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味包装纸》 分卷阅读1 书名：甜味包装纸 作者：炸毛奶猫 文案 顾逡最初瞧不起她。 以为她的疏离只是勾引他的一种把戏。 人人都知道她聪明高冷， 没人知道带刺，是她可爱的包装纸啊。 程嫚最初瞧不上他。 深知他只不过把她当成候补生。 他说他冤枉， 长着一张渣男脸，他有什么办法？ +高冷理智学霸女X前期处处放电的舔狗小少爷 给一个收藏吧_(:з」∠)_ 内容标签： 强强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嫚，顾逡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深爱如长风 立意：成长 ☆、01 夜幕低垂，江面上亮起灯火点点，岸边十三中的教学楼里高二二班的教室此时犹如春雀聚会般吵闹。 “哇，好帅！” “喂，你说他哪里转学来的？” 女生们嘀嘀咕咕，偷偷地往第二组倒数第二桌的位置上瞄。 一个看起来25出头的女教师走到讲台上，扫一眼台下，把手里的点名簿拍到桌面上，“程嫚和陆苓跑去哪里了？” 底下的同学左看看右瞧瞧，纷纷摇头。 杨老师叹气，刚想说什么，一声洪亮的“报告！”打断了她的话，看向教室前门，那里站着一位扎着高马尾，身形发育饱满的女生，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一抖一抖的。 “进来吧，程嫚怎么没和你一起？”杨老师打量陆苓后说。 陆苓伸手指指了指走廊一侧：“她在后面。” 陆苓回到座位上，杨老师眉头舒展面带微笑，说：“今天在开班会之前，我们先来认识一位新同学，顾逡，你站起来和大家作自我介绍吧。” 顾逡撩了撩刘海从位置上站起，抬眼盯着黑板，眼眸下半分戾气：“我叫顾逡。” “报告。” 顾逡刚说出自己的名字，自我介绍就被人打断，两个不同的嗓音都很低沉，不同的声线交织在一起，底下的同学一时不知眼睛该先看向谁比较好。 班主任双手交叉抱在腹前，转头暼一眼门口的程嫚，问：“程嫚，为什么迟到？” 少女站得笔直，今日下细雨，在雨中小跑了一会后的低马尾松松垮垮，几缕发丝沾了湿意，随意地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在蓝色的校服上印出一道道水痕。 “赶不上就迟到了。” 程嫚和班主任对视，清冷的脸庞如玉泛着光，自带着一股疏离感。 底下的同学窃窃私语，惊讶学校里出了名的三好学生也会迟到，但是却对她那副冷漠的脸则见怪不怪。 顾逡的首秀被人抢了风头，心里多少有点不爽，懒洋洋地看向前门的女同学。 然而当站在那里人从模糊到清晰时，顾逡不由眉头一蹙，玩味地抬起了下巴。 啧，冤家路窄，刚结下梁子，转身又遇到。 今天是顾逡转学到十三中的第一天，本来早上就应该来学校，但是不小心睡了个懒觉，一觉拖到下午。虽然对江市还有破破烂烂的十三中心中甚是鄙夷，不过路是自己选的，到了傍晚还是乖乖地赶来学校。 顾逡来的时间正好是十三中傍晚放学的时间段，十三中没有食堂，同学们都挤到外面的小餐馆里吃饭。 顾逡独自打车到学校门口，把书包往背上甩，撩起额前的秀发，发现时间不对，初来乍到又不知道在哪个班，看到旁边的奶茶店有空位置，没多想便走过去坐下等时间。 奶茶店的门面很小，桌子都摆在了路边，店里的女同学看到顾逡坐下，都羞涩地捂脸。 顾逡知道自己长得帅，假装不在乎，一脸冷漠地四处张望，然而在看到漂亮的女同学时却不忘跟人眉目传情。 他鬼使神差地和往常一样想耍帅，咕噜喝两口可乐，捏着瓶子往面前不远的垃圾篓投掷，抛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然后“啪”一声，砸在一个边走路边聊电话的少女身上。 顾逡愣了愣神，想赶紧上前道歉，程嫚捡起地上的手机，眼神锐利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她的校服上被泼到可乐，湿了一大片，这不要紧，没想到手机屏幕也摔碎了。 顾逡和她对视一眼，咽下一口唾沫，道歉的话刚到嘴边，却被程嫚抢去先机。 程嫚大步走到他面前，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脸黑如六月乌云密布的天，压得人透不过气，冷冷地看着顾逡：“赔钱。” 顾逡站起来，撇程嫚一眼，他顾逡也不是什么怕事的人，原本心想自己倒霉，该道歉道歉该赔钱赔钱就了事，然而对上面前咄咄逼人的嘴脸，心里就像吃了苍蝇，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同学，我又没说我不赔，用得着这种语气说话么？” 分卷阅读2 程嫚：“赔不赔？” 顾逡不爽地吸一口气，挤出笑脸：“我当然赔，赔多少？原价够不够？” 程嫚想了想，“修好要多少，就赔多少。” 顾逡拿起背包离开座位，旁边已经有好事的人在看热闹，他不想刚来就给人看笑话，走到程嫚旁边，“走啊，不是要修手机么？” 程嫚看四周路人诧异的目光，她更不想被人看笑话，从挎包里拿出纸笔递给顾逡：“班级姓名留下，我修好了会联系你要赔款。” 顾逡瘪嘴，瞄一眼程嫚，心想这种套路不就是想拿到他的联系方式，什么年代了还来这套。 顾逡嘴角上扬，心里很是得意，上下打量程嫚，凶是凶，但是漂亮也是真的漂亮，他没拿纸笔，而是直接掏出手机，“怎么，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啊？干嘛兜这么大的圈子，你问我要，我不会不给。” 程嫚锁紧眉头，“你写还是不写？” 顾逡耸肩，“直接加好友，我给你转账，当然，你想要买新的也可以。”他语气轻巧，凑近程嫚的耳边小声说：“我还没女朋友。” 旁边围观的人哟呼一声。 程嫚无语，深吸一口气，接过顾逡递来的手机，当着他的面松手，“啪”掉在地上。 顾逡怔住，反应过来尴尬地看周围，“喂，你什么意思。” 程嫚白他一眼：“扯平了。” 顾逡不知，这女的心气比他还高。 顾逡捡回手机，对旁边看热闹的人喊：“有什么好看？”转身瞪一眼远走的背影，小声骂了一句：“臭八婆。” “老师，我介绍完了。”顾逡不屑一顾地说道，程嫚侧头和他对视上，发现是刚才的人之后，面无表情地移走视线。 顾逡自然也不给她好脸色，两人就这么杠上了。 班主任示意顾逡坐下，转头对程嫚说：“程嫚，进来吧。” 程嫚成绩好，平时很少犯错，看来班主任不打算追究她偶尔旷课迟到的事。 程嫚走进教室，底下有人不爽道：“啧啧啧，老师，这样怎么行，程嫚旷晚读还迟到都没事，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来上晚读了啊？” 此话一出，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讲台上的班主任愣住，程嫚没理会，径直往座位上走。 不满的同学又发声：“老师不是应该一视同仁公平对待么？” 班主任被问得尬住，咳咳嗓子：“你看到我没处罚了吗？” 顾逡扭头看一眼刁难老师的后桌。 后桌哼了一声，椅子重重地往后墙靠，以表达他心中的不满。 班主任没办法，又叫程嫚上讲台自我反省。 程嫚放好书包，重新返回讲台上站着。 班主任说：“程嫚，说说你今天为什么旷课迟到。” 程嫚笔直地站着，皱着眉一言不发。 顾逡的同桌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班的冰山女神。” 顾逡翘起椅子腿往后躺，骨节分明的指尖在玩弄一支黑色签字笔，漫不经心看着台上的人：“女神？一般。” 同桌张洋洋闭上嘴，大城市来的，见过世面就是不一样。 顾逡一只手撑着腮帮继续打量程嫚，只见程嫚看着底下看好戏的同学，半晌红润的薄唇微微开启，“我认为我没有必要在这里说明我旷课和迟到的理由。” 顾逡愣了愣，手里的笔没控制住掉在了地上，心虚地低着头看桌面。 如果不是他把可乐罐砸到她衣服上，人家就不用跑回家换衣服，旷课和迟到的理由想来想去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班里众人被程嫚的发言惊到，班主任的脸色当然也不好看，叹气后让程嫚注意下不为例，把假条补上就算过了。 本来偶尔迟到就不算什么特别的事。老师固然应当一视同仁，然而事实上多少都会偏向听话懂事学习好的学生。 “切～”刚才挑事的后桌不满结果，顾逡听在心里，心想那讨人厌的臭八婆人缘果然够差，暗暗松了一口气。 程嫚若无其事地快步走回座位，和陆苓一起准备写假条。 陆苓从抽屉里扯几张纸巾递给她擦身上的水滴：“又是许多木，恶心死了。” 程嫚没说话，拿起笔认真写假条。 “程嫚。” 过了一会，程嫚突然被班主任点名，她停下手中的笔从座位上站起。 班主任清清嗓子，“顾逡同学刚转到我们班，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学习上你作为学委要多帮助顾逡赶上我们的进度。还有，学委要有学委的样子，给大家树立起学习的好榜样。” 程嫚转头看一眼隔着两只桌子距离的顾逡，干脆利落地说：“对不起老师，请你拜托其他同学可以吗？”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上，任由班主任在风中凌乱。 班主任呆住两秒，转念一想：“是哦，女同学是有些不方便，这样吧，区泉，你身为班长多担待担待。” 区泉坐在程嫚 分卷阅读3 的上桌，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他乐意至极道：“好的。” 顾逡莫名其妙又被程嫚拒绝一回，把手机丢回桌肚里，一股气堵在胸口无处可撒。 就没见过这么令人生气的女的，顾逡恨得牙痒痒。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呀～翻滚感谢！ ☆、02 下课课间，第二组教室末尾常年聚集一群不学无术的校园小流氓，他们瞧新来的顾逡身上穿的带的用的东西都价值不菲，皆恭恭敬敬和他套近乎，一会儿便称兄道弟。 荷尔蒙无处释放的少年聚在一起，聊的无非就是游戏和女人，反正不是学习。 张洋洋先为顾逡打抱不平：“我们学校美女还是挺多的，顾少你这样的不愁女人吧，要什么样的没有。要我说，那程嫚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材，就一飞机场，呸，谁给脸她傲。我就觉得吴萌萌好，胸大屁股大，摸起来手感一定的超棒。” 下桌的许多木冷笑一声接话继续评论道：“瞧你那点出息，程嫚始终要遭我手里，女人不都要给男人玩，她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也不知道背后被多少人玩过，保不准被哪个土豪包养着，说不定之后还倒贴顾少呢，顾少到时候别忘了给兄弟们分一杯羹啊。” 顾逡屁股枕在桌子上，他对光天化日下讨论女生身材的行为有点不适，食色性也，他也好色，可真的光明正大讨论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上下左右还有其他女同学在场，真的丢人。 然而转念一想，说的是摔烂他手机的程嫚，他心里又舒爽不少，笑了笑小声附和道：“分什么羹，倒贴我都不要，女人还是热火朝天的好。” “哈哈哈，就是，骚一点更好，还是顾少有见识。”张洋洋哈哈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程嫚站在门外听完他们对她的冷嘲热讽，面不改色道：“请让一让。”她径直走进教室，其余人等纷纷让道。 顾逡僵住，收敛了笑意，愣着眼看着程嫚从他眼前经过。 他看到她精致的脸庞下露出一丝嘲讽。 仿佛只有顾逡察觉到，她在笑他。 顾逡虽然不是好学生，但是被撞破拿女生身材样貌打趣这样的低端行为，就好比在台上掉裤子，当众处刑，实在丢人。 顾逡抿了抿唇从桌子上下来，默默地坐回座位上。 随后“嘭”一声。 “许多木！你有病是吧？” 许多木故意翘起椅子伸长腿挡住路，和程嫚一起回教室的陆苓忍不住，一脚踹了许多木的桌子。 许多木一脸不耐烦，回头看陆苓，“我又不是说你，你冲我发什么疯？” 陆苓气鼓鼓：“我！” 程嫚拉住陆苓的手，什么都没说拉着陆苓走出教室，从前门回座位。 因为预备铃响，想抄近道回座位，没想遇见这么一出。 陆苓回到座位上拿出水杯猛地喝水降火，“垃圾男，一群整天只会意淫的垃圾东西。” 程嫚听着陆苓的吐槽默默点头，捏紧拳头，眼睛斜一眼右手边，恰巧顾逡正心虚地瞄她。 顾逡急忙移走视线，装作若无其事，拿出书本看黑板。 啧，心烦意乱。 顾逡听不进去老师在讲台上讲的什么，满脑子都是刚才程嫚那张嘲讽的脸，仿佛在说他就是垃圾，垃圾就是垃圾。 顾逡无奈地翻了个眼，扔下手中的笔偷偷摸摸在桌肚里摸到手机放到桌面上。 跟她道个歉好了，免得像欠她什么似的，顾逡心想。 他在刚被班长拉进的班群里翻找程嫚的头像，点开头像，手又胆怯下来，打嘴炮容易，正儿八经跟人道歉他还没试过，何况还是看他不顺眼的人。 真叫自作孽，不可活。 顾逡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始终提不起勇气也拉不下脸主动添加她为好友。 直到屏幕弹出提示框，“来自高二二班的吴萌萌申请加你为好友。”他才退出程嫚的微信界面。 吴萌萌，他有印象。 许多木他们私底下称她为小公主，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娇软可爱，说话的声音很嗲，穿着校服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小姑娘。比起冷若冰霜的程嫚，吴萌萌这般身材饱满，脾气温顺的类型显然更受欢迎。 顾逡在心里默默打量，他知道吴萌萌的来意，点击通过申请，抬头看一眼吴萌萌的背影。 吴萌萌回头冲他笑了笑。 晚自习放学，顾逡身心俱疲地打车回到家里，洗完澡边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脸，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吴萌萌。 吴萌萌打完招呼，说顾逡在学习上有什么不懂也可以问她。 顾逡心想这都是借口，明显想引诱他追她。可惜顾逡对先送上门又要他为她服务的女生没兴趣，说穿了，吴萌萌漂亮是漂亮，但没到让他主动追她和她谈恋爱的程度。 他躺到沙发上翻了翻界面，发现程嫚 分卷阅读4 还没通过他在车上发送的好友申请。 回想今天见到程嫚的第一眼，除了冷拽就是不屑，不过他承认她皮囊生得极好，又黑又大的眼睛，轻巧的鼻子，以及薄得透出红光的小耳朵，都刚好长在了他的审美取向上。 他有点想入非非，果然对一个人第一印象的好坏，还是得看脸，遗憾的是他两已经在彼此心里原地死亡了。 顾逡扯起一边嘴角。 “小逡，今天学校怎么样？老师和同学好吗？” 护工阿姨推着顾逡奶奶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吃饭，顾逡从沙发上坐起，接过推轮椅活，“都挺好的。” “那就好，你刚从晋市回来，我怕你习惯不了。” 顾逡的奶奶已经七十高龄，前阵子去跳广场舞不小心崴到了脚，现在还站不起来。 顾逡爸妈要接她去晋市照顾，她不肯离开，只好请护工在家里照顾。 顾逡回江市，除了是跟他爸爸吵架赌气之外，也想回来陪陪奶奶。 他家里两兄弟，有一个比他大一轮的精英哥哥，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忙于做生意，没人陪奶奶，顾逡小时候在江市和爷爷奶奶生活过一阵子，对奶奶的感情比哥哥要深一些。 但是回来后他才发现，除了偶尔和她聊几句，好像他也做不了什么。 晚上吃饱饭，班长区泉在群里开展欢迎新同学的刷屏仪式，班里的人纷纷跟着复制粘贴。 顾逡躺在床上，看一眼群里的人数，随手在群里发红包表示感谢。 吴萌萌：顾逡你从哪里转学来的啊？ 顾逡：晋市 吴萌萌：哇，那离我们这里不远唉，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转学呢，下个学期我们都高三了唉 顾逡：想转就转了 吴萌萌：我是不是问太多啦？我们班的女生都不喜欢许多木和张洋洋，你和他们离远一点好不好？ 顾逡：嗯 吴萌萌：那我睡觉觉了哦，明天见，晚安～ 顾逡打发完卖萌的吴萌萌，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查看班群里领红包的名单，没有程嫚的名字。 有时候人就是贱，别人越不搭理你，你心里越痒痒。 顾逡把手机丢一旁，被气得不轻，起来玩游戏。 第二天迎着灰蒙蒙的大雾，学生们起得比鸡早，个个顶着黑眼圈三三两两结伴上学。 陆苓嚼着嘴里的肉包子对程嫚说：“昨晚顾逡在班群发的红包你领了没有？” “我很少看群信息。”程嫚吸溜一口黑豆浆。 “那太可惜了，他发了好多红包哎，我领了两百。” 程嫚撇一眼她没骨气的好朋友，咬一口包子，鄙夷道：“两百就被收买，别总看脸识人。” 陆苓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嘛。” 早上校园里空气清新，地上小草铺了一层雨露。教室里书声朗朗，不少人已经捧起书本自觉早读，对于文科生而言，无非就是记记背背。 程嫚到教室还没坐下，一眼看到自己的桌面上有一堆她喜欢吃的零食。 她拍拍上桌区(ou)泉的后背问，“你送我的？” 区泉回头随手挑了几包：“你想得美，新同学拖我买给你的见面礼，他说他想和你道歉，你没通过他的好友申请，让我随便给你买点什么。” “程嫚，怎么回事？”陆苓趴在程嫚耳旁小声问。 程嫚皱眉：“不知道。” 区泉打开一包薯片，想了想说：“他说让你别多想。” 想个屁想，程嫚看向顾逡的位置，人还没来。 直到第一节课上课，顾逡才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走进教室。 他昨天晚上玩游戏玩得太晚，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和程嫚扯上关系为好，特别不能欠她什么，于是拜托班长替他道歉，反正只要她吃了收了，他两就正式两清。 顾逡把书包丢进桌肚，即使迟到来不及吃早餐，他也不忘把他那头毛打理整齐，换上他限量版的鞋子，带上他的银色大铁链，配上十三中的校服，竟然没什么违和感。 顾逡看到桌面上的早餐，问张洋洋：“你买给我的？” 张洋洋摇摇头：“吴美人。顾少不错啊，第一天就把小公主搞到手了。” 顾逡把吸管插进牛奶瓶里，吸了几口，“别多想。” 白给的，不吃白不吃，更何况总不能还回去吧？ ☆、03 上课时间大部分人昏昏欲睡，顾逡听半节课睡半节课，大概春困使然，整个人毫无生气，下课时间也提不起兴致和许多木他们聊天，实际上他担心他会被划进讨厌的男生的区域里，私心想撇开关系。 倒是他的到来，在十三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女生爱看帅哥跟男生爱看美女性质一样，何况也没人强制要求女生不可以看猴子一样围观帅哥。 一下课，高二二班的教室走廊外就围了一群女 分卷阅读5 生时不时往内偷看。 顾逡没正式上课的时候脑子里还有过一些浪漫的幻想，毕竟离开原本的学校，新学校里全是新的同学和老师，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然而就好比去旅行，挪了位置除了风景不同，人和人之间并没什么两样。 顾逡趴桌面上睡觉，张洋洋拍醒他：“喂顾少，那个怎么样，脸是不是有点像斋藤飞鸟？” “什么鸟？”顾逡有点不爽被吵，撑起腮帮子看一眼窗外，窗外的女生捂着脸哇哇叫。 顾逡对着窗外，疲惫地笑了笑，送出一个“MUA～” “靠，太帅了，我死了～” 然而顾逡此刻心想烦死。 他正要重新趴回桌面，程嫚捧着一叠厚厚的作业本从走廊经过。 程嫚看一眼低年级的女生又往里看教室里的顾逡。 顾逡立即换上不屑的嘴脸，眼角撇程嫚，程嫚当仁不让，眼神更为轻蔑。 谁也不让谁，谁也瞧不起谁。 顾逡咬了咬牙，礼物都送出去了，还这幅态度，似乎只要对上视线，战争便一触即发。 只不过下一秒就到点下班，相安无事。程嫚移走视线，面无表情地走前门把作业本搬到教室里。 顾逡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嘴里喃喃一句：“扫兴。” “下节课收作文，晚读下课收数学。”程嫚说。 她把鬓前的发丝撩到耳后，走到座位前拿起水杯喝水，转身又走到讲台上。 从粉笔盒里挑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字，写了一会儿才转身说：“这是上次月考的数学答案，老师让大家对一下有没有改错的地方。” 顾逡没有试卷，只好拿出数学书摆到桌面上，玩了一会手机，趴在桌面上抬头眯着眼看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粉笔字，字说不上多有特点，但工工整整干净利落，和她的人一样木讷无趣。 程嫚撩起袖子，细白的手和黑板形成鲜明对比。 顾逡看着黑板发呆，直到程嫚转过正脸，他才收回视线。 程嫚抄了一版，手又酸又累，肺里也吸进去不少粉笔灰，她把脸埋进手臂里干咳几声。 区泉见了放下手里的笔从座位上站起说：“程嫚，剩下的我来抄吧。” 区泉上去和程嫚交接，程嫚把答案递给区泉，回以灿烂微笑：“谢谢。” 顾逡趴在桌面上指尖规律地敲击桌子发出噪音，切。 不得不承认，程嫚笑起来简直就是自带光环的天使。 顾逡叹一口气，别人都在抄答案，只有他没事做，他从桌子里拿出两本地理课本，这是区泉昨晚放他桌面上的，所谓帮他赶上进度，辅导他学习，就是让他自己抄笔记。 顾逡打开自己崭新的书，又翻开另一本课本，才发现这是程嫚的书。 顾逡给书翻面检查一遍，就是程嫚的。不过区泉和程嫚关系好，不至于大惊小怪。 顾逡抄完笔记，伸伸懒腰，突发奇想扯一张稿纸，他在纸上洋洋洒洒写道：程同学，我不是故意要挑事，我向你道歉，事情就算过去了。请你以后别瞪我，跟我欠你几个亿一样，成不成？ 他停下笔看一遍，觉得不够解气，又写：古人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两谁也别再招惹谁。 他把纸条塞进程嫚的课本里，心想她准会看到。 晚自习下课，许多木约顾逡到校门口的奶茶店喝奶茶打游戏。 顾逡有点不情愿，然而初来乍到没朋友，勉强点头答应了。 收拾好东西，他想着待会把课本还给程嫚，但是转念又怕班里有其他人，待会程嫚不给他好脸色看，又让他丢人。 于是他就坐在位置上看着班里人陆陆续续离开教室，心想等程嫚走的时候他再跟着走。 程嫚走得晚，带好耳机背好包站起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 顾逡伸伸懒腰，时候已到，然而他还没动身，程嫚便径直地朝他走了过来。 程嫚站在他旁边，顾逡手忙脚乱，假装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抬眼问程嫚：“程同学有什么事？” 程嫚没正眼瞧他，把两张一百块丢到他的桌面上，“还给你。” 顾逡一怔，指着桌面上的钱问程嫚：“什么意思？” 程嫚斜眼顾逡，舒一口气，“谢谢你的零食，你们的话我没放心上，不用跟我道歉，我也不接受道歉。” 她说完转身就想走，顾逡下意识地拽住了她的衣袖：“那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 “为什么针对我？” 程嫚深吸气，不耐烦道：“我没有针对谁。” 顾逡不服，扫视一圈教室，把背包甩到后背，他个子一米八往上，站起来压倒性俯视程嫚。 “我道歉也不行不道歉也不行，你就是想惹我生气？” 程嫚伸手摘掉她的耳机，重重叹一口气：“你想多了，请你松手，我要回去了。” 分卷阅读6 程嫚抬眼，坦荡荡地看顾逡，捏了捏挎包肩带。 顾逡低头凝视她的脸，一拳打在棉花上，泄气地松开抓她袖子的手，“行。” 随后气鼓鼓拽着背包闷头转身走出教室，没想吴萌萌站在后门等他。 他撇一眼吴萌萌：“走吧。” 程嫚看到顾逡桌面上自己的地理课本，拿起来放进包里，重新戴上耳机走出教室。 晚自习下课后的校门口两边格外热闹，顾逡和吴萌萌走出校门后径直地往奶茶店走，晚风轻拂，从江边吹来的风中夹带一丝鱼的腥味。 顾逡把校服的拉链拉到顶，抬头看到昏暗的路灯下飘着斜斜的丝线，才知道又下细雨。 吴萌萌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伞打撑起，小声问顾逡：“你刚才和程嫚在教室里吵什么呀？” 顾逡：“没什么。” 吴萌萌点头：“哦～嫚嫚她脾气不好，她对谁都那样，你不用放在心上。” 顾逡呵笑：“是么？” “嗯，她跟我们班的人都不太熟。”吴萌萌补充。 顾逡不想再聊程嫚，抬头许多木朝他招手。 顾逡和吴萌萌在桌子旁坐下，这个时间点，有不少学生坐在店里边喝奶茶边结对上排位。 “喂，程嫚。” 张洋洋先吹了一个口哨，随后大声嚷嚷。 顾逡刚打开游戏，抬眼往程嫚的方向看去。 程嫚听到有人喊她，把伞侧倒，歪头看向喊她的方向， 路灯昏黄，细雨缥缈，顾逡看在眼里，如清水芙蓉。 但人还是讨厌的。 程嫚抬头看到一群人坐在奶茶店门口前的椅子上打游戏，张洋洋许多木还有顾逡都在，顾逡和吴萌萌挨着坐，吴萌萌边喝奶茶边抱着他的手臂看他打游戏。 吴萌萌看到程嫚，也跟着大喊：“嫚嫚，过来坐一会儿呗。” 程嫚抿唇笑笑，朝他们点点头，然后当没看到一样往公交站走。 顾逡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脸比这夜里的天还黑。 “回去了。”顾逡把手机揣进兜里。 许多木看一眼顾逡又看一眼吴萌萌，“喂，顾少，有了女人忘了兄弟可不行啊。” 顾逡耸耸肩，推掉吴萌萌的手：“你也早点回去。” 吴萌萌嘟嘴：“才十点不到，我们待会一起打车回去啊。” 吴萌萌推推顾逡，用脑袋蹭他的手臂娇嗔道：“别急啦，人家想再坐一会儿嘛。” 顾逡侧头看吴萌萌撒娇，伸手挠挠自己的脸蛋：“就一会儿。” “遵命。”吴萌萌咬着吸管呵呵笑。 许多木盯着手机屏幕用手肘处撞顾逡：“哟，这就带回家了？那还玩什么游戏，赶紧回家去啦，兄弟都懂。” 顾逡挑了挑眉，看一眼吴萌萌，吴萌萌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喝她的奶茶。 顾逡嘴角勾起，强颜欢笑道：“往你家带啊？” 许多木脑袋往后仰：“也不是不行。” 顾逡无言以对，冷笑一声，本来他觉得回家也是打游戏，在哪玩和谁玩都是消磨时间，然而现在他后悔了，真就话不投机半句多。 傻逼就是傻逼。 许多木乘胜追击，凑到顾逡面前小声问：“喂，不会还是个处吧？” 顾逡抿嘴，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默默在心底翻个大白眼。 然而许多木讲到这种猥琐的话题就止不住，“江市我熟，我知道有几个地方妹纸不错，周末要不要我带你去？” 许多木话说到一半，眼睛往吴萌萌的身上打量，吴萌萌发育得好，胸前浑圆，即使校服也遮不住她的半成熟。 他扯了扯嘴角，邪笑说：“啧，我看还是算了，有我们小公主，你也用不着。要我说，外面的姐姐虽好，归根结底，都不如咱们学校里的，起码还是一手货。” 顾逡斜眼许多木，忍无可忍，想起身离开，许多木还在那喋喋不休。 “拿程嫚的一血也没那么难，等我有机会把她丢到床上，让她还对我摆臭脸。” “兄弟，犯法的。”顾逡推开吴萌萌要走。 许多木冷哼一声：“怕什么，不就三年起步，老子又不是耗不起。” 顾逡舌头顶了顶腮帮，想打人，淡淡道：“人家又没惹你。” 许多木愣了愣，嬉皮笑脸道：“喂，不是吧，你都抱得美人归了，难道也惦记程嫚？” “我惦记什么？人家好好一女孩，你就想着毁了别人，你是人么？” 顾逡咬牙切齿，语气里都裹着一股戾气。 ☆、04 许多木这下明白了，喝一口奶茶，悠悠地讽刺道：“哟，没想到啊，顾少原来这么正直，我还以为咱们兄弟来着，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那么较真干嘛？我不玩也会有别人玩，至于这么生气？” 许 分卷阅读7 多木把脚抬桌面上，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根点燃，把烟盒推到顾逡面前，抬抬下巴：“消消气，来一根？” 顾逡叉开腿正坐，现在和许多木翻脸未免太难看，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夹在指尖，许多木帮他点燃，他吸了一口，站起身侧头对吴萌萌说：“喂，回去了。” 吴萌萌背好包包哦了一声。 顾逡回头举着烟冲许多木和张洋洋挤眉笑了笑。 顾逡没走两步，许多木用手指弹掉烟灰：“哼，装什么装，不知道哪疙瘩来的小白脸，还真以为自己是少爷。” 顾逡和吴萌萌走到公交站，他帮吴萌萌拦了一辆的士：“你回去吧。” 吴萌萌愣了愣：“啊？那这么晚了你不回去吗？” 顾逡：“我还有事。” 顾逡把吴萌萌推上车：“到家给我发信息。” 天空又下起蒙蒙细雨，公交站里有几个和顾逡一起等车回家的同学，他坐到长椅上，吸了几口烟，直到烟燃尽。 “操，什么玩意。”他把烟头丢到地上用他的限量AJ使劲碾压。 兜里的手机震动亮起，顾逡上车后才掏出手机接电话。 对方刚接通就不耐烦地骂人：“你他妈上线啊。” “我在车上，上你妹啊上。”顾逡语气也很冲。 另一端的白逾飞呵呵笑两声：“靠，今晚吃了火药，你不是在你老家寻找自由去了么？怎么样，好玩不，新学校妹子正不正？” 顾逡撩起刘海：“别提了，我现在在考虑想要不要再转回去。” “我就说别冲动，趁你爸还不知道，早点迷途知返也好。等他知道了，你的狗腿就保不住了。” “你觉得他会不知道？他知道也不能拿我怎样，我妈答应我的事，而且我奶奶在这。”顾逡想了想，又道：“算了，先过了这个学期再说。” 白逾飞叹气：“你就没事找事，到哪都不爽，趁着没人管把两个妹子他不好玩吗？不然你给我打钱，我周末上完补习班去陪你玩也成。” 顾逡侧头看车窗上自己的倒影：“我这张脸用得着亲自去把妹？” “哟，看来有妹送上门了？不错啊，速度够快。有你家那妹妹漂亮么？” 顾逡脑海里闪过一秒程嫚的脸：“还凑合。” “行啊，那我更要去看看是什么天仙了。” “什么天仙，别来捣乱。” “有什么关系嘛，我绝对保密。” “就你这漏风的狗嘴还保密。” 顾逡鄙夷一番，不客气地挂掉电话，他家离学校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回到家扔掉书包，顺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敲敲他奶奶的房门：“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在房间里喊：“回来赶紧上楼洗澡睡觉，以后放学别玩得那么晚。” 顾逡洗完澡，吃了点水果便回房躺下。 手机屏幕闪烁，是吴萌萌发给他的报平安信息，底下还顺带一张穿着粉红色睡衣的自拍照。 顾逡点击照片把自拍放大，咕噜一声，含在嘴里的水差点把他噎着。 不知道吴萌萌是不是故意的，这套睡衣露得有点多。 他不知道说点什么，没有哪个少年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吴萌萌太懂了。 随后顾逡又看到区泉问他是不是和程嫚吵架。回想今晚程嫚和他说话的语气，刚兴奋起来的心情，瞬间回到原点。 顾逡：没有吵架。 区泉：没有就好啦，你刚来我们学校可能不知道，程嫚对谁都那样。 顾逡想说她不是和你挺好的么，转念一想，又换了一种说法。 顾逡：她是你女朋友吗？ 区泉：？ 区泉：怎么可能，好朋友而已啦，她只会念书，其他的都不爱搭理。 顾逡：哦～我看你们关系挺好。 区泉：是挺好，一般人追不到她的，你下桌的那个许多木，从高一追到现在，连微信都还没加上。 顾逡心想区泉肯定误会了什么，不过他实在懒得解释。 顾逡：嗯，谢谢班长关心，我和她没事，把地理书还给她而已。 区泉：OK 顾逡和程嫚在教室里的事才两三个小时的功夫，传来传去成了两人在教室里大动干戈，各种福尔摩斯接踵而至。 在枯燥单调的校园生活里，关注讨论一下话题人物的动态算是一种消遣。 程嫚一个人边吃宵夜边刷手机，也收到陆苓发来的信息。 陆苓：你和顾逡吵架了啊？ 程嫚：没有。 陆苓：我刚听说的，你不喜欢他也别闹太僵啊，就你的脾气，万一得罪他，我怕他一个不开心就整你报复你。 程嫚：怎么？ 陆苓：许西源说有些人很容易因爱生恨，得不到你就要毁掉你。 程嫚：……哪里来的爱？ 程嫚：我和他没关系，也没有 分卷阅读8 吵架。 陆苓：那就好，我今晚看到吴萌萌粘着他了，嗐，吴萌萌可真行，不过那顾逡还送你礼物干嘛啊，而且他居然还真和许多木他们一起玩，我的帅哥滤镜都要碎了。（心碎） 程嫚：嗯，早点睡。 陆苓：你也早点睡，看书别看太晚了。 程嫚吃饱喝足，洗漱完之后又回到房间继续看书。 她家住在一栋两层老破的旧房子里，目前爸妈闹矛盾还没离婚两人就重组了新的家庭。对于她爸妈来说，程嫚在哪边都是累赘，反正她自己生活也饿不死，索性把她扔在这里，等她考上大学后再让她自立门户。 也许因为家庭的原因，程嫚因此十分渴望考上好的大学，让自己早点完全独立，不用再看那两个人的脸色。 提醒休息的闹钟响起，程嫚合上书本，取下头上的发箍，拿起桌面上的手机关掉闹钟。 吴萌萌发来一条信息。 吴萌萌：嫚嫚，顾逡他只是想和大家好好做同学而已啦，你不要针对他拿他出气哦，我会生气哒～ 程嫚纳闷地盯着这两行字半天，回了个哦字，心想谁拿他出气和针对他了？ 她觉得莫名其妙，把手机丢到床上收拾明天上学要带的书本，拿起地理课本的时候，她发现了顾逡写的那封道歉信的一角。 翻开夹着纸张的那一页，程嫚借着台灯的光把道歉信读一遍之后把信丢进了抽屉里。 井水不犯河水。 顾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突然想起他一时兴起写的这封道歉信，心里不免有些懊悔。啧，多此一举，程嫚本人都说不放心上，不接受道歉，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道歉倒显得他有多在乎她会不会误解一样。 顾逡越想越烦躁，对待像程嫚那样的女生，一开始就不应该先心有愧疚，反正她都不在乎。 不过既然如此，他现在也懒得想她会怎么看，翻篇了。原本他还想着能不能缓和一下关系，做不成朋友，起码还是同班同学，没必要搞得跟有深仇大恨一样，谁想到不领情，又何必呢。 顾逡心里鄙视一番，反正从小喜欢他的女生络绎不绝，要什么样的没有，他只用享受被人爱的感觉，完全没必要浪费他的精力跟那种冰块耗下去。 顾逡想开后，以牙还牙的态度很坚决，之后区泉丢给他程嫚的笔记，他都通通丢回去。 用谁的都行，就是不用程嫚的。既然她要分得清清楚楚，那正好顺她的意。 区泉把程嫚的英语笔记还给程嫚，“你不用整理了，人家不需要。” 程嫚点点头，“先放这，有其他人会用到的。” 程嫚虽然冷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过她从来不吝于和班里的人分享自己的学习资料，有时候她会把历史政治之类的综合科目直接把重点整理出来，只要开口跟她借她都不会拒绝。 顾逡本以为他这样做能反击程嫚，那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而不管怎样程嫚都不会生他的气。 说白了，人家真的不在乎他。 顾逡挣扎没多久，便没兴趣跟她耗下去，心底仅剩的一丝不爽也释怀了。 自从在奶茶店门口和许多木对呛两句，他和许多木的兄弟情直接了断，好在他自来熟，天气回转傍晚偶尔会去草坪踢足球，几场踢下来交到了几个不错的朋友。 加上还有吴萌萌围在他身边不停地转，他在十三中的新生活终于像模像样。 顾逡对投怀送抱的吴萌萌不拒绝也不接受。 一个长得不错的女生每天给你买早餐，替你抄作业，每天对你嘘寒问暖，给你送温暖，可能谁都没办法拒绝，顾逡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脑子清醒得很，交女朋友费心费神，他觉得没什么必要。 反正这个女生不愿意，还会有下一个。 傍晚吃饭时间，顾逡和区泉一起到校门口吃晚餐，吴萌萌也跟在他身后。 十三中是走读学校，学校里没有食堂和宿舍，原本它还是有食堂的，只不过因为做的饭菜太难吃，最后黄了。最近听校领导说食堂在招标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张。 中午休息的时间充足，中午放学大家可以坐公交或者骑自行车回家吃饭休息，下午再来学校上课。傍晚时间短，要赶回家洗澡吃饭，家里远一点的时间太紧凑时间根本不够用，索性用这一个小时在学校里打打球跑跑步锻炼身体，晚餐直接在校门口那些小餐馆里解决。 顾逡最近爱和区泉走一块，区泉是班长，又热心肠，班里的事包括学校的事他都知道得多。 区泉带着他和吴萌萌找到一家偏僻一点的餐馆进里面找位置。下课时间整条街都熙熙攘攘，要找到空位置不容易。 “班长！”陆苓朝区泉挥手，下一秒看到吴萌萌就黑了脸，低着头小声嘟囔：“什么嘛。” 她和她男朋友还有程嫚在一起吃饭，先看到区泉进来就打了招呼，没想到后面还跟着顾逡和吴萌萌。 ☆、05 分卷阅读9 陆苓和吴萌萌两人有隔夜仇。 高一的时候，吴萌萌和陆苓原本是好朋友，两人性格和爱好都差不多，有很多共同话题。 起先是吴萌萌先喜欢上一个当时高三的学长，她天天粘着那位学长陪他高考复习，但是陆苓是她的好朋友，所以偶尔不得不带上陆苓和学长一起见面。 吴萌萌说学长和他在一起了，然而学长却暗地里又追求陆苓，最后吴萌萌和学长闹掰，就把整件事情都赖到陆苓头上，说陆苓勾引好姐妹的男朋友。 吴萌萌哭得梨花带雨，陆苓脑子笨，她那会儿的确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所措先糊里糊涂地和吴萌萌道歉。最后那位学长高考结束什么都没说，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无论真相如何，陆苓有理都说不清。 之后陆苓和吴萌萌结下梁子，背后被人到处乱说，越说越过分。最后发现只有程嫚不把她的“丑闻”当一回事，转而对程嫚献殷勤，和程嫚走到一块。 区泉不了解女生之间的爱恨情仇，听到有人叫他，顺着声音走过来。 “顾少！”许西源喊。 顾逡走近，“西装哥。” 他和许西源在踢足球的时候认识，许西源读理科，因为是学校里的播音员，每周一穿着西装坐在播音室读新闻，恰巧名字里有西字，就被大家叫西装哥。 桌子是长的木桌，一边可以坐下三个人，许西源和陆苓坐一侧，程嫚自己坐角落那侧。 区泉不知道要坐在哪里，推了推眼镜框，有点为难地转头看了看顾逡和吴萌萌。 顾逡看向角落里带着耳机看书的程嫚，程嫚抬头和区泉打招呼，没看他一眼。 吴萌萌走到程嫚旁边坐下，整个身子挨近程嫚，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单词书，“嫚嫚吃饭的时候都不忘背单词，也太努力了吧。” 程嫚摘掉耳机把单词书放回旁边的包包里，笑了笑说：“我习惯了。” 吴萌萌叹了一口气，拖着半张脸苦恼地说：“唉，我爸爸说像我这样的脑子只能随便考个大学，以后在家收租就好了，他说我数学不好，收租可能都要请别人来帮忙。” 她说完立即转身搂着旁边刚坐下的顾逡的手臂撒娇：“你说我惨不惨嘛，都不看好我，明明我也不笨啊，要是努力学的话也可以学好的啦，顾逡你说是不是？” 顾逡尴尬地别过头，是个屁。 区泉让程嫚把洗碗筷用的茶水推给他，他嘴巴抿紧，一副憋笑的样子和程嫚对视一眼，程嫚咬着下唇也憋笑地转头看向窗外。 顾逡知道他们都在笑他，被吴萌萌缠得有点烦，只点头嗯了一声。 晚餐端上来，顾逡帮忙把饭菜递给程嫚，程嫚伸手接她的晚餐，指尖不小心碰到顾逡的手，她的温度传到他的皮肤上，顾逡不由多看了一眼她细白的手腕。 “谢谢。”程嫚端好她的晚餐，礼貌性看着顾逡和他道谢。 顾逡点点头。 即使程嫚没有面无表情，她是笑着的，顾逡依旧能感受到她对他拒之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如此看来，程嫚真的不把他们之间的那点小摩擦放在心上，之前他的那些小动作纯属自导自演，那还不如对他一脸嫌弃来得强。 顾逡想到这，掰开一次性筷子，又侧头看一眼撩起头发安静吃饭的程嫚。 窗外下起细雨，程嫚坐在窗前似乎自动和吵闹的人间划出了一条分割线，顾逡不管再看多少眼，都有想把她拉进心里避雨的冲动。 顾逡震惊自己突如其来，又爱又恨的感觉。 脑子一定进水，才会色迷心窍。 吃完晚餐，外面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陆苓和许西源撑伞先走，程嫚和区泉走到门口从包里各自掏出折叠伞打开，程嫚走到雨中，区泉回头看站在门口的顾逡和吴萌萌，吴萌萌噘着嘴说：“我的伞放在教室里啦。” 区泉把他的伞递给顾逡，“用我的吧，我让程嫚遮我。” 程嫚见区泉迟迟没跟上，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人，“快点。” 区泉转身快跑着躲进了程嫚的小伞下。 程嫚和区泉边说边笑走在顾逡和吴萌萌前面，她把手伸出伞外任雨淋了一会儿。 “我鞋带松掉啦。”吴萌萌刚走几步，低头发现她的鞋带散开，散落在地上，地面上湿漉漉的，白色的鞋带也被沾湿了。 她皱着眉站了几秒，有点下不去手，抬头对顾逡说：“你帮我系一下好不好？” 顾逡愣了愣，“你自己系。” 吴萌萌不开心，摇摇顾逡：“它脏了呀。” “脏了就丢。”顾逡语速极快，想了想又安慰道：“动作快点好不好，要迟到了。” 吴萌萌见撒娇不成，收回她嗲嗲的嗓音，“你怎么这样，不就系一根鞋带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顾逡侧头看着生气的吴萌萌，刚才他还有心情哄她两句，没想到还得寸进尺了。 他不耐烦地说 分卷阅读10 ：“你有没有搞错，我为什么要为你服务，你以为你谁啊？” 顾逡无语，他以为吴萌萌知道他只是玩玩而已，他都没说她是他女朋友，明明她自己先贴过来，现在为什么要他顾逡做这种傻逼的事？ 吴萌萌黑脸，“我都给你买早餐了，你不能反过来对我好一点吗？” 顾逡刚想说让大小姐拎清些的话，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吴萌萌双手圈住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靠。”区泉捂着嘴巴发出惊叹。 顾逡回神，抬头看到程嫚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容顾逡怎么看，都觉得她瞧不起他。 很快，程嫚收回视线，拽拽区泉的袖子，“走吧，快上课了。” 顾逡捏紧握着伞柄的手，楞楞地转头看吴萌萌。 吴萌萌捂着脸，刚还一脸得意，瞬间又切换成一副难以自容的样子，“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生气的时候也很帅啊，所以我忍不住嘛。” 吴萌萌扭扭捏捏地说完，弯下腰自己系鞋带，瞬间恢复正常，站起来说：“走吧～” 顾逡翻眼，无语到极点，冷脸看吴萌萌，“你搞什么鬼，没什么要亲我啊？” “我就是……难道人家情不自禁也有错吗？大家都觉得我们在一起，你就不能让我做你女朋友吗？我觉得我们很合适啊……” 吴萌萌委屈地戳戳手指头，想伸手牵顾逡的手，被顾逡甩掉。 顾逡气呼呼地把伞推给吴萌萌，深吸一口气说：“我说了我不想交女朋友，你乐意跟我玩就跟我玩，不乐意就走，你现在是想演哪一出？你自己演去。” 顾逡说完，淋着雨往学校走，碰到下桌的体育委员李沃，搂着李沃的肩膀，钻进他的伞下。 吴萌萌气得跺脚：“喂！” 渣男渣男渣男。 李沃皮肤黝黑，剃着寸头，平时话不多，他转头看一眼吴萌萌问顾逡：“顾少，吴萌萌在叫你唉。” 顾逡拍拍李沃的肩膀：“别理她。” 吴萌萌本来就知道顾逡对她没意思，只是想玩玩她而已，然而当她被允许像女朋友一样黏在他身边的时候，多少想在别人面前炫耀一下。 毕竟顾逡生得好看，又是不少女生爱慕的对象，有点虚荣心很正常。 只不过她没想到顾逡还真只是玩玩。 顾逡渣得浑然天成，对送上门的女生只有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份，平日里嘘寒问暖嬉皮笑脸给人买礼物，那是他心情好。 他讨厌被利用和操纵，吴萌萌今天没经过他的允许自作主张地亲他，明显已经越界了。 归根结底，顾逡并不想和他不喜欢的人有真正的肢体接触，骨子里还是希望重要的第一次都给对的人，说白了就是不想负责任，又想享受被少女追捧的感觉，休想占他的便宜。 转眼期中考试来临，高二下学期的课程基本在赶着上高三的内容，所以期中考老师只是划了重点，其余没多叮嘱。 楼下高三的学长学姐敲锣打鼓在迎接高考，而准高三的高二们也开始逐步适应高三的学习节奏。 顾逡转到十三中将近一个月，落下的课程全靠自学，追不追得上不好说，他对自己的要求不高，能全部拿及格就行。然而他无意中发现班里的大部分人都和他想的一样，而且不少人连及格都做不到，该吃吃该喝喝，晚自习照样旷课。 考前的周末，顾逡约班里的同学去唱K，准确来说是白逾飞让他把班里的女生约出来见见面。顾逡异性缘好不假，跟大部分人不熟也不假，所以他只好拜托区泉在班群里说这件事。 区泉在群里艾特全班人发了一条半学期聚会的消息，想来的同学直接到约定的地点就行。区泉和顾逡说现在大家都在复习，大概没多少人会出去，如果考完再请客的话可能情况会好一点。 顾逡无所谓谁来不来，纯属走一个流程，白逾飞硬要这周来捣乱，他也没办法。 时间定在周五晚上，周五下午上完课直接进入周末，放学回家吃饭洗澡之后就可以出门。 顾逡回到家里等白逾飞和楚允坐动车过来，晋市和江市挨得近，只需半个钟不到的车程。 白逾飞和顾逡从小玩到大，楚允则是他在国际学校里认识的比较玩得来的同学，知道顾逡转学到江市，肯定要来看看凑下热闹才肯罢休。 ☆、06 他们吃完饭先到KTV，区泉和李沃还有陆苓、许西源第二批到，吴萌萌用心打扮自己一番，扎着双马尾穿着日系JK制服挽着她的同桌叶敏一起来。 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爱玩的男女，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不至于让顾逡尴尬。 陆苓见吴萌萌坐下，屁股往角落挪挪，没想到两人今天莫名其妙的默契，都穿着JK扎着双马尾，挨近坐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两是好闺蜜。 吴萌萌见陆苓落单坐在角落，语气里有那么一点取笑地说：“陆苓，你怎么自己过来呢，你男朋 分卷阅读11 友和程嫚不陪你来吗？” 陆苓不想和她说话，握着话筒撇她一眼又挪远点：“关你什么事？活该被人甩。” 吴萌萌听到被人甩这三个字，瞬间没了笑脸。和顾逡吵一架之后，她安静了几天，谁知道就被别人说成是顾逡甩她，心里多是不服气。 不服气也没有用，现在围在顾逡旁边的已经是隔壁三班的余小倩了。 余小倩走御姐风，微胖的身材让她显得比同龄人成熟一些，在学校里算比较玩得开的。自从十三中的食堂倒闭，前门的小餐馆和奶茶店生意红火起来之后，附近那些地痞流氓晚上就爱往十三中门口聚集看妹子。 因此，晚上下自习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校门口一群身穿校服的男孩女孩和一群社会人士聚在一块调笑。 余小倩便属于其中之一，她比起吴萌萌更看得开，反正都是玩，不如挑一个帅的。 吴萌萌转头看余小倩和白逾飞他们聊天，皱皱鼻子，从果盘里拿了一颗圣女果扔进嘴里。 白逾飞抬头和她的视线对上，笑着冲她招手和她打招呼。 等余小倩接了个电话出去之后，白逾飞才挑眉道：“你们班女生真不错，都那么可爱，果然还是文科班福利好，只不过没想到你仙女是这样的。” 白逾飞猥琐地用手抓一抓胸前，想了想又说：“长得还算可以，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那样的。”他的眼睛瞄向吴萌萌。 顾逡喝一口可乐，小声说：“好追，粘人，你一定可以。” 白逾飞摇头：“这节骨眼上我谈恋爱，我妈非扒了我的皮。” 楚允听到八卦，急忙凑过来：“顾逡谈恋爱了？” 白逾飞纳闷地看楚允：“你丫的长耳朵修饰用的？” 楚允：“我问问还不行，他不是一直嫌拍拖麻烦嘛。我跟你说玩玩就行了，你要是谈了恋爱，你妹怎么办，一不留神转学，都把她整抑郁了。” 顾逡捏捏眉心，叹气说：“楚允你是不是来当卧底的？再提她我就把你拉到天台扔下去你信不信？” 楚允战术后仰，“别动我蛤，我还想多活几年。” 白逾飞指了指顾逡和楚允，一脸嫌弃，恨铁不成道：：“渣男。” 楚允和顾逡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他说你。” 三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好在区泉和其他人唱歌吼得大声，没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所谓班级聚会，反正麦霸上来点一串歌，你也不好意思切他的歌，最终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各干各的。 区泉握着话筒吼了两首，一手握麦克风，一手捏着手机看信息。他看一眼信息，把话筒递给别人，转身走到顾逡面前说：“我下去接下程嫚。” 顾逡抓一颗花生扔进嘴里，抬眼哦了一声。 她来干什么？ 转念一想，要是程嫚知道是他请客，那不得气死？ 顾逡突然心里有一丝报复的窃喜，又有点不自在，挪挪屁股坐正，撩一把刘海端起杯子喝可乐，挂在他脖子上的项链垂在空气中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白逾飞见顾逡沉默，手枕在他的肩膀上问：“还有妹子？” 顾逡眼睛瞄向前面的屏幕，默然点头：“嗯。” 他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想，如果程嫚知道是他请客的话那肯定不会来。 顾逡思忖片刻，扯了扯嘴角，招呼男生坐到一块摇骰子。 四五月份的南方城市，天气逐渐闷热，白逾飞嫌热，便要去开空调，他半靠在墙上研究空调开关，恰巧碰到刚好回来推门的区泉和程嫚。 程嫚双手推着门把手，顺便扫视一眼室内，刚想往陆苓的位置走去，白逾在一旁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好～” 紧跟其后的区泉不客气地和白逾飞随口介绍：“我们班学委。” 程嫚笑了笑和白逾飞打招呼：“你好。” “这里这里！”陆苓双手摇摆。 程嫚拎着一大购物袋，略微狼狈地出现在这里，其他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她一眼，显然都有些惊讶。 程嫚尴尬地冲陆苓边招手边走过去，她身穿一双白色高帮帆布鞋，和一条雾霾蓝的吊带连衣裙，外边套一件有点松垮的长袖衬衫，裙子和鞋子以及散开的头发都被突如其来的雨淋湿了小部分。 “你身上怎么都湿啦。”程嫚坐下后，陆苓摸摸她的衣服。 “外面突然下雨了，可能台风要登陆。”程嫚说着从包里拿出纸巾擦衣服和头发上的水。 陆苓愣了愣，愕然地瞪大眼睛：“遭了，许西源还在外边给我买鸭脖呢，他没带伞，我得去接他。” 陆苓说完提着包起来，捋顺头发就溜出去了。 白逾飞见程嫚在抖头发上的水，放下手里的骰子让玩游戏的李沃顶上。 他把他面前的纸巾盒递给程嫚，吴萌萌和叶敏坐到点歌台前点歌唱歌，他和程嫚只隔了三个人的空座。 “你冷不冷？我去把空调关 分卷阅读12 了。”白逾飞不好意思直接坐到程嫚旁边，半趴着身子问程嫚。 程嫚摇头笑了笑：“谢谢，不冷。” 白逾飞又自我介绍道，“我是顾逡的朋友，从晋市过来玩的，我叫白逾飞，要是待会冷了，你就告诉我，我去把空调关了。” 因为有人在吼歌，他也说得贼大声。 程嫚点点头。 “喂，什么名字啊？”白逾飞攀着李沃的肩膀问。 李沃回头看程嫚，“哦，她叫程嫚，我们班的学委。” 白逾飞：“有男朋友没有？” 李沃想了想：“没听说。” 白逾飞：“兄弟，把她微信推给我。” 李沃：“我没有她微信。” 白逾飞略带惊讶地看一眼李沃，再看顾逡。 顾逡眼眸暗下一度，明显也没有。 顾逡斜眼瞄一眼程嫚，程嫚还在认真地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话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穿校服的程嫚。没想到她平时一板一眼正儿八经的人会穿吊带出来，几缕湿发枕在胸前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上，因为衬衫被打湿的缘故，肉眼还可以看到内衣肩带。 顾逡收回视线，小声自言自语说给白逾飞听：“超拽，又冷又拽，别废心思了。” 白逾飞拍拍顾逡的肩膀，“咳，仙女嘛，脾气当然不同凡人，说不定我正合适。” 顾逡置之嗤之以鼻冷笑，仙女个屁，心想能要到她的联系方式算我输。 白逾飞摸了摸脸，扣扣手指，真的在想要怎么开口要联系方式，这时刚好吴萌萌唱累了回来座位上躺着。 “嫚嫚，你什么时候来的？”吴萌萌明知故问。 程嫚用叉子戳桌面上果盘里的番石榴吃，“刚来。” 吴萌萌打量程嫚：“你的裙子真好看，哪里买的？” 程嫚看一眼自己，“我在我妈衣柜里找到的。” 吴萌萌找不到话题，略显尴尬，看到眼前的白色购物袋，起身打开翻了翻：“哇，你去买书啦，还去逛超市买菜，怎么你家的菜要你去买的吗？” 程嫚嗯了一声。 吴萌萌又做出一脸羡慕的表情：“我都没有买过菜，你还会做菜吗？” 程嫚又嗯一声，她和吴萌萌不熟，没什么好聊。 白逾飞见时机成熟，挪了两个位置坐到吴萌萌旁边，打破她两的气氛，笑着招手又打招呼道：“嗨，我是白逾飞，我朋友楚允说想和你们认识认识，大家都是顾逡的同学，以后你们到晋市玩可以来找我们啊。” 吴萌萌回头看白逾飞，白逾飞和顾逡看起来都有点痞里痞气，没有顾逡合她的眼，不过长得也算帅。 吴萌萌点头说好呀，白逾飞假装听不清，故意问：“你说什么？！” 吴萌萌得意地踢踢腿，笑着凑到他耳边开大嗓音：“我说好呀！” 白逾飞笑出褶子，急忙打开手机里的微信递到吴萌萌面前，“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吴萌萌：“那你扫我吧～” 顾逡在一旁听到对话，今晚吃的饭都想吐出来。 白逾飞加上吴萌萌的微信，又把手机递到程嫚面前，程嫚看到手机愣了愣。 白逾飞一脸期待：“加个好友吧。”又急忙说：“我刚加了萌萌，你们都是顾逡的同学，以后来晋市我们好联系。” 程嫚摆手，神情有点为难：“我……一般不去晋市。”她对于只见一次，心里认定不会再见到第二次的人更不会理会。 顾逡耳朵伸长，听到程嫚这不给白逾飞面子的回答忍不住偷笑。 心想不愧是冰块。 ☆、07 白逾飞一怔：“噢，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尴尬地摸后脑勺，想了想说：“我听说你学习很好，我也学文科的，我成绩在学校里也还过得去，所以想着或许在学习方面以后会……会偶尔有问题可以向你请教。” 白逾飞说完眨眨眼，眼神里写着真诚二字。 程嫚想了两秒不到，伸手拿起放在一侧的手机，“那好吧。” 白逾飞：“我扫你，以后记得及时看我消息哦。” 白逾飞拿到程嫚的联系方式，开心到起飞，顺带对吃豆豆的吴萌萌说：“萌萌你也是呀。” “靠……”顾逡不爽地和楚允吐槽，“神他妈也是文科，要不要脸。” 楚允白一眼回来炫耀的白逾飞：“少特么拉我下水。” 顾逡这边正生闷气，那边余小倩给他call电话让他出去。 “哟，你的玛丽莲梦露等你呢。”白逾飞把顾逡推出去。 顾逡深吸一口气，出门和陆苓还有许西源撞上，互相看了一眼。 顾逡出去之后，余小倩靠在走廊的一边墙上抽烟，“刚有点事儿，怎么样？心情不好啦？” 余小倩双手搭在顾逡肩上，圈住他的脖子。 走廊上充斥着从各间房 分卷阅读13 里传出的各种怪吼，时不时有人从其他包厢里进进出出。 顾逡瞄一眼周围的环境，伸手捏一把余小倩的屁股，嘴角勾起，邪笑道：“得意。” 余小倩总勾引他，而且功力比吴萌萌高深，顾逡之前那点纯情思想早已沦陷。 余小倩正步步为营，“换个地方？” 顾逡单手搂她的腰：“嗯？” 余小倩笑了笑，把顾逡拽到没人的空包厢，空包厢里乌漆嘛黑，是小朋友干坏事的好场所，顾逡来不及关门，瞬间明白余小倩想干什么，直接借着走廊上的光，把人推到沙发上坐着，被余小倩勾得喘气。 余小倩被摁在沙发上，“先吻我。” 顾逡单手捏她的脸：“真骚。” 余小倩：“不喜欢？” 顾逡俯身压下。 “松手，不松手我报警了！” 是程嫚的声音。 顾逡刚想亲下去献出重要一吻，听到吼声愣住，怀疑听错了。 余小倩伸手摁他的脑袋：“不要分心好不好？” 顾逡皱了皱眉，随后走廊里又传来程嫚跟别人吵架的声音。 “报警？报警抓我呀，来呀，我又没摸你哪里，警察能把我怎么着？” “操……”许多木的声音。 顾逡犹豫半会儿，终是放心不下，推开余小倩转身走到门框上依靠在门上看情况。 走廊一头，程嫚被许多木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社会男子拦截，许多木脸涨得通红，他拽着程嫚的手腕想拉她过去喝酒，程嫚不愿意。 “同学一场卖个面子行不行，别做得太难看对不对？”许多木想碰程嫚的脸。 程嫚厌恶地躲开，“别碰我！” 许多木怒目圆睁俯视着她，为了不让她乱嚷嚷，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脸，步步逼近，慢悠悠道：“呵，不熟？你以为你是谁？摆臭脸给谁看？老子请你是给你面子懂不懂？！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拖进厕所？我对你已经够有耐心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许多木明显喝多了，他使劲捏程嫚的手腕和嘴巴，像是要把它们捏碎一般，程嫚反抗，他便把她推到墙上固定住，捏得更狠。 程嫚力气小，双脚在地上蹬了几下，就被他抵住动弹不了。 “喂，别玩过火啊。”社会男见没他什么事，拍拍许多木的肩膀，转身进包厢。 许多木仰头吸气，晃晃脑子又看程嫚，程嫚只能对他干瞪着眼。 在体力这件事情上，女性和男性差距太大，从性别上先处在了劣势。 许多木看她眼睛里水盈盈的，一副要哭了的样子，越发撩动他的兽欲，二话不说就要强吻程嫚。 “许多木，你干嘛呢？强抢民女啊？”顾逡双手抱胸，往前一步走到走廊上，又半靠在墙上。 “顾逡？”许多木抬头看顾逡。 顾逡没出手拉开许多木，程嫚回头看他。 程嫚趁许多木分神之际，丢掉手里的购物袋，咬着牙推开许多木，提脚狠朝他的重要部位狠踢了一脚。 “操。”许多木立即痛得松手去捂他的下面，又想拽住逃跑的程嫚。 顾逡一把将程嫚扯到身后：“先回去。” 程嫚想都没想捡起地上的东西就往回跑。 许多木抬起下巴问顾逡：“顾少，干嘛啊？” 顾逡扯了扯嘴角，轻蔑地笑了一下，余小倩在黑屋子里头抽了几口烟，见没动静了，才出来看热闹，她攀着顾逡的肩膀说：“我先去吹吹风。” 顾逡点点头：“待会找你。” 许多木闷笑出声：“不是吧顾少，你带女同学出来玩就行，我就不行？哪有的道理？” 顾逡并不想跟他废话，转身要走，许多木一拳打了上来。 顾逡本来就不喜欢打架，他从小怕疼，打针都觉得要他半条命。 但是被人揍了，当然得还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快步一脚踹向许多木，许多木被踹到踉跄两步，跌坐地上，火气顿时上升，爬起来揪住顾逡的衣领，两人瞬间扭打在一块。 KTV里的门都是半透明的，程嫚飞跑回班级的包厢，白逾飞一眼从内看到门外惊慌失措的程嫚，他丢掉手中的骰子，飞奔过去，拉开门，“你没事吧？” 程嫚摇摇头，陆苓和区泉玩得正开心，也意识到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跑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在陆苓和许西源回来之后知道外面雨停，便想回去洗热水澡，没想到碰上发疯的许多木。 程嫚坐到沙发上缓神，在其余人的安慰下拿出手机报警，她尽量平复气息和接线的警察说清事情原委，区泉和李沃相视一眼急忙跟在白逾飞和楚允后边跑了出去。 走廊上顾逡和许多木在外面厮打起来，谁也不让谁，区泉皱着眉头跑上前制止：“别打架，都是一个班的。” 李沃和楚允一人拽着许多木一人拽顾逡，许多木翻眼揪紧顾逡的衣领不肯松手：“谁特么跟他一个班？装 分卷阅读14 什么圣人君子，老子玩谁跟你有毛关系？玩你女人了吗？” 白逾飞一听，“妈的。”对着许多木就是一脚，走廊瞬间又乱成一团，听到动静的人纷纷跑出来看热闹，许多木的帮手这时也从包厢里冲出来，都是小混混居多。 人还挺多。 “怎么想打架啊？！”一个光着膀子的男子手里握着玻璃啤酒瓶指着顾逡说，他那气势汹汹挺起来的排骨胸肌就像挂在钩子上的腊鸭般干巴巴的。 顾逡抬头看那群人，咬了咬后槽牙道：“我今天就想打他怎么着？”说完提起膝盖撞许多木的肚子。 “干林娘！”带头的瘦子把啤酒瓶“嗙啷”往墙上重重敲碎，操起碎瓶子要干架，李沃和许西源也不得不上前壮壮势力。 “停手！”区泉气喘吁吁地带着几个保安和KTV里的工作人员赶到，喊顾逡：“顾逡，放开许多木。” 顾逡不肯，被工作人员拉开，他只好推一掌许多木，摊手耸肩以示投降，心里明显有气没撒，脸上却扯着嘴角笑道：“误会。”随后走回班级的包厢里，“嘭”的一声摔门声响起。 程嫚握着手机抬头看顾逡：“怎么样了？” 顾逡赌气：“不知道。” 程嫚皱着眉头，见顾逡没事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听到外边安静下来，捏着手机开门走出去。 经理在对眼前的一帮人讲理：“你们别在我这里闹事啊，出来玩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别打扰了其他人，没什么事不要聚集在这里了，都散开吧。” 经理说完走廊上看热闹的和想闹事的都乖乖散开，程嫚上前和经理讲了事情经过，默默等警察的到来，最终她和许多木，以及顾逡和白逾飞，还有区泉和经理等一群人都被带到警察局问话。 在理清事件过程之后，因为情节不是很严重，几个人都基本是同学，加上许多木道歉态度诚恳，最终对他的处罚只是口头教育加罚款五百。而打架行为同样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能按纠纷处理，也是批评教育一顿，顾逡和白逾飞先动手打人，给许多木赔一点医药费。 调解之后便通知家长和班主任前来领人。 班主任杨老师先到的警局，见到这几个学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他们破口大骂：“你们怎么搞的，丢不丢人！？” 随后区泉和许多木被匆匆赶来的家长领走。 许多木的妈妈让许多木向程嫚道歉：“你喜欢人家也不能那样干啊。”又对程嫚说：“这位女同学对不起啊，我们家儿子是因为喜欢你才对你那样，你因为这点小事报警，万一他留下案底，对他以后都不好的，都是同班同学……” 程嫚黑着脸瞪一眼许多木，打断她妈妈的话：“下次我还报警。” 许多木妈妈愣住：“哎哟喂，不会有下次的，你放心。” 许多木半眯着眼，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刚才已经在警察的劝解下道歉过一次，他才不会再道歉第二次。 班主任对他们进行了一番思想工作教育后才带着他们走出警局，叮嘱赶紧回家，不要再惹是生非后开车离开了。 其他人也各自散去，最后剩下程嫚和顾逡还有白逾飞三人一起站在影影绰绰的路等下等车。 ☆、08 一切平静下来，从警局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江市的夜晚一般热闹到九点，九点之后除了吃宵夜的地方，其余街上冷冷清清，加之刚下过雨，四周更显静谧。 马路边，三人一言不发，程嫚的裙尾被风轻轻吹起，地面湿漉漉的，温度有所下降，她觉得有点凉，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白逾飞侧头问她：“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 程嫚拎着手里的东西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她和顾逡中间隔着白逾飞，只见顾逡双手揣兜里，抬眼看灰蒙蒙的天空，以极其不屑的语气说了句：“真他妈麻烦。” 程嫚知道他在说她。 白逾飞用眼神示意顾逡闭嘴，“没想到你真报警了，我还是第一次到警察局来喝茶。”他继续缓解气氛道：“这地方看起来好像挺乱的，以后晚上你一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特别要小心提防那些看起来不正经的人，见了最好绕道走。” “哼，什么人把不正经写脸上？”顾逡半戏谑道，他低头在踩地面上的小水坑，小水坑里的水被鞋尖带起又掉落，噗嗤噗嗤响。 白逾飞上下打量顾逡，想了想一手圈住顾逡的脖子，压着他的脑袋说：“什么人把不正经写脸上？现成的例子，吊儿郎当不学好的，全身上下毛孔冒出来的都是人渣味。” 顾逡睁开白逾飞的禁锢，拍拍衣服，“说话就说话，别扯坏我衣服，限量版的。” “限量版也遮不住你那骚味。”白逾飞瞄他一眼。 顾逡显然没有和他打趣的心情，意思意思推开白逾飞：“滚一边去。” “顾逡。”程嫚喊他的名字。 顾逡侧头撇她一眼：“ 分卷阅读15 干嘛？” 程嫚道：“今天谢谢你帮了我。” 顾逡淡淡一句：“我只是看不过许多木罢了，不是冲你。” “那也要谢谢你。” 顾逡斜眼程嫚，程嫚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撩起别在耳后，睁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认真看顾逡。 顾逡今天做了好事，心里对自己还是挺赞许的，抬起下巴装作不在乎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顾逡拦下一辆的士，拉开车门回头看还在等车的程嫚，“走不走？” 程嫚摇摇头，“不用了，我再等一会儿。” 顾逡叹气，走过来伸手抢她手上的购物袋，“那个叫陆苓的在等你。” 程嫚住，才想起手机没电关机了，她压根没预料到今晚出来会耗费这么长时间，被警察抓走，陆苓会担心她也理所当然。 程嫚松手让顾逡帮他提东西，提起裙摆钻进后座，她和白逾飞坐一起，顾逡则自己坐到前边的副驾上。 车子在路上疾驰，道路两旁黑漆漆的行道树的影子投在车窗前呼啸而过。 “你告诉你家里了吗？”白逾飞问程嫚。 “还没有，手机关机了。”程嫚道，然而即使手机没关机她大概也不会打电话给她的父母。 顾逡闻言回头看程嫚一眼，伸手道：“把手机给我。” 程嫚看顾逡，不明白他的意思。 “充电啊。” 顾逡惜字如金，语气里充斥着不耐烦，程嫚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白逾飞忍顾逡很久了，斥声道：“帮忙充电就说帮充电，非要让人家猜你什么意思，非要显得自己有多聪明么？” 顾飞被diss，边玩手机边说：“我帮她充已经不错了，没电也不知道吱声，笨死得了。” 程嫚莫名其妙躺枪，心里暗暗翻眼，她不是没脾气的人，然而看在今日他见义勇为的份上，不和他计较。 她和白逾飞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后座上聊了起来，白逾飞问程嫚想考哪里的大学，程嫚说还没想好，随后话题又转回今晚的事情上。 “今天那个男的跟你们同一个班的？”白逾飞问。 “嗯。” “万一回到学校他继续骚扰你怎么办？” “不会的，在学校里他没那么大胆。” “哦，万一他再对你做点什么，记得告诉我，晋市离这里也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白逾飞担忧道。 顾逡插话：“等你飞过来人都死了。” 白逾飞无语：“闭上你的臭嘴。” 程嫚笑着摆手说不用，自己会加倍提防，在学校里有老师有同学，的确没那么令人害怕。 顾逡被冷落在一旁，又被嫌弃，听后面嘀嘀咕咕，故意回头打断他们的谈话，暧昧地调笑着说：“既然你这么担心她，干脆转学过来当她的骑士啊。” 程嫚看顾逡一眼，勉强地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大概她和他上辈子就结下了仇恨。 白逾飞呛顾逡：“这你就别管了，你妈的还好意思说，作为男生保护女生有什么奇怪，她怎么也是你现在的同班同学吧，看着女同学被人欺负，我有点正义感怎么了？” 程嫚小小地打了个喷嚏，夜里凉，车内开着冷气，她被冻得有些难受。 顾逡调侃完之后当无事发生，哈，真是无语，难道他今晚没保护她吗？他继续捏着手机打游戏，脸上却臭得跟别人欠他一条命。 他知道白逾飞在撩程嫚，虚情还是假意不得而知，要让白逾飞转学过来也根本不可能，但是他心里就是一阵莫名不爽。 明明保护她的人是自己，他才是最应该得到嘉奖的人，顾逡像吃了哑巴亏。 到达目的地，陆苓和许西源还有楚允坐在路边的烧烤摊位上等他们。 黑烟白烟滚滚，周围的人吵吵闹闹，烧烤摊摆在绿化带后边。 程嫚和白逾飞下车，前面的顾逡刚下车就急不可耐地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把购物袋丢回给程嫚，“自己拎。” 白逾飞抢着帮程嫚接过袋子，“什么脾气，程嫚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程嫚点头，她在搜寻陆苓的位置，没心思跟顾逡见识。 顾逡原地观察周围片刻，转身一个人不知道跑去找厕所还是去哪。程嫚和白逾飞找到摊位，挨着陆苓他们坐下，陆苓放心不下他们被抓去警局，打电话给发信息称嫚都没回应，无奈之下只好问顾逡。 陆苓好奇地问一遍在警局发生的事后，松下一口气，虚惊一场，果然时间最美好的词之一。 白炽灯下，程嫚发现白逾飞的脸上青肿一块，估计是在和许多木纠缠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程嫚环顾四周，放下手里的串串说要离开一会儿。 陆苓：“去哪啊？我陪你去。” “不用，就旁边。” 程嫚指了指对面，起身往药店走，虽然只是一点小伤，但人家毕竟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心里难免过 分卷阅读16 意不去。 等一阵车流过去，她快速走到对面的药店，前脚刚进门，就看到在前台付款的顾逡。 顾逡和店员同时看往程嫚。 “请问要买什么药？”店员问。 程嫚还没开口，顾逡抢先一步“哟”一声打断她的话，上下打量一番说：“来给我们飞飞买药？”言语之间一股浓浓的酸味。 程嫚点头，顾逡心梗，却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说他买一份完全够用，白逾飞那点伤要不仔细看可能待会就依自然愈合了。 程嫚打开付款码，把手机递到前台：“我来付款吧。” “免了，我不差这点钱。” “不是钱的问题。”程嫚说。 顾逡没搭理程嫚，给店员一个眼神，店员默默扫了他的付款码。 顾逡从小袋子里拿出一瓶消肿的药膏，拆了包装把纸壳子丢到药店里的垃圾桶内，转身走出去。 程嫚跟在他身后，“我把药费转给你。” “啧，我自己受的伤自己买药有什么不妥啊？”顾逡定住脚步，回头程嫚站得笔直，双手捏着她的小挎包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眸子底下流露出令人不可反驳的倔强。 顾逡拿她没办法边胡乱往脸上抹药边无奈道：“行了，爱转就转，你先回去吧，别跟着我。” 他想抽身出去吹吹风，顺便再抽根烟，然而程嫚不说话依旧看着他，眉头微蹙，上前抢过他手里的药膏，“没抹到位置。” 没一处抹对的。 顾逡愣住，瞪大眼睛看程嫚，原本他想问干嘛，转念嘴角勾起，撩一把额前的刘海，漂亮的眼睛半眯着把脸凑到程嫚面前歪头问：“你要帮我抹啊？” 程嫚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他的嗓音温润柔和，又带着介于青涩和成熟间独有的磁性，让本来欠揍极了的嘴脸，奇异地生出一□□惑。 程嫚叹气，“正经点。” 顾逡扯嘴角：“哪里不正经？” 程嫚暼他，从膏药管里挤出一点药在指尖，往他青肿的脸上用力抹了一抹，“哪里都不正经。” 顾逡嘴角噙笑，“哎，那你倒告诉我正经是什么样的？” 程嫚不打算接他的调侃，认真盯着他的脸抹药，指尖探到受伤的部位轻轻揉搓，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知道，别说话。” 顾逡挑眉嗯了一声，他知道她这样说了之后不会再多说半句，只好乖乖低着头闭嘴了。 路上车来车往，他们站在已经关门的店铺门前，只隔着半尺不到的距离。借头顶上撒下的灯光，程嫚一脸认真，顾逡的眼睛却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他偷偷暼她，程嫚虽然穿着两件衣服，然而内里宽松的吊带裙却遮不住半分魅惑，无论被风吹乱的细发还是平滑的锁骨，亦仙亦妖，都让顾逡隐隐冲动。 若换了别的女生，顾逡可以认定她在诱惑他，然而站在他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人，他能肯定她可没有半点引诱他的意思。 顾逡想到这，大概夜风蛊惑，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她。 他的视线移到程嫚的脸上，凝视她微微干涩的薄唇，嗦了嗦两腮把脸别过一边：“可以了。” 程嫚收回手，把药膏递回去给顾逡，“那我回去了。” 随后她便转身快步走到人行道上等车流经过。 顾逡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喝点什么，没想程嫚干净利落地走掉。 顾逡暗了暗眼眸，看着程嫚萧条的身影，他想去找家便利店买瓶水再抽根烟，然而踌躇两步，还是追了上来。 ☆、09 虽然程嫚不说，但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进步，如果此刻不趁热打铁，明天一早醒来，好不容易联结起来的两根线很有可能又恢复如初。 顾逡到底内心深处还抱着一点想和她发生故事的幻想，尤其在对方主动靠近一步后。 “冷不冷？”顾逡走到她旁边问。 程嫚发现他跟上来，抬头看他一眼：“还好。” “风有点大，你还是把衬衫扣子系上吧。” 称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叫自己系扣子，侧头和他对视一眼，顾逡嘴角扬起，挑了挑眉，眼睛撇向她的胸前。 程嫚一脸懵逼低头看自己，穿着虽然没什么不妥，然而她妈妈的裙子要比她本身穿的尺寸大一点，从顾逡的视角看下来的确可能会有点……露过了头？ 程嫚反应过来，急忙拉扯裙子，转眼瞪顾逡：“你往哪看？” 顾逡见她故作镇定下依旧露出一丝慌乱，支支吾吾着说：“又不是我故意要看的，我还好心提醒你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猥琐。”程嫚说完加快了脚步。 顾逡不依不饶追上来，“我哪里猥琐了？” “哪里都猥琐。” “你就这么爱给人贴全盘否定的标签？” “……不然呢？”程嫚反问。 “你有没有心，我就不该救你。” 分卷阅读17 “我喊你名字让你救了？” “……你！”顾逡气得说不出话。 “行啊，程嫚，下次你就是被狗咬死我都不眨一下眼睛。” 顾逡越说越气，伸手拦住程嫚挡在她面前：“赶紧把刚才的药费给我，我可不是什么英雄救美无私奉献的好人。” “待会就给。” “精神损失费呢？” “给。” “一晚上的时间怎么算？” “你算。” “哟，你这是要包我的意思？”顾逡话锋一转。 程嫚怔住：“谁要包你。” “你自己说的。” 程嫚瞪他一眼，没接话，想了想突然转身认真审视顾逡几秒。 顾逡被她这样看着，也纳闷地看看自己。 “你不够格。”程嫚轻飘飘地轻蔑一句。 顾逡像被石头砸了脑袋，“操。”半晌才回神：“那富婆赶紧把今晚的工钱结了。” 程嫚拍拍躺在腰旁的小挎包，歪头一本正经调皮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顾逡又好气又好笑，刚想再怼回去，兜里的手机闪了闪。 回到烧烤摊，余小倩坐在着和白逾飞他们聊得正欢。 “想去买药碰到的。”程嫚拉出椅子坐下。 明显有意说给余小倩知道。 顾逡把装药的袋子丢给白逾飞，白逾飞说他那点伤用不着，没那么矫情，随后让出位置给顾逡，让他和他的玛丽莲梦露坐一块。 余小倩不同吴萌萌，性格没吴萌萌娇气，她在微信问顾逡在哪，顾逡让她到这附近，她就自己来了。虽然没看到顾逡，但是看到陆苓他们坐在这，心想顾逡应该和他们一块的，便毫不见外地坐下来。 顾逡屁股坐下，余小倩没问他去哪，直接给他倒饮料，继续刚才和白逾飞他们聊天的话题。 “不过惹到他估计以后会有麻烦，他妈妈不怎么管他，家里做生意有点钱，外边儿这些小地头蛇也爱和他玩，万一报复起来……” 他们在聊许多木，说到这，余小倩欲言又止，瞄一眼程嫚，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接着问顾逡给烟，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又道：“我高二重读了一年，刚转学到十三中的时候也被许多木纠缠过一段时间，但他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表哥在这一圈混得挺熟的。” 余小倩靠在椅背上，撩了撩头发，又吸一口烟，半开着眼睛淡淡地说：“有时候学习好，也不一定见得比人聪明。”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脑袋，太死板不好哦，程嫚你这样的三好学生，以后少点出来跟我们玩才对。” 程嫚无辜被提，只顿了顿没抬头看谁，继续摆弄手里的肉串。 顾逡斜眼程嫚，他早闻到余小倩身上浓郁的酒味，皱着眉头抢走她手里的烟丢到地上踩灭。 “少喝点。” 他所认知的余小倩平时话不多，不知道在哪喝多了在发酒疯。 余小倩借着酒劲伸手揽过顾逡的脖子，哼哼道：“我也没喝多少。” 两人几乎黏在一块。 顾逡的表情一言难尽，想推开又不敢，尴尬地拍拍她的肩膀，“不早了，打车回去吧。” 程嫚一直低着头吃东西，拿出手机看时间，确实不早，“陆苓。”她扯了扯和许西源讲悄悄话的陆苓，陆苓和她对视一秒。 “该回去了。”程嫚小声说。 陆苓点点头，转头给许西源一个眼神。 “太晚了，我们必须回家了。”程嫚和白逾飞说。 白逾飞：“这么快吗？” 程嫚点点头。 白逾飞站起来要送程嫚，程嫚拒绝好意，她和陆苓家一个方向，一起打车回去就好，何况还有许西源跟着。 白逾飞只好作罢，让她到家给他报平安。 程嫚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笑着朝剩下的人挥手道别。 “晚安，注意安全。”白逾飞说。 顾逡看着她们离开，程嫚的眼睛压根没瞄到他。 “喂，现在怎么搞？”楚允问顾逡。 现场剩下他们三个今晚要住一块的男生和半醉半醒的余小倩。 余小倩还想和顾逡腻歪一会儿，“这才几点？” 楚允挑眉，“你两带身份证没有？” 言下之意认为顾逡和余小倩今晚要去开房。 顾逡推开余小倩让她坐好，“我先送她回家，钥匙给你，你们先回去。” 白逾飞和楚允默契地对视一眼。 楚允扯了扯嘴角：“你不回来我们也没意见，注意安全蛤。” 白逾飞比楚允正直，暼一眼余小倩，叮嘱顾逡：“你还是把人给送回家里，人家家长也担心。” 顾逡点头，在问过余小倩家住哪里之后，拉着她起来要送她回去。 离开烧烤摊又过了红绿灯，余小倩回头看不到白逾飞他们，转身伸手扒顾逡的衣领， 分卷阅读18 “继续今晚没完成的事好不好？” 她踮起脚尖，双手圈住顾逡的脖子，要吻顾逡，灼热的气息撩过他的喉结处。 顾逡低头看余小倩迷离的双眼，脑难以自持，一时分不清她是真醉还是假醉，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捧着余小倩的后脑勺对着她的红唇轻压下去。 余小倩长得招摇漂亮，要坐怀不乱当个柳下惠，挺难的。 “好了，先回家吧。”顾逡呼吸急促，在余小倩想进一步的时候急忙抽开身推开对方。 “你什么意思？”余小倩一脸迷惑。 顾逡用拇指抹了抹唇，“我没心情。”心里有些堵得慌。 没等感觉被羞辱的余小倩说话，他走到路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把余小倩推进去，“我知道你没醉，自己回去。” 余小倩找不着北，被拽着推进车里坐好之后，撩撩头发，叹一口气暼向顾逡不爽道：“什么叫没心情？玩不起别玩。” 当头一棒。 顾逡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笑余小倩还是笑他自己，前不久他也是这么跟吴萌萌说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取出最后一根烟叼在嘴里，笑着和余小倩说：“对不起啊姐姐，今晚我不对，我没兴致。” 余小倩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被这声姐姐气得不行，撇一眼顾逡，冷笑地嘲讽道：“少来，你想清楚，你和我才是一类人，想去摘那朵什么花，我劝你还是不要废那个心思。” 顾逡耸肩，“我没有要摘什么花，刚打架心情不好，注意安全，回到给我发信息。” 余小倩翻了个白眼，“行。”随后让司机启动油门走了。 顾逡目送出租车远去，吸吸鼻子把手里没点燃的烟和空烟盒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一类人？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是哪类人。 他转身对着身后黑漆漆的玻璃门照镜子似的端详自己，掏出手机在小群里问白逾飞要不要打包点东西回去。 白逾飞没回信息，楚允说他们还在路上，没到家呢。过了一会才想起问顾逡怎么速度这么快，打个手/冲的时间都不到就完事了。 顾逡无话可说，让楚允注意频率别老来不举。 他跟在白逾飞他们脚后跟回到家里，三人去和奶奶道晚安后，不约而同上楼瘫在沙发上一起打游戏。 “顾少，后天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楚允说。 顾逡：“why？” “你今天跟你们班那家伙打架，万一他找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我怕他不成？” “不是怕不怕的事，跟那种low货较劲多跌份啊。再者说，俗话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怕烦死你，不如趁刚来没多久，劝你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少劝我。”顾逡不爽地挪挪位置。 “别跟我说你和那玛丽莲梦露来真的。” 顾逡没来得及开口，白逾飞在一旁吐槽：“神他妈玛丽莲梦露。” 楚允愣了愣：“不是你给取的吗？” 白逾飞叹气：“啧，我随口说说而已，那女的盘靓条顺是没错，可看起来好像没脑子，像小太妹，你又不是小混混。” 楚允不苟同：“哎，女人漂亮就行，蠢点更可爱，而且他两就泄泄火的关系，你以为他会跟她谈恋爱还是怎么着，也太瞧得起我们顾少了，瞎操什么心。” 楚允说完冲顾逡挑了挑眉，白逾飞语塞，皱着眉头看楚允，他和楚允认识的时间不长，看楚允长得一表人才，一副文质彬彬知识分子的样……果然人不可貌相。 白逾飞伸脚踹一脚顾逡：“他妈的，明明一起长大，你怎么就成这副德行。” 顾逡纳闷：“我怎么了我？” 不过认真想想，顾逡可能天生如此，从小玩到大，的确没见顾逡谈过恋爱，然而暧昧的女生却一大堆，几乎只要长得好看，皆来者不拒。 白逾飞退出游戏，“我不玩了。” 他打开微信给程嫚发语音，问她安全到家没有。 楚允把手机丢沙发上，起来去冰箱里拿饮料，呵笑一声调侃白逾飞：“你才是来真的。” ☆、10 白逾飞愣了愣，嘴角浮起笑意：“没错啊，我是想来真的。” 楚允趴在白逾飞旁边，手搭在他肩膀上，看他玩手机，“你这不行，人家压根不理你。” “闪一边去。”白逾飞嫌弃地推开楚允。 楚允想了想又说：“她纯属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退一万步，就算你跟她好上了，你两不在一个地方，异地恋不靠谱。” “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要不咱两打个赌，她要是回你信息，明天的早餐我包了。” 白逾飞翻过身：“真的？别小气吧啦，要玩就玩大的。” 楚允突然来劲：“多大？” 白逾飞一时想不到下什么赌注，抬头问顾逡：“二少，你要 分卷阅读19 不要来下注？” 顾逡还在玩游戏，暼一眼白逾飞，眼神有些闪躲：“拒绝黄赌毒，别拉我。” 白逾飞皱皱鼻子，手里的手机屏幕闪烁，他打开一看，是程嫚回消息了。 白逾飞喜笑颜开，掐住楚允的后脖子，“操，看到没！” “切。”楚允嗤之以鼻。 顾逡从沙发上起来把手机丢一边，面无表情道：“我先去洗澡了。” 等他进了浴室，楚允才悄悄拽了拽白逾飞的衣袖：“低气压。” “可能跟那什么小倩闹矛盾了吧。” 顾逡心里憋着一股气，闷得慌。 出钱的是他，受伤的是他，最后程嫚跟白逾飞亲上了，他算什么？冤大头吗？ 他脱掉衣服撒气似的丢到地上，单手撑在镜子前看自己，有些自怜自艾地想，到底哪里不如白逾飞了。 一个周末过去，程嫚并没有没加他的微信给他转账。 新周末是考试周，大部分人都在认真复习。尽管不爱学习和不想学习是大部分人的懒惰本性，但是在面对大考、小考、中考的时候依旧不得不乖乖做好一个学生的本分。 教室里课间时间，有人趴在桌面上补眠，有人在吃零食聊八卦，也有像程嫚那样翻书做题的。 而顾逡则翘了早读，第一节课才懒洋洋地回到学校，脸上残存淤青，本来可以完全忽视的小伤口，被他画蛇添足地贴上骚气的创可贴。 经过一个周末的发酵，上周五许多木和他，以及程嫚之间的事情，如今在班里早已人尽皆知。 顾逡把书包塞桌里，随后起身插着兜，绕了大半个教室走到班长区泉的座位旁，“班长，数学笔记借我。”眼睛撇一眼后桌的程嫚，悠悠道：“程嫚，班主任找你。” 顾逡来的路上恰巧碰到班主任，班主任让他和程嫚一起去办公室，想必多半还是周五的事。 程嫚放下手里的笔，没抬头看他，只点点头说：“谢谢，我知道了。” 顾逡垂下眼睑，直接忽视程嫚的回答，接过区泉的数学书，笑着道谢后转身回座位。 他刚走没两步，衣下摆被人拉住。 “顾逡。” 吴萌萌胆怯地抬头叫住他。 顾逡愣了愣：“干嘛？” “你吃早餐没有？” 顾逡自从和吴萌萌断掉暧昧，在学校的正式早餐也跟着断了。早起的时候能在家吃护工阿姨帮准备的，睡过头的话下课到小卖部吃点零食，基本无大碍。 顾逡挑眉如实回答：“没有。” “我帮你买了一份，你不介意的话……” 吴萌萌有些不好意思，从桌肚里拿出帮顾逡买好的早餐，用便当盒包装得漂漂亮亮，一看便知花了不少心思。 顾逡不客气地伸手拿他的早餐，别人心甘情愿的好意，他怎么会拒绝。 程嫚去到班主任杨老师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空荡荡，其余老师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杨老师一个人。 程嫚敲门。 “进来。” 程嫚站到班主任的办公桌旁问：“老师，有什么事？” 班主任常年早睡早起，皮肤状态差，脸上的黑眼圈略显沧桑，她手里捏着杯口冒出热气的保温杯，对着烟雾呼气，抬头看只有程嫚一个人，“怎么只有你自己来，顾逡呢？” 程嫚摇摇头。 班主任扶额，“你再去把他叫来。” 话音未落，顾逡敲门走进来。 班主任放下杯子，看一眼他两，让他们找空椅子上坐下。 意料之中，班主任就周五的事又进行思想教育，许多木以前有记过的记录，这次上报到学校估计会被停学半个月，而念在顾逡是见义勇为，打架的事则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事情已经闹大，请家长的程序还是得走一遍。 班主任说：“今天回家告诉你们的父母，明天到学校来一趟，我待会儿也会打电话通知。” 程嫚：“我爸妈不在家。” 班主任问：“其他亲人也行。” “都不在。” 班主任咳咳嗓子：“既然不在，那就没办法了，但是你作为当事人，明天你也要去一趟会议室。” 程嫚点点头。 班主任转问顾逡：“顾逡你呢？” 顾逡抬眼，心想被他爸爸知道他打架进警局，肯定要被骂，不过撒谎也没用，待会都要知道的。 顾逡点点头：“知道了。” 班主任说完，又担心许多木作为问题学生，没到可以开除的程度，怕这件事情解决之后，许多木会再找他们的麻烦。 叮嘱道：“程嫚你这段时间放学结伴回家，晚上不要到外边玩，马上要高三了心思收一收。” 程嫚点头。 吩咐完程嫚，班主任又语重心长教育顾逡：“顾逡你也是，我不管你以前在学校的表现怎么样，在我的班里，不管什么 分卷阅读20 问题我都不允许用暴力解决。千万不能有下次，更不要影响到其他同学的学习，明白吗？” 顾逡嗯一声，没说明不明白。 班主任喝口热茶，像顾逡这样半途转学进来的小少爷，作为班主任只求他别作妖别给她和班级添麻烦就行。 程嫚和顾逡低头默默坐着，班主任见时间尚早，又问：“复习得怎么样了？” 程嫚：“还好。” “顾逡你学习怎么样？” 顾逡：“还行吧。” “不懂的地方多问，可以问程嫚，她是我们年级成绩最优，你们也算有来有往的关系，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 “嗯。”顾逡看向程嫚，两人视线交汇，顾逡抿嘴冲她挤了个笑脸。 两个人端坐着被老师训话，画面还是挺好笑的。 程嫚的眼睛如湖水清澈，不掺杂半丝杂念，顾逡才发现她并不是单纯的白，而是白里透粉，脸上嫩得像块璞玉，眉型天生柳叶，嘴唇却依旧像酸梅干似的有点拔干。 顾逡心想，如果不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也不知道会有多糟蹋。 他俩一前一后从办公室里出来，预备铃打响。 办公室位于每层楼的左右两侧楼梯口的正对面。 程嫚往右手教室走，顾逡则直下楼梯，他走下两层阶梯想了想，后仰叫住程嫚：“喂，要不要帮你买东西？”他指着校园小超市的位置说。 程嫚愣了一下，回头看他提醒道：“不用，上课了，英语老师不好惹。” 顾逡比了个OK的手势。 程嫚想了想又说：“英语老师怀孕，不喜欢烟味。” 顾逡点点头，拍拍他空荡荡的口袋，摊手后转身欢快地跑下楼。 虽然直到考试，他都没有找程嫚问问题，也不再惦记那点医药费，更没加上她的微信，两人见面皆神色淡然客客气气，已经升为点头之交的关系。 隔日下午，周末参与打架的人都被校领导请去喝茶。 程嫚最后一个被请，她握了握拳，走到校长办公室旁的会议室，伸手敲门。 “进来。” 程嫚推门进去。 一个瘦瘦的中男人发话：“程嫚是吧？”这人是十三中的教务处处长。 程嫚点头，按指示的位置坐下。 会议室内气氛压抑，程嫚环视一周，一群人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家长，只不过许多木没来。 许多木周一也没来学校。 程嫚刚坐下不久，众人议论一阵，便让她站起来讲话。 鉴于没有造成重大伤害，只是缕清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后，学校再对应做出相应的处罚。 程嫚站起身，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区泉和李沃以及理科班的许子源同学只是恰巧在场，他们没有参与打架斗殴。顾逡同学因为看到我被许多木同学骚扰，勇敢地站出来帮我解围才和许多木同学发生争执，望家长、老师、以及领导们明鉴。” 程嫚说完坐下，视线不小心往顾逡身上移，顾逡脸黑如墨，嘴角却微不可查微微上扬。 “好的，程同学请坐。”教务处处长主持本次会议。 “不管怎么样，顾逡他的却违反了校纪校规，一切按学校规定处置，我作为顾逡的家长代表没有任何异议。” 紧接着，一个三十岁出头，梳着三七分背头，的西装商务男一本正经地发话。 程嫚看看西装男，又看看顾逡。 顾逡明显不大开心。 ☆、11 许多木妈妈还在为许多木争取从轻处罚，毕竟他是惯犯，严重一点，有被开除的风险。 然而程嫚刚为顾逡说完话好话，顾逡的家长代表立马背后捅了一刀。 程嫚捏手指头，撇一眼西装男。 看年纪，估计是顾逡的叔叔。 外貌和气质给人一种年轻有为又自信成熟的男人的吸引力，虽然五官和顾逡有相似的地方，不过男人更为锋利和有攻击性一些。 校领导在商议如何处分的时候，许多木妈妈忍不住发声了。 “我知道我们家孩子闯祸了，但是他也被这位顾同学打了啊，看伤势，我们家多木伤得更严重重。多木只不过喜欢这位程同学，他们的年纪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很正常，你们学校没有正确引导孩子如何正确地去喜欢别人，难道没有错吗？” 许多木妈妈抹了一把泪。 话音落下，老师们安静了，教务主任尴尬地干咳两声。 这时，顾逡的家长代表悠悠开口：“那您认为该如何处理？您儿子伤势情况比顾逡严重，我们家愿意进行赔偿。” 西装男人手指扣在一起，放在桌面上，很认真地看着许多木妈妈。 许多木妈妈哽咽道，有点不敢相信对方会提出赔钱，“赔、还是要赔的。不过我的意思不是说要你们赔多少钱，而是希望学校看到，我家孩子之所以会犯错，学校的教育也 分卷阅读21 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停学半个学期我不能接受，半个学期之后就暑假了，现在高二正在赶课，停学那么久不是要毁了我的孩子吗？” 西装男看一眼手表，没理会后面一大串，似乎很赶时间：“要赔多少？” 许多木妈妈斜一眼男人，愣了愣：两千。” 程嫚皱眉，心想这就两千了，许多木也没怎么着。 “行。” 然而西装男爽快地答应了。 程嫚觉得简直不可理喻，莫名其妙的赔偿，她看向顾逡，顾逡却一脸冷漠地盯着桌面。 西装男又说：“既然说到教育，我也请老师和领导们务必记得让许同学在国旗下当着全校人的面给这位程同学和我们家见义勇为的顾逡道歉，以达到教育的效果。我有点赶时间，抱歉，我需要先离开。” 西装男站起来鞠了个躬，拍拍顾逡的肩膀，拉开椅子，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会议室。 教务处主任推推高度数的眼镜框，继续主持会议，最后争执一番，许多木先从劝退变成停学半学期，又降到停学两周。 顾逡则因为之前旷课迟到，被记小过一次。 会议结束，从会议室出来，程嫚心里还是有些纳闷，不过事情也终于告一段落。 程嫚眉头紧蹙，把手揣进校服兜里，回头看一眼和走后边的顾逡。 “程同学。” 程嫚刚想往教学楼走，被许多木妈妈叫住。 程嫚回头看烫着一头卷发妇女，已经是第二次照面了。 “阿姨你好。” 许多木妈妈叹了一口气：“小姑娘，你能不能跟老师说一下，别让多木到国旗下道歉，你们毕竟是同班同学，他私底下给你们道歉就行了嘛，要是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说，不光多木丢人，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丢人啊。” “有什么好丢人的。” 顾逡上前，站到程嫚旁边悠悠一句。 “阿姨，您别为难我们了，回去好好教教多木同学怎么做人吧。”顾逡眼睛藏着戾气，说完插着口袋大步离开。 许多木妈妈气得脸一会红一会绿的，上下打量程嫚一番，生气地走了。 程嫚平复心情，抬头看着走回教学楼的顾逡的背影，心像飘到天空中的云朵，任风推来推去，没了自己的方向。 周四和周五全校考试。 十三中为了防止考试作弊的行为，每次期中考和期末考都会把班级和班级之间作对换，单数或复数列座位和隔壁理科班进行调换，如此一来考试的时候同桌就会变成隔壁班的同学。 顾逡拿了一支笔准备去隔壁班。 和许多木发生纠纷之后，他和同桌张洋洋就陷入一种莫名尴尬的境地，好在李沃在他后座。 李沃平时话很少，像只闷葫芦，顾逡搭着他的肩膀走出后门，“沃哥待会关照关照。” 李沃摇摇头：“我也不行。” 两人并排走进隔壁班的教室，教室内一阵乱烘烘，顾逡顺着起哄声看去，一个男的正坐在程嫚的座位旁支支吾地找话题和程嫚搭话。 有女生看到顾逡，激动得说不出话。 在流言蜚语传遍校园的这几天，顾逡莫名奇妙地成为十三中以一敌七的扛把子。 顾逡第一次从西装哥那里听说，他都以为他在的学校名叫铃兰。 不过他可没制霸铃兰，登上顶点的兴趣。他怕疼，打架受伤真的疼。 生来就不是做大哥的命。 “晚上草坪组队？”许西源刚好是这个班的，他跟别人换了座位坐到顾逡和李沃旁边。 李沃说没问题，顾逡问他不用去社团活动了么。 许西源和学校里几个同好组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乐队。 学校里的社团活动时间一般定在下午放学到上晚自习中间的这段自由活动时间。许西源他们的乐队参加了校园十大歌手的比赛，最近基本上都在为决赛练习。 “我们只是去凑个热闹，哪年冠军不是个人独唱。”许西源说，似是对规则有不满。 顾逡刚来，哪知道哪年冠军如何，何况他未必真的关心，点了点头，转动手里的笔：“行啊，晚上我请吃饭。” 他如今处于放养状态，一日三餐都在外解决也没人管得了。奶奶最近被接去医院做检查，顾逡养尊处优惯了，下厨的事实在勉强。 “晚上我请你吃饭？”男生问程嫚。 教室里已经安静，尽管男生趴在桌面上看着程嫚说的时候故意压低嗓音，但耳尖的顾逡还是听到了。 被漂亮耀眼的事物吸引当然会跃跃欲试想要将之占为己有，然而有时候这并不是件好事。 顾逡瞄眼那位撩起袖子的男生，懒洋洋地翘起椅子腿玩味似的朝那边的角落看。 座位上的书被清空，从他的位置看戏更方便。 程嫚摇摇头，意料之内说：“谢谢，不用。” “不要客气嘛。” “我没客气。 分卷阅读22 ” “没客气那就去呀～” “我们不熟。” “多来往来往就熟了。” “不需要。” 男生吃瘪，叹气地挠挠头发。 顾逡看在眼里，十字交叉抱在脑后，又往那边撇了一眼，除了心里暗爽之外，也为程嫚冷冰冰的性格捏一把汗。仙女不食人间烟火，易招惹爱，也容易让人滋生恨。 钟声敲响，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走进考场：“安静了啊。” 顾逡挪挪屁股坐好。 考试的日子是摁了二倍速快进的时间条，眨眼功夫落下帷幕。 重回本班教室，大家都在把地面上、窗台上、和柜筒里的书本重新摆回桌面，偷得一阵短暂的解放。 考完试意味着半个学期过去，以保护视力为由，半学期换一次座位是二班的传统。 最后一节晚自习，班主任到教室到里简单吩咐了班长负责换座位的事。 有人欢呼有人愁，顾逡则是欢呼的那个。 顾逡在和许多木结下梁子，同桌张洋洋却是许多木的亲信。顾逡和他已经从话不投机半句，变成相视无言了。 顾逡瞄准区泉那桌的空座位。区泉的前同桌因为生病住院不得不休学，顾逡早想搬过去，却总不能毫无缘由就换座位，那样太张扬，不符合他的人生信条。何况，下桌还是程嫚，本来学校里边因为他英雄救美的事已经有人在背后嘀嘀咕咕，搬过去太容易让人造成误会。 如此一来，今晚是个不错机会。 顾逡靠在椅子背上，思忖片刻，决定还是和张洋洋说一声，毕竟同学一场，他不想做得太明显。 顾逡：“洋哥，待会我和班长坐一块。” 张洋洋愣了愣，哦一声道：“我没问题啊，都可以。” 顾逡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说：“我只是和许多木不对头，对你没意见知道吧？” 张洋洋点头：“明白，不用多说，我懂。” “那ok” 顾逡交代完心里舒一口气。 换座方式挺简单，一共四组，每一桌一个编号，换座不换同桌，同桌之间派一个代表上讲台抽纸条，抽到哪坐哪。 顾逡给区泉发了微信，告诉他待会跟他一桌，只需要等区泉的结果。 区泉做好座位编号用的纸条，把纸条塞进纸盒里，走到讲台上，习惯性推推他的黑框眼镜后喊：“每桌派一个代表上来，不可以重复抽，换座位的时候不可以拖拉椅子和桌子，搬走自己的书就可以了，以免影响到楼下。” 一轮抽签下来，班里炸开了锅，满意不满意都是运气，没得抱怨，不满意私底下协商交换也没什么。 区泉给顾逡发信息：“四组倒数第二。” 顾逡盯着手机屏幕，侧头往程嫚的方向看一眼，四组倒数第二是程嫚的座位。 程嫚和其他几位女生被老师叫出去帮忙整理试卷，人不在教室。 顾逡转念一想，反正待会程嫚要搬走，不在一处就行了。 陆苓慢吞吞地上去抽签，回来后站在座位上左顾右盼。 顾逡不好动身，在位置上静观其变，然而很快他的座位就有人搬东西放到地上，“顾少，你不走吗。” 顾逡耸肩，他的东西很少，拉开书包拉链一顿猛塞，卷铺盖走到程嫚的位置旁。 区泉在收拾他的书，问顾逡：“你要坐里面还是外面？” 顾逡看一眼程嫚杂乱得有条不紊的桌面，“我靠窗吧，好睡觉。” “她的东西怎么办？”顾逡站在走道里略显碍事地问陆苓。 陆苓正丧着脸把她的东西搬到上桌的空桌里，听到顾逡问她，抬头挠一下脸想了想：“你还有其他东西没搬过来吗？” 顾逡：“没有。” 陆苓眨巴眨巴眼睛，微卖萌道：“那顾逡你帮她搬一下吧，我们是上下桌哦。” 顾逡心里咯噔一下，靠，这陆苓什么手气，抽来抽去怎么还在这角落。 ☆、12 顾逡哦一声，来不及多想些什么，要怎么解释他只是想换个同桌，却不小心换到了程嫚下桌。 他默默把他的包丢到椅子上，抱起程嫚的书，让前面的区泉帮忙摆放。 陆苓说程嫚桌子里的东西一股脑扔进她的挎包里，等她回来自己整理就行。 顾逡弯腰往桌肚里看，里面还有很多小物品，隐隐还可以看到有一小包卫生巾套在黑色袋子里。 犹豫了一下，把他自己的包放到桌面，拉开程嫚挎包的拉链，收拾到一半，他丢在桌面的手机亮了，瞄一眼信息，楚允说他妹明晚要来找他。 顾逡皱了皱眉，一股脑地将剩下的东西扫进包里，把程嫚不堪重负的挎包丢到上桌。 他斜靠窗边，黑着脸回复楚允。 顾逡：不要告诉她地址，我没空接待。 楚允：她让我陪她一起，我说不说地址不 分卷阅读23 重要吧，她可以问你妈要啊。 楚允：我发誓，绝对没有把上周末的事泄露出去。 顾逡：……我明晚就回去。 程嫚早上上学才知道顾逡坐在他的下桌，然而顾逡却没来学校。 “有谁知道顾逡去哪里了？”班主任盯着顾逡座位的左邻右舍问。 区泉低下头，顾逡没跟他说过他今天会不来，急急忙忙在微信上问顾逡，见顾逡没回复，气急败坏让他看到信息自己打电话跟班主任请假。 陆苓悄悄竖起课本，小声问程嫚：“你觉得他还会来吗？会不会又转学回去了啊？” “我不知道，跟我们没关系。”程嫚边解题边淡淡道。 陆苓鄙夷地看一眼程嫚：“你怎么这么说呀，好歹他帮过你。” 程嫚愣了愣：“那我也不知道。” 陆苓鼓脸，叹气道：“你说他会不会被许多木报复了啊？许多木现在停学在家里，万一找人打顾逡怎么办？” 经陆苓提醒，程嫚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可是也做不到全盘否定。她握住手里的笔，眼尾往后面斜一眼。 程嫚扯一张草稿纸，写小纸条问区泉知不知道顾逡的消息。 区泉接到纸条摇了摇头。 程慢认真细想，思考再三，还是在班群里找到顾逡，添加他为好友。 下课之后班主任把区泉叫出去，区泉回来又找了班里几位骨干班干部，五四文化节快到来，紧接着还有鼓励高三学长学姐的活动。 区泉交代完，突然问吴萌萌：“萌萌，你知道顾逡为什么不来学校吗？” 吴萌萌一怔，也是，现在在班里就她和顾逡的关系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比较亲密了。 吴萌萌摇摇头：“他昨晚没和我说哎，不过我刚给他发信息啦。” “那你再试试给他打电话。” 吴萌萌被委以重任，糯糯道：“好吧，我再试试。” 昨晚…… 程嫚心想既然昨晚顾逡还和吴萌萌联系，那陆苓的猜测就是错的，许多木要报复顾逡，不可能赶在天蒙蒙亮的早上啊。 何苦呢，这两人平时连准时上学都做不到。 程嫚悬着的心落下，垂下眼眉，有些懊悔添加顾逡为好友。 那么多人都有他的联系方式，她的行为多此一举。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点。 可惜微信还没有开发撤销加为好友的按钮。 下午，太阳透过落地窗炙烤着床上的顾逡。 在全世界都在找顾逡的时候，他正躺床上睡懒觉。 顾逡在闷热中醒来，摸到枕头旁那凌晨自动关机的手机，意识到他又睡过了头。 护工阿姨和奶奶都不在家，没人叫他起床。 迷迷糊糊中，顾逡想到要马上从床上起来洗漱一番收拾干净再去学校，还要面对门卫和老师的质问……顿时心生烦躁，索性开了空调后瘫在床上继续睡下去。 睡到头昏脑胀自然醒，再踉踉跄跄从床上爬起，转身到厨房煮泡面，吃饱喝足，便去打游戏。 最后还是游戏里的人问到是不是请假打游戏，顾逡才想起要跟班主任请假这回事。 顾逡打开手机，毫无疑问被各种质问的消息轰炸。 班主任联系不上顾逡，给他家里打了电话。 他先回复班主任，说不舒服要请假，被班主任劈头盖脸骂一顿。随后给家里报平安，如实禀报。 顾逡瘫在床上，像完成任务似的捧着手机逐个回复。 通知弹框里还有一个“来自高二二班的程嫚申请加你为好友。”附加信息空白。 顾逡刚开机的时候就注意到，只是他没忘程嫚没通过他好友请求的事，想再三考量再做决定。 盯着同意二字，不免忐忑。 咬着拇指，点了同意。 他想问她有什么事，却拉不下脸，既然是程嫚主动加的他，应当让她自己先打招呼才是。 按照计划，顾逡拿了身份证和手机，其余什么都不带便打车去往动车站。 他告诉楚允他已经在回去的路上，让楚允拦住蓝时染，别到江市。 说到妹妹，其实也不是妹妹。 事实上，楚允口中的妹妹蓝时染只是他隔壁家比他小几个月的小女生，两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 蓝时染小时候其实不是很爱搭理顾逡，比起和年纪相仿的顾逡玩，她更黏顾逡的哥哥顾晚。然而顾逡想不清楚为什么，自从升上高一，蓝时染突然转性，爱黏他了。 刚开始顾逡没放心上，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帅气逼人，蓝时染也忍不住为之倾倒罢。然而如今，他听到她的名字只觉心烦意乱，走到这地步，不知是他背还是蓝时染惨。 蓝时染黏他他不会拒绝，毕竟长得漂亮，又是一起长大的关系，顾逡甚至有点喜欢蓝时染，他以为他和蓝时染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不久却无意中发现，蓝 分卷阅读24 时染真正喜欢的人是他的哥哥顾晚，突然黏他也是因为哥哥顾晚答应家里去相亲，并且把女孩带回来。 顾逡知道真相后伤心了两天，最后让蓝时染离自己远一点，蓝时染却矢口否认喜欢顾晚的事，还变本加厉黏着顾逡。 只要她有空，总要跟在顾逡旁边二哥哥二哥哥地叫。顾逡稍微和其他女生暧昧，蓝时染就会先去警告女生，然后再回家哭闹打小报告，说顾逡欺负她。一来二去，不知不觉顾逡的桃花都被蓝时染吓跑，并且还有人以为蓝时染和他是指腹为婚。 顾逡头疼。 靠在车窗旁，窗外落日余晖，他打开手机，程嫚和他打招呼。 程嫚：还你钱。 紧跟着是等待收款。 顾逡点了收款，想调侃地问她是怎么想起来的，然而回过去就是一个ok，没有再做补充。 程嫚当然也不会再给他多发半个符号。 因为学校的某些传闻，他们的关系似乎受到了影响，多少有些尴尬。 造谣他和程嫚一对那没什么，离谱的是还有人说当晚他就带程嫚回家的，其中之意不言而喻，问题还有人信。 归根结底，最近程嫚同样令顾逡感到心烦气躁，像一只蚂蚁在他心里爬，吹不走，打不死。 顾逡想着。 程嫚把手机放回包里，腿蹬了蹬脚踏，边骑着自行车去买菜，边暗暗想果然担忧是多余。 她没有忘记要还钱给顾逡，只不过每次想起来的时候时机都不对，这下也算弄拙成巧？ 周末的日常依旧重复单调的学习生活。 程嫚躺在床上睡了一个懒觉，然后起来准备看书复习。 她对自己的理解和记忆能力较有把握，因此才选文科科目。 在未分文理之前，程嫚成绩不算突出，理科科目拖后腿。分科之后，刚开始她也被别人压一头，大概天生傲气，没多久反超对手，并把别人远远甩在屁股后边。 她清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只有努力再努力。别人学习可能只是顺应教育，她则把高考看做逃离困境的唯一机会。 父母都在等她毕业，等她成年之后名正言顺离婚，划分财产。 程嫚时常感觉自己是一只在大海里孤零零的小龟，找不到那根可以让她赖以生存，等她慢慢长大的浮木。 合上书。 陆苓打电话过来，问她今晚有没有空。 程嫚看一眼时间：“什么事非要晚上说？” “我想邀你一起去live house啦。许西源他不是搞乐队嘛，今晚他认识的姐姐在晋市有演出，之前送了他几张票，我想去，可是只有我一个女生……”陆苓小声嘟囔。 程嫚听到晋市，心里有点不愿意：“你和许西源同去同回，不用太担心。” “他和他朋友昨晚就过去了。” “什么乐队？”程嫚随口问。 “我哪里懂，又不是漂亮欧巴。” “……好吧，说了我也不认识，那今晚几点回来确定了吗？” “晚上，晚上九点这样吧。” “车票买了吗？” “还没有，在等你啦，嫚嫚你就去吧，反正刚考完试，出去逛逛也不错啊。” 程嫚算算时间，答应了陆苓的请求。江市和晋市距离虽然不远，但来来回回也有些折腾。 程嫚做完习题，到浴室洗热水澡，出来套件长袖的黑色连衣裙，系紧腰带，坐在镜子前认真梳头发。 陆苓在楼下等她，她拎着一只白色帆布袋便匆匆换鞋下楼。 “嫚嫚，你起码涂个口红吧？” 陆苓说完从包里拿出她的化妆品，坐在公交站里要给程嫚抹口红。 程嫚平时不爱刻意打扮，和学校里的大部分女高中生一样，顶多涂抹润唇膏。 程嫚愣了愣，“不用，又没人认识。” 陆苓没理她，伸手硬要展示她的化妆技术，把膏体沾在指尖，趁机抹到程嫚的嘴唇上。 “抿一抿。”陆苓说。 程嫚照陆苓说的做，“啵”一声抿了抿唇，意外发出的声音把她自己逗乐，陆苓见此忍不住和她打闹往她的脸上抹。 乘坐动车到达晋市站，随着涌动的人潮出站，再挤地铁去往目的地。 ☆、13 许西源把地址发给陆苓，程嫚看着手机里的导航拉着陆苓兜兜转转，从地铁口出来，许西源本答应在地铁站出口接人，然而却突然说抽不开身，让陆苓和程嫚打车过去，陆苓不肯，认为许西源出尔反尔，两人打电话吵了一架。 陆苓赌气说不去了，要回家。 程嫚站在一旁抬头看被高楼挤压的小片蓝空，呼了一口气，她问陆苓：“是不是真要回去？” 陆苓委屈地蹲在地上，闭着嘴巴不说话。 程嫚拉她起来：“要回去现在买票。”她看着闹别扭的陆苓，心里顿时升上一股气，语气 分卷阅读25 里掺杂情绪。 她伸手夺走陆苓的手机，翻到通讯录给许西源打电话，响了半分钟许西源才接听。 程嫚听到对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先开口说：“我是程嫚，陆苓现在要回家，你要不要见她？不见的话，我带她回去了。” 许西源让程嫚叫陆苓和他说，两人又吵一阵，最后许西源帮她网上约车，哄着她上车才罢休。 妈的，就一个红绿灯的距离。 程嫚从车上下来，借着灯光，抬头找写着“XXXLIVEHOUSE”的广告牌，远远看到门口处有一个半倚在墙上，交叉着腿，边抽烟边嘻嘻哈哈和两个姐姐聊天的男生。 顾逡抬头瞄到程嫚和陆苓，和姐姐们摆手，小跑着迎上来，嘴里叼住烟假惺惺地弯腰鞠躬说：“这边请。” 程嫚侧头看他，嘴欠一句：“都以为你死了呢。” 顾逡摊手。 “许西源呢？”陆苓问。 顾逡：“在里面和别人聊天。” 陆苓脸又黑下来。 顾逡偷偷斜眼程嫚，盯她被口红抹得通红的脸蛋，像喝醉酒后熟透的红苹果。 程嫚拽紧她的挎包绳，眼睛直视前方，似是将赴战场，沉默之下，莫名可爱。 他吸一口烟，白色烟雾随风缭绕在她轻晃的发丝中。 顾逡领着程嫚和陆苓进去，一群纹身的、扎脏辫的、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轻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抽烟。 顾逡找到熟人。 某男生看到程嫚和陆苓，哟了一声。 许西源暼眼陆苓，“这我女朋友。” 陆苓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许西源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喝水，然后起来和陆苓单独走到一边。 程嫚站着，这群人里她只认识楚允，以及许西源乐队里的一位同校同学。 楚允和她打招呼，顾逡站程嫚旁边。 “顾少，新嫂子比以前的都正点啊。” 刚才哟的损友又出声，眼睛盯着程嫚，冲她挑了挑眉。 “同班同学。”顾逡捏着烟蒂找垃圾桶，随口解释一句。 “同学嘛，我懂。”三炮捧起他的罐装可乐，咬着吸管玩味地说。 顾逡侧头看一脸平静的程嫚，想了想怼回去道：“喂，三炮，你倒说说你有哪些前嫂子，别整天张口就来。” 三炮认真想，问周边的人，“有吗？有吗？有吗？” 旁边几人憋笑地摇了摇头，纷纷看着程嫚说：“嫂子，没有的。” 顾逡心里暗骂，然而又拿他们没办法。 程嫚向来冷淡，低着头玩手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反正她也不在乎？顾逡心想，才舒一口气。 八点半开场，许西源和陆苓有说有笑地从外边走回来，几人随人流一起检票进去。 程嫚和顾逡没话说，见到陆苓上前挽她的手，如此一来，那群人才相信顾逡和程嫚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不太熟。 里面地小人多，人挤人，没有座位的场地，大家都挨在一块，他们来得不早不晚，推着推着，却被后面的人推到了前排。 音乐响起，今晚是名为氘核乐队的专场，乐队成员没按时出来，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音乐才响起，底下一群人瞬间欢呼雀跃，灯灭后在黑暗中随着音乐摇摆乱撞。 一群人摇手乱唱，一群人打开闪光灯挥舞，一群人定定地站着高举手机录像，不时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喊牛逼。 程嫚捏着手机，抬眼看台上的人表演，大概是现场里最淡定的观众。 然而等现场燥起来，前后左右的人都在疯狂pogo，程嫚时不时被人撞到，身子受不住重力往前倾。 既闷热又吵闹，她皱着眉头想拉住陆苓，才发现刚才的一群人已经被人群冲散。 说不怕是假的，程嫚鼻尖渗出细汗，回头抬头黑压压一片，满眼他人坚实的胸脯，推搡之下，只好定住自己的身子。 她想捂住耳朵，先挤到旁边的位置，然而忽然间她隐隐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抓了一把，回头却找不到凶手究竟是谁。 程嫚心想真他妈倒霉，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她试图从人群的缝隙中盾走，磕磕碰碰中，胸部也被人用手肘撞到，有意还是无意都不重要了。 程嫚正生气到想抓狂，一只咸猪手直接勾住她的腰，吓得她僵住身子，直愣愣瞪大眼睛。 顾逡搂住她的腰，眼睛却没看她，而是瞪着旁边的男生，眼底戾气尽显，仿佛这里是擂台，下一秒他就会立即厮杀对方，嘴里在疯狂飙着脏话。 “对，对不起。”揩油的猥琐男面露难色连连道歉。 程嫚拍掉顾逡厚重有力的手，示意他算了，顾逡反手拽紧她的手腕，臂弯线条贲张，拉着她艰难地离开重心区域，走到后排吧台附近。 “难得咸猪手都被你碰上了。”顾逡说。 后排人稀疏，粉丝都佛系了很多，程嫚松一口气，甩开顾 分卷阅读26 逡的手。她想了想，垫起脚尖攀在他的耳朵旁，用手圈住他的耳朵：“谢了。” 她的声音和气息喷进顾逡的耳朵里，从耳道进去，变成电流，经过神经快速抵达他的全身的末梢。 顾逡低头咧嘴冲她笑了笑。 现场气氛达到高潮，台上有粉丝跳水，引起一阵狂吼，程嫚看不懂那些人的操作，一头雾水的，顾逡什么都没说，从工装裤的裤兜里掏出一瓶薄荷糖，举到程嫚眼前抖了抖。 程嫚接过盒子，拧开盖子倒出两粒扔进嘴里，她还给顾逡。 顾逡用嘴型说送你了。 久站不免会感到有点缺氧，腿也发酸。 过了一会，顾逡说他去上厕所，程嫚则原地踏步放松身体，抬头勉强可以看到舞台，不过因为眼睛近视，看不清。 乐队的名字和歌曲程嫚都没听说过，她也是第一次来听摇滚的专场，认真听下去不算太糟糕。 三首歌过去，顾逡都没回来，程嫚看一眼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她立即打电话给陆苓，但是陆苓没接听。 她们返程票买的末班十点半的那趟，程嫚心想肯定赶不及，现在过去还可以赶上，问题压根找不到陆苓。 她给陆苓发微信，说直先接退掉车票，免得浪费钱。程嫚家里没人，反正不回家也没问题，只是陆苓妈妈管得严格，估计要替陆苓撒谎。 她滑动屏幕，看到顾逡十分钟前发过来的信息，三个字：“出门口”。 程嫚关掉手机，盯着主唱又唱完一首，才转身走出去。 她不知道顾逡叫她出去干什么。 场外和场内两个世界，耳朵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抚摸。 顾逡不在演出厅外的门口，径直往外边走，出了玻璃门，侧头才看到依靠在墙上抽烟的顾逡，和今晚下车时见到的姿势一模一样。 “哟。”顾逡弹掉烟灰，扯着嘴角痞笑：“以为你不来了。” 他还真觉得她不会来，约她的时候心里根本没把握，毕竟好像没理由出来。他吹了一会儿风，心想抽完手里这根烟就回去，不料程嫚出来了，心里有些得意。 程嫚翻眼，“有什么事？” 顾逡看她：“没事啊，请你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他深吸一口烟，浓重的烟雾喷出，程嫚伸手拍散飘到她面前的烟雾，叹气道：“免了，你自己吸个够。” 顾逡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脸，侧身盯着她问：“感觉怎么样？” 他把烟蒂丢到地面碾压几下，抬头关怀道：“累不累？” “还好。”程嫚一下回他两个问题，说着踮了踮脚。 累当然累，不过也挺好玩。 门口不远处有一排共享单车，程嫚没多想，到车后座上坐下休息，她趁趁腿，顾逡走到她旁边继续问要不要找地方坐一会儿，程嫚觉得待会还要回现场，去太远的地方怕赶不回来，摇头拒绝了。 顾逡只好叉开腿弯腰坐下，他的腿太长，坐得并不舒服，他将脖子上垂下来的链子捏在指尖上把玩，程嫚在认真地弯腰捏小腿上酸痛的肌肉。 两人闷不吭声，彼此却毫不尴尬，仿佛默契地出来透气一样，各干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程嫚的皮肤白皙细腻，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一寸比一寸滑溜。顾逡百无聊赖，默默歪头盯她的小腿，又看一眼自己的手臂，估计跟他手臂差不多粗细。 他问：“你多重？” 程嫚暼一眼他：“干嘛？” 顾逡：“细得过分了。” “要你管。”程嫚回呛一句。 顾逡噤声，活脱脱一个行走的炸/药包。 顾逡捏着手机回复几条信息，从兜里掏出两条巧克力，抛给程嫚，再问：“渴不渴？” 程嫚点点头：“有点。” 顾逡环顾周围，站起来到附近的自动售卖机里买水，回来丢给程嫚：“里面估计要十一点才结束，你们今晚去哪里？” 程嫚拧开纯净水，咕噜喝下一口，唇上沾上水珠，如同晨间玫瑰上的凝露，在纯与欲中徘徊，随后被她迅速抿掉。 “住酒店。”她随意回一句，想了想撇眼顾逡：“不然住你家？” 顾逡抿嘴笑了笑，呼出一口气，“你要住我家，我也不拦你。” 程嫚白他一眼。 ☆、14 顾逡知道程嫚平时自持清高不爱跟别人说话，还能跟他开个玩笑，让他心里好受了很多。 他仰头看乌云密布的天空，想问住哪个酒店，转念一想，得到的回复无非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名字，哦一声后，斜暼程嫚的侧脸。 程嫚抬头看布满广告牌的大楼，散开的黑发随风扬起，在风中颤动。 顾逡觉得她安静得就像今晚被霓虹灯吞噬掉的月光一样清冷飘渺，大风一吹便散，乌云一遮就再也看不见。 他觉得就这样默默地坐着就好，不忍心去打扰。 分卷阅读27 “顾逡。” 顾逡刚收回视线，摸口袋拿出烟想点燃。 程嫚猝不及防喊他的名字，他懵圈地把烟递到她面前：“干嘛，你也要？” 程嫚无语，推掉烟盒，十分嫌恶道：“别在我面前抽烟，我不吸二手烟。” “那不就是要抽一手咯。”顾逡随口调侃，弯腰埋头，鞋尖左右摇摆循环几次，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程嫚指向对面的广告牌：“那个单词怎么念？” 顾逡抬头顺着方向看过去，她不知道程嫚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假装不认识。 “cherish cafe”他说。 “什么意思？” 顾逡看一眼程嫚：“珍惜钟爱的意思，应该还有其他含义，你自己查查。” 程嫚点点头。 顾逡捏着一根烟不知道该抽还是不抽，他的手脚无处安放，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晚上街边很安静，只剩风吹树叶沙响和眼里闪烁跳动的光。 程嫚猜到他的心思，慢悠悠说：“让你别抽就别抽。” 顾逡瘪嘴，像被训话的小狗，叹一口气默默地把烟放回口袋里。 程嫚想了想，又说：“你现在就抽烟，不怕发育不良？” 顾逡一愣：“只是偶尔抽，何况我哪里发育不良？”他扫一眼程嫚，“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是不是营养不良吧。” 程嫚双手盖在大腿上：“用不着您费心。” “得，不费心就不费心。”顾逡自嘲，沉默两秒鬼使神差地问：“你和白逾飞怎么样了？” 顾逡问完当即后悔了，似乎不应该问这么私人的话题，他和她又不是很熟。 程嫚的反应在意料之内，先是惊讶地和他对视一眼，而后恢复平静，淡淡道：“没怎样，人挺好的。” 顾逡尴尬地干笑，“我和他从小玩到大，人品绝对没问题。而且他学习比我厉害。” 程嫚没想到顾逡会说这些，“你也不错。” 顾逡怔住，怀疑耳朵听错了，捏着胸前的链子：“你在夸我啊？” 程嫚看他一眼：“夸不得？” “当然得。” “实话实说而已，你帮了我，我都记得。”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 “在乎什么？” “我听西装哥说了，学校里别人议论我们的事。你是不是被其他女生欺负？” 程嫚睁大杏眼，转头盯着顾逡：“什么欺负？没有的事儿，陆苓夸大的。” 也就是被人私下说说她勾引顾逡而已。 “真没有？” “没有。你觉得我是忍气吞声任人欺负的人？” 顾逡眼睛转了一圈，摇摇头：“不像。” 程嫚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我会和余小倩解释清楚的。” 顾逡：“解释什么？” 程嫚：“你找我出来难道不是为了解开误会？” 顾逡叹气，哭笑不得：“哎，什么误会？我叫你出来单纯吹吹风。你可别再给我添麻烦。” 程嫚愣了愣，自行车坐磕得屁股疼，站起来拍拍屁股：“我什么时候给你添麻烦？” 顾逡也起身活动筋骨，淡淡道：“反正你别勉强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程嫚呆滞两秒，边走边整理裙子，回头看顾逡：“正好，我讨厌麻烦。” 顾逡无语：“我就不怕麻烦？” 程嫚：“谁知道。” 顾逡：“……你非要呛我。” 程嫚停住脚步，认真想了想，纳闷地看顾逡：“有吗？” 顾逡心里有点生气，“有没有你自己不清楚啊？”语气里还有些委屈。 程嫚鼓着脸撇他一眼：“我不知道，可能我说话风格就这样，如果让你委屈，以后我们少说话便是。” 顾逡语塞：“我没有委屈……非得这样？”他直勾勾盯着她，“你是不是打心底讨厌我，瞧不起我？” “我没有。” “既然没有，你能不能像对待班长还有白逾飞一样，一视同仁啊。” 程嫚被问得一头雾水：“哪里不一样？” 顾逡突然伸手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摆正面对自己，盯着她的眼睛说：“笑一个。” 程嫚愣住：“笑什么？” 顾逡脑路堵住，伸手指勾勾鼻尖：“啧，让你笑你就笑。” 程嫚拍掉他的手：“我又不是傻子。” 顾逡尴尬地把手揣兜里，仰头看一眼天空，痞里痞气地快步往前走：“我就知道，还说对我没有偏见。” 程嫚皱着眉，跟傻子说不明白。 两人回到场内，站在末尾的位置。 顾逡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双手抱在胸前嚼口香糖吐泡泡。他明知道她就是清冷又高傲的人，却说服不了自己接受不被重视的事实。b 分卷阅读28 r 　　程嫚察觉到他生气，低叹一口气默默地站在他旁边继续看舞台。 幼稚的典范。 顾逡气了几分钟，才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程嫚跟他很熟吗？ 他正自我反思着，程嫚拍拍他的肩膀问台上唱的歌叫什么。 顾逡得到台阶下，边假装不屑，说了歌名后，还强硬地继续跟她科普舞台上乐队的相关信息。 顾逡吐出一个泡泡，想起什么似俯在程嫚的耳尖说：“女贝斯叫羽毛，西装哥说是他的表姐。” 程嫚点点头，这她倒没听陆苓和许西源提过。 刚开始在前排的时她有见到女贝斯手，是一个性感的漂亮姐姐，算是整个乐队的门面。 和余小倩一个类型。 演出接近尾声，前面的人乌泱泱地挤在一块和乐队拍合照，顾逡被熟人拉走，转眼不见程嫚。 程嫚先一步离场去上洗手间，顺便告诉陆苓她在门口等她。 人群从出口涌出，大多还沉浸在刚才表演中兴奋不已，然而程嫚等到人群散尽都没见到陆苓的身影。 她给陆苓打电话，陆苓接听后，非常开心地说她准备到，程嫚问她要住哪里。陆苓支支吾吾，说待会要和许西源一起吃宵夜，吃完之后再想。 程嫚叹气，盯着门口看，顾逡有说有笑地和一个女生不知道聊什么，边走出来，边拿着手机似乎在交换联系方式。 顾逡抬头和程嫚视线交汇，一秒间，两步距离犹如隔着一条冰河。 程嫚冲不明所以的女生点了点头，淡淡道：“他同学。” 女生尴尬地呵呵两声，对顾逡摇摇手机示意再联系，随后快步离开。 顾逡站到程嫚旁边，斜瞥她一眼，心想做什么都不紧不慢不在意，撇清关系倒积极得很，虽然说的都是实话。 跟在顾逡其后出来的好友，默契地围成一圈，顾逡想问程嫚去不去吃东西，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其余人还在聊乐队的事，吐槽没唱老歌，转型的歌都不行云云。 三炮问程嫚：“你们学校的女生是不是都和你一样漂亮？” 程嫚抿唇礼貌性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顾逡递烟给看眼睛看出花来的三炮，“这么想知道下周去找我不就知道了，再搞个更漂亮的回来。” 三炮接过烟，玩味地扫视程嫚，“丢，说什么搞不搞，读书人，嘴巴就吐不出点文明语。” 顾逡咧嘴笑着说：“我语文不及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偷瞄一眼程嫚，抿紧了嘴。 陆苓挽着许西源的手臂出来，程嫚和陆苓说预定好房间了，陆苓却故意绕开话题，“哎呀，这个待会儿再说啦嘛，待会去吃宵夜哦。” 程嫚有点泄气。 既然来了，去不去吃宵夜她都无所谓，只不过陆苓闭口不谈去处，她不免心里有气。 她在微信里问陆苓今晚是不是打算和许西源在一块，陆苓作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点头承认，她起先害怕程嫚生气，不敢直接跟程嫚说。 程嫚意料之内，没感到多惊讶，这么多人在旁边她也不会劝陆苓什么。 再过一会儿，打到车回家的人都离开了，剩下的人分成两拨，许西源和陆苓还有他的队友去赴他表姐的约，而顾逡的朋友又为一拨。 许西源问顾逡要不要跟他一起去，顾逡正为难，程嫚突然和陆苓说：“我不舒服，你和许西源去吧，住的地方离这里远，我先打车过去。” 陆苓撅嘴，拉着程嫚的手，想了想说：“好吧，到了记得告诉我哦。” 程嫚点点头，看一眼许西源，她约的车便到达附近。 先斩后奏，只按她自己想的走，的确是她的风格。 程嫚往路边走，回头摆摆手。 顾逡想跟她说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然而话到嘴边又给咽下去。相比他，程嫚和陆苓甚至许西源的关系更好，他如果突然关心，那就跟刚才说疯话一样，在程嫚看来都是很莫名其妙吧。 三炮拍拍顾逡的肩膀：“就这么放她走啦？” 顾逡侧头看三炮，“她不喜欢玩。” 三炮哦了一声，又问：“有没有联系方式？” 顾逡耸肩：“你觉得呢？” 三炮玩得疯，高考没考上，雅思也考不过，现在还在补语言基础，说实话顾逡心里是瞧不起三炮这样的，可毕竟熟人，还是得客客气气。 ☆、15 程嫚原打算和陆苓一起去，但陆苓和许西源打得火热，她没兴趣去尴尬地去当人形灯泡，加上除去陆苓她其他人都不认识，身心俱疲的情况下不如先行离开休息，反正她的去留并不重要，所以才决定先走。 去往酒店的路上，程嫚思考再三还是劝陆苓吃完宵夜就打车到酒店。 她和陆苓从家里来到这，如果陆苓发生点什么她也难辞其咎，然而很明显在她和许西源之间，陆苓更依赖许西源。 陆苓说她会注 分卷阅读29 意安全，有许西源在不用担心。殊不知程嫚担心的就是许西源，虽然是男朋友，但是现在谈的要一块，未免太早。 到达酒店，程嫚拿着房卡找到房间，打开灯便脱掉鞋子躺在床上。 来的时候她们买好回程的票，即使有预感可能回不了家，依旧什么都没带过来，没有换洗的衣物也没有多余的卫生巾可用。 房间里很安静，程嫚一个人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 缓过来后找到电视遥控器点开动物世界的纪录片，趴在床上边听着充满故事性的嗓音讲解，边在外卖软件上找便利店买宵夜和一次性内裤以及卫生巾。 不得不感慨生活在信息时代，的确足够方便。 她点到计生用品一栏，里面有各种品牌型号的安全套，看着形形色色的牌子，程嫚叹了一口气。 下单买好她需要的东西，想了想，又给陆苓发信息，提醒陆苓不要和许西源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至于陆苓会不会听不听她的，她也没把握，只是尽到作为朋友的本分，问心无愧？ 对于徘徊在成人门前的少年们而言，性爱充满了神秘，如同西游记里明知是妖精幻化成的美女，既诱惑又危险。 不过归根到底，危险的成分太大了。 程嫚洗完澡捧着手机背英语单词。微信弹框跳出，是白逾飞问她在哪里。 程嫚今天来晋市，并没有和谁说起过，她也没什么人可说，想必是顾逡或者楚允把她在晋市的消息告诉白逾飞。 白逾飞主动坦白他是听楚允说的。 一开始，许西源表姐要请许西源来看她的演出，让许西源多带几个朋友也没关系。许西源知道顾逡家在晋市便约顾逡，顾逡爱热闹，又在他晋市的好友群里随口约人。 楚允闲得慌就来了，白逾飞最近在准备物理竞赛，没空出来玩。 楚允见程嫚也在场，想都没想就在他们的小群上艾特白逾飞。 白逾飞问顾逡为什么没和他说程嫚也去，顾逡则理直气壮，说他怎么知道她会来。 程嫚把酒店名字发给白逾飞，多一个人知道她的行踪对她的安全也有保障。 前不久白逾飞跟她坦白他撒了谎，其实他读的是理科，不过成绩的确挺好，程嫚对学习好的人印象都不错。 翌日清晨。 意料之中，陆苓昨晚没有过来。 程嫚醒得早，洗漱完之后问陆苓今天几点回家，陆苓没回复，估计还在睡觉。 白逾飞一早起来，特意借了一辆小电驴过来找程嫚一起去吃早餐。 早上的太阳温和，风中带着凉意。 程嫚见到骑着电动车的白逾飞，跑过去拍拍车后座跟他打招呼：“够拉风的。” 白逾飞得意道：“我昨晚查位置，没想到同一个区，我家离这里不算远，现在上班高峰期，坐公车会挤，我就跟邻居借了辆车。” 程嫚点点头，带上白逾飞递来的头盔，跨坐在后座上。幸好裙子够长。 白逾飞启动车子，掺杂水雾的空气随即从脸上、臂膀上掠过，一路追逐着风和太阳，让人很惬意。 白逾飞问：“昨天你来怎么不告诉我？” 程嫚：“本来打算昨晚就回家，没赶上。” “那今天你买几点的票？” “还不知道，等我朋友，大概下午。” “哦，我还想说一起去附近的科技馆看看，我觉得你会喜欢。” 程嫚想了想：“初中的时候学校组织参观过。” 车在路上疾驰，说话跟喊话一样。 白逾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指着右手边的小学说：“以前我和顾逡就在这所小学读书。” 程嫚顺着方向看去，周末校门紧闭。 “不知道他醒了没有，我给他打个电话。”白逾飞说完，掏出手机给顾逡打电话，他觉得孤男寡女去吃早餐，气氛多少会有些尴尬，顾逡和程嫚现在毕竟是同班同学，要比他跟她熟。 电话接通，顾逡迷迷糊糊地问白逾飞干什么，白逾飞问他要不要吃早餐，顾逡沉默两秒，就开始破口大骂白逾飞脑子有病。他困得要死，今天还是周末。 白逾飞来不及解释，绿灯亮起，他把手机递给后边的程嫚：“你跟他说。” 程嫚愣了愣，接过手机，顾逡还在那里骂人，嚷嚷着要挂掉通话。 程嫚把手机放到耳边，为了让自己的声音不被呼啸的风声以及路边的嘈杂声盖过，她再提高嗓音，一脸镇定地说：“顾逡，我是程嫚，你起床没有？” 顾逡昨晚半夜三更回家，赖在被窝里听到程嫚的声音，疑惑地盯了手机屏幕一眼，特傻逼地问：“你说你是谁？” 程嫚无语：“……我是程嫚，白逾飞问你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顾逡撸一把头发，收起戾气，瞬间醒了，淡淡地问：“哦……我起了，那，你们在哪里？” 程嫚看看四周：“在、在路上。” 分卷阅读30 白逾飞憋笑，回头瞄她一眼，程嫚把手机贴到白逾飞耳边让他和顾逡说。 顾逡吐槽白逾飞扰他清梦，说得他答应去吃早餐多困难不情愿似的。 也是，的确不情愿，恨不得骂不得。 他牙痒痒，快速从床上下来洗漱，穿着拖鞋拿着手机不顾刚做好早餐的妈妈的挽留，小跑着溜出门。 白逾飞带程嫚到附近的老街巷里，巷子很窄，楼房低矮并且上了年纪。程嫚在江市的家和这里差不多。 白逾飞把车子停到树底下，程嫚脱掉头盔整理头发，白逾飞介绍这里，说是某大学的老校区后门。 程嫚环顾周围，路上稀稀疏疏有周末早起出来买早餐的大学生，只不过不知道是哪间大学。 两人进到一家店里找位置坐下，点了小笼包、烧麦还有卷粉。 在等餐的间隙，白逾飞问程嫚：“你打算考哪里的学校？” 程嫚摇了摇头，“没认真想过。” 她认为高考看成绩，重点在于先把成绩提上去，的确没想过要去哪所大学。 “早。” 顾逡赶到，顶着一头乱飞的头发，黑眼圈也很重，一脸睡不醒的样子走进来拖椅子坐下。 程嫚打量他的打扮，跟早上出来遛狗的大爷差不多。 “早。”程嫚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顾逡揉揉头发，“你怎么起这么早？” 程嫚扯纸巾擦桌面：“我睡得早。” 顾逡面无表情地暼她一眼，“几点回江市？” “还不知道，等陆苓。” 程嫚掰开一次性筷子，开始吃早餐。 顾逡也没在说话，戳一只小笼包，一口吞一个。 “昨晚玩到几点？”白逾飞问顾逡。 顾逡没抬眼：“两点多。” 程嫚想了想，问：“你和谁一起？” 意思问他最后和许西源还是和三炮走。 顾逡抬眼看程嫚：“和西装哥。” 他从粥里找到油条，想了想补充一句：“没想到真的是西装哥的表姐，主唱都来了。” 程嫚点点头，陷入自己的思考当中，心想他们昨晚玩得那么晚，肯定比她还累，陆苓应该没和许西源发生关系。 想到这不由暗暗松口气，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希望陆苓和许西源上床。 白逾飞见她发呆：“在想什么？” 程嫚回神，看一眼白逾飞接顾逡的话问：“他们的乐队很火？” “以前不行，前不久参加了综艺节目人气才涨起来，现在应该在上升期。”顾逡淡淡道。 程嫚点了点头，其实她没兴趣知道。 她用发圈把头发随意扎起，免得要一直撩个不停。热乎乎的蒸汽呼到她的脸上，嘴唇被热粥烫得红润饱满，在暖阳的照耀妩媚得像朵清晨悄悄绽放的红玫瑰。 顾逡吃了包子喝了几口粥，后躺在椅子上，偷看程嫚一眼，又看看白逾飞。 心里仍然有些不服气，然而不服气也没用。 他问白逾飞待会有什么计划，摸摸口袋，后悔出来太匆忙忘记带烟了。 白逾飞昨晚只想着约程嫚吃早餐，程嫚不说几点回江市，他不好随意安排她的时间。 他问程嫚：“程嫚你朋友回你消息没有？” 程嫚从小挎包里拿出手机看一眼：“还没。” 顾逡打个哈欠，调侃地说：“这个点，她朋友估计还在西装哥怀里，他们昨晚比我还晚散场，人家痴痴缠缠折腾一宿，肯定要退房才醒。” 程嫚垂下眼眸，“是吗？那我待会先自己回江市好了。” 什么狗屁痴痴缠缠。 程嫚平日里清冷惯了，话里有赌气的成分，耳根子薄，从来听不得顾逡那种带着下流意味的话。 白逾飞停下碗筷，“不逛一会儿再走吗？” 顾逡抬头看一眼程嫚，知道她会摇头拒绝，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敲桌面，自作聪明地抢话帮她回绝说：“热死了，人又多，有什么好玩的。” 白逾飞怼顾逡：“又没问你。” 顾逡别过脸，没想程嫚真一脸抱歉地冲白逾飞摇了摇头。 顾逡得逞，心里暗爽。 白逾飞没有再挽留程嫚，毕竟才第二次见面，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他吃好早餐扯纸巾擦嘴，问程嫚买几点的票，他开小电驴送她到地铁口。 程嫚细嚼慢咽吃得慢，打开手机查最近的一趟列车，举起手机给白逾飞看一眼：“应该这趟。” 顾逡斜暼，深吸一口气，反正全程没他的事，也不知道非要拉他来吃个早餐是什么意思，懒散道：“我要回去补觉了，你们慢慢聊。” “我们也差不多出发了。”白逾飞说。 程嫚站起来摘下发圈把长发披在肩上，跟在白逾飞身后走出去。 ☆、16 老街巷 分卷阅读31 的榕树生得千奇百怪，晨间水雾已经蒸发，路上全是斑驳陆离的投影。 白逾飞和程嫚往停车子的方向走，顾逡路过，停下脚步对白逾飞说：“注意安全。” 白逾飞比个ok的手势，顾逡手插进宽松的裤兜里抖了抖，和带上头盔的程嫚对视一眼。 顾逡唇角勾起，轻蔑地笑了笑，转身揉揉蓬乱的头发，留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背影。 程嫚到地铁站里，她低估了晋市早上的人流量，即使过了上班高峰期，列车里依旧摩肩接踵，转站的时候更是要排队。 她给陆苓留言说她先回江市，一路上焦急地看着时间，时不时和白逾飞聊几句。 从地铁站出来，看着标示牌急忙加快脚步。连手里的手机震动，都来不及看一眼消息。 “喂。” 她被人挡住视线，抬头见顾逡嘴里嚼着口香糖。 顾逡个子高，平时爱动，身材自然不错，并没有发育不良。 程嫚先是惊讶，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转念一想：“好玩吗？” 她绕开他走。 顾逡耸肩追上她的脚步，似乎预料到她会赶不上车一样，让她把身份证给他：“我去重新买票，你在这里等我。” 程嫚无语，又奈何不了，重新买了下一趟车的票，和他一起排队进站。 程嫚明显不想搭理他，带上耳机与他隔绝。 明明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可以说一起回去，非要耍小聪明。 顾逡亦不说话，他认为他也是有脾气的，可是他的脾气没她的大。 僵持一会，他摘下她的一边耳机：“真生气了？” 程嫚一脸淡然：“把耳机还我。” 顾逡噘嘴：“我不是故意的。本来我打算下午才回江市，没想到我奶奶今天出院，所以才想早点回去。” 程嫚抿紧薄唇，侧过头盯着他看了两秒：“嗯。” 顾逡：…… “别担心，我会和白逾飞解释清楚。”顾逡泄气地小声道。 心里突然一阵难受。 他靠在坐背上，从口袋里找到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拉下渔夫帽的帽檐遮挡住眼睛：“到了喊我。” 开始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的路程很快结束，到达江市，人流量骤减。 顾逡没睡着，车停下便快步走下车，没等程嫚。 他低着头看手机，准备打车回住处，程嫚从他身边经过径直地往公交站走。 顾逡瞧一眼她的背影，她真就也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 程嫚倒没真的生气，只不过她不喜欢顾逡的做法。 她等到公交车，撇一眼等车的顾逡，叹了一口气，转身排队上车。 “刷卡啊。”公交司机喊。 程嫚坐在座位上抬头看车头，顾逡站在那里摸口袋。 顾逡昨晚回来手机没充电，醒来又直接出门，还没打上车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他不习惯带现金出门，既没有公交卡也没有零钱，司机师傅又问他走不走，顾逡站在车前头，抬眼看程嫚。 程嫚深吸一口气，下一秒还是起身走过去从包里找出两枚硬币投进去帮他付了钱。 “谢谢。”顾逡小声说。 车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乘客，见他们气氛怪异，不由多看几眼。 顾逡跟在程嫚后边，走到座位旁边，程嫚坐好，挪挪位置，给他腾出空座。 两人并排挨着坐，无论谁看来都是一对闹别的年轻小情侣。 然而顾逡已经被这波折腾闹得差点没了脾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前回来，所谓奶奶出院其实都是借口，他知道的。 他眯着眼睛，侧头让程嫚到站叫醒他。 顾逡从来不觉得他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想他就是不服气而已。不服气为什么付出没有回报，为什么得不到应有的嘉奖。 顾逡感觉自己是不是过得太无聊了，才会没事找事干。 公交车在路上颠簸，乘客来来往往。 程嫚看了一会儿窗外突然想到什么，轻轻推了推顾逡，问：“你住哪里？” 顾逡没睡着，迷迷糊糊睁眼问干嘛。 “你家在哪个站？”程嫚说。 顾逡愣了愣，看一眼外边：“……我不知道哪个站。” 他确实没留意过该坐哪个方向的公交车，毕竟他基本都靠打车出行。 “我待会打车回去就成，你要下车了？” 程嫚摇头：“没有，你手机不是没电了吗？” 顾逡咬了咬下唇。 程嫚低头翻她的包包：“我这里有充电宝，你充一会儿。” “你还有几个站？”顾逡问。 程嫚帮他的手机充上电：“还早。” 顾逡尴尬道：“那待会儿你下车我 跟着你下，然后打车回去。” “不要勉强去和白逾飞解释 分卷阅读32 ，不需要解释。” 顾逡点点头。 空气安静片刻，程嫚捏紧放在大腿上包包：“我和白逾飞一般熟。” 一般熟。 顾逡愣住，一般熟是什么意思？只是普通朋友，还是比普通朋友熟一点。 “嗯。”顾逡应声，心里乱如麻。 程嫚到站从车上下来，顾逡跟着她下车。 这个时间点江市出行的人比较少，站在公交站台前，周围也格外安静。 程嫚对顾逡说，“我先回去了。” 顾逡拿着手机开机，发愣地站在原地，抬头看周围转了一圈，问：“你往哪边走？” 程嫚指了指斜后方：“这边。你在这里等车就好。” 顾逡瞪着眼睛：“哦，我也可以往那边走。” 程嫚听不明白，疑惑地看着他，以为他又在搞什么鬼。 顾逡纳闷地说：“我也住刺桐巷老街，不过我家在另外一头。”他说完怕程嫚误会，又解释：“平时我都从那边的路口出去，在交通大厦附近打车去学校。我都不知道咱们同一条街。” 程嫚虽然有点吃惊和意外，但是想想很快就接受了，毕竟一条巷子巷头到巷尾那么长，她也没遇到过顾逡，顾逡更没必要骗人。 两人站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 程嫚拽拽包绳：“那，一起走吧。” 顾逡点点头跟上脚步，边走边为这奇妙的缘分称奇：“你上学都在这边的公交站等车吗？” “我家在巷头，从这条小道穿出来，比走正道到交通大厦那边近。” 程嫚带顾逡走一条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走的小□□。 小道两旁是别人房子的高墙，抬头看上空，天空被两边楼房夹成一线天。 顾逡惊奇附近有这样的捷径，他刚回来没多久，对这边不太熟悉，小时候虽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但是那些记忆早就模糊了，这么多年暑假，也偶尔回来一两次。加上这两年周边拆的拆修的修，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小道很狭窄，顾逡跟在程嫚后边走，他比她高出许多，从他的视角可以直接看到她的脑袋顶端上面飘着几根毛发。 顾逡在她后面盯着那几根细毛看，刚想和程嫚报自己家的门牌号，手里的手机振动几下。 他妈妈打电话来问他到家没有。 “你出门钥匙都没带，奶奶和阿姨还没出发，你找先地方等一会儿，千万别把锁头给奶奶拆喽。” 小巷很安静，程嫚听得一清二楚，她回头看一眼顾逡。 顾逡跟她妈妈附和几句急忙挂断电话。 顾逡这趟路程除了尴尬，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 顾逡故作轻松说：“我到附近找一间网吧。” 程嫚问：“你成年了？” 顾逡叹气：“你先回去吧，我出去走走。” 程嫚想了想：“嗯。” 他们走到正巷，顾逡看一眼旁边的门牌号问程嫚：“你家住几栋？” 程嫚指了指前边。 顾逡抬眼看一眼，“哦，我在后边。” 程嫚转身走几步，想了想又回头叫住顾逡。 顾逡刚想走，抬头问有什么事。 “这种事一次就够，以后别再这样了。”程嫚说。 两人沉默一阵，这条老巷子安静得出奇，程嫚的语气很平淡，表情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顾逡怔住，他似乎明白程嫚指的是什么，似乎又不太明白，伸手指勾勾脸，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回什么。 听起来像狠话，又像安慰的话。 顾逡鼓起脸，呼一口气：“知道了。” 若是换了其他女孩，他可能会嗤笑一声，随后耸肩嘲笑对方自作多情，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都当真，或是问一下对方哪里来的自信，能这么自作多情…… 然而眼前睁着大眼睛的人是程嫚，她相当自信，让他措手不及。 程嫚又说：“你可以找班长，班长家离这里不远。” 半晌，顾逡翻涌的内心才平静下来，他笑了笑，点点头说：“嗯，谢谢。” “那我回去了，学校见。” “嗯。” 程嫚摆摆手，转身往自家的方向走。 顾逡目送她走，看着她拿钥匙打开家门，然后进门。 顾逡叹一口气，咬着唇。说实话，心里有点受伤，也憋得慌。 他心里是喜欢她的。 顾逡自己不明白，也不想承认，哪知道程嫚比他看得更清楚，也更加干脆利落，说的话不挑时间也不挑场合，一把利剑说刺就刺。 顾逡终于明白心堵和如鲠在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咽下一口气，拍拍胸膛，给区泉发了信息。 回到刚才的公交站打车，顾逡拉开后车门钻进车子里，靠在车窗旁，他不得不悲哀地承认，第一次想追女孩子，还没正式开始就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分卷阅读33 他觉得，没有什么比扼杀在摇篮里更残忍的做法了。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或许更残忍的还在后头。他想程嫚肯定喜欢白逾飞，才急着跟自己划清界限。 有些人天生越挫越勇，顾逡不是，他遇到不想爬的山，或者难爬的山只会回头或者绕过去。 顾逡说服自己后，心情很快调整了过来，只当闹个笑话，或者梦游一场。 在区泉家玩几个小时游戏，下午他的奶奶从晋市回到家里。顾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一头扎进被窝一觉睡到了晚上，无奈到连难过的点都找不着。 ☆、17 周一上学，顾逡有过那么零点一秒的犹豫要不要去走小黑道去等公交车。然而最后还是走原本的路打车去学校，一切照旧。 天气越来越闷热，一直提防的台风最后像猫咪的尾巴扫过，只吹得树枝摇摆，江面上泛起一阵小波涛。 顾逡靠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吹风，围栏旁的男生往楼下看热闹。 在上学的时候，大风大雨的日子会莫名让人兴奋。 顾逡和许西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见一群男生时不时起哄，往楼下看了看。 天气闷热，学校里的女同学早早换上夏季的校服，穿着深蓝色的百褶短裙在校园里走来走去。 今天起风，风稍微大一点裙摆就飘起，惹得小女生们害羞地捂裙尖叫，楼上一群无处释放荷尔蒙的男生呼声连连。事实上只要不转圈，裙子一般不至于会走光。 顾逡看了眼，不屑地冷哼一声，在他眼里，大风天穿裙子在校园里跑来跑去，又做作地怕走光捂裙子的多半有闷骚的潜质。 他转身背对楼下的光景，拍拍许西源的肩膀：“别看了，教室里有人盯你。” 许西源耸肩：“切。” 说完预备铃打响。 顾逡刚想刚想动身回教室，转头看到程嫚捧着一沓试卷回来，她走在走廊上，长发和裙子被风撩起，不过程嫚自然不会理会裙子有没有让她走光。 倒是修长白皙的腿让一旁的男生忍不住偷偷垂眼偷看。 顾逡撇她一眼，原本想收回刚迈出的一小步。转念还是直接走了过去，他们现在上下桌，走回座位的路线都一样。 顾逡毕竟是个十七岁的男孩，平时再怎么玩怎么装，现在让他一下子释怀不太可能，不过偷偷记恨或者强撑不屑还是可以做到的。 顾逡懒散地跟在程嫚后边走，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程嫚回到座位，把上桌传下来的英语卷子递下去给顾逡：“你英语不错。” 顾逡趴在桌面上睡觉，没回她的话，他现在不想理她。 期中考试总成绩出来，顾逡意外进入前十，让不少人大跌眼镜。顾逡认为程嫚和他搭话不过是看他考得好。就像和白逾飞亲，估计也是看白逾飞成绩好。 区泉拿起顾逡的卷子啧啧称奇，“操，顾少，深藏不露啊。”他拍醒顾逡，“哎，既然你学习这么好为什么要转来我们学校？” 顾逡有气无力：“不转来这里怎么知道我能进前十？” 区泉无言以对，皱皱鼻子问：“你之前不会是打架被退学了吧？” 顾逡把卷子塞进桌肚里，拉长嗓音：“我想在哪读就在哪读。” 他埋头拿出手机。 陆苓捏着卷子委屈地回头看顾逡：“我以为跟我一样是个学渣。” 顾逡：“我没说我是学渣。” “嫚嫚，怎么办，我这分数能上什么大学啊？” 程嫚停下笔，想了想：“别急，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陆苓叹气：“切，你哪次不是这样说。” 程嫚和区泉默契地相视一眼，闭嘴不言，她又扫一眼顾逡。 顾逡冷着脸移走视线，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估计他不知道他做得这么明显。 下午体育课，顾逡脚下踩着一只足球，跟班里还有隔壁班刚上完体育课的几个男生聊天。 “啧”陆苓感慨，“你看看咱们下桌，站那里就一张画报，其他人都给他当陪衬了。” 陆苓边说边用手比划。 草坪上杂草丛生，有些地方被踩到秃头。 程嫚抬脚踹了一脚泥块，淡淡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脸。” “可人家还有钱呀，我觉得他还是不错的，不过就是太花心了，刚来的时候吴萌萌，现在又余小倩，我听许西源说他在晋市还有。” 程嫚暗吸一口气，笑了笑说：“管他，反正跟我们没关系。” 陆苓刚想说她忘恩负义，话到嘴边被人打断。 “嫚嫚！”吴萌萌挽着她的同桌叶敏走了过来。 程嫚愣了愣，她和吴萌萌关系一般，不是很想浪费口舌跟她谈什么。 吴萌萌烫了羊毛卷，扎成双马尾，妥妥的元气美少女。 吴萌萌先搭话：“嫚嫚，上 分卷阅读34 次许多木的事，你还好吧？” 程嫚点点头：“还好。” 吴萌萌瘪嘴：“我都吓死了，那个许多木就是令人讨厌，只要长得还行的女生他都要撩一下，恶心死了。” 陆苓在一旁气鼓鼓，“不用你关心。” 吴萌萌：“陆苓你干嘛，我又不是说你。” 陆苓翻眼瞄一眼吴萌萌的新鞋子，“那你说谁？” 陆苓强行拽着程嫚去排队，回头白了一眼吴萌萌，小声说：“她连鞋子都要穿跟顾逡一样的，人家顾逡都不要她了。” 程嫚抿了抿唇，默认地点点头。 体育课要跑800米，程嫚最讨厌跑步。 她和陆苓刚跑一圈，陆苓就不愿跑了。陆苓和一些走捷径的同学直接溜进草坪里装成其他班的人，等到集合的时候才假惺惺喘着粗气溜出来排队，以此逃避跑步。程嫚则不屑作弊，忍着难受继续跑下去。 顾逡追在她身后，故意冷着脸从她身边擦肩。 “程嫚。” 程嫚正纳闷，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遂慢下脚步回头看一眼。 张洋洋慢吞吞地追上来，拦住程嫚。 张洋洋边倒退着跑边说：“许多木让你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程嫚抬头瞥他，加快脚绕过了去，没有理会张洋洋。 张洋洋吃瘪，又追上说：“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你最好还是通过，不然他会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程嫚黑着脸点了点头。 许多木现在还停学在家，下周才能重新回学校。因为程嫚报警让许多木被抓，这件事在学校里闹得人尽皆知，程嫚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许多木肯定恨得咬牙切齿。加上顾逡家长之前在会议上向学校提要求让许多木周一当着全校人的面道歉，程嫚知道学多木不会善罢甘休。 张洋洋摊手，提醒程嫚小心点就跑开了。 程嫚心堵住，长舒一口气，看来这件事还没完。 跑完步，一群人回到树荫底下躲避太阳，程嫚拿出手机，果然看到许多木的好友申请。她通过请求，问许多木有什么事。和猜测的一样，许多木让程嫚跟老师请求免掉他的周一道歉。 程嫚没回他的消息，如果态度好一点可能还会考虑考虑，然而许多木一向不把女生当人看，求人也咄咄逼人。 程嫚一股气上来，直接把许多木删掉，关掉手机，她可不是软柿子。如果诚心想道歉，不至于现在才来说。 凉风习习，个别人已偷偷离开运动场回教室，程嫚也想回教室看书。 陆苓见她脸色不好，问：“怎么了？” 程嫚摇摇头。 陆苓提议去看顾逡踢球，程嫚抬眼顺着草坪的方向看去，旁边观众阶梯上已经围了一圈人，大部分都是其它年级在上体育课女生。 体育课是顾逡的主场，虽然不及体育生强，但胜在脸长得好。长得帅，成绩好，家里又有钱，他往绿茵场上一站，场外的女生大半的目光都会追随他。 程嫚找了一会儿才在人群里找到他的背影，说：“我不去了，我想回教室。” 陆苓瘪嘴：“你和顾逡是不是吵架了呀？明明上次去看演出还好好的。” “没有，我和他有什么吵架的理由？” 陆苓想了想：“好吧，那我也回教室做作业。” 程嫚边回教室边想，她到底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到顾逡。 傍晚下课休息，程嫚约上陆苓和她一起在校门口的小餐馆吃饭，刚走出门口，便看到许多木。 许多木拦下程嫚：“我认为我们该好好聊聊。” 程嫚思忖两秒：“我认为我没必要要和你说什么。” 许多木想伸手拽程嫚，然而吃饭的时间，周围都是同学，他咬着下唇，点点头道：“行。” 程嫚垂下眼睫，拉上陆苓往另一边走去。 陆苓回头看一眼许多木，问：“他找你干嘛啊？他不是下周才能回学校么？” 程嫚说：“别管他。” 程嫚删掉许多木，也不肯接受请求，许多木咽不下这口气，程嫚和陆苓找到小餐馆坐下，没一会儿许多木就跟着进来了。 许多木喊一声程嫚，和张洋洋朝她们的位置走来，挑对面坐下。 程嫚白许多木一眼。 许多木撑着下巴：“我们聊聊。” 程嫚拉下脸：“我跟你很熟么？” 许多木轻蔑地笑一声：“程嫚，别给脸不要脸，说话要不要这么冲？你他妈都敢报警抓我，现在全校都知道我跟你的那点事，你跟我说不熟？装什么装？” “我装什么？”程嫚反问。 “装你妹，装你妈的，装清高。”许多木咬牙切齿，虽然他有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然而餐馆里所剩无几的学生听到声音都往这边看。 陆苓勾勾程嫚的手，示意走为上策。 程嫚气上来便下不去，她抓紧陆苓的手，瞪着许多木说： 分卷阅读35 “我是不是装清高，轮不到你来说，许多木，我不怕你，你少来威胁我。” 说完起身要离开。 许多木伸腿拦住她们，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凑在程嫚耳侧小声道：“试试就试试，你认为我不敢？在我面前傲什么傲？我让你跟学校说撤回周一国旗下的道歉，你听不明白是不是？” 程嫚叹气：“你可以不道歉，我没逼你道歉，学校怎么处罚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许多木反问，坐回座位上，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半晌后方才开口道：“别以为那个什么顾逡帮你一次，我就不敢动你，臭婊子信不信我今晚就奸了你？” 他的语气里充满挑衅。 程嫚听完攥紧拳头，斜撇他一眼，恨不得一拳ko眼前恶心倒胃口的脸，全身的器官都在叫嚣着要爆炸。 程嫚深吸气，眼眸暗下，歪头看许多木，一脸平静地说：“许多木，有种再说一次？” “嫚嫚，我们快走吧，别理他了。”陆苓拽程嫚的衣袖。 许多木扭扭脖子：“再说一次怎么了？臭婊子不就是被人家搞到流血的贱货…” 许多木话没说完，程嫚端起桌面上洗碗筷用的茶水，干净利落往他脸上泼去。 ☆、18 程嫚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的肉都在颤抖，她把盆丢回桌面，桌面泼出去的水淋湿，水珠凝结成片又跟着队伍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陆苓被吓得不轻，拽着程嫚的手，“快走。” 程嫚抿嘴笑了笑：“满意了？” 张洋洋在一旁瞪大了双眼。 程嫚要走，许多木才不给机会她们走，抹掉脸上的水，起身一把揪住程嫚的衣领，他本来就长着一张家暴脸，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更是要吃人。 他另一只手扬起就要动手打程嫚。 然而下一秒被人抓住了手臂。 “松手。”许西源喝止，拨掉许多木拽程嫚的手。 许多木不爽：“西装哥，你也要多管闲事？” 许西源看着许多木不说话，让程嫚和陆苓离开。 陆苓见到许西源，和许西源互相看一眼，才敢回头瞪许多木，转身拉着程嫚走出小餐馆。 顾逡和余小倩站在门口，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也略猜到一二。放学后他和许西源约在草坪又踢了一会儿球，许西源下场休息，看到陆苓发的消息就急忙赶过来了。 顾逡斜一眼程嫚，程嫚没和他打招呼，和陆苓一起走了出去。 顾逡走进小餐馆，里面的许西源正在和许多木讲道理：“森哥，放了程嫚吧，你们不合适，程嫚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女朋友跟她毕竟是好朋友，你这样做很不妥。” 许多木听不进去，握着筷子，垂眼说：“她什么人？她现在搞得我像过街老鼠，我他妈还有一年，要怎么在这里混？” 顾逡慢悠悠走进来，拉开椅子坐在程嫚刚才的位置，“森哥消消气，这里混不了，转学呗。” 他的语气特轻巧，怕许多木不明白，又说：“我不就是刚转学来的。” 许多木咬了咬后槽牙，“呵，你倒说得轻巧，放你妈的狗屁。公开道歉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他妈的跟你有个鸡毛关系，就这么爱多管闲事？” 顾逡本来还想和他好好说话，许多木先不给脸，那他也不客气。 顾逡冷笑一声：“我又不是校长，别什么狗屎都赖我好不好？“ “还有我那多管闲事吗？大家都说那叫见义勇为哎。” 果然，许多木被他的话气得不轻，黑着脸看他一眼，气冲冲地拉椅子起身离开。 许多木认为冤有头债有主，是程嫚让他在学校里声名狼藉，那程嫚就得对他负责，虽然他本来的名声就挺臭的。 程嫚回到教室，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忧心。 其实只要她去替许多木求情，多半也用不着公开道歉，程嫚对上次在KTV里发生的事仍有心有余悸，要说不害怕许多木报复不太可能。如果一开始没有报警，私下选择原或许事情早就过去，再忍一忍反正还有一年就毕业。然而如今说什么都太迟，就算回到起始点，以她的性格还是一样会像现在这样。 第二周许多木回校，周一早上全校集合，他便阴沉着一张脸走到国旗下对着事先准备好稿纸念，说什么深刻认识到自己地错误，希望得到谅解，希望学校给机会改过自新。 除了猥亵女同学，他之前还有种种违反校纪校规的光荣事迹，会站到台上忍受责备和嘲讽的目光，估计被班主任要求，毕竟他本身应该被开除才对。 许多木念完稿子，底下的人目光纷纷看向程嫚，程嫚站得笔直，眼睛看着前方，心想做错事的又不是自己，凭什么自己要和做错事的人一起承受异样的目光。 然而她知道许多木根本不服气。 校领导在上面轮番上阵讲纪律，讲学习，站到底下营养不良的女同学头晕 分卷阅读36 眼花才解散。 程嫚回到教室，顾逡没下去集合，偷懒在教室里趴桌子睡觉。 程嫚扔两封折叠得严严密密的信丢给他。 顾逡迷迷糊糊抬头：“干什么？” 见桌面上有两封信，瞬间懂了。 程嫚刚打开水杯，听到声音回头看他一眼：“上楼梯的时候别人叫帮忙。” 顾逡点点头，把信丢桌肚里，不用想都知道是情书，这年代还会写情书的大概只剩校园里的文艺小女生，无论何时，都认为写在纸上的文字都比其它媒介要浪漫和含蓄。 只不过，顾逡不爱这样的小文艺。 顾逡想趴下去继续睡觉，转念问在喝水的程嫚：“许多木真上去道歉了？” 程嫚回头：“嗯。” 顾逡抿着唇叹了一口气。 事情告一段落，也意味着他和程嫚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 然而程嫚却不这么想，反而比之前还要更加的惶恐不安。 晚上放学，以前程嫚总是拖到差不多最后才离开学校，现在也会趁着人多一起挤公交车回家。 每每铃声一响，她便背起挎包转身走人。 顾逡和区泉见她反常，等程嫚离开之后，区泉拿笔戳了戳陆苓的后背。 陆苓正在收拾东西，回头问：“有什么事？” 区泉指了指程嫚的座位，小声问：“程嫚最近干什么，天天这么急着回家……是不是谈了恋爱了？” 陆苓摇摇头：“啧，哪有，她说要调整时间而已，早点回家可以早点睡。” 陆苓说完，抬头看到在门口等她的许西源，补充一句：“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走最晚就要走最早啊，公交车那么多人。” 区泉想想，好像也是。 顾逡皱着眉头捏着手里的笔转了几下，看一眼区泉，默默地拿起书包走人。 谈恋爱了？ 怎么看都不像，白逾飞在晋市，要谈也是异地恋，白逾飞不至于天天坐车过来，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又回去吧。 顾逡觉得自己的想法也有点荒唐，不过既然想到白逾飞，他还是去问候了白逾飞。 白逾飞也刚下自习，见顾逡莫名其妙问他在干嘛，发回来三个问号。 白逾飞：搞什么飞机？ 顾逡：想你了呗 白逾飞：想我请给我打钱，刚好我五一放假想去看你。 顾逡：少来，摸摸你的良心，你想来看我？ 白逾飞：有什么不一样，别小气吧啦的。我听说你期末考了前十，不错啊 顾逡想问谁跟他说的，转念除了程嫚也没谁认识白逾飞。 顾逡：小意思 白逾飞：那你爸肯定让你待那里了 顾逡：我还没和他碰面 白逾飞：你真的不打算出国啊，都读了两年了 顾逡：不知道，下个学期再说 白逾飞：真他妈任性 顾逡关掉手机放口袋里，走到楼下，看到余小倩在等他。 顾逡愣了愣，淡淡道：“你怎么还不回去，我说了不用等我。” 余小倩走到顾逡旁边：“我想等。” 顾逡伸手指勾勾鼻尖：“干嘛？”他知道对方有话要说。 余小倩静了两秒，边走边淡淡一句：“我们不能真的在一块吗？” 顾逡撩撩头发，低叹一口气：“我觉得咱们做朋友挺好的。” 余小倩暗下眸子：“我难道没有一点让你心动的地方？” 顾逡斜撇她一眼：“你挺好的。” 余小倩冷笑：“什么挺好的，你喜欢程嫚对不对？” 顾逡怔住：“你别管。” “我就知道，像她那样的人越端着，你们就越想征服她。” “你别乱说。” “我有没有乱说你不清楚吗，她现在惹毛了许多木，许多木那人睚眦必报，现在看来没什么动静，呵，谁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突然发疯。” 顾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边玩边说：“不错，没想到你会用成语。” 学校里的林荫小道上已经没什么人，路灯一闪一闪，周围还围着一圈扑火的飞蛾。 今晚上玄月，月亮蒙了一层薄雾，朦胧不清。 余小倩嘴里嗦着一根棒棒糖：“我学习不好，不代表我蠢。” 顾逡笑了笑：“所以你说这些，是想提醒我要为她赴汤蹈火还是怎么样？” “她很麻烦，我不一样，我之前说过，我们两才是一类人。” 顾逡没直接回答，走出校门口拍拍口袋，从里面拿出一支烟，余小倩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 顾逡撇她一眼：“谢了。”抬头看看四周，问“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请客。” 余小倩摇摇头：“不饿。” “有人叫你。”顾逡说。 余小倩看过去，是学校里两个和她玩得好的女生 分卷阅读37 ，正坐在奶茶店的门口和几个男生有说有笑。 顾逡吸一口烟，盯着红色的火点，莫名想起程嫚。 他问余小倩过不过去，余小倩点点头，边走边说：“前几天我碰到程嫚，她跟我说了句话。” “说什么？” “她说她跟你不熟。” 顾逡：…… “喂，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啊。”一个女生问余小倩，“待会儿去新开的酒吧玩，你去不去？” 余小倩回头看站在她身后的顾逡，顾逡礼貌性地冲那伙人笑了笑。 女生立即转过来问顾逡：“顾少，你就去嘛。” 顾逡弯腰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我妈不让我去酒吧。” 女生切了一声：“少来了。” 顾逡拍拍余小倩的肩膀：“你们玩吧，我先回去。” 顾逡打开手机打车，想了想，又转身往公交站走。他听到背后的女生问余小倩：“他干嘛啊？你怎么不叫他一起去。” 顾逡深呼吸一口气，又闻—— “喂！顾少，你不怕你女人跟别人走了啊？” 许多木和几个小混混一样的同党聚在一堆抽烟聊天，手指轻车熟路弹掉烟灰，嬉皮笑脸和那群人调侃顾逡：“我们学校新来的小少爷。” “什么少爷来这破学校，是不是真——真少爷来啊。” 一个男生突然听懂什么，意味不明地瞧一眼顾逡，随后几人哈哈大笑。 顾逡听到这些嘲笑意味的话，顿住脚步，咬了咬牙，想回头回呛什么，然而他没那个心情，松开攥紧的拳头，径直地往公交站走去。 他不想和他们混为一谈。 ☆、19 五一劳动节放假，顾逡没回晋市，他妈妈趁假期过来看他还有奶奶，隔天白逾飞也来了。 顾逡还在被窝睡觉，被子突然就被人掀开了，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说：“张女士，说了多少次进我房间要敲门！” 张女士朝他屁股重重一掌下去：“小逡，快点起来，大早上吼什么吼？人家飞飞都从晋市过来了，就你半夜三更玩游戏，吃午饭了还不起床。” 顾逡抱紧被子：“我又不是他！” 张女士叹气：“快点起来，大家都在楼下等你吃饭。” “我睡醒再吃。” “顾逡，是不是非要妈妈骂你你才听话？三分钟不见你下楼，下个月的零钱别想要了。”张女士走到房间门口，回头威胁一句。 顾逡嘟囔：“不要就不要。”又喊：“关门！！” 然而张女士并没有顺手关门。 顾逡躺床上想重新入睡，门被风吹得动来动去，顾逡睁眼盯着透着光的缝，不爽地掀开被子起来想把门关上。 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白逾飞过来了？ 他穿着拖鞋下楼，楼下的人都转过头看他。 白逾飞坐在奶奶旁边和奶奶聊天，奶奶给他讲生产队时期的故事，见顾逡下来抬头看他一眼：“醒了？” 顾逡嗯了一声。 和家里人一起吃完午饭，顾逡和白逾飞回房间。 白逾飞拎着一袋子书上来。 顾逡疑惑地问：“你来这看书的？” 白逾飞摇摇头，把书放桌子上，大字躺床上：“没有，我带给程嫚的。我们学校有一个文科的学姐上一年考了北大，我把她的资料拿给程嫚做参考。” 顾逡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哦，快高考了。” 白逾飞看着天花板叹气：“等这一届考完就到我们了。” “还不是一样，换个学校换个环境。” “说得容易，那是因为你不重视。” “我什么时候不重视？” “反正你考不好，你爸嘴上说两句，之后也会给你铺后路。” “你难道不是？” 白逾飞摇头：“我当然跟你不一样，我考不好会被骂死，我也不想丢他们的脸。” 白逾飞爸妈都是大学老师，在成绩这块盯得紧。 顾逡无话可说，要说让父母丢脸，他就没输过，不过有哥哥顾晚顶着，他的确没有什么压力。 白逾飞捧着手机，边给程嫚发信息边说：“我待会出去把书拿给程嫚，你去不去？” 顾逡愣了愣，才想起他没和白逾飞说程嫚也住这条街，皱着眉头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逾飞问程嫚在哪里见面，程嫚反问他是不是在顾逡家里。 “……她住这里附近，你直接走几步就到。”顾逡说。 白逾飞果然吃了一惊，他从床上坐起看顾逡。 顾逡边玩游戏，边斜白逾飞一眼，淡淡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也住这条街。出门右转直走，经过旁边有条小黑道的小士多，再往前过几栋就是。” 白逾飞抿着嘴点点头，脸上从惊讶恢复到平静，问顾逡：“那我现在过去一 分卷阅读38 趟，你要不要一起？” 顾逡摇摇头：“我和她没话说。” “好歹也是上下桌的关系，还住一条街，不至于吧。” “真不熟。”顾逡补充。 白逾飞在镜子前倒腾头发：“那你去给我指一指位置，我自己去。” “你直接让她下楼接你。” “一起去一下又不会少你半条命。”白逾飞暼他，“去不去？” 顾逡被问得不耐烦，放下手机叹气：“我走一半，指出哪栋之后你自己去找她。” 顾逡身上还穿着家居服，他瞄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冷着脸和白逾飞下楼。 顾逡不知道程嫚家是几号，只记得上次一起回来的时候她进了哪栋房子。 顾逡没带手机，手插在兜里，穿着拖鞋陪白逾飞往前走。 “门口停着白色小车，的隔壁那栋。” 白逾飞提着袋子：“你陪我一起。” 顾逡翻眼，叹一口气，被白逾飞拽着往前。 两人站在程嫚家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顾逡不知道白逾飞这么怂，估计他害怕程嫚家里有人在家。 顾逡上次和程嫚一起被班主任训话的时候知道程嫚父母都不在家。他想也没想，抬头朝着窗户大喊：“程嫚！” 白逾飞有点尴尬：“按门铃就行了。” 顾逡没理他，喊完算完成任务，抖了抖肩，转身往回走。 没半分钟，门打开了。 程嫚穿着一套睡衣出来开门，见白逾飞在门口：“你好。” 白逾飞笑了笑，伸手把袋子递给程嫚：“顾逡说你也住这条街，我就直接过来了。” 程嫚接过袋子，侧头看一眼顾逡的背影。 “谢谢。” “不用客气。”白逾飞突然语塞，“那个，晚上看电影去不去？”问完又急忙辩解：“不是我和你，顾逡也会一起去。” 程嫚点点头，“嗯，我想想，晚点答复你。” “那再联系，我先回去等你消息。”白逾飞摆摆手，转身小跑几步，又回头看程嫚：“你进去吧。” 程嫚提着袋子回屋里，关上了门。 白逾飞追上顾逡，攀着顾逡的肩膀，顾逡一脸不开心。 “我约了程嫚晚上一起看电影，你去不去？” “不去。”顾逡直接拒绝。 白逾飞愣了一下，“又没什么事情做，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 白逾飞不由蹙眉，“你这，有点反常啊你。” 顾逡踹一脚地面上的小石头，小石头咕噜噜地被踢飞到十米远。 “你泡妹子，我为什么要去当人形灯泡？” 白逾飞总算明白了，“朋友而已。” “从朋友开始。” “我没追她。” 顾逡挑了挑眉，一脸不相信地看白逾飞。 白逾飞无奈道：“我之前是开玩笑说过要追她，但你觉得这现实么？” 顾逡没接话，白逾飞又说：“我们价值观不同，对你们而言谈恋爱追女孩像家常便饭，但我不能，起码面对程嫚这样的女生不可以。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待我，如果要认真计较，感情不像学习，不是努力就有回报，我害怕没有回报的付出。” 顾逡听得一知半解，皱着眉头纳闷的看白逾飞：“装什么深沉？” “我没装，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看电影去不去？” “考虑。” 晚上七点太阳下山，城市霓虹亮起，抬头天空变成一片深不见底的蓝色。 顾逡在白逾飞的软磨硬泡下答应去看电影。为了不让自己尴尬，顺道叫上区泉和许西源。 他和白逾飞在离程嫚近的公交站里和程嫚见面。 天气渐热，程嫚今天把头发扎了起来，穿着一件白色宽松的T恤衫和一条迷彩短裤，修长白皙的双腿暴露在外，在宽松的布料包裹下，显得有些清瘦。 顾逡扫视她一眼，白逾飞和她打招呼，随后一起打车赶到影院。 程嫚见到陆苓和区泉还有许西源三人，问了陆苓才知道顾逡说他请看电影，所以许西源顺便叫上了陆苓。 陆苓和她一样，都不知道对方会来。 不过见到陆苓总算松一口气。 白逾飞上次在ktv里大家都见过，知道是顾逡的同学。 陆苓拉着程嫚快步往前走，小声问：“他们谁约你呀？” 程嫚实话实说。 陆苓回头看白逾飞：“他是不是在追你？” “没有，普通朋友。他来找顾逡顺便给我带资料，发现我和顾逡住在一条街上，就约我一起了。” 陆苓听到住一条街，瞪大了双眼：“你和顾逡住一条街？！” 程嫚点头。 陆苓倒吸一口气：“那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没有必要说。” 分卷阅读39 “……好吧。怎么会这么巧呢，我们还是上下桌唉。” 程嫚很平常地说：“我们不熟。” 陆苓瘪嘴，“好啦，我知道，他和我们不是一种人。我也担心许西源会被他带坏。” 取了票进入影厅，程嫚和陆苓挨着坐，白逾飞坐程嫚旁边，顾逡则挨白逾飞坐下。 白逾飞把刚买的饮料和爆米花递给程嫚。 电影是最近上映的一部爱情片。白逾飞想看电影，也是当时氛围所迫，他没关注最近影院在上映什么电影。 等在网上购票的时候才发现可以看的片子少之又少，索性看时间，随便买了这场的票。 白逾飞庆幸顾逡叫来这么多人，认真想想如果只有三个人一起来看国产爱情片，气氛一定很尴尬。 片子讲述的是一对在高中生情侣，两人彼此相爱，却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无法在一起的故事。 两位主角的家庭条件都不好，男主父母双亡，从小寄人篱下，性格暴戾经常打架，像一个小混混。女主父母离异，她跟着妈妈来到继父家，继父对她有不轨之心，继父家里同龄的姐姐也时常对她冷言冷语，认为她是多余的。 某天放学，女主被姐姐找来的人欺负，男主出手相救，两人一见倾心，喜欢上彼此。女主每天跟在男主背后，男主一开始嫌烦，最后不忍心，把女主带回了他临时住的房子里。一来二去，两人成为了互相依赖，相依为命的关系。 高考之后，他们选在同一座城市的大学读书，男主因为自己的身世问题，一直没有和女主坦白自己的感情，一直以朋友自居。 女主因为漂亮，有很多优秀的男生追，男二是一名年轻且优秀的律师，在女主亲父母离婚时认识了女主，偶然在大学里遇到女主，便对其展开热烈的追求。 男主一边自愧不如，一边在确认女主对自己的感情。等他想和女主表白的时候，却收到自己患上癌症并且命不久矣的消息。 于是男主选择离开女主。女主察觉到男主对自己的感情变化，和男主坦诚她一直喜欢男主，她问男主喜不喜欢她的时候，男主撒谎了。女主不相信，男主则说只把她当亲人看待，没有爱情。 男主独自隐忍痛苦，偷偷离开女主。 女主毕业后一直在找男主，律师也陪她一起找，男主比女主早一步知道女主已经找到他，拜托了朋友假装自己的妻子。男主带着“妻子”出现在女主面前，女主不相信，要看到他结婚生子才信。 假妻子喜欢男主，趁机和男主表白，男主索性答应了假妻子的求婚。他对女主说，律师更适合她，女主死心，但是心里还有一丝期望，于是找到爱自己的律师，要和律师赶在男主结婚之前结婚。 女主和律师结婚的当天，男主正常出现在婚礼上没有阻拦，女主哭着结了婚。 男主心愿完了，找到律师和律师说了他得病的事，让律师照顾好女主，然后一个人离开。 律师把男主的事告诉了女主，女主去找男主。最后发现男主已经死在房子里，女主看完男主的遗书后，把男主的骨灰撒进大概，随后跳海殉情了。 漫长的两个小时，放映厅里哭了一大片观众。影片结束后灯打开，底下的人基本都红着眼睛。 ☆、20 陆苓哭到差点岔气，连区泉和许多木还有白逾飞都红了眼。程嫚从包里递纸巾给许西源，许西源帮陆苓擦眼泪。 陆苓抽噎着说：“太惨了。” 程嫚站起来收拾垃圾，顾逡正玩着游戏，听到哭声觉得新奇，侧头往陆苓这边看。 顾逡的视线和程嫚交汇，只见程嫚和往常一样一脸清冷。他们六个人，就他们两人毫无波澜，像异类一样。顾逡不知道程嫚是不是和他一样没办法和电影里的主人公共情，还是也没有认真看电影。 只是他越想要躲避，越是会碰上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顾逡移走视线。白逾飞说要去上厕所，大家便跟着人群散场。 从影院出来，已经将近晚上十点。江市是小城市，过了十点路上的人流量非常小，某些白天繁华的街道这时候已俨然空城一般，只有五颜六色的灯光在闪烁。 陆苓和许西源在一旁打情骂俏，顾逡主动跟在区泉旁边走，白逾飞和程嫚则慢悠悠地在后面。路过彩虹桥时，区泉提议一起去吃宵夜，陆苓说她眼睛哭得太肿，看起来很丑所以不想去。 陆苓不去，程嫚当然也不会去，程嫚不去，白逾飞就要把程嫚安全送回家，最后剩下顾逡和区泉。 顾逡转伸攀在桥边的栏杆上，看着底下微微波动的江水，拍拍旁边区泉的肩膀：“我饿了。” 大家各处散去之后，顾逡和欧泉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找到一家营业到十一点半的酸菜鱼店进去吃饭。 区泉问顾逡：“你朋友是不是在追程嫚？” 顾逡摇头：“不知道，他说不是。” 区泉耸耸肩。 顾逡现在的确不敢 分卷阅读40 确定白逾飞算不算在追程嫚，虽然白逾飞说只是当朋友看待，但是如果程嫚喜欢他的话，估计算情投意合吧。 一开始动了心，怎么可能甘心只做朋友。顾逡感觉自己像一个失败者在感慨什么似的，有点自怜。 区泉刷着手机边吃边问顾逡：“你昨天有没有看班群信息？” “没有。” “我们学校有女生在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露|阴癖了。” 顾逡抬眼和区泉对视一眼，“抓住没有？” “不知道，肯定抓不到，又没有证据。那女生看到的时候就应该先拍个照。” “那样更危险吧。” “那么小也好意思秀出来。” “你怎么知道大小。” “贴吧上都在讨论，还有人猜是许多木。” “不太可能。”顾逡想了想，认真说。 虽然顾逡不了解许多木，但是许多木在学校和在外面都有人和他经常混在一起，不至于为了找刺激做这样的事。 收假回学校之后，露阴癖的事在学校传开，不过内涵猜测是许多木的帖子早被删掉，连同那个ID也随之注销。 许多木性格忍不住事，自己先跳出来澄清。 一时间因为找不到嫌疑犯，学校里的女生人心惶惶，之后过了没多久，又有传言说市内的某所高中有女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人强奸，最后大家连在学校上厕所都开始担心会有变态趴在窗外偷看。 班主任在班会上提了这件事，让学生们尽量不要在晚上回家的时候单独行动。 因为临近高考，高三年级每天晚上晚自习要比其它年级多了一节自修三，放学的时候已经深夜，一些家长担心自己的孩子，晚上便开车到学校里接人，其它年级的家长见了也跟着效仿。 一到放学的时间，校门口比往常更乱且拥挤。 程嫚和陆苓一起走出校门，陆苓的妈妈来接陆苓。 陆苓妈妈说：“小程，一起上来嘛，阿姨顺路送送你，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很危险的。” 程嫚爸妈不在家，即使在家也不太可能会到学校来接程嫚。 她从读初一开始基本自力更生，当然，在程嫚看来大家对变态色情狂的反应，似乎有点过了头。 程嫚笑着摆摆手，谢绝了陆苓妈妈的好意，陆苓妈妈则让她改天到家里玩。 劳动节过后，天气闷热，公交车上很挤，但不乏有学生冒险在吃冰棒和雪糕。 程嫚拉着扶手拉环站了一会鼻尖便渗出汗。 从公交车上下来，和她一起到站下车有两个结伴的同校生，两人嘻嘻哈哈往另一边走去。程嫚转身抬头看向小□□，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思忖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抄近道回家。 小□□里没有路灯，晚上回来运气好的时候能碰到一两个居民，然而一般到了这个点基本不怎么会有人。 程嫚拽着挎包绳往前走，前后静谧得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头顶上的月亮高挂天上，影子被月光拉得瘦长，投在旁边的墙上。 她快步走了半段，心里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着自己，却又怀疑自己心里作祟。 定下脚步，回头看一眼，只见一个黑影咻地躲进了前后挨着的楼房间的空隙里。 程嫚眉头紧蹙，愣了一下，随后有猫叫的声音传来。 他们所住的刺桐巷是老巷子，的确有非常多的野猫，野猫发情和打架的时候已经到了扰民的程度。 她长舒一口气，心里很纳闷。 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依稀还是不对劲，于是伸手进挎包里，摸到一直放在包里的小号螺丝刀捏在手心里。 突然一个回头，壮胆似的喊了一句：“谁？！” 那人带着帽子转身就跑。 程嫚手里抓着武器追上去。 顾逡跑了几步，逐渐慢下来，啧了一声，想了想还是选择回头。 程嫚刚好在离他两步的距离停下，程嫚瞪大眼睛，顾逡往前伸手夺走她手上的螺丝刀，皱眉问：“你随身带这东西干什么？” 程嫚瞪他一眼，夺回螺丝刀放进包包里：“你跑什么跑？” 顾逡咬了咬下唇：“你追什么追？不知道万一是坏人这样有多危险？你觉得你能打得过对方？” 程嫚叹气道：“不用你管。” 她回头看到那背影的时候就猜到是顾逡，瞬间被气得不轻，扫顾逡一眼，转身往前走。 顾逡深呼一口气，把掉落的背包肩带拉起，默默地跟了上去。 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在月光下晃动，顾逡伸手拍了拍程嫚影子里的脑袋。 “我以为你同桌送你回来。” “没有。” “这么晚你不应该走这边的路。” “不用你操心。”程嫚语气很轻，但有气在里面。 顾逡无可奈何，仰头边看月亮边说：“喂，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能不能别这么和我说话啊。” 分卷阅读41 下一秒撞上了突然止步的程嫚。 顾逡怔住，急忙后退一步俯视程嫚。 程嫚似乎在作什么重要的决定，她抬头凝视着顾逡的双眼说：“顾逡，你是不是喜欢我？” 顾逡愣住，程嫚这么问，那上次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尾抽搐一下，半晌悠悠道：“你觉得可能吗？” 程嫚抿了抿唇，重重呼出一口气，认真地说：“既然不喜欢，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打扰我，我说过我不喜欢这样。” “我们是同学。” “那是在学校。” “我们同住一条街上，难道你让我每次碰到你，都像刚才那样躲开啊，真的就离谱，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同学，我刚开始是做错了一些事情，可是我都和你道歉了，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可以和我说。” “我没有区别对待，我只是不想被人误会和你关系暧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逡一只手撑墙上，低头靠近程嫚：“怕谁误会？白逾飞误会？” 他脸靠得太近，说话的气息都喷薄在她额上。 程嫚攥了攥拳头，抬起泛着水光的眼睛和他对视一眼，瞳孔暗淡一度，如此刻天上被云层遮挡的月亮。 她没回顾逡的话，转身加快脚步离开。 顾逡看着她清冷孤傲的背影，冷呵了一声，扶着墙壁的手捏成拳头，往墙上无力地撞上去。真是懦弱到了极点，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 虽然曾在心里想了无数次要及时止损，但是就和白逾飞说的那样，感情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喜欢和不喜欢都一样。 何况她还每天在他眼皮底下晃荡。 顾逡除了摸不透程嫚的心思，也越来越想不明白自己。 就像今晚这样，明明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却因为心里有鬼，最后局面变得这么尴尬。 在学校里传出有露阴癖之后，他便莫名其妙担心程嫚会遇到，即使不是遇到露阴癖，也害怕许多木模仿隔壁学校的强奸案对程嫚做点什么。 每天晚上放学，他和往常一样坐在校门口的奶茶里坐着打游戏，看到程嫚走到公交站坐上公交车，然后再打车从这边回家。 今晚他以为程嫚和陆苓一起回的家，应该走正路送到家门口。 哪知道下车走进小□□遇上程嫚。若要避免碰面，等程嫚离开再走便是，然而他冒险想就那样和她一起回家。 因为这件事，再回到学校的时候两人的关系直接跌进冰窟里。第四组后面的角落也提前进入了寒冬。 区泉问顾逡：“学委和你有仇吗？” 顾逡冷着脸：“我哪敢跟她有仇？” 区泉：“那你怎么不待见她，她哪里惹到你了？” 顾逡拿出课本放桌面：“有吗？很正常啊，我和她又不熟。” 程嫚从教室外边回座位，拎着一袋东西进来放到顾逡桌面上：“你女朋友让我帮忙拿给你。” ☆、21 顾逡愣住，抬头的时候程嫚已经背对着他坐好了。 余小倩给他买的早餐。 陆苓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瞄一眼顾逡凑程嫚耳边小声问：“他们真在一块啦？” 程嫚想了想，“不清楚，刚才余小倩说让我拿给她男朋友。” 程嫚丝毫没有守秘密的意思，嗓音和平常时说话一般大声，甚至在困顿的早上显得更清澈婉转。一时间，上下左右听到消息的邻居纷纷把目光移到顾逡身上。 右上角的吴萌萌也皱着回头一脸疑惑地看一眼程嫚又看一眼顾逡。 顾逡脸色俨然一滩浓墨，把桌面上的东西丢进桌肚里，余小倩在搞什么鬼？！ 区泉没有察觉顾逡的心情，挑了挑眉放下笔，一本正经祝贺道：“哟，同桌，你真的和隔壁班的余小倩在一起啦！之前你还说不是。”区泉脑子转了转：“不过也没那么震惊啦，你们之前都经常一起吃饭，估计别人早就认为是一对了。” 顾逡无话可说，摆着一张臭脸，他打开手机给余小倩发信息问她发什疯。 余小倩没回他消息。 好不容易挺到中午休息，余小倩却不愿意和他碰面。 顾逡没吃过这种闷亏，别人以为是别人以为，他说不是就不是，余小倩自作主张对外宣扬她是他女朋友，比当初吴萌萌偷亲他严重一百倍。 必须要当面质问清楚。 然而余小倩对他避而不见，也拒绝和他单独见面。 顾逡想在校门口蹲人，他和李沃还有区泉结伴到门口。 余小倩坐在奶茶店门口的朋友见了顾逡就喊：“顾逡，过来一起开黑呗，小倩还没出来。” 顾逡已经很久没有和这帮人混在一块。 然而为了等余小倩，他还是走过去找位置坐下，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许多木和张洋洋从学校里出来，跟几个低年级同校以及校外的无业青 分卷阅读42 年七八人汇合，凑在一堆抽烟。 许多木见了顾逡，和那帮人说：“余小倩跟他了。” “着不就上次那个少爷？”同校一个低年级的男生一眼认出顾逡。 在十三中里，没人认不出顾逡，因为他太过于招摇了。 许多木吸一口烟点了点头：“他妈的，明明有女朋友，上次在KTV理还坏我好事。” 那位低年级同学吸一口气，感慨道：“嗐，人家长得帅，大把妹纸贴上去。” 许多木咬牙：“帅个几把，余小倩还不是把他绿得起飞，他还以为他有多了不起。” 许多木撇了一个眼神过去，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一群人便浩浩荡荡朝顾逡的方向走过去。 店里的其他人纷纷起身离开，许多木托椅子坐下，看着一旁玩手机的顾逡说：“顾少，在等人呢？” 顾逡听到许多木的声音，抬头看他一眼，笑着说：“哟，我还以为露阴癖来了，怎么一下子女孩子都被吓跑了，原来是森哥啊。” 许多木听到“露阴癖”这三个字，咬了咬牙：“顾少，少在这说风凉话了，你在等余小倩吧？你不知道吗？你女朋友一下课就跟别人去了大榕树底下了。” 随后许多木旁边的一个男生“噗嗤”，笑出声，伸手拍拍许多木的肩膀，“森哥，别揭人伤疤成不成？”随后从桌面上拿起烟盒假势要丢给顾逡：“都是兄弟，顾少，要不要来根烟？” 顾逡面对眼前这群人□□裸的挑衅，笑都笑不出来，随口一句：“我戒烟。” 许多木扯了扯嘴角，一脸得逞报复成功的嘴脸。 顾逡坐不下去，重复给余小倩打微信语音都没人接。 “我听我们班的人说，五一放假的时候半夜在市区撞到程嫚跟一个男的在一块，后面还一起打车走了，不知道要去哪。”刚才的低年级男生说。 一社会青年一脸猥琐地笑着道：“还能去哪？开房呗。” 许多木和张洋洋听到这话，脸色都暗了下来，张洋洋慌张，而许多木则明显不爽。 他对程嫚算又爱又恨，他可以占有，别人却不能。 半晌才阴险地笑着开口和顾逡说：“顾逡，听到了吧？为了程嫚那样的货色至于跟我们翻脸？连被别人玩烂的女人你都要护，学校不给你发奖，我们来给你发一个怎么样？” 他说完自己哈哈笑，同伙听了也跟着笑，“该发什么奖呢，我语文不行，你们都来给我想想。” “许多木，嘴巴放干净点。” 顾逡瞪了一眼许多木，眼底下流淌的皆是戾气，他生气了。 “怎么？又想打架啊？” “哇喔～”旁人起哄。 顾逡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撩一把额前的发丝。 奶茶店的老板见势头不对，急忙跑出来：“你们要打架别在我店里打。” 顾逡没理老板，拿起刚才女生喝剩的奶茶就往许多木身上砸。 许多木大喊：“□□妈！” 瞬间一群人上来围住顾逡。 那位身穿十三中校服的低年级男生，丢掉手里的烟，用脚碾碎，“顾少爷，真要打架啊？”面向顾逡挺了挺胸。 顾逡嗦了嗦腮帮子，揪住他的衣领，手上青筋暴起，眼睛撇向许多木：“你他妈又是谁，轮得到你在这叽叽歪歪？” 他推了对方一下，男生趔趄两步被推下阶梯。 其他人纷纷让步，愣着抬头看顾逡。 许多木擦干净身上的东西，起身追上“嘭！”一声闷响，直接在顾逡身后打了一拳。 顾逡回头，许多木还想打，顾逡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你刚说谁被玩烂？我他妈忍你很久了。” 说着要和许多木对打。 “操！上啊，给我弄死他！”刚才那位低年级男生说。 话音刚落，一群人便以多欺少把顾逡围住，一顿拳打脚踢。 “顾逡，别打架！” 程嫚捏紧挎包绳索，大喊了一声。 路过的人都不敢声张，也不敢回去找门卫帮忙。 程嫚从学校里出来，看到顾逡和许多木他们起冲突，起先她也不想多管闲事，然而没走两步，还是回头走了过来制止。 “哟！程嫚学姐！” 一群男生听到程嫚叫停，都停下手往程嫚这边看。 张洋洋皱着眉和程嫚说：“学委，你管这么多干嘛？” 程嫚冷着脸，深吸气：“我让你们松手，否则明天我就把你们都报到班主任那里去。” 社会男吹了一个口哨，“不错啊，这就是上次KTV里报警的那个？” 社会男要上来调戏程嫚，顾逡见了，黑着脸松开许多木的衣领，冲上来拽着程嫚和社会男说：“别动她，敢动她试试？” 顾逡浑身一股杀气，狠厉地暼一眼社会男，随后拉着程嫚的手腕快步转身离开。 身后和旁边围观的人见势都愣住，随后 分卷阅读43 又开始起哄。 余小倩嘴里嚼着口香糖，双手插裤兜里，不爽地从人群中走过去，到奶茶店里点了一杯柠乐。 “喂，余小倩，你男朋友跟别人走了哎！”有人喊。 余小倩笑了笑，“狗屁男朋友，谁再乱说，我让我表哥撕烂你们的嘴。” 余小倩在学校外爱玩，但是因为有她表哥保护她，并没有受过什么伤害。 “松手。” 顾逡拽着程嫚往人多的公交站的反方向一直走，程嫚手腕被他捏得生疼，想甩开他的手。 顾逡松开，抽回手看了看周围：“打车回去吧。” 程嫚看一眼时间，撇眼顾逡：“还有一趟末班车。” “……许多木还在那里。”顾逡叹气说。 程嫚抿嘴挤出一个笑脸：“在又怎么样？”说着转身往回走。 顾逡拦不住程嫚，只好默默地跟了上去。 路过原地的时候，许多木一群人又一阵嘲笑。 然而顾逡现在压根没心思理那群人，他看着程嫚的背影，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比自己干脆很多。 他站在程嫚旁边和她一起等车，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她上车，一起拽着临近的把手，默契地一句话都没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到站下车，顾逡才问程嫚：“为什么不让我打架？” 程嫚想了想，边走边说：“你要打我也拦你。” “为什么救我？” “……礼尚往来，我说过，你帮过我的我都记着，我不想欠你的。” “真的？”顾逡反问。 程嫚顿住片刻，点了点头。 “上次家长会你已经帮过我了。” “那是实话实说。” “你还说了让我不要打扰你，现在算怎么回事？对了，就在这里说的。” 程嫚捏捏掌心回头看顾逡：“这和我还你人情没有冲突。” 顾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要是大家都以为你抢人家的男朋友怎么办？” “我不在乎。” 顾逡：…… “程嫚，有没有止血贴，我被别人拿刀片割了。” 程嫚怔住，回头皱着眉检查顾逡。 顾逡一脸痛苦地伸手扶着腰后背，“后面，后面被划了一刀，衣服都湿了。” 他说着还佯装走不动，伸手扶墙。 程嫚盯了他几秒，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顾逡自演自尬，闭着嘴深吸一口气，学习太好的果然不好骗。 他追上程嫚：“你不用担心有人说什么，余小倩不是我女朋友。” 程嫚生闷气，持续沉默地往她家的方向走。 顾逡站了一会儿，冲她摆手喊：“我会处理好的。” 程嫚回头瞪他：“随便。” 翌日回校，果然沸沸扬扬，两人又成为课间休息时别人的谈资。 等程嫚去上厕所，陆苓不解地回头质问顾逡：“顾逡，你和隔壁班的余小倩到底有没有在谈恋爱？” 顾逡懒洋洋地靠在椅子背上：“没有，我说了不是就不是。我们学校允许早恋吗？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陆苓怒着嘴生气地瞪顾逡：“你好意思说，你最好别带坏许西源！既然不是在谈恋爱，那为什么要跟女孩子走得那么近啊？还让我们程嫚被人背后说三道四……哼，垃圾。” 顾逡嗦着腮帮，无话可说。 区泉暼他一眼，一副默认的态度。 顾逡不由垂下眼帘，默默地问：“……那我要怎么办？” ☆、22 陆苓和区泉惊讶地相视一眼，陆苓说：“当然是去澄清啦，不然你就让余小倩承认她撒谎了……不过我觉得你没救了，你就是网上说的海王渣男。” 顾逡斜眼陆苓：“你别越说越过分，别人主动靠近我，我又没做什么。澄清，澄清什么？” 陆苓嗤之以鼻，“嘁，没救。当然是说清楚你跟我们程嫚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上下桌的同学而已啊。或者你让余小倩说你们没有关系，程嫚没有什么不对的，反正二选一。嫚嫚她表面不在意，心里也肯定难受，我听着都觉得讨厌。听说昨晚他们人很多，如果嫚嫚不出来帮你，你可能已经被他们打得不成人样了，而且校门口打架，还可能会被学校开除，你自己好好想想。” 陆苓递眼神给区泉，区泉附和地点点头。 顾逡眨眼，开始认真思考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事实上，程嫚表面看起来不在意，心里更加不在意。 谁背后没人说一两句坏话，她认为那些人都是萍水相逢，说什么都不重要。 顾逡最终都没想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去找余小倩不太可能，他已经不想和她有瓜葛，只在微信里头跟她说别再没事找事。 余小倩撒谎对外说她是他女朋友，其实也就是想报复一下顾逡。 分卷阅读44 就算玩玩而已，顾逡都不用心，而且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顾逡最后在学校的贴吧和校园的表白墙上发了同样的一条便签，大致内容说他遵守学校纪律，没早恋，没有女朋友，和她们都是曾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也解释了在KTV里以及在奶茶店里和许多木发生冲突的原因，以及会扯上程嫚的原因，把脏水都泼往许多木身上，让大家别再中伤程嫚。 顾逡躺在床头对着手机码字，前后修改调整好几次，直到凌晨才确认最终版本。 大家看到帖子后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许多木看了倒挺生气的。 体育课上，许多木和顾逡杠上，让顾逡放学回家小心别踩到狗屎。 顾逡冷笑，摇摇头叹气，莽夫就是莽夫，愿意把自己比喻成狗屎这份心挺难得的。 临近高考，学校提前两天清场地，除去高三年级之外全员放假。 班主任苦口婆心叮嘱，上面高三的学长学姐走了，他们就是学校里最大的学生，一年时间如白驹过隙，如果说投胎是作为人的第一次分水岭，那高考便是有意识有能力改变的第二次人生的转折点。 一番鼓舞下，原本懒懒散散的同学都莫名其妙跟着紧张了起来，一只脚踏进了高三。 程嫚作为目前十三中里，唯一能考重本的希望，当然也在所不免感到紧张。 晚上放学收拾一叠厚厚的书放进包里，差不多最后才离开教室。教学楼下来的时候，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 等她走到一楼时忽然有人大喊抓变态。 ！！？程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回头和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同学对视一眼，大家快速寻着声音跑过去。 程嫚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教学楼是单排的楼，两侧楼梯间单独耸立，在楼梯旁边是一处假山池塘。 程嫚跑到事发地的时候，那里围着几个人，变态的衣衫不整，露出半条内裤想要跑。 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闪开！闪开啊！！”变态嘶吼着，突然掏出一把折叠刀。 大家都是学生，年纪又小，顿时被吓坏了胆，不敢上前。 程嫚也抱着自己的书往后退一步，程嫚惊恐地盯着变态看。 “徐学长？”程嫚自然而然地叫了一声。 徐学长听到有人喊他，往程嫚的方向看去，程嫚往后再退，想要跑。 却突然脑子一闪，抱着书包重重地往对方身上狠砸，有男生见势趁机扑上去，两个男生将人压翻在地，夺走折叠刀。 程嫚惶恐地走过去把沉重的书袋捡回，盯着地上挣扎的徐文杰，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要这样。” 程嫚抱着书离开，随后老师领导和门卫匆匆到来。 顾逡往回跑，伸手捏着程嫚的手臂，担忧地问程嫚：“有没有事？” 程嫚眼神躲避，摇摇头。 顾逡往人群看一眼，转身跟着程嫚回家。 校门口，带着混混来找顾逡茬的许多木扑了空，警察赶到学校，小混混们也一哄而散。 程嫚说：“打车回去吧。” 顾逡愣了愣，随后拿出手机打车。 夏季的夜里很闷热，从江上吹来的带着腥味的风也是热的。不时能看到迷失方向的几只萤火虫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顾逡想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听说有变态在教学楼出现，而且女生还受伤了。一想程嫚还没从教室下来，便急忙跑回去。 然而看程嫚现在的样子并不像会想和他说话。 顾逡和程嫚坐上车，静默无言，顾逡在班群里看到了现场有人录下的视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猥亵未遂的女生是吴萌萌，变态在楼梯口蹲点，捂住吴萌萌的嘴一路拖到假山后面，好在有人路过发现，救了吴萌萌。 顾逡看到程嫚砸书包的视频，眉头不由蹙紧，真是时时刻刻用一张最清冷仙气的脸，做着最狠最凶残的事。 顾逡心里莫名一股气憋着，侧头看一眼程嫚，程嫚头发松散，正侧头看窗外的江景。 “你认识那个人？”顾逡问。 程嫚嗯了一声点点头。 顾逡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继续低头玩手机。 回到刺桐巷，顾逡摆摆手对程嫚说：“别想太多。” 他只能如此安慰道，或许也算不上安慰。 最后徐文杰被警察带走，无缘高考，成为十三中讨论得最热的话题。大家都说他本来就心理变态，也有人说高考压力太大才导致心里扭曲。 徐文杰平时看起来是一个既温柔又腼腆的大男孩，是高三年级文科班里的第一。但是家里状况不好，爸爸瘫痪在床，妈妈是个弱智。 如此悲惨的身世背景不由令人怜惜，然而现在不管过去怎么样，他人背后如何揣度，错了就是错了。 程嫚只是一时想不明白，毕竟在她看来 分卷阅读45 ，徐文杰曾和她一样对未来怀抱着希望并为此而努力。 徐文杰和程嫚开玩笑地说过，他曾想跳下江里，一了百了，然而可笑的是他不敢死。大概既懦弱又胆怯，所以最终才卑鄙地选择去伤害比他弱小的女生。 高考过后，回校便进入到高三复习的节奏。 再轰烈的往事都会被时间冲淡，更何况在学校里。 因为徐文杰的事，班主任又特地找程嫚去谈话对她进行心理辅导。程嫚想了几天，心里早已释怀，甚至在心底曾暗自庆幸过自己的处境要比徐文杰要好。 她感谢这份幸运。 结束波澜起伏的高二下学期，迎来了中学生涯里的最后一个暑假。 窗外知了扰乱人心，蓝色的天空空旷得找不着边际。 区泉从班主任那里拿回来一叠暑假致家长的一封信，数了张数分组发下来后，走回座位问蔫蔫的三人：“假期你们有什么打算？” 陆苓趴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地回头看区泉：“当然是去旅游啊，我妈说了我们家这个暑假要一起去泰国玩。” 程嫚停下笔看眼区泉，又看一眼顾逡：“复习。” 区泉挑了挑眉，弯下腰凑近程嫚，让程嫚转身听他说话。 顾逡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皱眉趴在桌面上等区泉开口。 区泉说：“你们要不要上补习班？” 陆苓：“什么补习班？” “我隔壁家有一个男的，前年考了重本，今年暑假我可以以最低价让他帮我们补习。” 区泉说完看着程嫚：“来不来？” 程嫚想了想，“考虑。” 陆苓叹瘪嘴：“不用算上我啊，我妈说了，我考二本就行啦，普普通通没什么不好。” 区泉翻眼：“你好意思说，你的成绩可能二本都上不了。” 他看顾逡，顾逡已经在玩手机了。 区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啧，你们……哼，浪费我的口水。” 在十三中里，暑期去补习班的确没那么受欢迎。 程嫚将学习计划排满假期，她不是没考虑过去补习，只不过她害怕去补习会乱了自己的复习计划。 顾逡则一放假就被召唤回晋市。 按照国际高中的步调，高三上学期就要选择国外想去的大学。 顾逡的父母认为，顾逡不应该冒险参加国内的高考，在当初选择去上国际学校的时候就默认放弃了高考这条路。 国际学校里课程和普通高中里学习的内容不一样，落下一个学期国际学校里的课程，如果没有利用暑假补回去，那便会跟不上节奏。虽然顾逡在十三中里的成绩挤上年级前十，其实也仅仅达到普通二本院校的录取分数线而已。 顾逡相信还有高三一年的时间，努努力就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他也懂家里为他着想，然而他就是不愿意走安排好的路。 他不想复制他哥哥顾晚的人生，他不喜欢这样。 一家人凑在餐桌上吵了一架。 顾逡爸爸顾修已年过半百，两鬓染霜，对于教育出顾逡这样的儿子颇为自责。 平时他对顾逡是严厉了一点，然而顾逡想要的他统统都会满足。顾逡是老来子，真骂狠了也舍不得。 这日是顾逡一家去参加蓝时染爸爸寿宴的日子。 顾逡跟着他爸爸顾修，哥哥顾晚以及准大嫂苏雅柔还有妈妈张女士全家到隔壁蓝时染家吃饭，说是生日宴，其实只是两家人简单聚餐。 顾逡爸爸和蓝时染爸爸是年轻的时候一起做生意的伙伴，两人一起联手捞到第一桶金。后面因为志向和发展方向不同，两人往不同的领域做投资，不过现在在生意上也有不少往来。 两家住对门。 “待会儿别乱说话。”顾修叮嘱顾逡。 顾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在餐桌前就坐，顾逡被安排和蓝时染并排坐在一起，气氛有些尴尬。 蓝时染看得出来很用心打扮自己，鹅蛋脸，细长有神的桃花眼囧囧有神。 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水味，穿着一条的露肩的格子连衣裙，把少女的身材和气质恰到好处地显露出来。 如果吴萌萌是公主，那在蓝时染面前，就应当加一个贵气。 菜摆上桌，都是蓝时染妈妈为了庆贺自己爱人生日亲自下厨精心准备的菜品。大人们碰杯互相寒暄，顾逡沉默不语，只顾着低头大口吃饭。 大人们聊着聊着话题便扯到顾逡的学业上。 ☆、23 “小逡马上也要高三了吧，高三这么重要的阶段怎么可以在那种老师都不知道来自哪里都学校就读呢，不如让他转回来和我们家小染一起，申请同一个学校，之后去国外留学两个孩子也能做个伴。”蓝妈妈说完，朝张女士使眼色。 明显是张女士事先拜托好的。 顾逡心里反感张女士把他的事让外人来指指 分卷阅读46 点点的做事风格，沉着脸没说话。 张女士长叹一口气，“唉，那也要他愿意才行，我们家这孩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要是有小染半分懂事，我的头发也不会白得那么快，你看我脸上的皱纹，都是被他气出来的。” 蓝妈妈笑道：“哪里，分明越活越年轻，你呀，就是个女妖精，把我们顾修先生吃得死死的。” 蓝妈妈打趣，想了想往蓝爸爸的碗里夹菜，继续看着顾逡认真说：“小逡，阿姨说真的，你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说在江市那小地方能有什么出息。你可能不知道培养出一个像你哥哥这么优秀的人才要话费多大的功夫，你得向你哥哥看齐呀。” 顾逡笑了笑，嗯一声点点头。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对顾逡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向哥哥看齐。 怎么看齐？要复制粘贴他的人生轨迹吗？ 顾逡小时候不明白，等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时候，他才发现看似选择很多，实际则没有选择的权利。 顾逡爸爸和妈妈见顾逡应声，以为他想通了，顿时喜笑颜开，向功臣敬酒。 顾逡囫囵吞枣，吃什么都飞快，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家这两天都没给他饭吃。 蓝时染见顾逡嘴角沾了奶油，想要拿纸巾帮他擦干净，顾逡反应迅速，先一步抢过纸巾：“谢谢。” 张女士欣慰地说：“这两孩子，关系还是这么好。再过几年，妹妹你就放心把小染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待她，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宠。” 蓝妈妈捂嘴嗤笑：“他们才多大呀。”说完眼神斜向她的乖女儿。 蓝时染知道又被打趣，“妈～” 顾逡抿嘴深吸一口气，暗暗翻眼，然而在座的没人顾及他的心声。 顾逡以要学习为由匆忙退场，蓝妈妈让蓝时染出门送送顾逡。 蓝时染跟在顾逡身后，顾逡没搭理她。 “二哥哥。”蓝时染叫。 顾逡双手插兜里，想了想低叹一声回头：“有什么事？” 蓝时染：“你在江市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顾逡点头。 蓝时染脸色一变：“那我呢？” 顾逡假装愣住片刻，“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没说过我喜欢你。” “……你骗我。” 蓝时染眼里泛泪，顾逡一声不吭离开学校就算了，如今还有了女朋友，她心里接受不了被顾逡抛弃的事实。 顾逡闭上眼睛，整理情绪，“你说我骗你？难道不是你先骗我，让我以为你喜欢我？”顾逡顿了顿，淡淡道：“我知道你从小喜欢我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演戏，但是到此为止了，别缠着我不放。” 蓝时染怔住，双眼放空。 顾逡撇她一眼，快步回家。 顾逡原本也不打算要当面戳穿蓝时染的谎言，毕竟在心底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带着伴侣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肯定不好受。 然而不管蓝时染是把他当成替代品还是想从他这里重拾自信，顾逡都不能接受。 因为他曾真心因为以为蓝时染喜欢自己而找到了那么一点信心。 “小逡！你谈女朋友了？！”张女士推门进顾逡的房间。 顾逡正和白逾飞聊语音，约明天去玩。 顾逡回头见张女士一脸震惊。 顾逡急忙和白逾飞说：“晚点说，挂了。”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张女士上来伸手打他的背：“你跟妈妈说，是不是谈姑娘了？” 顾逡无奈，转过椅子，抬头门口定定地站着另外三人。 他爸爸瞪了一眼顾逡，背着手转身走开。 哥哥顾晚面无表情，准大嫂苏雅柔则一脸不怀好意。 顾逡冷着脸，“没有。” 张女士不信：“到客厅说清楚。” 顾逡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心想大概是蓝时染的报复。 实际上，是刚才他和蓝时染聊天的时候，顾晚无意中听到。 顾逡吸吸鼻子，走到客厅，客厅里四位家长正襟危坐，顾逡和他们都对了眼神，心想或许是个好好谈谈的好机会。 “要说什么？”顾逡问。 张女士黑脸，压着嗓音道：“那个姑娘哪里的？” “江市的。” 顾逡随口说说，反正他觉得既然他们能这般大动干戈，大概心里已经任死了，大概否认也没人会信。 果然张女士立即恨铁不成钢，“小逡，你看看你，我们从来没有骂你打你。”她说到“骂你打你”的时候，一旁的爸爸咳了咳嗓子，骂还是经常骂的。 张女士暼眼丈夫，加重训话的语气：“反正，我不允许你跟那个姑娘来往。” 顾逡在大嫂苏雅柔的旁边坐下，“为什么？哥哥读书的时候也有早恋啊。” 苏雅柔皱眉，侧头纳闷地看顾逡。 分卷阅读47 张女士叹气：“我们不反对你交女朋友，但是你也不能什么人都交朋友，那种不爱学习，天天跟外边那些小流氓厮混的小女孩能学好吗？” 张女士话音未落，爸爸忍不住开口骂：“我看你就是纯心想丢家里的脸！” 顾逡垂着头在数眼前的头发丝：“又没人知道我是谁，有什么好丢脸的。” 爸爸一听，火气上窜，想站起来骂，又被妈妈摁下。 张女士看着顾逡说：“顾逡，你说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顾逡见终于轮到他说话，扫一圈众人：“我没有谈恋爱，人家不喜欢我。” 张女士一听，反应过来：“就、就她那样的姑娘，还看不上你？” 顾逡叹气：“人家年级第一，重本随便上。我不想聊这些，你们想关心我，倒不如别管我。” “不管你就要上天了。”爸爸道。 顾逡斜眼顾修没把话放心上，继续说：“我不想这么快出国，我想高考在国内读大学，出国的事以后再说。你们逼我也没有用，明天我回江市看奶奶。” 顾逡说完长舒一口气，转身回房间。 爸爸瞪大眼睛，想说什么，被哥哥顾晚拦下。 哥哥在家里，有绝对的说话权，不过他一般不爱管家事罢了。 次日，顾逡真的收拾行李要回江市。 张女士难得敲房门：“小逡。” 顾逡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开门问：“干什么？” 张女士尴尬地笑了笑：“昨晚我和你爸好好想了想，我们的确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想过，其实你这么小就出国，妈妈也放心不下。” 又说：“所以我们不逼你了，你想在国内高考，那就考吧。我和你爸待会要去开会，你过去注意安全。” 顾逡对父母一夜间翻天覆地的态度变化有些惊讶。 他不敢肯定他的父母是不是一时又听了谁的蛊惑，想一出是一出，不过不管怎么说，出国这件事终于可以缓缓。 顾逡不想这么早出国，原因其实特别单纯，他没有信心一个人在国外生活。 顾逡想了想，把收进袋子里的衣服又拿了出来，事情缓和下来，没必要再斗气，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太阳下山才约白逾飞出来吃火锅。 街上人熙熙攘攘，两人约在街头碰面。 白逾飞心里不乐意两个男生一起去吃火锅，先不说别人会不会以为他们是同性恋，光是这天气就不太合适。他问为什么不叫上楚允，顾逡说不想叫。 顾逡先到的约定地点，白逾飞赶到，不爽地问：“为什么非得去吃火锅？” 顾逡习惯性快走，白逾飞有点跟不上，没走几步顾逡被两个女生拦下来要联系方式。 白逾飞耸耸肩，心想自己也不差，至于区别对待呢，他先走到电梯门口，等顾逡一起坐电梯上楼。 “一看年纪就比我们大，估计都大学了。”白逾飞说。 顾逡看着电梯墙壁里的自己：“有什么办法，谁叫我老少通吃。” 白逾飞无话可说。 两人找到预定的位置坐下。 顾逡说：“随便点，不用客气。” 白逾飞看着菜单，又抬头看看顾逡，心里怎么想都觉得不简单。虽然顾逡平时也很爱请客，可哪一次的气氛都没有此刻这般怪异。 白逾飞拿笔随便打勾，顾二少财大气粗，他也真的不跟他客气。思来想去，终是忍不住抬头问顾逡：“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 “能有什么事？”顾逡淡然，“单纯想吃饭。” “那为什么不叫上楚允，叫其他人也行啊。” “他什么狗屁事都要和蓝时染说，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白逾飞一怔：“他又干什么了？很正常，他喜欢蓝时染，蓝时染喜欢你，他要讨人家开心。” 顾逡本想反驳，转念撑着腮帮子看白逾飞，“我打算参加高考，你得帮我。” 白逾飞一愣：“怎么帮？吃了这顿饭上门劝你爸妈？” “我家里同意了。” “……那不就行了。” “我成绩不行。” “所以为什么不出国？” “一句话说不清。” 白逾飞摇头，“你一读文科的，来找我帮忙，你还不如让你妈花钱找几个名师辅导。” 白逾飞说到这里，突然停下，认真看着顾逡问：“认真的？” 见顾逡点头，才又说：“我以为你想气你爸妈才去的江市。你之前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和普通高考的内容有点不一样，要赶上来不容易。不过，也是完全不可能。” “怎么说？” “只要你愿意，不可能没大学读。” “好一点的呢？” “你去报个艺考，我看可以，反正从小学这学那，刚好可能用得上。” 顾逡听完建议，夹一块肉扔进锅里。 “ 分卷阅读48 如果你真心想参加高考，你应该跟家里好好聊聊方向，或者问你们班主任，甚至去问程嫚都比问我强。”白逾飞认真道，他对学习并没有很深的见解。 顾逡挑挑下巴，没说什么。显然，他只是随口问，能得到有用的答案固然好，没有也没什么。 白逾飞替他操心，建议他正儿八经地去上补习班。 他说：“程嫚最近都去了。” 顾逡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点了点头，当做回答。 ☆、24 程嫚去上补习的事，区泉有跟他讲到，不过现在从白逾飞嘴里说出来，顾逡不免有些失落，这意味着程嫚什么都和区泉分享，却放假到现在对他一个问候都没有。 顾逡认为她和程嫚之间的关系不同于别人，然而没想到这种特别，在亲密面前显得如此廉价。 在家里呆了几天之后，顾逡奶奶打电话让顾逡回江市看她，顾逡不得不收拾行李回江市过暑假。 顾晚开车送他，一路上两人少见地聊了起来。 顾晚提醒顾逡要想清楚再做决定，既然选择在国内读大学，就要认真对待。 顾逡隐隐中，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做的选择对自己的人生而言会有多重要。 顾晚说：“我知道你不想复制我的路，我也和爸妈提了这件事，你和我性格、喜好都不一样，不能勉强。你能为你自己着想，替自己做决定，这是一件好事。但同样，你也知道你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顾晚三十出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顾逡嗯一声。 顾晚想了想又补充：“要找到方向不容易，有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事总是好的。” 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下，顾晚撇一眼后面的顾逡，在副驾坐上拿起来一只礼盒袋子递给顾逡：“小柔的一点心意，送给你女朋友。” 顾逡愣了一下，接过袋子随即辩解一句：“我没有女朋友。” 然而哥哥没有理他，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他们开车回到江市，太阳已经落山，正是吃饭的时间点，奶奶知道孙子回来，早早亲自下厨做好饭菜在家里等着。 奶奶最疼爱的一大一小两个孙子都来看自己，心里自然高兴，吃完饭不肯放人走，拉着兄弟二人坐一起聊天。 奶奶问顾逡是不是要在江市过暑假，顾逡默默地点了头，其实他担心他待不住一个暑假那么长，毕竟有时候无聊是真的很无聊。 燥热的空气笼罩整座小城，夏天的傍晚天空是粉蓝色的。 奶奶和护工阿姨吃完饭便去公园里散步跳广场舞，顾逡自己在家闷得慌，正儿八经看了一会书，见窗外一片粉色忍不住走到窗户旁边，推开窗看景色。 他点了一根烟，半眯着眼吸了一口。探头看外边，其实看不到程嫚家，不过眼睛却自然而然往那边看。 他知道程嫚肯定知道他在这里，她和白逾飞聊天的话，白逾飞没什么理由不随口提一句。 顾逡盯着烟头看了几秒，掐灭烟火，随后把窗和窗帘都拉开透气，拿了手机带了钥匙，穿着拖鞋下楼去了。 他想见程嫚，没什么理由。 这个时间点巷子里时不时有下班回家或者出去散步的人在走动。 顾逡走在巷子里，插着兜走着走着却慢下了脚步，一面觉得不太可能会碰上，一面又担心要是真碰上了要怎么办。 说恰巧路过？照程嫚的脑子多半不会信，还可能会倒过来嘲讽几句。 顾逡徘徊一阵，定定地站在路中央，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暗着眼眸抬头撇前面一眼。 要被这种来来回回的纠结给折磨到疯掉，原来这么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不就敲个门问几句。 他低叹一口气，抓抓头发转身折返，实在有些庸人自扰。 “孩子，你找旁边那家的小姑娘啊？她不在家，出去了。” 顾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侧头看过去，门口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坐在小板凳上。天色朦朦胧胧，如果不注意看可能真的不会发现。 实话说，挺吓人。 在老街巷里住着很多留居老人，腿脚利索还可以到处走走，半身入土又行动不便的只能每天坐在轮椅或者门口的椅子上看着路人和天空发呆。 顾逡受到惊吓，抖了抖手臂安慰自己，懒洋洋地走过去和老奶奶打招呼。 老奶奶耳朵不灵，见顾逡靠近，怕他没听清楚又指了指程嫚家说：“出去了，出去好久了，一个男人接走的。” 顾逡点点头，没等他想下一句话，老奶奶暼一眼他，又定定地拄着拐杖继续一动不动地发呆，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男人接走’，顾逡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天上，她能有什么男人？ “哇！同桌！！你怎么在这！？” 顾逡刚陷入顾影自怜的气氛里，立马被区泉拉回来。 区泉和程嫚推着自行车走， 分卷阅读49 区泉先发现对面低着头走过来的人很像顾逡，问程嫚像不像，程嫚没有半分怀疑，直接说就是。 那副身影，不是他还有谁。 顾逡看到程嫚先是一愣，等程嫚和区泉走近的时候，他自己先迎上去，懒懒散散地扯着嘴角替自己解围，“哟”字刚出口，程嫚先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程嫚扎着低马尾，她的头发长而柔顺，然而她从来不会将它梳得太整齐，鬓角前的几缕发丝贴在还能看出几分稚嫩的脸庞上，下半身还穿着夏季校服的百褶裙，看起来慵懒又纯净。 她把自行车停在家门口前面的刺桐树下，据说以前这条街种了很多刺桐树，后来太占地方都给砍掉了，现在就剩几棵。 顾逡斜眼程嫚，他知道她喜欢单刀直入，笑了笑把手搭在区泉的肩膀上道：“我说是出来散步的你信不信，不过的确找你有事，找你借两本书。” 程嫚先直接问，让他轻松了不少，连打招呼的功夫都省了。 区泉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侧头问顾逡：“你住哪里？” 顾逡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在前面，我现在住我奶奶家里，不远，就几十米。” “靠。”区泉翻眼，“那你之前怎么不说？”班里男的女的就没有区泉不知道的事，可这两人住一条街，平时装不熟就算了，明明还上下桌，却半丁点消息都没听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也是碰巧才知道。”顾逡说。 区泉看一眼拎着帆布包的程嫚，又看看顾逡，话里带着嫌弃和不爽道：“合着你们两在学校天天都在装不熟。” 顾逡吸一口气，心想他也不想装，挑眉看向程嫚，问：“我们熟么？” 程嫚没回他的话，拎起自行车篮子里的袋子问他要什么书。 顾逡摸摸后脑勺，认真看着她说：“地理的。”说完就觉得自己有点蠢过头，其实他大可以以借书的理由光明正大地找她。 他知道程嫚虽然不喜欢和别人往来，和她不喜欢的人相处的时候真就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很容易让人觉得生气，不过只要好好学习她便会另眼相看，好像只要爱学习就是她的朋友似的。 程嫚点点头，让顾逡等一会儿她上楼拿，没有邀请他和区泉进家里的意思。 顾逡和区泉相视一眼，耸了耸肩问区泉：“你们刚才去干嘛？” 区泉陪顾逡一起等：“去上补习啊，我家离这不远顺道送她回来。他妈的你真不够意思，既然一条巷都不说一声。” 顾逡愣了愣：“有什么好说的，又没有什么来往。” 他摸摸口袋，什么都没带。 区泉推一把眼镜框：“也行，不过你暑假都不回晋市么？” 顾逡：“我刚回来，准备在这里过暑假陪我奶奶。” 区泉瘪嘴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说：“哎，既然这样，反正你也得复习，一起去上补习怎么样？我可以给你最低价。” 顾逡难以置信地看区泉，区泉眨了眨眼：“这样你和学委可以一起去了，时间可以调到晚上，你们两一起回来我放心，早上我们不用起那么早。” “你拿多少人头费？”顾逡靠在树干上问。 “你又不缺钱，我这是在给你制造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啊。” “造什么机会？” 区泉不怀好意地哂笑，拍拍顾逡的肩膀：“少装了，你想追学委。” 顾逡对区泉知道他的心思并不感到意外，也不打算遮遮掩掩：“没戏，她不喜欢我这样的。” “那倒不一定。”区泉若有所思。 顾逡捏了捏胸前的链子：“怎么说？” “其他的我不敢打保票，不过她肯定不讨厌你，我跟她玩这么久了，她不喜欢的话肯定客客气气地拒之千里，她还会理你就说明她把你当朋友。不过……” 区泉停顿片刻，打量顾逡，“我说了也不算，你太不正经，才来我们学校多久，先是吴萌萌然后又是余小倩，你不要面子，程嫚也要面子，换我我都嫌丢人，起码在毕业前不太可能追到手，还要保证她不会被别人先追到。” “是么？”顾逡听着区泉的语气心里不爽，抬头看树上的叶子。 “程嫚在我们学校的确高岭之花，高一的时候有人打赌看谁会追到她，最后一帮人连话都没跟她说上两句。” 区泉说着说着语气突然自豪了。 顾逡知道区泉不喜欢程嫚这类型，是真心把她当好朋友而已。 回了嗯。 “换句话说，我也不希望你们在一块，毕竟马上要高三，会影响她高考。”区泉偏题岔到另一边。 顾逡又感觉自己还开始呢，就收到反对票，自尊心有点受不了，他将地上的树叶碾碎，冷笑一声，淡淡地说：“我知道。不过我什么都没做你现在就跳出来反对，太不够意思了。” 区泉耸耸肩拍他的后背安慰：“我不懂你怎么想，你自由开放惯了，程嫚不一样，她太一 分卷阅读50 根筋……所以要不要来上补习？” 顾逡尚在沉思，没等他回复区泉，程嫚出来了，手里捧着旧的教科书和笔记，看起来有认真挑选过。 顾逡抬眼看向程嫚，上前走到她家门口，“怎么这么多？” “白逾飞说你之前的内容没学多少，你按照考点知识点背劳就好。” 程嫚语气里不参杂半分感情，像在吩咐交接事情。 顾逡比她高出一个头，看她的脸需要俯视，目之所及先是长长的眼睫再到精巧的鼻尖，最后目光才落在紧闭的薄唇上。 她的嘴唇不似往日那般干燥，看起来水盈盈的。 顾逡点点头：“谢了，我会好好看的。” 程嫚：“还有其他事吗？” 顾逡静了两秒：“没了，你进去吧。” 程嫚绕过顾逡的身影和区泉挥手：“我今晚会劝陆苓的，回去注意安全。”随后才和面前的顾逡说：“你也回去吧。” 她说完就转身把门关上。 ☆、25 顾逡捧着一叠书和区泉往自家方向走，他问区泉：“你怎么和她认识的？” 区泉：“一个班的能不认识？”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和她这么要好？” “你嫉妒？” 顾逡冷笑：“我嫉妒什么……补习的名额记得留我一个。” “行啊，一言为定，那你今晚先把钱转给我。” 关于去补习这件事，顾逡不完全冲着程嫚去，他确实应该去上补习才行。 顾逡抱着书回到家里，把书放桌面上，随后躺床上来回地想区泉的话，实话说他没想过要认真追程嫚的话到底要怎么做。 回想刚认识的时候，程嫚分明是在意他的，甚至有意无在平静的眼神交汇中能察觉到电光火石般的感情交织。 然而等他回过神来，越是靠近便发现尽头很可能什么都没有。 说到底，白逾飞说害怕没有回报的付出，他也一样，和喜欢自己的人暧昧不清，既可以享受被爱的滋味，又不用付出什么，随便施舍一个眼神，对方便感恩戴德。 位置换过来，他才意识到没别人英勇，怯弱到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想放弃，又难以割舍，更怕对方不喜欢自己。 隔天，顾逡去上补习班。 区泉需要“介绍费”的补习班，其实是他表哥在家里开的小作坊，他表哥尚珂趁着暑假，与其去当私人家教，不如在家里开班给人补习，既可以完成区泉妈妈的拜托，还可以顺便赚钱。 顾逡中午睡醒，按照区泉给的地址打车到尚珂家的小区，也就是区泉家的小区，他之前来过一次。他没有和程嫚说他去上补习，更没有找程嫚一同前往，大概现在真心想好好学习，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机会”。 尚珂下楼接顾逡，尚珂大一在读，开学大二，寸头剪得干干净净，虽然穿得随意，但是从他的眼神和气质看来，依稀可见一丝老干部式的气质。 尚珂伸手和顾逡握手：“欢迎，你叫顾逡是吧？” 顾逡点点头，尚珂看顾逡的穿着打扮，他有事先有和区泉打听过关于顾逡的事，然而见到真人依旧感到有些讶异。 顾逡头发随手抓起，穿着一件黑色T恤和一条五分的迷彩印花裤叉，脚下的帆布鞋带邦好也长得要拖地，最重要的是来学习也不忘带两根链子挂在脖子上，右耳的耳骨和耳垂各镶嵌一颗耳钉。 如果不是手里拎着书包，还以为靓仔要出街玩。 顾逡闷不吭声，缩着下巴和尚珂一起站在电梯里。 尚珂问：“区泉说你和程嫚住隔壁，你怎么不和她一起过来？” 顾逡拉起书包的肩带：“我先过来看看。” 尚珂笑了笑带顾逡进家里，区泉已经在帮忙布置场地。 场地在尚珂家的客厅，茶几换成长桌，电视的位置换成小黑板和投影，简陋却还说得过去。 顾逡放下背包，环顾一周，区泉见他也问了刚才尚珂问的问题。 “吴萌萌和叶敏还有李沃都会来。”区泉说。 顾逡不是很关心谁会来，他找位置坐好，开始翻书预习今天要讲解的内容，反正都是熟人，对于区泉而言熟人也比较好下手。 随后吴萌萌和叶敏赶到，吴萌萌见了顾逡有些不敢相信，“顾逡，你怎么来了？” 两人近距离见面，气氛难免尴尬，毕竟在顾逡发在网上的澄清中有提到和她只是朋友。 “想来就来了。”顾逡轻飘飘地说，转了转手里的笔。 吴萌萌哦一声，和顾逡隔两个位置坐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书本。 “上次的事，你还好吧？”顾逡问。 “还好啦，我爸爸已经教训他了，我只是受了一点惊吓而已。”吴萌萌尴尬地笑着说。 顾逡回了嗯，门铃声响，他转头便和刚进门的程嫚对视上。 程嫚来得有些仓促，一副风尘仆仆 分卷阅读51 的样子，顾逡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视线，没有和她打招呼，自顾自地翻起书本。 程嫚挨着顾逡坐下，迅速从包里拿出文具用品，就好像顾逡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什么。 顾逡坐在一旁，他明白可能程嫚一直都坐在旁边的位置，以她的性格不会因为他坐在这里而做出多余的事，只是等她坐下，他闻到她的味道的时候，依旧难以自持地要偷偷斜眼看她。 他私心希望对方和自己一样，有一秒的心动。 顾逡等程嫚问他怎么也来了，连怎么回答都在心底想好，可是程嫚却没有问，只是照常准备自己东西，等李沃踩点到来，认真听尚珂讲解。 尚珂的水平和他的名字一般尚可，一年了还能记得各种知识点不容易。 先讲解难点，然后做练习对完答案再讲解，大致流程和老师讲试卷那会儿差不多，在学校里是题海战术，现在则是精准攻击。 上课的时间很随意，什么时候讲完什么时候休息，休息的时候尚珂的妈妈会将准备好的水果甜点拿过来分享。 程嫚边靠在沙发上边吃西瓜边继续看解题思路，李沃闷，区泉忙，顾逡找不到人说话，独自走到阳台上看风景。 尚珂家的阳台上种满各种绿植物，正缝下午太阳光照射到阳台上，顾逡有些担心它们会不会被晒焦。他伸手拨弄他叫不出名字的绿色叶子，一般这种无聊的时刻他都会掏出烟点燃，不过身为学生在别人抽烟形象不好，况且他真有点担心会发育不良。 想到这，顾逡自己呵了一声，靠在阳台上转身看客厅里一本正经的程嫚。 他想起大嫂给他的礼物，他还没拆开看里面是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出去。 “你不热吗？”区泉拿着一片西瓜过来找他，发出灵魂一般的拷问。 顾逡挑眉，接过西瓜走回客厅，在休息的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他被人看习惯了，并没有什么不适。 咬一口西瓜，递眼神给程嫚，让程嫚挪位置给他坐下。 “你到外面去晒太阳做甚么，多热呀。”尚珂妈妈端来一盆洗好的葡萄，抬眼看顾逡，笑着说：“哎哟，你看看你，你妈把你生得可好看。现在的孩子学习的只知道学习，哪里有时间打扮，你就不一样，既能学习又能打扮，要迷倒多少小美女呀。” 尚珂妈妈烫着一头短卷发，身材微胖，说话的语气加上表情，显得有些幽默。 顾逡被说得不好意思，其他人默默地在一旁吃瓜憋笑，他急忙把目光移到程嫚脸上，好在程嫚似乎与世隔绝一样。 尚珂妈妈的意思不就是说他爱美么，顾逡扯了扯嘴角，佯作轻松地谦虚道：“没有，没您儿子帅，阿姨你也很漂亮。” 尚珂妈妈被夸，刚想再多说两句，旁边的区泉吐一口西瓜籽，抢先说：“姑姑，我都说我同桌帅了，你还不信，不过你说得对，他刚来我们学校就一堆女朋友。” 区泉故意这样说，说完不忘瞥眼不知所措的顾逡。 “……哎哟，那可不行。”尚珂妈妈急忙摆手，“再多女孩子喜欢，也不能三心二意啊，这古人怎么说的？” 尚珂妈妈陷入思考，一时想不起来，尚珂随即拉下脸，不耐烦地说：“妈，说了不要打扰我的学生。” “休息时间聊两句有什么关系？”他妈妈辩解。 尚珂啧一声，妈妈便乖乖闭嘴，边小声嘟囔：“什么脾气嘛。”边回房间看电视了。 尚珂让大家围坐，继续做练习，他和顾逡说：“我妈妈就那样，顾逡你别介意啊。” 顾逡点头，被调侃两句无可厚非，有意无意地又去看程嫚的脸色。 别人怎么说怎么想都不重要，他想知道在程嫚眼里是怎么看待他。 低头刷完一套卷子，两人两人交换修改，顾逡自然和程嫚交换，桌子挤，动作幅度稍大难免会磕磕碰碰，顾逡在意，程嫚不在意。 卷子是数学的卷子，顾逡在数学和英语上的把握比较大，不过数学目前的水平只是及格线往上一点。 程嫚的水平也只比他好一点而已，改完卷子两人互看一眼，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顾逡不自觉地坐正了身子。 结束下午的课程，大家回家吃饭洗澡，等晚上再集合。 夏日白天漫长，太阳比起中午要弱很多，却没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天上时不时划过一道飞机云，极力证明天有多蓝。 从尚珂家里出来，程嫚骑自行来，自然要骑自行车回去，她推着车和旁边的顾逡说：“你可以先回去。” 这是今天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区泉在闲聊时提到顾逡和程嫚住一条街的事，于是他不得不被迫和程嫚一起离开，陪她慢悠悠地走一段路，只是他打车来的，现在也没办法和她一起回家。 顾逡嗦着腮帮子点点头，他没有理由反驳。 “六点四十在分站路口等我，我们一起坐公交过来吧。”程嫚想了想说。 顾逡愣了一下，有些出 分卷阅读52 乎意料地抬头看程嫚。 程嫚眼睛直视前方，语气很平淡地继续说：“白逾飞说你之前读的国际学校，现在却准备参加高考，如果学习上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问我。” 她这般淡定自如，让顾逡觉得他的那点心思很不纯粹，只是为什么非得先提白逾飞这三个字，好像说得她是因为白逾飞的原因才愿意帮他一把似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 顾逡耸耸肩，嘴角勾起，笑着说：“行。”转而又问：“白逾飞还说了什么？” 程嫚摇摇头：“没有了。” 顾逡无奈地扯起一边嘴角，叹一口气，盯着地面酸味十足地说：“以后你们聊天少提我。” “不提。”程嫚微不可察地哼笑，侧头看顾逡一眼，“你没什么值得聊的。” 顾逡一听这话，仰头撩了撩头发，更不爽了：“程嫚，你们在背后说我还反过来嫌弃我没有话题性？你们是不是人？” 我都这么受伤了，程嫚你没心，顾逡心想。 程嫚抬眼瞧顾逡一脸委屈的样子，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一下。 ☆、26 顾逡平时总摆出一副不屑一顾，毫不正经的玩咖模样，事实上心里还是幼稚，好懂。 她的笑刚好被顾逡捕捉到，顾逡无语：“你笑什么？” 他摆出一副臭脚脸，却生不起气来。虽然程嫚的笑不是什么善意的笑，不过也让他心情大好。 “我以为你都不想搭理我。”顾逡说。 程嫚思忖片刻，“你每次都这样，如果有疑问，为什么你不直接问我？” 顾逡被一语击中，他的确有很多疑问想问，程嫚这么说，他不免心虚。 他认真道：“问你你就会回答么？” 程嫚摇摇头，“又不是每个问题都有答案。” 顾逡双手抱在脑后：“行，你说了算，那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以后也不能在我面前总说白逾飞，这样才公平。” 难得这么平静地聊天，现在不提，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何况他早想这么说了。 他瞥眼程嫚，程嫚皱了皱眉：“不说白逾飞那说谁？我没说你可以提要求。” “你不是讲究互不相欠么？你对我提那么多要求，我提一次不过分吧？” “我有要求你什么吗？” “呵，要求可多了。” 顾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伸手压在车把手上，凝视她的双眸说，“你可能忘了，我可没忘，你说让我别再那样，还让我离你远一点，这些不是要求是什么？” 程嫚看顾逡一眼，抓住他的手想移走，顾逡反手抓她的手腕，“你别动，先承认我就松手。” 程嫚定住脚步：“我的要求是站在为双方好的立场上。” “少来了。”顾逡嗤笑一声。 程嫚知道顾逡心里在委屈什么，无奈地哈一口气，“顾逡，你知不知道你很别扭？” “不知道。”顾逡真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 程嫚让顾逡松手，顾逡见她不像闹着玩，撒手之后追问：“为什么话只说一半？” 程嫚跨坐上车要骑车离开，回头冷冷地暼顾逡一眼。 顾逡听不明看不清，没等他明白，程嫚便留下一个背影。 他抓不住重点。 程嫚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街道里，说不明道不破的另一半是不上不下，捉摸不透的关系。她的性格喜欢追根究底，非黑即白，她问过顾逡喜不喜欢他，可顾逡当时怎么说的？他笑着问她觉得可能吗。 程嫚先问别人喜不喜欢自己，听起来自然而然似乎不放心上，然而既然话问出口，又怎么可能不在意。从顾逡口中得到带着讽刺的反问，虽然她不说，心里难免受伤。 现在顾逡又明里暗里想接近，程嫚看在眼里，痛苦却比开心要多一分，她想得到不容置疑的肯定答案，然而顾逡却总喜欢遮遮掩掩让人心烦，不过绝她不会再问第二次，他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 不管喜欢与否，不再想去猜测。有人说得对，若是对方对你的感情需要猜的话，多半是他没那么喜欢你。 她加快脚步骑着车先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做饭。好在，一般情况下她并不会花太多心思思考这些，当务之急还是学习为重。 等过几天她妈妈回来一趟收拾行李，妈妈的东西从这个家里消失，这个家也真正意义上的散掉，程嫚要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做完饭洗完澡，收拾东西，换好裙子出门。 傍晚六点多的火烧云很美，让人有想要拥有翅膀飞到天际的冲动。 小时候程嫚会想太阳落山的地方是哪里，是不是有一块巨大巨厚的石门把地球分割成两半，把太阳挡在另一边便是黑夜，等太阳爬上来即是白天，后来才知道地球是个球，地球会转动。 顾逡早 分卷阅读53 早精心打扮一番在路口等程嫚，尚珂妈妈说得没错，顾逡的确很爱打扮自己，衣服搭配，首饰佩戴都很讲究，看起来散漫，其实小心思多得很，跟他的人一样。 他在路口边玩手机边等程嫚，时间分分秒秒逼近，忽然有种要第一次和对方约会的错觉，只不过终点是去学习。 等程嫚肩上挎着帆布袋快步地走过来，顾逡撇她一眼随意问：“吃饭没有？” 程嫚点点头：“吃了。” 顾逡把手机揣回兜里，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傍晚时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他们一起站在公交站台上等公交车，两人不是第一次一起坐车，却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 下班时间点车箱里没有空座，只能站着伸手拉住扶手，顾逡以前很少坐公交车，特别是人挤人的公交，毕竟打车的费用只比公交车多几块。程嫚习以为常，边拽着扶手还能空出一只手看手机，顾逡则没那样的本事。 被人推来推去就算了，司机好像在赶着回家吃饭似的，开得飞快，还动不动来个急刹车，弄得乘客个个心惊胆战，顾逡站不稳，一个趔趄撞到程嫚身上。 程嫚穿裙子，头发刚洗，吹到八分干的程度，顾逡能闻到她发残留的洗发水的味道，他急忙退一步站稳，尴尬地皱着眉左顾右盼，两只手拽紧扶手，显得有些窘迫。 程嫚把手机放回包里拉好拉链，也两只手拉扶手，抬头看顾逡一眼问：“你还好吧？” 他们挨得很近，顾逡额角一缕墨色碎发垂下来挡住他的不适，想了想略埋怨道：“这司机可以上秋名山比赛了。” 程嫚转过头没理他的话，微微点点头当做听懂了。 他们住的地方离尚珂家只有十分钟的路程，顾逡觉得挺庆幸，不然他就要生气了。 前脚下车摸了摸口袋，程嫚立马回头瞪他。 “干嘛？口香糖。”顾逡洋洋得意地掏出一盒绿箭，递给程嫚：“超市买的。” 程嫚撇他一眼没接，她不爱吃这些东西。 顾逡内心哼笑，他知道程嫚以为他要抽烟。 顾逡最近在戒烟，兜里换成吃各种口味的糖，口香糖居多，不过其实他的烟瘾不大，抽来玩玩而已，戒起来没什么难度。 “要不，你还是自己打车好了，我们没必要一起过来。”没走几步，程嫚突然说。 顾逡愣住，心想她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为什么？你让我等你我就等你，说没必要一起过来就要我自己打车，要求真多。”顾逡吐槽，想了想又补一句：“每次都这样，还好意思说你没提过要求啊？” “……那随你便。” 程嫚顿了一下，面无表情，语气却有点冲。 论起脾气，顾逡少见程嫚这么臭的，他认为自己脾气不好，但是要和程嫚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旁人总说她冷，但是对朋友真心好，顾逡不见得，他有时候怀疑她那叫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得，顾逡闭嘴，吐出一个泡泡，气不过又问：“哎，这次又有什么理由？一会说怕别人误会，一会又要同进同出，你想玩什么把戏？我奉陪到底。” “什么把戏？”程嫚反问，“我只不过提一个建议，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就算了。” 顾逡撇她：“我不愿意。” 他们一前一后进尚珂家的家门，尚珂有些惊讶，不过人家是同学，他看了一眼，也没多想什么。 其他人也如此。 顾逡倒希望这些人都多想点，习惯成自然，最好把谣言传出去，反正程嫚不会在意。 顾逡照常和程嫚挨着坐，把书本一本正经铺满桌面霸占到程嫚的空间去。 程嫚翻开书，压到他的书角，他便伸手推开，莫名奇妙生出一条霸道的“三八”线。 程嫚深吸一口气，挪了挪位置往吴萌萌旁边靠。 吴萌萌见了，默默地缩小自己的范围。 “大家坐好，开始上课了，顾逡，把口香糖吐掉。”尚珂推了推眼镜说。 顾逡挑了挑眉，尚珂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然而现在老师就是老师，学生要尊重老师，更应该尊重课堂。 顾逡弯腰看桌子底下，叠加的两条链子晃来晃去，让尚珂看了更觉得他来上补习的目的不是补课而是追女孩。 然而很快尚珂就被自己的想法打脸。 虽然补习的主要科目以文科生的弱项数学为主，但是除去数学，其他科目他作为过来人也能帮则帮。 他让这几个人把自己的期末成绩写出来，然后再把科目里的考点知识点按照把握的程度自己进行难易分类。 顾逡期末没进步，不过那点水平在十三中也能稳居前十，在这几个人里面能排上前三。 第一程嫚，第二他的表弟区泉，第三就是顾逡，剩下的差得雷同。尚珂知道十三中的水平，也明白有些人不是不爱学习，而是天生不会学习。 顾逡英语极好，比他高考时的分数还高，让他 分卷阅读54 有些意外。 尚珂说：“顾逡你英语很好啊。” 顾逡点点头，从小学到大，能不好才怪。 “你们心里都应该有一个目标，根据能力设定一个最优的选择，我高中时候的班主任说人一定要有远大的理想，有多远大都不怕，只要脚踏实地为之努力，即使最后没达到目标，但是你一直在朝他靠近，哪怕完成了一半，在自己的人生中也算成功了。” 尚珂罐鸡汤给他们打气，颇有老师的模样，虽然鼓舞不到顾逡这样的人，起码像区泉和李沃这种努力的现充型人类就很受用。 李沃听完随即不好意思地问：“尚哥，你觉得我能考上什么学校？我不想让我爸妈砸钱去国外读不入流的大学。” “普通二本院校还是可以的。”尚珂认真说，“你们没必要灰心，还有一年，正常地努力努力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李沃在班里是一个存在感不怎么强的人，不争不抢，安安静静，也就是这样，他才无所谓和许多木做同桌。 顾逡听了李沃的烦恼，感觉有点同病相怜，然而细想，他和李沃不一样，李沃太憨了，脑子也憨，他不一样，他对自己的脑子挺有信心。 ☆、27 如果正常在国际学校毕业，他说不定能考国外不错的大学。 起码在学习能力这块，他和程嫚是持平的。 程嫚的目标是稳保能上重本，不管怎么说，她是十三中里的一匹黑马，在座的都由衷地羡慕和尊重她。 顾逡算了算自己的分，和她差了一大截，要追上去压力很大。 他之前虽然有想过自己要去哪所大学，然而却没想过他们要高考，高考了之后各奔东西，他会去哪里，程嫚又会去哪里，想到未来还那么漫长，他顿时一点把握都没有。 晚上上完课已经十一点，原本定的时间是十点半结束，中间这里拖一分钟那里拖一分钟自然延后了。 末班公交车赶不上，顾逡让程嫚和她一起打车回去，一个人和两个人的价格都一样。 顾逡没等程嫚回答，大概害怕被拒绝，画蛇添足多嘴一句：“难道为了省钱你要走路回去？” 程嫚愣了愣，“又不是不可以。” 顾逡惊了……嫌弃也应该有个度，至于这么讨厌，他伸手拽住她的包：“你何必跟我置气，别傻了，两个站，走回去要半个钟。” 程嫚盯一眼顾逡的手，顾逡不放：“那要走一起走。” “要走你自己走，别拉我。”程嫚把背包的肩拉好，走到路边等车来，她没说要走回去，何况打车的钱她支付得起，平时也不是那种扣扣搜搜的人。 程嫚不缺钱，虽然爸妈对她关心少，不过都会正常给她生活费，如果努力争取，说不定现在住的老房子以后也会留给她，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的居所，对于离异的两人而言，那些留存在家里的温馨便成为眼中刺，而对于程嫚而言，是为数不多幸福的回忆。 程嫚网上约的车先到，她回头看顾逡：“你走不走？” 顾逡：…… 面对程嫚邀请，他扯了扯嘴角，“干嘛不走。” 他原本想坐车头位置，转念还是到后座和她坐一起。 “非要我猜，我以为你真要走回去。”顾逡说。 程嫚靠在另一边的车窗，静了两秒才开口说话：“之前借的资料，看完记得还给我。” 顾逡坐好便拿手机出来玩游戏，瞥眼程嫚：“我还没开始看，现在每天都有任务，抽不出时间。” “那你快点，我也要用。” “你急的话我待会拿回来给你。” “不用。” 顾逡见话匣子打开，收起手机继续说：“那我尽量早点看完，其他的科目你也整理好，我争取这个暑假复习一遍。” “怎么不说话？” 顾逡说完，程嫚却没回答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不担心会来不及么？”程嫚突然问。 顾逡一怔，想了想垂下了眼帘：“不知道，先试试。” “万一考不上怎么办？”程嫚又问。 “考不上再说，又不是输不起。” 考不上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只不过现在既然已经选了，他还没有想反悔的想法，只好先尽力而为。 想是这么想的，不过能不能做到尽最大的努力却是另外一回事。 “你在替我担心？”顾逡明知故问，他知道她不会承认，又继续说：“和你并肩作战，挺好。不过你得帮我啊。” “帮不了。”程嫚实话实说，考试又不能作弊，除了提供点资料确实帮不到什么。 回到刺桐街，街巷从头到尾都没人，安静得走路都能听到回音。 程嫚站在昏黄的路灯底下，映衬得白皙的皮肤更加柔嫩。 顾逡摸摸后脑勺，对程嫚摆摆手：“晚安，明天见。“ 程嫚嗯一声点点头。 分卷阅读55 上补习课的日子过得很充实，每天早上醒来在家里看一会儿书或者玩一会儿游戏，睡个午觉下午就可以出发去尚珂家，周而复始的忙碌可以消磨掉大部分的焦虑和不安，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自己没有在虚度。 顾逡逐渐习惯这种略微乏味和紧张的步调，虽然没有出去玩放松，可是每天都和程嫚见面，两人不知不觉默契了很多，他享受这份安逸。 周末尚珂有事外出，大家得到喘气的机会。 区泉收拾好书包，豁然提高嗓音叫住众人：“到底要不要一起去玩？” “去哪？”顾逡问。 他们这六人，关系也不算好到哪里去，每天例行公事，各干各的。 区泉摇摇头，看来之前就没人关注他说的话。原本他想让陆苓来活跃活跃气氛，陆苓不愿意，吴萌萌在这里，她打死都不会来，陆苓在的话起码嗓门最吵。 区泉在知道尚珂要给他们放假的时候就说过最近上岛有团队优惠套票，她妈妈单位拿了一套票没空去，所以让他优惠卖掉。 顾逡撩了撩头发，瞥眼程嫚：“我都可以。” 恰好可以增进增进关系。 没想回头程嫚就拒绝了：“我有约了。” 有约？ 顾逡眉头微皱看着程嫚。 程嫚没有需要详细解说的需要，把帆布包挎在肩上，随后尚珂叫住她：“程嫚你等一下，我有些资料要给你。” 吴萌萌和叶敏刚想走，叶敏转回来问尚珂：“我们没有吗？” 尚珂笑了笑：“你们还用不上。” 叶敏皱鼻：“切。” 吴萌萌拽着叶敏，和尚珂说：“珂哥哥晚安。” “晚安～注意安全哦。”尚珂挥手。 李沃跟在吴萌萌身后，和顾逡擦肩：“顾少，你不走吗？” 顾逡抬头幽怨地看着尚珂和程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区泉推着他出去：“走啦，你不是要去玩吗，先到我家拿你的票。你放心，我肯定能凑够人数。” 顾逡没心情理会区泉，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哈出一口气。 他到区泉家里拿了票，其实拿不拿都无所谓，区泉担心顾逡看程嫚不去他会反悔，及早卖出去好安心。 “陆苓说她要两张，可能和西装哥一起去，你也可以多买一张请别人去啊。” 区泉这话无疑火上浇油，刚才顾逡的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程嫚和陆苓一起去玩，据他的观察，程嫚这性格没几个要好的朋友。 现在好了，不是陆苓那能是谁？ 尚珂？ 不可能，尚珂不至于不上课带着自己的“学生”偷偷去玩。 想来想去只有白逾飞了，可为什么白逾飞没和他说要去玩？ 哦，也是，别人的约会为什么要告诉他。 顾逡攥了攥手里的票，若有所思地点头。 区泉误以为他要买票，高兴极了，“真的？那我现在给你。” 顾逡手里再被塞一张票。 顾逡盯着手里的票没说话，“我回去了。” “记得转账啊。”区泉边送客边说。 顾逡拿出手机给程嫚发消息，问她下来了没有。 程嫚让他先回去。 顾逡冷着脸回头看背后的楼房，凄冷月色下一阵不甘心涌上心头。 程嫚拿到尚珂给他的一些资料，又聊了一会儿才从尚珂家里下来。走在小区的小路里，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黑色影子双手抱胸靠在一颗绿化树旁。 程嫚径直往前走，不打算朝他走过去。 顾逡追上：“聊什么，这么晚？” “这么晚你不用等。”程嫚说。 “我担心不行？” “那走吧。” 程嫚侧头盯着顾逡看，顾逡以为她要说不用他担心，嘟了嘟嘴，嗯一声。 “你们聊什么？” “学习的事。” “你和谁约了？” “你好奇？” 废话。 程嫚停了脚步，“白逾飞说他爸爸的同事来江市开文学讲座，他想请我去一起去听。” 顾逡嗦着下唇，缓慢地点点头：“然后呢，讲座用不了半天。” “他说去海洋馆看鲨鱼表演。” “让动物表演那是虐待动物，没什么好看。”顾逡小声吐槽。 他想了想，“既然你没空，那多出来的票我给别人了，班长他只卖套票。” “嗯。” 车子里一片昏暗，小城灯火闪烁，载着两人的车在孤独的车道里行走，仿佛世间万物消失只剩它在谨慎地走着独木桥。 一路上顾逡不愿再找话题，或者说他不想再说什么。 挥手道别，他们背道而驰，顾逡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定定地看着程嫚的背影一点一点远离自己。 如果程嫚和他有心灵感应的话，回 分卷阅读56 头就可以看到他在看她，然而程嫚直到推开家门消失在街巷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顾逡冷笑一声嘲讽自己，转身往家里走。 翌日。 顾逡一觉睡到中午，区泉拉了上岛小分队的群，在群里通知下午三点在江市集合。 顾逡本来想和程嫚一起，现在程嫚和别人去约会了，他还有心思去玩才怪。 然而悲伤不仅追上了他，还要来他面前炫耀。 白逾飞来江市，根据地自然是他家。 顾逡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奶奶叫他起床吃饭，拖着步子去开门，面前却出现白逾飞的嘴脸。 他愣了愣，开门让白逾飞进来。 白逾飞猜到顾逡休息时间爱日夜颠倒，拍拍他的肩旁说：“昨晚做贼了？” 顾逡折返回床上坐着，他也有些日子没看到白逾飞了，白逾飞今天穿得人模狗样，头发抹了三瓶发蜡，一身香气，比余小倩还夸张，不过人家底子也不差。 “干嘛？过来也不说一声。”顾逡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 白逾飞瘪嘴：”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关机了。” 顾逡撇他一眼，没睡醒似的又问：“找我干嘛？” “借部单反，我来忘带了。”白逾飞说。 “我也不知道扔哪里了，你自己找找。” 顾逡打个哈欠，转身躺回床上裹紧毯子，看样子白逾飞和程嫚已经听完讲座，准备去海洋馆了。 白逾飞随便找了一圈没找着，看到桌面上大嫂苏雅柔给顾逡女朋友准备的那个礼物盒，拿起来看一眼问顾逡：“顾逡，可以啊，神神秘秘，你要送给谁？你不会还和那个余小倩在一块吧？” 顾逡翻身，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说：“少他妈造谣。” “那你买了要送谁，一看就是送给女孩子的玩意儿。”白逾飞打开盒子看，里面放着一条绿宝石的手链。 大嫂苏雅柔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她自身也是一名珠宝设计师。 顾逡无语地扯被子蒙住脑袋：“爱谁谁，你要什么快点找，我很困。” “都几点了还困。”白逾飞把盒子放好，继续找相机，“难不成是给小染的生日礼物？” “……废话怎么这么多，你想要送你好不好？”顾逡撅起半身问。 白逾飞撇他，“你他妈倒是起来帮忙找啊，又不是我的东西，我怎么知道放哪里啊。” “快点起来找一下，程嫚还在楼下等。” 白逾飞不耐烦地皱眉看顾逡一眼，顾逡最终拗不过拖拖拉拉地从床上起身，指了指旁边的柜子：“反正在柜子里。” 他说着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瞬间照射进来，边卷窗帘边往楼下看。 ☆、28 程嫚果然在楼下等白逾飞，她穿着一条蓝紫色的格子连衣裙，背着一只白色的小熊挎包，头发一如既往扎得松散，笔直地站在底下，旁边却多了一个女生，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顾逡眉头一皱，回头问白逾飞：“你把蓝时染也带上了？” 白逾飞在检查手里的相机，想了想道：“没有啊。” 顾逡一想似乎也不太可能，那蓝时染来这里干嘛？ 他急忙找衣服换，刚想脱睡裤，房门就被推开了。 “操。”顾逡被吓一跳。 白逾飞进来之后没反锁。 “二哥哥。”蓝时染见到顾逡便喊。 顾逡奶奶弓着腰探头进来：“小逡，小染来找你去玩了。” “奶奶，我不是，我是来看您的。”蓝时染在身后急忙解释，她穿着热裤和露肩的衬衫，编了两根小辫子。 顾逡黑着脸，看一眼蓝时染不客气地问：“你来干嘛？” “我和我妈妈一起来江市，她去朋友家的果园摘果，让我先来看看奶奶。”蓝时染说。 奶奶乐呵呵地拍拍蓝时染的手背，突然想到什么：“我刚才看到门口对面还有一个女孩子站在那里，也不进来也不说话，我也不敢问。是不是你们的同学啊？” 顾逡和白逾飞相视一眼，白逾飞说：“你下去叫她先进来坐一会儿吧，我刚才心急，没想到这么乱这么难找。” “……不去，我跟她没话说。”顾逡侧身绕过奶奶和蓝时染，出去洗漱。 奶奶见顾逡生闷气，嘟囔着念叨两句脾气跟他爸一样，之后又牵挂起楼下的程嫚：“既然是同学，那让她进屋里呀，外面那么热的天。” “我刚才问她是不是找二哥哥，她说她在等人而已。”蓝时染接话。 白逾飞一想，自己的确不够周到，走到窗户外边喊：“程嫚，门没锁，还要再找一会儿，你先进来等吧。” “那，那我下去开门吧。”奶奶说，随后杵着拐杖一步一步下楼了。 程嫚听到喊声，想说自己再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她并不想进顾逡家里和顾逡碰面。 分卷阅读57 然而顾逡奶奶已经走到楼下，推开大门叫她：“这位小姑娘，先进来坐着等吧。” 老人都出来叫了，程嫚不好再拒绝，她想了想小跑到门口处，小声喊：“奶奶好，我是…”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犹豫一下，该说是顾逡的同学还是白逾飞的朋友，到底有什么分别。在她犹豫的刹那，顾逡冷着脸走到他奶奶的身后，程嫚和他的视线交锋，似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半秒博弈。 程嫚抿嘴笑了笑说：“我是白逾飞的朋友，在这里等他。” 顾逡眸子里的光暗下一度……无所谓，爱说是谁就是谁吧，人家也没说错，确实不是来找他而是在等白逾飞。 他撩一把额前沾湿的几缕头发，朝程嫚点个头算打招呼，转身回楼上。 “这我小孙子，平时也不是这样没礼貌。”奶奶边替顾逡挽尊，边领着程嫚到客厅里坐。 奶奶和顾逡都离开之后，蓝时染楞在房门前半晌才进顾逡的房间问白逾飞在找什么要不要帮忙找。 她同样暼到桌面上的礼物盒，问白逾飞：“飞哥哥……” 话没说完，白逾飞回头看一眼：“顾逡的。” 蓝时染哦一声点点头。 顾逡吃了闷气，从楼下回来刚好看到蓝时染拿着盒子，“喜欢拿走，当生日礼物。” 蓝时染一怔：“真的？” 顾逡没说话，蓝时染窃喜：“那我收下了。” 顾逡帮白逾飞找相机，最后在床底的一个鞋盒里找到。 白逾飞匆匆跑下楼，顾逡不想蓝时染待在他的房间，也拿了手机到楼下。 “不好意思啊，太难找了。”白逾飞尴尬地和程嫚道歉。 程嫚和顾逡的奶奶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奶奶回头看到蓝时染也高兴，让蓝时染也坐到她的旁边。 奶奶继续刚才查户口一样的话题，眼睛盯着程嫚看，越看越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问：“所以你是下边29号楼，程得才的孙女吧？你爸爸，是不是叫程、程、程……” 程嫚点点头，“程文均。”她其实也见过很多次顾逡的奶奶，一条街上难免会碰到，不过她不知道这身子骨看起来还挺硬朗的老奶奶是顾逡的奶奶。 顾逡奶奶哎哟喂道：“对对对，怪不得好生眼熟，我经常傍晚去公园跳舞，都有碰到过你咧。” 程嫚：“是。” 蓝时染看一眼寡言的程嫚，程嫚没和她对视，实在少见的冷漠和孤傲。 顾逡奶奶寒暄完，侧头看顾逡：“小逡看看几点了？现在才起床，小同学都来家里了，你还这副模样。” 顾逡抿着唇低叹一口气，他的头发依旧杂乱无章，身上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如果不是因为房间被人乱闯，他恐怕连房间的门都不想出来。 趁着程嫚没被问话，白逾飞走到程嫚旁边的位置坐下：“借到了，电没满，再充一会儿。” 顾逡则缩坐在沙发一角，心里五味杂陈，拿出手机玩游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护工张阿姨忙完事情来给大家倒水，少见家里这么热闹，便问：“今天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朋友，要不我现在去买点菜？” 顾逡摇摇头：“张姨不用了，他们待会就走。” 张姨想了想：“那我洗点果子。” 顾逡想说水果都别浪费精力洗，又怕奶奶生气，喝一口水咽下闷气，他问白逾飞：“你们什么时候走？” 白逾飞看一眼时间，没理他却和程嫚说：“时间还早，我们再坐一会儿吧，我怕相机里的电不够。” 程嫚回了个嗯。 顾逡撇嘴，恨不得他们现在立刻马上就走。 顾逡奶奶和蓝时染聊了几句家常问候，又来和程嫚说话：“你叫嫚嫚对吗？”程嫚和蓝时染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 程嫚点头。 奶奶看她话不多，问：“你知道你的名字怎么来的吗？”然后开始一个人回忆往事，“那时候我们小逡刚会爬，你爷爷到公园里下棋，突然想让大伙给他还在肚子里的孙子取个名字，然后大伙集思广益，给取了好多个名字，个个都觉得自己取的最有文化最好，你爷爷就想了一个办法，大伙各自选一颗棋子，然后让我们小逡爬在棋盘上摸棋子，摸一个男娃的一个女娃的。” 顾逡愣住，这么土了吧唧的名字，原来是他给选的？ 他侧头看向程嫚，程嫚比他还懵。 老人家一旦回忆起往事便停不下来，又说“早些年，这条街不像现在这样，之前这里也有很多人开门做生意，我们家老头开诊所，你们家卖杂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咧。后来外面大马路修好了，高楼商场也建起来，我们这里也就没什么人走过来，走的走搬的搬，现在倒变得安静。” “以前这些个邻居，哪个不认得？哪家有什么事，尽管去帮忙就得。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们也老了，看看以前这些小娃娃，都长这么大了。” 程嫚知道在说自己，又嗯一声。 分卷阅读58 顾逡奶奶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让张姨回房间拿东西。 小辈不敢大声说话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腔，只有顾逡懒洋洋地斜靠着玩游戏。 张姨拿了一本相册出来，顾逡奶奶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开始翻阅，她让程嫚他们靠近看。 蓝时染靠近，程嫚自然跟着斜下身子。 白逾飞好奇，挪了挪位置到程嫚旁边，挨着程嫚问：“看什么？” 程嫚指了指：“相册。” 顾逡心里也好奇，奶奶带外人看自家相册干什么，然而撇一眼那三个人的身影，顿时打消凑热闹的心情。 顾逡奶奶翻着泛黄的旧照片给他们介绍这条街的历史，这条街的居民。 “这你认不认得？”顾逡奶奶问程嫚。 程嫚7岁的时候，爷爷和奶奶就相继去世，她虽然见过真人不过长相都是从家里的照片知道，所以还是可以认出来。 “认得。”程嫚说。 照片是顾逡爷爷奶奶带着他爸爸来参加顾逡家爷爷六十大寿的照片，看起来挺精神。 顾逡奶奶一边翻一边回忆，“你看看，这是你和我们家小逡，小逡小时候看起来真像小姑娘。当时我们都希望能有个小孙女，谁知道你投到了程家去。” 顾逡奶奶话音未落，程嫚转头和懵逼的顾逡对视了几秒，但看照片反正谁也认不出谁。 程嫚看照片里，是大概三岁幼儿园的时候的照片，她想了想，幼儿园的同班同学里可没有顾逡这个人。 合照中她扎着两朵冲天炮，穿着小花裙子，拳头攥紧抓着几张树叶，顾逡则顶着锅盖头，穿着奥特曼的t恤和一双小皮鞋，两人站在树根底下，看表情好像都不太开心。 白逾飞见了哈哈笑出声：“像刚打了一架。” “你们要赶不上车了。”顾逡过来收走相册，“奶奶，明天我再陪你看，他们要去玩，得去车站坐车。” 老太太的回忆被打断，刚想生气，听顾逡着么一说：“哎哟，是吗？怎么不早说，那得赶紧的。”怕误人事，有点手忙脚乱，“小染，你也要走啊？” “我还不走，我等我妈妈来接。”蓝时染说。 顾逡奶奶拍拍蓝时染的手背：“那就好，那你多坐会儿陪奶奶说说话。” 程嫚和白逾飞整理好东西，和奶奶道别，老太太让顾逡把人送到路口。顾逡心里不情愿，但是既然奶奶发话，他只好手插兜里，在目光的裹挟下，乖乖和白逾飞他们一块走。 “你别送了，回去吧。”白逾飞说。 顾逡腹诽谁想送，回头瞄一眼：“我奶奶在门口盯着。” 他觉得此刻自己悲惨极了，看别人成双成对，还要笑脸相送，像极了某些电视剧里的悲情男二号，如果此刻可以变成空气该多好。拖着步子慢悠悠地走在巷子里，下午的太阳依旧毒辣，程嫚自己撑着单人的防晒伞，既没遮白逾飞也没替顾逡挡太阳。 ☆、29 气氛似乎有丁点的怪异，顾逡双手抱在脑后，瞄一眼程嫚，想问她晚上还回不回来，转念白逾飞在这，好像回不回来也与他无关，轮不到他去关心。 白逾飞肯定准备正式追程嫚，搞不好，今天这么正式，在一块了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如果是这样，他顾逡再不收敛一点，那就是不道德了，之前因为白逾飞和程嫚都说是普通朋友，他才认为他也有资格喜欢，如果真在一块了，像白逾飞和程嫚这么正经的人，那就没他插足的份。 顾逡走了一会儿，看到奶奶进屋就回头不送了。 “注意安全，玩得开心。”他说。 回到家蓝时染在和老太太聊天，蓝时染问他程嫚是不是白逾飞的女朋友。 顾逡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说：“不清楚。” “他们怎么认识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她。”蓝时染好奇。 顾逡暼眼蓝时染：“她这条街的，你怎么见？” “哦。”蓝时染听顾逡反问的语气知道他不爽了，闭上嘴不再问什么。 顾逡陪坐一会儿，说是陪客然而一句话都不想说，只在一旁玩游戏，等到蓝时染的妈妈就拎着一大袋荔枝进门，顾逡才问候对方，一起吃了午饭，直到蓝时染和妈妈离开。 临走前蓝时染问顾逡：“二哥哥，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出去念书？” “不打算。” “因为我？” “不是，别想多。” 顾逡急着送客。 蓝时染暗了暗眸：“我知道我不对，我的确利用了你，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对晚哥哥的感情是崇拜还是喜欢。或者……我真心喜欢上的是你，你也不愿意和我一起么？” 顾逡耸肩：“说这些太早，你该多看点书。”态度缓和了不少。 蓝时染静了两秒：“你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了？” “嗯。”顾逡沉默之后应声。 “你喜欢她么？喜欢 分卷阅读59 她哪里？” “喜欢，聪明，好看。”顾逡拉着语气说，想都没多想，一副事实就是如此的表情。 蓝时染：…… 两人静了几秒，顾逡便挥手回房间，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回想蓝时染说的话，这算和自己表白了么？顾逡总觉得怪怪的，想不明白从他哥哥转移到他身上可以这么快。 要说内心没一点悸动不太可能，然而他更明白他不可能会喜欢上蓝时染这样的类型，或许蓝时染更多的是在找认同感，不过大可不必在他身上找。 看了几页书，区泉打电话来问他为什么买了票不去，顾逡说生病了，没力气。 心病也是病。 “你不去就把票给别人啊，浪费两张票干什么，我还给的超低价唉。”区泉吐槽。 顾逡没心情狡辩，只说谁爱去就来拿。 没想区泉真派人过来取票，来的人还是李沃。李沃说他两张都要，顾逡顺口问他和谁去，李沃请吴萌萌去。顾逡直接送给他，他知道李沃大概喜欢吴萌萌。 也是，一般像李沃这样老实巴交的好孩子，多半都会喜欢上活泼可爱的类型，毕竟互补嘛。 顾逡辗转反侧半天，想了很多有的没的，一会儿觉得自己看开了，一会儿又觉得心肌梗塞。最后玩游戏玩到腻，不得已给楚允打电话约楚允晚上去玩。 楚允没空，在旅游中。 顾逡吃了闭门羹，捂着被子抓狂一阵，看什么都不顺眼，默默地起来看书，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么乖的一面。 坐在书桌前，顾逡才翻开从程嫚那里借来的笔记，边看边无语，既然和白逾飞打得火热，还给他留一线干什么，像她那样的人会不知道别人喜欢她？简直笑话。 天色昏暗，一看时间晚上八点。 外面的路灯亮起，上玄月的月亮也爬上了树梢，没有星星和云的陪衬，格外孤寂，或是说显得稍微有那么一丢的禅意。 如果程嫚要回来，应该在家里了，顾逡想。 据他对程嫚的了解，程嫚绝对不会轻易地和白逾飞一起过夜，一起开房之类的更是不可能，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反正白逾飞比他保守得多，没成年之前不会做逾越的事。 可是他们都敢单独约出去玩了，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孤男寡女出去玩，除非一方是同性恋，不然怎么解释都难以说服众人。 更别说让顾逡说服自己。 顾逡思来想去，终究有些担忧，决定去程嫚家看看人回来没有，不过毫无缘由地就走过去，万一被撞见，这次又该找什么的理由？ 他撇到书桌前的书，坐好边随手翻阅，边拿起手机问程嫚什么时候回来，要把资料还回去给她。 程嫚过了一会儿才回他消息，说还在吃饭，晚点回去。 顾逡回了个哦。 看来事成了，都烛光晚餐了。 他把手机丢一边，无力地趴在桌面上拨弄散发淡淡书墨香的纸张，心里意外地平静，脑海里却空白一片，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事情想。 他深吸一口气，翻着书，瞥到了一张他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字条。 是他第一次写给程嫚的道歉信。 还记得写这封道歉信的当天晚上他就后悔自己多此一举，现在也一样，所做的所有事，都有些多此一举。 他拿起纸张，靠在椅背上举起纸张仰头重读一遍，心酸。 刚想抓皱丢垃圾桶里，无意中发现了纸张后面写的字。 顾逡翻过来看，上面是程嫚用清秀的笔迹写的—— “顾逡，加油。” 顾逡看着这四个字，嗦了嗦腮帮子，锐利的喉结滚动，内心毫无波澜，变成脑海里一团乱糟糟，“加油”像黑夜里一道划破长空的流星，坠落在他的心尖上，随着血脉逡巡。 他想了一会儿，把信夹回书里，犹豫不决在这节骨眼上要不要问程嫚这是什么意思，委婉一点退一步则说自己看到了，会加油的，程嫚又会如何回应。 然而他没有那种直面矛盾的决心，转而去问白逾飞和程嫚怎么样了，如果在一起了便敷衍地道贺一声，如果没在一起，再去问程嫚也不迟？ 在等白逾飞回消息的间隙，顾逡紧张到脱了鞋子蹲在了椅子上，他咬着拇指指头，好像在等开什么大奖一样，中奖的礼品当然是一句“没有。” 过了一会儿，白逾飞拨了语音通话回来，调侃着问顾逡：“你干嘛，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你他妈的不会偷偷在暗恋我？” 顾逡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这世界上就没有比顾逡帅的男人。” 白逾飞哼笑：“哎，我没空跟你扯，我在换鞋子，待会我要和我爸去夜跑。既然你不是在关心我那就是在关心程嫚呗。” “……有什么不一样？” 白逾飞很平静地和顾逡说：“我们今天一起去海洋馆拍了不少照片，和很多小朋友一起挺开心的。然后有小朋友问哥哥姐姐你们是不是情侣啊， 分卷阅读60 她想都没想就说不是，只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小朋友又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她说当然有，还不能说，要等长大之后才能说。” 白逾飞压低声音：“她当着我的面说，我知道肯定不是我啦。不过还好，我也没想过要怎么样，好朋友挺好的。” 顾逡木木地“哦”一声，接着才反应过来应该安慰两句：“你还好吧？” 白逾飞愣了愣：“嗯？你问难不难过？那肯定有一点，谁被人否定心里都不会痛快，只是程度不一样。我认为还好，本来就打算朋友一样相处，要不然太丢人了。反正特殊时期也不能谈恋爱，以后上大学再谈一个才合适。” 顾逡听白逾飞理智的口吻，这份云淡风轻不像装的，白逾飞的确比他理智，凡事一步一步来。 白逾飞先挂了电话，顾逡愣住半刻，意外的并没有感觉到中了头彩的喜悦。 到底不如白逾飞洒脱。 顾逡想了想，拿了手机和钥匙下楼，白逾飞说程嫚已经回来，那刚才她应该自己在吃饭，他要去等程嫚回到。 顾逡先到程嫚家看一眼，随后到拐角的公交站里坐着。 微风不噪，时间分分秒秒，起初还有人上下车，越晚人便越少，对面的霓虹灯闪烁，将近十点半，程嫚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顾逡皱了眉头，和白逾飞再三确认程嫚回来的时间，本应该一个小时前人就回来了，现在却还不见踪影。一个人吃个饭而已，不至于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 他越想越忐忑，直接问她回来没有，然而十分钟过去程嫚依旧毫无音讯。顾逡耐心被消耗完，怀疑程嫚是不是从他家那边的公交站下车，早回到家里睡着了。 为了消除不安，他到后面的小士多买了一盒烟，转身走进小黑道里再次往程嫚家的方向走。 然而不管按几次门铃，拍几次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一时间，顾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随即拨电话给程嫚，才发现她的手机已关机，他又问了陆苓和区泉，一问才想起他们都去三日游了。 顾逡蹲在门口抽了几口烟。 看着时间推移，从担忧变成了恐慌，连同白逾飞他们也跟着紧张起来，陆苓还说要报警。 每年暑假少不了女大学生失踪之类的新闻，程嫚虽然不是女大学生，女高中生出事的也不少。 顾逡抽了一根烟，又吃两颗薄荷糖，薄荷糖吃了不安心，又点一根烟。 大家让他先到公交站再等等看，说不定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 顾逡面无表情地返回公交站台前的长椅上叉腿坐着，嘴巴里吐了一个又一个泡泡，手里攥紧脖子上的链子，不安的情绪大概达到了他出生以来的最巅峰。 ☆、30 如果程嫚出意外那该怎么办？ 顾逡后悔没有直接告诉她他想和她一起去玩，又后悔没有阻止她和白逾飞一起去晋市，开始陷入各种悔不当初中。 比当初害怕许多木对她图谋不轨的不安要增加上万倍。 人一旦把灾难和自己亲近的人联系在一起，理智便荡然无存。乐观是不可能的，只会陷入悲观的设想中越陷越深，越害怕发生什么，偏要去假设它已经发生。 顾逡眼睁睁看着末班车开走，公交站彻底进入休息的时间，他想来想去，长叹一口气掐灭烟头。 恍惚间自感弱小无助，无能为力到心烦的时候想起了班主任杨老师。在不知道她家长的联系方式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大人只有班主任。 顾逡拨通班主任的电话，班主任正准备睡觉。 他刻意压制的声音有些发抖：“杨老师。” 班主任半夜接到电话，愣了一下即刻意识到情况不对，问顾逡发生了什么事。 顾逡努力保持平静，脚尖碾了碾地面：“程嫚她今晚没回家，大家都联系不上她，你能不能通知她的家长，问一下她是不是在他们那里？” “她什么时间出去，多长时间没联系上？我现在打电话问一下，你们先别着急。”班主任说。 顾逡哈一口气，靠在长椅子后的大广告牌上，在努力组织语言，抬头便看到远处一个从光点中走来的黑影。 顾逡怔住，光从轮廓看，除了她没有别人。 他急忙和班主任说见到人了，挂断电话后冷静两秒，忍住冲上前质问她跑去哪里的冲动，程嫚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晰，顾逡心里便越委屈。 他从公交站离开，绕到必经之路的入口前定定地等对方自己靠近。 程嫚走到离顾逡几米的距离，看到顾逡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蹙着眉问顾逡：“你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 难不成大半夜刻意在这里扮鬼吓你？ 顾逡看着程嫚清冷的身影，像隐居仙境里日日柴米油盐酱醋茶却不懂凡尘俗世的下凡仙人一般。 真仙人。 他检查一遍眼前的仙人，见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问 分卷阅读61 ：“为什么这么晚？” 程嫚垂下眼睫：“跟你没关系，别挡着路。” 顾逡侧身靠在一边墙上，抬腿踩在另外的一面墙上，把她的去路完全堵住。 为什么她就不能好好说话？顾逡一肚子委屈，撇她一眼，双手交叉抱在胸口，好像要拿过路费一样，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等她给出合理的解释。 程嫚不耐烦：“我很累，请让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逡眉心挤出川字，呼吸也幅度大幅增加，让人担心了大半个晚上，到头来就这样？ “程嫚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顾逡说。 然而程嫚没觉得自己有哪句话说得不对，细想语气也没有很冲，她纳闷地抬头看顾逡，闻到他身上一股烟草味，想了想伸手把他的腿拍回地面：“别踩脏别人的墙，很晚了，先回去吧。” 顾逡哼笑一下，叹一口气揉了揉头发，心想果然和白逾飞是一路人。 “抱我一下。”顾逡突然道，身子挡在程嫚的前方。 他需要安慰，或是说对她担忧的嘉奖。 程嫚不知所以，捏紧手里的包，抬眼看莫名其妙的顾逡。 两人对视三秒，暧昧的气息催促下，终是顾逡先忍不住，一把将对方搂入怀中。 程嫚的胸口被猛地撞了一下，原地僵住，她第一反应想推开顾逡。 然而顾逡搂得更紧。 相对于顾逡而言，她的身躯实在娇小，被对方用力抱住，很快就动不了了，动来动去还徒增一些不必要的摩擦，她深吸一口气，缓过劲头抬头看他，此时两人的胸口紧贴，连彼此粗重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顾逡，你想干什么？先放手。” 她每次喊顾逡，都像在命令他一样，短促得干净利落。 顾逡不理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四周寂静，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味道，她的气息，方才发现如此娇小迷人，让人心动。 程嫚见他不回应，又挣扎两下，然而她再怎么挣扎，力气都没顾逡的大。 程嫚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自己疯了，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只好淡淡地问：“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他在戒烟，更不会在她面前抽得这么凶。 被她这么一问，顾逡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凑在她耳尖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顾逡的嗓音干净又撩人，还带着那么一点温柔，如一股电流从耳廓传遍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程嫚淡定不了，趁机推一把顾逡。 “不回来我去哪里？”她有些生气地问。 顾逡耸耸肩，捧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程嫚在她灼热的目光下发烫，像被吓住不敢动弹的小猫，乖乖地任人亵玩。 顾逡锐利的喉结上下一阵滚动，程嫚叹气，别过脸，“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怕他脑子一热就亲吻下来。那该怎么办？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顾逡转身拉着程嫚的手，程嫚意外的没有拒绝。她现在脑袋里空白一片，反应过来想甩开的时候已经被捏紧了。 顾逡边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问：“为什么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程嫚的手既小又软，真想把它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月光从夹缝中投射下来，投下斑驳的影子在墙上。 “没电。”程嫚放弃挣扎，不爽道。 “九点车，为什么坐车坐了这么久？” “我改签了，坐的末班车。” “为什么改签？” “想上车站附近的塔上看看夜景。” “末班车也用不了这么久。” “手机没电，没现金打车，末班公交不到这里，刷公交卡换乘到附近，走到江边看到有人卖唱，坐着听了一会儿，才走回来。” 程嫚知道顾逡担心了，她爸妈不在家，一个人生活这么久，早习惯了想到什么做什么，也没有和谁报备的习惯，更不会有人每天关心她吃没吃饭几点到家。 只要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对自己负责，她认为她可以随心所欲。 顾逡听完，好像没什么不妥，幸好虚惊一场，只嗯了一声。 他想说他会担心，转念太过急切，不合适。 “和白逾飞去约会，是不是想气我？”顾逡问。 程嫚瞪大眼睛，想了想，语气和往常并无二致：“没必要，我和白逾飞是朋友，他不是利用的工具。” 顾逡嗦了腮帮子，饶有意味地“哦～”了一声，转眼走到了程嫚家门口。 程嫚示意他该松手了，顾逡捏一把，抿嘴轻笑一声说：“没有骨头一样。” 程嫚抽回手，翻眼：“有病。” 顾逡点点头：“嗯，我有病。” “我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能保护自己，你不用担心我。”程嫚认真说。 顾逡点头，想了想单手撑在程嫚家的大门上，换了一张痞里痞气的脸，痞笑道：“认真的？ 分卷阅读62 ” 程嫚无处可逃，她没办法确认自己的脸有没有涨红，幸好月光很冷，只要板着脸，可以让她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她瞪眼：“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顾逡悬崖勒马，把手放下，“别生气，我听你的。” “今天抽了几根？”程嫚问。 “不知道。” “剩下的呢？” 顾逡摸到口袋里的烟盒拿出来，“这些。” 程嫚自然而然地接过烟盒，看了一眼，抬头看他：“别疯了，回去吧。” 顾逡摸摸她的脑壳，“早点睡。” 程嫚突然感觉像做梦一样，一切都很荒谬，有些慌张地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进家里，没回头看他。 她躲在门后，深呼吸一阵平复心情。 等手机充电开机后，才知道自己短暂的消失有多严重，只好挨个去道歉说明。 陆苓生气她能背出程嫚的号码，程嫚却背不出她的号码。 最后因为这件事，程嫚的爸爸妈妈不得不拉了一个家庭群，每天都要问候他们的亲女儿，确保独居女儿的人身安全。爸爸说干脆在家里装监控，立即被程嫚否决了。 以前他们总觉得自己这方不用太关心，因为总有另一方比自己更关心孩子，在有了新的生活和家庭之后生活越来越忙，关心也越来越少，加上程嫚独立性强，替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程嫚属于不想哭的那种。 临睡前，她给顾逡回了信息。 “谢谢你们的关心。”她如此说道。 顾逡看到消息，愣了一下，为什么是你们？ 他才不想和其他人混为一谈，他在她心里应该是特殊的才对。 顾逡：“你们是指谁？” 意料之中，程嫚不会回他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 顾逡抱着被子，感觉像抱着程嫚一样，他想，总有一天他会搂着她躺在床上一起睡觉，希望那天早点到来，他等不及了。 之后补习班休息的两天时间里，顾逡没有去找程嫚，一觉醒来，关系得到质的飞跃，估计对方也同自己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才好，需要给彼此一点冷却和过渡的时间。 其实是他自己有点不知所措罢了。 再次见面，是尚珂回来重新上补习班的日子。 程嫚照常叫上顾逡一起去，顾逡细心打扮一番，从家里出来之后直接到程嫚家门口等人。 程嫚推开门看到打扮得比她还精致的顾逡，并不是很惊讶，平静地扫他一眼说：“走吧。” 顾逡挑了挑眉，“嗯。” 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顾逡知道已经不一样，他忍耐到极限，想偷偷牵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顾逡撇嘴，和之前那位悄无声息坐在家门口的老奶奶打招呼：“奶奶好！” 可惜那老奶奶的表情比旁边的程嫚还冷。 巷子里不时遛猫遛狗的人以及送外卖的电动车经过，顾逡想了想，程嫚不愿意牵手也合情合理。 舔着脸笑了笑。 程嫚看他，好像有病。 ☆、31 神采奕奕地到达尚珂家，顾逡希望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他和程嫚微妙的关系，不管程嫚怎么否认，他们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是天作之合，是金童玉女。 然而进门便看到吴萌萌和李沃黏在一起。 “哟，同桌。”区泉见顾逡隆重登场，毫无意义地喊他一句。 顾逡暼区泉一眼，“干嘛？” 风头被李沃给抢了。 程嫚到座位坐下，轻车熟路地拿出真题刷题，顾逡斜眼旁边的吴萌萌和李沃，也拖椅子坐下。 吴萌萌噘着嘴冲李沃撒娇说：“这第一题的选择题也好难，老师还说是基础分，可我还是经常会做错，你给我说说嘛。” 李沃俨然一副有耐心好男友的模样，认认真真在稿纸上写思路。 几天不见，吴萌萌和李沃极速升温，你侬我侬。 区泉调侃：“你问李沃，还不如待会问我表哥。” 李沃顿了一下，非常实诚地说：“简单的我会。” 区泉抿嘴，一副你们也就半斤八两。 尚珂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课，见吴萌萌和李沃开小差，干咳两下：“咳咳，大家好久不见蛤。” 叶敏反呛：“没多久。” 叶敏之前因为尚珂对程嫚特别辅导，心里一直不爽，在场只有三个女生，自己的好朋友刚有男朋友，因为对吴萌萌和李沃这种不出彩的男生在一块很不满，闹了别扭，和程嫚又不熟，她的心情更不好。 尚珂有点尴尬，虽然说是老师，其实掐指一算四舍五入和他们也算同龄人，不过他人比较老派，爱以前辈自居。 尚珂顿了顿，推推眼镜框：“没什么事上课了啊。我不反对你们谈恋爱，不过现在你 分卷阅读63 们的成绩不是特别好，也不稳定，恋爱可以以后谈，先把心收一收。” “你高中的时候谈过吗？网上人家都说高中不谈恋爱会后悔，凭什么禁止？”叶敏继续说。 顾逡愣神，很明显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这充满火药的场还是第一次见到。 尚珂深吸气：“我当然不会在高三的时候谈恋爱。” “那是因为你太古板，像个书呆子。”叶敏说完，嘴角得意地上扬，“如果有漂亮的女生主动追你，我才不信你不会。” “或者说像顾逡这样的，不谈也一样大把多女生围着转。” “你扯我干嘛？”顾逡莫名其妙躺枪，不知道叶敏突然发什么疯。 叶敏打量顾逡：“难道不是？你们这些长得好看的，在学校里占尽便宜，说两句还不行啦，前女友都在这里呢。” 前女友？ 尚珂惊讶地看向程嫚。 程嫚低头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做题。 区泉给尚珂递眼神，示意不是程嫚是吴萌萌。 几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顾逡脸上像抹了浆糊，一点点被风干僵硬，拧着眉看旁边的程嫚，好像莫名其妙又搞砸了什么事情。 他其实不在意吴萌萌和谁一起，只是无从得知程嫚心里是不是会芥蒂，一直以来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一如既往让人捉摸不透。 顾逡的视线移到叶敏身上，心想我他妈哪里惹到你了。 叶敏冲他假笑了一下。 顾逡翻了个白眼，他觉得他有必要在这里再解次释一下，不然他和程嫚，可能待会走出尚珂家的门就马上告吹。 他学着程嫚翻开真题，刚准备好措辞，前面的尚珂敲了敲桌面，“好了，收。不讨论了，我只是提个建议，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如果你们真心想上好一点的大学就应该专注学习。当然，我刚才也说了，我也没那么封建，没说反对还是什么。” 吴萌萌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尴尬，急忙笑笑救场地说：“哎呀，我们知道的啦，我家里对我的要求不高，我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会把握好分寸的，我们会互相鼓励互相帮忙的。” “……那就好，我就是提个醒，没有其他意思。”尚珂说，“那，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三角函数，我们先做一下课后的真题，待会看情况我选择性给你们讲解。” 顾逡心里吃了闷葫芦，黑着脸边在稿纸上写写画画，边生闷气。 他拿走程嫚桌面的橡皮擦，结果程嫚直接掰断丢一半给他。 休息的间隙，程嫚拿水杯去打热水，尚珂家的饮水机为了腾出办学空地被搬到了转角的角落里。 顾逡拿了个一次性的纸杯，走到程嫚旁边，俯身小声问：“生气了？” 程嫚抬眼看他，一脸莫名其妙，全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生什么气。 “你不如问问你自己。”她盖好杯盖，抬头说。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勾起的眼尾，开心是一尾柔软的羽毛，生气则成了一把锐利的弯刀。 顾逡无话可说，他的确挺生气，指头勾勾鼻尖：“是挺生气。” “你们在这里嘀咕什么呢？”叶敏走过来撞见二人。 顾逡和程嫚跟她都不太熟，程嫚看她一眼没说话先走开了，顾逡咕噜喝一杯水，无奈地和叶敏说：“我和吴萌萌之前是不是男女朋友，你作为她的好朋友难道不清楚？” 叶敏将短发撩到耳侧，微微甩头说：“我又不是当事人，怎么会清楚你们的关系，别人说是就是呗，你反正也不介意，现在和余小倩闹掰了是不是又想换个口味打程嫚的主意啊？” 顾逡无语，把纸杯丢到垃圾桶内，挑眉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跟你很熟？” 叶敏楞在原地，顾逡平时对女生的态度不会这么坏，心想还真是踩到他的痛点了。 顾逡讽刺完若无其事地绕过她回位置上，同样带刺的咄咄逼人，他可以接受程嫚的傲慢，其他人都不行。 转眼高三年级要提前开学，这也意味着补习班里的生涯要结束，最后一天一直上课到傍晚，然后在尚珂家里一起吃了一顿尚珂妈妈做的饭，就宣告正式散场了。 一群人一起从尚珂家里离开，尚珂和他妈妈送到门口，尚珂说：“谢谢你们信任我，希望这段时间我没有辜负你们，高三一年好好加油努力一定可以的。之后有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在群里问我。” 大家见尚珂说得这么真情实感，纷纷点头，不免心底生出一丝不舍和感慨，虽然不是正式的补习，不过都有在默默努力。 “哎呀，都一个地儿的，隔得又不远，以后放假想来玩还是可以来玩的嘛。”尚珂妈妈接话。 区泉转身进电梯里：“啧，就是，你们快进来啦，姑姑还有表哥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大家一想，好像也是，礼貌地说晚安之后也进了电梯里。 “你表哥还挺适合当老师。”叶敏说。 区泉耸耸肩：“我到家了 分卷阅读64 ，你们注意安全，学校见蛤。” “外面好像下雨了唉，叶子你带伞了吗？”吴萌萌和李沃勾着手指，回头问叶敏。 她们因为李沃的事闹别扭到现在都没和好。 叶敏板着脸，拉长语气：“带了，不用你操心。” “我关心一下难道都不行了吗？”吴萌萌委屈。 叶敏鼓着脸看上空：“那你不如多关心关心你的男朋友。” 吴萌萌皱了眉，一脸委屈，刚说出叶字，电梯叮咚打开了，叶敏快步走出门电梯门，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顾逡和程嫚默契地相视一眼。 天空灰蒙蒙，云雾飘渺，然而已经是夜里八点多。夏天的天气偶尔说变就变，淅淅沥沥真下起了雨。 顾逡没有带伞的习惯，自然挤到程嫚伞下，因为身高差距，只能由他来撑伞。 伞不大，程嫚一个人够用，顾逡身材高大，两个人遮不住。 顾逡瞥眼前面的李沃和吴萌萌，李沃都揽着吴萌萌腰了，他侧头看程嫚，程嫚双手抱着自己的包在面前，怕被雨淋湿。 顾逡明白他和程嫚没到那么亲密的地步，而且他隐隐觉得，程嫚不会想要和别人“雷同”的关系。他贴近程嫚和她肩并肩，忽然想起刚才在电梯里的事，笑着问程嫚：“你和陆苓会不会像刚才她们那样闹别扭吵架？还挺有趣。” 程嫚想了一秒：“不会。” “这么肯定？” “闹别扭也不会当着对方的面让人尴尬。“程嫚认真说。 程嫚知道叶敏和吴萌萌闹别扭是因为觉得李沃配不上吴萌萌，拉低了她们的档次。她和陆苓不同，她只会建议不会干涉。 实话说，她对陆苓的了解其实也不多。 顾逡点点头，空中一道闪电闪过，他抬眼看天空：“雨要变大了。” 好在出门的时候他就打了车，两人匆忙钻到车内。 程嫚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身上的水滴，顺手递给顾逡，顾逡扯了一张随便擦两下，“好像要下暴雨。” “过两天还有超强台风哦。”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司机说。 顾逡嗯一声。 司机问：“你们上大学了还是读高中？“ “开学高三。”顾逡回。 “高三啊，那学习忙了，你们哪个学校的？” 程嫚安静地坐着看雨打在车窗上，顾逡掏出手机挪挪屁股坐好：“十三中。” 司机顿了一下，别有意味地缓缓道：”十三中啊……“ 十三中在江市不是重点中学，差不多车尾的。 顾逡抬眉：“嗯？十三中怎么了？” “以前经常听到你们学校的学生干群架。” “那是以前，现在换校长了，管得严。”顾逡说。 程嫚侧头看他，的确换校长了，她刚上高二的时候换的新校长。 司机想了想：“哎，那之前不是说你们学校有一个高三的男生□□了女同学吗？” 顾逡蹙眉，心想八成说的是吴萌萌那件事，没想到传来传去成□□了。 “你记错了，不是我们学校，□□的是隔壁学校。“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经常晚上出去玩，在酒吧里遇到不少你们学校的女同学，个个都是小美女。“ 司机瞄一眼后视镜看程嫚，扯着嘴角邪笑，顾逡抬眼撇到，心底翻白眼。 人都容易被漂亮的事物吸引，看一眼无可厚非，然而这人的表情实在猥琐，顾逡黑脸道：“可惜，我们学校漂亮的都有男朋友了。” “那你也不错嘛，能搞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司机完全没听出顾逡的不爽。 ☆、32 顾逡不是有意误导对方往他和程嫚是情侣这方面想，他有点慌张地看向程嫚，程嫚却看着窗户，借着暗淡的光线剪影出一个完美的轮廓。 她不在乎，顾逡想。 他笑着反讽司机：“你才厉害，居然能娶到老婆。” “我嘛，读书那会儿也不比你差……”司机自说自话，突然一顿，才发觉顾逡在讽刺他。 他刚想问顾逡什么意思，顾逡指了指前边的宠物医院说：“在那里停就行。” 司机回头撇顾逡一眼，摁了开门键，顾逡拍拍程嫚，转身推开车门，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包裹全身，随后伴随划破夜空的树形闪电，“磅——”一声清脆响亮，半边天空忽如白昼。 顾逡刚撑开伞想等程嫚，回头却打发现程嫚被打雷声吓得缩回了车里，还把门给关上了。 顾逡撑着小伞站在大雨里愣住几秒才弯腰敲车窗。 程嫚拉开车门，一脸平静地快速钻到伞下。 顾逡说：“我们到那边躲一会儿雨！”可惜雨实在太大，他的声音被雨声吞没掉，程嫚没听清楚只抱着书包疾步往小道的方向走。顾逡只好紧跟其后，两人都被淋湿大半。 艰难地前进一小段路， 分卷阅读65 走着走着闪电照亮大半个夜空，程嫚猝不及防地甩掉顾逡，单手扯起裙摆疯狂往旁边跑。 顾逡举着伞急忙侧头追随她的身影，立马转身追上去，人还没追上便听到又一声响雷。 顾逡明白了，边追边想笑，没想到程嫚怕的东西居然是打雷，也太普通了。 普通到他越想越觉得好笑。 程嫚跑到一家烘焙店门口抬头看一眼天，顾逡随后，喘气地憋笑着问她：“你跑什么啊？” 程嫚的头发被雨淋湿：“雨太大，等小一点再回去。”说完推开烘焙店的门进去，到靠墙的一排休闲桌旁坐下。 顾逡把伞收好放在门口的桶内，拍掉头发上的水珠也跟着进店里。 门店宽敞，还有其他人在边吃甜点边躲雨，因为座位只有靠墙的一排位置，两人只能挨着坐。 顾逡放好自己的东西，问程嫚要吃什么，程嫚说再坐两分钟就走。 顾逡抬眉瞄一眼周围，撑着下巴侧头看程嫚在拿纸巾认真地擦脸上的水珠，缓缓道：“两分钟过一半，我看雷应该打不完，要不要吃点什么？” 程嫚停下手上的动作斜眼顾逡：“我不饿。” “随便吃一点。”顾逡认真说。 “……芒果班戟” 顾逡得令，挑了挑眉，嗯一声，把额前湿掉的发撩起成背头，起身到柜台点单。 顾逡五官挺立，有刘海的时候可以将他的痞气遮挡半分，看起来还有些温顺阳光，额头完全露出来后，整个就富贵公子哥的模样。虽然已经成了半只落汤鸡，然而颜值在柔和的灯光下也足够闪耀全场，让人的眼睛忍不住要追随。 “顾学长？” 顾逡在回来的路上，被前面几桌的同校小学妹认出。 顾逡停下脚步看过去，两个高一年级的小女生在聚会，顾逡觉得眼熟，不过不认识。 “顾学长，你是，你是自己来这里的吗？”一个小学妹结结巴巴地问。 顾逡眼神往程嫚的方向瞄，摇摇头扯着嘴角说：“不是。” 两学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程嫚侧对着她们默默看向窗外，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两人顿时瞪大眼睛，抬头看顾逡一眼。 顾逡笑了笑，没说什么就往自己的座位方向走了。 这种时候一般来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顾逡屁股坐下便和程嫚说：“前面遇到两个同校的学妹。” 程嫚神游被拉回，顾逡看她一眼就明白她明显没听清刚他说的什么，继续抢话说：“怕被误会的话，要不要我去解释？” 听起来体贴入微。 程嫚语气平淡：“不用，我……” “不在乎？”顾逡盯着她的脸有点嘲讽地哼笑一声替她把话说完。 程嫚看他一眼，同往常一样冷着脸垂下眼帘，从包里拿出手机，边带耳机边说：“没谁会特意去解释。” 顾逡没回她的话，两份一模一样的甜点被端到桌面上。 他没什么胃口，也不喜欢吃甜食，拿起叉子勉强吃了两口，双手撑在桌面上，开始饶有兴致地盯着程嫚吃东西。 程嫚察觉到他的目光，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她被他盯得生气，侧头瞪他：“你吃不吃？”听起来也没有很生气。 顾逡耸肩，伸手帮她撩起一侧的头发别到耳后，程嫚皱眉一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顾逡，顾逡抬眉直勾勾地同她对视，毫不怯场。 然而还是顾逡先败下阵，若无其事地移走视线，调侃着说：“别用这么坦荡的眼神勾引我，我会忍不住。” 他开始讨厌这种不进不退的关系，越是和她靠近，越想立刻占为己有。 程嫚眨眼思索两秒，没挑他话里的刺，握紧叉子，继续面无表情地继续吃东西。 她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各怀鬼胎，彼此心知肚明。 程嫚的手机放在桌面上，顾逡吃完瞄了一眼，发现她开了飞行模式。 他摘掉她的一边耳机，懒散地靠到椅子背上说：“你一个人关信号没用，我还开着，如果一个雷劈下来，我们都得死。” 程嫚扯纸巾擦嘴，看一眼外面的雨势，拿起桌面上的手机切换下一首歌。 顾逡想了想凑到她旁边抢了被他摘掉的耳机，捏在手里问：“你为什么怕打雷？” 程嫚侧头暼他，冷笑一声：“想知道？” 顾逡笑了笑，单手撑着腮帮子：“你说我就听，不说也无所谓，我没有什么事情必须要有答案。” 程嫚心情看起来不错，把另一边的耳机摘下来收好，看顾逡一眼说：“我初中读的学校在雷区，以前经常会有树被雷劈断，还有忘记关的电脑被劈到烧坏的事情发生。” “雷区很正常。” “我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也是暑假，下午突然打雷下雨，奶奶喊我去收一下阳台上的衣服，我刚收了两件，然后一道雷就从我的头顶上掠过。” 程嫚说到 分卷阅读66 这里戛然而止。 顾逡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程嫚，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关心她为什么害怕打雷，害怕无非因为可怕。 程嫚湿掉的发丝粘在平滑的锁骨上，衣服湿透的地方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内衣轮廓一览无余。 在柔和昏暗的灯光下，侧脸线条也美得像艺术品，翘起的薄唇一张一合，让顾逡的注意力不知道该往何处想。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问：“没了？” 程嫚点点头：“说完了。” 顾逡忍不住嗤笑，她真是一本正经地在散发可爱。 顾逡瘪嘴，坐正后叹了一口气，仰着头说：“物理上闪电和打雷同时发生，只不过光和声音的传播速度不一样才导致我们先看到闪电然后才能听到雷声……”顾逡说到这斜眼程嫚，心想他说这干嘛，她不可能不知道。 程嫚点点头，撑着腮帮子看他，问：“然后呢？” 顾逡一怔，别扭地侧头看落地窗外：“然后，然后你看到闪电之后在心里默念几个数，如果超过六秒，没必要那么害怕。” 顾逡挑眉瞄程嫚：“你会不知道？”心想又完完全全被她牵着鼻子走，当傻子耍了。 程嫚没肯定也没否认，两人静了几秒，窗外一道白色闪电划过，再过一会才听闻闷雷一声，电光火石下，顾逡和程嫚默契地互看对方，暧昧的气氛直冲云霄。 程嫚先打破局面，说：“回家吧。” 顾逡回神点点头，站起来拿东西问：“你数了几秒？” “六秒。” 顾逡瘪嘴：“我数的七秒。” 顾逡突然想到一个很冷的土味情话，如果她问为什么他会多出一秒，这时候就可以回答，因为他心跳的节奏比平常快了。 可惜他的骚话只能自己在脑内自娱自乐。 顾逡推开玻璃门，程嫚从他身前钻出去。 外面雨势比起先前弱了很多，暴雨转中雨，雷云飘远，闪电也随之减弱。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盖过四周围的嘈杂声，空荡荡的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二人。 行走在昏暗又寂静的巷子里，顾逡和程嫚紧挨着往前走，小心翼翼又如履薄冰，似是互相窥探，又似是一起冒一场目的未知的险。 今夜，注定不平凡，顾逡想。 在准备走到程嫚家门口的时候，他侧头看程嫚，语气故作轻巧地问：“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不了，我有事。”程嫚毫不犹豫地回绝。 顾逡眉头轻皱，“不是现在。” “明天没空。” “后天也可以。” “后天也没空。”程嫚加快脚步往前。 顾逡心里一阵疑惑，他想不明白，她会答应和白逾飞单独去海洋馆，却不答应和他看一场电影。 到底为何？ 顾逡的梦幻泡沫被戳碎，他重重地哈出一口气，扯住程嫚的衣袖，让程嫚正视自己。 程嫚停下脚步，抬眼借着路灯的光看他：“干嘛？” “那什么时候有空？”顾逡突然正经，眼尾不经意露出一丝戾气。 程嫚扫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还不知道。” 顾逡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臂，指尖触碰到的肌肤，和她的人一般，温热中透着冰凉。 “什么时候才知道？”顾逡不服气地问。 程嫚回头定眼看他：“不知道，你是不是疯了？别抓我的手。” 顾逡别过脸，嗦了嗦腮帮，看这架势，颇有下一秒就给对方一拳的冲动。他暗叹一口气，沉默良久才道：“程嫚，你跟我好吧。” ☆、33 他的嗓音喑哑，声音大半被雨声吞没，消失在空荡的小巷里。不过，看程嫚诧异的神情，应该一字不漏都听到了。 程嫚怔住，抬头看着顾逡陷入静默的状态。 顾逡见势，低头把脸凑到离她脸上一公分不到的位置，哀求道：“嗯？好不好？”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把她浮着一层水珠的双眼看得清清楚楚，伞和身体也一起往程嫚的身上倾斜。 他给她时间缓冲。 “什么意思？”程嫚想了半天，问出这么一句话。 “做我女朋友。”顾逡伸手攀她的肩。 程嫚皱了皱眉，又陷入沉默。 大概雨夜会把人的感性放大好几倍，顾逡等程嫚的答案，等得急不可耐，好比心心念念的礼物放在自己面前，却不能拆开看一看。 他的眼里欲望比真诚要多得多。 程嫚拨掉他的手掌，摇摇头冲他抿嘴一笑：“你撑着伞回去吧，有空的时候还我。” 顾逡愣神，被拒绝了。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程嫚看，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程嫚不给他时间缓冲，说完抱着书包小步往前冲。 顾逡反应过来，抬起下巴看程嫚嵌在黑魆魆的巷子里的身影：“程嫚，我 分卷阅读67 认真的。” 程嫚止住往前的脚步。 顾逡趁机追上去，“我认真的。” 程嫚深乎一口气，恢复往常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抬眼盯着顾逡说：“我也认真的，我不想跟你好。” “为什么？”顾逡的心突然拧紧。 程嫚边侧着走边说：“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好感？你没有吊着我？”顾逡追问。 他想越气，越气越委屈，如果对他没意思，为什么每次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给他尝一点甜头？ 程嫚从包里摸出钥匙，没理会顾逡，抖着手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内，他们家的老式锁头早该换了。 顾逡抬头，才发现已经追到她家门口来了。他把伞收起塞给她，撩起头发，咬牙说：“不用打伞，雨小了，反正回去要洗澡。” 心想她不回答，就是答案。 “嗯。”程嫚点头。 顾逡一只手胡乱地捏着胸前的链子，一只手拎着搭在肩膀后的书袋，脚步若离非离。可是都被这么明确地拒绝了，还能怎么样呢？ 他左脚迈出去一步，想了想鞋尖又折回来，舌尖顶向腮帮，冷笑道：“既然都说开了，那以后我们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别让我感觉你在引诱我，我天生别人一勾我就上钩。” 程嫚听了，停下推门的动作，下一秒却还是用力推开大门，什么都没说欠身进了屋里。 顾逡被“拒之门外”看着禁闭的大门，突然松了一口气，心想她是承认有故意勾引他咯，不过如今拿到这个把柄，莫过于考完试才拿到必考知识点。 他笑着朝大门挥了挥手，方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顾逡走了几步，停在街巷中央，脚下踩着一张被人撕扯下来的刺桐叶，破破烂烂又湿湿嗒嗒，就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唉，搞砸了。 不过早点搞砸也好，俗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 顾逡吸吸鼻子，小指勾掉不知道一颗不知道是雨滴还是眼泪的珠子，他好久没有这么委屈和窝囊过了。 他忽然想看看程嫚是不是真那么冷酷无情，连看都不看一眼，是否还有可挽回的余地，然而他没勇气回头。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人，要抽身不过分分钟的事，被人拒绝了还回头，那就真的陷进去了。 顾逡加快步伐往前走，往常几步到头的小巷，现在也矫情得跟没用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顾逡！”他的名字突然在巷子里回荡。 顾逡愣了一下回头看远处模糊不清的影子，正努力朝他奔来。 “靠。” 程嫚散着头发，衣服没来得及换，步子跑得极快。 顾逡不知道她还跑来干什么，站着不动，半眯着眼看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没等他说话，“嘭！”一阵闷响，程嫚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 顾逡全身瞬间僵硬，睁大了眼睛看远方。 他和她的体温正隔着两层潮湿的布料紧紧贴在一起互相交织。 两人莫名其妙温存了一会儿，顾逡这时候还不明白就是脑子不好使了。 不过不太可能，他可比谁都要自恋。 顾逡轻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身将程嫚搂进怀里，他把书袋丢地上，伸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压在自己的胸前，明明心里感慨万千，失而复得一般，出口却又犯贱地带着讥讽意味道：“还以为你真的刀枪不入，你也没多强。” 程嫚听着他带着鼻音的嘲讽，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抬起头看着他认真说：“我没说我很强。” “没关系，我很强，所以，要不要做我女朋友？”顾逡眷恋地说。 程嫚摇摇头：“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还没想好。” “你要想多久？” “很快。” 顾逡挑眉，既然程嫚主动了，他理所当然应该像个绅士一样尊重她的步调。 “行。”他说。 程嫚稍稍推开顾逡，腰依旧被他搂着，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把书捡起来，回去洗热水澡，别感冒。” 顾逡以为她要说一些暧昧的话，听完心想到底是她，扯了扯嘴角嗯一声当作回答，才说：“会的，那你看着我。” “嗯？” “想吻你。” 程嫚惊慌地抬眼，顾逡没等她说话便扶着她的后脑，指尖陷入发丝中，对着她湿润的樱唇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急促，互相触碰到的一瞬间，程嫚脑子直接发蒙，顾逡想追上去用舌尖轻挑，程嫚喘着气紧闭着不让他进来。顾逡尝试了两次，然而毕竟新手进村，技术不够熟练，终于在他将要乘舟破水时，程嫚轻推了他一把。 顾逡仅剩的理智告他该见好就收，小不忍则乱大谋，急忙刹住了车。 他从程嫚的薄唇上依依不舍地离开，睁眼凝视程嫚，头一次见她慌乱得涨红了脸。 分卷阅读68 程嫚用手背挡住嘴巴，“还不行。” 顾逡点点头，故作镇定摸摸她的头发说：“嗯……对不起，那，我回去了。” 程嫚点头，顺手帮他捡起书袋递给他。 顾逡俯身凑到她的肩膀上：“晚安。”说完转身便走，连走带跑的头也不回。 他怕他回头程嫚还在原地看他，他会忍不住回头再抱着她压到墙上强吻一顿。 越想越激动，脚步要在这夜色中飞起。要让朦胧的天空、湿漉漉的地面、昏暗闪烁的路灯、还有躲在屋檐下躲雨的几只野猫都当他的观众。 程嫚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家的，一路皱着眉头，感觉自己嘴唇还存留半分酥麻，反复想自己是不是冲动了，是不是做错了。走到敞开的家门口，抬头看向夜空，任由细雨亲吻介于成熟和稚嫩之间的脸庞，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她疲惫地回到家，关上大门转身走楼梯上楼。 “你刚才那么急跑出去干什么？”她妈妈问。 客厅里她的父母隔着桌子各坐一角，仿佛冷着脸是他们家的固有表情似的。 程嫚瞄他们一眼，到浴室找毛巾擦头发。 妈妈董春凤打量她一眼说：“先洗澡吧，下雨了出去也不知道拿把伞。” 程嫚没说话，她本来就打算洗澡然后回房间里睡觉，并没有兴趣参与他们的谈判。到底有什么好谈呢，反正各自都找到各自新的幸福，都挺好。既然等不及她长大，就要和新欢一起生活，现在来商量要不要等高考之后再正式签字离婚，又能起什么作用？ 程嫚弄不清他们的想法。 等她洗完澡出来，客厅两人依旧一片死寂，连吵都吵不起来。 程嫚到冰箱里拿出一瓶奶，插了管子边喝边擦着头发走到他们中间坐下，拿起遥控给电视换台。 “你们早点离吧，我没关系的，奶奶遗嘱上这套房子有我的份，你们不能卖。”程嫚淡淡地说。 妈妈董春凤翘着二郎腿，挪了挪屁股和爸爸程文均互相看一眼。 妈妈董春凤的身材保持得很好，穿旗袍也不显臃肿，头发用夹子夹一半放一半。爸爸程文均则中年发福得明显，额头秃得油光发亮，肚腩折叠成两三层。 “你怎么看？”董春凤问程文均。 程文均捏着下巴一愣：“我能怎么看，不同意就不卖。本来我也没打算卖，到时候规划拆迁，不比现在值钱？更何况现在卖了你让你女儿住哪里？” “什么叫你女儿，嫚嫚不也是你女儿？这么多年你关心过她没有？现在倒在我面前装什么慈父。”董春凤眼角余光瞪程文均一眼。 程文均拍手掌拍手背：“你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不关心难道你会关心吗，做亲妈都做不好，还去做别人的后妈，你就很有理了。” “我不想跟你吵，既然嫚嫚都知道了，也明说了，咱们还是痛痛快快地离了。”董春凤突然提高嗓音。 程文均也不甘示弱，双手撑着椅子把，直起腰身：“哎，我今天是跟你讲离婚的事么？离婚没得商量，我讲的是女儿的事，你现在又给我扯到大西洋去。” 董春凤暼眼程嫚，瞪着程文均说：“我看见你就来气。”转而问程嫚：“嫚嫚你说，你有什么想法，你一向都有自己的主见，这件事情上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说说。爸爸妈妈离婚了，你还是我的女儿，这不会变的。” 程嫚一口气把剩下的奶喝完，思忖片刻道：“我没有什么想法，我现在未成年，你们有抚养我的义务，不抚养也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养活自己不给你们添麻烦。”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养活自己。 ☆、34 “嫚嫚，妈妈什么时候说过不养你了？”董春凤不解问。 “爸爸也不会不养你啊，到你出嫁那天爸爸都会养你。你不愿意跟爸爸去新的地方生活，爸爸不勉强你，但是在爸爸心里永远都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嗯。”程嫚应声。 “那你大学打算考哪里？”董春凤问。 “往北上。” 董春凤欣慰地说：“你们班主任说你的成绩目前来说考重本没问题，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保持水准就行。” 程文均皱眉：“北上？为什么要去那么远？隔壁晋市一样堆985211读不了吗，选那么远的学校干嘛，以后逢年过节要见一面还得坐半天飞机。” “你爸爸说得也有点道理，至于选哪里的学校，等高考分数出来之后再考虑不迟。妈妈年纪大了，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看你。你努努力，拼一把就成。”董春凤鼓励道，想了想回忆着说：“中考那会儿没考上好学校，也没来得及给你报私立，本来妈妈以为你不是读书的料，想送你去艺校读几年，没想到一两年的时间你就赶上来了。” “哼，你有跟我商量过吗？就想送她读艺校，我早说了，会学习的在哪都能学。”程文均一脸瞧不起董春凤，为自己的远见沾沾自喜。b 分卷阅读69 r 　　程嫚眼睛一直盯着电视看，见头发擦得七分干，“爸，妈，我回房间看书了，你们慢慢谈。” 程文均点点头：“去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不用担心，爸爸没什么本事，但是存款还可以花一阵。” 董春凤翻眼，刚想说什么，程嫚又说：“如果明天你们走的时候我没醒，不用叫醒我，我看书看得晚。” “别看太晚，要注意保护眼睛。”董春凤提醒。 程嫚笑着点点头，拿着毛巾往房间走。 关上房门后，世界回归安静。她原本想先吹干头发再看一会儿书，然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身心俱疲，直接瘫在床上。 拿起手机，看到顾逡问她在干嘛。 程嫚：躺着。 陆苓知道她补习结束，约她明天去逛街。 程嫚：好的。 “你看看女儿成什么样了？”外面隐隐传来董春凤的声音。 程文均纳闷：“我女儿成绩好又懂事，有什么问题？” “这会儿一口一个亲闺女，前两年叛逆的时候你也不见来管教管教。” “我没管难道等你这个后妈管？” “程文均，你说谁是后妈？！我一个人看着她长大，你倒好，整天说工作工作还在外面养小三。” “我养小三你没难道就没给我带绿帽，你做的好事谁不知道。” “我的好事你又知道了？我起码不会像你，把狐狸精带回家里干那档子龌龊事还被自己亲闺女撞到，毫无羞耻心还充当好爸爸。” 董春凤说着说着边抹泪边说：“我宁愿她和小时候一样不懂事，也不想看到她现在这幅冷漠薄情的样子。谁家孩子父母离婚会像她这样不闻不问，不哭不闹。她要是心理出了问题，我跟你没完。” “我承认，我的确不应该带人回这里，那你作为亲妈，又关心她什么了？孩子性格有什么问题，独立自主有问题？我看你当后妈当到脑子坏掉。” 程嫚拉被子盖住自己，找到耳机打开播放器，手臂枕在眼睛上安静地听歌。听着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臂上湿黏黏的。 唉，大人永远搞不懂小孩，即使他们也曾经是小孩。 握在手里的手机振动两下，顾逡发消息解释他刚在洗澡。 程嫚暼一眼，不知道回复什么，想了想从床上起来到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扯纸巾擦干净鼻涕眼泪后，拿吹风筒吹头发。 虽然知道哭没有用，然而有时候会哭大概因为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顾逡光着膀子，脖子上挂着一条干毛巾边擦头发边盯着手机屏幕在房间里踱步。 他在等程嫚回消息。 等了几分钟没等到，便躺到床上和白逾飞他们开麦玩游戏。 楚乐第一句就问顾逡送那么贵重的手链给蓝时染是什么意思。 顾逡愣了一下：“能有什么意思，普通的生日礼物，放宽心，我对她那样的没兴趣。” 白逾飞说：“乐乐，我可以作证，我们二哥哥喜欢辣妹大波妹。” 顾逡：“放你妈的狗屁。” 楚乐哂笑：“不会吧，你他妈真爱上那个大姐头啦？” 顾逡无语：“早撇清了，你们村刚通网啊，太自由了也没意思，我现在要好好学习…” 楚乐抢话：“重新做人呗。” 白逾飞哈哈笑，笑完才想起什么，说：“你知不知道他和他们学校的仙女住一条街上，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块拍合照了。” 楚乐：“哪个仙女？” 白逾飞：“之前ktv里报警那个。” 楚乐：“哦～我记得，飞哥你不是正好那口吗？没下文了？” 白逾飞：“没了，人家看不上我。” 楚乐：“别伤心，那种女的压根谁也看不上，一看就性冷淡，让人家独自美丽得了。” 顾逡翻眼，一边意外白逾飞会这么轻描淡写地扯到程嫚，觉得程嫚没被尊重，一边偷喜他和程嫚之间的关系。 顾逡淡淡地说：“说就说，别扯什么性冷淡。” 楚乐顿一下，玩味地调侃道：“啧，这么说来，二少和她算青梅竹马咯？” 顾逡：“我没记忆。” 楚乐：“话说回来，她还是不错的，如果让我选，大姐头和她，我肯定选她。不过飞哥都拿不下，眼光的确高。追这类女生，他妈的就跟爬喜马拉雅山一样。” 白逾飞：“我和她玩得挺好的啊，你少踩我。” 顾逡的屏幕弹出消息框，程嫚发信息说要睡了，晚安。 顾逡没退游戏，和白逾飞他们说：“玩了这把不玩了。” 楚乐：“才几点？” 顾逡：“今天补习班结课，暑假天天累像条狗。” 白逾飞：“我们也上补习了啊，没见多累。” 顾逡：“能一样？我从零开始。” 楚乐：“谁让你突然 分卷阅读70 改道，我现在努力把雅思刷高分一点，开学要申请学校了。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他妈的脑子里想的什么。” 顾逡：“我不想那么早出去。” 楚乐：“有什么区别，我恨不得开学就身在国外，和金发碧眼大波浪妹妹谈情说爱。” 顾逡：“蓝时染看不上你有道理。” 楚乐：“说说而已。” 顾逡：“不玩了，你们玩吧。” 白逾飞：“我也撤了，做套题睡觉。” 顾逡赶紧问程嫚睡着没有。 程嫚：“准备。” 顾逡：“刚在玩游戏。” 程嫚：“那你玩吧。” 顾逡：“不玩了，能不能给你打电话？” 程嫚：“要说什么？” 顾逡：“想听听你的声音。” 程嫚愣了愣：“又不是没有听过。” 顾逡：“那不一样。” 顾逡以为多半没戏了，在键盘上打着字想说不愿意也没关系，早点睡，字敲到一半，程嫚先拨了语音通话过来。 顾逡接通，程嫚先开口问：“干嘛？” 顾逡扯着嘴角笑了笑：“想你。” “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说？”程嫚问。 顾逡手指拨弄头发，盯着天花板说：“你觉得可能？” “你别总反问我，我对你没什么了解。” “没了解你跑着过来抱我？” 程嫚沉默片刻：“你很得意？” 顾逡：“哪敢，哎，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和陆苓去逛街。” “要买什么？” “随便逛逛。” “晚上看电影怎么样？”顾逡对要一起看电影，不是一般的执着。 “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看什么都行，单纯想跟你在一起。”顾逡扣着指头说，他这话说得自己都害羞了。 实话说，顾逡以前对女孩子说情话就好像放屁一样，比如夸吴萌萌可爱，说余小倩懂事，然而要一本正经和喜欢的人说，还挺难为情的。 程嫚愣了愣，自然觉得有点肉麻，这种明晃晃的亲昵她现在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嗯？好不好？”顾逡又问，他故意压低嗓音，语气里不免有撒娇的成分在内。 程嫚侧躺在床上，四周黑暗寂静无声，只剩顾逡低喘勾人的声音，像一条毒蛇一样紧紧缠绕她全身，仿佛他正趴在她身边撒娇似的，让人毫无抵抗力。 程嫚要强惯了，受不了顾逡温顺的讨好。 她想了想，小声道：“……不行，下次吧，等有想看的片，我们再一起去。” 顾逡静了两秒：“嗯。”虽然又被拒绝了，不过程嫚没有说绝，听她软下来妥协的语气，顾逡心情大好。 他喊：“程嫚。” “嗯？” “程嫚。” “嗯？” “我叫你程程好不好？” “……随便你。” “宝贝怎么样？” 程嫚一怔，皱了皱眉，恢复往常冷淡的语气道：“你发神经？” “对我的态度好一点。” “我不想，挂了。” 程嫚说完真的立即挂断通话，顾逡自言自语又说了一句发现对面没声音，才知道被她挂了电话。 没想到，居然连晚安都不说一句。 翌日清晨。 程嫚一大早被她爸妈收拾行李的声音吵醒，她不想出去看到那么尴尬和悲凉的场面，只好拿起枕边的英语听力真题，带上耳机，坐起来靠在墙上听听力。 “嫚嫚，醒了没有？”过了一会，妈妈在门外敲门喊道。 程嫚摘下一边耳机，往门口处瞄了一眼，没有应声。 董春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说：“嫚嫚，妈妈收拾东西走了，生活费打你卡上，以后有什么事，记得给妈妈打电话，或者来找妈妈。你不愿意跟妈妈走，妈妈谅解你……早餐给你做好放餐桌上了，记得起来吃。” 程嫚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会儿才放下书本，从床上起来。 她推开房间门，客厅里已经人去空空。急忙小步跑着下楼，追上刚打开大门要走的董春凤：“妈。” 董春凤拉着大行李箱，回头有些诧异地问：“吵醒你了？” 程嫚点点头。 ☆、35 金黄色的曙光穿过街巷，把一切实体的投影拉得瘦长。 程嫚把手插在家居服的两个小兜里，攥了攥拳头垂着脑袋小步走到她妈妈的跟前，小声说：“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 董春凤笑笑道：“妈知道。” “我不恨你们任何一个人。”程嫚咬了咬下唇。 “嫚嫚，你可以恨，我们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董春凤语气很慢，有点感慨地 分卷阅读71 说道。 对于这个女儿，她总觉得亏欠得太多，然而婚姻破解已成定局，生活总得继续，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也为程嫚做不了什么，就怕影响了孩子的性格。 程嫚摇摇头，上前抱了抱董春凤，“替我和叔叔弟弟问好。” “嗯。”董春凤拍拍程嫚的后背：“嫚嫚啊，你太要强了，妈妈希望你和其他女孩子一样，不得第一没关系，偶尔犯错也没关系，能开开心心就好。” 程嫚嗯一声，便穿着睡衣慢悠悠地边走边和妈妈聊天，送她到巷口，她知道这次真的就剩她自己了。 一开始知道父母关系破裂的时候，程嫚也曾想过要说服他们，心想或许自己乖一点懂事一点她的家就能回到以前的样子。然而，当她知道父母都另结新欢之后，所有幻想像泡沫一样瞬间被戳破，一切努力似乎都变得没什么意义。 哭和闹都没意义，只能慢慢释怀。 可是释怀得了么？谁知道呢。 程嫚总在想天底下离婚的家庭那么多，没什么特别的。 “哟，这不是……嫚嫚吗？”忽然有人叫住程嫚。 程嫚抬头看，是顾逡的奶奶，顾逡奶奶梳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白色短发，仔细看还能找出几根没白透的黑发，手里杵着拐杖，看休闲的打扮，应该刚从公园散步回来。 程嫚点头问好：“奶奶好。” 顾逡奶奶看一眼董春凤：“这位是，程得才他儿媳妇？” 董春凤愣了一下：“您老是？” 顾逡奶奶拍大腿，“我是上边开诊所那个呀！” “哟，顾老太太！您身子骨真硬朗。” “哎，哪里硬朗，不太行咯，不是这痛就是那痛，一天不吃药都不行。医生让多走动走动，所以一大早上啊，就到这附近到处走走。” “我以为你跟你儿子到大城市享福去了。” “人老了，适应不了，还是这儿好。你们年轻人忙，自从我们老头子死后，都没怎么照面了。” 她们站在路中央聊着，前面有骑自行车的人打铃路过，三人只好拖着行李靠到树底下继续闲聊。 顾老太太瞄一眼程嫚妈妈的行李箱：“您这是要出远门啊？” 董春凤尴尬地笑着说：“嗯，一大早赶车。” “哟，那可真够忙的。那我就不耽误你赚钱了。”顾逡奶奶说着，看了看程嫚：“那你闺女一个人在家？” 董春凤斜眼程嫚：“她一个人没事，现在的孩子都懂事很咧。” “那要不得，赶明儿让她上我家吃饭…” “奶奶，不用，我自己会做饭。”程嫚打断。 “那了不得啊，我们小逡没人在家，整天只懂得到外面吃那些地沟油。”奶奶嗤之以鼻：“不健康。” 董春凤手机响，顾逡奶奶愣了愣，“哎哟，你看我又耽误你忙了。你们忙吧，嫚嫚下次记得再来我们家玩啊。” 程嫚点点头，董春凤接了电话说了两句，转头笑着和顾逡奶奶道别。 程嫚送妈妈到路口。 董春凤叮嘱她要好好吃饭之后，便上车离开了。 顾老太太背着手往家里走，边走边想这个程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惜现在的人，可能连邻居是谁都不知道，邻里的八卦也越来越少。 不过好在虽然这条小巷的老一辈走的走搬的搬，熟人还是有几个的，老太太决定改天去问问才行。 程嫚送妈妈离开之后，自己回到家里洗漱吃早餐。 她在家里转了一圈才发现爸妈重要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只留下一地灰尘。看着空荡荡的家，心里也和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一样突然一阵空荡荡的。 转眼高三年级提前开学，说是开学，其实还不是违规补课。 大部分的人都不太情愿地带着情绪回学校，校园里只有一个年级的学生，显得有点冷冷清清。 顾逡踏着铃声，风尘仆仆地走进教室，他绝对是自愿提早上学的那批人，毕竟这样他可以天天和程嫚见面，进一步巩固他们的关系。 不过神情却一脸冷漠，在路过陆苓身边时眼尾翘起，斜一眼程嫚。 程嫚正若无其事地竖起书本小声念书。 陆苓撇一眼顾逡，随着顾逡的脚步回头看着他说：“顾少，你怎么做到分秒不差的？” 区泉站起来，打量顾逡一番，空出位置让他进位置里，也调侃着说：“居然没迟到，真是奇迹。” “凑巧。”顾逡实话实说，坐好放下书包。 教室里书声琅琅，他看着程嫚的后背， 故意调高嗓音说：“废话，怎么可能迟到。” 然而心虚得很，昨天晚上他自己约程嫚要一起来学校，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忘记调闹钟，错过了和程嫚约定的时间，好在张阿姨想起今天的他开学急忙上楼喊他起床。 顾逡没有开口读书的习惯，一只手撑着腮帮子，一只手拿着笔在心里边默读边写写画画，下课铃声 分卷阅读72 响之后，急忙拿出手机给程嫚发信息：“抱歉，起晚了。” 可惜程嫚依旧在看书，没有注意到桌肚里的手机。 顾逡巡视周围一圈，他们这个角落足够隐蔽，旁边的区泉和陆苓在他眼里都不算回事，于是转念伸腿轻踢一脚程嫚的椅子腿。 程嫚皱了皱眉转身：“干嘛？” 陆苓听到她说话抬起头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后面的顾逡，没睡醒似的笑着说：“顾少一大早上，找我们嫚嫚有何贵干？” 顾逡一怔，暗下眸子道：“借个笔记。” “什么笔记？”程嫚问。 顾逡抬眼：“随便，哪科都行。” 程嫚哦一声，和陆苓对视一眼，眼神里和陆苓一样不解，转头在书堆里找笔记。 她和顾逡之间的事她没有和陆苓说，确切说来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把这么尴尬的事情告诉别人，如果身边的人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大家都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偶尔想想都觉得自己那天晚上肯定疯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意，甚至害怕别人的目光。 “数学的。”程嫚侧着身子把笔记本递给顾逡，顾逡伸手接笔记，两人静默地看着对方。 “谢谢。”顾逡说。 程嫚转回身子坐好，侧头看向窗外充满希望的朝阳。 “许西源他妈妈知道我和他的事了。”陆苓挽着程嫚的手说。 程嫚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放学午休时间，陆苓说要去程嫚家里吃饭，然而程嫚自己也不知道回家吃什么，于是商量着坐公交去吃炸鸡。 陆苓摆出一张沮丧的脸道：“就前两天，我和他一起去看电影，被撞见啦。” “那没什么。” “他妈妈好像不喜欢我，那时候的表情太吓人了。” “……你又不是要和他结婚，管他家里人怎么样。”程嫚道。 陆苓噘嘴：“不是啊，我挺喜欢他的，你不觉得从校服走到婚纱很浪漫吗？” 程嫚想了想：“不一定合适。” “你说万一他妈妈让我跟他分手怎么办？他妈妈还是初中的老师，现在我们又是高三这么紧张…” “去哪？”陆苓的话被打断，程嫚一听充满磁性，富有勾引力的声线，除了顾逡也没谁了。 陆苓回头，大吃一惊道：“你什么时候跟在后面的？” 顾逡斜眼程嫚：“刚刚。” 程嫚在公交站前停下脚步，没回头看顾逡，顾逡倒自然而然和陆苓说起话。 “我刚才说的你没听到吧？”陆苓问。 顾逡边回复手机信息边说：“一点点。” “你不要和许西源说哦，太尴尬了。” 顾逡嗯一声，走到靠近程嫚旁边的位置，侧头再问：“去哪？” “吃饭。”程嫚眼神坚定地看公交来的方向。 顾逡点点头：“回家？” 旁边有几个一起等车的同级生，见顾逡和程嫚走一块，小声地在一旁议论着什么。 现在在十三中里，应该没多少人不认识顾逡和程嫚。 陆苓摆手道：“不回家啦，我们去外面吃。” 顾逡点点头，撩一把额前的碎发，看向程嫚，程嫚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跟他不熟。 程嫚那股带着棱角的清冷，让顾逡觉得她不笑的时候永远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大概被勾起的不是征服欲，而是探索欲吧。 顾逡打的车先到，上车前冲程嫚摇了摇手机，和陆苓说：“拜拜。” 程嫚从小挎包里拿出手机看信息，顾逡让她不要去天府，许多木在那里。 天府是附近的一家小炒店，有不少十三中的学生会去那里吃饭。 程嫚回复顾逡说知道了，她本身就很少去那里吃饭，与其坐一个站的公交车去吃饭，不如直接回家来的方便。 不过她没想到顾逡连许多木去哪吃饭都知道，对于许多木，现在也只是不小心碰面互相黑着脸的关系罢了，只不过谁知道上个学期没复仇成功的人到了这个学期还会不会怀恨在心。 都说女生心眼小，某些男生还不一样。 ☆、36 程嫚和陆苓上了公交车，距离目的地只有一个站而已，眨眼间便到站下车。 中午的天气依旧闷热，若是太阳热烈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广场上翻滚的热浪，两人共用一把遮阳伞，匆匆过了红绿灯到kfc里上二楼点餐，找靠窗的位置坐下。 虽然高三年级在上课，但严格来说现在尚处于暑假时间，加上炎热的缘故，不少客人坐在店里吹空调。 陆苓捧着加了冰块的可乐，深吸一口，侧头瞟一眼隔壁桌身穿隔壁学校校服在认真学习的同学，叹一口气道：“唉，不知道高考我能考多少分。” 程嫚咬着吸管，抬眼看陆苓：“既然担心考不好，之前为什么不一起去上补习？” 分卷阅读73 陆苓嘟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吴萌萌在那，我才不会去。” “去其他地方也可以。” “多没意思，又没有认识的朋友。” “许西源成绩比你好。” “我知道，他理科我文科，不一样嘛。”陆苓心虚地绕开话题：“哎，吴萌萌居然跟李沃在一起，眼光也太差了。他们什么时候在一块的啊？是约好一起才去上补习的吗？” 程嫚顿了一下，“李沃很差吗？” “嗯……也不差，不过太普通了，你想想从顾逡到李沃，那是什么距离，一个天一个地。” 程嫚喝一口可乐，心想顾逡算什么天，抬头说：“说不定吴萌萌真心喜欢，李沃又不是完全没有优点。” 陆苓嗤之以鼻，“哼，我就看不惯她那德行，在教室里也粘一块，多影响风气。我估计她存心玩李沃欺负老实人，想以此报复顾逡。” “这和顾逡有什么关系？”程嫚淡淡道。 “怎么没关系？”陆苓极力争辩，“嗐，你没谈过恋爱不懂这种报复心理。顾逡甩了她之后又立马跟余小倩在一块，她找一个不如顾逡的，就像在说顾逡和李沃一个等次。不过顾逡也活该，果然特别好看家里又有钱的，基本都是海王。” “怎么说？”程嫚随口附和。 “看看那些翻车的男爱豆哪个不是这样。而且我告诉你哦，我听许西源说的，顾逡没来我们学校之前在国际学校里也一堆暧昧对象。” “是吗？” “反正我觉得不行。”陆苓摇摇头，“不过他人品不坏，上次以为你失踪，给我打电话把我吓一跳。哎，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他真喜欢你？” 陆苓拖着腮帮子，眨着眼睛问。 程嫚不知道怎么回答，陆苓刚把顾逡贬一顿，这种情况下坦白，不太可能。她把视线移到窗外：“不知道。” “啧，我看八成是。”陆苓撇一眼程嫚，接着说：“嫚嫚你可千万不能被他骗走啊，惜他不太靠谱，喜欢估计也三分钟热度，遇到更漂亮的肯定又变心。还不如上次ktv里他那个朋友。” 程嫚低着头玩弄捏在手里的吸管，迟了，不骗都被骗了。 她悠悠地说：“如果你把研究这些的精力放在背书上，多考一百没问题。” 陆苓啧一声：“人各有所长，咱们才多大呀，不谈恋爱还能干嘛，我就不信你没有喜欢的人。” 程嫚伸手撩起一侧的头发，“没有。” “我才不信。”陆苓悄咪咪凑近，撒娇道“快告诉我嘛。” 程嫚看着她问：“干嘛？” “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你喜欢谁。” 程嫚挺了挺腰，咳咳嗓子看着陆苓认真道：“等你分数上去了，我就告诉你。” “靠，那就是有咯？！”陆苓睁大双眼，“是不是顾逡那个朋友？” “不是。”程嫚带上一次性手套吃鸡翅，暼眼陆苓把肉塞她嘴里：“别猜了。” 陆苓丧气地嘟囔，“哼，亏我什么都告诉你。” 程嫚暼眼陆苓，一脸风平浪静地继续吃午餐。 她不喜欢和别人谈论自己事，也不太愿意让别人知道太多和自己有关的，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和陆苓说她爸妈离婚，更别提顾逡这件事。 晚上第一次班会课，班主任除了讲高三有多重要之外，又提了一下不能在关键时期谈恋爱，人生路那么长，不能贪图一时的享受毁了前程。 “如果被学校发现或者被家长投诉，我是不会偏袒你们啊，该喊家长来的时候就要家长来。”班主任说。 陆苓的心头一紧，仿佛说的就是她一样。 程嫚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到底是她行事太冲动。 估计此时班里有偷偷在谈恋爱的或者有这个念头的人都和她们一样，因为谈恋爱被叫家长，在他们看来既离谱又丢人。 顾逡双手十指相扣，抱着脑袋翘起椅子腿，听到班主任讲得这么严肃，一脸不屑地抬眼瞟一眼前面挺直腰板认真在听的程嫚，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以前上班会课，程嫚基本都低着头在看书做题，这会儿听得这么仔细，肯定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他太了解程嫚是什么样的人，在好好学习面前他的存在实在太渺小了。一旦程嫚认为他威胁到她的步伐，肯定想都不想就把他给扔掉。 顾逡撇了撇嘴，不爽地坐正身子随手拿了本书翻看。 台上的班主任又语重心长道：“特别是女同学，以后上了大学，更优秀的男生多得是。” “哟，老班，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班的男生都不优秀咯。” “就是。” “就是……” “老班你在搞性别歧视。” 班里的男生顿时乱成一锅粥，带头的正是二组末尾的许多木。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许多木，许多木新学期剃了个平头，黑着脸，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万。 分卷阅读74 班主任盯着许多木，许久才开口说：“许多木你有什么意见？你不想参加高考了是不是？” “我有说吗？” “那我有说我们班的男生不优秀这句话吗？” “你的意思不就是。” 眼看要吵起来，顾逡侧靠在墙上看戏一样勾起嘴角，“我不认为老师有说错什么，某些不优秀的人自己对号入座怪谁？” 顾逡心胸也没大度到哪里去，他还记着上学期的事。 他在这角落里发话，全班人都知道有好戏看了。 区泉急忙侧头，瞪大眼睛看顾逡。 程嫚停下写字的笔，皱了皱眉头。 许多木说：“顾逡，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对号入座？！噢，对了，老师，既然禁止谈恋爱，那举报有奖么？” 许多木贱兮兮地抬头问班主任，班主任双手抱胸，气得不轻却一言不发，似乎想看看他要闹到什么时候。 许多木见班主任不说话，继续道：“那我实名举报顾逡同学，他来了我们学校之后没少谈恋爱，现在还骚扰我们年级第一的程嫚学委。” “你有什么证据？”班主任挑起下巴问。 “我负责举报又不负责找证据。学校贴吧上大家都这么说哦，他们在暑假的时候就偷偷去约会了。老班，你想想程嫚是我们学校难得一见的学霸，怎么能让顾逡这种人带坏，我们应该保护…” “许多木，你闭嘴。”程嫚冷眼回头，瞪着许多木喊了一句，打断许多木的话。 许多木没想程嫚会理会，有些诧异地看着程嫚，这许多木比起之前的粗暴无理，在全校师生面前颜面尽失后更不要脸了。 顾逡瞪大眼睛看着程嫚的背影，他更没想过程嫚会在这样的场合出声。 “老师，你看，学委都开始护着顾逡了。”许多木反应过来，得意洋洋道。 班里的人摸不着脑袋，全班鸦雀无声。 假期因为顾逡和程嫚一起去上补习，免不了会遇到熟人。他们都没有逛学校论坛的习惯，自然不清楚他们的事已经被越传越离谱。 班主任深吸一口气，在这里讨论这事就离谱，然而身为老师又不得不一碗水尽量端平。老师看向四组的程嫚问：“程嫚，怎么回事？” 程嫚低着头咬了咬下唇，刚想说话，后座的顾逡坐正身子，抢先说：“老师你不用问学委，学委只知道学习。许多木同学纯属诬赖，网上大家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和学委家住一条街上，从小就认识，我们不过是好朋友好同学，一起上下学的关系。我说的都是实话，班长可以作证。” 区泉斜眼顾逡，推了推眼镜框：“是的，我们暑假一起去上补习班。顾逡和程嫚的确住一条街。” 顾逡撩起刘海懒洋洋地补充：“我向老师保证，绝对不拖学委后腿。” 事实上说完这段话，他悔到肠子都悔青，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去呛许多木，接下来要怎么和程嫚解释。 班主任嗯一声点点头，从讲台上走下来，高跟鞋落地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一步步朝许多木靠近，停在他的座位旁说：“许多木，我为刚才我说的话道歉。作为班主任，我没有认为我们班的男生不优秀。还有一年的时间，我只管负责我身为班主任的责任，也请你端正你的态度，别再惹是生非。否则即使明天高考，今天你也得退学。” 许多木低着头，板着脸一言不发，风波终于平息。 熬到晚上下自习，顾逡私心想和程嫚一起回家，但是他没脸开口，程嫚被他和许多木的争吵拉下水，在课堂里她那么生气，现在肯定还记恨着。 果然，下课铃声响之后，程嫚只顾着收拾东西走人。 陆苓先去隔壁班等许西源，拍拍程嫚的肩膀：“回到家记得给我发信息哦。”程嫚把单肩包挂在肩膀上，点点头，回头和区泉道晚安。 顾逡急忙低头玩手机，当没注意。 “顾逡，回去了。”程嫚说。 顾逡愣住，缓缓抬头，一脸懵逼地看程嫚，像做错事的小狗，微微颤抖的瞳孔里只有不可思议。 ☆、37 顿时周围还没走的同学，目光纷纷往这个角落里看。 “一起走吧，我想喝奶茶，顾少请客呗？”区泉背好双肩背包，站起来抖了抖腿，努着嘴抱怨：“三节自习要了我的老命，回到家洗完澡都快第二天了。” 在区泉说话之际，顾逡拎包甩到后背，站起来道：“凭什么要我请客，我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说完抿着嘴一脸无可奈何地朝程嫚挑了挑眉。 区泉眼尾余光扫一眼顾逡，“哟，以前你请许多木他们可以，请我们不行。” “啧，行了，别提他，我恶心。”顾逡不爽地说。 区泉眼睛急忙转溜一圈教室，见许多木已经走了才松一口气拍拍胸口，“说这么大声干嘛，我可不想被他盯上。” 顾逡从位置里出来，“怕什么？” “怕 分卷阅读75 被打。”区泉实话实说，“你就不怕他找人打你。” 顾逡皱皱鼻子表示不屑，“要打就打，我又不怕。” “被打的时候别说你认识我们。”区泉递给程嫚一个眼神，摊手说。 三人一前一后从后门走出教室，晚上的校园格外清冷，教学楼只有高三年级的灯亮起，人少灯少，特别适合小情侣慢悠悠地在林荫小路上漫步。 顾逡仰头看一眼晴朗无云的天空，好像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惬意地在校园里慢走。 区泉一只手攀着他的肩膀，打断他的遐想，“你以后还是少惹许多木。” 顾逡斜眼区泉，程嫚之前同样提醒过他，然而血气方刚，看着许多木就来气，没有碰撞 不太可能。 他没说话，区泉又说：“上次吴萌萌出事的那天晚上，许多木就叫了十几个小流氓在门口蹲你，如果不是那个学长犯事警察来了，估计你早被人打进医院里了。” 区泉拍拍顾逡的后背，继续语重心长道：“我们这里可不比你之前的国际学校，少惹事，忍一忍就毕业了。” 顾逡点点头，瞄一眼默默往前走的程嫚，他本来就没有要惹是生非的兴趣。 “哎，你们之前在国际高中读的是不是以后都出国读大学啊。”区泉问。 顾逡摇摇头：“不一定，看个人选择。” “我还以为全都是。” “你家这么有钱为什么突然转来我们学校，我之前还以为你是被开除了不得已才来我们这里。” “这我老家，想转学自然转到这了。” “你家里就直接同意了？” “不然呢，你现在在和谁说话。” 区泉瘪嘴，切一声翻了个白眼。 顾逡没理他，侧头和一旁的程嫚说：“程嫚，班会上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程嫚抬头看一眼顾逡，淡淡道：“没事。” “学委明天记得给我带面膜。”区泉说。 顾逡脖子往后缩，嫌弃地看区泉。 区泉摸摸自己的脸：“看什么？我这叫精致男孩ok。” “我说什么了？”顾逡说，“什么便宜都占。” “她又用不完，要不然你送我，我家里要是有几个亿，我天天拿钞票擦脸。” “恶不恶心。”顾逡说。 区泉唉一声，叹气道：“你们这种富二代不懂我们这种穷人的苦。” 顾逡：“谁富二代？” “你不是么？” 顾逡：“谁说我富二代，我家里一般，算不上。” “切。”区泉又翻眼，忽然想起什么转而一本正经地和程嫚说：“我之前就想跟你商量，我们要抽个时间去医院看林宇昭。” “林宇昭是谁？”顾逡问。 区泉：“我之前的同桌，生病住院了。” 区泉话音落下，程嫚嗯一声，三个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当中，休学这么久肯定不是一般的小病。 不知不觉走到校门口，校门口同样人烟稀少，往常那些讨人厌的扎根聚集的不良少年少女们也不见了踪影，顿时让人觉得就连带着一股腥膻味的江风都令人变得惬意。 因为人少，半夜开灯营业的店铺也寥寥无几。 “我先去公交站。”快走到营业额奶茶店时，程嫚停下脚步说。 顾逡和区泉同时回头看程嫚，顾逡问：“你不喝点什么？” “喝了睡不着。” “吃其他的也可以。” “不用了。” 区泉啧一声，“她不喝我喝啊，快点，经过我家的公交快到站了。” 顾逡看着程嫚想了想，和区泉说：“我也不喜欢喝，我给你发红包你自己去吧。” 区泉打量这两人，叹一口气说：“行，真不够义气。“ 转身还真的自己去买奶茶了。 顾逡追上程嫚，七零八落的同级生见到他们走一块，不免会感到有些意外。 旁边有认识顾逡的女生聚在一旁说：“顾逡现在和程嫚搞一起了？妈的，小倩真亏。” “不会吧，程嫚会跟顾逡一起？” “谁知道，上个学期我就觉得不简单，什么高冷，还不是一样。” “就是，成绩好点就了不起，现在也不过玩小倩剩下的。” “你们也不看看，长得帅又有钱谁不想倒贴啊。” “说得是，顾逡换口味换得真勤快。” “喂，顾少，下一个选我啊，我也不错！”一个女生捧着一杯奶茶咬着吸管调侃着说，说完继续嘻嘻哈哈大笑。 这几个是余小倩的朋友，明显故意说难听的话给程嫚听到，顺带气气顾逡为余小倩打抱不平。 顾逡咬了咬后槽牙，往她们的方位看去，翻了个白眼。 他来十三中也不算白来，开眼界了。 他急忙偏头观察程嫚的脸色，好在程嫚似乎没被影响到心 分卷阅读76 情，一如往常地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息。 程嫚在这些女生当中，的确鹤立鸡群。 说不清道不明，她好像和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散发着属于她自己光。 顾逡回头看一眼那群胭脂俗粉，摸着自己的项链问：“程嫚，你信不信我？” 程嫚看着不远处在江面上闪着光的船只，淡淡道：“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 顾逡哑口无言。 不做都做了，能怎么样。 程嫚拉开包包的拉链拿出手机插上耳机，保持她一惯的清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喂，程嫚…”叶敏作为刚才的旁观者之一，追上来想和程嫚打招呼。 程嫚摘下刚塞进耳朵里的耳机，回头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绕了过去。 顾逡撇叶敏，叶敏耸耸肩，扯了扯嘴角。 程嫚单枪匹马地朝着刚才嘲笑她的人走去，她本来不想理会这些闲言碎语，然而要怪就怪她们说得太大声。 “哟，程嫚，找，找我们有什么事？”为首的女生心虚地问。 周围仅剩的人丁听到声音，纷纷侧目。 程嫚虽然不爱出风头，不过也不是软柿子，这一点估计认识她的人都知道。 程嫚把包包掉落的一条肩带拉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你说顾逡可以，别侮辱我。” “呵。”女生翻白眼，别过脸喝一口奶茶，不屑地小声嘀咕，“谁有空侮辱你。” 程嫚暗了暗眸子，不打算跟她多说，把捏在手里的耳机重新塞回耳朵里。 区泉拍拍顾逡的肩膀，“看到没。” 顾逡挑了挑眉，松了一口气，心想什么叫说他就行，明明没一句说对的。 他觉得程嫚我行我素得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不是热爱学习的学霸，那肯定就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姐头。 他和区泉追上往公交站走的程嫚，叶敏见区泉在，也跟了过来。 区泉问叶敏：“你和吴萌萌还没和好啊？” 叶敏无语：“关你什么事？” 区泉吸溜一口奶茶：“问一下而已，紧张什么。我们打算去看林宇昭，你去不去？” 叶敏：“什么时候？” 叶敏和区泉聊了起来，顾逡偏头看着一声不吭的程嫚，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在公交站台上，两人默默地站着，等区泉和叶敏都坐车离开之后，顾逡才问程嫚：“心情好一点没有？” “没有。”程嫚道。 顾逡瘪嘴：“知道了。” 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她发信息：消消气，她们说的没一句是对的。 程嫚手里的手机闪烁，看了信息，给他回：没一句对？ 顾逡：哪句对了？ 程嫚：口味换得真勤快。 顾逡怔住，偏头瞪大眼睛看程嫚，没等他辩解。 程嫚若无其事抬头看他一眼：“车来了。” 顾逡不爽地跟在她身后上公交车，晚间的公交车里寥寥几人。 挨着坐下后，程嫚挪了挪屁股，远离顾逡，明显不想跟他说话。 顾逡扯起一边嘴角瞄她一眼，低头默默地玩手机，晚点再解释也不迟。 刚好白逾飞约他上线玩游戏，他说下一局再约。 想了想又问：我和楚乐谁看起来渣？ 白逾飞也在下课的路上，眨眼秒回：哟，思想觉悟提高了啊？ 顾逡：少废话。 白逾飞：都不怎么样。 顾逡：我不觉得我渣，我从来没有脚踏两只船，严格来说我都没有谈过恋爱。 白逾飞：那你问我干嘛？ 白逾飞：你问人家女同学介不介意就完事。 顾逡：我要能问，还跟你废话。 白逾飞：你也知道废话，终于跟玛丽莲梦倩闹翻了？ 顾逡：还他妈玛丽莲梦露。 白逾飞：哦。 过了一会白逾飞又发来信息：程嫚？ 顾逡盯着这两个字，靠，怎么全世界都知道。 他想问白逾飞怎么知道，想了想把打好的字又给删掉。知道总比不知道好，免去跟他坦白解释的尴尬。 他想到程嫚和白逾飞一块有说有笑的样子，一股醋意涌上心头。侧头看程嫚的侧脸，窗户大开着，风灌进来将她的头发吹起，似是触手可及的缥缈虚无。 他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她抓在手里。 ☆、38 在顾逡自我怀疑之际，他手里的手机又闪了一下。 白逾飞：我和她也算好朋友，如果你不能帮助她就别去拖她后腿，不然以后她想起你全是懊悔。 顾逡撇一眼程嫚：我还她的好同学。 白逾飞：行，那我玩游戏了。 从公交站下车，程嫚 分卷阅读77 依旧不说话，顾逡走了几步问：“明早要不要一起去学校？” 程嫚愣了愣：“明早我和陆苓一起去。” 陆苓以前经常会绕远一点的公交来和程嫚一起上学，只不过后来和许西源在一起之后次数自然而然减少了，现在估计为了避严抓的风头。 顾逡没话说，他总不能硬要勉强。 “让你被人在背后说闲话，是我不对。”顾逡低着头抱歉地说道，被人那样调侃，心里总会不舒服。 “嗯？”程嫚不当一回事：“我不在意。” “你明明在意。” 不在意还去跟人硬碰硬？ “在意有什么用？”程嫚回头说。 “……既然在意就不要说不在意。” “在不在意有那么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顾逡认真道。 顾逡说完，乘胜追击地伸手拨弄程嫚的头发，似是安抚地说：“我没有换什么口味。你觉得可能么，今天喜欢吃香菜明天喜欢吃葱花。” “怎么不可能？多得是不挑食的。” “我挑。”顾逡说。 话音落下，四周围随即陷入了新一轮的沉寂当中，小巷里顿时只有他两的脚步声。 程嫚攥了攥拳头，仰头看顾逡，“我不是很想谈论这些。” “嗯？” 程嫚垂眸，尽量平和道：“你知道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什么？” “想什么？” 程嫚酝酿了一会：“我今天一直在后悔，那天跟你说让你给我时间想想，我觉得是我冲动了，现在我根本没办法想这个问题，更没办法给你答复。” “是因为跟我在一起会被人说三道四？”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担心她真信了那些流言蜚语。 “不是。” “耽误学习？” 顾逡扶额，顺带撩一把刘海，“我不会耽误你学习，更可况我也没让你现在跟我在一起。我觉得我们现在也挺好的，别人说什么，不要听就是。” “我又不是聋子。” “她们都是笨蛋，说的屁话能信？” “那你能说你什么都没有做？”程嫚停下慢走的脚步，定定地看着顾逡。 顾逡无语，从口袋里拿出不同口味的薄荷糖，丢进嘴里，“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见程嫚没说话，他撇她一眼，“我回去了，早点休息。”悠悠地撂下一句，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要知道上补习那会儿还送人到家门口呢。 程嫚站在原地，回头看顾逡的背影，他倒说走就走。 程嫚本来就不容易相信任何人，更何况她也亲眼见过吴萌萌挽着他的手，余小倩和他从小黑屋里一起出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难吗？ 从来连认真解释一下都不肯，程嫚咬了咬后槽牙，绷着的一根弦“啪”地，断了。 顾逡走得轻松，然而也憋着一股闷气回到家中。 他就想不明白，他喜欢她有什么可以质疑的。 “小逡回来啦？”奶奶听到开门的声音，在客厅里问。 “奶奶，你怎么还不睡？”顾逡走到奶奶旁边。 电视里放着狗血的家庭伦理剧，“白天又没什么事做，这电视剧挺好看的。”奶奶说。 一旁在剥橘子的张姨问：“饿不饿？饿了我给你煮点吃的。大姐说现在高三的孩子，学习压力大，营养要跟得上。” 顾逡摇摇头，“我不饿。” 张姨口中的大姐是顾逡的妈妈张女士，张姨和顾逡的妈妈算远房亲戚。 顾逡说完上楼洗澡。 “唉，你说程家的孙子也高三了，她那做父母的就算要离婚也不急在一时啊，留一个小闺女自己在家，多可怜。”奶奶叹息道。 张姨说：“估计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听说那对夫妻都各自在外面找了新的。” “谁先找的三儿？” “哪知道呀，那男的还把小三带回家里呢。” 顾逡楼梯走到一半，低头冲楼下喊：“我饿了。” 他对程嫚家里的事多少能猜到一丁半点儿，听家里人背后这么说，心里不舒坦。 回到房间，把书包扔到一旁，兜里的手机响了。 白逾飞约他上线打游戏，他挂掉语音回今晚没空。 白逾飞问是不是和程嫚吵架了。 顾逡瘫在床上，烦闷的空气笼罩全身。 他没回白逾飞，他不想让别人掺进他和程嫚之间的事，更何况是白逾飞。 顾逡在床上数了一会儿12345，拿起一旁的手机准备给程嫚打电话好好谈谈。 他心里清楚都是他的错，可是是他的错又怎么样，过去的事他又改变不了，何况事实根本和她们讲的不一样。 然而程嫚没接。 他给她发信息：接一下电话好不好？ 程嫚依旧不接。 顾逡 分卷阅读78 捏着手机，不得不说彻底被她折服了。 要是就是因为这点小事导致前功尽弃，多少有点心有不甘。 顾逡起床走到窗边，撩起窗帘探头出去往程嫚家的方向看了一眼，除了夜色，什么都没有。 “小逡，下来吃宵夜。”张姨在楼下喊。 顾逡拿起桌面上的镜子抓了抓头发，随后匆匆跑下楼，“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你去哪？”奶奶问。 “同学家。”顾逡说。 他穿着拖鞋，手里拿着手机，愣了愣补充说：“一会儿就回来了。” 顾逡跑着到程嫚家，在门口彳亍了一会儿，呼一口气，才鼓起勇气按门铃。 他不信程嫚会为这点小事跟他闹掰，然而心里依旧充满了不安。 过了一会儿，程嫚才下来开门。 她仿佛料到是他，拉开门看到门口对着手机屏幕整理头发的顾逡，毫不惊讶地瞥他一眼问：“什么事？” 顾逡把手插校服兜里，走到她跟前，见她散着头发，手里拿着一小袋零食：“准备洗澡？” “所以什么事？” “我们好好聊聊。” “有什么好聊？” 顾逡单手撑在门上，低头端详程嫚：“……你哭了？” “跟你没关系。” 顾逡嗦了嗦腮帮，点点头：“对不起。” 他突然意识到他到底有多逊。 程嫚暗下眼眸，“不用跟我道歉。” “你和她们不一样。”顾逡说。 “你就想说这个？” “我想说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好受一点？” 程嫚把门打开，转身侧靠在另一侧看着顾逡，“我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我想。”顾逡盯着她说。 他对程嫚心理调节的能力不感到意外，说白了，她就算心里面慌张，表面上依旧会装作若无其事，好比现在，明明委屈到自己躲着哭，也不会承认她心里有多在意。 顾逡懂她要强的自尊心，她和他一样爱逃避，只不过她比他高明，不接受不面对，就是不存在。 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双眼，心里乱成一团麻。 程嫚沉默半晌，“那你自己和自己聊。” “别这样。”顾逡被她气笑。 程嫚虚掩着门，往门口那颗刺桐树下走，她刚蹲下，三只小奶猫就从一旁的垃圾桶里爬出来喵喵叫。 估计是巷子里的野猫产下的幼崽。 夜风微凉，路灯下的影子瘦长。 顾逡蹲下去跟她一起喂小猫，低声说：“你知道，我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我怎么知道我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顾逡摸摸一只小猫的小脑袋，“我把它抱回家让我奶奶养。” “养不完，野猫多，小猫变大猫，大猫又生小猫。” 顾逡抬眼偷瞄她一眼，觉得挺有道理。 “我们考一样的学校好不好？” “你能吗？”程嫚抬头看顾逡，被泪水浸湿后的双眼水盈盈的，格外勾人。 顾逡和她蹲得近，四目相对时不免暧昧交织，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歪头凑近看她：“为什么不能？” 程嫚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别过脸往另一侧倒了一点猫粮，“太远了。” 顾逡替她撩起散在一侧的头发，别到她的耳朵后，指尖滑过她的脸颊。 “别弄我。”程嫚回头瞪他。 顾逡摊手，抬了抬眉，“我说真的，你信我。” “你做什么决定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你今晚哭什么？” “说了不关你事。”程嫚抬眼看着他说，眼神锐利得像一把杀人的利剑。 冷是真的，脆弱也是真的。 顾逡看她半晌，没和她争辩，伸手抹了一把她的眼角，知道她又要炸毛，急忙抽回手搂着腰蹲在地上逗小猫。 程嫚喂完小猫，起身准备回家。 “我脚麻了，站起不来。”顾逡说。 程嫚低头看他一眼，“那你就一直蹲着。” “认真的？”顾逡抬头，眨巴眼睛，“拉我一下。” 程嫚迟疑两秒，伸手下去给他，被抓住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眼下顾逡果然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紧握住她的手不放，站起来后还故意抬起到她眼前晃荡一下。 程嫚翻眼，“松手，洗澡水要凉了。” 顾逡只是想捉弄她，松手后拍拍手道：“程嫚，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想问什么赶紧问。” “我求了你？”程嫚无语。 “你到底要不要问，不问拉到。” 程嫚想了想，眼睛转溜一圈环顾周围，仰头问他：“你有没有跟她们上床？” 顾逡愣住，手插在头发里抓了一下，脑子要炸。 分卷阅读79 “你再问一遍？”他咬着嘴唇忍住嗤笑。 这问题太超乎他的想象，上床？现在他想躺床上打滚倒是真的。 程嫚依旧冷着脸，抓着猫粮的口子，见他不回话，便要走回家。 ☆、39 顾逡觉得无奈又好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没有。” 他实在不知道在她心里究竟怎么想他的，好歹大家都是未成年，平时的表现，有那么欲求不满么？偶尔好奇避免不了，可他又不是许多木之流。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多少有点情感洁癖。 不过这都是他对他自己评价罢了。 程嫚听到他的回答，只回头看他一眼，顾逡便识趣，悻悻地松开了手。 他双手插兜里绕道程嫚跟前，低头凑近看她的表情，再次重申道：“我真没有，我绝对为你守身如玉。” 程嫚本来是板着一张脸的，等她听到“守身如玉”这四个字的时候，眼睛转溜一圈，抿着唇不经意地露出笑容。 顾逡还想再胡扯点什么，然而捕捉到她的微不可察的一丝冷笑后，也忍不住笑场了。 他笑着调侃她：“哎，你不会就为了这个难过到哭了？” “你有病？” “你自己问的，别敢问不敢当。”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连同空气也变得轻盈。 程嫚被他挡在自家门前，无语地翻了他一个白眼，深吸气看着他：“快让一让。” 顾逡扯起一边嘴角，脸藏不住的得意堆在脸上，懒洋洋斜靠在门上，“说句好听的就让你进门。” 蹬鼻子上脸的速度够快的。 程嫚自然没理会他的取闹，弯腰低头，想从他的胳肢窝底下钻进去，顾逡手臂一圈圈住她的脖子，“你最近是不是变笨了？” 程嫚不耐烦地挣扎，他干脆顺势把人往自己的胸口前摁，她也自知越反抗他越要展示他的力气，索性不动了。 静了几秒，程嫚问他：“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闹。”顾逡收敛打闹的态度，“我今晚不是来和你闹的。” “那你想干什么？”程嫚问。 顾逡放手，往她家里瞧一眼：“自己在家害不害怕？” 程嫚前脚进了家门，后脚便回头要把顾逡赶出去，她纳闷地打量他一番。 顾逡想了想，还是回归到正题上，“程嫚，我等你。” 正儿八经说肉麻的话，实在太难了。 “嗯？”程嫚一时没想明白。 顾逡垂下眼眸，“现在这样挺好，我不会碰你的，你安心备考，我也要认真复习。” 他暼眼程嫚，“不过我也有条件。” “你在说什么？”程嫚仰起头看他。 顾逡反正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顿了顿问：“你真不明白？” 程嫚低着头看他的脚，顾逡局促得不自然地动了动脚趾头。 显然她是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前一刻还因为被人背后说闲话而委屈嗔怒，转眼却来告诉她他一点都不着急。 程嫚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他是不是对我无可奈何了？是不是失去了激情？ 和别的女生相比，她既自卑又自负，端着端着自然把人往远了推。 顾逡见她沉默不语，伸手撩拨她耳畔的发丝，低头凑在她耳尖低语一句。 程嫚怔住还没反应过来，顾逡先捧着她的脸，往她额头亲了一口下去。 他亲得真及时。 这时不远处有远光灯照射过来，顾逡松手，程嫚便推了推他，退到了家门外。 “你好，请问一下一巷十三幢在哪里？”送外卖的小哥停下小电驴问顾逡。 “问她。”顾逡指了指准备要关上家门的程嫚。 对于这个打乱他们亲昵的不速之客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程嫚打量顾逡，走到门口指着前面：说：“在前面，你走过头了。” “啊？谢谢啊，我不怎么到这边，看着门牌号有点乱。” “有些没挂门牌号，在门上写着。” 外卖小哥道谢后看一眼顾逡又看一眼程嫚，似乎意识到自己打扰人家小情侣约会了，尴尬地掉头折返。 顾逡撇撇嘴，回头冲程嫚挥手：“晚安，早点睡。” 程嫚面无表情看他一眼便把门关上，连晚安都没有。 他把手掌贴在自己的胸前揉了揉，顿时有了新的打算。 九月一号眨眼到来，学校里又来了一批新的血液，只不过作为一只脚踏出校门的高三学生而言，除了复习，其他事情都成为无关要紧的事。每天除了背书就是做卷子，人人恨不得自己的脑子就是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 开学一周后，因为换座的原因顾逡和程嫚被迫分开了。程嫚和陆苓换到二组二桌，顾逡和区泉则换到了一组的末尾里，恰好和隔壁的许多木成为了新邻居。 分卷阅读80 顾逡刚开始当然不乐意，他自然想换到和程嫚坐得近一些的位置去，可惜就他这个破位置，哪有人愿意拿命跟他调换。 顾逡心里烦得很，趴个桌子换个方向都要提防一不小心睁眼就会看到那张愚蠢又恶心的嘴脸，真恨不得上去揍一顿。对方又何不是如此？ 反正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仇敌，见了面分外眼红。 加上前桌已经不是程嫚，换了一个斯斯文文讲话蚂蚁说话一样，传张试卷都唯唯诺诺怕惹到顾逡本尊的胆小女同学，让他更加想念那个心情好能和他开辩论赛心情不好黑着脸等他讨好的程同学。 他在这边茶饭不思水声火热，程嫚坐到了学霸区之后却如鱼得水，每天都一脸慈祥地给上下左右答疑解惑，让顾逡看了更不是滋味。 他们上下桌那会儿，也没见她那么热情。 傍晚放学的铃声响起，本应该开开心心收拾东西回家吃饭洗澡，然而现在班里的每个人都蔫蔫的。 直到连任三年的体委李沃站起来冲众人喊：“请大家到操场排队集合。” 顿时班里埋怨声四起，摔书的摔书，踢桌腿的踢桌腿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为了让高考生们劳逸结合，学校发起了每天锻炼一小时的倡议，建议高三年级的学生每天傍晚放学的时候先在学校理锻炼一个小时后再回家吃饭。 一开始没人把这个建议当回事，每天像根木头一样三点一线已经够累，谁还会想锻炼这事。学校注意到之后，眼看校运会接近，如今直接强制每天每人必须绕着跑道跑八百米。 八百米，要了多少人的小命。 顾逡把手机放口袋里，右耳塞上蓝牙耳机，伸了个懒腰拍拍区泉的肩膀，“下去了。” 他瞄到程嫚和陆苓还有莫名其妙要跟着程嫚她们的叶敏也正准备下操场，心想待会可以陪程嫚一起跑步，顺便聊聊天。 那天晚上和程嫚坦诚之后，第二天他就给哥哥顾晚打电话，让哥哥给他物色家教。 哥哥知道弟弟要认真读书，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从小到大，他们圈子的朋友一个阶段接一个阶段地分批出国留学定居，现在日常还能联系见面的同学基本没有。 顾晚尊重弟弟的选择，毕竟刚成年就要独自在国外生活，要面临的诱惑太多，顾逡不像他一样目标明确，很容易走弯路。 顾逡想找家教的原因一是自己现在的成绩跟不上程嫚，二是可以光明正大让程嫚到自己家里一起学习，一箭双雕。 秋高气爽，空气变得干涩。南方城市的树木大多四季常青，校园里只有一两颗叫不出名字的老树在适应秋天，落满一地枯叶。 集合排队下跑道后，顾逡加快脚步追上前面先跑的女生队伍。 他若无其事地追上程嫚，跑到她的旁边，用手肘轻轻碰一下对方：“喂。” 程嫚有些诧异，抬头看他一眼：“干嘛？” 他们过于耀眼，突然众目睽睽之下挨近，自然把旁边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程嫚对周围的目光很敏感，顾逡完全熟视无睹：“没干嘛，别跑这么快，后边会喘不上气。” “你别跟我说话我就不会喘不上气。” “我又没偷你的空气。” 程嫚皱了皱眉，低着头小声道：“大家都看着呢。” 顾逡心大没想到这么多，看看前后左右，“有什么关系，咱两又不是不熟。” 程嫚垂着头没搭理他，轻声啧了一声还偏要加快脚步。 顾逡知道这人脸皮薄，卯足劲追过她侧回头轻蔑地朝她笑了笑。 程嫚抬头瞪他一眼。 好吧，本来像同班同学那样说几句话再正常不过，遮遮掩掩的倒好像真的有什么似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跑几圈下来累不是很累，口干舌燥更令人难受。 顾逡跑完后准备的踢一会球，细想下来程嫚还从来没有认真滴地来看过他踢球，他有想要在程嫚面前表现表现的欲望，可惜程嫚从来不来看他。 他扯起球服擦脸上的汗，露出几块若隐若现的腹肌，和几个高一的小学弟有说有笑，他不看学校的贴吧空间之类的论坛，不知道自己其实还挺有名气。 “学长，喝水。” 两个小女忸怩地走过来，递一瓶矿泉水给顾逡。 不管过去的半个学期里，顾逡有多少不好的绯闻，反正在这些高一新生的眼里，他依旧是最阳光帅气的学长，举手投足，吸人眼球。 顾逡冲女孩了笑，笑得春光明媚，他也没少从女生那里拿东西，刚想伸手接水，抬头看到程嫚和陆苓在绕着圈缓冲慢走，立即揉了揉头发，摆手说：“谢谢，我带水了，女朋友见了会生气。” 女生咻地涨红了脸，尴尬地哦了一声。 身后的许西源拍拍他的肩膀，“什么时候交的嫂子？” 顾逡回头扯起一边嘴角，一副我也说不清的表情，耸耸肩。 许西源又接着说：“记得带 分卷阅读81 给我们看看啊。” 顾逡笑笑没说话。 现在学校严抓早恋，换个说法叫引导正确的恋爱价值观，然而潜意识里从上到下早恋还依旧不可取，特别是高三年级的。 顾逡说了要等程嫚，那就得等，在学校里天天见面，家里也离得近，似乎等到毕业也没那么艰难。 不过他的认知如此，行动却大相径庭。 ☆、40 在潜意识里顾逡已经把程嫚看成了自己的女朋友，自从那天晚上立下约定挑明关系，早晚都得是。 他们一同到校门口附近的小餐馆吃饭，晚上放学照常坐同一趟公交回家，久而久之成为日常。 然而身为校园绯闻的本身，自己觉得正常，暗地里避免不了口舌议论。 陆苓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把别人偷拍放到网上的小视频递给旁边看书的程嫚看：“讷，我就说我没看错，拍的就是你们两，今天上热门了。” 程嫚侧身盯着手机屏幕看，发现还真是她和顾逡一起回家的背影，点赞和评论都不少。 程嫚问：“谁发的？” 陆苓瘪嘴，“我哪知道。”言外之意觉得程嫚瞒着她偷偷和顾逡搞地下恋情，如果不是被人拍到，她还蒙在鼓里。 程嫚蹙眉，含糊不清地说没有的事，住得近一起回家很正常，何况除了回家，她和顾逡很少单独在地一块。 顾逡看到视频，倒觉得拍视频的人拍得太好，恨不得给对方打钱。半开玩笑地问程嫚是不是要分开回家，程嫚说随他喜欢。 他当然不喜欢。 “哟，金童玉女啊，不知道我们班主任知不知道。” “哎，赶紧发到班群啊。”有人嘲讽道。 程嫚一听到那声音心里就烦躁，暗里翻了个白眼。 顾逡撑着腮帮知道说的是他和程嫚，偏头看向许多木他们，懒洋洋道：“发啊。” 一群没长进的东西。 顾逡已经不想和那些人一般见识，层次不一样，拉低自己的身份。 “顾逡你拽什么拽啊，上个学期的事的老子还没跟你算帐。”许多木一脸不屑地靠在教室后墙上。 “没森哥拽，我都有点可惜之前你在全校面前道歉没录下来，可惜，太可惜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被疯狗追着咬。” 顾逡现在的嘴脸好不到哪去，许多木不善言辞，在和人吵架的事情上除了带生殖器骂人爹娘外，说不出其他的话。 所以人还是要多读书，不然吵架都不会。 许多木伸腿踹一脚桌子，周围的人见怪不怪，同学两年多，习以为常。 大家都长进了，怎么会有人一直原地踏步呢？让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一丝怜爱。 顾逡心里却想，毕业之前一定要找机会揍许多木一顿，不然心里太不痛快。 晚上上晚自习，李沃手里拿着几张订在一起的A4纸站在讲台上。 “大家先停一下手上的事，我有几句话要说。” 他双手撑在讲台桌面上，看着底下的同伴同学说：“11月份校运会就要来了，这是我们参加的最后一次校运会，上次让大家自愿参加项目，男生的项目报满了，但是我们班女生报名人数不足，800米还差一个，跳高差一个，如果没有人愿意报名直接抽签，有谁愿意举手看看。” 李沃边边翻着报名表。 底下鸦雀无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除了真爱运动的，谁愿意上。 “复习的时间都不够，谁想参加啊，累死。” “我才不要，我根本跑不了八百米。” “还不如杀了我……” “嫚嫚，听到没有，要抓壮丁了。”陆苓把手搭在程嫚的肩膀上，“要是抽中八百米，就有你爽了。” 程嫚抬头看一眼讲台：“抽到就跑。万一你抽中了呢？” “啧，我参加立定跳远了啊，反正站在那里跳几下完事，我还让你一起参加，你自己说嫌麻烦。”陆玲无语，她这同桌真没心。 程嫚哦一声，点点头，她记得顾逡报了跳高，忘了陆苓报了立定跳远。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她，陆苓报名之后连练习都懒得去。 很快，班级专用的抽签筒里塞了一把小纸团。 除去已经报了项目的女同学，其余都得上去抽一次奖，谁抽到写有项目的就得硬着头皮上。 程嫚不担心自己会抽中，她不是弱不禁风的人，跑一下也无所谓。 陆苓拍拍她的背，“我说你最好快点上去抽，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越后面中奖的几率越高。” 程嫚略带质疑地瞄一眼陆苓，走到讲台上把手伸进纸箱筒里，往里摸了摸，随手抽了一团纸，打开是空的。 “空的。”走回座位她和陆苓说。 没一会抽中800米的女生从座位上起来上讲台找李沃，脸色难堪道：“体委，我跑不了800米。” 分卷阅读82 李沃理所当然觉得对方在推脱：“跑完就行了，又不要求你拿名次。” “我真的跑不了。” “你走完也可以啊。” 大家都在看着上面两人在讨价还价，程嫚想了一会儿，举手说：“我跑吧。” 顾逡愣了一下抬头看她的背影。 除了学习积极，程嫚在班里基本不参与任何活动，难得见她出一次风头。 “程嫚你干嘛啊？”陆苓推了一把程嫚，让她脑子清醒清醒。 抽中800米的女生抿着唇看着程嫚，李沃见此不好多说什么，事情便定了下来。 程嫚继续低头做题，边写边小声和陆苓说：“她好像心律失常。” 陆苓听完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过程嫚不确定是不是叫心律失常。 天气渐凉，夜也来得越来越早。 报了800米之后，程嫚自然认真对待，傍晚放学和集体跑完步，他们参与校运会的人要单独留下针对报名的项目自行训练。 程嫚把头发扎成马尾在脑后，带着耳机听着英语听力，和班里一起报名800米的女生一起迈开步子在操场上围着跑道慢慢跑了起来。 顾逡在做热身运动，做完后穿越草坪，小跑过来。 “顾逡过来找你了唉。”一旁的女同学笑着说。 程嫚抬头看向顾逡，没说什么，等顾逡靠近，女同学挥挥手打招呼自己跑开了。 “怎么样？”顾逡问。 “还行。”程嫚暗吸一口气。 她早和他说过在学校别走太近，然而根本没用，索性就这样吧，让大家都见怪不怪也就不奇怪了。 “哟，顾少！”有人喊顾逡。 顾逡偏头和对方打招呼，是两个高一年级的学弟，“我们班学委。” 学弟急忙跑到他们面前转身边倒着跑边和笑嘻嘻地和程嫚打招呼：“学姐好。” 程嫚点头匪夷所思看向顾逡，顾逡说：“踢球的时候认识的，那我去跳高了，慢慢来，别心急。” 程嫚听着耳机里英语听力对话，脑海却被奇妙的感觉占据，说不清道不明。 顾逡走后，刚才的女同学又追回来，“学委，你两真在一块啊？” 程嫚笑笑，摇摇头：“好朋友。” 不承认就是没有。 “你们挺配的。” 程嫚不知道怎么回答，又笑了笑，见叶敏在跑步，和她打招呼，“你跑多少？” 叶敏说：“1500米。” 三人几圈跑下来，天色昏暗，她们走到堆放包包杂物的角落里盘腿坐下休息，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汗珠，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水杯喝了半瓶水，休息好了才回家洗澡。 秋冬之际偶尔雨多，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学校的校运会都会碰上下去然后推迟举办。 推着推着冬天就来了。 大家不得不在校服外，套上厚厚的棉服羽绒服抵御寒冷。 校运会前一天，其他年级在布置场地。 顾逡趴在桌面上，觉得日子有些难熬，冬天摸黑起床上学，结果是一整天都没精神。 “程嫚去哪了？”他问区泉。 “不知道，可能请假了。” 程嫚很少请假，基本风雨无阻上学，学校如果有最爱上学奖，估计也得颁发给程嫚。 他想了想发信息问程嫚去哪了。 没想还真的请假。 程嫚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去上厕所，没想走着走着月经的血突然流到裤腿上，不得已跑去请假回家了。 她没有感觉到别人撕心裂肺的痛，只觉得沉沉的，身体不舒服的程度还能忍受，心想不算痛经吧，只当因为一直久坐，突然起身走动，才一下子涌出来。 为了稳妥起见，回到家洗了热水澡，自己乖乖躺在沙发上用热水袋捂着下腹，手里捧着书读读画画。 傍晚调的闹钟响起，才起来做饭，她打开冰箱看里面的食物，又心想可能最近吃的太随便，熬夜看书太频繁才导致月经紊乱。 她刚把大米放进锅里洗，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 程嫚撇一眼手机，不紧不慢地把洗好米按下煮饭键才走过去拿起手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顾逡，因为除了顾逡似乎没谁会给她打电话。 “干嘛？”她靠在冰箱旁喝刚倒好的热水，没好气地问顾逡。 “怎么这么久才接？”顾逡问。 “我在做饭。” “哦，你在家里？” “嗯。”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一下。” 程嫚喝一口温水，她看向阳台，“外面那么冷，还下毛毛雨吧，出去做什么？” “快点啦。”顾逡单手撑在程嫚家的门上，伸腿轻踢了踢门缝。 程嫚挂掉电话，虽然有点不情愿下去，不过顾逡在楼下，她总该要出去见一面，想了想近房间里照镜子看了自己一眼，披上 分卷阅读83 一块毛毯便跑着下去开门了。 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阴雨天的湿冷侵袭全身，南方的冬天不下雪，但是一样冷得让人打颤。 顾逡没穿外套穿了件套头的毛衣，趁得他的肤色更白嫩，比往日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见她的第一眼便问她为什么请假。 程嫚穿着一套冬天的毛绒睡衣，手插在前面的两只口袋里，散着头发，唇色微微发白：“不舒服。” “吃药没有？” “没有其他事吗？” “我奶奶叫你到家里吃饭。”顾逡自己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发，“过两天她生日，让去尝尝哪个菜好，你不想去也没关系。” 顾逡知道程嫚认生，也不喜欢和人往来。他也没想到老太太会叫程嫚到家里吃饭，估计是见她一个人在家，以前两家算老相识，看着小姑娘总觉得有些可怜。 顾逡低头俯视程嫚，伸手指摸了一下的干涩的嘴唇，“你嘴唇怎么这么干，多喝点水。” 程嫚翻他白眼，“那你等等。” 顾逡挑起一边眉稍，笑道：“穿厚点。” ☆、41 天色渐暗，雨有逾飘逾大的趋势。 顾逡双腿交叉着倚靠在门框旁，一只手捻着胸前的链子，一只手从校服裤袋里拿出手机刷。 程嫚回到房间里在衣柜里翻找合适的大衣，对着镜子比划，不由心生疑惑，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去吃饭？ 想到待会要面对顾逡的奶奶，深深倒吸了一口气。 几分钟过后，她穿着一件黑色翻领大衣下来。 顾逡上下打量她。 程嫚：“不行？” 顾逡摇摇头：“还行，太成熟了。” 程嫚抬眼“我妈的。” 顾逡：…… 顾逡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程嫚转身锁门。 他们都没带伞，并肩走在细雨当中，走着走着路灯便亮起，踩在悠长深巷里，每一步脚下渐出小水花。 顾逡穿得少，冷风吹来从脖子灌进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瑟缩：“不舒服，明天下午别跑800米了。” 程嫚双手揣在大衣兜里，侧头看他一眼：“没那么严重。” 她现在都感觉不到有什么不适。 顾逡点点头，看程嫚看得入神：“待会我奶奶问你问题，你不想回答的不用回她。” ”那显得我很没礼貌。” “紧张吗？” “又不是第一次见。” 顾逡想了想，“嗯。” 不过看她板着脸，多半心里还是紧张的，他自己也是。 他也没想过要带她回家吃饭，奶奶让他过来叫人的时候，他还拒绝了，问为什么突然要叫程嫚，最后拗不过老太太才妥协。 到家门前，程嫚抖去衣服上的水雾，顾逡伸手帮她拍去发上的水珠，“别紧张。” 程嫚咬唇，嗯了一声。 比预想的情况好一些，好在只叫了她一个外人。 顾逡领着程嫚进门时，恰巧张姨端菜出来。 “呀，程姑娘来啦。” 程嫚点点头，“阿姨好。” 她冷漠惯了，一时半会儿想挤出一张灿烂的笑脸，还做不到。 奶奶正坐在电视前看戏曲，听到声音回头来打招呼，招呼她到旁边先坐下，菜还没做好。 程嫚点头，双手拘谨得不知道往拿放。 顾逡打算上楼拿衣服：“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穿件外套。” 刚要动身，程嫚扯了扯他的衣角。 奶奶先说：“让你不穿厚点，冷到感冒怎么好？” 南方的城市没有暖气，冬天屋里头比外面也好不到哪□□空调是有的，然而老太太觉着开空调浪费，只开一扇暖气扇弱弱地在角落里转动。 早些年，大概还用火炉。 顾逡的衣角被程嫚小拽着，他知道是不让他走开的意思，鼓了鼓脸跟她一起到沙发上坐。 老太太大腿上盖着一条毛毯，笑着问程嫚饿不饿，程嫚道还好。 又问在哪读的书，程嫚愣了一下看向顾逡。 顾逡半瘫着拿遥控器换台，“跟我一个班。” 老太太有些惊讶，“你怎么没跟奶奶说呀？” 顾逡撅嘴：“这有什么好说的。” 老太太没理自己的小孙子，转而问程嫚学习如何，在学校里顾逡表现得怎样。 程嫚都说还行还不错，挺努力学习的。 老太太摇头：“这混小子不行，他爸爸想让他出国留学去，他就是不愿意去，才回来这里让我给他挡着，比不上他哥哥。” 顾逡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就是看到自己哥哥留学的时候那么辛苦，才不想步人后尘。 程嫚礼貌地笑笑：“顾逡现在也挺好的。” 顾逡听到程嫚夸自己，嘴角上扬，一脸得意地 分卷阅读84 斜眼程嫚，随后却哂笑道：“不好，比不上白教授他儿子。” 程嫚暗下眉眼，果然一夸就找不着北。 “我听人说他又拿奖了？”说到这事，老太太突然想起不知从哪听来白逾飞拿奖的消息。 顾逡轻松道：“嗯，又拿奖了。” 就上次那个物理竞赛。 老太太感慨，“看人多厉害呀。” 老太太拉程嫚唠叨家常，程家那点精彩事，道听途说的没直接问程家人准。 正聊着，顾逡的手机响了。 顾逡盯着手机屏幕，皱眉按下接听，他还没开口，那边便吵道：“小逡，你干嘛切了语音。” “我丑，不想照脸。”顾逡懒洋洋地敷衍。 张女士啧一声，“妈生的儿子怎么就丑了？快换过来，我跟你奶奶说几句。” 顾逡无奈，“你找奶奶打给我干嘛？”然而还是切了视频转一圈镜头到老太太那里：“奶奶，我妈找你有事。” 奶奶还在套程嫚的话，顿了顿盯着手机左看右看和张女士打招呼。 张女士在视频里看到了程嫚，愣了一会儿，问：“妈，旁边的小姑娘是谁？” “小逡领回来的？”老太太说得贼大声，中老年人的通病，通话全靠喊。 张女士的脸霎时僵住，惊讶道：“他领女孩回家了？！” 顾逡爸爸在一旁喝茶，听到张女士喊得这么大声，立马凑到镜头前：“顾逡，怎么回事？！” 顾逡无语：“奶奶叫我领回来的。” “奶奶叫你领你就领了？”顾爸爸嗔怒。 张女士脸上抽抽一下，突然换了语气对着镜头笑着说：“没事啊，多一个人热闹。”随即把顾爸爸挤出镜头，人家女孩子还在旁边，听到了多不好。 顾逡长叹一口气：“你们说什么啊？奶奶让我领回来有什么不对吗？” 老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要吵架似的，又对着手机喊：“是我让小逡领回来的，程家那孙女，自己在家，我让她过来帮尝菜。” 张女士恍然醒悟：“哦～程家那孙女啊。” 程嫚听到张女士提到自己，顾逡举着手机移到她面前，她抿着唇挤出笑脸：“阿姨好。”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张女士夸道，又和老太太说：“妈，别在家里吃了，都说直接到酒店定几桌就行了。” “我吃不惯，我就想在家里一起吃饭，热闹热闹。也不是什么大寿，不常来往的人就别喊了，大家简简单单吃个饭。” “我找个厨子过去？” “阿兰自己下厨，她做的我吃得惯。”张女士只好应允，想着到过寿那天自己早些回来搭手。 和老太太唠叨几句后，张女士才想起问自己小儿子天冷了添衣服没有，她让顾逡隔周要回去晋市一趟，然而顾逡天越冷越懒得折腾，压根不想奔来奔去。 张女士在顾逡将要挂断通话之前突然想起什么：“哎，小逡，小染的事你知道了吧？” 顾逡想了想，”什么事？”他其实在打游戏的时候听楚乐提到过，蓝时染也不愿意现在去留学了。 “她也跟她家里闹，不愿出去，好好的要去学跳舞，说要参加什么选秀当明星去。”张女士解释。 “她想去就去，和我有什么关系。”顾逡满脸不在意，手里拨弄几根刘海。 张女士想透过屏幕揍他，“你说的什么话，她就跟你妹妹一样，她就是学你才变坏。” 顾逡无语：“什么叫学我才变坏，我又没有拉她跟我一块。”“蓝家妈妈的意思就是你带坏了头，等后天奶奶生日，你见了她得说说她，懂没有？” “……那怎么不见她学学哥哥，少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顾逡说得在理，本来就跟他没关系。 张女士态度软和下来，“你跟她走得近，又是同龄人，比较有共同语言嘛。” 顾逡不想聊这个话题，敷衍道：“好了，知道了，我说就是，挂了啊。” 张女士盯着手机手机叹息一声，“这孩子。”转头问顾爸爸“程家是哪家来着？” 饭菜做好，张姨来喊去吃饭。 老太太让程嫚待会多吃点别客气，程嫚笑笑，然而此时完全没了胃口，更想早些结束回家吃自己做的饭菜。 顾逡则被张女士的一通电话扰乱了兴致。 餐桌上的饭菜很丰盛，看得出来张姨准备了挺久，四个人完全吃不完的程度。 顾逡和程嫚挨着坐下，屁股没坐热，老太太便让顾逡给程嫚夹菜，“小逡给你同学多夹几块肉，你看看好好的小姑娘自己在家都饿瘦成什么样了。” 顾逡微怔，刚举起的筷子停在半空，侧头问低着头小口吃米饭的程嫚：”你喜欢吃什么？” 颇像带女友回家见家长的场面。 程嫚摇摇头，“我自己来。” 老太太说：“那你想吃什么夹什么，当自己家吃饭。” 分卷阅读85 张姨也附和：“小姑娘挺腼腆呀，没关系的，都尝尝，待会告诉阿姨你最喜欢哪个菜。” 程嫚轻声嗯了一声，举着筷子夹自己面前的糖醋排骨。 其实大部分都是常见的日常菜。 程嫚倒不是腼腆，只是不太习惯在别人家吃饭，老人家没有吃饭不说话的习惯，边吃边问：“嫚嫚，我问你哦，那你爸爸再娶的妈妈生小朋友没？” 程嫚不是很想回答，想了想才说：“生了，弟弟。” 老太太缓缓点头，“那你爸妈还给不给钱你花？” “给的。” 顾逡在一旁插嘴：“奶奶，你问得这么细做什么？”“奶奶关心嫚嫚，一个女娃子还在读书呢，爸妈都不管了，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里多害怕。”程嫚摇头：“不怎么怕。” 顾逡边吃边接话，一脸不乐意地调侃：“既然奶奶这么关心别人的孙子，那让她搬过来住好啦，我们家有的是房间，我隔壁还空着是不是？” 程嫚听到搬过来住，她只到他又在发挑事，停下碗筷，侧头瞪他一眼。 顾逡歪了歪嘴，冲她斜笑：“怎么样？” 程嫚杏眼瞪大，嘴里小声说道：“去死。” 仰头翻了个白眼，桌子底下伸腿踢向顾逡。 ☆、42 然而顾逡却勾起嘴角一个劲地得意。 他倒想她搬过来住，最好能同床共枕，不过可能性为零罢了。 殊不知老太太还真当真了，一本正经地问程嫚意见：“嫚嫚，要不你搬过来住？咱们家也离得近，小逡跟你同一个班，互相有个照应，也当他多了一个妹妹。”妹妹？ 顾逡先是一愣，随后憋着笑看向程嫚：“程妹妹，你乐不乐意？”程嫚看着他那双狡猾的狐狸眼，强颜欢笑着，想手撕他的心都有了，依旧一副泰然自若处事不惊的挤出一张微笑脸：“奶奶不用了，我自己住挺好的。” 老太太惋惜，人家跟她也不熟怎么可能说搬过来就搬过来。 勉强把菜尝一遍过去，把碗里的饭吃完，程嫚便找理由说要回家了。 老太太知道明天他们还得上学，没多做挽留，叮嘱程嫚到她过寿的时候务必要过来。 “小逡，送送同学回去。” 顾逡手里正在剥橘子，从沙发起来喊程嫚：“走吧。” “雨停了，看来明天校运会不用推迟。”顾逡拉开门，程嫚欠身走出去。 一顿饭的时间，乌云被风吹散去，弯月朦胧，天晴朗了许多。 天气预报有时候也不是不准。 程嫚双手踹兜，闷头往自己家走，想到后天还要再过来一次，面对其他不认识的人，心里一阵阵烦闷。 “张嘴。”顾逡掰下两瓣橘子凑到她嘴巴面前，打断她的不安。 顾逡问：“怎么了？” 程嫚没给他好脸色，显然在记仇，然而还是张开嘴。 顾逡把橘子推进去，“你都没吃多少。” “顾逡，后天我不想过来。”程嫚深吸一口气说。 “这我做不了主，我家人，他们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我只是不习惯。” “怕什么，有我在。” 他倒好意思说，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程嫚抿嘴仰头看他，眨了眨眼，“我可真要谢谢你。” 顾逡挑眉，“妹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客气。” 程嫚无语，抽手想揍顾逡，顾逡眼疾手快，先握住了她的手。 “还挺暖和。” 程嫚撇他一眼，嫌弃地要抽回。 顾逡捏紧了，试图撑开她的指缝，修长的五指想要契合进去。 程嫚被捏得有些生疼，叹一口气，松了手，顾逡趁机滑进指间，两人十指紧扣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可以直接说不去，我找个理由回头帮你说一下。” 顾逡边说边拉着她的手伸进她的大衣口袋里。 程嫚思忖片刻，“后天再说。” 顾逡俯身凑近程嫚的肩膀，“你还是散着长发好看。” 散着长发的时候，多风情万种，扎着马尾，反而显得梳离。 顾逡突然想起刚见到她的时候，就是扎着整整齐齐的马尾，身穿蓝白的校服，板着一张谁都瞧不起谁都不配跟她说话的脸。 “宝贝，我真想快点毕业。”顾逡呢喃，像喝了假酒。 程嫚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我不想，你别挨着我。” 万一被左邻右舍看到了，多难为情。 “我找了位家教老师，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一块补习？”顾逡站好，站得笔直，边走边问。 程嫚：“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把班长也叫上。” “现在没时间补习，寒假可以考虑。” 每天光是完成基本的复习 分卷阅读86 计划都不够时间，的确没办法打乱步调去补习。 可是寒假，寒假还有好久。 顾逡点点头嗯一声，“随你，晚上看书别看太晚，搞垮了身体得不偿失。” “知道。” 顾逡把人送到家门口，贴身拥抱后，便折返回家。 翌日，场地尚有些湿滑，校运正常举行了。 运动会开幕式没有理由的繁琐。 顾逡穿戴整齐，头发梳起，举着班级的牌子准备带队进场，应区泉的请求，他负责举牌当门面。 陆苓问程嫚：“好些了吗？” 程嫚点点头：“嗯，没什么事。” 一套程序下来，太阳才缓缓从东边升起。 “细雨为你下，花朵为你而开，加油吧，高三二班的顾逡学长，我永远支持你！” “顾逡他参加什么项目了？还没开始就一个劲地念他的加油稿。” 陆苓挽着程嫚的手，两人共带一套兔子手套，一人一只。 主席台上念稿的人在声情并茂地念加油稿，陆苓往那瞧去，许西源坐在那里，许西源播音室的，平时就负责这些。 她想了想说：“待会我让他见了顾逡的就撤走。” “他和你有仇？”程嫚随口问。 “也没有，多念你的。”陆苓嘿嘿笑道。 校园里这个时候各个角落都是人，程嫚和陆苓的比赛都在今天下午，走着走着走到校园超市排队买零食。 叶敏正好也在，叶敏招呼她两：“学委，待会大本营狼人杀玩不玩？” 程嫚不想玩，陆苓感兴趣先开口答应。 程嫚斜眼陆苓，待叶敏先走后，陆苓才说：“玩一下也没什么。” “你不讨厌她么？”程嫚问。 “哎呀，她也挺可怜的，自从吴萌萌跟李沃在一块，都没人跟她玩。” 程嫚点点头，她不觉得叶敏有什么可怜的，一个人也挺自在，再说了，班里女生那么多，不可能找不到人一起玩，分明是叶敏觉得其他人不够档次。 提着大袋零食回到大本营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程嫚和陆苓拖凳子坐下，陆苓问叶敏：“不是玩狼人杀么？” 变成了打扑克。 “没带牌。”叶敏耸耸肩。 刚好打完一局，两个男生觉得没趣，让出位置给陆苓和程嫚，到一旁玩手机去了。 “听说他转了好几个学校才转到我们这里。”一个女同学边洗牌边说话，瞄一眼程嫚。 他们刚才在聊顾逡。 “也没人扒出他之前在哪里读。” 程嫚盯着手里的牌，吸溜嘴里的糖，没说话。 “哪里没有，早就有人说他之前在晋市一个国际学校里读书，不知道怎么读着读着就跑到我们这了。”旁边悠哉悠哉围观打牌的一个男生补充一句。 程嫚心想这不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么。 “程嫚。” 程嫚拿牌的手抖了抖，说曹操曹操就到。 程嫚脑袋往后仰，看到顾逡站在她背后，早晨的暖阳恰好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到他脸上。 顾逡伸手塞给她一个袋子。 程嫚接过袋子，有些尴尬，半天才开口问：“你要去跳高了？” “准备。”顾逡抿着嘴，冲旁边发愣的同学笑了笑，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高一年级的人拉走了。 其他人其实早察觉到顾逡和程嫚有情况，不过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都不敢轻易拿来打趣。 叶敏扯起一边嘴角，“哟，顾少对学委真不错，比对以前隔壁班那个余小倩还好。” 程嫚微不可察笑了笑，“是挺好的。”她有些生气，早和顾逡约定好在学校里少碰面，然而更无语叶敏当着大家的面给她找茬，她们明明没有瓜葛，因为自己心里不痛快，就去刺别人，又无聊又讨厌。 她的声音却发抖，说完耳朵也从耳尖红到了耳根。 陆苓没注意到这些，倒是想起很久没有见过余小倩，“我很久没见过那个余小倩了唉。” “听说在晋市签了经纪公司，准备参加选秀了。”一个女同学接话说。 一旁的男生咋舌：“她，她去参加选秀？”惊讶中带着讽刺。 毕竟余小倩和她的姐妹一行，在学校里偶尔也会做些欺负弱小的事，余小倩没参与，那也放任了自己的朋友那么做。 更别说在男生眼里，余小倩就像是烟花场地的女人。 身材辣，长相也妖娆，不过要当偶像，不太符合一般宅男对可爱偶像的幻想。 不过在这个小地方有人去当偶像，也蛮出奇。 “她表哥有门路，带她去的。”那个知道所有八卦的女生补充，“说不定还真的出道了。” “嘁，要出道差远了，你给她投票啊？还不如我们学委出道呢。”男生嫌弃道。 说完意识到学委就在自己面前后，心虚地 分卷阅读87 撇了一眼程嫚。 程嫚不是很在意他们的对话内容，一脸平静地倒腾手里的牌，心里在想世界好小，那个叫蓝时染也要去参加选秀。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程嫚对蓝时染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用什么词去形容对方最准确？大概是天生的小公主，如果吴萌萌是公主，那是可爱一卦的，而蓝时染则由内而外气质上的公主。 既漂亮又大方，还很讨巧，让人羡慕又嫉妒，却永远恨不起来的类型。 程嫚撩撩鬓前的几根头发，淡淡道：“我觉得挺好的，说不定正好合适当爱豆。” 程嫚和叶敏对视一眼，又完一局，她让出了位置给旁边等着玩的同学。 程嫚想起顾逡给的袋子，从桌底下拎起来，里面是一堆零食，第底下压着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还有一对粉色的手套。 程嫚把零食放到桌面上让大家随便吃，“顾逡请的。” 一旁的同学哟了一声，互相笑笑，没打破也没说破，照这样看来，程嫚算默认了她和顾逡的关系。 不过程嫚没这种想法，单纯顺势而为，她从包包里拿出围巾围上，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数学题，不久便有其他同样在学习的同学围过来互相请教。 直到陆苓拍拍她的肩膀：“顾逡要跳高了。” 程嫚抬起头，“嗯？”其他人都走得七七八八。 陆苓转过身玩着手机问：“你不去看吗？”话里有气。 “有什么好看的？”程嫚的确兴趣不浓。 坐在她对面一起做题的女生合上书本，“学委，要不要一起去看一下？” 程嫚眉头皱了一下，让对方先去，收拾整理好自己的物品放到书包里后，才站起身拍陆苓的肩膀：“走吧。” 陆苓扭捏地从凳子上起来，嘴上什么都没说，然而光看脸便让看见的人都替她委屈。 程嫚知道她在闹别扭，大概是因为最近的确和顾逡走得太近，可是到底要怎么开口解释？她手里反复拨弄厚实的围巾，提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两人互相保持缄默，明面上风平浪静，然则底下已骇浪翻涌。 ☆、43 运动场下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加油稿伴随着不断重复着的音乐，念得逾加慷慨激昂。 总要说清楚的，程嫚想。 她和陆苓慢悠悠地快要走到运动场时，刚想开口，却先被陆苓抢了先机。 陆苓小声委屈地问道：“你是不是和顾逡在一起了？” 程嫚拢紧大衣，“没有。” 然而陆苓显然不信，觉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程嫚还骗她，停了脚步皱着眉头眼泪说来就来。程嫚见了只不惊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真没有……反正还没有吧。” 说得她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撒谎。 “那你喜欢他？”陆苓边擦眼泪边哽咽地问。 程嫚依旧一脸淡然，抬头看一眼前面嗯一声，承认了。 “……你好过分，我什么都跟你说你却一直瞒着我，我之前问你你也否认。”陆苓有怀疑过程嫚和顾逡的关系，也觉得可能真的会在一起，可是只要程嫚不说，那她还是信是子虚乌有的。 程嫚面无表情地看陆苓想起之前的话：“之前说了等你成绩提上去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是这么说，事实上她一直都没有和人分享这些事情的念头。 陆苓想了想，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现在都不用程嫚自己说，旁边的人谁会猜不到。 如此一想，陆苓释怀了。 不过程嫚依旧淡淡地正言：“如果真在一起，我会第一个告诉你。” “现在真的没在一起吗？”陆苓抬眼问，为这点小事哭了不免有些丢人。 程嫚点点头。忽然心里感到很奇妙，一直以来她都羞于向外表达自己情感，更别提如此私密的事情要敞开同人分享。 陆苓吸吸鼻子，虽心存疑虑，不过得了答案，抹了眼泪，心里好受些。笑嘻嘻地挽起程嫚的手臂，伸手摸着红围巾说：“好舒服，肯定很贵。” 程嫚笑了笑，斜她一眼：“你要送你？” 陆苓急忙摆手鄙夷：“我才不要，再说了，你舍得么？快走啦，待会比赛都结束了。” 说完，急忙拉着程嫚赶往场地。 … 比赛已经跳到第三轮，场地被一圈密不透风的人墙圈着。 顾逡放眼巡视人群找不到程嫚的身影……唉，过来支持一下都不肯。 鼓起脸暗暗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同班里准备要起跳的另一位男同学：“到你了，别紧张。” 男同学深呼吸几下，点了点头，就被裁判员喊去了。 “程嫚跑哪去了，一天都没见只人影。”区泉帮顾逡拿衣服，左顾右盼道。 顾逡扯了扯嘴角：“在大本营守着，估计在看书。” 说着眼神黯淡一度 分卷阅读88 ，不叫她来看，她还真的不来。 区泉无语，耸了耸肩安慰顾逡：“你知道的啦，她一向是行走的冷血动物。” 班主任杨老师手里拎着一串钥匙双手抱在胸前慢悠悠走来，”第几跳了？”区泉回头看班主任，杨老师最近刚烫了个大卷发：“可能拿冠军哦。” 班主任不大相信：“理科班跳高的没参加吗？” 区泉：“人家之前训练的时候受伤啦。” 班主任看一眼顾逡：“继续努力啊。”又问区泉：“水买够没有？” “够了。” “程嫚去哪了？” “估计在大本营，老师你找她什么事？”区泉问。 “她评选省里的三好学生需要填写资料，待会见她让她到办公室找我。” 区泉点点头。 程嫚和陆苓绕着人墙钻缝隙，然而无论怎样挤也挤不到前排，还受到不少白眼。 “程嫚学姐？”站她们前面的人回头喊。 程嫚抬头看，是一个高一的小学弟，小学弟识趣地让出位置给她们。 陆苓探头问：“第几跳了？” 小学弟低头看陆苓：“决赛了，顾逡学长准备先跳。” “顾少加油！”陆苓莫名其妙大声喊一句。 程嫚和小学弟纳闷地看她，小学弟说：“还没到他跳呢。” 前面跳了两位，很快便听到老师念让顾逡做好准备。 程嫚往起跳的位置看去，顾逡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起跑点的位置做深呼吸调整状态。 程嫚的心不由得跟着他一起提了起来，捏紧了掌心。 “顾逡，跳～”秃头的裁判有气无力地对着名单喊一句。 顾逡站在起跑点，卯足了劲，加速冲过来。腾空而起瞬间划破天际，顷刻便“嘭”一阵闷响，摔滚在绿色的海绵垫上。 过了。 这一刹那，倒映在程嫚的眼眸里，第一次由衷觉得顾逡帅气，是带着光的十七岁少年。 “程小姐怎么下来了？”顾逡跳完众目睽睽之下走过来调侃程嫚。 程嫚仰头看他：“赢了吗？” 顾逡回头看准备起跳的对手：“他们跳过了就还要比，跳不过我就赢了。” 眼尾余光撇她一眼：“是不是特帅？” 程嫚回神，“一般。” “嘁，你应该多看我踢球。”顾逡冷笑一声说。 程嫚没搭理他，认真地看对手挑战。 区泉拿着衣服挤进来，见程嫚在这里，“你怎么在这，我们班的人都在对面。”说完把衣服塞回给顾逡，又对程嫚说：”班主任找你，让你到办公室填材料。” 程嫚哦一声，“我待会就去。” 最后顾逡运气不错，后面两位选手都没跳过升高的高度，杆子降低一些争亚军去了，他顺理成章地拿到高中男子跳高的冠军。 不过上颁奖台拿奖的时候，程嫚也没在。 上午的赛事结束，中午不少人都选择回家吃饭，反正下午只要签到就行，让留守的人帮忙代签，自己迟到也没关系。 下午天气晴转多云。 程嫚换上运动服，整个人紧张得不得了。 “可以的啦，闭着眼睛跑个三四分钟，坚持坚持。”陆苓在一旁给程嫚松肩膀，她刚跳完立定跳，第一次跳屁股和手都往后倒，轻轻松松一次性被淘汰。 程嫚抖抖腿，自己在做深呼吸。 “拿名次有她呢，你能跑完就不错了。”陆苓拍拍另一位要跑八百米的女同学。 程嫚和对方相视一笑。 “别太紧张，记得调整呼吸。”李沃递给程嫚号码牌，淡淡一句。 程嫚抬头看李沃，冲他点点头，然后和另外一个女同学一起站到跑道上。 是的，跑完就行了。 “啪！”一声枪响，被吓一个机灵。 程嫚闭眼闷头撒开腿就跑，一开始落在了一群人的身后。 “程嫚加油！”陆苓跑在旁边笑着大喊。 第一圈第二圈其实还好，慢慢地跑到了前面，然而到了第三圈体力便有些不支，完全听不到旁边谁在呐喊，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 “别慢下来！程嫚，你要拿名次啦！！！”陆苓叽叽喳喳。 程嫚撇一眼陆苓，既然可以拿名次拿就冲一冲吧，于是一鼓作气闭眼往前冲。 “程嫚，看我！”陆苓在终点咔嚓咔嚓拍照。 “第五，8号。”裁判员在终点做记录。 程嫚额头上都是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汗水蒸发的时候碰上阴转小雨的天气浑身上下又冷又热，她踉跄几步缓冲，只觉得谢天谢地，跑完了，想笑脸却僵着，导致似笑非笑，做出了一个相当怪异的表情。 陆苓捧着她的水杯过来，程嫚接过热水喝下，感受运动后微风的宠爱。 “怎么样，还行吧？”陆苓问。 分卷阅读89 程嫚点点头，瞄一眼她挂脖子上的相机，笑着说：“那么丑，你还拍。” 说完忽然一股暖流从大腿侧传来。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低头看裸露着的小腿时，血流几乎要流到小腿肚。 她皱了皱眉，抬头问陆苓：“我校服呢？” 陆苓看她：“在上面啊。” 她们此时正好往人群中走，很快原本的观众席上便有人看到了她带着血的腿，惊讶地叫喊。 顾逡飞快地冲下来，把校服绑在她的腰上，一把将她抱起：“去医务室。” 陆苓没反应过来，见状追在身后，“怎么了？” 程嫚脑子一片空白，双手圈在顾逡的脖子上，低头依稀看着运动短裤下白花花的腿上沾了红色的血，呆滞地抬头看顾逡，她能感受到他在喘粗气，胸腔一起一伏。 平静地抬头问他：“你累不累？我好像自己也可以走。” 陆苓愣了一下，转身往后跑：“那我去拿衣服。” 顾逡没搭理她，跑了一会儿的确很累，“你很疼吗？” 程嫚摇摇头，事实上并没有特别疼，只是感觉下。体内有一只装满杂物的气球，突然被刀子划了一刀，里面七零八落的东西瞬间涌出来，然后不清不楚流了一滩血。 好在十三中很小，再坚持一段路就到了医务室里。 医生问怎么了，程嫚和医生简单说了几句，随后让顾逡把她放下来自己去清理。 陆苓拎着程嫚的包包到来看了顾逡一眼，问程嫚在哪。 “医生，我没事吧？”程嫚清理完，换了衣服，坐在问诊台前，脸色煞白地问。 医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姨，推推眼睛框，问她今天有没有感觉异常，程嫚下午的确感觉有些不适，还提前吃了止疼药。 “有没有事不好说，要到医院做检查。”医生说。 程嫚点点头，医生给她开药，“下午的活动不要参加了，联系家长接回去，现在有空床你可以先躺一会儿。” 顾逡知道她家里没人，便问要不要现在打车。 程嫚摇摇头，有气无力道：“不用，我和班主任请假，自己可以回去。” 顾逡撩一把头发，没什么好说的。 陆苓帮她拿水杯打温水让她先把药吃了，瞥眼顾逡：“没有请假条也出不去啊，你去找班主任给批假条吧。” 她倒自然而然使唤起顾逡。 顾逡点头准备出去，程嫚跟着出去，“我没什么事。” “医生不是让你先休息一会儿吗？”陆苓说。 程嫚长呼一口气：“我真的没事。” “好吧好吧。”陆苓拗不过，双手攀在她肩膀上推着出去。 ☆、44 程嫚向班主任请了明天一天的假期，班主任得知详细情况后问需不需要开车送她到医院做检查。 她拒绝了。 傍晚放学，阴风阵阵。 校运会期间也得照常上晚自习，以往顾逡在这个时间点一般都跑去踢球，今天他没心情。铃声一响，便收拾东西匆匆地往校门口走。 区泉知道程嫚生病，追上顾逡问：“程嫚没什么事吧？” 顾逡摇头，“不清楚。”他顿了一下，“我现在回去看看。” 他提着盒饭在楼下出现的时候，程嫚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觉。 顾逡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把她吵醒。 程嫚睡眼朦胧，拿起手机接听，才发现外面天色都暗了。她边下楼边刷手机，点开陆苓发给她的视频，不由皱起眉头，视频里她腿上粘着血，顾逡在给她系校服。 打开大门，只见顾逡一手提着盒饭，一手拿着雨伞，校服的拉链拉到了顶，刚洗干净的头发软软又飘飘。 顾逡把盒饭递给她：“张姨做的。” 程嫚接过还热呼的盒饭，“谢谢，校服洗了明天烘干还你。” “不急。”顾逡苦笑，伸手抚她的脸，“好些了么？” 他盯着她的脸看，一张白皙清冷的脸，消瘦了许多，黑眼圈突兀地出现。 他心疼，可是又毫无办法。 她比他还执拗。 顾逡的手掌很大且厚实，一掌便能把她的脸覆盖住，程嫚感受着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嗯一声，点了点头。 难得见她这般温顺顺从，顾逡嘴角微微翘起，“我要去上晚自习了，好好休息。” 程嫚挥挥手，看了眼顾逡的背影。 他何尝不是难得的温柔和体贴。 一旦落入对方造好的温柔陷阱里，便再也难以抽身了吧。 顾逡回到学校，到座位上坐下，便拿出书本做作业。 然而没一会儿，旁边的许多木又嘴贱了。 程嫚当众出糗的好事，他不拿来调侃调侃，那他还是不是人。 许多木讽刺地说：“顾少可以啊，直接把人搞血崩，怎么不悠着点 分卷阅读90 ？” 他笑嘻嘻说着，他的同桌张洋洋小声提醒他别惹事。 张洋洋对程嫚还是尊敬的。 许多木话里话外，不就是程嫚已经被顾逡玷污了么。 然而玷污用在顾逡身上的话，貌似不妥当，人家现在明显公开在校园你情我愿地谈恋爱呢。 不过已经迟了，许多木话刚落下，顾逡直接从位置上起来，快步往前一拳打在了许多木的脸上。 顾逡拽起许多木的衣领，神色平静地问：“你有完没完？” 不说话可以直接把他当空气，可他便要时不时出来找存在感。 顾逡已经无法对他生气，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厌烦。 顾逡指着自己的一边脸，眼底下戾气深积，“非要打架？打这里。”他咬牙道。 周围的人不敢上前阻拦，急忙先从座位上起来躲到一旁，怕被殃及鱼池。 许多木很久没跟人打架，手生了，不过依旧顺着顾逡的意思往他脸上打了一拳。 “满意了？”顾逡舌尖顶向被打的一侧腮帮，阴冷地问。 许多木越不被人重视，便越急躁，揪起顾逡的衣领，面目狰狞道：“好便宜都让你占了，我说几句怎么了？” 顾逡嘴角渗出血丝，“你他妈有病。” 许多木的确有病，还病得不轻。 在他看来，程嫚可以拿来调侃，但是除了他可以动，其他人都不行，偏偏顾逡轻而易举就拿下了。他心里有怨气，一是程嫚对他的态度气人，二是之前让他在学校出了那么大的洋相，很难释怀。 占有和恨都深埋心底，恨不得对方变得破破烂烂，还一定得自己亲手撕碎才行。 不过他一直只是有这样的念头在心里，若不是得出结论顾逡已经和程嫚上了床，他大概暗暗想想就够了。 “你们干什么？！”值班的老师听到闹哄哄的声音，急忙赶来。 区泉踩点进门，诧异地站在值班老师后边。 顾逡扯开许多木揪住他衣领的手。 许多木扯起嘴角邪笑，“老师，他先打的我，大家都看到了，不信你去查查监控。” 顾逡暗下眼眸，眼神凌厉却无力，抬头看一眼值班老师和区泉，什么话都没说，回到自己座位上。 值班老师喊：“你们两个马上到教务处去。” 顾逡拿了手机揣进兜里，整理好衣服，叫区泉给他让路。 区泉纳闷：“怎么又打起来了？” 顾逡摇摇头，“没什么事。” 随后先许多木一步出教室到教务处。 教学楼和行政楼的距离不过一百米，教务处里此时只有一个在值班领导，他还记得顾逡。 顾逡先敲门进来“自首”，被叹气责骂一番后，许多木才吊儿郎当地进来。 教务主任见了许多木，第一句便问：“怎么又是你？！” 许多木耸耸肩，态度很不端正。 班主任随后赶来，教务主任让她明天通知家长来一起处理。 顾逡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心想又要喊家长。 从教务处出来，顾逡到厕所洗脸醒醒脑。 许多木跑厕所里抽烟，半靠在墙上问顾逡：“你是不是真把她睡了？” 顾逡不想搭理他，甩掉手里的水珠，想了想还是回头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能一样吗？ 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顾逡觉得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傻逼，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许多木冷笑，吐出一口烟雾：“你装什么？”然后又问：“是不是把她睡了？” 顾逡无语，咬了咬后槽牙，走到许多木跟前，瞪眼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他妈别阴魂不散老缠着行不行？毕业之前我不想惹事生非，少来烦我。” “我就问你睡没睡？”许多木把烟头丢地上。 顾逡顿时红眼，又一拳揍向许多木。 许多木迅速躲开。 顾逡气急，“少他妈烦我。” 晚上下自习，顾逡带着伤回家里，没去找程嫚，他刚推开门，在换鞋子。 张女士便急匆匆跑来，“顾逡！你怎么又打架了？！” 顾逡差点忘了明天是奶奶生日，他妈妈和“大嫂”提前过来帮做准备。 顾逡换好鞋子，张女士接过他的书包，看到他脸上的淤青，“谁打的你？！”一副马上要找对方理论的架势。 “小逡被谁打了？”大嫂苏雅柔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从厨房里出来。 顾逡啧一声，“比赛磕到的。” “明天我到学校找他们理论去。都什么年代了，校园暴力怎么还不消停。”苏雅柔打量顾逡。 顾逡无语：“我先打别人。”然后拿回书包，要上楼回房间。 张女士仰头叫住顾逡：“没事你打别人作甚么，给你爸知道了 分卷阅读91 ，那还得了哇？” 顾逡没理她们，回房间里躺倒床上。 睡没睡？ 想睡是真的。 他莫名其妙地陷入死胡同里，一旦正视了自己的念头，越发觉得自己的确跟许多木差不多。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单纯，然而食色性也，喜欢就想睡，有什么错？ 固然不喜欢，也一样可以睡，一样可以拿来意淫打手冲。 顾逡叹了一口气，丢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 他起来接听，是白逾飞打来的微信通话。 白逾飞说他明天也会过来吃饭。 “哎，我发现你这个学期都没回来。” “想我了？”顾逡调侃。 白逾飞：“想和你逃离宇宙逃离太空一起飞往银河无影无踪……” 顾逡：“有病？” 白逾飞：“skr，我听楚乐说蓝时染退学了，签了家经济公司天天得培训。” “无所谓，她喜欢。” “未来女明星，真不错。” “她妈还让我劝她别去。” “尘埃落定，我看劝不了。” “明天几点过来？” “下课之后坐动车。” “我他妈今天又和那个傻逼打架了。” “谁？” “上次警察局那位。” “又因为程嫚？” “嗯……我和她，在一块了。” 白逾飞顿了一下，“这么快？” “算是，熬过毕业，我打算跟她考一所学校。” “你能考上？” “应该可以。” “别计划太远，说不定明儿你们就吹了。” 顾逡冷笑一声：“吹了就算。” 白逾飞的思维跟顾逡不一样，白逾飞认为年纪太小的情情爱爱普遍不靠谱，要正式谈起码得从大学之后，才有把握真的相伴一生。估计从小被他爸妈教育出来的。 顾逡则完全野生，和一般的青春期男生一样，感性多于理性，全照着心意走。 他说着突然想到按计划程嫚明天也要来吃饭，可是现在生病，大概不会过来了。 挂断通话，他从床上起来，拿了睡衣准备洗澡，张女士敲了敲房门：“小逡，下楼谈谈。” 顾逡叹气，丢掉手里的睡衣去开门，“妈，要谈什么，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 张女士：“今天老师打电话通知我去学校的时候，帮你请假了。” 顾逡噘嘴，“不谈，我累死了，要洗澡睡觉。” 张女士：“你做什么就这么累，打架打累了吗？” “今天校运会，参加比赛了，拿了冠军。”顾逡说着，回头找书包，从里面拿出奖牌，递给他妈妈，“我很累，别打扰我了，明天到学校，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错，我打了人。少说话就行。” 张女士努着嘴，“行吧，那你早点休息。” 次日，楼下热热闹闹来了一群人，顾逡在房间里睡到中午被吵醒。 大嫂来敲门叫他起床准备去学校。 顾逡刷了牙洗了脸换好衣服，到楼下，碰到他爸顾修，“爸。” 顾修瞪他一眼：“赶紧去吧，大嫂开车带你和你妈去，少给我惹事。” 顾逡点点头。 路上心里不由忐忑起来，他妈妈一个就够了，还偏要多加一个大嫂。 ☆、45 程嫚今天很早便按时起来看书复习了，她记得今晚要去顾逡家里吃饭的事，可越到饭点，越想临阵脱逃。 别人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她一个人去凑热闹做什么呢？既令人尴尬，又令人心酸。 陆苓有和她说顾逡和许多木打架的事，她也想到多半和自己有关系，无非就是许多木又说一些难听的话。然而陆苓并没有告诉她许多木说了什么。 打开冰箱准备做午饭的时候才发现冰箱里已经没有菜了，边打开手机在网上买菜，边走到阳台上晒太阳。 今日天气比昨日好很多，阳光撒在斑驳陆离的小城上，更耀眼生辉。 程嫚想了想先下米煮饭，然后搬凳子到阳台上坐着看书晒太阳，等米饭将熟，菜也送到家门口。 急匆匆穿着睡衣下楼拿菜，未曾想拎着菜上楼的时，忽然两眼一黑一阵眩晕，倒在了自家地板上。 等她再次睁眼醒来的时，发现自己断片了，想不起为什么躺在地上，只觉得冷，全身无力腿也在发软，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摸着扶梯手上楼，裤腿凉飕飕的。 她瞬间意识到这次比昨天要严重得多，行尸走肉地去浴室里洗干净，出来便趴倒在沙发上，眼泪终于止不住地猛地流。 心里的城墙轰然坍塌，她给妈妈董春凤打电话，刚接通呢，还没说上一个字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压根没法顺利说完整的句子。 “程嫚，怎么了？”另 分卷阅读92 一端的董春凤明显被吓到。 程嫚捏紧掌心，深呼吸几下让自己保持冷静地说：“我生病了，流了好多血。” 另一端的董春凤沉默几秒：“是不是又血崩了？” 程嫚：“嗯。” 董春凤：“到医院看看，是个女的多多少少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董春凤话没说完，随后程嫚听到另一端有男人的声音问：谁啊，菜好了没？” 程嫚从桌面抽几张纸巾擦眼泪：“你先忙吧，我去医院看看。” 说完挂断电话，抬眼看向天花板，她需要冷静。 没错，要冷静。 翻看通讯录，在联系人里盯着顾逡的名字看了几秒，她想给顾逡打电话，却想到今天是他奶奶生日。 最后只好整理好情绪，到卫生间又垫上新的卫生巾，随后找到自己的银行卡，穿好厚厚的衣服，自己打车前往医院。 想到上一次去医院，还是去晋市看林宇昭的时候。 林宇昭得了急性白血病，换骨髓后，明明将要好了，却很不幸二次复发，又重新在化疗中挣扎求生。 林宇昭说，太痛苦了，如果治不好他就不治了。以前想着如果老天爷开眼，他活下来一定做一个好人，可如今唯一的目标成了活下去时，人生也变得毫无意义。 程嫚想着忽然开始担心林宇昭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季。她心里当然清楚自己不过一点小问题而已，然而坐在人来人往的急诊室大厅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被推来推去，偶有听到小孩的啼哭声，偶有听到不知哪个病人的痛苦呻｜吟，不免油然心生种种感慨。 “姑娘，你什么病？”旁边一个大妈陪自己的女儿过来看病，见程嫚自己一个人，隔着女儿问程嫚。 程嫚想了想，尴尬道：“血崩。” “唉，我女儿也是，说是子宫功能性出血，听医生说这病很矫气，以后麻烦着呢。”大妈说完叹了口气。 程嫚侧头看坐在她旁边看着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生，互相点头示意问好。 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 陆苓：嫚嫚，爆炸，顾逡他妈还有他姐都来学校啦！！ 陆苓：他姐姐好漂亮哦 程嫚：校运会结束了？ 陆苓：没有啦，她们跑去行政楼围观许多木他妈和顾逡他妈唇枪舌战 程嫚：哦～ 陆苓：我没去，听他们在班群说的，可有意思了，你快去看看，两家都气势汹汹。 程嫚退出聊天界面双手握着手机发呆，想到上次打架，顾逡他哥哥还给许多木他们家赔了钱，心想他哥哥的做事风格和他妈妈的肯定不一样。 不过得她现在无暇想这些，接着妈妈给打回了电话，她如实说自己在医院。 董春凤叮嘱有什么情况立即给她打电话。 可是打了电话，也不可能马上能过来吧。 … 顾逡低头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特殊场合只能呆呆地看天花板发愣。 和他料想的一样，就知道张女士不可能会少说两句。 “那位女同学呢？女同学在哪里，让她来说说，上次她不是特别会说吗，今天怎么不来了呢？”许多木妈妈说。 “和女同学有什么关系？”顾逡妈妈问。 “他们打架不就是为了那个小丫头，就她事儿多。” 顾逡默默扣指头，旁边的苏雅柔看热闹不嫌事大，凑过来小声问顾逡：“谁啊？” 顾逡不说话，张女士愣一下，看眼顾逡，缓缓道：“我今天只来讨论究竟我们小逡为什么要打你孩子，你孩子是不是先做了错事，女同学一没挑拨二没教唆，两头老虎争食小鹿，何必让小鹿出来作证。” “妈，别说了，我先打的人。”顾逡深吸一口气。 “你倒说为什么要打人？”张女士问。 顾逡：“看他不顺眼。” 张女士：…… 班主任在一旁发话：“女同学身体不舒服，现在在医院不能过来。” 董春凤刚给班主任打电话，说万一程嫚有什么事，让她帮忙去看一下。 “那也不用让她来了，他不是承认了吗，就是看我们多木不顺眼就打我们，这不是欺凌是什么？”许多木妈妈冷哼一声，“有点钱就没有王法了。” 张女士不跟她一般见识：“孩子不想说，肯定有他的理由，哦，现场班里那么多人，总有同学看到事情起因经过，我就不信我们小逡会无端端打人。” 顾逡见非要追根究底了，想改口说点什么，张女士抢先：“你别说，让班里的同学来说。” 随后让班主任叫了两个当时在现场吃瓜群众来一问究竟。 张洋洋支支吾吾：“就是森哥……不是，许多木说、说……顾逡把程嫚睡了。” 班主任：“还有吗？” 顾逡黑着脸，心里一万匹野马奔腾。 另一个女同学瞥眼许多木：“许 分卷阅读93 多木说顾逡把程嫚睡了，还把人搞血崩了。” …… …… 整个会议室尴尬得要裂开。 顾逡咬了咬后槽牙。 许多木脸皮比他厚，“学校不允许早恋，我担心女同学才这样说。” 顾逡的脸一会青一会绿，在座的人目光全聚集在他身上。 他思忖片刻，忽然冷笑一声，抬起头笑着看向许多木：“许同学明显恶意猜测，我和程嫚同学只是好朋友，我们为了考上更好的大学更美好的前程一起努力学习而已。只不过恰好是邻居，所以比一般同学走得近罢了，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班主任也知道。” 他看向班主任，班主任点了点头。 顾逡撑着一边腮帮，继续说：“我们学校她成绩最好，我为了提高成绩虚心向她学习请教难免走得近，却因为这样被人说我们关系不纯，我觉得很冤枉啊，何况我的成绩一直在上升，如果有早恋应该直线下滑才对。” 张女士皱紧眉头听完儿子的发言，重点全在邻居，哪个邻居？？ 虽然这两人的说的话都不靠谱，但是为了早点出处罚结果，最后只好互相妥协，两人分别给了停学一周的处分。 许多木仍然没有被开除，即将高考，没有犯大错的话，估计都不会开除了。 回家路上，顾逡脸如黑云压城。 本来直接接受处分就好，现在估计全校都会知道他“睡了”程嫚这件事。 流言哪管真假，怎么劲爆怎么来。 想到这顾逡更觉得没脸面见人。 张女士自知今天让他丢了颜面，孩子总有孩子的难言之隐，她非要亲手撕开一探究竟。 她小心翼翼地喊：“小逡，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那位女同学？” 苏雅柔在前边开车问：“哪家医院啊？” 顾逡冷着脸，看眼外面的天色，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程嫚打电话。 程嫚手机再次响起时，正要去面诊，“怎么了？” “你在哪家医院？”顾逡指头扣着裤子上的洞洞，细声问。 “不用，小问题。” “……是不是附近的中心医院？” 程嫚静了几秒，“我没事，马上回去了。” 说完便挂断电话，她不想他来看她，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没告诉你？”张女士竖起耳朵听得认真，知道对方没回他儿子的问话。 顾逡靠在车窗边，半眯着眼悠悠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我？” 言外之意，别疑神疑鬼。 张女士将信将疑，“那也不能直接拒绝好意，我们也是好心关心她。” 顾逡没理张女士的吐槽，“待会爸爸问起，少说。” 张女士点头，“知道。” 顾逡前脚回到家里，后脚想也没想便转头出去，家里热闹，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他去哪里。 程嫚手里拿着病历单出来的时候，一眼瞧见坐在椅子上的顾逡。 顾逡带着的一顶黑色的毛线针织帽，工装裤的裤腿挽起到刚好露出靴子的长度，胸前的锁头链子晃来晃去，也一眼看到程嫚。 “顾逡。”程嫚叫他，没想到他会来。 顾逡从椅子起身走过去盯着她的脸问，“怎么样了？” 程嫚绑着他送的酒红色围巾，小巧白皙的耳朵埋在其中，好像小兔子。 程嫚笑了笑，“没事。” 顾逡松一口气：“还以为你要死了。” 医生说只是经血郁结一次性释放，加上有点劳累和贫血，才会晕倒过去，让她日后多注意调养身体。 程嫚把病例单放进包里拉好拉链，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边往门口走边问顾逡：“你家里不忙？” “他们忙他们的。” 顾逡蹭着她的肩旁走，手开始不安分。 以为程嫚会毫不犹豫躲开，没想到她忽然停了脚步，仰头看他一眼，斜眼自己的口袋。 顾逡顺势而为，手伸了进去。 ☆、46 医院门口是一条不起眼的小吃街，店铺里头不少从医院出来的人在里头吃饭，小摊小贩则挤在两旁，卖红薯卖玉米，还有炒板栗的一路烟气滚滚。 顾逡拉着程嫚的手，旁人时不时向他们投掷奇怪的目光，不过他们今天没穿校服，如果不认真看青雉的脸，大概会以为是本市内的普通大学生。 在等车的间隙，张女士给他打电话催他早点回去。 白逾飞和蓝时染都在家里等着。 顾逡挂了电话，程嫚从他的手心里抽出被捂热的手，撩起松散垂落的几根细发，仰着头淡淡说：“我待会不去你家了。” 顾逡料到她不会去，点点头没说什么。 “白逾飞今晚也来吃饭。” “他和我说了。” 顾逡：…… 没想到他们还有联系 分卷阅读94 。 “晚上你吃什么？” “我自己会做饭。” “要不现在请你吃？”“你有时间？”顾逡抿了抿唇，想约晚上，然而程嫚刚生病。 一路奔驰回刺桐街，途中张女士又催了两次，白逾飞也问他在哪。 “你回去吧。”在分叉点程嫚让顾逡直接回家。 顾逡难得和她这么平和地处一块，心里不舍就这么分开。 一路走着，到了程嫚家门口仍旧依依不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双手插进兜里抖了抖，眼神往巷子两端扫视。 等程嫚开了门，回头开口叫他赶紧回去时，顾逡突然上前，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抓住她想推他的手腕，用身体挤压着她往后退进屋里头。 他第一次进她家里，为了拿到今天应有的嘉奖。 程嫚以为他又要强硬吻她，挽在臂弯上的围巾掉落地上，慌忙躲避之余，仰起头看他：“不要好不好？” 顾逡顿了一下，揉揉她的头发，放弃进攻的念头，她说不要那就是不想了，如果硬来，那他和许多木有什么不一样？ 屋里还没拉灯，仅靠从门口投射进来的微弱光支撑着。 顾逡垂在她的肩头，鼻尖蹭她的脸和脖子，她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我说过，我不是余小倩。”程嫚深吸气，将顾逡推开。 顾逡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提她？” 瞬间兴致全无。 “都过去了，不然你想要我怎样，我现在只稀罕你不成？” 程嫚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围巾，微不可查地冷笑，略带讽刺道：“所以又被停学了？” “……啧。”顾逡叹气，“一周，是许多木先惹我。” “不能不理他？” “不能。” 顾逡觉得她莫名其妙没事找事，“没事别乱想…”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眼程嫚，转身拉开虚掩的门出去，”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然而抬眼便看到苏雅柔和白逾飞在门口不远处。 顾逡愣在原地，和惊讶到不知道说什么的另外两人对望。 “你们来这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 顾逡回头看一眼，程嫚已经把门关掉了。 垂下眸子，张口便来：“奶奶说让她晚上上我们家吃饭，我在外面逛回来，想起来顺便来叫她。” 苏雅柔哦一声，“那人在家吗？奶奶让我过来看看。” 顾逡暗暗长舒一口气，转身按门铃，敲门：“程嫚。” 程嫚挨在门后，她没来得急上楼，就听到顾逡和苏雅柔说话。 深呼吸后，整理了衣服和头发，嘴角挤出笑容，“咔嚓”扭动锁头，又拉开大门：“顾逡。” 苏雅柔见人在家里，开心地走过来：“你好，我是顾逡他大嫂。” “还没结婚。”顾逡补充，和旁边的白逾飞对视一眼。 程嫚打了招呼说自己刚要过去，不然穿戴这么整齐没法圆过去。 “好久不见。”白逾飞过来笑着和她叙旧。 程嫚和白逾飞走在前面，顾逡和苏雅柔在后头。 白逾飞一副看穿一切的神情，笑了笑回头看眼顾逡，问程嫚：“最近怎么样，听说你生病了？” “小毛病。” “现在复习得怎样？” 程嫚点头：“还好吧，保持水平应该没问题，就是数学提不上去，你呢？” “我竞选保送，大概不参加高考了。”白逾飞胸有成竹。 程嫚笑着看他：“厉害，我们这连听都没听说过。”“最后还不是一样，说不定咱们以后还当校友了。” 程嫚摇摇头调侃：“我去给你打下手啊，我理科可一塌糊涂。” 白逾飞哈哈笑了两声：“行啊，我不介意以后你来给我端水拖地。”“啧，那你找保姆去，我要继续为了我的文学理想努力。” 程嫚和白逾飞在前面聊得起劲。 顾逡抬眼看着他们的身影，舌尖顶向腮帮。 换成其他男生，他有信心程嫚看都不会看对方一眼，然而现在站在她身边的是白逾飞，看她现在，笑得有多自然多开心。 家门前停着几辆商务车，不大的客厅里挤满了人。 “这个小姑娘是哪家的，这么漂亮？”蓝时染妈妈问。 张女士看眼程嫚：“我们一条街上的邻居，老一辈要好。” 程嫚笑着点头，小一辈挨个向大人们问好。 苏雅柔带着他们上楼去。 “二哥哥，刚你去哪了？”蓝时染边上楼梯边问。 “外面。”顾逡不想答。 “小逡。”张女士叫他，他俯视楼下，张女士和蓝妈妈给他使眼色。 哦，要劝蓝时染不要去选秀。 苏雅柔招呼程嫚和蓝时染坐二楼客厅的沙发，她去拿饮料和零食。 分卷阅读95 顾逡闷头回房间，白逾飞见了，跟着他进房间里。 “你进来干嘛？”顾逡边脱衣服边问。 白逾飞比他先一步躺床上，斜顾逡一眼：“门口又没写男人不准进。” 顾逡拿外套砸他，“待会去劝劝蓝时染。” “我不要，她又不听我的，劝了白劝何必浪费口舌。” 顾逡撅嘴，心里不爽，坐在书桌前开始玩游戏。 门外蓝时染和程嫚搭话：“你好，我叫蓝时染。” “程嫚。” “你和白逾飞很要好吗？”蓝时染问。 程嫚想了一下：“还好。” “上次好像你也是和他一起。” “嗯。” 程嫚没多说，眼睛不安地环顾周围的环境。 他们这一条巷子的房子外形基本都差不多，不过装修上，明显顾逡家花了更多钱。 苏雅柔捧着饮料和零食放茶几上，“别客气，我虽然比你们大很多，不过也没什么区别哈。”转头对着顾逡房间的方向喊：“你们躲着干嘛，出来聊聊天啊！” “你现在也读高三吗？”蓝时染继续问。 “对，明年高考……你呢？” “我休学了，年底准备去选秀。” 程嫚笑了笑：“你这么好看，肯定可以出道。” 她说的实话。 蓝时染叹气：“家里不让，说要吃很多苦。我更不想去英国的，他们压根就没问我想不想去。” “家长普遍这样。”程嫚附和着吐槽，实际上她家里不会管她做什么。 “在聊什么？”苏雅柔坐下。 蓝时染沮丧着脸：“大嫂，你让哥哥帮和我家里说说，我不想去英国。读高中那会儿他们就想送我出去了，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苏雅柔喝一口茶，“我们说没用的啦，你得自己去争取。我倒觉得当明星没什么不好，我小学同学，演了好几部网剧那个，现在照样好好的。” “哎，小染，你的手链哪里来的？”苏雅柔暼到蓝时染手腕上的链子。 蓝时染撩起袖子晃了晃，“你也觉得好看吗？二哥哥送的。” 苏雅柔怔住：“小逡？” 她看链子眼熟，是上次她拖顾晚给顾逡，让顾逡送给他在这边喜欢的小女生的。 当时顾逡和许多木第一次打架，顾晚去学校开家长会见到程嫚，又听顾逡说了些话，猜到自己的弟弟在追学校里成绩最好的女生。 顾晚帮顾逡劝他们爸妈时也提到了这件事，顾逡在晋市的学校里学习勉强用功，然而在学校外面却结识一群混酒吧夜店得过且过的朋友。 加上从小没见顾逡对什么事情认真过，难得有需要他去努力的事，即使方向不太对，对顾逡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 然而现在顾逡却把手链送给了小染。 苏雅柔脑子飞速转动。顾家和程家一直想结成亲家，如果不是她先下手拿下顾晚，说不定联姻的对象首选就是顾晚。 不过她看得出来小染对顾逡的确有意思。 笑了笑，小声说：“小逡和你表白了？” 程嫚在小口喝茶，暼眼蓝时染的手腕，心头突然拧紧。 蓝时染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哦～”苏雅柔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他迟早会的。”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 在一旁的程嫚脸色有些僵住，笑也不是不笑也不行。 八卦完蓝时染，自然轮到她。 都问和白逾飞怎么样。 “飞飞前途无量啊，脑子好，长得也好。”苏雅柔夸赞着。 “别夸我了，我比不上大哥半根手指。”白逾飞从卧室里出来，身后跟着低着头打游戏的顾逡。 他们坐下，苏雅柔便说：“我正和嫚嫚夸你呢。” 顾逡眼睛偷看程嫚，冷着脸继续玩游戏。 楼下饭菜准备好，张姨便上来叫他们几个下去吃饭。 长饭桌旁坐满了人。 程嫚本来有些拘束，好在有白逾飞和她搭话替她转移注意力，在饭桌上轻松不少。 除了开头回顾逡爸爸场面上的几句问候，整顿饭下来没有她想象中压抑。 “谢谢你过来吃饭呀。”老太太拉着程嫚的手。 “我吃得很好，祝奶奶生日快乐，寿比南山。”程嫚说。 “小逡，你送嫚嫚回去，路灯那么黑，不安全。” 家里在晋市的人走得七七八八，蓝时染跟她爸妈的车回家了，白逾飞则和顾逡家里的人留下来过夜。 苏雅柔见了，“小逡不想去，让飞飞去呗。” 顾晚看一眼在沙发上坐一起的白逾飞和程嫚，程嫚抬头视线和他对上，尴尬地笑了笑。 老太太啧一声，“那他两一起送。小逡，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快点起来送送同学。” 白逾飞已经站起来和程嫚一 分卷阅读96 起往门外走，顾逡想了想，才起来把手机放兜里，悠悠地跟在后边。 “走啊。”他说。 ☆、47 月色朦胧，出了家门冷意便侵袭全身。 路过黝黑的小巷子，野猫呼咻串出，个个长得膘肥体壮。 “明天周末有没有好玩的地方？”白逾飞问。 顾逡摇头，“去哪？这地方好一点的酒吧都没有。” “我不去酒吧，爱护耳朵人人有责。有没有可以白天玩的？” 程嫚思忖，“有个不怎么出名的古镇。” “天这么冷，你去？”顾逡呛她。 “不可以？”程嫚反问。 顾逡不爽地冷哼一声，没说可以还是不可以，慢悠悠移走视线。程嫚和白逾飞说话，他直接被晾在一旁，吭吭哧哧三人行，让他前所未有的厌烦。 可惜兜里没糖更没有烟。 他想到每个周末，每个周末，他都约她，她却总找理由推脱，不是要看书复习便是要和陆苓出去。 白逾飞一来，直接给出谋划策了。 真好，完全不像今天刚从医院出来的人。 顾逡抿着唇斜眼程嫚，她低着头凑到白逾飞旁边盯着他的手机看， 白逾飞说：“虽然有点冷，不过冷一点人少也挺好，只是天气预报说明天降雨概率百分之五十哎。”他略有些遗憾。 “你们想去就去呗，下点小雨更有情调是不是。”顾逡低头玩手机，语气平淡无奇，却透着一股酸臭味。 白逾飞耸肩，拍拍他的肩头，“我到便利店买点东西，你们先走。” 他知道顾逡在吃醋，逗他还挺好玩。 然而不敢玩过火，不然兄弟情分说不定就得戛然而止了。 有时候顾逡的确不怎么聪明。 “买什么？”顾逡问。 程嫚也看向白逾飞：“你知道怎么走？” 白逾飞笑笑：“当然知道啦，又不是第一次来。” 问顾逡要不要给他带烟。 顾逡摇头：“戒了。” 白逾飞掉头钻进程嫚上学要走的深巷里，顾逡把手机关了放裤兜里回头看眼确认白逾飞有没有消失。 他伸手牵她，程嫚仰头说：“我到了，你回家吧。” “你明天真要去？”顾逡问 “我有说要去？” “既然你不去和他看什么攻略？少对白逾飞嘿嘿笑。” 每次见她冲白逾飞笑得那么明媚，他心头就烦躁得很，整得好像他才是旁观者。不管男女，没有哪个人能受得了自己喜欢的人对异性笑靥如花，更别提那人还是潜在的有力竞争者。 顾逡说完暗暗叹气，他这么说百分百又要被她轻看。 果不其然，程嫚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后仰头露出一丝带有讽刺的笑意，“那对他哭唧唧怎么样？” 顾逡偏头看她，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微光恰到好处，她的眼里如微风拂过澄清的湖面泛起涟漪，到他眼里便成了汹涌潮汐要将他淹没。 顾逡勾起唇角，“认真的？”每次明摆着气他的话，偏偏全都上钩。 一副像喝了假酒的挑衅的嘴脸，别人都说她清冷孤傲，那是根本没摸到她的狐狸尾巴，顶狡猾。 顾逡哼一声，“你再这样下去，待会别说不要。” “你敢？” 顾逡愣了一下，抬起眉梢，慢悠悠移开视线，他不敢。 不过他憋不住，他得亲。 扶着她的后脑，指尖穿进发丝，捧着脸迅速对准她的薄唇摩擦狠舔，得逞。 他喘着粗气，捏着她的脸：“所以你要打我？” 程嫚瞪眼，真心话，想打。 “很疼知不知道。”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被他捏得生疼，人为造出脸红的假象。为什么不想和他单独出去玩，不想和他独处，他就没点自觉。 程嫚知道他本来就是这样没什么自制力的人的，过去既往不咎，现在的确有点失望，她说不要那就是真不要啊。原本关于保持距离维持好同学关系的契约，早已化为灰烬荡然无存。 对于少年们而言，探索亲密关系的每一小步都充满无穷的乐趣，开弓没有回头箭，只会越陷越深。 必须要悬崖勒马才行。 程嫚深吸一口气道，“到家了，要复习，别给我打电话。” 顾逡揉揉她的头发，“少熬夜，多看几分钟少看几分钟没什么区别。” “那是你。” 顾逡想反驳他也有好好复习的好不好，然而想了想没能说出口。 毕竟，下周他又得在家里蹲一周。既然停学了，他家里也不会让他在这里待，肯定说不定明天就要他一起回晋市。 该死的许多木，他有什么脸皮来问有没有睡程嫚。 比他好看还是比他成绩好？ 屁都不是。 然而再想想 分卷阅读97 ，依旧令人生气。 翌日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顾逡和白逾飞晚上打游戏到深夜，第二天中午被叫醒回晋市。 顾逡背了重重一袋子书，白逾飞见了有些惊讶：“那么多看得来？” 顾逡拉上车门，“停学一周。” 副驾座上的苏雅柔插话：“上次跟你打的也是那个男生吧，嘴吧也真的欠。” 白逾飞看眼顾逡：“你还没说你怎么又跟他打起来。” 顾逡撩一把刘海：“没什么好说的。” 苏雅柔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一脸不妙地回头问：“被提到的那个女同学是不是叫程嫚来着？” 顾逡和白逾飞都不知道苏雅柔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愣着四只睛看向她。 苏雅柔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坐好调整安全带，这不妙啊。她当时没注意记那女同学叫什么名字，现在才发现那不就是昨天来吃饭的那位程家孙女么？ 她倒吸一口，拍了拍胸口。 回到晋市，好玩的地方多，各种画展艺术展，livehouse还有卡丁车可以玩，然而白逾飞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没人一起玩，实际上和在江市没什么两样。 楚乐都在刷雅思分了，他顾逡还有什么借口不努力呢？ 悬梁刺股，挑灯夜战，没撑过两天。 蓝妈妈见他周一没回江市上学，好奇地过来打听，实际上来问他到底有没有帮忙劝蓝时染。 “我哥说都没用就别劝了，她喜欢唱唱跳跳让她去又何妨？况且如果不行，像你们说那样遭了罪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顾逡实话实说。 他不认为蓝时染是在学他跟家里的闹，这样说太贬低蓝时染。 蓝时染妈妈在外传是小三上位，蓝爸爸和原配离婚后才和蓝妈妈结婚，在蓝时染前面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不过那位哥哥在外留学后直接定居国外，从小对蓝时染不闻不问，不如顾家两兄弟对她好。 蓝妈妈一直对自己的女儿倍加呵护，从出生到结婚都为她想好了，这是大部分父母的通病，力所能及给孩子们最好的，但很少问他们真正想要什么。一旦孩子偏离他们设想的成长路线，第一时间反对，至于为何反对，大概因为脱离了他们给铺的路，未来便没办法在自己熟悉的领域给给子足够的呵护和引导吧。 蓝妈妈失望离去。 顾逡回房里打游戏，等程嫚下课就给她打电话和她聊几句，不过程嫚不怎么爱和他聊。 她说今天许西源的妈妈来学校找陆苓，陆苓直接被吓哭，晚上旷课在家里没来学校。 这么丢人的事，搁谁也没办法释怀。 顾逡听了，过了一会儿便说：“你这么说我觉得他们压根不合适，许西源特听他妈的话，她那个搞乐队的表姐的话也听，她表姐跟他说等火了，再漂亮的女朋友都有，给不了陆苓安全感，陆苓心理承受能力没你强。” “你什么意思？”程嫚问。 顾逡一愣，他没别的意思，单纯迎合她给她八卦八卦，“……不对么？” “之后班主任也找我谈话了。”程嫚淡淡道。 “说了什么？” “让我离你远点。” “我们现在还不够远？”顾逡不屑地冷哼一声，“我们和别人不能相提并论。” 对啊，他们又没有影响学习什么的。 可是又有谁会不觉得自己的爱情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拍出来就是一部感人肺腑的爱情片呢。 程嫚沉默着没答他这句话，顾逡扯了别些的话题，觉着没意思，挂了电话。 他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好担忧的。 隔日再也提不起兴趣给她打电话，她要认真复习，那便复习去。 有恃无恐。 只不过在家里闷得慌，除了看书就是打游戏。 周三在玩游戏的时候，三炮又约他出去，三炮拿了澳大利亚学校offer明年开春才开学，现在也闲得很。 三炮约了顾逡两晚，顾逡都不去。 三炮说：“顾少你真不来？在家里憋着干嘛，少看一天书又不会怎么样。你不是天才嘛，怕什么。” 顾逡听他的吹捧并不开心，他瞧不起三炮，也不太想和他玩，不过除了他大家都在上学，闲得无聊也得出去透透气。 三炮好说歹说下，他才应声晚上可以。 说起来自从转学之后，除了学习就是程嫚，大概总绕着一个人转，对方也会烦吧。 他对着镜子拨弄头发，套上帽子，围上了围巾。 手机闪了闪，以为是程嫚或者蓝时染。 没想到是余小倩。 余小倩和他不算完全没联系，偶尔会说几句话，只不过顾逡不敢给程嫚知道，程嫚嘴上说不介意，每次吵架的时候却都要拉出来说一次。 他知道不能被她揪住小辫子。 顾逡问余小倩突然找他有什么事。 分卷阅读98 余小倩从学校同学那里知道他又和许多木打架被停学一周，肯定回晋市。 这会儿她刚好在晋市，说来他表哥给她介绍的经纪公司，跟网红公司没什么两样，要学东西还得交钱。 余小倩直接问他有没有空，出来见一面。 顾逡怔住，思忖片刻又挣扎了一会儿。 然而最后想到反正都要出门，见一面无伤大雅，便让她到和三炮约的店里见了。 ☆、48 晋市的夜比江市繁忙，无论何时灯火阑下总能看见人群影影绰绰。 靠在酒吧门前，顾逡在等余小倩。 三炮带了一个女的，说里头还有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递给顾逡问：“男的女的？男的待会让他自己找我们呗。” 顾逡斜眼三炮，没回他话，想说不抽烟，转念还是伸手接过来，三炮顺道给他点上。 等了将近五分钟，余小倩方才出现。 顾逡向她招手，她便小跑着过来。 “好久不见。”余小倩边撩自己的散发边和顾逡打招呼。 顾逡打量她，看起来没以前浓妆艳抹，反倒清纯了几分，大概公司要求的美少女形象？ 不过胸前依旧足够引人注目，三炮嘿嘿笑着和余小倩打招呼，伸出一只胖手盯着别人的胸招呼：“美女你好，我顾少朋友，三炮。” “小倩。”余小倩说。 “倩女勾魂啊。”三炮玩味。 顾逡无语，吸一口烟吐出烟雾：“走吧，今晚我得早回去。” 三炮嗤之以鼻：“来都来了，你说笑呢？” 余小倩似乎一眼看穿顾逡不是很想理会三炮，主动上前挽着顾逡的手，“哎，还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呢？” 顾逡侧头看她笑了笑：“在家闷，出来透透气。你比以前好看了。” “是么？真难得在你嘴里夸我。我们老板说我像太妹，不行，不给我整浓妆。” “挺好，不用上学的滋味怎么样？” “跟上学没什么两样。”余小倩耸肩。 进到酒吧里，已经有三炮的朋友开好卡座，余小倩挨着顾逡坐下便继续凑到他耳边问：“我好还是她好？” 顾逡抬眉看她，短短时间和以前的确不一样了，嘴巴会讨巧了。 他移走视线和人摇骰子：“你好，满意了？” “别用这种语气，我早说你们不合适，你偏不信。” “信，怎么不信。”顾逡随口附和。 “信还让我在学校里那么丢脸？” 音乐声一浪高过一浪。 余小倩指的是当时大家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在一起了，而顾逡却亲自出来辟谣。 一般来说的确够丢人，不反目成仇都算轻，余小倩算看得明白，顾逡那么做不过是为了做给程嫚看。 可程嫚什么人，跟他们就不在一个世界。 顾逡迟早会明白，也迟早会觉得那样的人无趣极了。 余小倩被三炮劝着喝了几杯，撑着腮帮迷迷糊糊看着顾逡的脸。 灯红酒绿下轮廓更显迷人。 程嫚怎么不心动呢？噢，肯定心动，怎么会有人不心动，只不过她得考大学，她要她美好的前程。 余小倩心想她不一样，即使顾逡上大学，或出去留学，但是归根结底，只要他们有联系，他们就能走得近。 余小倩迷迷糊糊要上厕所。 顾逡淡淡地对三炮说：“别让她喝了。“ 三炮咂嘴：“我给你创造机会，人家想醉。放心，你的带来的人我不会动。”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说：“这也是你同学？” “隔壁班的，不读了。” “上次那个呢？” “上次哪个？” “不喜欢说话那个，顶仙女。” “在她家。” “没到手？”顾逡拿起酒杯小酌一口，定眼看三炮。 三炮不会看人脸色，说：“没到手给我联系方式我啊，我喜欢。” 顾逡暗了暗眼眸，不耐烦地叹一口气：“给什么给，我女朋友。” “靠，可以啊，出息了，一个地方处一个，精明。”三炮给他竖起大拇指。 顾逡没说话，气温有点升高了，他把外套脱下，丢到一旁。 余小倩补了妆回来，笑嘻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也要和他们玩骰子，她把放桌面上的手机都丢到包包里，一只手攀着顾逡的肩膀下巴抵在他肩上吹着气说：“今晚别回去成吗？” 顾逡嘴角轻笑，当回了话。 …… 晚上江风变得凛冽，呼啸的时候像在杀猪一样一阵阵“呼～呼～呼～” 晚自习下课，再也没有不听话不拉上衣服拉链的同学，人人努力裹紧自己，顶着阵风往家的方向走。 程嫚收拾好书本放进包中，看向旁边的陆苓问：“要不要一起回家？” 分卷阅读99 陆苓瘪嘴：“许西源要送我。” “哦，那我先回去。”程嫚背上挎包，把围巾在自己的脖子上又实实地绕一圈。 红色围巾红得耀眼和粉色的兔子手袜对比鲜明，一个热情勾火，一个调皮动人。 程嫚拍拍手，抿着唇不自觉地笑了。 陆苓和许西源没分开，大家都很意外，许西源和陆苓说了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等上大学再一起也不迟。 可陆苓不愿意，她认为许西源的妈妈闹到学校，让她很丢人，如果这时候顺着他妈妈的意思分了，那就表示许西源根本不爱她。 如果许西源不爱她，硬要分开的话，她也不会让许西源好过。 虽然不知道许西源有什么把柄在陆苓手上，反正现在看起来许西源似乎屈服了。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顾逡说的都是错的。 程嫚在公交站台旁等车，往常这个时候顾逡都会给她发信息或者打电话问她到哪里了。 最近这两天没有。 程嫚滑动着手机屏，在犹豫要不要问他在做什么。 她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很少主动给他发信息或者打电话。 然而顾逡不理她，大概是她之前的态度不好，让他烦了。 程嫚不懂要怎么正儿八经跟人撒娇道歉。 在家里有想要的东西问一句爸妈，给就给，不给她便自己想办法，不会软下来撒娇索取。 今天她心情不错，想试试。 坐在末班的公交车上，江边的景色缓缓后退。 程嫚拉开窗，一股风掀翻她的头发，寒冷中夹杂着清爽。 心里盘算待会要和顾逡分享什么话题，比如作文比赛拿了特等奖，还是先嘲讽他猜错了陆苓。 总之，语气不能太尖酸刻薄，不像自己，像别人，像陆苓像吴萌萌甚至像蓝时染都好。 她其实清楚地知道自己性格不好，不太想像自己。 然而等她小心翼翼拨通顾逡的号码，响了又响，顾逡都没接她的电话。 顾逡正绕有兴致地看舞池中央群魔乱舞的人们，没注意被余小倩顺手丢进她包里的手机在响。 台下一群人有已成家立业的，有在上班的，有在上大学的，最小的大概就是他们这些十几岁却迫切想成为大人的。 余小倩手圈住顾逡的脖子，在舔他的脖子，顾逡忽然感觉脖颈一阵湿热，急忙伸手推开余小倩。 余小倩看他一眼，不服，便下去乱舞。 顾逡没阻拦她，余小倩的爱好，她不是程嫚。 他又想若是程嫚在这里会怎么样呢？估计会比余小倩更耀眼，然而如果程嫚真在这里搔首弄姿，他一定会受不了。 到底，他想程嫚了。 心里泛起一丝带着罪恶的涟漪。 不过很快这层涟漪就被下一波汹涌的波涛覆盖得无影无踪。 余小倩见顾逡分神，眼睛里没有她，径直向他走来，双腿并拢二话不说便坐到顾逡的大腿上。 顾逡发愣，旁边的人都在起哄。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厉害。 顾逡没反应过来，余小倩捏着他的脸吻下来。 他竟然没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躲。 总之就是没躲。 大约凌晨一点，顾逡想起要早回家，明天得早起看书复习，不然他的复习计划要延后。 余小倩喝得醉熏熏贴在他身上，他找他的手机，中间很多次，他在找他的手机。 一眼没找到，便认为掉到缝隙里，就懒得再找。 “喂，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他拍拍余小倩。 余小倩醉眼朦胧，不过意识挺清晰，踉踉跄跄拍拍自己的包包，“手机？在包里。” 顾逡皱了皱眉，看余小倩一眼，拉开她包包的拉链，伸手进去掏自己的手机。 随着他手机拿出来的还有一个蓝色包装的避孕套。 余小倩瞥见，倒没害羞，冷哼一声，直接说：“我自带，我没有跟谁睡过。别人都说你把程嫚睡了，我知道你肯定没有。但我可以。” 顾逡扶额，翻了个白眼，瞪眼看向余小倩，眼睛里不是嫌弃，而是戾气，“至于？” “你又不亏？” “我不乱搞。” “你意思是我乱搞？” 余小倩替自己委屈，用手掌扇了扇风，刮在自己脸上。急匆匆跟着边走出去边穿外套的顾逡的脚步。 到了门口，到了路边红绿灯底下。 余小倩拽着顾逡说：“你问十三中附近认识我的，哪个敢真搞我？我真心喜欢你，才接近你，我不是玩玩而已。程嫚她是什么？玉女？不，就一块自以为是的冰块，仗着自己好看脑子聪明，谁也瞧不起，她跟你在一起，她有说过喜欢你么？保不准是你一厢情愿，背地里分明最瞧不起我们这种人。” “我谢谢你夸她。”看一眼还夹在指间的避孕 分卷阅读100 套，走几步丢进垃圾桶里。 三炮和其他人有的去下一场，有的去开房，顾逡要回家，他们自然当顾逡要带余小倩开房去，当然不挽留。 余小倩撩起被风吹乱的头发，跟他讲道理：“你知道你这种人哪个地方最讨厌？” “我哪里都讨厌。”顾逡嚼着口香糖，敷衍地说。 “总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一点都不干脆，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你算什么？如果你真喜欢程嫚，你怎么又愿意出来同我见面？说白了你不够喜欢…” 余小倩气鼓鼓地说着，抬眼顾逡飞快地跑了，转眼绿灯变成红灯。 顾逡还在飞快地沿着对街跑，余小倩忍不住大骂：“操！你！马！我他妈还没说完呢！顾逡你个垃圾！！！” 零零散散路过的三五人好奇地看看余小倩又看看狂奔着要消失的顾逡。 顾逡捏着手机气喘吁吁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去江市。” ☆、49 司机师傅愣住，支支吾吾回头问：“江市？要两三个钟头哦！” 顾逡喘气：“给钱就是。” “晚上跑远，要加点价啵。” “随便加。” “加一百？” “说了随便加！叔叔你快点！”顾逡又气又急，咬牙切齿。 师傅被他吓到，想让他滚下车，不拉了，这钱不赚了。 “……叔叔你快点。”顾逡随后又有气无力地再喊一声。 司机哦哦两声，不敢再说话，默默启动了油门。 然而再快也于事无补，他已经来不及了。 看到程嫚给他的未接电话时，顾逡心里还暗爽一番，心想她还不是放下了高傲的姿态。 然而看到区泉给他发的信息，脑子里轰然一片空白。 回到放晚自习的时间，程嫚坐在公交车上给顾逡打电话。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都没打通，想着事不过三，非常严谨地没有打第三次。默默地编辑信息发给她妈妈汇报自己这几天的概况，还顺带说了自己去顾逡家吃饭的事。 有时候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所谓孤独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在找不到人和自己分享心情的瞬间。 末班的公交车在飞驰，越到宽阔空荡的街道飞驰得越快，转眼到家旁边的公交站，程嫚下了车，和往常一样抄近道回家。 小黑巷一如既往幽深而平静，只能听到自己的落在地上的脚步声和风吹到不知道什么东西哐哐当当。 她捏紧挎包肩带，把脸埋在厚实的围巾下，心里想着今天还有哪些该做的题没做，明天都有哪些无聊的不用认真听的课可以自己利用。 走到将近一半的路程，她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她。 一会觉得是自己多虑，一会又怀疑是不是顾逡在吓她。 想了想，停下脚步和之前那样回头喊：“顾逡？” 她以为顾逡没和她说就从晋市回来了。 然而小□□里只有她的声音。 她纳闷地锁紧眉头细思，下一刻急忙加快脚步跑着出去。 然而没想到前后都被人堵住，“救命”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捂着嘴巴连拖带拽地拖到分岔口事先停好的小车里。 深夜刺桐街没有人影，野猫被吓得串走，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只需要不到一分钟。 程嫚挣扎几下，意识到自己被绑架，半空中挥动的手被人捏住手腕，对方一共两人，一个负责捂住她的嘴，一个负责拿绳子绑住她的手。 他们强硬地把她推到车上，关了车门，一人到前面负责开车，另一人便松了手。 程嫚瞪眼侧头看，“许多木你疯了？！！”许多木干坏事丝毫不慌张，凑到她面前说：“安静点，你喊也没有用，车门锁死夜半三更没人会听到。我知道你自己在家，不如去我家怎么样？” “喂，森哥，你不会真要绑回家吧？随便找个地方办了得了。”开车的人边抽烟边悠悠道。 许多木嘴角勾起：“哪能啊？” “你想怎样？！”程嫚问许多木。 许多木没说话，车上一共就三人，他撇眼程嫚，换了个姿势躺下来，头枕在程嫚的大腿上，眯着眼悠哉悠哉地像要睡觉。 程嫚倒吸气，真他妈日了狗。 “许多木，放了我。”“迟了，不可能。别抖，我不会杀你。” “你有病？” “现在还敢嘴硬骂我，我他妈见你第一眼就看你不顺眼了。万人骑的臭三八，一直搁那装什么清高，现在还不是成了顾逡的母狗？如果你一直装下去我还不会这么生气，他妈的偏要惹我。” 许多木咬牙切齿地说着，和以往不同没有大吼大叫，更像在自说自话。 程嫚听他说了一连串，根本听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咬牙道：“许多木我告诉你，我就算死我也会报警。” 她紧紧地咬着后槽牙，然而许多木没理她，跟什么 分卷阅读101 都没发生一样拿出手机双手捧着玩。 僵持须臾，程嫚只觉得很无力，头往后撞了几下靠背，无助地红了眼。 “你哭了？操，居然哭了。”许多木难以置信地转个身子仰头看程嫚，程嫚的眼泪顺着脸颊掉落，滴到他脸上，“爱报就报，我又没拦着你，你这么有本事现在就报警啊。反正老子也不可能考什么好学校，就想着毕业前做点什么留个纪念，是你自己硬要往枪口上撞。” “你是不是自愿给顾逡睡的？你成年了吗你就跟男人乱搞，你有自尊心么？” “你以为毕业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嘿嘿，不可能。老子死也一定要拉上你。” 许多木边自言自语边刷手机，短视频里不时发出刺耳的哈哈哈笑声，他刷了一会还翘起二郎腿哼起了歌。 程嫚不知道他们开着车绕来绕去要去哪里，反正已经不在刺桐街附近。 江市那么小，但程嫚却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又过了一会儿车开到江滨路，沿着江一路走。 车子一路走街过巷，最后下坡到了江边，程嫚才想起这是从教学楼能看到的废弃码头。码头斜上方有一个座本地的神庙，里面不知供奉什么神仙，在码头废弃之后庙也跟着废了。 许多木拽她下车，非常贴心地把她的包包也捎上，却不给她张口的机会，他手里也多了一把水果刀紧贴在她脸上，挟持着将她拖上了一艘停泊在此地多时的船上面。 江市附近有不少人家里做船运，然而这艘船上黑漆漆的，没有人在。 程嫚被拉到船仓里，里面只有一张临时搭建的木板床，内里除了腥膻的鱼腥味，借着朦胧月色依稀可见一地烟头包装袋还有啤酒瓶。 在被拖上来的时候她的鞋子踩到水里，裤腿也湿了大半。 许多木把她的包丢到床上，也让她到床上坐着。 程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而当真正危险来临的时候，思维和环境会自动抽离，她仍抱有一丝幻想而试着先适应这陌生的环境。 她的双腿也被绑上，许多木出去和另外一人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便听到车子疾驰而去的声音。 许多木抽着烟划着手机回到船仓内，完全不担心程嫚会大喊大叫，看她一眼问：“冷不冷？” 程嫚心如死灰地闭着眼睛不说话，他便拿着手机怼向她的脸质问：“为什么不说话？” 伸手捏她的脸，“臭婊｜子。” 今晚风大，江面浮动，连带着船也左右晃动。 “许多木，我们好好谈谈。”程嫚有些绝望，带着哭腔说。 许多木依旧睡在她的大腿上，朝她脸上吐出一口烟雾：“谈个几把。” 他忙着给人回信息发语音说：“今晚我没空，别找我。” 对方问：“哟，又上哪爽去了？” “昨晚说了我今晚有事，爽肯定比你爽，就这样了啊，明天再说。” 他把手机丢一边，狭窄局促的空间里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支撑着。 转身伸手摸到程嫚的裤子湿了，顺手替把鞋子脱掉。 然而发现手脚都绑着是没办法脱衣服和裤子的。 “少在那哭哭啼啼，影响老子心情，顾逡睡你那会儿你也这么哭哭啼啼么？真他妈扫兴。”他把自己的羽绒外套脱下，摸到程嫚的帆布包，拉过来把自己的外套叠在上面当枕头。 拍拍“枕头”命令程嫚自己挪过来躺下。 程嫚撇眼，她怎么可能会主动就范？ 许多木没耐心，啧一声，自己去抱她过来，程嫚拼命挣扎，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操！”许多木的手臂被程嫚咬了，疼得他忍不住扬手打了她一巴掌，“给谁睡不是睡！就这么爱装清高？！” 他废了很大的劲都没有把她放到对的位置，冬天衣服厚，程嫚还穿着又厚又长的棉服，裤子和外套|弄半天没脱下来。 骂骂咧咧几句，摸一把自己的裤|裆，“他妈的，等我去撒个尿再回来收拾你。” 许多木出去小解，程嫚头发凌乱不堪，胸膛一直在起伏。 许多木皱着眉头看一眼对面黑魆魆的学校。他早就知道以程嫚的个性他没这么容易得逞，然而又何妨，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是性子再烈，也抵不住要被男人征服。 他已经想好了，等他睡了之后多拍点照片视频威胁她，她肯定不会报警。没得逞她会报警，得逞了，她那么清高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大家都知道她被他睡了呢？ 这么想着，吹起了口哨。 然而他没想到，等他摸黑钻回船里的时候，一把水果刀捅向他的肚子上。 很不巧，他脱得只剩一件薄薄的套头卫衣。 一刀下去，他的腹部在流血，急忙伸手捂住出血的地方，顾不得握着刀仓皇出逃的程嫚。 程嫚踉跄地跳到用来上船的木板上，摔了一跤，急忙爬起来拼了命地跑。 分卷阅读102 许多木在后面追，她不敢回头。 江边的滩涂上都是转头和垃圾，光脚在湿冷的沙子上跑非常费劲，她一边哭着喊救命，一边不要命地往有亮光的地方逃。 “程嫚！”对面有人喊。 程嫚看不清是谁，但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两人奔着相遇，程嫚定眼，竟然是张洋洋，她握着刀对着张洋洋，“你是来帮他的么？你要是敢上来，我捅死你！” 张洋洋急忙摇头，风很大，程嫚的声音被吹散，程嫚见张洋洋没有抓住她，而是绕开她捡了快砖头朝许多木奔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程嫚不清楚。 她光着脚走上江滨路，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彩虹桥上。 看一眼手里的手机，给她妈妈打电话，哭着喊着大叫着妈妈。 当人脆弱无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大概都是妈妈吧。 ☆、50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 程嫚蹲在桥上哭到将近岔气。 董春凤问她干什么了？她说不口，僵持几分钟，挂断电话坐在地上继续哭。 董春凤远在外地，心里悬着放心不下，只好半夜去问班主任程嫚最近有没有不正常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班主任半夜被吵醒，有些不耐烦，不觉得程嫚有什么不正常，转头打电话给区泉，让区泉联系程嫚，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候没人知道生了什么，都以为她学习压力大，想不开了。 当然，区泉是不信程嫚会因为考不好或者复习不下去就想不开的，哭一下蛮正常，倒是半夜惊扰到别人那就是她不对。 不过身为程嫚为数不多的朋友，区泉想了想还是给她发信息，问她怎么回事，至于半夜惊动一村人。 然而程嫚没回他消息，他想是不是睡着了。 可是刚才班主任还跟他说她在哭呢。 细想也放不下心，拨通程嫚的电话，没想，另一端刚接通什么都没说就在那边哭个不停。 区泉只好先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有什么大不了。”长叹一口气，翻了个白眼，心想铁定是跟顾逡吵架了。 边哄着程嫚，边切换界面给顾逡发信息问顾逡搞什么鬼。 然而信息刚发出去，他忽然意识到不对，程嫚那边居然能听到风声，偶尔还有一阵车子经过的声音。 这个时候，桥上来往的车辆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程嫚社交单一，生活也两点一线，明天还要上学呢，她在外面干嘛？都凌晨过半了。 区泉问：“你在外面？” 程嫚吸吸鼻子，“准备回去了。” “发生了什么？”区泉皱眉。 程嫚长呼一口气平复心情，她蹲坐在地上，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脚指头，半天才缓缓道：“我杀人了。” 区泉脑子嗡一声，“你在说什么啊？他妈的你不会在梦游吧？” 程嫚伸手抹泪，“真的，刀子还在我旁边，我打算带着它去自首。” 区泉极度震惊，见顾逡没秒回信息，都要怀疑程嫚杀的是顾逡。 咽下一口唾沫，问：“你杀了谁？” 程嫚被这么一问刚止住的哭腔又涌上来，颤抖着咬着牙愤恨地说：“许多木，我捅了一刀许多木。” 区泉脑子不笨，立马问她现在在哪里。 “彩虹桥。” “你先打车回家。” “我去自首。” “拜托，先回家，你冷静点，杀了人你也逃不了。” “自首可以从轻处罚。” 区泉无言以对，“他指不定没死呢，你力气多大，衣服多厚，刀子是什么刀，我现在起床换衣服去找你，你别冲动，要去自首我和你一起去。” 程嫚一想，似乎有道理，她现在身心俱疲，动一下都没力气，弱弱地点头嗯一声。 区泉心里糟糕成一团，揉了揉头发又说了几句之后不得不起床去喊他爸爸起来开车带他一起去找程嫚。 区泉出门前想了想，又去问张洋洋知不知道许多木的事，毕竟张洋洋跟许多木走得近。 张洋洋秒回，说许多木现在在医院里做包扎，捅得不深，应该说挺浅。 算程嫚幸运。 区泉松了一口气，回拨给程嫚让程嫚安心。 程嫚在桥上冷得发抖，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却什么都要轮番想一遍，在知道许多木只是一点轻伤后，她咬紧了后槽牙，捏着自己的大腿，久久没说一句话，心里拧成一团。 她恨，恨不得杀了他。 然而她又知道她不可以拿自己的人生换许多木的命。 “班长，你睡吧，不用管我了，我现在可以自己回去。”她双目无神地眺望远处黑蒙蒙的山河轮廓。 “你确定可以？” “嗯，我没事。” “啧，还是我和我爸 分卷阅读103 去接你吧，你先从桥上下来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别麻烦了，我等会到家告诉你。” 区泉听程嫚的声音觉着冷静不少，叮嘱道：“你别做傻事……现在就打车回家。” 程嫚笑了笑：“不会的。” 挂了电话瘫软地靠在桥栏边，又想哭又想笑，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回头瞥眼一旁的刀子，步履蹒跚地往市区走。 张洋洋通过班群联系到她，给她发信息说她的包还有围巾他帮拿着，明天帮她带到学校里。 程嫚舒一口气，跟他道谢。 张洋洋在医院里坐着，等许多木的妈妈匆忙赶来，他便拿着程嫚的东西回家。 他不敢想许多木有没有得逞，也不敢想如果许多木死了会怎么样。 原本他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偏偏就是要多事。 昨天他无意中听到许多木的计划，许多木和别人说要去堵人，虽然不清楚堵谁，盘点一圈，始终认为是要报复程嫚。 许多木恨程嫚他是知道的，他和许多木在学校里要好，全因高一的时候又瘦又小被许多木欺负，后来没人跟他玩，也渐渐习惯跟许多木屁股后边。 不过许多木出了校门就会跟社会上的小混混打交道，很少带上他。 晚自习第三节课，许多木一直在玩手机频繁和人回信息，张洋洋时不时撇眼过去，心里真怕许多木真去找程嫚的麻烦。 下课铃一响，许多木就和他说有事先走，张洋洋也当什么都不知道，和往常一样走回家里，路上还碰到自己回家的程嫚。 他想去提醒程嫚，然而又纠结自己多管闲事，最后默默地回了家里。 只是心里忐忑不安，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太不是人，几经挣扎最后决定打车到江边来看看。 就只是去看看。 他这么安慰自己。 他知道许多木说的船在哪里，无聊的时候来过一两次。 于是打车到附近的老街下车，一路沿着老街走，然后就有一辆黑色丰田从他身边经过，直往码头的方向开。 张洋洋愣了一下，他猜许多木在车里，不过他不知道还有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路越走越黑，黑得他有点怕，等他走到破庙那里，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哆嗦着想回家，然后那辆车子又开出来了。 最后壮着胆子说服既然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去看一眼？ 就算被许多木发现，就说自己和家里吵架出来没地方去了。 只是去看一眼。 然而他人还没走到滩涂上就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地在喊救命，一听还是程嫚的声音。 他想跑，可是腿却不听使唤地寻着声音冲去。 许多木捂着肚子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还是撒了谎说和家里吵架没地方去。 支支吾吾问许多木怎么回事，然后就搀扶着许多木帮他打车带他去医院处理伤口。 …… 顾逡到江市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他给程嫚打电话，程嫚没接他的。 程嫚回到家里，到浴室里洗热水澡。 脚被冻得通红，在跑的过程中脚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划到，伤口不流血了，但是疼。 拿出医药箱自己处理完伤口，就坐在床上发呆。 顾逡知道她没睡，她家里的灯还亮着。 按了半天门铃，人家都没理他。他又喊了一会儿，然而依旧没人应他。 程嫚在房间里是听到了的，不过她这会儿不想见顾逡，心里清楚这事和他没半点关系，可是就是不想见他。 疲惫不堪却睡不着觉，只好起来写日记，直到清晨昏昏睡去。 第二天，程嫚没去学校。 班主任见她没请假就旷课，害怕真在家里出了事，问区泉和陆苓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来学校。 区泉只是猜到许多木绑了程嫚然后程嫚自己逃出来了，然而他和张洋洋都说得不清不楚，说来说去都是皮毛。 班主任听了质问他们这么大的事昨晚为什么不告诉她。 区泉从办公室回来，想到顾逡应该在家，便打电话让顾逡到程嫚家里看看。 顾逡说程嫚不愿意见他，他也怕程嫚想不开，担忧了一晚上，早上按上学的时间在她家门前等，没等到，现在还在门前徘徊呢。 最后是陆苓偷偷打通了程嫚的电话。 程嫚有气无力地醒来：“怎么了？” 陆苓问：“嫚嫚你今天怎么不来学校啊？” 程嫚蜷缩在被窝里：“我不舒服，你帮我向班主任请假。” “你还好吧？” “还好，别担心。” “你的东西怎么是张洋洋帮你拿来的啊？鞋子也在，都湿了，你昨晚到底怎么了？” “……那你放学帮我拿回来。” 陆苓想不明白，程嫚佯作咳嗽几声，“不说了，有人在按门铃，我下去看 分卷阅读104 看。” 陆苓盯着屏幕觉得莫名其妙，回头和区泉说：“她生病了，刚醒。” 区泉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程嫚下楼开门，脚板底下生疼，下楼梯不得不小心翼翼。 她以为是妈妈或者是爸爸。 顾逡手里拎着一袋凉透的早餐，听到门锁打开的“咔嚓”声，快速整理一番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早。”他笑着挥挥手。 程嫚撇他一眼，没想他会一大早过来：“干嘛？” 她刚起床头发散乱，嘴唇也干裂，眼睛肿得不像话。 顾逡挑眉：“看看不行？” “谁要你看？”程嫚翻眼，看向他拎着的袋子，“买的什么？” 顾逡耸肩：“早凉了，谁叫你起这么晚。” 唉。 他装不下去了，咬着一侧腮帮肉，心里疼得不行，想笑也怎么都笑不出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上前抱住穿着睡衣的程嫚，拍拍她的后背：“没事吧？” 程嫚摇摇头：“没事……我好像有点发烧，你带我去看医生好不好？” 顾逡点头：“好。” 伸手偷偷抹掉眼角溢出的不争气的眼泪。 ☆、51 不管世界发生了什么，黑夜总会被新一天的白昼更替。 顾逡背着程嫚出去打车前往医院，程嫚迷迷糊糊地在他脖子上蹭蹭。 “你什么时候烧的？”顾逡问。 “醒来的时候头疼，家里没有退烧药了。” 程嫚生病的时候，说话的语气软软糯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撒娇。 垂落下来的细发圈在顾逡脸上，他回头问：“请假了吗？” “请了。” “还有哪里疼？” “脚疼。” 顾逡不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两人默契地一句也没提，可是心里都难受得很。 “顾逡。”程嫚在用手指玩弄他的头发。 “嗯？” “和你没关系，别去跟那些人纠缠，知不知道？” 她能看透他的心思，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逡抿着唇，喉间哽咽，嗯了一声，想说对不起，然而堵在心头说不出来，如果他有接她的电话或许她就不会被许多木绑架。 下午，得知消息的董春凤和程文均从外地赶回来，见了面先是吵了一架，好在程嫚没在家，而是在医院打点滴，完了之后顾逡陪她去吃饭，才将她背回家。 “我爸妈回来了。”程嫚在他背上说。 顾逡选择摁铃。 程嫚爸爸下来开门，见到顾逡：“你是谁？” “我是程嫚的同学，她发高烧，刚吊水回来。” 程文均打量顾逡一番，顾逡后背的程嫚喊了一声：“爸。” 程文均让顾逡把程嫚背上楼送回房间。 顾逡累得不行，也只好照他说的做。 他第一次进程嫚的卧室，没有粉粉嫩嫩的玩偶，没有诱人的香水味，只有属于她的淡淡清香，书桌上杂乱地摆满了书，垃圾篓里有几团被抓皱的废纸。 他把她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 程嫚抬眼：“谢谢。”眼里都是氤氲。 顾逡将碍眼的刘海撩起，盯着她看，俯身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又没忍住亲她的干涩的唇珠。 他轻咬她的下唇，程嫚伸手推他：“我爸妈在。” 说不定下一秒就开门进来了。 顾逡回神，手掌摸摸她的额头：“……那我回去了。” 他匆匆道别，刚关上她的房门，转身程嫚的爸妈便让他过去坐坐，向他打听昨晚的事情，可顾逡知道的并不比他们从班主任那听来的多。 “你知不知道那个小畜生的家在哪里？”程文均问。 顾逡摇头：“不清楚。” 董春凤见顾逡也什么都不知晓，叹气说：“谢谢你啊，我们不在，你这么好帮照顾她。我知道我们家嫚嫚脾气不好，在学校也没几个朋友，又犟又要强，才会惹到别人……才会出这样的事。”董春凤说着说着不由眼睛一红，哭了起来。 程文均见了：“哭什么哭。” “我哭怎么了？你身为一个父亲，女儿差点被人□□了，你倒是无动于衷。” “你哪只眼睛见我无动于衷了？！” 两人吵起来，顾逡尴尬地坐在一旁。 “这和程嫚没关系，错的是那个男同学。”顾逡插话说。 再退一步说，他也有错啊，他没保护好她，为什么没给她打电话呢？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呢？ 不过自责和懊悔都没什么用了。 程嫚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中间在他爸妈的带领下去警局报了警。虽然进程很慢，但许多木似乎没有要否认犯罪的想法，最后因为犯罪未遂，被判处一年零六个月。 分卷阅读105 惊涛骇浪过去，海面逐渐归于平静，重新回到学校里，生活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没必要流言蜚语依旧传遍校园每个角落，更何况是□□犯罪这么爆炸的新闻。 顾逡身为大家眼里程嫚的男朋友，让自己的女朋友发生这样的事，也够丢脸丢的了。 区泉安慰他听听就算了，没必要放心里。 程嫚都翻篇了，他却始终放不下。 程嫚妈妈决定留在江市陪程嫚她毕业，顾逡少了去她家找她和她一起上下学的机会，寒假一到程嫚就跟她妈妈去了新家过年，他都没来得及问她要不要一起补习。 寒风萧瑟，临近过年其他地方都开始飘雪，然而南方的冬天只冷却不会下雪。 顾逡去北方看了雪，蓝时染在北方参加选秀，他去玩顺道去看看她。除夕夜是和白逾飞一起在电影院看跨年电影度过的。 顾逡低头在看手机，犹豫不决。 白逾飞侧头看他一眼，拿起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给程嫚发了新春祝福：新一年祝你心想事成，考上理想的大学，新年快乐！ 程嫚：谢谢，你也是。 白逾飞：我和顾逡在看电影。 顾逡瞄一眼，给了他一个白眼。 白逾飞的嘴吧唧吧唧在吃爆米花，“你在想什么啊，人家都没怪你，你自己在这幽怨什么。” 顾逡没理白逾飞的调侃，不过他的确好像自己是当事人一样，陷了进去，美其名曰怕程嫚考不好回头怪他。 在岔路口上行走，再微妙的理由也会成为两人分道扬镳的关键点，顾逡没有这种自觉。 程嫚家门前的刺桐开了满满一树红彤彤的花，花开花谢，转眼高三下学期，学校的木棉花接替刺桐的位置。 复习的气氛愈加浓烈，几乎只有复习。 百日誓师大会那天，程嫚作为年级代表上台发言，在人群中没找到顾逡的身影。 陆苓瞄一眼顾逡的位置，侧头小声说：“嫚嫚，你有没有看最近那个选秀综艺，那个第八名出道的蓝时染被扒有男朋友。” 程嫚眼眸暗下一度，捏了捏手里的发言稿，装作若无其事睁大眼睛看向陆苓：“哪个？” 陆苓偷偷掏出手机给她看八卦：“你觉得这个被偷拍到男生像不像顾逡？” 岂止像，本来就是。 程嫚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说：“不知道，看起来挺像。” 她不关注八卦可是也早就知道那个人是顾逡。 晚上下了晚自习，程嫚一个人快步走回家，自从被许多木绑架一次后，她心里有了阴影，所以没有再走小路，而是从顾逡家那边的公交车站下车，路过顾逡家门前回家。 不过今晚她走到顾逡家门前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得去问问，不能让顾逡总是这么躲着她。 转身上前，深呼吸后攥了攥拳头，程嫚摁下门铃。 张姨听到铃响，跑着出来开门，见是程嫚，“嫚嫚放学啦。” “张姨，顾逡在家吗？” “你找小逡啊？在的在的，你先进来坐一会儿，我上去叫他。” “是嫚嫚来了吗？”老太太听到声音在客厅里问。 程嫚没多想，脱下鞋子换了室内鞋进他家里。 除了在学校碰面，她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和顾逡见过了。 先是走到老太太旁边坐下和老太太寒暄几句说自己是来给顾逡带试卷的，顾俊下午没去学校，没拿回来，还问顾逡是不是生病了。 不过她心里清楚顾逡就是不想去学校而已。 张姨上楼敲顾逡的卧室门，这时候顾逡带着耳机打游戏，完全不知道程嫚竟然直接来找他。 门被敲了将近一分钟，他才摘下耳机出来开门：“张姨，什么事？” “程家那个嫚嫚在楼下，她找你。” 顾逡心里咯噔一下，“哦……你，你让她等一下。” 顾逡心里开始慌张，手忙脚乱地找衣服，然而穿着穿着又想至于么，就脱掉直接穿着睡衣下楼了。 见到程嫚的时候，程嫚抬着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他，他不自觉的伸手指勾勾眼尾，移走视线，慢悠悠走下来。 “找我什么事？”他问。 “今天发的卷子你没拿，还有一封诚信考试的信要填名字。”程嫚一脸认真地说着这些话。 顾逡明白她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来敲他家的门上门找他。 点点头嗯一声。 老太太在一旁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说闹肚子就不去上学。” 程嫚从包里拿出几张卷子和那封诚信考试纸张递给顾逡，完了起身和老太太道别：“奶奶，那我先回家了。” “再坐一会儿啊。” “不了，我妈在家等我呢。” “也是，那改天记得再来玩啊。” 顾逡自然是要送她出门的。 分卷阅读106 程嫚一声不吭地在穿自己的鞋子，顾逡站在旁边：“包给我。” 程嫚把包包递给他，什么都没说。 顾逡送她到外面，缄默一阵：“什么事？” 程嫚拿回自己包包，手插回兜里：“下午为什么不来学校？” “不舒服。” “你不打算高考了？” “考啊。” “为什么不复习？” “很累。” 程嫚点点头，回头问：“打算和我断了？” 顾逡怔住，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当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揉了揉头发反问程嫚为什么要这么问。 程嫚低声冷笑，低头看着路面：“哦，那就分了。” “我没有要分。” 程嫚想了想拿出手机划到陆苓给她看的八卦：“这怎么回事？” “误会。” “那你怎么不来和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又不是真的。” “……既然不解释，那我就拿这个当理由，分了，以后别找我。” “认真的？” “嗯，既然你不说，让我来说。”“啧，程嫚，至于吗？” “至于，别碰我。” 顾逡摊手，“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嗯。”程嫚的态度不像是在开玩笑。 顾逡嘴角抽抽，嗦了嗦腮帮，“行，你开心就好。” 等程嫚走后，他愣在原地，混乱不堪，像松了一口气，又揪心不已。 正好，他这段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程嫚，可是，他不想就这么散了，只是还没找到正确的相处方式而已。 不过程嫚和他不同，程嫚做事讨厌拖泥带水，与其一点点被耗尽精力，不如早些抽身而退专注自己的事。 她说断了就是一干二净了。 ☆、52 “你哪个地方来的啊？” “晋市。” “哦，南方人啊，南方人也长这么高的吗？” “变异的” “行李就一箱吗？我们学校的接送大巴在左边。” 顾逡穿着一件黑色T恤，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拿着一台小电风扇“呜呜”吹，旁边的格子衬衫眼镜男要帮他提行李，被他拒绝了。 炎炎夏日，出了机场太阳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顾逡放好行李，坐上学校接新生的大巴。 “同学，你哪个院的？”坐他旁边贼眉鼠眼的男生问道。 “影视艺术。” “噢，什么专业？” “文艺编导。” “同专业，我段文文，西安的。” “顾逡，晋市的。 “大城市。” “还行。” 顾逡坐在车上打游戏，段文文自来熟，挨过来看他玩，顾逡玩了一会儿，把switch丢给段文文，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开始闭目养神。 “X大欢迎新同学！” 下了车，校园里随处可见这样红底白字的大横幅。 每年新生开学，校园里热闹得好比过春节。 顾逡和段文文刚从大巴车上下来，同专业的学长学姐热情地上前接待，大学四年，能得到这种待遇也就新生入学这一次。 顾逡边跟在学长后边听他介绍学校的各栋建筑的使用功能，边往宿舍楼走去。 X大的宿舍在国内算不错的，四人间，空调洗衣机热水器一应俱全，锁头还是密码锁。 顾逡放好行李，看一眼宿舍的环境，宿舍里已经有两位同学比他们来得早，占了靠阳台的床，他和段文文只好选靠门这边的床位。 “别忘了去领一卡通和军训服。”学长又交代。 “学长，咱们专业女生多不多？” “还好吧，有时候能对半分。” “才刚来你就打听行情，段文文你是奔着找对象来上大学的？”另外一位叫方良的室友调侃。 段文文不屑：“谁不是奔着对象来，纯粹为了艺术能活下去才怪。” 他们的专业，艺术分和文化分要求并不低，而大部分选择这个专业的，多少都怀揣电影情怀在其中。 顾逡没有情怀，他就是奔着对象来的。 他带着蓝牙耳机在铺床，弄来弄去都不满意，方良见了走过来帮他，“啧，顾少爷，让俺来吧。” 方良人长得高大，纯正东北爷们儿，留着一个寸头，看起来像体育生而不是艺术生，只不过两只耳朵都打有耳洞，有一边的耳垂还挺夸张地扩出个小洞。 段文文见了，阴阳怪气小声问：“方良，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喜欢母猪也跟你没关系，贼几把屁话多。” 段文文哼两声，默默爬上自己的床铺：“顾逡你别被他掰弯了，人间还值得。” 分卷阅读107 方良呼一口气：“谁他妈弯的？” 顾逡没理他们，走到旁开始收拾桌面，“谁有剪刀？” 对角带着套头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锡纸烫圣人回头打量顾逡，摘下耳机递给他一把剪刀：“新来的？” “你不是新来的？”方良说。 “我比你们早来两天。” “来这么早干嘛？” “我们村一周一趟班车进城。”说着和才和顾逡打招呼，“我是傅明丘。” 顾逡回头：“顾逡。” 才第一天，顾逡希望他们三可以组团去讲相声。 大一新生必须要军训，这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一周多，没有一天下雨。 段文文直接被太阳晒到晕了两次，真晕假晕都没关系，反正他现在可以在旁边的树根底下吃瓜乘凉。 中途休息的时间很短暂，一群人面带苦涩踉跄地朝树荫底下挤，忙着拿水杯喝水补充水分。 男女班助适时提着冰冻过的西瓜过来分给他们。 “隔壁连是哪个院的，女生这么多？”段文文问女班助。 女班助往那边看一眼：“文学院的。” “怪不得，她们那个班助挺漂亮。” “我就不漂亮吗？想死啊你段文文。” “没有没有，咱们气质跟她们不一样。顾逡你说对不对？” 顾逡咕噜喝下半瓶水，喉结上下滚动，侧脸弧线足够帅气迷人，他拉起绿色的军训服插脸上的汗，往那边看：“还行。” 屁股大。 对面的大屁股见顾逡看自己，急忙伸手将自己垂落耳旁的长发撩到耳后，冲他魅惑地笑了笑。 随即引起两边男生起哄。 顾逡压根没看清她什么样，就看到个翘起的屁股。 他继续低头玩手机，她妈张女士问他在学校过得习不习惯，室友好不好。认真说，都挺好，宿舍太吵，想搬出去。 “嫚嫚！” 对面的那位漂亮女班助突然喊。 顾逡怔住，皱了皱眉。 “靠，文学院的学姐一个个顶漂亮。”段文文说。 “那学姐叫程嫚，汉语言文学的。”傅明丘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方良问他。 傅明丘抬头：“我们学长说的啊，她在我们院也挺有名的，经常有人找她拍片。” “什么片？”段文文贼兮兮，意有所指。 傅明丘翻白眼：“除了作业还能有什么？” 他们军训的点在图书馆楼前，从图书馆大门出来必定会经过这块空地。 段文文拍顾逡的肩膀，顾逡的心怦怦直跳。 一周多，他还以为打听消息的途中出了差错，导致读错学校。 他顺着方向看过去，嘴里说“一般。”眼神里五味杂陈。 是程嫚。 一年多没见，成熟不少。 段文文瘪嘴，认为顾逡在装逼，“都这么漂亮了叫还行，除了还行和一般你他妈还会说什么，好歹咱们副业影评人，能不能别这么敷衍。” 他倒是想看看他的女朋友能有多不一般。 顾逡没理段文文的吐槽，见程嫚和室友说完话后走过来，默默地低着头。 “学姐，吃不吃西瓜？！” 程嫚拿到室友胡婷雯的饭卡，准备到食堂打饭，从侧边小路走，正好经过顾逡他们旁边。 她穿着一条浅黄色的复古格子裙，肩上是熟悉的帆布袋，头发原本应该是散着的，因为天气太热便拿夹子夹了起来，每一根掉落的头发都凌乱得恰到好处。 顾逡似乎能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气味。 程嫚被段文文喊住，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段文文，礼貌性地微笑：“谢谢，不用了。” 顾逡和段文文挨着坐，段文文嘿嘿傻笑，顾逡不想和她对视，然而想到始终要碰面，刻意躲避反而被她先抓话柄，想了想抬头看向她，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她的眼睛依旧清澈明亮，脸上化着淡妆，比高中那会儿精致许多。 程嫚没认他。 “刚才她看你了吧？长得帅就是好，我也想当小白脸。”程嫚离开后段文文说。 “你们少做梦了，她啊，黎戍专用。”男班助过来看情况，见都往程嫚那边看，泼了一盆冷水。 “黎戍是谁？”方良问。 “我们院的大佬，大二就拿了很多奖。” “傅明丘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们不刷论坛，怪我？”傅明丘说。 顾逡听着，很不是滋味。 晚上方良请班里的几个女生去玩，顾逡和傅明丘不去，傅明丘忙着玩DOTA。顾逡到阳台上吹风抽烟，心里回想程嫚今天看他的眼神，好不痛快。 他扔掉烟头，回到自己的桌子旁坐下，对着镜子倒腾头发。 傅明丘：“去哪？” “转转。” 分卷阅读108 “回来帮带宵夜。” “看情况，出去就带。” 顾逡看一眼时间，已经将近九点，换好衣服和鞋子。 傅明丘又问：“你女朋友我们学校的？” 顾逡没正面回他，却问：“你见过黎戍？” “没见过真人，他不住学校，听说巨有钱。” 顾逡哦一声，换好衣服拿手机便出去了。 学校晚上热闹，哪里都是人，不少附近的居民在这里散步。 顾逡先到学校里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然后给胡婷雯发信息问她在哪。 胡婷雯在宿舍看剧，收到信息嘴角勾起，“文艺编导那个学弟给我发信息了。” “哪个学弟？”宿舍另外一人问。 “顾逡啊。” “你特么少玩。” “玩玩怎么了？怎么着，你嫉妒啊？” “谁嫉妒你了？人家程嫚比你好看多了也不见她到处勾搭。求你穿件衣服，别到时候扫黄扫到你。” “程嫚跟我不一样。咱两半斤八两，你还不是整天在慢手上面卖弄风骚。” 胡婷雯说着急忙补妆涂口红，特意换了件吊带裙。 她到楼下的时候，顾逡一手拎着奶茶，一手拿着手机在乱刷，像个单纯送外卖的。 “顾逡！”胡婷雯飞快跑过来。 顾逡抬头：“段文文请你喝的，还有一杯给程嫚。” “什么嘛，不是你请的，请我不够，还要请程嫚？” 胡婷雯伸手拿两杯奶茶，不爽道：“程嫚不在，她出去买水果了。” 顾逡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还真是送外卖。 胡婷雯拉住他：“喂，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不然呢？”顾逡问。 胡婷雯眨眨眼，她看顾逡的外表，不像特正经的，难道找她不是为了想占她便宜？ 她垫脚勾顾逡的下巴，还没来得及整两句骚话，顾逡就抓她手腕，“得了学姐，我对你这款不来电。” 胡婷雯翻眼，“嘁，假正经。” 哪有男生不喜欢大胸大屁股。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倒贴，追她的人排到校门口，她没必要和顾逡计较，努着嘴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回宿舍。 顾逡点了根烟，盯着胡婷雯的翘臀，走两步靠在旁边的树干旁等程嫚。 他刚找好姿势，直觉三米外远的地有人在看着他，半眯着眼看过去，便见到程嫚面无表情地拎着一袋水果站在那里。 心跳漏掉一拍，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 程嫚自然要回宿舍，移走视线只当没看到他，径直地往前走。 顾逡自己去拦她。 程嫚绕开走，顾逡抓她的手。 这么久了，没多长点肉。 程嫚定住脚步，不想和他耗，闭眼深吸一口气，“想干什么？” “想非礼。” “你敢？” 一如既往的又冷又凶。 顾逡盯着她气鼓鼓的脸，眼里快要充血，直接拽她到刚才的树后边。 他知道她在口是心非。 ☆、53 “顾逡你松手。”程嫚低声吼他。 顾逡才不会管她的挣扎，他现在恨不得能把她揉碎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一声不吭删掉他不和他联系，反正到底是她的错。一手圈她的细腰，一手捏她的肉脸，什么都没说，对着她的薄唇狠吻下去。他觉得他们之间比起语言，这样的方式来得更直接，他也喜欢这样表达自己。 顾逡的吻一如既往又急又狠，真要将她啃咬干净才罢休。毕竟一年了，她竟然一年都没理自己，搁谁身上都会生气，他当然得要点补偿。 程嫚被吻得疼了，呜呜几声也尽数被他吞进肚子里，知道他不会让步，只好闭上眼，任由他肆意索取进攻，时不时地给他点回应，被顾逡捕捉到后，更缠绵了。 谁也没想到刚正式见面就成了这个样子，完全不顾被周围人发现的危险。 “够了？” 待顾逡餍足，程嫚轻推开顾逡，抬头瞪眼看他，然而眼神里却看不到她真的在生气，何况唇珠上还挂着一层水雾。 顾逡盯着她的脸，温柔伸手摸她的脸，又咬了一下她的鼻尖，才特委屈地问道：“有没有想我？” 看他的神情好像只要她说没有，他就要哭一样。 程嫚细眉微簇，想了一下，该委屈的人是谁啊，抬眼板着脸轻蔑赌气：“没有。” 顾逡努嘴，行吧，反正他不信，如果不想的话别说吻她，估计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他看眼周围，把抱她在怀里，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嗅她的味道，“你撒谎。” “我为什么要撒谎？” 顾逡：…… “我们和好好不好？当初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分卷阅读109 本来就几句话的事，非要弄成现在这样，何必呢。 程嫚本来想回不好，然而听到不给他解释的时候忍不住轻声嗤笑了，竟然说没有给他机会，难道不是他自己懒得解释，说到底还是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不想理他。 虽然他跑去见蓝时染她的确生气，可是她明白他们什么关系，要彻底不见面不太可能，即使知道他给她送礼物也好，瞒着她见面也罢，她都信他。 只不过看不惯顾逡一副自责让她发生那样的事，走不来，逃避现实不敢正面面对的样子，明明高考在即，却陷入低迷当中，那结果肯定是得不偿失。她比顾逡要理性得多，也清醒得多，当然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哪里还有精力去照顾他的情绪。 从一开始程嫚就讨厌顾逡什么事都不问她不和她说的性子。 包括现在一声不吭就考来同一所学校找她，好歹也问一下她学校好不好啊。 太讨厌了。 程嫚正乱七八糟想着，突然又被顾逡吻她脖子的动作打断。 顾逡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就觉得踏实和安心，但是心里却又充满不安和不确定，像急着确认一样。 程嫚歪了一下脖子，反应过来推开他，“你属狗啊？” 黏人得有点烦。 顾逡愣了一下，“狗也是你的狗。”他摸她柔顺的发丝，不依不饶又问道：“你真没想我？” 程嫚摇摇头：“我要回宿舍做作业了。” 顾逡不开心了，才刚亲热上，这才哪到哪就要回去做作业，果然永远都是学习比他重要。 想起以前也总是找各种理由赶他走，好不容易都大学了，多抱一会儿都不行。 他现在也无所谓会不会被程嫚看轻，反正来找她的那一刻起就没什么好比，认认真真服输才是硬道理。 不过现在他不想放她回去，撒娇似的勾勾她的手，想牵她到校园走走。 程嫚甩了他的手：“我真有作业。” “那再抱一会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程嫚不愿意，压着嗓子厉声：“顾逡。” 顾逡摊手，抬眼看向上空叹一口气：“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你要是敢说一句一点都不想，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程嫚被他这么一问，皱着眉头往后瞄了一眼，她只不过是担心一直躲在这小树干后面，会有其他人约在这见面，会被人发现。 顾逡见她不回话，“嗯？想不想我？” 程嫚抬眼看他，抿着唇深吸气：“顾逡，我真的有作业，还没洗澡。” “你先回我。”顾逡把人圈在双臂中。 程嫚双手捏着手上装水果的袋子，发出细细的噼啪声，想了几秒，嗯一声点了点头。 对于她而言，承认自己想对方太羞耻了。 顾逡见了嘴角要咧上天，又低下头亲她，“那我还是不是你男朋友？” “啧，有完没完？”程嫚翻了个白眼，“我要生气了。” 烦死人。 程嫚抬脚用膝盖顶他的肚子：“别烦我。” “刚见面你就这么对我？”顾逡调侃，不过身子却自然让开了，毕竟万一真生气了不好哄，程嫚撩了撩头发瞪他一眼准备转身回宿舍，顾逡突然想到什么，说：“你们宿舍那个叫胡婷雯的顶讨厌。”有在告状的嫌疑。 “那你刚才干嘛盯着她看？”程嫚斜眼他。 “难道平常你不盯着她看？” 程嫚想了一下，没理他，径直往宿舍走。 顾逡想到她脑子里在想有没有盯人家屁股看实在太可爱，几步追上前揉揉她的头发，不服气地边走边问：“我还是不是你男朋友？” 程嫚抬头看楼上，那么多人在走廊走去，往下看就会看到他们，加快脚步：“不是。不管你怎么想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你刚和谁亲亲，反正咱两不可能完。” 程嫚回头翻眼：“你赶紧回去。” “我当然得回去，不然跟你回宿舍啊。” “啧。”程嫚拎手里袋子打他的腿。 顾逡呵呵笑着跳了起来：“你有家暴倾向。” 程嫚不屑地嘁了一声，心扑通扑通狂跳，小跑着上楼去。 顾逡盯着她曼妙的身姿，心想屁股虽然没有那个胡婷雯大，不过大小刚好，比高中那会儿更有女人味了。他现在心里正开心得不行，恨不得上厕所也黏一起。 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说来还是变了的，变得比以前要开朗了些，更讨人的喜欢，不过这也意味着她不会向以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怪不得有那样什么谁专属的传闻。 专属那也是他顾逡的专属。 他收起上扬的嘴角，拿出手机看傅明丘让他回去要带的东西，边看边往校门口走去，完了回到宿舍听傅明丘在聊天，才想起刚才只顾着叙旧，忘记拿程嫚的联系方式了。 自从那晚程嫚说要跟他断了，回头就 分卷阅读110 把他拉黑删除一条龙操作，根本不给他反省的机会。事后他也在认真反省哪里做得不对，可以也没觉得有犯了什么特大的错误，至于让她做得这么彻底。 害他以为她真不要他了，一度陷入情绪低迷，当时白逾飞保送，楚乐拿心仪的offer，连蓝时染都正经出道当爱豆，只有他恋爱学业双失，那种难过的心情根本无处发泄。 后来家里让他申请国外的学校，他也想着听家里的话离开算了，就当年少无知做了一场梦。 然而大概正因为被程嫚彻底断联系，才会越想越不服气，如果他就这么不清不楚出国，或者以后都不跟她见面……可是凭什么啊，气都气不到她。没有一个答案，太难受了，他得问清楚，他得明明白白，死也要死个明白。 所以他奔着她来了。 虽然走了艺术生的路，但是好在顺利来到这了，好在一见面没有被她嘲讽或者讨厌，不然他那点仅剩的自尊心得立马分崩离析。 反正程嫚还是爱他的，这就够了。 他翘起椅子腿，懒洋洋地给白逾飞打电话准备炫耀炫耀，说他找到程嫚了。 白逾飞哈哈大笑，“她早知道你选她的学校了。” “你告诉她的？” “她不让我跟你说。我们过年在晋市还见了面。” 顾逡揉了揉头发，“合着你两玩我，我说了她是我女朋友，你还老跟她联系。” 白逾飞：“这不能怪我，她都没什么朋友，只能找我商量。” 顾逡：“把她微信推给我。” 白逾飞：“你连你女朋友的微信都没有？” 顾逡：“少废话，蹬鼻子上脸了。” 白逾飞：“你猜我今天跟谁见面了？” 顾逡：“不猜。” 白逾飞：“跟你们班之前那个吴萌萌。” 顾逡：“你对她有意思？” 白逾飞：“没有，她找了一个我们学校的男朋友。” 顾逡：“不用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快把微信推我。” 白逾飞：“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啊？早知道我就撬墙角了。” 顾逡：“你撬得动再说，她就是死心踏地在等我懂不懂？” 白逾飞：“要脸么你？” 顾逡哼一声，挂了电话，等白逾飞给他程嫚的微信，白逾飞让他拿钱买。 顾逡没想到两次拿程嫚的微信都要花钱。 不过，想到在他孤独二战的时候，程嫚有在关注他，顿时好受了很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非得通过白逾飞来了解他的情况，根本不知道他那时候有多想她。 程嫚回到宿舍，放下包坐回自己的位置准备做作业，心里却在想有没有人看到她和顾逡在拉扯，和顾逡要怎么办，要怎么和大家说这件事。 “一个文艺编导的学弟请你的奶茶，什么名字我给忘了。”胡婷雯指了指她桌面上的奶茶。 “哎，嫚嫚你知不知道，刚才胡婷雯被一个学弟叫出去，她以为她又钓到帅哥了，没想到人家就是替室友送杯奶茶过来。”黄淼大笑着说。 胡婷雯不爽：“你懂个屁，你只会谢谢老铁，谢谢大哥送的火箭，人家那叫欲擒故纵。” 程嫚看向胡婷雯，心想顾逡的确禁不住诱惑，说不定胡婷雯再努力勾勾手，顾逡就凑上去了。 ☆、54 胡婷雯和黄淼还在互怼。 程嫚本想附和一句已经插不上嘴，歪头嗅嗅自己身上，似乎粘上了顾逡的味道。 心里升起一股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得意吗？ 有点。 转头坐正，打开了world文档在键盘上敲字做作业，大学里的作业大多数人都敷衍了事，但她已经习惯一板一眼。 宿舍里四个人，论关系来说她和黄淼稍微好一点，然而好一点也不过是可以一起去吃饭逛街的程度。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她对别人已经习惯了自动保持距离。 自持清冷，在别人眼里则是清高，即使她厌恶自己的性格，甚至曾想过改变，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已经去不了了。 没一会，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个消息框。撇一眼过去便知道是顾逡让她通过好友申请。 “宝贝，作业做完没有？” 程嫚刚通过，顾逡就迫不及待要展示他作为正牌男友的权利来问个不停。 程嫚盯着屏幕叹了一口气，她的确要赶作业，今天必须得交。 “饿不饿？待会我们去吃宵夜好不好？”顾逡又问。 程嫚看着不断弹出的对话框，伸手将手机翻了过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她不应该对他这样冷。 然而刚拿起手机想回复顾逡的时候，门口有人冲她喊：“黎戍在校门口等你。” 程嫚愣了一下，和顾逡说在忙。接着翻了一下和黎戍的聊天记录，黎戍没有说今天要来找她啊。 她有点怀疑地 分卷阅读111 扭头看一眼刘可芯，刘可芯没看她，把肩上的包随手一扔，丢到桌面上，“他刚开车送我回来的，门卫说军训期间不给开车进来。” 刘可芯大一下学期开始就和他男朋友在校外同居可，除了早上第一节有课的时候回宿舍住，其他时间基本不待学校。 程嫚嗯一声点点头，她的作业还没做完，显得有些为难，先给黎戍发信息说在赶作业，让他不用等了。 黎戍倒悠哉悠哉，说不用急，做完作业再出来见一面就好。 程嫚暗暗叹气，如果是顾逡，她才懒得管他，说不去之后爱等也是白等，黎戍不同，她会觉得很过意不去。 意识到自己有这样区别对待的想法，程嫚不免更觉得自己对顾逡心狠。 加快速度搞完作业，她拿着手机，对着宿舍里的全身镜打量自己。 “你怎么还不出去啊，待会黎戍都走了。”胡婷雯说，瞄眼程嫚又道，“帮我打包麻辣烫。” 程嫚一般都不会拒绝“顺便帮忙”这件事，即使她其实不是特别情愿。陆苓说她就是太好欺负，应该一开始就树立不好惹的形象才对。怎么反倒越来越不如以前帅气。 帅不帅气无所谓，扭扭捏捏倒是真的。 程嫚快步往校门口走，她所住的宿舍楼离校门口大约五分钟的路程。 星光，没有的，只有不远处广场上投射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光污染。一如程嫚现在摇晃又厌烦的心情。 路上匆匆走着，不时有骑着小电驴或自行车的人路过看她一眼。 程嫚走到校门口，心里憋着气，想不明白自己那么讨厌麻烦的人，为什么不拒绝在正门见面呢？正门附近都挺荒芜的，只有几家卖宵夜的小摊贩，正对着是双行道的大马路，对面则是酒店之类的建筑，比不上老后门有生活气息。 “黎戍。” 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朝在自己车头上玩手机的黎戍走去。 “有什么事吗？”她问。 黎戍手插兜里，“很忙吗？” “嗯，刚在赶作业。” 黎戍笑笑，他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显得很温柔：“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黎戍个子178左右，比起顾逡矮了一些，身形瘦且干，眼窝深邃棱角分明，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给人的感觉很平和，穿得也较素净文艺。 他说话全程都在笑着。 程嫚则因为莫名其妙被叫出来，心里闷闷不乐，眉头舒展不开，然而她又不敢表现出来，浅笑着说：“你不会为了问我去不去吃东西就把我叫出来吧？” 她尴尬地笑了笑，眼睛不知道往哪看。 她说了没事就不出来了，是黎戍非要见一面，如果她一直不出来，黎戍真有可能等到她睡觉。 黎戍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有东西要给你。” 程嫚抬头看他：“什么东西？” 黎戍别有深意地抿嘴笑笑，把手机揣兜里，拉开后座门，钻头进去拎出一只小笼子，笼子里躺着一只软乎乎的小猫咪。 程嫚愣了一下，凑近看一眼，没等她开口说话，黎戍便说：“上次去烂尾楼那里拍照我们碰到的那只。” 他不说，程嫚都有点不记得了。 黎戍表面云淡风轻，暗里在偷喜。 程嫚有些惊讶，差不多半个月前他们去附近的烂尾楼里取景，碰到一只快要死的小狸猫围着他们喵喵叫，她当时和大家一样觉得心疼和可怜，没多想丢了根火腿肠下去给它吃，之后拍了几张照就离开了。 虽然心疼，但程嫚认为都是命。 流浪在外的小动物太多了，可怜的人也数不尽，遇到了只能感慨，大部分人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程嫚对着脱胎换骨的小猫学着她叫了几声，心想这也是它命好。 抬头看向黎戍说：“我以为活不成了。” “是差点就没了，送去医院治疗一段时间，现在好很多，长肉了。” 程嫚抿唇点点头，看着小猫有些感慨。 两人冷场了两秒，黎戍歪头凑到程嫚面前说：“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个名字吧，它之前一直住医院里，今天我去接它回家，然后在街上碰到你的室友，就想着带它来看看你。” 程嫚摇摇头，“你的猫，你给它取名就好。”她不觉得自己和这只猫有什么关系，虽然心里隐隐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牵连。 黎戍开玩笑似的说给它取名橙橙，因为是只橘色的小狸花，程嫚听了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用意，明里暗里太直白了。 “叫它江流儿吧。”程嫚随口说道。 反正原本是只流浪猫来着。 黎戍欣然同意，两人靠在车头前又聊了会儿天，无非说说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 晚上宿舍有门禁时间，不少去外面玩的人打车回来停在正门口的空旷地方，他们在的位置偏一些，不过有路过的人都会好奇的看上一眼。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黎戍又问。 分卷阅读112 “有门禁，我得回去洗澡了。” 黎戍似乎已经习惯被拒绝，看眼时间的确有点赶，“明天下午有没有空？” “有拍摄？” “没有。” 黎戍抿唇，“请你去玩去不去？” “玩就不去了，我们最近专业课作业很多。”程嫚撩起单边的头发，吸一口气拍拍大腿，“谢谢你救了它，以后等你毕业不想养了可以送我。” “现在就送你。” “宿舍不给养猫。” “没人会知道。” “室友不喜欢。” “既然这么说，那以后你得多来我家看它。”黎戍突然想到什么，偏头问程嫚：“你有多久没来我家了？中秋回不回老家？” 程嫚撇嘴，“不记得了，应该不回吧。” 他们有任务的时候，每次干完活都喜欢去黎戍租的房子里聚餐，黎戍这么问肯定是想和她一起过中秋了。 如果是一大群人的话程嫚倒无所谓，反正都认识，虽然不太熟，不过现在不一样，她想到军训结束就要中秋和国庆了，顾逡会不会回家。 她和黎戍说到那时候再看情况。 “好吧。”黎戍微微叹一口气，约不到人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便道了晚安。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程嫚倒希望他敞开了说。 程嫚边回宿舍边给顾逡回信息，发现顾逡已经自言自语说到要一起养猫和狗了。 程嫚：“我不会搬出去。” 顾逡：“我知道有点太着急了。你刚在干嘛，这么久不回我，我都洗完澡躺床上了。” 然而事实是准备和傅明丘一起打游戏。 程嫚：“没什么，在做作业。” 现在撒谎也能脸不红心不跳了。 反正总比被他知道的好。 回到宿舍，刚推开门黄淼就抱了上来，笑嘻嘻说：“程嫚，你从了黎戍吧，到时候让我们也跟着吃香喝辣抱大腿呀。” 程嫚推开她往自己的位置走：“我跟他不合适。” “不合适你还出去跟人幽会，我看挺合适，每次他拍你都挺漂亮的。” “你让他拍，他也能拍得漂亮。” “我倒想，你让他来拍我啊！” 刘可芯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从程嫚身边路过，看程嫚一眼：“他是不是约你明天下午去兜风？” 程嫚拉椅子坐回到书桌前：“没有，问周末有没有空拍小视频。” 刘可芯继续说：“我以为他会叫上你，我们明天下午出发露营。” 程嫚嗯一声敷衍刘可芯，她对他们的行程不感兴趣。 而且总觉得刘可芯比她和黎戍更熟一样，虽然她其实不了解黎戍，但刘可芯总是喜欢在她面前表现她了解黎戍比她多，让她心里有点堵。 大一的时候，程嫚为了挣钱，经刘可芯介绍认识的黎戍，因为黎戍的组给的钱多，自然也和作得多，不过事实上没有几次。除了有事做的时候会见面，和他私底下见得不多，不过每次如果他有正式的理由的话她都没办法拒绝他的邀约。 单作为朋友还是不错的。 程嫚除了送礼物给陆苓之外，其它都没试过特地去准备。 黄淼问她打算送什么。 “没什么可以送的。” 胡婷雯调侃：“送你自己呗。你们去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啊，我都失恋三十三天了。” 程嫚耸肩没说话，去找换洗的衣服，没想到放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哟哟哟，才刚见面又舍不得了。” 程嫚没理黄淼，因为来电话的是顾逡啊。 急忙接了电话跑到阳台，“干嘛打电话？” 她最讨厌动不动就电话视频语音了。 对面没说话，她又问：“喂？” “……为什么骗我？”顾逡质问。 ☆、55 学校里，宿舍楼这时候除一些宿舍吵闹，一些已经安静熄灯。从阳台看过去，周围的居民楼也只剩点点星火。 顾逡这会靠在阳台的围栏上抽着烟，玩游戏的心情全没了。 方良和段文文从外面玩回来，恰好碰到坐在车头前谈天说地的程嫚和黎戍。他们不认得黎戍是谁，但见过程嫚一次，便印象深刻，回到宿舍不由多提一句碰到程嫚和黎戍在约会，感慨果然是一对。 还说以后他们也要专找漂亮的拍，顺便能找个漂亮的对象。 顾逡在听到他们说程嫚的时候还想若无其事低调地和他们公开程嫚就是他女朋友。 让别人羡慕羡慕。 然而话刚到嘴边，就不得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不信程嫚骗他，还特地多问了一遍有没有看错。 方良不确定，段文文说难道学校好看的学姐这么多么？ 顾逡咬了咬后槽牙，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机丢到桌面，拿 分卷阅读113 了烟和打火机，带上手机就往阳台上走。 此时两人都倚靠在阳台的围栏边，抬头眺望朦胧夜色，互相静默着。 半晌，程嫚才低声问：“哪里骗你？” 顾逡吸气：“刚才你跟谁在哪里干嘛了？” “我有必要向你汇报我的行程？”程嫚语气有些刻薄，然而明显底气不足，她的确撒谎骗了他。 她这么一说，瞬间就把刚燃起希望的顾逡推进了谷底。 他觉得她从来就不在乎他，非得要他去问才会说吗？以前她还说他什么都不同她讲，她难道还不是一样。 “那我问你刚才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说在写作业？”顾逡吐出一口烟雾，盯着红色的火心弹了一下烟灰。 程嫚叹气，语气软了下来，“我怕你生气。” “那我现在不生气？” “你可以生气，但没必要。” “你说什么？”顾逡有点不相信他的耳朵，合着刚和女朋友亲热完，回头女朋友就跟别的男人私会，自己还没必要生气，生气还显得自己愚蠢了。 顾逡晓得程嫚的逻辑，不过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样惊人的话了。 “我没必要生气？非得我亲眼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我才可以生气是吧？”顾逡无语。 “顾逡。”程嫚呵斥一声。 顾逡被微微吓到，每次被她用这样锐利得像利剑一般的语气喊名字时，肯定没什么好事。 程嫚略微嘶哑的声音里裹挟着隐忍，心想顾逡怎么可以毫无顾忌地就说出这样冒犯她的话，她不想他知道就是怕他多想，毕竟一年多没见面，信任还剩多少完全没把握。然而他连问是什么关系都没问，上来便一顿指责。 程嫚想了想，先委屈起来，憋着一股气道：“我和别人同一张床你就开心了？我有说过你和别人在酒吧里搂搂抱抱，给别的女生送礼物了么？” 顾逡顿住，他不知道程嫚知道她出事那晚他和余小倩在一起，不过送礼物的事她大嫂事后有和他提到过。 果然她就是表面漠不关心，背地里可爱拿小本本记仇了。 顾逡舒气，“因为我和她们真的没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别揪着不放了。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何必呢？” “那你就认为我和别人有什么？” “……当然不是。”顾逡冷静下来，咬着下唇，思忖片刻，“宝贝，我错了……那你说我是不是你男朋友啊？”他还不死心。 “不是。” 顾逡干笑两声，“反正只能是我。” “是不是在抽烟？” 顾逡挑眉，盯一眼烟头，“你在我身上装了监控？” 程嫚和他接吻的时候就嗅到了他身上的烟味，她不喜欢烟味，以前是现在也是。 顾逡掐灭烟头，“偶尔抽一根，想你想的。” “有多想？”程嫚突然问。 顾逡抬眉，心里要放烟花，搁以前程嫚肯定不会理会他的骚话，“特别想，特别是打雷下雨的时候，就想你在哪，在干嘛，跟谁在一块，怕不怕。” 程嫚摇摇头，想到顾逡看不到，便说：“不怕。” “哟，进步了。” “哪能像你？”毫无长进。 顾逡呵呵笑，“哎，我说真的，我真的生气，那人谁啊，喊你你就出去，我叫你你怎么就不随叫随到？” “一个朋友，你们院的。” “能不能离其他男人远点，还有那什么白逾飞，如果我再不来找你，你是不是要跟他好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 “我怎么啦？我安分守己，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呢。” 程嫚叹气，“祝你守一辈子。” “你要憋死我？”顾逡压着嗓子低声说。 程嫚听了，怔住片刻，耳朵呼地发热，从耳尖红到脸上，“少开黄腔。” “你也知道是黄腔。”顾逡调侃。 程嫚翻眼，只恨顾逡看不到。 顾逡见她不说话，怕她尴尬转了话题扯到其他事情，“中秋要不要一起回家？” 程嫚想了一下，“不知道，再说吧。” 她心里是不想回去的，回江市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家里那么多灰尘回去打扫太浪费时间。上一年的中秋她去了妈妈的新家那里过，感觉打扰到别人一家三口。过年去了爸爸家，爸爸的新家让她更不舒服，那位后妈时刻都提醒着她只是个外人。 表面客客气气，但她知道自己好像不是很受欢迎，妈妈的新丈夫倒是对她不错，不过程嫚不想给别人增加压力，依旧选择了自己在江市长住。 顾逡则一副回不回去都无所谓的态度，不回去他爸顾修也不能千里迢迢过来抓人啊，反正铁了心要跟着程嫚，程嫚不回他肯定也不会回去，不过就是有点对不住奶奶罢了。 军训的日子转眼即逝，期间还下了三天的雨，加上偶尔教官开会以及院里组织开新生座谈，他 分卷阅读114 们的军训算不上特别辛苦。 自从确认程嫚过去一年都没有别的男人，顾逡心里放心了许多。然而是他顾逡看上的人，他垂涎，其他男人也肯定有心思，特别是那个叫黎戍的，莫名其妙搞得程嫚真的是他女朋友一样。 一大早被室友开关门的声音吵醒，顾逡皱着眉头忍着起床气在枕头底下摸手机。 半眯着眼解开锁屏，看到他妈的未接电话，想了想拨回去。 “几点了怎么还不起床？大学不用上课吗？”张女士在另一端数落。 顾逡眯眼调整呼吸，“妈，今天周末。” “周末就不用学习了啊？” 顾逡歪了歪嘴，“一大早您有什么事？” “我跟你爸商量了，假期到你那里去旅游，你放假就别回家了，给我们当当导游怎么样？”张女士越说越开心。 顾逡愣了一下，原本还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 “你们来干嘛？国庆多挤，哪里都是人有什么好玩的。” “人多才热闹啊。”张女士说。 顾逡嫌弃极了，“我不要，你跟爸还是去人少的地方玩吧，我假期有事没时间。” “都放假了你能有什么事？你嫌弃我们不成？” “妈，没有，我们专业假期要外出去别的地方取景。” 顾逡撅起身子坐在床上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 张女士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刚军训完，正式的专业课都没上呢，嗤之以鼻冷笑一声道，“小逡，你是不是又谈恋爱了？你少骗妈，你哥说你要搬出去住，是不是要跟女孩子同居？你要是敢乱来，不怕把你爸气死呀。” “什么叫又，我有谈过？”顾逡无语。 “你大嫂都跟我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老家那程家女孩的事。学学你哥，踏踏实实别乱祸害小姑娘。” 顾逡：…… “我祸害谁了？” “妈哪知道。” “不知道就别乱说。” “行行行，我不说。房子看好了吗？要不让你爸过去给你看看，买套小的先住着，反正四年那么长呢，你爸闲着也是闲着。” “别！妈，别操心我了。”顾逡有点头疼。 以前读中学那会儿家里不怎么管他，他想干嘛就干嘛，自从第一次高考没考上，抑郁了一段时间，顾家的家长们都开始自我反思是不是对小儿子的关心太少。 “我自己能搞定……反正假期我没空，你让大嫂带你们去周边玩玩就行了。这地儿冬天下雪好看，冬天你们再来。” 顾逡好说歹说才说服他妈妈假期不要出远门，其实来也没什么，就是麻烦。 挂了电话瞄眼宿舍只剩他和傅明丘，傅明丘被他聊电话的声音吵醒，这会儿正刷着小视频，回头看眼顾逡问：“你老爸老妈要来啊？” “不来。”顾逡倒头又躺回床上玩手机。 程嫚早上七点多就问他起床没有。 顾逡想了想给她打回语音电话。 “宝贝在干嘛啊？”他懒洋洋地问。 “在宿舍看书。”程嫚声音压得很低。 顾逡一听就明白，应该是宿舍里有人还没起床，虽然已经十点多了。 “吃早餐没有？” 程嫚看眼时间，“快吃午餐了。” “要不要一起到外面吃？” 程嫚思忖，“今天你不是要去看房子么？” 顾逡被程嫚提醒，才想起今天约了房主看房子。 “吃完午饭一起去看怎么样？” “我下午得去图书馆。” “我不想自己去。” “你室友呢？” “室友？”顾逡看向傅明丘，傅明丘扯扯嘴角。 “室友都不在，宝贝，去嘛。”顾逡又撒娇。 程嫚无奈，“好吧，那你快点起床，好了喊我。” 顾逡原本还想再睡一会儿，等饿了再起床，难得程嫚愿意跟他单独去吃饭，丢了手机爬下床洗漱更衣。 傅明丘挣扎一会儿反正没得睡了，只好跟着起床去刷牙。 “你女朋友真是我们学校的？”傅明丘问。 “嗯。”顾逡点头。 “哪个院的啊？” “文学院。” “……和那个班助学姐好上了？” “说过了，高中同学。” “哦，咱们一届的。” 顾逡赶时间，懒得回傅明丘。 傅明丘又问，“你要搬出去住？” 顾逡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顾逡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程嫚正站在一旁低头玩手机。 他才发现她真的酷爱穿裙子，入秋天气转凉，便在外面套件外套，一如既往清冷迷人。 顾逡悄悄走过去揽她的腰。 程嫚条件反射地躲开一大步，惊恐地回头看他一 分卷阅读115 眼。 顾逡耸肩，“这也能吓到？” “少偷袭我。”程嫚整理了一下头发，把手机放进包里，“去哪？” 顾逡拍一下她的屁股，“你选。” 程嫚怔住片刻，“你干嘛？” 顾逡咧嘴，“偷袭呀。” 程嫚又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了看周围，故作镇定地吩咐，“先打车吧。” 顾逡看她慌乱又假正经的样子，舌尖顶向腮帮，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56 顾逡给她拉车门让她先进去，程嫚皱着眉头，脑袋刚钻进车里，又突然回头看向顾逡。 顾逡：“嗯？” “你摸了很多人的屁股？”程嫚一本正经地问。 顾逡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声，哭笑不得道：“你想知道？” 程嫚斜他一眼，坐进车子里。 顾逡坐进来后不客气地挪到她旁边，贴在她的耳边问：“哎，你真想知道？” 程嫚冷着脸没理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现在总觉得没脸没皮到了讨人厌的地步。 顾逡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顾逡知道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要逗她玩，他发现她就是聪明的时候非常聪明，犯蠢的时候又蠢得可爱。 在谈恋爱这件事上，智商经常掉线。 顾逡喜欢，好玩。 程嫚深吸一口气，瞪他一眼，“快看待会要吃什么。” 顾逡耸耸肩，老实了。 他要靠在程嫚的肩头上和她一起选地方吃饭，程嫚没推开，随他喜欢。 从重逢到现在，也才不到半个月，然而对于他们而言仅仅像是只隔了一个暑假没见面。 没有大起大落，相处起来和以前偷偷谈恋爱的时候差不多，虽然程嫚的脾气依旧不怎么好，然而却让顾逡感到安心，好像彼此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 到了市中心，两人去吃了一顿味道不怎么样的日料。顾逡给房东打电话，说要过去看房子。 小区的位置离学校不远，走路到学校十几分钟，门口有共享单车，还有一些骑电动车载人的阿姨，学校里不少在外住的人都在这附近租房住。 程嫚对这地方不陌生，心想黎戍也在这，不过具体住哪栋楼她不记得。 房主是个很年轻的小姐姐，在门口等到顾逡他们，三人便一起坐电梯上楼。 见顾逡牵着程嫚的手，便问：“你们大几啦？” 顾逡笑笑：“大一。” 程嫚没说，反正见了一次也不会再见第二次。 差了一届，总让她觉得她在搞姐弟恋。她抬眼看顾逡，顾逡朝她扯了扯嘴角。 房子在高层，是一套两房一厅的小居室，装修新，家具齐全。 在房主的带领下他们走了一遍，顾逡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看了就直接签合同。房主说还有事忙，直接把钥匙给了顾逡就走了。 程嫚到阳台吹风，顾逡走过来从背后抱她，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上，“搬过来一起住吧。” 程嫚不容置疑地摇摇头，“不要，我在宿舍住得挺好的。” 顾逡咬她耳尖，程嫚转过来正面对着他，说她得回学校了。 顾逡不肯放人，“再抱一会儿。” “热。”程嫚道。 顾逡盯着她的眼睛让她目视自己，话还没说出口，程嫚手里捏着的手机响了。 顾逡撇一眼，见是黎戍，就问：“他打给你干嘛？” 程嫚抬眼看他：“我怎么知道。” 随后挣脱顾逡的怀抱走到一旁的角落按了接听，问黎戍有什么事。 顾逡听不到黎戍在说什么，他也不屑做出偷听监视的事，撇眼程嫚呼气吹起自己的刘海，不耐烦地挠挠头发走回屋里去检查物品，顺便想想要怎么重新布置，走了一圈坐在沙发上找人来给他打扫房子。 折腾一圈回来，程嫚还在阳台聊电话，而且还有说有笑。 顾逡这下是真不爽了，走到落地窗前用手敲了敲玻璃，程嫚听到声音抬头看他，他便歪了一下嘴角，走到她旁边懒洋洋地说：“怎么，还没聊完啊？” 程嫚没理他侧过身子继续和黎戍聊电话。 黎戍在和程嫚讲下次拍摄的内容是一个做服装设计的朋友想让程嫚当他的模特，顺便问她假期不回家的话去不去他家里和朋友一起吃饭过节。 在电话那端听到有人说话，还是男生的声音，便问程嫚：“谁啊？” 程嫚想了想：“一个以前高中同校的学弟，现在在你们院。” 学弟？ 顾逡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她就是那么一脸平静地跟对方说自己是学弟，侧头看眼程嫚，但是不敢怎么样。 等程嫚挂了电话，他才带着笑有点讽刺地反问：“学弟？” “嗯 分卷阅读116 ？”程嫚没觉得不妥，看一时间该回学校去图书馆看书了，刚转身想和顾逡说回学校吧，顾逡一步上前，一下子直接抱起了她。 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 程嫚突然被抱起，双脚扑腾两下，有点慌张地问：“你要干嘛？” 不过随后便主动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顾逡把她抱回屋子里，把她丢到沙发上，程嫚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等她开口，顾逡欺身压下，捏着她两只手的手腕定住她说：“刚你跟别人说我是谁？” 他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程嫚抿着嘴不说话。 顾逡脸越俯越低，“原来程学姐跟哪个学弟都这样。还是你和那位叫黎戍的也这样？” 程嫚知道他在吃醋，别过脸眼睛不看他，她的头发散开铺在沙发上，胸腔上下起伏，轻薄的布料贴在身上显得有些性感。 顾逡见她不看自己，松了她的一只手，把她的脸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 程嫚看着他，漂亮的眸子里荡漾着讽刺意味的目光，眨了眨眼似乎在挑衅顾逡。 顾逡静静地看了几秒，目睹她的脸色逐渐泛红的全过程，脑内被沉重一击，哪能忍得了。 凑上去便吻了起来。 他觉得他跟程嫚是没办法真正吵起来的，只要他还稀罕她，她就能一直吊着他。 打一鞭子，喂一口肉，这大概就是驯养野兽的方法吧。 孤男寡女亲了一会儿，呼气都湿乎乎的。 最后变成程嫚躺在顾逡胸前，顾逡一只手抱着程嫚的后脑勺，在温柔地摸她的秀发。 程嫚拍拍他的胸膛问：“顾逡，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我么，你有没有其他喜欢的事要做？” 顾逡皱了皱眉：“你当我三岁小孩啊？”顿了顿又道：“我知道我不如别人。” 程嫚摇摇头。 顾逡想了一会儿，“实话说选学校是和你有一点关系，但专业是我自己选的。原本我想选和你同一个专业，但你知道我走的艺术。” 程嫚点点头，“你恨我么？” 顾逡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抬起头看一眼乖巧躺着的程嫚，“生气是真的。” 说完才想起刚才自己为什么生气，“别跟那个叫黎戍的走那么近。” 虽然他知道程嫚不会骗他，然而和其他人相比，他现在没什么优势，连吃醋都显得底气不足。 “只是朋友。”程嫚挪了挪位置，起身坐好整理头发。 “朋友也不行，白逾飞一个就够烦的了。” “你管我？”程嫚说。 顾逡也从沙发上起来：“反正别走那么近。” 他摸了摸口袋想抽烟，程嫚回头瞪他：“说了别在我面前抽烟。” 顾逡摊手，程嫚捡起自己的包包，“我回学校了，没什么事别找我。” 顾逡拍拍衣服，跟在她后边，“我找你你不开心？” 程嫚没说话。 顾逡对她用完就丢突然变脸的态度见怪不怪，叹气道：“既然不能找你，我去找你室友好了，她挺喜欢我的，今天还约我出去吃饭呢。” “你敢？”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正式见见她们啊？” “……看有没有时间。” 不管怎么说，该见的还是得见，总不能还和以前一样偷偷摸摸。 顾逡对她的那些室友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必须得让她把自己介绍给人认识，来确认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的没必要，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他牵着程嫚的手一起走着回学校，程嫚多少有些怕碰到熟人想甩开顾逡，顾逡这会儿真心受伤：“你怕什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你得掖着藏着？” 程嫚被问得无言以对，“我只是没想好要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以前程嫚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看法，现在反倒退步了。 顾逡捏了捏她的掌心：“又不是见不得人，好歹我也不丑。”不仅不丑，在新生里还帅得有名好不好？ 顾逡越想越不爽，他到底哪里不够好了。难道不是属于带出去倍儿有面子的类型么？明明亲亲抱抱都可以。 憋着闷气回到宿舍。 段文文和方良都回来了，段文文见顾逡闷着脸，“哟顾少，阿丘不是说你去见女朋友去了么？吵架了啊？” 顾逡：“没吵。” 段文文：“你高中的女朋友真在我们学校？” 顾逡瘫在椅子上，回头斜眼段文文，心想大概是傅明丘说的，便点了点头。 段文文：“什么时候带我们见嫂子，顺便让她带上室友一起啊。” 顾逡想了想，“有时间再说。” “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段文文拍拍胸口。 傅明丘打完一局，回头问顾逡房子看得怎么样了。 顾逡说就那样。 然后聊了 分卷阅读117 一会儿，段文文觉得顾逡都要搬走了，不如等房子布置好请大家去玩玩，顺便见见他的女朋友。 毕竟大家都对顾逡传说中的女朋友挺感兴趣。 顾逡一听，觉得提议不错，便给程嫚发信息跟她说了这件事。 假期顾逡和程嫚都没回家，因为租的房子还没整理好，顾逡只好继续住在宿舍里。 中秋当天，宿舍四人，方良去旅游了，剩下三个都不打算去玩也不打算回家。 段文文一早不知道跑去干嘛，只有睡到大中午起床的顾逡和傅明丘一起在宿舍打游戏。 傅明丘问顾逡过节有什么打算。 顾逡想当然得和程嫚一起吃个饭，“跟我女朋友一起。”他也约了程嫚晚上吃饭。 话刚说完，段文文从外面回来，还扛着一副三脚架。 顾逡问他：“一大早你去干嘛？” 段文文边脱鞋子边说：“去给学长打下手。外面人真他妈挤，你们今天晚上哪吃饭啊？” 傅明丘怕自己大节日孤零零一个人，便说：“顾少跟她女朋友一起过，你去哪？” 段文文：“我待会换件衣服就去学长那里了，他们刚搞完拍摄有聚会。” 傅明丘没半点不好意，盯着屏幕随口道：“带上我。” 段文文想了想，虽然有点为难，不过都是一个院一个专业的直系学弟应该没关系，傅便点点头让傅明丘做准备。 顾逡桌面的手机响了，摘下耳机，先问段文文是哪个学长，才拿起手机接听。 段文文说是黎戍他们，顾逡暗下眼睫，程嫚有和他说今天有工作，他也知道是黎戍，可是听到了心里依旧会不开心。 电话另一端是大嫂苏雅柔打来的电话，他们一家已经回到江市奶奶的家里准备吃团圆饭。 顾逡开了视频和奶奶打招呼，奶奶说着说着突然问程家的孙女是不是自己在家过节。 顾逡皱了皱眉，“没有，我待会跟她去吃饭。” ☆、57 苏雅柔在一旁听了，也没说什么，顾逡没瞒着也没明说，不过从白逾飞那里听到的，再东拼西凑，她和顾晚都知道顾逡去找那个叫程嫚的了，就差顾爸顾妈不知道而已。 和奶奶唠叨完，又和张女士聊几句，才挂的电话，这时傅明丘都关了电脑在换衣服了。 顾逡心想既然段文文已经回来，那程嫚应该也忙完了。 遂转头给程嫚打电话约程嫚可以早点出去，今天节假日外面吃饭可能还得排队，早点吃饭晚点还可以去看场电影什么的。 响了几秒程嫚才接的电话，电话一接通，顾逡就听到另一头叽里呱啦非常吵。 顾逡顿时感到不妙，抢先问程嫚在哪。 程嫚也没打算骗她，说在黎戍家帮忙，要晚点才能跟他去吃饭。 这可真真把顾逡惹恼了。 不过他没有当面发火，压了压下巴道：“不急，你先忙吧。” 程嫚知道自己做得不妥，想了想又说：“顾逡，要不我说我有急事现在得走，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 她让步了，可顾逡不打算就这么作罢，他只说自己不急。 挂掉电话，回头看眼准备出门的段文文和傅明丘，“我也去。” 段文文愣住，“你去干嘛？你不得跟你女朋友过吗？” “你管我，我就是要去。”顾逡说。 段文文对顾少爷的我行我素不敢说话，但是一下子带两个室友过去蹭饭，他也有苦难言啊。 段文文糯糯道：“……行、行吧，我先问问学长能不能去这么多人。” 在他问黎戍的时候，顾逡已经在翻箱倒柜找衣服了。 傅明丘眼见走不了，默默地找椅子坐下，看顾逡搭衣服，弄发型。 顾逡穿了件T，外头硬要再穿件花衬衫，问傅明丘可不可以，傅明丘只默默点头。 段文文跟黎戍说顾逡也要去吃饭，黎戍虽然没见过顾逡，但是名字他听过，多一个和多两个他无所谓，他家够大能装。 “就是去吃个饭，穿这么隆重干嘛？”段文文审视一眼恨不得脖子挂满金项链的顾逡，简直莫名其妙。 顾逡不理他，在镜子前倒腾自己的头发，边喷定型喷雾边把刘海往上梳。 美中不足的是这两天熬夜，额头上长了颗痘痘。 段文文等他两分钟，“行了，母的蚂蚁都爱你，可以走了吧？” 三个人一起出门，就顾逡穿得光鲜亮丽，骚气十足。 段文文恨自己没有换上最贵的衣服，傅明丘倒无所谓，一脸又瞎又颓，问得走多远。 走是不可能的，顾逡他得打车。 于是三人又在路边吹了一会儿西北风等车。 段文文问顾逡是不是被分手了，顾逡撇他一眼，“你管我？” 段文文耸耸肩说：“待会那个程嫚学姐也在，今天就是拍的她还有咱们班一个女的 分卷阅读118 。” 说完在等两人问他点什么，然而显然剩下两人对这个话题都不感兴趣，平时顾逡的屁话不比他少，现在却一副爱搭不理的黑脸。 段文文只好默默地坐到一旁玩手机。 等到了黎戍住的地方段文文负责带路，看来不是第一次来去黎戍家。 顾逡走了一会儿说：“我租的房子也在这。” “哪栋楼？”段文文问。 顾逡瘪嘴，“下次你们来就知道了。” 旁边的傅明丘想了想问顾逡：“贵不贵？” 顾逡说还好，傅明丘没有再详问，反正看起来他租不起，还不如在学校舒服，上课之前还可以赖一会儿床。 坐着电梯来到黎戍家，段文文摁了门铃，没一会儿就有人跑着来开门。 来开门的是他们的学长，和黎戍玩得好的。 三人纷纷鞠躬喊学长好。 段文文给对方随便介绍了一下就进屋子里头去了。 黎戍家里装修比较简单，墙上都是些艺术画，艺术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多，冲淡了原有的艺术气息。 客厅的沙发上几个学长学姐和同级都捧着手机吃鸡一队，王者的一队，工作间里还有人撸猫工作。 顾逡双手插兜里转了一圈，碰到从厨房里出来的黎戍，黎戍绑着围裙带着眼镜，顾逡一看就觉得没自己帅，不像白逾飞那种一副精英份子的气息，反倒看着有些文艺。 黎戍朝他笑了笑，脸上现出两只小梨涡，自我介绍道：“黎戍。”顾逡点点头伸手和对方握手：“顾逡。打扰学长了。” “没关系，你们先玩一会儿，菜还没做好。”黎戍说完转身拿了剪刀又往厨房走去。 顾逡抿着嘴，走进工作间里，里头有人在电脑前剪视频，段文文在旁边看，见顾逡在门口问：“你不和他们玩游戏啊？” 顾逡撇见挂在工作间左边墙上大大的相框里那人是程嫚，穿着白色的裙子光着脚丫躺在森林里打扮得跟头小麋鹿似的。 真仙女。 他站在写真前看了一会儿，段文文说：“这是程嫚学姐。” 顾逡侧头看段文文一眼，没说什么又晃荡着到厨房去。 他知道程嫚应该在厨房。 懒洋洋地靠在厨房的门框旁，看着里面的人在忙来忙去。 程嫚正在和两个女生一起坐在小圆桌前包饺子。 “顾逡！”其中一个是顾逡的同班同学，她认得顾逡。 顾逡笑了笑点点头，程嫚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看向顾逡，眼神里五味杂陈，暗了暗眼眸，没搭理他。 傅明丘比他自觉得多，一来就知道进厨房帮忙了，忙完走过来问顾逡在这干什么，然后打开冰箱拿了罐可乐，准备下厨去做可乐鸡翅。 顾逡撅嘴，“来帮忙包饺子啊，我也不可能白吃白喝。” 说着还真的走过去拉椅子在程嫚旁边坐下。 女同学问他会不会，他看眼程嫚：“不会可以现学啊。” 他刚想上手就被程嫚打了手背：“先洗手。” 顾逡点头，只好默默地去洗了手再回来。 “你教我。”顾逡拿了饺子皮小声对程嫚说。 “很简单的啦，你先放馅料，然后这样捏一下就成啦。”女同学边说边示范。 顾逡盯着同学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黎戍从里头出来，笑问顾逡：“你会啊？” 顾逡拿起自己的成品：“挺简单的。” 黎戍围裙的带子勾到挂钩被扯开了，他手上正好都是面粉，不方便自己季，走到程嫚旁边喊：“程嫚，帮我季一下围裙，刚扯开了。“ 他转过身子等程嫚，程嫚屁股刚撅起，顾逡动作比她快，已经站了起来：“学长我来吧。”然后上前给人系带子。 顾逡洗了手又回去坐好继续包饺子。 同学夸他道：“没想到你性格挺好的。” 顾逡想了想，“还行吧。” 本来别人看他的打扮就不像来干活，像来撩妹的。 顾逡一发不可收拾，听到黎戍在厨房喊程嫚，他就跑进去给黎戍打下手。 黎戍边做菜边和顾逡说几句，问他哪里的。 顾逡不隐瞒，“和程嫚一样，我们高中同学。”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同校学弟啊。”黎戍想起之前听程嫚在电话里说的话，“那你们还挺巧的。” 顾逡没说什么，丢了块弄掉皮的姜给在切菜的傅明丘。 傅明丘皱了皱眉头，抬眼看纳闷地看顾逡一眼。 顾逡耸耸肩，转身走出去。 饺子已经包好，放在桌面等黎戍最后再下锅煮。 外头有人喊顾逡出去一起打游戏，顾逡应声，见没什么事干便去洗手。 他正洗着，程嫚走了过来，伸手在水龙头底下压着声音问他：“你来干什么？” “蹭饭啊。”顾逡自然 分卷阅读119 而然，而且说得挺大声，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笑了笑便走到客厅和别人玩游戏。 程嫚不玩游戏，看一眼和别人玩得正开心的顾逡，把“江流儿”抱出来，到厨房的阳台上看风景，等厨房有要帮忙的时候顺便去拿个碟子什么的。 做菜的速度挺快，一共十几个人，黎戍没有全都自己做，早在附近的酒店定了几道菜送过来。 餐厅里挤一挤，竟然都坐了下来。 顾逡自然要坐程嫚旁边，他一直跟别人说他们是同一所高中，其他人也都不见怪，认为熟人不奇怪。 只是在别人眼里，程嫚和黎戍才是正经的一对，他顾逡顶多算一个不太懂事又爱出风头的小学弟罢了。 一群人吵吵闹闹，买了啤酒红酒，各选各喜欢的一起举杯庆明月。 程嫚小酌一口红酒，黎戍让她不能喝就别喝了。 程嫚摇摇头说没事。 自从见到顾逡来，她便沉着脸闷闷不乐，刚吃了一口青菜，小挎包里的手机响了。 程嫚拉开拉链从包里取出手机，顾逡暼眼，看到原来是她定的要准备和他去吃饭的闹钟。 因为备注写的是“一起去吃饭。” 黎戍很自然地给程嫚夹菜，顾逡见了，跟着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她碗里，“学姐多吃点，怎么能一直不长肉。” “顾逡你和程嫚真一所高中来的啊？”有人问。 顾逡笑笑，“还有假的么？程学姐在我们那小地方，破学校，当年全校第一，我们学校就她一个考上重本。她平时成绩比高考那会儿还好，高考考低了。” “那还挺厉害的，怪不得上了大学还能拿奖学金。” “你们之前很熟吗？” 顾逡思忖，继续笑道：“认识就算熟吧。”看眼程嫚，“是吧学姐？” 程嫚挑米饭进嘴里，挤出笑脸点了点头，小声说：“别说了。” 可顾逡似乎没听到，别人问到什么他就答什么。 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 ☆、58 程嫚讨厌自己的过去被人放到台面上说，然而又无可奈何，只能在一边默默地一小口接一小口地喝闷酒。 很快就有吃得快的人吃饱了，放下碗筷到一边看电视去。 程嫚吃不下饭，放下碗筷跟着离席坐到沙发的角落里。 段文文提议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唱歌，然而节假日估计早就没房间了。 黎戍原本打算吃完饭，然后约程嫚去看电影，晚点再去赏月，没打算一群人一直玩到深夜。 他说：“要玩你们去吧，我还得收拾，明天有工作。” 一群人吃饱喝足，又到客厅玩起狼人杀。 顾逡和女同学玩得起飞，程嫚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电视，只觉得头晕乎乎，撑着脑袋要睡着在沙发上。 黎戍和朋友收拾了一下餐厅，提着大袋垃圾出来，见程嫚要睡着，便过来拍拍她：“你困啦？你先进房间睡一会儿吧，等忙完我送你回去。” 程嫚摇摇头，“我自己打车回去。” 程嫚拿出手机看一眼，已经晚上八点了。 “哇，顾逡你个深井冰！”有女生哇哇喊道，伸手打顾逡。 顾逡摊手以示无辜。 程嫚起来摸摸自己的头，要找自己的大包包。 黎戍看程嫚似乎有点晕，有些抱歉地让另外两人去扔垃圾，扶着程嫚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我的包在哪里？”程嫚抬眼问。 “我帮你找，你先坐着。” 现场乱七八糟，黎戍让坐沙发的起来看看有没有坐到程嫚的包，找了一圈才找着。 顾逡抬头看过去，见程嫚半眯着眼靠在沙发背上，想了想，起来拍拍屁股，“不玩了，回去了。” “才几点？晚上不吃烧烤一起赏月了么？”段文文问。 顾逡掏出手机，“我还有事，下次再玩也行。” 段文文觉得他扫兴，不过想到顾逡应该是要去见女朋友了，便无奈地调侃道：“有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 “顾逡你有女朋友啦？”有女生惊讶道。 “他自己说的，谁都没见过。”段文文替顾逡答，一副瞧不起顾逡搞神秘的语气。 顾逡笑笑，“我真得走了，下次再约我。” 程嫚把包背到肩上，“我没事，我自己可以回去。” 黎戍坚持要送她，“一个人危险，听话，我送你到校门口，不然你先住一晚。” 顾逡走过去，听到黎戍要留程嫚过夜，边划拉手机边随口道：“学姐也要回去啊？正好，我也有事要回趟学校。” 说完抬头看黎戍，“学长你忙吧，我送学姐回学校好了。” 黎戍愣了一下，和顾逡对视，顾逡直愣愣盯着他，眼神里不是在询问，像是送她回去，非他不可。 在场的谁不知道他黎戍 分卷阅读120 在追程嫚，就算学弟也不能这么没礼貌。 黎戍笑了笑，“不用麻烦学弟了，我现在没什么事，学校离得也近。你有事忙的话先回去吧。” 顾逡抿嘴，“不麻烦，顺带的事。” 程嫚听他们叽叽歪歪，只觉得心烦，自己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黎戍见了要追上去，顾逡拽住他，“我送就可以。”眼底流露一股藏不住的戾气。 黎戍眉头微蹙，扯开顾逡的手，“学弟，先来后到。” “那也是我先来。”顾逡说。 黎戍突然想到什么，“她来我家里玩，我当然得安全把她送回去。” “黎学长，我晚点约了人上线打游戏，我先回学校了。” 两人正僵持着，傅明丘走过来和黎戍道别。 黎戍换了面孔和语气，微笑着和傅明丘说：“好，注意安全，回到了记得说一声。” 傅明丘点点头，喊顾逡，“顾逡你不走啊，你不是也得回学校么？”回头和黎戍说，“学长，我也得回去，我们送程嫚学姐回宿舍就好了，你别太担心，到了我给你发信息。” 傅明丘这么一说，黎戍没办法了，只好点头叮嘱要注意安全。 顾逡追出去，程嫚还在等电梯，程嫚刚想进去，顾逡便喊：“程嫚。” 程嫚回头看顾逡一眼不理他，进了电梯，顾逡跑着过来把她从里面拽了出来。 “等我一下会死？” 程嫚听到自己被骂，眨了眨眼，豆大的眼泪往下掉，闭着嘴什么都不说。 傅明丘暼眼这两人，默默地站在另外一部电梯前，小声问，“你们走不走？” 顾逡伸手拉程嫚过来，“当然走。” 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人，气氛怪怪的，害傅明丘一直盯着手机不敢说话。 “学姐你没事吧？”傅明丘问。 程嫚迷迷糊糊地摇摇头。 在电梯打开前他得确认程嫚是不是清醒的。 反正看样子顾逡是不打算跟他解释点什么，也算心有默契。 顾逡一直牵着程嫚的手，走出电梯后他才和傅明丘说：“你真要回学校打游戏？” “我约了人。”傅明丘看向程嫚，“学姐你不回去？” “你管她。”顾逡催促傅明丘赶紧走。 傅明丘皱鼻，边走边问，“学姐真是你女朋友啊？” “啧，你烦不烦？” “我总得搞清楚状况，谁知道你是不是趁人之危。” “趁你妹之危……”顾逡说，想了想又解释道，“我俩真一对。”说着从手机里随便翻了翻他们的聊天记录给傅明丘看了一眼。 傅明丘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担心有个什么意外心里过意不去。” 撇眼程嫚，让顾逡照顾好人，挥挥手道别，转身就往学校的方向走了。 等傅明丘走远，一直没说话的程嫚才叹气道：“顾逡松手，我要回学校休息。” 顾逡听到她带着哭腔，还在哭，伸手替她擦眼泪，“你这个样子回去干什么？” 程嫚咬着下唇不说话。 顾逡只好转身抱她，“好了，好了，别哭了。” 然而程嫚听了嘴巴抽搐几下，心里更委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知道委屈了，那我呢，我不委屈？”顾逡小声说。 程嫚想了一会儿，“顾逡，我们分手吧，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顾逡怔住，又分手，妈的，他就没感觉他们在一起，她就又提分手。 顾逡呼一口气，“不准提分手。” 只当她在说胡话，喝了点假酒整个脑子就不清醒了。 顾逡环顾周围，一直僵持在这里不是办法，想了想，安抚她说：“别气了好不好，是我不对，我们先回去。” “我好累，不想动。”程嫚呢喃。 “我背你。” 顾逡让程嫚趴他背上，他背她回去，他知道抱着有多累，当然选择轻松一点的方法。 程嫚趴在他背上，顾逡闻到她呼出的酒气，软软呼呼真喝晕了。 顾逡背起程嫚没往外走，而是往他租的房子的方向走，比起回学校，肯定是再走几步比较近。 本来布置得也差不多了，他的衣服都拿了一部分过来，打算趁着假期再添点东西再住进去，现在提前也没什么关系。 走了一会儿，程嫚搂着他的脖子，突然喊他的名字。 “顾逡。” “嗯？” “你厌烦我了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也烦。” “你有什么好烦。” 程嫚埋在他的肩上，没说话，又呜呜地在那里哭，哭得把顾逡好不容易淘到的绝版衣服都浸湿了。 “你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谁不要你。” “我爸我妈都不要我，弟弟也不喜 分卷阅读121 欢我。” 抽泣几声，又说：“我也不喜欢自己。” 顾逡累得不想说话，知道她在自说自话，也不打算回她了。 “顾逡。” “嗯？” “我想和你去吃饭的。” “晚点再吃。” “黎戍让我过来凑热闹。” “所以你就来了？”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 “有多喜欢我？”顾逡趁机问。 “他说大家都在聚一聚。” 程嫚没回他的话，绕过去继续自说自话，“我就来了。” 顾逡好不容易把人背到电梯里，拍拍她的背，“到了，你下来。” 程嫚从他背上下来，“又回黎戍家了？” 顾逡无语，等电梯打开，直接抱起她回家了。 他把她放沙发上，才看到她脸上泛红，到冰箱里拿水，坐到她旁边问：“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程嫚看了一会儿，“知道。” 看来还没全懵。 顾逡递水给她，“你酒精过敏知不知道？” “有点晕。” “还难过吗？” 程嫚瞪着眼睛，又喊：“顾逡。” “干嘛？” 顾逡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醉，反正和平常不太一样。 “抱一下。”程嫚伸手。 顾逡没多想，把她手上的瓶子拿走，俯身抱了一下，姿势有点不舒服，他问：“好了吗？” “亲亲。”程嫚又说。 顾逡照做。 程嫚双手搂着他的背，过了一会儿又伤心地哭了。 合着喝点酒就成了小哭包。 嘤嘤说着对不起，她错了之类的话。 顾逡不记得有没有听程嫚对他说过对不起，反正他是一直在对不起的路上。可是听她跟自己道歉，好像并不是很开心，心里也不痛快，反倒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为什么要让她委屈到跟自己说对不起。 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 顾逡吻了一下程嫚，安抚她的情绪一直维持歪着腰的姿势不舒服，他只好起来把她抱回房间里放到床上去。 两人睡在被子上，程嫚枕在他的手臂上一直自我反省式念叨，顾逡看着天花板，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程嫚说到高中那会儿，说她恨的讨厌的难受的。说她知道他给小染送礼物心里嫉妒，知道那天晚上他和余小倩在酒吧之后自己有多难过。 但是她都不说。 带着怨念一般的情绪到了大学也没见好。 她觉得顾逡是她的心里头的一块疙瘩，让她一想到就不痛快。 “我也是。”顾逡说，“必须确认你在我旁边我才痛快。” 顾逡亲她额头。 程嫚迷迷糊糊睡着了。 顾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果然和她待一起，自己最安心。 自己从床上起来帮她脱掉鞋子，然后小心翼翼拿走她挎在身上的包。 小夸包里的手机在闪，顾逡拿出来看一眼，见未接电话是黎戍。 ☆、59 顾逡盯着黎戍两字看，第一念头便是回拨过去，让对方死心好了。转念一想，大概黎戍也能猜到几分，还是等程嫚醒了自己解决。 他给黎戍发信息说很安全。 黎戍问是不是本人。 顾逡直接说是他。 黎戍拨了过来。 “她睡着了，你有什么话想说等她醒了再说。”顾逡先发制人。 黎戍咬牙问：“你带她去哪了？” “我家。” 黎戍捏眉心，“顾逡，你别乱来。” “我乱来？”顾逡干笑，“学长，不管你信不信，她说不说，你都没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 “我有点困，我知道你也没做错什么，等她醒了自己跟你说好不好？” 顾逡问着好不好，语气全然一副不想跟你废话。 黎戍先挂的电话。 顾逡倒头躺在程嫚旁边，想了想开始玩她的手机。纵然清楚她醒来知道自己玩她手机肯定要生气，可是窥探的诱惑力太大了，他那点道德底线根本架不住。 特别是他们中间空了一年，他想知道。 先翻了相册，翻到无关要紧的截图或者风景照，还有别人给她拍的一些写真。 程嫚长得绝对有特点的漂亮，但是她不爱自拍。 不过她肯去给人当模特演员这事，顾逡刚知道的时候还是很意外的。 顾逡没找到让他意外的东西，不过也看得津津有味。想了想便去看她朋友圈，朋友圈发得很少。 去年八月竟然和陆苓又去看了西装哥他表姐那个乐队的演出。 九月开学大一军训和室友有张 分卷阅读122 合照 十月参加了滑板社和学生会，现在看来都被她退了。 十一月有写真。 十二月下雪了见到第一场雪。 有雪地里的写真。 寒假去了她妈妈那里。 刚过完年去和别人迟到，一猜就是白逾飞。 之后就是和陆苓去庙里玩去看电影 开学回校后基本都是些“硬照”了。 看起来过得不错，顾逡欣慰。 然而他也的确消失了，不免有些失落。 在放下手机之前，瞥见便签又忍不住点进去。 程嫚把便签当稿纸用，计划日记还有絮絮叨叨的一些话，随手复制粘贴的东西都有。 顾逡读了一下大段的心情日记，往下划拉，见到了自己的微信号。 她一直记着，然后一直不联系。 再往下终于见到写他的话，虽然没写他的名字，但是写了“他”的，基本就是指他。 他高考了，他出国了吗，他会想我吗…… 顾逡看不下去，摁熄屏幕，把手机放回她的包里，当没偷窥过。 弓着身子把人搂进怀里，扯过来一张毯子盖着，眯着眼一起睡过去。 程嫚醒来的时候凌晨两点多，被尿意憋醒的。 只觉得脑袋昏沉的痛，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心里一惊，侧头便看到顾逡的脸。 顾逡还抱着她的肚子睡，明显两人都没洗澡，当然整整齐齐的也不可能发生什么。程嫚努力回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多少废话却记不清。 她抬起顾逡的手要去上厕所，刚起身顾逡就被她弄醒了。 顾逡睡眼朦胧看着她问她几点了。 “不知道。”程嫚摇头。 顾逡摸到自己的手机，才知道已经凌晨时分。 翻了个身看程嫚，“你要洗澡？” 程嫚点点头。 顾逡放下手机从床上起来。 热水没开要洗澡的话他得去给她开热水。 程嫚站在一旁有点发懵，她没有跟他一起过夜的经历，看着顾逡挠头从床上爬起来，瞥她一眼然后去翻衣柜，总觉得很陌生。 顾逡在衣柜找了件宽松的大T，拿过来递给程嫚，“你先穿着睡觉吧，衣服可以放洗衣机里明天能干。” “没有裤子？”程嫚问。 顾逡打量她，“你穿裙子不也没裤子？” 程嫚接过衣服，翻了个白眼，跟在他后面去浴室，顾逡调好热水，出来摸摸她的头，“你要吃什么，我看下还能叫什么外卖。” “都行。” 顾逡撅嘴，“东西都是新的，随便用。” 顾逡给自己买日用品的时候，给程嫚也买了一套，程嫚看着一堆粉色的东西，似乎知道是给自己准备的。 程嫚关上浴室门，顿时清醒了不少。 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也总有陌生的感觉，加上周围安静得只有她洗澡时哗啦啦的水声。 实话说，她紧张得很。 顾逡躺沙发上看外卖，什么都点了一点，便开始看足球比赛的直播。房子里灯火通明，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人，不小心碰到桌角的声音都能传进彼此的耳朵。 程嫚洗了澡出来，手上拿着一条毛巾在擦头发，全身上下真只穿着一件顾逡的黑色T恤，好在衣服宽松够长，刚好遮住屁股。 她拧开门把手的时候就做足了心里准备，让自己看起来尽量自然一些。 冲着沙发上的顾逡走去，面无表情问：“吹风筒在哪？” 顾逡愣了一下，侧头看程嫚，“我进房间找找。” 程嫚嗯一声，坐到沙发上，低头看他手机里的直播。 顾逡回房间里翻找吹风筒，试着深呼吸让自己平静平静。 他不是禽兽，他也不急色。 拿着吹风筒转身出去，程嫚盘腿坐在沙发上，皮肤白得诱人，加上穿的是他的衣服，整个人裹在里头，小小一只。 顾逡平日对白幼瘦没什么兴趣，更喜欢欧美性感大胸翘臀多一点，然而见到程嫚的手臂他就有上前握住的冲动。 “找到了吗？”程嫚抬头问他，声音甜甜的。 顾逡点头，找到插座插上电，夺了她手上的毛巾给她擦几下，“坐过去一点。” “我可以自己来。” “我想做不成？”顾逡说完直接上手，吹风筒开始呜呜地响。 程嫚挪了位置让他坐她背后，方便他吹头发，自己捧着他的手机继续看比赛。 “黎戍给你打了电话，我拨回去跟他报平安了。”顾逡突然想起。 “嗯。” “你不能喝酒知不知道？” “一般不喝。” 意思是今晚不一般了。 顾逡挑起她的头发，边吹边说，“我不就去蹭个饭，至于伤心成这样。” “你那 分卷阅读123 是去蹭饭？” 分明是去气我，程嫚想。 顾逡捏捏她的脖子，“就你委屈，你跟他们吃了，还找我吃个屁。” “我没打算跟他们吃。” “那你过去干嘛？去干活体现你有多贤妻良母啊？” “你有病？”程嫚回头瞪眼顾逡。 顾逡挑眉，“我要是不去凑热闹，都不知道你这么爱被人使唤。” “顾逡你有完没完？”程嫚叹气。 顾逡闭了嘴。 程嫚想到他没洗澡，摁住吹风筒，“你先去洗澡吧。” “待会儿外卖到了。” “我去拿。” 顾逡撇眼她胸前，“内衣都没穿你就这样出去？” 他说完程嫚整个人都不好了，皱了皱眉，推搡顾逡，“烦不烦？” “你再动内裤都要露出来。” “你诚心的是不是？” “你诚心要当暴露狂全身光着我也没意见。”顾逡得意地勾起嘴角，拿着吹风筒对着她吹。 程嫚心里一下子炸毛，回头上手夺走了吹风筒关掉丢到一边，便拳揍顾逡。 揍了几拳不解气，又起来踢了几脚。 顾逡缩在沙发上双手挡在身前，边笑边说，“我就说你有家暴倾向。” 好像被打还很开心一样。 程嫚拉着脸喘几口粗气，没搭理他，冷眼撇他一眼，抖了抖头发，回房间里去。 顾逡自己趴在沙发上发笑，直到外卖电话响起，他才咳咳嗓子接听，然后出去拿外卖。 “程嫚，出来吃东西。”顾逡敲门。 “不饿。” 顾逡推开门，程嫚半躺在床上，毯子盖着身子，在翻看他放在床头上的书。 “宝贝，快点儿。”顾逡双手抱胸。 程嫚斜眼顾逡，想了想反正最后都要去吃的，何必过不去。 顾逡点的有炸鸡，有烧烤还有粥，半夜三更还营业的基本就这些店铺。 程嫚不怎么吃烧烤，拿了勺子喝粥，顾逡把串串递到她嘴边让她咬一口，说：“你打算考研么？” 他在她的便签里看到了。 “嗯。” “出国留学？” “还不知道。” “白逾飞也要出国，他想去亚琛。你要考的话记得告诉我，我好做准备。” “还早。” 的确还早，不过先计划一下未来总没错。 顾逡洗完澡推门进房间打开灯，程嫚侧着身子玩手机，已经睡过一觉，即使凌晨也不会犯困。 程嫚听到开门的声音突然怔住，转身看门口的顾逡，“你怎么不睡沙发？” 睡沙发？顾逡有点懵，这套房子有两个房间和一间书房，然而另一个房间他打算拿来当工作室用的，能休息的只有一张床。 顾逡怎么可能睡沙发。 他关了门，径直朝程嫚走过去，程嫚挪了挪身子往另一边靠。 “我不睡沙发，有蚊子。” “哦。” “你躲我干什么？”好像刚才他两没抱在一起睡一样。 顾逡没理她，关了灯掀了薄被就钻进被窝里去。 “你防我还不如多防别的男人，黎戍还让你留宿他家呢，你怎么不说？” “我不可能住他家。” “万一今天我不在他硬要留你过夜怎么办？” “不可能。”程嫚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 “别把他当圣人，他追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逡贴过去抱她，程嫚身子抖了一下。 “别怕，让我抱一会儿。” 顾逡突然想到，可能因为许多木的事，她心里有阴影。 程嫚不敢动弹，有些僵硬，顾逡圈着她的肚子又搂紧一些，凑在她耳畔轻语，“这样就好。” ☆、60 程嫚对男女生发生关系这事，很早就懂了，毕竟中学的女生会议不是白上的。可是行动上她既保守又慌张。过了一会儿，当她感受到小顾逡贴着自己的大腿的时候头皮一阵发麻，大气不敢喘一下。 回头推推顾逡，“顾逡。” “嗯？”顾逡抬腿压她，“别乱动。” “不要。”程嫚说，静了两秒转头靠在他胸膛前，“顾逡，不要。” 顾逡听她的声线，知道她害怕。 摸到她的后脑勺，蹭到她的唇吻了下去。 程嫚回吻顾逡，脑子却一片空白。 顾逡边吻她的脖子边轻喘着说：“别怕，我不会做什么的。” “信我。” 程嫚闭着眼，觉得自己像待宰的羔羊。然而顾逡说不会动她，她心里又好受了些。 即使她现在根本没法相信眼前对她又吻又抱的顾逡。 在她眼里，顾逡和一般的男生没差，而且可能更好色，是没 分卷阅读124 办法忍住的。不然也不会去摸人家的屁股。 程嫚对这时候自己还在想顾逡对谁动了手感到无语，可是又不知道该想点什么。 直到顾逡捏一把她的大腿，她才回过神，回到他们的缠绵中。 肌肤之亲真是大自然最伟大的发明。 程嫚想了想，伸手攀上顾逡的腹部，虽然很久没见他去踢球，但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有凹凸不平的腹肌在。 她突然想，还好是顾逡，换了其他人恐怕都不行。 顾逡懂得不能因小失大，他说了不会做什么，就不能去做，不然和强，奸犯有什么区别。 何况程嫚现在软，等天亮了他准吃不了兜着走。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睡了过去。 中午醒来，程嫚换回衣服和顾逡出去吃了一顿午饭后才一起回的学校。 顾逡宿舍里，段文文和傅明丘在吃外卖。 傅明丘抬头看一眼顾逡，“吃了吗？” 顾逡点点头。 段文文问顾逡昨晚去哪了。 顾逡让他少多管闲事。 “你是不是想追那个程嫚学姐啊？”段文文随口问。 昨天晚上顾逡和黎戍抢着要送程嫚回家，傅明丘注意到了，段文文不可能没察觉。 顾逡脱了鞋子走到自己的床铺旁，想了想回头说：“她是我女朋友。” 段文文呛到，拿起水杯喝水。 顾逡无语，“你别什么都大惊小怪好不好？” “昨晚成的是不是？合着你昨晚拐了人家就霸王硬上弓？！那你之前那个女朋友怎么办？” “什么乱七八糟。”顾逡摸到他放床头旁的switch，拉椅子坐下，“我就她一个女朋友。” 段文文哦哦哦道，“那你他妈的之前怎么不说？” “我说了收假带她见你们。” 段文文瞪大眼睛看向傅明丘，傅明丘一副我比你早知道的表情。 段文文挠了挠头，“无语，我还以为你要撬黎戍墙角呢。” “要撬也是他要撬我的。” “那你女朋友跟人家学长走得也不远啊。” “段文文你嘴巴放干净点，她和姓黎的没半点关系，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得。”段文文闭嘴，想了想又八卦，“学长知道你两一对么？” “自己去问。” “我说呢，怎么会到上大学了都舍不得分，没分好，大学也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你让嫂子给我介绍介绍她宿舍那个胡婷雯学姐，我现在觉得姐弟恋也挺好的。” “谁姐弟恋，我比她大，她名字还是我取的。你要追姐姐自己去，她和她室友不熟。” “你留级了？” “不可以？” “你比我小哎。” “读书早不可以？” 段文文瘪嘴，“真他妈羡慕，青梅竹马人生赢家。” 顾逡想了想，除了名字是他选的，他们也算不上青梅竹马，不过被人羡慕，他尾巴不知不觉就翘了起来。 边游戏边悠悠道，“不算青梅竹马，小时候见过而已。” 要说真青梅竹马，蓝时染才是。蓝时染出道后不瘟不火，在国内搞女团唱跳大多没什么水花，都跑去上综艺和拍戏去了。蓝时染自然也往拍些偶像网剧的路子靠拢。 顾逡对她关注不多，都是听家里或者在打游戏的时候听楚乐在那边说，楚乐在国外交了女朋友，仍然念念不忘自己的白月光。有时候蓝时染也会跟他们一起玩几局，蓝时染说公司不给谈恋爱，不过私底下她的队友有些都在谈。 蓝时染有没有谈，顾逡就不知道了。 假期尾巴，程嫚宿舍里又热闹起来。 程嫚想找机会跟她们说要带她们去见顾逡的事。 其实见不见程嫚都不在乎。 她跟在晋市上学的陆苓说了自己和顾逡在一块的事，也算公开承认？ 陆苓和区泉学校离得近，拍的新男朋友还是区泉学校里的，陆苓知道等于区泉也知道。 不过程嫚心想顾逡和十三中的人已经没联系。 她和他分了之后，顾逡回晋市复读，直到快高考，许多木出狱，顾逡才回江市去揍了许多木一顿。 这些都是区泉告诉的程嫚，程嫚认为能离开那里算是一种幸运。 黄淼问程嫚假期都做了些什么，程嫚想了想，笑笑说：“和男朋友约会了？” “靠，真的假的？程嫚你谈恋爱啦？！”黄淼过来捏她的肩。 胡婷雯在卸妆，抬眼看程嫚：“真的假的？铁公鸡开花啦？不过也不奇怪，黎戍对你那叫一见钟情，都追一年多了也该成了。” 程嫚摇头，“不是。” 黄淼愣了一下，“那是谁？” 程嫚社团和学生会都没参加，跟他们班那些歪瓜裂枣话不多说两句，唯一有往来的男人就是黎戍那伙人，不是黎戍，她们想不 分卷阅读125 到还能是谁。 黄淼皱鼻，“别他妈跟我说你突然追星喜欢哪个男明星。” 那还不如不说，没劲。 “是顾逡。他让我叫你们去他家里吃饭，或者到外面吃也可以，大家见一见认识一下。”程嫚捏着手里的笔一口气说完。 “你说是谁？”胡婷雯问。 “顾逡。”程嫚看着胡婷雯说。 胡婷雯皱了皱眉头打量程嫚，“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可以，一声不吭下手比我还快。”顿了顿嗤之以鼻道，“你跟他不合适，别被人玩了，还以为人家对多深情。还是黎戍适合你。” “我们高中就一起了。我知道他看起来很坏，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程嫚淡淡道。 胡婷雯停下手头卸妆的动作，“高中就一起？” “他第一年没考上，复读了。” “我靠，那他还挺专情，追着你到这来了。没想到你看起来清纯无辜，还挺有手段。” 程嫚轻笑一声，没理她的讥讽的话，胡婷雯说话就这样，她也习惯了。 “你们要是有想去吃饭的地方可以跟我说，哪里都行，不用去他家那么麻烦。”程嫚补充。 “他看起来挺有钱啊，你不是小地方出来的吗？” “他老家跟我家同一条街。” 胡婷雯哦一声点点头。 黄淼拍拍程嫚的肩，“那黎戍不得伤心死。” 没等程嫚开口，胡婷雯撇眼，“就是，你怎么能这样，高中就谈了，还吊着人家黎戍干嘛。” “我高中毕业就跟他分了，最近才复合。” “那也是对黎戍不公平。”胡婷雯替黎戍不满，但听着就跟程嫚是渣女似的。 程嫚笑笑，没接胡婷雯的话，黄淼耸耸肩回自己的位置。 程嫚心里是介意的，但是她知道解释了也会被挑刺，索性懒得浪费口舌，心想她还没说她脚踏两只船还要见了帅的就去勾搭呢，宿舍里大家谁不知道。 至于黎戍，她没下狠心离得远远的，的确是她有点问题。可是她答应要工作，那就得配合。难不成老板对自己有点意思就得立马辞职不干吗？ 更何况黎戍除了对她好一些，一没表白二没当着众人的面喊我爱你。程嫚还跟他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至于黎戍要怎么样，那是他个人选择。 程嫚自我说服自己并没有对不起谁，虽然有点心虚。 收假回来正式上课，直到周四下午全校老师开会，他们才有时间一起吃饭。 顾逡已经搬到外面住了，他让程嫚也搬出去，程嫚不愿意。 周四下午快到晚饭的时间，顾逡给程嫚打电话问她准备好没有。 本来打算去顾逡家聚，但顾逡不是黎戍，他想了想不太喜欢别人入侵他的私人空间，他也不会做饭，更不会让程嫚给那么多人做饭，便到外面找地方吃饭。 两个宿舍一共八个人，刘可芯不去，她是黎戍的朋友，不屑见顾逡。 吃饭的地方定在胡婷雯选的湘菜馆，坐到一起各吃各的，偶尔聊聊八卦，看顾逡和程嫚秀恩爱，眨眼一顿饭的时间过去。 有时候看起来难以下决定的事，等真的去做了就会发现也就那样。恐惧的源头大部分都是不确定的未知性。 胡婷雯和黄淼要去逛街，顾逡宿舍的则回去写作业或者参加社团聚会。 程嫚跟顾逡走，一起去看了一部国庆献礼片。 从影院出来，天色已晚，路上路灯亮起，周围霓虹灯闪烁。 程嫚想起他和顾逡一起看的第一部狗血电影，和他说她也没看进去，看一段剧情就想吐槽一次。 顾逡耸肩，“我被逼着去的，那会白逾飞对你有意思，我他妈前面做那么多，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跟他好。” 顾逡回想，依旧有些生气。 程嫚叹气，她不想说他那会儿跟余小倩天天粘一块，还好意思来撩拨她。然而都是过去的事了，再提未免有点扫兴。 顾逡要打车送程嫚回宿舍，程嫚没拒绝。 到校门口，顾逡牵她的手下车，“以后跟我一块就别回宿舍了，麻烦。” “麻烦你可以不送。” “那下次你自己回？” 程嫚刚想回怼，先停了脚步。 “程嫚。” 一个身影挡在他们面前。 程嫚抬眼看去，黎戍带着一副眼镜，背着一只和他肩上差不多的单肩的帆布包。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61 黎戍和程嫚静默着。 顾逡斜眼黎戍，捏了捏程嫚的掌心，笑着和黎戍打招呼：“学长刚忙完啊？” 黎戍视线移到顾逡身上，淡淡道：“我有话要和程嫚说。” 意思是让顾逡先走一边去。 顾逡心里是不情愿的，他和自己女朋友正约会呢，哪有半路让给别人的道理，然而听黎戍的语气看来不想跟 分卷阅读126 他多说一句，顾逡只好看向程嫚，征求她的意见。 程嫚从顾逡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抬头跟他说让他先回去，反正也送到门口了。 顾逡嗦了嗦腮帮，双手插进口袋里，晃荡着走开。 黎戍见顾逡走远，挤出微笑伸手攀在程嫚的手臂上，俯身问：“你真跟他一起？” 程嫚点头嗯一声。 黎戍把自己的刘海撩起，仰头叹气，笑道，“程嫚，你跟他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 程嫚低着头不说话，像犯错事被老师训话的小孩。 “你了解他是什么人么？”黎戍轻声问，即使碰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和别的不上档次的人一起约会，他也不能暴躁不能生气。 就顾逡那样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二世祖，在他眼里，肯定只是玩玩程嫚而已。他又不是没见识过顾逡那类人，表面装得有多深情，私生活就有多混乱。 程嫚那点聪明在他们眼里，也不过一张白纸。 他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继续说：“他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跟我们不是一类人，现他可以陪你对你好，等他玩腻了，你就会像小朋友玩腻的玩具，随手就被扔掉了知不知道？” 他指着不远处坐在路边摊凳子上抽烟的顾逡，程嫚顺着方向看过去，顾逡翘着二郎腿，弹一下烟灰继续低头玩手机，完全没看他们。 程嫚强颜一笑，“不会的。” 心想我有这么软弱和不堪么？ 要扔也是她先扔下他。 在爱情里面，她比顾逡要理智多了。 只是被黎戍这么问，她突然有点不敢确定了，只好用笑来掩盖那丁点慌张。 黎戍看她这样笑，觉得她已经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微微苦笑道：“我好像不懂你了。既然到这份上。”黎戍停顿干笑一声，“希望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真心把你放心尖上宠着，才连喜欢都不敢跟你说……但我不希望连机会都没有了。你好好想想，谁对你好，谁才合适你，也给我一个机会。” 程嫚坚定地摇摇头，睁着忽闪的大眼睛，“顾逡是什么人我清楚。你很好，我欣赏你有才华，有能力，能认识你我也很自豪。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人生不设限，爱情也是。”黎戍伸手摸摸她的头，“别太着急下结论。我想你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不希望你受到太大的伤害。” 程嫚拨开他的手，笑笑说：“谢谢。如果不幸受伤，那也是我自找的。” 程嫚说到这份上，黎戍已经被她堵死了。责怪她看人没眼光，替她着急，自己赶着上但人不领情，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黎戍脸部肌肉抽搐一下，舒一口气，“嗯，希望你好，也别忘了我，刚才也算正式跟你表白了，我暂时还不想放弃。” “我觉得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你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程嫚说。 黎戍深呼吸，把掉在肩膀上的背包肩带拉起，“难得听你表扬我，但我听了好像不是开心。我们认识合作这么久了，你懂我的，不用劝我。” 黎戍说完侧头看眼顾逡，拍拍程嫚的肩，“我先回去了，记得有事就打我电话，别怕打扰我，自己注意点。” 程嫚点点头，笑了笑，挥手看着黎戍快步穿过斑马线，到马路对面去。 她往顾逡的方向看，想喊他，转念抖抖肩自己往学校里面走了。 顾逡急忙跑着追过来，“不喊我？” “你也回去休息。” “离得又不远。”顾逡手放她腰上，两人的步子走得很快，“他跟你说什么了？” “说咱俩迟早要玩完。” “瞎说什么，他懂个屁，他那叫嫉妒。我要是第一年就考上了，根本没他出场的份。” “那你怎么没考上？” 顾逡愣了一下，“给他一个表演的机会。” “你哪来的烟？” “老板给的，我没瘾，单纯看见那学长心烦。” 顾逡瞎扯着逗程嫚，边说边往她宿舍的方向走。 越往宿舍越热闹，学校的情侣多，灯火阑珊影影绰绰，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顾逡抿了抿唇。 只有他自己知道碰到黎戍的时候心里有多慌张。 讨厌黎戍是真的，但黎戍确实比他优秀，在学校里不管名气还是人缘都比他好。透过那副金丝框眼镜的眼神像过了放大镜，一眼要把他的虚势看穿。 顾逡回到空荡荡的住处就和白逾飞吐苦水。 白逾飞说年少有为往往也容易年少老成，顾逡与其担心会被撬墙角，不如先充实自己。毕竟程嫚出了名的喜欢学习好的，而且还慕强，顾逡纯属意外。 顾逡不认同，他觉得自己也挺强，只不过还没到他厉害的时候。 不过他的确得做点什么才行。 自从跟身边的人公开了关系，他们不再掖着藏着搞地下 分卷阅读127 情，和一般的大学情侣一样过着简单又令人踏实的生活。 正式上课后，顾逡开始忙学业，有时候带着作业同程嫚一起泡图书馆到闭馆。 摄影课有要交作品的时候他就拍程嫚当练习。 通过镜头看程嫚和现实看到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顾逡拍得多了，自然明白为什么黎戍会喜欢上程嫚，程嫚镜头感不错，让她盯着镜头看，仿佛是她透过镜头在看你。 娇弱的身躯，时而无辜时而坚定撩人的眼神，正所谓又纯又欲。 虽然不是一眼便让人感到惊艳的类型，但在镜头下她知道自己哪里好看，所以在镜头里看她也最撩人。 对视多了，总要被她的眼神吸进去。 “顾逡。” “顾逡！” 程嫚喊顾逡，顾逡正坐在地毯上玩游戏，听到程嫚喊他，放下手柄进厨房，“怎么了？” “打两个鸡蛋。” 程嫚偶尔会过来做饭，顺便帮他晒晒被子。 顾逡发现程嫚虽然一直一个人生活，但意外的很会照顾人，也有很强的家庭观念，跟她自己嘴上说的想要成为的事业型女强人恰恰相反，估计她自己都没察觉她自然而然照顾别人做家务的时候都挺开心的。 顾逡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鸡蛋打在碗里，边搅拌边看程嫚做菜，“哎，搬过来呗，你自己也知道宿舍吵，来往图书馆不如在这方便。” 他和她商量让她搬过来的事，马上元旦，新的一年来了总要有点改变。 “不搬，宿舍离教学楼近。”程嫚说。 顾逡打好鸡蛋，耸耸肩走到她身后抱她，“一个人住不如两个人住，反正租都租了，两个人住更实惠。” “学校不会退住宿费。” “宿舍有我吗？”顾逡撩拨她，咬一口她的耳尖。 程嫚无语，“我在做菜。”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顾逡嘴上这么说，动作却停了，见她头发松了，默默帮她重新扎好。 他们一般不会正式坐到餐桌上吃饭，基本都在客厅的茶几上边看电视边解决掉。 顾逡为了方便看电影装了投影，不过现在拿来玩游戏了。 “24号黎戍他们有聚会。”程嫚说。 “我知道，他也叫我了。” 黎戍和他一个专业，有时候难免要照面。 “……你去吗？”程嫚盯着他问。 顾逡抬眼，“25他生日，顺便庆祝他参赛的片子拿奖，你没办法不参加。” “不去也可以。”程嫚低头扒饭。 “你怕见他？”顾逡问。 顾逡知道黎戍没死心，他偶尔拿程嫚手机玩的时候看到过黎戍给程嫚发信息。 程嫚没回答他怕还是不怕，只点点头默认了要去。 24平安夜，25就是圣诞节，如果可以不去，她更希望和他两个人一起过。 冬日的夜来得早，傍晚六点多天已经黑了。 程嫚裹紧大衣站在校门口等黎戍来接，胡婷雯和黄淼也在，刘可芯带胡婷雯，程嫚便顺带叫上黄淼，反正和黎戍说，黎戍都会说可以啊。 冷风中吹了一会儿，程嫚接到黎戍的电话，话刚说完，黎戍就开着车到了。 车靠边停下，顾逡先从后座打开车门，程嫚不知道顾逡脸皮能这么厚，好歹是情敌，蹭人家的车却蹭得理所当然。 她说和他一起单独打车过去就好，顾逡却说有人当司机何乐而不为。 胡婷雯自己去坐副驾坐，程嫚挨着顾逡，黄淼挨着她。 顾逡瞧眼黄淼同她打招呼，笑着摸摸程嫚的头发，把她的手放自己的手心上搓搓，“宝贝儿，怎么不带手套。” 这宝贝儿喊得大声，程嫚撇他一眼让他安分点，顾逡偏不。 程嫚懂他想要在黎戍面前秀恩爱，然而她只冷着一张脸，没再挣扎，任由他搞小动作。 狭窄的空间内，那点心思人尽皆知。 街上商铺装点得红红绿绿，悬挂的小灯泡闪闪烁烁，圣诞气氛不比人家正经要过圣诞节的国外差。 黎戍载他们到一处酒店前，谁也没料想庆功宴会这般正式。 黎戍的朋友来了几个，有的程嫚见过，有的没有。 程嫚进门，有人打招呼：“程仙女。” 程嫚冲对方笑笑，和刘可芯还有她男朋友招手。 黄淼抱着她的手臂，两人找位置坐下。 过了一会儿，顾逡和胡婷雯才随后到。 顾逡放眼，朝程嫚的角落走。 “这位帅哥是？”有人不认得顾逡。 顾逡住校外，不怎么参加学校活动，男生不知道很正常。 顾逡拖椅子在程嫚旁边坐，指了指程嫚，“仙女男朋友，顾逡。” ……现场静了两秒。 猜错了，以为是胡婷雯的男朋友。 认识程嫚的人知道她疏离高冷，一帮人里头 分卷阅读128 只跟黎戍亲近，没想到会有男朋友。 虽然黎戍在他们眼里也不差，但长相的确没顾逡亮眼。 顾逡板着脸，像是强颜欢笑一般，不太捧场的态度倒和程嫚挺相配。 “哦～原来是顾学弟，一个院的，我听说过你，不过一直不知道是谁。”对方替自己圆场。 顾逡笑笑，“我见过学长。” 尴尬相认完，其余人不由怜悯地看向黎戍。黎戍追程嫚那么久，现在程嫚却带着男人来，黎戍多少显得有点可怜了。 然而黎戍自顾自地忙着，一副看我干嘛的神情，其余人才松一口气。 包间内有暖气，顾逡脱下外套，挽起毛衣的袖子，顺便替程嫚把脱下的外套收好放一边。 边吃边聊理想，谈志向。 顾逡全程没说话，偶尔给程嫚夹菜，和刚才来的时候截然换了个人。 胡婷雯还在桌子底下伸腿撩拨他，弄得他心烦。 刚才在外面胡婷雯扑他已经让他不爽，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招惹到她们。 黑着脸吃完饭，顾逡喊程嫚回家去，然而黎戍不放人，要他们一起去KTV，凌晨一起庆生。 顾逡只好跟着程嫚。 KTV里人比刚才吃饭的时候多，段文文也来了。 段文文见到顾逡，哟一声过来拍拍他的肩，“你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陪程嫚来的。”顾逡说。 段文文见他兴致不高，想了想情理之中，圣诞要陪自己的女朋友替情敌过生日，谁乐意。 叫人给了两支烟，递一支给顾逡，两人到外面抽烟去了。 程嫚撇眼顾逡出去的身影，继续和黄淼聊天。 胡婷雯凑过来，“顾逡去哪了？” “外面。”程嫚说。 黄淼皱眉：“胡婷雯你有病？” “干嘛啦？我问一下不行？刚才我脱了大衣没口袋，包包放车上了，让他帮我拿一下口红。我现在得补妆。” 胡婷雯脱了外套里面只剩一件深v的黑色包臀吊带了。 屁股一撅，在场的男生都不禁要多看两眼。 程嫚觉得她盆骨前倾，最好上医院让医生瞧瞧。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都在□□裸挑衅程嫚。 有些人好像天生见不得男人不看她不喜欢她，平生最大的爱好恐怕就是炫耀有多少男人围着她转。 胡婷雯撩了撩头发出去找顾逡。 黄淼小声提醒程嫚，“她对顾逡有意思，你小心点。” 程嫚笑笑，“不会的。” 心里却升起一股火焰，直烧眉心。 一群人乱唱乱吼一通，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程嫚和黄淼不参与，和黎戍还有他的两个朋友一起聊天，顾逡被段文文拉着凑热闹。 胡婷雯抽中大冒险。 现场有心怀不轨的男生起哄让她选在场的男生亲一个。 胡婷雯喝了几杯酒兴致高，踉跄几步绕过其他人走到顾逡旁边。 顾逡怔住，没等他反应过来，胡婷雯掰他的脸转过去亲了一口，在他俊朗的脸上留下一个红艳艳的唇印。 旁人惊呼，回头看程嫚。 胡婷雯嘴角勾起，看向面无表情的程嫚，“哎呀，玩玩而已，我室友的男朋友，亲一口又怎么了，总比亲你们安全吧！” “对不对，嫚嫚。” 程嫚笑了笑，“你们玩你们的。” 黎戍盯着程嫚，心疼得不行，颇有一种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被人视为糟糠随意糟蹋的感觉。 不稍一会儿，整个包厢里充斥着浓郁的酒味。 顾逡被胡婷雯罐了几杯，脸色涨红，摸着到外面找厕所。 出门的时候碰上黎戍的生日蛋糕送进来。 程嫚起身追上去，“怎么了？”“没事，我去上个厕所就回来了。”顾逡摸摸她的脸轻吻一下，“吃了蛋糕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他有点不想待了。 程嫚点点头。 顾逡头有点晕，到厕所的洗手台冷水冲脸。 “顾逡。” 顾逡听到这个声音就心烦，抬头看眼门口的胡婷雯，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盯着镜子看一眼自己，转身快步走过去，拽着胡婷雯进里间的卫生间，“嘭”一声重重地关上门。 他还没站好，胡婷雯便勾腿抱上来，开始吻他脖子，顾逡浅喘着气，双手托着她，随后把人往马桶盖上扔，“脱了。” 顾逡狠戾地命令，胡婷雯挑眉，自己脱了鞋子，然后把两边吊带从肩上扯下。 里面穿的是蕾丝边的圣诞套装。 胡婷雯长腿挑起脱下的吊带裙，魅惑地说：“我还买了铃铛和鹿角在包包里，没拿上来。” 顾逡邪笑，一把扯下她的裙子，俯身捏她下巴：“抢室友男朋友让你这么兴奋？” 胡婷雯摇摇头：“谁要抢啦，我就是想睡你。” 分卷阅读129 她伸手抱顾逡的脖子，“程嫚我知道的。” 胡婷雯讥讽地笑两声，“我估计结婚前她都不准你动她，你忍得了？什么年代了还乡巴佬似的。” 顾逡笑着点点头，“骚不过你。” 胡婷雯见得逞，拽顾逡衣领，要吻他。 顾逡推她一把，扯下挂在一旁地裙子，弯腰捡起她的鞋子，“自己慢慢骚。” 说完嘴角勾起，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胡婷雯反应过来，“顾逡！”她想追出去，然而才发现自己没了衣服也没了鞋子。 探头出来大喊大叫。 顾逡没理他，随手扯纸巾往脖子上擦，往外面走。 “顾逡。” 顾逡愣住。 程嫚一只手倒拿着一大束红玫瑰站在走廊上，瞪眼顾逡什么都没说，夺走他手上的裙子，快步往厕所方向走。 “顾逡？！”胡婷雯听到声音，又喊，“把我的衣服鞋子还我好不好？” 程嫚寻着声音走过去，敲了敲门，胡婷雯急忙打开门，程嫚冷着一张脸瞪她。 “……程嫚。”胡婷雯坐马桶盖上，撇过脸不爽道：“把衣服还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要不然别怪我给你面子告他强，奸。” 程嫚深吸一口气，看一眼手上的黑色丝绒吊带，抓成一把丢到远处，淡淡道：“活该。” 胡婷雯见自己的衣服被丢了，管不了那么多，冲出来就抓住要走的程嫚的头发，大吼：“你他妈扔我衣服干嘛？！是你男朋友想上我？！” 程嫚头发被扯得生疼，条件反射地甩起手上的花束砸胡婷雯。 程嫚生气打人也挺狠，掐着胡婷雯的脖子又砸又踢，胡婷雯没穿鞋子，刚拖过的地面湿滑没几下就滑倒在地。 程嫚踹了几脚，“有本事你就去告！真他妈恶心，你勾引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胡婷雯瞪着眼在地上看蓬头垢面失态的程嫚，她第一次见程嫚发这么大的火，有点怕。 嘴巴抽抽眼泪滴了下来。 有人进来看到这场面，愣了一下就回头走了。 程嫚撩一把自己的头发，冷静了一些，把已经稀巴烂的花束丢到胡婷雯身上。 她转身走出去，顾逡正抱着他和她的外套还有包包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完这场闹剧。 程嫚长舒一口气，没看顾逡也没往包厢的方向走，而是往电梯的方向走。 她现在这样回去，只会扫了别人的兴。 边走边从包里拿出手机在宿舍群里发了消息让刘可芯和黄淼去给胡婷雯送外套，又和黎戍道谢说生日快乐。 花是黎戍送她的，在开了蛋糕后，黎戍叫她出去，说得正儿八经告白一次，程嫚拒绝了之后，黎戍思来想去还是和程嫚说了她室友没去拿包包，而是跟着顾逡去厕所的事。 从KTV里出来，外面纷纷扬扬正在下雪。 身为一个南方人，程嫚第一次见到真的雪花，雪花落在衣服上，她才知道原来雪真的有形状。 美得一瞬间烦恼都被治愈。 “有烟吗？”程嫚盯着袖子上雪看了一会儿突然仰头头问顾逡。 顾逡愣了一下，让她张开双臂替她穿上外套，围巾圈了两圈脖子，指尖摸她的脸问：“疼不疼？” 似乎被她自己拿的花的刺给刮到了。 程嫚摇摇头。 顾逡抓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你要抽，我去给你买。” 于是两人牵着手沿街走，伴着飘飞的雪花一路寻找贩卖香烟的店铺。 “草莓味的怎么样？”顾逡问。 程嫚耸肩，顾逡便向售货员要了一盒草莓味的女士香烟。 凌晨的街道依旧人来人往，金黄色的灯光洒在路面上，将人影拉得瘦长。 顾逡和程嫚走到路边的休息椅子坐下。 顾逡从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从盒子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递给程嫚，程嫚撇一眼，有模有样地夹在修长白皙的指尖，顾逡点燃打火机，蓝色的火焰升起将香烟点燃。 程嫚盯着烟头看了几秒，抱着顾逡的手臂枕在他肩膀上，将烟蒂送进嘴里小口地吸了一口，不容她缓缓吐出烟雾，就先被呛到咳嗽。 顾逡侧头看她干咳，嗤笑两声揽过她的腰，擒住她留有淡淡烟草味的唇。 仿佛纷纷扬扬的飘雪中只剩他们俩人，借着唇齿中的热度温暖彼此。 顾逡抱起程嫚转了两圈，搂紧她的腰看着她说：“程嫚，我们回家吧。” 程嫚一手拿烟，一手拍拍他头上的雪花，和他对视片刻，嘴角上扬，把烟蒂塞进他嘴里。 …… 早上从被窝中醒来。 顾逡搂紧缩在自己怀里还未醒来，小小一只的程嫚。 过去每一个清晨醒来的阳光，都比不上此刻眼前旖旎。 或许他顾逡不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但只要她信他，她需要他，每 分卷阅读130 一天便被塞满了意义。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不管中途会发生什么，但愿兜兜转转，最后睁眼醒来还是对方就好。 顾逡低头想吻她额头，听见她呢喃细语一句，睁眼醒来了。 程嫚一脸懵。 顾逡摸了摸她的脸，“宝贝，是我。” 程嫚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抹一把脸叹了一口气，有点懊悔地撇眼顾逡，想掀开被子，被顾逡抢先一步摁住，“再睡一会儿。” “下午有课。” “吃了午饭再回去不迟。” “得起床吃早餐。” 顾逡无语，他还没温存够呢。 果然太理性要不得。 程嫚没理他，起身抬走他的手丢一边去，自己坐起来背对着他换衣服。 顾逡扯了扯嘴角，盯着她脱了又穿，白皙的皮肤在泛光。颇有被人用了就丢的落败感。 直起腰身，伸手一把将她捞下来。 程嫚躺在他的手臂上看他，“怎么了？” “吻我。” “快点。” 顾逡说。 程嫚眨了眨眼，有点难为情，顾逡在学她昨晚说话。 有点忸怩地捧着他脸亲了上去。 顾逡不等她离开，小口咬住她的唇。 “疼。”程嫚娇嗔，“可以了。” 顾逡搂她颈侧，“再抱一会儿？” 反正她力气没他大。 清晨的光穿透帘布，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