不敢再提,再问却是捂嘴摇头,一个字不肯多说,定是乔玄勤吩咐过不许让她知道。 遂爷想了想这个地方,他自是知道:“传说穹川之内有许多百年怪兽,体积庞大,每至深夜,群吠而起,听的人自是胆战心惊。是以附近村民以陆陆续续搬离此地。而有那不怕死的想要一探究竟,却终是未能走出。” 南清顾不信:“当真?” 遂爷笑道:“当年我等也是路过那里,自是没敢进入。这也是附近听来,真假却是无从验证。” 南清顾没有再说,看了看天色,她还是先去巴锦胡同看看吧,这些事不急在一时。 ☆、田华进货忙 小孩子似乎比大人更能适应新的环境,从流离失所,到骥城,再与辰星一起,之后在这巴锦胡同。 南清顾并没有出去,而是躲在墙角看着西姐,几个月不见她又长高了不少。绑着双丫髻,上面坠着粉色流苏,很是俏皮可爱。 “徐小胖,到你了。” 原是西姐与邻家小孩在玩弹珠,虽是年龄小,可气势没有输。 “西姐,回去吃晚饭了。”是香舅妈的声音。 香舅妈甩着帕子走了出来,她用帕子给西姐擦了擦脸,动作轻柔,脸上露出的慈爱之色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西姐告别了徐小胖,拉着香舅妈的手开心的进了院子。西姐跟着香舅妈,一路上都是在叽叽喳喳的讲着她赢了几个弹珠,而香舅妈也脸上含笑,静静的听她讲完。 这香舅妈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棱角似乎都没有了,也许西姐在她身边正好宽了她的心。 南清顾眼睛有些发酸,她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巴锦胡同。 遂爷明白她的心情,现在西姐已经适应了在香舅妈家的生活,平稳,幸福。如果把她接走,难保哪天又流离失所。 不如就偷偷看一下,知道西姐过得好,她也就放心了。 南清顾偷偷的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明明没有风,眼睛却像进了沙子般难受。 匆匆返回客栈,她与遂爷招呼了一声 分卷阅读57 就进屋休息了,她想好好睡一觉。 起先还担忧她的遂爷看到她经过一夜的排解已然生龙活虎,他很欣慰,和当年的那个人性格一模一样。 “早啊,遂爷。” 南清顾笑眯眯的给遂爷打招呼。看了看他与夏运城的饭食,薄皮大馅馄饨,再配上芫荽与虾皮,那叫一个香。 遂爷看她口水险些流进他碗里,还好没有动筷,把自己的碗推到南清顾眼前,又像活计要了一碗。 南清顾自是不客气,一勺一个稀里哗啦,最后竟连汤也喝了个干净。 夏运城惊愕开口:“我的天哪,小顾,即使你现在说自己是女子也没人相信,吃相难看,坐姿更是没法入人眼。” 南清顾忙把翘在凳子上的腿伸下去,强掩饰道:“我只是昨晚没吃饭,饿了,哈哈。” 夏运城摇摇头:“以后哪个男子敢娶你。” 南清顾愤愤,狰狞一笑:“没人敢娶我,我就嫁给你,你娶一个我就拆一个,这辈子没人要也要你陪着。” 夏运城含在嘴里的饭差点噎到自己,他咳咳的不停,嘴里告饶:“姑奶奶,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就在这时,隔壁桌吃饭的客人却谈论了起来:“哎,老关,听说了吗?” 那叫老关的不明所以,迷惑道:“知道什么呀,老袁别卖乖子了,赶紧说吧。” 老袁:“听说皇上对于受灾地,还有边关经常打仗的地方全部减免了五年的赋税,工商农全部免。” 老关:“由此可见,这皇上是个好皇上,知人艰苦,晓边关事。” 旁边几人也纷纷附和:“是呀,真是个好皇上。” 南清顾心说废话,在这样的年代,如果敢说不是好皇帝,指不定明天的太阳就看不到了。 老关忽然凑近老袁,神秘问道:“听说皇上登基头几年嗜杀成性,许多忠臣良将都惨被杀害。就连那助他登基的毅玄王也被其幽闭在毅王府不得出。而今却为何转了性子,即听的了大臣的谏言,又做的了为民所想的事情来。” 南清顾在旁边听老关娓娓道来:“听说这毅玄王逃出上京时,皇上足足闭门不出了两天,这两天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出来后皇上就大变样了,不杀人了,改杀敌了。” 老袁:“是听闻最近两年边关安稳了许多,那鞑子也不敢乱来。” 老关点点头:“是啊,希望我中州越来越风调雨顺。” 两人的对话慢慢在耳边消失,南清顾三人已付钱走了出来。 她此心情很复杂,不明白皇上已不再嗜杀,却为何屡派杀手拦杀乔玄勤,难不成要致他于死地?亦或是这吾途教其实是另外的人假借皇上手来除掉乔玄勤。 也许是乔玄勤活着让谁睡不踏实了。 现在再想这些还有何用,人早已消失,找寻不见。 微叹一声,还是赶紧进货,早早回去吧。她记得这附近有家玉石原料店,先去看看吧。 走进店内,各种石头依旧是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时候带着夏运城的优点就显出来了,他挑出来的石头,每个开出来了的都是极品玉。店家还扬言开高价要把夏运城留在他那,南清顾自是不肯,付过钱之后就准备离开。 可门口的一块坑坑洼洼的石头吸引住了南清顾的目光,它和一堆废料堆在了一起,上面布满脏污,像是准备不要了的。 南清顾:“店家,那块石头可是准备不要的,可否卖给我?” 店老板眼珠一转,笑道:“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不过胜在块状大,便宜给你,二两银。” 夏运城立刻不满,阻拦道:“小顾,那就是一块没人要的废石,二两银可以买一块白玉了。” 南清顾自是无视他的阻拦,忙付了钱,扒拉出来那块石头,抱着走了。 待走出很远,南清顾回头望望那家店,还好店主人没追过来,她真怕人家反悔。如果看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块透明水晶,难不成这个年代只有带颜色的石头值钱?也好,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他们又看到了路边一家香膏铺子,想想他们杂货铺里好像没有这种货物,去看看。 要说这香膏,那可是种类繁多,每种花香的香膏都有,外面的小盒子也做的精美,哪种花草香,盒子上都描绘着对应的植物,很是显眼。类似于现在的香水,那是极得女子喜爱。 只是小小的一盒就要五百文,价格也是贵的离谱。不过熊瞎子镇土豪比较多,一些太太小姐也有购买能力,想必生意应该不会差。 不过南清顾只买了二十盒,她要先试试水,况且一盒会用许久,所以进得多了就压货了。 之后又相继去了干果铺,杂货铺之类的,零零总总装了两车,够店里用一阵子的。 看了看天色,已近午时,匆匆在路旁买了几笼包子,向店家要了些热水。现在回返,明天天黑前还能赶回去,于是快马加鞭出了城,自北而去。 城门外有条河,故而有 分卷阅读58 南北两条路可行,这南北路正是绕河而行,待各自过了桥,便又汇成一条路。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南清顾刚出城门掉头而去,这厢自南面跑来两匹高头大马,马上两人似乔装打扮过。 那两人走到城门口,可前头那人忽然勒停了马,顺着他的目光瞧去,他正定定的瞧着前方马车。只等到后面之人连连催促,才慢慢像城门走去。 可能是他看错了,她指定是恨透这个地方,怎么还会回,摇头苦笑一声,继续赶路。今夜是不能歇了,要在天明前赶到穹川。刚甩掉那吾途教,如果再停歇,指不定又会被他们盯上。 南清顾他们走出没多远,她就让停了马车。小心捧出那块透明水晶石,走到河边清洗干净。 夏运城嘲笑连连:“小顾,不就一块破石头么,像这种石头,二垄山后山洞里多得很,你还花钱买。” 南清顾瞬间回头,激动道:“二垄山真有这种石头?” 夏运城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唬了一跳,老老实实道:“确实有,等回到铺子里,闲时我带你去。” 南清顾听后开心不已,老天是念她处处不顺,让她发一笔横财?如果都是水晶,她可就发了,发了。 遂爷看到她这样,用手在她眼前晃晃,担忧道:“小顾,你没事吧。” 南清顾瞬间回神,强压下内心欣喜,把水晶石在河里洗干净,有用自己的衣袍擦了擦,外面脏污不见,透过水晶看去,连天上的云彩都变得近了。 夏运城:“没想到这石头洗过后竟这么通透。” 南清顾开心一笑:“这叫做水晶,可是千金不换的东西。” 夏运城摇摇头:“那它可值钱?” 南清顾摇摇头:“现在不知,以后铁定很值钱。” 夏运城被她说的心动:“那后山很多这种水晶,我们岂不是要发了?” 他想想就开心,不行,要赶紧回去,免得夜长蒙多。 他催促南清顾上车,马鞭“啪”的一声甩在车辕上。只听他大喝一声“驾”,马儿似乎被传染,撂开腿飞奔向前。 南清顾吓得哇哇乱叫:“夏运城你疯了,安全第一,安全懂么。” 一路马不停蹄,终是在落幕前赶到镇上。南清顾起码在这镇上混了几个月,自是与一些人相熟,路过这南海饭庄,饭庄此刻正是生意红火的时辰。 碰到南清顾打起了招呼:“吆,顾爷,这是去进货了?” 南清顾回道:“是呀,海老板,那肉脯可曾用完,改日再送来些可好?” 海老板哈哈大笑:“你这人,在路上就做起了生意。好,明日送来十斤。” 南清顾爽快回答:“好咧,那海老板,明天见。” ☆、发现水晶石 杂货铺门前,大当家与一众兄弟已在门口等候。南清顾很是惊讶,只因未说好归来日期。 问大当家的如何知道,只说自己能掐会算灵的很,她自是不信。 从车里捞出那块水晶石,就转去了玉石铺。可没一会就顶着一张大红脸慌张的跑了出来。 她抱怨道:“花婶子你怎也不提醒我一句,这贺姑娘在屋里。” 花婶子挤眉弄眼:“我是准备提醒你,可是还没来得及,你已经进屋了。” 原是这南清顾无所顾忌惯了,直接进了玉石铺里面的小屋。这里是石彦宇工作的地方,除了南清顾,没人会进来。 这不如今又多了一个贺静飞。 南清顾进去时,两人正在里面你侬我侬,难舍难分。 南清顾:“呵呵,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这两人情浓时被人撞见,还怎能再继续,贺静飞带着菱儿紧随其后,看见台阶上坐着的南清顾,向她福了一礼,匆匆坐车走了。 石彦宇更是闹了个大红脸:“清顾,抱歉。” 南清顾则不以为然:“该说抱歉的是我,话说你俩整日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早早向人家贺姑娘求亲,赶紧完婚。咱们众兄弟也能沾沾那县令大人的光不是。” 花婶子很是赞同,附和道:“我认为小顾这一点说得对,你们大伙子小姑娘的,哪天指不定干柴烈火,“啪”点着了。万一哪天这贺姑娘大了肚子,人家县令可是要面子的人,这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众兄弟哈哈大笑,在一旁瞎起哄:“是啊,彦宇兄弟,赶紧求娶去吧,早些老婆孩子热炕头,省得这每天看得到吃不着憋着多难受。” 看那石彦宇已红透了的面皮,众人更是调笑的厉害。 南清顾哀叹一声,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是替他解解围吧,不然非得把他挤兑的抬不起头来。 只听她声音幽幽传出:“花婶子,他俩如果是干柴遇烈火,你与大当家的就是天雷勾地火。我看你俩不用点就会着。到时候花婶子你再给大当家的生一个少当家玩玩,岂不美哉!” 这下兄弟们更来劲了,纷纷喊着来个 分卷阅读59 双喜临门。大当家的早已臊的躲到了后院,南清顾此刻该庆幸她不是男子,否则这大当家的指定会先把她的腿打断,不给她些厉害就不知道他许汉天的厉害。 当年在江湖土匪帮派里,他也是叫的出名字的。不过她也说的不错,这花娘是该催一催。 大当家害臊,可这花婶子却不当一回事:“小顾,你连花婶子我都敢调笑,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着就要拿手往她身上招呼。她以前可是领教过的,这花婶子挠痒能把人笑死。 吓得她连忙跑进万眼铺子,躲在小房间里不出来。 花婶子笑笑,自是不与她计较,指挥着兄弟们把进得货搬进屋里,清点放好。 而后又去厨房把做好的饭摆在堂屋内,她原本想让大当家他们先吃,可是大当家说算算时日他们今晚可能会回来,还是等着一起吃。这不做好的饭只好再重新热过。 南清顾知道后还是十分感动,这是把她当成了家人。 热热闹闹的吃完了这顿饭,南清顾留下了石彦宇还有大当家的。 她把那块白天没来得及拿出的水晶石放在了桌子上。 石彦宇:“这是何物?” 他又把水晶石放到手上,仔细观察了一会:“透明且和石头一样硬。” 他不解的看向南清顾,不知她拿来这东西有何用。 南清顾:“彦宇兄整天和石头打交道,难道没见过此物?” 石彦宇想了想:“我们拿到手里的玉石皆是仔细挑选过的,这样的自是没有。” 原来这水晶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开始被人认可,这难道是自己走上康庄大道的机会? 她有些激动,语无伦次道:“这个有个名字,叫做水晶,这块原石就是水晶石。” “那这个水晶石听名字还怪好听,可是它究竟能做什么用?”大掌柜不解道。 南清顾神秘一笑,却是没有说这水晶石能有何用,而是说了一句让人兴奋的话:“咱们要发财了。” 大掌柜更是迷惑了,这人莫不是想钱想疯了不成。拿着一块不知名的石头,竟在那做天上落馅饼的事,不成,要叫个大夫来诊治一下。 “表弟,赶紧去叫个大夫来,就说咱们这里有人白日做梦,问他可有法子诊治?” 南清顾瞬间笑出声,这大当家的现下没了架子,还挺招人待见。 “大当家的,开什么玩笑,我说的是认真的,你且听我把话说完。” 南清顾神情瞬间变得凝重,她向他们招招手,直到几人头挨着头,她才开始胡诌:“这石头名为水晶,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水晶坚硬成都不亚于这些石头。做摆件可驱邪,做首饰又是名人的象征,故而,这水晶在那个朝代非常名贵。” 石彦宇听她说的如此夸大,有些不信,既然以前就出现过水晶,却为何又无端消失,没有人知道呢? 南清顾知道他们不信,对石彦宇怂恿道:“你先做出一件来试试看,到时与你那平时的玉石两相比较一下,哪个更好。” 大当家点点头,认为她说得对,不知为何他现在看南清顾越来越顺眼,对于她说的话也渐渐信服。 南清顾神秘道:“还可以做一样东西。” 两人已被她的神秘话语吸引住,纷纷追问:“何物,快说吧。” 南清顾笑笑,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卖足关子,得意开口:“眼镜。” 石彦宇镇惊道:“眼的镜子?” 南清顾:“彦宇兄,你知道眼镜?” 石彦宇摇摇头,他怎会知道这些:“我是根据字面意思解读的,眼镜可不就是眼的镜子么。” 大当家的瞬间对他失望,以前感觉这个表弟懂得许多,如今这两人一番比较,表弟却被秒成了渣渣。唉,果真人比人气死人。 “这眼镜就是薄薄的两个镜片,再把它安在一个框子里,然后架在耳朵上方。镜片可磨成凹透镜,眼睛不好的年轻人带上它,即可获得清明;也可磨成凸透镜,专供那眼花的老年人使用。” 南清顾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那两人听的云里雾里。尤其是大当家的,登时感觉头大如斗,摇摇头落荒而逃了。笑话,他从小最怕的就是先生讲课,每每讲课时,他就如坐针毡。如此难捱时刻,就让表弟来享用吧。 显然他的表弟很是乐意接受,顿时被新鲜事物吸引,只是光说怎会明白,他匆匆的去了玉石铺,拿来了纸笔,催促南清顾赶紧画下来。 如此实用的物品,他定是要仔细研究。 不为别的,只因他想起贺静飞说的她的父亲就是看字不清,每每看书时,眼睛都要趴在书上了。假如成功做出这等稀有物品,他求娶贺静飞是不是会容易些呢? 他越想越兴奋,感觉贺静飞正投在他的怀抱。 南清顾敲敲桌子:“嘿,兄弟醒醒。” 虽不知他为何对眼镜之事如此上心,姑且认为是年轻人好学吧。 她画的非常仔细,甚 分卷阅读60 至还画出了凹透镜,凸透镜的特征,眼镜片的薄厚程度也大致写了下来。 她只会这么多,别的只能依靠他自己了。 南清顾提醒道:“金川木工活好,可让他做这眼镜框。” 石彦宇点头称是,当即拿着图纸就要找金川一起研究研究。 可是没走多远,他又返了回来:“清顾,可是咱们只有这一块水晶石,做了眼镜就没法做其他的。” 南清顾小声道:“无事,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一切包在我身上。” 她的话总是让人没来由的相信,他拍了拍南清顾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兴冲冲的去找那金川商量眼镜框的事情了。 南清顾摇摇头,此人竟比她好着急,看来也是一个被好奇心支配的人。 她站起身,抻了抻腰,赶了两天路,着实有些累了,她要休息,她要睡觉。 “咯吱”声响起,门里两人赶忙分开,花婶子嘴唇似被吮吸过,娇艳欲滴。 南清顾忙闭眼大喊:“我求求你们赶紧成亲住一起吧。我这单身狗一天碰见两次这样的事情,真是要了老命了。” 花婶子忙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姑奶奶,别嚷嚷,明天我俩老脸要丢尽了。” 南清顾冷笑,不接她话茬,依旧说道:“说吧,你俩什么时候成亲,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此刻两人完全一副被大人发现早恋男女的姿势。 大当家不敢看她,背对着她坐着,也不知他想的什么。 见这两人不说话,南清顾气的拍了拍桌子:“说呀,你们这样偷偷摸摸,被街上人知道,咱们铺子还能开的下去吗?” 南清顾长叹一声:“花婶子,大当家的人不错,你俩也这么些年了,赶紧答应吧。” 大当家的也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红宝石戒指:“小顾说她们老家求娶都送戒指,这戒指是让表弟帮忙做的。咱们已是黄土半掩的人了,没多少时日活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以后你说啥就是啥,家里银钱你管,这大当家的也让给你。我就陪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好。” 兄弟们不知何时聚集在了门口,七尺大汉,有的竟然红了眼眶。 “花婶子,答应大当家的吧。”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花婶子此刻已泣不成声,点点头伸出了手。 ☆、醉酒伤情间 日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花婶子与大当家的在众兄弟见证下成功步入婚姻坟墓…咳咳,错了,成功步入幸福婚姻生活。 结果自是皆大欢喜,大掌柜的多年相思终有果,而南清顾终于可以自己一个房间了,简直是各取所需。 可是眼镜的事却一直没有进展,只因这古代没有切割工具,每每在普通石料凿出来时,上面却已有了裂纹。 他现在急需一把可有削铁如泥的工具,眼看着脚边的废料越来越多,石彦宇人也越来越不好。竟然有他们石家做不出的东西,看来还是技艺不行。 南清顾走进去一看,石彦宇已是一身灰尘,小屋内大大小小的石块,让人无处下脚。南清顾不禁沉思,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匠人精神吗? “彦宇兄,可否停下出来一叙。” 石彦宇听到南清顾的声音也没有回头:“有什么事说吧,我听的见。” 南清顾不知所措,匠人都是如此吗?执着于一件事,废寝忘食,但是怎么感觉如同疯魔一般。 这时贺静飞款款而来,已是夏日,穿的衣服薄而透,腰勒的又紧又细,南清顾担心她能否喘过来气。走路更是莲步轻移,越过南清顾时,还有一阵桂花香味飘过。 她脸上带着些许迫切,南清顾不明所以。原本看这贺静飞来此,便要回避,可是她现下想要一探究竟。 贺静飞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了一把方寸小刀,刀鞘上镶着各色宝石,幽幽的泛着五彩光芒,远远看去甚是精美。 而刀柄却甚是普通,看起来像是乔木所制,没什么特别之处。俗话讲好刀自有宝鞘配,可看去它们也太不相配了。 “宇郎。” 这贺静飞走进去四周看了看,以往她坐的地方现下也是一堆废石,只得站着。 石彦宇茫然回头,看到他的白月光来了,再看看他自己已不成人样,有些慌乱。 “静娘,天色已晚,你怎现在来了?” 贺静飞把那把刀从鞘中抽出,刀身呈现墨色,泛着寒光,准是锋利无比。 “此短刀名为权澜,当年父亲看这刀鞘精美,想着拿来欣赏也不错,于是父亲从西域商人手中买下了它。” 贺静飞声音婉转,娓娓道来。 “当年墨相虽还只是一个四等侍卫,与家父关系尚可,故而宴请时也叫上了他。谁知他一眼就瞧上这短刀,父亲还提醒他万望小心,只因刀刃锋利无比。谁知这墨相不知当时中了什么邪,非但不信,还用手指试之。可想而知,手指自是不保。” 分卷阅读61 她讲起往事仿佛历历在目,让人沉浸其中,不忍出声打扰。 “他虽是四等侍卫,可平时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而且他的长姐还是先皇中宫内的皇后,果然,未多日先皇便下令卓降父亲为这离镯县令。 她哀叹一声:“最后竟在这离镯县一呆数年,不过父亲平日兢兢业业,也算对得起离镯的父老乡亲。” 南清顾刚想上去安慰她,可是总有人比她快一步。 石彦宇听的眼眶微红,走过去把贺静飞抱在了怀里,低声安慰:“以后这些不快由我与你一同分担。” 贺静飞自是感动连连,可是看到南清顾在一旁,便要挣扎开来。 南清顾忙摆手转身:“不打扰两位,走了。” 不知是贺静飞的安慰起了功效,还是这短刀带来的魔力。待送走那贺静飞,当晚石彦宇竟然是抛弃了刀石,好好的梳洗了一番,终是像个正常人一样躺床上睡觉去了。 她一个单身狗不配有人安慰,更不配有人惦记。 晚间,夏天的风凉爽无比,她坐在院中石阶上,斑驳月影下,惆怅弥漫开来。 抬头望那天上月,想着夜里赏月即使没有清酒一壶,也应有浊酒一杯。 走到灶房,找出花婶子酿的米酒坛子。甫一打开,酒香醉人。已许久未饮酒,不知这米酒味道如何。 她嫌弃灶房狭小,索性直接搬进院子,坐在那地上,敞开了喝。 殊不知,酒不醉人人自醉。 “嗯,好走,好走……” 不知喝了多少竟会醉成这样,到底是好走还是好酒,却是听不清楚。不过好似诗兴大发,正是映射了那句“当空醉酒诗意浓”。 “春风徐徐不知意,待得明日别离殇。” 泪水流出,不知是因为做出了这绝美的诗句,还是想起了伤心事。 而与此同时,穹川谷内,瞭望塔上,乔玄勤一身战衣,顶风而立。虽然战衣华美,可仍是掩盖不了他落寞身影。 “任那浮华三千梦,终是忘却旧模样。” 细听之下,原是两人以前所做的一首诗,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再次诵来却是另一番滋味,勾人心肠。 此刻南清顾蹒跚而立,左手拎着酒坛,右手甩来甩去,高声道:“乔玄勤,你以为老娘还会记得你,待老娘明日赚了大钱,定会包养十个八个的小白脸,到那时,到那时真的要忘却旧模样了。” 原先还是趾高气扬的语调,如今却是软了下来。 这个夜,终究是难捱,扰乱了谁的清梦,打乱了谁的情怀。 夏日的太阳出来的格外早,屋里虽然遮着布帘,却依旧挡不住那阳光好奇的心。 炕上女子似是被光亮照得不耐烦,咕哝一声,把那薄被拉过头顶。虽隔了亮光,却也把空气留在了被子外面。 南清顾猛然掀开被子,闷死了。她揉揉脑袋,这米酒喝着没感觉,谁成想后劲这么足,现在脑袋竟然还是昏昏沉沉的。 “昨夜喝那么些酒,今日不好受了吧!” 花婶子推门而入,托盘里放着一碗醒酒汤。 “把这碗醒酒汤喝掉,可缓解头痛。” 花婶子把药碗塞进她手里,对于她的宿醉,花婶子没有多过问,这一点上,她还是很欣慰的,因为省了她解释的功夫。 南清顾晃晃昏沉的脑袋,一碗醒酒汤下肚,似乎比刚才好不少。 这时花婶子的大嗓门传来:“小顾,赶紧出来,有事商量。” “这花婶子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来房里不成吗?” 虽是这样说,手脚依旧在行动。刚开了门,又啪的一声关上了。 她看到了什么,原本毫不在乎外表的兄弟们,此刻却都穿着新衣,头发更是一丝不苟。南清顾大惊,难不成一晚不见,众兄弟们皆洗心革面,决心要做那高雅之人? 她偷偷的把门开了一条缝,眯着眼往外看去。花婶子走来挡住了她的视线,并把门全部打开,强行把她拉了出来。 花婶子眯着眼睛说道:“看看兄弟们拾到拾倒,各个都是英俊少年郎。” 南清顾抽抽嘴角,指着站在最前头的老末,虚心说道:“花婶子,你确定你眼睛正常?这也能算英俊少年郎?” 老末立刻不乐意了:“我未娶亲生子,面皮长的又不赖,自是算得上英俊少年郎。” 南清顾不忍心打击他,瞅了一眼他那因发福而胀大的肚子,呵呵笑道:“算,却实算。” 花婶子又指着小粥说:“看我们小粥,虽是年龄想些……” 花婶子还未说完,小粥就抢先说了起来:“我虽然年龄小,可是我会哄人,会疼人。顾哥,你如果能嫁给我,我天天把你供起来。” 南清顾伸手“啪”的一声打在他头上:“你个毛没长齐的孩子瞎凑什么热闹,还天天把我供起来,我又不是佛像。” 众人哄堂大笑。 她又看向夏运城,夏运城慌忙摇头:“我是被花婶子拉 分卷阅读62 来凑数的,你应知我喜欢文静的女子。” 南清顾伤心欲绝扑到花婶子怀里,委屈道:“花婶子,你看他。” 花婶子知她在玩笑,拍着她的背,假意道:“好好好,莫恼,待我来收拾他。” 说着竟然拿着竹条追上前去。 夏运城一看不好,撒腿跑掉了。 花婶子过来叹息一声:“兄弟们看你昨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还一直喊着什么乔玄勤,知你伤情,所以才故意打扮成这样,已博你一笑。” 南清顾失笑:“看来喝酒误事啊!你帮我谢谢兄弟们。” 说完,叫上遂爷径直走出了门。 花婶子追问:“你去哪?” 却是没有得到回应,只听见马蹄声由慢及快,不一会消失不见。 南清顾与遂爷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夏运城所说的二垄山的后山。 遂爷称二垄山他待了几年,每一处有什么他都很熟悉,却是没见过有什么特别的山洞。 南清顾拍头,声称应该把夏运城那厮给带来的,她以为遂爷也会知道,却不成想可能只有夏运城去过那个山洞。 二垄山后山是杂草丛生,树木植被生长的更是郁郁葱葱,下山时还只是初春,是以她根本没有看到眼前枝繁叶茂的景象。 偶尔还有林中小兽路过,却不着急离去,趴在树上定定看着他们,似是在探寻他们究竟是什么物种,竟然用两条腿走路。 南清顾欣喜,想不到自己在这古代还能来一场森林寻宝。 如果能回去,她定是能与同事们炫耀一番。 ☆、探水晶石洞 遂爷走在她前面,一面走,一面砍掉两旁的树枝。 南清顾正用手摘掉挂在树枝上的头发,忽然被眼前一处绿意盎然的植被莫名吸引。 他喊停正要刀剑相向的遂爷。 “遂爷,刀下留人…不对,留物。” 南清顾的喊声传来,着实吓了遂爷一跳,回过头来看她好好的,顿觉她莫名其妙。 不过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是一片普通绿色作物,椭圆形的叶子,上面挂着淡蓝色小花。有的甚至长出了小小的尖包。 二垄山上到处都是这种植物,也值得大惊小怪,他想可能是这女子喜爱上面的小花。 “发财了发财了……” 南清顾在一旁乐的手舞足蹈,遂爷纳罕:这女子莫不是想钱想疯了,看到啥都说发财了。 遂爷:“小顾,你看清,这不是你要找的水晶石,这只是一株普通的植被。” 南清顾的喜悦仍在继续,她只恨没人分享,抓住遂爷的胳膊摇来摇去。 南清顾:“遂爷,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她见遂爷摇摇头,兀自兴奋说着:“这是冰粉籽,你看那小花下面冒出来的球状果子,等它变成长大成熟后,我们就可以采摘做成冰粉了。” 遂爷无奈摇摇头:“什么冰粉面粉的,我胳膊都被你摇掉了。” 她恍然大悟,松开遂爷胳膊,连呼自己太激动了。 这二垄山真是一座福山。 索性现在冰粉树是刚坐果,要等夏末才能成熟。现在找水晶石是首要任务。 他们继续向着夏运城说的位置走去,奇怪的是,拐过山角后是越来越荒凉,渐渐的地上竟是寸草不生。 南清顾感到稀奇,同一片地上两面竟然相差甚多,真是不可思议。 又继续向前,突然遂爷停了下来,说:“应该就是这了。” 南清顾不解,四周看了看,除了一些怪石嶙峋,竟是什么也无,故而有些不明所以。 遂爷走到那一堆乱石下面,对南清顾说:“你离远一些。” 只见他双脚站实,双手蓄力,随着一声大喝,面前乱石轰然倒塌。遂爷却是轻飘飘的飞到了她面前。 南清顾又一次感叹古代轻功的厉害。 洞口很小,需要人弯腰进去爬进去。而入了洞口却又是另一番光景,洞很深很高。 点燃火把,火苗被风一吹,来回摇曳,使得阴寒的山洞凭添几分神秘。 南清顾扶着遂爷的胳膊小心往里走,也不知这夏运城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如此隐秘。 忽的眼前一亮,在前方的石壁上,透明石头经过火把的照耀泛出了阵阵亮光。 南清顾欣喜异常,快步走过去,抬头看去,全是水晶石。 原来这里竟是一处水晶石山脉。如果做成摆件首饰,眼镜也能做成功,那她以后岂不是在家动动嘴皮子都有钱拿,想想就开心。 她又继续往里走,很遗憾的是,只有这一处是水晶石,其他地方竟然没有,怪哉! 看来老天的施舍也是有限的。不过这么多水晶石已经够好的了。 何必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南清顾:“遂爷,要把洞口藏好,万一有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分卷阅读63 遂爷给了她一个“还用你说的”眼神,搬了几块石块,小心的把洞口封好。 南清顾望着封好的洞口心满意足,这二垄山来得值,收货颇丰,待会去可要好好庆祝一番。 南清顾两人风尘仆仆赶回熊瞎子镇,刚走到石记,就被一人冲出来抱住了。她登时吓了一跳,刚准备拳脚相向,仔细一瞧除了那石彦宇还有何人。 她嫌弃的把他扒拉下来,这货疯了不成,正赶路累的不成,他却搞个突然袭击。 “清顾,成了,成了。” 石彦宇因情绪激动,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所以南清顾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其意。 石彦宇:“眼镜,眼镜。” 南清顾心想一个眼镜有那么激动吗?再一想,不对。 她瞬间抓住石彦宇胳膊,惊喜道:“眼镜做好了?在哪呢?” 石彦宇被摇晃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用手指着石记,南清顾如撒手的鹰,没听见叫一声就飞走了。 石彦宇只得快步跟上。 两枚薄薄的透明的镜片躺在桌上,上面还有一些打磨的灰尘。南清顾静静的拿起,放在眼睛上,眼前登时模糊。 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这石彦宇真是一个工艺天才,仅凭一张草图,外加三言两语的描述,历经四时五天,终是打磨出来原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物品。 南清顾此刻竟然想落泪,这是她见过唯一和现代一样的东西了,如此亲切,如此心动。 “金川呢,快把金川叫来。” 南清顾此刻正如刚刚的石彦宇,甚至还不如他。 金川好似早已得到了消息,已匆匆忙忙赶来,气喘吁吁说道:“不用叫了,我要累死了。” 而后就见他拿出了商量已久的眼镜框。 果真如现代一般一开一合,十分方便。石彦宇小心的把镜片安到框里面的凹槽里,由于十分紧张,额头已密密麻麻渗出许多汗珠。 周围人更是屏神敛气,唯恐呼吸的声音太大,影响到石彦宇。 南清顾更是紧张,脑袋里不禁蹦出一些词汇,如“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这是时代进步的象征”。 伴随着轻微“咔嚓”一声,镜片已成功卡在凹槽里。石彦宇汗如雨下,汗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顾不得擦,双手小心翼翼的把眼镜托在手里。 他用眼神示意南清顾,南清顾仿佛做梦一般拿起他手中眼镜。哈了几口气,用袖子轻轻擦拭镜片,而后终是带好,瞬间一阵头昏目眩。 石彦宇有些心虚:“我这是做的一副老花镜,你应知静飞的父亲眼睛不好,是以每每看书都很费神。更何况没有她父亲那把短刀,这水晶石是怎么也切割不好的。” 南清顾摘下眼镜失笑:“无妨,即能做出第一副,想来第二副也不远了,来日,带着你的诚意去求亲吧,以免夜长梦多。” 她想了想用“夜长梦多”这个词实为不妥,怕他心中多想,忙补充道:“已解你两人相思之苦。” 说完摘下眼镜,小心放到锦盒里,又细细的盖好锦帕,希望这贺县令能给好好的宣传一把,这才能不枉他这个未来女婿日以继夜的研究眼镜的劳苦。 她拍拍金川的肩膀,连说数声辛苦,施施然走出了小屋。 试个眼镜也能塞一嘴狗粮,真是天上无,人间少啊! 据老末说,这贺姑娘送完短刀却是再也没来过,而石彦宇这边等得焦急,却是未能得到半分消息。 是以没多久,这看似文弱的石彦宇怀揣宝镜,手提短刀,带着老末金川等人大喇喇的寻进了离镯县令府。 按说二垄山最拿得出手的门面担当当属遂爷,年纪气度摆在那,自是能震慑一番。可是遂爷却摆手称自己不舒服的紧,额头还适时的挤出几滴虚汗。那几人一看这遂爷果真病重,便未敢强迫。 实则是这遂爷对于石彦宇突然间舍了南清顾,转身与那贺静飞秀着恩爱,说着情话很是有意见,故此才推脱不去。 南清顾后来知道也只是笑话遂爷小孩心性,她自己都不气,你一个七尺大汉还小肚鸡肠起来了,真是可笑。 石彦宇又去央求大当家的跟自己一齐去,理由无他,只因大当家的是他仅有的亲人。 大当家一听去当官的家里,紧张的唾沫直咽,连忙把他赶出屋,笑话,土匪头子进县衙,犹如那老鸦丢了窝,乐的那小兵嘎嘎直叫唤。 是以才找到老末他们。 话说那县令女眷皆在县衙后堂住着,县衙旁边自是有个小门供人进进出出。可你说第一次协礼拜见未来岳家,怎好走那小门,免得让人寻着由头说自己对未来岳家不敬,故而这县衙大门非走不可。 县衙两旁立着两尊高大威猛的石狮子,口含苍珠,脚踩灵球,威严凛凛。老末几人登时吓得腿肚子打颤。 老末更是往后退了几步,磕磕绊绊说道:“彦宇兄弟,我等可是为匪多年,他们县衙定是有我等的案底,这次进去不会被投入大牢吧。” 分卷阅读64 这石彦宇看到这从没怕过什么的老末,说话竟然也说不利索,原本就是怂人胆,现下更是险些要跪下去。 一旁的夏运城及时伸手扶住了他,沉声道:“莫慌,一回生二回熟,这新女婿早晚要见丈母娘。听闻这贺县令对人和善,万不会对你怎么着。” 石彦宇艰难开口问道:“真的对人和善?” 夏运城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手上忽一用尽,这石彦宇便整个人撞开了门,向前趴去。 夏运城心说:对不住了兄弟,我们几日只有你没入匪,更何况这是你未来岳家,我等还是在外等候的好。 这老末更是过分,看到石彦宇双脚还绊在门外,忙走过去把他双脚往里一推,“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期间匆忙瞅了一眼,这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正坐着一长须男子,脸上充满萧杀之色。 老末眼睛瞬间紧闭:阿弥陀佛,彦宇兄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谈判贺州英 当晚石彦宇回来时整个人却是精神奕奕,喜上眉梢,不用问,这肯定是被岳家相中了。 果真,他往堂下一坐,细细讲起。 原是这贺县令发现自己女儿最近总是早出晚归,问她什么却又问不出。是以这天贺静飞在高阁翻出了那把短刀,早已被管家发现,并一路跟随来此。 贺县令这才发现了自己女儿原是在外面与人私定终身,登时大怒。另其夫人对她严加看管,不得出房门一步。 贺县令每天都派人来瞧着石记这边的情况,如发现异动立刻回禀。 这天终是探得几人来此,故而把衙役全部叫上立于堂内,已震慑于他。他要好好审一审这究竟是何方妖孽,竟引得他那乖顺女儿如此胡闹。 可是这进门行的礼也太大了,整个人竟匍匐在地,这着实没有想到。细看之下也是布衣长衫,风度翩翩。 听闻是个手艺人,虽不是官宦之家,倒也勉强配得上。 心中怒火登时减了几分,不是那登徒子就好。反正女儿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终成愁。 石彦宇以前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形形色色人更是见了不少,刚才许是乱了心神。现下一打开局面,又看到这贺县令脸色稍齐,深知要趁热打铁,忙掏出随身携带的锦匣,小心翼翼的捧出眼镜。 石彦宇:“此物名为眼镜,听静飞说大人患有眼疾,故而最近整日琢磨此物,不然也不会来这么迟。” 贺州英看到此物眼睛一亮,他这眼疾年龄越大越是严重,最近晚上看书更是越来越看不清楚。 管家早已先行一步把眼镜递到他手里。 他未急忙戴上,而是仔细观察着,之后问道:“这是何材质,看着与那琉璃镜的材质差不多。” 石彦宇:“镜片乃是水晶石,材质自是比那琉璃坚硬。经过雕刻打磨,需经历一些时日方能完成。” 贺州英点点头,小心的带上,眼前登时清明,他惊得差点掉落座椅,忙抓起桌上的一张状纸来瞧。 忍不住赞叹道:“妙,妙啊。” 他看了一眼管家,管家会意,这人自从进屋一直跪着呢。看老爷这态度,这位八成就是新姑爷了。 他走过去搀扶起石彦宇。 贺州英看了看眼前这男子,斟酌着如何开口说:“你家人何在?” 提到家人,石彦宇现出了悲痛之色:“家母在我幼时就已不在,而家父因对手步步紧逼,亦含恨二去。只有一表哥与晚辈一起经营着那玉石铺子。” 贺州英点点头,同情道:“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与小女的事可有什么考量?” 石彦宇登时又屈膝跪在地上,他知道堂上这人是接纳了他。 “单凭大人做主。” 他想了想仍觉得诚心不够,继续说道:“倘若静飞嫁与晚辈,晚辈定会细心呵护,定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贺州英连连点头,想不到这人看着木讷,说出的话如此熨帖。罢了,嫁给平民商户自由无拘束,何况他又无双亲,倘若就静飞一人招上门来更好,奈何还有一弟弟。 他们店里具体情况还尚且不知,只是听来回禀的人说与旁边的杂货铺子是一齐的,玉石雕刻的尚且不错,那他就去看上一看,也好摸摸情况。 由此,大当家的听闻县令要来,还是未来亲家,立刻慌了神。他以前与官府打交道可是交战,哪成想自己还能与做官的成亲戚。 南清顾看他急的跟什么似的,安慰道:“大当家的莫慌,你应往好处想才是,以后咱这铺子也算是有个当个官的后台,那这附近之人不是都要给咱卖个面子不是。” 大当家的略一寻思,感觉小顾说的很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一半,但也是如坐针毡。 “表弟,你那岳丈说没说何时来?” “小顾,他来了咱们该如何招待?” “花娘,灶房里好鱼好肉可是要备足。” 三 分卷阅读65 人被扰得不胜其烦,纷纷躲避他三丈远。 这一日,清晨刚下过一场小雨,微风在面前吹过,伴着一丝凉爽。在这古代的夏季,当属于一个心旷神怡的天气。 这贺州英只带着管家一人来到了玉石记。大成子自是未认出他,殷勤解说:“客官好眼力,这尊玉佛乃是我们这最好的师傅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精雕细琢而成。看这神态,大气雍容,再看这叶片,叶上的脉络都清晰无比。” 贺州英点点头,放下这玉佛,又穿堂而过去了旁边的杂货铺子。 小粥看到立刻迎上:“客官要不要尝尝这肉脯,新鲜有嚼劲,鲜香甜口,包您吃了还想吃。” 贺州英以前在上京任职,什么没吃过,不过仍是伸手接过。 尝过惊喜道:“老前,确实不错,你也尝尝。” 老前就是他一旁的管家,跟他已半辈子。听后也吃了一块,味道确实好。起码比他以前吃的好上三分。 这时南清顾从后院推门出来,看到店内两人,登时拜下:“草民参见县令大人。” 贺州英奇道:“你怎知我就是离镯县令?万一不是,你岂不是白白给人行了大礼。” 南清顾会心一笑:“大人胸前别着的那副眼镜,可是我画的草图。虽然只露着眼镜腿,可我也是仔仔细细观摩过几次的。” 贺州英点点头,满意道:“嗯,遇事不慌,观察仔细,不错。” 南清顾对于他的夸赞生生受着,慌忙把他迎到后院。 其实小粥刚才在听到县令来此时,早已偷偷溜到后堂禀告,只因大当家的嘱咐多次,时刻注意着县令的到来,一有发现,捉急来报。 是以当贺州英来到后堂时,所有人已齐齐立在两旁,堂内香茗瓜子吃食早已备好。 南清顾偷偷给大当家的竖了个大拇指。大当家的看到这才把悬着数天的心放下。 院中人齐齐下跪行礼:“草民参见县令大人。” 贺州英:“今日我未着官服,不用多礼。” 上次与那石彦宇匆匆聊过,他的表哥名字叫许汉天,应是身材魁梧,七尺之躯。 他看见前头站了一人,与这形象十分相符,热情的拉了他的手:“汉天贤侄,你我以后就是亲家,更不要如此多礼。” 老末嘴角抽抽着,用手指着前面,艰难开口道:“大人,那位才是你亲家贤侄。” 贺州英扭头看到许汉天,这身人材与名字严重不符之人,年纪竟比他还大,贤侄怎好喊出口。 他有些尴尬的立在那里。 还好南清顾反应快:“汉天大哥,赶紧把贺县令请进屋吃茶吧。” 许汉天连连称是,躬身让着他。这贺县令也许是缓解刚才认错人的尴尬,竟是挟了许汉天的手一齐入内,宛如多年未见好友。 南清顾感叹,当官的就是当官的,圆滑,让人挑不出毛病。 南清顾发现就在贺州英进屋的一刹那,他眼角瞥了一眼遂爷,而后又若无其事的转了开去。难不成这两人是旧识?她原本就觉得遂爷身份不一般,果真。 贺州英坐定却是开门见山:“怎不见彦宇前来?” 许汉天:“表弟昨日方去田华县进货,大概后日会到。” 贺州英点点头,看了下这满屋的人,斟酌道:“汉天应知我今日前来一是为了他两人婚事,但更主要的是看看这成亲后的环境。如此看来人口有些繁杂啊。” 大当家的不明白这贺县令什么意思,他看向南清顾。 南清顾回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大人说的是,汉天大哥也觉得贺小姐与彦宇兄弟成亲实属是我们高攀,是以万万不能委屈了贺小姐,已着牙行再看宅子。只是我等这生意银子基本上都是在流动,是以还需要大人来帮忙。” 贺州英奇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了,商贾之事,我们为官的怎好掺合。” 南清顾忙笑着打断他:“大人误会了,自是不能做有损大人颜面之事。只需大人带着那眼镜在街上走上一圈,自是有一些文人雅士,或绅士大族的公子来效仿。” 南清顾看到这贺州英在犹豫,心说老狐狸,她干脆随机而上:“倘若大人真能带动小店生意,所盈利润愿与大人三七开。” 贺州英屡屡胡须仍不答,他算看出来了,原来这里能做主的还是眼前这小子。 南清顾闭了闭眼:“四六开。” 这时贺州英笑了起来:“我六你四。” 南清顾无奈这老狐狸太滑了,宣传眼镜的事还属他最合适,离镯是大县,他又在这县里为官多年,效仿他的人自是不少。 南清顾闭了闭眼:“五五开,大人应知这是我们的诚意。” 许汉天心惊:还说为官的不好做那商贾之事,自己却行的那商贾之径,老滑头。 南清顾当即写下了一份契约,双方各自签字画押,协议当即达成有效。 这贺县令心满意足的带着管家离开了。而南清顾这 分卷阅读66 边却是如梦初醒,她是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叹口气,还是赶紧上山把水晶石运回来一些,再看看冰粉籽是否可以摘了。 ☆、眼镜生意火 城外的别苑亭一向是送行人常去的地方,而傍晚却是碰不到什么人,可今日却非比寻常。 只见亭中两三人,落座的两位竟是那位离镯县令贺州英,相对而坐的正是那常常独来独往的遂爷。 “遂兄,一别数年,没想到你我两人竟在这里相见。” 他说着竟还给遂爷斟了杯茶,看来两人以前关系不错。 遂爷:“是啊,十五年了。” 他感叹岁月不饶人,想当初正是青年郎将,如今却已华发初生。 贺州英:“当年我曾派人寻过你,却一直寻不到,一度以为你已不在人世。如今看来你对我未有半分惊讶,想必你是知道我是离镯县令,却为何不来找我?” 遂爷那难得一见的笑容却是出现了,他徐徐说道:“何必给你凭添麻烦。” 贺州英:“咱俩的关系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如今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一待数年,谁还会记得起我们。” 他笑着,眼里满是酸楚与无奈。 “当初听闻你甘愿受了那一十二道酷刑,才得以离开鹰潭队,周围人皆猜测你指定是活不长久,我却是不信,曾道那遂溪洛是何许人也,自是能活下去。如今能看到遂兄安然无恙,我也是了了一桩心愿。” 遂爷听他说完,心里不免生出些许伤感,想当初自己遍体鳞伤,差一点就一命呜呼,幸好遇到了许汉天,才得以活命。 贺州英:“遂兄,我不明白你当时已是鹰潭队队长,前途一片大好,却为何誓死也要脱离?” 往事总是沉重,遂爷自是不想多提。忙提到了石彦宇等人,是以才岔开了话题。 二人在那聊了许久,直至天光黑暗,老前上前催促他们,再不走城门就要关了,会引起别人注意。 二人对视一眼,算作告别。 马蹄“嘚嘚”声起,经由晚风一吹,灰尘满布四周。往事如这灰尘一般,吹散,消尽。 这贺县令在利益驱使下也算尽职尽责,听闻各大家族的宴会都跑了个遍。他早把南清顾与他准备好的广告词准备好了,什么文人的福星,身份的象征,眼睛的救星。只把人忽悠的誓要踏平石记。 而后他又招办了几场文人墨客的诗会,更是得到了那些人的青睐。 没几日,石记真是人山人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一传十十传百,那石记被围得是水泄不通。 石彦宇带着众人是加班加点,眼镜也做出了平面及近视镜。而且那镜框更是被金川做出了许多花样。南清顾也没闲着,着人在店外搭了个台子,在乐器坊请了些艺妓,而后贺州英又带来些贫苦学子,一听说能赚钱,呼啦啦来了二十几人。 南清顾只恨不能□□,又心急火燎的去成衣铺租来些各式各样的文士衣衫。 这时音乐一起,起先还连连摆手,不欲上台的文士学子们在南清顾一番连哄带骗下,纷纷红着脸,带着眼镜走了出去。 此刻底下却是人声鼎沸,走过一人,底下人就开始议论纷纷:“这个颜色不错” “这个圆形比方形好看。” “这件文士衣衫也不错。” 南清顾站在人群中听着大家的议论,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要给成衣铺要点加盟费。” 热闹足足持续了几天,连带着整条街的生意都出奇的好,更不用提她的杂货铺了,光肉脯就足足卖掉了五十斤。 南清顾自是没有从成衣铺那里得到一文钱,一番唇枪舌战下,成衣铺老板最多是免了租衣服的钱。南清顾为此还沾沾自喜了一番。 人要学会知足,还省了一笔费用不是。 眼镜价格高,又不是消耗品,故而生意热了几天就开始渐渐回还。但也有临近县里跟风过来买的,来买的不是眼镜却是肉脯。 小粥奇怪,田华县距离这熊瞎子镇两天路程,这两人风尘仆仆的来到这竟然就为饱口腹之欲? 果不其然,这两人竟然打听店老板是谁,又是谁做出的这肉脯。 可是家里当家的还有一些兄弟全都去了二垄山,去采一种叫冰粉籽的东西,是以店里只留下几个人。 老末恰在后堂听到了那两人的问话,站出来说:“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客官有何要问的。” 他可是从没听说过小顾提起过什么熟人,这两人浑身充满萧杀之气,不是她的愁人,就是她上次醉酒后提到的负心郎。 他可不能让小顾再落到这人手里。 为首的一人问道:“请问你这肉脯做法和谁学的,或者是从哪买来的。” 老末:“这肉脯做法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如果客官觉得好吃可多买些。” 老末沾沾自喜,还好自己这次脑袋转的够快,回答的相当满 分卷阅读67 意。 那人点点头没说话,招呼后面的人一齐打马走了。 老末心想:不行,要给小顾说一声,让她在二垄山多待几天,免得被这两人碰到。 老末只顾闷头赶路,却未留意在他后面几十米的地方,正有两人跟着他。仔细瞧去,正是刚才去买肉脯的两人。 到达二垄山脚下,老末牵着马拾阶而上。半山腰上,遂爷正仰躺在一块巨石上喝着水。他把山下情况看的一清二楚,这个老末,被人跟踪这么久都没发现。 他摇摇头,还是让他来解决吧。 老末上来看到遂爷很是惊喜,正想把那两人的事情告诉他,谁知遂爷却抽出了他那久不出鞘的利剑。 “哗啦”一声,剑尖虚晃,伴随着风声直直刺向后面跟踪之人。 “公子。”云雾大惊。 没错,此二人正是久不相见的乔玄勤与云雾,只因前几天老吕带去的一包肉脯,彻底击垮了乔玄勤,不顾一切从穹川赶来熊瞎子镇,只为确认一下他的顾娘是否在此。 乔玄勤没有刻意避开袭来的剑。 遂爷看这人不避也不挡,心下奇怪,这人故意找死不成,手势回环,堪堪错过,只是脖子却被剑锋波及,登时血珠冒出。 云雾大急,不知公子搞什么名堂,但也知公子自有他的主意,虽着急也不敢冒冒然进攻。 乔玄勤:“我并无恶意。” 老末却气急败坏:“你无恶意,却为何跟踪我来此?” 哼,他老末又要被老遂握住把柄了,气死了。 乔玄勤:“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里面究竟有无我认识的那人。” 遂爷仔细打量着他,从面貌,年龄,衣着来看,很像上次南清顾说的负心郎。 也好,就先绑回去让小顾出出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节绳子绑住了乔玄勤双手,好心提醒他:“不要试图挣开,会越挣越紧。” 乔玄勤心下奇怪:缘结,这是上京鹰潭队独有的捆绑人的手法,特点就是防止犯人挣脱逃跑。在这不起眼的地方,这人怎会这种系法,唯有一种可能,这人曾经是鹰潭队的人。 显然云雾也看出了端倪,他曾经也与鹰潭队的人熟识,故而对此并不陌生。他有些着急,不知该怎么办。 可公子恰恰还对他摇头,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乔玄勤沉着出声:“你在此等候,我相信两位不会对我怎么着的。” 老末故意哼一声,阴阳怪气道:“那可说不准,来我二垄山的人还想活着回去,笑话。” 云雾当即提剑欲上,可又被他家公子制止了,无奈,只得蹲在石头上画圈圈,希望公子快些出来。 话说这方遂爷前方带路,老末推着乔玄勤走,无半分客气,只因他还记恨着这人跟踪自己的事情。 一路枝枝丫丫,沟沟坎坎,勾乱了发,喇破了锦袍。 到了汉天寨大堂处,乔玄勤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老末看到他如此惨兮兮的模样,心头之气略消。 南清顾听说有人竟为了寻她偷偷上了这二垄山,她匆匆自后山而来。 而其余人听到有热闹可瞧,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也跟着一起来瞧一瞧到底是何人。 南清顾刚跨进门槛,就看到曾经有些洁癖的人,而今却是衣衫褴褛,草灰木屑尽数挂在发上,衣衫之上。 本应该抚掌大笑,再说一句你也有今天。可心是骗不了自己的,她现在心疼的要命,慢慢走过去。 而乔玄勤看到久未蒙面的南清顾也是心思翻涌,强压住相思之苦,颤声道:“顾娘。” 梦里的声音就在眼前,一切过往浮出,她急急走过去,看到他手上勒痕青紫一片,脖子上的血珠虽已凝固,可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她此刻已红了眼眶,怒道:“赶紧去山下请大夫,请不来不许上山。” 众人何曾见过她如此动怒,山上的兄弟们哪个没受过一些皮外伤,也没见这么矫情。 老末看这八成就是旧桃花相见,他们这些人被波及而已。 他向众人使了个眼神,于是大家顿做鸟兽散。 有那好事者偷偷的在门缝往里瞧,只见刚才狼狈不已的男子已双手握住南清顾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顾娘,许久未见,你可曾想我?” 他见南清顾不答,由自说道:“我这些时日可是想你想的紧。” 那偷看之人揉了揉酸掉的牙口,啧啧数声:“果真是她以前惹得桃花啊!” 众人忙把手里的活干完,匆匆下山,把这偌大的二垄山留给两人,看那刚才神情,指定是又和好如初。 今夜的二垄山不太平,许久未见的两人还不知会折腾多久。 ☆、相思相见时 南清顾看着他明显消受的脸庞,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 乔玄勤亦是如此,寻她多日却一直无果,内心煎熬自是无法言说。b 分卷阅读68 r   乔玄勤默默楼她入怀,声音中充满重逢的惊喜与故意气她离开的懊悔。 “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对你有所隐瞒,更不应该利用董玉燕来故意气你。” 南清顾捂了他的嘴巴,摇摇头说道:“我相信你定不是那样的人,期间我也有去何往居看过,可是早已换了主人。” 乔玄勤解释道:“即认定了你,有些事也该告诉你。只是以后跟着我万一颠沛流离,不知你可会后悔。” “现下小妹跟着舅妈生活,我如今已是斥然一身。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南清顾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疑。 乔玄勤心下感动,搂的她越发紧了:“娘子,我见不到你时,心如刀割,见到你时,方才平静,如今我真的是一刻也离不愿开你。” 南清顾失笑,这乔玄勤以前不是捉弄就是调笑她,什么时候学会如此肉麻的话。 她作势要打他,却被他握住了双手,眼眸似一汪春水,直看的乔玄勤口干舌燥。 “我能不能……” 他此时却像初出茅庐的男子,想是许久未见的缘故。可是看到南清顾纯边漾出的笑,终是忍不住把唇覆了上去。 月落星沉,只有虫鸣伴随着风声,室内一声声的□□声由缓而重,似要释放多日来的愁苦。 直至羞红了天上星,沉醉了云中月。 事后,乔玄勤向她娓娓道来。 原来吕伯曾是她母亲身旁的侍卫,进宫前特意吩咐他在这西北之地找一隐蔽之地,培养一批自己的人,只盼望以后有条退路。 穹川之地恰为合适,风声经过峡谷,再传出来时犹如妖怪猛兽,是以许多人不敢靠近。 多年来,吕伯经经营者许多的钱庄、饭庄,所得利润尽数来培养更多的人。可是当皇上登基囚禁他时,他的母亲把吕伯以及穹川的事告诉他后,怕皇上以她为人质要挟于乔玄勤,故而自缢于寝宫。他也是经此一事才决意要逃出王府,千里迢迢来这穹川,以便有朝一日能与皇上抗衡。 可是人生路上变故太多,恰好遇到了往事已祥知南清顾,一路上抚慰了他那千疮百孔的心。 南清顾听后很是心疼:“以后无论何事,再不要自己承担,不要忘记还有我,我早已是你的妻,你的娘子。” “那喊声夫君来听听。”听他那不正经的话语,南清顾感觉此人不值得同情,刚刚还是心伤万分,泪眼婆娑,如今却又是一副欠揍的语调。 南清顾伸出拳头,正准备袭击他的肩膀,可她这三脚猫功夫怎敌乔玄勤,只过了三招就被他制服 。 搭在肩膀的薄被早已挣脱不见,南清顾更是羞红了脸。而乔玄勤那厮却故意不放开他的手,眼睛大喇喇的瞧来瞧去,似是在看珍宝一般。 南清顾软了语调,眼眸更是显现似水柔情:“夫君。” 乔玄勤哪里经得住她如此吴侬软语,松开了她的手。正欲重新搂她入怀,谁成想她转身裹紧了被子,脚踢向他。他因躲闪不急,胸口生生受了一脚。他顿时觉得胸口疼痛难忍,呼吸不畅。 南清顾看他脸色发白,吓了一跳,心想自己怎的如此不知轻重,踢坏了可如何是好。 她顾不得其他,赶忙给他顺气,眼泪都吓得流出来了。 谁知乔玄勤这边却是哈哈一笑,转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使她动弹不得。 不用想,自是一番春光现。 翌日,南清顾与他一同回了杂货铺,一进后堂,花婶子就围着她左看右看。 南清顾头皮发麻,磕磕绊绊道:“看…看什么?” 花婶子笑的耐人寻味:“一日不见,和你的小郎君和好了?” “讲讲,你们两人昨天有没有……嗯?” 花婶子问的如此露骨,这让南清顾十分为难,她立刻羞红了脸,慌慌张张躲进屋里,独留乔玄勤一人在外面接受大家的盘问。 南清顾从窗户偷看院子里的情况,只见乔玄勤坐在凳子上,四周围着一圈人,犹如在走太极八卦阵,一个人在他面前说完转向一旁,下一个人继续说。 仔细听去,现在是大当家的声音:“长的还算白净,只不过比我还差点。” 南清顾咋舌:这大当家的也太自恋了,怎是比你还差点,分明比你强很多好不好。 小粥这孩子也来掺合一脚:“长相是不错,看来还是顾哥眼光好,不过就是太瘦了,男人身材就要向老末一样壮实,才能让女人充满安全感。” 南清顾腹诽:你个毛都未长齐的小子来凑什么热闹,老末那是满身肥肉好不好。 花婶子推走小粥,施施然道:“观其面色红润,想来误会已解,可否详细说说怎么解的?” 南清顾扶额,花婶子这是没救了,八卦之心如此严重。 大当家的急忙把花婶子拉走了,净问些不着调的东西。 乔玄勤面对大家的追问,自是无丝毫慌乱,有种泰山压顶我自岿然不动的感觉。 南清 分卷阅读69 顾从房内走出替他解围:“花婶子赶快给我们做些吃食去吧,从昨晚到现在我们还未吃东西。” 花婶子回以她一个懂了的眼神,忙去灶房准备吃的。 “小粥,赶紧照着乔公子身量去成衣铺买两套衣衫。”她往小粥手里塞了些银子,也打发走了。 南清顾眼锋又一一扫过剩余几人。 大当家:“哎呀,今日天气甚好,我还约了老赵去参加他们的论诗会,告辞。” 老末:“我正在与彦宇兄弟学雕刻玉石,差点忘了。” 金川,夏运城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没说什么,也拔腿走人了。 南清顾:“听闻云雾也来了,不知昨夜他去了何处。” 提到昨夜她又瞪了乔玄勤一眼,这人昨夜竟丝毫没有节制,致使她现在仍是浑身酸痛。 乔玄勤笑的暧昧,刚要说什么,那边云雾与遂爷一同回来了。 “昨天下山时看到云雾兄还在那里等候,就与他解释了一番,叫着他一同来店里了。”遂爷解释道。 南清顾有心开云雾玩笑:“云雾,你就这样冒冒然离开,也不怕你家公子出个什么事,到时候你怕不是要负荆请罪了。” 谁知云雾哈哈一笑,回答说:“要说别人,你这话我还信。可这是顾娘你,我却是怎么也不信会与公子大打出手。” 南清顾疑惑:“怎么讲?” “你不知你离开的这些日子,公子是日也想,夜也思,每天看着田华县的方向,那是望眼欲穿呐。这次见到指定是与你情浓时,怎会与你打起来。” 乔玄勤嫌弃云雾话太多,捡起桌上茶杯扔了出去,云雾却是不当回事,伸手接过,又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乔玄勤手边,那意思充满挑衅,像是再说你扔吧,扔多少次我都可以接到。 南清顾瞬间失笑。 吃过饭,两人腻在房里,诉说那相思之苦。南清顾忽然想起收的冰粉籽,不知道被放在了哪里。 她暗暗鄙视自己只顾沉迷于美色,竟连自己的发家大计都忘了,实属不该。 是以只得急急推开了乔玄勤,裹好被他扯的凌乱的衣衫,气喘吁吁道:“只顾与你做这些不着调的事情,险些把我的正事忘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乔玄勤失笑,竟都成自己的错了。 她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也待的无聊,索性就去外面看她所谓的正事到底是何事。 院中南清顾此刻正慢慢剥着冰粉籽的外皮,她把里面的褐色的籽挑出,把皮扔到了一处,很是仔细。 看到乔玄勤过来,她险些闪瞎双眼。怎不知这人竟如此风骚,领口未系紧,漏出昨日她忍不住抓伤的脖子。 南清顾恨恨咬牙,这人故意的吧,还好只有花婶子在一旁,衬她还未注意,忙站起身帮他仔细掩了掩衣领。 乔玄勤作势抓住了她的手。 花婶子咳嗽两声,调笑道:“我可都看到了,这才多久,两人就好的跟什么似的,要不赶紧拜堂成亲,就可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南清顾做害羞状,回道:“花婶子,提这作甚,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知道乔玄勤现下的处境,吾途教一路追杀至此,他定是怕连累自己。现在他们之间心意已明,何必还要在乎那些所谓的形式,就这样,也很好。 花婶子看了她一眼:傻瓜,她有心铺路,这丫头不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谁知乔玄勤却握紧了她的手,沉声道:“再等等,我怕一些事情会把你卷进去。此生,除了你,我段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花婶子看的牙酸,用南清顾的话来说就是,好端端的就被喂了一口狗粮。 唉,已经这样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算了,年轻人自有他们的打算,顺其自然吧。 我道那西凉梦三千,左不过那痴儿最疯癫。 为了情,为了彼此,委屈一时又算得了什么,痴儿啊,痴儿…… ☆、冰粉的制作 冰粉的制作并不难,主要是手法的问题。 感谢她的大学室友,平时是个吃货,这些小吃自是研究的透彻。 傍晚她找来一块细白布,把剥好的冰粉籽包上,又用布条缠紧。先在清水里涮一下,然后在装着水的盆里一直轻柔的搓。 花婶子不禁疑惑:“小顾,这能成么,你看上面都起小泡泡了。” 南清顾笑笑,开始安慰她:“放心吧,花婶子,我亲眼见过我那朋友,就是这么搓的。” 过了大概一刻钟,手都开始发麻,冰粉籽上面黏黏的感觉没有了,南清顾捞出布包丢在一旁。端起水盆,把搓好的冰粉水从高处倒入水桶内。 之后南清顾把水桶封好口,沉入水井,静静的等它凝固。 花婶子对于这种事情十分新奇,她不相信明明是水怎能变成软软弹弹的?现下不过刚过一个时辰,已经去看过三四次,都被南清顾挡了回来。 分卷阅读70 “花婶子莫急,自去安睡,明早冰粉就做好了。” 她见花婶子还是不肯离去,拉着她走去了灶房。 “现下,我们先熬一些红糖,然后再做一些蜜豆,明天冰粉好了,咱们也可以放在里面吃,那叫一个美味。” 她自顾自地说着,禁不住咽了口水。 天刚破晓,虫鸣声起,远处的鸡鸣声伴随着院内花婶子的大嗓门一齐传进了屋内,扰了别人的清梦。紧接着南清顾这边的门窗被拍的哗哗作响。 南清顾皱眉,用被子蒙住脑袋,昨晚两人胡闹,很晚才得以睡觉,如今正是睡意浓。 她不想起,也不想动。 乔玄勤宠溺一笑,拉开她的被子看她眉头紧锁,想来不胜其扰。 他把她捞进怀里,吻吻她的耳朵。南清顾感觉耳朵发痒,止不住用手胡乱抓去。 乔玄勤看她实在困乏,索性自己披衣下床。 他开了门,花婶子略感惊讶,要知道古代人女子一向是要伺候自己夫君更衣的,看来小顾确实没有看错人。 乔玄勤独留她的二人在屋说话,还勤快的帮他们带上了门。 花婶子欣慰,错身进到屋里,拍拍还在睡着的南清顾,高声说道:“小顾,赶紧起床,那桶子里的冰粉凝固了,快快交给我怎样做来吃。” 南清顾耳中充斥着花婶子的声音,自己竟闭着眼睛坐了起来,想来意识还不是太清醒,竟连自己未着里衣都没反应过来。 身上欢爱过后的痕迹犹在,甚至肩膀处还有两处牙印,花婶子啧啧出声,这年轻人除了没节制,竟然还如此疯狂。 南清顾这时睁开了眼,瞅见花婶子打量的目光,她低头看去,天哪,自己竟未着寸缕的坐着,顿时臊的满面通红,赶忙拉被子盖住了自己。 “花婶子,你进来能不能敲门。” 她真的是糗态百出,又要被花婶子笑话许久。 花婶子哈哈笑起来:“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你们也该节制一下,看你身上大大小小的红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虐待呢。” 南清顾无言以对,都是乔玄勤的错。 花婶子接着道:“我刚才拍门了,那声音就是前头都能听得见,只有你未听见。更何况你以为我怎么进来的,还不是你家乔郎君开的门。” 南清顾一拍脑袋,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知道花婶子进来所谓何事,南清顾把她撵出房门,赶紧找衣服梳洗一番,这天气太热了。 早饭过后,花婶子为每人都端去了冰粉,在这炎炎夏日,吃上一碗,冰冰凉凉的,降暑解热,的确舒服。 南清顾吃的心满意足,花婶子也说好吃。可能女子喜甜,都爱吃这类甜点吧。 她要把冰粉推广出去,想想她那银钱在盒子里碰撞的声音,她感觉生活是如此美好。 开着间小店,兜里揣着几个钱,晚上还能抱着美男子,这生活可不是一般的滋润。 说做就做,她让花婶子准备了一个大点的桶,因为院里只有这一口水井,而冰粉凝固需要冷气。不像现代冰箱直接冷藏就好,古代只能冰镇在水井里,不过效果也不错,只是地方有限,冰不了那么多。 花婶子做饭有一手,做这种简单的东西也是手到擒来,甚至渐渐超越了南清顾。 不一会,一大桶的冰粉已放入井底。 南清顾又去干果铺买了些瓜子仁,并一些果脯,红的绿的很是喜人,到时候切碎点缀在冰粉上面,指定好看。 南清顾提前做了一个大牌子,正好有现成的劳力供她驱使。 她在一旁磨墨,乔玄勤下笔迅速,他笔锋苍劲有力,可见功底深厚。不肖一刻钟,把南清顾所说已然全部写在纸上。 等贴到牌子上,上次那位老夫子恰巧又在门口路过,品评道:“行书工整,浑厚有力,像是临摹的谦派笔法,可尾尖上挑,淡漠而立,又可自成一派,不错,看来小哥是找了高人来写。” 南清顾听他夸赞字写得好,与有荣焉。 自从上次眼镜风波过后,石记与杂货铺那是名声大噪,一时之间传遍整个离镯县,乃至周边各县府。是以现在他们店铺里有任何风声,外面早已得到消息。 在告示贴出的第二天一早,小粥刚打开店门,就被门口的人惊呆了,那是一眼望不到头,可能已排到街口了。 小粥顾不得其他,大喊道:“顾哥,花婶,大当家的……” 直至喊破喉咙,大当家的才姗姗来迟:“一大早的,号什么呢,小心你顾哥起来打你。” 小粥还未说话,大当家的也是看到了这一街的人:“天哪,这么多人,不得了。” “小顾,花娘……” 那声音,一听就是内力浑厚,声音比小粥大了一倍不止。 誓要睡美容觉的两人不得不起来,再不起来耳朵都要聋了。 南清顾看到门口这么些人大喜,看来她的广告做的不错。 她 分卷阅读71 转身对着乔玄勤挑了挑眉,那意思好似再说:怎样,你娘子厉害吧。 乔玄勤失笑,本想伸手揉揉她的发,可是被她矮身躲了过去。竟然还回身做了个鬼脸。 乔玄勤摇摇头,跟个孩子一样。 南清顾只留下了一百人,剩下的让他们明天提前来。 买到的自是满心欢喜,没买到的却是失望而归,不过听到明日再来又重新打起希望,纷纷表示明日一定要赶早。 有的回去吃了觉得好的,当即又回返过来。嘱咐守店的小粥明日一定要给他们留一份并说他们小姐苦夏,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却独独对他们的冰粉很是喜爱,吃了小半碗。 那小丫鬟很会办事,给了小粥一两银,并把食盒放在了店里,小粥自是巴巴地答应了下来。并热情的把人送出店外。 冰粉由于是季节性食物,是以立了秋便不再售卖,店内也回归了以前的悠闲日子。 这天,贺州英急匆匆的自离镯县而来,递给她一块五两金,称要做一副金框眼镜。 南清顾玩笑道:“贺大人要这五两金的镜框,是想把耳朵压掉吗?” 贺大人失笑:“皮猴,这是府台千大人贺皇上万寿节所需的贺礼,皇上天家威仪,自是要金方才配得起,你可不能马虎。” 南清顾莞尔,内心却并不想接这个活,更多的还是因为乔玄勤。可若是不答应下来,在这种年代她就别想混下去了。思来想去,还是先答应下来再说。 反正做镜片的是他的女婿,多多少少他还是要庇护一些。 想通这一点,南清顾便少了许多顾虑。开心的接了金子好好观赏起来。 平日里接的大多是一些散碎银子,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金子通体金黄,成色极好。 谁知她手里还没捂热乎,这贺州英一副老狐狸模样,试探道:“听说你在山上得了两块紫水晶石。” 南清顾大惊,这事他只告诉了石彦宇,并拿出一块让他做出了一副眼镜,那眼镜做出来肯定比白水晶的成色要好。 连大当家的都不知道。 这石彦宇娶了媳妇忘了……啊呸,娶了媳妇忘了朋友。 南清顾装作不知,含混道:“贺大人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这贺大人为官几十载怎会被她这些小伎俩骗过去,他眼神阴晴不定:“你可要分清利害,这千大人可是皇上面前红人,倘若随不了他的意,不仅我会倒霉,你也捞不着好。” 南清顾气结,顿时怒气冲冲::别忘了,你女婿可也是掺和其中的。” 贺州英笑道:“不要忘了,契约上面可是你来签字画押的。” “你……”南清顾被他气的说不出话。 “我之所以巴结他,只因为我窝在这偏僻之地那么些年,眼看静飞弟弟长大成人,我总要为孩子未来计较一下。所以才豁出这张老脸来巴结这个朝廷新贵。” 这人软硬兼施,当真是谈判的高手。 正当南清顾不知所措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贺大人是当我们这里没人吗?软硬兼施欺负一个年轻人,这就是你这些年躲在这里的顿悟出来的道理吗?” 此人正是乔玄勤,后面跟着云雾与遂爷,一个个凶神恶煞,似乎这贺州英如再敢多说一句废话,他们俩徒手就能把他撕碎。 贺州英看到这人竟是前些日子大肆通缉之人毅玄王勤玄乔,当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生活琐碎事 贺州英虽然常年在这偏远之地,可是对于上京的人与事并不陌生,他平时也会收集一些上京的人与事。在几年前更是有幸见过这位王爷一面。 对于毅玄王的大名更是有所耳闻。他十四岁初初上战场,就单枪匹马把那猊哒王挑落于马下,当时整个上京轰动一时。十六岁就能坐镇中军指挥那万千兵马。十八岁众皇子夺嫡,他更是突破重重城防,就当今圣上于水火,助其顺利登上皇位。 他一路上过关斩将,杀伐决断,可谓是有勇有智有谋,成为中州一众儿郎心目中学习的楷模。 可就是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人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心软。 他当即跪在地上,脸上愁容惨淡,像个被劈开的苦瓜。 贺州英:“王爷,我不知道您老还和这小哥有关系。倘若知道,打死我也不敢这样威胁利诱。” 乔玄勤:“我如今也不是什么王爷,你也无须跪我。” 贺州英忙说不敢。 乔玄勤有意敲打他:“不敢,如今连欺压利诱百姓的事都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不敢。” 贺州英吓得忙匍匐在地,虽然前阵子毅玄王被通缉,可现下却没了风声,想必皇上已给了他自由。他现在即使是平民身份,手底下曾领将数万,有那一两员大将也能置他于死地。 遂爷有心求情:“公子,贺州英也算个清官,他也是为了孩子将来能 分卷阅读72 有个好出身,所以才做出这等糊涂事。” 乔玄勤点点头:“罢了,你走吧。” 贺州英急忙拜谢,转身离去,一只脚刚跨出门口,南清顾声音响起。 “等等,贺大人。” 贺州英苦笑连连:“贺小哥,还有何事?” 南清顾:“你十日后来取紫水晶眼镜。” “不…不用了。” 贺州英哪还敢再要,连连摆手。 云雾早已不耐:“让你拿,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多谢贺小哥,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贺州英走到门外,擦了擦额头的汗,吁了口气:“看来,这亏心事还是不能做。” 摇着头,甩着衣袖回去了。 云雾对于南清顾的做法很不解,公子都已经替她摆平了,不知她为何还要执意给那贺州英做紫水晶眼镜。 南清顾还没来得及解释,乔玄勤就已经答了出来:“她是怕这贺州英万一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再把我在这里的事情抖搂出去。” “是不是,娘子?” 南清顾瞪他,这人在外面就不能收敛一点,转过身去故意不理他。 乔玄勤笑笑,掏出一张纸递过去,南清顾打开,跃入眼帘的是地契两个字。细看下来原来是离镯县来云酒楼售卖,上面签着她的名字。 “这家店面你可要好好开,将来你的夫君还要靠你养活。” 南清顾问他:“你怎知道我在看店铺。” 乔玄勤:“因为我是你的夫君。” 南清顾莞尔:“可是我已经让彦宇帮着看了。” “彦宇,喊的挺亲昵的。我听闻他曾经追求过你?” 乔玄勤斜睨着他,醋意大发。 南清顾想了想道:“是追求过,还差点答应了。” 乔玄勤佯装生气:“好啊,我的女人竟然趁我不在,差点和别的男人跑了,我的心情很不好。” 南清顾立刻攀住他的脖子,娇声道:“夫君别生气,人家心里只有你。” 云雾与遂爷早已起忍受不住这两人,怎么这么不正常呢,慌忙逃出门外。 新店的筹备无疑是繁杂的,一番忙活下来日子已从夏末走到了秋季。 石彦宇把雕刻技术一一教给了夏运城,这人估计天生就是干这个的,一学竟是停不下来,而且技艺猛进。连石彦宇都忍不住说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而来到县城的人依旧忙碌。由于新店铺地方够大,特意开辟出来两年房给石彦宇做工房,当然还招了几个能工巧匠,他依旧是干劲十足。 小粥在新店铺里忙活的不亦乐乎。这里擦擦,那里摆摆,惹得南清顾直笑话。 “小粥,有那么开心吗?” 小粥:“当然有顾哥,你看咱们原先店铺虽生意不错,可是地方太小,东西摆的也摆放不开,人多起来连走动都特别挤。” 他手指向四周:“你再看看这儿,宽敞明亮,东西摆放精致,以后咱的生意肯定更好,这还真是要谢谢乔公子。” 南清顾失笑:“新店开业,以后给你做这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是什么?” 南清顾摇头,自己怎么还会冒出一些现代词。 “以后你就是咱们万眼铺子的大管事,以后招了小伙计都归你管。” 小粥自是喜不自胜,攀着南清顾胳膊,一声一声顾哥叫的亲切。 南清顾甩开他:“去去去,做你的事去。” 听小粥提到乔公子,她心里有些担忧。前几天忽然收到吕伯的传书“猊哒突发异动,似要来犯,望速回。” 南清顾不解,皇上已是要至他于死地的人,为何还要为他苦守这边疆。 而他的回答却是出乎意料:“我只是觉得当年苦苦征战的地方,埋了那么多将士的尸骨,怎能把那地方让给别人呢。更何况,我曾答应过父皇,要替他守好边疆,不能让敌人来犯。” 她明白他的大义凛然,更理解他的家国情怀,保证中州平安就是他的信仰。 南清顾原本要一同跟去,可是他说战场危险,不能把她置于险境。南清顾气不过,不欲理他,但也知自己对于战场不熟悉,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想了想终究是妥协了下来。 目送他的离开,亦是担忧他的安危,不过还好有遂爷与云雾两人跟着他。 不知不觉已三月有余,期间收到了乔玄勤的一次书信,字里行间全是对她的思念,可是猊哒犹在,需要提防。顾不知还有多少十时日才得以回还,要她耐心等待夫君归来,不可随便招惹桃花,一经发现,定会让她下不来床。 南清顾脸色微红,忍不住腹诽:心心念念全是你,怎还会再有别人。 小心的把书信折好小心翼翼放进盒子里,见不到人,看看信得以解相思之苦也好。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在忙碌中夹杂着思念与担忧中匆匆而过。绿意葱葱的大地 分卷阅读73 转瞬间已是枯叶满地,北风萧瑟。 南清顾躲在柜台后面正一边嗑瓜子一边与小粥闲话:“你说大当家的真是孩儿奴,现在天天在家看孩子,店里也不来了。” 小粥嘿嘿笑道:“那是,大当家的老来得子,肯定稀罕的不得了。” 南清顾想想也是,这花婶子放到现代怎么也算是高领产妇,怀孕初期见了红,为了保住孩子,那保胎药一碗一碗的可是没少喝,大当家更是里里外外的伺候着。 渴了端水,饿了盛饭,除了上茅房不能代替,其余的全是他来做,伺候的那是面面俱到。 惹得邻居妇人门心里直冒酸水,看看人家这夫君怎么当的,再看看自家男人,油壶倒了就让它倒着,衣服脏了就让它堆着。你不说我不干,你说了我也不干。 花婶子在向她讲这些时,她也是羡慕的。大当家老来得子,每天高兴的不知所以,天天围着花婶子转。假如花婶子说要那天上的星星,她肯定也会想办法得来。 生孩子那天更是夸张,老泪纵横,在外面一声声的喊着“花娘,挺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怎么样了。 事后笑话他,想当初也是二垄山赫赫有名的土匪头子,如今确如娘们似的哭哭啼啼,说出去,岂不是让其他山头之人笑掉大牙? 彼时的大当家正忙着逗弄那刚出生的宝贝儿子,闻言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道:“我老许如今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知足的很,才不去理会他们的闲言碎语。” 她与小粥这边正说的热闹,店内进了两名客人,南清顾没有细看,打发小粥去招呼,自己则继续躲在柜台里嗑瓜子。 走在后头的男子道:“伙计,听闻你们店里肉脯很有名,掌柜的可在?” 即说肉脯有名,又打听掌柜的,想是要来大生意了。 小粥很是机灵,迅速答道:“我们店里统共三个掌柜,不知客人具体的要找哪一位?” 那人想了想,与前面为首之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道:“可有一位眼睛较大,长相秀气似女子的老板?” 小粥忍不住看向柜台的方向,找顾哥的? 南清顾也听出来这人好像要找她,于是从柜台里面站了起来看向来人。 “是你们?” 没错,此二人正是南清顾第一次去熊瞎子镇卖肉脯时,在听韵戏园碰到的六爷勤玄都与侍卫呈显。 南清顾没想到还能碰到二人,念在他们多给的银子份上自是要热心招待,因为两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想来是因为吃过自己的肉脯,所以慕名而来。 自己多奉承一些,想必一笔进账自是少不了。 谁成想才几秒钟的功夫,南清顾脑海里已把前因后果都捋了一遍。她吩咐小粥赶紧上茶,上好茶。 六爷笑道:“还是一贯的这么热情。” 南清顾笑道:“那是,爷生意上门,我肯定是夹道欢迎啊。” ☆、八宝如意簪 小粥对于眼前的两人自是热情勤快的紧,因为看那为首人的衣服,旁边的成衣店都不见有这么好的料子,他又是上茶又是上点心的,简直殷勤备至。 南清顾忍不住感叹:这孩子长大了,眼力见很是不错。 “不知两位是需要点什么,南来的茶叶,北进的短刀,东回的干果,西买的香料,我这是种类齐全应有尽有。对了,还有我们自己生产加工的玉石摆件,翡翠首饰,六爷想要什么尽管挑。” 六爷听她洋洋洒洒说了那么多,脑中浮现出了上次在听韵时她向自己推销肉脯的样子。她可知她在向人售卖东西时脸上总是浮现出一丝狡黠,总是能把人目光吸引住。 六爷很感兴趣,请她一一介绍。 南清顾自是乐意效劳,询问他需要哪样物品,六爷却说希望她每样都介绍一下,因为他也不清楚需要买什么。 这样南清顾犯了难,店里这么多种类的物品,一一介绍过去要到何时? 南清顾为难道:“敢问六爷家里可有妻妾?” 后面的呈显心说:有,而且不止一个。 六爷似乎来了兴致,笑着问道:“怎么掌柜的对我是否有妻妾很在意?” 南清顾表面笑嘻嘻,内心如雷击,你有妻妾与我何干,我是在意你的银子。 她干笑一声,回道:“六爷,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您可以买些首饰香粉带回去给夫人们用。” 六爷心情愉悦,颔首道:“说的不错,你来帮忙挑几副钗环。” 南清顾笑笑,把他带到了一处柜子旁,一一看去全是红的绿的宝石,这可是她的镇店之宝,八宝阁。 八宝阁里有样东西叫八宝如意簪,因为上方有八中颜色的宝石。这支簪子还是上次去田华时在一位墨吉商人手里所得。价格自是贵的离谱,不过南清顾还是狠心买下来,一直摆在店中。 平时也有不少买主问价格,可是因为两千两这个数字太高,所以这八宝簪一直安心的待在它的 分卷阅读74 锦盒里,艰难问世。 要知道两千两在离镯县可是能买下他们这个店铺的,是以问价的多,出价的少。 现下碰到这位不请自来的六爷,岂不是上天安排好的时机。 南清顾暗自得意,殊不知这得意样貌正好落入六爷眼中,六爷嘴角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南清顾对于贵重物品还是很小心的,她带上自制的棉布手套,小心的把钗环拖在手中,缓缓解说道:“此簪名为八宝如意簪,何为八宝,乃是上面的八色宝石,每一块都得之不易。是以此八宝簪乃是世间孤品,至此一件,如有雷同,本店一律退换。” 六爷听她侃侃而谈,知她说的夸大,但也觉得有趣。不忍心拆穿她,犹自在一旁轻摇折扇听她忽悠自己。 “一看六爷您这通体的气派就是富贵人家,想必夫人也是美若天仙的人物,买上它定能讨夫人欢心。” 六爷定定的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犹自在那边说的欢快,嘴巴娇艳欲滴,不由得让人心动。 他笑笑:“好,那就是它了。” 南清顾呆住:“爷您还没问价格。” “你刚刚不是说我是富贵人家吗,富贵人家买个东西只在乎喜不喜欢,从不介意价格几何。” 那傲娇的模样让南清顾抽了抽嘴角。 您等着挨宰可别怪我不客气:“爷,宝石难得,正好配佳人,五千两。” 她伸出五根手指在六爷面前晃晃。 呈显忍不住说道:“你这人诚心糊弄我们不懂行情,就这一簪子值五千两?” 五千两他十年的俸禄啊! 都说奸商奸商,果真不假,这一个簪子指不定就材料几何,剩下的都是嘴皮子钱。 南清顾反驳道:“此言差矣,这八色宝石原本就难凑齐,再加上设计、材料人工等等,我们也就赚个茶钱。” 呈显忍不住腹诽:这女子,一贯口才了得。 小粥早已眼尖的把簪子用锦盒包好,递到了南清顾手中。 南清顾继而又递给六爷,六爷没有接,而是手抬折扇,继而抬起了她的下巴,自己千里迢迢赶到这,无非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眼前人。 南清顾微愣,错开了下巴,尴尬一笑:“六爷,给。” 六爷抬手把东西拿给了呈显,就这样,锦盒在四人手中传了一圈。 呈显在心中不平也只得乖乖掏银子,无他,这银子全是六爷的,自己只不过是个跟班,有钱难买六爷乐意。 南清顾看着到手的银票乐不可支,查看无误后塞到袖笼里。 “公子以后有什么想买的想用的尽管来我们小店,给您六折优惠。” 六爷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猛然抬手,拔掉了她头上木簪,南清顾不明所以,难不成我头上木簪还是什么稀世珍宝不成,这只是金川闲来无事做的,她也只是顺手捡来,随意带上的。 只是一瞬间的事,她的发上就多了一支白玉簪。 南清顾还没搞明白他要做什么,这六爷已带着呈显远去。 她拿下头上簪子,这不是自己在听韵丢的那只吗?不知怎会落到了他手里。 这人竟还保留那么久,看来是知道自己在这,特意来归还的?不能够啊,他们看着也不像这么有心的人呐。 南清顾摇头,感觉莫名其妙。 “爷,此女子名为南清顾,与她一同开店的许汉天曾是二垄山土匪,不过这人并未做过什么大恶之事。不知为何,他们怎会凑在一起,还开起了店铺。” 呈显在客栈内汇报着自己刚刚得来的消息。 “不过……” 呈显犹豫着要不要说,他明白六爷心思。 六爷显出不耐烦,催促道:“不过什么,怎犹犹豫豫如同妇人一般。” 呈显委屈啊,他怕说了之后爷会发怒,不过显然不说他也会怒。不管了既然都是要发怒,索性让他难受自己再挨骂。 “据邻居透露,说经常有一乔姓男子与南清顾举止亲密,出双入对。” 呈显这方说着,那边脚步偷偷的往后挪了挪,希望不要殃及无辜。 谁知六爷不怒反笑,哼道:“我管他姓乔姓张,只要我看上的女子,普天之下还没有得不到的。” 呈显疑惑道:“公子,那女子有什么好,大大咧咧,口如悬河。女子不是一般都应温婉可人,柔情似水吗?” 六爷折扇“哗啦”一下敲在了呈显的头上:“呆子,那女子全都一个性子,又有什么乐趣。” 呈显不以为意,他还是喜欢文静的女子。 前一天原本晴空万里,谁知过了一夜,本是放晴的天空已是阴云密布。 秋天的风雨总是阴冷潮湿,树叶因雨水的拍打纷纷离开树枝,追寻那泥土而去。 不知为何,自从来到这古代,身体变得越来越娇弱。只夜里降了温,她早起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舒服,所以便一直赖在床上。 南清顾翻出厚袍 分卷阅读75 披上,开了窗,静静的看那雨水缓缓而落。 思绪忍不住翻涌而来:乔玄勤不知怎么样了,不知为何,已许久未收到他的消息。石彦宇与老末去那墨吉已有多日,不知几时才能回来,还有…… 小粥迎着雨,大踏步跑来,看到窗前沉思的南清顾,大声喊道:“顾哥。” 南清顾吓了一跳,作势要打他:“做什么那么大声,吓死了。” 她拍了拍因受惊过度而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大口喘了气。 小粥挠挠头,连说自己冒失,吓到了顾哥。 南清顾不以为意,问他到底何事如此着急。 小粥指着杂货铺说:“前几日来的那两位客人又来了,还是要找顾哥你。” “就说我不在,他们要什么你看着办吧。” 抬手欲把窗户关上,这样的天气不睡觉岂不是浪费? “掌柜的岂不是欲把客人往外推?” 不用猜,这声音她还是能辨别出来是谁。忙匆匆下榻走出门外。 她如变脸一般,刚才闷闷不乐的神情已一扫而光,脸上已是一副笑模样。 小粥佩服:顾哥就是顾哥,这变脸技术就是强。 她起身迎去:“六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粥即可,这是后院,六爷进来怕是不妥。” 六爷看到她如今披着发,脸色红润,外袍松松的披在肩上。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女子模样,第一次只是匆匆一瞥,而这次看到内心竟然充满悸动。 他笑了出来:“一向是与顾掌柜的谈生意,这换了别人还是不习惯。不过今日顾老板这副女子装扮倒是让我多了几分惊喜。” “只怕不是惊吓就好。” 想是刚才起来太急,她现在眼前竟然模糊一片,耳朵也嗡嗡作响听不清楚眼前之人说了什么。 六爷看出她有些不对劲,忙用手扶住她肩膀,焦急询问道:“顾掌柜,你怎么了?” 南清顾此时还保留着一丝清醒,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想要把他推开,谁知手正好碰到他的手。 六爷感受着她手心传来的低热的温度,立刻用手挨了挨她的眉头,滚烫异常。 此时南清顾已无力支撑自己,软软的躺在了六爷怀里。 六爷急道:“赶紧去叫大夫。” 小粥呆愣着看着这一切,此时方如梦初醒。忙拜托六爷:“那拜托六爷照顾好顾哥,我去去就回。” 说完,大步跑去街上请大夫去了。 ☆、病来如山倒 六爷把南清顾抱进房里,又给她搭好被子,一切竟做的熟练无比。 呈显旁观了这一切,爷何以对一民间女子如此上心,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以爷平日执拗的性子,想来劝说也是无济于事。 南清顾此时双眼紧闭,气息奄奄,六爷忍不住伸出了手摸她的脸,烫手,险些灼伤他的心。不知这女子究竟有什么魔力,吸引着他一步步,一重重的,丢掉手中事,执意来此。 小粥端着煎好的药走近床前,六爷却伸手接过。他刚想说什么,就被呈显拉出了门外,并带上了房门。 “六爷还在里面,这孤男寡女的,就不用关门了,以免闲话。” 小粥迎着他森严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听不见。 呈显正为六爷忧心忡忡,闻言毫不客气道:“大夫说了不能着凉,这门户大开,冷气进入,万一风寒再加重可如何是好。” 小粥闻言也不敢再说什么,可也不敢离开,毕竟这两人也不是特别熟,他要在这替乔公子看着些。 只不过旁边这人冷冷的眼神让他有些承受不住,空气虽凉,可额头汗不知为何越来越多。 室内,六爷端着药碗正在尝试喂她药。第一次面对昏睡的人 ,他有些不知所措。 “张嘴。”显然她是听不见的。 他的腿伸出来,让她仰躺在上面。勺子碰到她的嘴唇,满勺的药尽数倒在嘴里,可是却顺着嘴边流了出来,六爷连忙举起袖子擦尽她脸颊药汁。 最后他的衣衫下摆与袖口全被药汁浸湿。 最后无法,他只得把药含在嘴里,药味苦涩,他双手捏住南青顾的嘴巴,喂了进去。 还好,全数咽下。 六爷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嘴里发麻,已不知是何味道。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温度已降。他用手摸了摸她的脸,从来都是女子往他身边扑,他还从未对一个人如此牵肠挂肚过。 既然那个男子照顾不好你,那就要我照顾吧。 打定主意,走出房门。呈显依旧立在廊下,周围一切仿佛与他无关,直至六爷出来,他才回神。 呈显:“爷,回吗?” 六爷看了看这满天风雨,仿佛打定了主意般:“回。” 南清顾这一昏睡仿佛卸下了连日来的重担,直至午时方才悠悠转醒。 花婶子正坐在凳子上缝 分卷阅读76 着儿子的衣物,看见南清顾醒来忙丢下手中东西,把她扶起来。 这普通的风寒竟如同大病一场般脸色苍白。花婶子担忧道:“怎会病的如此重,要不要再换个大夫来看看?” 南清顾摇摇头,双目已经无神,虚弱无力。 “不用,已无碍了,只是浑身疲乏的紧。正好衬这次生病好好休息一下。” 花婶子心疼她:“乔公子最近还是没有消息吗?” 她摇摇头,催促花婶子赶紧回家,免得孩子哭闹。 花婶子不放心她,说道:“你现在操心的应该是自己,还管我们做什么。看你现在身体,一个普通风寒就那么吓人。小粥来告诉我们时,着实吓了一跳,我今夜留在这里陪你。” 南清顾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花婶子挡了回去:“莫要再说,如果不肯,便是不认我花婶子。” 南清顾苦笑一声,只得依她。 食了一些花婶子做的米粥,米粥味道香甜浓郁,她却吃不下。匆匆的喝了药,复又躺下。不一会困倦来袭,唯有入梦。 梦里,乔玄勤正丢给她一沓银票,数了数,有五十万之多。她开心坏了,声称要买几套豪宅,买几处商铺,甚至养老的庄园也已打算好买在哪。 可是画面一转,眼前的男子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六爷,你怎会在此?” “我一直在这。” 南清顾疑惑:“不对,刚才明明是乔玄勤在这。” “乔玄勤,乔玄勤。” 睡梦中的南清顾梦呓连连,想是极为痛苦。 花婶子一直在旁边照顾,不敢离去。小粥在一旁也是极为担心:“花婶子,要不要再请个大夫来看看。” 花婶子看她的情形,点点头,命小粥速速再去寻个大夫来。 “小顾,小顾。” 老末大嗓门的声音传来。 花婶子紧忙扔下帕子,走出门外喝道:“老末,声音小些,小顾正生者病呢。” 老末一贯是如此风风火火,心里的事总是憋不住,闻言仍是不停,声音确是减了两分:“花婶子,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可知我为何回来的那么迟?” 花婶子:“为何?” 老末焦急道:“我们在路过穹川附近村落时,听说峡谷内正有一支军队在与猊哒交战,听那人描述军旗为乔,领先将领像是我们这儿的乔郎君。听那人说……” “说什么呀,你倒是说呀。”花婶子此刻已顾不得其他,只恨老末说话不说全。 可是顺着老末视线看去,南清顾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前,双眼含泪:“老末,说了什么?” 老末看看南清顾,在看看花婶子,他真恨自己的大嘴巴,这如果说出来,小顾不得病的更重。 可是南清顾此刻已近疯狂,嘶吼道:“说呀。” “听那人说,猊哒此次凶悍,穹川军队尽数而亡,无一生还。” 老末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南清顾神情,心里默默:坚持住,坚持住。 可是南清顾怎还能听下这样的噩耗,一口鲜血喷出,扶着门框软软倒下。 老末骇然,怎比预想的还要严重。 小粥领着大夫急急走来,大夫看到病人吐了血,慌忙指示众人把人抬进屋放平,而后驱散了多余之人,只留花婶子在屋内。 此时,六爷恰巧又来看望南清顾,看到店铺内没人,又听到后院声音噪杂,遂又自顾自的进了后院。 看见围在门口的几人,心知有异,而他只熟识小粥,于是问道:“发生了何事。” 昨日就是六爷在此,小粥如今看到他仿佛看到了主心骨,忙道:“六爷,顾哥要死了,快去救救我顾哥。” 老末气的拍他的头:“什么要死了,只不过吐了口血。” 小粥拨掉他的手气道:“你以为顾哥跟你们一样,不要忘了顾哥是女子,又生了病。” 六爷没有理会两人的争吵,他心急如焚,昨日病情不是已经好了吗?听那意思,似又加重了。 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胸前插满了银针,六爷心如刀割,厉声道:“可严重?” 大夫原本正在施针,忽被人打断,听到他的声音心中发寒,原本要喝退人的话语生生转了个弯,温声道:“脉象虚浮,像是久寒所制,而又引发风寒,切记夫人情绪不可再受刺激,需要好自保养,如若不然,孔只有几年寿命。” 一旁人大惊,六爷更是大怒:“何至如此,你不是大夫吗,赶紧开药啊。” 大夫面对六爷的怒意,险些跪下,战战兢兢道:“我等这种小县城自是没有那些灵药,只能开些温补的方子。” “呈显。” 呈显立刻推门而进:“爷,有何吩咐。” 六爷自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他:“去重阳郡把神医胡子昂请来。” 要说这胡子昂医术确实了得,来到之后先喂了一颗不知名的药丸,又吩咐熬了药。未出一个时辰,南清顾 分卷阅读77 就幽幽转醒。 六爷扶起她,让她倚在自己怀里。 花婶子与大当家的对视一眼,这六爷不知是什么身份,可这大名鼎鼎的神医胡子昂竟然那么容易就能请到,看来这位是个大人物。 要知道胡子昂有钱有权,天家撑腰,即使郡守也要给他几分颜面,即使是高官请他诊治那也要看他心情。 今日这神医这么轻易就出山了,不得不说这六爷本事大。 可看这六爷行为举止,对小顾如此上心,明眼人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碍于威严,无人敢问而已。 大当家的把小粥拉到院中,细细查问这六爷的来历,小粥也说不清楚,只说与顾哥是旧识。 旧识,想必又是旧日桃花。可现在不是说桃花的时候,只因胡子昂说南清顾的身体需要武夷神草加以续命,否则撑不过五年。 大当家的听说过这神草,平常之人吃了强身健体;习武之人食用武力大增;而久病之人服用则可延长寿命。 可这神草却属实难得,整个中州只有一株,听闻只有宫中的医药阁珍藏着。 六爷闻言问道:“除了这神草,可还有其他方法?” 胡子昂摇摇头,没有说话,继续收拾他的药箱,看来他今夜是走不成了。 六爷思考片刻,吩咐呈显速回客栈,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启程出发,呈显领命而去。 “胡子昂,这次要麻烦你与我一道回上京了。” 要说乔郎君有一种泰山蹦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而这位六爷则是有指挥山河的气势。 只见那位傲娇于事的神医匍匐在地:“遵命,皇上。” “皇上?” 众人吓得腿软,不敢相信,那天边的人物怎会来到离镯这小地方。更不愿相信还来到他们杂货铺,几人各自在心里盘算有没有得罪这位六爷……不,皇上的地方。 ☆、进京坎坷路 她的意识忽而清醒,忽而模糊,像是要脱离□□而去。大概她不属于这里,所以大夫才说她活不长久。 花婶子与大当家的站在店门口,目送马车遥遥而去,心里说不出的怅惘,这好好的一个人,怎说病重就病重了呢? 小粥与老末站在门内各怀心思。 小粥:对不起乔哥,没能照顾好顾哥。可是顾哥病重,只有这位六爷,也就是皇上才能救她。 老末:都怪我大嘴巴,平常做事冒冒失失没个分寸,希望小顾你赶紧好起来。 马车遥遥晃晃的前行,南清顾有时清醒,有时昏睡。昏睡中刚开始经常梦到乔玄勤,渐渐的他就不在梦里出现。 她想他是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跟自己一样穿越到了哪里。 这天,胡子昂刚施完针,南清顾悠悠转醒。他看着面前的人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醒着的还是在梦里。 “我是死了吗?” 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显得嘶哑。 胡子昂看着面前的女子,脸颊因为最近进食不多而有些凹陷。 “没有,你还活着。如果不好好保养身体,恐怕也活不了几年。” 南清顾痛苦的闭上眼:“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胡子昂以为她刚醒过来,许是神智还有些模糊,并未在意她说了什么。 南清顾在得知六爷就是皇上时很是震惊,在得知皇上为了她的病而要带她进宫时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起先也拒绝过,可是皇上说假如自己执意不去,他就把杂货铺的人尽数扣押。 她清楚皇上对她的感情,可是心里有了乔玄勤怎还会容下别人。 夜里,北风萧萧使原本冰冷的夜更显得冰冷异常。南清顾一整天都在浅眠,夜里确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推开了后窗,坐在窗前。 忽然,一群黑衣人涌入,南清顾仔细一看,又是那吾途教,这些人着实可恨。 南清顾知道以自己现下的境况是怎么也抵挡不住他们的侵袭,索性不闪不避,就这样结束掉挺好。 可是当她闭上眼睛,迎着刀锋,忽然被人扯进了怀里。 怀抱温暖感人,南清顾忍不住出声:“乔玄勤。” 抱她那人正是皇上,听到这个名字一怔,就被黑衣人钻了空子,左臂堪堪被剑刺住,顿时鲜血淋漓,南清顾惊叫练练。 呈显早与黑衣人激战正酣,忽然听到南清顾这边的惊呼,举剑抹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后,过来查看情形。 皇上受伤,如果传到上京,那麻烦可就大了。 呈显浑身怒气暴涨,连击三人,剩余两名黑衣人见状慌忙逃走。 呈显欲提剑追去,却被皇上喝止:“呈显,不要追了。” 呈显忙过来扶住皇上,这时胡子昂提着药箱颤颤巍巍的过来,这跟随皇上回宫竟然还会遇到如此凶险之事,这趟差比以往要凶险呐。 止血,上药, 分卷阅读78 缠好绷带一气呵成,最后还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进去,看来这神医也有一颗少女心。 南清顾跪着地上请罪:“让皇上替民女挡箭而受伤,民女罪该万死。” 皇上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拉她起来,甚至还把她飘在额前的一缕碎发拢到了耳后。 “既然真心要请罪,那朕就罚你从今往后只能每天着女装,可答应?” 南清顾低着头答道:“是。” 皇上看着她因刚才焦急而变得红润的脸蛋,内心有些许的燥热,想他堂堂一国天子,什么名门贵女,异国公主,后宫之中统统都有。可让他如此牵肠挂肚,寝食难安的女人只有眼前这一个。 他的手放在她脑后,忍不住覆上她的嘴唇,可是刚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就被她冷脸躲过。 南清顾听着皇上粗重的喘息声由远及近,只得躲过嘴唇上传来的温热,她不想这样,对于天家之事她更不想掺和。 看到皇上脸色一瞬间黑了下来,她又匍匐在地,无奈道:“皇上还是让民女离开吧,民女不喜欢后宫生活。不管是活一年也好,五年也罢,那就是民女的命,天命不可违。” 皇上冷笑一声,强迫她抬起头,手掌捏住她的下颌,森然道:“你是不喜欢朕的后宫还是不喜欢朕,还是说仍忘不了你那刚刚过世的乔郎君?” 南清顾不想他竟会提起乔玄勤,于是冷眉竖目,她不知道皇上会知道多少。 “怎么,提起她你心痛了?我告诉你,我就是天,朕说让你活多久你就要活多久,朕想要得到的女人,还没有人敢拒绝过。” 皇上说出的话狠绝冰冷,令人寒心。他甩甩胳膊走了出去,独留南清顾在房内轻轻啜泣。 小丫鬟小杏端着药碗推门而入,看到坐在地上的南清顾,忙放下药碗把她搀扶到了床上。 “姑娘,胡大夫说您不能生气,不然病情会恶化,特意吩咐我又给您端来的药。” 南清顾似是伤心欲绝,没有说话,只是流泪,小杏也跟着伤怀,劝慰道:“姑娘不妨往好处想一想,世间多少闺女都削尖了脑袋想进那宫中,又有多少人能得皇上青睐,像姑娘这样能得天家恩宠的人又有几人。” 小杏看她不为所动,叹了口气,把药碗端到她面前,谁知她突然伸手把药碗打翻在地。 她高声道:“谁稀罕他的恩宠,反正我也活不长久,要杀要剐你勤玄都给个痛快。” 小杏吓得跪在地上求道:“姑娘,万不可这样说,伺候不好您,我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要没命啊。” 而一直在门口未曾远去的皇上听到她说的话气的跳脚,正打算进来好好教育教育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却被呈显与胡子昂生生拉住。 呈显:“皇上,顾姑娘一时转不过弯来,再多给她几日时间平复下心情,自然而然就好了。” 胡子昂也帮声劝导:“呈显说得对,更何况这顾姑娘显在禁不得刺激,你再对她争吵恐吓,万一她再昏倒,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两人似商量好一般在这方一唱一和。更甚者,两人竟一左一右半推半搡的把他拉回了房间。 皇上气极,咆哮道:“你们听,她竟然直呼朕的名讳,仗着朕真不敢杀她竟是如此无法无天。” 皇上气的在屋里打转,两人也是不好受,总要顺着皇上的话茬说几句南清顾的不是,才能让皇上消气不是。 胡子昂:“就是,这女子忒不知好歹,老胡我天天给他把脉问药施针,她竟无丝毫感谢之意,甚至连一声感谢的话语都不曾有。” 呈显附和道:“就是,不知好歹。” 皇上琢磨着胡子昂说的话:“不对啊,我能说她无法无天,不通情理,你们怎么也讲起她的错处来了。” 胡子昂无辜道:“我也是就事论事而已。” 皇上:“我能说她的错处,你们不可以。” 两人连忙点头哈腰,低头认错。这倒好,他们劝架,最后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胡子昂连连摇头,神秘一笑,对身边的呈显说:“看皇上这模样,怕不是对这顾姑娘丢了心,以后两人之间有得瞧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未有星月,明日的天气想来不会很好。一阵风吹来,他拉了拉衣领,双手抄着袖笼,他老胡就是命苦,这寒冷的夜也不能在被窝偷懒,唉,他的好日子啊…… 南清顾似乎对于自己寿命有限并没有太在意,对于皇上更是不在意。是以自从两人争吵以来,到现在还是互不理睬。 皇上曾几次三番借故出现在南清顾眼前,她却是视而不见。 “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却不知哪一天皇上就爆发了。抽个合适的时间,还是要提点提点她。” 胡子昂为这两人操心的头发都白了,他只得与呈显说说心事。万一皇上发怒,他们这些底下人都跑不了。他的重阳郡,不知还能否回得去。 这一日,他们决定由路路改成水路,过夏运河直至上京,因为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大约再 分卷阅读79 过半月就能到达 。 可是南清顾不知为何对坐船这等平常之事确是痛苦不堪,原来她晕船了。 在船舱里吐的是昏天暗地,使原本病弱的身体又负重不堪。 皇上心疼,吩咐下去到下一码头处停船靠岸还是换马车赶路。 彼时以距离离开熊瞎子镇时已过四月,两人也朝夕相处了四月,南清顾知道他为了自己好,可是感觉自己不值得被那么多人爱。 她主动抓住他的袖子,皇上见状,把她扶起来,后面垫上迎枕,听她缓缓说道:“民女感谢皇上厚爱,只是我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男子,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如果我先遇到的是皇上,这辈子指定会奋不顾身。可是造化弄人,请皇上放过我。” 皇上气的拳头攥得咯咯响,这女人几次三番挑战他的极限,他堂堂一个中州皇帝何至于此。 看着南清顾那娇弱模样,真是我见犹怜,瞬间火从心起,因为她身体忍了这么久,现下因为她言语刺激却再也忍不住,狠狠的把她扑倒,身体倾覆上去。 ☆、第 42 章 “你干什么,把刀拿开。” 只见一把短刀抵住了皇上的胸口。 南清顾面无表情,对于皇上的威吓无动于衷。 “你可知你这样拿刀行刺皇上是要灭九族的大罪,难道你连田华县的小妹与舅舅也不顾了吗?” 南清顾大骇,她忘记了他是皇上,调查一个小小的民间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绝望之际她又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皇上声音更加森然:“为了那个已不在的男人,你竟如此,好一个痴心女。” 皇上循循善诱,说出的话语更让她心灰意冷:“即便你死了,朕也会让他们陪葬。” 南清顾听后眼睛大睁,不敢相信自己连死都不能。 皇上趁她怔愣的时刻,当机立断,伸手握住了刀尖。刀子锋利无比,鲜血顺着手心一路蜿蜒。 南清顾吓得丢了短刀,因绝望抱头痛哭。皇上心疼至极,搂她入怀。 皇上说着别人痴心,自己何尝不是痴情? 原本因为争吵而慌忙赶来的两人,偷偷的在门缝里瞧着相拥的两人,心里不是滋味。 呈显:“皇上为了她三番两次受伤,传到宫里,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骇人听闻。” 胡子昂慢慢的带上了门,听闻后点点头:“常常在戏文里听到帝王为了美人而舍弃江山,咱们的这位皇上却是为了美人而舍身赴死啊!” 他想了想自己说的这句话不太准确,屋内女子最多算得上标致,说是美人却是夸大。这人啊,指不定会对什么人什么事着迷沉浸。 南清顾经此一事,心绪波动巨大,所以足足昏睡两天两夜,这日正坐在床边看外头的风景。皇上推门而入。 小杏行礼出门,船舱内只余两人。 南清顾回头看看他包扎好的手,忍不住错开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对于他的情感是怎样的。她现在对于他的触碰已不再抵触,只是还需要多些时间来适应。 皇上走过来从后面保住了她,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很是心满意足,她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自己,相信时间久了可以打动她。 时间总是晃晃悠悠的前行,下了船又坐进了马车,南清顾感觉自己身体现在每天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最多再行两日就要进宫了,皇宫一个吃人的地方,自己也许活不过一天,也好,生死由命。 他总说他的后宫一派祥和,从未有那些勾心斗角之事。他总说他的后宫风景如画,没事可是看看那些雕廊画栋,小桥流水。 她每次都是一笑而过。 无论前路何其漫长总有到达的一天,皇上已经遣人往宫中送过口信,命中宫皇后好生布置她的房间,并好好警告宫中妃嫔,对于她的到来不可心生妒忌,更不可惹她不快。由此可以看出皇上对她的偏爱。 可是这些话却如同火星遇着了树木,好一片燎原之火,直接让南清顾成了他们的肉中丁眼中刺。 都知道皇上在民间寻了一女子,那可真是放到了心尖尖上,这每天都是自己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这不还没进宫呢,皇帝的旨意就以下,这分明是在敲打他们。 皇后还好,由于无所出,自己已吃斋念佛多年,很少过问红尘事。只是这一次却是皇上直接给她下的旨意,让她好好约束宫人,如有以下犯上者,但凭皇后做主,一律撵出宫去。 寻常妃嫔自是吓得胆战心惊,每天都来皇后这听训,之后规规矩矩的回到自己宫中,争取做个透明人。被撵出宫去,那可真是连带着祖上也蒙羞,他们可惹不起,所性还是窝在自己宫里猫着强。 可是公里却是有人不乐意了,那就是墨贵妃。 太后是她的姑母,儿子是皇上的大阿哥,虽还未封太子,但是自古都是长幼有序,所以自己儿子指定会成为太子。当朝宰相墨相则是他的父亲,门生众多,权 分卷阅读80 倾朝野,连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 墨贵妃在宫里一向是有恃无恐,皇后又信奉佛教,是以宫里一向是墨贵妃独大,无人敢惹。即便有那眼红嫉妒的,也只是私底下泄泄愤,从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当墨贵妃听闻皇上竟然为了维护一个民间女特意请出了皇后,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女子万一再生出一位阿哥来,依仗着皇帝宠爱,那自己儿子太子之位岂不是无望? 这种事情绝不允许发生,太子之位只能是他的大阿哥的,谁也不能抢走。 她的脸上露出阴狠,连一旁的孙嬷嬷都忍不住发寒。 这日,天空放晴,蔚蓝如洗。道路两旁的积雪也在悄悄融化,雪水流入道路,虽然地上铺着青石砖,但马车前行 ,仍是会溅出一些泥点子。 胡子昂的汤药一直未断,每隔几日都要改一下方子,所以几个月下来,南清顾身体已好很多。 想是那日吐血的缘故,心口还会时不时的隐隐作痛,胡神医却是怎么也诊不出病症,气的皇上要给他扣一顶“庸医”的帽子。 胡神医只得每天尽心尽力的为南清顾诊治才换得自己颜面暂留。要不然以后在这世上也没法混了。 此刻已近午时,远远望去宫门大开,道路两旁跪满了小宫女小太监。众妃嫔以皇后为首,全部着冠服等候在宫门口。 这也是皇上旨意中提及到的,目的是让那女子感受宫中众姐妹祥和之气。皇后不以为然,她这辈子只求吃斋念佛,保她母家不倒,这样无论以后谁继承皇位,她都能保全自己。所以皇帝宠着谁,纳了谁,于她而言都是无足轻重。 她也曾想过如太后一般养一个低阶位妃嫔的孩子,可不是谁都有太后好命,养出第二个皇上。何必劳心劳力,争来争去。 而墨贵妃则不同,此刻正恨的银牙紧咬,却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倘若自己愤恨的表情落入某些别有用心人的眼中,再告诉了皇上,那自己以前在皇上面前装出的一副温柔贤淑的形象岂不是崩塌。 南清顾挑起车帘,看着前方人影密集,忽然胆怯起来,入了这宫门,再想出来可就难了。可自己执意要走,那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岂不是会被自己拖累。 看了看前面的男子,骑在马上睥睨着众生,一切生杀大权都在他手中。与其到了这一步,还能再说什么,不如将错就错下去。 在这深宫里,一切都要依仗着他,倘若没有他的庇护,哪一天被暗害都没人能来救自己。 她看着前面那些人的面容,真是半分都看不出来谁好谁坏,看来在这宫中呆久了,人人都像带上了一层面具,让人捉摸不透。 走至宫门前,众人除皇后外皆行跪拜礼,一时间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皇上率先扶起皇后,对她安排的很是满意。 “皇后辛苦了,朕知你久不闻红尘事,这次还劳烦你,是朕的不是。” 皇上说的诚恳意切,皇后也免不了动容:“皇上说的哪里话,皇上吩咐,臣妾自当努力去办。” 皇上很是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的手交于一旁的宫女手中。 皇上掀开帘子,向着里面的人说道:“来,到家了。” 南清顾听他说“到家了”不免一怔,他待自己终究是不同的,犹疑着把手递了出去。 皇上欣喜,平时她不会让自己碰一分,如今却是不同了。 小心的扶她下马车,拉着她的手却是不愿放开。 南清顾中途几次欲挣开他的手,可是都被他抓的紧紧的,掩盖在衣袖下的两只手暗自较着劲。 皇上看她一眼,因暗自使劲而发红的脸庞,险些笑出声来。察觉到众妃子小主们的眼光扫了过来,碍于自己的威严,只得强忍笑意。 皇后看着两人浓情蜜意,想到自己初入王府时,当时还是王爷的六爷也是这样拉着自己的手,一转多年,早已物是人非,她轻叹一口气,怕皇上听到,连忙用怕子掩饰尴尬。 墨贵妃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却是再也忍不住醋意:“皇上待妹妹真是好,遥想当年我们入宫时,可只有一顶小轿匆匆入宫,哪能等得到皇上亲自迎进宫。” 南清顾回头看去:“这女子宫装艳丽,单看手势穿戴在这些人中都是最好的,可见除了皇后,就是这位位份最大。” 南清顾不理她言语的攻击,开始对皇上横眉冷目,那意思仿佛在质问:“你不是说宫里姐妹一家亲,众妃嫔和睦相处吗?” 皇上一看心尖人生气了,脸色也冷了下来。皇后适时发话:“墨贵妃,今日妹妹新进宫,何必提那些过往之事。” 墨贵妃撇撇嘴,却是不再言语。 皇上待这女子不同,众人皆是看清,也不知皇上能新鲜多久。 且坐亭下看尘事。 南清顾在现代也是一个刺头,听到墨贵妃的话冷笑一声,这边皇后刚训诫完,她就主动向皇上伸出了手。 皇上岂能不知她的小心思,宠溺笑笑,继续牵着她前 分卷阅读81 行。 “皇上,臣妾已命人把影荷宫收拾了出来,就在皇上寝宫旁边。” 皇上点点头:“皇后辛苦。” 皇后摇摇头:“只希望妹妹能喜欢。” 不管皇后表现出来的好意是真是假,但表面功夫总要做足,她福身致谢。 ☆、第 43 章 皇上看南清顾露出的疲态,忙吩咐各宫的妃嫔散去,自己也匆匆的去处理这段时间来堆积下的政务。 影荷宫里早已生上了地笼,房内的几碗睡莲竟在里面开的交相争艳,可见是温暖如春。 她环顾四周,这古色古香的摆设,是很多女孩子做梦都想拥有的房间。 心口又有些痛,小杏扶她去床上歇息。可是刚坐下,小太监佐路匆匆推门而入。 “主子,太后身边的刘嬷嬷来了,说是太后召见。” 她这才刚进宫,难不成就引得了别人的注意?看来是自己刚刚太高调了,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 南清顾问道:“太后的脾气怎样?” 佐路想了想回道:“太后脾气自是极好的,她老人家已许久不管宫中事,不知这回……” 南清顾起身,不管她是猫是虎,且行且看吧。 佐路在途中小心提点:“太后与墨贵妃是亲姑侄,想来这次太后是有意敲打您。无论是什么事您只管先答应着,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想来也不会太为难您。” 南清顾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小太监,人不大,处事倒是圆滑,遂点头表示自己会看着办。 这刘嬷嬷旁边跟着四五个太监宫女,南清顾刚出门,就前后两个把她夹在中间,生怕她跑了似的。 真是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不过她不在乎,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也许想通了这一点,整个人变得从容了许多。 路过假山,转过小桥,桥下的冰层还未融化,不时有尾红鲤在冰下游过。 南清顾揉揉肚子,这饭食还未来得及吃,就这么大的运动量,现在更饿了。 刘嬷嬷看她揉肚子的手,心生嘲讽,这乡野间能有什么撑的起门面的女子,还不是如此没规矩。 南清顾看她那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找了个石墩,坐下不走了:“我饿了,走不动了。” 刘嬷嬷冷笑道:“姑娘如果再不抓点紧,惹怒了太后终究是不好。” 她当皇上放在心尖尖的人是何绝代芳华的人物,却不曾是这么普通的女子。皇上最多稀罕几天,过后就忘了,于是自己更加猖狂。 南清顾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手中玩弄着帕子,眼锋扫过刘嬷嬷。 莞尔道:“那也是刘嬷嬷的错。” 刘嬷嬷惊道:“姑娘可不能乱说,这跟老奴什么关系。” 南清顾:“谁让刘嬷嬷路上不准备一些吃食,既是奴才,就要做奴才的事。” 刘嬷嬷气结,心想这女子真是难缠。想这宫里人,哪个不得给她几分薄面?待会定要在太后面前好好告她一状。 心里虽是这样想,表面也不能显露出来,不过却是换了笑脸:“姑娘说的哪里话,只是这个地方离膳房太远,即便食物端来也凉透了。” 南清顾就是想为难她一下,警告她不要捡软柿子捏。既然效果达到,反正太后迟早都要见的,就率先由小杏搀着向前走去。 云寿宫前,南清顾正站在门外静心等待,这个刘嬷嬷,指不定把自己说成一无是处。 她声称太后在午睡,让自己等着。好,那就等。 可是这已经从日上中天等到太阳西斜,太后睡觉黑白颠倒了不成。 就在她以为今天指定会吃闭门羹白跑一趟时,刘嬷嬷施施然走了出来,笑道:“姑娘,久等了,太后请您进去。” 南清顾没理她,用肩膀碰了她一下,讥笑一声,走进屋内。 太后的面容庄严肃穆,银发显现。手持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看到南清顾进来,她停了下来,一双寒目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她。 “你可之罪?” 未有疾言厉色,似话家常,但听的周围人心里一紧。太后惯是如此,想要处置谁,总是不动声色。 南清顾想着是不是现在要磕头认错了,不过想想自己何错之有?有错的分明是她儿子啊,真是颠倒黑白都可以理直气壮的。 “民女不明白太后的意思,我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并未有犯错的地方,所以没有办法回答太后的问题。” 刘嬷嬷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也太大胆了些,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 太后冷哼一声,连说几个好字:“皇上为了你几次三番有损龙体,你还说不是你的错?” 原来是为了这事。 她跪在地上抬起头道:“皇上受伤那是始料未及之事,倘若民女提前知道,定会替他挡了这血光之灾。可是民女是一介凡人, 分卷阅读82 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太后气笑,从未有人敢与她如此说话,厉声道:“放肆。” 南清顾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刘嬷嬷适时出面,劝道:“太后息怒,既然她不知道自己的错处,那索性让她在那云寿宫门口好好反思一下。” 太后对于皇帝带回来的女子并不感兴趣,只是墨贵妃来此说恐皇上被这女子迷住,恐对皇上不利,是以她才要看看是什么鬼灵精怪。 现在看来除了牙尖嘴利些,别的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既然皇上还新鲜着,总不好让皇上为难。 她摇了摇手,自己何必找这些不痛快。她今日的经文还未诵完,不知道她那曾经的女儿是否还在人世。愿满天神佛保佑他们能母女团聚。 刘嬷嬷把她引到宫门外,吩咐道:“姑娘就在此好好跪着反思吧,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南清顾瞧她一眼,小人得志,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跪了下去。 刘嬷嬷洋洋得意:“要我说,姑娘的嘴也太硬了些,早早认错还能免了这罚跪,现下天寒地冻的,仔细身体。” 南清顾凉凉道:“不劳烦嬷嬷操心,只要嬷嬷不在一旁落井下石,我就阿弥陀佛了。” 刘嬷嬷被她气的语无伦次,哼一声走掉了。 小杏一旁担忧道:“这么凉的地面,姑娘怎么受得了,我去找皇上过来。” 南清顾:“呆着吧,何必徒劳。” 小杏无奈,只希望佐路能提前想办法。 太阳西斜,温度也跟着降低,寒风一吹,令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皇上终是姗姗来迟,看到跪坐在青石板上的人,心里不由一紧。 南清顾听到小杏在向皇上行礼,身形一斜,险要摔倒。 皇上急行几步,把她抱在怀里。 南清顾半眯着眼虚弱道:“皇上……” 而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皇上焦急,吩咐佐路:“去,让胡子昂去影荷宫候着。” 影荷宫里,众人大气不敢出。皇上在一旁走来走去。 胡子昂:“皇上,您再走来走去,我也要昏倒了。” “我不是着急,怎么样了?” 胡子昂叹息一声:“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这膝盖需要上些药。另外我上次开的方子,那药也不能停。” “佐路,去查查谁那么大胆子,这么快就去太后那里嚼舌根。” “是”佐路领命而去。 南清顾侧身向里,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自醒来确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皇上端起药碗哄道:“生气了?” 他感觉对待自己的阿哥公主都未曾如此耐心过。所谓一物降一物,她降了自己的心。 南清顾拂开他的手瓮声瓮气道:“不喝,死了算了。” 皇上在失笑:“说什么孩子话,胡子昂已经在研制新药了,你的心痛之症不久就能痊愈了。朕听闻你以前还会些功夫,等病好了,你随朕一同习武,一同狩猎怎样?” 他见南清顾不说话,于是抛出杀手锏:“朕在宫里给你专门辟出一间宫殿,让你开杂货铺怎样?” 南清顾瞬间来了精神,疑惑道:“真的?” 皇上点头:“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南清顾不疑有他,可是想到这皇宫大内,去哪进货,又卖给谁去?再被外面的文武百官知道,免不了说皇上纵容。 她复又低下头:“还是不要了。” 皇上看她一瞬间燃起的希冀之色又暗淡下去,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不要担心,朕的私库里稀罕东西多的是,卖的银钱咱俩五五分怎样?” 南清顾笑道:“不许反悔。” 这还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对自己笑,皇上感觉自己心猿意马,忍不住身体前倾,亲了上去。 南清顾一愣,伸手推开他:“你答应过我,说要给我时间的,抱歉,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腔心火就此打住,着实难捱,他背着手负气而走。这女人,太难哄了。 佐路看见皇上面上不虞,心知他肯定又吃了憋。当今天子何时变成了如此喜怒不形于色,还不是拿那位没办法。 他小跑走过去,低头与皇上耳语几句,皇上冷笑:“我就知道是她挑拨,太后何时管过朕的私事。” “走,去瞧瞧墨贵妃。” 皇上有意提高声量,好叫屋内女子知道,自有别的女子希望他去。 佐路自是会意:“摆驾芳华宫……” 那声音隔着很远都能听的清,更别提一墙之隔的南清顾了。 小杏叹道:“冤家……” ☆、第 44 章 有小太监提前来了芳华宫,说皇上来了,让墨贵妃准备着。 合宫大喜,皇上回宫第一天就舍了新人来他们芳华宫,可见墨贵妃很是 分卷阅读83 得宠。 墨贵妃更是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在门口等着皇上到来。 皇上回忆着初初进宫的她,对什么事都是很新鲜,常常拉着他问这是何物,那是何物。当时也是一派天真。 不知从何时起,竟变得如此工于心计。是从她怀孕起,还是从她的父亲为丞相起。墨家越来越不懂的满足…… “皇上万福金安。” 墨贵妃莹莹跪拜,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声音依旧娇俏可人。 她今日一袭浅色裹胸长裙,外罩白色纱衣,更加婀娜多姿,使得皇上在南清顾那边烟熄的火苗再次点燃。这两年皇上很少留宿在哪个宫里,是以墨贵妃自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让他欢娱。 淫靡之声渐起,羞红了屋里的杜鹃花,而屋外的宫女太监们却仿佛未听到,依旧静候在廊下。 主子成宠,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是高兴,孙嬷嬷更是殷勤的指挥底下人烧水,熏香,整理衣物,以备主子们事后来用。 “皇上今日龙马精神怎那般足?” 墨贵妃靠在皇上怀里,香汗淋漓,娇笑连连。 “怎么,你不喜欢?” 皇上声音依旧魅惑,墨贵妃整个娇躯霎时如一汪春水酥软不堪。 原本说着闺房趣事,氛围良好,谁知皇上话锋一转:“回来路上碰到了一伙黑衣人,似是江湖帮派吾途教,可与你们墨家有关?” 墨贵妃从皇上怀中做起,青丝半遮面,掩下了她神色中的一丝不自然:“皇上说笑,我们墨家皆是在皇上坐下鞠躬尽瘁,怎么与那江湖帮派有染。” 皇上冷然,哼笑一声:“你们墨家根深蒂固,什么不敢,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此时墨贵妃已冷汗淋漓,神色显出慌张之色,不过还好她极力隐忍,才未被瞧出。 皇上翻身下床,叫了声:“佐路…” 佐路带领人鱼贯而入。 “去影荷宫……”皇上的声音满是疲惫。 佐路小声劝道:“皇上,这么晚了,怕是顾姑娘已经休息。” “朕就是想去看看她,不会打扰她休息,走吧。”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向那影荷宫而去。 墙内,一个身影急急的向芳华宫正殿而去。 “什么?又去了影荷宫?” 墨贵妃气的扔了手中的茶盏,茶水瓷器散落一地,宫女太监也贵了一地。 “嘴巴都严实点,今日之事切不可传出去,如果被娘娘知道了谁在外乱嚼舌根,拖出去打死。” 孙嬷嬷一向是墨贵妃的心腹,她说的话岂有人敢不从。她挥了挥手,让这些人都下去。 孙嬷嬷揉着她的额头,说道:“娘娘,那女子刚进宫,皇上宠着点也是正常,您何必发那么大的火气。” 墨贵妃闭着眼睛,任由她揉捏额头。 “刚刚在房里,皇上曾问我吾途教的事,被我哄了过去。” 孙嬷嬷大惊,这吾途教他是知道的,虽是江湖帮派,可却是墨相创办,倘若皇上知道了他们做的事,那不就糟了。 墨贵妃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放心,爹爹安排的很隐秘,皇上也许查不出来。” 孙嬷嬷:“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墨贵妃吐出胸口浊气:“我能有什么打算,只能通知爹爹要小心行事,切不可张扬,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孙嬷嬷点头称是,并立即出门去传话。 墨贵妃坐在凳子上久久不愿起身,这吾途教她当然知道,当初她还未出阁时,给父亲出的主意,意在拿人钱财,恐吓对方几句。只是这吾途教日渐壮大,所行之事也渐渐变成了杀人越货的勾当。有些事一旦尝到甜头想要收手,却是来不及了。 想到这儿,她更头疼了,眼下皇上身边竟然又冒出一南清顾,使得皇上心心念念都是她,真是该死。实在不行,就找人弄死她,总好过她迷了圣心,大阿哥当不成太子。 为此她要好好筹谋一番,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皇上出了芳华宫,却未乘坐轿辇,而是一路步行去了影荷宫。 影荷宫里静谧一片,更没有一丝光亮,皇上内心生出了些许惆怅:这顾娘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犹如浑身带刺的刺猬。朕一靠近,她那满身利刺旋即竖起,只得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她。怎不跟墨贵妃那样盼着朕去呢? 黄上一片热忱之心犹如石沉大海,没有溅起一滴水花,只得摇掉脑海中的杂念,抚着受伤的心离开。 皇上那千疮百孔的心似乎愈合的很快,才一夜功夫已经完好如初。 下完早朝还未来得及进食就急冲冲的来到了影荷宫。 南清顾闲来无事,便吩咐宫人无事不可扰她 ,她要睡到自然醒。合宫里她最大,自是无人敢不从。 是以皇上来到内室,看到她酣睡安静的脸,嘴角竟还留着口水,不由一怔,拿出一旁的帕子帮她擦嘴。 南清顾咕哝一声,半睡半醒间 分卷阅读84 ,只觉乔玄勤在一旁,她好久未见他了。 “你来了。”说着竟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嘴唇也凑了上去。 皇上吃惊,这才一夜,怎转了性,对自己如此热情。不过这不正是自己所想的吗? 南清顾很是急切的扯掉他的衣服,两人很快痴缠在一起。 可事情往往不会一番顺利,在两人前戏做足,正准备进一步时,南清顾瞬间清醒。 她推开他惶恐出声:“皇上,皇上怎会在此?” 刚才还痴缠在一起的两人此刻如坠冰渊,皇上更是怒不可竭,捏住她的下巴,逼问道:“难不成刚才你不知道?” 随即苦笑一声:“原来,你竟把朕看成他了,你把朕当什么了,啊?” 暴怒之声从屋内传出,廊下的人不明白这刚刚似在做闺房事的两人,此刻怎发起火来。 南清顾面对他的咆哮,心底生出些许愧疚之心,她刚才的确是把他当做旁人了,此刻却是怎么也辩解不出口。 皇上自己胡乱套上衣服,狠狠的摔门而去,他最近不想看到这个女人。 小杏匆匆给她穿好衣服,劝道:“皇上就是再宠爱姑娘,耐心也会被磨没的。” 南清顾招手:“你下去吧,我想自己呆会。” 宫里的女子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那消息不肖一刻钟便能传遍皇宫的各个角落。 太后:“后宫的女子不过是给皇上消遣的,这频频惹得皇上生病,需要敲打一二。” 皇后后:“倒是个能折腾的,不过既然进了宫,笼络住皇上才是正道。不过咱们皇上倒是第一次对女子如此上心,且看能坚持多久吧。” 墨贵妃:“哼,狐媚子当了□□还想立牌坊,这次惹怒了皇上,我且看你能得意多久。” 小杏在一旁焦头烂额:“主子,你看咱们的饭食,竟一点肉腥都没有。” 南清顾看了看食盒里的饭,有米有青菜,正儿八经的减肥餐,还不错,一个人在那吃的欢快。 小杏恨铁不成钢:“主子,咱都进宫了,皇上就是咱的天,您把天捅漏了,遭罪的还不是自己?” 南清顾无奈道:“小杏,你年庚几何?” 小杏疑惑,这正说着皇上呢,怎么突然提到她的年纪了? “十五。” 南清顾抬头一笑,摆了摆手:“不不不,你哪像十五岁,这心操得稀碎,分明像五十岁的老嬷嬷。” 小杏气急,冲她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走了。 南清顾吁出口气,翻了翻青菜,失了胃口。 一连几日皇上都没有再来,看来男人总是不能长久。 几日来除了饭食差些,炭火差些,其余的倒也没什么。也许别的人感觉她不知好歹,遭了皇上厌弃,构不成什么威胁,所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南清顾也乐的清静,到点吃饭,按时睡觉,白天也不用早起,很是逍遥快活。 她哪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皇上故意掩了耳目,悄悄的来到她宫门外许多次。就像一对闹别扭的夫妻,谁先认错谁就认输。他是皇上,怎可轻易认错,咬咬牙,返回自己寝宫。 佐路自是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可是每当自己想到怎么能让顾姑娘知道这一切时,皇上总能未卜先知,警告他如果敢去,就把他打发到别处伺候,佐路自是叫苦不迭。这俩冤家呦,他这几天是提心吊胆啊,生怕被这位爷寻出错处,惩治于他。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也会和顾姑娘一样犯心痛症。 这天晚上,月朗星稀,很是值得抒发一番情怀。也许是早晨太晚起床,也许是炭火呛人 ,南清顾也没叫醒小杏,独自开门来到院中。 夜好,月美,人惆怅。 忽然听到一阵低语声自墙边传来,南清顾立刻隐在了墙边阴影下,细细听来,越来越让人心惊。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恐吓道:“如果这事办不成,你那唯一的兄弟就会变成阉人,来这宫里与你团聚。” 脚步声起,那年老之人想是已经离去,只留一女子低低啜泣。 原来一切平静只是假象,浩瀚浪潮即将涌起,谁死谁生却未可知。 ☆、第 45 章 “主子,用早饭吗?” 小杏一边给南清顾束发一边问道。 南清顾昨天一晚未睡,现下头疼的紧,她用手揉着眉心,该来的总是会来。 “去吧。” 她声音沙哑,透着几分疲倦。 小杏领命而去,回来时竟然没有往日的唠叨,而是兴奋异常:“主子,今天的饭食格外好,不仅有燕窝粥,还有什锦四色小笼包与各色小点心。想来是皇上特意吩咐的,看来皇上还是想着主子的。” “去,把饭食摆好。”小杏指挥着与她年纪相仿的巧云说道。 南清顾心下冷哼:这哪里是皇上准备的,这分明是为了要我命准备的,也好,索性来个将计就计。 “你 分卷阅读85 去门外候着吧,我一向不喜欢伺候的人多,有小杏一人即可。” 南清顾特意观察了一下巧云,只是双眼有些红肿,其他无丝毫异常,看来这人虽然年纪小,但在宫里待久了,演起戏来倒是沉稳镇定。 那小宫女福了福身回道:“奴婢也想尽力服侍主子,求主子成全让我留下来伺候吧。” 她还未来得及发落,小杏却是冷媒怒目起来:“让你外面候着就麻利的去,费什么话。” 小杏声音尖细,这一嗓子下来,巧云吓得连忙出门。 南清顾失笑,指了指桌上饭菜。小杏会意,忙把每一样菜都拨出一些,倒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桶里,而后南清顾捂着胸口喊起疼来。 小杏吓得急喊:“来人啊,主子心痛症犯了,昏过去了。” 门外的巧云听到立刻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南清顾昏倒在桌子上,吓得摔倒在地。 小杏喝道:“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去把胡神医叫来。” 巧云吓得早已慌了神,慌忙跑出门外。 小杏看那巧云已走远,心里得意,她跟主子这戏演的不错,巧云已不见踪影,主子的戏还在继续。 她低声喊道:“主子,巧云已经走远了。” 南清顾仍趴着未动,只是声音传来:“小杏,我想我的心痛症是真的犯了。” 听的出来,已是在极力的隐忍。 小杏难以置信,似是慌乱了手脚:“主子,怎…怎么办?” 南清顾此刻却是疼的回答不出。 “胡神医,胡神医在哪来着,对了,太医院。” 小杏完全无刚才训诫巧云的模样,慌慌张张去寻那胡子昂。 似有那小太监无意在影荷宫门口路过,看到焦急而去的小杏,眼神闪了闪,拐过路口,不知急急的去了哪个宫里。 “佐路,你看那是不是顾娘身旁的小杏。” 皇上正值下朝,不经意间看到了行色匆匆的小杏。奇怪,这小宫女不在影荷宫待着,这是要去哪里? 佐路:“是小杏,不过这匆匆忙忙的也不知去做什么?” 皇上看着小杏离去的方向,像是太医院,又如此匆忙,难不成…… “佐路,快去影荷宫。” 一行人匆匆而去。 影荷宫的宫门大开,院内无一人伺候。寒风吹过,无比荒凉。 进得内室,那心心念念的人儿正趴在桌前,桌上食物去了大半,可人不知为何不动。 “顾娘?” 皇上把她扶起,只见一张俏脸苍白如纸,眉头微蹙,冷汗布满鬓角。 他大惊,这才几天未见,怎成了这副模样? “快去把胡子昂给朕找来。” 一队人马匆匆而去。 胡子昂由于是在太医院挂职,所以并不受人约束,这日正如平时一样,在太医院用早饭。 粥不错,味道浓郁,入口黏糯;小菜也好,入口酥脆,咸鲜味美; 这个包子看起来也不错,待我尝尝品评一番… “胡神医,胡神医。” 包子还未入口,小杏的声音传入耳中。那顾姑娘不知又出了什么事,看来这包子是吃不成了。 徐徐放下筷子,还未来得及站起,一队人马忽的闯入,未说一句话,一边一个人,架起胡子昂就往外走。 胡子昂是被拖着来到影荷宫的,脚上鞋子已不知去向。 佐路看到胡子昂到了门口,走过去挽了他的胳膊,仔细说道:“赶快吧,神医。这顾姑娘已经不醒人事了,皇上已在屋内大发雷霆。” 胡子昂匆匆被截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这下又被佐路拉着走,哼道:“再快的话,昏过去的该是我老胡了,你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甩开佐路,自己率先进了屋。 佐路喊冤:“我可不就是个太监,当然要先皇上而忧。” 屋内气氛诡谲,胡子昂进去没来由的更加是喘不上气。 堂下正跪着数名宫女太监,皆是最近看到南清顾失了恩宠,想着跟着她也无出路,索性花钱去了别处伺候。 细看之下并无早晨那名叫巧云的宫女。 皇上看到胡子昂进来向内室看了一眼,胡子昂会意,提过小杏匆匆送来的药箱,进了内室。 他看了一眼跪着的这些人,宫里怎么会养出这些吃里扒外朝三暮四的东西。也是,宫里人惯会看人脸色,这事怨朕,明知道她有心疾不该跟她生气。 他摆了摆手,扶额道:“都处理了吧,没一个尽心的。” 佐路领命,招呼手下把这些人拖了出去。一时间饶命痛哭声起,直吵得胡神医频频皱眉。 手起针落,胡神医真不是白叫的,就这一套治人救命的针法足以看出。 胡子昂擦擦汗,这心痛之症已加剧,看来要赶紧服药。神草已研制成粉末,可是还需一味药引,之后炼制七七四十九天即可。看来势不容缓 ,需立即去 分卷阅读86 办。 皇上:“如何了?” 胡子昂叹气道:“暂时死不了。” 皇上松口气,好在无事。 胡子昂:“她的心痛症需要赶紧治疗了,只是我那药还需一味药引。” 黄上不耐烦:“去太医院找,太医院找不到,朕派人去民间寻,不管何物,不问价值,赶紧去给朕找。” 胡子昂摇摇头:“不,此物只需皇上能寻得到。” 皇上更是疑惑:“胡子昂你打什么哑谜,需要朕做什么赶紧说。” 胡子昂跪地,行过大礼说道:“这味药独独缺少的是皇上的龙血。” 皇上听到旋即一笑:“这还不简单,何时要?” 胡子昂早已猜到皇上会答应,只因他为了这顾姑娘已受伤过两次。 胡子昂:“现在。” 南清顾魂魄一路沿着忘川河边飘荡,却怎么也飘不过奈何桥,她有些着急。飘过去是不是就可以回现代,再也不用呆在古代受折磨了。 可是当她准备再次发力时,忽然被人拉住了胳膊,刚想回头,人就醒了。 入眼的还是雕花的床,如影的帐,最终她还是未能回去。 “水……” 她声音嘶哑,好似发不出声音。算了,还是自己爬起来吧。可是刚准备起身,一个人影落了下来。 皇上紧紧抱住了她:“佛祖保佑,你终于醒了过来。” 他起身手忙脚乱的倒了杯水,因太激动,堪堪拿了几次才拿起。 南清顾有一瞬间的失神,眼泪滑落。这个人总是在自己最无助时守在自己身边,她是感激他的。 可是造化弄人,如果自己最先遇到的是他,想必事情也不会到这种冰冷的状态。 皇上轻轻拖住她,在她脑后放了软枕,让她喝水能有个舒服的姿势。 “可还要再来一杯?” 南清顾不由伸出手摸了摸他憔悴的脸,眼底因熬夜而显出的乌青格外显眼。 “皇上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她心里内疚,很是过意不去,自己总是拒绝他在外,他指定也是生气的吧。 皇上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颊,现下哪还有当初的古灵精怪。 他忍不住开口:“等你治愈心痛症,再吃胖二十斤,朕就答应你出宫。” 南清顾以为他就是再哄自己开心,不过仍问道:“皇上说的可是真的?确定不是为了哄我开心?” 皇上虽是内心痛苦,可仍旧强笑道:“朕什么时候骗过你,自是一言九鼎。” “我觉得女子还是瘦了好看,可是皇上为何还要我吃胖二十斤那么重?” 南清顾不明白他的脑回路,索性问出来。 谁知皇上低低笑起,凑近他的耳边,神秘道:“只因我刚刚扶起你时,无意碰到了你那里,有点平。” 南清顾恼羞成怒,拿起抱枕丢了出去。皇上伸手接过,笑的更是开怀。 笑声扫尽了连日来围绕在影荷宫里的阴霾透过窗口,传入殿外,更传入那有心之人的宫中。 小杏更是激动,双手合十,向天祈祷:“感谢各路神佛,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只要两人能一直好好的,信女愿一辈子吃斋念佛。” 佐路听见小杏的喃喃自语,忍不住笑道:“小杏姑娘,你这求的仙家也太多了,假如每位都来管上一管,那他们两人不是要天天缠在一起。” 小杏回道:“佐公公说得对,这正是我心中所想。” 佐路扶额,主子那么聪明,怎么跟着这么笨的丫头。 他摇摇头,与小杏一同守在门外。 这一夜总是不太平,不,宫中的夜就没有太平的时候。这方闹的欢娱,那边之人却是各怀鬼胎,猜不透心思。 ☆、第 46 章 午饭过后,小杏自外面而来,她形色匆匆,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真,小杏气还未喘匀,便开始给南清顾解起了惑。 原是如今天气比前两日回暖,御花园中的清秋池内的冰雪已消融,宫人就打算把那河里枯掉的荷叶给打捞起来,却不想一钩子下去,竟勾出一个浑身胀的如同发面馒头的死人出来。 登时就惊动了宫里的皇后妃子们,经过多人指认,方才辨出正是影荷宫前几日无顾失踪的巧云。 南清顾看小杏说的气喘吁吁,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嘱咐道:“镇定,莫慌。” 小杏好奇:“主子,这咱宫里平白无故死个人,你还让我怎么淡定。主子可知那巧云是在何处找到的吗?” 南清顾神秘笑道:“不是那久未启用的深井,便是那可掩人踪迹的深坑。” 小杏惊呼:“主子怎会知道,莫不是能掐会算不成?” 南清顾:“并非我能掐会算,这深宫大内,一个小宫女怎么平白失踪,出入宫门自是需要层层验证,显然这条路是行不通的。而如果指使她的人怕 分卷阅读87 她被发现,并让她保守秘密,你说哪种办法最好?” 南清顾斜睨小杏一眼,只见这小丫头已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自是…自是死人最好。” 南清顾赞赏道:“不错,死人既不能开口说话,所以自是最好的。” 小杏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哀求道:“主子,咱还是让佐路分管的那些宫女太监进来吧,这偌大一个大殿就咱们俩人,到了晚上肯定瘆得慌。” 南清顾摇头:“又不是咱们害她丢了性命,谁害的她自是找谁去。况且她还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毒,我还未找她算账,她还敢来找我。” 她拍拍小杏肩膀:“放心,人来了,打出去;鬼来了,一盆狗血足够。” 小杏如梦方醒,讨好道:“主子就是主子,说出的话也是言之有理,让奴婢茅塞顿开。” 南清顾莞尔一笑:“去,少拍马屁,赶紧把蒲团给我放到院里面阳光充足的地方。” 午时阳光姣好,在这冬日甚是舒服,直晒的人昏昏欲睡。南清顾头顶手帕,正在院中蒲团上打坐。 只因胡子昂说过打坐冥想有助于缓解心中憋闷,可以有效的减缓心痛症的发作频率。是以她为了能早些出宫,对于神医胡子昂的话是无不遵从。 皇上走进影荷宫时正好看到这副女子瞌睡图,不由叹气,真是毫无长进。他走过去抽走南清顾头上的帕子,替她擦着嘴角的口水。 谁知南清顾张嘴咬住,嘴里哼哼唧唧:“嗯,好次。” 小杏见状忙把主子摇醒。 南清顾迷迷糊糊睁眼,看到皇上横眉竖眼,心里不明所以:我什么时候招惹他了? 小杏在一旁直对她比划,面对意识还未回归大脑的主子,小杏气得大喊:“您咬住皇上的手了。” 南清顾垂眸,果真有只手在眼眸底下,小心翼翼的张开嘴,看着那支红通通布满牙印的手,歉然道:“对不起,皇上,我做梦在吃炸鸡腿,谁知你的手怎么就进了我的嘴里。” 她拉过皇上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吹气。皇上感觉丝丝麻麻,一股异样感自丹田传出。 他摇摇头摒弃杂念,这女子就是祸水,每天暗戳戳的勾引朕,朕却吃不到嘴里,太痛苦了。 他拉过南清顾的手,放了一串钥匙在她手中,未说话就急冲冲的走了。 南清顾大喊:“皇上,这是哪里的钥匙。” “朕的私库。” 皇上虽已走远,不过声音仍是清清楚楚传进了耳中。 南清顾拿着钥匙不知所措,皇上是说过让她在宫中开一间杂货铺没错,可若真开了,会不会遭人妒忌。 她摇晃着手中的钥匙,听着钥匙之间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沉思良久,最终决定还是去看看吧。 问明了皇上私库的位置,他们穿过重重宫墙,走过层层楼阁。这要是在现代,指定又是一处旅游宝地。 奈何此时自己就是景中人,房中物,这风光旖旎却无心欣赏,可惜了。殊不知是可惜了这景,还是可惜失了赏景的心。 “穿过御花园,应该就能到了。” 小杏记性一流,只听了一遍,大致方向就能找到。对于这一点,南清顾很是佩服,毕竟自己记不住。 “任君轩” 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立在门上,熟识笔法之人看到定会说主人下笔无力,可能还需多练习。不过可能不知者无畏,写出来的到还有几分味道。 小杏翻出钥匙递给她,糟糕,竟然忘记问哪一把。 可是观这阁楼,似乎门庭只有这一把锁,可是皇上竟然给了一串钥匙。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要每个都试一下。 最终妥协叹气,挨个试吧。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上金屋藏娇,至今也无位份的贱婢。” 一个尖细声音想起,不用看,宫中对她这么大敌意的当属墨贵妃。 她无奈回转身,轻哼:“呦,我当是谁呢,原是传说中很是受宠的墨贵妃,可是最近为什么留不住皇上了呢?” 她这话说的直戳人肺管子,墨贵妃旁边的人大气也不敢出,而小杏却“嗤嗤”的没有忍住。 墨贵妃当即恼怒,扬手便要打下,却被南清顾捉住胳膊,甩去一旁。 墨贵妃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得孙嬷嬷眼疾手快,才免了她当即出丑。 孙嬷嬷厉声道:“大胆贱婢,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对贵妃动手。” “我是什么东西问问皇上自然就能知道答案,而你嘛……” 她踱到孙嬷嬷面前,仰脸道:“你压根就不是个东西。” 孙嬷嬷一向跟在墨贵妃身边,而墨贵妃又管理后宫多年,所以宫里的奴婢都敬重着。这甫一听见有人骂自己,哪能受得了。不过对方是皇上日日恩宠的人,自己只能忍着,只“你你”几声,却是未说出个所以然。 墨贵妃旋即一声冷笑:“走着瞧。” 说完扭着她那迷人腰肢,去了太 分卷阅读88 后的云寿宫。 南清顾自是不欲管她,看着手里的钥匙,忍不住皱起眉,因刚才挨个试过的钥匙,又跑到一起去了。 因的墨贵妃的原因,探寻宝贝的心却淡了起来。 她转身招呼小杏:“回去吧。” “不看一下,就这么回去? 小杏不信,这大老远的来到这,连门都没有开。直到南清顾点头,她才确定,主子最是折腾。既然知道了地方在哪,下次也能容易找过来。 可是刚走到宫门口,就看到一堆人在那里等候着。南清顾认识其中一个人,就是太后宫里的刘嬷嬷。 “姑娘请吧,太后召见。”孙嬷嬷声音倨傲,隐含嘲讽。 南清顾回想上次的惨痛事,怎会轻易与她去。准备推门而去,却是不妨,小杏被他们押在了手中。 南清顾:“你们做什么?” 刘嬷嬷冷笑:“皇上宠爱姑娘,那我们拿您没办法。可是这小婢子,老奴有的是办法对付。” “你……”南清顾早已怒不可竭,可看着银牙紧咬的小杏,她妥协道:“好吧,你们放了她,我跟你们去。” 小杏哭喊:“主子。” 南清顾冲她摇摇头。 刘嬷嬷得意笑道:“姑娘早些答应,这小婢子也不会受这些苦不是?” 南清顾未再搭话,跟随他们去了太后宫中。 太后仍在礼佛,只有墨贵妃坐在殿里。南清顾这时才明白,原来竟是这墨贵妃故意为之。 墨贵妃对着刘嬷嬷使眼色,有心之人会发现两人关系不一般。刘嬷嬷会意,去了内室。 太后出来时脸色铁青,南清顾纳闷,回思自己这几日与皇上的言行举止,有何不妥之处。细细想来,除了气跑了皇上几次外,并无任何错误。 太后拐棍柱地,眼里寒光尽射:“你究竟要怎么做。” 不过这却不是对南清顾说的,原是对墨贵妃说的。 墨贵妃:“这女子近来与皇上夜夜笙歌,皇上每天痴缠在一起。我这不是担心皇上的身体,忧思如焚。我更是担心皇上夜夜都宿在她那里,别的姐妹心里不忿。” “想当年你新入宫时,皇上不也是每日都宿在你那里,也不见皇后来哀家这里告状。” 谁知墨贵妃面对太后的训斥丝毫不以为意。 “太后莫不是不记得刚才我说的话了。” 不用想,太后脸色更是难看,险些被她气昏。 “你无视宫规,纵容皇上夜夜笙歌,荒废政业,故罚你十板子并幽居影荷宫,无旨意不得出。” 南清顾这板子挨得不明不白,想要辩解几句,却被那该死的刘嬷嬷堵住了嘴。 她怒目圆睁,欲用眼神震慑住他们,不过自是无果。南清顾无奈,只得奋力挣扎,希望小杏能快些把皇上叫来。 她真的冤枉,皇上虽每晚都来她宫里。可是都是带着奏折过来,每次批折子都要到半夜,早已累极,还有何心力来做那周公之事。 只是这些事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说没发生点什么,自是没人信。 ☆、第 47 章 “等等” 太后一声令下,刘嬷嬷停了手里的动作,她看向墨贵妃。 墨贵妃冲她摇摇头,此事也不能逼的太紧。 只见太后神色有些慌乱,她左手的佛珠险些拿不住掉落地上,匆匆的走至南清顾。 她拿起南清顾脖子上的玉佩,问道:“你这块玉从何处得来?” 她声音失了往日的镇定,似带着些许的急切。 南清顾看向那块玉佩,不明白太后与这玉佩有何渊源,不过看这神色似乎不简单。 她伸手拽过玉佩,正是遂爷当时赠予她的血玉。这玉小巧,挨着肌肤可升温,所以在冬日,她便扯了根绳子挂在了脖子上。 每天感受着它带来的暖意,倒让她安心不少。 她面对太后的逼问,只得斟酌小心回答:“这是友人所赠,我因它自热的特性,所以最近常常随身携带,如果太后喜欢,尽可拿去赏玩。” “那赠予你玉佩的人呢,你可知她在哪里?” 太后此刻若非极力隐忍,眼泪险些流出。她纵横后宫半生,如不是情非得已,怎会如此失了分寸。 南清顾想起遂爷,总是围在自己身边,处处维护她,难不成他与太后两人之间有什么事?可自从他与乔玄勤一同去了那穹川峡谷,便一同失了消息。 正待回答,可是佐路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声音未落,皇上已大力推开门。 “皇上万安……” 墨贵妃未想到皇上这么快就赶来这里,看来她小觑了这女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竟然为了她直闯太后寝宫,看来这女子她势必要除去了。 “墨贵妃,怎么哪都有你。” 皇上已是怒不可竭。b 分卷阅读89 r   墨贵妃赔笑:“呵呵,嫔妾只是来给姑母请安,已经无事,马上离开。” 墨贵妃这边带着孙嬷嬷出门,可并未离去,假意躲在路边看风景,实则在侧耳倾听那云寿宫里是否有什么动静传出。 “母后,您老可是待人最是和善的,如今这是怎么了,几次三番寻她的错处,儿臣不明白呀。” 想当年皇后进宫后,太后便不再管宫中事物,只一心向佛,他不明白现如今怎么越发要插手宫中事。 太后似抽干了力气跌坐在座,挥手对底下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除刘嬷嬷外,全部人退到了门外。 太后默默看着这位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刘嬷嬷,哀叹一声:“刘嬷嬷,不管你何时投靠了墨贵妃,我都不怨你,你选择她,自是她能给你的诱惑足够大。” 刘嬷嬷早已老泪纵横,她这辈子没有孩子,唯一与她亲近的亲人就是她的外甥女。墨贵妃自动伸出橄榄枝,亲许她的庶弟娶了她的外甥女。 “太后,老奴绝对没有背叛您,只是听从墨贵妃的话,在您耳边说一些她让说的话。” 她膝行向前,可是还未抓住太后的脚,就被佐路等人抄起胳膊带了下去,她像是认命般未有喊冤。 “迷途之路,终有回返。” 太后喃喃说出这句话,又看向跪着的南清顾,她倒是有几分自己的影子,难不成她会是自己的女儿? 她忽然重咳几声,呼吸急促,皇上立刻过去给她顺气。待呼吸平稳,她拦住了皇上的手。 “你先坐下,听我细说。” 又让南清顾也坐好。 南清顾依言坐在皇上下首,好奇自己会听到什么八卦。 只见太后目光深远,面露慈色,娓娓道来。 原来太后闺名墨慈,二十年前她喜欢上一位名为遂溪平的男子,并与之私定终身。可是纸包不住火,终是被她父亲发现,并极力要求两人分开,只因墨慈的父亲是打算把她送进宫的。 也许老天都不愿她与遂溪平在一起,当时先皇正值微服出宫,来到墨府。对她是一见钟情,势要让她入宫,纳她为妃。 她自是不愿,只因她忽然发觉自己怀了遂溪平的孩子。可是她父亲威胁她,如果不愿,就把遂溪平杀掉,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在一起。并说宫中有人,可以帮助她瞒过皇上关于这孩子的事情。 就这样少不更事的两人,一个被人胁迫着进了宫,一个为了问个清楚进了宫里的护卫队。 虽是问明白了事情缘由,可两人已是有身份的人,也算是造化弄人,遂溪平只得每天遥想着着墨慈。 就这样,她平安生下了公主,皇上对公主也是特别疼爱。可是她始终是害怕的,害怕皇上发现了这个孩子不是她的。 他的哥哥,也就是如今的墨相给她出主意,可以让皇上以为孩子死了,他派人偷偷把孩子接出宫。 太后也感觉此计可行,就是太过冒险,一个不察就是灭满门的大罪。但为今之计只能也只有这样了。 墨相又给她出主意,不妨利用此事把皇后也扳倒,思虑在三,她终是答应了来做此事。 皇后获罪,孩子出宫,本该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可她却郁郁寡欢,以至于当时怀孕三个月的孩子无端滑胎。许是当伤了元气,今后几年,再未有孕。 皇上为弥补她心中缺憾,特意把当时未有母妃的勤玄都给她抚养。 后续之事南清顾也能猜到,皇上争气,一路压过众位皇子,成为储君。 “遂溪平却是要去找那公主,所以宁可身受重伤,也要离开皇宫。” 南清顾接着太后话音说道。 太后疑惑:“你怎知道,难不成你…你已见过遂溪平。” “是,不仅如此,这块血玉还是他当时赠与我。他还说我与她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看来这位故人就是太后无疑了。” 南清顾此刻方才明白,原来这块血玉就如同丝线一般,把整件事都串联在一起。 太后蹒跚过来,不顾皇上在侧,伸手拉下南清顾肩头,只见一颗红色胎记赫然在目,太后霎时如浮萍一般,险些摔倒在地,还好皇上及时扶住。原来这红色胎记是他们墨家女子独有,只是位置不同。 由此可以断定,她真的是太后的孩子。只是可惜遂爷,自己这个身子原主的父亲,在她生命中匆匆划过,至此音信全无。到了也未能与太后相见。 关于这些过往,皇上也是第一次听到,他此时也有些不知如何安慰太后。太后一心把他推上皇位,虽然也有私心在内,但更多利益则是自己所得,所以他是感激太后的。 而南清顾此刻更不知说些什么,她谈不上对太后的恨,只因这副躯体的灵魂早已不是那个人,但如果她接受了太后,会不会能圆了原主的心愿。 世事难料,上辈子的恩怨终是需要她这辈人来解决。 南清顾:“所以,墨贵妃以此来要挟太后出面,摆平那些她不好出手的事情,比 分卷阅读90 如对付哪个妃子。” 太后点点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就连鬓边的白发也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南清顾:“她老了,她老了。” 皇上听后愤怒不已,这个墨氏简直胆大包天,连太后也敢威胁。 太后用帕子抹尽了眼泪,又恢复以往神色:“没有我那好哥哥在后面唆使,恐怕她未必有那么大的胆子。” “朕早就想动动墨家了,原先一直顾及着太后,现在看来,是他们早就失了情分。” 皇上话语狠厉,满面萧杀之色。 太后点头,她也是恨极了那个地方,那里只有利益驱使,哪有什么亲情真心,所有人都是冷漠的。 “不必顾及哀家,你看着办吧。今后墨家事都与哀家无关。” 南清顾看着太后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手背的青灰脉络依稀可见,这些年她也过的不好吧。每每午夜梦回,她想必也是内心煎熬。 “原谅我,我当年以为哥哥把一切都安排好,谁知他进宫来就说已把你丢进水里。我当时整个人都疯了。他语气坚决,我便真信了他。” 太后说着又流出眼泪,南清顾只得小声安慰。 三人又在屋中良久,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出来时太后脸上已有些许笑容,拉着南清顾让她留宿在这。 皇上失笑:“母后,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这些事情都不能让外人知道,且让她随我回去,方才不能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太后自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是妹妹午夜梦回时,那碰不到也摸不着的女儿如今已在她眼前,她就心满意足,余生可算是无憾了。 南清顾也说道:“是啊,太后,以后但凡无事,我都来寻您,到时候可不能嫌我聒噪。” 太后拍着她的手,慈爱道:“好好。” 两人走出殿外,刚才跟寻太后回忆了一遍前尘往事,可真把他吓了一跳,还好她不是皇上的孩子,不然这罪过可就大了。 南清顾亦是如此,她刚刚也被吓出一身冷汗。不过自己以后在这宫里的日子想必也能好过一些了。自己也是有关系的人,看哪个不顺眼,参他一本 ,想想还是爽的。 人生就是这样,大起大落。在感叹命运不公时,赐个太后给你当母亲,那可是天下闻所未闻的事情。 ☆、第 48 章 有了太后这个靠山,南清顾最近的日子那是春风得意羡煞旁人。 太后时不时派人送些好吃的,好玩的。如那宫中匠师打制的青玉九连环,高官夫人在坊间淘制的纯金镶宝石手钏。南清顾自是喜欢的不得了,常常去云寿宫陪太后聊天。 而她的宫中杂货铺也在紧锣密鼓中筹备完整,最终选了御花园旁边名为楼来阁的一处阁楼。由皇上亲题了店名,当然在宫中这么高大上的地方指定不能再叫杂货铺。 起先她为了省事,打算继续延用杂货铺这个名字,被皇上全盘否定并狠狠鄙视了一番,批曰“庸俗不堪”。 南清顾辩解道:“民间自有民间的叫法,杂货铺这个名字通俗易懂,并且朗朗上口。” 皇上皱眉并表示极其不赞同,吩咐她一旁研磨。思考片刻,刷刷几笔下去,“万宝楼”三个大字赫然跃入眼帘。 皇上吹干墨宝,并盖上私印“逍遥散人”。从这名字可以看出他也希望做个逍遥快活之人。 皇上举着他的墨宝:“怎样,六爷的墨宝,不是谁想要就有的。” 南清顾莞尔,双手接过:“是六爷垂爱,我不甚感激。” 皇上笑的奸诈:“那怎么感激法?莫不如今夜就让六爷我宿在你那里,咱俩好好探讨一番。” 南清顾大惊,举着皇上的墨宝隔开两人:“皇上不可,今日我身体不舒服。” “那哪天舒服。” 皇上说着,双手已然放在她的腰上,并轻轻捏了一下,手感绵软,似乎胖了一些。 “皇上的墨宝还是赶紧找工匠装裱好。”说完挣开他的双手,逃也似的离开了。独留皇上一人在后面哄笑。 南清顾擦擦额头的汗,表示以后还是离皇上远些。 皇上的私库足有五间房那么大,里面是一排排的架子,每样物品都分门别类的装箱摆好。箱子上贴着箱内物品的种类数量,上面还附赠着物品的画像。喜欢什么一看便知,很是简单明了,也不用每个翻箱来看,徒浪费时间,看来这管私库的人很是认真。 南清顾挑了一些玉石,如白玉,黄玉等,到时自己画些稀罕玉簪花样,让匠师们制作。保准这宫的妃子,那殿的贵人们喜欢。 又挑了些文人字画,这最得那些爱弄风月的才情妃嫔喜爱。像那方云子的“叹世间”,文笔流畅大气,诗句优美伤感。 “我欲世间比流觞, 叹那胡杨不自量。 人间本与吾缘浅, 幸得尔等不思魍。” 虽是不知其意,不过读来颇有一番韵味。 分卷阅读91 最后又挑了几样镇店之宝,那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就很得心意。晶莹透亮,在盒子里还发出淡淡光芒,就是它了。 命小太监把这些宝物拿回万宝楼,并嘱咐要仔细一些,以免磕碰。 匠师局位于宫门西北角,距离后宫妃嫔之所甚远,所以乘着轿辇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匠师局可是个好地方,里面的很多匠师都是民间寻得,技法精妙。它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大殿,分别由陶云殿,裳云殿间,木云殿以及饰云殿四大殿构成。宫里的一应器物,除去一些小国或大臣进贡的物品,其余的一应用度皆是这里所出。当然除去皇上赏赐外,这里的东西也不是随便拿去用的,每样物品皆登记造册。 南清顾进得匠师局大门,由宫人引入南殿陶云殿,只见匠师们分工明确,他们面前摆着或多或少的陶土,有的在塑形,有的在上色。 据宫人说,凡是来到匠师局的大匠,每一样工艺都要掌握并且娴熟。 南清顾点头,拿起架子上的一件陶俑,丹凤眼,飞天髻,身着并蒂莲流苏裳,右手执扇。 惟妙惟肖。 又看到一套白釉祥云描边茶壶并两只同色茶杯,色泽鲜润,很是可爱。 即使不泡茶,用来欣赏也能赏心悦目,南清顾简直爱不释手。 裳云殿比陶云殿略小,位于西殿。入门即使一架六面屏风,针法乃是最上乘的双面绣,前面为美人赏莲图,后面则是俊郎选马图。据说足足用了一百八十余种配线,顶级绣师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把它绣起,自此变成了他们裳云殿的镇店之宝。 南清顾惊讶的频频点头,一年的时间,得有多枯燥。宫人听后微笑,他们没有觉得枯燥,只会乐在其中。 木云殿甚是热闹,锯子声,夯楔声,纷纷攘攘,门内更是一番热闹。还未走几步路,锯末就飘了她一身。匠师虽不识得她,不过看那穿着,想必也是宫里的贵人娘娘,忙低头致歉。 南清顾则不好意思打扰他,摆手说无事。 饰云殿里的匠师们的地位似乎比其他几个殿里的高一些。只因珠宝首饰全是女子的喜爱之物,有新鲜花样的首饰几个妃嫔总是要比较一下。 “顾娘……” “石彦宇,你怎么在这?” 南清顾惊喜,原是久不见面的故人。自从上次一别,已一年有余,这时光真是快。 “顾娘真是你,我开始还不敢认。一年未见,变化有些大。” 南清顾不好意思,催他回答为何在这。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还是要感谢你送给岳父的紫水晶。岳父借花献佛把紫水晶石直接送与文大人,而文大人不知用那石头做了何人情,所以文大人调回上京,特意把我岳父也想法带了来。正好岳父与这里的大匠师相熟,所以把我安排了近来。” 南清顾忍不住腹诽:哪是我送与你岳父的,分明是宋英州那老狐狸强取豪夺。不过即能换得兄弟好前程,那就算了。 石彦宇:“上次回离镯县时,路上听闻乔公子已战死,后来托我岳父打听,也没来个结果,很抱歉。” 南清顾:“这事又与你无关,你无须歉意。” 南清顾不想再提,徒增自己伤心,更让对方伤感,她有意转开话题:“你与静飞两人怎样,可有了孩儿?” 提起这些,石彦宇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是,静飞给我们老石家生了个男娃,如今已有百天,每天回到家我都会与他玩耍一番。” 南清顾为他开心:“那真要恭喜彦宇兄了,如今家庭和睦,事业有成,你们老石家以后又会回到鼎盛时期。” 石彦宇拍她肩膀,想说一句“好兄弟,托你吉言”,可是还未碰到,就被一把佛陈隔开。仔细一瞧,原是宫内大总管佐路佐公公。 平时皇帝需要个什么都是佐公公亲自来,在小匠师眼中,佐公公那可是代表了皇上,所以石彦宇慌忙行礼。 只听佐路尖细声音响起:“大胆,宫中贵人也是尔等可以随意碰得,也不怕掉了手指头。” 这还是南清顾第一次看到佐路疾言厉色,笑道:“佐路,这是我等老友重逢,别认真。” 佐路立刻换了笑脸:“奴才哪敢啊,只是既是姑娘老友也当注意着些,如果被有心人看到怕是不好。” 石彦宇连连点头:“是是是,佐公公说得是,是我一时忘形,万望公公勿怪。” 佐路甩了甩他的佛陈,说道:“念你还算懂事便饶你这一次,还不赶紧离开。” 南清顾向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看,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过往不再来。” 佐路看那石彦宇匆匆走远,眼神微闪,要好好调查调查这小子。 南清顾拍他肩膀:“哎,别看了,走远了。看您老把人家吓得,年龄大了就得让人觉得您慈爱,亲近。看你刚才那表情准没安好心。说,琢磨什么坏主意呢。” 佐路大呼冤枉,称没有的事,指定是她看错了。这才一拍脑袋,想到匆匆来此的事情,原是皇上 分卷阅读92 在宫中有事找她,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她竟然来了匠师局。 这让佐路好一通找。 “既如此,我就先回了,你帮我挑些稀罕物放回万宝楼。” 说完,捏着帕子一摇一晃的走远了。 谁知已走出了几丈远,佐路声音又再次想起:“皇上在太后老人家的万寿宫等您。” 看着远去的顾姑娘,又想到当今皇上,他不禁叹口气:做人太难,做皇上跟前的人更难,做皇上身边的人并且了解皇上的人是难上加难。 他真是为两人操碎了心,这不今早梳头已发现鬓边白发又多了几根。两人如果再不好,那可真是要把他愁坏了。 得,还是赶紧把顾姑娘交代的活干完,皇上身边没人伺候。 南清顾来到万寿宫时,母子两人不知再谈论何事,太后正是笑的很是开怀。看到南清顾进来,忙招手拉她坐到了身边。 南清顾:“皇上和太后刚才再谈论什么,两人笑的如此开心。” 太后慈爱笑道:“再谈论你们两人何时让哀家抱上孙儿,这样也可了却十几年来的心事。你们成了一家人,我是再欢喜不过。” 南清顾满头黑线,反而皇上确是依旧淡定,仍坐在那喝茶,丝毫不为太后话所动。 她干笑一声:“呵呵,此事不急,这怀孩子又不是一日之功。” 太后拍着她的手叮嘱道:“此事需上心。” 皇上在一旁解围道:“太后安心,我们自当加倍努力。” ☆、第 49 章 南清顾端起杯茶慢慢浅啜,已掩饰刚才的尴尬。 皇上看她因尴尬而发红的脸颊轻笑出声:“今日找你来是商量你的万宝楼的事情。” 太后:“说说,你那万宝楼准备的如何了,打算何时开业,还缺少什么,哀家差人给你送过去。” 太后一连提问,直叫南清顾无法回答。 皇上佯装生气:“母后如此厚此薄彼,朕好伤心呐!” 太后开怀大笑,用那执着佛珠的手指着他道:“连这都争,哀家赏赐给你那些妃子的东西还少吗?别的不提,单单就说你那去年刚进宫的文妃,哀家真是连半个私库都送出去了。” 皇上脸色灿灿,看到南清顾一脸玩味的瞧着他,忙出言止住太后的话题:“母后,儿臣只是与你玩笑,何必当真。” 太后怎不知他的心思,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多次,越看心里越是欢喜。 “环翠,吩咐厨房准备晚宴,就说皇上与顾姑娘在我这用晚饭,让他们做的丰盛些。” “是。” 环翠领旨而去,不肖一刻钟,宫女太监端着食盒相继而来。 狮子头,水晶乳鸽,蜜肉茭白,大肘子…… 皇上惊讶:“母后不是不食这些肉糜之物么?” 太后:“我虽不食,可你们吃的欢快,我也高兴。” 待皇上看到南清顾左一口狮子头,右一筷子大肘子时就全然明白,原是那顾娘爱吃。 正大快朵颐的南清顾看到两人都在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劝让道:“太后不食这些荤腥之物我是知道的,不过皇上怎也不动筷子?” 皇上:“我竟不知你这么爱吃肉。” 南清顾停下手里的动作,咽下食物解释道:“那是因为太后这里的厨子做的饭太好吃了。” 皇上半信半疑,有这么好吃吗。 太后微笑不语,静静的看着他们,平静而满足。 皇上为了万宝楼的开业,还亲自找人看了个好日子,五月初八,宜开业。 不仅皇上,就连太后也是命环翠送来了好些贺礼。其中一柄紫水晶玉如意,晶莹剔透,透着幽幽的光芒,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南清顾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左右观摩,生怕一不小心再打碎,选了正堂显眼的位置,来安置它。 南清顾给每样物品都贴上了标签,上面名称,购买价值,还有价格全标注在上面,方便快捷,省了许多口舌事。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南清顾欣喜,忙从殿内迎出,殿外已是围了许多贵人们,再加上来赶热闹的宫人们,场面颇是壮观。 墨贵妃此刻就站在皇上身后,脸色铁青,这女子不知为何把皇上迷成这般。无论提出什么事,皇上都照办无误,恩宠简直无人能及。 比如这次的万宝楼,那简直是匪夷所思。一个宫中妃嫔,竟把这些商贾之事做到了皇宫内,真是不可思议。 而听闻开这万宝楼的主意还是咱们这位当今皇上为了讨好这女子所出。 如今连太后也是对她百依百顺,这女子有什么妖法不成,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不妙啊!虽是未封晋,可照这样来看,难保有一日不会骑到自己头上,要赶紧除掉才是。她看着南清顾的目光似乎要生吞活剥一般,不过碍于皇上太后在一旁,只好忍住。 “参见皇上,太后。” 分卷阅读93 南清顾盈盈一拜,却被皇上拦下,捉了她的手:“顾娘不必多礼,来带太后还有朕参观一下你的万宝楼。” 南清顾挣开他的手,转身扶住太后,娇笑道:“那太后请。” “这套珍珠首饰不错,介绍上写低调奢华有内涵,呵呵。” 皇上失笑,指着南清顾说:“这指定又是你想出的词吧。” 南清顾巧笑嫣然,回道:“正是,皇上觉得怎样?” 皇上很是给她面子,赞赏道:“很不错。” 南清顾失笑。 这两人在这边一问一答,娇笑连连,似在眉目传情一般,真是郎情妾意,直看的别人暗中捏紧手帕,以免漏出什么不满。 太后又指出墙上挂着的那绣海棠百褶裙不错,很是大气。 皇上顺着视线看去,确实不错,粉色花蕾一片片绣在白色锦料上,干净素雅。 可是视线再往旁边挪去,一副关山静默图挂在那里,那可是他最爱的一副图,在民间苦寻许久才得到。每日都小心的珍藏在锦盒里。而如今却大喇喇挂在墙上,脏污了怎么办?损坏了怎么办?简直是暴疹天物,他的心好痛。 南清顾又指着旁边的一副燕子堂的字,他的心更痛了。这燕子堂乃是方外大儒,可是早已放下一切云游四海,至今留下的墨宝屈指可数,他也只得了一副,还给我,还给我…… 皇上看着这副字停顿许久,表情中似有不甘,有痛苦。南清顾扯了扯他的衣袖:“皇上?” 皇上回神,笑容依旧,心在滴血,咬着牙道:“顾娘这挑字画的眼光是真厉害啊!” 南清顾哂笑:“多谢皇上夸奖,怎及皇上百分之一。皇上私库里的宝物那是三天三夜都翻看不完。” 皇上无法,自己答应让她去私库选的,怎好说这个不给,那个不行,摇摇头不再看那些字画,徒增心痛。 太后来回转了两圈,一直说着“好好好”。临走时买了个九连环与鲁班球这等小物件,说是回去锻炼锻炼脑筋。 “朕就要这块玉石,回去镇纸不错。” 他吩咐佐路拿好东西,声称自己还有折子要批,匆匆离去。 南清顾独自偷笑:看你还把我带进宫,心疼了。 墨贵妃看宫内两大人物尽数离去,现在这儿只有自己位份最大。她冷笑一声,施施然走向前去,嘲讽道:“顾姑娘本事还挺大,连我姑母都跟你一个阵营了,不会是哪个山头出来的骚狐狸精精吧,来我们宫里专门迷惑人。” 说完竟引得四周哄堂大笑。 而她自己竟拿着帕子娇笑起来,那模样,南清顾恨不得把她的脸摁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方能解气。 狐狸精,你全家都是狐狸精,南清顾腹诽道。 其中有一杏色衣衫妃嫔打趣道:“怪不得皇上现在还不肯晋封顾姑娘,精怪怎能晋封?” 小杏对她耳语道:“这是宫里的尚贵人。” 墨贵妃笑的花枝乱颤,娇躯扭动,在南清顾眼里如同群魔乱舞。 她自从来到这宫里一直安分守己,墨贵妃现在如此针对自己,都怪勤玄都,故意把矛头引向自己,她能怎么办。 在这古代,皇上紧握天下生杀大权,在这随时都能丧命的皇宫里,只能紧紧抱大腿。 她轻呵一声,漫步向前,走到那尚贵人前方,突然伸出五指,大喝一声:“小心妖怪挖你心肝。” 那尚贵人吓得连退数布,甩着帕子,喊道:“走开,走开。” 南清顾大笑,旋身做到太师椅上,抬脚搭在了凳子上,看了看墨贵妃,意有所指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是不是巧云。” 其余众人对她无故说出巧云的名字莫名其妙,只有墨贵妃身后的孙嬷嬷心头剧震。 这巧云不就是自己处理掉的人么,她无缘无故说出这个名字,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孙嬷嬷悄悄走过去,捏了捏墨贵妃的手,墨贵妃会意,瞥了她一眼,继而转过来厉声道:“无端的装神弄鬼,按照宫规,理应打二十板子,念在皇上的面子上,今日暂且饶你,再有下次,可就不是打板子能了了。” 说完瞪她一眼,疾步走出。 剩下的人看没有了热闹可瞧,有的买了些中意之物,纷纷散去。 “佐路,怎样。” 大殿里,皇上正在奋笔疾书批阅奏折,一直未停歇,他抬头看了看那始终不曾少的奏折深深叹息一声,扔下笔,揉起了眉心。 这两年的中州,虽表面看上去歌舞升平,一派祥和,可事实却是内忧外患。 内有墨相这个毒瘤,根深蒂固,又盘根错节,很难一次拔除。外有猊哒这群蛮人虎视眈眈,屡次犯我边境,扰我民众,属实该死。 去年在离镯县时,听闻穹川峡谷内有批人手,在西北边境与那猊哒交起了手。猊哒撤退,而我方儿郎尽数不在,经多放探查,那些人仿佛是十弟他们。 猊哒凶狠善战,也只有玄乔以那么少的兵 分卷阅读94 力与之一战。 十弟,勤玄乔。往事历历在目,他助自己登上皇位,而自己却囚禁了他,倘若当时听他所谏,饶恕那些异心之人,难保日后那些人不会做出什么忤逆朝廷之事。之所以囚禁他,乃是不愿他卷进去。 佐路看到皇上露出疲乏之态,忙端了盏茶放在皇上手边:“皇上,您吃盏茶歇一歇。” “据小星子来报,说您走后,万宝楼那边就开始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不过,不知为何,墨贵妃却先走了。” 佐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皇上听。 皇上抚掌大笑:“她总能让朕看到出其不意的结果,看来这小宫女的死,与墨贵妃他们脱不了干系。” 佐路:“那皇上,此事要不要查下去。” 皇上:“无妨,且让他们逍遥一段时日。” ☆、第 50 章 炎炎夏日,即使太阳落山也未能带去酷热。 南清顾揉着隐隐发痛的胸口,斜躺在美人榻上,闭着眼睛假寐。 最近墨贵妃并没有再寻她的麻烦,看起来一切风平浪静,却不知背后是什么惊涛骇浪。 可能是最近想的太多,导致许久不曾犯过的心痛症开始复发。 “皇上驾到……” 南清顾假装睡着,依旧躺着未动,只是那抖动的睫毛似乎出卖了她。 皇上失笑,手不自觉抚上她的脸颊。南清顾瞬间做起,磕磕绊绊道:“皇上……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小杏竟然没有叫醒我,真是该罚。” 小杏察言观色,怎会不知她的用意,忙跪下请罪。 皇上摆手:“不用怪她,是朕不让她通传的。” 他又转头对小杏说:“你下去吧。” 小杏领命退出。 “清顾……” 皇上欲言又止,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直把她看的浑身不自在。 她咧开嘴笑道:“皇上有何事快说。” “朕想立你为贵妃,就在太后寿辰之日。” 皇上思虑在三终是开可口,现在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南清顾目瞪口呆,离开抱住他的胳膊哀嚎道:“皇上饶命,您不是说还要放我出宫,假如做了您的贵妃,我恐怕活不到出宫的时候,就被冷箭射穿心脏,一命呜呼了。” 皇上皱眉,难道做朕的妃子有那么恐怖吗?也是她聪明,不然也不会选她。 皇上狡猾一笑,继续引诱道:“只要扮演好你的贵妃角色,等时机一到,朕立刻放你出宫。” 南清顾皱眉,放开他,拿被子蒙住头,嗡声道:“上次你还说我长胖二十斤就放我出宫,说话不作数,这次我自是不信你。” 皇上拿下她脸上的被子,一脸认真道:“我上次是说过这话,可是你现在体重有增加吗?” 南清顾摸摸自己脸颊,这一段时间大鱼大肉也吃了不少,怎地不见长肉。 “更何况……” 皇上忽然靠近她,一脸的神秘加戏谑,南清顾一脸嫌弃,刚准备离他远些,谁知却被他捉住。 “更何况你那里还是很平。” 南清顾一时未反应过来,刚想驳他,忽的想起他前些日子生病时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羞得满面通红,生气道:“第一次见求人办事却嘲笑别人的。” “好好好,我错了,这么说你答应了?” 南清顾一脸的无奈:“您是皇上,我能不答应么。” 皇上笑的高深莫测:“自是不能。” 南清顾翻了身,面部朝里,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明显的不开心:“那妾身恭送皇上,心情欠佳,恕不能起身相送。” 皇上忽而躺在了他的一侧,说道:“谁说我要离开了,你从现在起就是朕的宠妃,自是要宠着你,所以以后每天我都要留宿在影荷宫。” 南清顾忽的坐起,满脸透着不可思议。 皇上看她那不愿的表情,更是生了以后就要每天留宿这儿的打算,他微挑眉,不可睥睨。 南清顾瞬间被打败,好吧,人在屋檐下,她低头就是。整个后宫乃至整个中州都是他的,更不要提这小小的影荷宫了。 唉,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情,成为了皇上的刀下俎,更成了宫中妃嫔的头号敌对人。 侧头瞧见皇上已经闭上了眼睛,一个人管理着一个国家,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提防自己后宫中的女子,谈何容易。 她越过他下了榻,拿出以往准备的被褥,铺在了床榻旁边。想着事情,慢慢入梦。 太后寿辰如期而至,而皇上也兑现了他的诺言,在太后寿辰之时突然宣布了封南清顾为清贵妃。这个震惊合宫上下的消息,像一剂□□一般在人群中散开。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叹她运气好的。没有与人争得头破血流,直接列为最上品的贵妃,可见皇上对她的宠爱一斑。 南清顾如今已是贵妃 分卷阅读95 ,与墨贵妃一左一右端坐在皇上与太后的下首。墨贵妃在人前依旧是端庄持重,面对对面的清贵妃未露出丝毫不快,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可是袖子里的手,却险些被指甲戳破。 南清顾向她露出挑衅的眼神,墨贵妃却丝毫不以为意,可南清顾分明看到她那极力隐忍的手臂微微发抖。于是,她笑的更加放肆。 下面坐着的则是一些朝臣官眷,自是免不了恭贺奉承。 “妾身游佳氏携小女冰云恭祝太后福如东海齐,寿与南山平。” 小杏在身后小声提点:“这是游相的夫人小姐。” 南清顾自是不用她提点,只因她与这游佳氏身后那名叫冰云的美人有过一段渊源。 果真,那游冰云似乎也认出了她,悄悄抬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躬身道:“臣女游冰云恭贺太后,恭贺清贵妃。” 南清顾莞尔。 游冰云:“臣女游历民间时,曾与清贵妃有过一面之缘,再次见面很是亲切,不知可与清贵妃共饮一杯?” 太后好奇,笑着问南清顾:“果真。” 南清顾:“曾在离镯县开杂货铺时,有幸得游小姐捧场。” 太后感叹:“却实有缘,去吧。” 南清顾端起酒杯,来到了游冰云跟前,她不知游冰云何意,以眼神示意。 游冰云举起酒杯,两人玉杯碰在一起,声音清脆,却不知一张纸条传入南清顾手中。 南清顾重新回到太后身边,皇上投来一瞥,南清顾心虚,露出尴尬一笑。 御花园里搭了戏台,皇上为讨太后欢心特意请了京城有名的祥云戏班来宫里唱戏。 这祥云戏班在上京城很是出名,今天侍郎家,明儿太傅家,那日子都排出去老远。 但是皇上一声令下,你就得麻利的跟进,更何况这又是祥云戏班扬名立万的好时机。以后只要说一句“咱们戏班曾进过宫唱戏”,那谁人不羡慕。 班主云里田无论是对小宫女还是太监更是点头哈腰,反正礼多人不怪,只要是宫里人,多奉承着就是。 这不云里田看到游小姐来到后台,快速迎上去。 游冰云未说话,悄悄的把一包袱递了过去,并低声嘱咐:“告诉他要小心。” 云里田接了包袱,同意低声道:“此处小姐莫再来。以防有心人窥探。” 游冰云深知其中道理,匆匆离去。相还之情已了,此事与她再无瓜葛。 她深叹出声,也不知此事是对是错。 南清顾对于戏曲向来无感,听起来更是让人昏昏欲睡,想是吃的酒有点多,坐在那里频频点头。 小杏看见主子模样悄声提醒:“主子,要不回去休息一会。” 南清顾回神,看那戏台上正唱得高潮迭起。 她走过去在太后耳边大声说道:“太后,臣妾有点头晕,想去歇息一下。” 太后正沉浸戏里,根本没有甩给她一个眼神,摇了摇帕子表示知道了。 她扶着头慢悠悠的过了小桥,待来到假山处,她悄然松了一口气,哪还有刚刚娇柔之态。 她掏出袖笼中的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尚卿殿”。 小杏告诉她这尚卿殿传闻闹鬼,搅得四处不安,长此以往皇上便下令封了那里,自此无人敢进。 小杏:“不是吧,主子要去那里与人私会?” 南清顾不忿,拍她脑袋:“小声点,还怕你家主子活的长是不是。” 小杏连忙噤声,并四处看了看有无人在,还好,今日大部分人都被吸引去了御花园。 这尚卿殿不大,南清顾围着它转了一圈,最终选定西侧夹道内的一棵树。 她把衣服下摆塞进腰带里,许久不爬树,似乎有点生疏。刚在墙头站定,一声猫叫想起,南清顾想起小杏说过这里闹鬼,瞬间心如擂鼓,一个不察,跌落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因她跌落在了某人的怀抱。 南清顾悄悄睁眼,看清了何人,惊得说不出话,喜极而泣:“老末不是说你已经不在了么?” 乔玄勤抹掉她眼角的泪:“你看,这消息连你都信以为真,更何况是别人。” 南清顾懵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消息是你故意放出,好叫追杀你的人放弃。” “不仅如此,也让天下人都以为我死了,这样我改名换姓,就可以光明正大与你在一起了。” 南清顾大哭:“我怎么这么傻,竟然相信了老末的话,我其实应该早就猜到的。” 乔玄勤把她搂入怀中安抚道:“我听老末讲了,你急火攻心,引发了心痛症,皇上才把你接进宫中。” 他放开南清顾,眼睛与她对视:“你且告诉我,你是否贪恋这宫中奢华,我知道你如今已是贵妃,那乡野生活,你愿不愿与我一起去。” 南清顾佯装生气:“你这么说是认定我不会与你而去。” 乔玄勤连忙解释:“没有,我只是怕你过惯了宫里 分卷阅读96 的日子,再无法适应民间生活。” 南清顾与他倾诉衷肠:“这宫中虽生活奢华,可要处处提防,时时刻刻小心别人是否要暗害与你,就连夜晚入睡也要提高警惕,真真是折磨人。” 乔玄勤大喜:“这么说,你是愿意随我离开?” 南清顾:“我怎能不愿,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 51 章 尚卿殿外,不时有野猫在墙角走过,叫出的声音凄惨瘆人,在这惶惶黑夜,让人不寒而栗。 有两个小太监在宫外分别,确切的说应是惜别。两人相拥,难舍难分,耳鬓厮磨半晌,最后不得不松开手,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影荷宫里,皇上仪仗停在院中,佐路看到有个小太监大喇喇进门刚要呵斥,仔细一瞧,这不是清贵妃吗? 顿时吓得不轻。 清贵妃自从下晌离开就一直未回去,太后告诉他可能是酒吃多了。皇上担心,匆匆赶来,却为寻见人影,只有小杏期期艾艾,却一直未说去哪。 佐路走到门边,说道:“皇上,贵妃回来了。” 皇上未答话,看到一身太监服饰的南清顾冷笑一声:“贵妃不是吃酒吃多了头晕,怎还有闲情逸致做这换装游戏?” 南清顾不卑不亢,跪在地上:“臣妾去见了个人。” “谁?” 南清顾迎着他的双眼,丝毫未见慌乱,来之前她已想好,这些事情她必须和皇上说清。 “毅玄王,那个助您登上皇位,被您四处追杀的勤玄乔。” 皇上气的摔了茶碗,茶水溅了南清顾一身,有一块瓷片甚至还滚到了她的膝盖旁。 她闭了眼,说出来果真心里舒坦许多。 皇上捏起他的下吧:“谁允许你这样与朕说话。” 他当然知道,清顾从未喜欢过自己,一开始他还想凭着自己一番真心来感动她,可是自从知道与她一起的那名乔姓男子是勤玄乔时他就准备放弃了。 可是听闻玄乔在于猊哒交战中不幸身亡,而她又患有心疾,所以觉定接她回宫好好照料,倘若他还能回来,就把一个完好的清顾交给他。 可是他也深爱着这个女子,一直忍着未强迫于她。可是当他听到两人私会,清顾还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时,他还是忍不住发火。 这无疑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子本就不属于他,爱而不得。 算了,本就是他对不住玄乔,成全他俩,无疑于成全自己内心。 他深深叹气:“我可以成全你俩,但你不要忘记答应过朕的事情。” 南清顾跪拜:“多谢皇上。” 皇上拂袖:“起来吧,为了迷惑对手,朕以后就在此处歇息,你还是在地上睡吧。” “是。” 可怜的清贵妃白天忙碌一天,晚上还要在这坚硬的地面上打地铺,她泪流满面。 很想跳起来指责床榻上的人:“你是男人吗?哪有让女人在地上睡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可是只能想想,刚惹了皇上不快,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窝在地上吧。 一连数天,皇上每天下朝都前往影荷宫陪清贵妃用膳,甚至把奏折也搬到了影荷宫里批改。那琼浆玉露,山珍海味竟是每天往里送不停。一时之间,清贵妃荣宠后宫,风光无两。 更有甚者传言,这清贵妃如同妲己在世,迷惑皇上,祸乱后宫,致使整个宫中流言蜚语四起。南清顾却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未受其纷扰。 笑话,她的后面是皇上,该怕的是他们才是。 夏日绵绵,雨水总是不经意间来了又停,也给这酷暑带来些许凉意。 雨水浸润过后,御花园里的荷花开的愈加娇艳,吸引了一些人来此观赏。 尚贵人:“我等闲人也只配在此赏花喂鱼。” 余嫔:“是啊,如今皇上虽是每天来这后宫,可是一来就直接进那影荷宫,自是与那清贵妃双宿双飞,早就把我等抛到九霄云外了。” 尚贵人:“墨姐姐还不赶紧想想办法吗?皇后不管事,自是贵妃姐姐你说了算,现在不仍是贵妃姐姐手握后宫大权吗?那清贵妃又没有什么人撑腰,寻个大的错处,让她翻不了身才好。” “尚贵人口气这么大,这是谁又惹到你了?” 南清顾声音在她身后想起,吓得她一激灵,看来不能背后说人坏话,这不自己反而被别人寻了错处。 她颇不自然的行了礼,勉强笑道:“自是那宫里的奴才,看清贵妃您如今圣眷正浓,对我等自是怠慢许多,您说是不是该罚?” 南清顾捋着鬓边的发,幽幽开口道:“这宫里的奴才确实该整治了,对于主子的事情也要多嘴,真是忘记自己身份了,要我说该是撵出宫去更好,看以后谁还敢如此放肆。您说是不是呀,墨姐姐?” 墨贵妃扶额,这尚贵人一贯的口无遮拦,哪天自己被人捉了把柄,还在那里傻乎乎的不知情,这南 分卷阅读97 清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宫里真正的主子只有黄色,主子要去哪就去哪,他们这些妃嫔不应该善加言论。 “妹妹说的是,只是主子有时候行差就错,做奴才的也应提点,如果什么为主子好都不知道,那要这奴才何用,看来还真是早点打发出宫去为好。” 墨贵妃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对于这种打嘴仗的事情自是驾轻就熟,丝毫不见慌乱。 尚贵人与一旁的余嫔自是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一个涨红了脸,不能出声;一个事不关己,自是不愿出声,甘愿躲在一旁看好戏。 宫中除去皇后,只有这两位旗鼓相当,如今这两位交上了手,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自是不愿也不想出去做这个炮灰,不如作壁上观来的自在。 南清顾自认为自己口才一向了得,却不想碰到一位比她还厉害的,如果不是敌对势力,到可以相交一二。 如今败下阵来,倒也心平气和,未有生气。 她扶着小杏的手,悠然地越过墨贵妃,坐到了石桌的另一边。 她举起帕子擦了擦额头那莫须有的汗,叹气道:“你们说这皇上天天来也是不好,看我以前多生龙活虎的一个人,如今也只能搀着小杏的胳膊走路,没办法呀。” 这话说的让人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两人在帷帐中耳鬓厮磨的画面,几人面色一红,暗自吐槽:下流胚。 南清顾似是未看到几人的脸色,犹自洋洋自得:“看那塘里的荷花,雨水滋润后开放的更是俏丽,娇艳。再看那桥下的,依旧是灰蒙蒙,不得朝气,可怜呐!” 墨贵妃银牙紧咬,其余两人境况也是好不到哪里,恨不得立刻把她撕碎。 南清顾看了看天色,哎呦一声:“小杏,赶紧扶本宫起来,皇上答应议完事与我一同去万宝楼,如果找不到我该发火了。” 她得意笑着,扭着那腰肢,一摇一摆的走了。 尚贵人:“如此风骚,就不怕腰肢扭断?” 余嫔:“这清贵人妃果真厉害,短短几句话就扰乱了二人心神。” 墨贵妃:“贱人,走着瞧,早晚有一天让你趴在地上求本宫。” 走过御花园二门,到了宫墙下,南清顾撇开小杏的手,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她太难了,这几人怕不是真要撕了自己。 小杏却是崇拜的直冒星星眼:“主子,您真的太厉害了,你看把那墨贵妃气的,都要跳起来,准备把您掐死了。” 南清顾皱眉:“小杏,我知道你是崇拜我,但是你拍马屁功夫有待提高。” 小杏依旧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犹如少女怀春:“主子,您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潇洒,那几人的脸都被气黑了。” 南清顾邪魅一笑:“哼,小意思。不过我可提醒你,以后这影荷宫里的吃食可要多加小心,他们既是恨极了我,故而会做些什么。总之要处处小心。” 她可不想还没开始过招,就被人害死了。 芳华宫内,墨贵妃又再丢茶杯,气死她了,那个贱人故意气她。 当她又拿起茶壶准备丢地上时,却被孙嬷嬷拦下:“主子这可摔不得。” 墨贵妃气极,嚷道:“连你也拦着我,不合我心意?” 孙嬷嬷请罪:“这个茶壶虽不起眼,可确是皇上所赐,皇上每次来您都用此泡茶,倘若皇上再来,发现不是原先所用之物,到时您如何回答?” 墨贵妃伤心冷笑:“皇上都多久不来我芳华宫了,别说一件器物了,就连我这个人他怕是都要忘记了。” “废物,每日只知自怨自艾。” 一粗狂男声传进来,吓了他们一跳。不是别人,正是墨贵妃父亲当朝宰相墨水城。 “父亲怎敢□□来这后宫,也不怕被人看见。” 墨贵妃眼神示意孙嬷嬷,于是众人退出门外,给她妇女二人足够的地方谈话。 墨水城呵笑,那不可一世的表情让她频频皱眉,冷声道:“父亲做事也应该小心些,有什么事让别人递个话就可,为何要亲自来,不怕惹得皇上不快?” 谁知墨相竟觉得她大惊小怪:“你看这宫里,还有当初威严凛凛的模样吗?皇上只顾沉迷于女色,连宫中防卫也放松不少,这才有了我的可乘之机。”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虽是已生育二子,可是风韵依旧,不比那新入宫的清贵妃强上许多。可就是不明白皇上为何独宠她那么久。 “遇事就要解决,自己在宫里发火,不仅无济于事,更是离了主仆情分。” 墨贵妃觉得父亲说的有理,虚心请教道:“还请父亲指点迷津。” ☆、第 52 章 墨水城看看自己女儿,还好这几年一直听话,否则他就要考虑换人进宫了。 墨水城:“明日早朝时,我会让门生提起立太子之事,所以最近你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惹怒了皇上。” 墨贵妃无奈一笑:“皇上一来后宫就去宠幸那清 分卷阅读98 贵妃,我等都快成了摆设,还怎能惹到皇上。” 墨水城:“废物,连皇上心都笼络不住,想个办法除掉就是。” 墨贵妃:“谈何容易,皇上每日吃食都与她一起,定然十分小心。” 墨水城看着自己的女儿,怒其不争。进宫都多少年了,虽然有了掌管后宫的权利,可是始终有个皇后在上头,就连自己的儿子也未能得到太子之位。 现在又凭空冒出一个清贵妃来,一个这等小人物都除不掉,真是浪费了他这个老子的心。 他不耐烦道:“这等小事,你自去谋划即可,可别等她怀了龙种,到时候再想除掉就更难了。” 墨贵妃看到父亲拂袖而去,独自沉思良久,他何尝知道自己的苦。在这宫里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活着,每次都是噩梦惊醒。 南清顾,好一个南清顾。 “孙嬷嬷……” “娘娘,您有何吩咐。” 墨贵妃附耳,徐徐道:“明日……” 影荷宫里一派温馨模样,佐路与小杏廊下谈话,宫里宫外,孰是孰非,总是属于别人的八卦,不过一个侃侃而谈,另一个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捧上一句“真的吗”“不是吧”。 屋内则是一个案前批着奏折,另一个一边看着书,手中还时不时的磨着墨。那眼睛紧盯着书本未离开片刻,那手中的墨想起来就动两下,到了翻页的时候复又放下,就这样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皇上觑她一眼,每次来都见她捉着这本书读,不知有多少时日了,却还是未读完。那眼睛一刻也不愿错开,不过是一本寻常的话本子,竟引得她频频入迷。朕就在她的眼前,应多看看朕才是。 再说了,那话本子里的男子描写的个个貌比潘安,却为了一女子时常痛哭流涕,犹如那山间老妇,怎能和朕相比。 南清顾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知道是谁,未免尴尬,只得装作不知,继续看那本已经快翻烂的书。 小杏匆匆来报:“墨贵妃说明日邀请各宫的娘娘们赏荷,还说让娘娘务必要到。” 南清顾丢下手中书本,吐出一口气,快憋死了,终于可以放下书了,手都要麻了。 她哼笑:“今日不是刚赏过荷花,又邀?莫不是打了什么主意?” 皇上笑的高深莫测:“可能是准备动手了,我已收到立太子的折子,想来明日朝堂之上也会提起。” 南清顾:“那墨相是不是少一根手指?” 皇上狐疑:“怎无端提起这个?” 南清顾回想着那吾途教首领与贺静飞说过的关于墨相的话,思及种种,于是有了大胆猜测。 她斟酌着话语,说道:“以前那吾途首领出现过一次,话语种种皆与宫中有关。他虽带着手套,但右手小指似乎是空的。又想起曾有人说过墨相曾被一短刀所伤,失去一根手指,所以我便想到此二人莫不是一人?” 皇上点头:“如果墨相真是这吾途教人,那应早点除去,一个盘踞在朝堂江湖的人,心太大了。” 翌日,南清顾特地穿了一件富贵紫秀牡丹百褶长裙,外加一件琥珀色滚边纱衣,头顶飞天柳月髻,斜斜插着一支凤凰衔月簪,底下辍着各色宝石,端的是雍容大气,富丽华贵。 她左手扶着小杏,右手扶着佐路,缓缓自远处而来。 尚贵人:“看她好大的排场,连万岁爷都给她撑场面,看那佐路,头都要扎进地里去了。” 墨贵妃厉声道:“妹妹慎言,那佐路就是皇上的左右手,我们要更加小心才是,别忘了我们今天的大事。” 尚贵人不满,不过仍是撇了撇嘴,到底是缄口不言。 南清顾:“众姐妹来的好早,我是刚刚与皇上用完早饭,所以迟了些。” 墨贵妃的笑容很是耐人寻味,因为她对着南清顾一向是没有好脸色,这次不但主动相邀,竟还如此和善。 不是决心好好做人,就是没安好心。 南清顾在她那几乎快要笑僵的表情下,坐到了她的右手边。 如今她地位超然,自是有些妃子出言恭维:“姐姐今日这釵真是特别,方才看到那宝石在太阳照射下闪着各色光芒,煞是好看。” 南清顾嘴角上扬,抬手轻拂了那釵,道:“皇上知我喜欢这等鲜艳靓丽的宝石,特命匠师局打制。” 墨贵妃险些气的仰倒:这贱人三句话离不开皇上,是故意在我等面前显耀吗?着实不要脸。 连墨贵妃都要忍不住,更别提底下那些人了,更是脸色各异。 南清顾看着众人脸色各异,心中暗笑,这正是她想看到的场面,生气吧,燃烧吧,哈哈哈哈。 相比于后宫中女子的斗嘴时刻,朝堂之上可谓是另一番腥风血雨。 墨相:“臣以为早日立太子乃是国之根本,并且少了无端争夺。” “臣认为墨相此言差矣,皇上正值青年,倘若早早的立了太子,那岂不是把他推向漩涡之中。” 墨 分卷阅读99 相眼神犀利,回身向这位千尚书看去,短短几年,已从一个小小的主事,摇身一变为皇上近臣。如今都敢同他这个丞相唱反调了,岂有此理。 可是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又出现了与之唱反调之人,正是刚来京未几月的御史大夫贺州英。 “下官认为文大人说的很对,现在皇子们都还小,正是需要用功学习之际,倘若现在册封太子,恐懈怠功课。” “臣认为文大人与贺大人所说不妥,太子之位乃是国之根本,早立太子,乃是对皇上对臣民负责。” 一个身材矮小,留着山羊胡的官员说道。 立在百官之首的游相游犇田听着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咳嗽一声,躬身道:“臣以为国之根本所说之人并非太子,而是皇上。众皇子们还是以学业为重。” 以游相为首的官员纷纷符合:“学业为重,学业为重啊。” 皇上适时出来平息两边,不过更是要压住墨水城一方。 “好了,此事就依游相所说,散朝。” 皇上遏制住了墨相,正得意时,佐路匆匆而来:“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佐路走到皇上跟前,喘着粗气:“皇上,不好了。” 皇上皱眉:“你倒是说,什么不好了。” 佐路哭丧着脸:“清贵妃落水了。” 皇上大惊,昨日不是提醒她要小心,怎还落水了? “究竟怎么回事?边走边说。” 皇上已走出去很远,佐路只得把那口气喘匀,大步跟上。 “奴才刚开始也一再提醒娘娘小心,可小杏不知为何落了水,娘娘想也未想便跳入了水中。等奴才叫来会水的人,小杏是无事了,可是娘娘却人事不省。” 皇上怒道:“这些人手为何不提前备下,偏偏救人时找不到,佐路,你真是该罚。” 佐路喊冤:“皇上,奴才也未想到他们那么大胆,竟然布置的这样天衣无缝。” 皇上路过假山,正准备前往御花园,却被佐路拦了下来。 “皇上,走这边,娘娘已被抬回了影荷宫。” 皇上:“佐路,你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为何一开始不说清楚人就在影荷宫。” 佐路心里委屈,他也是着急啊。 皇上看到发丝半干,面色苍白却一动不动的女子,心里颇不是滋味:为了自己的事情,竟然利用一个弱女子来帮自己达成。 “等这事了了,朕放你自由。” 皇上也许是内疚,竟然不自觉说出了口。 “皇上,你说话一定要算话。” 南清顾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眼角隐含笑意。 皇上一腔悲愤之意顿时化为乌有,连心里那丝愧疚之心也荡然无存 。他怎么忘记这个女人惯会促狭,区区一汪湖水能奈她何。 “此事回头再说。” 皇上有种被人捉弄的感觉,面色不虞。 南清顾讨好道:“皇上九五至尊,岂能框臣妾,您不说话也不行。” 皇上:“我记得你水性极好,怎还会在水里昏过去,莫不是故意为之?” 南清顾想到她游到小杏身边,脚踝似乎被水草绊住,反而越是挣扎,身体越是往下,最后不得已放弃挣扎,还好自己闭气时间长,否则,真会被淹死。 南清顾:“我也说不好,像是被水草绊住,又像是被人捉住了脚踝。” 皇上:“如此,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与胡神医想到一个方法,可以使墨相加快动作。” 南清顾神秘道。 皇上看她的模样,露出了满脸嫌弃:“你俩一个未涉朝堂,一个未涉后宫,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南清顾不服:“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可是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的,你还未听,怎就如此武断说我们的主意不可?” 皇上无奈:“好好,你且说说看。” 南清顾附耳:“如此这般……” 皇上侧目,很难想象如此小儿科的把戏,能否逃过墨相的厉眼。不过既然他们想出来了,且姑且一试。 ☆、第 53 章 清贵妃平安醒转,可喜可贺。 但更让大家吃惊的是,清贵妃已有孕两月有余,皇上大喜,封赏整个影荷宫。 一时间整个宫里不复安静。 而更让大家震惊的是,只要清贵妃平安生下皇子,立刻封为太子。 这个消息着实让人始料未及,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那些没有阿哥的妃子静坐一旁看好戏,这宫里怕是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墨贵妃已心力交瘁,这女人真厉害,具有祸国殃民的潜质,孩子还未出生就立为太子的,迄今为止就属于清贵妃的孩子了。 这女子真有什么妖法不成,竟让皇上如此沉迷。 “孙嬷嬷……”墨贵妃无力开口。 分卷阅读100 孙嬷嬷:“娘娘……” 墨贵妃:“去给父亲传信,就说鱼已归家,请速速准备渔网。” 皇上,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吾儿必是下一位皇帝。 墨水城等这一天已许久,他的野心,可不单单是含有墨家血统的孩子做皇帝。 其实谁做皇上,他只能在一旁听命执行,哪有自己做皇帝舒爽。 皇宫禁军中的人已多数换成自己的人,而在皇宫周围,已埋伏好了众多弓箭手。 当然单凭自己的这些兵力是不够的,猊哒国王主动交好,声称事成后只要西北几城。 如此良机,墨相怎可错过。是以,皇城墙下,上京城内,已偷偷混进许多猊哒人,具隐藏在各处秘密之地。 这□□堂之上,皇上竟带着清贵妃一起上朝,皇帝再次提起立清贵妃腹中孩儿为太子。 以墨相为首的墨党皆出来反对,那架势直指南清顾是妲己在世,迷惑皇上,势必要把她立刻除去。 南清顾坐在高处,看着墨相那势在必得的架势,心中冷笑,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 墨相冷笑连连,突然对着门外大喝一声:“来呀,把这台上妖女拿下,以防她惑乱圣心。” 话音未落,突然在朝堂四周呼啦啦涌出许多带刀侍卫。 皇上大怒:“墨水城,朕的朝堂,何时有你说了算。” 墨相:“皇上误会,臣只是怕这妖女毁了我中州之地。” 一旁的千重自是认出了南清顾,几年未见,却不想她已是皇家之人。但这等危急时刻,她怎忍心她受难:“墨相,你这是造反不成?” 墨相:“千大人趁现在还能说话就多说会,一会怕是要去跟阎王说了,哈哈哈哈。” 那墨相双眼泛着野兽般的光芒,整个人仿佛疯魔一般,是了,皇位赤手可得,怎能不令人疯狂。 一时之间,各官员人人自危,有那胆小的已吓得蹲在地上动弹不得。 南清顾抚额:这人胆子太小了,怎当上朝官的。 墨水城大喝:“来呀,皇上昏庸,被妖女迷惑,全部诛杀,尔后我等将士全部加官进爵。” 可是现场并未出现任何反应,墨相愣住,这与设想的不一样,怎未有人行动?难不成诱惑不够大? 可这时皇上却笑了出来,那笑容恐怖如斯,似阴间魔王。 “来呀,把这意图谋反者全部拿下。” 事已至此,他怎会不明白,他的人想必早已伏法。 他此刻已无退路,想着放手一搏,杀掉皇上。 他额头青筋暴起,离去的剑锋忽然一转,皇上面对这等小伎俩自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飞身旋踢,剑柄自墨相手中飞出。 谁知这墨相突然精光一闪,南清顾暗叫不好,只见墨相自腰中抽出一柄软剑向皇上刺去。皇上始料未及,这墨相竟如此奸诈,仔细一瞧,这软剑竟是玄乔从未离身的那把“尚软”。 这墨水城不知背着自己做了多少大逆不道之事,眼看剑指胸口,躲不开去,谁知南清顾突然扑在了他的身上。 尚软锋利无比,自是皮开肉绽的声音。 剑入心脏,南清顾却未感到疼痛,也许这一刻她真的要死了,他用神草救了自己一命,如今还给他,已是两清。上辈子,这辈子,她最不喜的就是欠人情。 鲜血顺着后心流出,使原本鲜红的宫服更加艳丽。 皇上怒不可竭:“把墨水城立刻击杀。” 墨水城功夫再好,却难敌人多,不一会已锁链加身,动弹不得。他知已活不了,更是无所顾忌,只是要对不起他的家人了,只能跟他入黄泉。 可是他不明白,城里的那些猊哒人皇上是何时发现的,他们可是已进城许久,从未在外面活动过,直到一人进来他方才明白。 “臣弟参见皇上,城内猊哒人已尽数诛杀。” 来人正是毅玄王,勤玄乔。 墨水城大惊:“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勤玄乔冷笑:“自是要感谢墨相派人不停的追杀,倘若我不诈死,怎会让墨相与那猊哒人安心。” 墨相此刻已现灰败之色,终究是他妄想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皇上宽宥,终究是未大肆屠戮,只把与墨水城直接关联的人收押查办,等候发落。 由于墨贵妃在紧要关头幡然醒悟,揭露父亲罪行,皇上并未降罪与她,只是削了她的位份,暂幽禁在芳华宫里。 墨贵妃为了两个孩子着想主动提出削发为尼,移步慧寻安,从此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而影荷宫里并没有胜者的喜悦,清贵妃身受重伤,连胡神医都回天乏力,恐有不测。 内室里,皇上正与毅玄王促膝长谈。 皇上:“也许我不应该把她带入宫里,卷入这场风波,从始至终我都是在利用对她的宠爱,已激起对手的反抗。” 毅玄王:“她也与臣弟说过,是皇上带她入宫治好了她的心痛症。” 皇 分卷阅读101 上:“罢罢罢,她不喜欢朕的皇宫,一心想要走出去,她也不喜欢朕,心心念念的也是你。你带她走吧,别让她的魂魄再困在宫中。” 至此宫中的清贵妃入宫不过两年,就消香玉损,甚是可惜。 御花园内,太后端坐在亭内,正值美景却无心欣赏。 仔细一瞧,边上立着一人,正是当朝神医胡子昂。 太后:“这次要多谢你了。” 胡子昂连忙弯身,谦卑道:“臣惶恐,想当年臣与母亲险些饿死路边,是您慈悲不但给了吃食,还给我找了药柜的活计,才使得臣能有今日。” 太后闭眼,往事种种,原是当年自己一念善心,方得成全今日之事。 太后:“你走吧,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是。”胡子昂转身离去。 太后叹气,身为母亲她是失败的,只盼望她的女儿在宫外一切安好。这深宫,太寂寞了,还是离开吧。 二垄山下的杏林村是出了名的穷,村人更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可是几年前村南头忽然来了一家乔姓夫妻,虽是粗布旧衣,可那做派却不像是穷苦人出身。 一来就在屋舍后头建了几间青砖黛瓦房,放在村里那是通天的气派。 后来园舍成了如今的乔南书院,那乔郎君又重金请来了周边几位学问好的夫子来授课。 此书院不仅束脩便宜,环境也好。不光教授课业,同时还有篆刻,习武等副业,所以一时间来乔南书院求学的人络绎不绝。 而院长乔郎君每天课后就喜欢与夫子们一起吟诗作对,那日子好不快活,直惹得乔娘子频频蹙眉。 这人作诗那么烂,而夫子们念在他是院长,不得不夸几句好。是以每每在家中这乔郎君总是要在自家娘子面前显摆几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