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楼与失》 分卷阅读1 《咸楼与失》作者:舍曼 文案: 【全文完结】@舍曼 某一天林春芳收到打赏留言,“只要妹妹长得好,一声在吗我就倒。” 主播林春芳沾沾自喜。 等贺永安从隔壁阳台出来,两人隔着防盗网对视。 林春芳眨眼:“你怎么还不倒?” 长途运输司机X失业洗头妹 疫情下的滩城男女。 寂寞妹妹,阳台蹦迪。 海盐渔港滩涂, 与你相逢于落日涨潮时分。 排雷 洁党慎 文内有涉及出轨的情节,成人感情世界假丑恶,文内所有情节不代表作者三观。 不接受以上排雷勿入!!!!! 详细排雷涉及剧透见微博 内容标签: 边缘恋歌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春芳,贺永安 ┃ 配角:吴康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滩城男女,阳台蹦迪。 立意: 疫情沦陷浮世绘 1、Chapter 1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周邦彦《少年游.并刀如水》 1月22日 滩城最不缺的就是盐。 滩城靠海,有大片的滩涂、充沛的日光、因为地势平坦而一马平川的海风,以及人烟稀少的海岸线,这些都是形成天然盐场的条件。 虽然和其他几个知名盐场比面积颇小,但早些年这里遍地都是盐厂,食用盐工业盐出口盐,养活了滩城的一代人。 后来一个盐厂出事故,连带着其他厂子被停产整顿,经济就连年衰败下去,出去以后说起滩城盐场更无人知晓。 可滩城人没忘记他们的盐场。 滩城人说话就咸,怎么个咸法呢,是又咸又湿又暧昧的那种盐味儿。 跟酸溜溜的相反,这儿对人的欣赏,有种丝毫不害臊的直白,尤其是异性之间。 滩城人还爱吃盐,说盐能杀菌消毒。 上了年纪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高血压。 “我吃过的盐比你这走过的路还多”,放滩城老人身上大抵是真实可考的。 所以新闻里说新冠病毒刚爆发的时候,滩城人都说,不怕,盐能杀菌消毒。滩城这样的天然盐场,病毒只管来,来多少都能杀死。 很快,随着新闻里死亡和疑似的人数逐日倍增,各种严查手段齐上,娱乐场所提前关了,公告都是陆陆续续地关到2月14日,最后传来武汉可能要被封城的消息。 滩城的老人们想起来非典,终于承认他们的盐不是万能的。 开始疯狂囤积口罩消毒液和各种生活物资。 林春芳迟了一步。 她就剩四个口罩了,这还是她听了新闻,将信将疑地去药店买了五个,药店老板危言耸听,问她要不要多买几个。 她算了算最近刚搬来滩城的花销,什么都要置办,她有些心疼,万一是谣言呢。 老板见她不买,瞥了眼她透明袋子里的粉紫色包装,话咸得很,“等你到时候买不着,可别把卫生巾罩脸上了。” 林春芳瞪他一眼,反倒坚决起来,“反正上下都是嘴,为什么不能用?” 后来接到吴康电话,“老婆,湖北的新型肺炎闹得挺严重。我们工程都被停了,你赶紧买口罩,买多点吃的,这段时间千万别出门。” 等林春芳戴着口罩再出门买,新闻里武汉彻底爆发了。别说口罩了,什么都被抢购一空。 不仅没买着口罩,还白白消耗了一个。 林春芳有些发慌。 独自待在陌生的滩城更加剧了她的惶恐。 她半个月前刚跟吴康搬来滩城。 吴康跟了个施工队到滩城干大项目,没想到大家在滩城呆了一周多,就听说项目老板出了什么事,得再等一个月。 从元旦后等到现在,大过年的又喝西北风,他们几个人愁没活干都在都骂娘。 好不容易搭了几重工友关系接个短活儿去河南,左右也就个把月,吴康就让林春芳别跟着跑了。 结果没几天,疫情再次把工程停了。 她刚搬来,本来就人生地不熟,连超市和市场的方位都没摸透。 一夜之间滩城好像就变了个样。 前几天她还沉浸在滩城的咸里,人家听她一开口不是滩城方言,总要逗几句。 外地妹,这脸皮嫩得没吹过海风。 今天的滩城,没人跟她搭话。 滩城不大,新闻一传,如席卷之势。 林春芳连跑了几家,不是关门就是被扫荡空了的破超市,里面只有空荡荡的货架和互相保持距离的人们。 林春芳回到家,本想盘点盘点自己稀里糊涂抢了些什么。 生理期强撑着出门的疲 分卷阅读2 惫感席卷而来。 在没归置完的客厅杂物箱,新买回来的物资,以及柔软舒服的床铺里,林春芳毫不犹豫选择了最后一个。 解锁平板,俊男美女映入眼帘,林春芳被疫情感染的焦虑感慢慢平复下来。 接下来她都是这样过的,舒舒服服地在床上躺了快三天,看剧刷短视频,把什么都买不了发不了货的淘宝购物车塞满。 一晃眼竟然已经年三十了,这头一次的,大过年的不用干家务,不用应付亲戚,不用伺候男人,简直是有钱人家大小姐的生活。 林春芳伸了个懒腰。 她还不熟悉这房间,胡乱摸索几下,终于啪地一声开了灯,这出租屋采光不好,明明是下午,屋里暗得很。 灯光骤然亮起的那一瞬间,林春芳不自觉哼唱起来,“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谁能再把自己点亮,你的酒馆对我打了烊,子弹在我心头上了膛……” 她甚是满意这几句的发挥。 不用别人说她都知道自己有把好嗓音,缠绵悱恻酥人骨,躺了几天的声音更绵软慵懒性感。 要是吴康在这儿,一向老实正经的脸上也得挤出几分牙痒。 林春芳把被子掀起来前揉成团蹭了蹭,生理期结束总是令人燥热。 后面的歌词儿记不住了,林春芳撇嘴,把自己的假丝睡裙拎着吊带揪到鼻子前嗅了嗅,穿了五天都在床上,有些微酸,反手脱下来。 她下床踩进A货爱马仕拖鞋里,红色指甲是好些天前做的,都斑驳了。 把吊带睡裙扔到角落的脏衣篓里,里面已经堆积了好几件脏衣服。 起身顺便扭了几个短视频里学的舞蹈动作,继续重复刚才那几句火爆歌曲。 可惜因为没穿胸罩,颠得胸疼,只好作罢。 这躺了三天而已,躺得她浑身比声音还绵软,又没力气又腰肢僵硬。 本来还没觉得,这一起身林春芳,觉得空虚至极,电视剧里的男男女女光鲜亮丽林春芳最爱看,可惜她刚看完78集大结局,好像一时间不想再看别的了。 刷的视频,一半都是震惊武汉封城了,又播报新冠肺炎疫情,把华南市场解读了一遍又一遍。 好端端地看着跳舞唱歌视频,一不小心刷到野生动物被扒皮的血淋淋,林春芳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捂上。 其实别的也就那样,看人家那些浓妆艳抹小短裙,长得还不如她,不过穿得清凉些装装嗲卖卖骚,刷刷打赏了那么多,都够买多少漂亮衣服了。哪像她,淘宝购物车里堆积如山的都是买不起且不发货的,越淘宝刷久了似乎越烦。 衣柜吱呀一声开了,里面镶的镜子是裂的,不影响顾影自怜,就是怕一个不小心忽扇力道大了把半拉镜子弄掉。 林春芳看着极为难受。 最后拎了件莫迪兰色的长袖套头薄针织出来换上准备干活,在跟上衣一套的遛狗服长裤和短裙里纠结片刻,还是选了短裙。 难得滩城这么暖和,不穿短裙可惜了。 林春芳这几天想叫外卖都不敢,想躺着,就随便下口面吃。 水池里堆了两天的碗和碟子。 想着今天都年三十了,虽然就自己一个人,没什么过年的感觉,好歹把家里收拾收拾。林春芳属于间歇性勤快,和局部勤快,所以吴康的妈总看她不爽,说她布置些没用的又花钱的小玩意,尽是花里胡哨。 她把水池里的锅碗瓢盆洗了。 又烧了壶水晾着。 还把出租屋里扫了一遍,拖了一遍,拿鸡毛掸子抹抹灰,这随便一收拾就过去一个小时,浑身出了层薄汗。 就是烦淘宝不发货,不然还能买点壁纸贴一下,再按小红书上网红风格装修发展一下。 这滩城是南方城镇,今年赶上暖冬,连外套都不用穿,动一动就一身汗。 好在两条白生生的腿可以露着过瘾,林春芳浑身上下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一双腿,最爱穿短裙短裤上街,享受街上行人注目和小流氓的口哨。 他们老家冬天冷还没暖气,这几年跟着吴康,不知道他咋搞的都找的北方的活儿,天寒地冻的穿裙子要冻死。 今年好不容易来滩城,不知道吴康是什么命,又折腾去河南了。 留下她在这疫情里出不去的小破屋里,穿给自己看。 林春芳最后拎了脏衣篓出来,要去阳台洗衣服。 上一任狗日的租户把洗衣机搞坏了,房东还为此给他们降了首月100块租金。吴康说别叫人修了,贵,他修。 还没修呢就滚去河南了。 这回可好,武汉封城,湖北封省,高速封路,机票火车票全在管制。 吴康说,疫情停了工程,但他们几个想等一等,好歹河南又不是湖北,没准过几天复工了,不然白掏了路费。 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候让林春芳一个人过年,吴康叹气,“老婆,你照顾好自己。” 林春芳撅着屁股从水池下面拎了个洗衣盆出来 分卷阅读3 手洗。 想起来人家说,穷人就是闲不住的命。 她妈也总骂她,小姐心丫鬟命。 一点不假。 洗手池在阳台右手边,伸手就是锈迹斑驳的防盗网。 他们住的这几栋楼,叫咸楼。 是因为离海边近,楼房外观的白砖掉得参差不齐,被人说像盐渍干了以后的圈圈。咸楼据说就是以前那个出事盐厂的家属楼,后来被卖了抵债,就成了鱼龙混杂的打工者聚居地。 下面栏杆上面防盗网,参差着把阳台切割成铅灰色的一块块,虽然压抑又憋屈,但在这样乱糟糟的地方,却能带来安全感。 林春芳顺道擦了擦防盗网上的灰,抬头看右边那户还是那件男士的运动服,估计是防贼用的。因为她搬进来的时候,就跟那对小夫妻打了照面,他们大包小包地拎行李回老家过年去了。 而左边那户,自从她搬来就没见过人,连衣服都没挂。不是一栋单元楼,隔得距离跟右边一样,都是伸手就能够到别人家防盗网里。 林春芳把衣服浸泡起来,倒了洗衣液。 等水声安静下来,隐约听见隔壁有些动静。 似乎是女人的喊叫声。 她回头看了眼左边阳台,明明昨晚她出来还是空荡荡的。此刻竟然挂了件黑色的T恤,看那尺寸和样式显然是男士的,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 估计是人回来了。 难道是外地务工,过年才回滩城的? 林春芳好奇起来,走到阳台左边张望一眼。 这凑近了,就能听出来是什么声音。 林春芳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大姑娘,这种靡靡之音,隔壁怎么这样没羞没躁。 连阳台门都不关。 这家的阳台门是朝里斜开的,不知道多久没擦了,明明是那种金属质感的门,都能看出来蒙了一层灰,还沾了几道手指印。 因为挨得近,林春芳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从没关的阳台门里头看见客厅的一隅。 里面光线极暗,没开灯。 林春芳眯着眼睛看了看,想瞧一瞧里面的摆设。 室内摆设极简,只有个沙发和茶几,都是灰暗陈旧的颜色,沙发上面还放了个什么东西。 林春芳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捂住了嘴。 沙发上分明是个男人,穿个黑背心水洗牛仔裤,倚靠在沙发上,双腿岔开坐,蹬着茶几,压着一摞歪瓜裂枣的报纸上。 这男人左手拿着手机,她听见的呻.吟声就是从手机视频里传出来的。 然而那个男人专注地盯着手机,不耐烦地把视频拖个快进,卡顿起来,他就闭着眼睛靠一会儿沙发,丝毫没注意到林春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手机里女人婉转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瓶营养快线,灌得喉结滚动不止。 林春芳看得口干舌燥,赶紧溜之大吉,刚蹑脚拔腿,却听见当啷一声金属坠地的声音。 她一惊,意识到是自己把支在墙上的晾衣杆碰倒了。 她骂了一声操,泡着的衣服都不管了,直接往屋里跑。 听见隔壁有穿拖鞋的脚步声,她窜得更快,反手猛地把阳台门带上,连人字拖都跑飞起来。 她一路冲回房间里,心虚地把卧室门关了。 靠着木板门喘息个不停,只觉得心直怦怦地要跳出来。 2、Chapter 2 肉食固难期,间亦阙盐酪。 ——陆游《杂兴》 1月24日 贺永安是半夜才到滩城的。 正好年三十了。 他是跑长途运输的,以前的长途运输人人都说是“喇叭一向收入过万,车轮一转盆满钵满”。现在时过境迁,早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尤其是他们这种小的私人运输队,抢不到什么物流生意,只有固定合作的些水产户、种植户和批发户养活他们。 每次出车一跑跑十来天,不仅挣得少,日夜颠倒,还难讨媳妇儿。 讨着了媳妇儿又因为在家时间屈指可数,转眼就头顶发绿。 所以一般到年关了,都优先让有老婆的哥们儿先放假,毕竟有媳妇儿不容易。 贺永安就是这样被加跑一趟,年前这趟车本来不该他出的,周路早不说晚不说,贺永安刚跑完一趟就去顶他的班儿,连轴跑了快一个月。 他们都跑惯了,不算太累,闭着眼睛都清楚,哪儿能偷一脚油超速。白天俩人换着开,晚上还能去固定的几个地方歇脚。 货车司机,不就是走到哪儿嫖到哪儿。所谓歇脚的地方,是到了地儿各自散了去找女人,也别问去哪儿了,反正第二天一早抽着烟在车里等就是了。 否则他们这一跑就是十几天在路上,是男人都憋得慌,生理需求不解决不行。 猴子潇洒,“正好出来浪,过个好年。” 猴子眼神飘了飘,他在路 分卷阅读4 上有惦记的姐儿,正打算下血本。 这次碰上疫情,他和猴子算是倒了大霉,好在赶在道路封死前回来了。 刚开始,他们听不懂新闻里讲的什么牛鬼蛇神,凭直觉连赶两天夜路。 后来这一路开过来,不停地查证件、量体温。严阵以待的关卡,他们反倒比城里豢养的人儿都清楚疫情的严重性。 生怕被染上病毒,又怕被抓着自费隔离,哪样都不是他们这些裤兜里没俩钢镚儿的人能承受的起的。 歇脚的地儿关门了,就算开着也不敢去了,宾馆那人多口杂病毒叫嚣的地方更不敢歇。贺永安和猴子就抢到俩口罩,各自戴了好些天,没停过赶路。 到晚上真困得顶不住了,就加油站服务区停一会打盹儿。 哪怕是这样,年二十九凌晨,他们刚进十堰,车上收音机播报,湖北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II级应急响应,湖北省内的城市会相继停运公共交通。 要回滩城,势必从西北到东南把湖北穿个对角线,两个人都急了。 碰了一天钉子,封路、绕路,像生死时速,总算在年二十九晚上出了湖北,仍像背后有恶鬼猛追,一刻不敢停。 俩人几个小时换着开,以前一个人开另一个人还有精力吹牛打屁,现在都呼呼直睡。 烟早就抽完了,红牛的空罐胡乱扔了一车厢,遇到减速带咣咣作响,都不敢再去便利店买,困了只能咬舌尖。 两人在高速路边放完水换班,贺永安还没睡一会儿,就被飘醒了。猴子开得直飘,猴子瘦,挑食,还干了货车司机,饥一顿饱一顿的注定胖不了。这回困得两眼都是黑青,快凹陷下去了。 贺永安喝他,猴子被骂得清醒片刻。 贺哥来支烟吧,我知道你有存货。 贺永安半天摸出来一支,猴子看得两眼发直,谁知道他塞自己嘴里。 猴子急眼了。 贺永安乜他,看你困得这个狗样,给你也是白瞎。 贺永安换猴子下来,直接一脚油干回滩城。 半夜看到滩城警戒线没拉起来,总算松了口气。 猴子迷瞪地被扔到家楼下,等贺永安倒车调了头,他三两下搓掉眼屎,吼一嗓子,“贺哥,你说我万一已经在潜伏期了可咋整?” 反正他俩单身汉,贺永安不耐烦,“你大不了死屋里头,过完年我给你收尸去。” 猴子没说完的话被尾气喷了一脸,堵住了。 贺永安车都没来得及送回站里,回家倒头就睡。 囫囵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他做了个春梦,梦里忘记是哪个女人。 又硬生生被尿憋醒,裤头发紧。 贺永安才发现自己昨儿困得,衣服裤子都没脱。 T恤在火车里穿了这些天,混着脚臭味、汗味、泡面味、烟味,已经快发馊了。 贺永安先把T恤往水池里一扔,随便过了凉水,就晾杆儿上了。 他肚子饿得直叫,浑身气血又躁得发慌。 看了眼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新搬来的租户,阳台上没挂别的,就是一个尺寸还可以的蕾丝文胸,和一条不成配套的半包臀内裤,也还是蕾丝的。 贺永安看了两眼,在两个不同的生理需求之间纠结了一分钟。 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下半身的痛快。 林春芳的蕾丝系列催化了他的选择,但素未谋面,谁知道长得什么样。 贺永安倒不是故意不关门。 他是真忘了,随手一带,估计是卡哪儿了根本没动弹。 再听到动静时候,出去看,只剩下摔和隔壁阳台上的一盆子泡着的衣服。 这女人,真不止衣服卖弄风情。 贺永安摸了摸满脸胡茬。 知道这女人段时间内不会出来了,贺永安把卡胯间的牛仔裤脱下来,学她扔水里泡着。 他后知后觉地饿起来,他不咋会做饭。平常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一出去十来天,吃喝拉撒都在路上。回来歇个几天,不是楼下大排档就是叫外卖。 现在估计大排档都凉凉。 贺永安只好回屋煮了两包泡面。 一边嗦一边看刚才进度条没拖完的闲片,这回再看就有点索然无味了,随手关了。 自从赶着顶周路这趟车,已经二十来天没碰女人了。 手冲能顶什么事儿。 贺永安又胡乱安抚自己几下,切换去看手机新闻。 看着不断飙升的感染和感染数字,躁动总算平息下去。 昨晚他说给猴子要是得新冠死了给他收尸,他何尝不知道,要是感染了新冠肺炎,他俩一路一起,要死还不是一起死。 正想着,猴子就打来电话了。 “贺哥,你咋不回消息?” “啥事?” “你看一下群。” 男人之间说不得正事,贺永安还听不得兜圈子,“老子撸管呢,你有屁快放。” 分卷阅读5 猴子打了个嗝,“搞快点,等会有菜拿。” 滩城中心往南往北各走十几公里,渔村几乎连成片,紫菜、牡蛎、海参、虾蟹、鲍鱼样样驰名。这里的渔民多半是亲戚,家族一起搞远海捕捞和海产养殖。 都是他们运输队合作的金主农户水产户们,说过年了,让他们去拿点吃的。 贺永安的卡车还没还队里呢,直接公车私用,就顺路接了猴子一起去。 见到他俩,周路挺不好意思的,从背后掏了两包口罩出来,给顶替他跑长途的贺永安以及他原本跑这趟的搭档猴子。 离着一米递给他们,是真怕他俩有病毒。 贺永安大概摸了摸,至少20个,戴上以后,看周路顺眼了些。 “酒精消毒水呢?” 周路:“……” 贺永安凉凉地看他,“不信你没买啊。” 周路自觉欠他的,“等会路过我家给你。” 其他人本来嬉皮笑脸的,说病毒到不了滩城。跑年前最后一趟长途的俩人现身说法,都被贺永安和猴子说得动摇,把口罩戴好了。 很快,他们从刚开始“再多拿点啊,这咋够吃”,变成了瞠目结舌。泡沫箱里满满登登的海鲜,至少有二三十箱,实在是太多了。 这几家养殖户都是亲戚,名字差不多,长都差不多,都是沉默寡言埋头干活的老实样。 就一个嘴皮子还算利索的张远,在几家里说话算数。 他们直说远哥够了。 张远说没事,过年了兄弟们辛苦,让他亲戚继续搬。 他们几个都察觉出来不对劲,问了半天,远嫂眼眶都红了。 海鲜是最难养的,尤其是年前刚出了趟远海,只为年夜饭供不应求的海鲜订单。 一夜之间,全部取消了。 村里消化不了,家家都贩卖海鲜。 海鲜就吃个鲜,捞上来卖不出去。养殖的海产,几万块的单全都取消了,他们一家四五户白忙了一个季。 远嫂哭了,贷款买的新苗种,本来年夜饭这一波卖出去,还完债大家能过个好年。 这下血本无归。 张远皱眉,“都是天灾人祸,等过几天就好了。说好了,先让运输队的兄弟们过过嘴瘾,别哭了。” 他们顿时感觉那泡沫箱里的海鲜沉甸甸的。 远嫂常年在海边,脸又皲又红,她勉强挤了个笑,“不好意思啊,我想你们走南闯北的,认识的老板多,要是顺便,能不能帮忙问下还有没有人收,多少钱都卖得。” 他们都说好。 他们把平常运输农产水产的客户都走了一圈。 好在是卡车,每车上都装了满满十几大箱菜。 大老爷们儿最顶不住愧疚心,于是自发分了每人几大箱,找个熟悉的小区门口去摆摊卖,还像模像样地借了几个卖菜用的喇叭。滩城市中心,不像渔村家家打渔,是有消费力的。 而且滩城人靠海吃海,都爱吃海鲜。 他们一直忙到晚上八点,给农户水产户们转了过年红包。 猴子看了看剩下的海鲜,冲贺永安挤眉弄眼,“走,去我家吃年夜饭。” 猴子嘴刁才瘦,做饭不赖。 贺永安不像猴子顶饿,他肚子里的两袋泡面早没了。 去厨房顺了根儿黄瓜顶饿,厨房里猴子把海鲜伺候得跟情人一样,还在那拿牙刷刷螃蟹壳儿。 贺永安放心了,沙发上躺着当大爷,鞋也不脱。 顺手把遥控器捞过来看,贺永安也没想到,猴子还怪会享受的,这么大屏幕看片子。 猴子端菜出来,贺永安还没翻到他想看的,猴子没有被撞破的难为情,他撇嘴,“你不喜欢这类型吧?” 猴子瘦,居然偏爱丰乳肥臀,还得童颜。 他里面的电影都是这种下课后蜜桃系列,贺永安看得起腻,“你就不怕给压死。” 猴子怪叫起来,“啊,压死我吧,我好想被压得窒息。” 贺永安:“……” 猴子嗤笑,“你看啥,我给你找。” 原本两人没那么深交情,经过这次,好像成了生死之交。 “丝袜。”贺永安闻着饭菜挺香,上手吃了,“算了,看会春晚吧。” 猴子砸吧嘴,“会玩啊,贺哥。 这么一砸吧,猴子就有些难受了,他唉声叹气,“贺哥,你认不认识啥门路,我去的那几个发廊,今天全关了。” “我要有门路能在家手冲吗?”贺永安劝他,“这疫情,多吃点,靠手吧。” 3、Chapter 3 盐胜雪,喜初尝。微酸历齿助新妆。 ——曹勋《鹧鸪天?枫落吴江肃晓霜》 1月24日 林春芳换了个床单。 年前特价新买的莫兰迪色配火烈鸟,床边垂下来一直到地面,跟一块毛绒绒的灰色 分卷阅读6 圆毯相接,刚好地盖住了的上世纪颜色的床。 床沿有一圈劣质的白色蕾丝,正塌陷了一块,被一只白嫩的脚踩在边缘,倒显得这床十分柔软。 林春芳正踩那儿翘着脚趾涂指甲油,她已经把斑驳的红色卸下去,一下一下刷着人鱼姬色的甲油胶。 她以前在美甲店打过半年工,自己刷起来得心应手,还挺讲究。先刷一遍底油,再上三层色。 最后刷完封层,她把双脚笔直地倒贴在墙上打量。 既得意她心灵手巧,又得意她脚长得好看,人鱼姬色刷上去,跟贝母光泽似的,每个都匀称俏皮。 林春芳开着扬声跟吴康打电话,“老公,我涂了新的指甲油。” “就类似粉色,我也跟你讲不清楚,等我给你拍照。” 吴康让她顺便拍几张别的。 林春芳当然听得懂,笑得耳后头发丝都掉下来,“你拿去干嘛?” 吴康说,“我自己老婆,还不能看看?” 林春芳想起来隔壁的男人,她提了个要求,“光看看?老公,要不咱们视频,然后......” 吴康走的时候,林春芳还在生理期,两个人好久没亲热。 林春芳哼唧一通。 吴康果然没答应,糊弄她几句,“你乖点等我回来。” 林春芳噘嘴,跟他聊别的,“我今天新买了个半身镜,正好给你拍照。对了,我去超市还发现漏网之鱼,抢到一包水饺当我年夜饭。” 吴康声音提起来,“你又出门了?戴口罩了吗?” “戴了,”林春芳愁,“现在就剩三个了,我打算剩下两周不出门了,反正超市里也没什么菜。” 林春芳关心他,“你呢,还剩几个口罩?” 吴康沉默了一会,还是说出来真相,“我不缺口罩,我被隔离了。” 他这回是真回不来了,他们有个武汉过去的工友,几个接触过的都被隔离了。 林春芳大惊失色,吴康又安慰她,说没事,十四天就出来了,而且都是些抵抗力差的老人和小孩才会中招。 他千万叮嘱她注意,说她不爱运动,说得她跟未成年人似的。 林春芳挂了电话以后,想起来她没说完的话题。她今天费劲弄了个新镜子回来,从黄昏布置到华灯初上,屋里焕然一新,还有心给他显摆一下。 不过吴康一向对她这些布置都没什么兴趣,只由着她折腾。 林春芳好好化了个妆。 她先给吴康拍了几张私房版本。 吴康回了个,“我老婆真好看”。 她又挑了件宫廷袖的露脐上衣和牛仔短裤,用小鹿斑比的跪姿,跪在在镜子前的圆毯子上,斜了一截小腿,刚好露出来新涂的脚上美甲。 按下快门。 换了个滤镜,摆了好几个姿势,深谙BM纯欲风要领“穿最少的衣服,做最无辜的表情”,林春芳又用最流行的举着脚丫拍照。 风格实在和她相衬,哪张都好看。 因为精心化了个妆,她还嫌不过瘾,想起来最近刷的那么多短视频。 林春芳早就在现在最火的YO播上注册了号,是自动生成的一串数字,绑定了手机号。 她之前光刷视频,从来没发过。 今天心血来潮,选了个里面有的BGM,对着镜子唱了一段。 不过15秒的视频,反复录了好几遍。直到她自己看着还挺满意,点击发布视频,传到YO播上面。 YO播提示她还能转发微信,林春芳又发了朋友圈,美其名曰“给大家拜年了。” 吃完水饺,林春芳给家里人都打了电话。 吴康的妈不知道吴康被隔离的事情,只想着他儿子省了路费。因着林春芳自己过年,吴康的妈对她态度挺好的。 林春芳收拾完碗筷,外面传来烟花声,在病毒笼罩的阴影之下如此萧条的年里,听着便令人雀跃。 她把手上的水滴胡乱擦了擦,冲出去阳台上看。 黑暗中却被绊了个趔趄,林春芳吓了一跳,扶着防盗网站稳直喘气。 她愣了愣,那是被她摔在地上的晾衣杆。 白天不小心偷窥隔壁的场景一下浮现在眼前。 烟花一下一下地轰烈燃放,倒像画面被猛烈震动。 夜风清凉,没有因为除夕而送暖。烟花隔着那么远,四下又无人,徒增凄凉。饶是这般清清冷冷惨惨戚戚之景,只有她浑身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 隔壁黑灯瞎火的,林春芳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她弯腰把晾衣杆捡起来。 她全然没想好怎么面对隔壁这人。 林春芳下午出门时候还打量了一下,虽然她和隔壁阳台看似触手可及,实际上他们不是一栋楼的。 据说咸楼当年是滩城最大的盐厂的宿舍楼,厂里人多,楼与楼之间就密集了,而且阳台筑得比楼体还飘出去些许,更显通道里逼仄。 尤其 分卷阅读7 是低矮的楼层,两栋楼之间还扯起几条晾衣绳。 林春芳想,好在出门碰不见。要是在阳台上碰见了,她就装作之前什么都没看见。 反正她没看清他模样,装成第一次刚见面都可以理直气壮。 要是这人非要质问,林春芳呸了一句,他还好意思质问,光天化日耍流氓。 她打死都不会承认。 过年的烟花放得时间极长,每次以为是天边最后一幕烟花簌簌落下,不过一个呼吸的瞬间,又换个地方点亮夜空,此起彼伏铺天盖地。 林春芳录了个短视频发给吴康。 吴康回了个他的盒饭照片。 各自孤苦伶仃。 林春芳往左右两边看,都是黑黢黢的阳台,上下灯火看不见,对面还有几栋楼,也是打工者住的,大概亮了三分之一的灯。越过被遮挡的视线,极远处依稀能滩城大桥,像星光洒在海里浮浮沉沉。 吴康问她烟花好看吗。 林春芳回答他跟老家的差不多。 远处一朵一朵盛大的,易燃易消逝的。 唯一不同的,咸楼离特别海边近,用力一吸鼻子,还能闻到海风咸腥的气息。 林春芳没在海边待过。 况且老家没有这么大的阳台,能让她这样,足不出户就尽情肆意地与外界空气交流,满足了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心愿。 在偶尔被烟花点亮的漆黑里,周遭安静,她忽然感觉新鲜起来,嗅觉都被无限地放大了,沉浸在海风带来的气息中,有一丝丝像铁锈味儿的血液,又像流淌的汗液。 她想躺在海里,再舔一口海水,尝尝究竟是什么味道。 林春芳忽然想起来,本来跟吴康说好了,他工程开工以后,过年前带她去海边玩,想在沙滩上捡贝壳拍照片。 她对着阳台外面喊了一嗓子,宣泄自己一个人的莫名情绪,喊完以后觉得好笑。 她对着那片黑夜中不甚清晰的海哼唱。 “听海哭的声音,叹惜着是谁又被伤了心,还不清醒。 听海哭的声音,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悲泣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起来,林春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YO播一夜之间多了几十个粉丝。 4、Chapter 4 自是君恩别。后来西子避无盐。 ——刘辰翁《虞美人?无花敢与姚黄比》 1月25日 YO播的粉丝里,孙熙赫然在列。 用的是微信一样的昵称和头像。 她那条朋友圈下面还挂着孙熙的评论,“新年快乐。” 林春芳赶紧把这条朋友圈删了。 YO播里的网红都有礼物打赏排行榜。 之前没什么概念,这会儿她去看自己的礼物榜,像模像样已经有四五条记录。 潜心研究一番创作者的操作界面,一晚上竟收了62块礼物,有个id“我的哈雷”一下送了她50块的YO播礼物。 这位金主在评论里夸她,“只要妹妹声音甜,一句哥哥我就倒。” 林春芳笑得双腿直晃。 但是这人在私信里恶心多了。 我的哈雷:“妹妹,你相册里那张跪着的照片,又纯又欲,太性感了。有没有多几张不同角度的,哥哥再给你刷礼物。” 底下一行灰字提示她,如果遭到骚扰或诈骗,可以举报对方。 林春芳看在他打赏的50块份上,没把他拉黑举报一条龙。 分明是她唱得好听,怎么成了她出卖色相一样。 微信又弹出来消息。 孙熙:朋友圈怎么删了?唱得挺好的。跟你以前一样。 林春芳:不想让人知道我id。 林春芳坚信,照这个趋势,她成为网红指日可待。 孙熙:就你那一串字符? 林春芳:…… 下一秒,孙熙拨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林春芳十分惊讶。 孙熙是她高中时候的前男友,那时候她是班花,孙熙追了她好久才在一起。 没想到孙熙去省城上大学就变了个人似的,林春芳学习差,跟着他去省城打工,他捂得密不透风,不想让同学知道他有个美甲店打工的女朋友。 后来都各自结婚了,林春芳听说他当了个上门女婿,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便不记恨他了。 除了逢年过节,两人微信都不发,不知道他今天抽了什么风。 犹豫间,孙熙拨来的语音断了。 孙熙发微信:老公在不方便? 林春芳:不是。 孙熙便再拨了一次,林春芳纠结片刻,还是接起来。 孙熙笑,“你声音还是跟以前一样。” 林春芳:“是吗?” 他们隔了四五年没说过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电流声都替他 分卷阅读8 们尴尬。 孙熙再开口,“你老公不在吗?” “他去河南了。” “那你没回家过年?我今天路过你家馄饨摊了。” 路过她家的馄饨摊,孙熙岂不是回县里了? 她早听同学说,他连过年都在市里女方家里过的,没见他回过家。 林春芳嘲讽:“我以为你都是城里人了。” 孙熙说,“可惜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我就想回去看看。” 林春芳白眼,“少来,你老婆更好看。” “我老婆长得比你差多了。” 林春芳现在听来,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隐隐得意。 她就是喜欢听人夸她长得好看。 尤其是让孙熙承认,比他老婆好看,比那个让他甘心当上门女婿的女人好看,让她虚荣心大大满足。 孙熙肯定是后悔的不能自已。 孙熙解释,他老婆不愿意跟他回县城过年,他趁年前回去看父母,结果遇上新冠肺炎爆发。 他老婆家里讲究,让他自行隔离十四天再回去。 孙熙一个人呆着,刷到林春芳昨天的视频,比以前添了成熟风韵。 男人食色性也,孙熙心痒难耐。 他当年追了林春芳那么久,比谁都清楚,林春芳绝对是男人最喜欢的长相类型。 脸蛋饱满得像初恋女友,胶原蛋白一掐都能溢出来,偏偏带着点儿天然骚,眉眼已经成熟了,一咬唇就像等着人亲下去。 而且林春芳性格外向,人家跟她说骚话她丝毫不反感。被逗得咯咯笑了,一双眼睛更是雾气氤氲。 只可惜她脑子笨还没什么追求。 孙熙想起来她以前的模样,骚话就一句接一句。 林春芳嗤笑,“我都有老公了。你没什么事,不聊了。” 说话间,林春芳又涨了个粉丝。 跟她后台报道,“妹妹长得好天然,比隔壁的好看多了。” 林春芳敷衍孙熙几句就挂了。 孙熙还说,想看她继续在YO播上发视频。 不用他说,她当然都会继续发。 林春芳被账上的62块的礼物打了鸡血,可惜YO播这样的黑心平台还要抽成一半。 可提现额里明晃晃的31块仍然刺激得她双目发直。 软件提示她,满一百块就能提现。 昨天才发了一个短视频,今天若是再发两个视频,一百块简直近在咫尺。林春芳难以置信,挣钱竟然这般容易。 接下来的两天里,林春芳都全身心沉浸在打理她的YO播账号,每天固定发几个唱歌的视频,粉丝也以稳定的速度增长起来,一天至少几十个。 比起最开始粗制滥造的视频,她用心多了,从背景、灯光、到衣服都打理了一遍。 就这样,还是有人吐槽她。 “妹妹啊,你背景是不是床单?哥哥给你买个好看点的。” 林春芳怼回去,“我这不好看吗?” “妹妹,你能不能不用电筒打光,哥哥晚上看得怕。” 林春芳持续输出,“哥哥别怕,手机闪光灯而已。” 她哪里会不知道,拍视频的条件实在简陋,只盼着快递什么时候恢复。 到大年初三的时候,林春芳一早醒来,手机提示了一个噩耗。 “WiFi501A”当前网络未成功接入互联网。 林春芳拔了路由器电源重新开,手机重启,反复搞了好几次。 根本就连不上网。 房东在电话里凉凉地嘲讽她,“上网费是另算的嘛,之前不是跟你说过马上到期了。早让你交你不肯,你这小姑娘,打扮得那么好看哦,交个网费好抠门。” 林春芳按房东说的路径,打钱到指定存折里,等着电视台扣费。 等了半天仍然无法上网。 她气得要死,把房东都骚扰烦了。 房东语气无奈:“我骗你干嘛,要不就是他这个月扣过费了,你等下个月咯。” “好了好了,你这个嘴巴厉害得,我退给你网费,再给你减30块房租。这个肺炎我哪里敢出门哦,你自己去电视台交吧。” 从洗衣机减一百,到网费减三十。 林春芳这回根本没体会到减免房租的喜悦。 疫情当下,电视台不上班,手机套餐升级没客服。 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林春芳的流量包少得可怜,现在每超额1MB的流量都是行走的钞票,对她而言等同于心口淌血。 吴康教她下载一个WiFi钥匙偷流量。 列表第一个WiFi名,令林春芳瞪大双眼。 “原.味丝袜来换WiFi密码”。 信号满格且极其稳定。 林春芳骂了声操,这人是个变态吧,难道这样守株待兔,等着人家来蹭WiFi,好骗上一炮 分卷阅读9 。 刚骂完,手机提示“密码安全度高,破解失败”。 林春芳不信邪,将其他的都试了一遍。 剩下那些个WiFi密码迅速土崩瓦解,可惜不是掉线,就是跟她家网络一样死活上不去网,还有一个简直是龟速。 林春芳折腾许久, WiFi钥匙到底输给了“原.味丝袜来换WiFi密码”,接连十几次皆是破解失败。 林春芳恨得牙痒,把手机和自己一股脑儿都摔在柔软的床上。 她用流量刷YO播,试图学习顶流网红视频和直播的套路。 惦记着话费,隔一会就发查询余额的短信给10099。 最后心痛到无法呼吸,干脆趴在枕头呜呜呜呜地哼唧几声,选择当一个有气无力的《水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这他妈的到底是哪个变态,搞个这么变态的WiFi名,还搞个这么复杂的WiFi密码。 林春芳都想甩个丝袜到他脑门儿上。 5、Chapter 5 汲井岁榾榾,出车日涟涟。 ——杜甫《盐井》 1月29日 大年初五,迎财神。 林春芳清晨起来,照例去阳台上面练习女团舞。 她刚把YO播里攒到的两百块提现,此刻揣在银行卡里都嫌滚烫。 梦想滚烫,她亦滚烫。 只盼今天有人送她个小卫星。 小卫星是比第一天“我的哈雷”送她的那种更高一级的礼物,价值100,到手50。 金主“我的哈雷”得不到私信福利,似乎是林春芳长得特别符合他审美,仍然孜孜不倦地每天给她刷小礼物。 小礼物是5块钱的纸飞机,倒是每日金句频频。 昨天他评论,“只要妹妹长得好,一句在吗我就倒。” YO播的规则是,只有短视频才能打赏,直播要想带货和收打赏,必须要被YO播俱乐部看上签约。 除此之外,直播只能增长人气。 林春芳那天忍痛用流量尝试了一下直播,她套餐用完,被限速成3G网速,无奈中断。 我的哈雷:对方发来了一个表情。 点开私信,是个卷发渣女的表情包配文字。 “只要妹妹冲浪速度够快,寂寞就追不上我。” 显然嘲笑她网速太慢。 林春芳回复,“我才不寂寞。” 林春芳放弃直播,一心一意录制短视频。 她已经慢慢找到节奏,光唱歌能带来的打赏太少了。 YO播上不乏唱歌好听的,里面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身材纤细,身姿盈盈,笑容甜美,活力满满地边唱边跳,满口哥哥。 林春芳不甘示弱,她自觉腿长,身材比例好。吴康总说她腰软,柔韧性极好。 时下最火的就是女团选秀视频,里面的成员们跳得好看又性感,又找了些专门分解动作的教程,她一遍遍跟着跳。 屋里窄,光线暗,前天动作太大,她不慎磕到柜子的钝角上。 不止林春芳痛,路由器直接从柜子顶滑落,砸在地板上摔成两半儿。 彻底绝了她上网冲浪的后路。 为了不让寂寞追上她,成为寂寞妹妹。 林春芳痛定思痛,把练舞的阵地转移到阳台上。 至于隔壁那个男人,她刚开始还留意着动静。 总是提心吊胆,万一隔壁那人出来,要如何作无辜而冷漠的模样,打个标准的陌生人初次见面招呼。 到大年初三,隔壁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 林春芳便放心把阳台当作私人空间使用。 现在病毒肆虐,堪比非典。 新闻里专家说了,恳请全国人民都在家隔离十四天。 林春芳除了倒垃圾就不敢出门,阳台成了她与外界唯一的接口。 除了练舞,她有时还搬把椅子出来放风,被滩城咸湿的风浸润。 不过有些可惜,没见到这位行走的泰迪究竟长什么模样。 咸楼这种平日里的“三不管”地域,因为住的都是打工族,如今管制更严。 底下路灯之间都贴上了横幅,“今年过年不串门,来串门的是敌人,敌人来了不开门”。 林春芳下去倒垃圾时候看见,凡是进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挨个登记量体温,外地返回的一律不给进。 疫情如此,前所未有地大规模性全国休假。现在刚爆发时候的恐慌感,简直不可同时而语。 恐慌之下,无处排遣,YO播的流量一日胜过一日。 清晨的滩城,安静宜人。 海里升腾的湿润气息,本是雾蒙蒙地,然而滩城的阳光实在泛滥。 滩城的阳光若任人驱使,疫情里无人问津的滩涂上,应该早有盐农 分卷阅读10 把海水引入盐田,露出被蒸干的一粒粒盐粒儿,晶莹似女人肌肤。 没有滩城方言和滩城用语习惯里特色的咸味儿相辅相成,连充斥着咸味儿的渔港鸣笛声都消失。 滩城的咸味儿黯然失色,毫无灵魂地弥漫在滩城人的呼吸里。 林春芳对着朝阳伸了个懒腰,腰肢在风中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寒意。 一鼓作气,利索地把长腿搭在防盗网上。 她这几天练舞多了,愈发柔韧。 慢慢活动开了,体温上来。 她脱下外套,把手机架在窗台,背对着栏杆开始学动作。 昨晚睡前选定了一支韩国女团舞,里面不乏大尺度和惹火动作,配上躁动感的音乐,林春芳看得都觉得面红耳热,血脉贲张。 看看人家icon的面部管理,性感撩人,网友上传的原视频里弹幕一片“A爆了”“太性感了”“心脏受不了”“我可以!” 林春芳练了半个小时,额头都在冒汗。 最后一遍练完计划回屋吃早餐,便愈发不节省力气,腰部像装上了小马达,面部表情都是个性感热辣小甜心。 她早已习惯了滩城空气中的咸和湿,忽然间无端又多了一股异样气味,顺着风向飘飘而来。 林春芳没能一心二用,继续跳舞。 跟着节奏一个转身,余光中,隔壁阳台上似有个黑影。 她登时反应过来,刚才那种异样,是烟味。 脑子里还残留着节奏感,林春芳撩起头发,便和对面男人直勾勾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两个人都有些惊诧。 林春芳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剧烈运动完,呼吸还很急促,胸口仍在起起伏伏,手机里扬声播放的音乐还在尽忠职守。 她半天反应过来,先把音乐关了。 贺永安率先开口,“跳得不错。” 在猴子家蹭吃蹭喝几天,实在是没换洗衣服,猴子瘦得皮包骨,贺永安穿他的瘦版T恤,件件激.凸。 外套更是拉链都拉不上。 昨天做俯卧撑时候,撑爆了猴子一件劣质T恤,直接被猴子遣返回家。 一大早被隔壁的声音吵醒,他蒙上头还睡不着。蹦起来,随手又做了十来个俯卧撑,发泄过剩精力。 贺永安没打算偷窥。 拖鞋趿拉声儿,阳台门咣当声。 是隔壁的音乐声太大,根本没听见他出来。 他光明正大地看。 贺永安勾了勾唇,这女人是真的骚,还不消停。 除夕那天偷看他,这一大早在阳台上热舞,这得欠X欠成什么样儿。 贺永安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见她侧面身材曲线,她正在弓腰抚膝。腰塌下去,臀挺起来,黄黑的格纹超短裙下,双腿笔直修长,匀称饱满得恰到好处。 他已经认定她是个骚.货,不介意多看两眼。 这么一看,目光挺难从她腿上挪开。 贺永安来了兴致,吧嗒点了支烟,肆意打量。 贺永安腿控,他对腿有自己的审美标准。 咸楼的阳台,都是通透的,下半截铁护栏,上半截多数人都装了防盗网。 就像个鸟笼一样。 贺永安透过鸟笼看对面的雀儿,一个动作旋转过去,背对着他。弯腰扭臀,双腿像人鱼尾一样紧贴摆动,最后定格。 就那么短短一瞬间,介于骨感与肉感的恰到好处,因为在运动,又粉又白,是难得一见的美腿。 看够了腿,贺永安再往上挪,格纹裙掐得她腰像A4纸大小。 林春芳动作是对称的,很快径直朝他转过来。 瞥见他了,身体仍随音乐带着电流,甩头撩发。 亚麻色的直发甩在肩侧,最后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比想象中嫩很多,跟学生似的。 贺永安难掩惊讶。 他以为隔壁这女人,多半是个风骚站街女模样,要不也是个有点风尘气的少妇质感女人,没羞没臊偷看他的那种。 没想到她是这个模样,鼓鼓的苹果肌和水润的唇。因为剧烈运动,唇颊皆粉,面若桃花,又纯又欲的少女感呼之欲出。 她额头饱满光洁,迎着滩城清晨的阳光,细细密密的汗珠把空气刘海粘湿了。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贺永安收敛了嘴角勾起的轻蔑讥讽。 一句“跳得不错”当然发自内心。 就算骚断腿,聊上几句他又不亏。 这样的腿,还是光骚就行了,别断。 林春芳如同灵魂出窍,刚刚迷途知返。 对面那个男人,单手夹着烟,搭在防盗网之间,一条腿晃晃荡荡踩着最底层栏杆,毫不掩饰看她。 她被迫应答,单手抬起抓了团空气,“嗨。”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林春芳尴尬情绪涌起,怏怏地想逃避。 她其实挺想质问他,怎么不早出声 分卷阅读11 提醒。 但是怪不得别人,任谁一早上看见邻居在阳台热舞,都会驻足观赏。 两人不说话,就剩滩城清晨的风,寂寥地刮着脸。 林春芳这才察觉肚皮发凉。 她穿着以前心血来潮学过几天肚皮舞的练功服,是件光泽又凹凸的背心,紧梆梆贴着上围,露了一截腰脐。 林春芳打了个寒颤,想起她偷窥他的两人之间宿怨,这下不知道隔壁男人心里如何看待她。 她忙捞起来衬衫外套,低头胡乱在下摆绑了个结。 如果不是风灌满鼓起衬衫,这女人站在校园跑道和绿茵球场的背景里都不觉违和。 贺永安打破沉寂,“在干嘛?” 林春芳如同找到宣泄口,与他直视,语速急急,“我是YO播主,粉丝打赏,要求我边唱边跳,我就在阳台练舞。” 这男人颇具滩城特色,皮肤被海风刮得粗糙,眼皮耷拉,头发杂乱。 她追加解释,“我以为隔壁没人呢。” 贺永安隔了两三秒没说话。 他顶了顶上颚,缓了把刚起床的下腹躁动,这张脸也就算了,居然嗓音还这么让人躁动,怪不得是个小主播。 他后悔穿了个宽松的短裤出来。 两人各自认领了尴尬。 贺永安说,“你继续。” 他起身进屋,用脚踢了下门,门颤颤巍巍缓慢扣上。 林春芳哪里敢继续蹦跶。 只不过提起YO播,林春芳迅速喊住他。 “喂。” 隔壁阳台门都快关上了,贺永安探头出来,“嗯?” 林春芳理智回归,语调绵软地套磁,“你叫什么?” “贺永安。” 她进阶套磁,“你家WiFi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贺永安:“可以。” 林春芳心情大好,“你开了吗?是哪个?” 贺永安从门后慢悠晃过来,隔着防盗网直接朝她摊开手,“密码复杂,手机拿来。” 林春芳踮着脚,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他们阳台之间隔了几十厘米的距离,生怕手机摔下去粉身碎骨。 同她过分小心的动作相比,贺永安显得随意且不耐烦,她未完全递过去,他满是薄茧的手就覆盖过来拿手机。 短兵相接,林春芳被刮得瑟瑟,手机在他掌心无端缩小许多,安全抵达对面,她把手缩回来。 屏幕还开着,贺永安单手按了一长串密码。 林春芳这回走得近了,隔着防盗网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这男人低下头时候耐看多了,尤其是隔着防盗网,他面部比例被分割得一目了然。 额头方阔敞亮,偏偏下颌利索收短,使得他气质硬挺阳刚,却不显老成。 现在细看,他不帅,五官组合起来却颇有点性感。 鼻翼丰厚而不肥大,鼻梁笔挺却不突兀,鼻孔收窄,形状完美。 有人说,男人五官的棱角和荷尔蒙,皆在鼻梁。 一个男人有了完美的鼻子,他离好看的长相也就完成了一大半。 “好了。”贺永安递回来。 两人对视,他显然察觉了她的目光,眉峰直挑,“在看我?” 林春芳不承认,“看我手机。” 她再次踮脚拿手机,两眼巴望,手又小巧,不能更像笼子里亟待投喂的雀儿。 林春芳愉快地看着手机顶端的四格小圆弧。 暗示她网络良好,连接顺畅。 切换界面,“原.味丝袜来换WiFi密码”静静地躺在她手机里。 林春芳顿时呼吸不畅,“这个WiFi是你的?” 林春芳语气极度忿忿,怒视他,“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这个变态啊,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变态的WiFi名字。” 贺永安:“你可以不用。” 林春芳哑口无言,她低头划了两下视频,网速一骑绝尘,想必这个速度直播都不会卡顿。 她舍不得断开连接。 所以音量低下去,语气仍是不平,“变态。” 贺永安终于发难,“你偷看我,说我是变态?” 林春芳本以为他不会提那天她无意偷窥的事情。 过于猝不及防,她眼神飘忽躲闪,梗着脖子抵死不认,“我什么都没看见。” 贺永安:“我说你看见什么了吗?” 林春芳后悔不迭,她怎么全然忘记装作无辜,简直是欲盖弥彰,无异于当场认罪。 见贺永安语气里没有追究她的意思。 林春芳别扭地转回脸,她恨恨地瞪他一眼,“你还说你不变态。” 贺永安笑了笑。 他唇角勾起来,比刚才低头时候还性感几分。 尤其是两人话语间虽无露骨之词,却在说着咸湿话题。 贺永安皮肤粗糙,油光发亮,跟大街上走过的滩城 分卷阅读12 男人没什么区别。 但他一笑,略显硬气的眼周,线条荡漾起来。 林春芳这回看清楚,他唇形分明,界限清晰,唇部薄厚适宜。 添了几分柔和,中和了脸部的粗糙,反而更加耐看。 再加上鼻子完美,男性荷尔蒙气息四溢。 他解释道,“总有人蹭WiFi,敲门问我密码。” 咸楼住的打工族们,有时候住个把月,跟林春芳一样抠门省钱。 临到用时发现无法上网冲浪,被寂寞追赶的滋味过于难熬。 林春芳问:“然后呢?” “然后女的都说变态啊,”贺永安刻意模仿她口吻,顿了顿,“男的都回去严加看管老婆,没人蹭我WiFi了。” 林春芳被逗笑,噗嗤一声。 这人死不要脸,搞得他能勾走哪个良家妇女一样。 贺永安抿唇瞥她手机,目光意味深长,再明显不过,他是示意她。 这么有骨气可以不连他家WiFi。 林春芳没骨气。 她受不了他持续的目光暗示,刷地把手机藏身后。 林春芳目光恳切,“生活不易,你看我刚才还在练舞。我一个搞YO播的,不连WiFi断了我生活来源。” 贺永安无所谓地哦一声,“那你用呗,你要想给我一条原.味丝袜,我也不介意。” 他没等林春芳回话,终于把烟头掐了,转身回屋。 林春芳再次喊住他,“喂。” 她想起来他名字,“贺永安?” 贺永安趿拉拖鞋,勾手逼近,“真要给我丝袜?” “不是,”林春芳脸上迅速浮过一丝羞恼,她退后一步。 “你看不看YO播啊?” 贺永安几乎不看,YO播上的美女多半都是整容化妆滤镜加持,爆出来现实翻车的比比皆是,何况他兜里可没几个打赏的钱。 但对面这个女人,过分天然的胶原蛋白脸,长在他审美上的一双电腿,不用滤镜都肥瘦皆宜的身材,可以考虑看看。 贺永安直截了当,“说吧,叫什么?” 林春芳替自己宣传:“春光Forever。” YO播上的网红,基本都是暧昧令人遐想或者时的三两个字中文,加英文当后缀的命名规则。 上次孙熙嘲讽她的一串字符,她琢磨了一晚上才想了这个名字。 她觉得这名字堪比顶流网红。 贺永安掏出手机,低头下载。 林春芳看他捣鼓片刻,疑心他会不会拼写forever,因为她就是百度出来的,正要问他。 下一秒,YO播提示她新增了个粉丝。 跟她最开始一样,是一串初始字符。 贺永安扬了下颌,“好了。” 因为再三被林春芳喊住回屋的步子,贺永安问,“没事了吧?” 林春芳冲他挥挥手,十分大方慷慨。 “没事了。你看我YO播不用打赏哈,当我网费了。” 贺永安:“……” 他什么时候打算打赏了? 林春芳往屋里走,临关门前瞥了眼隔壁,贺永安背靠栏杆,好整以暇地目送她。 林春芳疑惑,“干嘛?” 贺永安笑了笑,真心夸赞,“腿不错。” 6、Chapter 6 潮作浇田雨,云成煮海咽。 ——卢纶《送王录事赴任苏州(即舍人堂弟)》 1月29日 林春芳把湿漉漉黏脑门儿的头发扎成丸子,燕麦味道实在寡淡。 她刚在阳台蹦跶,体力消耗剧烈。 莫名想念起自家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了,配上紫菜、榨菜、虾皮、香油,唇齿留香。 林家是开馄饨摊的,几十年了还是那么一隅。 楼上是她家,楼下是馄饨摊。县城里的人都喜欢露天吃食,桌子都是摆到外头去。早餐吃个流动,宵夜吃个市井热闹人声鼎沸。 林春芳要是在家,基本上都会出来帮忙。 因为有她在,男食客的生意会好一些。 她从小就好看,长舌妇跟林妈叨叨,你看这些来吃馄饨的学生娃,是不是暗恋你们家芳芳。 孙熙就是从初中吃到高中。 直到高二时候,他们已经在镇上读书了。林春芳每天早上,等孙熙来家里吃碗馄饨,她才收拾下楼,孙熙就在前面拐角推着单车等她。 后来林春芳嫁人了。 哪怕不在家时候,林家馄饨摊上,偶尔还有几个路过的男同学有意无意地问起她来。 这种环境下成长,林春芳给自己男人做饭不成问题。所以,一般她跟吴康都饿不着,吴康的妈对她这点还挺满意的。 馄饨西施林春芳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体会到这样的物资匮乏。 老家地理位置好,她没 分卷阅读13 经历过台风、洪水、地震一系列的灾难,没见过空空如也的超市货架。 到今天,她跟全国人民一起封闭已经第五天了。 顿顿考虑余粮。 林春芳有时犯懒,两顿当一顿吃。即便如此,滩城气候热,除了易贮藏的土豆白菜,她冰箱里剩的菜实在不多了。 挂面都快能按根儿数清楚,每天土豆炖白菜,白菜炖土豆。 林春芳好愁。 正好吴康的电话打过来。 林春芳把脸贴桌子上趴着,有气无力地接起来。 总算找到抱怨的对象,“老公,我好饿。” 吴康笑她,“你在家时候总说保持身材。” 林春芳哼唧,“我都瘦了。我最近每天可勤快了,还练跳舞。老公,等你回来我跳给你看。” 林春芳思及此,语气激动起来,“老公,我挣钱了。你知不知道,今天一大早我就提现了200块,一秒就到账,我都不敢相信。” “而且我就唱唱歌跳跳舞,录个小视频。我现在都是小网红了,很快我就粉丝破千了。等我人气更高了,一天能挣200块的时候,我就不用出去工作了。我好羡慕人家头部网红啊,粉丝都几千万,那么多人在看他们,我什么时候才能直播带货。” 她滔滔不绝,甚至说到以后要和吴康一起去义乌打工,吴康去做工程,她就进货去直播卖货。 顿时有种异样涌上心头,两人明明每天通话,却好像很久没好好跟吴康讲话了,她的直播事业,吴康一无所知。 怪不得他今天一早打电话过来。 最近她沉迷搞YO播, 每次晚上通话时候,正是YO播粉丝们活跃的时间,一条条评论和私信冲击她。 她还要去其他直播间,去看人家怎么直播的,忙得不亦乐乎。 每次跟吴康说不了几句,林春芳就心不在焉地挂了电话。 林春芳涌起愧疚之情。 吴康见她忽地沉默不语,以为她羡慕别人而情绪低落。 吴康安慰她,“我老婆唱歌就是好听啊,他们只不过入行时间久,哪有你嗓音好,又漂亮。” 林春芳沾沾自喜,“那是必须的。” 她跟吴康说,“老公,你以后白天给我打电话嘛,我晚上一搞起来YO播就忙得咧。” 吴康当然答应。 吴康想起来,“你教教我怎么关注你,那一串数字英文输了不管用。” 林春芳问他,“什么数字英文?” “就是过年时候你发的朋友圈。” 那时候林春芳还是自动生成的id。 她说,“我不是删了嘛,怪羞人的,老家就那么丁点,怕熟人看见我搞这个呢。” 吴康:“我保存到相册了。” “哦,”林春芳有些赧然,还让吴康这样搜她,“老公,我换了个id。” 她正想打开软件截个图发他。 YO播里“我的哈雷”每日金句又来了。 “只要妹妹会撒娇,哥哥肯为你折腰。” 下一秒,一艘卫星如愿而来。 我的哈雷:妹妹,你的跳舞小视频什么时候发?哥哥等得好着急。 年初五,迎财神,诚不欺我。 林春芳忍着没笑出声来,这些天“我的哈雷”试探到了林春芳的尺度,只要私信里不露骨不明显性.暗示,春芳forever还是愿意搭理哥哥的。 林春芳话到嘴边被踩了刹车,她并不想让吴康看到这些评论。 她自觉处于“事业上升期”,恨不得留住每个粉丝。 YO播上都流行叫人妹妹,虽然这些人话里咸得很,妹妹长妹妹短,林春芳还是每一条评论都及时回复了。 YO播给她推送了不少同省同城粉丝,有时候她还熟练运用滩城方言,语气娇嗲,“你好咸哦。” 人家也逗她,“那妹妹你咸不咸?” 林春芳:“哥哥你猜。” 吴康出声提醒她,“怎么了?” 林春芳若无其事,“你还是别玩YO播了。” 吴康察觉她情绪,“不想我看?” “不是,我拍了就发给你呀。我家老公当然是我专属粉丝,头号粉丝,独家福利。” 吴康半天没说话。 心虚的最好解决办法,不是疯狂解释,而是倒打一耙。 沉默里,林春芳无师自通。 她音调提高,“你是不是想看人家唱歌跳舞啊?里面都是美女主播。” 吴康冤枉:“我就想看你。” 林春芳语气不信,“这哪里控制得住,YO播5分钟,人间一小时,谁知道你不自觉就看了些什么,你老婆这么漂亮都不够红。” 她提出论据,“你不记得了?你以前非要加个什么斗地主的群,结果呢,里面全是福利姬。” 那自然早被林春芳一键删除退群,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分卷阅读14 其实吴康这人,是没什么坏毛病的。 当初她哥说吴康条件好,以为是他当高级电工挣得多,林春芳跟了他才知道,他是习惯好。 烟瘾不大,几乎不喝酒,手里存得住钱。不干活的时候,一爱睡觉,二爱手机斗地主。 林春芳庆幸他除此之外,爱好都很老年人,玩不溜新鲜软件。 吴康讪笑,“又提这事。好了好了,我不乱看。” 林春芳威胁意味十足地哼了一声,“那等我签约了直播就给你看,这样你一直待在我直播间后台,我不准你看别人。” 她暗下决心,等以后流量上来了,她再也不回应这些咸湿评论,把评论区清理一遍,再让吴康看。 吴康提醒她,“你注意别太累了,容易感冒生病。” 林春芳不以为意,“滩城暖着呢,跟春天差不多。” 吴康还是劝她,“你是不知道,河南这边离武汉近,听说封城那天武汉跑了500万人,至少有100万都到河南了。河南的医院都塞满了,现在是怕一个头疼脑热就被抓去隔离。” 林春芳勺子当啷一声掉进牛奶里。 吴康继续问她,最近出门有没有戴好口罩,有没有去人流密集的地方。 她出了自家大门,倒是知道里三层外三层地防护起来,到了小区大门那个紧张的氛围,她就想缩脖子。把守门口的居委会大妈,眼睛就跟探测雷达似的来回扫视。 林春芳后悔窒息,她恨死隔壁那个男人了。在家安全感太高了,以至于,她在阳台上遇见他,把要戴口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她脑子里还在疯狂回忆跟贺永安怎么接触的,只剩机械地回答吴康,“戴了。” “还剩三个口罩。” “菜不够吃,我不敢出去买。” 等吴康说要挂电话了,林春芳如梦初醒,赶紧问问他。 “你在那边隔离得怎么样?” 吴康语气淡定,“还行,这宾馆里都是隔离的人,定时给你量体温,定点有饭吃,除了无聊,这么些天都没人说话。” 吴康叹气,“老婆,我想你了。” 林春芳一腔委屈,竟有点发哽,觉得生命垂危,“我也是。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林春芳恨不得直接冲去阳台上问贺永安,他到底从哪里回来的,是不是武汉。明明小区已经封闭,外地返乡一律要隔离,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急急地抓起口罩,拉开阳台门喊他。 “喂。” 隔壁静悄悄。 阳台门倒是敞开的。 她声音隔着口罩,声音惶然又发闷,“贺永安。” 林春芳凑近防盗网,再次踮脚往他家里面瞧。 如此做贼的动作,一如几天前,她甚至恨恨地在想,这人是不是又躲在家里做那种猥琐的事情。 空无一人。 林春芳只好回去,先把手机用湿巾来回擦了几遍,又洗手液泡了半天手指。 用YO播给贺永安发了个私信。又新增几个粉丝,都是原始id,她又不确定是否是他,只好发个“在吗?” 不见答复。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等,看不进去任何短视频。 心里把贺永安骂了一遍又一遍。 要是她被传染了病毒可怎么办。 外面忽然发出些许声响,她确信没听错。 林春芳瞬间爬起来冲出去,她这回穿得是拖鞋,声音哒哒地磨着阳台不算平滑的水泥地。 “贺永安。” 隔壁阳台上,贺永安正低头搬一个泡沫箱。他居然戴上了口罩,性感的鼻梁隐没其下,令人惋惜。 贺永安起身瞥她,“喊我?” 林春芳气势汹汹,“你从哪里回来?” 林春芳本来个子就不高,骨架小,脸又巴掌大,戴上口罩几乎就剩眼睛在外面。她一双眼睛倒是狐狸眼,遮住了饱满的苹果肌以后显得又嗲又凶。 贺永安装听不懂,“这么关心我?” 贺永安当然是半夜翻墙回来的。他闭着眼都知道咸楼的构造,他可不想出那个冤枉钱去宾馆隔离十四天。 万一再被抓去医院,穷人对医院天然厌恶,进去一趟花钱如流水。 林春芳气死了,“谁关心你啊,我是怕你有病毒传染给我。” 贺永安哦一声,“我没出过滩城。” “你骗人,”林春芳瞪他,“你这几天明明家里就没人,你是不是回老家了。你老家是不是湖北的?” 现在湖北简直是国人的敏感词,一听就令人丧胆。 贺永安说,“我就是滩城人,走走亲戚,能去哪里?” 林春芳疑狐,眉头紧锁,“真的?” 贺永安轻咳一声,用滩城方言说,“妹妹你好咸湿哦,哥哥爱得咧,好口渴。” 滩城靠海,在日光头劲猛的晒盐和捕鱼劳作中,诞生出不少脍炙人口 分卷阅读15 的咸歌,可能也未必有什么调子。就这种伴随着海浪声,咸腥的风,流淌的汗,哥哥妹妹,日暮而归。 滩城方言不难懂,尤其是贺永安故意拖长了来讲。 林春芳听得粉白的脚趾都蜷缩了,粉色的拖鞋上露出哥斯拉角的图案。她到滩城来这么久,还没当面听过这么咸的话。以为自己已经脸皮够厚了,偏偏贺永安这话,又不是直接说她,她连回击都没办法。 林春芳忍不住骂,“流氓。”贺永安没什么调戏良家妇女的负疚感。 他刚才一回去刷了刷YO播,跟他想象中一样。 是个骚断腿的。 里面的男人都管她叫妹妹,她一一回应。 他说完这句话,隔壁阳台上这女人,戴着口罩露出那么一截耳梢却红透了,不似作伪,贺永安看得津津有味。 林春芳既然知道他是滩城人,总算没那么气势汹汹,横眉冷对。 滩城地方小,又在海边,海岸线漫长得几乎隔绝了大半个滩城。 周围都是些松散的渔村,疫情防控算得上省里前几。就那么几例,都被控制在滩城人民医院了。 林春芳还是埋怨他,“你为什么刚才不戴口罩?” 贺永安挑眉,“你不是没出过门吗?我跟你说话,也需要戴?” 这话说得林春芳有种被窥视感,汗毛直立,“你怎么知道?” 贺永安掏了手机出来,划拉几下。 林春芳的声音悠悠地从他手机里传出来,“一抹抹西落的春光,洒在你痴痴的脸庞。你始终只愿倚着窗,窗外只见春光。” 主动发视频是一回事,社会性死亡又是另一回事。 林春芳脸皮这么厚一个人,被他弄得连翻羞耻感爆棚,急急喝住他。 “喂,你别播放了。” 贺永安哦了一声,慢悠地去滑手机。 然而为时已晚,就三十秒的视频,一鼓作气播完。 “喜欢这首歌吗?可以关注我哦,我叫春光,疫情期间一直都没有办法出门,就跟大家YO播天天见啦。” 林春芳脚趾蜷了又蜷。 她又急又气,还穿着刚才的格纹短裙,紧紧地贴着护栏,小腿轻松挤出栏杆外,露出浑圆的膝盖,粉色的拖鞋都踩在底层栏杆上,脚趾粉嫩嫩的紧扒拖鞋。 贺永安早注意到了,腿控哪有不控足的。不止她脸庞落春光,指甲颜色也像西落时候,映着浅薄海水而波光粼粼的白色沙滩。 林春芳被他一打搅,忘了要问他什么,就想起来YO播给他发过消息。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YO播私信里。” 贺永安疑惑地低头翻了翻手机,他根本没看过YO播私信。 一打开,果然看见她骚出天际的头像。 春光Forever:在吗? 贺永安抬起头,语气嘲讽,“哦,我以为,你是要试验一下,哥哥会不会倒。” 林春芳:“???” 贺永安看她满目疑惑,提醒她,“你的那个哈雷哥哥。” 林春芳秒懂,原来他说的是“我的哈雷”每日金句,“只要妹妹长得好,叫声在吗我就倒。” 这个人。 林春芳深吸一口气,强力回击。 她声音愈发嗲,力求扳回一城。 “哥哥你怎么还不倒,难道是妹妹我长得不够好?” 贺永安:“……” 有两下子。 见贺永安吃瘪。 林春芳隐隐得意,她开腔命令,“你以后出来阳台,记得戴口罩。” 贺永安掀了掀眼皮,“至于吗,这阳台本来就隔了小一米,你别往我这边儿上凑不就行了。妹妹,我这出来都是抽烟,戴个卵。” “你现在不就戴着呢嘛。” “我那是下楼拿东西。” 贺永安半夜翻墙进来,刚才总算名正言顺地从当隔离前回家的,把货车开回楼下,剩余的菜搬上来。 他踢了踢泡沫箱子,力气大了点,本来放得摇摇欲坠的泡沫盖儿顺势而下,滑倒在旁边。 林春芳睁大眼睛,竟然有一箱满满登登的菜,婴儿手臂粗细的白萝卜,大白菜,菠菜,西红柿,莴笋,茄子,土豆,葱姜蒜都是用红色的网兜装得。 而且他阳台上还放了四五个泡沫箱。 想起来她仅剩的一头蒜,林春芳就有些妒忌。 人家的蒜按头算,她的按瓣儿算。 林春芳再次贴近防盗网,“你能不能给我点菜?” 贺永安这回摘了口罩,晃晃荡荡挂他耳侧,荷尔蒙又显山露水,他吓唬她,“我有病毒。” 林春芳亦摘了口罩,露齿一笑,“你没有。” 7、Chapter 7 鱼盐桥上市,灯火雨中船。 ——马戴《送淮阳县令》 1月29日 贺永安回到房间 分卷阅读16 ,腿搭床上,手贴地上,开始做俯卧撑。因为许久没回家,地上都是一层浮灰,他不甚在意。 老旧的床,都十几年了,不堪重负,缓慢地吱呀。 距离贺永安从湖北回来,正好第六天。 最长十四天的潜伏期还未过一半。 他跟猴子都没有发热迹象,身体无任何异样。 新闻里报道,目前来说新冠肺炎无药可医,专家建议多锻炼少熬夜,增加抵抗力。他自觉身体素质不差,这些天里还是没事就做俯卧撑,弄得猴子压力巨大。 贺永安就嘴上安慰猴子,我天煞孤星,还没人收我呢。 猴子知道他父母早亡,不到二十岁就进运输队自己讨生活了,连个亲戚都没。 这么一想倒是,一把抱住贺永安大腿,贺哥牛逼,罩我罩我。 反正他瘦得,连自己都撑不起来,更别提锻炼。 贺永安嫌弃地甩开他,“我罩你家水蜜桃还差不多。” 猴子嬉皮笑脸,“我要是有水蜜桃,你随便罩。” 贺永安已经快一个月不沾女人腥,他俯卧撑做得无聊,把林春芳的短视频打开看。 还是刚才的那个视频。 春光。 其实唱《春光》时候林春芳是模仿原唱周迅,跟她原本的音色不完全一样。她压低了嗓音,像在嗓子眼儿里含着盐粒,透着一股缠绵的湿漉漉的咸和黏,慵懒天成。这盐粒儿又像蚌壳里的砂子,磨出来珍珠质感的迷离。 贺永安听了好几遍,跟第一遍感觉全然不同。 看她取景就在阳台上,他所熟悉的咸楼风光,被腐蚀而锈迹驳驳又略显压抑的防盗网和栏杆,夕阳漏过,在她奶油一样能融化似的脸上留痕。 到她这里,有种复古工业之感的美。 许多年前的咸楼,就是这样的。进最大的盐厂,住最洋气的宿舍,谈场风花雪月的恋爱,是滩城多少青年的浪漫之地。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 视频里她窝在椅子里,双腿都蜷上椅子,被香槟色丝质裙子欲遮还羞地裹住小腿,又露出来半截,脚踝微凸,血管都看得见。 后半段里,她还在唱,“低笑高唱度秋过冬,等着春光。” 不得不承认,这个妹妹声音是真的撩人。 她低沉下去的声音里酥骨之意不减,悲春伤秋的样子,专惹男人怜惜。 咸楼的人和时代,都老去了。 恐怕只有她一个人,能察觉到咸楼逝去的春光。 贺永安心里想着事,双臂苦撑,许久不动弹。一滴汗液顺脖颈滑下,滴到屏幕上,他用拇指随意抹开,反倒一片模糊。 他用衣服下摆擦了擦手,再去搓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她被夕阳晕开的脸庞,他指腹摸下去,想象不出来若真摸上去她脸是什么触感。 就这么一闪而过的念头,他喉头发紧,脖颈上青筋直冒。 贺永安没什么好犹豫的,想起来刚才阳台上的春光无限,蹬了鞋躺倒,单手慢悠悠翻她视频。 十来个视频一眼见底,他翘了个腿抖了半天,仍是意犹未尽。 骂了句操,爬起来去冰箱里捞了瓶冰冻的营养快线狂灌,终于理解了春光Forever的那些打赏和催更评论。 偏偏猴子还拍照炫耀他的巨幕投影,说贺永安走了以后,他总算实现“水蜜桃自由。” 贺永安就知道,他是怎么就猴子被赶出来的。 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 猴子:[抠鼻]我已经想通了,且冲且珍惜,免得过几天挂了,可怜我还没娶媳妇儿。 ** 男人进入贤者模式,总会想起来女人以外的第二情人。 钥匙一转,货车咆哮一声发动,手动拨杆震晃不已。驾驶室侧车窗跟着发动颤得厉害,一副要散架的样子。 贺永安叼着烟心里叹气,用手撑着玻璃,直到发动那阵儿的震颤感过去。 以往热车时候的几分钟,是贺永安最享受的时光。背靠着车厢,似背靠亲密战友,舒舒服服抽支烟,让心跳跟车的轰鸣声变成同一节奏,尼古丁上头了,感受到钢铁巨兽悄然复苏,愿意陪他再赴数千公里亡命天涯的柔情。 春节前连跑了一个月,第一趟跑山东,车窗上结了霜,那次跟他跑一趟车的哨子直接用热水泼了霜,得亏玻璃没直接炸开。 贺永安放水回来,差点没当场跟他干起来。 果不其然,路上车窗的密封性就出问题了,雪化了就往车里渗水。 顶替周路那趟出发又仓促,根本来不及养护。 好在后面那趟途经湖北的,一路无雨雪风霜。 贺永安十九岁进运输队,这辆车陪他八年了。无论搭档的是谁,都是他做出发前的汽车检查和日常养护维修,现在到快报废的年限了,车况仍是良好。 不像队里的好些车,大家都不愿意养着,到了四五年就卖给跑短途的。 分卷阅读17 运输队老板问他好几次,换个车吧。 贺永安拖着,每次都说等下一趟。 贺永安烟抽完,车子仪表盘上水温和转速慢慢上来。 后改装的音响,比货车原装的细腻立体。 Beyond的歌倾泻而出环绕流淌,“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这车哪止是情人啊。 温暖的日头晒着,座椅靠背被烤暖,握上方向盘,他此刻才有踏踏实实的归家感。 跑长途货运以来,除了生病歇过三五天,他几乎还未这么久没摸过车。 贺永安自嘲地笑笑,疫情难得休息几天,他还不是手痒脚痒按捺不住。 他慢悠悠地开出咸楼。 滩城这种七八线城市,市中心就鸽子那么大,狭长而又弯曲的一条地带,两侧都是海。居民楼多数低矮,跟滩城人酱油色的皮肤一样,被海风侵蚀得斑斑驳驳。从这些居民楼缝隙里闪过的亮色,是去年正霓集团拍下一块烂尾楼,建了滩城新地标,还未竣工。 贺永安别过眼。 街上几乎无人活动,抗疫的横幅随处可见。 穿过滩城大桥,往南往北都是渔村。 贺永安的脚轻轻搭油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 速度慢得风都灌不进来,贺永安看着仪表盘,又换了个几个档位,细细感受车况。 晃到最后已是心随油门驰骋,两侧茫茫大海,映着日头晃眼。 贺永安就掉头回去。 咸楼旁边一片铁丝网,圈起来曾经的滩城第一盐厂,出事以后便荒草萋萋,无人问津。 贺永安轻车熟路绕了个铁门,封条早形同虚设,垂了一大半在地上,他用拇指拨开锁头。 他捡起来水枪,冲洗集厢里残留的海鲜污渍和腥臭气味。 车前挡泥板上,全是高速路上撞死的蚊虫。 高压水枪冲了个囫囵,贺永安反正闲来无事,把口罩摘了,T恤卷到腰腹以上。他提了捅水,倒了洗车液,踩半人高的轮胎上,把雨刮掰起来,拿车用海绵擦拭车窗和车前玻璃。 整辆车被他涂得尽是泡沫。 贺永安跳下来,海绵丢到桶里,冲洗完车,就用高压水枪对着玻璃,反复找渗漏水点。 最后贺永安伸了个懒腰,反手把T恤脱下来,挂倒后镜上晾着。T恤早就湿透了,混杂着汗液、洗车泡沫和迸溅的水珠。 盐厂片区就在海边,他眯眼远眺,好久没下海,有些意动。 滩城人男女老少,哪个不是浪里白条。 这回裤子鞋子都脱了,只留了裤衩。 贺永安没往深处游,就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游了个二三十来回才回家。最近不是车上赶路,就是在猴子家闭门不出,在海里这么肆意换着泳姿,泡得肩膀脊背都是难得的舒展。 ** 贺永安游完回家,径直叼着烟出了阳台,他正要准备把洗车穿的衣服脱下来泡着。听隔壁水声哗啦,原来隔壁女人也在阳台。 居然还在手洗衣服,林春芳背对着他撅着屁股,双腿并拢微屈。 贺永安就抽着烟不说话,不看白不看。 这么大半天的功夫,她又换了条蓝白格纹的短裙,上衣是件短到留腰的浅蓝外套。她松松地挽了个同色系的发圈,亚麻色的头发被束起来。 显得有些过分精心。 林春芳拧干衣服,刚才水龙头里哗哗,她没听到贺永安那边动静。没想到闻到烟味了,等了半天他看个没完没了,就是不打招呼喊她。 她始终感觉目光焦灼在她背后,浑身无端不自在地热起来。 林春芳拎过衣架挂好衣服,蓝白格纹发圈往旁边渐次转过去,露了正脸,做了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唇瓣微张,双眼眨了眨。 “哟,这么巧?” 贺永安勾唇,“不是你想碰见我?” 林春芳脸上笑都快挂不住了,“哥哥怕不是没睡醒?” 她捞过旁边口罩戴上,用眼神威胁贺永安。 贺永安不想戴口罩。 他懒洋洋地抬了手示意,手里的香烟还未燃尽,“我离你远着呢。” 离得远是远,架不住他目光直白地扫了扫,“不是故意碰见我才穿成这样?” 林春芳本来就臭美,属于倒个垃圾都要涂口红的,但凡是个雄苍蝇前她都得保持良好形象,想着隔壁有男人,不自觉地换了个套装。 林春芳此刻后悔万分,“我刚直播完。” 贺永安啧一声,两只手吊着手机晃荡几下,“春光妹妹,我也是你粉丝。” 言下之意,她根本没直播。 林春芳本来在YO播上都习惯了,被他当面这么一喊甚是奇怪,有种连环翻车的感觉。 “我在家爱穿什么穿什么。” 贺永安明明脸上还是调笑的,却不甚在意应了声,“嗯。” 林春芳受不了 分卷阅读18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贺永安把林春芳笑得毛了,总算开口,他本吊儿郎当窝着肩抽烟,还故意抖搜几下肩膀头,挺起胸膛。 “在家穿这么全套呢,放松点。” 林春芳愣了几秒才理解他嘲讽之意,是只好挺了挺胸脯,“怕下垂不行吗。” 贺永安随意掸烟灰,“你这尺寸,下垂不了。” 林春芳被他说得生气,几乎咬牙切齿喊他名字,“贺永安。” 林春芳目光能把他戳个洞,“你懂什么?” 从来没人嘲笑过她飞机场,她还算凹凸有致。但最近流行BM风的短裙,要纸片人质感穿着才好看,她专门在下摆绑了个松散的结才遮盖了上半身的起伏。 贺永安不过是想逗逗她。 虽然他不懂这些女人们爱穿啥,倒是能明白她这之所以穿得好看,是因为有轻盈的少女感,再丰满了估计没这么好看。 他没继续逗她,换了个话题,“洗衣服呢?” 林春芳唇瓣撅高,眉眼间还是薄嗔的。 语气故意冷淡,“嗯。” “哦,那正好。” 贺永安反手一拽,把身上的T恤脱下来,胡乱团成一团,手从防盗网穿过,精准地扔进她水池里。 林春芳都没反应过来,他这么一系列动作实在是快速,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害羞还是什么表情。 看了几眼贺永安酱油一样的肤色和结实的曲线,还反着光泽,最后干瞪眼,“谁知道你有没有新冠病毒?” 贺永安用手指脸,“你不是戴着口罩嘛。” “那我凭什么给你洗衣服?” 贺永安笑了笑,用嘴叼烟,低头摆弄裤腰,说得含糊不清,“要不奖励你这条裤子一起洗了?这是那天那条。” 这么一说,林春芳的脸颊泛红起来。 她还真认真瞄了两眼,“你少骗我,那天才不是这条呢。” 贺永安这才停了手,单手插裤兜里,他看她,“还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呢?” 林春芳这回是真要跳脚了,她去水池里,用两根手指捏起来他的T恤要扔回去,贺永安先她一步踢了踢泡沫盒。 “自己挑颗菜。” 林春芳顿住了,“真的吗?” 贺永安没拿晾衣杆,直接抬手去够衣服,林春芳视线撞上他抬手胳膊下,迅速闪开视线。 贺永安拿下来晾了不知道多久的皱巴巴黑色T恤。 当着林春芳面套头穿好,又低头扣皮带扣。 似乎是衣服洗多了,领口松懈得厉害,垮成波浪形,不用拉扯都能看见锋利的锁骨。 林春芳看他这样,试探性问了句,“你要出门?” 贺永安一边扣皮带扣,一边含糊地应她一声嗯。 林春芳把他衣服丢回水池,“你等会。” 她三两下跑回屋里,拎了个黑色的垃圾袋出来。 贺永安:“???” ** 咸楼外已经是西落时分了,他倒了垃圾。 阳台就能看见楼下,林春芳好奇,扒着防盗网窥视。 这里的垃圾房缺乏人性化,垃圾倾倒口开在林春芳胸口平齐的位置,她如果不是走到垃圾房前面,根本就不够力气扔垃圾。 自疫情以来,许多人都不想凑近垃圾房,这种细菌滋生的环境,天然就让人惧怕,况且大家还把口罩扔垃圾堆里。 于是垃圾房前面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五颜六色的垃圾袋。 林春芳每次下去都有样学样,把垃圾袋往地上一放就跑。 她那袋垃圾明明不轻,在贺永安手里跟棉花一样,轻飘飘地扔出去,精准命中垃圾口。 林春芳啧了一声。 贺永安抬头,目光直溜溜地往楼上阳台看。 林春芳做贼心虚,迅速后退一步贴着墙根儿蹲下去。 等她再趴在栏杆上张望时候,哪里还有黑T恤的影儿。 贺永安径直开车去找肥强。 肥强修车店早关门了,贺永安刚联系好他,到他家楼下拿玻璃密封条。 肥强住一片城中村里,贺永安之前没来过这一片。 道路窄得刚好够他开过去,极考验车技,好在这时候没别的车出入。上面居民楼,下面商铺,两边一色灰溜溜的卷闸门,所有铺子关门大吉。 贺永安把窗户摇下来,晃着大灯挨个打量门牌号。 傍晚这大街小巷里的气息都往车里灌,扑鼻满是炝炒的饭香菜香。 洗车和游泳的时候没个时间感,此刻闻着味道,贺永安饿得饥肠辘辘,再加上光线昏暗,转了几条巷子就迷路了。 从一个堵头掉头出去,好在又转了条巷子,就听见肥强疯狂喊他。 “贺哥。” 贺永安从车窗探身,看肥强在后面那栋二楼探了个脑袋,冲他挥手。他又径直倒车,等差不多位置了。 分卷阅读19 贺永安抬头,“扔吧。” 肥强垫了垫他手里的报纸包起来一坨,“接好了。” 贺永安再往外开的时候,七拐八拐得好像把路记住了。 他单手挂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给肥强转账。 再一抬眼,一个戴口罩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伸了个细白的胳膊在他车前侧拦车。 贺永安骂了句,一个激灵猛踩刹车,他开窗,“操,不要命了?” 那个女人被他骂得眼眶都红,还是把遮了脸侧的柔顺头发拨开,皮肤水嫩,眼睛水润,没什么过于浓重的妆容,白衬衫黑裙子配上肉色丝袜。 冲他递了张粉红色的小卡片。 见贺永安没什么反应,她眼神愈发可怜,目光低垂。 拿一瓶酒精,在卡片上喷了喷。 “大哥,我看你在这儿晃半天了。我没去过武汉。” 粉红色的卡片在车窗边缘颤了又颤。 贺永安抽了张纸巾,伸手接过。 8、Chapter 8 1月29日 粉色小卡片上一条毛了边儿的白痕,显然被折了一道褶又抚平,写得都是些常规项目。贺永安翻过来,一个辨识度很低的名儿,“梦璐”。 只不过那印刷的联系电话,被黑色水笔涂掉,在旁边手写了一串狗啃的数字。 贺永安:“……” 他眼皮掀了掀,“你不是梦璐吧。” 这女人愣了,一口咬死,“我就是梦璐。” 行吧,贺永安也不管她是不是梦璐,是不是捡了别人卡片冒充。他是想起来猴子在家每天嗷嗷没门路,要死于寂寞。 “梦璐”看他准备关窗,倏地要伸手扒窗户,那指甲涂得品质实在不敢恭维,确实像个赶鸭子上架的。 贺永安呵斥,“别瞎几把碰。” 梦璐又哦一声,退后,瞥了眼四周,“大哥,我头一次做这个活儿。” 这话都是老套路了,贺永安拆穿,“每个璐璐都这么说。” 梦璐把口罩耳挂摘了,倒是没拿下来口罩,歪头给他看耳侧一块红肿。 语气焦急可怜,“大哥,真的。我是被网恋对象骗来的,交了钱进传销组织,这是他们打的。疫情来了他们看居委会开始排查,就跑了,我好不容易才出来。我没钱,没饭吃,房东要赶我走,身份证没带出老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收留我几天吧。” 她瞥那个卡片,“好吧,我不是梦璐。” “但那上面写的,我都可以的。” 这着急营销的模样,倒像个憨憨。 贺永安且相信她,把卡片往车前遮阳板上一夹。 他反正闲着无聊,隔着车窗逗她两句,“我去过湖北。” 梦璐听清楚以后,猛然直直地退了两步,劣质高跟鞋差点没折断。 想起来自己的手碰了他车窗,掏出来酒精猛喷。 这老半天才一辆车经过,梦璐还是有点不死心,鼓着腮帮子片刻却说不出来。 贺永安挥了挥手,“我给你介绍我兄弟吧,等电话。” 梦璐看他要走,“真的吗?” 贺永安视线下撇她袜子,最后撂下一句话,“假的,肉色更适合你。” 他再次顺着城中村弯弯拐拐的道路出去,找肥强费劲,找个出口还是容易。城中村就是这样无孔不入,难以封闭,疫情排查难以推进。相比之下,咸楼虽然住得鱼龙混杂,独立成几栋能围起来。 贺永安马不停蹄。 直奔滩城市中心的一个近年来还算高档的小区跑。因为不给外来车辆进出,他小区门口停下来。 鱼蛋在路灯下戴着口罩冲他挥手。 贺永安把车窗欠了指缝那么丁点儿距离。 鱼蛋大名余琰,从小被叫成鱼蛋,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两人是发小,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 一起混过网吧,泡桌球馆,在街机厅里打得没日没夜。 后来鱼蛋高中毕业就借钱开了街机厅,现在发展成一家不大不小的电玩城,老婆也是电玩城里认识的。除了跟他一样,父母双亡,算得上人生赢家。 鱼蛋对着这车窗缝隙无语,他把一包口罩从缝隙里塞进去。 又晃了晃一兜子消毒水酒精,“你他妈的,这车窗比女人还窄,开大点儿。” 贺永安知道他老婆怀孕了,不想让鱼蛋接触他一个湖北回来的。 “我操,这还窄,吹牛还是你牛逼。” 贺永安目测一下,勉强再摇下来五公分,一样一样儿地把东西往里拿。 最后鱼蛋给他塞了个一次性饭盒。 “给你的,你嫂子知道你不做饭,热乎的饺子,韭菜馅儿的。” 贺永安笑了,接过来,“啧,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鱼蛋轻踹一脚车,“滚你大爷。” 两人熟稔,贺永安没道 分卷阅读20 谢,重新发动车子回去。 鱼蛋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贺永安挑眉,继续逗他,“怎么?头上真绿了?是不是满足不了嫂子。”他晃了晃手里的饭盒,“你得多吃韭菜,还不明白嫂子的用意吗?” 鱼蛋跟他老婆情深意笃,贺永安才敢涮他。 要不是隔着车窗,鱼蛋想直接撂倒他。 他俩只好互相挤眉弄眼,瞪眼示威。 鱼蛋忽然看了看四周,趁无人经过,压低声音,“我听我在人民医院的兄弟说,咱们滩城第一例确诊的新冠肺炎,那个阮X,其实就是阮力。” 他拿手机给贺永安看。 红字的滩城市最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通报。 所有的患者都被人名保护为姓氏+X 现有确诊病例23例(其中重症病例2例): 1. 阮X,男,47岁。因工作原因曾去过武汉,无同行人。后持续发热,已确诊为新冠肺炎,目前隔离于滩城人民医院,足迹及接触人员还在排查。 看着就像个平平常常的倒霉上班族,谁能知道这是滩城正霓集团的老板阮正霓呢。 阮力当年从滩城第一盐厂出去以后,就投奔另外一家后起之秀,摇身一变成了股东。没几年发了家,收购了正盐盐厂,又陆陆续续收购,最后成了滩城首富正霓集团老板。他早就改了名字,滩城人只知道他叫阮正霓。 除了当年的少数人,没人知道他曾叫阮力。 阮力这名字不亚于平地惊雷,在两人之间,隔着车窗炸响。 鱼蛋说完以后,音量提高,气势汹汹来了句,“活该,真他妈大快人心。” 他看贺永安没反应,愣了愣,试探着问,“你忘了这个人?” 贺永安当然忘不了。 出事的时候,他俩刚十八,浑浑噩噩屁都不懂。这些年阮力风生水起,他俩平头百姓,一个有老婆有小日子,一个跑车糊口,生活不好不坏。 这些年来他俩都没提过阮力,贺永安怔住罢了。 “他化成灰我都忘不了。” 贺永安骂咧时候眉峰上挑,耷拉的眼角提起劲,配上他刚硬的棱角和黑黄的皮肤,就显得有几分穷途末路的凶狠劲儿来。 半晌,他把手里饭盒放旁边座椅上。 贺永安又收敛了,目光瞥着座椅垫子上的线头,避开与鱼蛋对视。 笑得无所谓,“算了吧,他这种人。这么有钱,得了新冠能怎么样,死不了的。” 鱼蛋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 他还是恨恨地,“我操他妈的祖宗十八代,我现在开始每天烧香祈祷他早点被新冠整死。我怎么没发现新冠这么好,再肆虐点,让他死透。” 实际上他的电玩城被通知允许复工的时间,至少到3月9日以后,一个多月的租金和生意就这样打水漂,怎一个惨淡了得。 说这种话,不过是意气用事。 疫情当前,穷人能活着都不错。 贺永安敲了敲车窗,“恶人自有天收。你快回去吧,嫂子还在等你。” 滩城有一段儿沿海公路特别曲折,夜间行车许多司机没留意提示牌子,就给吓一跳。 270度的弯外加路边一块凸出来的险峻礁石。 据说是为了不破坏这块礁石,贺永安倒是熟悉,完全没减速就过去了。 边上路牌还刻了潮汐时间表。他早就倒背如流,看都不看。 前面路口似乎有几个走鬼的。 趁着晚上排查疫情的警车休息,准备沿街摆卖。 贺永安回过劲儿来猛踩刹车,果然,有个竟然是张远,还穿着那天那件衣服骑着个三轮,三轮后头放了几个泡沫箱。一路骑车泡沫盒还在一路淌水,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线。 贺永安兜兜转转又是正霓广场。 正霓广场还没完工,灯光不亮,到晚上只剩一块巨型光污染的LED屏亮着。值此时节,广告没了,就剩“请佩戴口罩”的疫情宣传。 他忍不住在路边停了车,抽起闷烟。 正霓广场的许可没批下来,亏他还以为是他投的举报管用了,没想到,是人家阮力得了新冠自顾不暇。从鱼蛋那儿传染来的幸灾乐祸感,很快被挫败感搅和得所剩无几。 好笑的是,他还以为鱼蛋过得挺好,只有他一个人喜欢漂在路上。 贺永安骂了句操蛋。 回头打了双闪,干脆蹲在路边,就着海腥味儿,把韭菜饺子往嘴里扒。 9、Chapter 9 妾身煮盐不辞苦,恐郎耙泥筋力竭。 ——盛彧《耙盐词》 1月30日 直到日上三竿,林春芳刚醒。 她昨天录了十几遍,剪辑出来一个热舞视频上传YO播里。点击瞬间破千,转发量持续上升,粉丝刷刷地涨。 留言里全是催她开直播的,她隔五分钟刷一次后台收益, 分卷阅读21 一直刷到半夜三点。 起床把被子蜷到床角,林春芳想起来贺永安昨天的嘲讽,头发也没梳,照照镜子,随便拨拉一下,把刘海揉到两侧。她头发天然顺滑,起床的轻微蓬乱感反倒更慵懒性感。 便直接穿着睡裙,伸着懒腰,到阳台上晃悠。 林春芳偏头瞥了一眼,几乎以为自己产生幻觉。 隔壁的防盗网不见了。 就剩下面的栏杆。 林春芳凑过去,瞪大双眼。她仔细看才明白,原来他的防盗网是可推拉的伸缩防盗网,被他都推开了,蜷缩到两边轨道的尽头。 她左边邻居,以及贺永安右边邻居,一如既往清一色的防盗网。 只有贺永安那儿,一马平川,海阔天空,视野空旷。 在疫情这样人人自危,闭门不出的背景下显得格外令人羡慕。 从对面楼的缝隙里,极目远眺就是茫茫的海。 如果没了压抑的防盗网,林春芳想象了一下,站他阳台上,伸开双臂,闻着海边咸腥的风,喝杯拿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林春芳抓了抓自家的防盗网,准备研究模仿。 忽然察觉手感不对,不是铁锈发涩的钢铁质感,而是凹凸起伏的绵软。 林春芳退后一步,原来是坨黑色布料,被绑在她防盗网上,简单粗暴的一个结,刚才正好被她用手搭着。 片刻间,她辨认出来,竟然是昨天贺永安从他晾衣绳上收下来套身上的那件黑色T恤,这松垮的领口,别无分店。 林春芳不死心,把衣服凑近鼻子,一股男人的汗臭味,气得她直接甩地上了。 这下不用猜都知道,贺永安是何意。肯定是今早换下来就绑这儿了,无情地把她当洗衣妹,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林春芳跳脚大喊,“贺永安。” 隔壁静悄悄地,任她怎么喊,怎么敲栏杆都没反应。 林春芳更气了,想给他丢下五楼都嫌不解恨。 亏她刚才还很羡慕贺永安的阳台,原来这厮根本没安好心,他那种钢铁直男哪里懂什么浪漫的阳台情怀。把防盗网打开,只有一个目的,就为了方便他把衣服丢过来。 林春芳深吸口气,半晌还是捡起来,扔到她自己水池里。 狠狠地给他搓洗。 拧得时候更是使劲浑身力气,恨不得让他这件已经垮掉的领子直接烂掉,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把她当洗衣妹。 林春芳给他把黑T恤挂起来,她又够不着他家晾衣绳,只好继续挂她头顶上。加上昨天他脱下让她洗的那件灰T恤,跟占领了她阳台似的,耀武扬威地嘲笑着她。 林春芳擦了擦手,急吼吼地拿手机给吴康打电话。 “老公,我们家阳台防盗网钥匙呢?” 林春芳刚才已经研究过了,她阳台也是这种可伸缩的防盗网,中间闭合,被一个生锈的锁孔锁死。 因为工程未定,咸楼这儿吴康没住几天,他还有不少东西还是扔在箱子里。但他们俩分工一向泾渭分明,这种工程类的,钥匙灯泡换煤气,全是吴康负责。林春芳嫁他之前,就几乎没自己独立生活过,嫁他以后这些更是一概不操心。 林春芳夹着电话,按吴康指示,在鞋柜的一个盒子里面翻捣。 好不容易找到,“老公,我先不跟你说了。” 咸楼上下左右这么些户,极少有打开防盗网的,邻里之间距离太近,住的人鱼龙混杂,今天住明天走。 这锁不知道多久没人开过。 林春芳弄开都满身大汗,防盗网轨道涩得,推起来无异于。 她靠信念支撑,就算是为了蔬菜折腰成了洗衣妹,也得做个最有尊严的洗衣妹,不能这样被贺永安压榨而不知反抗。 防盗网彻底推开以后,林春芳没顾着享受心旷神怡的美景,拎了好几袋她攒的垃圾,包括她前几天陆续清理屋子没丢完的纸箱破烂。 昨天因为防盗网隔着,她就让贺永安帮她扔了袋食物垃圾。 今天可算舒舒服服地跨越两个人阳台,把垃圾运到他阳台上。 林春芳洗完手,看着贺永安阳台上的垃圾袋倍感爽快。 她这叫投桃报李,礼尚往来。 林春芳满心期待,贺永安回来看见这几袋垃圾是什么脸色。 贺永安没等到,等到一个陌生电话。 原来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进行疫情排查,得知她这半个月以来都在咸楼没出过门,就把她拉进了一个群,“咸楼业主群抗疫众志成城”。 群公告:请大家修改群名片为门牌号+昵称 林春芳改了群名片“501A春光Forever”,翻了翻,群里没有看见疑似贺永安的微信。 倒是看见她左边邻居那对过年前离开的小夫妻,502A玫瑰和502A雷勇士。 她现在才搞懂,原来咸楼一共有8栋楼,A到H,四栋楼呈两排面对面。但是这么一百多户,群里就四十来个 分卷阅读22 人。 她返回去聊天页面,已经有人在以物易物。 多半是求蔬菜的,林春芳惦记着贺永安那几个泡沫箱子,对蔬菜交易根本没有兴趣。 林春芳还是顺便发了个一个。 501A春光Forever:求口罩~ 管理员:打断一下,再排查一次疫情。群里业主不齐,如果知道邻居情况请在群里告知,谢谢! 大家零星陆续地按格式接下去,林春芳亦配合。 501A春光Forever:14天内未离开滩城。 本人鱼塘已满:@501A春光Forever,头像是你本人吗? 管理员:不要歪楼,@本人鱼塘已满,改下备注。 502A雷勇士:我跟我媳妇儿回衡阳了,预计3月初回来。 林春芳一起替贺永安说了。 501A春光Forever:我隔壁502B是滩城人,前几天在滩城内亲戚家,也未出滩城。 管理员:感谢,请业主们邻里保持距离,友爱互助,如果有意愿做志愿者的请小窗我报名。 林春芳看了看那个问她是不是本人的,忍不住笑了笑。 打开K歌软件,自娱自乐录了首《我本人》。 “我本人无林黛玉的本领痛心死。 毋忘你仿佛要为红楼梦内连戏。” 林春芳把这个连同昨天跳舞的视频,去了水印发给吴康。 顺便给吴康拨了个电话,吴康声音有点低,“老婆。” 林春芳问他,“你看了我发的视频没。” “看了,好看,像明星。” “像哪个明星?” 吴康说不出来,他不怎么看电视剧,就知道那么几个耳熟能详的明星,没一个有他老婆气质这么又清纯又骚。 他憋了半天,“明星都没我老婆好看。” 惹得林春芳爆笑。 林春芳又逗了他半天,觉得他情绪低落,不太对劲。想起来早上问他钥匙在哪里时候,吴康情绪就不高。 林春芳撒娇,“老公,你今天都不关心我。” 吴康就例行问她,有没有出门,有没有菜吃。 有个问题反复问了两次,林春芳语气严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吴康沉默好一会,“我们要重新隔离。” 事情发展得实在不受控制,他们那个武汉来的工友果然发热被送往医院了,他们几个之前密切接触过的,都被高度关注。 更糟糕的不止这个,他们隔离宾馆电路故障,得知他们几个是电工,让他一个工友去帮忙检修,宾馆工作人员也发热了。他们这些在宾馆隔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接触过工作人员。 恐惧感和对生命的渴望,攀升至定点。救护车把那个工友拉走,他们被隔离在房间,看不见外界,只能听见救护车呜鸣不止,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来。只怕下一个,客死异乡的是自己。 吴康不愿意在林春芳面前流露出这份软弱。 他挑拣着跟林春芳实话实说,因为隔离,他回来的时间还要推迟。可他语气里实在欠缺“不会得病”的笃定。 吴康尽可能把这份狼狈转化为别的,“我就是担心昨天晚上的新闻,复工时间不早于3月多,这样下去,我们一个月没有收入。” 他们去年才在县城里的新开发区买了个丁点儿大的房子,还没交楼。这已经让林春芳的哥羡慕不已,老家多数人还停留在马路边自家盖的小二层。 元旦以来,吴康收入断了,房贷倒是照交的。 林春芳:“老公,你等一下。” 她挂了电话,把YO里新的打赏提现,一共给吴康转了五百。这是她玩YO播以来在软件里所有的收入。 林春芳一向是不管房贷的,她挣得够她自己花销和买衣服都不错,剩下的还有些零花钱,有时候吴康还给她点儿。 难得有机会给自家男人撑腰,林春芳想安慰他,专门去厨房跟他视频。 吴康那头在视频里愣愣地,“老婆,你不用给我转。” 林春芳解释,“我好不容易靠脸挣钱,老公你拿着花吧,你隔离还要花钱。我这才玩了几天呀,以后会更好的。” 吴康叹气,“要不等过半个月,你就退了滩城的租,回老家吧,我看我是来不及去做那个正霓广场了。”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算了,现在车站都是人多危险,我还是接你再一起回吧。” “嗯,”林春芳把镜头转了转,“老公,坚强一点。你看看我做的饭菜,香不香?” 得亏贺永安,她摆脱了断粮危机,今天改善伙食,特意给吴康看看冒着腾腾热气的砂锅。 色香味俱全,吴康倒是放心些。 林春芳还在说,“今天居委会建了个业主群呢,大家都在里面。我现在觉得好像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两人聊一聊,吴康好似被她感染,不 分卷阅读23 再低气压。 林春芳切换镜头,给吴康看她。 她穿得是个蕾丝甜美风围裙,腰带系得凹凸有致,神情可爱无辜。 林春芳逗起自家男人,“老公,我好看还是菜好看。” 在家时候,吴康每次在厨房看她都受不了。有一次碰上干燥上火,她举着铲子回头,看吴康鼻血就下来了,吓得她急忙去冰箱里敲冰块。 林春芳是喜欢吴康看她时候,按捺不住的满是原始七情六欲眼神。 她第一次见他,是被孙熙抛弃了,死活不肯回家里,从美甲店辞职专门哭了十几天。没钱了就去找同在省城打工的亲哥,他们那个工程下了一个月雨把一楼工棚淹掉了,好些人混住出租屋。 她哥介绍室友吴康,就说是他们老家出去的,队里技术最好的,做事最靠谱最踏实,比他们的打工工资高多了。 他在别人面前都是沉稳的吴工,见到林春芳,就成了老房子着火的男人。 视频里吴康眼神果然黯了黯,他喉结都滚了滚。 “老婆,你坐远一点高一点,我想看看你。” 林春芳依言,老老实实坐到洗碗池的台子上,手机拿远,双腿并拢,围裙下是修长的美腿,有几分憨态可掬就有几分欲遮含羞的风情。林春芳俏生生地咬着唇,眼睛里湿漉漉的。 吴康声音都哑了,“老婆,我想你。” 她后面是洗碗池,叠放的碗筷,满是水垢的水龙头,背后透明的窗户里依稀是阳台。 虽然无人能看见这样的风光,然而幽幽的天光从厨房和阳台之间那扇狭小的窗户里照射进来,厨房和室外,家务和少妇。 无端就添了几分迷离感。 林春芳咯咯笑,“老公,我这么听话,你奖励我什么?” 吴康毫不掩饰,“当然是……” 话没说完,吴康忽然眯了眼睛,“你外面挂得什么衣服?” 10、Chapter 10 作盐漫笑和羹手,拊髀谁挥指日戈。 ——孙承宗《阅中右所盐场》 1月30日 背后就是阳台,视频里,两件尺码偏大的T恤飘飘荡荡。 林春芳瞳孔一缩,她扭头去看,视频里随着她动作而转变为泛着黄渍的瓷砖背景。 贺永安那两件还在淌水的衣服,灰沉的色调,朴素的款式,和她的衣服风格迥然不同。 林春芳慌乱之下,急中生智,“我给你买的新衣服呀。” 林春芳暗暗庆幸,湿漉漉的衣服看不出来新旧,免得吴康又问她到底是哪一件。她迅速把屏幕切回去,正大光明地给他看,谎言出口成章。 “我过年前给你买的,我觉得跟买家秀差好远,质量又不好,一直想退货。但是现在根本没快递,这不是7天无理由退换时间都到了,我只能拆了洗了。” “唔,老公,”林春芳皱眉,“委屈你了。” 吴康穿什么衣服都没所谓,他哦了一声。 “不用给我买衣服的。” 两个人又说了两句陷入沉默,令林春芳坐立不安。 其实吴康一向话少,基本上是她的听众。两人打电话,不是调情就是听林春芳说些臭美的事情,在老家时候,林春芳还偷偷在屋里跟吴康抱怨他妈多不喜欢她。 林春芳发慌,她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巴不得赶紧转移话题说些别的,又疑心吴康是否信了她说的话。 林春芳咬了咬唇。 她特别想假装信号不好断了视频,终究是不敢。 吴康似乎被提醒,又仔细看了看视频里。 “你把防盗网打开了?” 一语中的,林春芳愈发紧张,“对,我早上不是跟你说了嘛。在家呆着好憋屈,我就想透透气。” 吴康点头,“你要注意安全,邻居都回来了吗?” 林春芳之前说过,隔壁到过年前都空无一人。 一个谎言撒下去,就要靠无数的谎言来弥补。 林春芳只好硬着头皮,“没呢,现在这个病毒小区早不给外地回来的进出了,所以我才敢打开防盗网。” 她心虚,尽量说得详实可信,“咱们左边那对儿小夫妻,今天还在业主群里发了,说他们回衡阳,3月多才回来呢,估计跟你一个时间。” 说完左边说右边,林春芳顿了顿,选择性说谎,“右边的也不在群里讲话,不知道是不是不回来了。” 她说完还在想,贺永安确实没在群里说过,不能怪她说谎。 直到挂了电话,林春芳才迟钝地后悔起来。 她说了个丝毫无必要的谎言,她还不是为了从贺永安那儿拿点菜吃,两人拢共隔着阳台见了两三面,倒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吴康的事情似的。 林春芳安慰自己,她一个有家室的人,给别的男人洗衣服,想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吴康都会生气,善意即正义。 到了下午,林春芳刚跟吴 分卷阅读24 康吹下的牛皮就兑现了。 YO播里有直播圈子私信问她是否愿意签约主播,签约后就可以收直播的打赏礼物提成了。林春芳看了看,是个唱跳为主的YO播圈子,只不过在YO播那么多直播圈里,算是没什么资源十八线的,说白了唯一的好处就是直播打赏,还得给圈子分成。 林春芳知道是她昨天唱跳视频的商业价值在YO播被认可了,然而新鲜和高兴劲儿一过,开始为自己待价而沽。 她一个目标是星辰大海,迟早要成为带货女王的人,加入这种十八线小圈子实在是影响她前途。 尽管如此,她还是高兴,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练舞。 选了支节奏感更强,动作更辣更A的舞,跳起来大开大合,全靠一双电腿狂踹,屋里狭窄又不透风,林春芳练了几遍,理直气壮地去了阳台。 反正她上次练舞时候,该看的贺永安都看了,她大可以豁出去,再去阳台练。 林春芳练了一会儿,嫌贺永安那两件衣服碍事,踮起脚尖把他那两件晾着的衣服推到晾衣杆尽头,紧靠着洗衣机的地方。 想起来早上骗吴康撒的谎,贺永安那件黑色不全黑,还有个什么图案在胸口,不知道吴康有没有留意到。她顺便拿下来,翻开领子后面看看牌子。发现他不知道买的什么假冒伪劣,软商标都已经搓得残缺不全。 林春芳恨不得去偷了他淘宝记录,直接下单给吴康买一个,反正吴康还要好些天才回来,够快递回来了。 等听见隔壁阳台开门声,林春芳想收起来已经晚了。她维持着抱着他衣服凑近看的姿势,陡然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贺永安大咧咧地出来,看到她动作,对她吹了声口哨,“我衣服好闻吗?” 林春芳僵硬片刻,淡定自若起来。这些天出糗出多了,在他面前早没什么形象了。 她嗤笑,“挺咸的。” 贺永安笑起来,他唇角带有咸意的笑,扯得五官生动而少年气蓬勃,“我们滩城人说咸,你知道什么意思?” 当然是另一层意思,林春芳不想搭理他。 “喂,你衣服,拿回去你阳台挂着。” 两人凑近中间,贺永安被她扔的垃圾袋挡着去路,他夹着人字拖踩上去,纸皮被他不爽之下踩得嘎吱。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春芳的阳台,不过一天功夫,他们已经双双撤下防盗网。 他嘬牙挑眉,“妹妹,你很能干嘛。” 林春芳盼了一天,总算看见他这副略显黑脸的表情,心里暗爽。 她颠了颠她手里贺永安的湿衣服,“彼此彼此。” 贺永安讨价还价,“我这就两件衣服,你这垃圾,一、二、三……” 他还在那儿数着,林春芳打断他,她微微弯腰贴栏杆上,双手在栏杆上交握摇晃,语气娇软恳切起来,“求求你嘛,我没口罩了,不敢下楼。” 贺永安抬头,看她讨好又嗔怪地笑,眼下卧蚕盈盈,嘴角梨涡浅浅,卖得一手好茶艺。 这女人,倒真是会拿捏,该拿乔该撒娇该低头的时候,一个不落,如果昨天那个只会卖惨的璐璐有她这两下,没准儿能上他的车。 可惜粉色卡片已经让他给猴子了。 贺永安想起来就好笑。 他今天回队里检修保养车,结果看见猴子已经在车底忙乎了。 俩大老爷们儿,这也就一天没见,各自刚吹完牛逼,离开对方日子过得多舒坦,在家看片手冲好不自在。 结果队里一碰面,贺永安的车在阳光在澄透锃亮,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猴子支了个千斤顶窝货车底下检查轮胎磨损,拎个扳手,满脸机油。 这一对视,两人好不尴尬。 贺永安调侃他,“你家水蜜桃呢,舍得出来倒腾车。” 猴子讽刺,“你看看你那车,比脸都干净。” 贺永安坐在猴子刚换下来的轮胎上,跟他聊天。 “早说啊,看给你憋的,我一走你就急吼吼地整车。” 猴子还嘴硬,“屁,我那是闲得,水蜜桃看腻了。你呢?” 贺永安把卡片扔他附近地上。 “修个几把车,我给你送福利来了。” 猴子看清楚是啥,嘶了一声,“操,你能不能不往这扔。” 他把手套拿下来,把沾了尘土机油的卡片抹干净,看清楚以后塞回口袋里。 贺永安提醒他,“我路上碰见的,你问清楚,当心点儿吧。” 两人并排,贺永安例行检查了一遍胎压、冷却液、润滑系乱七八糟。 队里都是糙爷们儿,只有他俩把车伺候得跟老婆一样,两人还惺惺相惜起来。 临走猴子又问他,去不去他家住。 贺永安犹豫片刻,他自己做饭确实吃得跟猪食一样,但想起来隔壁的女人,还没逗弄够滋味。 阳台那头林春芳看贺永安不说话,知道他肯定会帮她扔垃圾,心情大好。 “喂,你衣 分卷阅读25 服。” 贺永安回神,“嗯?还想闻?” 林春芳翻个白眼,“哪儿买的啊?” 她加了几句,“我想买衣服,最近快递都不发货。” 贺永安总算把他衣服挂起来,仍然不需要晾衣杆,看得林春芳一阵儿羡慕,他说,“走鬼摊咯。” 林春芳歪头,她发梢随她动作在锁骨上拂了个圈,“走鬼?” 贺永安给她解释,“摆摊的,十块一件。” 林春芳哦一声,现在哪有什么摆摊的,白问了。 贺永安倒是随着她的问题,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在她那双白皙的腿上停留的时间格外久。 林春芳上街,最喜欢被人频频回头的滋味,然而街上路人多数有色心无色胆,哪像滩城男人这般直白,贺永安这人更是翘楚,被他这么恣睢无意地打量恨不得缩回双腿。 贺永安嘲笑,“你还要买衣服?” 就这么两天功夫,她换了几套,每套都像模像样,今天这套黑裙子,显得她比之前熟女惹火。 他啧一声,“今天又这么隆重?” 林春芳这回可算振振有词,“我练舞呢。” 看贺永安要回去,她想了想,“喂,你帮我看看?你就帮我看看选得这个舞怎么样,我今晚就要录了。” 贺永安点了头。 林春芳就当晚上要给上千号粉丝跳,或许是贺永安这人随意透顶,连带她在他面前都肆无忌惮。 她跳完一遍,喘着气关了音乐,“怎么样?” 贺永安品了半天,给了个意见,“穿上丝袜更好看。” 林春芳瞪他一眼:“滚,再见。” 贺永安靠栏杆上,抖着腿抽着烟,“再来一遍,没看清楚。” 他看她要走,“别啊,你反正不得在阳台上练。” 林春芳想想也是,明明阳台就是她地盘儿,凭什么他回来了她就得灰溜溜躲屋里磕桌角。 又练完一遍,她还有个动作做不顺,再倒回去看一遍视频。 贺永安在那头瞎指挥,“那个抖胸扭脖子那一连串儿动作,你快了拍子吧。” 林春芳听他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你懂什么?” 贺永安闲闲地吐烟圈,“那你看看呗。” 林春芳将信将疑,低头翻手机,那双阳光下白花花的腿跟着音乐抖拍子,她很快瞪大眼睛,这人节奏感真不赖,“你怎么知道?” 贺永安搓搓手,“妹妹,你是不是得多给我洗件儿衣服报答我。” 林春芳嗤他,“瞎猫碰上死耗子。” 她转眼又不好意思,嘴硬,“我就练了两遍,还没练熟,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贺永安呵一声,意味不明。 林春芳敷衍地挥挥手,她手也长得小巧又漂亮,阳光下透过去简直是莲藕粉糯,“谢了。” 林春芳头一次被人质疑了业务能力。 她最近成为顶流网红的事业心空前膨胀,被贺永安这么一说,点透了问题, 转身就不管他,自顾自练习去了。 越练越顺,练得脸颊绯红,气息不匀,胸脯起伏。 回头一看贺永安还在阳台呆着,在那儿做俯卧撑呢。 林春芳:“贺永安,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贺永安跟她差不多,额头全是汗珠,T恤后一片深色印记全是汗。他把T恤袖子卷到肩膀头上,露出鼓鼓的酱油色肱二头肌。他一抬头看她,脖子窝里都是青筋,连到菱角分明的下颌骨,鼻梁下笔直地人中,被汗水流过的唇。 贺永安又一个俯卧撑做下去,他勾唇,眼神意有所指,“在这儿锻炼,风景好。” 林春芳瞪他,有所联想急忙捂住裙摆,“我穿了安全裤。” 贺永安忍不住笑出声来,拍拍手从地上爬起来,“你站过来,我说那边儿。” 林春芳跟着他看过去,他那个角度,楼房的缝隙间是回卷起的千层浪花,贺永安声音里没了调侃之意,如礁石沉没下去,“退潮了。” 滩城的人,对海总有种敬畏。 赏给他们吃喝,所有的劳作活动都要问大海的作息。 林春芳偏头,被卷进去他墨色的眼眸。 她有一丝发怔,贺永安又恢复了逗弄之意。 他熟练地反手把湿透的衣服拽下来,他扯T恤扯得粗鲁,露出不该被十块钱T恤遮挡的劳动人民身材,更像浑身充斥力量的海边盐农。他头发被套头而蹂.躏过,杂乱无章。他随意拨几下,不甚在意,动作间倒有种粗犷的荷尔蒙四溢。 林春芳眨眼。 两人离得近,贺永安这回不扔了直接递过去给她。林春芳退后摇头不接,他踢了踢他阳台上的纸皮垃圾。 “以后我承包了。” 林春芳还是不满地噘嘴,“我洗衣机坏了。” 她摊开双手,从栏杆上伸过去给他看,“没看我都手洗,手都泡坏了。” 分卷阅读26 分明还是肤如凝脂,像盐粒儿一样剔透晶莹。 贺永安用衣服擦了擦下颌淌下来的汗,随手挂他栏杆上,“怎么坏了?” 林春芳摇头,“我也不知道,房东说的坏了,好像是漏水。” 贺永安:“哪儿漏水?排水还是进水?” 林春芳尽量不去看他充满攻击性的身材,“你要给我修?” 贺永安丝毫没觉得害臊,胳膊一甩,肌肉线条跟着起伏流动,指了指他衣服,“废话,还指望你洗衣服呢,我就每天一件衣服,不想开我洗衣机。” 他极少待家里这么久,平常跑车都是回来带两三件衣服加裤子和袜子一锅搅了,在家不一样,滩城空气潮湿咸腥,衣服不当天洗,背后就能结出来盐渍,还容易发霉。 林春芳一副嫌他隔空指挥不靠谱的样子,贺永安不耐烦,“你修不修了,不修我回去了。” 林春芳死马当活马医,她怕洗衣机漏水,回屋换了双拖鞋,听他指挥,把洗衣机从头到尾折腾了一遍。 搞了半天,阳台上一地水流淌,原来坏的只是排污水的管子,管子时间久了裂开,水没到下水道就漏了一地。 林春芳的阳台都被水泡了,顺着四周流淌,“我这怎么停下来。” 贺永安:“等他流完不就完了吗?” 他三两下把他洗衣机上管子卸下来,晃了晃,“装上去。” 林春芳嫌脏,翘着手指去捏,“就这么简单吗?怪不得呢,我……” 贺永安看她,“嗯?” 林春芳不知为何,把吴康说他来修的话吞回去,“怪不得房东说免费给我修,这不是新冠肺炎又不来了吗。” 他俩话音刚落。 楼下传来歇斯底里的女人咆哮,“哪个咸佬往下泼水,老娘刚晒的床单。” 两人齐刷刷往下探头,几乎碰到一起。二楼把左右两栋楼之间拉个晾衣绳,就把滚着嫣红大花的床单晾中间,此刻正承受着从林春芳阳台往下涓涓细流瀑布的洗礼。 林春芳吓得缩回脑袋,直看贺永安,“怎么办?” 贺永安抽回阳台栏杆上衣服,还是赤膊往屋里晃,“自求多福。” 11、Chapter 11 燧人氏泼油添盐又加上熬煎。 ——贾凫西《木皮散人鼓词》 1月30日 林春芳急急地扒栏杆冲下喊,“大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楼下的大婶儿揪起来床单,还在跳脚,“你这个咸妹,五楼是不是,你给我等着,我戴上口罩就上去。” 林春芳只想把贺永安全家都问候一遍。 她又把洗衣机胡乱按了一遍,排水还是没停下来,把拖鞋甩在阳台门边儿,顾不上踩进屋里的一串水渍,把口罩里垫上两层纸巾,扣到脸上。 准备迎接楼下大婶暴风骤雨的一顿喷。 她在猫眼里看了半天,被口罩捂得透不过去来,揭下来以后把猫眼呵得一圈雾气,并无人上来。 楼下好像喊叫声亦偃旗息鼓。 楼下大婶是贺永安那一栋的,要下楼再到她这栋,但不至于这么久吧。 她战战兢兢地再次探了个头去阳台张望。 林春芳最不怕跟男人吵架,漂亮女人的优势让她发挥得淋漓尽致,从未失手吃亏。她就怕这种中老年女人,以她的经验,中老年女人看到她多半是不喜的,就像吴康的妈。 她渐渐惊讶,底下那个背后还被打湿的男人,正是贺永安,跟大婶儿隔了三五步,就在林春芳单元门前聊得气氛和洽,说话声音不过是正常谈话,楼上根本听不见。 这人刚才不是不管她死活吗。 贺永安回来时候,林春芳在撅着屁股拖地。 她空气刘海下一双眼睛又圆又无辜,眉眼间还是有薄嗔之意,朝拖把努嘴,“都赖你。” 贺永安摘了口罩挂阳台门球上,点了支烟,目光散漫看她,“春光妹妹,我觉得我应该再下去跟大妈说,是你阳台漏的水。” 原来贺永安替她背了锅。 林春芳见好就收,“那你不告诉我呢,吓死我了。” 贺永安就是想看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她对着男人倒是飞扬跋扈神采奕奕,闯祸了这么怂。 “来不及啊妹妹,我还得找口罩,还得穿衣服。” 贺永安边套衣服边往下跑,他五楼,大婶二楼,简直是毫无公平可言的追击问题。 他说话间又把刚才湿漉漉勉强套上的衣服重新拽下来,甩给林春芳,这回林春芳不好意思,接过来就扔她洗衣机里了。 林春芳刚才已经把水管换上了,运转良好的洗衣机呜呜地滚着,贺永安给她修好了,又拦截了楼下大妈。 她刚要诚心道谢,贺永安就看出来她意思,扯唇角笑,“春光妹妹,你怎么感激我?” 林春芳再次听他喊春光妹妹,二次元代入三次元,实在不自在,“我有名 分卷阅读27 字。” “所以呢?”贺永安顿了顿,笑得更不怀好意,“小芳妹妹?” 林春芳足足愣了半分钟,她瞪大眼睛,“要死啊,你怎么知道的?” 迅速后退一步,双手环臂,警铃大作,语气警告,“你是不是偷窥我?” 贺永安跟看傻子一样看她,“我上哪儿偷窥你名字?” 林春芳:“我哪儿知道,你WiFi名就那么变态,我……” 贺永安已经握了手机招呼她过去看,他屏幕上都是汗糊过的扭曲样,正是她的微信名片界面。 群昵称501A春光Forever,下面一行小的昵称“春芳芳芳芳~”。 林春芳恨不得捂脸,她现在自觉逼格提升,已经嫌以前的微信昵称土得掉渣,要不是用久了怕人家找不到她她就改了。 她反应了一会儿,急忙去翻手机,“你在群里?” 贺永安应一声。 很快就看见群里有人@KOMA。 202B牡丹人生:@KOMA,这小伙子说他可以帮忙买菜,姐妹们可以找他。 这位牡丹人生似乎附和者颇多,几个顶着中年妇女头像的都在跟着留言。 林春芳戳开他名片,昵称KOMA,头像是团黑色,上面四个人背影看不太清楚。 实在猜不出来是他,怪不得她今天找不到呢。 贺永安的话及时落入耳朵,淡淡嘲讽她,“想加就加,别看了。” 林春芳关掉页面,“谁想加了。” 她手机里弹出提示,贺永安开口,“那我加你,小芳妹妹赏个脸。” 夕阳里,他脸庞被随意涂抹,因为汗珠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他鼻梁尤其好看,被照得像险峻远山沉夕阳,宽阔的肩背似滩涂,想起来他刚帮她解决了两摊麻烦,男性魅力直线上升。 她问,“你给她们菜了?” 贺永安语气随意,原本疫情里精贵的菜变得不值钱,“两颗菜而已。” 运输队长期管农户水产户订了菜,他们十来个人,两三天轮一个人去拿了放队里,大家按订的自取。算是互惠互利,他们解决了吃饭问题,又补贴那些疫情里几乎赔掉底的农户们。 林春芳眨眼,“你到底是干嘛的,这么多菜?” 贺永安趁火打劫,“你给我做点吃的,我就告诉你。” 林春芳:“……” 贺永安中午看林春芳在群里发的炖菜卖相不错,以为是一般水平,只求解决他今天伙食,没想到手艺是货真价实。 他搬个折叠晃悠的桌子到阳台,坐红色塑料凳上。 家家的厨房为了通风,都与阳台一窗之隔,隔壁阵阵爆炒的飘香扑鼻,抽油烟机哄哄直响。贺永安刷着手机等她,他一个人过久了,跑车时间要不半夜出发要不清晨出发,吃喝在路上。没在咸楼碰见什么熟悉的面孔,换了一茬又一茬,自从父母走了,从未觉得咸楼如此灯火可亲,烟火近人间。 林春芳穿个蕾丝围裙出来,她老老实实没露腿,围裙下是波点睡衣套装。这几天看她尽是纯欲暗藏风情的样子,难得这么居家。 贺永安:“炒得什么这么香?” 林春芳咬牙切齿,“你那天卖给我的天价茄子呗。” 花了她20块。 她说完把碟子小心翼翼递过去,“接好了。” 等贺永安接过去,她急忙缩回手,往耳朵上揪了揪,“烫死我了。你先吃吧,还有菜呢,得等一会。” 贺永安难得敞开了让她选,林春芳假公济私,做了三四个菜,准备放冰箱明天当卤汁下面条吃。 因为贺永安那儿还有鱼,林春芳甩了个手打鱼丸汤,给他盛了冒尖的饭,递过去。 “饭不够等会喊我吧,”林春芳叉了腰,蕾丝围裙更显纤腰,“喂,记得洗碗。” 贺永安喊她,“一起吃呗。” 林春芳看他吃得潇洒,夕阳最后一点还没沉下去,海风清凉,往下看风景辽阔,对面零星的光,他就在隔壁,好像整个城市不再可惧。 林春芳转身搬了床上懒人桌,搬了马扎出来。 要想管住一个男人的嘴,先得管住他的胃。 贺永安吃得爽了,嘴里尽是好话,“小芳,看不出来你厨艺这么好。”林春芳:“别叫我小芳。” 贺永安呵一声,“春芳妹妹?你姓什么?” 怎么听怎么土,林春芳有气无力,“林。” 俩人隔着两三米,聊天也不需要扯着嗓子,边吃边讲畅通无阻,好像疫情从未发生过的时光,还能这般惬意闲聊、 林春芳跟他说,“我前男友跟我说,我名字是一首诗里的,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你别叫得这么阴阳怪气。” 要有现任,谁能张口闭口前男友。 成年男女的潜台词,贺永安了然。 两人闲着,跟查户口一样问话。 贺永安问她,“你多 分卷阅读28 大?” 林春芳停了筷子,“再耍流氓我就不洗衣服了。” 贺永安显然是故意羞辱她,悠悠开口,“我是问,你几岁?” 林春芳最不喜欢人说她年龄小像个学生妹,飞速报了个惯用的年龄,“26。” 实在看着不像26,林春芳个子不高,眼睛大而婴儿肥天然,十分符合直男审美里的白幼嫩,连贺永安这种喜欢熟女的,都不得不承认她长在令人舒服的审美点上。 滩城人不吃辣,更爱吃咸。贺永安平常走南闯北,口味早就给养坏了。 “下次放多点辣椒,”他把那盘儿茄子一扫而光,“挺好吃。” 林春芳直翘尾巴,“那当然,我家里是开饭馆的。” 她不自觉又提起来孙熙,“我是我们家馄饨西施,以前我前男友追我时候,就在我家馄饨摊儿吃了三年,每天吃完等我上学。“ 贺永安笑出声来,“早恋?” 林春芳看他一副幸灾乐祸,“你呢?” 贺永安自嘲,“我铁单身,不然能想丝袜想疯了吗?” 林春芳翻个白眼,“一般这么说的,都是海王。” 贺永安逮住机会就阴阳怪气,“小芳妹妹很懂嘛。” 林春芳想起来下午问的,“你是干嘛的?怎么这么多菜。” 贺永安自然不愿意透露他跑长途的职业,否则经过湖北难以掩盖,他睁眼说瞎话,“打渔的。” 林春芳瞪眼,“怎么可能?” 贺永安给她表情逗笑,“不像吗?” 林春芳对渔民的认知都应该是老实沉默,每天跟海洋斗争其苦无穷的贫穷模样,哪有他这么油嘴滑舌的。 贺永安反问,“你呢?来滩城干嘛?” 林春芳在做直播之前,一直是到处打零工,做美甲又不想给客人做美足,吃不了那个苦,后来就去洗头。都是些流动性极高的工作,所以吴康有三个月以上的工程就带上她走,她临时找个正经发廊当洗头妹。她仗着自己年龄不大,吴康收入在他们这个层次人群里算得上不错,挣得够她买衣服零花就行了。 她如今成了光鲜的YO播主,亦不愿意向贺永安坦露,“不告诉你。” 林春芳吃饭间隙,在群里又求助了一遍口罩,还是无人理她。 她问对面喝汤的那位,“你有多余的口罩吗?” 贺永安想想,“我回头给你找找吧。” 林春芳愁绪涌起,“哎,这病毒什么时候能走啊,我都烦死了。我来滩城还没好好逛过,就被封闭在家。” 贺永安目光沉沉,他想起来人民医院里躺的阮力,以及鱼蛋那句话,新冠肺炎再肆虐些,两人都盼着阮力不得好死。 他苦笑,“如果是你仇人得了肺炎呢?” 林春芳把筷子放下,后面扎成丸子的头发散下来,她原本是柔顺的直发,因为卷成丸子时间久了,略微卷起,被她拢到单侧在脸侧绽放成波浪。 女人换个随意换个造型,处处都是新鲜感,何况林春芳这样气质百变的。她托腮想了想贺永安问的问题。 “我没什么仇人啊,就一个中年妇女特别讨厌,”林春芳摇头,“我也不希望她有事。” 贺永安喉结滚了滚,将无数的情绪压下去。 “来首歌?” 林春芳一向跳脱,不觉得他奇怪。她睫毛颤了颤,抬头瞥了眼被月亮照亮的咸楼上空。大年初六,月亮只有个半弯,在海面升平,不夺眼而温温脉脉。 她嗓音缱绻,如诉心事,“谁能够将天上月亮电源关掉,它把你我沉默照得太明了。” 贺永安轻轻用筷子敲碟子边缘,节奏刚好是电台情歌古早的迪厅韵律。 林春芳歪头,再一次感叹他的节奏感,她如觅知音,眼睛熠熠发亮,声音不歇。 “关于爱情我们了解得太少,爱了以后又不觉可靠。” “我们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桥,到对方心底瞧一瞧。” 12、Chapter 12 谪居敢怨监盐井,领郡应须乞酒泉。 ——俞安期《怀方子及时谪滇南盐官》 2月1日 北欧风的床上,蚊帐垂下来,被伸出火烈鸟被窝的脚挑开个缝,指甲漂亮光泽饱满似上好的烤漆,足弓足背形状皆是完美。 乌黑柔软的头发胡乱盛放在枕头上,女人穿个吊带裙,嫌热伸出细嫩的胳膊,锁骨和肩头就在被窝边缘若隐若现。 过了一会儿,林春芳忽然一个激灵,眯着眼睛夹着被子坐起来,外面的阳台快给敲成卖破烂的打锣声。 贺永安还在那一个劲喊“小芳”。 她趿着拖鞋冲出去,气势汹汹,“让不让人睡觉了。” 林春芳看清楚他手里拿得什么,话没说完就吞回肚子里。 居然是几个独立包装的口罩。 林春芳瞬间展露笑颜,卧蚕成一弯倒躺的月亮,让人忍不住想摸 分卷阅读29 一摸。 林春芳昨天被贺永安蹭了一天的饭。 一到饭点,她在炒菜,贺永安就出来喊小芳,他给几个口罩实在是理所应当。 她避免贺永安支使继续当煮饭妹,说得跟顺口溜一样,脚步更溜。 “我睡懒觉,不吃早饭,不做早饭。” 回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林春芳摸了摸床头的口罩,热乎的,滚烫的。其实也不是,但浑身上下细胞就一种声音在叫嚣在咆哮。 她想出门转转。 自从年三十起,她已经第九天没有接触外面的世界了。除了倒垃圾下过几次楼,因为超市抢购一空的惨痛经历,她连咸楼这一片都没出去过。 后来这几天,贺永安帮她倒垃圾,买菜。 似乎更没有理由出门了。 林春芳在她梳妆台前摸了摸她的眉笔、眼线、睫毛膏、粉底液、高光……,因为YO播,这些每天都在用。 她却失去了仪式感。 美人是要人欣赏的,网络永远无法取代现实的温度。 咸楼众志成城群里,还有昨天一位女士发的奶茶照片。 “市中心的Her复工了,昨天买的乌龙奶茶。” 底下有人羡慕嫉妒恨。 “不怕新冠吗?” “不怕吧,Her都是大品牌,能复工肯定没问题。里面奶茶小哥哥都是戴着口罩手套的。” 安静了片刻,“有没有人能帮我带一杯,重赏!” 林春芳笑了笑,撕了片面膜。 滩城的气候很潮湿,刚来时候在超市听人说,一张面膜能敷一年,她现在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用过的面膜如果忘记扔掉,隔两天再去摸都是潮的,根本不会干掉。 然而这里人的皮肤,并没有因为湿润而水灵透亮,反而被海风吹潮了,被太阳晒得水分干透了,被空气中的盐分腌腐,又皱又皴,酱油一样的颜色,还泛着洗不干净似的油亮。 也不全怪气候,养活滩城人的,都是靠海的职业,海产加工,海带厂、盐厂、自选海鲜丰俭由人的市场连着饭点。长期和海鲜的交道的人,皮肤好不起来,身上还沾着怎么都难以洗净的咸味儿。 所以骂人咸佬咸仔咸妹,褒贬纯看语气,有时候还是嗔怪和调侃,滩城人以咸夸人,也以咸骂人。 林春芳出门前,例行看了看每日疫情人数,确诊和死亡的数字触目惊心。 但滩城不大,新增病例每天两三个,让人觉得茫茫人海总不能碰巧碰上那个有病毒的人。况且被感染病例目前接触过的人,隔离的酒店,曾经到过的酒店,在新闻链接里一一说明。 翻了翻评论,还说有个男人武汉回来,为了不感染妻女,自己在酒店隔离了几天,结果还是确诊了新冠,幸好没回家。 评论还说,酒精和84消毒液不能混用之类的,昨天用了差点中毒。 林春芳叹气,中毒也是一种幸福,这俩她一样都没有。 评论里的男人,令她牵挂吴康。吴康就是这样的人,报喜不报忧,他连着被隔离两次,电话里始终保持冷静。林春芳都难以想象,如果是她被集中隔离,旁边有人确诊,每天量三次体温,固定时间领饭,恐怕会忍不住哭出来。 她踌躇出门与否,吴康那头水深火热,她却出门享乐。 最后心一狠,今天连刘海都照最高规格用卷发棒卷了一遍,比YO播拍视频时候还认真,不出门岂不是白瞎了。 正好碰碰运气哪儿有酒精和消毒液。 她脸小,口罩几乎快扣到脖子,就露出来一双大而圆的眼睛。 跟漫画少女一样,空气刘海下眉梢跟发色一致,整个人透着轻盈和时髦。 到咸楼门口,原本咸楼的小区门早就荒废了,现在被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把守。 上下扫视林春芳,“去哪儿?” 林春芳戴着口罩翁瓮地:“买菜。” “哪户?” “501A” “身份证。” 林春芳小心翼翼从包里拎出来,居委会的人给她量了体温,把她从头到尾喷了一通,发了个临时通行证,“两天只能出去一次,回来交回来。” 林春芳瞪眼,明明贺永安每天神出鬼没的不着家。 “我看…”林春芳弱弱地问,”有人一天出去一次啊。” 工作人员不容置喙,恨不得现在就把她赶回家,“昨天新规定,你还出不出去?” 林春芳把通行证放背后,点头如捣蒜,“出去出去。” 经过门口的一通盘查,跟刚出门时候轻松愉快地心情完全不一样。林春芳莫名紧张起来,从包里又摸出一个口罩,撕开戴上。 一个口罩使用四个小时就应更换,林春芳为了节约口罩在里面塞了纸巾。 六层布加上两张纸巾,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心里反复念着专家说的,尽量不要用手接触 分卷阅读30 外面的东西。 她个子小,脸也小,被连帽卫衣扣到鼻尖,像个初中生。 一路提心吊胆,险些看不清路撞到别人,林春芳才把帽子扶上了点。 滩城尽失往日热情,俩路人打照面,同时各退三两步。 到Her奶茶店前面,一群排队的都是年轻人,自己扫码下单。 林春芳摸了摸口袋里的笔,完全没派上用场。新闻里专家说,可以准备一只水性笔去掉笔芯,用来避免直接接触。 奶茶店温馨的音乐、灯光,秩序井然,让她稍微放松起来。 买了杯加了豆花奶茶,奶茶小哥帮她把奶茶杯都喷了酒精。 Her奶茶店开在市中心的一条古早商业街角,一条步行街因为疫情已经空空如也,以往那些小吃摊全销声匿迹。 附近就是滩城最早的百货,还有个在建的正霓广场,吴康之前接的大工程就是正霓广场的照明和电路工程施工。 整个正霓广场,包括正霓集团写字楼,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和商业综合体,据说项目能做个大半年。 林春芳拎着奶茶,站在Her奶茶店门前的十字路口,打量不远处的风景。 其实滩城还挺有海边风情,又文艺又浪漫又复古,她放松下来,很喜欢这儿的风土人情。 如果正霓广场当初项目顺利的话该多好,她就能跟吴康在这里住半年,不用回去跟吴康的妈打交道。 奶茶店的音乐流淌了整个街道,她站在十字路口,头一次打量疫情沦陷里的亦繁华的滩城,好像比她想象中要安静一点,又比她想象中热闹一些。 陈绮贞的声音慵懒而憧憬。 “听说一号公路上,那座桥断了。 我们还去吗?要不再说吧。 会修一年吧,一年能等吗?” 林春芳听歌词听地有所触动,拿出手机听歌识曲。 弹出来《我喜欢上你时的内心活动》。 无论这场疫情有多恐慌,总有人并肩作战。春芳捏了捏咸楼的临时通行证,管控和紧张氛围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心安。 现在至少奶茶店又复工了,等奶茶的排队人群,口罩下面的每张脸都是满怀期待的。 街上的人多数和她一个想法,格外珍惜出门的机会。虽然只露得出一双眼睛,比起滩城平日里的遍地人字拖跨栏背心的下海打扮,今日里女人时髦精致,男人周正干净。 林春芳在口罩下噘噘嘴,这都显不出来她是最惊艳最抢眼的那个了。 她把街景当背景,举着奶茶,把宽松的袖口举起来捂在脸侧。 橱窗都映出来她的pose,她连摆了几个,举起手机拍照给吴康看。 她这件oversize卫衣是年前新买的,一直还没穿,下面穿了个破洞短裤,标准的下装失踪打扮。如果年前再烫个羊毛卷,一定是最in的女团成员。 后面喇叭急促呜鸣,刹车声和引擎声皆咆哮,一股汽车热焰冲来。 林春芳还在按快门,回头一看,一辆蓝色卡车几乎跟失控了一样蹭着步行街冲过来。 她吓得退回奶茶店门口,嘴上骂了好几句。 货车过去,还有几个穿着保安服的人跟着跑,眼看追不上,那几人脸上懊恼又憎恨,“操,让他跑了。” 奶茶店附近的行人有人指指点点,拍照录像。 骂得最大声点的那个保安被另外一个捅了一个,都走过来。 “大家不要拍了,我们是正霓广场的保安,有人偷建筑材料,会报警的。” 正霓广场,滩城新地标,遭来偷鸡摸狗而已,大家兴趣渐失。 茶余饭后,再嘀咕几句罢了。 ** 贺永安早上例行去游泳。 清晨的大海,没被阳光晒暖,还带着冬天的寒意和海水天然的冰冷。 周围空无一人,目及范围内,尽是一片汪洋。 长途跑车的司机最不怕孤独,他丝毫不惧怕这种万籁俱寂只剩海浪的环境。跑车的还有一种复古感,都这样的时代了,只有他们一跑起来车,几个小时不带摸一下手机。 专注是对生命最起码的尊重。 于是几千万公里日复一日,看太阳升起又落下,不断追逐永不到头的地平线。真正陪伴他的,不过是油门刹车方向盘。 枯燥又安全。 跑车让他始终有在路上的漂泊感,他不是没想过找个女人定下来。 然而一个月着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其他时候路途颠沛,居无定所,没碰见过合适的人让他定下来。 生理需求都在跑车路上解决了,不跑长途的时候,贺永安的生活更无聊。 闲了就游泳、修车,再就去正霓集团附近坐坐,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后来正霓广场建了地基,他就改去正霓广场了。 所以贺永安开车晃到附近才反应过来,又是正霓广场。 因为未建 分卷阅读31 成开放,白天的正霓广场一样无人问津。 四下无人,他就摘了口罩,在正霓广场的喷泉台阶上坐着抽烟。 喷泉没开,水池里蓄的水更像雨水,上面飘着枯树叶和一个塑料袋,水底还胡乱扔着些无用的建材。 喷泉位置在正霓广场背后,不算中心,七八层楼梯下去,比地面矮了大半层楼的高度。 贺永安坐在这里,刚好无路人看见他,他抬头看看高不可及的正霓写字楼,一边吞云吐雾。 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打骂追逐的声音,阵仗不似嬉戏玩笑。 本不关他的事情,贺永安还是辨别声音方向,站起来瞥一眼。 远处有个穿蓝衣服的男人从安全门里跌跌撞撞出来,旋即五六个保安举着警棍电棒,对那人穷追猛打。 “把手机交出来,删了照片。” 贺永安看得皱眉,眼皮直跳。 那人倒是条汉子,不知道拍了什么,一路跑,来回借助栏杆翻越兜圈子。架不住几个保安合围之势,被一个保安扯掉口罩,露出脸来。后面有股力道把他扑倒,用膝盖顶着按地上,他还在死死挣扎,护着口袋里的手机。 贺永安骂了一声操,烟头直直落地上,连碾灭都来不及。 13、Chapter 13 吴帆千里去,邑屋富鱼盐。 ——梅尧臣《送秀洲海盐知县李寺丞》 2月1日 副驾驶座儿上,鱼蛋鼻孔里塞了两团参差不齐的纸巾,堵住鼻血外渗。他鼻梁被擦破,满脸沙土混杂在脸侧皮肉擦伤轻绽处。 他不停往车厢里撇土,开窗吐了几口含土的唾沫。 这副尊容惨烈至此,贺永安再痛心他刚洗干净的车,都不忍心开口让他别扑腾了。 对鱼蛋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一转头,鱼蛋把堵鼻孔里血迹斑驳的纸团抠出来,扔车前挡风板下,吸溜着鼻子再去摸纸巾。 贺永安已经把纸巾给他拍脸上了。 鱼蛋拍他,“哎哎,走一个。” 贺永安叼了烟进嘴里,避免一开口就请他滚下车。 他挑眉没抬手,鱼蛋不满,“咱哥俩心有灵犀,你还不给面子。我都以为一世英名要栽在这里,明天来个新闻什么本市最大电玩城老板,疫情破产去偷建筑耗材。结果一扭头,你那喇叭哔哔地响,我就乐了。” 贺永安被鱼蛋胳膊肘怼得方向盘快歪了。 总算跟他击了个掌。 鱼蛋继续吸溜鼻子,“我靠,我找到咱俩上学时候那会儿,逃课翻.墙躲班主任的感觉。你记不记得,你那时候比我矮,总是踩着我翻过去。” 逃课打街机,打完鱼蛋就去泡妞他去混乐队。 贺永安含糊不清,“废话,你老一岁。” 贺永安叼着烟又不点燃,鱼蛋看着难受,“来来我给你点上,你小子牛逼啊今天,生死关头在路边等我。” 他把兜儿摸了一遍,裤兜都被他翻出来了,打火机不见了。 “操,肯定是跑的时候掉了。这些王八咸佬,盐吃多了吧,这么玩命追我。要是给我几年前碰到他们,十个保安都不够我跑的。” 鱼蛋自我安慰,“算了算了,照片还在就行。” 鱼蛋憋了许久,看贺永安岿然不动,“你都不好奇,哥今天干嘛去了?” 贺永安把烟拿下来,扔仪表盘槽里,丝毫不好奇。 他转移话题,“你最后怎么跑的?” 鱼蛋被正霓广场保安按跪在地上,贺永安没冲过去帮他打架,第一时间折返车里。 货车冲上正霓广场的豁口,鱼蛋已经逃脱。贺永安退回路边猛鸣喇叭,开了车门,带鱼蛋驶离。 在现今网络时代里,一旦偷拍者逃离,照片分分钟能顺着网线传播几千里,再追赶鱼蛋丝毫无意义。与其穷追不舍,正霓广场这群保安不蠢,知道还不如赶紧跟老板汇报以降低影响。 鱼蛋得意洋洋,“我那不是一个大意,被他们给拦截了一下吗?” 贺永安勾唇,没揭发他口中的拦截,是给人按在地上摩擦。 鱼蛋继续说,“然后我诈降,举起双手。我说家里女儿还小,特别想看正霓商场里宣传的独角兽雕塑,我就好奇地偷偷进来了。” “我说你们放开我,让我解锁手机,马上删掉。” 鱼蛋掰了掰指节,关节咯嘣作响,“我趁他们放松,一个勾拳就跑了,一边跑一边给你微信发图片。结果,你就出现了,古惑仔电影都没这么刺激。” 鱼蛋说得嗨翻,唱起蹩脚粤语“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他翘舌一啧,“叱咤风云我绝不需后看。” 鱼蛋似乎想起来什么,去戳贺永安车上的音响开关。 当《不再犹豫》的熟悉旋律在车内响起,鱼蛋兴奋地跟着哼,“我就知道,你万年Beyond死忠。” 贺永安笑了笑,很给 分卷阅读32 面子地跟节奏轻敲方向盘边缘。 鱼蛋回归主题,再问一遍,“你今天到底干嘛来了啊?” 贺永安自嘲,“闲得蛋疼呗,没事干就来阮力老巢晃晃,看人家过得多好。” 鱼蛋惊诧,“你经常来?” 贺永安耸肩,“偶尔。” 以为的不期而遇,原来是蓄谋已久。 这回轮到鱼蛋沉默,他分明刚才还说得面色通红唾沫横飞,他明白在此碰见贺永安根本不是偶然。 想想贺永安孑然一人常坐正霓广场。 鱼蛋心里不是滋味。 “我……哎,哥哥这几年,娶了老婆,就……” 鱼蛋抠着手背一小块刮破的皮屑,疼得嘶地一声叫唤,“算了,不说了。” 鱼蛋潜台词是,他这些年里实在没力气,去沉浸在这笔无法追讨的仇恨。 他捶了捶贺永安的肩头,尽在不言中。 贺永安懂,他更不想鱼蛋这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被卷入其中。 他笑了笑,胳膊肘碰了碰鱼蛋的胳膊。 鱼蛋说,“以后就不一样了,我打算趁他病,要他命。” 鱼蛋当了好丈夫好老板,肚腩浮起,步子不再少年轻快,难得有这样的光辉热血时刻。 阮力确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消息,着实给了他希望。 风光如阮力也有今日,鱼蛋更想看阮力继续倒霉,血债血偿。 鱼蛋忍不住从头讲起故事会,他如何摸进正霓广场,如入无人之境,里面板材包装还没撕完,他就挨个拍照。 最后被巡逻的保安发现,才有了正霓广场前的追击一幕。 鱼蛋语气兴奋,“这是我踩的第一个点,我就想碰碰运气,万一有黑幕被我发现了呢。没想到啊,看保安这紧张的样子,肯定有猫腻,我回去就举报他们。” 贺永安听他说了一路,“到了。” 鱼蛋家小区门口。 鱼蛋如同被泼了冷水,“我不回家。” 贺永安:“怎么?” 鱼蛋叹气,“我口罩,都被扯掉了。那几个保安,谁知道有没有病毒啊。你嫂子怀孕了,抵抗力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贺永安呵一声,“那你倒是不怕感染给我。” 鱼蛋又换了个堵鼻血的纸巾,“你一个从湖北回来的,我不嫌弃你就算不错了。” 贺永安:“你去哪儿?” 鱼蛋想了想,“去我店里?” “那嫂子怎么办?” 鱼蛋路上打给他小舅子,让他小舅子把他老婆接回娘家住,反正都在滩城。 鱼蛋深吸口气,给他老婆打电话,一直低声安抚,甜言蜜语不断,还让贺永安在电话里帮忙解释几句。 挂了电话,鱼蛋直擦脑门儿上的汗珠子,瞪贺永安,“你乐什么?” ** 鱼蛋拉开电闸,五光十色的电玩城重新亮起来。 昔日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几天没开门而已,里面已经一股令人窒息的闷味儿。 两人打开门通了会儿风,怕警察找他们顶风作浪禁止复工的麻烦,把卷闸拉回去了。 鱼蛋把投币饮料机锁打开,捞了几瓶饮料出来,拉开拉环,一阵狂灌。 贺永安被拉到一个未来感十足的白色太空舱前。 鱼蛋推他,“你试试?你好久没来了吧,我新进的VR设备,玩游戏特爽。” 贺永安拒绝:“老三样。” 投篮机,街机,虚拟赛车。 鱼蛋沉浸在今天他的伟岸形象里无法自拔,说得雄心壮志,“我等会就去举报,我明天继续去拍,我要把正霓集团所有地产都渗透,一口气搞倒他们。” 贺永安扯扯嘴角,不做应答。 始终是一个人的独角戏,鱼蛋总算反应过来,“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这么不对劲?你是不是怂了?” 贺永安随手投了个篮,“删了吧。” “什么?” “我说照片,删了吧,没用。” 鱼蛋激动起来,一个篮球甩地上,“操,我就知道,你他妈不敢,我有老婆,我老婆怀孕了,我都敢去搞他阮力,错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就跟你说的,他这种有钱人,新冠肺炎还不是治治就好吗?你要是不敢,我自己去,不拖累你。亏你还没事去正霓广场坐着,我看你就坐吧,坐一辈子。” 篮球弹到墙角,又弹回来,咚咚地节奏渐渐低下去,最后不动弹了。 贺永安低头捡回来,“你拍的这些照片,我都拍过。” 鱼蛋瞪眼。 贺永安继续说,“我找了无数次这种证据,写了投诉信。包括正霓广场招标,原本是要建个海盐文化博物馆的,地给他了,因为他答应出钱建学校。” “你以为他会在自己捞金的正霓广场偷工减料?” “随便拍两张就正好是证据?” 分卷阅读33 “他给拆迁户建的安置房,防水层材料不对。” 投篮机开始闪烁,发出音乐声,提醒他们最后一轮结束。 开头的两人合力,到后继无力,无声地嘲讽着他们GAME OVER。 鱼蛋难以置信,“然后呢?” 贺永安勾唇,嘲讽地笑了笑,“举报信写了那么多,只有这次管用。正霓广场的电路施工许可没批,我开始还挺乐呵的。 “结果你告诉我,是因为阮力病了。” 贺永安往俩并排的投篮机里各塞了游戏币,“如果等他病好了呢?” 这个问题,问到两人心坎里去。 投篮机又开始闪烁,倒计时读秒。 他俩年少兄弟,同样在盐厂那次实验室爆炸事故里失去双亲,靠自己讨生活。 互相照拂多年,没想到面对同个仇人,居然面红耳赤闹到差点分道扬镳。 两个大男人心里都有情绪,对于对方的不坦诚和隐瞒极度愤怒,哪怕出于不拖对方下水的善意,又满腹是经年往事无可奈何的愤懑。 篮球不要命地往框里灌,互相铆着劲儿,居然破了其中一台机器的电玩城记录。 两个快三十的人,玩得气喘吁吁。 鱼蛋直接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呼吸,连瞪贺永安的力气都没有了。 贺永安这些年跑长途,上下卸货没少卖把子力气,比他好不少。还是免不了呼吸急促些,胸膛起起伏伏,比做俯卧撑运动激烈。 贺永安捞起来T恤,擦了把汗,一股汗水泡透的味道。 莫名就想起来隔壁女人给他洗的衣服,比他自己洗的柔软许多。 洗衣液的香味浓淡皆宜恰到好处。 林春芳洗的衣服一股阳光的味道,不像他泡完胡乱搓搓,洗完过许久才想起来挂晒的潮湿气味。 鱼蛋直接瘫他那台VR沙发里。 贺永安也累,坐旁边假摩托上。 贺永安知道,鱼蛋是愤怒他偷摸做了这些事情。 贺永安踢了一脚鱼蛋,解释,“老子没那么复仇者联盟。” “进滩城就那一条路,一个收费站,就那么些跑车的。收费站等称重等几百年,我碰见过给正霓集团运建筑材料的,碰巧拍了几张,积攒再上网查查,就发现有点不对劲。” “但毛病也不大,漏个水,又不是塌了。正霓广场顶多甲醛含量高点,被查了花钱请个除甲醛公司。” 贺永安嗤笑,“都石沉大海,是老子没用,习惯了。再说当年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做的。” 鱼蛋睁开眼睛,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不是他还能是谁?实验室爆炸了,他没过多久就去隔壁那家了,还成了股东。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隔壁那几个工业盐提炼配方,是咱爸妈一起研究的。” 贺永安摸了支烟,不说话,就闷头抽烟。 他给鱼蛋扔了一根儿,鱼蛋还在喘气,跟他摆手不要。 鱼蛋平静下来,不怪贺永安藏私。 是他自己想得太美,这些小打小闹根本是蚍蜉撼树,动不了正霓集团。 何况动了正霓集团,解解恨罢了。他们在意的是当年盐厂事故里阮力动的手脚,可阮力摇身一变成隔壁厂股东他们才后知后觉,哪里去找证据。 说了半天,鱼蛋坐起来,“你说吧,搞还是不搞?就这么一回,好歹让他肉疼一下,我也甘心了。” 鱼蛋非要找借口送他老婆回娘家,大干一场的意图不能更明显。 贺永安舔了舔嘴角的干裂,手掌拧了圈紧绷的下巴,语气倒是散漫随意,“搞他娘的呗。” 14、Chapter 14 年年春夏潮盈浦,潮退刮泥成岛屿。 ——柳永《煮海歌》 2月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滩城什么模样呢,见过的人都会叹气,你没赶上好时候。 海水蒸发过,留下白色晶体,璀璨耀眼。 盐作为硬通货,滩城追溯到古代,曾经繁华一时,后来逐渐衰弱,直到八十年代滩城第一盐厂建厂又重焕生机。 九十年代的滩城第一盐厂几乎养活了半个滩城的人,滩城人就是去别的地方走亲戚,特产都是第一盐厂的盐,中外驰名品牌。 第一盐厂从晒盐到包装发运全国都有作业,为了技术升级,特招了一批名牌大学毕业生。 滩城海盐研究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提炼技术的改进和海盐矿盐湖盐的相互替代等研究捷报频传。这里厂子大而有序,研究氛围纯粹,这些青年就留下来安家乐业。 仿九十年代末复古红白机的,屏幕上弹出大大的winner。 鱼蛋得意洋洋,说着老掉牙的流行语,“我菜,不好意思。” 鱼蛋憋不住,“投篮你赢了是我让你,玩这种智商游戏你不行了吧。” 贺永安咬了咬后槽牙,他往里又投了游戏币,“再来。” 鱼蛋 分卷阅读34 天天泡电玩城里,早不是年少时候三脚猫水平,以前俩人还死记硬背火舞出招表。 拳皇玩了三四个回合,贺永安次次输。输得贺永安鬼火冒,把一个月没剪的头发揉了通,眯起眼睛盯着屏幕,目光专注得以至于眼皮微跳。 鱼蛋看他这架势,“行了,你别给我掰断了摇杆。” 两人踌躇满志,却发现无从下手。 鱼蛋前几天制定的摸遍正霓集团地产计划,已经被贺永安打入黑洞。 好像回到最初的起点,鱼蛋叹气,“你就让我热血一回都不行,就知道给我泼冷水。” 贺永安眼皮都懒得抬,挥手,“你去,我给你呐喊助威。” 鱼蛋被嘲讽,冥思苦想,“你说,我们去他家里行不行?不是据说他在正霓湾一号有栋别墅吗?” 贺永安继续泼冷水,“我连你家小区都进不去。” 鱼蛋眼睛一亮,“你可以说,你是送菜的啊,正霓湾一号那么大,我不信保安愿意一家家帮忙送,还不如让你进去呢。” 贺永安咬牙,“你看看我。” 鱼蛋啧一声,“看着呢,你好肉麻。” 贺永安:“……” “你认真告诉我,我他妈的像送菜的?” 鱼蛋啧啧两声,起身绕着他走一圈,捶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腹肌,“你看看你,你不像送菜的谁像?难道我这啤酒肚像?” 贺永安嘴角抽,“你夸我还是骂我呢。” 斗嘴没完没了,贺永安回归正题,“行吧,就算老子像送菜的。你想从他家里翻出来什么?之后做什么?” 鱼蛋愣住,“我……没想好。” 贺永安冷水再度上线,“别想了,我可不想被送进去。” 鱼蛋忽然一拍脑袋,“你还记得,小苍兰吗?” 鱼蛋突然有点讪讪,“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想起来,之前不是说她跟阮力有一腿吗,他现在这么有钱,据说小苍兰还跟着他呢,会不会给金屋藏娇了。咱们要是去,没准能从小苍兰那儿套点话,阮力有没有把柄之类的。” 小苍兰是以前公认的厂花,厂秘,面容姣好,身段风流,天生的女人味儿。 小苍兰就比他们大八九岁,他们读高中时候,小苍兰刚进厂。很快因为自身优势突出,又登得上台面,所有的文娱、接待活动都是她出场。 简直像《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她最爱穿短裙配丝袜和高跟鞋,永远用尾调小苍兰的香水,涂艳红的指甲油夹着女士烟。 许多女工都在背后说她,作风不好,跟男人说话时候乱动手脚,授受不亲,还笑得花枝乱颤。 这句话得到了印证,小苍兰与厂里男青年的风流轶事够出本杂志。 这不影响荷尔蒙上头的十六七岁少年,启蒙了他们燥热的夜晚与梦境,教会了他们除了同龄人的青涩之外,女人的成熟而妩媚。 厂里子弟年龄相仿的同校,放学结伴回厂里吃饭,都巴不得多看几眼小苍兰,多同她讲几句话。可惜人家的世界里有成熟男人可以谈笑风生,对他们这群毛头少年每个都差不多,笑得大方而风情万种。 贺永安许久不说话。 鱼蛋心虚,“以前年少无知,你不也是吗。你别跟你嫂子说啊,咱们以前不就在饭堂外偷看她几眼吗,你装什么无辜。咱俩电脑里那几十个G,谁没几个启蒙老师啊。” 贺永安搓揉眉心,“嗯,没什么。” 鱼蛋放松下来,“说起来,她也就对你好点吧,那时候我们还嫉妒呢。” “我?”贺永安嗤笑,“住一栋楼而已。” 贺永安沉默许久,久得鱼蛋都心里发毛。 “有件事我没告诉你,”贺永安开口,“出事那天,她去过实验室。” 鱼蛋惊得,手里可乐都拿不稳,“什么?” 他反应过来以后,浑身抽筋儿了似的颤抖,“你是说,她有参与这件事?” 鱼蛋猛地站起来,把可乐往旁边桌子上一砸,溅起来泡沫直淌。 他眼神犀利起来,用力睁得发红,他使劲摇贺永安的肩膀,“我操,到底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有没有把我当兄弟,我爸妈也死了啊,凭什么不告诉我?” 贺永安摇头,“把你当兄弟,才不告诉你。知道了能怎么样?凭我口述?阮力不是还好好地?” 鱼蛋泄气,喃喃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证据呢。” 贺永安又过了许久,低低地吐了两个音节,“香水。” 大一暑假回来,贺永安出门打球,买水时候路过一张黑胶唱片,兜里没钱,直接绕去爸妈那儿双手讨饭,曾闻到过实验室里的小苍兰味道。 晚上警报拉响了整个海边,原来已是见父母的最后一面。 很快定性为实验室爆炸为意外。 直到阮力摇身一变,真相隐隐指向他,似要浮出水面,却始终浮不出水面。 鱼蛋遭受这等冲击,心神不宁。鱼蛋当年 分卷阅读35 更畏惧更逃避,早早把咸楼的房子卖了,提前还了他贷款搞街机店的钱。 贺永安留得他一个人静静,开车返回咸楼。 贺永安已经形成习惯,上楼前瞥一眼他和林春芳家的阳台。 他揭开往事的创伤,尽管早已放下,跑车过活,还是心头跟压了天边乌云似的,海浪在翻卷滚涌,退潮时凶相毕露,叫嚣着要淹没他。 林春芳的阳台上似乎有身影。 贺永安在进自家单元楼门前,临时转了个向,进了旁边一栋,径直爬五楼。 林春芳家门口放着个鞋柜,房东留下的。咸楼的优良传统如此,家家户户都把鞋摆外面。以前是宿舍时候,大家都乐意在出门时候穿鞋,这样楼上楼下都是同事,路过了还能聊几句。 贺永安大拇指轻抚了一圈食指,还是拉开鞋柜一看,里面至少十几双鞋,色彩丰富。 样式之多,贺永安忍不住勾唇笑。 他拎一双翻底下看,35码,也就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 真幼稚。 把十几双鞋扫了一眼,都是女鞋。 贺永安关上鞋柜门,忘记这鞋柜门年久失修,早就没了润滑,不能轻柔地缓推至关闭,发出砰地一声。 里面隔了两秒,是林春芳嗔喜皆酥的声音,“谁呀?” 贺永安:“……” 他做贼心虚,回家以后过了好一会才去阳台上例行晃悠。 没想到林春芳还在阳台上,穿了条视频里见过的那条香槟色重工盐系长裙蜷缩在藤椅里,深V领子松松垮垮,曲线毕露,露出来比盐还雪白的肌肤。 如果不是她那一双大眼睛看着天边还在忽闪,几乎以为她睡着了。 藤椅宽大,扶手垂着好几圈脱落的缠绕,这么看着她比视频里拍得还幼。 林春芳见到他,伸了个懒腰,两条腿蜷久了,血液循环不过来,一阵儿酥麻涩骨。 她把双腿架到旁边,纤细的脚踝卡着栏杆顶端,双手乖巧地掩着裙边儿。 贺永安也不着急,兀自点了支烟,双手搭栏杆上,偏头跟她对视。 “哟,小芳妹妹,等我呢?” 林春芳托腮上下打量他,“出去一圈,脸皮更厚了。” 贺永安不甚在意,“那你干嘛呢?” “喏,”林春芳指了指咸蛋大的夕阳。 她又笑起来,清了清嗓子。 “我坐在阳台上,看日出复活。 我坐在夕阳里看,城市的衰弱。” 贺永安笑得嘴角勾起来,她唱得还挺还原陈绮贞的,尤其是一派天真烂漫和一把婉转带烟的嗓音。 贺永安:“小芳妹妹,麻烦你说点哥哥听得懂的。” 林春芳撇嘴,“没品位。” 她腿舒展完了,把她假爱马仕拖鞋找到,踩进去站起来。 “喂,你每天都去哪里潇洒?” 显然她发现,贺永安每天都不着家。 贺永安挑眉,“好奇?” 他语气里尽是调笑,“你可以跟我去。” 这种话,也就听听就好。 林春芳拒绝,“那还是算了,我不感兴趣。” 她今天自己不也出门了吗,还颇为精彩看见速度与激情。 林春芳换了条腿倚着栏杆,她这条裙子虽然宽松却因为料子柔软,极为贴身,随便一动就是盈盈曲线,“我今天也出门了。” 贺永安敷衍地嗯一声。 林春芳不满,“你不好奇我去哪儿吗?” 贺永安冲栏杆顶那窄窄的十公分上面搁置的奶茶,胡乱夹着烟晃了下手指,答案显而易见。 “不好奇。” 贺永安道,“管我要口罩就为了这个?” 林春芳瞪他。 两人又胡乱唇枪舌战几句。 林春芳边喝奶茶边跟他瞎聊几句,她今天出了门,体会到外面的世界何等模样,连话都没人讲几句。除了网络上的评论和吴康的电话,倒是有些庆幸隔壁有个贺永安,免得她陷入一片死寂。 她对着男人,总忍不住做些小动作。 喝奶茶时候,就爱用唇直接去找吸管,能显得唇瓣水润饱满,无辜可爱,碰到吸管以后再轻咬一下,吸口气,下巴尖尖。 然而,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林春芳得意忘形,奶茶吸管直接被她饱满的苹果肌剐蹭到,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坠落高空。 林春芳唇瓣这回不用刻意都是迷惘地微张,眼睛瞪圆。她扶额低骂了句靠,这简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她下意识扒栏杆,看了一眼,好在二楼没继续晾东西。奶茶死亡现场异常惨烈,一地肥宅快乐水流淌。 贺永安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鼻梁实在是挺拔好看,有人一笑起来鼻头更肥像无端拉宽了似的。 他笑起来鼻子几乎还是那样,笔挺收窄,只有唇角勾起,眼角温柔里有种肆意招摇的洒脱, 分卷阅读36 视线里却没有个固定对象,都装不进他眼里,所以连幸灾乐祸都透着点儿性感和痞气。 贺永安也俯头看了眼。 “你今晚做饭,我明天帮你带一杯。” 贺永安抬头,顷刻两人目光相接。 林春芳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刚才在我家门口的,是不是你?” 15、Chapter 15 2月1日 夕阳沉入海平面, 海鸥低飞而怪叫一声,在咸楼前打了个盘旋。 贺永安眉毛拧起来,压低音量, 语气凝重,“你是说, 刚才?你门口有人??” 林春芳被他这副模样渲染, 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是啊。” 她回忆一下,就在贺永安回来前不久,她那双漫画少女?一样的星星眼又充斥着怀疑地看他, 上下打量,她单手反插腰后美目圆瞪。 “明明就是你, 你不要吓唬我。” 贺永安把烟叼进嘴里, 那只?手空出来, 食指冲她摇头一样摆动几下。 “你小声点儿,你去你门外看看, 有没有被做记号。” 林春芳皱眉, “什么记号?” 贺永安一脚踏到两人?之间这侧的栏杆底层,凑过来, 说得煞有介事,“我听说,要是被画了×, 意思是人?家白天踩过点, 发现你家就你自己,晚上同?伙看了就知道可以入室盗窃了。” “至于你嘛,”贺永安啧一声,“昨天丝袜不错啊。” 春光Forever昨天录得视频里, 真应他提议穿了短丝袜,又清纯又二次,还在线纵火,惹得宅男人?气爆棚。 那位哈雷老哥连打三赏,“妹妹丝袜不过膝,今晚攻速加暴击。” 贺永安幸灾乐祸,“我要是那位盗窃犯,肯定劫财又劫色。” 林春芳搬到滩城以来,还觉得民风淳朴咸辣。 虽然咸楼老旧,房租便宜,户户之间距离近得跟筒子楼一样,住得人?鱼龙混杂。然而她没来几天就遇疫情,人?人?自顾不暇,在家躲灾还来不及,她察觉不到属于这个城市的暗影和黑夜,如今更是把防盗网都打开了。 林春芳同?他对视几秒。 二话不说跑门口,猫眼里左顾右看才?开门查看,墙上和防盗门都检查了一遍,长舒了口气。 “没有标记,”林春芳回到阳台上同?贺永安对峙,“现在进出都要登记,我看肯定不是小偷。” 贺永安语气随意哄她,“没准人?家用?的荧光笔,拿电筒照才?有呢。” 林春芳刚要开口,贺永安叹气,“你都是春光妹妹了,不知人?间疾苦。疫情那么多人?失业,没有收入来源,能怎么办。” 林春芳在做YO播之前,还不是一份一份零工地打。如果一个月没工作?,几乎就等?吴康给她发零花钱,她几乎没什么积蓄。 贺永安这么一说甚是在理,她安全意识空前高涨。 林春芳求助,“那我怎么办?” 贺永安把烟在栏杆上碾灭了,“好办。” 他一抡胳膊,身上T恤又被他拽下来,甩给林春芳,“洗完挂你阳台上,防盗。” 他今天这件衣服男人?味过于浓郁,林春芳捏着鼻子接过来,最后问了一遍,“刚才?真不是你?” 贺永安俯身靠前敲了敲她家栏杆,“小芳妹妹,你忘了?我连给你修洗衣机都不□□。” 林春芳点头,看了他两秒,“松手。” 贺永安松开她栏杆。 下一秒,林春芳的防盗网被她轰轰烈烈地拉过来,险些倾轧到贺永安未完全收回去的手。 贺永安:“……” 他手指抽了抽,难道得去她门口画个√? 林春芳完全没能体会隔壁那位复杂的心情,回房间跟吴康打电话。 “老公?,我跟你说太?可怕了。刚才?我听见?门外有动静,出去一看根本没有人?,又不是我们?隔壁邻居回来。” 林春芳趴床上脚丫子直晃,嘴里说得有样学样,“你说,会不会是小偷踩点啊。听说现在因为疫情,经济形势特别不好。” 吴康在集中隔离酒店,左右都住得是湖北跑出来的,比她更陷水深火热。 他叹气,“是啊,今天听量体温的护士说,有人?这个节骨眼上生?孩子,夫妻俩都失业交不起费用?养不起孩子,把孩子扔下留了封信就走了。” 比起贺永安说得捕风捉影,吴康这样实在的人?说出来,林春芳是真的内心瑟瑟,隔着枕头哼哼唧唧呜呜不停。 “老公?,我一个人?住好害怕啊。你老婆这么漂亮,来个坏人?怎么办啊?” 吴康安慰她,“你不是说居委会的人?都在楼下吗?你跟他们?单独说一下情况,留意进出咱家那栋楼的陌生?人?。” 林春芳嗯一声,“我这就发微信,简直吓死我了。” 吴康自责,“老婆,我好想快点回 分卷阅读37 来接你。” 他还有13天隔离时间,隔离完或许还不能回来,交通是最大?的难题。 吴康说,“你把我衣服挂外面,鞋也放外面一双吧。” 外面挂着贺永安湿衣服,心虚久了反倒理直气壮。 林春芳视频里去跟他晃了一眼,“你看,我已经挂起来了。我还洗了一遍,不然总是干衣服人?家怎么能相信你住家里。” 吴康轻笑,“我老婆真聪明。 林春芳继续跟他抱怨正霓广场惊魂事件,“就你之前那个工程哦,今天有人?去偷建筑材料,滩城太?乱糟糟了吧。” “我看正霓广场还没开工,老公?,你回来以后还能不能接着干呀?” 吴康语气紧张起来,“你今天出门了?” “我戴好口罩啦。” “你不是就剩一个口罩了,之后怎么办?” 林春芳哽住,她现在算是看出来,贺永安作?为滩城本地人?物资充足,口罩、酒精、食材有求必应,堪称中国好邻居。 她含糊其辞,“我就在那个小区群花钱买了几个,二十?块一个呢。” ** 次日,YO播签约的48小时一眨眼就进入最后一个小时的倒计时,这个十?八线小圈子没给她续期邀请时长。 她昨天那个热舞的视频成绩不差,却无其他更好圈子向她递来橄榄枝。 YO播是国内头部流量,主播为了杀出一条血路纷纷挤破脑袋。 圈子一词历来内涵残酷。 只?有C位出圈的人?才?能真正吃到红利,圈子里皆是芸芸众生?。 如果错过这张船票,未来能获得直播收入的机会,或许近在咫尺,又或者遥遥无期。 苏格拉底的最大?麦穗如何摘取,这个古希腊难题,无外乎是人?性?贪婪难以作?出抉择。 林春芳被吴康问得心不在焉,忘记跟他商量这件事。 手指犹豫许久,在最后一分?钟里,点了接受。 安安心心签电子合同?。 在疫情失业的大?环境下,今天贺永安和吴康说的话,促使她下定决心。 林春芳最终没同?吴康分?享她开始直播了。 除了发了条YO播公?告昭告天下,现实里无人?知晓。她才?进YO播几天,竟然已成为有资格开麦的直播播主。 林春芳一腔激动无处发泄,在家里边哼边扭腰转圈,“你张开双臂,遇见?你的注定,oh~她会有多幸运。” ** 贺永安等?了一晚上。 鱼蛋电话姗姗来迟,他似乎已经接受事实。当年实验室爆炸惨案不止是蓄意谋害,少年春梦女?神也有参与嫌疑。 一种得知真相的脊背生?凉感伴他整晚,知人?只?知面,他竟被蒙在鼓里多年。 两人?继续商量,如何趁阮力?得新冠肺炎住院时期大?肆讨伐。 正霓集团的地产都大?同?小异,靠着与政府等?价交换,他捐赠学校或者免费公?益场所,以换得地皮。 就像正霓广场,顶多算点偷工减料,难伤筋骨。 鱼蛋发愁,“我觉得你说得对,已经建好的那些偷工减料,我们?都没办法取证,再跑一趟没意义。新建的那个正霓广场,你又写过信。” 贺永安自嘲,“我不太?确定到底起多少作?用?,或许只?是延迟了十?天半个月。后来施工铺电路的许可不批,是因为这新冠病毒吧。” 鱼蛋说,“是啊,我查了,偷工减料顶多让他整改、罚款、延长工期。咱们?滩城就他一个地产集团,他一副做慈善的嘴脸,总不能真因为这个让他倒台。” 贺永安用?手摩挲下巴上的青茬,“我有个疑问,他之前去武汉干什么?” 鱼蛋不在意这个问题,“这些有钱人?不就是到处跑来跑去做生?意的嘛,你管他呢。” 贺永安手指不自觉敲了敲沙发扶手,“这个时间,太?巧了。” 鱼蛋给他绕晕了,“你是说他装病?” “不是。”贺永安直觉稍有蹊跷之处,却说不出来。 正霓是滩城龙头企业,产业链完整,盘根错节,没有扩张到外市。他虽然查明真相和报仇无望,这些年也没少关注阮力?,新闻里是未曾见?他与湖北或武汉企业有达成什么合作?。 贺永安被自己提醒了,“正霓主业做地产,既然地产无突破口,找他别的产业。” 鱼蛋打了个响指,“你说得有道理。没准他就从事什么灰色产业,混个黑道什么的。” 这话说得两人?都笑了,听着就有些戏剧。 这里是滩城,又不是上海滩。 然而生?活远比电影戏剧,逼得他们?胡思乱想。 林春芳初次直播大?功告成。 她为了直播时候显得苗条上镜,可以空腹动感跳舞。一直挨饿到直播完毕才?去做饭。 肚子里的饥饿 分卷阅读38 感严重冲淡了她的激动情绪。 林春芳给贺永安留了一份,又把防盗网打开给他递过去,她准备回房间里看看直播回放功能的粉丝打赏情况。 顺便跟贺永安宣传,“我今天开始直播啦。” 贺永安嗯一声。 林春芳觉得他压根儿没听进去,提高音量,挤了个BM女?孩最爱的搞怪可爱脸动作?。 “喂,你看一下回放,随便打赏一个纸飞机好不好?支持一下我冲榜。” 贺永安就坐阳台上吃饭,点开春芳Forever主页回播功能。 “我的哈雷”还在回播里忠心耿耿地打赏,同?时评论尽是对春芳Forever的溢美之词。 贺永安今天被翻涌起陈年往事的负面情绪,鱼蛋初次寻仇,不像贺永安屡试屡败,少年血性?早在其中消磨殆尽。 他甚至对鱼蛋踌躇满志的报仇计划,不敢涌起多少期望,同?仇敌忾又加剧了他的不甘。 贺永安随便翻翻视频,倒是放松下来。 她直播回放室里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贺永安勾了勾唇。 把他那一串原始乱码id改了,首次打赏加评论。 妹妹的杜卡迪:妹妹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 这么挑衅意味明显的id和句子,紧跟“我的哈雷”上一条打赏评论。 马上惹来“我的哈雷”反击。 我的哈雷:妹妹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尼玛楼上抄袭狗,滚,这是我给春芳妹妹的专属句式。 妹妹的杜卡迪:妹妹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楼上你不是抄的?) “我的哈雷”直接送了一颗价值100的卫星继续评论:妹妹的嘴不是嘴,安河桥下的清水。(哥哥我送的礼物比你大?) 林春芳饿到现在,好不容易吃上饭。看到这□□味十?足的评论讨伐,差点被一口青菜噎死。 点开“妹妹的杜卡迪”聊天界面,果然停留在她之前试图询问贺永安是否武汉回来人?士,发的那句“在吗?” 林春芳心里暗骂贺永安这人?,让他打赏支持当个路人?粉。没想到他非要去刺激看这个“我的哈雷”,到时候把她老牌金主气跑了,简直是故意整她。 况且她以前还是YO播观众时候,没少听过两个富二代因为主播斗气打赏互相谩骂最后导致主播被封号的情况。 看到他俩连对四句的阵势,眼看后面一句更刺激的要成为弹幕。 粉丝隔屏幕发还行,要是看贺永安这种现实里能见?面的发,简直令人?气恼。 林春芳扔下筷子冲到阳台上,准备悬崖勒马。 她直瞪贺永安,恃靓行凶,“喂,你别发下一句了。” 贺永安勾唇,“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这网络流行语,谁能不知道下一句,“妹妹你长得真漂亮,我想跟你处对象。” 林春芳哽住,咬牙切齿,“我……不知道。” 贺永安动作?悠哉地收了手机,双手揣兜,“我可没钱打赏了。小芳妹妹,想听下一句,你得多穿丝袜多做饭。” 林春芳愈发磨牙凿齿,恨不得当场磨刀霍霍,搞死他,“谁他妈想听啊?” 作者有话要说:致审核:所有“妹妹丝袜”“妹妹的腿”这些都是网络调侃用语哈,有的有游戏梗。 哈哈哈我写到最后一段要笑死。 入V第一章三天内评论都有红包~ 感谢在20201127 01:15:51~20201128 23:4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微胖界的小巨星 3个;Landy、帝霸的小跟班、小妖太美、六留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玫瑰奶茶 60瓶;姿若晓天、言笑晏晏 10瓶;七屿 7瓶;vita0619、新酱shin 5瓶;花花是花花 3瓶;蘑菇、vvboomboom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6、Chapter 16 不煎海水饿死耳, 谁肯坐守无亡逃。 ——王安石《收盐》 2月1日 “你昨天刚出?去过。” 货车车位高,贺永安把窗户开到底,出?示手机群聊, “我帮大家买菜。” 居委会大妈手持体温枪:“通行证拿好,早去早回。” 运输队里的养殖户金主们发现?, 运输队就?十几个弟兄, 订的菜一天比一天多,张远带着一帮人冒着被?满街巡逻队警察罚款风险去走鬼,比不上运输队一天订的量。 他们诚惶诚恐,以为是运输队的人变相捐款给他们。 大家抖了抖真相, 原来不止贺永安一个人在当小区里“倒爷”,吃些薄利, 尽可能还是想帮金主们渡过难关。 咸楼里有 分卷阅读39 指定区域放置物资, 贺永安从运输队里领了菜放那儿, 居委会的人集中喷杀消毒一通,再?由各家自行领取, 手机转账。 他几乎没费么?么力气。 今天反倒以采购运输为借口, 才得以从居委会两天一次出?门封闭令中出?来。 贺永安接上鱼蛋。 鱼蛋处于兴头上,一上车就?跟贺永安铺天盖地地讲。他迫切渴望看阮力吃个大亏倒个大霉, 连夜拜托朋友帮忙查。 鱼蛋的电玩城开在滩城一家商场一层,铺租交给另一家规模较小的地产集团。同是地产起家,圈内互有了解。 “正霓集团?除了地产, 阮老?板好像承包了一片私人渔港, 专门供给正霓集团旗下的海鲜餐饮。” “没进去过,听说阮老?板还想搞私人游艇出?租,给附近城市那些有钱人来度假,钓钓鱼搞搞趴体, 我看他是想搞那种有咸妹作陪的咧。” “这事情?又不是秘密,谢么?么谢。” 鱼蛋复述了一遍,语气不爽,“阮力这人真的有野心,我要有这么多钱,我早不干了,带我老?婆去周游世界。” 贺永安嗤笑,“人家又不止一个老?婆,大概是钱不够这么多老?婆用。” 滩城的天然?盐城早有历史,中心区域的渔港、盐厂早就?被?占满地盘。除了第一盐厂这种出?了命案的地方,荒废无人,将那片海域还给了大自然?。 阮力承包的私人渔港要过了滩城大桥,一路向西。 俩人停下来。 这片海域构造很?奇特?,很?靠近贺永安之前开过的那块夜间无数司机被?吓出?毛病的路中礁石。 滩城地形多数平坦,唯独此处礁石高耸,正好呈C型把私人渔港的沙滩和海域环抱其中,颇有种国外海域的感觉。 然?而礁石山顶距离海平面上下几十米的落差,极不利于海产养殖和晒盐,才被?人搁置,被?阮力低价承包。 被?巨大礁石环抱的海域无法窥得海湾里究竟么?么风光,礁石外圈被?铁丝网围得细细密密。礁石以外被?拉了铁丝网的区域是一马平川的海,丝毫无渔港的痕迹。 两人兜了几圈才发现?,唯一的出?入口不起眼,是礁石西边尽头连接海域的地方,有道黄黑车闸,贴着“私人区域,闲人免进”。 这条路通往前面二三十米处,两扇像部队门口那种灰色铁门,把这条海上的路挡得结结实实,无论怎么前后绕着看都看不清楚。 两人此前从未留意过此处,都没想过阮力的私人渔港是这番模样,从外面连里面么?么样都看不清,一时间面面相觑。 作为土生土长的滩城人,贺永安想起来,“我记得那个上面之前还有个观景台。” 抬眼寻觅,曾经的不知名?观景台,站上面尽可一览无余。如?今同样在铁丝网范围内,大约是被?阮力承包后归他管理。 鱼蛋反倒兴奋起来,“越是这样越有鬼。这就?是哥机智的地方,我分析过,阮力这么多产业一定要先?来渔港。武汉出?事的就?是海鲜市场,阮力承包私人渔港,肯定有非法捕捞。” 贺永安皱眉,“非法捕捞?” 鱼蛋兴奋,“是啊,比如?捞了娃娃鱼么?么的。” 贺永安笑出?声来,看鱼蛋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以为他功课详实。 “余老?板,海里不产娃娃鱼。” 鱼蛋只管做生意,哪里买过柴米油盐,对于渔事一无所知,枉为滩城土著。 鱼蛋黑脸:“我就?是举例,还有么?么非法捕捞?” 贺永安同渔民们打交道多,“休渔期捕捞倒有可能,但滩城休渔期在六到九月,早过了。” 鱼蛋实在不甘心,“总不能等明年?休渔期时候再?来吧。” 贺永安给他扔了支烟,“习惯就?好。” 鱼蛋抽完一支烟,“妈的,我还是想进去看看。” 贺永安点头,“行。” 黄黑车闸被?他们手动掰开,货车开到灰色铁门前停下,警卫亭里出?来个保安,语气戒备,“干么?么的?” 贺永安跳下车,“有老?乡叫我们拉了点海鲜,这疫情?实在卖不出?去,想问问里面有没有老?板收海鲜?” “没有,“保安态度生硬,“赶紧走。” 贺永安压低声音,递了包烟,“兄弟,我知道阮老?板有门路,给我们介绍一下,混你们那些海鲜里一起卖了呗,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啊。多便宜都卖,剩下归你们。” 保安实在不耐烦,“说了没有。” 又一名?保安闻声出?来,“赶紧走。” 鱼蛋想下车,贺永安收了烟,用眼神制止他。 贺永安跳上车,鱼蛋抱怨,“你为么?么不让我下车?” 贺永安一边倒车,“我像送菜的,你不像。” 鱼蛋:“……” 两人刚退回到入口,后面进来一辆二十座 分卷阅读40 左右的商务中巴,玻璃一片漆黑,完全看不见里面。 灰色铁门却为它缓缓敞开放行,眼睁睁看他畅通无阻消失在铁门后面。 贺永安反应过来,一脚油追到门口,铁门还没完全关上。 两个保安冲过来举着警棍挡前面。 贺永安急刹车停下,开口问,“兄弟,这是不是来买海鲜的老?板?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我们真的是穷得没办法。” 他补充一句,“要不我们就?在这外面等着老?板出?来。” 两个保安相视一眼,后面那名?保安说,“那是工作人员的车,现?在没人买海鲜了,你们赶紧退出?去找别家吧。” 他们再?次退出?来。 贺永安有点烦躁,一出?来就?轻捶了一把喇叭,呜鸣声把旁边过路的车吓一跳。 这个节骨眼上碰见这样的商务中巴进去,实在透着不正常,实在不像渔港的工作人员。这些年?他找的证据都石沉大海,多次失望,即便如?此他都觉得那辆车大有文章。 鱼蛋眼睛里都快冒绿光了,“这辆车一定有问题。” 贺永安又捶了把喇叭,“我他妈也知道。” 鱼蛋想了想,“要不回去换我的车?换个说辞,说我们想包个游艇自己出?海。” 贺永安泼冷水,“新冠呢?” “就?是新冠,在家憋得慌不行吗?出?海透透气。” 贺永安却没送他回去,找了个路边树丛停下,刚好挡住大半个车,又能望见黄黑车闸。 鱼蛋不解,贺永安说,“我在这儿盯着,那个车么?么时候出?来,我再?跟上去。” 虽然?被?丢在荒郊野海,鱼蛋不矫情?,爽快下车,打车回去。 鱼蛋把自己车开过来,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 贺永安摇头,“还没出?来。” 贺永安给他指了指那道车闸,鱼蛋抬眼一看,竟然?有两个保安直接站在车闸前守卫,显然?是因为他们三番两次捣乱而警觉起来。 鱼蛋怕打草惊蛇,窝回贺永安的货车上,继续盯梢。 贺永安打了个哈欠,“你盯着吧,我睡会儿。” 昨天回看林春芳直播,逗多了她?几句,睡前忍不住又进行传统手艺。 被?鱼蛋一大早弄起来,困意连天,眼圈都是黑的。 贺永安把鞋互蹬一脱,黑色袜子就?搭在车窗外,座椅放到最倾斜的位置,从后面摸了个灰色脱了线的毛毯。 这都是他们上高速时候,在服务区休息的固定姿势。为了争取休息时间跑下高速,这一系列动作练得炉火纯青,几乎在三十秒内完成。 把鱼蛋看得目瞪口呆,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么?么,贺永安都打上轻微鼾声了。 只好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车闸。 这在路边,只有双向往来车道,无其他岔路。 车来车往甚是枯燥,尤其是旁边还睡了个人,鱼蛋被?传染地哈欠连天,看着贺永安睡得正酣,恨不得狠狠捶他几下。 鱼蛋趴在车前塑料中控台上,旁边挂着的一路平安红绳随风轻晃,愈发催眠,终于一个顶不住,睡着一下,脑袋轻磕了一声响。 贺永安醒过来的瞬间把火都打着了,嗓音喑哑地问,“出?来了?” “没有,”鱼蛋揉眼睛,“你这就?醒了?” 在路上休息时候,最怕货被?偷。跑一趟挣不了几个钱,大家都是兜里没钱的人,有的司机超载被?发现?了罚款,等于这一趟都白跑了,开始铤而走险偷东西。高速上还有偷后备胎,偷油的流窜。 他们睡觉哪敢睡死,都习惯了,听见点儿异常就?爬起来。 贺永安不放心,把行车记录仪过了一遍。 鱼蛋气愤,“你有这个还让我死盯着,困死老?子了。” 贺永安:“你也可以手机录像。” 鱼蛋:“……” 贺永安接替鱼蛋,让他躺下睡。 副驾驶其实更舒服,能坐两个人的宽度足够躺大半个身子,脚搁在窗外。 然?而鱼蛋没习惯,真让他躺下反而半天睡不着,俩人随便闲聊起来。 贺永安无所事事,把YO播打开,手机架方向盘上边盯梢边看林春芳视频。 “你们跑车么?么时候恢复?” “早着呢,没通知。你电玩城呢?” 鱼蛋叹气,“至少三月。你是不愁,你嫂子现?在怀孕了,我这还有房贷,新进了设备,再?亏两个月租金加上收入,大好几万块就?打水漂了。我还想给她?住月子中心,压力太大了。” 贺永安拍拍他,“我钱不多,就?一丁点儿,你要看得上我就?支援你。” “哥心领了,”鱼蛋唉声叹气,“一天不确定开工,我就?一天没法松口气,我都想怎么搞点渠道挣钱。” 鱼蛋这收入高,一两个月赔的,都赶上他们一年?挣得。 然?而 分卷阅读41 他处处花销多,资金链一旦断了,连老?婆孩子都得喝西北风。 贺永安他们是私人运输队,工资全按出?车订单给,疫情?期间哪里管劳动法,老?板就?象征性?给点钱,大家也都没好意思吵吵。 鱼蛋听见贺永安手机里声音,好奇地抬着脖子凑近看。 “你看啥呢?” “没么?么。”贺永安把手机收起来。 “切,”鱼蛋不满,“不就?看点美女小主播吗?还挺漂亮的,给我介绍介绍?” 贺永安笑,“怕嫂子打我。” 鱼蛋嘟囔:“视频还不能看看了?” 这年?头,确实是短视频的天下,只要在游戏足球的视频里穿插几个美女视频,多数都发现?不了。 鱼蛋睡不着,抬手戳他音响,Beyond的歌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 “我就?知道,“鱼蛋得意洋洋,“几百年?了,你还这么喜欢Beyond。” 贺永安跟着节奏抖了抖腿,他也笑起来,自从元旦以来难得有笑意,怀旧而惬意,和兄弟之间不带有任何压力,没有疫情?笼罩的阴影,不用费脑费肾撩女人。 “你那时候还去酒吧兼职,我给你介绍的你记得不,你个半吊子敲架子鼓,害得我还挨骂。” 贺永安笑出?声来,“记得,那个老?板说,你长得就?像棒槌,还敲成这样。” 滩城在南方,贺永安这个身高算高的了,他身板又结实,后来老?板说看他搬鼓利索才留下他。 “你以后还接着跑长途?” “嗯,”贺永安耸肩,“我还能干啥?” 鱼蛋有心开口,无力帮忙。电玩城那些工作人员,都是打零工的小年?轻,流动性?强,还不如?跑车的收入呢。 两人没想到,在车里这么一窝,直接窝到了晚上十点。 交替着睡觉休息,连吃饭都在车里解决。 那辆中巴始终没有出?来过。 贺永安的微信快被?林春芳轰炸了。 春FANG:你么?么时候回来,我都做好晚饭了。 春FANG:你记得我说的奶茶配料吧,一定只要三分糖! KOMA:别等了。 春FANG:骗子,我的奶茶呢? 春FANG:滚!你以后别想骗我的饭吃了。 贺永安的手机直接没电了,车上的表显示直逼十一点。 晚上雾气蒙蒙,星光稀疏,过路的车也极少,几分钟才过一趟,夜晚的海边寒意四起,荒凉之下鱼蛋把贺永安毯子都裹上了。 两个大男人在车里窝了一天,头发蓬乱,满脸油光,脸色蜡黄,各自形象都不怎么样。 贺永安问,“还等吗?” 鱼蛋快熬不住了,长时间坐着他腰椎都受不了,看贺永安还活动自如?,放松时候拧着睡,坐起来腰板儿挺得直,鱼蛋叫唤老?了老?了。 鱼蛋抽烟,“我他妈困死了,要不咱们回去?明天想个办法摸进去算了。” 他又踌躇,“我们这一百天岂不是白等了。” 贺永安说,“算了,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鱼蛋不忍心,“你能行吗?哥还是跟你一起等吧。” 贺永安从后面摸了瓶红牛拉开,“我开夜路习惯了,你明天来替我吧。” 到凌晨三点时候,果?然?没辜负他的等待。 灰色铁门打开,那辆商务中巴在夜色中驶出?来。 贺永安着车,挂挡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芳妹妹改了微信名,发现了吗? 快了快了,他俩很快就可以走出阳台了。 我都急死了。 我比贺哥哥还困,堵车堵得晚上刚回来。我欠的债记着呢,我还是留着明天补吧,泪崩。感谢在20201128 23:46:57~20201130 00:3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六留陆 3个;Landy、小妖太美、uheryija宜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皎皎 27瓶;言笑晏晏、七屿 5瓶;粒粒皆甜 3瓶;但是我们自己、41377371、vvboomboom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7、Chapter 17(小修) 2月3日 林春芳把面膜扯掉, 仔细化了个妆。 滩城一夜之间,起风降温了。 大年初十,滩城初次入冬。凛冽不敢当, 十七八度的温度,街上的男男女女已经争先恐后翻出来家里压箱底的大衣和羽绒服, 生怕错过今天再等一年。 林春芳在滩城坚持当个光腿星人, 里面虽然是一件莫奈花园风的碎花油画短裙,露出笔直傲人的一双美腿,外面还是应急地穿了件干枯玫瑰色的风衣 分卷阅读42 配上马丁战靴。 又盐又嗲,把一米六出头的身高硬生生穿出来一米八大长腿的感觉。 林春芳昨天从早等到晚, 等不来一起失踪的贺永安和奶茶,徒留一条敷衍地“别等了”。后来她打语音过去, 无人应答。 从期待到失望, 比本无期待更令人抓心?挠肝。 两天一次门禁, 林春芳耐不住寂寞,今天一早就合法出门放风, 直奔商业街那家Her奶茶店, 一口气下?单两杯热奶茶。 花了三十块巨资,冲动消费过后钱包有点疼, 林春芳赶紧打开YO播后台收益缓解难受。 昨天是她开麦直播第二天,除了昨天那个“我的哈雷”非要跟贺永安斗气打赏,平均一场一个小时的直播她有几十块收益, 赶上以前一整天的收益了。 林春芳甚是自满。 今天是全国人民一起隔离第十一天, 惶恐情绪依旧在蔓延。今天奶茶店门口新放置了二维码,要扫出来是绿色才能买。 林春芳刚走到没人的地方,把吸管从口罩边缘戳进去,偷偷畷饮一小口。 忽然人群躁动起来, 原来是街边驶过一辆消毒喷杀的车,大家纷纷到路旁避让。 又避车又避人,林春芳把奶茶塞回塑料袋里死死捂住,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旁边已经有人在抱怨,“哪个咸佬踩了我,不知道有没有病毒啊。” 不怕事的在互骂,“怕病毒你还出门?” “我绿色的,你有本事就让警察抓我。” 林春芳噗嗤一声笑,惹来互骂的人寻觅,她赶紧收敛笑容快步走过。 一路想着这个梗,不自觉哼起了《绿色》。 “不去计较你太多,从此你在我心?里,只剩绿色。” 单元楼门口不远处有辆蓝色货车,林春芳哼着的歌戛然而止。 她倒退几步,到了这货车侧后方打量。 越看?越像那天在奶茶店路口看见?的那辆,林春芳安慰自己,货车都长得大同小异,不是红色就是蓝色。 她转身之前,再次顿住脚步,灵光一闪,打开前天拍的照片。 她那张背对着后面马路的自拍里,有惊鸿一瞥地抓取那辆货车的照片,虽然只有个动感模糊的影。 林春芳勉强辨认一下?,最后两位车牌是D5还是O5都分不清。 慢悠悠走到这货车后面,林春芳为了打消疑虑,随意抬眼一看?。 惊得?手里奶茶都险些再次发生死亡惨案。 跟照片上模糊可辨的如?出一辙。 更惊悚的是,驾驶座的门居然打开了,一只脏兮兮的棕色鞋子,男人的腿迈出来。 这个被保安追赶的货车司机,居然跟她一样住在咸楼。 林春芳吓得?转身就跑,身后风衣猎猎。 这要是被发现了她在打量他的车,万一这人还做过其他作奸犯科的事情,岂不是找她麻烦。 后面利索地传来一声,“小芳妹妹。” 属于贺永安的,欠揍的调戏的声音。 林春芳扭头,贺永安显然刚从货车上跳起来,拍了拍手,关上车门。 林春芳稍微放松下来,贺永安显然不在她需要惧怕的名单上。 但她难以置信,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贺永安腿长步子大,林春芳小跑了好几步,他两三步就迈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 两人当邻居这么久,频繁在阳台上传递东西,她贝壳肉一般柔软的手都触碰过许多次,却从未在同一片地砖上见?过面。 感觉竟然如此微妙,不过是两道铁栏杆消失了,好像跨越了什么屏障似的正式会晤。 林春芳被他逼近,今天一天自以为一米八的错觉消失了。 十几度的风里,他穿的还是T恤,她洗过晾晒过的那件。本来是不皱的,不知道他去哪儿窝着,穿得皱巴巴,裤子更是条条褶子。 距离这么近,他肩膀这么宽阔,没有阳台上的栏杆歪歪斜斜地依靠,贺永安站得?笔直,几乎比她高一个头。 一抬头就是他凸出的喉结,胡子青茬从喉结爬到下巴,上面是抿着笑的唇瓣和笔挺的鼻梁,眼窝深而略肿,满眼红血丝。 贺永安这种疲惫感,给人隐隐不安定的感觉,不知道他去哪里亡命天涯了,还平添几许凶狠和野性。 林春芳低头不语。 贺永安凑近一步,抬手撑车身,弯腰逗她,“怎么不唱了?” 他哼了几句,“若不是你突然闯进我生活,我怎会把死守的寂寞放任了。” 这种女生唱得矫情措辞,还是学她刚才路过车子时候哼唱的调子,林春芳听得一阵儿羞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抬眼瞪他,却惊讶十足,被转移了注意力,“你还会唱歌?” 贺永安:“天天听小芳妹妹唱呗。” 林春芳白眼他,“我是认真夸你呢。” 所? 分卷阅读43 谓行家一开口,就知有没有。贺永安光唱这一句就够好听的了,跟YO播上最火的那种男低音有的媲美,清唱还没修音。 他唱歌跟说话声音不尽相同,虽然是胡乱逗她的,没认真唱,还是听出来他唱歌时候双音轨作业,跟自带BGM一样。 贺永安丝毫不觉得?被捧,半真半假地嘚瑟,“人家都叫我滩城叶世荣。” “叶世荣是谁?” “Beyond成员。” 林春芳:“……” 她到底为什么要夸他。 贺永安绕过她,打开货车后厢门。 林春芳惊觉回神?,两人刚才一耍嘴皮子,贺永安在她心?里的危险系数急剧下降。 她犹豫一下?,“这辆车是你的?” 贺永安没正面回答她,“怎么?” 林春芳把手插风衣口袋里,忍不住捏了捏,“我之前在商业街看?见?过这辆车。” 她说完,就偏头眨眼,等着贺永安给她个解释。 贺永安搬下来个纸皮箱,“然后呢?” 林春芳:“你不知道?” 贺永安敲了敲后厢挡板,发出金属质感的声音,“这车我租的,运菜。” “哦,”林春芳彻底放下戒备,压低声音,“我给你看?张照片。” 她给贺永安大概讲了一遍原委。 贺永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边听她说,不耽误他搬上搬下,运了四五个箱子下?来。 林春芳轻踢一脚其中一个箱子,纹丝不动,居然这么重。 “你有没有听我说?” 贺永安瞥她一眼,“我还能管人家去不去偷建材?我不偷不就完了吗?” 林春芳:“……” 她本意是这个吗?正常人不应该大惊失色,赶紧退租了这个车吗? 贺永安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别想了,妹妹,我交了一个月租金,退了我得?喝海风去。” 林春芳哦了一声,还想说什么,看?他搬上搬下,运了十几个沉重的纸皮箱,胳膊上肌肉快把短袖撑破了,最终没说。 “那你昨天怎么不给我带奶茶?” “出海钓鱼,风浪太大。” 贺永安昨天倒是真钓了大鱼。 刚才在车上,他还在回看?行车记录仪,一边跟鱼蛋打电话。 “昨天那辆车,半夜三点时候开出去了,直奔正霓酒店。我没进去,但是在那外面的路守到早上,那辆中巴又开出去了。” 鱼蛋激动不已,“我现在算是相信了,我那个朋友说的对,正霓集团肯定在ghs。疫情里酒店严查,就把那些酒店上钟的咸妹们拉到港口去,在私人游艇上陪玩。” 贺永安道:“不确定。我们要是进不去拍照,靠跟踪这个车一点儿卵用都没有。” 鱼蛋:“那你今天好好休息,哥哥去找无人机,争取从观景台那个方向上去拍照。” “行。” 贺永安熬了一宿,辛苦程度堪比湖北一路奔袭回来。运完菜,连林春芳都懒得?调戏,直接回家睡觉。 醒来天都黑了。 手机里没新消息,看?来林春芳是真打算践行她说的不给他做饭了。 贺永安勾唇,顺手打开YO播看她。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直播了。 却是灰色的页面,黄色的感叹号。 “春光Forever主播账号处罚通知: 违禁内容:收到举报,已核实,直播内容过于暴露色.情 处理结果?:账号禁播整改” 贺永安从床上直坐起来,去敲林春芳家的栏杆,他敲得急促暴力,乒乒乓乓,连楼下都有人喊,“敲什么啦。” 林春芳裹着毯子从里面出来,眼眶微红,语气欠佳,“神?经病啊,我都说了不做饭。” 贺永安眉头紧锁,捏着她栏杆的手都青筋暴起。 他指着手机,语气更不善,“你这怎么回事?” 林春芳被他劈头盖脸一问,情绪爆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她单手叉腰,一用力裹着的毯子滑落,露出里面半边吊带和能盛水的锁骨。 她梗着脖颈,“我都够难过了,你凶什么。” 林春芳下午就发现自己被禁播了。 不给直播,之前发的短视频一并被屏蔽,上面挂着“待解锁”,显然是打算断了她所有收入来源,狠狠整顿。 她这种底层小透明,申诉了根本没人管她死活。 简直是一秒天堂一秒地狱,她开播几天一路高歌,虽然算不得?爆红,已经很令她满意。 如?今一盆冷水临头泼下,粉丝肉眼可见地下降。 还有不知名的人在后台私信辱骂她,不知道是不是隔壁投诉她的人请的水军。 “卸了妆很丑吧,赶紧别来吓人了。” “关注了几天就被禁了,凉凉。” “妹妹,多少 分卷阅读44 钱一晚?” “这么迫不及待卖.肉,搞什么直播。” 春光Forever的号被毁于一旦。 好在“我的哈雷”还支持她,后台私信她,会等她回来。 林春芳再去失去生活目标,自成为YO播主以来,头一天不用练歌练舞。 亏昨天还在思考延长直播时间,她还发愁自己没什么硬核内容,聊天也就尬聊一会儿,今天就物是人非。 她颓废地窝在床上看?了一下?午电视剧,跟着虐恋剧情哭得一床都是鼻涕纸,饭也不想做,吃了一桶薯片。 林春芳吸了吸鼻涕,夜晚持续降温,她从被窝出来就胡乱裹了个毯子,鼻音愈发严重。 为何全世界都是这副指责她的口吻,她对那些恶意辱骂她的,尚可咬牙一一还击。 然而贺永安毫不知情,却潜意识里一副认为她自作孽不可活的语气,同网友何异。 林春芳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回旋,越想越难受。 鼻音再混杂着委屈的腔调,一向明亮可爱的卧蚕都发红,显得可怜巴巴。 贺永安不由得语气放缓,“怎么了?” 摔倒的孩子最怕有人询问。 林春芳憋屈,却不敢同吴康说,更没什么人在现实里知道她作为主播的另一重身份。晚上吴康打电话来,问她今天状况,怎么没有录制小视频。林春芳竟不知如何作答,她心情自然不佳,胡乱搪塞几句跟粉丝闹不愉快。 吴康是那种什么都潜水的人,能用浏览器不下?载App,能不注册账号就游客登陆,淘宝评价返现的事情全是林春芳帮他操作。 所?以吴康听了还劝她,在网上要注意安全,不要过激言行惹得人家报复,总听说什么人肉搜索的。 林春芳语气激昂地骂都骂了,被吴康这么一说,心?下?害怕。 不骂更后悔。 男人的恻隐最易分辨。 林春芳察觉到贺永安最开始那种看?她自作自受的眼消失了,仿佛曾是错觉。 林春芳仍偏着脑袋,垂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毯子上的流苏,心?里难受到窒息。 贺永安把手机收起来,“不想说?” 林春芳迅速抬了一下?头,“不是。” 眼下,贺永安居然是她唯一一个倾诉对象。 林春芳水润的唇被她贝齿胡乱搓一通,她犹豫了一下?。 “我被禁播了。” 明明是抑制住了,说出来的那一刻,委屈之情随眼泪阀门而下?。 林春芳有点狼狈,用手背蹭了两下,擦毯子上。 贺永安喉头滚动,嗯了一声,不作声催她。 林春芳再次克制住情绪,把手机递过去,“我好冤枉。你用我后台看,我就跳舞时候不小心,那个视角问题,看?着我像走光了。” 她一向爱穿短裙,都是百褶的格纹裙,跟校园风少女一样,下?面还配了刚过膝的丝袜,清纯与性感平衡得?刚好。 她跳了段扭胯的舞步,一个瞬间倒是裙摆下?似春光乍泄,隐隐见?黑。 那瞬间充其量跟芭蕾舞裙一个效果?,然而直播像素毕竟没有提前录制清晰,模糊之下?格外惹人遐想。 林春芳申诉至今无人应答,一腔委屈无从倾泄。 她重放一遍视频,跟重新体验一遍心?酸似的。虽是语气忿忿抑郁,却哭腔难掩。 “凭什么就这样封我啊,这段不行可以让我单独清理啊。其他呢,非要挂个这样的理由,让那么多人骂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而且我那明明是安全裤,只不过是黑色的。” 贺永安嗯了一声,“我知道,还是蕾丝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芳警觉:你怎么知道? 贺哥哥无辜:你自己说的。 小芳:我不信,那蕾丝呢? 贺哥哥:你自己晒过阳台上。 社畜好难,我挪周末挑一天双更吧,日更都要我命。感谢在20201130 00:36:41~20201201 01:1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2771883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3个;六留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胖本胖 86瓶;小茉莉 20瓶;考拉yy 5瓶;vvboomboom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Chapter 18 2月6日 同样是无所事事躺在床上消磨时间, 像十几天前的事情重?复上演,对于林春芳而言已经是全然不同的心?境了。 淘宝不发货。 她不再看得进YO播里的短视频了,看别人成绩斐然, 唯有羡慕嫉妒。 后台私信已经设置为 分卷阅读45 屏蔽粉丝以外。 即便如此,有?人为了骂她, 专门粉了她, 辱骂几句又跑。 许多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误入她主页,看评论煽风点火,落井下石。 YO播客服里永远是缺乏人情味的声音, “请您耐心?等待24小时再次申请审核。” 孙熙发了个微信来。 孙熙:你怎么了? 林春芳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号人。 禁播,写得那么明白, 还来问她怎么了。 这种矫揉造作隐隐透着幸灾乐祸的语气, 还不如贺永安开?始的凶巴巴。 林春芳不想搭理。 孙熙似乎是想起来林春芳作风, 过?了一?会儿补了一?句。 孙熙:躲被子里哭呢?要不打个电话? 春FANG:滚。 熟悉的味道,孙熙笑了笑。 “孙熙发来语音聊天邀请。” “对方已拒绝。” “孙熙发来语音聊天邀请。” “对方已拒绝。” 孙熙:你听我说几句, 老同学了, 我给你一?起想想办法。 诚意够了,理由足了。 就算是前男友, 林春芳勉强接起来,不说话。 孙熙开?口,“我还不了解你吗?臭美又不想给人看。以前下课时候, 狗林要掀你裙子, 你直接踹翻他桌子,再也没人敢跟你开?这个玩笑。” 林春芳哼一声,前男友背书她不是故意“走光”,还算他有?良心。 “女人遭受侵害时候, 社会舆论往往赖女人穿得少,不是好女人,故意勾引。我看到你那些评论了,别理他们。春芳妹妹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看的,爱穿什么穿什么,网站该删什么删什么,轮得着他们骂人格侮辱吗?” 孙熙替她辩护至此,林春芳反倒讪讪,“哎,还是我自己不小心。” 或许再多排练几遍就不会出这种直播事故了。 林春芳这点倒是可爱,她很少过?于犟而钻牛角尖,只自怨自艾伤心?去了。 大多数男人都爱这点。 孙熙问,“你老公还没回来?” “没,他还在隔离。你呢?” 孙熙自嘲,“还没复工。我岳父说了,让我别急着把乡下病毒带回去。” 林春芳不高兴了,“我们明明是县城,怎么乡下了,难道城里没病毒吗?” 孙熙笑了笑,“我也解释了。但是刚开?始县城里大家都不注意,很多人出门不戴口罩,被市里点名批评过?。” 林春芳不由得担心?起她父母。 他们一向节俭,一?个口罩恐怕能反复戴好多次。 孙熙很快觉察她心不在焉,“家里?” 林春芳:“有?点。” 林春芳犹豫一?会,“你有?多余的口罩吗?” “有?,”孙熙爽快,“我今天正要出门买菜,顺路放你家信箱里。” 林家信箱还是最传统复古式的,林父亲手敲墙上去的木箱。 此时给人送口罩,实名雷锋了。 林春芳拿人手短,态度好起来。 ** 疫情之下,严令禁止三五成群各种形式的聚众活动。 正霓集团承包的私人渔港,接连几日里均有?二十?座的商务中巴进出往返。贺永安和鱼蛋连续换班蹲点观测,除了三天前偶然被他们撞见那回,其余出入时间都是半夜,令人直觉猫腻。 鱼蛋对他朋友那句“找咸妹作陪的游艇”非常上心?,他笃定正霓集团就是以渔港工作掩人耳目,疫情之下所有?酒店作为重点排查场所,情.色生意无处遁形才另辟蹊径。 鱼蛋分析得振振有词,就差逮个现行取证。 无?奈憋屈了好几年的俩人,正要大展拳脚,连私人渔港的大门都摸不着。 自贺永安弄清楚商务中巴往返起点,次日,鱼蛋大摇大摆以他想好的理由硬闯,意图暗示保安他想参与私人游艇活动。 被保安一?口回绝,疫情期间不得包艇。 鱼蛋满脸抑郁,问贺永安,你看我不像个有钱人吗?是达不到上游艇的门槛吗? 等晚上,俩人照例停在路边树后的盯梢点熄了火,营造车内无?人的假象。 鱼蛋向玩摄影的朋友借了无?人机,贺永安开?了车里的灯,货车里的灯早就老化了,他拿手指一?行行指着阅读说明书。 鱼蛋凑过?来看一?眼,他一?个高中都没混毕业的人,看得脑仁疼。直接给他把灯关上了,“别看了,开?着灯容易被发现。” 贺永安刚要掏手机电筒,鱼蛋拍拍胸脯,“特简单,不用看。” 贺永安将信将疑。 “真的,”鱼蛋下了车,迅速把无?人机放车前盖上,自信满满地按下遥控。 无?人机歪歪跌跌地飞起来,刚趁夜色和路过车辆的噪音,进 分卷阅读46 入巨大礁石区域。下一?秒如惊涛拍岸时捎带被拍晕的海鸟,不幸栽倒。 鱼蛋怎么掰遥控,都飞不起来了,手机里看镜头,似乎是被缠在某个树的树枝缠绕深处。鱼蛋恨不得把遥控器砸了,“操,我看我朋友咋就飞得上蹿下跳,像航展那么回事?” 贺永安揉搓眉心?,“算了,再想办法。” 这种随手玩玩的无?人机本来噪声就大,也就一试。坠毁身亡以后,物流未复工,短时间内再无?可能搞一?架。 鱼蛋泄愤地把遥控器彻底扔座位底下,“我有?个办法。” 贺永安呵一声。 两人自然想到一起去。 既然是私人渔港,陆地上严防死守,水路或可出奇制胜。 在滩城周边长条带状发布的渔村里,有?的渔村被海岸线割得破碎,内部交通还靠渔船,反正家家户户都有渔船。 海是拦截不住的,如果他们开渔船绕个几海里,可以直接从海上进去渔港内。 在车里粗略合计一下,贺永安还得向张远借艘渔船,明天傍晚再出发。 到接近的私人渔港港湾附近或许得做好凫水的准备,一?场硬仗,他们各自回去养精蓄锐。 大年十?三,贺永安睡醒,去阳台吧嗒点烟。 当货车司机,路上不知见过?多少车祸血腥现场,遇见过?偏远黑店拦车的,碰见过?货不对板拿刀出来诬陷敲诈他们的。不过?是偷划船进私人渔港拍拍照片,他倒不是惧怕。 鱼蛋在得知阮力确诊新冠肺炎以后,才决心使绊子,短短几天内遭受最大的挫折无?非是在正霓广场被保安揍了一?顿,至今脸上还有?痕迹,于他当然愈挫愈勇。 鱼蛋对私人渔港猫腻志在必得的态度,贺永安连带被刺激得勾起斗志,又怕空手而归。 贺永安多年来屡次失望,实在不知道这种冒险是否值得。 滩城这次的寒流迟迟未退,已经持续三天降温。明明是下午,阳光照耀没带来温暖,风里都是寒意。 贺永安自嘲,操他妈的,值不值得,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 两个快三十?的男人,鱼蛋都成家好几年了。 他抽完一?支烟,隔壁阳台门作响。 林春芳几乎两三天没看见贺永安人影。 他跟失踪了一?样,没喊她做饭。林春芳自己都没按时吃饭,颓废地窝床上吃零食看剧,每隔二十?四小时给YO播客服打个电话。 贺永安瞥了眼,林春芳穿了套厚厚的浅蓝色绒面睡衣,睡衣看起来柔软过头,一?双毛绒绒的熊猫拖鞋,只不过?头发散乱,整个人看起来怏怏地。 林春芳愣愣地同贺永安对视几秒,他目光一?如既往,从头到尾把她扫视一?遍。只不过?她今天穿得过?于严实,贺永安的目光便没在重点部位停留,瞥了眼就回到她脸上。 林春芳不自觉地偏过头,手摸上自己脸。 她疏于管理自己形象,这几天头都没洗过?,昨天扣了顶帽子出去买零食,回来接着继续宅女生活。眉毛没修,脸没涂抹,再加上看剧看得昼夜颠倒。林春芳猜自己皮肤肯定不澄透,面色蜡黄,恐怕轻微的眼袋和泪沟都快出来了。 她连口红都没上,气色更是糟糕。 对于一?个往日里下楼倒垃圾都要精心搭配的女人来说,如此模样被异性打量,无?异于公开处刑。 林春芳胡乱打了个招呼,就颇为不自在地转身回去。 贺永安喊她,“春芳。” 林春芳顿住,疑惑地嗯一声。 她刚才怎么没留意,贺永安情绪似乎与平常不一?样。 还出乎意料地这么正儿八经喊她,而不是戏谑嘲讽地喊她小芳妹妹,春光妹妹之类的。 贺永安问她,“你直播还没恢复?” 林春芳语气沮丧,“没。” “申诉了吗?” 林春芳有气无?力,“嗯。” 林春芳尽量侧面对着他,手上小动作不断。把耳侧的头发扯来扯去,想多挡一点她憔悴的脸蛋儿,又怕头发太油可以炒菜。 她又想起来她手指甲涂的可剥式,昨天洗澡好像掉了俩,那俩光秃秃的参差不齐,跟触电似的抽回手揣睡衣口袋里。 她正对大海侧对贺永安,悄悄瞄了一?样,自以为贺永安没看见她这些小动作,殊不知贺永安被她逗得,对于今晚行动成败的愁绪都打消大半。 比烟管用多了。 贺永安看她沮丧得像个犯错的学生,语气温和,“然后呢?” 林春芳不说话,低头打开?手机免提按到最大声,拨过去客服。 一?串智能语音,让她输入申诉流水号,输完以后,是令林春芳这几天阴影的“24小时”。 “人工客服呢?” “死绝了,”林春芳愤愤然,“因?为疫情没法办公,打通人工客服至少要等半个小时以上,然后还是一个结果。” 分卷阅读47 她说话激动之下,又忘了自己形象不佳,赶紧缩回头去,避免跟贺永安对视。 贺永安憋笑不止。 林春芳精心?打扮时候,小动作做满,极易察觉。眨眼,嘟嘴,表情搞怪天真无?辜,一?双眼睛星星亮,一?双美腿无处安放,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长得好看。现在没打扮,小动作更多,恨不得全世界不认识她。 林春芳开口,“你能不能等会儿我?” 贺永安看了眼时间还早,“嗯。” 林春芳蹭地一下蹿回房间,出来搬了个板凳。她戴了顶渔夫帽,这回安全感高了,侧面只看见她一截儿下巴,又和她平常姿态一?样。 下巴微昂,露出颈部纤细的曲线。 林春芳坐小马扎上,还是不肯面对贺永安,两只手揪着帽子两侧拨弄。 “今天下午房东老婆给我打电话了,她说疫情她家里做生意亏损好多,我都是押一付一?的,她让我交三个月的。” 原来还有?别的事情不开?心?,贺永安理解林春芳的倾诉欲。 林春芳吐槽,“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住到三个月,我说交不了。房东老婆说了,我必须先交,不然要把我另外找房子。现在这样肺炎满大街的,我哪里能找到。” “我说我最近直播收益不好,她就哎哟哟,说你长这么好看再穿个小短裙收益肯定好咧。还说上次她男人犯蠢,给我减了那么多房租。难道不是他家洗衣机坏的网又连不上吗,非说是我在她男人装可怜。” “靠,我实在说不过?这种中老年妇女,简直是我的噩梦。” 贺永安笑出声来。 他自然能体会,上次洗衣机漏水冲了楼下大妈,林春芳那种发自内心?的惧怕感。 “你交了?” 林春芳惆怅,“交了啊,我本来就禁播了得吃土,现在还交这么多房租。” 房租掏空了她那点小金库,自从给吴康打了五百块,YO播后来的收益都没提过?现,她还想攒笔大的截个图炫耀炫耀,哪想到有今日。 以前没零花钱了,跟吴康伸手就是。现在吴康不仅承担房贷,还在被隔离,每天固定支出隔离的房费餐费,想省都省不了,林春芳不想给他增加负担。 “你原本想待到几月?” “半年,”林春芳摇头,“现在我没工作,谁知道能待什么时候?” 贺永安问,“你原本做什么工作?” “我啊,”林春芳犹豫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洗头的。” 她几乎都要将YO播当成她的新事业,没进行几天就被打回原形,网络和流量能捧她,亦能一秒剥夺所有?。失去了网红的身份,她不过?是个没钱的普通人。 林春芳想到什么,迅速转头瞪他,生怕贺永安误会,“不是那种!” 贺永安嗯一声,“你要真是,肯定不穷。” 林春芳浑身起刺,“你什么意思?” 贺永安笑了笑,语气轻佻,“夸你呢,小芳妹妹。这么漂亮的洗头妹,在哪间发廊,我肯定办个会员。” 林春芳咬牙切齿,“我都说了,不是那种!” 贺永安偏偏看她着急,语气愈发调侃暧昧,“我说是那种了吗?” 林春芳被他今天下午温柔陷阱骗了。她心绪又不佳,比起贺永安的游刃有?余,此刻还击起来十分僵硬。 顿时懊恼。 脑子里过?了好几种回击方法,内心?弹幕全是没发挥好,再来一次就好了。 可惜贺永安直接转移话题,“小芳妹妹,你看我这发型怎么样?” 林春芳无还击机会,冷漠地瞥了一?眼。避免直接吐槽落入下乘,反讽道,“帅气逼人。” 贺永安不要脸地笑起来,“谢谢小芳妹妹。” 林春芳瞪他。 这么一?插科打诨,好像没觉得自己以前是个洗头妹有?多丢人。 在网络上那么光鲜,人人夸她漂亮,叫她妹妹,想跟她处对象,礼物打赏源源不断。 林春芳叹气,“我都快忘了,我就是个洗头妹。现在YO播也做不下去,理发店都不开?门,我找不到工作。” 贺永安说,“总会解封的。” 林春芳摇头,“我查了,好多人说,我这种小透明很可能被随手永久封号,好多人被封号以后,直接另外开?了号。” 她继续倾诉,“我…其实也试了一?下,就几个人看。最开?始可能运气好吧,粉丝越滚越多,我实在不想这样重新开始。” 林春芳被打击得不轻。 贺永安看得出来,“等一?等吧,这不是挺多人等你的吗?那个哈雷老铁。” “还有?好多人骂我。” 贺永安不说话。 林春芳手机里弹出一条提示。 贺永安给她投了个五块钱的纸飞机加评论。 “等春光妹妹回来。” 她账户冻结,无?法提现。 分卷阅读48 林春芳喊他,“喂,别投了,浪费钱。” 贺永安又投了一?个。 “春光妹妹回来以后,记得还给我。” 林春芳:“……”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天发入V那章红包哈 今天50个~ 好困,这两天好卡啊。我明天补作话吧,真的有要说的,小芳妹妹跟前男友打电话,其实就有点她为什么会跟贺哥哥酱酱酿酿。 写得陷阱的都不叫陷阱,人犯错就是因为给了自己足够借口。 感谢在20201201 01:15:10~20201203 01:3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Nancy777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Nancy777、李相赫的小仙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六留陆、Landy 2个;爱草莓的鹌鹑蛋、Landy、更新啊!!!!!!、狐说八道、flank、魔王Sphinx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白姑娘 40瓶;楚清秋 30瓶;flank 20瓶;爱吃熊猫的竹子、tiny、zzm157 10瓶;小九 9瓶;言笑晏晏 5瓶;na 4瓶;vvboomboom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Chapter 19(修) 煮海盐烟黑, 淘沙铁气?腥。 ——黄溍《初至.缥缈蛟龙宅》 2月6日 滩城近海,因为晒盐解出来的白色结晶,远远看去?沙滩上都是银白色的小?盐堆, 又像白花花的银山一样?养活了滩城,所以?这片海自古就叫银滩海。 滩城气?候温暖, 终年不冻港。 渔事不受四季影响, 从滩城出发?到全国各地,蛛网状的海鲜供应链。 不冻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这个季节的银滩海是什?么温度。 滩城接连几天降温,正午时分有太阳照射,海水有十四到十六度上下, 尚可游泳。 等到半夜,预计降到十度以?下。 低温海水一向是造成海难死亡的直接原因。 这场迟来多年的冒险终于拉开序幕。 下午四点, 贺永安和鱼蛋直奔张远那条渔村。 贺永安的说辞里, 鱼蛋是个有钱人, 嗜好钓鱼,新冠肺炎期间找不到租渔船的地方。 平常在滩城老渔港里, 随便去?吆喝一嗓子就能租到渔船, 两三百一天。 五六米长的玻璃钢渔船,带个简易的棚顶, 配个螺旋桨,基本上不具备远离陆地的作业能力,都是渔民近海作业和在海产养殖区活动之用?。 现在疫情时期, 渔户们的海鲜销路不畅, 老渔港门可罗雀。 鱼蛋出五百租一天,张远一家?平白无?故老了一笔额外收入,感激不尽,对于他们根本没多问?。 贺永安拍他肩, “你就别跟我们其他兄弟说了。” 张远点头,“明白嘞。” 现在正是海水退潮时候,张远提醒,“你们注意安全。” 鱼蛋恰当出面?,“放心,我行家?。” 两人得等到天黑以?后?才能出发?,在车上狼吞虎咽远嫂做的饭菜。 各自打了个饱嗝,鱼蛋放下饭盒。 贺永安灌了口矿泉水,再次扒饭。 鱼蛋抱怨,“你还?吃得下。操,这远嫂做的饭太咸了。” 贺永安瞥他一眼,“我们需要热量。” 鱼蛋重?新捡起来饭盒,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回感觉到食物下到腹腔里燃起微暖,想象着一会?儿?在冰冷的海水里将会?靠这点热量扛过去?。 鱼蛋叹气?:“我想我老婆做的饭了。” 分明是想他老婆了。 天色渐暗,渔村几乎被晚霞吞下,在狗叫声中?赤红一片。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明日好天,今晚却凛冬将至。 林春芳被禁播,除了那条禁播处罚通知,主页介绍一片**,视频全是黑色。 贺永安无?视频可看。 切换到地图。 渔村在南,私人渔港在北。只能根据大致方向预计,要在近海几公里范围内绕行过去?。贺永安估算,“四十分钟左右,我们能到这里。” 两人凑头研究,屏幕被放大至私人渔港位置。 鱼蛋震惊,“操,这是什?么图?有这个还?需要我们进去?吗?” 就跟航拍似的,能清晰看见渔港内部的海岸线展开,连船只都能看见。 贺永安:“蛋哥,实景地图不是真的实景,早拍好的。” “哦哦,牛逼啊。”鱼蛋头一次见这个,凑近了看,确实一动不动。 分卷阅读49 贺永安这端正的做功课态度,鱼蛋自愧不如。 贺永安接下夸奖,“废话?,我一跑长途的。” 大致商量好停船下海点,两人在夜色中?爬上渔船。 作为滩城本地人,他们初高中?时候跑海边玩,就蹭过别人租了一天的渔船,摸索一阵便歪歪斜斜地把渔船开出去?了。 最?低速的螺旋桨,最?暗的渔船灯。 一路穿过渔村的水路,几家?暖黄的灯光。本来阖家?欢乐的景象,在疫情严重?亏损和生活艰难的阴影笼罩之下,偶尔有犬吠声,不闻欢声笑语。 驶出渔村,远处是灯塔和滩城大桥的灯光。 螺旋桨飞起水花之外,四周只剩下海水荡漾敲击船身的声音,已经退潮过后?的海水堪称平静,船行平稳。 渔船甲板上躺着一条不知何时跃上渔船而翻白肚的鱼,又腥又臭,苍蝇绕着飞。 四处通透灌着咸腥海风,还?没下海就已经感受到体温和热量在飞速消耗。 和预计的时间一样?,慢速四十分钟到了私人渔港附近。 海里黑漆漆一片茫茫无?参照物,两人开了导航,在海里定位漂移个不停。靠岸以?后?是个野滩,无?人管理的海滩,上面?一片怪礁石嶙峋,似乎无?处爬到路边。 贺永安和鱼蛋登陆,继续往北走。 走了一二百米,就被三四米高的水泥围墙挡住去?路,在沙滩和礁石上修水泥围墙,只有正霓集团的私人渔港能干出来这种事情。 两人一喜,鱼蛋笃定,“挡这么严实,肯定是阮狗修的。” 绕到围墙尽头探头,自动探照灯比他们速度更快。 贺永安迅速把鱼蛋脑袋摁回来。 鱼蛋压低声音,“你看见什?么?” 一瞥之间,贺永安摇头。 总之是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海天盛.筵,歌舞升平。 来都来了,按原计划从海上游过去?。两人把鞋袜衣服都脱了,被冷冷海风一吹,身上鸡皮疙瘩起来。 鱼蛋养尊处优,每次用?老婆的二手面?膜。早不似以?前酱油色皮肤,即使黑暗一片仅靠手电照明,也能看出来他们肤色差距,一个劲黑一个雪白。 退后?小?二十米,尽量避开探照灯范围,鱼蛋刚探进海里,就忍不住骂咧,“冻死老子。” 贺永安已经无?声地被海水淹没了大腿根儿?,“我前几天还?下海游泳,不如我单独去?。” 多日热血功亏一篑,鱼蛋咬牙,牙齿都在打颤,“你逞什?么英雄,说好了一起的。” 贺永安:“行。” 这会?儿?功夫,贺永安整个人没入黑暗的海中?,就露了脑袋,在检查手机外面?的防水套。 鱼蛋一狠心也淌进去?,抡两下胳膊划到他旁边,两人都靠意志力坚持。 海水里就像有冷焰,灼得他们关节刺痛不止,浑身打颤,四肢僵硬。 有探照灯远远落在海面?时候,深吸一口钻进海里,耳膜清晰地听见海水鼓荡声音,气?泡在鼻尖上窜,探照灯扫过后?又是黑暗中?潜行。 绕到渔港的另一侧,停了十来艘游艇。 其中?几艘游艇是能供几十个人出海游玩的大小?,两人借着游艇的阴影爬上沙滩。短短几百米游得筋疲力尽,贺永安颌骨被他咬得紧紧,骨骼轮廓毕露。鱼蛋脸色发?白,脸上的水珠里混杂着冷汗直冒。 怕弄出声响,两人掏出手机打字。 没想到沙滩上一阵纷杂脚步声,似乎靠近他们这片而来。 贺永安和鱼蛋对视一眼,鱼蛋左腿抽筋了,痛得动弹不得,死死捂着左腿搓动。 两人着急之时,脚步声止住,他们尽可能让自己影子藏匿在游轮灯影之下。 一个沙哑的嗓音远远传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咬字之含糊,发?音之别扭,一听就能听出来是外国人。 鱼蛋一个激灵,狠狠捏了一把自己大腿。 贺永安打开录音软件。 “很快,再耐心等一等,我们还?没接到通知。” “我的体温等不了,退烧药几乎不起效了。”那人显然暴躁起来,激动得剧烈咳嗽起来,“我怕在路上病倒。” “这是您能撤离的唯一方法了。放弃离开的话?,现在就可以?送您去?医院。” 就在争执之时,工作人员的对讲机响了,他舒了口气?。 “通知上船了,等会?你们还?要换一艘渔船。条件艰苦,各位克服一下。” 脚步声愈发?杂乱,除了走动的声音,还?有行李箱滚动的声音。 鱼蛋抽筋抽得脸都快紫了,还?在给贺永安打字。 抖鱼电玩城:你别管我,快过去?拍照。 KOMA:OK 等那艘载了十来个人的游艇开出去?,四周的探照灯都暗下来,似乎为了掩盖行径。贺永安自己也冷得鸡皮疙 分卷阅读50 瘩一胳膊,还?是费力拖着鱼蛋回到海里。 两人水性不错,鱼蛋这几年缺乏运动体力不支,倒是记得怎么给游泳带人者节省体力。尽量把自己当作一具尸体,他放松下来,靠自身浮力飘着,忍住抽筋的疼痛,任贺永安拉扯。 这回不必躲探照灯,游了百来米跨过私人渔港区域重?新登陆。 历经千辛万苦回到车里,热烘烘的暖气?烤起来,窗户瞬间蒸腾起雾气?茫茫。 巧克力不要命地往嘴里塞,真切地感觉生死关头走了一回。 鱼蛋去?翻贺永安手机,手指皮肤都被泡得泛白发?软。 一切水落石出,为何正霓集团的渔港如此防守森严,为何疫情期间还?有商务中?巴从酒店每日往返。 缓过劲来,鱼蛋激动地不行,“妈的,没想到啊,阮力还?敢搞偷渡。” 鱼蛋又后?怕起来,“这一群人说不定都是得了新冠肺炎的,我们今天会?不会?……” 贺永安体力消耗巨大,他懒得管自己和鱼蛋把车里都淌得是海水了。 他安慰道,“不会?,距离至少二十米,所以?拍得模糊,录音更不清楚。” 鱼蛋想了想,“没事,我找人处理一下画质。” 鱼蛋按捺不住,“你说,我们干得这发?大的,能不能把阮狗送进去??” 贺永安跟他用?拳头互顶一下,难掩心情大好,“但愿。” 鱼蛋呲牙,“等我好消息。” 两个快三十岁的男人,用?冰冷海水泡过的喑哑嗓音,鼻音含糊地在车载伴奏里一起甩头嘶吼《真的爱你》。 “理想今天终于等到, 分享光辉盼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思考很久,从这章开始更改。 放弃小芳跟着他们兜了一圈车子的想法,其实差不多,但是减少不必要接触。 感谢在20201203 01:33:17~20201205 01:1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六留陆、Land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笑□□iling~~、皎皎 20瓶;tingweier 10瓶;l...、言笑晏晏 5瓶;结子 4瓶;vvboomboom、na、xi 2瓶;do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Chapter 20(修) 涛之起也, 随月升衰。 ——王充《论?衡》 2月7日 次日,果然印证了昨天晚霞一片。 滩城万里晴空,气温在接连几天降低之后回暖起来。 林春芳趁着如此明?媚, 准备洗掉几天来窝在床上颓废看剧积攒的衣服。 她洗衣液刚倒了一半,就接到吴康的妈电话。 两人在洗衣机轰隆声中大吵一架。 吴康的妈去超市买东西, 碰见?跟吴康一起到滩城打工的, 他那个工友没跟着去河南直接回家了。 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吴康的妈才知道吴康竟然被集中隔离了。 吴康的妈担心?儿子,先前跟吴康哭闹地打了好久电话。 最后找林春芳不?愉快,怨她怎么不?告诉她。 吴康早年?丧父。林春芳和吴康结婚以后, 林父林母相较年?轻而琴瑟和鸣,吴母无端生出几分?妒忌怨恨, 将林春芳和她亲家都当作假想敌。 林父林母说了, 他们并不?知道女婿被隔离了, 前几天还收到他拖朋友捎的口罩。 县城里的人实?在无聊,每天鸡飞狗跳家长?里短, 疫情里谁家儿女孝顺有本事买到口罩都要攀比。 儿子买的口罩自己没收到, 亲家收到了。 重磅消息直接令吴母心?态爆炸。 林春芳后悔死了,当时不?好同父母说口罩是前男友孙熙给的, 只好含糊其辞,谁知道林父林母认定是女婿给的。 此刻她百口莫辩,开始自责怎么没给让父母给吴母匀上几个口罩。 吴母气势汹汹地骂得?她狗血淋头, 直接给林春芳定了几重罪。 说她不?关心?吴康死活, 不?懂事,还私昧口罩不?孝敬她。 以前就看林春芳是个不?安分?的,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小小年?纪不?读书就谈恋爱,前男友成了教育局吃公粮的, 骂她骨子里想攀高枝,盼着吴康得?病了她好再找。 林春芳被骂得?愧疚自责之心?全无。 她脾气上来跟吴母杠。 “吴康就是宠我,不?愿意我瞎担心?。我能怎么样?你有本事管好你儿子。” ** 贺永安睡得?日夜颠倒,一睁眼太阳翻了个身,成功跨过他从湖北回来的十四天隔离期。 贺永安一打挺坐起来 分卷阅读51 ,姿态放松地靠床头上。 他腰腹劲瘦,无丝毫赘肉,过度的热量消耗使肚子更空瘪,胃里像昨夜海里冷焰在里面刮油。 抬手摸额头,体温正常。 夜探银滩海,竟然没让他起风寒。 贺永安踹开潮黏的被窝,昨夜回来浑身发冷,抱了床厚被子。睡得?朦胧间隐约冒汗,或许已经过了风寒的劲儿,被窝都是一股汗液浸泡的味道,他脱下跨栏背心?。 无聊地翻了翻林春芳YO播界面,灰得?无药可救。 贺永安摸了摸胡茬,思考着等林春芳什么时候心?情好了,让她一起把他床单被罩洗了。 他床单不?记得?多久之前换的,中间一片汗渍发黄的人形。 贺永安打通猴子电话。 没想到接起来的是个女人,声音柔柔弱弱,“你找郑哥?等一下。” 他妈的,他都快忘了猴子姓郑。 猴子很快亲热喊他,“贺哥,想我了?” 贺永安呵一声,“刚过十四天潜伏期,我是想看看你嗝屁了没有。” “我知道啊,我数着日子呢。”猴子嘿笑?起来,“掐着时间一到我就开荤了。” 隐隐听见?话筒那边女声说了句“讨厌”。 猴子继续说,“我还得?感谢你呢。” 贺永安:“???” 猴子提醒他,“梦璐啊,你介绍的。” 贺永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么个女人。清纯尚可,风骚不?足,楚楚可怜之间显得?有点寡淡无趣。 远不?如林春芳可爱,她的少?女感和张扬妩媚相持不?下,有种天然甜骚。 阳台外?传来声响。 贺永安把拎着跨栏背心?走出去。 林春芳穿了个吊带裙,深谙性感要义,瘦削的肩处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她正垫着脚在收衣服,因为穿着拖鞋,还露出一截白嫩的脚后跟。 随着她举晾衣杆动作,左边丝滑的肩带往下滑,她轻甩了头发,才把那侧肩带抚上来。 贺永安没抽烟,等饱尽眼福才开口,“小芳妹妹。” 林春芳开了洗衣机,一阵轰隆,根本没察觉他出来。她转身,看见?贺永似乎有些猝不?及防。 之前贺永安讽刺她在家还穿胸罩,林春芳就改穿打底吊带。她今天穿得?如此清凉,光天化日之下,她只好略微含胸耸肩,以掩春光。 贺永安把跨栏背心?扔过去当打招呼。 林春芳恼火,指洗衣机,“我都开始洗了。” 抗议无效,林春芳不?仅替他洗了衣服,还被使唤着热了剩饭剩菜。 她洗完衣服就坐小马扎上,隔着阳台跟正在吃第三碗米饭的贺永安闲聊。 林春芳状态恢复许多,蓬松顺滑的亚麻色头发披散,显然精心?护理过。 她一双眼睛薄雾朦胧,睫毛眨巴一下就像锁住眼波秋水的闸门,从昨天头发不?洗脸蛋儿不?够水润的社?会性死亡现场原地复活。 如果不?是见?过她灰头土脸恨不?得?缩进?帽子里掘地模样,很容易会把她这?种不?自觉撩拨头发、咬唇轻笑?、眼神烂漫和伸着水葱一样的手指低头看她光泽饱满美甲之类的卖弄风情,当作不?谙世的烂漫。 然而聊起来YO播,林春芳还是怏怏不?乐。 “我问了个一周前被封号的主播,她说疫情里人工客服太少?了,她到现在都没解封,除非是那种有专属服务的网红主播。” “她是什么原因?” “她好像玩了个国外?的游戏,太血腥了。” 这?几天骂林春芳的人渐渐少?了,或许以她热度已被YO播算法淘汰了。 林春芳怔忪,“我在想还不?如有人骂我呢,黑红也是红啊,现在连骂我人都没了。我总算明?白什么叫,还没红就已经过气了。等我解封以后,肯定没人看了。” 林春芳说得?郁闷,单手撑膝盖上托着腮帮子讲话,饱满而奶油肌肤的婴儿肥脸颊被她撑得?单侧堆高,像富士山顶。 因为质地柔软弹性绝佳,愣是一道褶子没挤出来,随她说话和动作还在荡漾。 “喂,”贺永安用手背擦油亮的嘴,他唇饱满性感,被他搓得?毫不?留情。 他喊她,“小芳妹妹。” 顺便吹了声口哨,“带你出去兜风?” 林春芳眼睛亮起来,“去哪里?” 贺永安:“你想去哪儿?” 林春芳想吃火锅,逛街,去游乐场,去网红景点打卡。 林春芳一一细数。 数完哀怨,“哪儿都去不?了。” 贺永安:“带你去。”他轻咳一声,再次吹起口哨。 《外?婆的澎湖湾》节奏清晰可辨,丝毫不?跑调。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沙滩,只有一片海蓝蓝。” 实?在没看出来他吹口哨吹这?么好, 分卷阅读52 林春芳噗嗤一笑?,直接答应。 “好啊。” 自居家令以来,她都快忘记了来滩城时候第一个愿望就是等吴康休息时间,两人一起去海边沙滩上玩。 林春芳想起来吴康,没跟他报备,迟疑地抠了抠刚涂好的美甲。 贺永安往咸楼之外?方向眺望,示意她。 “来滩城以后看过退潮吗?” 林春芳没近距离接触过真正的大海,她顺着看去,远处大海波光粼粼,与她终日局限于狭小的阳台作对?比,海阔开阔实?在令人向往。 以前最喜欢不?用干活的宅居生活。现在在家呆了小半个月早待腻了。被YO播抛弃的第四天里,她愈发纵情作乐,不?做饭光吃零食,窝床上一整天看剧大哭大笑?。 都说狂欢之后更懂网抑云。 林春芳今早看见?一个孤独测试表,“第八种孤独”拉到一张纯黑的图片。 她还在疑惑,下一行文字写着:“你看见?了什么?” 那黯淡的屏幕像一面镜子,只有她的面容。 映照着她的孤独与闭锁。 林春芳撇嘴,难受得?要死,嘴上倔强,“当然是看见?我盛世美颜。” 涨退潮这?种天文景观,她只在小说里见?过。 林春芳不?抠手指了,“我们能看到吗?” 贺永安勾唇,“晚了就看不?到了。” 林春芳急急往屋里跑,“十五分?钟。” 贺永安叼上烟,“半个小时,楼下等你。” 两人对?视一眼,林春芳笑?出声来,她没想到贺永安这?么一个糙得?没边儿荷尔蒙爆棚的男人,竟然知道女人说的十五分?钟是要翻倍的。 贺永安又叫住林春芳,对?着她来回搓了搓指腹。 “公交的士都停运了,我当你专车司机。你不?给点车费?” 她发愣,“什么车费?” 贺永安继续暗示,“用了我这?么久WiFi,不?知道我要什么?“ 林春芳暗啐一口,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她拿了个没拆封的浪莎60D给他。 贺永安边抽烟边抖腿,一脸不?屑,“没穿过的我不?要。” 林春芳羞恼,“你要干嘛?” 贺永安坦诚地同她对?视,“明?知故问。” 这?人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得?如此不?害臊。 林春芳耳根发热,正要梗着脖子同他瞪眼,骂几句臭流氓。 贺永安收敛眉目之间四溢的荷尔蒙,随意挥手,“逗你的,车费欠着吧。” 林春芳松了口气。 ** 滩城所有公交车、出租车停运,林春芳几次往返滩城市中心?,都是徒步来回两公里。这?使得?用双腿丈量滩城的距离里,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Her奶茶店。 她潜意识里觉得?应当与吴康报备一声。 眼下有免费司机,林春芳心?情舒畅之余,给自己找了理由,她就当搭了个顺风车。 林春芳四下打量车内,即使车内脏兮兮,副驾地上尽是沙土石砾,都不?影响她在这?样疫情沦陷的时候坐在风景独好的车厢里喜悦之情。 从滩城大桥开始是最美的沿海公路,似乎就在海中央漫步。 窗外?窗内都充斥着一股海里腥味,她缩了缩鼻子,“你这?车里什么味道?” 当然是银滩海海水残留的味道。 贺永安呵了一声,“我只闻到你身上味道。” 林春芳才洗了头发自然香喷喷,美滋滋地拨弄一下自己额前的空气刘海,故作谦虚。 “哪有?” 贺永安眸色暗了,唇部?微抿,“英国梨与小苍兰。” 林春芳蹭了蹭座位远离他,双手交叉捂住肩膀。 贺永安这?种脸都疯狂打破她的印象,连女人香水都能闻得?出来。 男女之间,如果一方展示出对?异性的轻车熟路,往往是散发一种信号。 然而贺永安实?在没有抖露出男性吸引力的的得?意之色,反倒语气晦暗不?明?。 林春芳问,“你怎么知道?” 旁边开车的男人不?作声。 林春芳怪腔怪调地哦了一句,“是不?是你前任的专属香水?” 贺永安抿唇,透着抗拒,“没有前任。” 林春芳切一声。 直接从包里掏出来香水,不?打算征求他意见?,直接上手对?着车厢内喷起来。 很快清冽的雨后花园气息,掩盖了原本的海水腥味。 林春芳闭上眼感受了一下,笑?起来,“我过年?前买的祖玛珑小样,评论?说可能是假的,但是味道跟真的差不?多。你都能闻出来,说明?还挺靠谱的。” 闻了盗版香水的贺永安:“……” 四周海水荡漾,阳光像不?要钱的金色墨水打翻在海面,浩 分卷阅读53 浩荡荡地铺洒开来。 久违出游的感觉过于美好,林春芳只恨手边没有一杯奶茶。 车内音响被她按开,尽是Beyond的歌。 林春芳一脸嫌弃,“你怎么听这?么老的歌?太暴露年?龄了。” 作为不?被寂寞追赶而拼命冲浪的妹妹,林春芳一直都听流行音乐。 贺永安瞥她一眼,“小芳妹妹,我们就差两岁。喜欢Beyond,不?分?年?龄。” 凡是玩过摇滚的人心?里,Beyond都是永远的神坛。 林春芳记得?自己报的年?龄是26,“你28?” 贺永安嗯一声。 林春芳本想问他能不?能连接她手机蓝牙换几首歌听,瞥了眼他。 贺永安正开着车,目光专注柔和,侧面看他鼻梁愈发性感,人中笔直显眼,下巴骨感而收短,整张侧脸轮廓分?明?,比正面看他要更成熟沧桑。 正面看他时候,他那双眼睛总是耷拉着,或许是作息不?规律而眼袋微肿,有时候笑?意盎然地耍贫嘴时候像个网吧少?年?。 林春芳追星纯属墙头,今天这?个哥哥,明?天那个弟弟。 贺永安之前就调侃自称滩城叶世荣。 他对?Beyond,应该是真的专注而痴情吧。 林春芳双手乖巧放膝盖的包包上,陪他听复古音乐。 贺永安跟着节奏吹了几句口哨,调子精准。 林春芳:“喂,你能不?能教教我吹口哨?” “可以,”贺永安扭低音响音量,“先把嘴唇缩成一个窄圆圈。” 林春芳照做,贺永安纠正,“嘴唇和牙齿之间要有空间让气流通过。” 他补充一句,“像接吻。” 林春芳噗嗤一笑?,显然会意,撅了标准的接吻嘟嘟唇。 贺永安移开视线,接着教她,“舌头向下卷起来,顶在底部?。” “然后用力吹气。” 说完,贺永安做了个示范,吹出来短促而清晰的声音。 “先吹出来声音,之后再调整舌头卷度,改变音调。” 林春芳初学,根本不?成调,吹出来的几乎是风。 她深吸口气,胸口起伏,憋得?唇颊皆粉若桃花。 总算吹出来一阵儿弱不?禁风的声音。 贺永安猛地刹车。 林春芳疑惑,车被停在路边,双闪打开。 贺永安径直跳下车,交代一句,“你吹得?我想上厕所。” 林春芳呆愣片刻,这?是骂她口哨吹得?差么。 等她反应过来,这?就在海边公路,虽然四下无行人,这?人行径未免过于粗犷。 她喊了几声“喂”,把窗户打开试图叫他回来。却看见?贺永安都站在不?远树丛里了,就隐约露了个衣角颜色。 很快,驾驶室的门被拉开,贺永安重新发动车子。 林春芳眼观鼻鼻观心?,决定装死,不?跟他讲话。 贺永安却不?放过她,语气严肃起来,“问你个问题。” 林春芳嗯一声。 下一秒,他正襟危坐地问出来恼人的问题,“你偷看我?” 林春芳死命摆手,“我没有。” 贺永安勾唇,“那你脸这?么红。” “有吗?” 林春芳不?自在摸了摸耳朵,似乎从耳根一直到脖颈都是微烫的。 她目不?斜视,放大音乐音量继续装死。 ** 林春芳站在沿海公路的观景台上,实?在有些惊讶。 “这?是退潮?” 她理解的退潮,是海水平静地回缩至深处,露出沙滩和礁石的景象。怎么是眼前的汹涌狂浪,迸溅起漫天冲高的水雾,连站在岸上都能感受到潮起潮落浪花卷涌的杀伐之意。 林春芳喃喃,问贺永安,“是不?是涨潮啊?” 一涨一落,一盈一亏,一动一静。 听起来应当处处相反。 贺永安好笑?,带她到观景台角落的石碑上看。 石碑上刻着“闻汐台”,依稀可见?红色的印记,随着海水侵蚀风吹日晒,变成了光秃秃凹槽。 上面还有根据农历时间的潮汐时刻表。 今天大年?十四,四点半左右的退潮,现在还不?到五点,正是退潮时候。 林春芳愈发迷茫。 贺永安指了指,“你仔细看,海水是往后退缩的。” 林春芳点头,细细看去果然如此。 海水虽然有万马奔腾之势头,却是回撤的。每一次铺天盖地粉身碎骨地拍岸过后,像要卷走沙滩上残留的一切水花,裹挟着越来越粗壮的水流,转头呐喊嘶吼着号角,奔向无边无际的深海。 大海果然同内陆静流的河流湖泊的不?同,与涓涓细流的溪水亦不?同,带有最原始的大自然浑厚而令人畏惧的力量 分卷阅读54 ,林春芳直感震撼。 她原本是想在潮水褪去后柔软的沙滩上捡贝壳戏水,拍几个小视频,留着YO播解禁后发上去。 如今目不?转睛地沉浸在眼前的天文大观里无法自拔,她根本不?想掏出来手机。 林春芳好奇心?空前膨胀,“这?涨潮退潮为什么每天不?一样?这?都怎么知道的。” 时间乱七八糟,有零有整。 比如今天是16:24,昨天是15:36。 贺永安指了指观潮表,“看这?个。每到初一十五,早上六点和晚上六点潮位最高,半夜十二点和中午十二点潮位最低。以此为准,每天涨落潮时间向后延48分?钟。就是你现在看到粗略大致的时刻表,更精确的要看网站上的实?时潮汐时刻表。” “还有网站?” “当然,渔民打渔就靠掌握潮汐时间。如果不?是新冠肺炎,退潮时候就能看见?海滩上捕捞作业的。” 贺永安说完,上下打量她,“你会游泳吗?” 林春芳笑?起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嗯?” 林春芳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模样,“如果我说会游泳,你肯定要跟我说,下次约游泳。如果我说不?会游泳,你肯定要说,你可以教我游泳。” 贺永安哑然失笑?,“小芳妹妹,你很会嘛。” 林春芳眨眼,“彼此彼此啦。” 贺永安不?再追问,拿出滩城本地人的素养,继续科普。 “涨退潮幅度每天还会变化,一般到农历十七涨潮退潮最大,今天还差点意思。” 林春芳更加新奇,“这?个还有规律?为什么?” 贺永安皱眉,“说出来怕你听不?懂。” 林春芳瞪眼坚持,“我怎么可能听不?懂?” 贺永安勾唇,“首先,你要知道潮汐是怎么来的?” “月球和太阳对?海水的引潮力,就是引力,会引起海水涨落。” 贺永安指了观景台直通沙滩的石阶,“下去继续给你讲。” 林春芳穿了双帆布鞋,下到沙滩上脱了鞋拎手里。 沙滩没有想象中柔软,反而有点刺脚,她皱眉踮着脚尖走。 贺永安半蹲在地上,给她在沙滩上画了三个球体,大小不?一。 “每当初一十五,月球移动到和太阳在一条直线上,在地球两侧同时拉扯,所以海水的涨落变大,形成大潮。而当太阳、地球和月球成直角时,月球的引力将削弱,形成小潮。” 贺永安站起来,拍了拍手里的沙,挑眉,“听懂了吗?” 林春芳瞪着一双比海水更潮湿的眼睛,精心?卷的空气刘海被水雾和海风破坏造型,湿漉漉乱蓬蓬贴在额头上。 像退潮时候被海浪遗忘在岸上的人鱼,被空气逼得?露出人形。 既无辜懵懂,又有对?异性最原始的吸引力。 贺永安笑?了笑?,不?恼火白讲一通。 “走吧,下海玩去。” 两人离开石阶,朝裸.露出来大片的沙滩走去。 林春芳还不?习惯,被贝类硌脚走得?歪歪扭扭,偶尔跳两步,那双脚白嫩地更像人鱼从未上岸行走的尾部?所化。 直到他们的脚踝被海水没过。 打了败仗要撤退的海水不?舍鸣金收兵,时而卷土重来。林春芳把裙子卷起变来,在大腿上打了结,臀部?被裹得?紧紧。 贺永安伸直手臂作势要碰她,林春芳退后一步,双手握成喇叭问他,“你干嘛?” “我在想,”贺永安勾唇,“你到底会不?会游泳?” “不?会,”林春芳吓得?兀自往旁边跑,她被浪花冲击得?重心?不?稳,一边咯咯笑?一边讨饶,“你千万别?推我。” 林春芳踩起细碎的浪花,每次有海浪反扑,她又尖叫着往回跑,跑不?及时便拍得?小腿尽湿。但她一边欢快地喊叫着一边跑,因为海浪声音如雷似鼓,她以为她喊叫声很小,半躲不?躲,乐在其中。 林春芳紧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老公”两字不?断闪烁。 林春芳愣了一会,屏幕暗下去。 吴康很快再次打来。 林春芳看了眼贺永安,她不?得?不?凑近他,再提高嗓门。 “我上去接个电话。” 贺永安随意点头 。 林春芳踩着沙子,脚下绵软地匆匆跑回石阶上。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光脚往上走了一半儿,海浪声渐小,她才平缓了呼吸接起来。 吴康问她,“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郑重道歉。 这周榜单任务挺重的。我估计是完不成了。 我其实是想好好在榜单监督下每周更个两万字,我也不想你们满怀期待地不断空等。但是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修文,之前情节没有构思好,就无论小芳跟不跟贺哥哥出去一趟 分卷阅读55 货车里送回来,都不影响他们后续发展。我想改成真正能推动他们发展的,让你们姨母笑的文字。 我真的特别不愿意改,等于之前的推翻重写,但是我更不想辜负小芳和贺哥哥,想对作品负责,我就咬牙改了。不确定明天恢复更新,还是需要再多一天修文,我尽量,工程量之浩大== 希望这章改得值得修改,真的很对不起苦等的姑娘们,之后的船肯定会补的,我先把他们水到渠成写顺了。 感谢在20201205 01:11:30~20201206 02:0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ancy777 3个;Landy 2个;六留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illbe 10瓶;三山四水 5瓶;姿若晓天 3瓶;na 2瓶;归路.时间默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1、Chapter 21(修) 玉盘杨梅为君设, 吴盐如花皎白雪。 ——李白《梁园吟》 2月7日 海浪声冲击着?她的耳膜,电话背景声丝毫不像卧室、超市、街头的任意之一。 吴康很笃定,“出门了?” 林春芳回头瞥了一眼贺永安, “你怎么知道?” 贺永安正无聊地?蹲礁石上玩手机。 丈夫在电话那头,却不知道还有个男人陪在她身边。 林春芳心?生罪恶。 与?贺永安相处, 简直如脱缰野马难以控制。 她心?态远不如刚上他?货车时候的坦然, 还能当?他?是个车夫拯救她这个心?情不好的落难小主播。 开黄腔,贺永安显然是个中高手。 网络上那些露骨咸湿的粉丝评论,令林春芳感到千篇一律索然无味。相比之下,她被贺永安撩得?心?情愉悦, 心?旌摇曳。 以至于?暂时忘记直播受挫,钱包空瘪, 婆媳不睦一系列的焦虑。 吴康说:“我看你走了五百多步。” 林春芳有种被监视的排斥感油然而生。 “你看那个干嘛呢?” “不是让我每天给你浇水吗?” 哦, 蚂蚁森林。 错怪吴康的些许愧疚感上涌, 林春芳尽力压制住不舒服情绪。 她撒娇,“我就在小区附近海边散散步。” 吴康想起来, 甚是自责, “我都没来得?及陪你去海边玩。” 林春芳哼一声。 “想看你穿泳衣。” 吴工在电话里?略显沉闷和没情趣,难得?今天开窍。 林春芳小腿湿透, 海风一丝丝吹开水滴,带走她的体温,她冷得?性趣缺缺。 还是嘴上跟吴康调情几句。 “你又不是没看过, ”林春芳顿了顿, 她单独跟贺永安出门的愧疚,都转化为对吴康的投入,“老公,问你个问题, 你想不想看我穿丝袜?” 吴康的呼吸急促起来,说得?却是,“不看。” 林春芳好奇,“为什?么” 吴康憋了半天,“会爆炸。” 不知为何,林春芳听见这句话,再次看了眼贺永安。 男人果然更了解男人的癖好。 林春芳脚趾蜷起,被石阶上粗粝的沙子刮得?难受,倘若换作男人的手掌该有多好,她轻声勾引,“晚上我穿丝袜,我们视频吧。” 林春芳其?实喜欢死了吴康当?面对她蓬勃的欲.望,很有男人味。结婚三年了,吴康看她的眼神还像能扒下来衣服。 对于?她的美和撩拨,吴康有最直接最诚恳的反应,把下工以后所有力气都奉献给她。 然而吴康照例没同意她视频里?进一步互相安慰的请求。 他?忠于?原始冲动,却始终难以放开。 ** 返程车上,林春芳显而易见沉默下去。 对贺永安的现实接触,对吴康的隐瞒,唤醒了她的婚姻道德感和愧疚感。 阳台栏杆和网络就像礼义道德的防护网,没有实质接触,光打嘴炮。 林春芳心?安理得?享受着?男人的荷尔蒙,作为她枯燥忧心?的居家生活调剂。 可以跟粉丝哥哥妹妹地?叫个不停,可以发收打赏发福利照片,可以偷看贺永安看得?双腿发软。 谁知道吴康私下看些什?么呢,食色男女,他?习惯再好,哪个男人还不背着?老婆看个动作片了。 林春芳一旦释放出来这种信号,贺永安会意。 两?人比谁沉默,一路气氛沉默到诡异。 本?想保持个高冷形象,林春芳打了几个喷嚏,不停擤鼻涕,用?掉贺永安剩下不多的卷纸。 林春芳只好拎着?用?光的棕色卷纸芯 分卷阅读56 ,“还有没有纸巾?” 她规规矩矩地?拿着?,克制住了自己用?拇指和食指把卷纸内芯圈成一圈的欲.望,闭口不去调侃他?究竟做了什?么才剩这么点儿?纸巾。 贺永安瞥她一眼,“用?完就该扔了。” “什?么意思?” “林春芳,”贺永安皱眉,忽然刹车停下,“下车。” “我不下。” 贺永安颔首,林春芳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路边原来家小超市。 他?说,“自己去买。” 林春芳买了一卷纸巾,从超市出来。 原地?空空如也,半个车影见不到。 林春芳傻眼,气得?掏出来手机就想给贺永安打个语音骂他?。 戳开他?微信的那一刻,总算回味过来贺永安说的“用?完就该扔。” 贺永安是嫌她态度怠慢冷漠,把他?当?工具人司机。 对吴康那点愧疚烟消云散。贺永安这人,跟她一个心?思,互相解闷。哪是她能驾驭得?了,他?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好在这里?就离咸楼几百米,林春芳边走边骂贺永安。 把他?微信备注改成“工具人”。 贺永安直奔鱼蛋家里?。 鱼蛋说那晚他?们夜探私人渔港拍下的视频音频,已经找人处理好了。 鱼蛋熬得?两?眼通红,胡茬满脸。 烟蒂放了一整个烟灰缸,屋子里?的味道,贺永安都受不了。他?把窗户打开,新鲜空气流入,又替鱼蛋倒了垃圾。 鱼蛋挥手,“你别搞那些了,你先看电脑。” 一整个文?件夹,鱼蛋连同贺永安这些年陆陆续续拍的照片都整理好了,挨个按时间编号,打印出来能堆满一个档案盒。 这几天的工作量都体现在他?嘎嘣响的颈椎上了。 贺永安坐下来,跟他?一起搞了几个小时电脑,按他?了解的去再修改鱼蛋写的“罪行综述”。 敲完最后两?行,鱼蛋颈椎都快不行了,往沙发上一倒。 “我现在可算理解,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罄竹难书。” 贺永安手机响起来,是咸楼众志成城群里?@所有人。 他?点开,取消消息免打扰,叮叮当?当?弹了快一百条消息,跟炸了锅一样沸腾。 “咸楼从今晚0时起正式封闭小区,十四天内启动疫情战时模式,物资统一供应,所有人无特殊情况不得?出入。请还未返回住处的尽快返回并门口登记活动轨迹,不得?隐瞒。” 贺永安还没看完,管理员就发起群语音。 “第一件事,A栋有位住户隐瞒自己发烧两?天的事实,今天私自前往医院就诊,确诊为新冠肺炎。现在带他?同住家人一同去医院进行检测。我们已经封锁了整个咸楼区域,大家不用?紧张,明早8点开始工作人员会挨家挨户上门排查。” “这就是第二件事了。刚刚医院发来消息,滩城第一例确诊的重症患者,救治无效去世了。他?秘书交待,他?在确诊后曾私自从住院部离开,因为多年前在咸楼有居住史,他?在咸楼区域内逗留了较长?时间才返回医院。” 事关生命,住户纷纷骂起来,“操,你们不是每天发通行证吗?这都看不住人进来。” 管理员无奈,“非常抱歉,工作疏忽。稍后我把目前调查出的确诊患者照片和已知轨迹发在群里?。如有接触者,请及时上报。” ** 鱼蛋在那揉搓脖子,捶他?的腰。 贺永安背影端坐不动,周身都是低沉气压,手背青筋用?力鼓胀地?像蚯蚓一样蠕动。 鱼蛋喊他?几声,“出什?么事了?” 贺永安闭眼,“阮狗死了。” 打开电视,实时新闻播报完还在滚动“滩城首富正霓掌舵人因新新冠状病毒疫情死亡,重症疫情或病毒变异。” 鱼蛋死命给他?医院里?兄弟打电话。 “操,现在都在问责我们医院,说放跑了重症感染患者。” 东拼七凑,版本?定棺。 阮正霓生意做得?越大越迷信,给他?正霓集团地?产看风水的先生说,是有人管他?索命。阮正霓早买下来第一盐厂曾经地?皮,一直没敢拆掉动土,年底刚找人画了设计图。起初还不信,后来肺炎越来越严重,自然联想起来还是他?还叫阮力时候做的事情。 第一盐厂实验室爆炸波厂区,数条冤魂难了。 阮正霓便亲自回了趟咸楼。 贺永安和鱼蛋枯坐了许久,难以置信。 几天前他?和鱼蛋信誓旦旦的推断还耳边,“他?这么有钱,死不了的。” 谁知道消息成真,阮力从底层厂工,一路踩了多少条生命,玩弄诡谲一直走到滩城最大商业帝国?正霓集团掌舵人,竟然真的被一场肺炎夺去了生命。 大起大落之下,他?们不知该喜该悲。 分卷阅读57 脑子里?被人打了一耳光一样嗡嗡直响,老天猝不及防地?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得?知实验室爆炸父母双亡的惨案另有真相,时隔八年,期间阮力愈发逍遥自在风生水起。他?们曾经以为,是永远不可能复的仇,永远无法查明的真相。 新冠肺炎给了他?们机会逮住阮力把柄,他?们想象了无数次阮力倒台的模样,甚至在想大仇得?报以后如何庆祝。 阮力就病死了。 给了你希望,又给你了更大的失望。 但他?到底是死了。 造化弄人,是喜是悲,都是庸人自扰。 鱼蛋死死咬牙,牙龈都龇出血来,嘴里?一股血腥味。 “好,我□□妈。阮狗这就是活该,老天有眼,让他?遭了报应。” 贺永安喉结滚动,艰难地?嗯一声,“好事。” 鱼蛋重重拍了拍贺永安的肩膀。 “高兴点。” 本?想安慰贺永安,语调却古怪扭曲至哽咽,最后实在憋不住,“操,我明明就能亲手报了仇。怎么就这样便宜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让他?死了。” **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救护车直接带走了林春芳所住A栋顶楼的一家四口。 午夜时分,林春芳是先被自己体温吵醒的。 跟吴康吵架,她下午又累又倦,早早睡下以后做了个梦。 梦里?是吴康不肯陪她,他?自认五音不全,她就自己去KTV开了个六个小时连唱包厢。最后唱不动的时候碰见了贺永安,林春芳制止他?唱她听了一下午的Beyond,给他?随便点了首排行榜的老歌。 隐约记得?好像是《广岛之恋》。 贺永安唱得?挺好听,他?唱完男声部分,“你早就该拒接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给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丢不掉的名字。” 他?又来逗她,“小芳妹妹,到你了。” 林春芳拿起话筒,嗓子沙哑地?一句话唱不出来。 最后去医院,医生说她声带撕裂了。 林春芳惊醒。 嗓子火烧火燎,果然说不出来话。 林春芳头昏脑涨地?按开灯,揭开被子。她想起来去喝杯温水,发觉自己浑身发冷,胳膊和腿都酸软无力,眼睛酸涩不堪。 林春芳摸了摸自己额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面的事纷乱而至。 楼下救护车呼啸,楼上脚步声繁杂。 众志成城群里?,如同深水炸弹一样炸开,纷纷猜测自己是否接触过确诊患者摸过的楼梯扶手、大门、小区公共设施等等,齐刷刷墙倒众人推地?骂工作人员。 她一边塞了个体温计,一边给吴康打电话。 十几个电话打过去,石沉大海。 已然深夜,她的手指在父母电话上游离几下,无力地?放下手机。 37.8度。 警车守在咸楼外的出入口,确保小区完全封锁,红.□□晃着?居民楼交替闪烁,戒备森森,严防死守。对面四栋楼阳台上,凡是亮灯的都站着?观望的人影。 事态之严重,林春芳把家里?开得?灯火通明,恨老旧的灯泡不能照尽每一寸黑暗。 恐惧得?浑身发抖,直觉死神就在屋内徘徊,随时能带走她年轻貌美的生命。 林春芳裹紧外套,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她祈祷自己就是个普通感冒发烧。手发抖地?把退烧药喂嘴里?吞咽下去,水都没拿稳,卡在嗓子眼儿?里?,干呕咳嗽个不停。 药物作用?和发烧带来钝痛感的头疼。 她不敢睡了,目无焦距地?站阳台上,看对面灯火逐渐歇了。 思索着?偌大个咸楼,就她一个人如此倒霉吗。 为何家家户户都可安然熄灯入眠。 直到隔壁阳台亮起灯光。 贺永安是刚洗完澡的模样,就穿了条短裤出来,歪着?脑袋擦头发。 他?把半干半湿漉的毛巾搭在光溜溜的膀子上,倒三角的后背细密的水珠都没擦干,在反射着?光泽。 宽大的男士T恤就悬挂在林春芳上方。 贺永安指了指,“帮我拿件衣服。” 林春芳从旁边拿起口罩戴上,懒懒地?坐在藤椅上纹丝不动。 她喉咙疼得?冒烟,说话艰难,“我得?了新冠肺炎。” 贺永安点头,“行。” 他?以为林春芳在生气下午把她扔在超市的举动,不想给他?拿衣服。 恰逢他?心?绪不佳,不想伺候她公主情绪,大不了不穿了。 贺永安转身回屋里?。 林春芳看着?眼前唯一鲜活的人影消失,顿时后悔。 瓮声瓮气喊住他?,“喂。” 贺永安皱眉回头。 林春芳又挥挥手,“算了。” 她还是挺怕传染 分卷阅读58 给他?。 隔壁那道金属门再次传来嘎吱地?关门声。 林春芳受不了,“贺永安。” 贺永安趿拉拖鞋走出来,一脸不耐烦,“最后一次,不说话我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抱歉抱歉,解释再多也弥补不了读者们被破坏心情。 我非常理解,但是我必须修正人物形象,这更符合我对他们的理解。 感谢在20201206 02:00:36~20201207 01:4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3个;六留陆 2个;flank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心念念、flank、夏小兔 20瓶;姿若晓天 5瓶;l... 4瓶;xi 2瓶;vvboomboom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Chapter 22(修) 夜光失隋掌, 骥騄伏盐车 ——《送沈仲》钱起? 2月8日 深夜短短一个?小时里,咸楼从沸腾开水,再次变成?温水静流。 不管如?何长?夜如?何短暂或漫长?, 总要等到天明。 偌大的黑暗中,好像就剩他们一对隔着阳台的男女。 昏暗的阳台灯泡早已老化, 灯罩上残留着扑向光明的飞蛾尸体, 遮蔽了微弱的光源,愈发难以?照亮这漆黑而令人惶恐不安的天地。 林春芳委屈起?来,她鼻音浓重?,“让你走你就真的走啊?” 撒娇是女人最好用的武器。 贺永安果然搭理她了, 只不过嗤笑,“不走还等着你跟下?午一样。上了我的车, 又翻脸不认人?” “我没有, ”林春芳对于下?午被?丢下?车的事情, 自知?理亏,有求于他陪聊天, 她声音愈发弱下?去, “你不问问我怎么了?” 贺永安上下?打量她,她的空气刘海都被?她撇去两边。她卸了妆, 眉如?远山轻描淡写,眉下?一双眼睛黯淡无光。 她戴上口罩就剩眼睛了。 自洗衣服蹭饭以?来,两人在阳台见面就没戴过口罩, 实在多此?一举。 如?此?草木皆兵。 贺永安好笑, 顺着她刚才说的话,“你不是得了新冠肺炎吗?” 林春芳睁大眼睛瞪他,语气忿忿,“你以?为我在逗你?” 贺永安随意道, “不敢。” 林春芳浑身绵软,拖着藤椅往发出刺耳的声音退后两步。 她郑重?其事,“你戴上口罩,离我远点。” “行?。” “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看心情。” “那你心情怎么样?” 贺永安总算流露些许逗弄之意,“看小芳妹妹表现了。” 林春芳不他接茬,恹恹地,“我快死了。” 贺永安靠栏杆上抖腿,登时停了,差点一趔趄。 “死不了。” 林春芳跟没听见一样,语气幽怨,“我发烧了,我喉咙连吞口水都痛。” 贺永安看她现在还有气力坐阳台上吹风,实在不像发烧病患。 “现在呢?退烧了?” “我吃了退烧药。” 贺永安态度敷衍,“那不就行?了?感冒咳嗽而已,回去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林春芳难受死了,唯一能跟她说两句话的人如?此?敷衍。 现在看来,贺永安这人实在惹不起?。 都怪他前几?天对她的态度春风和煦,连哄带骗。 让她生?出来一种错觉,他无非跟无条件欣赏她美貌的男人和YO播上那些喊着跪舔她的粉丝一样。 林春芳想哭,“你能不能哄哄我啊?” 贺永安挑眉,“公主发脾气才叫公主病。” YO播上最近流行?的一句话。 “公主发脾气才叫公主病,你那是野鸡情绪失控综合症。” 林春芳低头,“野鸡怎么了,野鸡难道不美吗?” 贺永安忍不住笑出声来,“后面那句我可没说。” 林春芳指控,“你就是这个?意思。” “行?,”贺永安语气软化,“那这么美的野鸡,给我来一打。” 林春芳知?道他大概是消气了,有气无力地小声骂他,“野狗烦躁偏执综合症。” 贺永安一晚上被?阮力的死搅得情绪暴躁,这倒是骂到他心坎儿。 确实没必要为了个?阮狗,把?自己折磨成?野狗。 贺永安在窗台上摸了根儿烟,叼嘴里。 打火机一亮,他单手护火斜晲她,点燃一支烟,“知?道野狗为什么烦躁偏执吗?嗯?” 没等林春芳接腔 分卷阅读59 ,他直接给了答案,“发情。” “还骂吗?春芳妹妹?” 贺永安对她,有好几?个?称呼。 林春芳已然能清晰地分辨,他喊“小芳妹妹”调侃居多,多半是使唤她干活。 倘若喊她“春光妹妹”,就是刚看完她YO播。 像现在这样叫她“春芳妹妹”,就好像认认真真喊她名字,话语间肯定带点颜色,热切而暧昧。 林春芳吸了口气,却被?他烟味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扁桃体疼得肿胀不已,跟舌头摩擦起?来觉得甚至有血腥味。 贺永安迅速把?烟在栏杆上碾灭了。 “灭了,抱歉。” “不关你事,”林春芳咳得眼眶通红,她语气又沮丧又绝望,“我肯定得了新冠肺炎。” 贺永安摇头,“你怎么知?道?” “群里发了那两个?人照片,我都接触过。” “哪两个??” “就是刚才被?救护车带走那个?大妈,是我们这栋楼的,我在楼道里碰见过她。还有重?症死亡那个?病例,非要溜回咸楼,被?我个?撞见。” 不久前亲眼见过的活生?生?的人,如?今被?病毒侵蚀成?一具冰冷尸体,任谁一想都不寒而栗。 贺永安眸光一紧,“你见过他?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年三?十吧,”林春芳嘴角撇得快哭了,“我去超市搬了个?镜子回来,到楼下?搬不动了,正?好前面有个?男的在那傻站着,仰脖子看楼上。我看他还戴了口罩,就让他帮忙搬一下?。” “那时候谁知?道疫情这么严重?啊,以?为戴了口罩就安全。” 贺永安扯了个?讽刺的笑意,“可以?啊,你挺能使唤男人的。” 林春芳嗓子发涩,再次咳起?来,“我都这样了,你还要阴阳怪气。” 贺永安不说话。 他不敢抽烟,烟瘾上来了,手里又闲得慌,胡乱敲着满是铁锈的栏杆。 他挺想问问阮力回来咸楼是作何心情,故地重?游还是心怀愧疚。数十号冤魂虽然没死在咸楼,但咸楼是当年给盐厂遇难厂工家属的赔偿,阮力怎敢来祈求原谅。 或许他根本不是来求原谅,正?如?帮林春芳搬东西,试图多拖一个?无辜的生?命下?水。 栏杆被?敲出鼓点一样的声音,敲得林春芳心乱如?麻。 她再次叹气,“我快死了。” “明天一早我就会?被?救护车带走吧,”林春芳这么一想就眼睛里泛泪花,“我还没坐过救护车,没想到第一次坐就是快死了。” 贺永安不再辩驳,嗯了一声。 沉默以?对。 绝望的氛围渐渐盘桓在林春芳心头,她放弃挣扎,默认了这个?事实,“我等会?就去收拾东西,如?果明天早上我确诊了,你帮我把?我东西寄给我父母。” 她越说越难过,心脏被?这股绝望狠狠揪住,眼泪润湿了睫毛,“到处封城,滩城也没解封,我恐怕没办法见我父母最后一面了。” 她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地泣不成?声。 像交待遗言。 贺永安揉了揉眉心,“你觉得我能躲过?” 林春芳没听懂,泪眼模糊地看他。 贺永安言简意赅地解释,“几?个?小时前,我吃了你的饭,你坐了我的车。” 如?果她确诊,他确实难以?幸免。 林春芳深深地低下?头去,柔顺的头发滑向颈侧,露出雪白的脖颈。 她气若游丝,“对不起?。” 贺永安把?口罩摘了,终于看见他唇瓣启合,“过来。” 林春芳一脸迷惘。 听他又说一遍,最后还是在他目光注视下?,脚步虚浮地走到栏杆之间,慢慢摘下?口罩,她像月光之下?快变成?泡沫的美人鱼,每走一步都疼得撕心裂肺浑身细胞叫嚣。 贺永安伸直胳膊越过栏杆,搭在她额头上探体温。 濡湿而温热的质感,发烧仍未完全褪去。 林春芳被?他略低温度的手背刺激,偏头咳起?来。 等能喘气了,她水汽朦胧的双眼近距离同他对视,“我们会?一起?被?送去医院吗?” “会?。” “你不害怕吗?” 贺永安很平静,“不怕。” “男人是不是都觉得,害怕没有用?” “对。” 贺永安是没有一刻比现在明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就像没人想到阮力会?确诊新冠肺炎,以?为能治好的阮力死了,以?为他自己从湖北开车回来是高危感染对象却熬过两周。 今天是他从湖北回来的第十五天,刚脱离潜伏期又得知?林春芳发热。 贺永安看她一副眷恋人间贪生?怕死的胆怯模样,憋不住逗她。 “人早晚有一死。” 林 分卷阅读60 春芳惆怅又无力地趴栏杆上。 “也太早了吧,我才二十三?。” 贺永安皱眉,“你不是二十六吗?” 林春芳胡乱地摇头,这都不重?要了。 她难过得要命,“我有好多好多遗憾啊。” “小红书上收藏了一堆网红打卡点,我都没钱去实现。” “我好后悔啊,我以?前怎么不对自己好一点,衣服全是盗版,买口红没超过200块。” 人死如?灯灭,这些想一辈子慢慢实现的事情都将戛然而止遗憾告终。 林春芳滑去口袋里摸出来手机,无力地划拉一下?,“连YO播都不能让我死得光鲜点。” “以?前人人都说我长?得好看,没准能当演员明星。可惜我连个?骗子星探都没遇见过,我考不上大学,不想去横店吃盒饭当群演,女团练习嫌累,我真是没有网红的命吧。” YO播的灰□□面一如?她黯淡的心情。 “以?后复播了,都不会?有人知?道我死了。” 林春芳说得极其忧伤,把?YO播界面戳掉,瞥到下?午照片。 “好在你……”她没说完就叹气,“我人生?第一次摸到真正?的大海。” 贺永安忽然安慰她,“确诊了也有治愈几?率。” 林春芳不信,“那个?不是大老板吗,都死了。” 林春芳吸了吸鼻子,许愿,“如?果我新冠肺炎能治好,你教我游泳吧。” 贺永安笑了,“你不问问我,想不想教你?” 反正?是许愿,林春芳放纵而直白,“你不想看我穿泳衣吗?” 贺永安喉头滚动,“嗯。” 林春芳破涕为笑,死亡阴影笼罩的氛围又被?人间真实冲破个?缺口。 她问道,“你呢,如?果明天确诊了,你有什么遗憾吗?” “我?”贺永安答得很随意,“没看过Beyond演出。” 有生?之年,一恨家驹辞世,二恨阮狗未死。 家驹93年辞世,今天阮力死了。 林春芳再次感到他的敷衍,“就这?” 林春芳还在栏杆上趴着,双手撑着那张胶原蛋白四溢的脸,栏杆胸口齐平,她俯身撅着翘臀。 贺永安沉声,“我有个?遗憾,怕你听了后悔。” “嗯?”林春芳好奇,“你说。” 贺永安稍显正?式地勾勾手,示意她凑近。 林春芳抬眸跟他对视。 贺永安看着她通红而泛着泪光的眼睛,像被?霞光映照得一片汪洋。 他一字一顿,“我想上你。” 林春芳不止眼睛红,脸颊跟耳朵慢慢泛红起?来。 她唇瓣微启几?次,又没能说出来话。 贺永安勾唇,“临死之前,还只能想着你撸管,我太冤了。” 他说得格外清晰而富有磁性。 林春芳脑子跟炸了一样,她一个?有老公的人。 她吐了一个?字,“我……” 栏杆又发出金属质感的嗡鸣。 贺永安语气缓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想?” 林春芳惴惴不安,低头不语。 她跟吴康每天电话里卿卿我我,感情没出任何问题。 但她说不出口她是个?已婚妇女。 隔着阳台的刀光剑影里,贺永安曾无数次流露出对她的咸湿之意,她都心知?肚明。 但他又无数次放过了她,借了WiFi不要丝袜,修洗衣机不肯上门,她稍有疏远他更漠然。 林春芳便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们都会?默认遵守嘴炮游戏规则。 偏偏在这样或许永无明日的时候,他不打算放过她了。 贺永安再开口,直截了当,“501A?” 林春芳的门牌号。 林春芳猝不及防慌乱至极,死命摇头,“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修完了这几章,下一章内容一小部分是货车司机同学开货车哈(原本22章的),微博补会通知的。 我修来修去删来删去,改了至少五六稿,剧情还是得挪后一章。可能看起来都是差不多这些剧情,但是我很难过自己那一关,觉得写了没用的情节,细微差别就会导致人设偏了,我就没办法往下写,短短几章跟翻不过的大山一样卡着我改不出来。 因为小芳妹妹目前还不知道贺哥哥跟阮力的事情,所以新的23章应该就大部分内容是新的重写的了。 目前V章字数不多哈,觉得入了坑损失的喊解V的读者我实在是抱歉,晋江是停更三个月解V,我也没办法单独章节退。可以统一在第一章留言说明,我这两天修完文以红包返给你们订阅这8章的晋江币。 其他愿意继续追的读者,修文完毕以后我应该恢复一周五更左右,修文我也很痛苦,尽量不再发生这么难受的事情,还是很抱歉呀,都久等了。b 分卷阅读61 r   感谢在20201207 01:46:00~20201209 01:4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李相赫的小仙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5个;Nancy777 4个;帝霸的小跟班 3个;flank、cuteme、唐逗逗饿了飞、六留陆、小香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此名称含有非法字符无、帝霸的小跟班 10瓶;橘子味的小仙女 9瓶;小朋友 5瓶;乇乇酱、七屿 3瓶;千秋夜谭、xi、Serina 2瓶;妞、归路.时间默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Chapter 23 第二十三章 盐车今愿脱, 千里?为君行。 ——章孝标《省试骐骥长鸣》 2月7日 滩城男人看你时候,他们粗糙的指腹就像从滩涂上捏了?盐粒儿,在?你肌肤上就着体温碾成湿漉漉的盐水。 贺永安从阳台上消失以后, 林春芳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这句话。 这是她刚来滩城时候,听见的路过两个文?人的讲话, 大概是这个意思。 她开始还嗤之以鼻, 多数男人只有不敢多看她的假意正经,让她虚荣心膨胀。 和贺永安打?过照面,她才明白,真正的滩城男人是什么样。 旋即, 防盗门?被重重地叩响。 原来不是仙度瑞拉,也会怕钟声。 钟声一响, 提示她该回到已婚妇文?的躯壳里?。 林春芳发愣, 驻足原地天人交战。 防盗门?没有第二次被敲响, 手机却震动起来。 “KOMA发来语音聊天邀请。” 林春芳接起来,两人不说话。 除了?沙沙的电流噪声, 语音里?就剩贺永安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AB两幢楼, 上下一共十层,他不到两分钟就站在?她门?口。 贺永安呼吸平复, “开门?。” 他就站在?门?口,隔着隔音不佳的门?跟她打?电话,同时听见电话和外面的声音。她没爬十层楼, 照样心跳加速, 气息不匀。 林春芳从小被人掀裙子,早早就能听懂男生说得咸湿话,性启蒙算得上超前。然而被□□荼毒多年,她却从未想象过如此刺激的场面能发生在?她身上。 死亡窒息氛围之下的情.欲圆舞曲直令她心潮澎湃。 外面的警灯还在?闪烁, 照耀她生命进入倒计时的不安,发烧带来的昏胀和被潮水一样的交织成了?她此刻的眩晕感。 如果没有吴康,林春芳的手摸在?冰冷的门?上。 她多么想遵从内心欲望,一开门?就扑进他温热的怀抱。 像那些在?战火废墟里?被鲜血染红裙袂的乱世佳人,打?开摇摇欲坠的门?板,在?明天被确诊之前同这个男人抵死缠绵,共赴“死亡之前,请给我食欲与性.爱”的绝唱意境。 如同她曾经看过很动心的话。 黄昏时分,夜色降临,他只管当?□□使者,暮去晨来。 林春芳一闭眼就是这些场面,她还没说话就已经感到口干舌燥,嗓子眼被堵住了?,声音像羽毛一样轻颤而飘拂,挠得人心痒。 “你要干嘛?” 贺永安一本正经,“给你送药。” 林春芳难以置信,“真的?” 贺永安讽刺地呵了?一声,“你信吗?” 林春芳语塞片刻,“我当?然不信。” 贺永安低笑,喊她名字,“林春芳。” “明天一早,我们都要被医院带走了?。” 读懂她难以启齿间的潜台词,贺永安开口,“你要不想开门?我就走了?。” 这扇防盗门?是道?德的轨道?,或许吴康不会知道?。尽在?她一念之间,开门?只需要轻轻一扭,但再关上就要面对婚姻的滔天洪水。 林春芳深吸了?口气,凑到猫眼去看。 猫眼里?一团漆黑,似乎是时间太久门?外走廊的灯熄灭了?。 她有多摇摆,就有多不想挂断语音聊天。 “你能不能把走廊灯打?开?” 贺永安低笑,“春芳妹妹,你不给我开门?,还想偷看我?” “我……”林春芳浑身烧得发烫,声音喑哑,她还是问出来了?,“那你不遗憾了?吗?” “没睡到你?”贺永安反问,“林春芳,你遗憾吗?” 林春芳呼吸加重,实话实说,“我挺遗憾的。” 短短十几天,贺永安带给她的荷尔蒙冲击难以抵挡。 “妹妹,你香安慰奖不香。” 贺永安嗤笑一声,像在?自我开解,“确诊了?肺炎 分卷阅读62 ,我们俩没几天就不行了?。到时候你在?隔壁病房,腿变竹竿,胸不挺了?,屁股不翘了?,脸不嫩了?,我估计就不遗憾了?。” 门?锁吧嗒一声。 贺永安背靠着的门?向?后倒去,他挺直腰杆回头?一看。 屋内的灯光顷刻熄灭,就剩穿透走廊的幽暗月光照在?林春芳身上。 林春芳穿着白色蕾丝袖的黑色短裙,腿上蕾丝半腿袜,大腿上还有两个蝴蝶结,像个刚进入男文?世界的酒吧未成年辣妹。 她唇上补了?口红,水光潋滟,娇艳欲滴。 林春芳噗嗤一笑,“那现在?呢?” 贺永安喉头?发紧,眸光幽暗,“操,就剩六个小时,我他妈遗憾死了?。” 两人几乎同时动作,贺永安俯身用力抱起她,林春芳软绵一跳勾着他脖子学树懒挂。 他和她想象中一样,身躯紧实坚硬而温热,她家?洗衣液的味道?混杂着他专属的男性气息。 她还在?低低地烧着,浑身发烫,和贺永安紧贴的额头?是滚烫的体温,她呼吸也温热而急促。脸颊被体温灼成桃色,双眼里?的水光映得他荡漾,因为双眼又胀又涩,她眨眼时候眼底愈发迷离。 对视之间,两人眸子里?火光迸溅又交缠,读懂对方难以熄灭的炙热,林春芳脑子里?哼的尽是《明知故犯》的旋律。 “其实我不怪谁,在?你的掌心里?。” 相拥间无意碰了?扬声,语音通话还没断掉。 细细碎碎的响声,她情迷意乱的轻哼声,他粗重的呼吸声,都在?彼此的手机里?发出暧昧回响。 林春芳和手机齐齐被丢在?门?口立柜上。 贺永安从她门?外鞋柜里?拎了?双黑色尖头?哑光高跟鞋。 折返搂她。 林春芳快化成一滩水了?,她强撑到现在?,恐惧之感在?他紧实有力的怀里?褪去,懒散至极浑身无骨,天亮就道?别何必矫情。 她偏头?趴贺永安肩膀上,轻笑是他耳畔拂过气息,“我就说那天在?我门?外的是你。” 贺永安嘲笑她,“那你没发现少?了?一双?” 林春芳刚要骂他,一声惊呼被颠高抱起。 等?她坐在?床边,贺永安伏低做小单膝跪下半蹲着,帮她脱了?配套这裙子穿得马丁短靴,鞋带解得慢条斯理。 林春芳被解放出来的双脚晃晃悠悠地直接踩在?他膝盖上。 油然而生出贺永安身心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成就感,她忍不住得意起来。 “如果我不给你开门?呢?你真的会走吗?” 贺永安反唇相讥,“你这种小浪货,会不开门?吗?” 林春芳余光瞥见她和吴康的相框,黑暗中有一圈淡淡粉色荧光,她伸手去够着反扣过去,语气委屈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开了?门?,就轻贱浪荡?” 贺永安欺身上来吻她。 尽管被吻得眩晕,她错开脸颊任贺永安的胡茬刮在?她脖颈,喘息间跟他说,“你回答我问题。” 贺永安嗓音愈发沙哑,疲倦而压抑。 “春芳妹妹,你废话太多了?。” 安静的房间里?尽是她劣质丝袜被强行撕开的声音。 林春芳恨自己没出息,恨自己浑身发烧。 心里?不断想,要是她死了?,吴康以后再没机会知道?。谁让他离那么远,谁让他不接他电话。然而不怪他,怪自己。 生命里?最后时刻,她总该为自己活着。 林春芳叹息着用潮热的指尖抚摸贺永安的鼻梁,骨感而笔挺,深邃而锋利,她一直觉得他鼻梁长得最好看。 门?开了?,灯关了?。 静悄悄,又乱纷纷。 亮晶晶,又黑沉沉。 ** 贺永安喂她温水,吃了?消炎药。 床榻实在?柔软,还有股林春芳专属的甜腻香气,床单侧面是蕾丝的手感,他刚要开灯被林春芳制止了?,不知道?林春芳光天化日穿个蕾丝短裙跪在?这床上是什么模样。 贺永安压下念想。 他被命运戏耍的愤懑已经在?酣畅淋漓的性.爱中治愈。 作为货车司机,随时随地都能睡觉,副驾驶能睡,货厢里?能睡,地板上铺个纸皮也能睡。 早年时候为了?返程多挣一笔,他们时常在?农贸市场和家?私广场前等?活儿。车前放个写了?电话的纸,等?着人来敲玻璃。没等?到活儿就窝车里?睡,无论酷暑还是严寒,窗外飘雪还是热浪蒸腾。 然而林春芳荷尔蒙分泌过后的刺激感还未褪去,半天睡不着。 她踢贺永安,“喂。” 贺永安把她踢开的被子掖好,翻身直接把她揽在?怀里?。 重新?闭上眼睛,敷衍道?,“睡觉。” 林春芳不满,“你很困?” 贺永安 分卷阅读63 眼皮都懒得掀开,“我对着你就营养不良。” 男人都爱说自己很行,林春芳对他这种厚脸皮实在?有了?新?的认识,但她又隐隐地嗅到赞美?之意,不同他计较。 林春芳凑过去贴了?贴他的额头?,又不安起来。 “我还在?发烧。” 贺永安还是懒得睁眼,承诺倒是温情脉脉,“我陪你一起。” 林春芳:“可你没发烧。” 贺永安打?消她顾虑,“体.液.交.换,你还怕我感染不了??” 这话说得林春芳的脸颊更烫。 时隔一个月,林春芳久违地被男人搂在?怀里?睡,贺永安的表现实在?令她很难生出后悔的情绪。 她想起来初次见他,在?阳台上偷窥见他在?荷尔蒙冲浪,那时候以为他是个猥琐男人。果然颜值和魅力能改变对一个人的印象,她不能想象自己在?跟他打?嘴炮过程中,到底有多肖想他。 贺永安是她认识的男人里?,欲.望最露骨的。她对他的印象反反复复,他实在?太过于直接,光打?嘴炮就又欲又野,根本不屑于实际行动。一旦习惯了?这种陷阱,就没有底线可言,只会越陷越深。 她是不是骨子里?就是个放荡的文?人,才会喜欢这种被随意调戏的滋味。 林春芳撇嘴,她想起来那个梦境,脑海里?就回响《广岛之恋》的旋律。 “越过道?德的边界,我们走过爱的禁区。”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二十四小时的爱情。” 贺永安唇部?紧抿,呼吸均匀。 林春芳被他箍在?被窝里?,连手机都没法玩,最终发烧的困倦涌上来带着身体纵欲后的疲惫感沉沉睡去。 再醒来,天边已经朝霞万顷。 门?外传来敲响。 林春芳吓得一身冷汗,门?外是工作人员的声音。 “501?疫情排查,请配合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致审核:描写的都是男女主额头相贴的拥抱和对视呀,歌词是引用不是我编的。女主确实发烧了,不是性.心理的发热。 咳,复更啦。 我怎么写着写着,发现还是酱酱酿酿占了一章。预告一下,还要打几章嘴炮,做好心理准备。 这章三天内评论的都有红包呀~ 还有呀,我觉得姑娘们可能是误解了,我说第一章留言补偿,不是我对读者有意见。保护我的姑娘们也不用跟着着急,因为本来问题就在我。我真的是觉得修文会影响阅读心情,如果有弃文又订了几章的尽可能补偿这部分读者。 好啦,下章新内容了。感谢在20201209 01:43:19~20201222 22:3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妖太美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妖太美 6个;微胖界的小巨星、Landy 5个;Nancy777 3个;我家上不了网、vvboomboom 2个;六留陆、鹿晗家的小仙女、安稳、uheryija宜家、鱼鱼是咸鱼、人间客、vvv、狐说八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过无痕、店小二、火龙果 10瓶;哈喽,嗨!、胖胖本胖 7瓶;姿若晓天 5瓶;vvboomboom 4瓶;归路.时间默笙、Cityhall28、故事细腻、Serina 2瓶;风大不出屋、昵昵昵昵、蘑菇、mr_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4、Chapter 24 2月8日 门刚被敲响, 贺永安应声?打开。 一个微胖的?女人?旁边跟着个年轻男人?站在他门前。 两人?都?穿着厚厚防护服。 微胖的?女人?上了年纪,爬上楼梯还在喘气,声?音和蔼。 “永安, 你还好吗?” 贺永安颔首,口罩上方一双耷拉的?眼睛, 流露出熟稔的?笑意。 “洪姨, 你怎么亲自来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惊讶,“洪主任,您认识?” 洪姨:“在这片区工作这么多年,我看着他长?大的?。” “怪不得您先来B栋呢。” 如果贺永安父母还在世, 应当跟洪姨差不多年纪。 洪姨年轻时候就是这一片的?居委会?工作人?员,第一盐厂人?口密集, 她直接来盐厂里公?告栏贴居委会?宣传资料。第一盐厂订单爆满, 生意如火如荼, 那时候厂工和研发人?员没空,就派自家孩子去签字领传单领东西。 结果发的?计生用品, 全被他们几?个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私吞了。 盐厂出事前洪姨就当居委会?主任了, 见她少了。但盐厂出事以?后,她菩萨心肠, 挨个去联系盐厂工人?的?家属 分卷阅读64 。 厂工的?孩子们多数都?早早出来务工,部分在出事以?后离开滩城去外地?了。洪姨为了找联系方式,东问西问, 生怕他们其中有人?想不开。 而他, 洪姨知道贺永安因为父母去世,没钱读书直接辍学。她苦口婆心劝贺永安许久,还给贺永安问遍了助学金的?政策。 贺永安本就不想遵从父母意愿读个适合的?科研专业,大学一年里尽在搞乐队敲架子鼓, 父母走了乐队都?不想搞了。 后来犟不过贺永安,洪姨叹息不已。 好在是盐厂以?前的?运输师傅组的?运输队,贺永安就跟着混口饭吃。 洪姨隔着一米上下打量他,尽管好久不见,语气还是亲昵家常。 “这个月没跑车吧?怎么还是这么黑。” 贺永安耸肩,“洪姨,跟您承认个错误,我最后一趟路过了湖北。” 洪姨旁边的?工作人?员瞪大眼睛,“记录上咸楼这片没有湖北回来的?呀。” 他迅速掏出纸笔记录,“几?号回来的??” “1月24日。” 刚好第十六天。 给贺永安量过体温,两人?齐齐松了口气,防护服面罩里都?是雾气。 洪姨责怪,“你这孩子,吓死人?了。” 贺永安认错态度良好。 洪姨心疼他,“好了好了,你没事就好。洪姨不是怕工作纰漏,是担心你出事。你说你总也一个人?,又?没父母在身边照顾着。我给你介绍对象你也不想见。我知道你从小讨女孩子喜欢,可你总单着,跑车才回来几?天啊。” 新冠疫情?人?人?闻之色变,在这种疫情?排查里还能听到这种温情?氛围,贺永安低笑起来,旁边跟着的?工作人?员都?笑了。 洪姨瞪他戴着口罩还嬉皮笑脸,“你看人?家小刘,比你小三岁,都?有孩子了。” 贺永安登记了接触过确诊新冠肺炎的?A栋顶楼女人?。 洪姨又?担忧起来,“你这还得隔离十四天,每天给姨发个微信报体温。到时候要?我给你包好饺子。” 贺永安经历了湖北肃杀和阮狗去世,无波无澜。 他打了个哈欠,“好,谢谢洪姨。” 洪姨看他,“你这黑眼圈,不能仗着自己年轻总瞎熬夜。” 贺永安哪止是普通熬夜,凌晨还在与林春芳近身肉搏,早上先于工作人?员上门前回来自己家。 他想起来林春芳,手掌残留着她脸上肌肤的?滑嫩触感,不自觉摩挲一下。 “我邻居怎么样?” 洪姨对林春芳很有印象,“哎,可怜的?姑娘。她被吓得不轻,在上车去医院前一直哭,那眼睛红的?。她跟你一样,就自己一个人?在滩城,父母都?在老家,她男人?也在外地?被隔离呢。” 贺永安问,“她男人??” “是啊,”洪姨转头数落他,“人?家二十三岁都?结婚了,你看看你。等疫情?过了姨再给你介绍几?个,你该成?家了。” 贺永安眼底一片讥讽。 洪姨说的?事情?,他无需再向?林春芳求证。 贺永安没想到他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想想林春芳那些露大腿的?短裙,在YO播上喊得哥哥妹妹,搔首弄姿的?举止,清纯外表都?掩盖不住的?风情?,说咸话时候的?见招拆招你来我往。 以?及凌晨被他敲开的?防盗门。 贺永安气得牙痒。 林春芳这个女人?挺好勾搭的?,他不急不缓勾了这么些天,早就不是心血来潮。 几?天前,他刚向?维持了四年情?人?关系的?曾怜提了好聚好散。 曾怜是他大学同班同学,大学时候默默无闻娴静乖巧。 贺永安那时女朋友是乐队吉他手,同校师姐。父母去世以?后继续玩乐队简直天方夜谭,他一离开两人?自然一拍两散。 后来单身跑长?途,还是血气方刚时候,生理需求总得解决。 他又?不屑于像大部分长?途运输司机一样找乱七八糟的?粉色卡片。所以?路上偶尔遇见搭顺风车的?女人?,或者哪个酒店老板娘,勾搭成?了就滚一晚。对于对方是否有男人?这种事情?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重逢曾怜。 四年前他跑完单子不甘心空车返程,打算找地?方睡一晚,碰碰狗屎运能不能到天亮前捡个活儿。 结果贺永安半夜醒来看车窗外站了个女人?,那女人?冻得够呛,一蹦一跳在车附近转悠,帽子和发梢上都?是雪花。 看他醒了,那女人?一开口不是贺师傅,而是他名字。 原来是暗恋他多年的?曾怜,就生活在他跑车运输的?必经城市。 贺永安辍学得突然,时隔经年再见,内向?的?曾怜十分主动。 本是同学,几?年过去却?各自翻天覆地?。 贺永 分卷阅读65 安成?了高中毕业的?货车司机,曾怜家境优渥,一路读完研究生回来经营家里生意,给他联系了好些运输资源。 因为条件天壤之别?,说好互不耽误随时中止。隔个十天个月才见一晚,没约过会?,每次见面直奔主题,如此这般一晃四五年。 贺永安孑然一身无所谓,曾怜实?际暗示过好几?次贺永安愿不愿意来她的?城市生活,她想顶着压力带贺永安见父母。贺永安不予回答,一暗示就提分开,她只好年年说谎装不着急结婚而维系下去。 其实?跟曾怜早该散了。 贺永安看得出来,她次次装得不急,她这种乖乖女哪擅长?说谎。 长?途运输不知何时恢复,或许一隔几?个月,又?误人?终身大事。 此刻被林春芳气得,贺永安把曾怜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 林春芳幸不辱命,在医院里板凳上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地?被医护人?员叫醒。 穿着厚厚防护服的?医院人?员喊了几?声?“林春芳”。 “核酸检测阴性。” 医护人?员个顶个困倦,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嗓音听着比她还哑。 走廊里满满登登的?病床,不断地?有重症患者被救护车卸货一样送下来。流水的?病人?,铁打的?医生。 这种氛围下,林春芳本该紧张起来,然而凌晨欢愉透支了她的?体力。 她戴着两层口罩,被闷得脑子一片空白。跟提线木偶似的?做完那一系列检查,核酸检测和胸片。 等两个小时出结果,她直接撑不住靠在墙上睡得东倒西歪。 贺永安简直是个骗子,他根本没一起被送来医院。 林春芳这种被男人?哄在手心里的?,醒来发现?床边没人?,贺永安连个微信都?没给她发,她不愿意低头先找他。 后来吴康给她打电话,她戴着耳机接起来。 混杂着紧张和愧疚的?情?绪,哭得泣不成?声?。对一个人?的?愧疚程度和态度是成?正比的?,她早把吴康昨天不接她电话的?过错抛之脑后。 吴康对于没能陪在她身边以?及昨晚没接到她电话自责不已,他自己隔离了十天,对于林春芳的?发烧他却?紧张非凡,事无巨细地?问东问西到底如何跟确诊患者接触。 尤其是吴康说了,陪着她等结果一直不挂电话。 她在凳子上都?睡着了,醒来发现?吴康还没挂断。 他第一时间听到了她的?检查结果。 感动之下,夫妻俩好一通抒发爱意。 林春芳深切地?感受到被重视的?滋味,原本还在思考和贺永安的?关系如何发展。 离开了夜色浮动的?暧昧氛围,她开始向?婚姻倒戈,把凌晨发生的?事情?界定为自己误以?为即将死亡犯得错误,回去以?后跟贺永安划清界限。 她愧疚心上涌,小心翼翼安慰自己,仅此一次,再不犯错。 ** 林春芳昏昏沉沉回到咸楼,拎了一兜子感冒发烧的?药物。得知了还是要?被隔离十四天再做核酸检测的?消息,与出发前心情?不同,她大致觉得自己生命无碍,已经放松下来。 上楼前心虚地?瞥了眼阳台,空无一人?。 想好与贺永安当一夜错误就此翻篇,看见阳台上挂的?衣服又?回想起来他昨晚让她拿衣服,跟她说想上她的?场景。 林春芳情?不自禁有些腿软。 蹑手蹑脚回到房间,还有昨天残留的?战场。 纸巾丢了一地?,她的?马丁靴和高跟鞋被丢散开,她裙摆上的?蝴蝶结被他扯烂了。 然而床上床下床缝床底找了半天,连房间外都?翻遍,她那双同样被扯烂的?丝袜和内裤都?不见了。 林春芳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贺永安临走前拿走了。 林春芳捂脸。 想到以?后离开滩城再不会?见到贺永安,林春芳心下难受,翻开和贺永安的?微信仍然停留在之前。 她还在等着贺永安先来找她,只怕显得她过于掉价,被他趁虚而入敲开房门还要?主动贴他。 林春芳心里斗争许久,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他,该矜持傲慢些还是和之前一样。 她开始放不下他的?体力和技术,又?不想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让他误以?为两人?能在一起。昨天只是匆匆将吴康的?拖鞋牙刷丢回纸皮箱子里放着,不敢想象如果每天一起被贺永安发现?破绽的?场景。 林春芳心里暗搓搓地?想,最好克制一下进展,在吴康回来前再睡这么一两次天雷勾地?火的?。 反正出轨一次和两三次没什么区别?。 等隔离完吴康一回来他们便离开滩城,现?在就放弃贺永安多可惜啊。 人?一旦尝到过甜头,贪心滋长?起来。总以?为能同时占两样便宜,最好能以?最有利自己的?处境维持下去。 分卷阅读66 林春芳学生时代就不求甚解,她很快想通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与自己相为难。 除了现?在有些心痒,一上午过去贺永安都?没来找她,她可以?当贺永安是一夜情?对象,却?难以?忍受贺永安如此漠视她。 倘若他一会?发微信来,她就先不回复。 倘若他在阳台上喊她,她就出去故作矜持。 林春芳左右无事,开始打扫残局,确保床铺上没有痕迹了拨通吴康的?视频通话。 久违地?讲了几?个小时。 吴康以?为自家老婆吓坏了,一直安慰她,直到下午三点,才催林春芳先去做饭吃。 林春芳挂了视频。 欠话费的?短信旋即弹出,一个视频通话用了3个G。 林春芳脑子嗡地?一声?,懊恼得要?命,居然没连上WiFi。 然而等她点开贺永安家的?WiFi,发现?她无论?如何都?连不上了。 提示她密码错误。 再仔细一看,WiFi名改成?了“睡一次换一天WiFi”。 林春芳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操。 作者有话要说:瑟瑟发抖,贺哥哥的感情经历,我开文就构思好了呜呜呜。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男人,还是请轻喷TAT感谢在20201215 00:00:00~20201221 01:1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微胖界的小巨星 4个;我家上不了网 2个;安稳、uheryija宜家、人间客、vvboomboom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火龙果 10瓶;胖胖本胖 7瓶;mr_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5、Chapter 25 蜀麻久不来, 吴盐拥荆门。 ——杜甫《客居》 2月8日 林春芳默念了几遍WiFi名,脸颊又开始发?烫,体温迅速攀升。 被扣了话?费的难受, 婚姻和荷尔蒙的纠结,都在春心荡漾间被抚平。 连骂了好几句流氓。 贺永安这人太骚了, 简直太会调情搞黄色, 没想到?他却悄不做声?地改了个WiFi名,就等着她主动找他吧。 林春芳没忍住,三两下戳开贺永安的微信,凌晨睡完到?现在都没消息。要不是她房间的?地狼藉, 她甚至以为是?场春梦。 对于贺永安的高招,林春芳发?微信都谨慎起来。 思前想后, 措辞改了几遍, 力争在不经意之间又纯又欲。 春FANG:请给我?开三天WiFi【害羞】 “对方已经开启了好友验证, 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验证请求。” 林春芳懵住了?瞬间, 去看贺永安朋友圈。 底下果?然变成?条横杠, 无任何?内容。 林春芳差点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她实在想不明白贺永安这是什么意思,?边删了她?边改WiFi名, 难道是想□□她乖巧地去敲他门主动送上床? 林春芳深吸了口气,她?动弹就察觉自己还在感冒发?烧后遗症,浑身绵软酸痛无力, 肚子又饿。 贺永安这些骚操作, 成功激起了她的斗志,把对于他们之间关系如何?把控的思考早就抛之脑后。只想狠狠地反操作?波,让他跟昨晚?样求她开门。 煮挂面填饱肚子。 随后提起精神,换了好几件战袍, 化了个伪素颜的心机妆容。 她涂了号称“人间富贵花”平替口红,薄涂却不影响玻璃唇的Q弹性感,她诱人欲吻的唇上都倒映分明。 林春芳?走?到?阳台上就震惊当场。 贺永安不知什么时候把防盗网拉上了,左右两边都是铅灰色的压抑牢笼,将每个阳台笼罩在独立隔绝的境地。 就剩她?个阳台显得与众不同,傻乎乎地裂开口子敞开大门,似乎在嘲笑她。 林春芳半天才把微启的唇瓣抿紧。 她隐隐察觉自己猜错了,贺永安根本不是为了引她上钩。 就算是林春芳这种?向得意自诩漂亮的女人,在两性关系里?都会有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 贺永安始终没给她很正面的答复,她总归是忐忑起来。 是贺永安对她不满意?后悔了? 她回忆起贺永安的反应,显然是愉悦饕足的。 还是贺永安吃干抹净不想负责,所以急着同她划清界限,担心她纠缠不休? 想起来他轻车熟路敲良家妇女的门,想起来他?闻就知道她的香水,想起来对他的?无所知,想起来他快准狠的约炮口径。 林春芳不免愤恨起来,她踱回房间 分卷阅读67 里?,又出来阳台。 如此反复三四次。 她在男人面前还没有过这么憋屈的体验,最?终还是气不过,总得跟贺永安辩驳清楚,她怎么就成了死缠烂??的女人呢? 林春芳喉咙没好利索,大声?喊了两遍“贺永安”,疼得吞咽口水。 她以为还要继续喊下去,那边阳台门就开了。 林春芳身体快过脑子,瞬间扭麻花?样双腿交错出?个诱人的姿势,渣女战袍轻盈盛放,她手?放在阳台栏杆上,轻轻撑着下巴。 流露出三分娇嗔,七分矜傲。 贺永安戴着口罩出来。 眉目冷冽。 他挑眉,“喊我??” 没有想象中暧昧的,挑逗的,发?生过关系默契的眉目传情。 林春芳??算直接点,“你?为什么删了我??” 贺永安也没跟她兜圈子,“你?结婚了?” 林春芳眼睛瞪大唇瓣成椭圆,她准备?腔腹稿尽被贺永安堵在嗓子眼里?。琉璃?样的人间富贵花开开合合,最?终只心虚地蹦出来五个字。 “你?怎么知道?” 贺永安嗤笑?声?,“我?需要跟你?解释吗?” 林春芳脑子里??片混沌,想不出来是他看见了吴康的物品还是什么,怎么会直接得出她已婚的结论。 林春芳试图辩解几句。 贺永安提前拦截,“??住,你?别跟我?说你?跟你?老公感情不好,他家暴你?,他先出轨之类的话?。” “妹妹,”贺永安流露出他惯凡论及男女之色的荷尔蒙气质,明明像在调戏她,话?语里?讽刺之意不能更明显,“你?出轨了,你?知道吗?” 他含笑讥讽,“换句话?问,你?老公知道吗?” “妹妹,你?这是拿我?寻刺激呢?” 他每句话?非要喊她妹妹,不带任何?春芳小芳的前缀。林春芳听着难受,就跟喊漂亮的任他随意调戏的路人妹妹似的。 林春芳被他连怼几句,“是你?敲的我?门,昨天我?们以为要死了,你?跟我?说你?睡不到?我?遗憾的要命,你?问过我?了吗?” 贺永安脾气上来,满嘴粗口,“你?结婚了就不能老实点吗?妈的,真是天生的骚.货,你?不勾搭我?我?能上你?吗?不问你?,你?就得跟所有人搞起来?” 林春芳自觉被诬陷。 结婚三年?,林春芳几乎没跟吴康分开很久,要不跟吴康外出务工,要不就是跟吴康的妈在家,都没机会遇见婚外诱惑。 遇见了她也未必看得上,她胆子本来没这么大,只是喜欢听男人夸两句,哪有什么真出格的举动。 贺永安格外对她胃口,爆棚满溢的荷尔蒙,性感惹火的男人气概,弥补了吴康不懂调情和陪她开车??嘴炮的遗憾。 最?后还不是这狗男人骗她开的门,怎么把锅全甩给她呢。 林春芳委屈的要死,“就算我?有老公,你?吃亏了吗?还不是你?占了便?宜,干嘛这样骂我??” 贺永安:“妹妹,你?便?宜可真不好占。我?还得荣幸,我?能成为你?绿你?老公的那顶帽子咯?” 提到?吴康,林春芳心里?梗了?下,下意识保护吴康。 “我?没想出轨,你?说那些理由我??个都没有,我?们感情好着呢。” 贺永安差点没给她鼓掌,“真感人,百年?好合。” 林春芳被噎住。 凌晨还共赴死亡与爱欲的两人,现在撕破脸吵成这样。 林春芳反泼冷水,“贺永安,你?这么激动干嘛呢?难道你?本来想对我?负责?” 她眨了眨眼,没白瞎煞费苦心的妆容,“你???算娶我?吗?因爱生恨,恼羞成怒?” 对面这个娇滴滴又在释放荷尔蒙信号的女人,是没办法理解男人这种憋屈的感知。 在社会偏见里?男人出轨反倒值得炫耀。相比之下被人当帽子用,是另?番不怎么光彩又落了下乘的景象了。 贺永安深吸口气,“不??算。” 林春芳正欲继续开火,“那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永安??断,“林春芳,你?搞搞清楚,是你?跑阳台上来问我?。没问题了就各回各家吧。” “什么问题?” “你??个已婚妇女,被我?删了好友。现在还有疑问吗?” 林春芳哦了?声?,她逐渐找回主场,“成年?男女了,睡?觉就睡?觉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当个中国好邻居吗?” 贺永安敷衍地模棱两可,“行吧。” 林春芳掏出手?机,“那你?把WiFi密码告诉我?。” 贺永安呵了?声?。 “我?没义?务给邻居提供WiFi。” 林春芳疑惑,“那你?这 分卷阅读68 个WiFi名是什么意思?” 她搞清楚贺永安的愤怒值在哪儿了,不忐忑了。在她看来,男人越愤怒,越是想她念她。 贺永安答她,“让你?白用这么久有点亏,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妹妹。” 林春芳眉毛拧起来,语气不爽,“然后睡?晚用?天?你?可真的是精??细算。” 贺永安纠正她,“三天。” 林春芳反应了片刻。 嗔怪骂他,“你?有病啊,又跟我?开黄腔。” 贺永安挑眉,“是吗,妹妹,我?就陈述?个客观事实。” ** 贺永安回到?房间里?接起来语音通话?。 他后悔了。 冲动之下把曾怜从黑名单拉出来,不到?半个小时冷静下来,正??算悄不做声?地挪回去。 曾怜竟然发?现了,?连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 贺永安不觉得自己有多好,曾怜愿意陪他解闷,她投入的是感情。他维持下去,只是因为不必付出时间金钱精力就有个干净漂亮的女人纾解欲.望。 曾怜家里?开宾馆的,贺永安去了直接找她睡?晚。第二天?早就走?,从不多逗留。不用哄她,不用费心,甚至平常她也不会找他。 所以他?直装糊涂,任由曾怜把她自己耽误下去。 其实贺永安继续在路上找曾怜他没什么损失。这回他难得想当个好人,说好分开以后没拖泥带水,替她做了断舍离,想让她死心分个彻底。 所以跟曾怜说了,不用联系了。 什么时候她结婚了,他肯定去喝杯喜酒。 避免对曾怜的二次伤害。 曾怜:贺哥,现在疫情都在隔离,我?不会找对象的。我?再陪你??段时间好不好?给你?发?照片。 曾怜:贺哥,你?没跑车,钱够用吗?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你们读不懂梗?忧伤。 WiFi名是”睡一次开一天WiFi“,小芳问他是不是打算找一晚妹妹开一天,贺哥哥说一晚可以开三天,就是一晚( )次。 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呀~ 50个红包 23章的我等大家评论完一起发~感谢在20201224 01:21:25~20201225 00:5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李相赫的小仙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4个;六留陆 2个;人间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洗墨江在逃水草精 20瓶;39882946 15瓶;Serina 5瓶;小朋友 2瓶;昵昵昵昵、归路.时间默笙、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Chapter 26 2月8日 曾怜听见贺永安声音, 一瞬间捂住了嘴。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敢呜咽出声。 她与?贺永安通话的时间其实寥寥无几,每次贺永安快到了边开车就边给她打电话。平常两人只有偶尔几条微信, 不是“想你XX”句式的高速飙车就是她叮嘱他路上哪里降温了。 “哭吧。” 贺永安愧疚心理作祟,愿意承接她情绪。 以?前哪是不懂, 嫌哄人麻烦罢了。 曾怜擦眼?泪, 哂笑,“我哪有哭,就是有点想你了。” 她怕他有感情负担,迅速补充一句, “可能?是太寂寞了。” 感情极不公平。 曾怜动心动情,她清楚地知道贺永安不喜欢她这?个类型。贺永安大二退学?, 他那时候的女朋友跟她截然相反的。 曾怜在大学?里长得温婉可人却默默无闻, 对所有人说话都是一个态度, 对男生?而言简直是油盐不进的图书馆宅女。 迎新晚会上,有大他们两届的师兄师姐组的摇滚乐队表演。晚会结束曾怜本想追上去贺永安给他落在的礼堂座位上的外?套, 却看见贺永安叼着烟拦下那个摇滚乐队。 贺永安直接说, 你们该换个架子?鼓手了。 乐队成员面面相觑都想撸袖子?干人了。 被其中那位性感美艳的师姐拦下了,她下巴高昂, “你给不出理由,别?怪我们去校园外?打一架。” 贺永安说了两点,“第一, 我敲得比他好。” “第二, ”他借着身高优势,直接掐着她高昂的下巴吻下去,“我能?当你男朋友。” 场面一度混乱,周围尖叫声此起彼伏。乐队成员试图拉扯, 发现?自家带刺玫瑰高岭之花吉他手已经双手揽着师弟的脖子?,踮起脚尖热吻纠缠。 同样是高中毕业刚迈入成人年龄,曾怜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抱着贺永安的外? 分卷阅读69 套回宿舍以?后?,她脸颊滚烫一晚辗转难眠,后?来?梦里的视角她成了那个漂亮得令人瞩目的师姐。 ** 曾怜开玩笑,“你呢,是想我了吗?” 贺永安嗯一声。 “你家里宾馆还?开着吗?” “关了。” “那就好,你注意安全。” “你呢?” “被隔离了。” 曾怜惊呼,“啊?怎么回事呀?你有没有事?” “我们小区有个确诊的,我没事。” “哦,”曾怜松了口气,她又问?,“你们不跑车,还?发工资吗?” “不发,”贺永安知道她要说什么,“你家里生?意受影响吗?” “有点。” “省点钱吧,不用管我。” 曾怜想了半天,鼓起勇气,“贺哥,你恢复跑车以?后?,还?会找我吗?” “曾怜,你该结婚了。你是打算结婚以?后?还?跟我保持这?样的关系吗?” 曾怜沉默下去,“那你呢?” 是继续找个女人当情人,还?是找个女人过日子?结婚,还?是找个他前女友那样的女人又懂他又性感。 贺永安笑了笑,“跑车容易被绿,我等以?后?不跑车了再说吧。” 想起来?林春芳这?样的小婊.子?,要找个这?样的结婚,头上都能?跑马。 曾怜开口,“我…” 她不会绿他啊。 贺永安打断,“曾怜,我养不起你,想想你父母。” 外?面一阵儿饭菜香味儿。 爆炒的肉味,焦香的油,顺着风飘进屋里,勾得人胃里馋虫打滚。 贺永安舔了舔嘴唇。 等挂了语音,贺永安实在受不了,准备煮两袋泡面充饥。 “咸楼抗疫众志成城”群里显示“有人@你”。 501A春芳Forever:@KOMA,感谢我邻居提供的食材,今日份晚餐。 501A春芳Forever:【图片】 本人鱼塘已满:长得好看,做饭还?好吃,我也想当你邻居。 501A春芳Forever:当我邻居要帮我倒垃圾哦~ 本人鱼塘已满:我帮你倒垃圾,能?不能?通过我好友验证呀? 501A春芳Forever:通过了哦【矜持】 贺永安眼?皮直跳,删了好友她还?要群里故意发骚,他直接退群了。 没过两分钟,就被管理员私信轰炸。 再次被迫加回群里。 春FANG用好友验证申请嘲讽他,“哟,你怎么又回来?了” 贺永安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无聊。 没通过她好友申请,光回复验证消息。 KOMA:来?看看小芳妹妹有几条舔狗。 林春芳火速回复。 春FANG:吃醋了吗? 没等到贺永安回复,但林春芳觉得自己扳回一城,一边敷衍那个“本人鱼塘已满”一边吃东西。 这?人鱼塘都满了还?加什么妹妹,感受到林春芳远不如群里态度他果断放弃,去找鱼塘里的其他妹妹了。 只可惜不能?冲浪。 林春芳连不上贺永安家的WiFi,心疼她的网费。 长叹一声,乖乖吃了感冒药睡觉。 因?为昨天半夜的疯狂,到那个时间点生?物钟催她再次醒过来?。 她干脆找了本艳.情小说看,像是回到了初高中的2G3G时代。那时候她不走读,给了她极其便利的环境半夜看艳.情小说。 而且她自我启蒙很早,从夹着被子?扭腿到无师自通。后?来?听说宿舍里有人半夜被上铺抖醒,林春芳还?十分庆幸她不住宿舍。 洗了内衣内裤,林春芳半夜溜去阳台上。 她看着贺永安锁死的防盗网,牙痒不已。 都说性感内衣是渣女的战袍,她亲手挂上去晾衣夹,把肩带一个夹子?吊一个,悬挂在最?靠近贺永安家阳台的地方,几乎触手可及。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此消彼长,彼竭我盈,才叫人欲罢不能?。她最?开始对吴康的那些愧疚心,违背婚姻道德的谴责感,都被贺永安骂没了。贺永安对她的拒之门外?,令林春芳更加没有自责感。 她安慰自己,狗男人骗了她上床转头还?来?骂她□□,她非要出了这?口恶气,让他求着爬上她的床。 ** 第二天清晨,林春芳接到了居委会统一配送的物资。 她订好的五花肉。 现?在口罩、消毒用品、食物和生?活物资,微信里跟居委会工作人员说,次日就会放在她家门口。 林春芳对这?种?日子?不能?更满意。 林春芳放了八角、香叶、干辣椒、桂皮,花了两个小时炖红烧肉。 分卷阅读70 等她开锅以?后?,照样发到群里。 再次@KOMA。 贺永安这?两餐吃得太惨,每次刚甩了个蛋进碗里,隔壁就飘来?香味,伴随着大油爆炒煎出来?的滋滋作响和抽油烟机的轰鸣。 贺永安被味道刺激得不行,尽力耐下性子?,拿筷子?挑起蛋清搅和,碗里始终黄白分明。 他最?后?耐心尽失,又去泡面。 这?闻见的香气四溢,实在煎熬着他的嗅觉。 连吃了三桶老?坛酸菜牛肉面,贺永安出来?阳台上抽根烟,免得一开口打饱嗝都是酸菜味儿。 他都奇怪了,跑车时候风餐露宿吃糠咽菜,为了赶路晚上休息,中途能?在服务区用免费热水泡一碗康师傅都能?感到幸福。这?段时间吃了林春芳做的饭菜,吃泡面都难以?下咽。 真跟曾怜说得一样,该找个不绿他的女人结婚了。 然而出来?阳台,被隔壁红烧肉的味道刺激得更难受,一肚子?泡面汤水。 肚子?饱了,食欲饥荒。 贺永安忍无可忍,他不打算对林春芳客气。 他曲起指节敲她防盗网,当当响个不停。 对于林春芳的性感内衣,他打量几眼?,成套的,昨晚睡前抽烟时还?没有,看着还?没干,这?女人难道半夜起来?晒内衣? 这?套确实好看,背后?还?是交叉系带,尤其是看见过林春芳的风光,他一想象就血涌大脑。 林春芳直到他把防盗网快敲成收破烂的打锣声,才慢悠悠地拎着铲子?出来?。 她系了个蕾丝的田园风围裙,还?是露着一双腿,这?种?下装失踪穿法,简直堪比电影场面。 林春芳勾唇,“干嘛?” 贺永安咬牙,“来?碗红烧肉,条件你开。” “哟,”林春芳拉长语调,抓住机会讽刺他,“不是骂我骚.货婊.子?□□吗?” 贺永安不骂了,“你不是要当中国好邻居吗?” 他肆意打量她,“我确实也不亏,你说是吧,春芳妹妹。你丝袜还?在我那儿呢,你就迫不及待把内衣挂着让我来?取?” 林春芳没想到他态度反转,被他这?么一说,她恨恨地去拿晾衣杆收下了渣女战袍。 她开口,“你给我开WiFi。” 贺永安啧一声,“我WiFi不讲价,睡一次开一天,睡一晚开三天。” 林春芳笑得潋滟,“那你上门.服务吗?” 贺永安拒绝,“我不碰有妇之夫。” 林春芳跺脚怒骂,“滚。” 贺永安:“除了这?个,别?的条件,来?碗红烧肉。” 林春芳抿嘴,“没了。” “你要WiFi干嘛?” “看剧。” 林春芳本来?打算看艳.情小说度日,然而经历过男人,又经历了更刺激的潘多拉魔盒开启了,欲.望的深渊拖着她拼命堕落下沉。 她早上起来?又看了一会小说,看得她肾虚腰疼。 还?是打算看看肥皂爱情剧。 贺永安:“你拿来?,我给你下载。” 林春芳警惕,“你想干嘛?” 贺永安悠悠讽刺,“有见不得的东西?怕你跟你老?公的视频,明天上热搜?” “没有。” 林春芳瞥他一眼?,吴康只有一腔蛮力气和对她随时能?流鼻血的热情,这?些情趣他从来?不愿意玩。 她用平板看剧,里面都是些视频软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真会给我下?” 贺永安漠然地看她,“不信算了。“ 他们一手交红烧肉,一手交平板。 俩都给贺永安了。 林春芳还?担心贺永安会不会吞了她的平板,贺永安就给回她了。 她回房间打开,她要看的电视剧静静地躺在软件里。 就下了三集,估计是等着她晚上的红烧肉继续交易。 林春芳勾唇,再一看。 相册里还?多了俩视频。 一点开就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林春芳关掉以?后?,犹豫了一会,再次点开。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快了,我也很着急。 他俩估计还要互相折磨两三章。感谢在20201225 00:50:59~20201227 00:5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六留陆、李相赫的小仙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4个;帝霸的小跟班、六留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葡萄、Serina 5瓶;l...、39661627、但是我们自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分卷阅读71 27、Chapter 27 鱼盐滨海利, 姜蔗傍湖田。 ——韦应物《送唐明府赴溧水(三任县事)》 2月9日 当日。 全国范围内陆续恢复道?路交通运输秩序,在坚持做好疫情防控的工作的前提下,各地分区实行差异化管控。部分低风险地区城市解封, 并恢复快递物流配送。 或许是因为部分复工,YO播濒危动物级别的人工客服和审核员返岗。 林春芳被好消息找上门来, 除了那个安全裤走光的直播视频, 其他视频均恢复链接。 责令林春芳在三个工作日内对那段直播视频重新剪辑,再经审核后,将彻底解封直播功能。 天降喜讯,林春芳恨不得?奔走相告。 她提现1000块, 再次给吴康转去500。 剩下500全贡献给淘宝了,BM风短裙, 露脐T恤, 直播宅男最爱的jks, ins风的、带字母的暗黑风的、杨幂同款的、渔网的、过膝款的不同风格数条丝袜。 吴康收到转账,试探性问, “老婆, 你想不想我一隔离完就回滩城接你?” 林春芳还惦记着贺永安,然而人.妻身份让她别无选择, 她语气甜甜,“想啊。” “不过,”林春芳善解人意, “老公, 滩城现在疫情防控好严格啊,你回?来可能还要再隔离十四天才能见到我,火车票又贵呢,可以再等等。” 吴康见林春芳没生气, “老婆,那我隔离完先不回?来,委屈我家老婆了。” 有个工友在河南当地有亲戚,等大家隔离完去挤一挤。他们付出了时间和金钱成本,后面的活儿单子都飞了,还想等着这个项目复工。 林春芳安慰他,“老公,不要紧的。” 夫妻俩隔着电话同时松了口气,谁都不敢让对方察觉自己心思。 吴康解除隔离刚好是情人节当天。 林春芳问吴康要了个地址,选了件情侣T恤当情人节礼物。 对吴康的愧疚,使她迫切地希望用这些外?在的象征性束缚,提醒她这段婚姻的存在感,表达她捍卫婚姻的决心。 林春芳的意志力没有坚持多久。 一本.道?的两部片子,贺永安选得?挺用心,女主角都长得有点像林春芳。 题目更是刺激,“美熟女在丈夫同学聚会上被灌醉后”,“趁丈夫出去抽烟的人.妻痴心背叛”。 林春芳明知道贺永安在嘲讽她,片子过于优质,她忍不住反复播放。 第一遍看知道蠢蠢欲动,第二遍看懂剧情,不由得代入进去,好像她才是那个有苦衷的人.妻,泪目不已。 夜晚愈发?辗转难眠。 她许久未联系的高中同学李春萤忽然找她。 两人名字都带了春字,高中时候关系不错。后来李春萤嫁了个县里开照相馆的,已经生了二胎,每天朋友圈发?的都是育儿经,和林春芳联系少了。 李春萤八卦地问她,是否跟孙熙复合了。 林春芳吓了一跳,连连否认。 李春萤让她看高中校友大群里的链接,现在各地都组织抗疫捐款,他们学校的捐款处公布捐款名单。 孙熙和林春芳的名字一前一后,紧紧挨着,金额出奇地一致。 林春芳无语了,“我没捐款啊。” 李春萤噗嗤一笑,“我知道啊,你这抠女,钱都去臭美了怎么会捐款。这是按时间顺序排的,肯定是孙熙以你名义捐的。他是不是离婚了在追回?你啊,我听说有同学看他回?县城了。” “哪里的事,”林春芳澄清,“他说是他老婆家里讲究,让他等疫情好点再回?去。” 林春芳心虚地补充一句,“他郁闷着呢,特别想他老婆。” “小芳,你得?了吧,联系紧密啊。” 林春芳极力撇清,“我是听说他有多余的口罩,让他给我父母带几个。” 李春萤笑得?前仰后合,“都结婚了,别装了,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我们家老吴就觉得?家花香。” “那你呢?” 高中闺蜜,在青春期时代曾经共享了所有青涩而憧憬的成人幻想话题。 找回熟悉感后,电话里直笑闹。 林春芳切了一声,渣女似得开玩笑,“老吴不在家我无聊啊,前任不就是拿来解闷的。” 李春萤啧啧,“买几个小玩具呗。” 林春芳:“下单了。” 李春萤给她打开新世界大门,“推荐你个好玩的,磕泡泡听说过吗?” 林春芳上网搜了搜,耳梢都红了,“你玩过?” “呵,我怀孕期间我老公玩过,被我发?现了。” 吴康老实得?要命,林春芳只删过他误入的福利群,直问“后来呢?” “反正没见面什么都没发?生,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 分卷阅读72 我偶尔也玩玩。” 很快,林春芳手机里多了个黄色图标的软件。 人性如此复杂,林春芳挣扎一会儿,还是迈向光怪陆离的地方释放真实自我,离她幸福美满的婚姻背道?而驰。 她宽慰自己,反正更糟糕的事情她都做了。 随机匹配连麦以后,林春芳有点紧张。 对方问她要不要玩剧本。 林春芳说不要。 对方直接自嗨地喘起来,林春芳听得尴尬不敢作声,被骂了几句断了匹配。 又换了个人。 上来就让林春芳叫爸爸。 林春芳主动挂了。 尝试完新领域的林春芳不得?不承认,她目前所有的两性之间幻想都是贺永安,代入别人都会引起发自内心的反感排斥。 长夜漫漫,林春芳换了个素的软件。 继续匹配。 这回?匹配到个同龄人,清纯活力的男声,问林春芳怎么还不睡。 到底是年轻男生可爱,林春芳含糊其辞,他就自顾自说。 他室友晚上连吃了二十个生蚝,每二十分钟跑一次厕所,把他吵得睡不着,明天还要接着去实验。 林春芳羡慕起来,“你是大学生?” “研究生狗。” “疫情不是停课了吗?” “我们实验室在学校外面,培养了样本,不回?去就写不了论文毕不了业。” 林春芳感叹,“真好,我没考上大学。我前男友就是考上大学以后嫌弃我。你们会觉得?女孩子学历低没文化就不想在一起吗?” “那要看谁,像姐姐声音这么好听的,肯定长得更美。教姐姐做题难道不香吗?非要找个学霸每天讨论学术,人生都这么秃了,放过我吧。” 林春芳被逗笑。 “姐姐结婚了吗?” “我可能比你小,结了。” “哦。” 林春芳以为他要挂了语音,他却提议玩游戏。 两人今夜都是失眠患者,不再聊闲天,用软件一起玩了几个小游戏。 ** 滩城的长途运输因?为地理位置特殊,集中于承包辐射周边城市的海鲜供应。 新冠肺炎疫情对海鲜产品的防控,使得滩城海鲜断了销路。 贺永安所在的私人运输队,仅恢复了一单运家具的生意。 路途不远一人单跑就行,被猴子抢了。 年前的单子像烫手山芋谁都不接,跟周路一个鸟样的巴不得?赶紧回?家抱上热乎老婆。 半个月没收入后翻天覆地,这单活赛香饽饽,队里弟兄纷纷争着抢着养家糊口。 纷纷骂猴子这单身懒汉窜出来作甚。 贺永安问了。 猴子实话实说,他想送没身份证也没钱买票的梦璐回?家。同是男人,贺永安懒得?劝他,越劝越挑战男人尊严,只好提醒猴子长点心眼。 贺永安自嘲,他还不是给隔壁林春芳骗得?团团转。 “咸楼抗疫众志成城”群里开始了新一天的物资接龙。 看见那位春FANG订了一堆菜,贺永安痛定思痛,决定告别老坛酸菜泡面。 KOMA参与接龙:自热火锅5份,自煮螺蛳粉5份。 KOMA参与接龙:再来一箱营养快线。 贺永安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又咸又湿的滩城特有海风气息,没有任何烹饪味道。他心情畅快地伸了个懒腰,走出阳台。 滩城次次入冬失败,转眼都冬去春来了,愈发?温暖和煦。 隔壁被收起来的性感内衣,像某种旗帜再次悬挂飘扬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颇有满楼红袖招的感觉。 视线往下转,贺永安顿时眸光一紧。 樱花粉色的瑜伽垫子铺在地上,林春芳穿着运动内衣,塑身的瑜伽裤,勾勒出惹火身材,正趴在上面。 一双长腿反勾抬起,身体极度柔韧,被她双手抬举起来。 林春芳看见他了,缓缓把无处安放的长腿放下来。她头发?都扎起来,双手撑着气蓬勃满面绯色的脸庞,冲他眨眼。 贺永安呵一声,从窗台上拿起遗忘的烟盒,烟受了潮,点半天点不着。 “妹妹,干嘛呢?” 林春芳在瑜伽垫上坐直,运动内衣露出一截A4腰。 她盈盈一笑,“我快复播了,准备练练马甲线,给粉丝当福利。” 林春芳经过细细揣摩,贺永安不经意之间对她流露出来的占有欲。 打算继续刺激一下贺永安。 两人隔着栏杆和性感内衣,四目相对。 贺永安毫不客气地吃视觉豆腐。 林春芳兀自得意时候,贺永安来了一句,“嗯,是该好好练练。” 林春芳从未被否定过外?貌身材,她不是健美型的,却凹凸有致,腰细腿长,肤白貌美。 分卷阅读73 贺永安明明对她爱不释手,这狗男人伪装得?挺好。 林春芳反唇相讥,“你也该好好练练人鱼线。” 贺永安嗤笑,“亲,这边建议你去配个眼镜。” 这话说得林春芳脑子里放电影一样回忆,那晚月色黯淡,她浑身感官却通了电,手指完全可以代替眼睛。 林春芳换个方向攻击他,“你一个大男人刷什么淘宝。” 贺永安继续讽刺她,“怕跟不上妹妹的冲浪速度。” 贺永安语气暧昧,“电视剧看完了吗?” 着重强调了“电视剧”。 林春芳面不改色,“看完了。” 林春芳绷紧面部,正等着跟贺永安比拼面部微表情管理。 贺永安忽然掐灭了烟,俯身下来。 林春芳懵了,“你干嘛?” 贺永安很快摆了个很标准的平板支撑架势。 “练人鱼线啊。” 他气息均匀,宛如平躺,“你一起吗?” 林春芳被他这套路搞得?不知所措,她预想中,贺永安应该是跟她打几句嘴炮就回?房间了。 她也不相信贺永安真不在意。 吴康就很不乐意她穿着暴露出门,路人不断注视她,他就搂她更紧。 吴康对她的底线就是上衣必须严丝合缝,短裙必须穿安全裤。 贺永安的手机开始计时,咯噔咯噔的秒针声音像上发?条一样。 林春芳不想认输。 她重新俯身,跟贺永安隔着栏杆面对面做平板支撑。 贺永安玩真的,每组一分钟,休息不到三十秒就开始再次计时。 三组做完,他在对面岿然不动。 林春芳胳膊都开始颤抖,她死死咬牙坚持,惊觉自己面部表情狰狞。 林春芳暗骂上当,忿忿地一骨碌爬起来,冲回房间。 身后是贺永安幸灾乐祸的声音。 “妹妹,明天继续练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27 00:55:00~20201228 01:2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6个;六留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缩啊 10瓶;林覃 7瓶;Serina 3瓶;vvboomboom 2瓶;蘑菇、mr_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8、Chapter 28 2月10日 “2月10日, 生理期第一天,痛经。” 林春芳在?粉色的软件上记录完毕,开始抱着热水袋哼哼唧唧。 因为贪凉不忌口, 喝些乱七八糟的奶茶冷饮,林春芳的姨妈造访一向不准, 每次疼得满床打滚儿。林春芳和吴康结婚三?年, 两?边家?里都?觉得该备孕了。林春芳总觉得自己还小,吴康就由着她。 在?滩城温暖的冬日里,林春芳报复性地露出雪白大腿,所以这次小腹的绞痛感格外剧烈。 捂着被子?, 满身是汗。 林春芳喊了声老公。 无人应答。 她挣扎爬起来给暖水袋重新插上电。 她怀念吴康在?身边的日子?,她姨妈期间的内衣裤都?是吴康承包了。两?人躺床上, 她看剧, 他从后面抱住他, 掌心?温暖地替她捂肚子?。 正想着吴康,他电话进来。 “老婆, 你还好吗?APP给我发通知了。” 林春芳记录姨妈期的软件关联了吴康手机, 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觉之间夫妻太多的羁绊。 吴康的工友全都?说他疼老婆,对林春芳无原则投降, 这么糙的大老爷们儿还盯着她生理期。 林春芳后悔地说不出话。 她想起来贺永安,她给不出来自己什么理由出轨。吴康除了闷些,对她耐心?关心?, 她全身心?依赖吴康。 她甚至说不上她有多喜欢贺永安, 身心?欲.望沟壑难平,失足迈出了这一步。 吴康紧张她,不知道怎么哄才好。 林春芳逗他,“那你给我唱首歌。” 吴康憋了半天, “跑马溜溜的山上,有座溜溜的城。” 林春芳笑得抽搐,小腹轻缩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林春芳失恋时候去找她在?省城打工的亲哥,兄妹俩长得像,他个子?不高,面目清秀,明明是干体力活的还偏吃不了什么苦。贪恋省城的花花世界,不想回去继承馄饨摊。 七八个人租了个工地附近最常见的非法出租屋。 有天林春芳在?她哥狗窝里呆得烦,一看就吴康没活儿干,问他能不能请她去KTV唱歌。吴康傻不拉叽去了,一首歌都?不会唱。林春芳连唱七八首嗓子?都?干了想起来逼他唱歌,吴康就唱康定情 分卷阅读74 歌。 后来告诉她,他断句成“康.定情歌”,是送给林春芳的。 林春芳瘫痪了两?天。 她无聊还在?微博上搜一下KOMA,试试能不能找到贺永安的微博,结果发现KOMA是黄家?驹的英文名。 贺永安究竟有多喜欢Beyond,他一个卖菜运海鲜的,居然这么装逼用英文名。 林春芳腹诽不已。 “春光Forever”直播界面恢复。 之前所有短视频得以留存,少部分粉丝回来报道。 忠实粉丝“我的哈雷”直接来了一梭火箭发来贺电,催更时候用例行金句调戏她。 “只?要?妹妹颜值高,三?观跟着五官跑。” 林春芳私信他,“我怎么就三?观不正了?” 我的哈雷:对方发来一张图片。 是林春芳的热舞截图。 我的哈雷:妹妹这不是惹人犯罪吗? 林春芳噗嗤一声。 我的哈雷:别down,up起来。 孙熙还没被他岳父准许回去,他在?教育局供职,学生群体都?没复课,他处理完居家?办公的,闲来无事也去催林春芳YO播复更。 林春芳实话实话。 孙熙给她出主意,让她直播玩手游吃鸡农药。 林春芳对游戏一窍不通,孙熙让她下载个在?线剧本杀的软件,俩人一起组队。 在?线匹配前,他们要?先进一个队伍,孙熙发来房间号。 “开了房,快来。” 林春芳问他问得猝不及防,“你不怕你老婆知道吗?” 孙熙一时间都?分辨不出,林春芳是想跟他玩角色扮演的口头情趣,还是突然生气?了。 他试探性玩笑,“偷情就是得刺激。” 林春芳语气?还是严肃,“你觉得我们这样合适吗?” 孙熙松了口气?,原来是林春芳傻乎乎地突然觉得对不起她老公,“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宝贝儿,想太多了。就玩个游戏,我老婆在?家?还玩跟人组队玩游戏呢。” 他继续说,“你看过电影《来电狂响》吗?” “没有。” “就是几对夫妻或者情侣是朋友,聚会时候玩了个游戏,手机搁桌上,所有短信电话要?公开。你敢吗?” 林春芳想了想,贺永安已经把她删了,但她还有YO播上的粉丝,还有刚下载的软件,还有孙熙时不时的闲聊。她不敢。 孙熙笑了笑,“夫妻之间,糊涂一点?好。这电影里有对夫妻,丈夫打赏主播给他发阅后即焚的福利照片,妻子?跟网友玩脱内衣的大冒险,后来互相原谅了。” 他停顿了一下,“其实我觉得,虽然俩人互相认错,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各自玩小游戏的。” 这话说得,像极了前几天教她玩磕炮软件的李春萤。 林春芳不爱纠结这些,她一向随心?所欲,实在?是这回步子?迈得太大有些迷失,借机会问问孙熙。 孙熙见她不说话,直接打了语音过来。 暗示性地问,“你要?做我的阅后即焚吗?” 听?筒里他的声音还有呼吸声,说着成年男女?都?心?知肚明的话。 林春芳被这种刺激的氛围渲染,呼吸急促起来。 孙熙对她是过去式了,林春芳很快平静下来,嗔骂,“滚。” 孙熙不恼,“逗你呢,别紧张。回家?以后我老婆每天都?要?翻我聊天记录,就这么几天陪一陪小芳妹妹。” 他补充一句,“玩游戏。” 林春芳哼一声,“我也就是考验考验你,要?是以前跟你没分手,你肯定背着我还会找阅后即焚。” ** “您关注的主播春光Forever更新了公告。” 贺永安划开消息通知。 春光Forever回归以后只?更新了主页。 她这回学聪明了,在?上面挂了个微博链接,避免再次被YO播禁播吃个哑巴亏。 部分粉丝回归,催她更新。 但两?天过去,春光Forever并没有更新。 和她之前清早练舞又晚上直播的爱岗敬业大相径庭。 贺永安一思忖,这几天隔壁安静如黄焖鸡。 没做饭,没@他,群里没采购物资。 难道是平板支撑太累了?还是说她勾引他两?天就知难而退? 贺永安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不是犯贱犯傻。 林春芳是一个有老公的小□□,他得知的那一刻起就跟吃了碗面,汤都?喝干了,到最后发现碗里有只?死苍蝇一样难受不爽。 他甚至在?想,林春芳如此轻车熟路是否在?此前还有婚内出轨的经历。长得好看又耐不住寂寞,还非要?早早结婚,拿别人当刺激。 想归想,等提示消息蹦出来。 “您关 分卷阅读75 注的主播春光Forever正在?进行直播,速去围观~” 贺永安还是没控制住手指,戳了进去。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大家?好,我是随机匹配来的,我正在?YO播上直播玩这场剧本杀,大家?可以叫我春光,有介意被直播的朋友吗?” 贺永安没玩过,看评论里一片“剧本杀”弹幕才明白。 林春芳始终跟其中一个男人是认识的,两?人连麦讲话轻松随意,玩了两?场中间匹配时间都?在?讲话。 弹幕又开始问,是不是她对象? 林春芳否认,“这是我朋友,我没玩过剧本杀,他带一下我。” 林春芳嗔怪粉丝们,“春光目前还是单身啦。” 连玩了五场,创下林春芳直播最长时间记录。 没想到还新增了不少粉丝,后台收益比不上跳舞直播时候能带气?氛,但胜在?时间长。 而且林春芳声音好听?,玩剧本杀的时候有种天然呆萌感,配合孙熙条理清晰分析到位,从不胡搅蛮缠拖后腿。 还有个评论被顶上去,“想起来疫情之前我是想去剧本杀店里找对象的,结果每次碰上妹子?都?吵起来骂对方是猪队友,出了店门?才想起来我的目的。流下泪水。” 底下纷纷,“真相了。” ** 林春芳生理期间,玩完游戏精神不济,她刚打算睡一会。 后台有个粉丝私聊她。 说建了个房间请她去玩小游戏,赏金500个Y币,等值500块人民?币。 林春芳不睡了,火速进了房间。 她现在?没化妆,她也有底线,可以语音不能视频,顶多发几张小福利照片。 没想到对方没发来任何要?求。 林春芳正要?打字,看对方状态显示在?“YO唱匠”里。 CFSH:新粉报道,想请春光妹妹唱歌~ 林春芳都?不好意思了,就这么点?要?求值500块?最后看了看,房间赏金解锁条件就是完成“YO唱匠”任务。 难道来了个比“我的哈雷”还大方的新粉? 春光Forever:谢谢哥哥~任务呢? CFSH:别急啊,先聊聊天。 来了,林春芳打起精神,来她最擅长的卖弄可爱和男人调情。 没想到这粉丝还挺直接,说他就在?滩城附近的城市,听?她在?直播里说还是单身,没有机会追她。 林春芳矜持,说自己还是希望从现实里认识的好友里发展。 CFSH表示是否能请她吃饭,送她礼物,从现实里认识。 林春芳第一次遇上这种粉丝求爱事件,觉得新奇又值得炫耀。 她不想错过这只?未薅过羊毛的肥羊,给的答案都?是否定中带有一定希望。 对方循序渐进,开始问些带颜色的问题。林春芳拿捏着尺度回答了几个,就害羞地催他开始“YO唱匠”。 林春芳没想到,这“YO唱匠”还提示她交押金,250个Y币,任务成功完成后返还。 她咬咬牙,扣了押金。 对方选的居然是《广岛之恋》,因为歌词吻合林春芳最近的生活,她还跟贺永安说过想听?他唱呢。不过这也是合唱常见曲目,林春芳戴上耳机,调试一下就点?了Ready,她只?能听?见自己录的,要?唱完才能合成。 这种粉丝唱歌一般都?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欣赏会唱歌的主播,林春芳也不在?意,自顾自唱,很是满意她感冒恢复以后的嗓音。 合成中正在?闪烁。 “CFSH”退出房间。 林春芳发了一条,“信号不好?” 房间提示林春芳,“您的评分低于对手,未完成此次YO唱匠挑战,扣除全部任务押金。” 林春芳:“???” 作者有话要说:小芳:来m了不用满脑子不可描述,开心。 贺哥哥:隔壁小婊砸怎么还不来勾引我??? 我怎么这么恶趣味啊哈哈哈,最后看懂了吗?感谢在20201228 01:25:15~20201230 00:3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李相赫的小仙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2个;六留陆、胖胖本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ttleluck 23瓶;我爱芭蕉桑 20瓶;ra、帝霸的小跟班 5瓶;Serina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9、Chapter 29 2月13日 林春芳退出房间, 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刚才想?私信冲过去跟这个CFSH撕逼。 点?开资料一 分卷阅读76 看?,这人注册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前,压根儿没关注她, 甚至没看?过她任何一场直播,没给她短视频点?过任何一个赞赏。 黑粉预定了。 林春芳咔嚓咔嚓连截几张图, 准备去客服那投诉, 截图截到合唱歌曲她才反应过来,跟手机有仇似的猛地戳开。 见鬼。 林春芳捂脸。 她没忍住循环播放了三遍。 和?平常说话嗓音有差别,还是能轻易听出是贺永安的声线,沉稳的男中音, 收敛了磁性的低哑感,更富有深情款款的故事韵味。 林春芳还没听过他认真唱歌。 两人分别录制, 凑到一起?比事先排练过还要合拍。 合唱分数打败了全国96%的人。 YO唱匠系统给林春芳的评价是, 她不?是一个有故事的女童鞋, 感情不?充沛。 她拖了后腿。 林春芳撇嘴,这狗男人真能炫技, 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唱歌好听。 怪不?得?自称是什么滩城Beyond成员。 她修了修音, 把合唱发到自己?YO播上。 亏了250,总得?找地方挣回来。 粉丝都说她最近营业方式五花八门。 凌晨12:00一过。 林春芳掐点?给吴康发“情人节快乐”。 吴康发了个张照片, 是林春芳前几天发给他的,他找了个一样的白墙背景把两人P图成一张。 可惜P图技术不?怎么好,林春芳笑死了, 吴康老老实实承认, 是看?小红书?搜异地恋得?出来的招数。 林春芳选了个姿势,让他光拍个光照剪影发给她,两人各自折腾到快一点?,林春芳才修了张教科书?级别的网红异地恋情侣合影。 吴康不?怎么上镜, 好在是剪影,她技术一流,甚是满意。 手机都散热不?去滚烫。 林春芳瞪大?眼睛。 贺永安竟然悄悄加回了她。 系统提示她,“一起?来聊天吧。” 林春芳警觉,他是想?干嘛呢?良心?发现,给她转回250?还是觉得?她真香,借着情人节来示好? 贺永安没了下文。 林春芳这几天好不?容易暂时不?惦记他了,拿得?起?放得?下,把贺永安设为可见,就刚才照片发了条情人节秀恩爱的朋友圈。 他最好考虑清楚再来。 次日,林春芳生理期带来的不?适感总算出走。 吴康再次做过核酸检测,离开隔离酒店,搬去工友亲戚家,跟他们?睡大?通铺。 林春芳去阳台收衣服,一看?她悬挂在贺永安那侧的内衣架子空空如也,一排小夹子自由地在空中旋转跳舞。 她勾唇一笑。 男人的鼻子,到底是闻得?见腥味的。 她把物流恢复后新买的几条丝袜过了遍清水,她图便宜,有倒霉的买家秀写着,穿完黑丝脚都被染色了。 果然洗了一盆子略带浑浊的水。 想?了想?,挂在夹子上晾晒。 同时锁上了自家防盗网。 2月15日,林春芳就笑不?出来了。 这几天她懒散惯了,粉丝又不?多,拖到今天才预约了19:00直播,忍痛买了3个G的流量包。 然而她一睁眼窗外天都快黑了,对面稀疏灯光亮起?。 滩城靠东边,日出日落时间都早于大?部分城市。 林春芳一看?,就剩四十分钟让她收拾房间加化妆换衣服。她急得?要命,房间就这么屁点?大?,又破又旧。 她跳起?来把床头护肤品之类的瓶瓶罐罐全扫到床上,仓促地拉起?来床单挂在衣柜和?门边,形成布景板。徒手拆了新买的打光手机支架快递盒子,哆哆嗦嗦地组装起?来。 没空敷面膜,林春芳左手套了半个袖子右手化妆,抽空用卷发棒差点?烫到脑门儿。 收拾完还剩点?时间,她匆匆跑去阳台拿丝袜。 一看?夹子上,原本被她晒满了,此刻又是空空荡荡。 林春芳直跺脚,鞋带都没绑好,顾不?上两人还是战时状态,一边喊贺永安一边蹲下绑鞋带。 贺永安倒是出来得?挺利索。 林春芳还饥肠辘辘呢,他一副刚吃饱的模样,叼了根牙签浑然自得?地嘬牙。 拉开门以?后,舍不?得?他那根儿牙签似的,磨磨唧唧地扔掉,从门球上拿口罩戴上。 林春芳都快急死了,“你拿了我?丝袜?” 贺永安嘲讽,“你放那儿,不?就是想?让我?拿吗?” “不?想?,”林春芳争分夺秒也要斗嘴,“我?拉了防盗网。” 贺永安敷衍地嗯一声,“学聪明了。” 林春芳骄傲伸手,“还我?。” 下一秒,林春芳目瞪口呆。 分卷阅读77 贺永安竟然从他松垮垮的运动裤兜里扯出来一坨皱得?没眼看?的黑色,他单手随意抖了几下,勉强看?出来形状。 林春芳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明明已?经知道的事情,怎么亲眼看?见丝袜被他抓在手里,她小腿无端有过电流的感觉。 想?起?来那天被贺永安撕烂的丝袜,她就像被网格参差不?齐的渔网束缚起?来的美?人鱼,处处漏缝,逃得?出贞操烈女,她却挣脱不?出去□□的天罗地网。 她想?像这样被胡乱捏圆搓扁,揣进他口袋随身携带,隔着布料贴着他的体温,可能还被他粗糙的掌心?勾起?丝来。 贺永安已?经隔着防盗网递出来,垂下的黑丝像女人的头发在夜风中飘荡。 林春芳理智回归,“其他的呢?” 贺永安:“我?今晚就想?看?你穿这条。” 林春芳开麦时间无多,她脸上燥热起?来,翘着两根昨天刚涂好墨绿色指甲油的手指去捏。 指尖刚要触碰到丝袜,又像鱼饵一样往上拽。 林春芳瞪他,贺永安正儿八经问她,“洗洗再还你?” 靠,这话问得?。贺永安拿着干什么去了,两人不?必装糊涂,第一次见面就是这场景。 林春芳脸更热,迅速答他,“不?用了。” 贺永安点?头,很顺手地把丝袜塞回裤兜里,“好人一生平安。” 林春芳好歹是高中就看?过X榴社区的人,这都是求福利求车牌号时候说的话。贺永安竟然理所当然以?为丝袜她不?要了,送给他? 林春芳咬牙切齿,“我?是说,不?用洗了。” ** 直播开麦时候,林春芳除了跳舞唱歌,粉丝对答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看?着后台的贺永安在线标志。 等她直播完再出去,想?讨要回来她失落的丝袜们?。 果然她腿上穿的这条字母的贺永安最喜欢。 她想?借机逗一逗他。 刚要张口喊他,瞥见她的晾衣架上,重新被挂满了内衣内裤丝袜,滴滴答答滴着水,原来贺永安说得?洗一洗再还她,不?是客气话。 林春芳的情绪被堵死在嗓子眼里。 溺水身亡。 回想?起?刚才贺永安直白泄欲的眼神?,她揣摩不?透了。 滩城男人的眼神?总令人很迷惑,或许是久远的打渔传统,隔着远远的渔船唱歌调戏妹妹。他们?的欲.望写在呼吸言表,对你欣赏越坦诚,越无藏掖起?来的别样心?思?。 渔船里颠一晚后,各自随波逐流。 贺永安刚才更像当她是个性感邻居在线发骚。 大?随意了。 他还不?如不?拿,那是赌气,拿了又物归原主,是把林春芳当工具人。 林春芳还没想?好怎么对他。 实在受挫。 她甚至不?知怎么质问贺永安,她难道要说她很希望贺永安收藏她的丝袜? 接下来两天里,她不?去主动撩贺永安。无非都是那些,发朋友圈、发群里之类的,林春芳甚至看?了看?自己?情人节那天发的秀恩爱状态。 疑心?是不?是这条刺激到了贺永安,让他以?为她想?表达一刀两断的情绪。 林春芳越看?越难受,把这条朋友圈锁了。 生怕吴康问。 过了半天,还是怏怏地解锁回去。 她老老实实自己?冲了流量包,勉强用不?限速的网速完成了每天半个小时的直播量。 粉丝慢慢回归。 贺永安倒是一场不?落地在后台看?。 贺永安或许是深谙“渣男守则”第一条,“记得?在对方下决心?放弃的时候,给她些许希望。” 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人,发了一条恐怖小说推荐。 虽然看?起?来像转发能免费阅读的那种链接。 林春芳振作起?来。 这不?就是撩骚的经典套路吗?假装发一条群发的短信,假装发一个所有人实际只有你可见的专属朋友圈。 她又觉得?自己?好笑,她就想?约个炮,跟贺永安重温那样的荷尔蒙禁区。怎么就上升到每天窥探贺永安朋友圈和?YO播了呢。 ** 2月17日晚九点?,咸楼忽然陷入一片漆黑。 咸楼抗疫众志成城群里怨声载道,有人说澡洗了一半灯就灭了。不?少人拿着手机电筒站阳台上往楼下吵吵。 “妈的,怎么停电了?”“为什么没提前通知啊?” “什么时候恢复啊?” 管理员@所有人。 原来是因为疫情电路检修工作不?到位导致的临时停电,据说已?经派专人去处理了,恢复时间预计两到三个小时, 这回人们?吵得?更凶了,“两三个小时都睡觉了。” 林春芳原本在厨房 分卷阅读78 洗碗,她刚直播完。 厨房灯忽明忽暗,她想?起?来没忍住看?的那本恐怖小说,源自贺永安朋友圈里链接。 往背后看?了看?,刚一回头,四下漆黑。 林春芳吓得?尖叫起?来。 摘下洗碗手套,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手上的水渍导致电筒划不?开。 摸黑冲到阳台上才打开电筒。 林春芳围观完大?伙对咸楼社区管理的吐槽,人群散了。 对面阳台上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无声无息地消匿在黑暗之中。 林春芳忍不?住了,拉开防盗网,敲贺永安家栏杆。 “喂。” 贺永安穿着短裤就出来,他没拿手机照明,只看?见他模糊的轮廓,头发乱糟糟的,声音困倦喑哑。 “干嘛?” 林春芳安心?一点?,“你不?知道停电了?” 他打了个哈欠,“知道啊,停电了还不?赶紧睡觉。” 林春芳:“……” 贺永安转头要走,林春芳急忙喊住他,“喂,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你能不?能在阳台上陪陪我??” 贺永安嗤笑,“找你老公去。” 林春芳提高音调,“贺永安。” 她喊他名字都唇齿缠绵,重音在安字,拉得?很长,像台湾偶像剧里腔调。又急又气又恳求。 贺永安不?为所动,无情无义,“不?能。” 林春芳把手电筒举到自己?脸下方,“你看?我?。” 贺永安懒洋洋地瞥她,“想?吓我??” “不?是,”林春芳为了挽留他在阳台上呆着,妩媚地笑了笑,“我?给你表演阳台蹦迪。” 她点?开演唱会观众用的霓虹灯闪屏。 红蓝紫黄绿白光依次晃在她Q弹饱满的脸上,唇瓣都五颜六色光怪陆离,像抹了一个霓虹街区里口红。 林春芳抬起?胳膊,提臀扭胯,顶肩抖胸,低头甩发,被风抽了一个巴掌一样自嗨地扭起?来,发挥出来YO主播的真实水平。 四周一片漆黑,光影追逐着她的动作,无数的光斑是细碎的星光,在阳台顶上不?算雪白的墙面上荡漾。 林春芳跳完一段也没那么怕了,看?贺永安还在对面,气喘吁吁地问他。 “怎么样?” “不?怎么样。” 林春芳切了一声,“你拿你手机出来,给我?录一段,我?要发YO播上。” 贺永安没拒绝。 林春芳把音乐都放出来,扭到节奏上了,用夜店特有的动感声音说话,“我?跟你说,以?前还有人问我?要不?要去当夜店气氛组,被我?拒绝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是个好姑娘。” 贺永安不?搭理她,录好视频发给她。 林春芳低头看?视频自我?欣赏,两条长腿还在不?自觉跟着节奏晃悠。 一抬头贺永安已?经回屋里了。 “喂,你别走啊。”阳台蹦迪再壮胆,林春芳还是挺怕一个人呆阳台上,她骂了好几句贺永安没风度,狗男人,下床不?认人。 被迫重开直播,指望靠粉丝壮胆。 没想?到贺永安去而复返,搬了堆不?知道什么东西出来。 林春芳拿手电筒对着他那照,贺永安勾唇笑,拎了个棍儿铛地敲一声,“让你看?看?什么叫气氛组。”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跟大家说新年快乐呀~感谢在20201230 00:37:55~20201231 01:0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3个;六留陆、安稳、Nancy77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姿若晓天 10瓶;Serina 5瓶;慕斯DS 3瓶;昵昵昵昵、phoeb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0、Chapter 30 2月17日 贺永安敲了下镲片。 这声音品质, 高级感满满。 林春芳咦了一声,拿手电筒就照,踮起脚尖凑过去看。 “这是什么?” 贺永安陆陆续续拿了三四件出阳台, 用低音大鼓,军鼓、吊镲和踩镲组了一套最?简单。 最?后搬了个板凳坐下。 都说玩架子鼓的人总忍不住抖腿, 刚开始偷学车, 师傅都震惊了,说他油门儿踩得太狗日的有节奏了。贺永安听了满脸骄傲,随后就给师傅踹下车了,说骂他还听不懂。 贺永安几年没玩了, 竟然还是当年深入骨髓的肌肉记忆,节奏感跟写?在脑子?里一样熟悉, 随手就来了几拍。 现在很多?玩摇滚的小年轻都喜欢玩电子鼓, 电子鼓是敲击电橡胶造 分卷阅读79 成电子脉冲在功放内发声。 好在贺永安还是以前玩的是传统鼓, 敲击鼓皮造成空气在鼓腔内震动发生,跟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传统摇滚手的无异, 即使停电了也?能正常打击。 传统架子鼓就一个缺点, 在没有良好吸音隔音的场所容易引起邻居投诉。 贺永安的邻居已经疯批了。 林春芳变身卧槽机。 贺永安吹了声口哨,让林春芳继续气氛组躁起来。 随便跟着林春芳手机里放的音乐来了段即兴solo。 贺永安敲下去后悔又兴奋。 这太他妈的符合摇滚精神了, 躁动不安,野性释放。尘封的架子鼓重?见天日那一刻蛋壳破碎,岩溶流淌。他到底为什么要?在被封闭的漆黑咸楼里, 没有答案, 因为敲下去那一刻就不必去思考,全在沸腾的鼓点里。 满地烟尘,他镲片鼓面上都是灰,眯着眼睛灰尘都往眼皮子底下钻。他扑面迎灰, 鼓槌上还有条状的尘絮。 两人合作了半分钟。 旋即,对面四栋楼里几个阳台重新有人出来,举着电筒驻足观望。 一小段solo结束。 林春芳毫不吝惜尖叫和掌声。 她现在才明白贺永安说的气氛组,跟她不是一个重量级。在这样打工者云集的贫民窟海边旧楼里,在这样全民精神娱乐贫瘠的时期,在这样一片漆黑周遭尽是吐槽丧气的夜晚,她没想过能见到这样令她激动到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氛围。 她像演唱会上追星的小姑娘一样蹦蹦跳跳地挥舞手电,捂着发烫的脸颊,“哥哥,encore!” 她其实不知道encore的拼写,但她就喜欢凑这种热闹,有时省城有演唱会她和吴康手头还算松快,就等快中场时候买黄牛砸手里低价出的票,知道这是喊返场再来一首的意思。 贺永安怂恿她,“还来吗?怕不怕噪音扰民被骂?” 她面色潮红,呼吸不匀,眼睛里星星亮,“就一首嘛?等管理处找上来,我们都结束了。” 贺永安轻敲军鼓,“点歌。” 林春芳没想到有人跟她一样疯批,她激动得直踮脚轻跳,“你会什么?” 贺永安笑,“我会的挺多,但你估计只知道Beyond。” “瞧不起人呀。” 林春芳还真的叫不出来Beyond几首歌,更别说其他用架子鼓的。 她哼了一句调子?,“原来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这是哪个?” 贺永安没说话,直接用节奏回答她了。 林春芳遗憾,“要?是有个音响就好了。” 贺永安嗯一声,“你等会。” 过了会他从屋里捞了个类似卖菜用的喇叭。 林春芳都震惊了,“卧槽。” 这一晚上吃了太多的惊,难以表达,又一声卧槽。 这还是贺永安上回?帮养殖户卖鱼时候,借的喇叭。录了音循环播放,后来一直忘记还人家。 估计是疫情里没人想起来用这玩意了。 贺永安也?笑骂,“操,居然还有电。” 他踏响踩镲,手机里放着《光辉岁月》,通过卖菜的喇叭杂音乱糟糟的扩音播放出去。 他的架子鼓本来就不静音,用力敲击之下,都在喇叭的放大作用下像涟漪震荡扩散向整个咸楼。 或许是疫情严重压抑了人性。 与亲人隔绝的思念,封城封小区的,居家隔离之下的孤独,对疫情传播的惶恐,停电无所事事的无奈,生活来源的不确定,家家有本难念的心酸苦楚。 又或许是音乐打破距离无视阶级的渲染力,又或许是Beyond歌曲振奋人心的力量。 无人辱骂。 咸楼一共八栋楼,两排楼体是面对面的。一首歌的时间,对面四座楼还留在咸楼过年的人几乎都出来的, 还有几个阳台上被林春芳气氛带动一起隔空蹦迪。 看不清楚脸,只能通过光影下疯狂甩动的头发分辨男女。 就连大过年有家不能回的居委会工作人员都跑到小区露天中间区域举起手电筒。 鼓声沸腾,手电霓虹,声嘶力竭,群魔乱舞。 都让他再来一首。 林春芳嗨得快不行了,甚至都快忘了她开着直播,弹幕里一片跟她一样的卧槽和666,她谢幕关掉。 咸楼抗疫众志成城群里微信点歌。 贺永安挑了会的又来了两首,拿喇叭说打扰大家了,收起架子鼓。 林春芳意犹未尽,恳求他继续,“这就收了啊?” 贺永安关掉喇叭跟她说,“两三首还行,还有老人小孩,你不怕楼下大妈找上门来?” 林春芳遗憾地噘嘴,“那好吧。” 她缓过来神,忘记两人还在热战,开了个话匣子似的喋喋不休问贺永安,他这是什么乐器?他为什么会玩这个?这个到底怎么 分卷阅读80 玩的? 贺永安一个问题没答呢,对面6楼一直跟着蹦迪的女人双手窝成喇叭形状,声嘶力竭,大声喊楼。 “对面的帅哥,有没有对象?” 已经散了的围观群众去而复返。 有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嚎了一声“在一起。” 林春芳震惊了,这是什么神转折。 她好奇看对面的女人是什么姿色,实在看不清楚高矮胖瘦,一回?头看贺永安。 他扯着嗓子?喊,“没有。” 对面的女人声音激动而迫切,“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你太帅了,我就想找个玩摇滚的男朋友。” 林春芳目瞪口呆,这滩城男女,不止男人又咸又直接,女人也?这么奔放水淹床单了。 她潜意识里不想贺永安答应下来。 她又别人看见,于是关了自己手电筒,摸黑凑过去阳台边缘。咬牙切齿地讥讽他,“贺永安,你想干嘛?对面女人长什么样你都不知道。” 贺永安拿手电直晃她脸。 林春芳捂着眼睛,“滚,别晃我。” “春芳妹妹,你长得好看能怎么样?”贺永安把手电一熄,嗤笑,“关了灯全都一个样。” 林春芳气得掐腰骂他,“你不要?脸,肤浅。” 贺永安反过来嘲讽她,“妹妹,你不肤浅,别告诉我说咱俩约炮,你对我是真爱?” 林春芳吃瘪,“当然不是。” 对面6楼那位看见贺永安手电筒熄灭了,以为他拒绝了。 她不死心,打算实际行动,“帅哥,你给我个见面的机会好不好,是不是5楼?你等会给我开门。” 说完她就又晃了几下手电,就从阳台上消失了。 居然来真的。 林春芳实在是惊讶到无以复加,如此一幕似曾相识,几乎是她以为自己感染新冠疫情当晚贺永安敲开她家房门的场面。 滩城人都拿的是这个泰迪剧本吗? 她反应过来,死命扒着贺永安家阳台,眼眶都急红了。 “贺永安,你敢开门试试。” 贺永安也?没想到阳台敲敲架子鼓能闹出来这种事情。 林春芳说得挺对,他对颜值和身材要?求还挺高的,刚才纯粹是想逗林春芳,他没打算开门,看林春芳语气焦急地威胁他。 贺永安居高临下,“那可不好说,我建议你赶紧回?去关好门窗,免得听见点少儿不宜的。” 两人上过床,却对对方知之甚少?。 林春芳信以为真,结合对贺永安前几天上她门的印象,她跺了跺脚,转身往回?跑。 决定挣个近水楼台的时间差,好歹俩人在隔壁楼呢,不管俩人吵架的龃龉不爽,一定得比那个女人先敲开贺永安家门。 林春芳重演了一遍生死时速。 她跑得腿都打颤,好在姨妈刚走体力勉强还行,黑暗陈旧的楼梯此刻都镀上了绯色,不再像藏匿了魑魅魍魉的空间。 她跑到贺永安家门口,贺永安开了门等她。 她选择低头,他亦无奈,拦着她不给进。 “林春芳,你想怎么样?” 林春芳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我…我进去说。” 贺永安语气严肃,“在这儿说吧,你想离婚跟我?我负不了这个责。还是说你想这样偷情,我不想陪你找刺激。” 堵死了她所有的路。 林春芳给他这个模样吓住了,她想象中贺永安只是生气她有老公,她给个机会他还是得拜在她石榴裙下。 谁能让贺永安竟然是个卫道士。 电视剧里不都是那样演的吗,人性一犹豫,氛围一到位,就出轨偷情了,怎么到他这如此义正言辞。 林春芳咬牙,“就算我们是偷情,都鼓掌了,你矫情什么?” 两人一对峙,楼梯间有重?重?的脚步声。 由下及上,由远及近。 显然是对面的女人。 林春芳急得要?命,脸也不要?了,猫着腰想钻进他屋里。 结果直接撞进贺永安怀里,她搂着他腰死死不放手,“我不是找刺激。” 林春芳在他怀里乱蹭,“你明明也很想。” 贺永安不掩饰,口吻照样威严,“不离婚,也?不是找刺激,林春芳,你挺能给自己开脱的。我倒是挺想等你老公回来,问问他是否知道自己老婆真面目。” 林春芳也认真起来,“我以前没出过轨。” 贺永安平静凉薄,“嗯,我很荣幸。” 脚步更近,林春芳压低声音。 “我喜欢你。” 这回?换贺永安沉默。 来不及了,林春芳直接在黑暗中踮脚狠狠吻他。 她又像树懒一样用力揽着他脖子?,左腿一抬一勾,整个人就荡起来挂他身上。唇齿间拿了真本事出来,歪着脑袋把鼻尖错开,吻得更深更投入更纠缠。她死死 分卷阅读81 揪着贺永安舌尖不放,追逐抵抗,用力互推带来快感令两人战栗。她又吮他唇瓣,像羽毛一样扫过他上颚,喉腔,舌根。 呼吸洒在他脸侧,空气都是温暖甜腻的。 她的手还不老实,从他喉结一路摸到后颈,又轻轻插进他头发里抚摸。 背后传来敲门声。 林春芳紧紧夹着大腿免得掉下去。 女人调整了呼吸,“帅哥,开门。” 林春芳在贺永安耳侧边吮边细言细语,用诱人犯罪的腔调问他,“贺哥哥,你还要?给她开门吗?” 作者有话要说:2021年祝姑娘们一切顺利呀~ 昨天写得太急,感谢捉虫。 感谢在20201231 01:09:34~20210102 01:0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3个;六留陆、微胖界的小巨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喽,嗨! 7瓶;Serina、简单最好61 5瓶;昵昵昵昵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1、Chapter 31 2月18日 男人风格的粗糙简陋卧室里, 一个女人正坐在?床沿,懒懒卷着被子,翘着指甲用挫条细细打磨。 脚上是与其美?足极不相称的地?摊款男士塑料拖鞋, 那拖鞋不好好穿,当啷着只勾着一点儿, 晃着晃着让人极担心要掉下来。 阳光刚好斜斜地?漏了条边, 照在?她雪白的大腿侧面,随着她翘着二郎腿,阳光缝隙像旗袍开叉露出的隐隐春光。 实?际上,哪止隐隐呢。 是春光乍泄无?人问津。 林春芳醒来时候, 床硬得她腰疼,迷迷糊糊伸手摸不到床单的蕾丝和床头的毛绒星星抱枕。 她反应片刻, 那些?支离破碎的如同退潮又涨潮, 去而复返。 这里是贺永安卧室。 两人可谓风水轮流转, 同样的从阳台奔赴到床上,在?他们?各自发?挥把性别优势发?挥到极致的推来送往之间, 胜者几经易手。 最终换林春芳上门送炮。 林春芳却比上一回更确切地?感觉贺永安就在?她手心里, 为她折腰了。 这种安全?感却随着床边空荡而不知所踪。 林春芳暗骂他渣男。 经过昨夜风疾雨骤,林春芳睁着一双浓睡难消倦惫的双眼, 肆意打量着贺永安卧室的装潢,简单到丝毫看不出来女人痕迹。 昨晚做到一半,供电恢复。林春芳还以为是自己到达极致的白光破晓, 她正仰头散发?, 高?高?在?上。 白炽灯真切地?亮着,骤然暴露在?光线之下,她死命捂住脸颊。她能想象自己表情管理?一败涂地?,肯定是愉悦而羞耻, □□而痴女的,清纯不复。 她直喊没化妆让贺永安关灯。所以他的卧室,她仅从指缝里破碎地?窥见一瞥。 此刻趁贺永安不在?。 林春芳拉开床头柜看,除了指甲钳掏耳勺之类的,只有?个相框,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一家三口的照片里贺永安年少,他爸更像他现在?长相,但戴着眼镜而斯斯文文,跟贺永安气?质完全?不一样。 她刚放下相框,就听见客厅有?声响。 林春芳合上床头柜,翘起手指,用指甲钳上带的金属挫条,慢悠悠地?修理?自己指甲形状。她才做的墨绿色指甲,甲床长出一点儿白边。 她故意把身段放软,亚麻色的柔软发?丝偏分到一侧,长腿晃荡摇曳起来,等着贺永安进来。 然而十个指甲边缘又给?她重新磨成方方圆圆。 贺永安始终不见人影。 林春芳失去耐性,被子像她褪去的九条尾巴,被坨成一团扔回床上。 蹲下捡起裙子。 贺永安原来在?外面专注地?擦拭他的一套架子鼓。 远不止林春芳昨天看到的那几件。 这套架子鼓在?它的光辉岁月里每天都一尘不染,支架和踩镲踏板日常打上润滑油,音质上乘。 然而经过滩城海风日积月累的腐蚀,金属之处锈迹斑斑。 鼓皮失了弹性僵硬,音质远不如往昔。 贺永安终于舍得抬眼皮,“翻出来什么了?” 他勾唇看林春芳,语气?是调侃的。 林春芳脸不红心不跳,她把贺永安衣柜和床头柜都翻了一遍,自然发?出开合的声响。 她得出了个更像结论的问题,“你单身多久了?” “七八年。” 林春芳不信,“人家单身久了的,吃个鸭舌都以为是接吻,你根本不像。贺永安,咱们?之间坦诚点好不好。” 贺永安放下刚擦好的鼓槌,在?架子上一 分卷阅读82 声轻响。 “行。” “那你说?。” “我上个女朋友是19岁时候,没骗你。” 林春芳试探性问,“那你除了女朋友,还有?别的女人吗?” 贺永安挑眉,“你很希望我有?对象,让你找到出轨的共鸣感?” 林春芳瞪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昨天两人酣畅淋漓酣嬉痛快,他喘息她呢喃,最后达成共识。吴康回来以前,他们?可以当对“临时炮友”。 贺永安一想起来被林春芳骗得团团转,管不住嘴巴就想冷嘲热讽。 林春芳主意打得当然好,让他当个随时滚蛋的炮友,等她老公一回来她无?缝连接。昨晚她说?的那句喜欢,逢场作戏氛围使然,给?两人一个理?由一个台阶,结束这几天互相撩骚不认输的日子,谁他妈能当真。 只能怪自己兄弟不争气?,让她得逞。 贺永安勾勾手,“过来。” 示意她坐去他身侧。 林春芳正好放下这个令她难堪的话题。 她装作被他面前的架子鼓吸引力注意力,她曲起指节欢快地?挨个叩响。镲片清脆,她心里有?事,没控制好力度,镲片响个不停。 贺永安抬手定住。 两人对视一眼。 林春芳也同时摸在?这镲片上,暧昧之意顺着冰冷的金属传递蔓延到指尖。 林春芳蜷起指尖,唇角一勾,卧蚕呼之欲出。她这回表情管理?到位,内心情迷意乱,面上笑得像音乐教室里的天真少女,“是架子鼓吗?” 贺永安答她,“架子鼓,爵士鼓,都是。” 林春芳想起来昨晚毕生难忘的场面,“你……” 贺永安松开镲片,打断她的问题,直接作答,“我上学时候玩了会儿摇滚,后来就不玩了。” 林春芳:“为什么?” 贺永安耸肩:“就跟你说?的以前想当明星,你后来怎么不去?” 不说?算了。 两人对彼此知之甚少,就滚了床单。 说?实?在?的,还是□□的吸引力最大。 林春芳一个当年差点去当气?氛组的人,现在?还有?姐妹在?气?氛组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她不甚在?意,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春芳伸手,“你手机给?我。” 贺永安解了锁,还握在?手里,“不方便,你要留电话直说?。” 林春芳翻白眼,床都上了还能被个电话难倒吗? “我就想求证一个问题。 她让贺永安打开他前天发?的那条朋友圈链接,可见列表里,赫然只有?她孤零零的头像。 撩骚专属朋友圈。 林春芳心里跟纳斯达克敲钟一样铛一声美?滋滋,贺永安这个男人真是骚断腿呢,她喜欢。 林春芳嘴上嗔怪,“你这人无?不无?聊啊。” 贺永安呵一声。 她再一看她备注,把手机戳他面前怒视他,“我为什么叫250?” 太侮辱人了。 贺永安拿回来,给?她转账。 林春芳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勾唇,“喏,提醒我还欠你250。” 林春芳想起来那天技不如人,唱歌输给?他。 底气?不足地?收了转账。 林春芳很快把自己手机推到他面前。 贺永安看都不看,掐了掐她脸蛋,实?在?像果冻惹得他使劲揉捏。 “妹妹,我可不好奇你朋友圈。” “不是,”林春芳一步跨上去,面对面坐他腿上,把手机举到他眼皮底下,“WiFi密码。” 她得意洋洋,“给?我开四天WiFi吧。” 林春芳还啧啧两声,以胜利者姿态逗他,“你不是要用WiFi钓妹妹吗?怎么还是我啊?我都替你可惜。” 昨晚那个公然试图敲开贺永安家门的女人,被管理?员以疫情之名上来带走送回家去了。 贺永安瞥她一眼,“要不你补偿我?” 炮意扑面而来。 林春芳噎住。 林春芳是挺舒服的,但跟贺永安能玩的花样太多了,两人连床上说?的话都比林春芳前几天玩的黄色图标软件刺激多了。 林春芳此刻只想休息一会。 她其实?是自己作的。 吴康一向闷头挥洒汗水,只会说?点老婆你真好看我好爱你之类的废话。林春芳享受他的体力之外,没享受过另一重精神刺激。 与贺永安唇枪舌战时候,她想起来语音匹配时候那位让她叫爸爸的倒人胃口货色。 林春芳在?间隙请教贺永安,为什么男人会有?突如其来的父爱。 贺永安玩味,“哪种父爱?” 林春芳在?迈向新世界的探索路上没有? 分卷阅读83 导师,她自然厚着脸皮研讨。两人这种关系,她难不成还能落下个清纯形象么,矜持大可不必。 贺永安明知故问,非要慢悠悠听林春芳说?个清楚。 再嘲讽她,说?看不出来她还玩这个。 贺永安实?践了才悠悠问她,什么想法? 林春芳轻飘飘地?恍若世界颠倒,她膝盖发?软,眼冒金星,眼眶红红地?点头又摇头。她始终被人捧在?手心里,这种偶尔屈辱的隐秘瞬间令她又羞耻又爽快。 好在?贺永安没有?沉溺其中。 事后短暂的聊天里,林春芳做好准备,以为贺永安会问她与吴康的对比。 这话极难回答,夸贺永安会显得她是个婚姻失败的loser,是个找男人眼光不行的傻逼。出于对吴康的愧疚,林春芳护犊情深,不想说?自家老公坏话。 而说?贺永安不行,林春芳既违心又怕惹毛他。 贺永安却只字未提。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林春芳主动?问他,你不好奇吗? 贺永安不屑,说?她表现已经回答他了。 林春芳踢他一脚。 ** 阳光正好,如果把这套架子鼓搬去阳台上,她美?美?地?往前面一坐凹个造型。 林春芳有?心想借贺永安这套架子鼓录个视频。 最好是贺永安能出演,配合她拍个初学架子鼓的vlog,让兢兢业业的春光Forever再次换个营业方式。 林春芳直播玩剧本杀的效果也不错,她打算多栖发?展,避免只有?唱歌跳舞的窘境。 贺永安擦拭得细致,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整完。 林春芳见好就收。 她没化妆,虽然素颜照样胶原蛋白满满,除了几颗讨人喜欢的雀斑之外,皮肤几乎无?瑕疵。 林春芳还是喜欢心机伪素颜妆容,能给?人强烈的安全?感,最好再换套战袍来让贺永安臣服。 贺永安在?她这儿还是值得她顶配出场的男人。 林春芳主动?偃旗息鼓,选择中场休息。 回了501A。 例行给?吴康打了个电话。 跟上次心情很不一样,林春芳不再跟自己较劲,道德不再是她作茧自缚的枷锁。承认自己不是善男信女并不难,她全?身心都向情.欲投降。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林春芳养精蓄锐,主动?给?贺永安发?了个下半场邀请。 作者有话要说:好几个翻译版本,我选了这版表现小芳妹妹的自我审视对话。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尼采《善良的彼岸》感谢在20210102 01:05:03~20210103 00:4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5个;六留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果辞、39882946 5瓶;小葡萄 3瓶;Serina、七屿 2瓶;phoeb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Chapter 32 2月21日 咸楼这场封锁小区升级为?中高风险地区的疫情管控风波, 在?所有住户提心?吊胆中步入尾声。 2月7日开始封锁,除了A栋被送去医院那一家,其他发热患者在?一次核酸中都是?阴性。工作人员每天上门给所有住户量体温送物资, 中间14天内无新增发热患者。 2月21日,林春芳和上次那个老人家被分别送去二次核酸检测。 几个小时以后结果?出来, 她第一时间给吴康发过去。 吴康过了会才打电话过来。 林春芳正坐在?贺永安怀里。 她把手机固定住, 角度调整好,在?他客厅拉了个她新买的粉色细闪主播爆款背景布。 她脱了鞋,穿着丝袜的脚踩贺永安拖鞋上,打算先感受一下怎么踩架子鼓的踏板, 左右手都抓着鼓槌被贺永安攥着手里。 说好了来一遍就开始录视频。 林春芳看贺永安专注模样又忍不住捉弄他。她已经发现贺永安是?个腿控足控,故意踩着他晃悠, 两?条腿都不知?道怎么摆好了。 贺永安眼皮直跳, “你不练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练。” 他话音刚落, 乐谱架子上放了两?部手机,一部嗡嗡地震起来。 一下一下闪烁着“老公”。 来电背景是?林春芳和一个男人亲昵姿态的合影。 贺永安呵了一声, 松开她的手。 林春芳挂断电话。 兀自镇定。 吴康又 分卷阅读84 迅速拨过来, 刺眼的合影无声地讥笑着另外一个男人怀里的林春芳。林春芳把手机背面朝上,转身?指了指阳台。 贺永安却不让开了。 他语气随意, “在?这儿接呗。” 林春芳推不动他,吴康的电话断了复拨。 第三回了。 两?人总有互相?接不到电话的时候,林春芳没有一次比现在?心?虚。 林春芳身?子前倾, 尽可能?远离贺永安胸膛。 调整了略急促的呼吸, “喂?” 吴康解释了一通,说他刚干活回来。 吴康他们没做大工程,最近经工友亲戚介绍,零星给两?户同?小区的上门改造电路挣了口饭吃。 他得知?林春芳无恙, 又高兴又后怕,河南的工程没复工。他犹豫起来,在?哪儿都能?接零活,还不如回滩城等。 林春芳哑口无言。 她想开口反驳两?句,让他晚点回来。为?了拍敲架子鼓的短视频,她把头?发卷成复古港风发,穿着摇滚风亮片V领吊带裙,脖子上搭配了带银色铃铛的choker。 此刻她光滑瘦削的一字肩被贺永安伸手揽住,他手掌宽大罩着她肩头?尽在?手心?,温度灼人。 林春芳瞪他一眼。 贺永安低头?沉迷玩手机根本不搭理她,手上却变本加厉,顺着她锁骨一路摩挲过去,又去捏她发红发烫的耳垂。 他手心?指腹皆粗粝,她差点喊出声来。 吴康见林春芳半天不说话,奇怪地问,“老婆?怎么了,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返程路上应该安全些了,就是?火车票还是?贵。” 林春芳知?道自己该回答了,她不用调情的力道,发了狠去踩他。 隔着丝袜她脚趾都蜷起来。 贺永安不为?所动,似乎嫌她不够乖巧配合,手又滑下去,把她脖子上choker勾住,活脱脱像对待一个宠物。林春芳后悔死?了怎么戴了这个choker,生?怕铃铛作响,她动也不敢动。 林春芳忍着不自在?,任由声音里春意盎然。 反倒不在?乎贺永安,“老公,我想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等你,不用着急。” 她说这话时候,贺永安手指捏住她的铃铛,惩罚警告意味十足。 林春芳心?都悬到嗓子眼,她的手去跟贺永安较劲。 吴康问:“老婆,你声音是?不是?感冒了?” 贺永安笑了,手指用力,到底是?拨出清脆的声响。 吴康说,“有人?” 林春芳快恨死?贺永安了,他却松开她,起身?去喝水。 林春芳还没解释,吴康那儿吵闹起来。他抱歉地说刚才身?边有人,工友拉他去玩斗地主,他晚点再打给林春芳。 因为?这出插曲,林春芳现在?体会到一脚踏两?船,船往两?边跑的痛苦。 吴康没想象中好应付,贺永安竟然还爱作弄她。 贺永安嘲讽她,“啧,人.妻。” 林春芳不甘示弱,揪着他垮懈的T恤领口,“哟,奸夫。” ** 贺永安说林春芳是?人.妻,是?另外一重男人都懂的意思。林春芳从他给她平板里下载的那些个令人遐想的片名里也明白这一点。 出乎贺永安意料,林春芳除了给人戴帽子,还真有点儿贤妻良母的影子。贺永安陪她回去拎东西,她或许还小,对操蛋的生?活激情饱满,跟对她脸蛋儿一样,恨不得照网红布置一遍出租屋。 林春芳还觉得受疫情影响,她没怎么折腾。 大概是?新买的直播背景布令贺永安大开眼界。贺永安家里杂物比她少,而且B栋户型居然要宽敞些,林春芳拉起来架起自拍美颜神器以后还能?蹦跶得游刃有余。 她大为?满意。 跟哪个男人过日子,都无非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林春芳把洗衣机的管子还给贺永安,她洗衣服贺永安晾衣服,她做饭贺永安洗碗。 贺永安跟吴康以前差不多糙,家里不开火,地上一层灰,房间里还有蜘蛛网。 贺永安甚至有点儿恍惚,窗明几净,热水热饭。 宛如父母在?世时候。 他常年跑长途货运,把车当家,就算是?疫情居家隔离照样是?自己住的,家就是?睡觉放东西的地方。 林春芳作风实?在?像迪士尼在?逃落难公主,长得俏声音嗲,能?作能?闹,她还有闲心?按小红书教程搞些网红饮料。 那天她调制好莫吉托,贺永安没看见,把腿架茶几上狂抖,插杯口的柠檬片应声落地。 林春芳还没来得及拍照,发了好一通脾气。 贺永安何曾想跟她住几天,竟然感受到久违的烟火气。 唯一不对劲呢,饭是?热乎的,老婆是?人家的。 林春芳得知?这房子完完全全属于贺永安,征求他意 分卷阅读85 见是?否能?往他卧室天花板上贴东西。 他卧室墙壁早就白一块黄一块,都是?初高中时候贴的各色床头?女神海报脱落导致的,残留的胶水还把墙壁弄得坑坑洼洼。 贺永安当然随便她。 白天闲来无事做,林春芳用报纸叠了帽子,强迫贺永安戴上,拿鸡毛掸子去勾天花板上的蜘蛛网。 贺永安应付了事。 林春芳指挥他,“你再高点嘛。” 这一下捅个正着,竟然不是?陈年蛛网,从角落垂下了个蜘蛛,吐着白丝优雅滑下。 林春芳尖叫着躲贺永安身?后。贺永安瞥她一眼,轻松碾死?在?墙上。 林春芳心?有余悸,“你们滩城太可怕了,蜘蛛都这么大,我们老家才没有。” 两?人日常聊天时候她说了她老家县城,还有她家的馄饨摊。林春芳想得挺好,问贺永安以后会不会去看望她。 贺永安直敲她脑壳儿,做什么美梦呢。 滩城靠海,温热潮湿,适合四害生?存。 贺永安嗤笑,“这算什么,以前高中我玩摇滚时候,我们主唱跟贝斯手是?一对儿。主唱捉了只蟑螂,拿放大镜把贝斯手名字刻上去了送他,说代?表他们的爱像小强一样生?生?不息,万世永存。” 林春芳捂着嘴,“好恶心?啊,哪有女生?能?接受。” 贺永安轻描淡写?,“哦,俩男人。” 林春芳笑了,“那还挺美好的。后来他俩呢?” 贺永安说,“这俩贱人好像各自成家了吧。” 他大二退学不玩摇滚了,但和以前朋友还一直联系。玩摇滚始终是?梦想,那时候没现在?网络出道的条件,有多少乐队能?成名出圈。大部分人到了年纪黯然落幕回归普通人生?活,成为?了严格管束孩子不去玩摇滚的父母。 林春芳难过,“明明相?爱怎么能?各自成家呢,你是?不是?骗我?” 贺永安哭笑不得,“骗你干嘛,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林春芳最看不得虐心?电视剧和小说,偏又最喜欢听这些人间酸腐故事和浪漫桥段,每次忍不住要看都窝在?被窝里哭得稀里哗啦。 她眼睛发酸,又缠着贺永安追问细节。 贺永安一边说,一边拿纸巾从墙上把蜘蛛尸体抠下来。 他听林春芳声音不对,一回头?,掐着林春芳尖尖又软乎的下巴昂起来,果?然那双眼睛里闪着泪光。 “哭了?” 贺永安没开腔嘲讽。 他确确实?实?七八年单身?了,跟曾怜纯睡觉。在?曾怜之前他没断过女人,但始终没有这种跟女人聊天触及内心?的时候。 他的时间都是?用车轱辘去丈量的。 八千里路云和月,和云和月和风和海的聊天时间,远比他跟女人聊天时间长多了。 贺永安等她缓过来。 “春芳妹妹,你这么想风花雪月游戏人间,干嘛早结婚呢?” 林春芳还击,“那你不结婚,就是?为?了游戏人间咯?” 贺永安起身?,丢给她一个小本子。 林春芳:“???” 原来是?驾照。 准驾车型B2。 林春芳根本没学车,因为?她和吴康没到买车的经济水平。 贺永安挑眉,意有所指,“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自我介绍,我是?跑长途货运的。我一个月回不了几天家,不结婚是?怕碰上给我戴帽子的。” 搞了半天,还是?为?了骂她。 林春芳咬牙切齿扔回给他,“那你可得擦亮眼睛,千万别找我这么漂亮的老婆,一不留神就被隔壁狗男人骗了。” 贺永安接腔,“狗男女呗。今晚给你买个狗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emmm... 我觉得不懂的可以自行百度==感谢在20210103 00:42:31~20210103 23:2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微胖界的小巨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hoebe、昵昵昵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3、Chapter 33 2月23日 快递恢复了, 严格管控不得直接上门。 咸楼这种住户鱼龙混杂地方,容易有人偷快递。快递小哥不敢像高档小区一样放下就跑,早上待半个小时, 把快递都码固定区域,挨个给住户打电话。 林春芳属于剁手一时爽, 拿快递火葬场的。 自从每天放纵自我跟贺永安滚到一起, 林春芳每天早上把他踹醒下楼去拿快递。 林春芳迷迷糊糊踹了空,睁眼一看,贺永安衣服齐整地站床边。林春芳有点不好意思了,右手伸出被窝给他比了个摇滚手势 分卷阅读86 “金属礼”。 昨天她刚学会的, 因为“春光学摇滚”vlog颇受好评,林春芳专门找了些摇滚视频来看, 问贺永安乐迷们摆的都是什么手势。 贺永安告诉她是“金属礼”, 食指和小拇指伸直, 中间的两指自然折弯,拇指压于这两指上——表示牛逼打call。 贺永安俯身掰她手指, “错了。” 把她偷懒的大拇指按下去压在中间两指上。 林春芳睡眼惺忪, 语气不满,“差不多嘛。” “差远了, ”贺永安非要?解释一通,“一个是金属礼,一个是我爱你。” 他似笑非笑, “我?可受不起。” 这话说得林春芳好像有多爱他似的。 两人虽然滚一起了, 却没办法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友好关系。讽刺对方和撇清自己是每日功课,时常温故知新。 林春芳一听这话就像听见战斗号角,翻身侧躺,左手撑枕头上支起来自己脑袋, 右手举高明目张胆地摆了我?爱你(爱与和平)的手势。 她咬了咬唇,愈发红润,掩盖了晨起无口红的寡淡。 语气做作?,“那我可真是爱你爱得不行。” ** 贺永安一出门,就掏出手机给曾怜打电话。 他自己的家,还得偷摸出来打电话,活脱脱像偷腥。 疫情把俩人捆得太死,贺永安没跟女人同居过,前几天还享受着呢,把厨房客厅阳台浴室全部解锁一遍,这几天偶尔想想单身日子。 但要?他放林春芳回去,心里又痒痒地不乐意。 当着林春芳面儿,贺永安聊聊微信,俩人的关系不必互相看手机。 但打电话就不方便了,尤其是他捣乱林春芳打电话,林春芳记恨在心,就等着找机会报复回来呢。 贺永安把曾怜在电话里肆意作弄一通。 贺永安以往是喜欢熟女的,风情识趣,嫌曾怜寡淡。经过林春芳这种骚断腿的阴影,体会出来良家妇女的好处,耐着性子开荤腔。 曾怜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频频找他。 她家里生意惨淡亏损,不断借钱又裁员,连跟了他爸十几年的老员工都不得不另谋出路。 感?受到命运洗牌落花流水的力量,曾怜越发想抓住些什么,被贺永安这么一鼓励,没脑子的话都说出来了想跟他私奔。 贺永安噎住。 曾怜生怕他现在回心转意的骗她,问他以后跑车还来看她吗? 贺永安没犹豫:“来。” 贺永安收了电话,忍不住对比。 男女推来送往,都是一边儿倒未免无趣。一想起林春芳他就浑身是劲儿,不止在床上,平常讲话时候也想看林春芳吃瘪,她长得一副单纯学生样,眼波一转就是自信满满男人得围着她转。 贺永安从地上给她拎起来快递。 路过自己货车,顺便看一眼,他又倒回头。 有个穿黑色长风衣的女人倚靠在他货车边上,大波浪卷发,脸被黑色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就露出来脖子和穿着恨天高的脚踝。 贺永安皱眉,径直走过去,从车轱辘上伸手一掏,车灯闪了两下。 “上车说吧。” 黑色风衣的女人嗯了一声,尖细的高跟鞋踩踏板上令人提心吊胆,她腿跨上去,风衣勾勒出姣好的身型。 贺永安看都没看,上了驾驶座。 “你怎么进来的?” 女人笑了笑,她声音跟身姿很不配,不柔媚而有些烟嗓。 “咸楼啊,我?是好多年没回来了,但没什么变化?。” 女人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光泽顺滑的大波浪拨散,像波纹荡漾。脸庞看起来饱满水润,顶多三?十岁,但保养出来的质感难以掩盖。 “我?没接触阮力,你放心,他还舍不得我?死。我?做了核酸检测。” 见?贺永安半天不说话,她问,“不记得我?了?” 贺永安嗤一声,“忘不掉。” 小苍兰连香水都没换。 她见贺永安态度如此,打开手提包直奔主题。 是鱼蛋和贺永安整理的阮力罪证,居然出现她手里。这么些天没有下文,贺永安其实心里有数,阮力死了这还是会触动到正霓其他既得利益者。然而他就一介底层市民,阮力活着他还会继续努力,人都死了,报仇能报到谁头上。 小苍兰说,“这是有人给我?的。我?查了,前面这些材料,都是之前递过的,是从咸楼前面的邮筒寄出的。咸楼没什么以前的人住了。” 贺永安一力认下,“嗯,都是我。以后我不会再寄了,你可以放心。” 小苍兰摇头,“我?来不是这个目的。” 她又拿出来一沓资料,递给贺永安。 全是更内核的阮力罪证。 小苍兰笑了笑,“这些都是我做的。” 贺 分卷阅读87 永安粗粗一翻,不能懂她来意。她跟阮力有一腿,直到后来这么多年跟着阮力,两人应该穿一条裤子。 这女人跟了阮力做这么多事情,现在是人是鬼都难猜,贺永安懒得想这层,他把材料给回去。 贺永安盯着她,“我?问你,实验室爆炸那天,你是不是进去过?” 小苍兰同他对视片刻,她一向?风情万种的脸上难以控制惊讶狼狈,别过头。 过了好久,“是。这也是我来的目的。” 贺永安只想把她掐死,以防自己憋不住,打开窗户,摸了支烟抽。 “说说看,你们怎么把实验室弄爆炸的?” 害他父母枉死。 当时第一盐厂实验室同时攻破了几个技术,一个是一种提炼方法用海盐代替矿盐降低超过40%的成本,另外一个是盐纳米微粒的实验有突破。 阮力长得帅,心思灵活。虽然就是个厂工,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其中就有其他盐厂的人,让他帮忙偷窃技术。 小苍兰荤素不忌,跟阮力谈了一段时间,后来分手了阮力还挺大气,两人在厂里见?了没互相怨恨,反倒更像朋友。 她没想到阮力会布了个大局把她算计进去。 那时候实验室有个助手在追她,死缠烂打。阮力说帮她出主意,让小苍兰去问他要?实验成果记录,告他个玩忽职守。 小苍兰,“技术是我偷出来的,实验室里白酒也是我放的,才会爆炸成这样。”她本来就是贪玩,听阮力建议想坏心捉弄惩罚追她不要?脸的那人。 阮力一举两得,同时拿了技术换另外一家盐厂的股份,他更大的动力是小苍兰。他心思深沉,根本就放不下小苍兰,用这个手段,小苍兰直接成了他帮凶,被迫这么多年捆绑在他身边。 小苍兰苦笑,“我?开始觉得很痛苦,年轻时候又害怕,他总威胁我?,生怕进去了,就跟着他。后来他经过那件事,愈发大胆,势力大得我?没法分手。慢慢我就习惯了。” “阮力死了,我?轻松了。真是可笑,他困住我?这么多年,那天我?去殡仪馆送他,他就那么了无生气。我?居然就这样被他养了几年,他后来还很多别的女人。” 贺永安听她说,没发表什么意见。 小苍兰深吸口气,“我?现在想重新调查,我?确定不是巧合,电路肯定是阮力破坏了才起火。如果我?这些材料都交上去,有人找你问话,请你说实话。正霓那些跳出来的不用担心,我?都有他们把柄。” ** 林春芳再醒来,一看手机都快十点了。 贺永安下楼拿快递拿了一个小时不见?人。刚想给他打个电话,就反应过来,这举动实在像被压抑的丈夫每天下班在车里呆着不肯回家。 贺永安是不是故意躲她。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逼一样睡他床上。 林春芳迅速收拾完自己直播装备,回去501A。 粉丝还在问她今天的“春芳学摇滚”呢。 春光Forever:不摇了,滚了。 才早上十点,这几天习惯了跟贺永安一起做荷尔蒙管理。 林春芳自己一个人,忽然都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贺永安送小苍兰从咸楼破坏的一处铁丝网出去。 小苍兰是他“启蒙老师”。 以前住他楼上,他家里没煤气了,就蹭去小苍兰家里洗澡,现在还清晰记得在她浴室里的盆子里泡着的丝袜。 贺永安一想就有些躁动。 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里,想着林春芳肯定还在睡觉。林春芳是很典型的口直体直,明明困得直哼唧,被他登堂入室了,她又很知道怎么让自己舒服。互相迎合之?下,她有时兴致比他还高。 贺永安一进屋,空空无人。 他发了条微信。 KOMA:???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结尾不远了我才想起来安排完贺永安故事后续== 31章再等我修一下,一定尽快。 ** 感谢在20210103 23:33:21~20210106 00:4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3个;六留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狸 7瓶;七屿 6瓶;帝霸的小跟班 4瓶;Serina 2瓶;昵昵昵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4、Chapter 34 2月23日 白昼到黄昏, 日暮到夜晚,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 林春芳就收到贺永安一条微信。 KOMA:你快递不要了? 春FANG:随你处置。 林春芳最不怕这?种威胁,搞得他真会?扔了快递似的, 幼稚。 分卷阅读88 林春芳还?没拆昨天的快递。 她拿出来刚到的染发剂,在家?涂涂抹抹半天, 新?染了个又显白又温柔的玫瑰茶棕色, 甚是满意。 到了晚上,林春芳自得其?乐把今日份直播蹦跶完,好久没唱歌跳舞,还?挺受欢迎的。 或许是新?染的头发颜色极好看, 暖色又不低级,比原本?的亚麻色更杀直男。大家?都?夸她今天是个“浅色的妹妹”, 直呼这?就是春光的颜色。 我的哈雷:只要妹妹颜色浅, 哥哥对你爱得深。 林春芳怎么读怎么透着一股色气满满, 没搭理他。 过了一会?,我的哈雷又在私信找她。 我的哈雷:春光妹妹不理我, 好悲伤。 春光Forever:只要妹妹换得快, 没有?悲伤只有?爱。 林春芳今天在YO播里看到这?句话“只要哥哥”版本?,就等着还?击贺永安呢, 她还?念念不忘贺永安非要纠正她的摇滚手势“金属礼”,准备下次摆个“爱与和平”再来气贺永安。 贺永安今天连后台都?没蹲她。 林春芳心里呵呵,狗男人。几天同居日子过下来, 她对贺永安的执念就放下了。做了她裙下之臣, 不过那么回事。 他变相地提出结束同居,林春芳就由?他意思。 至于该不该端着,林春芳没所谓。吴康就快回来了,她若想及时行乐, 再穿上战袍勾搭他。 这?些天,咸楼陆陆续续从附近低风险地区回来的健康码是绿色的租户。 回来了一户奇葩的,每天晚上定期打孩子,就住贺永安那栋楼下。孩子嗷嗷直哭,声音穿透力过于强劲,睡得早的人有?意见,林春芳倒是吃瓜开心。 林春芳从小没挨过打,成绩不好父母对她也没什么要求。出去玩了,因为长得好看,她低头一认错,林父更是下不去手打娇滴滴的女儿。 这?么一回想,她其?实没受过什么挫折,一直都?自由?散漫随心所欲。唯一的挫折是十八岁那年,被孙熙抛弃,又没能力养活自己。她对自己没什么要求,有?衣服买有?零食吃,不在乎大富大贵。 林春芳听着打骂孩子的声音,还?有?些助眠。 快步入梦乡了,贺永安来敲门。 林春芳穿了件oversized衬衫给他开门,堪堪飘荡在她大腿,扣子松散地扣到胸口,质地柔软不堪一击,衬衫皱褶也性感。 她眉眼张扬地对贺永安挑衅,“哟,好久不见。” □□地嘲笑他按捺不住,这?才大半天就想爬她的床。 贺永安目光由?下及上,她像贝壳一样的脚趾,楼道间灯光黯淡也难以掩盖光芒的长腿,看着温情脉脉的缱绻发色。这?样比她穿格纹裙和亚麻色头发显得年龄大点,像刚大学毕业出了社?会?,学成人模样的少女。 这?么一会?儿就染了头发,超出了贺永安的认知范围。 他盯着她发顶,伸手去抚,质感真实顺滑。 林春芳得意,“好看吗?” 她问完有?些后悔,贺永安这?种糙男人,恐怕欣赏不来,搞不好说些更难看了的扫兴话语。 贺永安打了个响指,凑她脸前面,“我指甲长吗?” 她瞥了眼,“有?点。” 贺永安勾了一把她头发,“为了你,我都?可以剪掉。” 林春芳:“???” 于是,贺永安凑她耳边,回答了她的问题,“你说你好不好看?” 林春芳反应了片刻,脸都?红了,不是躁的,是她想到贺永安为什么剪指甲以后耳朵就发热。 这?个男人真的要命,她明明还?胜券在握找到机会?下他面子,他一两句话就占了上风,惹得她动情难耐。 贺永安顺利把她拐回502B。 林春芳以为他一进门就直奔主题,她一路上被刚才那句话撩得春心荡漾,恨不得立刻给贺永安剪指甲。 谁知贺永安把她摔床上,让她安安静静躺着,他也爬进被窝里,就并排盖着被子像多年了无性趣的夫妻。 林春芳刚要抗议,贺永安把灯关了。 林春芳尖叫出声,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情绪了,连着啊了几声,激动地说不出来话。 天花板上坠入一片星空,是荧光贴片铺满了整个卧室顶,因为夜间视觉原因,看着每颗星星都?在晃动颤抖,摇摇欲坠。 林春芳网购的网红装饰。 她早在图上看过什么样,但?是微缩图片哪有?这?种效果。一片黑暗中视线里突然出现的银河,是图片拍不出来的视觉盛宴。 而且她猝不及防,哪知道贺永安直接拆了她快递还?有?耐心贴满卧室顶呢。她身心被震撼地无以复加,少女心被电流击中,如?果有?测量标准,那一定是几年内最高?值。 女人太容易被惊喜和小浪漫感动了。 林春芳惊叹了半天,沉醉其?中, 分卷阅读89 还?不忘教?训贺永安吗,“你干嘛拆我快递?” “你不是让我处置吗?” “那你干嘛不等我一起贴啊?” 贺永安嘲讽她,“你够得着吗?” 林春芳想踢他,又不想破坏这?氛围。 卧室顶散发出柔和的光,黑暗中无法?目测到天花板的距离,那些星星图案,就像无限遥远的宇宙里隔着光年给她传递而来的光。 她伸出手指去数,数了一半又忘了上一个数了什么。 贺永安直接告诉她,“69个。” “你怎么知道?” “贴的时候数了,还?有?几个没贴。” 林春芳撇嘴,“我要自己数。” 她怎么看看不够,从头去数,总数得漏了,夜空中星星太多,每个都?想逃跑。 后来贺永安就抓着她手指,两个人挨个数过去。 林春芳满足了,“真的是69个。” 她警告贺永安,“喂,你别跟我说为什么贴69个,我不要听。” 贺永安嗤笑,“你不是很懂吗?” 林春芳喊他,“喂,贺永安。”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贺永安答得挺土,“要不你离婚?” 林春芳沉默了,她暗骂自己脑子进星星了神志不清,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呢,又受人宠爱,又不负责任。 贺永安洞察结果,毫不在意,“妹妹,别瞎问问题。” 林春芳松了口气,“哦,那我就放心了。” 她想了想,还?是不甘心,“我离婚你会?娶我吗?” 贺永安呵一声,“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更得比较短。感谢在20210106 00:49:40~20210107 01:0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ancy777、Landy 3个;六留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帝霸的小跟班 8瓶;Serina 2瓶;风大不出屋、昵昵昵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5、Chapter 35 盐商妇, 有?幸嫁盐商。 终朝美饭食,终岁好衣裳。 ——白居易《盐商妇》 2月24日 等?他们在星海里徜徉共赴精神与肉.体的?流星雨,荧光星星吸收的?光已经黯淡下?去了。 贺永安起身开?灯又关灯, 满天星辰重新回到视野里。 林春芳问?他,“你是什么座?” “狮子座。” “哦, 暴力倾向。” 林春芳声音有?点?困倦, 还是哼唱,“八月份的?前?奏,你是狮子座。相遇的?时候如果是个?意外,离别的?时候意外地看不开?。” 她又软糯又慵懒的?嗓音, 剧烈运动完还气短喘声,像睡前?含着?糖央求人陪着?睡觉的?小女孩。她还挺适合YO播平台, 一把?嗓音学谁都像。 她唱到最后好困, 问?贺永安, “明天架子鼓能不能敲这?首?” 贺永安一如既往懒得闲聊,按她脑袋, “睡觉。” 林春芳摇头, “你不理我。” 贺永安吹口哨,正是《狮子座》里面那?段口哨音。 林春芳迷糊又赞许地哇一声。 他用很低很轻的?气流声吹, 挠得林春芳刘海微风吹拂,声音催眠又安心,她渐渐呼吸均匀而绵长。 贺永安等?她睡着?, 回复了两条曾怜的?消息。 曾怜在问?他什么时候跑车, 物流渐渐恢复,各地疫情缓解开?始促进复工复产,队里优先给有?家要养的?弟兄,贺永安估摸着?这?一两周就快轮到他了。 贺永安犹豫一下?, 答复曾怜。 “暂时不跑。” 他刚关掉屏幕,床头又亮起来,他以为是曾怜还在发消息,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林春芳的?手机亮起来。 黄色图标的?软件连着?蹦出来几?条提示。 为您推荐“大丁丁阿雷”——唱歌、直播、时尚,他跟你兴趣重合度高。 大丁丁阿雷:对方发来一段语音。 大丁丁阿雷:妹妹,满意吗,半夜了睡不着?一起速战速决? 贺永安的?表情精彩起来。 单身男人总对这?几?个?软件耳熟,他虽然没玩过,宅猴子家里几?天可?没少看他玩。 睡前?林春芳还在问?他,如果她没结婚就遇见他呢。 女人就爱这?样做无数假设,来证明自己的?魅力。贺永安敷衍,说考虑考虑。 他其实不必考虑。 年少时候他对熟女情有?独钟,或许是摇 分卷阅读90 滚所偏爱的?叛逆感和冲破束缚感,或许是荷尔蒙无处发泄更喜欢性感风情的?。可?林春芳就齐聚这?些特质啊,她还草蜢鲜活,像滩城夜市那?些脏兮兮的?海鲜大排档面前?,仲夏里穿个?吊带裙头发湿漉漉地挑菜讲价,被走鬼的?三轮车夫吹口哨调戏了,她还要边得意边骂人。遇上喜欢的?男人,她又会扭着?胯去打情骂俏欲情故纵。 太鲜嫩生动了。 每一点?都长在贺永安审美上。 这?种水灵灵的?妹妹,架不住她无差别发骚。 男人倒真是贱。 贺永安把?她指纹按开?,把?她聊过的?好友全删了,软件一并?卸掉。 对于她的?微信界面,他倒是没兴趣点?开?。 无非是跟她老公调情。 贺永安实在有?点?不爽,捏着?她鼻子不放。 林春芳呼吸不了,似乎知道是他,嘀咕骂他,“贺永安。” 算她没叫错人,贺永安松开?手。 ** 滩城的?阳光一如既往猛烈,可?惜他们昨天为了看天花板上的?荧光星星紧闭窗帘,睡到近中午才醒来。 嫌过于刺眼,林春芳跟个?蘑菇似的?蒙起脑袋,就剩个?圆乎乎的?发顶。 光线过分充足,她的?头发颜色愈发玫瑰色。 贺永安拎起来一撮细看,“哪家理发店开?了?” 林春芳听这?话醒了,一脸骄矜,“我自己染的?呀。” 贺永安:“……” 林春芳给他讲了讲,她说,“我厉害吧,很多?人都染不均匀,我这?手艺是吃饭的?。” 贺永安:“你也没染均匀。” 林春芳紧张兮兮,明明她对着?镜子照了许久,“真的?吗?” 贺永安点?了点?她后脑勺,“转过去。” 林春芳在他怀里原地转了180度,成功背对他,像条鲜美的?虾给自己剥了壳似的?划开?后面头发,露出雪白的?颈部?。 她很是焦虑,等?着?贺永安告诉她,“在哪里? 下?一秒林春芳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压抑着?痛快咬牙切齿骂他,“贺永安。” 贺永安闷笑,呼吸喷洒而下?,“嗯。” 贺永安语气散漫,作弄她动作却不轻,“骂你这?种小浪蹄子跟野男人有?染。” 林春芳呜咽,“疼死了,我还没准备好。” 她又嘴里碎碎骂,“暴力倾向,你他妈的?就是野男人。” 古代形容男女不正当关系很妙,通奸有?染。 很生动形象,一块洁白的?布被染了颜色,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互相都是红黑的?心。 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谁更像染缸。 ** 林春芳后来察觉了贺永安意图,“你是不是想剪头发?” 贺永安一个?多?月没剪,刘海都快盖耳侧,他又没舅舅,不讲正月里不剪头。 林春芳跃跃欲试,“我给你剪吧。” 贺永安看她雀跃模样,“行吧。” 她说干就干,把?围裙给贺永安挂起来挡碎发,正好他长度够试试造型。 “我给你剪个?摇滚发型怎么样?” 贺永安不置可?否,“随便。” 林春芳拿手机查了查,自言自语半天,一会儿狼尾头一会儿鲻鱼头,嘀嘀咕咕要领。 狗啃碎刘海,两侧高层次打薄,可?爱小狼尾用夹板外卷。 林春芳自觉get到要领,放下?手机教程自信大胆咔嚓。 然而这?是一个?合上书本就马冬梅的?故事?。 贺永安看了看镜子,真剪得像狗啃,野狼看了都要流泪。 身后林春芳正心虚地目光躲闪。 贺永安嘬了个?牙花,“你真是发廊妹?” 林春芳竖起三根手指,“如假包换。” 她一双眼睛努力真诚地瞪大,让人都舍不得骂她。 贺永安咬了咬牙,“你给人剪过头发吗?” “剪…剪过,”林春芳讨好一笑,“不过在店里我就洗头和染发,还有?上卷发筒。” “你到底剪过没剪过?” 林春芳声音低下?去,“就给我老公剪过。” “发型?” “什么?” “问?你呢,你老公什么发型?” “哦,”林春芳反应过来,“寸头。” “行吧,”贺永安把?镜子丢回她手里,“给我剪个?寸头,别他妈再失手了。” 林春芳保证,“这?个?我擅长。” “呵,”贺永安嘲讽她,“记得比你老公长一点?。” “哦。” 又开?车,林春芳想故意给他剪短点?,实在是怕贺永安收拾她。 贺永安这?两天似乎对她老公不那?么敏感了 分卷阅读91 ,提起来还挺随意的?。还总拿她骚浪贱开?涮,不像之前?那?么卫道士。 林春芳趁机澄清一下?,“你看你又没吃亏,之前?骂我那?么狠,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童年阴影。” “林春芳,你是不是给点?颜色开?染坊?咱俩谁有?童年阴影才把?出轨当光荣?” 林春芳自知理亏,讪讪撇嘴,还是低声狡辩。 “你看着?也不像在意的?啊。” 贺永安无语,“是我瞎了眼,你看着?确实挺像寂寞.少.妇的?。” 林春芳拿剪刀在他耳边威胁地咔嚓几?声,“我怎么就像了?我本来跟我老公挺好的?,你非要撩骚我。” “呵,你手机里的?软件呢?” 林春芳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恼羞成怒,“你偷看我手机?” “没兴趣,”贺永安鄙夷,“我只是想确保跟你这?几?天我脑袋上不跑马。” 林春芳切了一声,“那?还不是被你气得,你又不搭理我。” 她想了想,“贺永安,你还没跟我说过你感情史。” 贺永安的?劣质剃须刀当推子,嗡嗡声音越来越弱,自动歇菜了。 两人把?它充上电,正好闲聊。 “我目前?没女人,负不了那?个?责,暂时也还没成家打算。我说的?你又不信,我七八年没谈过感情是真话。我前?任是我大学同学,后来我退学了就分手了。我一直跑长途,有?个?屁的?时间找女人,就一个?睡过觉的?现在还聊几?句微信。” 贺永安嗤笑,“你放心,你老公回来前?就这?么几?天,我绿不了你。” 林春芳震惊了,“你还读过大学?” 她成绩实在差,无心读书。想想以前?孙熙在高中把?她当公主要星星要月亮的?,就是读了大学才变了样。 贺永安耸肩,“就瞎几?把?读了一年就退学了。” “为什么?” “没钱。跑车不香吗?各地妹妹自由睡。” 林春芳想了想,好像挺有?道理的?。她以前?就觉得读书没什么用,盼望着?早点?长大自己挣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后来是孙熙的?变化才扭转了她对读书的?认知。 听贺永安这?么一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永安很平静,“你呢,说说?” “我?”林春芳都不知从何说起,“我老公是我同乡,我前?任考上大学非要跟我分手,我自己在省城就吃土,正好碰见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听着?都想笑。 她从头大致讲了一遍。 实话实说,林春芳对于这?么早跟吴康结婚从未后悔过。 虽然以她偷腥过后的?感受来说,她确实分辨不出跟吴康结婚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年龄小急于摆脱家庭束缚。 那?时和孙熙分手以后她死皮赖脸不想回县城,可?学美甲都累得想哭,做什么工作坚持不了俩月,学徒做起挣的?钱还不够她买两件衣服。 便去工地找她哥,稀里糊涂拿了他哥跟工友合租屋的?钥匙,左右没记清,错把?吴康房间当她哥的?。 初次见面。 后来长期赖她哥那?儿不是办法。 打工不成,摆在林春芳面前?就两条路:要不听父母的?回去复读考个?大学;要不回县城当馄饨西施。 林春芳既不想读书,又不想早早像父母一样在馄饨摊上困一辈子,披星戴月凌晨四点?就开?始烧水,满身饭菜味,关了店门还住楼上。 碰上吴康发现还有?一条路能走,他们一个?县城的?,他工作稳定条件好,父母满意。 年龄小的?时候,那?些细细碎碎的?接触就让人怦然心动。林春芳就嫁了,舒舒服服跟他混在省城。结婚三年多?下?来,两人没多?富裕,就是普普通通的?打工夫妇,但吴康没人让她受过什么大委屈。 林春芳没什么追求,挺知足的?。 意料之中,又跟想象中不同。 贺永安消化了片刻,听她说得细水长流,似乎真是在碰见贺永安之前?安安心心过日子的?女人。能看出一二,她做家务还挺熟练,又热衷于拥有?自己独立空间,好布置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然而人生啊,哪是一条能预测的?道路,永远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会遇见岔路。人心叵测,实则自己都难以揣测。 人性复杂又简单,不能用一时的?行为评价一个?人,她或许在另一男人面前?真是个?温良的?妻子。 贺永安没讽刺她,两人难得风平浪静地讲话,连情.欲的?浪花都没来打搅他们这?样的?片刻。 “贺永安,你以后打算找个?什么样的?老婆?” 林春芳明明是想逗他,说完这?句话,嗓子眼里却涌起一股酸涩,几?乎噎得她发不出声来。 贺永安说,“找个?你这?样的?吧。” 半 分卷阅读92 真半假,隐有?叹息。林春芳难以分辨,她听得难受窒息。 碎发簌簌地落下?,贺永安从茶几?上拎起来镜子。 林春芳迅速往旁边一闪,不想在镜子里同他对视,生怕让他瞧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林春芳把?充电推子拔下?来,借着?嗡鸣声掩盖她的?哽咽腔,“为什么?” 贺永安把?镜子放回去,嗤笑一声,“做了坏事?遭惩罚呗。” 还是这?样氛围令人轻松,林春芳吸了鼻子,重重敲他肩,“美得你。” 门口忽然被人敲响。 “贺永安,在家吗?” 贺永安扬声,“谁?” “滩城市咸风公安分局,想请你配合了解一下?情况。” 林春芳听得尽失血色,颤抖不已,“我们是不是偷情被发现了?” 有?小苍兰提醒,贺永安明知是调查阮力的?事?情。还是被林春芳的?反应逗得内心乐不可?支,她这?时候知道怕了心虚了,有?贼心贼胆儿又不够肥。 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疫情期间无视居家隔离令跟人厮混总归不妥。 林春芳急得像热锅蚂蚁。 贺永安把?她送房间里关好门,语气严肃地吓唬她,“躲好。”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写得有点委婉,贺哥哥拿镜子就是为了看小芳,他知道小芳可能哭了。 小芳不给他看,所以他又放回去了。 感谢在20210107 01:05:10~20210108 00:4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5个;六留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往复随安 17瓶;nacl 10瓶;风大不出屋、Serina 2瓶;昵昵昵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6、Chapter 36 2月24日 和警方聊了一两个小时, 贺永安发?了会呆。 从房间里把?林春芳捞出来,她竟然躺床上睡着了。 林春芳匆匆被推进屋才想起来手机还丢在外面,她不敢出去拿, 又没别的事情可以干,更不敢发出声音。 这老房子隔音效果欠佳, 床头和客厅沙发?一墙之隔, 林春芳起先十分惊讶,对贺永安的故事消化许久。知道不是抓她重婚罪的,林春芳的紧张懈下?疲惫上头,不慎入眠。 林春芳不肯下床, 跪在床沿,把?贺永安抱个正着。 “贺永安, 你也太可怜了。” 标准的母爱泛滥抚头, 然而她刚给贺永安剪的板寸太扎手, 林春芳摸了几下?就放弃了。 林春芳第一回遇见这样人间惨案,怪不得他读了大学又不读了, 原来是父母意外身亡。 相比起来, 她平庸普通,又平凡幸福。 贺永安被林春芳同情的目光打量得久了, 实在受不了跟她共处一室,她好像忽然之间浑身散发光辉,不像原本时不时抛个媚眼或者用脚趾勾他小腿。 贺永安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 三言两句讲清楚。 然而他讲得越平淡,林春芳越觉得他有苦难言,隐忍复仇。 贺永安:“跑车这种活儿只够吃口饭,哪有功夫想这些。” “是哦, ”林春芳好像被说服,“我也是,我连自己都养不活。” “出去玩玩?” “去哪儿?” 林春芳的到底是天性喜欢新鲜热闹好玩,蠢蠢欲动压制住了短暂母爱。 她还喜欢浪漫惊喜,问贺永安又后悔,她跳上去捂住贺永安的嘴,“算了你别说,你直接带我去。” 没想到贺永安带她去的是电玩城。 贺永安把?电闸给她打开,电玩世界光怪陆离起来,林春芳难以置信她能有这个专属待遇,捂脸惊叹,“包场玩吗?” “嗯,我一个朋友开的。” 贺永安以为女孩都喜欢玩娃娃机,林春芳倒不爱那个,她撇嘴,“我穷,又抓不到,我宁愿上淘宝买个。” 反正疫情期间不营业,所有游戏币都是任拿任玩,投进去再开锁拿出来。林春芳看着白花花的游戏币,开始兴奋,很快习惯麻木了。 她以为贺永安不会陪她玩,没想到贺永安样样精通。 林春芳夸他,“你好厉害。我老公就会玩斗地主。” 贺永安说他初高?中就逃课混街机,还混乐队。 林春芳又来感慨,“那你还能考上大学。”就连她这种没上过大学的也知道,贺永安考的是滩城所在省第一高?校。 贺永安高?三时候才拼了把?命,到底是父母基因好,其实父母对他学校并不满意,一心希望他搞科研,他只想混乐队。没想到后来没父母阻拦,他也没搞成乐队。 分卷阅读93 命中若无不强求。 两人一起在那打僵尸,后面卷闸门响了。 鱼蛋进来。 贺永安早知道,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就是想喊鱼蛋出来,说今早警方上门问阮力的事情。鱼蛋在家二十四小时伺候怀孕老婆,两人夜探渔港时候鱼蛋避开他老婆就是不想她担心,还是出来说话方便些。 林春芳猝不及防,要往贺永安身后躲。 贺永安无语,她一个有夫之妇,他都没藏起来她,她躲什?么劲儿。 贺永安给她介绍,“鱼蛋,我发?小,就是这家电玩城老板。他跟我一样,你看看人家混得多好,自己创业,还同情吗?” 林春芳悄悄问他,“跟你一样,也是父母在实验室那什么了吗?” 鱼蛋都能听见,他冲贺永安踹一脚,“滚蛋,拿我招摇拐骗。” 鱼蛋仔细看了眼林春芳,年龄挺小,长得虽然不是贺永安喜欢的款但胜在漂亮,还清纯可爱,但?挺惹男人目光看了还想看。 这几年贺永安还没带过女人出来,眼光不赖。 鱼蛋直接回答她,“是,我们俩都天煞孤星似的。二十岁成孤儿了,但?你别听他瞎说,我也开间店养家糊口,现在疫情快愁死了。正好没人,你俩随便玩玩,免得我机子放坏了。” 贺永安让林春芳自己玩,他把?鱼蛋拎到门口说话去,跟他细说了今天的事情。警方介入调查正霓集团,还把?第一盐厂实验室爆炸波及工厂事情重新调查。 守得云开见月明,鱼蛋激动不已,恨不得当场打一套拳。 林春芳玩了个疯,她好久没在电玩城这样酣畅淋漓地玩,还不用考虑吃金子?的机器,这种机会难得,她抓紧时间。 贺永安跟鱼蛋说完事情回来,林春芳正在跳舞机上挥汗如雨,她热得把?T恤卷起边来打个结,上下?翻飞隐隐露出小蛮腰和肚脐。 林春芳把手机递给贺永安,“你帮我录段视频呀,晚上我发?YO播上。” 鱼蛋看贺永安走了几个机位,依林春芳说的位置,耐心十足。 他一拍脑袋,“卧槽,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觉得你眼熟。” 林春芳疑惑。 鱼蛋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拍贺永安肩膀,又指林春芳。 “你是不是那个主播?” 林春芳第一回感受到明星的滋味,一撩头发?,“你看过我?” “不是,贺狗总看。我们上次在车上搞埋伏,他就一直在看你视频。” 林春芳噗嗤一笑,“我知道呀,他总看我。” 这回三个人一起笑,鱼蛋坏笑,“可以啊,你连主播妹妹都勾搭上了。” 林春芳生怕降低自己格调,“我们是邻居,不是线上勾搭的。” ** 因为阮力的事情都心情大好,三个人在电玩城边聊天边玩,林春芳从小在男生堆里?混着受追捧的,一点不怵,又能笑闹又能开玩笑,其乐融融。 出来以后夜幕降临,鱼蛋说请他们吃饭。 疫情到现在,虽然已经在提倡复工复产,但?滩城现在还没几家饭店开放堂食,只有打包的。 出了商场,鱼蛋到一家网吧楼下?敲玻璃门。 网吧和电玩城一样是不允许复工的,这家老板是个热衷社交的,楼上网吧楼下?快餐,现在一并不开门。闲来无事又憋得慌,每天晚上跟几个员工或者朋友在这涮火锅喝啤酒。 人多了热闹,鱼蛋江湖气上来两桌跑,喝得微醺。 拍桌子?跟林春芳推销贺永安,“我这个兄弟,别的不说,肯定疼老婆。他都单这么多年了,眼光高?着呢,还没带我见过女人。” “小芳,你是哪里人啊,嫁过来滩城不要紧,这里?暖和。” 林春芳早就是人.妻了,被他说得有些坐立难安。 她瞥了几眼贺永安,听鱼蛋这意思是把她当作?贺永安认真相处的女人了。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带她见兄弟,说好了等吴康回来就分开。他们根本不适合介入对方的圈子?,以后他要怎么在兄弟面前说她呢。 难道他想挖墙脚劝她离婚?贺永安前几天的表现却云淡风轻,除了牙痒被她“骗炮”,对她不像有几分真情实感。 贺永安冲她摇头,“喝多了。” 鱼蛋闻声而起,“我没喝多,阮狗死了,正霓要倒霉了,哥哥高兴啊。” 他晃悠着啤酒瓶又到旁边桌去。 吴康的电话来得不合时宜,就丢贺永安一个人孤零零在那桌,另一桌热火朝天。林春芳指尖还是椒盐虾的味道,她推门出去接,一边吮手指。 声音像亲嘴,“老公。” 吴康让她收拾东西,他在河南做几个零活还是不开工,犹豫着要不接了林春芳一起回老家等活儿干呢。 林春芳不敢吮手指了,“房租退不了啊,我交了三个月。” “而且……” “嗯?” 分卷阅读94 吴康提了好些次,只不过这次特别坚决。林春芳隔着玻璃门看了眼贺永安,他没往旁边那桌凑,没偷看她,侧脸神色平常地独自喝酒。 “而且,”林春芳想了想,“我找了份工作?,今天刚开始,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什?么工作?” “还是发廊,老公,我想缓解一下?你压力,你在河南安心等工程吧。不用着急回来,我自己能照顾好养活了自己。我现在就在上班呢,晚点说。” 吴康确实发?愁,两人各自在异地都有花销,既然都没工作还不如一起回老家省个房租。 没想到林春芳悄不做声找工作?了,他清楚疫情里?找工作?实则不易,更感动林春芳的心思,让她注意安全戴好口罩。 等林春芳回去,鱼蛋晃悠回来,又继续推销贺永安。 “妹妹,直播是不是很挣钱啊?你也别嫌他跑车挣不了几个钱。他有房子,咸楼那套爸妈留下?的,其他够花就行?了。” “我这兄弟要是坚持下?去玩摇滚,肯定是Beyond。” 林春芳都知道,她点头称是。 鱼蛋叹气,“我现在还羡慕做自由工作?的,我每个月租金打水漂一样砸,退租了就没电玩城了。” 林春芳摇头,“直播只有少数人能出头呢,我好穷。” 她倒是给鱼蛋出主意,让他可以找几个人在电玩城里直播玩游戏,鱼蛋听了直拍大腿,表示明天就可以开始。 鱼蛋又问贺永安,“你什?么时候开始跑车,要不来我店里?帮手直播?咱哥俩打街机?” 贺永安看了眼林春芳,“后天。” “哦,那算了,我再找人。” 林春芳诧异,两人这几天非法同居,贺永安只字未提。 他这就要恢复跑车了? 鱼蛋想到这主意好得不行?,出去打电话叫人了。 就他们俩坐着,林春芳放桌上,“喏。” 是她逼贺永安在电玩城里大头贴那拍的,用最土的剪刀手和小拳头卖萌,脸贴着脸,贺永安很是嫌弃。 这么一看俩人表情还挺逗趣的。 贺永安嗤笑,“扔了吧,你不怕你老公发现?” 林春芳放下心来,笑嘻嘻打趣他,“所以放你那啊,给你跑长途时候看,免得总去看手机。” 显然在打趣他,鱼蛋说他在车上总看她视频事情。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挺可爱的,自己留了一张,“算了,以后再给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08 00:48:18~20210110 00:3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5个;麦圈圈、六留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ngweier 20瓶;姿若晓天 5瓶;风大不出屋 2瓶;Serina、荔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7、Chapter 37 3月5日 林春芳戴着?口罩玩手机呢, 被旁边薇薇推了下,“店长走了。” 八点半,意味着?他们可以提前下班了。 两人?迅速收拾东西, 留了唯一的?男店员收尾锁门,结伴离开。 林春芳四?天前刚找到的?工作。 比她之前工作好上不少, 在一间养发馆, 工作环境好,消费层次高。 疫情里有个店员回湖北老家至今未归,临时招人?,店长看林春芳还能拍视频宣传就迅速定下来。 养发馆底薪比在发廊高, 在养发馆洗个头焗个油至少一两百起步,推销提成都高许多。 林春芳不止是应付吴康, 她找到职业方?向, 每天学得挺仔细, 订了个目标回老家以后,找间同类型养发馆一步步熬成店长。 林春芳现?在对直播看得挺平常, 歇了成为网红的?心思。每天直播不过几十块收入, 偶尔上百块,还不稳定。 疫情里必须戴口罩戴手套上班, 然而林春芳年轻又漂亮,口罩也掩盖不住她俏生生的?眼睛和含水量超标的?皮肤,又会搞直播。 待了两年的?同事薇薇起先?对她颇有敌意, 后来知道她有老公, 态度好起来。 路上闲聊,薇薇很惊讶她有老公怎么?还来这里,坦言她们都是来钓凯子的?。 像店长快三十了,一直跟着?个来这洗头的?有钱人?当小三。 薇薇替林春芳惋惜, 说她结婚太早又低嫁。 林春芳没解释。 她还觉得吴康条件很好呢,比她哥好很多,没有男人?那些坏习惯,在县城新区贷款买了套房。跟着?吴康,不必回家卖馄饨,亲戚都羡慕她。 薇薇追问她,你图什么?呢。 找男人?,物质当然不是第一位。b 分卷阅读95 r   林春芳随口答,快乐。 薇薇感叹,你跟你老公感情很好吧。 这话说来讽刺。 她现?在依然图快乐啊。 可惜那些快乐初时满足过她,她结婚了三年多,身心熟透,如?今在另外一种情.欲快乐路上探索得没法回头。 林春芳回家洗完澡,收到贺永安消息。 KOMA:过来。 两人?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贺永安出发那天,他凌晨五点就出门了,给?林春芳发消息说他先?走了。 路上这么?些天杳无音讯,还不如?吴康每天几个电话呢。 可见男人?不过如?此。 林春芳她早上拍短视频,中?午赶去养发馆上班,晚上九点下班,忙得不亦乐乎。 这几天更?是没微信找他。 黑色蕾丝系带在腿侧松松绑起,几块布料挡住春光,脚尖一蜷套上丝袜。 林春芳一边化妆换上性感战袍,一边发微信逗他。 春FANG:我今天不在家,你靠手吧。 KOMA:行。 林春芳正要恼火,他如?此平淡拿她当工具人?,也不问问她去哪儿了。 KOMA:要看吗? 屏幕里这几个字活色生香起来,林春芳脸色爆红,捂住发烫的?脸颊。她是知道的?,贺永安这人?欲.望爆棚,跑车回来放松身心,绝对干得出来这事。 春FANG:怎么?看? KOMA:你出来阳台。 春FANG:我都说了不在家。 KOMA:别装了,我跑车回来特?别虚,错过了别赖我。 林春芳轻啐一口,男人?都爱说自己特?别行。 贺永安这人?正相反,就爱扮猪吃老虎说自己虚弱营养不良。每次骗林春芳说快了快了,说对她特?容易缴械投降,林春芳发现?那都是哄她的?话。 林春芳背后骂他,几日修身养性都是浮云,她再次轻而易举地被勾起性致,她实?在没出息,管不住腿直往502B送货上门。 几天不见,贺永安的?板寸长了点,他头发还是长点顺眼。 他很笃定林春芳会来,唇角勾起。 那份得逞的?得意都写在脸上,直白坦率,林春芳抬眼又是贺永安硬挺的?鼻梁,撑起整个脸颊,人?中?笔直深凹,喉结明显凸出,为她而滚动。 跑车疲惫,他愈发糙得毛孔清晰,唇上干燥起皮,耷拉的?眼皮更?微肿,粗糙的?指腹抚上林春芳的?脸颊。 分明是春季抽芽,他那儿像秋风过境。 他跟市井生活磋磨的?男人?很不一样,他身上有种八千里路的?性感,长途漂泊回来跟她睡觉,林春芳心甘情愿砸他怀里。 很快,林春芳真像秋风萧瑟里簌簌落下的?黄色枫叶,旋转盘旋,如?在云端,以为落了地,一阵风卷起,又被推着?向前向后飘荡。 总算这阵秋风停下来。 贺永安这表现?像苦苦憋了一路。林春芳便问他,有没有去见他必经之地的?床伴。 贺永安说没有。 林春芳仍将信将疑。 贺永安:“很希望我去?” 林春芳语气调笑:“随便你啊。” 林春芳心里挺矛盾的?,作为情人?兼炮友,对贺永安是有占有欲的?。 但?是她又害怕与贺永安互相束缚,若是贺永安为她牺牲了个情人?,她负不了责任。 林春芳委婉地向他问了好一会儿曾怜的?事情。 意在试探贺永安有没有动真情实?感,很快她对他那个床伴不以为意,一起四?五年了还没结婚。如?果贺永安跟别人?睡觉了,她顶多心里膈应些,能换来另一层面的?踏实?。 林春芳解释两句,“其实?你去了没关系的?,你告诉我就是了。” 贺永安一贯懒得事后聊天,每次声线低沉模糊,逼人?睡觉。 此刻清醒极了,“林春芳,你把婚姻当避风港,不代表人?人?都是。” 这话没毛病,林春芳在结婚三年以后终于意识到了,婚姻于她是避风港。 她爱吴康,更?爱他提供给?她的?自在港湾。 她没能成为码头上的?石柱,同他共担风雨一起慢慢被岁月爬满青苔。反倒成了一艘不甘就此腐朽黯淡的?船,贪图舒适停泊于此,渴望遇见更?激烈的?洋流和风景。 林春芳发愣,“什么?意思?” “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贺永安笑了笑,“但?轮到着?你安排我跟谁上床么??” 林春芳狡辩,“我没安排,我就想告诉你我不介意,毕竟我也有老公。” 贺永安冷笑,“我要是想结婚,早就结了。你要是想心理好受些,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找平衡,还不如?卖力扭扭屁股发泄精力。我如?果有老婆,可干不出来你这种破事。” 林春芳这 分卷阅读96 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婚姻是避风港什么?意思。 骂她只?拿婚姻取暖而不负责任。 林春芳脸一阵红一阵白,上完床被荡.妇羞辱。 她气急,“那你还睡我,你装什么?道德高尚?” 贺永安嘲讽,“妹妹,我可不高尚,不然怎么?跟你睡一起。但?我对不起谁了?对不起你老公?还是对不起我炮友?我要想负责我早娶她了。你老公关我屁事,他自己管不住老婆爬我的?床。” 林春芳搞不懂他今天怎么?回事,非要撕破脸羞辱她。 她气得要滚下床,抬腿起来腰间被被子缠住,另一端又压在贺永安身下。 她扯被子,“松开,我要回去。” 贺永安用力一扯,她反倒被卷着?一骨碌转回他怀里。 贺永安闭了闭眼睛,眉头紧锁,他同样觉得自己挺搞笑的?。难道要告诉林春芳,他本来遇见她已?经有了成家的?打算吗? 跟林春芳上床之前,他还跟曾怜断了。 贺永安情绪起伏,隔着?被子把林春芳卷起牢牢按着?。 “林春芳,你以后还会出轨吗?” “不会,”林春芳恨恨咬唇,“我现?在就后悔了。” 贺永安嘴下仍不积德,“有什么?用呢?重来一次,你还是会对我发骚。” 林春芳推他,“我才不会,坚决不会。” 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地较量,贺永安先?示弱。 “林春芳,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不能。” 贺永安松开,“那算了。” 林春芳把缠着?她的?被子扯开,又疑惑,“什么?事?” 贺永安无奈,“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出轨了?你一个已?婚妇女,动不动就是炮友情人?的?。” 他实?在没有资格指责她,然而一想到她在他面前天然□□,连这种开放式情人?关系都能接受,回头她老公面前装得那副清纯乖巧嘴脸。 想象到她以后还会趁她老公不在,在陌生男人?面前卖弄风骚。 贺永安头疼。 说了这话就落入下乘,林春芳心里该沾沾自喜了。 林春芳这回察觉他语气里的?真情实?感,有些语塞,“我……我肯定不会。” “我本来就不会,”林春芳委屈,“要不是你挑逗我。” 贺永安不再多言,“行,你记住你说的?话。” 他内心叹气,以前没想过有一天会替别人?管教老婆。 林春芳嗯一声,主动去搂他脖子。 “贺永安,以后我们还联系吗?” 两人?之前说好了是等她老公回来,就不再联系。偷情这么?些天,过于明目张胆,双方?都生出些不该有的?情绪。 贺永安按捺住情绪翻滚,声音困倦地拍她脑袋,“随便你,睡吧。” ** 次日,两人?默契地当午夜情感对话没发生过。 林春芳正好轮休,她翻了翻YO播评论。 去戳贺永安,“喂,我粉丝问我,上次那个合唱还有没有了。” 贺永安在那抖腿刷短视频。 他当着?她面,光看些飙车的?视频。林春芳心生疑惑他怎么?不看点美?女主播,但?经过昨晚被骂她不敢问了。 贺永安闻言看她,“那你挑一首。” 林春芳选好了打开YO播里的?唱匠小程序。 《有一点动心》。 贺永安唱了两句,“我对你有一点动心,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 两人?同戴一个耳机,贺永安果断扯下来单侧耳机,似笑非笑看她,“妹妹,你是不是在暗示我?” 林春芳被他戳穿心思,装得单纯无辜模样,“哪有,你想多了,继续唱啊。” “你说的?不止你,还包括我自己。该不该继续,该不该有回忆。” 她越唱越心虚,关了录音。 林春芳同他对视,“贺永安,要是我老公回来了,你还会跟我联系吗” 原来她还在意昨晚没得到确切答案的?问题。 林春芳找工作开始,惶惶不安,她已?然明白自己想留在滩城的?动机,和贺永安继续,这一切却?建立在贺永安的?意愿之上。 “妹妹,回头是岸。”贺永安意味深长,林春芳眉头都皱起,他又话锋一转,“你不怕我给?你老公发照片?” 林春芳切一声,“你才不会,你早说过我离婚了你也不娶我。” 想来贺永安也不会犯傻到被她赖上,她察觉他稍有动心是一回事。但?有前车之鉴,他多怕她给?他戴绿帽。 贺永安嗤笑,“行吧,寂寞人?.妻,这么?刺激的?事情我能放过吗?今天天气这么?好,去哪儿偷情?” 就这个星期内,滩城又有不少地方?复工了。 这些羞辱字眼,林春芳被他说得直瞪 分卷阅读97 眼,自然又是眼波俏风情,用指尖摩挲他下巴上的?胡茬。 “贺哥哥,你要带我野.战去嘛?” 贺永安被她逗得下腹躁动,直骂“小浪蹄子”,把她指尖吮嘴里轻咬。 最后一拍即合,趁着?春暖花开,下海学游泳。 林春芳买了两套泳衣还没派上用场,兴高采烈回501A拿。 贺永安去楼下等她。 林春芳推开门就感觉不对,锁好像只?转了一圈就开了。 手快过脑子,根本来不及了,屋里站了个男人?,面前还丢了个脏兮兮的?行李包。 林春芳眩晕感上来,这男人?是她熟悉到骨子里的?,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三两步迈到她面前。 吴康看见她,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动情的?“老婆。” 林春芳被他搂怀里,夫妻之间头一次她觉得这么?僵硬,肌肉记忆到底根深蒂固,双手环住他宽阔的?背。 声音有丝紧张颤抖,“老公,你怎么?回来了?” 吴康搂她很紧,“滩城忽然有个小区要电路改造,又包给?我们。我昨天刚知道,做了核酸检测就赶回来,干脆直接给?你个惊喜。” 惊喜大过惊吓。 林春芳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家里是否有贺永安留下的?痕迹,她的?聊天记录简直要命。 眼下更?急迫的?是,贺永安还在楼下等她。 林春芳全然无机会传递消息。 两人?搂抱片刻,小别胜新婚,吴康还在门口就把她□□一通,他喘着?粗气压抑不已?地吻她颈窝。 “你刚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两三章内完结吧,哭了,总写不完的感觉。感谢在20210110 00:31:26~20210110 22:1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4个;六留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奇糡傧 20瓶;结子 6瓶;姿若晓天、ra 5瓶;风大不出屋 2瓶;Serina、昵昵昵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8、Chapter 38(小修) 3月6日? 再难的天灾, 众志成城牢筑成疫情防控墙,日?渐成效。 新冠肺炎疫情的确诊数字每日?攀升,治愈病例同?样逐步增长。居家令下, 社会秩序在线上?办公之间,道路交通, 城市解封之中逐步恢复。 滩城解封, 咸楼的夜空渐渐不再灯火阑珊。 一眼望去,至少回来?了一半住户。 那户每天定时打骂孩子?的,有人?在群里吐槽了。最后?原来?是孩子?上?网课,每天到那个时间做小测都不及格。 烟火气的复苏弥补了滩城夜间时常见不到星空的黯淡。滩城气候昼夜不一, 白天晴空万里,夜间轻云薄雾从海面?升腾而起, 用肉眼难辨星辰。 滩城老人?会说, 那是滩城的星星都掉进海里, 变成滩涂上?的盐堆咯。 天上?星星,地上?盐堆。 离了十万八千里远。 有人?双双对对如?胶似漆。 有人?孤孤零零形只影单。 贺永安眉头快能夹死苍蝇, 随便拨了个电视台, 低沉又枯燥,哪里盖得过隔壁声?音。 声?音传到他这儿已经很细弱了, 但偏偏像一根头发丝,不停在他耳道里挠动,在他耳膜上?翩翩起舞, 传递那份毫不隐忍的快活之意。 贺永安忍无?可忍, 骂了好几句操,咣地一脚格外不爽踢翻了旁边一个纸皮箱。 纸皮箱不堪一击,中间穿了个洞又起起落落弄出来?些响动,掩盖住了隔壁没完没了的声?音。 很快, 尘埃落定,隔壁细细碎碎的声?音又响起来?。 贺永安闭了闭眼睛。 他第一回体会到原来?这种声?音也能令人?窒息,平白生出一种破坏欲,恨不得把这墙砸了把对面?的狗男女活埋起来?。 林春芳这女人?,可真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的□□。他倒是挺想问问她的,有这么?爽吗,至于叫唤成这样。 贺永安揣上?烟盒出门躲一躲,临出门前自嘲一笑。 他倒是该好好听听,林春芳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怎么?风骚的。 换回拖鞋趿拉去阳台上?自虐,贺永安抽着烟荤素不忌地品味起来?。 一墙之隔,人?家是合法夫妻,履行义务。就算活得粗糙,心脏又不是钢铸的,月下声?声?慢对他实在残忍。 贺永安后?悔起来?,那时候知道她有老公怎么?就没管住自己下半身。林春芳还说他又不吃亏,他倒想掏出来?心脏看看如?何能这般难受。 烟雾散开,贺永安逼自己放平心态。回想起以 分卷阅读98 ?前,跑长途路上?住的脏破小宾馆,隔音差得令人?磨牙。 他早就习以?为常,难受了就顺着隔壁房间的声?音自我纾解。 偶尔跟跑车搭档挤一屋,俩人?还能对速度长度吐槽评论,等声?音歇了就去敲墙壁,幸灾乐祸骂人?家软脚虾。 被女人?嘲讽也就够了,再碰上?被陌生人?嘲讽,被隔墙羞辱的男人?往往搂不住火,穿着裤衩就出来?打架。一开门跟屋里俩体格不错的大?男人?互相大?眼瞪小眼,只好自认倒霉。 跑车的这俩笑得岔气,算是一穷二白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子?。 贺永安强行想笑,呛了一口烟雾。 笑不出声?。 ** 吴康体力一点不比贺永安差,恍恍惚惚之间,林春芳一度很害怕自己不慎喊出贺永安名字。 事实发现她很适合搞偷腥,漆黑的卧室里,房顶没有摇摇欲坠的星辰,她一口一个老公待吴康专心致志。 林春芳疑心她过于水性?杨花,搂着快两个月没见的吴康,陌生感油然而生,别样刺激。 吴康是不觉得她陌生的,自家老婆还跟以?前一样声?娇体软,惹得人?气血躁动,恨不得一口气交完一年公粮。 后?来?隔壁搞起来?摇滚,打扰了俩人?性?致。 林春芳扯他,“算了吧,你刚回来?别搞太累。” 林春芳不动声?色把手机静音,又反扣至背面?。 贺永安突然敲架子?鼓,大?概是嫌她吵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丧心病狂打电话来?呢。 女人?的路给谁开,此时此刻便是心系谁。 夫妻夜话里总是温情脉脉的。 吴康慢慢说他这些日?子?怎么?过的,后?来?跟工友们?挤人?亲戚家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斗地主。半夜此起彼伏的哀嚎没办法出去上?钟,攒了一年钱就想舒服舒服。 看吴康老神在在,都说他装逼。有知情的说了,吴康的老婆长得好看,对他又看得紧,以?前他去哪儿打工都要?带上?老婆的。 一片嘘声?,幸灾乐祸问吴康这回怎么?不带着老婆了。 男人?也有嘴里含柠檬的,酸得掉牙,“老婆长这么?好看小心看不住。” 这话,吴康很熟悉。 和林春芳结婚时候,工友们?就在说这话了。 做电工的人?都是异地恋,满嘴问候别人?是不是被戴了帽子?。工友们?不乏结婚早的,娶的都是老家村妇,早早播种生娃,一年到头回去一两次。偶尔舍得去宾馆找个女人?,老婆来?看望却在工棚里帘子?一拉。 没把老婆好好当女人?。 吴康继续说起来?漫长的两次隔离。 那是离武汉最近的市,每日?听闻流水线一样的死亡线。上?个被拉走的老人?就没抗住。 吴康握着她的手,心有余悸,“老婆,隔离那段时间我每天做噩梦,生怕下一个被救护车拉走的就是我。” “差一点就以?为要?见不到你了。” 林春芳发愣。 吴康叹气,“我想我要?是得了肺炎,你该怎么?办。肯定要?哭瞎了,我们?那套房子?还有房贷要?还。” 他说,“我想我就不治病了,能靠抵抗力抗就过去了,抗不过去别花那个冤枉钱。” 林春芳捏他,“瞎说什么?呢。” 吴康笑了笑,“好,不说了。” 林春芳问他,“你想我吗?” 他想了想,“我最怕的时候,一闭眼就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哦,”林春芳有点糗,“我以?为是我哥房间嘛。” “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林春芳疑惑,“嗯?” 这话,吴康之前没跟她说过。 或许是疫情分别令他后?怕,两人?说话愈发缱绻胶着。 吴康笑了笑,“是那天中午,在工地门口你找你哥,我就看见你了。老婆,你真好看。我还在想是谁走了狗屎运娶天仙老婆,没想到走狗屎运的是我。” 烈日?顶头她来?工地找人?,一双腿白得刺眼,是找他同?住一间出租屋的工友。 他们?工种不同?几乎无?交流,只知道他叫林仔。 吴康下工回出租屋,一开门就看见林春芳穿个齐腿根儿的短裤坐他床上?。 粉白的脚趾勾着他那双人?字拖直晃悠,她歪头擦湿漉漉的头发,水顺着锁骨流下来?,洇湿了对她而言过于宽松T恤。 还是他的T恤。 原来?是林春芳进了屋左右不分,错把他房间当成她哥的。 再后?来?,没等她到年龄,就提前在县城里摆了酒。 吴康尽量接长期的工程,好带着林春芳走,下工了就去她工作的发廊接她。两人?一起背井离乡务工,关起门来?却是温馨世界。 追忆过去太静美。 分卷阅读99 吴康说着说着话便睡着了,发出轻微鼾声?。 林春芳把头发拨弄好,看了眼手机,贺永安的对话再无?下文。 她轻手敲了几个字,“我们?以?后?别联系了。” 光标闪烁,又被一一删除。 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吧,林春芳点击“清空聊天记录”。 “是”。 最终选择窝在吴康怀里,背对着他,安然入眠。 脑海里回响着《告白》的旋律。 “归家饰演你的好情人?。 专心一意供你温存和热吻。 我爱你亦同?样体贴你。 不让你知人?可以?更?丑陋。 直到你想不出当天在床上?谁人?陪着我。” ** 次日?,吴康送林春芳去养发馆上?班。 滩城市中心不大?,离得不远,步行可达。 吴康说晚上?再来?接她下班,林春芳这几天都跟薇薇结伴,不用他接,吴康说他没两天就要?上?工了。 薇薇很是羡慕林春芳。 “你们?都结婚三年了,他还对你这么?好。” 林春芳心想,可是我对他不怎么?好。吴康满足不了她年轻而空虚的内心,如?果有开放式的夫妻关系就好了。 林春芳一想,让她接受吴康碰别人?,还是恶心。 那吴康以?后?若是知道了呢? 他这么?爱她,大?概还是会原谅她吧。 林春芳强迫自己不往下想,该让永远别让吴康知道。 几天过去,天气愈发暖和。 正好是周末,来?了不少客户。 林春芳洗护吹都可以?,几乎无?缝连接就上?手了,有个薇薇的老客户没预约就过来?了,看薇薇没空就找林春芳。 薇薇还瞪她几眼,看林春芳没管客户私下要?微信,放下心来?。 等闲聊时候薇薇跟林春芳示好,“你有没有看新闻呀?太刺激了吧,正霓广场你知道吧,那个老板不是得新冠肺炎挂了吗。他情妇爆料,说他干了好多坏事。现在把正霓集团查了个底朝天,说他们?搞偷渡呢。” 林春芳兴趣乏乏,她早就知道了。 薇薇把链接发给她,她才又仔细看看。 原来?吴康说滩城又有工程,便是查出来?正霓集团当初建的拆迁补偿房有电路隐患,整个做电路改造。 事情一环扣一环。 ** 贺永安把车停好,从后?面?副驾抱了箱啤酒下来?。 正霓集团多个高管落马的事情,是警方亲自通知他的。警方都很唏嘘,正霓集团非要?搞人?口偷渡,风水轮流转,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国外疫情反倒严重起来?,尸体把教堂都堆满了无?处安置。 他不甚在意正霓集团,阮力也死了,正霓集团的覆没不能给死人?带来?一丝一毫痛苦和悔恨。当年案件难以?翻案,因为整件事情的轰动得以?重启调查,但取证困难重重。 贺永安戴着口罩进门,撂下两条烟和啤酒。 李宽骂他,“操,给老子?送烟送酒,一会你嫂子?骂我。” 这话是说给他老婆听的,果然女人?就给他面?子?了,“人?家小贺给的,你拿着呗。” 李宽是他现在运输队的老板,另外一重身份,是以?前第一盐厂运输师傅,贺永安十六七岁时候就跟着他,在盐厂广阔的沙地里学会了开车。 贺永安就站门口没进来?,李宽跟他说几句话。 “阮力那个王八蛋自作孽不可活,我心里也痛苦。我知道你见着人?家给正霓运建材的就去搭讪,现在舒坦了吧。” 贺永安呵一声?,“还行。” 李宽说,“猴子?不干了,他打算结婚了,以?后?换个城市。我说行。” “据说还是你给他介绍的对象?”李宽无?语,“你还干这种拉皮条的事情?” 那可真是拉皮条。 贺永安前两天刚知道这事儿时候同?样惊讶,没想到猴子?这就走了心。也难怪,以?前哪有这么?多时间让他处.女人?呢? 男女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吗,多相处几天,就以?为能过一辈子?。 连他跟林春芳鬼混起来?都快忘记是别人?家老婆了。 想起来?梦璐那个样子?,但愿比林春芳的腿并得拢点儿。 别动不动就劈。 两人?光站门口说,李宽拍他,“我每天跟我老婆呆家里哪儿也没去,你别戴口罩了。” 贺永安摘下来?口罩,“我那不是前几天刚跑了趟车嘛,不过我每天吃泡面?,睡觉在车里。” “辛苦了。”李宽内疚,“现在高速还没收费,却接不到单子?每天干着急。你看你们?以?前哪有闲在家里的时候?队里十几号人?要?吃饭,我生怕养不活大?家。” 李宽为人?实在,还鼓励他们?不空 分卷阅读100 车返回,能接私活的都去接私活,队里就抽一点儿水意思一下。 时代之下,传统私人?运输队都被透明的网络运输平台挤得全无?生存空间。李宽他们?还在苦苦坚持,靠的就是滩城稳定的海鲜货运。 他们?都不愿意被平台化?,抽成太高,接到的客户良莠不齐,不知是人?是鬼。故意刁难的,临时要?求赶路的,讹诈的比比皆是。 不像私人?运输队,碰见一次就列入黑名单,他们?跟着李宽日?子?都过得还算舒服了。 贺永安沉默,不知怎么?宽李宽的心。 “要?是有活儿优先派给别人?吧,我不急。” 李宽点头,“我知道你不急,算了不说这个。你爸妈事情你不用再惦记了,看看人?家猴子?,你什么?时候找个妹妹?” 贺永安笑了笑,“找着呢。” ** 贺永安从李宽这儿出去,灌了一肚子?冰凉的啤酒,心情总算好些。 正霓这事,没想到鱼蛋比他高兴多了,到晚上?又攒了一局。 鱼蛋把当年那些跟他们?一般大?的,还留在滩城的近十个人?聚齐了。 因为疫情无?处吃喝,正好借着机会,都三十上?下的人?了,男男女女,轻车熟路地从咸楼围墙翻进去尘封的第一盐厂。 父母罹难于此,焦黑的厂房墙壁不觉可怖。 只恨阮力没能晚几天死,不够大?快人?心。 近十个人?围成个圆圈,每人?隔个两三米,都戴着口罩。旧日?熟悉的面?孔,曾在第一盐厂的食堂里每日?相见,曾在第一盐厂的路上?嬉笑打闹,曾一起放学返回第一盐厂。 盐厂、咸楼与故事,一同?老去。 爬墙虎又绿了焦黑出事的厂房,埋葬了他们?父母辈的生命,一并埋葬了他们?的痛苦和青春。 贺永安和鱼蛋知道怎么?开厂区的铁门,俩人?都开了车进来?。 把大?灯打开当简陋照明。 几人?举着啤酒,碰杯落泪。 “咱们?以?后?常聚一聚吧,以?前见到大?家就想起来?父母,总不想见。” “好。” “为了咱爸妈。” “为了盐厂。” “是第一盐厂。” “为了咱爸妈曾经在的滩城最他妈轰轰烈烈牛逼的第一盐厂。” ** 吴康回来?,他俩好一阵如?胶似漆。 林春芳把YO播里面?有关贺永安的视频全删了,她答复的那些轻佻评论“哥哥妹妹”之类不见踪迹。 总算能给吴康展示,看吴康认真地学怎么?给她打call就搞笑。 恩爱时而艰难,时而简单。 艰难是因为真相,简单是因为谎言。 吴康已经在工程里干活了,林春芳像模像样送了一回饭,他那些工友都在说他好艳福。 他下工时早时晚,今天比林春芳早些又去接她下班。 路过楼下花坛,贺永安原本停车附近,那辆洗得过于锃亮的蓝色货车不见踪影。 或许他跑长途去了。 林春芳松了口气,这些天她夹着尾巴做人?.妻,连阳台都不敢去,堆了一筐衣服跟吴康撒娇说下班累得不想洗,实则生怕阳台上?跟贺永安狭路相逢。 吴康问她看什么?呢,林春芳一笑,一只野猫。 两人?牵手走进单元楼。 她心底是装着一只野猫,时常挠她。 贺永安曾给她发过微信,说她还有东西在他那里。 林春芳说先放着吧,他似乎察觉她的冷淡再无?纠缠。然而她既怕碰见他,又盼观他何等反应。 夜色里,林春芳抱了一盆不能机洗的衣服,刚打开水龙头泡上?,腾出手去开阳台灯。 灯还没开,听见身后?有人?喊她,“林春芳。” 林春芳一顿,把唇咬得嫣红,耳侧的柔顺的头发拨弄下来?,茶系转身。 对面?黑黝黝一片,同?样没开灯,有个人?影,指尖一点猩红。 林春芳闻了闻,“你喝酒了?” 贺永安嗯一声?。 吴康回来?以?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尽管隔着茫茫夜色谁都不开灯,都察觉到了物是人?非和难堪。 吴康把防盗网重新拉上?了,贺永安那边还是开着的。 林春芳瞥到都觉得不自在。 林春芳飞速听了听,吴康还在洗澡,水声?哗啦。 她凑近过去,压低声?音,“你没去跑长途?” 贺永安声?音听着没醉,嘲讽意味浓浓。 “很希望我去?” 林春芳被戳中,讪笑,“没有。” 她问,“你怎么?喝酒了?” 贺永安不说话,目光焦灼于她。 林春芳会意,竟有些怜悯,“因为我?” 分卷阅读101 贺永安凑近过来?,“我要?说是呢?” 他声?音情.欲浮沉,又像在抚弄她了。林春芳知道他肯定喝醉了,但他有意释放出来?的这种性?激素令她回归家庭的心复苏瘙痒。 贺永安总有这种本事,让你看一眼他就想到跟他上?床的若干画面?。 吴康在唤她,“老婆,帮我拿件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我,一定要去听吴雨霏版的《告白》好吗? 我还反思是我阅历不够(好像也没办法够==),写的时候一时爽没想好后面发展,好难揣摩他俩现在到底是个啥心理。如果感觉双方心理啊感情啊不合理,就当是纯小说质感吧。 ** 感谢在20210110 22:18:35~20210113 00:1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5个;会跳舞的木乃伊、六留陆、故事细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owhat、尤然 5瓶;姿若晓天 3瓶;Serina 2瓶;昵昵昵昵、风大不出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9、Chapter 39 3月10日 不?到八点, 林春芳刚送走座位前养发的客人。 手机震了一下。 “我?到了。” 她去洗手间换下工作服,里面的性感路数显山露水,慢慢对着镜子细细涂抹口红。 手机又震一下。 老公:我?要晚点回家, 你路上注意安全。 春FANG:好的3 她拿纸巾把越界的口红擦掉,把?唇线抿得模糊可爱, 整个人更天然无公害。照着镜子把?两侧方领扯成一字肩, 锁骨一骑绝尘,骨感分明直到肩头横亘,像仙女棒勾人视线,偏到胸口又起伏波澜。 林春芳最适合这种又无辜又性感的装束, 出了洗手间,哪怕她口罩遮回去潋滟唇瓣店里都因她亮堂起来。 薇薇啧两声, “有约会?” 林春芳故作羞恼, 跟店长请假, “我?跟老公结婚纪念日,提前回去。” “行, 快去吧。” 她推开养发馆的门, 背后还听见人议论她,“她老公不知道给她下什么迷魂药了, 这么早结婚还对他这么好。” “我?见过她老公接她,长得普通人,没车。” 林春芳勾唇轻笑, 口罩上眉眼弯弯, 在路灯下身影迤逦。 她径直往右边走,走过几辆路边停的车,停在一辆货车前面,对着车窗照了照她自己, 便打开车门。 这不?是有车了吗? 林春芳侧身关车门,细细的腰肢猛然被人从后面搂住,整个人往后仰倒,最终躺在男人的腿上。干枯玫瑰色的头发铺散一片,盖着挂挡拨头,倒像片瀑布。 她扯掉口罩,吃吃笑了笑,双手懒懒地伸开去环贺永安的颈。 “别急啊。” 林春芳有备而来,双腿依次抬起,都架上车头台子上,顶着玻璃窗。原来穿着双细闪的丝袜,配上磨砂质地尖头高跟鞋,拉扯出暧昧的女人曲线。 此刻被路灯照得清晰又幽暗,阴影里匿着无穷无尽的男女欲.望。 看着贺永安想撕扯她的眼神,林春芳轻蹙眉头,绿茶语气地明知故问,“是不是会搞脏你的车?” 贺永安隐忍躁动,嗤笑,“我?看你是挺脏的。” 瞒着老公跟男人偷情,能不脏吗。 林春芳知道他肯定要呛声,不?在意地晃了晃鞋尖,轻敲玻璃,哒哒地清脆又撩人,“你也挺脏的,贺哥哥,你这不?是屁颠屁颠地来了吗?” “你用什么理由忽悠他的?” 林春芳答他,“不?需要,他们今天测试电路回来得晚。” 林春芳例假刚走,正好吴康昨晚提了一嘴,天赐良机。 贺永安笑了笑,夸她,“妹妹,你又骚又脏,自投罗网我?能拒绝吗?” 林春芳回敬他,“哥哥,我?还渣呢,你可小心?。” 贺永安已经把?她抱起来了,林春芳被方向盘硌得?腰疼,又痛又爽。干枯玫瑰开在方向盘上,又焕发了生机似的在阴影中慢慢滋长。 路人寥寥无几,他们肆意痛快。 林春芳手机又震起来。 瞳孔一缩,竟然是吴康电话。 贺永安作弄她,她手腕一抖电话掉座位缝隙里,捞了半天出不来。 贺永安提醒她,“别接了,你不?怕接起来我能让你说不出话。 林春芳随着电话断掉浑身紧绷又放松,“你快点,我?该回家了。” 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吴康回来后第一次偷腥,就出了事故。 吴康竟提前下班,坐了末班公交两站就到养发馆前面。b 分卷阅读102 r   林春芳视线穿过后窗,瞥见熟悉的身影在已经关门的养发馆前转悠,心?头一颤,下意识就身子一歪低头一躲。 她跟贺永安都倒吸一口冷气。 贺永安骂了声操,“妹妹,你玩我呢?” 林春芳迅速起身,“我?老公来了。” 她快后悔死了,刚才怎么不?让贺永安把?车开走。 她裙子一拽遮住春光,膝盖蹭着贺永安爬滚到副驾驶,催贺永安,“开车。” 贺永安慢条斯理地收拾,林春芳心急如焚恨不得?躲座位底下,摸黑去摸震动不已的手机。 “喂,你老公走了。” 林春芳探头出来将信将疑,“真?的?” “假的。” 林春芳嗖地一下埋头回去。 贺永安发动车子,林春芳心脏跳破天际。 他还不?忘嘲讽她,“你平常在你老公面前什么样?” 林春芳白眼,“绝世贤妻,满意了吗?” 贺永安笑了笑,“我?还真?想看你离婚的样子,看你老公知道你什么样的表情。” 林春芳怼他,“那你可能看不?到。” 很快,贺永安就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了。 林春芳豁出去不?理吴康电话,两人到海边黑黝黝的观景台继续下半场。 完事以后,林春芳扣着内衣扣子,语气冷静。 “贺永安,我?们以后别联系了吧。” 贺永安拿纸巾在擦座位,闻言停了手,双眸比夜色还吓人地漆黑。 林春芳以为他要发火,贺永安半晌勾唇,讽刺地轻喘一息,语气比她还冷,“行。” 林春芳反倒心?虚起来,荒郊野岭,生怕他怒火难泄,咳了一声,“你同意了?” 贺永安开窗,把?纸团儿扔出去,夜风灌进来,暧昧氛围被冲散殆尽。 “不?同意怎么着?” 林春芳唔一声,“我?再过几个月就离开滩城了。” 所以啊,他有的选择么? 贺永安愈发嘲讽,“妹妹,那你今晚叫我出来是做什么?” 林春芳梗着脖子,“分手.炮。” “你单方面分手,也叫分手.炮?”贺永安握着方向盘狠捏,确实忍着没掐她细白的脖颈问她,“你一个人.妻,我?们在一起过?你当你还是单身,想谈恋爱了就找人玩,想回家了就分手?我?看你才是没吃亏,你老公不在就找人陪你看星星堵洪水。” 林春芳听着就不乐意,“我?怎么就是洪水?” 贺永安打了个响指,“妹妹,你过来闻一闻?你他妈的没闸门吧。” 贺永安忍着脾气和一腔憋屈。 说多了显得他更跌份儿,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他跟林春芳勾搭成奸才知道她有老公,想悬崖勒马,又他妈的跟林春芳互相撩骚没忍住。说好了等她老公回来就分道扬镳,林春芳这小婊.子又不?肯放过他,换着法子问他以后还联不?联系。 此一时彼一时,男女之间说的话最不?能当真?。 贺永安都懒得?提这茬。 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俩字,傻逼。 一时不察给人送了人头。 贺永安现在明白猴子被勾得结婚的原因了,他们常年颠簸在路上,习惯了路途艳遇和纯荷尔蒙发泄,稍微闲下来点儿就控制不住犯贱。 一路两人无话开到咸楼外面。 贺永安喊住林春芳,把?微信打开,“自己删吧。”林春芳瞥了眼,她原来在置顶位置了。 这又另她有点下不?去手了,渣女本性暴露,“不?用删好友吧,还可以偶尔点个赞聊两句。” 这算什么鬼事情。 贺永安自己删,林春芳飞快地出手按住,“我?不?想继续对不?起我老公。” 算是解释她的行为,“他对我实在太好了。” 贺永安斜眼晲她,“说这些有用吗?” “没有,”林春芳勾手收起,指甲划过他手背,些许情愫融进话语,“但?我?想知道你以后过得?怎么样,别删了。” 她手像有千斤重,压得?贺永安久久无法动作。 最终手机被扔回去仪表盘里。 接近十点,即便知道是最后一次,这种氛围下也无法温情告别,更何况俩人就没谈过感情。 林春芳到底有些不?舍,“那,我?走啦?” 她开了车门,贺永安语气不?再讽刺, “你之前说的以后联系,就是这种联系?” 林春芳眼窝有点浅,不?敢回头了。 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贺永安便明白了,徒劳叹气。 当然不是这种若有若无的联系,情和欲混杂一起到达巅峰时候,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她那时候确实眷恋他。吴康回来让她格外挣扎,终究是不想对不?起他一往情深。 又或者说,她那时候问贺 分卷阅读103 永安,更多的是想要他的态度,而不?是给出她的答案。 都已经不重?要了。 贺永安在车里揉了揉眉心?,叼上烟。 还没点燃,车窗又被敲了,林春芳抬眼同他对视,“我?离开滩城前,我?们再见一次吧。” 贺永安挥手,“没必要,你好好过日子吧。” 林春芳没再努力,点头,“我?知道了。” 她最后喊他一声,摆了个爱与和平的摇滚手势。 贺永安回敬。 ** 吴康还在小区附近晃悠等她,被林春芳电话召回。 林春芳一脸抱歉交待行程,“我?同事突然肚子疼,就那个薇薇,你见过的。我?就送她回家去了,帮她买了药才走。” “老公,不?好意思嘛,让你担心?了。” 吴康舒了口气,“我?是怕你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他视线一凝,“你袜子呢?” 林春芳一惊,她竟然着急之下忘记穿丝袜了,她吞咽口水都费劲起来,“我?今天在店里被凳子勾丝了,扯了好大一条口子。” “哦,”吴康接住她扑进怀里,“快洗澡吧。” 吴康的疑心?是从第二天起来的。 他舍不?得?林春芳累着,主动请缨洗衣服,睡前把?衣服都晾了。 从林春芳裙子口袋里扯出来一条丝袜,他想起来她的说辞,正要丢掉,仔细一看并无所谓的好大一条口子。 回房间里林春芳的睡颜照样甜美,给男人很强烈的保护欲。 吴康悄悄去翻了她手机,输了几遍密码错误。 她竟然短短两个月内改了密码。 吴康坐立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要打脸了==但愿我能剩下一章解决战斗TAT 这章推荐大家还是听《告白》哈哈,为了不剧透所以这章才推荐吴雨霏周柏豪版本的,要听周柏豪对白,还挺有意思的。”爱情是,我唔信你,我信乜都无用。““你话浪漫是粉红色,哀愁是灰色,甘你袋里的丝袜是乜颜色。” **感谢在20210113 00:16:22~20210115 00:3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andy 5个;六留陆、43069653、刘筱晚、4546660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路姐呀 5瓶;昵昵昵昵、姿若晓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Chapter 40 3月11日 无独有偶, 吴康跟养发?馆的洗头?妹妹们?想法一致。 林春芳恐怕是被客人骚扰了。 在发?廊的工作性质很容易跟客人产生些接触,哪怕她?是正儿八经的洗头?妹,推销个产品加个微信理所应当。 但打工人么, 谁也没比谁高贵,就那些个工作, 还?有工友的老婆一起打工的, 在人家家里做保姆钟点工的。 吴康一直没觉得林春芳让他丢脸,他坚持有时间就去接她?下?班,倒也无波无澜。 林春芳现在这份工作和以前那些城乡结合部发?廊不一样,人群档次上了台阶, 吴康送她?时候都见过人家停了好车在路边衣香鬓影地走进?去。 吴康心凉了半截。 他竟不知道何时开始的, 如果林春芳遇见一个有钱又光鲜的男人呢, 她?和他到?底到?哪一步。 想起来那条丝袜,吴康闭了眼睛,他不敢继续想象他老婆什么模样躺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他恨不得立刻问个究竟。 吴康安全感很低。 他知道林春芳前男友, 前程似锦的大学生,他能?跟林春芳结婚纯粹是捡了漏, 碰上林春芳被甩又不想回家。 久而久之, 两人磨合地像齿轮一样严丝合缝。 林春芳虽然漂亮, 但没什么追求, 她?只过守好一亩三分地,过好眼前日子,每天回家窝着看电视剧, 吴康抽时间陪她?出去玩她?就高兴。 吴康那总被工友说他守不住漂亮老婆的顾虑慢慢卸下?来,她?快乐他就快乐。 但如今呢? 吴康忽然间觉得一切都变了。 短短两个月,他丝毫没有介入她?的生活, 她?开始直播,像那些在云端一样的生活,像那些他叫不出来的网红。她?开始说这份工作要好好干,回老家要当个店长。 吴康闷得在阳台抽烟。 ** 林春芳过了几?天才察觉到?吴康对她?的怀疑。 她?每天路过贺永安的车,都要停顿两秒步伐。 想起来那天晚上在这辆车里旖旎风光,和他们?最后告别的场景,她?便货车右边倒后镜里理了理不安分的鬓发?。 镜子 分卷阅读104 里身影一闪。 林春芳回头?,再无吴康身影。或许是做了坏事心虚,林春芳往日哪有这份警觉。 但她?又不甚确定,想了想给吴康拨了个电话?,“老公,我忘带多个下?午换的口罩了,你从阳台上给扔下?来呗。” 吴康果然不肯,“口罩太轻了,我给你送下?来吧。” “没事,你拿报纸包着里面丢个钥匙呗。” 吴康还?是不肯,过了几?分钟才跑着给她?送下?来。 林春芳干脆让他送她?上班。 一路上想到?吴康会不会去向店长薇薇求证,一想到?那个后果不寒而栗。 到?了养发?馆门口,林春芳深了口气,主动问吴康要不要进?去。 吴康放弃了。 一连几?天,吴康都说晚上有事不来接她?。 林春芳和薇薇结伴走,总觉得有人跟着她?们?。吴康跟踪技术又实在不佳,连薇薇都察觉不对劲,以为是路遇不轨之徒,有次扯着林春芳死命跑。 林春芳庆幸已经跟贺永安断了联系。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怎么能?轻易斩草除根呢。 林春芳知道问题出在那天晚上,复制了动作,主动给吴康露了端倪。 ** 林春芳挺感激《来电狂响》的,她?照搬了一套剧情,果然虚拟出轨就是男人所能?接受的底线,她?声泪俱下?地求吴康原谅。 她?说,有个粉丝追求她?。 就是那位“我的哈雷”,给她?寄了好多礼物都被她?退回去了。但是他是个腿控,就想看福利照片,打赏丰厚大方。 林春芳定期在养发?馆的厕所给他拍福利照。 林春芳选择性地给吴康看了“我的哈雷”撩拨她?那些私信。 评论更不用?说,虽然她?不答复,“我的哈雷”照样是每日金句加打赏的。知道真相了看感觉果然不一样。 吴康再老实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想了想自家老婆摆出来些血脉贲张的姿势给人拍照,吴康难受得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掐死那个傻逼。 他何尝不明白那个道理,手长在林春芳身上,苍蝇不叮无缝蛋。 但他怎么舍得掐林春芳,她?说是为了打赏和人气,以后再不做这种事情,吴康只能?信她?,怨恨觊觎她?的猥琐宅男管不住□□。 吴康难受了好一会。 最终那些夫妻龃龉,都被散架了似的床一并?冲散了。 吴康卖了把子力?气,心头?石头?总算落地,很快搂着林春芳打起轻鼾。 危机被抚平,她?反倒睡不着了。 林春芳觉得自己变了。 好像出了个轨,人生无端多了许多体悟。 以前有人问,如果非要选一个——“到?底是肉.体出轨更难接受,还?是精神出轨更难以接受?” 她?记得大部分男人都选择了肉.体出轨,女人的选择对半分。 底下?有个评论,“如果我老婆肉.体出轨,是对我动物性的否定,但我老婆精神出轨,是对我人性的否定。” 林春芳那时候看不懂。 如今懂了八成。 要林春芳选择,大概是精神出轨更令人难以接受。 所以她?对孙熙的调戏接受度很高,哪怕自己是被甩的那个,两人分手以后她?没多憎恨他。个人选择罢了,照她?觉得,这位前男友恐怕最喜欢的依旧是她?,对他老婆的喜欢掺杂了物质和阶级提升的渴望。 那她?对贺永安呢? 如果不上床,她?还?想跟他聊天吗? 想,比如此刻她?就想在阳台上见见他。 可聊天她?又想听?他说骚话?。 人可真矛盾。 出轨原来是一种瘙痒的滋味。 以前还?有那些新闻,总有人出轨比自家老婆丑的女人。 林春芳曾问过自己,如果出轨对象换成孙熙呢,她?恐怕不会答应跟孙熙滚床单,犯不上为他破坏跟吴康温馨惬意日子。 贺永安是她?必然要出的,悬崖勒马了还?时而瘙痒的轨道。 林春芳拿起手机,蹑手蹑脚走到?阳台。 春FANG:你出来阳台。 过了两分钟,微信没答复,对面阳台上更是鬼影都不见。 林春芳撤回消息。 回去吻了吻吴康相拥而眠。 ** 次日清晨,吴康陪林春芳在阳台上洗衣服。 她?昨天哭过,眼睛都是浮肿而微红的。 吴康自然不再提不愉快的事了。 恨不得陪着林春芳24小时,她?洗好一件衣服他就拧干了晾起来。 林春芳喊他,“老公。” 吴康一转身去接衣服,被她?一甩手甩了一脸水珠,她?笑得得逞。 吴康也洗了手,轻轻去捂 分卷阅读105 她?纤细的脖子。 两人闹成一团。 隔壁出来个男人。 贺永安主动点了个头?,“早。” 掏出来烟点燃。 两个男人都是底层普通人的成色,吴康在工友里一贯是好人缘,他对人沉稳又热心,不拽不打主意。 吴康把林春芳挡身后,跟贺永安聊了两句。 林春芳同贺永安对视一眼。 贺永安笑了笑,“好艳福,你也不怕看不住老婆。” 林春芳听?得心头?一跳,他这是暗示什么呢。 她?给他挤眉弄眼,疯狂暗示他别说了。 好在吴康听?惯了这种话?,丝毫不生气。 “恨不得栓腰上。” 他推林春芳回去房间,同贺永安在阳台上聊了一支烟的功夫。 贺永安回去以后,瞥了眼手机里那条“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没什么必要答复了。 ** 贺永安没想到?的是,曾怜会离家出走偷偷来找他。 她?最近说了许多次想他,想不问父母同他私奔,贺永安从未明确答复过她?。 曾怜家到?滩城没有直达的火车飞机。 疫情好转,确诊人数还?是居高不下?,她?颠沛流离三十个小时转了几?趟火车,又打了个长距离出租车,风尘仆仆站在他家门口。 她?那么有勇气千里奔袭,见到?他却是低头?红脸。 贺永安都诧异了,“你知道我家地址?” 曾怜脸更红,“我大学里是学习委员,你还?记得吗?” 她?有全班同学的地址,只有贺永安的地址被她?抄在本子上,成为了这么多年魂牵梦绕的地方。 贺永安叹气,“过来。” 她?被揽进?他怀里,温暖坚硬。 他们?每次都是在酒店昏黄暧昧的灯光下?见面,给了人无尽勇气。天亮了贺永安就走,有时候她?就在楼上看着他。 他靠着车等一起跑车的人,冬天里呵出一团白雾,有时候嚼个包子检查车子,他走的时候从来不会抬头?看她?一眼。 他们?没有在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拥抱过。 还?是在他家门口。 是这么多年离他最近的一次。 曾怜不是没勇气跟贺永安私奔,她?是怕挑明了就失去贺永安,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过于端着而无趣。 贺永安就喜欢人群里闪着光的女人,鲜活而大胆。 她?有时候恨自己的家教,每次被贺永安挑开衣服才敢豁出去些,最羞耻的也就是给他发?发?照片。 疫情里她?被贺永安断了联系,体会到?乖巧一样会失去他。 全国各地都在封锁,插翅难飞,除了手机她?再无方法联系到?他。 曾怜不想再体会这样的滋味了。 贺永安难得跟她?走心,两人一夜之间聊了许多大学往事。 他以前只言片语地说过退学原因。 曾怜直到?今天才明白他经历的事情,尘埃落定,虽意难平,到?底算仇恨告一段落。 原来他们?也能?有这么多话?聊。 家里有女人是不一样。 贺永安醒来觉得家里跟□□过一样,服服帖帖地,到?处都不一样了。 饭桌上放着两碗腾着热气的面。 曾怜坐在他沙发?上发?呆。 贺永安打了个响指。 曾怜看他许久,用?手指勾了条蕾丝内裤。 贺永安头?疼,“哪儿翻出来的?” “沙发?缝隙。” 好像是有一次林春芳抱怨找不到?内裤了,两人沙发?底下?也看了,最后不了了之。 林春芳说肯定被他藏起来留着撸管用?。 贺永安掐她?软肉,说有她?在不需要。 原来在沙发?缝隙里。 贺永安不说话?,没给曾怜个解释。 没人是傻子,什么解释都苍白。 曾怜只是绝望他的态度,过了许久捂脸,“我真的这么差劲吗?” 曾怜笑着流泪,“你宁愿跟隔壁有男人的女人……” 她?说不出来更难听?的话?。 她?低下?头?,已经接近叹息,“你要是想,我不可以吗?” 对面阳台上,挂着这条内裤一套的内衣。 男女的衣服混杂摆放,一看就是同居的。 下?三路那些事情, 曾怜能?替代?林春芳吗? 漂亮是漂亮,贺永安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到?底是对林春芳的婊里婊气情有独钟,还?是喜欢看她?折腾自己,在婚姻道德里挣扎沦陷打破禁忌。 禁忌越强烈,破除的时候的快乐也越高.潮迭起。 曾怜没呆够48小时就离开了。 贺永安给她?父 分卷阅读106 母打了电话?,曾父曾母连夜开车来接她?回去。 最后喊住贺永安。 曾父推心置腹,一场疫情过去,他们?积累的财富蒸发?大半,回头?一看还?是当年白手起家一起奋斗的伴侣陪在身旁。 如果贺永安有心,他们?看开了,不会因物质条件反对。 ** 自从那条撤回短信以后。 好像两人都不约而同践行了不再联系的诺言。 贺永安又跑了趟车。 林春芳把轮休日调整得跟吴康一样,那天休息他们?一起去超市。路过贺永安车,他车上脏兮兮的,一看就是跑完长途回来。 贺永安从车上跳下?来,正捞座位上丢的外套。 林春芳瞥见了,故意说鞋带开了。 吴康蹲下?给她?系上。 贺永安跟她?对视,他没装看不见,也没什么反应。 又清理驾驶座里饮料罐子。 回头?林春芳收到?条微信。 KOMA:春芳妹妹,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 林春芳来了精神,矜持一会没答复。 对方输入了半天。 KOMA:“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林春芳噗嗤一声。 春FANG:哥哥发?个语音唱出来呗。 他有反应好过熟视无睹。 林春芳心里又痒起来,正要聊几?句,贺永安的微信接踵而至。 KOMA:不用?秀给我看。放心,我不纠缠你。 林春芳把打的字删了。 ** 林春芳还?在想找什么机会撩拨一下?贺永安,她?十分矛盾。她?想回归家庭守妇道是一回事,贺永安态度是另一回事。 女人都这么贪心,嫌舔狗烦,又嫌没舔狗。 何况贺永安哪是舔狗,他这人说骚话?很不要脸,实际上其他举动面子里子都有。 林春芳觉得他说不纠缠了,他确实不会再纠缠了。 她?又心痒难耐。 中午她?收拾好出门上班。 到?楼下?看见贺永安那辆货车停在单元楼门前,看不见他人,但有其他好几?个人,穿着T恤袖子撸到?胳膊上,汗水把衣服湿透了勾勒出身材形状,正搬家具呢。 林春芳上前问,“有人搬家?” 那几?个男人里出来个精瘦的,眼眶都凹下?去了,倒是没怎么出汗,一看就偷懒。 “对呀,美女,搬家可以找我们?,我们?也接的。” “不是,”林春芳问,“是哪一户搬家?” 她?话?音刚落,贺永安从货厢里跳下?来,拍了拍手。 他裤子上都是灰,一道一道的灰白。 “我。” 林春芳难以置信,“你要搬走?” “嗯。” 林春芳追问,“搬去哪儿?” 贺永安不作答了。 运输队里几?个人察觉到?两人不对劲,嘻嘻哈哈地起哄,“哟,贺哥是不是当了负心汉,人家妹妹多水灵啊。” 贺永安瞥她?一眼,“别乱说,这我邻居,人家有老公的。” 没八卦了。 想来是邻里友好关系,这几?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哈哈我们?随便乱说的,妹妹别介意。” 贺永安一个本地人能?搬去哪里? 林春芳给他发?了几?条微信询问。 最后贺永安说,“你之前说你离开滩城再见一面,还?算数吗?” 林春芳不敢在晚上见他再引起吴康怀疑。 下?午请假出来见他。 两人把车依旧停在海边。 林春芳读懂他的话?,“你要离开滩城?” “对。” “为什么?” 诸多理由。 “我们?运输队做不下?去了,老板盘给网络平台了,问我们?有没有人要走,我车到?报废年限了,我就买了。” “我父母是西安人,”贺永安笑了笑,“没跟你说吧,他们?给我取名就是以前的长安。上次警察来,你以为抓奸来了那回,你都听?见了,我留在这儿没什么意思了。” 林春芳踢了粒石子,滚在松软的沙滩上被卸了力?道,根本滚不到?海里。 “不是因为我?” “你说呢?”贺永安斜晲她?,“你每天喊那么大声,我活该住你隔壁?” 林春芳踢他,脚踝被他捏在手里,两人不自觉又滚一起亲热。 沙滩那么软又那么硬。 林春芳硌得脑壳疼,“不是去找那个女人结婚?” “哪个?” “那天你家里那个。” 林春芳语气淡淡,贺永安同样平静,“她?找你了?” “找了。” “说了什么?” 分卷阅读107 “负心汉。” 林春芳早知道曾怜这号人,只替她?可怜可悲。 她?就不存在爱而不得的人。要是孙熙勉强算,他不是不爱她?,是不爱她?穷。她?擦干眼泪转眼就结婚了,现在孙熙还?不是结婚了找她?撩骚吗。 “那你去哪儿?” “换个地方跑车吧,可能?去西安,西北挺多传统运输的。” “哦。” 林春芳想了想,“我后悔了。” 贺永安嗤笑一声,“我知道。” 出轨只有一次和一万次。 她?哪里是安分守己的乖巧人.妻呢,那她?也不是林春芳了。 都要走了,贺永安说话?不刺她?。 “你想,就继续联系。” 正合林春芳意,她?好像更享受跟吴康的日子,又耐不住痒。 与其说她?找吴康是将就,不如说他刚好遇见她?。 她?就喜欢这样的日子,简单快乐绵长。以前那么些痞子调戏她?,她?就找了好好读书的孙熙,他和吴康都是她?那段时间的最优选。 贺永安这种难以把控的,好像当情人炮友更合适。 “我怕被我老公发?现。” “那就看你本事了。” “你接盘吗?” “不接,所以你小心点。” 两人已经难辨彼此话?里真假了,海浪一声一声。 上次一起来还?是退潮,今天碰上涨潮,每次浪花都越来越近他们?并?肩躺的地方,他们?却懒得挪开,想一起被淹没。 海浪声里掩盖了许多情愫。 林春芳想了想,“我们?每个月联系一天好不好?” 她?更怕对不起吴康,时常自责。 人如果给自己的放纵再套一个枷锁,好像心里又好受些。 “妹妹,你还?挺有情趣。哪天?” “涨潮最厉害那天,你说的大潮。” “行,一年十二天,我陪你。” 三百六十五天,区区十二天。 若是爱一个人,总想跟他朝朝又暮暮,嗯嗯又啊啊。 可惜吴康没错,她?实在没勇气尝试换个人过日子,贺永安又不见得会娶她?这种劈腿的女人。 她?么,终究还?是爱自己多点。 其实贺永安在不在滩城,林春芳都没所谓。 她?迟早要离开的。 “你能?不能?等我离开滩城以后再走。” “不能?,我不想继续住你隔壁了,呆得我性.癖都快变了。” 林春芳笑出声来,“你好变态。” “彼此彼此。” 林春芳问他,“你以后结婚了呢?” “看吧,万一我找个母老虎。” 林春芳翻身撑着胳膊肘,“我都不怕。” 饶是这样,林春芳一想到?他以后结婚,该是多喜欢,心里有些难受。 他单了这么多年,能?让他结婚的人,肯定会让他收心。 她?理直气壮,“你以后能?不能?找个你没那么爱的老婆?” 贺永安笑了笑,“我怕是遇不到?了。” “遇到?了呢?” “那就对她?好点,多跑两趟车多挣点钱。” ** 贺永安第二天晚上趁夜色开车走了。 他其实没想好,疫情里究竟该去哪儿。回头?看了眼咸楼,茫茫一片,吞噬了他父母的生命和他的青春。 血盆大口的咸楼。 又在吞噬着阳台上目送他那个女人的婚姻。 一年十二天。 相看两厌时候,什么山盟海誓都没用?。 但他们?还?惦记着对方的时候,日子就有了个奔头?。 林春芳挂了电话?,转身回屋。 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涂抹口红。 吴康放下?手机,握了握她?冰冷的手,“去阳台干嘛了?也不多穿件衣服。” “透气。”林春芳笑了笑,“老公,你看这镜子都裂了。” “哦,”吴康捂暖她?的手,“明天我去买个玻璃胶。”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经历了修文坎坷,感谢姑娘们陪我这段时间,这章200个红包。之前好久没发,我是特别怕看评论,现在写完总算可以看啦,多留言哦爱你们。 我纠结了很久,本来想违心写个“被发现离婚皆大欢喜”的结尾。最初写这本文,我是想写小芳最后跟贺哥哥私奔了,结果发现她不是这样的性格。她看似很迷迷糊糊喜欢浪漫少女心有点恋爱脑,本质上还是喜欢自己和快乐吧,绝不吃亏,男人爱她就行。(不是说男人都爱这种,是喜欢她这类的,应该会挺喜欢她) 继续出轨的开放式,感觉会被骂死寄刀片,但是我没办法强行凹过 分卷阅读108 来小芳性格。未来有一天或许有可能,但不是现在,他们现在感情肯定没到位。吴康可怜就可怜吧,天底下也不缺他一个可怜人。 大家别带三观看了,非要思考,就emmm想想“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绝不提倡,当另类人生看个故事吧。 他们爱没爱过很显而易见,但有多深我不知道。小芳也不是不纠结,她本来就是这种人,很懒得动脑子。读书就不求甚解,是缺点也是优点吧,好歹自己活得高兴不失眠。 大货车我记得的!要补上! 下本长篇应该是鑫哥了,如果有空可能写个小短篇。求个预收吧。 最后推荐大家听谢安琪《偷情的礼仪》附歌词 “慢慢抹 第十次 二十次 越界的口红 留下 极残酷 提示 如若只想干爱干的事 请切戒太可疑 被问到 昨日你 位置 曾经真相爱 记紧 当最好骗子 彻底清洗线索叫专业 请时时留意 所以 别自负到 任让自己 每滴风驶尽 若果 他不可恶 补补口红 涂掉那裂缝 欺骗 着重自制 是艺术一种 礼物要偷到 却不伤诚信 你不必急进 将他那智力 当是儿童 罪犯过 就别怕 地狱近 情感的真相 说清比说谎 更狠 难道供出你作过的孽 他还能怜悯 欺骗 着重入戏 是艺术一种 要 自我修养 至演得可信 骗够了爱还 被人欢送 每个骗徒亦该懂 坏事做了 但避忌些 也是种尊重 在背后落毒 身影蒙蒙胧 打击 也没那么重 欺骗 就像待客 是艺术一种 礼仪要 先教 受伤者不痛 被宰都不痛 惨遭唾弃后 仍有自信 浪漫是 彼此欺哄 长夜漫漫 彼此欺哄 年月漫漫 彼此欺哄 够甜便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