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带我飞(清穿)》 分卷阅读1 书名:四爷带我飞(清穿) 作者:青青小艾 备注: 临死前,福晋玉珠抚着胤禛的脸,哭得肝肠寸断:“皇上,希望来生还能再做夫妻,共续今生缘分。” 实则心里在想,本宫带了一辈子面具,演了一辈子戏,如今终于可以摆脱你了,下辈子再也不见! 谁知死后,玉珠穿进了一本清穿小说——胤禛是男主,她却成了反派! 原主上能讨好婆婆,下能压制心大妾室,与男主举案齐眉还能管理后宅,谁知就因为阻止男主独宠女主,就成了阴狠善妒的反派,男主登基后一天皇后都没做就被打入了冷宫。 玉珠挑眉冷笑,正准备让她们领略一下反派的王者风范,谁知却发现男主和书中记载的完全不一样 宫斗,四爷提前打脸了; 虐渣,四爷亲身上阵了; 夺嫡,四爷……一群手下败将菜鸡互啄,有什么难度? 等玉珠再次凤袍加身,才发现她这辈子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四爷带着躺赢了! 玉珠恍然大悟:“爷,您也穿了?” 胤禛开始算账:“福晋,说好的爱我呢?” 0001 紫禁城的冬,从来不会缺了大雪。 昨夜纷纷扬扬落了一夜,金瓦上铺了一层银白,融化的雪水又被冻成冰棱悬挂在房檐上,整个世界银装素裹,雪白明亮,美得令人窒息。 与之相反,皇帝的寝宫养心殿内却昏暗阴沉,连空气都染上了药香。 尤其是养心殿后殿东侧的体顺堂内,更是闷热难当,活像是个药罐子。里面的人,连呼吸都是苦的。 宫女太监们溪流一般进进出出,却一个个绷紧了心神,愣是没敢发出丁点儿声响。 殿内,一片死寂。 自皇后病重,雍正便将其接到了养心殿后殿的体顺堂内照料,就想着每日散朝归来,能第一时间见到皇后。 大家感念于皇上深情,做事却愈发小心起来。 大雪下,宫墙底,一高一矮站着两个人。 弓着身子,冷汗直冒的那个,是太医院院正,整个紫禁城医术最好的大夫;抬头望着天,神色不明的那个,是雍正皇帝胤禛,整个大清王朝的主人。 可就是这两个人,仍旧对皇后的病束手无策。 院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皇后娘娘的脉象已有油尽灯枯之势,微臣医术浅薄,实在无力回天,还请皇上恕罪。” 雍正咬紧牙关,冷冷地看着他,半晌一脚踹了上去:“来人,把着庸医给朕拖下去……” 苏培盛从体顺堂内冲出来大吼:“皇上,娘娘醒了——” 雍正猛地转头,直奔体顺堂大门而去,看也不看地上的院正一眼。 侥幸逃过一劫的院正顿时瘫坐在地上,等他回神才发现,汗水早已浸湿了衣服,冰凉刺骨。面对前来押人的侍卫,他颤巍巍地摆了摆手:“老夫自己走。” 胤禛快步进了内室。 玉珠在宫女的搀扶下坐起身,此时正斜倚在床上。见他进来,笑得气若游丝:“您怎么来啦?” 说着,便想起身行礼。 胤禛忙将人按住,干脆坐在了床沿上:“朕来见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奇怪的?” 玉珠勉强挤出一抹笑,有些高兴,又有些悲凉。 许久,她转头看向窗口:“臣妾怎么听见有人在哭?可是太医说什么了?” 胤禛垂眸:“你听错了。” 玉珠张了张嘴,泪水滑下:“皇上何必瞒我?这次突然重病,臣妾便已经猜到自己时日无多,能多活这许多日子,已经是佛祖怜悯。这次晕倒,臣妾还以为醒不过来了呢,到底佛祖悲悯,方能准许让臣妾醒来与您告别。” 胤禛面色大变:“玉珠你给朕闭嘴!” 玉珠一愣,明明是笑着,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皇上称呼臣妾闺名,便是立时没了,臣妾也瞑目了。” 胤禛大怒:“皇后!” 玉珠扑到胤禛怀里,哭得肝肠寸断:“皇上何必如此……臣妾的身体……自己知道,早就油尽灯枯,这次只怕也是回光返照。可恨臣妾福薄,不但不曾为皇上留下子嗣,如今还要先一步撒手人寰,辜负了皇上厚爱。只盼佛祖垂怜,来生还能与皇上再做一世夫妻,共续今生缘分。” 说着说着,玉珠只觉得浑身无力,似乎连动动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胤禛敏感察觉,猛地将人抱在怀里:“太医,快宣太医——” 玉珠努力揪住胤禛的袖口,突兀开口:“爷,王府街口那家点心铺子做的玫瑰糕特别香甜,玉珠嘴馋,有些想……” 话未完,人已逝,徒留满室凄凉。 胤禛怔怔地看着怀中皇后,一股难言的悲伤涌上心头:“玉珠,等我……” 分卷阅读2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已堕入黑暗的灵魂,再次睁开了双眼。 若是不小心与之对上,只怕要被其中深沉浓烈的爱意与不舍溺毙,恨不能为之倾尽所有。但不过转瞬,似乎是弄清楚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她眼底的情绪瞬间消失,只余下冰冷的戒备与审视。 许久,那双眼睛的主人——刚死亡不久的乌喇那拉皇后,再次合上了双眼。 尽管时间尚短,玉珠却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现状。 她死后没有被阴差拘魂带走,而是无故进入了一个以胤禛为主角的话本儿中,顶了以她自己为原型的角色,重新活了过来。 在话本里,自己这个四福晋不但古板不得宠,还仗着身份拿规矩压人,对其他妾室动辄呵斥禁足,令她们畏畏缩缩活得如同提线木偶。 更可恨的是,她竟然对胤禛独宠真爱百般阻挠,令这对苦命鸳鸯误会无数。 按照话本儿剧情,仿佛四福晋最后落得众叛亲离,作为原配却一天皇后未做就老死冷宫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玉珠却觉得书中四福晋会落得那般下场,是因为太过软弱,不够心狠。 以及,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哪怕这个人,本来就是她的丈夫。 不过这都与玉珠无关。 虽然自己成了这倒霉催的四福晋,前路也危险重重,但她并不沮丧,反倒因为这个世界的胤禛轻易被后院的女人耍的团团转,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毕竟能轻松地活,谁还愿意每日小心演戏,不敢泄露半分真性情? 次日,玉珠如常起身。 她刚在宫女伺候下换了身靛蓝袄子,她转头就对上了奶嬷嬷常氏担心的眼睛。 玉珠不由失笑:“我记着园子里面栽种的腊梅前两日已经打了苞,今日应当开了吧?恰巧昨夜下了场大雪,府上入眼皆是皑皑白雪。这白雪红梅,漂亮又有意境,我还想着带您一起去放风赏景呢,嬷嬷不觉得高兴,怎还愁眉苦脸的?” 常嬷嬷抿唇,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福晋脾气也太好了些!昨日李格格做出那等下您脸面之事,如今只怕府上都传遍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玉珠这才恍然想起,昨日竟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说来自己能得如今造化,也与此有关。 但玉珠不以为意:“不就是晚上把爷截了过去?往日李氏也没少做这事儿,有什么大不了。” 玉珠生前最后一段时间缠绵病榻,吹不得风,下不了地,困在床上不得自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副健康的身体,满心惦记的都是出门放风,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常嬷嬷却不甘心:“其他时候岂能与昨日相提并论?昨日可是您及笄的大日子……” “没什么不同的。”玉珠打断常嬷嬷的话,“谁也没想到大格格会在这一日生病,爷放心不下过去看看,也是他一片慈父之心,我该高兴才是,何至于为此生事儿?” 玉珠摇摇头,叫人拿了件狐裘披风就要往外走。 常嬷嬷本欲再劝,对上玉珠雀跃的眉眼后,到底疼爱之心占了上风,只得不甘不愿地将溜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没再说出来扫兴。 玉珠明白常嬷嬷也是一片忠心,自然不会怪罪。 何况本就是昨晚发生的事太过荒唐,除了情况特殊的玉珠,只怕这事儿落到任何一个嫡福晋身上,也是要气得肝儿疼的。 及笄这日对其他女子来说,不过是特殊的生日而已。 但四福晋并非通过正经选秀被指给胤禛为妻,而是在她年龄达到选秀标准前,被怜惜儿子孤家寡人的皇上精挑细选后,指给了胤禛。 成婚时胤禛不过十三,乌喇那拉氏更小,不过将将十周岁,葵水都没来,自然不可能圆房。 皇子福晋身份贵重,圆房也不能随便找个日子不是?因着及笄算成年,于是夫妻二人便默契地将圆房定在了这日。 四福晋及笄这日,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 偏偏李氏瞎了眼,非要在这日多事儿。大晚上的,四爷夫妻都要安歇了,她突然差人来福晋的院子,说是大格格病的严重,嘴里一直念叨着“阿玛”,只得斗胆前来请四爷过去瞧瞧。 四爷去后,一夜未归。 福晋及笄当晚被宠妾截走后再未回来,这就好比新婚夜不入洞房,反倒跑去宠妾房中过夜。 不论当晚事实如何,福晋的脸都被打得啪啪响。 今早消息传开,满府上下只怕都等着看福晋笑话。若是不给李氏一点教训,不但福晋在府上的威信会受到影响,等这事儿传出府,她只怕要成为整个皇家的笑话。 若是原四福晋面临如今境况,只怕会当场发作,以“强闯福晋宅院,不守规矩,以下犯上”为由,将李氏禁足半年。 可惜,玉珠是那个与胤禛少年夫妻,已经披上凤袍的中宫皇后,并非原来的四福晋。 前世她与胤禛同样定在这天圆房,但事情 分卷阅读3 顺利,没有波折。 是以玉珠并不觉得李氏的巴掌,是落在了自己脸上。她笑着受了这巴掌,并打算暂且揭过此事。 目前而言,还是出门放风最重要。 她都大半年没有见过风了。 玉珠接过常嬷嬷塞来的暖手炉,就带着浩浩荡荡一行人,径直去了后花园。 之前回忆原四福晋的记忆时,玉珠便发现,除了书中出场过的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这四爷府的其他人无论是姓名性格,还是家世经历,都与她前世一般无二。 如今看着眼前布局几乎与前世一模一样的花园,玉珠愈发觉得奇异。 常嬷嬷见玉珠站在原地,有些担心:“福晋可是觉着冷了?不如我们先回去,等天晴了,再出来赏梅?” 玉珠回神,笑道:“京城难有大晴天,今日这般已是难得的好天气了。我不觉得冷,只是在想今日只是赏梅,是否有些单调。” 常嬷嬷还未说话,玉珠身边的大宫女花溪便笑着开口:“福晋若觉得单单赏梅有些单调,不若命人拿些铲子树杈,等赏完梅,咱在树下堆几个雪人也是有趣的。” “堆雪人?”玉珠乐了,“花溪不提,我都快要忘记雪后的冬日,最适合堆雪人打雪仗了。” 常嬷嬷不满:“福晋身子虚弱,在这等天气出门赏雪赏梅已是出格,若再不顾身体去堆雪人打雪仗,侥幸没生病还好,若是生了病,你们就是了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花溪失语,满眼无措地看向玉珠。 玉珠冲她摆摆手,眉眼弯弯地看向常嬷嬷:“嬷嬷也太大惊小怪了。只是堆雪人打雪仗而已,只要注意些根本不会生病。反倒你这么一说,我倒成了个病弱体虚的病秧子了。” 常嬷嬷赶紧摇头:“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嬷嬷不是这个意思,”玉珠拉住常嬷嬷的手,笑道,“只是这样的话可以私下同我们说,在外面还是不要开口的好,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对嬷嬷不好。” 玉珠拍了拍常嬷嬷的手,“嬷嬷,你觉得呢?” 常嬷嬷表情一顿,抬头对上玉珠带笑的眼睛。 她突然发现,福晋从今早起床开始便一反往日严肃表情,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消失过。 可明明是更易让人放松的笑脸,却平白让人觉得威严,令人不敢造次。常嬷嬷甚至觉得,满脸带笑的福晋,比往日绷着脸装严肃的福晋,还要更凛然不可侵犯。 意识到这点后,常嬷嬷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惧意。 她几乎是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而后默默退到花溪等几个大宫女身后,不发一言。 玉珠笑了笑,对此没有多言。 常嬷嬷作为原四福晋的奶嬷嬷,忠心自不必怀疑,可这人也不知是被原主纵容的态度养大了胆子还是怎么地,颇有些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面对其他人时总忍不住带出几分有别于其他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最让玉珠头疼的,还有她不分场合的规劝与关心。 玉珠本人对此没有意见,可常嬷嬷若不收敛,却很容易为她自己,也为她这个主子招来祸患。 话本中便是如此。 玉珠是个喜欢将危险掐灭于萌芽状态的,自然不会瞧出了危险,还任其放纵。 若是方才被吓了一次,就知道收敛,于她于己都是好事。 常嬷嬷退了,花溪等人还不知就里。 玉珠也不解释,仍旧笑着:“还是花溪脑子灵活,给我提了这么好的建议,嬷嬷,回去不要忘了赏她。” 常嬷嬷与花溪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玉珠不言,带着人到了梅树底下。 还未开口,却见远处来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来。 定睛一看,打头儿的竟然是李氏。 只是看她得意洋洋的姿态,着实不像是女儿重病的样子。且她昨晚才生了事儿,今日不说乖乖窝在房里装鹌鹑竟还带着群人往花园走,这是生怕其他人不知道,她昨晚用来截走四爷的理由是胡诌? 玉珠顿时笑出了声,原还想着放李氏一码,看来竟是她太过仁慈了:“嬷嬷,听说大格格昨夜已经病重到连夜喊‘阿玛’的地步,想来这病没个三五月,是好不了的。我到底是大格格的嫡额娘,总不好装作不知此事,嬷嬷便代我过去好好探望探望。千万记得嘱咐太医,大格格身为天潢贵胄,身体健康不容忽视,若是出了意外,不说爷,本福晋也能让他后悔终身。” 人群后的常嬷嬷猛地抬头,却发现福晋表情波澜不惊,嘴角甚至还挂着笑。 就在她以为自己误会了这话的时候,福晋突然回头,笑得意味深长。 0002 福晋的话其实也好理解,“这病每个三五月,是好不了的”的意思,就是要让大格格病上三五个月,“大格格身为天潢贵胄,身体健康不容忽视”更直白—— 不能让大格格真的出事 分卷阅读4 。 可话的意思好理解,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却没那么容易。 更让常嬷嬷心惊的是,福晋最是善良不过,以前从未想过使用这等阴损计谋。 她愈发心慌起来。 难道昨夜之事给福晋的打击这般大,竟让她不管不顾起来? 玉珠将常嬷嬷变幻不定的脸色看在眼里,只觉得有趣。前世弘晖不幸夭折后,她便一直茹素礼佛,对待后宅的那些女人虽说不算仁慈,却也从未闹出过人命。 对那些大人都没下狠手,她又怎会对大格格一个小孩儿出手? 玉珠会这般吩咐常嬷嬷,也是因为从话本细节中推断,府上养着的两个太医中不起眼的那个,其实家学渊源,祖上不但在前朝做过太医,还备受追捧。 在话本中,这位太医后来投靠了四爷的真爱,为此贡献出了不少前朝秘药。 其中有一味,便可以完美达到她的要求—— 既能让大格格“病上三五月”,又不影响她的健康。 想到这儿,玉珠眼神黯了黯:弘晖尚未来到人世,她还要多多积攒福报,以求弘晖降生后能平安长大,不要再如前世一般…… 玉珠笑了笑:“嬷嬷记得多关注两个太医,尤其是不起眼的那个。据说越是不起眼的太医,本事越深,若是得用的太医没办法达到我的要求,换上另一个,许是就成功了呢?不要忽视了他。” 常嬷嬷不明所以,仍坚定点头应了下来。 “对了,”玉珠失笑,“若是太医本事不够,用些其他手段也是无妨的。四爷府人少,地方还算宽敞,为了让他们安心为爷效力,将他们的家人接到府上常住也是无妨的。” 如今四爷的真爱还未入府,按理,玉珠不应该如此大惊小怪。 可明知这个太医日后会成为敌人手中的刀,她难道还要因为心慈手软而纵虎归山,以后再反手捅她一刀? 玉珠可不做这种蠢事。 若是这人无法为她所用,玉珠只会选择斩草除根。 可惜书中弘晖并非如前世一般病亡,而是被人下了毒。面对这种情况,除非她在弘晖出生后,直接将对弘晖有恶意那人弄死,否则防不胜防。 偏偏那人身份特殊,她对此无能为力。 偏偏那毒,只有这位太医能解—— 虽然在书中,太医为了那位真爱,选择了袖手旁观。 玉珠很想知道,太医这辈子还愿不愿意为了一点点恩情与情愫,赔上全家的性命。 常嬷嬷对福晋如今的改变已经麻木,听闻此言竟也不觉得害怕:“福晋放心,老奴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绝不会出现半点纰漏。” 说话间,李氏一行人已经来到玉珠等人跟前。 昨晚才打了福晋的脸,李氏就算心中得意,也不敢在这种时候乱来。万一被福晋抓住了把柄,之后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一行人乖乖给玉珠行了礼。 玉珠也不叫他们起来,就这么笑着打量打头儿的李氏。 虽不知道缘由,但眼前的这个李氏除了闺名与性格外,无论是她的冰肌玉骨、花颜月貌,还是她的娇柔气质,都与前世的李氏别无二致。 甚至她得意时上挑的眼角,其弧度与前世也没有半分不同。 因为这个发现,玉珠对即将到来的弘晖,愈发期待了。 可即便李氏拥有着在四爷府内数一数二的美貌,她在话本中也并非什么重要人物。真要说的话,李氏在话本儿里扮演的角色,其实更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性格所致,她总会因为四爷的宠爱蹦跶起来挑衅他人,可本事不济,又会很快被原四福晋,或四爷的真爱一巴掌拍下去,然后失宠一段时间;等她智计百出,好不容易复宠,要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于是再次蹦跶,再被拍下,再失宠…… 循环往复,直到她彻底被四爷厌弃。 玉珠十分怀疑,眼前这个李氏能在前期那般受宠,还为四爷生下三子一女,后面真爱入府还能与之平分秋色……就是因为她足够“单纯”。 换言之,也就是蠢。 玉珠笑着伸手将李氏搀扶起来:“昨日落了一场雪,四处粉妆玉砌,景色宜人。本福晋想着园中梅花开了,这才带着人过来赏梅看雪,却不曾想,竟然在这儿遇见了李妹妹。李妹妹,大格格身子可大好了?可需要本福晋前去探望?若是李妹妹觉着照顾大格格太累,本福晋作为她的嫡额娘,倒是可以效劳一二,只需要将大格格移到本福晋院子里就行。李妹妹放心,我院中虽然人手不算多,但留下十来个照顾也还是充裕的。” 李氏起身到一半,瞬间腿软,险些没跪到地上。 她小心看了眼玉珠,讪讪开口:“劳福晋关心,只是大格格还小,离不得妾身,还是留在妾身院子更好些。妾身照顾大格格也从不觉得累,出门只为透气而已。如今出来得也够久了,就不多留了,福晋告辞。” 说完不等玉珠开口,转头就往自己的院子跑。b 分卷阅读5 r   常嬷嬷看了福晋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玉珠顿觉索然无趣,勾唇看向其他三个格格:“李妹妹动作也太快了些,我还想同她唠唠嗑,再亲近亲近呢。” 宋氏等人面面相觑,只觉得此时的福晋身披战甲,轻易招惹不得。 含混几句后,三人纷纷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几人走后,玉珠也没了赏景的兴致。 想到昨日发生的事,她转头看向花溪:“按照四爷的性子,他昨晚就算决定歇在李氏房中,也会命人给我传句话才是。你们几个到前院打听打听,看昨晚是否还生了其他变故。” 花溪领命,带着两个小宫女去了前院。 玉珠则带着剩下的人,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等消息。 不曾想,常嬷嬷竟先一步回来了:“福晋,老奴听了您的话,直接去了大格格的屋子探病。那李氏昨晚果真作假,大格格根本没有生病,只是昨天白天吹了风,傍晚发热,也很快就被太医治好了。但还不等老奴离开,就见四爷身边的苏培盛带着人过去,然后……” 常嬷嬷欲言又止,惹得玉珠好奇起来:“然后怎么了?苏培盛过去难道不是探病?” 常嬷嬷摇头:“苏培盛奉四爷的命,直接将大格格带走了。” “哈?” 0003 饶是玉珠刚才在花园的时候,还以抱走大格格威胁过李氏,可在听到四爷直接让苏培盛将大格格抱走的时候,她也有些茫然。 顿了顿,玉珠好奇开口:“可曾问了苏培盛,四爷为何要将大格格从李氏那儿抱走,又准备将大格格抱去哪儿吗?” 常嬷嬷回到:“问了,但苏培盛也不知道四爷的打算。” 玉珠难得愣住:“四爷这是准备做什么呢?” 四爷这样的行为吧,玉珠其实也挺熟悉,毕竟前世遇到妾室挑衅,她也时常以这样的理由威胁,甚至干脆让身边伺候的人直接将孩子抱走也有的。 但四爷府孩子少,胤禛本人又受够了母子不亲的苦,于是这样手段她能用一次两次,却不能用三次四次。反倒是胤禛自己遇上了不守规矩的妾室,时常将孩子抱离其母身边几日,以此来让对方清醒一下脑子。 可如今这个四爷,又不是她熟悉的胤禛。 书中并未如何描写四爷对外是什么样子,但对内,脑子却着实不够用。若不是原主帮忙压着,他这后宅能留下一个孩子,都是他上辈子烧高香了。 将如今正当宠的李氏的孩子抱走,实在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儿。 而且,他这样做的原因呢? 玉珠思索许久,仍旧没能从书中窥得四爷如此行事的蛛丝马迹:“嬷嬷你先去见见两位太医,不要忘了在前院收拾出两个院子,等将两位太医的家人接到府上,便安置在里面。” 常嬷嬷迟疑道:“那大格格生病的事儿……” 玉珠摆手:“且等花溪回来,问问四爷这般做的缘由再说。” 如今大格格被四爷抱走,有四爷身边的人盯着,她就算想要下手也没有机会。 再者说,她这般做本就是为了吓唬李氏,顺便牵扯一下李氏的注意力,让她不要瞎蹦跶,若大格格在四爷身边,就算病了几个月,对李氏的影响也有限。 常嬷嬷会意,立刻行礼退下。 又过了约一刻钟的时间,花溪一行人才回了院子。 刚进门,花溪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啪啦啪啦地把打探的消息全说了出来:“回福晋,奴婢打探过了,原来四爷昨晚到李格格院中探望了大格格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离开了。四爷原本是要回正院的,可半道儿上似乎听到了什么重要消息,然后便出了府,直到不久前才回了府。” 玉珠挑眉:“可打听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花溪面色为难:“四爷好似下了封口令,奴婢不曾打听到内情。” “无事,你能打听到这个消息便已经足够了。”玉珠并未苛责,“你回来的时候可曾见到苏培盛?他手上是否抱着大格格?” 花溪赶紧点头:“回福晋,苏公公确实抱着一个孩子,奴婢还听到小孩儿哭声了呢。只是苏公公行色匆匆,一眨眼便入了书房,奴婢并未注意到更多。” “以后记得与四爷那边的人多走动,这样以后遇上事儿了,也不至于想打听也找不到门路。”玉珠提点了一句,又赏了花溪一把银锞子,这才让人退下。 这个四爷,总觉得有些奇怪啊。 玉珠皱眉沉吟,可惜她初来乍到,手上人手不够,否则不过这点小事而已,又怎会这么久都弄不清楚? 但这事儿急也急不来,她也只能暂且将之放下。 玉珠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暂时得不到消息,自然将注意力转到了其他方向:“花湖,你拿着钥匙去库房取几匹细棉布,再拿一些颜色艳丽些的刺绣用的线,我有用。” 原主身边伺候的共有八个一等宫女,十六个二等宫 分卷阅读6 女并许多三等宫女。 二三等的宫女主要负责一些外围杂事,轻易到不了玉珠跟前儿,平日经常在她眼前晃悠的,便是这八个一等宫女了。 这八个宫女分别是原主从娘家带来的花溪、花湖、花河、花海,以及四个由内务府指派,到了原主身边后改了次名字的柳叶、柳芽、柳枝、柳绿。 这其中,真正值得信任的,也就只有花溪与花湖两人。 是以玉珠让人办事,也多是找这两个。 至于其他人,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清理吧,她现在就算把人清理了,也根本没有值得信赖的人可以顶上。换上的人不但不能保证忠心,若是被捅了刀,她都不知道是谁捅的。 反倒是如今这几个,玉珠不但知道他们底细,还知道他们真正的主子是谁。 花湖拿了钥匙,很快就去库房取了细棉布与针线。 棉布细白柔软,上手摸还有些光滑…… 玉珠皱眉:“这是纯棉的吗?” 花湖一愣,摇头:“福晋忘了,这细棉布是内务府今年的新品,大部分是棉花,但掺了少许白狐腋下软毛,布料同样柔软,但更光滑。咱们府上也只得了四匹,奴婢都给您拿来了。” 玉珠无奈失笑:“我想要的是纯棉布。婴儿皮肤柔嫩,不一定受得了这白狐狸的毛。” 后宫争斗向来杀人不见血,前世她便听过、也见过几例用动物皮毛或花粉柳絮之类害人的事儿。虽说弘晖不一定会对狐狸毛过敏,但这种事儿本就防不胜防,她还是小心为妙。 花湖知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僭越,请福晋责罚。” 玉珠想了想,笑着摇头:“不必,你再去将库房里的细棉布拿来就好。至于这几匹掺了白狐腋下软毛的棉布……四爷的生日不是快到了?我直接用这几匹细棉布给他做几身贴身衣物就是。绸缎虽好,这大冬天的,到底不比棉布暖和。” 花湖连忙磕头谢恩,而后便起身再去了库房一趟。 花湖走后,花溪上前补了缺。 她比花湖细心些,想到福晋方才所言,不免有些好奇:“奴婢方才好像听福晋提起‘婴儿’两字,不知这个婴儿是指……” 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往玉珠的肚子看。 玉珠失笑:“我这是未雨绸缪。” 虽然这辈子的生日与前世有差,但不论前世今生,弘晖都是在她及笄一个多月后怀上的。算算日子,也就这两个月的事儿了。 花溪不再多问,见福晋拿着棉布比划,赶紧招来其他宫女一起帮忙。 0004 不久,花湖带着福晋要的细棉布进了屋:“福晋,您要的细棉布。” 花湖刚进门,就见几个宫女站在福晋周围抻着布,而福晋则拿着剪刀在比划。 定眼看去,衣服的样子都已经描出来了。 只听咔嚓几声,一块衣服前襟的布料便被裁剪下来。 花湖暗自赞叹,没想到福晋年纪轻轻,做衣服的本事看起来却要比许多针线娘子都精湛。 这倒是花湖误会了,玉珠做衣服的本事虽然不错,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专精此道的针线娘子相提并论。她会这般熟练,不过做胤禛的衣服做习惯了而已。 玉珠闻声回头,看见花湖手里的棉布,眼底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正要开口说话呢,就见她之前打发去找太医的常嬷嬷惊慌失措地冲了正院:“福晋不好了,福晋……” 话没说完,见玉珠正眉眼含笑地在裁剪衣服,顿时住了嘴。 玉珠忙放下手中布料与剪子,走到常嬷嬷跟前儿:“嬷嬷这是怎么了?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常嬷嬷狠吸一口气,这才开口解释:“福晋,老奴之前听您的命令,前去招揽府上的太医。只是话刚说到一半,就见四爷带着苏培盛等人来了太医居住院子。老奴惊慌失措地行礼,却被四爷挥退到一旁。而后便见四爷走到两个太医面前,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您让老奴关注的那个太医脸色瞬间煞白。然后四爷就让苏培盛将人给捆了,根本没给老奴说话的机会。” 玉珠刚听完还略有些心慌,但随即想到,自己只是想拿太医的家人威胁他们投入自己门下,并未透露太多,甚至对两个太医也不曾区别对待,立刻又放松下来。 反倒四爷此番行动,有些可疑。 玉珠回想,发现自己两次行动都被这个四爷莫名破坏,虽不知缘由,也打算暂时蛰伏起来。 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弄清楚四爷两次行事背后的缘由。 玉珠思索完毕,抬眼便见常嬷嬷嘴唇蠕动,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告诉她:“常嬷嬷,你可是还有其他的发现?” 常嬷嬷视线落在柳叶等四个宫女身上,表情迟疑。 玉珠笑了笑,抬手将所有宫女都打发了出去:“嬷嬷现在可以说说你的发现了吧?” 常嬷嬷松了口气,这才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之前在太医屋子里 分卷阅读7 的时候,四爷进来并未将老奴打发得太远,虽然四爷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老奴好像听着个‘前朝’的字眼。” 说完,她神情略有些局促,“只是不知老奴是否听错了。福晋英明,还请您决断。” 玉珠听完顿时心神大乱,也担心被常嬷嬷看出点儿什么,赶紧抬手将人打发了出去。等人走后,她才泄气般地坐到了凳子上:“难道,四爷也同我一样,见过了那个话本儿?” 若真如此,她以后的言行就得万分注意了。 玉珠原还想着看看情况再说,却没想到很快就有人来报,说是李氏来给福晋请安。 玉珠:“???” “这可真是天上下红雨了。”玉珠觉得神奇,“李氏现在不乖乖待在自己的院子,跑我这儿来做什么?她之前不是才被我给吓了一跳?难道这么快就恢复了?” 常嬷嬷思索后开口:“许是为了大格格?您前脚才威胁了李氏,要将她的孩子抱养在身边,后脚四爷就直接出现在李氏的院子将大格格给抱走了,也没说个原因。许是李氏误会了,四爷这般做是因为您提前同他说过了?” 玉珠笑了笑:“若四爷真愿意听我的话,大格格现在只会在我这院子。” 到底李氏一片慈母心肠,她又是个能闹腾的,玉珠还是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玉珠坐在火炕上,一手拿着绷子,一手拿着针线,笑着问她:“说说看,你怎么突然想来我这儿了?” 李氏一听这话,眼泪刷一下就落下来了:“福晋我错了,您行行好,将大格格还给妾吧?” 玉珠哭笑不得:“你还真以为四爷将大格格抱走,是因为我啊?我就是那么随口一提,当不得真。若我真有这个想法,大格格刚落地,我就将孩子抱走了,哪儿容得了你养在身边这么久。” 大格格都快满周岁了,都已经记人了。 生母还在,她抱在身边做什么? 李氏哭得梨花带雨:“福晋您就别拿妾开涮了。妾刚刚才去过前院,谁知讨好许久,不但连大格格的面儿都没见着,四爷明明在书房,也只当没听见妾的哭声。四爷身边那些个奴才更可气,见着妾站在门口哭得伤心,他们竟然就站在那儿看热闹,有几个竟然还笑出了声儿。福晋您帮帮妾吧,妾好委屈,好难受,好想念大格格呜呜呜……” “福晋您是不知道那些个奴才到底有多可恨,妾都站在那儿哭了小半个时辰了,他们也不说给妾端杯水喝,临了还笑话妾……” “说我是在白做功!”说到这儿,李氏突然生气,语气都振奋许多,“他们知道个什么?四爷明明最爱我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以前每次我这般哭诉,只要要求不过分,四爷就没有不答应的!” 玉珠麻爪了,你一个小妾,怎么还对着我这个正妻哭诉上了呢? 抬眼一看,玉珠顿时咳嗽起来。 李氏疑惑地看了玉珠一眼,蔫儿了,“妾也不求其他,只希望能见见大格格而已。妾作为大格格的额娘,难道连这个权利都没了吗?四爷也忒狠心了些,见妾哭得伤心,丝毫不动容不说,见面第一句竟然是让妾抄十卷佛经求您原谅!妾就是个粗识几字的睁眼儿瞎子,此事府上人人皆知,您说爷这不是为难人吗?” 玉珠憋笑憋得痛苦,又不好让李氏继续找死,便再次咳嗽了几声。 李氏却是个缺心眼儿,完全没领会她的意思。 “爷这般在意您,就算今日这事儿不是您提议的,您的意见爷肯定也会听的。妾也不敢奢求其他,只希望福晋能帮妾说说好话,求四爷让妾见上大格格一面就好。”说完她不甘心地嘟嘟嘴,“也不知那狠心的爷何时才愿意将大格格送回妾的院子。” 玉珠再也忍不住,笑趴在了桌上。 李氏一脸懵逼。 玉珠忙笑着指了指她身后:“你有什么要求只管同爷说,爷应不会为难你。” 李氏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转身一看,正好对上四爷冷厉的眸子。她当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爷,妾知错了……” 0005 胤禛原本只是想过来见见福晋,同她道个歉,毕竟原主昨天干的那事儿确实有些不做人。可他没想到,自己刚见着正院的大门,就看到李氏被福晋身边的人迎了进去。 他是个多疑的,之前两次办事儿都遇上了福晋身边的常嬷嬷,心里便攒了些疑虑。 此时又见着刚从自己院子里离开的李氏出现在福晋这儿,便让福晋院子里的奴才住了嘴,自己悄悄跟在李氏身后进了屋,想要听听两人到底要说什么。 谁知李氏刚进门,便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他的坏话。 胤禛:“……” 这个世界的李氏实在太过活泼,合该多抄几卷佛经磨磨性子。他只让李氏抄五卷佛经向福晋道歉,实在太过仁慈! 李氏许是察觉到了胤禛对她的恶意,突然打了个哆嗦。 胤禛扫了地上的李氏一眼,直接越过 分卷阅读8 她,走到福晋身侧坐下,然后看着李氏一言不发。 玉珠愣了下,忙让宫女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妥当,等奉茶宫女将茶水点心端上后,这才开口:“这大早上的,爷怎么想起到妾身这儿来了?” 说起来,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与四爷见面呢。 这般想着,玉珠不着痕迹地扫了四爷一眼。 就外貌而言,四爷与她前世同样年纪的胤禛没什么不同,只是五官瞧着要更成熟一些。再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玉珠总觉得眼前这个四爷的气势有些过盛,与原主记忆中的四爷完全不是一回事。 硬要说的话,眼前四爷这通身的气派,反倒与前世登基后的胤禛如出一辙。 玉珠心里一个咯噔,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紧接着,四爷说出口的话,就砸碎了她心里的想法:“李氏,既然你无法照顾好大格格,那以后就不用再照顾大格格了。福晋贤良大度,又是大格格的嫡母,以后大格格就放到福晋膝下养育。若你实在想念,就给福晋递话儿,她同意了你才可以过来探望。” 玉珠嘴角笑容僵住,妥了,这绝对不会是胤禛! 胤禛什么事都可能做,却绝不会做出这等让他人母子分离之事!四爷昨日是被驴踢了吗?她嫡福晋的位置稳稳当当,弘晖马上也要来了,凭什么要给李氏养孩子? 玉珠略有些不高兴:“四爷,大格格如今不过周岁,就这么让她母女分离,不太好吧?” 跪在地上的李氏连连点头,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四爷,眼底满是哀求:“爷,妾真的知错了。且嘴巴没把门儿,确实该罚该打,可您不能只是因为这,就将大格格抱走啊?您这是要了妾身的命啊!” 胤禛冷冷地扫了李氏一眼,转头对福晋说道:“没什么不妥的。李氏既然做得出拿大格格生病邀宠的事儿,想来对大格格也不怎么重视。如今府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我实在不放心将她交给李氏,福晋素来最是细心谨慎,还是将大格格交给福晋养育更让人放心。” 李氏瞬间泪崩,径直扑向福晋,抱着她的双腿大哭:“福晋,我错了,我昨晚不该听了小人谗言让人打扰您与四爷的洞房,我罪该万死,您想怎么罚我我都认了,可大格格是无辜的啊。她还那么小,整日除了吃就是睡,至今连‘额娘’都喊不清楚,她真的离不开妾身。福晋……” 前世后宫那些女人哪怕是最伤心的时候,都会本能地让自己哭得更漂亮,像是李氏这般不顾形象哭嚎的,玉珠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可真是让她长见识了。 加上李氏确实哭得可怜,别管她这些眼泪中有几分真心吧,玉珠都觉得得为她说句话—— 毕竟,她自己也并不想养育大格格不是? 这般想着,玉珠便全力劝说四爷:“妾身能被四爷如此夸赞,实在喜不自胜。只是四爷的提议,却有些欠妥。大格格一向乖巧,妾身倒真是喜欢的紧,往常也时常同李妹妹玩笑,说要将大格格抱到膝下养育。可四爷您是否忘了,妾身如今不过十五,从未有过生育经验。您若真将大格格交给妾身,难免遇上妾身不懂之处,到时候不小心疏忽什么地方,只怕对大格格不好。” “我看李氏也确实悔改了,她作为大格格的额娘,总不会委屈了她。”玉珠笑笑,“妾身觉得,还是让李氏自己养育大格格更合适。您若实在不放心,尽可以将府上荣养的和卓嬷嬷请来照顾大格格,想来和卓嬷嬷不会介意。” 说完,玉珠转头看了李氏。 李氏立刻会意,赶紧冲着四爷点头:“爷,福晋说得对!我们年纪还小,做事难免有疏漏的时候,还是请一个有经验的嬷嬷照顾大格格更加合适。您若是不放心,妾身带着大格格亲自到和卓嬷嬷的院子请人。您看怎么样?” 胤禛又不是非得做这个坏人,见福晋真的不想养大格格,便干脆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 胤禛冷笑:“和卓嬷嬷我亲自去请,就不用你去碍眼了。最近几天,大格格就放在爷的院子养着,有和卓嬷嬷照顾,你也不必担心。至于大格格以后的归属,且看你以后的表现。还不快滚!” 李氏不敢耽误,麻溜地起身,带着宫女直接跑了。 回了院子,李氏身边的大宫女才好奇开口:“福晋以前不是最看不惯我们?怎么今日却这般好心为您说话?” 李氏拿起帕子抹干眼泪,当即哼了一声:“你当福晋是好心?她那是瞧不上我们大格格,只想养育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呢。” 宫女立刻与李氏同仇敌忾:“若是这样,福晋的心机也太深了。不过还是格格您技高一筹,完全没被福晋唬住。” 李氏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我若是不聪明,四爷怎会宠我这么久?” 再说玉珠这边。 自李氏离开后,玉珠便转头看向四爷:“爷今日来,只是为了大格格之事?” 胤禛咳嗽几声:“昨日我听李氏身边之人说得凄惨,顿时慌了心神,这才去了李 分卷阅读9 氏的院子。后发现自己被李氏愚弄,便立刻想要赶回,只是半道上突然发生了其他事,这才一夜未归。但我昨晚确实不对,还望福晋海涵。” 玉珠不以为意,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爷放心,妾身知道您最是重规矩,昨晚等到半夜见你还未回来,便猜到您定时被其他事情耽搁了,未敢生出怪罪之意。只是不管爷去李氏的院子是否出自本心,妾身到底被人看了笑话,还希望四爷能将昨晚发生的意外告诉妾身,也好让妾身可以与府上姐妹分辨一二。” 胤禛定定地看着玉珠,半晌,突兀地笑出了声:“也没什么不能告诉福晋的。昨晚我会大晚上出门,也是因为宫中来人传话,说是老三为了救某位前来选秀的秀女失足落水,至今昏迷不醒。巧的是,老三英雄救美的那个秀女正好是我额娘带进宫里的,于是干脆将我也叫进了宫里。” 玉珠先是恍然,旋即愣住:失足落水?这不正是那话本儿开头的情节吗? 0006 抛开这个故事将自己写成大反派的不爽,玉珠必须承认,话本本身还是挺新颖,也挺引人入胜的。 而且自己在话本当中虽然是个反派,在故事前期却只是出场不多的配角,一直到女主诈死,然后以年羹尧的妹妹这个身份嫁给四爷后,她的戏份才陡然增多。而年氏被嫁进四爷府时,其实已经是剧情中后期的事儿了。 前期的大反派,是八福晋。 这可是个差点把女主给弄死的狠人! 当然,下场也是全书最惨—— 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啧啧! 也是因为发现自己时间还多,事态并不紧急,玉珠在发现自己变成了书中的四福晋后,才能很快冷静下来慢慢筹谋。 毕竟,她想等到年氏入府,怎么也得二三十年呢。 而女主不管在前期怎么造,在四爷及四爷的兄弟们之间又是如何的左右摇摆、虐恋情深、搅风搅雨,损害的也不是她的利益,她又何必在意。 但玉珠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穿到了女主穿越之前—— 说来还应该感谢这个话本,否则玉珠都不知道来到这个世界的行为,是叫穿越呢。 但是…… 玉珠眉头深锁,发觉事情走向有些奇怪:“四爷,您真的是接到三爷因为救人落水的消息才入宫的吗?英雄救美的人真的不是您?” 胤禛嘴角笑容愈发迷人:“福晋说笑了,若老三不曾落水,我昨晚又怎可能入宫?” 玉珠回神:也是,若非情况严重,昨晚宫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四爷宣召入宫,打搅了他们的四爷夫妻的洞房花烛夜的。 可书中开头不是四爷英雄救美? 玉珠记得清清楚楚,四爷与女主就是因此结缘,并很快就与之产生情愫,紧接着就产生了将人娶回家的想法。现在是怎么回事?剧情出错了?抑或是如今这位被英雄救美的秀女,不是女主?可若是这个秀女不是女主,她又怎么会出现在德妃宫里? 玉珠有些想不通:“若是……那三阿哥如今可脱离危险了?” 虽然想问清楚这个错位的开端究竟怎么回事,但玉珠的也清楚,自己冒然发问很可能引来四爷怀疑,权衡之后,只能将心中的好奇压制下来。 胤禛嘴角含笑:“今早我离开的时候,老三已经退烧,太医说他脱离了危险,不久就会醒来。不过皇阿玛觉得他为了一个秀女,竟然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有些生气,于是把老三救下的那名秀女指给老三做侧福晋。” 玉珠:“……???” 这剧情走向到底是怎么回事?见鬼了吗? 胤禛眼神带笑,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可惜皇阿玛的这个提议,被荣额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可惜了,我瞧着老三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秀女,若是醒来得知此事,只怕与荣额娘还有得闹呢。” 玉珠表情木然,转头看向四爷:“爷,您说得对!” 察觉自己被涮了的玉珠心情不爽,可胤禛却对眼前这个表情生动的玉珠,愈发喜欢了。 他前世确实亏待了玉珠。 胤禛想到前世那个整日戴着面具,如同假人一般的玉珠,心脏微疼。 两人解除误会后,气氛变得愉快许多。 玉珠见气氛愉快,便试探着提起了昨日不曾成功的“洞房”。只是到底有些羞耻,她只略提了一句,便住了嘴。 胤禛的表情略有些不好看—— 自己的妻子在不知道自己穿成了如今这个四爷的情况下,竟然还一心想着和他洞房,这事儿无论落在谁头上,想必都会觉得不高兴。 但胤禛很快便想到了玉珠这样做的原因,想到那个早夭的嫡子,他心底也不禁生出一股郁气。 于是没犹豫多久,胤禛便点头说道:“这事儿也不用急,我明日就去找钦天监算个合适的日子,总不好随随便便就行了敦伦之礼,这毕竟是我们的第一次。” 玉珠有些不愿意,但想着弘 分卷阅读10 晖还有一个多月到来,也只得暂时按捺心中焦急。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胤禛留在福晋正院,与玉珠一起用了午膳,然后便带着人进了宫。 虽然老三已经脱离危险,但只要老三没有醒过来,胤禛作为老三兄弟,最好时不时过去探望,向皇阿玛展现一下他想看到的兄友弟恭。 找钦天监也就一会儿的事,暂时不急。 胤禛入了宫后,先去了阿哥所。 因为老三是在宫里出的事,不好移动,于是皇阿玛直接下令在阿哥所收拾了一个新院子出来。至于老三原来的院子,如今被老十二住着呢。 胤禛一路畅行无阻,虽然路上遇到了不少宫人,但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到的时候,老三还没醒。 荣妃正坐在老三床头,面容憔悴,旁边还坐着的三福晋两眼通红,可见是哭过了。 “荣额娘安,三嫂。”胤禛打过招呼,走上前看了眼仍旧昏睡不醒的老三,转头喝问侍立在旁的宫女,“太医可曾看过?我上午离开前太医不是说不久就会醒来,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宫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话:“回四阿哥,太医说了,三阿哥已经脱离了危险,如今还未醒来,应该是还不到时候。太医还说了,三阿哥今日定会醒转,请四阿哥放心。” 胤禛点点头,又问:“老……三哥救下的那个秀女呢?怎么不在旁边伺候?不闻不问,这就是她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那宫女小心地觑了荣妃一眼,道:“回四爷,温都格格如今被关在永和宫偏殿。” 胤禛点点头,表情不辨喜怒:“起来吧。” 他在阿哥所又待了一会儿,与荣妃说了会儿话,便很快告辞。出了阿哥所,不过犹豫片刻,便提脚走向永和宫。 毕竟进宫一趟,总不好不给德妃请安。 不论前世今生,永和宫都是如出一辙的庄严肃穆、檀香缭绕,若是不知情的,只怕以为这里面住着的是哪位得道高僧,而非在后宫汲汲营营往上爬的宫妃。 宫人进门通传的时候,胤禛眼底的嘲讽都快要满溢出来。 当然,在踏进永和宫的下一瞬,他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无踪,变得如以前一般沉稳冷肃。 0007 胤禛走进永和宫大殿的时候,德妃正端坐在上首,见他来了,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便合上双眸,手上拨动念珠的动作不停,嘴里吐出的佛经也没有半点儿停顿。 胤禛也不生气,习以为常地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德妃佛经念完,这才开口:“这大中午的,你不在府上歇息,跑宫里来做什么?宫规森严,可不比你的四爷府自由。” 胤禛只当没听出德妃的言外之意,一板一眼地回道:“儿子早上回府之后,想着三哥一直未醒,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用过午膳,儿子便同福晋说了一声,径直入了宫。” 德妃眉心一跳:“你与乌喇那拉氏的关系倒是不错。” 胤禛微笑:“福晋毕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些年又一直为儿子操持后宅诸事,儿子待她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德妃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变得僵直,显然气得不轻。 奇怪的是,她已经被胤禛这话戳得肺管子生疼,却仍未如往常一般抬手将胤禛打发离开:“胤祉身体如何了?可醒来不曾?太医又是怎么说的?” “儿子以前倒是不知道,额娘竟然这般挂心三哥。”胤禛看了德妃一眼,淡淡开口,“儿子从阿哥所离开时,三哥仍未苏醒。不过太医说了,三哥迟早是会醒过来的,额娘不必担心。” 他知道德妃想打探什么消息,也并不介意告诉她,可惜自己并不知道。 毕竟谋害皇子,可是大罪。 就算那个秀女并没想过害人,老三被她牵连出事却是事实。之前皇阿玛气头上下旨指婚,若是成了,这温都氏还算有条活路,可谁让荣妃毫不犹豫拒绝了呢? 德妃看着胤禛,眼里多了几分动容,语气也温柔许多:“这温都格格自小生活在贫寒之家,父母不慈,兄弟不亲,却还能成长得如此优秀,实在让人心疼。况且温都格格到底是被额娘接进宫的,如今出事儿,额娘也有一些责任。你见着皇上,若是有心,便替额娘向你阿玛求求情。温都格格落水也不是自己想要落水的,若是生气,撂了她的牌子不让她参加选秀也就是了,何至于闹到喊打喊杀的地步?” 胤禛心底嗤笑一声,他这额娘倒是一如既往地能屈能伸。 可惜,他对如今这个德妃虽然比前世多了一分宽容,却也不愿为了她影响到自己在皇阿玛心里的印象:老三险些没了命,他不说迁怒温都格格,还去给罪魁祸首求情,这算什么兄友弟恭? 说是见色忘兄,只怕都有人相信。 他好不容易甩脱“英雄救美”的情节,想要与这个诡异的温都格格划清界限,若是 分卷阅读11 真按照德妃所说替她求情,只怕又会横生波折。 胤禛对书中的多角恋没兴趣,对虐恋情深没兴趣,对温都格格惹出来的那些麻烦更没兴趣。 所以胤禛直接拒绝了德妃的要求:“额娘说笑了,这温都格格即使无辜,三哥因此被牵连至今昏迷不醒也是事实。皇阿玛没有直接让人将她砍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额娘若不想让温都格格出事儿,也别想着让儿子求情了,您得让三哥求情。” “皇阿玛只是下令将温都格格关在永和宫偏殿,就是想等三哥醒来后让他自己处置。我这个做弟弟的,总不好越俎代庖。”胤禛将德妃刚才的话当场还给了她,“您若真有心,就想法子撮合三哥与这位温都格格,否则她这次就算侥幸无事,明年的选秀只怕也难。我看三哥都愿意为了这个温都格格舍了命去,想来对她也不是一点好感也无,额娘指望我,真不如指望三哥……” 这话其实在理,康熙就算再讨厌温都格格,胤祉这个“受害人”都不介意,想要将人娶回家了,他又怎会非做那棒打鸳鸯之事? 谁知德妃闻言大怒:“你在说什么胡话!” 胤禛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这难道不是最有效也最可能的解决办法?额娘这般激动,难道是认为三哥还配不上这个温都格格了?” 德妃表情一噎,只觉得胤禛愈发看不顺眼:“你只管去找皇上求情就是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胤禛摇头:“儿子已经给额娘指明了道路,您怎么还这般顽固?儿子就明说了,我不愿去给温都格格求情。她不但害得三哥重病,还令永和宫与钟粹宫交恶,儿子对她没有半点好印象,额娘还是另找他人吧。我看十四弟就不错,他年纪小,就算说了皇阿玛不喜欢的话,皇阿玛也只会当他童言无忌。” 说完,胤禛便起身离开了永和宫,然后直奔钦天监,对身后的茶杯碎裂声充耳不闻。 此时的永和宫内,已是一片狼藉。 伺候德妃的宫女早已习惯,即使德妃最生气的时候,她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等德妃气喘匀了,她才按照自己对德妃性子的了解开口劝说:“娘娘,十四阿哥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自然是不能让他替温都格格求情,以免在皇上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四阿哥的另一个提议却有些可取之处。奴婢知道您喜欢温都格格,可按照她的身份,若可以嫁给三阿哥,哪怕入府时只是一个格格也是祖上烧了高香……” 德妃一把将人推到地上:“贱婢给本宫闭嘴!”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若不然怎敢说出这样的话?温都怎可以嫁给老三?她与老三可是真正的亲…… 永和宫内一阵鸡飞狗跳,刚从钦天监出来的胤禛却满脸带笑。 刚才钦天监的监正说了,他与玉珠那是老天安排的三世姻缘,真正的天作之合,不论什么日子合房都不会影响日后幸福美满。 不过他还是让监正挑了个好日子,没办法,这可是他与玉珠在这个世界的洞房花烛夜,可千万马虎不得。万一日子没挑好,让佛祖觉得他不重视,影响了他与玉珠的美满可怎么好。 胤禛脚步轻快地离开钦天监,本想直接出宫,犹豫片刻又掉头去了阿哥所。 到底是给他顶了缸,离宫前还是去看一眼老三那个糊涂虫比较好。 没想到胤禛刚到,便听阿哥所的奴才大吼大叫:“快来人啊,三阿哥醒了!!!” 0008 胤禛顿了下,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进了老三的寝卧。 见了老三正想开口呢,却见他抬头看向从门口进来的胤禛,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老四昨晚怎么没在永和宫?” 胤禛眼神一闪,一边答话,一边审视地看着斜靠在床上喝药的老三:“三哥可见是糊涂了,昨日福晋及笄,我不在府上待着,无缘无故地跑宫里来做什么?” 若按正常来说,老三可不会问出这般奇怪的话—— 为了皇宫的安全,这紫禁城的大门每到傍晚时分,可都是要落的。他们这些个已经出宫建府的成年皇子在宫里又没个长久的住处,就算有事儿非得进宫不可,也会尽可能赶在落锁前离开皇宫,怎会留在宫里? 老三这话问得,实在没常识。 但转念一想,老三这般发问若是发自内心地疑惑,他昨晚为何没在永和宫,那可就太有趣了。 这老三,莫不是和他与玉珠一般,死后穿越到了话本儿里了吧? 胤祉嘴角扯出一抹笑,不尴不尬地说道:“看我这记性,竟然忘记了这么大一件事儿。明明昨日我还去参加了弟妹的及笄礼呢,可真是糊涂了。弟弟莫怪!” 胤禛也不知信没信他这话,点了点头,道:“三哥昨日受了大难,一时惊吓过度忘了这事儿也是可以理解的,弟弟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两兄弟对视一眼,俱是表情真诚,眼神平静。 两兄弟有的没的说了会儿话,老三突然问起温都格格:“说来怎么没见温 分卷阅读12 都格格?我好歹救了这有一条命,她不在床前守着救命恩人,又跑去哪儿了?” 这话里的怨气,都快把这屋里所有人给淹没了,实在有失体统。 胤禛扫了他一眼,平静回答:“温都格格害得你险死还生,皇阿玛生气,让人软禁在了永和宫。大约,是想等你醒来后自己处置吧。” 胤祉转头看向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见他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略有些防备地盯着胤禛:“温都格格自进宫以来,一直住在永和宫。四弟时常在永和宫走动,想来与温都格格时常见面,可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恐怕要让三哥失望了,我虽时常在永和宫走动,可这温都格格见了我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只要听到我去了永和宫,总会提前避开,是以弟弟至今也没和温都格格见过几面。若要问我对这个温都格格的是什么印象,大约是自卑怯弱,胆小如鼠吧。” 胤祉听了前面两人不熟的话,表情顿时一喜,等听了胤禛评价后,脸上又生出些忿忿不平,只是到底重活一回,他并未贸然开口。 可他的表现落入胤禛眼底,却过于好懂。 虽然不知这老三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看他表现,对那温都格格确实情根深种。若是抓住这个机会,许是能彻底绝了后患。 但紧接着,胤禛想起了德妃,顿时意兴阑珊起来—— 他若是真把老三与温都格格凑成了堆,只怕德妃能活撕了他。 可惜胤禛碍于德妃没有使坏,却制止不了老三身边的人看出他心思,为了讨好他,直接将康熙之前气头上说要给他与温都格格指婚的话说了出来。 胤禛看到,老三在听完这个消息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亢奋起来。 他几乎有些失控地,想起身去求皇阿玛将这桩指婚彻底坐实。 胤禛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开口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人拦在了床上。 不等老三发怒,他身边的小太监便苦口婆心地劝他:“三爷何必着急,您苏醒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了乾清宫,皇上此时说不准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您这个时候跑去见他,让皇上知道了只会迁怒温都格格,还不如在阿哥所耐心等待,等皇上到了,看您身体好转,一高兴,您提的要求只要不过分,皇上都是会答应的。” 胤祉顿时冷静下来。 只是余光瞥到胤禛,又有些心慌,忙开口赶人:“四弟昨晚为我奔忙,想来昨晚大好时光没能成行,为兄如今已经苏醒,就不劳四弟惦记了,四弟还是回府陪陪弟妹吧。” 胤禛挑眉,立刻起身告辞。 他到底迟了一步,刚踏出房门,便对上了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过来探病的康熙。 胤禛赶紧下跪:“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见到胤禛在这儿,原本高兴的心情愈发明朗:“老四快起来!你这是探完病了?若是府上无视,先不忙着走吧,同朕一起进去看看老三。” 胤禛起身,余光扫了眼康熙身后,发现宫内四妃并太子一众兄弟、太子妃一众皇子福晋等人都在,应了声是,又与人群中的玉珠对了眼神,便直接走到太子身侧,略落后半步,再次进了老三寝卧。 胤祉见到康熙就要下床行礼,被康熙制止:“你才刚醒,身体还未大好,就不要折腾了。” 胤祉正要回话,却一眼见到了人群中闪闪发亮的胤禛,顿时噎了一口血。 康熙久不听他回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奇怪道:“你看老四做什么?他脸上难道生了花儿?” 胤祉赶紧摇头:“只是好奇。昨日本是四弟与四弟妹的大日子,却因为儿子的缘故被破坏,儿子心有不忍,刚还劝着四弟回府陪陪四弟妹呢,没想到竟然又看见了四弟。” 康熙大笑,随手指了指不知何时凑到一起了的胤禛夫妇:“你也是糊涂了,你看他现在不正陪着他的福晋呢?他是个疼媳妇的,哪儿用得着你来教他。” 胤禔看了眼,这才没说话了。 康熙又关心了胤祉几句,太子等兄弟也跟着开口,再有四妃例行问候……等全部人轮了一遍,都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这时,胤祉才得空开口:“儿子听小福子说,皇阿玛之前说要将温都格格指给儿子?儿子之前惊鸿一瞥,便将温都格格记在了心上,如今听闻此事顿时喜不自禁,还望皇阿玛成全。” 康熙愣住,视线转向荣妃:“这……” 一个小小秀女,他自然没放在心上。虽然老三差点为了她搭上一条命,让他有些迁怒,可儿子既然喜欢,他自然也愿意成全。 但荣妃的心情,他也不能不考虑。 荣妃蹙眉,登时就要拒绝。谁知她还未开口,就听德妃道:“皇上,这温都格格最得臣妾喜欢,原是为老四准备的,您可不能乱点鸳鸯谱啊。” 所有人顿时看向德妃,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般不合时宜的话。 而胤禛,则难得惊慌地看向了玉珠。 分卷阅读13 玉珠正好抬头,一张娇俏容颜落入胤禛眼底,却只让他觉得渗人。 0009 以胤禛对玉珠的了解,他很清楚,若自己这次毫无作为,真的将这个温都格格提前弄回了四爷府,只怕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玉珠并不知道自己和她一样是穿越的,可她却对此毫不介意,一心想尽快生下弘晖,然后与弘晖母子相依为命。 胤禛猜到玉珠打算的时候,当然是伤心的。 玉珠前世临死前,口口声声说要与自己的再续夫妻缘分,可如今事实却告诉他,玉珠就是随口胡咧咧,那些话,只怕也是为了乌喇那拉家说来哄他。 可想想自己前世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没有立场去指责玉珠什么。 死后穿越,胤禛只想守着玉珠好好过日子,不想再弄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为自己的生活“添花加彩”。等发现自己是穿到了一个阿玛与兄弟智商下降,轻易被女人玩弄得团团转的世界,胤禛只感觉比前世处境轻松多了,自己如今这些兄弟,也比前世容易对付多了。 如果这般优越的条件,他还能把日子过得比前世更差…… 胤禛觉得,他可以直接抹脖子了。 他转头对玉珠做了个“放心”的口型,然后越过众人,跪在了康熙面前:“皇阿玛容禀,儿子在此前并不知道,额娘打算将温都格格抬进儿子府上做庶福晋。” 康熙看了眼表情不虞的德妃,问道:“朕之前瞧了温都氏一眼,见她生的花容月貌,就是宫里这许多的妃嫔都不及她貌美。她自进宫以来一直住在永和宫,你又时常在永和宫来往,难道对她就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胤禛眉心一跳,总觉得皇阿玛这话有些奇怪。 忽然,胤禛想起话本儿中的一个情节—— 女主因为救命之恩与原主相爱,并互许终身,后来又因为种种意外与误会,只能暂时分开;而在这时,对女主一见钟情的三阿哥趁虚而入,并试图求荣妃为二人指婚。这事儿传到了原主耳中,两兄弟大吵一架,并当众说出了断绝兄弟情义的话。 这话传到康熙耳中后,他气得砸碎了一屋子的瓷器。冷静下来后,康熙却决定将温都氏收入后宫,彻底掐灭她这根造成兄弟阋墙□□的小火苗。 现实世界的康熙当然不会这么干。 在现实世界中,胤禛与老三若敢为了一个女人闹得恩断义绝,康熙只会让人抓了那个女人秘密处死,或者干脆当着所有人的面做手脚让其“意外身亡”,永绝后患。 从这儿,也能看出来两个康熙性格的不同。 既然性格不同了,处理事情的手段也要相应地做出改变。 开口前,他先看了眼德妃。 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她,都这么让人讨厌。 胤禛眨了眨眼,抬起头,表情紧绷,眼神却有些散乱:“温都格格生得貌美,儿子每每在永和宫遇见,难免心神动摇。儿子原想着等明年选秀,再向额娘求娶温都格格。” 康熙闻言,登时沉下脸来。 胤祉却因此勃然大怒,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指着胤禛的鼻子骂道:“老四你个表里不一的,方才哥哥提起温都格格的时候,你是怎么同我说的?温都氏自卑怯弱、胆小如鼠,在永和宫的时候见了你就跟见了猫似的。如今又说你早就对她上了心!你倒是长本事了,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竟然连兵法都用上了。” 胤禛表情不太自然:“之前弟弟也不知道温都格格是额娘为我准备的庶福晋,知道三哥对温都格格有意之后,自然不愿相争,可如今都知道此事了,再相让,岂不是辜负了额娘一片好心?” 胤祉气得脑仁儿疼:“你自己见色忘义,提你额娘做什么?” 他胸口积攒着前世今生无数的怨气,只恨不得当场发泄在老四身上。可他勉强还留了一丝理智,知道皇阿玛在旁边看着,若口不择言说出不妥的话,只怕皇阿玛又会如前世一般,生出将人收入后宫的想法。 可今时不同往日,前世皇阿玛生出这般想法的时候,是在私底下,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如今他房内挤挤挨挨地站满了人,若皇阿玛开了尊口,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胤禛既然敢这般开口,就笃定了老三不敢乱来:“三哥这话说的,你之前与温都氏从未见面,可却对其一见钟情,甚至在温都氏遇到危险的时候愿意为她丢了命,弟弟觉得奇怪,你难道不是见色起意?” 胤祉气得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指着胤禛:“我对敏雅之心天地为证、日月可鉴,岂是你这等见色起意之辈可以相提并论?” 话落,满室寂静。 所有人惊骇无比地看着站在床上,足足比康熙高出半截身子的胤祉,也不知是该震惊于他的荒诞发言,还是吃惊他此时毫无理智可言的表现。 胤禛垂首,不发一言。 胤祉从这寂静之中,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他转头,直愣愣地对上了康熙震怒的 分卷阅读14 眼睛。胤祉一慌,手脚发软地跌坐在了床上。 康熙想要发怒,却碍于胤祉刚刚苏醒,只能将所有怒火吞进肚子,转而发泄到了其他人身上:“德妃教子不严,罚奉三年;温都氏言行不端,勾引皇子,拖下去,打三十大板;若侥幸不死,即刻充入后宫,封常在。” 说完掉头就走,懒得看众人一眼。 德妃却猛地扑了上去:“皇上不要啊,温都氏绝对不可以充入后宫,乱套了呀!” 康熙转头,冷笑道:“她一个小小旗人之女,进宫伺候朕还委屈了她不成?怎么,非得让她将朕的两个儿子挑拨得兄弟阋墙,老死不相往来,你才高兴?” 德妃被康熙狼一样的眼神注视着,怕得全身发抖。 可是…… 德妃跪趴在地上:“皇上,敏雅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玉珠双眼一亮:哦豁,这等终极身世隐秘,竟然这么早就曝光了吗? 她转头看了眼德妃,竟然还是这个始作俑者亲自曝光? 看来这个世界,是真的崩坏了。 原本跪在床前的胤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玉珠身边,见她两眼发亮,悄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掌。 玉珠转头瞪了他一眼,但碍于此时气氛,到底没敢挣扎。 0010 如此惊天大雷砸下,胤禛与玉珠二人只要不把天给捅破了去,都不可能让其他人将视线挪开。 根本没人关注两个人在角落处黏黏糊糊,所有人都死盯着德妃,用压迫的视线逼着德妃说出此事背后的隐秘。 都到了这个地步,德妃也管不了其他,只能破罐子破摔,将她知道的所有事告诉康熙了—— 否则按照如今的情况,一出令她惊骇欲绝的乱、伦悲剧就要在她眼前上演。 德妃趴伏在地上,于是充满了后悔的意味:“敏雅是我的女儿。” 所有人猛地转头,看着德妃的眼神那是相当复杂。 而作为当时之一,康熙目眦欲裂,表情难看地像是要去杀人。 唯独跪在角落的胤禛仍旧淡定自若,哪怕听得如此隐秘,也没有半点儿害怕。 有那聪明的,立刻意识到胤禛是知道此事的,便也按捺下看好戏的心情,没有出言给德妃雪上加霜。万一这事儿另有隐情,他们岂不是白白给胤禛做了嫁衣不说,自己还惹来一身骚?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静等着德妃的解释。 德妃到了这关头,也不敢再隐瞒:“当初臣妾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请来太医把脉,太医却说臣妾怀的极可能是个小公主。当时情况特殊,臣妾若只是生了个女儿,只怕日后在宫中处境艰难。于是,臣妾便自作聪明,想到了偷龙转凤的主意。” 宜妃等人闻言不仅不能对德妃当年的“艰难”感同身受,脸上反倒挂满了讽笑—— 所谓处境艰难,还不都是德妃自己作的?孝懿皇后当年在宫中有多得宠,谁人不知?当年元后还在,以表妹身份入宫的佟佳氏就迫使元后礼让三分,继后上位,因为不得宠爱,面对她时更是只能退避三舍。偏偏这佟妃还不仅仅是自己得宠,自家父兄更有本事—— 因为佟姓官员太多,佟家还被人戏称“佟半朝”。 孝懿皇后在世时,在宫中那是真的可以横着走的。 可德妃在这样的主子宫里伺候,竟然还敢爬龙床,别说处境艰难了,佟妃没直接将她给弄死,也是因为她足够幸运,在康熙对她的新鲜感过去后及时查出了怀孕。否则以康熙对佟佳氏的宠爱,她弄死个不受宠的宫女,连句责罚都不会有。 现在知道处境艰难了?当初你爬什么床啊! 康熙瞬间反应过来,甚至来不及生气,便转头看了眼胤禛,而后心怀侥幸地开口:“那温都·敏雅年岁几何?” 梁九功立刻回话:“回皇上,温都格格本是前一届的秀女,只是选秀前夕突然风寒,便向宫里报病,将选秀挪到了明年这一届。按照呈上来的资料记载,温都格格今年正好是十八岁。” 十八岁,那不就和胤禛同龄了? 康熙原本心怀侥幸,想着就算换了孩子,也不一定是胤禛。毕竟乌雅氏可不止生了胤禛一个儿子,与温都敏雅互换的,还可能是早夭的老六呢。 虽然不管是哪一个儿子被换了,他都觉得无法忍受,可一个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和一个不过几岁就死了的儿子相比,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康熙都更希望被换的是老六胤祚,而不是老四胤禛。 何况老六若不死,如今也才十六,若是女孩,不正是该选秀的年纪? 可结果完全没有按照他的预料走! 康熙猛地揪住德妃的衣领,勃然大怒:“老四竟然不是朕的孩子?你这个毒妇,竟敢将做出这等滑天下之大稽的丑事?” 德妃哭得不能自已:“臣妾已经知错了,只是还请皇上收回口谕,她真的不能入宫!” 德妃这话说完,其他人才意识 分卷阅读15 到她此番自爆缘由,这下其他人看向康熙和胤祉二人的眼神,就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康熙还好,他毕竟是九五之尊,其他人就算对他满怀同情也不敢造次;可胤祉就不同了,他作为温都格格的亲哥哥,却对她动了妄念,为此不惜在大庭广众下向皇上求娶…… 其他人不说,那被胤祉当众下了面子,原本正哭得泪眼婆娑的三福晋,此时更是满心的幸灾乐祸。 胤祉却已顾不上其他,整个人呆若木鸡,都快傻了。 若温都氏真是他的妹妹,前世嫁给太子的时候,德妃为什么没有出面制止? 还有,胤禛如果不是皇阿玛的儿子,那前世他又怎么可能坐上皇位?一心想让老十四登基的德妃在最后关头,为什么没有跳出来揭发胤禛身世? 胤祉到底不傻,又活了两辈子,很快便抽丝剥茧地从前世记忆中找到了不对之处。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是否要将此事说出来—— 说了,他有一定几率修复前世遗憾,可极可能到最后还是胤禛当皇帝。 想着前世自己和其他兄弟的结局,胤祉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若是不说,胤禛倒是不可能当皇帝了,自己与温都格格却再没有一丝可能。甚至于,到最后登上皇位的也很可能不是自己,而是老八。 胤祉陷入了天人交战,胤禛却没给他犹豫的机会,而是直接站了出来:“皇阿玛,额娘所言与儿臣所知事实不符,大约是不可信的。只是此事儿子知道的也并不多,皇阿玛若想知道当年真相,只怕要麻烦梁公公到儿臣府上走一趟。” 他不顾康熙惊怒的眼神,冷静开口,“儿臣府上有一位知道当年真相的嬷嬷,儿臣也是从她那儿知道了此事的只言片语,知道此事另有隐情。” 康熙怒气平复些许,转头死死地盯着老四,威胁道:“你在朕身边养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欺骗了朕的下场!” 胤禛抬头,表情平静:“皇阿玛不相信儿臣,也该相信这紫禁城的守卫。” 康熙顿了顿,转头示意梁九功。 梁九功领命,走到胤禛面前问道:“还请告知,那位嬷嬷姓甚名谁。” 胤禛知无不言:“您到府上直接让人将和卓嬷嬷请出来就好,那是我幼时的奶嬷嬷。若是担心我与和卓嬷嬷串通,您还可以去佟大人府上请一位苏尔达嬷嬷,那是佟额娘在世时最信任的人,佟额娘仙去后才离宫去了佟家荣养。她知道的事情,定然比和卓嬷嬷知道的更多。” 惠妃荣妃等人恍然,怪不得她们之前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呢,原来是忘了德妃当年是在孝懿皇后的承乾宫生的孩子。 而以孝懿皇后当年对后宫、对承乾宫的掌控力度,德妃竟然成功偷龙转凤了,确实有些离奇。 想明白后,同情的对象又瞬间变成了德妃—— 老四明明知道真相,也有证人在手,却从未向德妃透露只言片语,甚至由着她在皇上面前自爆。 这感天动地的母子情啊,啧啧! 0011 要胤禛来说,这事儿虽然荒唐,却并没有那么复杂。 一开始是德妃仗着姿色不甘人下,于是选择了爬床,而且成功了。可当时德妃还只是承乾宫内的一个小宫女,不得孝懿皇后的信任,她做出这等背主之事,自然成了孝懿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德妃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也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所以在康熙对她还有新鲜感的时候便使劲儿争宠,成功在康熙对她冷淡之前,怀上了孩子。 因为早期死了太多孩子,康熙对孩子非常重视。所以在发现德妃有孕后,即使得宠如孝懿皇后,也只能捏着鼻子等乌雅氏将孩子生下来,不敢在她怀孕期间动手脚。 孝懿皇后可能也没想到,自己没动手,乌雅氏竟然自己开始作死了—— 在一次例行检查的时候,乌雅氏逼着太医问肚子里孩子的性别,太医无奈告诉了她是个女儿。这本来没什么,康熙早年多缺孩子啊,就是个女儿,也根本没人敢怠慢她,可她也不知道哪根脑筋出了问题,竟然“偷偷”联系上了乌雅家在内务府任职的亲戚,提出了偷龙转凤这胆大包天的计划。 哪怕没有亲眼看到,胤禛都能猜到自己那位养母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笑得有多开心。 孝懿皇后知道乌雅氏打算后,原本想的是在她辛辛苦苦将孩子生下来后,当着皇上面儿抓贼拿脏,人赃俱获,彻底将乌雅氏打进泥潭里。 为此,她甚至让手下人在发现乌雅家的人抱孩子入宫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检查得太严,免得“破坏”了乌雅氏的计划。 但孝懿皇后没想到,德妃怀的竟然不是女孩儿,而是一个儿子。 这就有些尴尬了。 有了儿子,乌雅氏根本就没必要玩掉包计,孝懿皇后的计划自然不能进行下去。 可孝懿皇后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将计就计,让人言语误导了乌雅氏,让她以为自己真的生 分卷阅读16 的是个女儿,只是偷龙转凤的计划成功了,所以她才看到了儿子。至于她心腹们说的那些“娘娘生的是个儿子”一类的话,也被她当成哄骗其他人的谎话,从未当真。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所有人都知道德妃生的是儿子,她也确实生的是儿子,可德妃却固执地认为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并不将胤禛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有人:“……”孝懿皇后牛逼! 康熙心中仍有些疑虑,可这点子疑虑在苏尔达嬷嬷开口后,就变成了无奈,以及对德妃的怒火。 苏尔达嬷嬷被请进宫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可等听完事情经过,又发现胤禛已经知道真相后,便毫不犹豫地将当初发生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她顺便还解释了一下孝懿皇后当时的心理:“主子原本只是觉得,每日看着乌雅氏因为担心偷龙转凤之事被揭穿而心惊胆战的样子十分逗趣,还想着等什么时候看够了,乌雅氏的位置也爬得足够高的时候揭穿此事,看她从云端跌落,也算是报复了她当初的背叛。” “主子偶尔也曾提及,定要在皇上对乌雅氏宠爱最盛之时揭发,好叫他瞧瞧自己究竟是为了个什么玩意儿打了她的脸,让他悔不当初。” “可乌雅氏拿四爷与主子换高位,主子又着实喜欢孩子,便也答应了,等后来与四爷处出了感情,担心四爷有这么个生母影响名声,也觉得德妃对四爷冷漠的态度有利于培养感情,便决定就这么瞒着,没有揭发此事。” 这倒确实是表妹的想法,她确实会因此做出这些事儿。 想到了表妹,康熙真是怀念又无奈,当然也免不了如表妹预想那般的后悔。 他当初可真是瞎了眼。 可如今情况复杂,康熙就算对德妃再厌烦,也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对待德妃,更不用说将人打入冷宫。 ——德妃毕竟为他生了三子三女,就是打了老鼠还担心碎了玉瓶呢,康熙不得不考虑自己与德妃生的这些孩子。 孝懿皇后当初是留了几样证据以防万一的,如今为了证明四爷身份,苏尔达毫不犹豫拿了出来。 铁证如山,再没有人怀疑胤禛身份。 苏尔达却有些奇怪:“当初参与此事的人基本都是乌雅氏身边的心腹,这么多年过去,永和宫上上下下换了个遍,当初那些人想必是死绝了。主子身边的人就是知道真相,也不会将此事拿出来说……所以,今日这事儿是怎么闹出来的呢?” 所有人立刻转头看向德妃,却发现她眼里满是后悔。 后悔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等知道一切的起源,苏尔达嬷嬷看着德妃,快意地笑出了声:“这可真是报应!” 康熙不愿让人看了自己笑话,直接吩咐德妃胤禛母子,并和卓嬷嬷、苏尔达嬷嬷等人去了乾清宫,除了胤祉、荣妃、三福晋,其他人当场散了。 三福晋本来想要关心胤祉,说了无数的话,可回应她的仍是一张失魂落魄的脸。她也心冷了,同荣妃告辞后便带着人出了宫。 康熙与德妃等人说了什么,其他人不得而知,但他们却能从最后的结果推测一二—— 德妃位分不变,其他孩子也仍旧记在她名下,只是德妃回宫之后便直接称病,此后再未出现在人前。 损失最大的,还是乌雅家。不但失去了宫里的靠山,还因为当初的事,内务府与朝中的官员全被撸了个干净,以后乌雅家的姑娘也再没办法通过小选入宫了。 宫门落锁前,玉珠才等到胤禛一起出宫。 玉珠在宫里积攒了太多疑惑,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询问,如今难得与胤禛单独相处,就有些忍不住想问。 只是她做事谨慎,一时有些踟蹰。 胤禛看在眼里,突然开口说道:“今儿也是奇了,三哥醒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我昨晚为何没在永和宫。我就纳闷儿了,昨晚福晋及笄,我不在府上,怎可能留在宫里?” 玉珠眨眨眼,已经溜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她咽了回去。 难道问题出在三阿哥身上? 0012 尽管玉珠心中对眼前男人的怀疑没有全部消失,可到底将更多的注意力转向了暴露得更加明显的三阿哥。 她有些想弄个清楚明白,可两人毕竟是需要避嫌的关系,以至于一直等到荣妃挨不住胤祉要求、成功将温都敏雅接入府了,玉珠与胤禛也圆了房,她都没找到试探的机会。 对玉珠来说,无论是四爷身上的矛盾之处,还是三阿哥奇怪的言行都不及弘晖的一根手指头重要。 一旦圆了房,玉珠就自动屏蔽了外界的消息,全心全意等待弘晖的到来。 弘晖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来了,这段时间玉珠精神紧绷,几乎是数着日子在等,甚至为了防止四爷去了别人院子而错过弘晖到来的时间,她这一个月几乎将自己知道的争宠手段全用上了。 像是花园偶遇、煮汤献殷勤之类的手段,玉珠几乎用了个遍。 分卷阅读17 四爷倒也配合,这一个月竟真的夜夜歇在玉珠房中,除此外再没碰过其他女人。 福晋院子里的人自然志得意满,四爷府的格格妾室们却因此咬碎了牙,每次到福晋院子里请安的时候,那嘴里的酸味儿都快要将院子给薰臭了。 玉珠懒得与她们计较,但也不想每日都对着一群怨妇,于是干脆免了她们的请安。 这些格格更气了。 虽然每天一大早就要到福晋院子里请安有些麻烦,可若是运气好,她们还能见到没有离开福晋院子的四爷,虽说同样说不上话吧,至少在四爷面前刷了下存在感,等四爷对福晋腻了,想要换个口味,可不就想起最熟悉的那个了? 但在四爷府,福晋就是权威,她们这些格格侍妾们,根本没有话语权,就是对福晋决定不满,也只能忍着。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介绍一下四爷府后院如今的组成了。 四爷并不重欲,德妃因为误会对胤禛也不重视,是以府中至今也不过四个格格、两个侍妾。 四个格格分别是宋氏李氏,尹氏乌雅氏,除了李氏,其他三个都不怎么得宠。两个侍妾中,一个宫里安排给四爷晓事的,四爷并不看重,另一个叫云惠,原是在四爷书房伺候,一次意外被四爷受用,因为愧疚,四爷对她倒有几分特别。 除此外,四爷府便再无他人。 不过再多的不同,也是前一个四爷的,与如今的胤禛可没什么关系。 对胤禛来说,除了福晋玉珠,其他女人都是别人的女人,他不会苛待了她们,却也只会将她们当做空气忽视,自然不会因为她们而委屈了玉珠。 何况,他对玉珠这段时间的“讨好”,还挺乐在其中,自然更不愿被人破坏。 若是可以,他倒只想守着玉珠一个人过。 就是怕玉珠嫌他烦。 唉…… 在胤禛夫妻千盼万盼中,弘晖终于在两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来到了四爷府。 “恭喜福晋,您这是有喜了!” 当太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玉珠顿时红了眼眶。 胤禛正好守在旁边,见状赶紧拍了拍她的背:“福晋有孕是天大的喜事,你不高兴,怎么哭了?若是孩子察觉,只怕还以为你不欢迎他呢。” 玉珠瞬间收住眼泪,眼里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欢喜:“我怎会不喜欢他?为了迎接他的到来,我都已经提前将他出生后要穿的小衣服都做好了,十好几件呢,不够还能再做。” 胤禛顿时收住了脸上的笑容:“夫妻五载,我怎么还不知道福晋有做衣服的手艺?” 若不是福晋怀孕,胤禛险些都忘了,玉珠前世几乎每月一件的衣服都失踪好久了。 没给他这个丈夫做,反倒给还未出世的儿子做了十几件,胤禛嘴里就跟倒了一整瓶山西老陈醋似的,酸的要命。 玉珠听了这话,立刻从弘晖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回了神。但等她将四爷这话咂摸了一下,顿时觉得不对味儿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酸? 可不论是胤禛,还是四爷,都不像是会吃孩子醋的人。所以这样的想法只是在她脑海中打了个转儿,便被她抛之脑后。 但四爷这般问了,她自然不能没有表示。 玉珠叫来花溪,示意她将自己之前做好的两身衣服取来:“之前给弘……孩子做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妾身还从未给爷做过衣服,便给爷做了两身儿。只是手艺到底不及府中绣娘出众,一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给爷送去。如今爷既然问了,妾身自然要拿出来,好叫爷知道,妾身从未忘了您。” 胤禛先是欢喜,随即想到玉珠还不知道自己身份,顿时又不高兴了。 比起之前孩子气地吃儿子的醋,如今才是真正地,打心眼儿里不高兴了—— 给儿子做衣服,与给不知道的野男人做衣服能一样? 玉珠眼瞧着四爷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险些无法维持—— 这人怎么回事?没做他衣服,他觉得不高兴;如今告诉他做了两件,他却更不高兴了!就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 玉珠心里不高兴,也不耐烦应付四爷了,干脆低头看着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回忆着弘晖出世后的样子。 胤禛回神,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情被玉珠误会了。他想解释,又担心被认出来,一时有些憋闷。 恰在这时,花溪捧着两身白色里衣出现在二人眼前:“四爷,这便是福晋亲手给您缝制的衣服了,福晋为了这两身衣服,手指都被戳了好几次,您可得好好看看,这衣服针针线线都藏着福晋的心意。” 胤禛不觉得高兴。 胤禛更加生气了:野男人,哼! 可等衣服到手,胤禛却敏锐地察觉到,玉珠特意藏了拙,这两身衣服的针线比他前世穿的那些,可粗糙太多了。 胤禛瞬间满意了:“这衣服我很喜欢,劳福晋惦记了。” 玉珠笑着应了,心里“啪叽”一下 分卷阅读18 ,在他身上贴了张喜怒不定的标签。 0013 穿越第二天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这经历也称得上是曲折离奇了,可玉珠对此一直没什么实感,因为她之前看话本故事的时候,就已经对当天发生的种种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那些事会提前爆发而已。 甚至在未怀孕前,玉珠也不觉得当日发生的事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直到玉珠怀孕了,常嬷嬷突然提起:“您怀孕的消息传到宫里,皇上大喜过望,赏赐下来了不少好物。就连因生病而紧闭宫门不出的德妃娘娘,也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老奴想着,您是否需要进宫谢恩?” 康熙那边有胤禛呢,还轮不到玉珠去。 可德妃作为玉珠的婆婆,在她怀孕的时候赏赐了这么多好东西下来,她若是不去,会不会不太好?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倒是不必在意,可她这样做,会不会让人觉得…… 四福晋不够孝顺? 虽然稍微有点儿眼见的人,都知道德妃在永和宫内养病,一直没有出门这事儿有鬼,可也没人将脑洞开到德妃曾做过偷龙转凤这等抄家灭族的大事儿上不是? 碍于德妃为他生下的几个孩子,康熙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处理德妃,哪怕直接让人病死,也担心因此让已经成年儿女们怨恨—— 毕竟,德妃当初虽然做错事,可到底不曾造成严重的后果,其他人对德妃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什么观感不得而知,但在德妃的子女,尤其是收到了最多偏爱的小十四胤祯眼中,她肯定没到罪无可恕,必须以死谢罪的地步。 为了宣泄一时之气,与好几个子女生分了,值不值? 康熙觉得不值,所以只是变相将德妃囚禁在永和宫中,并未要了德妃的性命。 可在其他人眼中,康熙的做法就太过仁慈了些,以至于令不少不知内情的人对德妃的未来充满了幻想。 毕竟,德妃好歹是大清建国以来第一个从包衣宫女,奋斗到了后宫四妃这等高位上的草根,其逆袭事迹颇具传奇色彩,难免让人对德妃的外貌与能力浮想联翩。 常嬷嬷也属于这一波人。 她打心底就不觉得德妃彻底玩完儿了,所以担心玉珠得了赏却不进宫谢恩,等以后德妃强势复出,会给她穿小鞋。 因穿越第二天德妃就出事,玉珠还没进宫请安过。 若是原来的四福晋,恐怕会因此生出些许庆幸,可前世玉珠已经坐到了皇后的位置,德妃又早早郁郁而终,除了胤禛,玉珠已经近十年没有给人请过安了。 她完全没反应过来,不进宫请安有什么不对。 如今的了常嬷嬷的提醒,玉珠才恍然,原来德妃不出事,她每月的初一十五是要进宫给德妃请安的。 玉珠转头看向常嬷嬷,一时无言。 常嬷嬷有些茫然:“福晋怎么看着老奴?老奴可是说错话了?” 玉珠摇头,忙让花溪等宫女搀扶着自己去了前院。 胤禛听到玉珠找自己的时候,还以为她这是又想到了什么争宠的法子。他喜不自胜地将玉珠迎进了书房:“玉珠刚查出身孕,怎么不在院子里养胎,还往外跑?若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找我,只管让身边的宫女过来就是,我难道还会为难你吗?” 玉珠笑着摇摇头,开口解释:“妾身找你并非为了琐碎小事,而是方才接到了永和宫的赏赐,有些犹豫是否该进宫谢恩。” 胤禛原本雀跃的心情这才平复下来,扶着玉珠坐到一旁,这才开口:“按道理来说,你作为额娘的儿媳,收到她的赏赐自然是要进宫谢恩的。只是额娘前不久刚被揭发了那等丑事,皇阿玛对她正是恼怒的时候,你这时候进宫谢恩,传进皇阿玛的耳中,只怕不但不会觉得你孝顺,还会认为你和他对着干。” 毕竟玉珠与德妃也没什么感情,与胤禛这些德妃的亲生子女身份完全不同。 玉珠了然,这就是不进宫的意思了。 虽说原主靠着古板木讷的性子,与德妃相处的还算良好,可玉珠前世因为过于能干,性子也不太吃得了亏,在德妃手下可吃了不少苦头。 她对德妃想来避之不及,怎可能还往上凑? 夫妻二人在此事上达成了共识,自然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反倒开始说起尚在玉珠腹中的孩子。 两人正说这话呢,却听门房通传,十四阿哥来了。 玉珠愕然:“小十四是怎么出宫的?” 胤禛对这个便宜弟弟还算了解:“他一个孩子怎可能一个人出宫,肯定是有人帮他。” 不是德妃,就是乌雅家。 事实证明,胤禛果然没有猜错,小十四身边跟着的,果真是德妃的心腹嬷嬷:“老奴知道自己惹人厌烦,原也不想打扰了四爷平静的日子。只是……” 嬷嬷怜爱地看了小十四一眼,叹气,“德妃娘娘想再见您最后一面。” 胤祯今年只有八岁,却已经懂事儿了。他原本出宫只是为了找自己的大哥, 分卷阅读19 希望他能替额娘向皇阿玛求情,却没想到将自己带出来的嬷嬷,出宫竟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嬷嬷你在胡说些什么,以后不要再让爷听到这样的话,爷不喜欢!” 看着胤祯气鼓鼓的小脸,正是母爱泛滥的玉珠略有些可怜这个孩子—— 作为德妃最小的孩子,自小被德妃捧在手心里宠着,如今又正是半大不小的年纪,听闻德妃出事,还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呢。 但对胤祯来说,这还算不得什么,毕竟未来迎接他的,将会是天翻地覆的改变。 在皇宫那种踩地捧高的地方,失去母亲庇佑的胤祯以后将会面临的,将会身边最亲近的宫人的背叛与反水,其他宫奴才们的轻视与忽视,甚至还可能出现一些为了讨好其他主子而给他下绊子,让他吃苦也说不出的事儿。 如果想象无能,直接参照孝懿皇后死后那几年,胤禛在宫里的生活就足够了。 而胤祯的处境,只会比胤禛更惨。 因为这点同情心,玉珠难得说了句公道话:“德妃果真一如既往地擅长审时度势,如今亡羊补牢还算不晚,勉强也称得上是个聪明人了。” 毕竟德妃一日不死,康熙就会将她生的孩子忽视到底—— 不然整天对着这几个孩子,回忆德妃当初做的蠢事? 胤祯却根本听不进去玉珠的话:“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竟然敢对自己的婆婆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看小爷不叫四哥休了你!” 胤禛一把将他提起来,冷冰冰地开口:“福晋这样说,我很高兴!” 0014 胤禛这辈子对德妃的态度,已经比前世好太多了。 并非这个世界的德妃比前世对他更好。 相反,这个世界的德妃对他比前世还要更狠,前世的德妃对他最多也就是冷暴力,等用得上他的时候开一下尊口,请他出手帮一下几个弟弟妹妹。 可这辈子的德妃对原主的态度,却带着些仇恨。 ——因为德妃觉得原主抢了她“女儿”的生活,她觉得原主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她女儿”的。 这很没道理,但已看透了人心的胤禛却还算理解。 所以胤禛在面对如今的德妃时,态度其实要宽容很多,因为前世的德妃是明知道自己是她儿子,还那样对他,这辈子的德妃,却是因为误会了原主不是她儿子,才会对他不好。 但这点点宽容,并不说明他对德妃就有了母子之情。 面对前世今生都很没有自知之明的小十四,胤禛没顾念一点兄弟之情,直接开口:“我知道你今天来是做什么的,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可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胤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能这样对额娘?” 胤禛冷笑:“德妃落难了,你就知道她是我额娘了?以前德妃对我不好的时候,你怎么不劝劝德妃,说我是她儿子?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们以前怎么忽视我,现在继续忽视,请不要将我当做德妃的儿子。” 胤祯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当即冲向了门口。 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却被胤禛叫住。 他脸上一喜,还以为四哥后悔了,却听胤禛凉凉开口:“今日离开,以后就不要再上门了,我府上可不欢迎你这种不敬兄嫂的恶客!” 胤祯气得眼眶都红了:“胤禛你个王八蛋!” 骂完人,他直接冲出了四爷府。 玉珠扯了扯胤禛的衣袖:“他到底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以后总是要接触的,若真的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了,对您又有什么好处?而且他现在年纪还小,性格还未定型,没有其他人在旁边影响,总是能教好的。” 胤禛冷笑:“何必我教?宫里总会有人教他认清现实。你也别把他当孩子,在宫里长大的孩子,七八岁就已经知道人情冷暖,看得出眉眼高低了,他以前只是被保护得太好,如今也该回到正常的成长道路上了。” 等人走后,胤禛转头看向德妃的心腹嬷嬷:“你不去追十四?” 嬷嬷低眉顺眼,语气不明:“十四爷以后总要习惯的。再者,十四爷多半是回宫见娘娘了,奴才并不担心。” 胤禛不置可否:“德妃既然已经有了决定,直接去做就是了,见我做什么?” 嬷嬷心中叹息,看来娘娘以前将四爷得罪得狠了。 可明知希望渺茫,她也必须完成娘娘的交代,将她的意思传达到:“娘娘自从知道真相,便对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深感愧疚,如今将死,只想亲自同您道歉。希望四爷能看在与娘娘母子一场的份上,圆了娘娘这份心愿。” 胤禛并不想完成德妃的心愿,他想了想,转头看向玉珠:“福晋,你之前说德妃赏赐了许多东西,可有你与孩子用得上的?” 玉珠愣了愣,点头:“大部分都是为还未出生的弘……孩子准备的,小部分是赏赐给妾身的。”顿了顿,她多提了一句,“德妃娘娘赏 分卷阅读20 赐下来的东西里面,有几件孩子的小衣服,妾身瞧着面料是极好极贴身的,最适合婴儿穿。只是不知为何,那几件衣服的针线略有些不平整,瞧着不太像是内务府那些针线娘子的手艺。” 胤禛顿了下,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了玉珠这话的意思—— 那几件小衣服,竟然是德妃亲手做的? 胤禛有些不敢置信。 德妃与宫里其他妃嫔不同,其他妃嫔就算是身份最低的那些,家中至少也是满清八旗后裔,德妃娘家乌雅氏却只是包衣旗中并不怎么起眼的一支,她入宫后也并未立马得宠,而是被分配去伺候后宫嫔妃,做多了伺候人的活计。 在乌雅氏还不是德妃的时候,因为以前的奴才身份,因为她背主上位的过往,因为她为了得宠而使用的种种手段,她向来被其他妃嫔瞧不起。 所以成为一宫之主后,德妃再也没亲自动手做过什么,因为她担心自己再做那些事儿,会让下面伺候的奴才联想起她当初的过往。 胤禛转头看向嬷嬷,却见她点了点头。 他不禁失笑:“看来娘娘为了见我一面,还真是下了血本。” 说完转头看向玉珠,“你之前不是说想要进宫谢恩?我们干脆一起去吧,我实在想知道娘娘这般大费周章却只想见我一面,究竟是想对我说什么。” 又或者,想求他什么。 胤禛对德妃了解至深,知道她并不是个会后悔的人。临死前和他道歉是假,只怕有事儿想求他可能性更大。 同为母亲,玉珠约摸也猜到了德妃的打算—— 希望胤禛这个已经成年,且在康熙面前有些地位的长子能在之后对几个弟弟妹妹照料一二。 玉珠原本是不打算掺和这对母子之间的事儿,可她也知道,不论是眼前这个四爷,还是前世的胤禛,对自己年轻时候的遭遇一直都有些耿耿于怀。前世胤禛直到德妃死,都没能解开心结,如今四爷有机会,还是不要错过的好。 错过这次,可就没有下次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分别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服,打扮一番后便在门口会和,坐上马车入了宫。 以德妃如今的势力,也就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胤祯送出宫了,等胤祯再次踏入宫门,整个紫禁城内有名有姓的,只怕都已经收到了消息,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康熙。 康熙收到消息后没有忽视,直接派了身边最得用的梁九功去了永和宫。 等人回来,他便知道了德妃准备自杀的消息。 康熙倒也没拦着,或者说他当初下令让德妃称病不出的时候,便已经料到了今日—— 德妃称病,闭门养病是常理,别人就算猜到不对也不会想太多。因为一些顾忌,对她的几个孩子仍会如往常一般精心,不会怠慢了去。 可德妃若是一直称病不出,半年几个月的还好,可若是一年两年的…… 谁还会把德妃当回事儿? 这后宫一向是母凭子贵,子以母贵,这当母亲的都不中用了,德妃的几个孩子中,除了早已出宫建府的胤禛,其他几个哪儿能得到太好的待遇? 就像是老八胤禩,明明有一个身处高位的养母,可因为生母无宠无权,愣是成了个小可怜。 德妃会“病故”,只是迟早的事儿。 所有人都以为康熙投鼠忌器,却不想他比其他人想的更狠。 可既然德妃已经选择自杀了,她临死前想见胤禛最后一面,也是人之常情,他这个做阿玛的,总不能连他们母子的最后一面都不让见。 所以得到消息后,康熙抬手,选择了放行。 永和宫内一片死寂,伺候的宫人们有门路有钱财的,都早早托了关系到其他地方当差去了,剩下一些既没门路又无钱财的,即使被迫留在永和宫,也大多懒散度日,伺候起来懈怠地很。 是以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永和宫内便已经长满了杂草,一副破败之相。 乌雅氏坐在往常坐着的椅子上,却已经失去了念佛的兴趣,她怔怔地望着宫门口,双眼死寂,面色晦暗,已经完全看不出昔日的意气风发。 许久,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乌雅氏很轻易就听出了来人的身份,她的儿子小十四胤祯和两个还未来得及出嫁的女儿。 若是以往,她听到三个孩子前来一定非常高兴,如今却觉得有些失望。既然原本应该在老四府上的小十四也出现在了外面,她便猜到了三个孩子前来的目的。 乌雅氏不想见三个孩子,因为这会让她不舍。 可她又知道,自己的不舍并不能改变任何一件事,反倒只能为自己的孩子们增添负担,让自己的孩子们一辈子都在别人的异样眼神中挣扎。 想到三个孩子以后将会面临的困境,乌雅氏心口瞬间涌出无尽的哀伤与悔意。 若是当初她没有胆大包天到试图偷龙转凤,她原本拥有的一切又怎会失去?那颇得皇上看重的长子又岂会与她生份?几个还未长成的孩 分卷阅读21 子又怎可能年少失怙,未来祸福难料? 乌雅氏满脑子都是外面被拦下的三个孩子,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们的求见。 没必要。 乌雅氏翘首以盼,等着真正想见的那个人。 等了许久,就在乌雅氏等得忘了时间,以为自己已等过了无数岁月的时候,宫门口才响起了陌生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守门的小太监进来通报,说是四阿哥求见。 乌雅氏起身,因为在椅子上坐了太久,一时没站稳,竟打了个踉跄。 她却已经顾不得这点细节,自己晃悠着站稳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还不快将人给本宫请进来!” 0015 德妃表现的相当热情,然而真等见到胤禛,对上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她整个人却沉静下来了。 她知道,自己的所有把戏在这个长子面前,没有任何作用。 虽然对德妃没什么尊敬,但胤禛夫妻还是按规矩给她行了礼,也不等她开口,胤禛便直接拉着玉珠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随后,胤禛才看向德妃:“听说额娘相见我,我来了,额娘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过事先说好,你的要求,我可不一定会答应。” 德妃已经溜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凝固在了嘴角,怎么也说不出来。 母子二人对德妃今日见他的目的都心知肚明,实在没有寒暄的必要。正式谈话前将自己的底线都说清楚,也免得等会儿哭诉扯皮。 德妃却被噎得说不出话。 胤禛等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你今日找我过来,不会就只有一个目的吧?如今眼瞧着目的达不成了,连原本准备好的哭诉也不用了?” 德妃被戳破了心思,面色相当难看。 玉珠有些发愣,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尽管这些年德妃对胤禛态度不好是因为误会了他不是自己的孩子,可误会了这么多年,即使拨乱反正,德妃这些年对胤禛的做过的事也没办法抹消,德妃也不可能立刻改变了对胤禛的态度。 更何况,德妃指不定还在惯性地怨恨胤禛。 谁让胤禛是孝懿皇后抚养长大,而她如今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却与孝懿皇后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德妃脸色阴沉:“他们到底是你的亲弟亲妹,你照拂一下他们又怎么了?” 胤禛好整以暇地看着德妃,还点头示意她继续。 玉珠却已经猜到德妃即将说出口的话,猛地起身走到胤禛身边:“爷,是妾身想当然了。这永和宫实在没什么可待的,我们走吧。” 胤禛笑笑:“真的不想待在这儿?” 玉珠点头,有些心虚地撇开脸:“对不起爷,让您白跑一趟。” 许是因为怀孕了,她的心肠也比前世软了许多,想着德妃都已经知道胤禛是自己的孩子了,总会因为以前对胤禛的态度而感到抱歉和后悔。 只是见一面而已,胤禛若能因此感受到德妃对他的疼爱,也许前世的纠结也就解开了。 却没想到,已经到了生命最后关头的德妃,已经无暇再去关心胤禛。 此时的德妃见到胤禛,只能想到利益。 德妃终于意识到胤禛并不是自己可以随便拿捏的人,赶紧开口挽回:“你们刚进宫才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宫?玉珠如今正怀着身孕,你们奔波而来,若是不多歇息一会儿再离开,只怕会影响她腹中胎儿的健康。” 玉珠动作一顿,顿时迟疑起来。 德妃其他不说,至少这养孩子的本事是她远远不及的。统共生了三子三女,在宫里这种孩子夭折率高得惊人的地方,她竟然还能将二子二女养大,足以证明她在养孩子方面比自己更有经验。 胤禛却并不在意,扶着玉珠就往外走:“福晋不必担心,我进宫之前已经问过太医,太医说了,你怀孕后也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养胎,最好还是每日都出门走走,锻炼下身体对自己身体好,对腹中婴儿的成长也有好处。” 至于马车? 胤禛早在玉珠查出怀孕后,便让人将其改造一番,如今坐在里面已经相当平稳,感受不到什么颠簸了。 德妃想要拦住胤禛夫妻,习惯了面对胤禛时高高在上的态度,一时却放不下身段儿。等她终于说服自己,胤禛夫妻却已经踏出了殿门。 康熙有令,不许她踏出永和宫正殿大门。 德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根本没给她留下多少说话的时间。 二人回到四爷府没多久,便得到消息,德妃病逝。 胤禛本以为自己会觉得高兴,可听到消息的时候,他脸上仍下意识地浮现出几丝怅然。 玉珠看在眼里,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佟额娘一直很疼你。” 担心玉珠在路上奔波太多次,会动了胎气,所以这次胤禛是一个人入宫的。 其他兄 分卷阅读22 弟见了他,有些好奇,也有些同情。 不管老四与德妃的母子关系到底怎么样吧,从今往后,他确实是没了娘。 前不久他府上才刚传出福晋有喜的好消息,这才几天啊,德妃就没了命,还是在老四夫妻刚离开永和宫之后没多久,着实让人唏嘘。 胤禛眼观鼻口观心,只当没看见这些脑残兄弟们的眼神。 其他兄弟与胤禛没什么利益冲突,平时也和小老头儿一样的胤禛没太多交情,更没什么仇恨,所以在发现胤禛不接茬的时候,他们选择了闭嘴。 但胤祯不一样。 他很清楚德妃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因为德妃的死距离胤禛离开的时间太短,本能地怪上了胤禛。 但胤禛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不想在德妃的葬礼上闹出事儿,每次都会提前避开他。所以德妃的整个葬礼期间,倒是没生一点波折。 而德妃“病逝”后,除了当初在场的那些知情人,其他那些原本因为德妃就不出宫而开始猜测的宫人们,倒是没了其他想法,虽然因为德妃的病逝而对她的几个孩子不再如之前那般热情,但他们毕竟是龙子龙孙,倒也没有太过冷待他们。 何况几个小的还有一个养在太后身边的九公主时时照拂,虽然也无可避免地见识到了一些人情冷暖,但到底还算过得去。 胤禛让人打听了一下几个同母弟妹的处境,见他们并没有太过凄惨,便干脆撒开了手,一心待在府上陪着玉珠养胎。 不过这对夫妻可能是因为曾失去过一次弘晖的缘故,这次平常的怀孕愣是被两人弄出了相当大的阵仗—— 其他人还好,四爷府的这些格格侍妾与伺候的下人们,却时不时就能看到一场笑话。 比如…… 查出怀孕没多久,玉珠突然想吃酸东西,胤禛知道后,特意让人搜罗了许多还未成熟的果子。 ——书上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孕妇最喜欢吃没熟的酸果。 这本来是好事,玉珠吃着也还算合胃口。 然而胤禛却受到鼓励,直接让人抬了好几框的未成熟果子进来。 玉珠:“……爷这是,将人家的果树给薅秃了吗?” 胤禛没听出玉珠的言外之意,大手一挥:“确实薅秃了两棵果树,福晋若是觉得吃着可口,那农户家中还有十来棵挂满了果子的果树,我直接让人去摘就是了。” 玉珠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爷,这么多的果子,您觉得妾身能吃到何时去?” 胤禛愣了下,看向玉珠已经光了的果盘,再转头看向不过一人半抱大的筐子:“这些果子又没熟,保存得好完全可以放一两个月,福晋肯定能吃完。若是觉得放久了的果子太甜,不合胃口了,直接赏给屋里的宫女太监就是,我让人另给福晋摘来酸甜的。” 玉珠:“……四爷果真财大气粗,考虑周到,妾身佩服!” 比如…… 玉珠自从怀孕后轻易不会出门,但总有一些交际必不可少,推脱不得,所以她一个月也总得出门个一两次。 然后在某次宴会中,玉珠不小心踩滑,摔了一跤。 玉珠险些没疯掉,回府后立刻将后院的两个太医叫来诊治,哪怕太医说了这胎怀得稳也养得好,福晋也被及时拉起来了,玉珠仍旧不放心,几乎每隔一炷香时间就要让人去前院将人请过来再诊一次脉,三番五次,直接将后院的两个太医折腾得眼下青黑。 这还不算完。 等到胤禛回府听说此事后,瞬间策马直奔紫禁城,愣是将整个太医院抄了底,所有太医都被他折腾得人仰马翻。 尽管每一个太医诊脉之后,都说福晋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换句话说,就是屁事儿没有,瞎折腾! 比如…… 玉珠怀孕后期,身体开始浮肿,其中又尤其以腿部最为严重。 于是胤禛再次奔向太医院。 好在经过之前几次闹腾,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都已经预料到了这次“灾难”,早早将解决方案准备好,等胤禛找上门来便直接递上药方,并一位擅长针灸的太医。 太医扎针手艺娴熟,效果立竿见影。 只是针灸了一次而已,原本浑身酸痛难忍,偶尔还会抽筋儿的玉珠便通体舒畅,当场梦会周公。 于是,他直接被胤禛给扣在了四爷府,再也没机会回太医院。 太医:“……”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药方是经过太医院几十号太医“专家会诊”,斟酌许久后研究出来的精品,只是泡了一次,玉珠身上的浮肿就消退了一圈儿。 然后,胤禛便将整个内务府里储存的,药方上的药材全都搬空了。 就这,他还不满意,竟然挥着银票想要搬空整个京城。 京城老百姓:“……”多大仇啊? 这事儿连康熙都惊动了,他见老四实在疯魔得不像话,直接下令将他禁足,整个四爷府上下这才消停了。 0 分卷阅读23 016 胤禛虽然被禁足在了家里,却也不是真的就此消停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四爷府上上下下都被玉珠重新梳理了一遍,所有身份存疑或不怀好意的,全都被她清理出去了。 就连玉珠身边的八个大丫鬟,都被清理了五个。 其中有家人被人胁迫,不知道什么就会因为家人背叛的;也有因为与家人的仇恨,而做事毫无畏惧,一心求死的;甚至还有爱上原主庶兄,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以后反手插刀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其他人安插在她身边的钉子。 太子的,德妃的,佟家的。 玉珠留下了佟家安插在她身边的钉子,其他全都赶了出去。 但等胤禛发现后,他干脆来了个大清洗,不管身份是否存疑,不管背后主子是谁,也不管那人究竟是不是福晋院子里的,只要被他查出一丝丝不对劲儿,便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漏网”的心态,全部送回了内务府。 佟家那个钉子也在这次清理中,被赶出了四爷府。 担心府上人手不够,胤禛又在民间牙行精挑细选后,买来许多丫鬟仆人。虽然不如内务府的人用着顺手,但至少不会被其他人趁机安插钉子。 玉珠原本担心他这样做,会让宫里的人不满。 谁知胤禛只是进宫一趟,也不知与康熙说了什么,康熙竟然真的没有对他的行为多加置喙。 其他人见康熙都没有异议,更不会跳出来找骂。 当然,也不是真的一个对胤禛这番动作有意见的人都没有,比如佟家的人在知道自家安插的钉子被胤禛亲手清理出来后,便忍不住想要与他“联络联络感情”。 可惜,胤禛直接以皇上禁足为由,拒绝了。 自此后,整个四爷府就成了铁桶一块,别说是府上的下人想要给其他人传递消息了,就算府里的一只蚊子想要飞出四爷府,也得被抓住“盘问”一番,才能离开。 四爷府内发生的事,自然就没机会传到外面了。 对此,李氏等人最为难受。 不仅仅是因为她们收买的心腹被清理一空,也因为福晋怀孕的这八个多月时间里,胤禛竟然除了去探望怀孕的福晋,再没有踏足后院一步。 男主人不来后院,这些女人连争宠都不知道该怎么争。 李氏倒是仗着自己往日的宠爱,给胤禛送过几次汤水,其中两次甚至撞上了福晋身边的花溪也端着汤水往四爷的书房送。 然而…… 四爷身边的苏培盛出来后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便直接接过了花溪手里的汤盅,转头却对李氏说:“爷今日喝了福晋准备的汤水,想来是不会再碰其他汤水了,格格还是拿回去自用吧。” 若是一次这样也就罢了,第二次李氏明明吸取教训,早早就到了四爷府,可让她生气的是,那苏培盛竟然在拒绝了她手里的汤水后,反倒殷勤备至地接过了姗姗来迟的花溪手里的汤盅。 李氏:“……” “我可算是看出来,咱们四爷如今正是对福晋新鲜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她,轻易不会看向其他女人。除非等四爷对福晋兴趣淡了,我们才有机会。”宋氏气恨地绞着帕子,温柔似水的脸上布满了阴霾,“可恨我手上没什么人手,否则哪儿会眼睁睁看着福晋一家独大。” 李氏惊讶地睇了宋氏一眼:“你胆子可真够大的,福晋如今正怀着孕呢,四爷对着孩子看重得很,若是知道你竟然有害人的心思,只怕这四爷府容不了你。” 宋氏脸上表情一僵,不敢置信地瞪着李氏:“你敢说自己就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李氏哼了一声:“我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有大格格傍身,府上又不会短了我的吃穿,干嘛要去招惹福晋?” 若是以前四爷宠爱她的时候,她指不定还会恃宠生娇,对福晋做出挑衅举动。 可如今她不是不得宠吗? 这时候和福晋对上,福晋一根手指头都能摁死她! 李氏眼珠转了转,就算要争宠,也得等到福晋肚子里那块肉落下来了再说,现在去完全就是自讨没趣,她才不想一而再而三地被当众打脸呢。 宋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四爷的这些个女人当中,就属你最得宠。福晋还没与四爷圆房之前,连福晋在你面前也得倒退一射之地,如今福晋只不过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将四爷笼络了去,你又不是没有机会,你怎么失意几次就颓了?若你一点儿上进心都没有,以后还怎么争宠?” 李氏不满地看着宋氏:“合着丢脸的人不是你,你不脸红呗?” 她可不是个好气性儿,当场让人将宋氏赶出了院子。 等人走后,李氏哼了一声:“原本还觉得宋氏是个好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之前与我结交根本就没安好心。” 丫鬟笑着打趣:“格格之前不是同宋氏最要好,还说她是府上难得的好心人,一点心眼子都没有吗?” “我眼瞎了呗!”李氏翻了个 分卷阅读24 白眼,坦率承认自己的不足,“谁能想到宋氏这般会装相?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这会咬人的狗从来是不会叫的。要不是四爷这几个月一直没来后院,宋氏还不会被逼得露出了狐狸尾巴。” “宋格格刚才说的那些话,奴婢听着没什么不妥啊,格格是怎么看出宋格格伪装的?” “你也不听听她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四爷几个月不来后院是因为福晋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她有人手,指不定就下手了?怎么,觉得我手上有人手,想要撺掇着我去对付福晋肚子里的孩子?”李氏厌恶地啐了一口,“我可没想到她竟这般狠毒,连孩子都下得去手。” 她李氏想来行得正坐得端,争宠也是光明正大,怎可能去害人?更不要说还是去害别人的孩子。 想到这儿,李氏忍不住又骂了宋氏几句。 再说宋氏,她回到院子后,便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次太过着急,以至于惹来了李氏的怀疑。 以后,李氏只怕不会再如之前一般信任她了。 想到自己以前从李氏那儿获得的好处,宋氏心里难得生出几分悔意。但也就是一会儿,她便将这种无用的情绪抛开,只剩下满心的谋算。 说来宋氏刚到胤禛身边的时候,还是得宠了一段时间的,可惜她实在太过平庸,既没有漂亮到让人念念不忘,性格也平庸到没什么亮点,就是才艺,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时间久了,她渐渐也就不得宠了。 反观李氏,不但漂亮得让人眼前一亮,性子也作作地让人没办法忘掉,但她最让原四爷念念不忘的,还是她那一手色香味俱全,足以和御膳房大厨相媲美的厨艺。 宋氏一向是嫉妒李氏的,却又有求于她,所以才会隐藏心里的真实想法去亲近讨好李氏。 人的真实想法能隐藏一时,却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就泄露出来。 宋氏到李氏院子去,本来只想要抱怨一下,却没想到说着说着,就从福晋独宠上想到了李氏之前的盛宠,一时嘴巴没跟上脑子,就秃噜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希望李氏与福晋互相争斗,最好两败俱伤。 可现在,宋氏显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为今之计,想要挽回自己的损失,只有想办法在福晋那儿扳回一局。 于是没两日,玉珠便接到通报,说是宋氏求见。 玉珠本来不打算理会,可传话的太监却说,宋氏让他转告福晋,她手上有一个药方,可以保她生产时母子平安。 虽然一心盼望着弘晖的到来,但玉珠心里不是没有隐忧—— 前世玉珠便是在生弘晖时难产,然后伤了身体,再也不能怀孕。 不能怀孕这点倒是还好,可难产的时候那种硬生生在鬼门关门前晃了一圈儿的感觉实在让人心悸,若是可以,她当然希望自己这次生产可以平平安安。 宋氏进门,干脆拿出一张药方:“这便是妾所说的药方,福晋若是担心,大可以让府上的太医检查一二,甚至拿去给其他产妇服用检验也是可以的。” 玉珠笑了笑:“妹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本福晋若是再不相信,岂不是有些不识好歹?只是本福晋与妹妹平日实在没什么交集,妹妹今日突然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实在让人有些心中难安。所谓无功不受禄,妹妹还是先说说你想用这药方换点什么吧?” 宋氏抿唇,露出一抹忧愁的笑来:“妹妹没什么可求的,只希望福晋高兴的时候,能和四爷提一提妾身。” 玉珠一愣,旋即大笑:“妹妹只要如此?” 宋氏坚定地点头。 玉珠了然,点点头保证道:“妹妹放心,明晚四爷一定会出现在妹妹院子里。只是……” 宋氏先是一喜,紧跟着就被玉珠的转折吓得心脏高提:“只是什么?” “只是四爷地位尊贵,行事自我,本福晋至多也就将四爷劝去妹妹的院子了,再多的,我就是向四爷提了,四爷只怕也不会听我的。”玉珠笑笑,“妹妹若是不介意,这药方本福晋就收下了,若是一定要本福晋承诺,四爷会对你如何……妹妹还是将这药方收走吧。” 宋氏腾一下起身,高兴地福身:“这便足够了,只要四爷能拨冗来见,妹妹便已心满意足。” 只要四爷能来,她总不会让机会白白溜走。 0017 这样的手段,玉珠前世就常用,而且总能靠着这样的手段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争宠,本来就不只是为自己一个人争宠,偶尔还得为投靠了自己的那些妃嫔争。 可是这次,她在四爷面前提起了宋氏,并言语暗示四爷去一趟宋氏的院子后,四爷的眼神阴沉得有些吓人。虽然四爷仍旧去了宋氏的院子,可玉珠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竟难得生出了几分对自己的怀疑—— 难道,自己这次做错了? 但很快,玉珠的神情便坚定起来:她没错! 她这次会怀疑自己的决定, 分卷阅读25 只是因为在自己怀孕后,四爷便一直宿在她的院子,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所以在四爷真的去了宋氏的院子后,她才会觉得不安。 可她只是劝了劝四爷,真正做决定的却是四爷。 再者说了,她劝四爷去宋氏的院子,又不是让他对宋氏做什么。就像前世,她第一次劝胤禛到其他女人院子里去,只是因为对方生病了,她觉得胤禛作为对方的丈夫,有必要去探病。 但最后的发展完全出乎了玉珠所料,她从那次后才终于明白,不该自己奢望的,就千万不要去奢望,否则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想通之后,玉珠便干脆叫来花溪,服侍着自己洗漱,准备睡觉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 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不但恢复到了最健康的状态,许多孕妇身上会有的诸如浮肿抽筋等问题,在被太医针灸之后,也不会在晚上出现。 孕妇本身又嗜睡,她实在找不到自己睡不着的理由。 但事实就是,她失眠了。 玉珠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帐顶,心里闪过许多杂乱想法,却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砰砰砰—— 院门被敲响的那一刻,玉珠瞬间回头,看向了房门的方向。 胤禛站在房门外,看了窗户的方向,面色沉冷:“福晋可睡下了?” 花溪有些害怕这样的四爷,身体紧绷得像是一块石头:“回四爷,福晋已经睡下小半个时辰了。” 胤禛表情愈发难看,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转头就要离开。 谁知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屋内传来福晋的声音:“可是四爷来了?怎么不进来坐?” 胤禛双眼一亮,瞬间转身,大步走向福晋的屋子。 门吱嘎一声打开,两个丫鬟站在旁边,拱卫着正中央的玉珠。两人视线对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来。 胤禛率先回神,直接走到玉珠身边将人揽住:“晚上冷,你怎么就披了件薄外套就出来了?还不快快进屋,在床上好好躺着。” 玉珠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见四爷来了又走,还以为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得罪了您?不然妾身在被窝里躺得好好的,何必起身?” 胤禛了解玉珠,直接顺着她的话说道:“你今日若不开口叫住我,我恐怕真就生气了。” 玉珠身体一僵,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胤禛也不在意玉珠的沉默,继续说道:“之前福晋让我去宋氏的院子,我就已经有些生气。若是回来发现福晋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早早睡下了,我恐怕真要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坚持与付出,是媚眼儿抛给了瞎子看,白瞎了自己这份心。” 玉珠看了四爷一眼,沉默良久:“四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之前听宋氏说得信誓旦旦,好似今晚只要四爷去了她的屋子,就一定能将人留下过夜。此时距离四爷离开她的院子还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四爷就从宋氏的屋子回来了? 胤禛表情不怎么好看:“玉珠,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玉珠转头,一眼不错地盯着胤禛的眼睛,认真开口:“宋妹妹生得也算漂亮,妾身自然想要知道,四爷为何不去与宋妹妹聊聊风花雪月,反倒折返回了妾身这个根本不能伺候四爷的福晋的院子。” 胤禛看着表情认真的玉珠,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这府上的女人,只有我想到谁的院子里去的时候,我才会去,若是我不想去,哪怕是福晋逼着我去,我也……” 不会去? 玉珠偏头看着胤禛,眼神好奇。 胤禛咳嗽两声,扶着玉珠躺到床上,这才开口说道:“我也会去。”不等玉珠黑脸,他便接着开口,“但到了对方的院子做什么,可就和福晋没关系了。” 玉珠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胤禛是在同自己解释和保证。 抿了抿唇,她开口问道:“那四爷如今想到谁的院子里去呢?不是宋妹妹,难道是李妹妹?” 玉珠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僭越,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自己这样说了,四爷不会生气。 胤禛果然没有生气。 他不但没生气,瞧他的神色,反倒好像有些高兴。 胤禛前世处境不比这辈子轻松,因为皇阿玛的安排,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面对其他兄弟的前后夹击,日子实在艰难。好不容易靠着老实肯干的了皇阿玛青眼,却又引来太子忌惮,又多了一个敌人。 再加上与生母关系生疏,他在宫里也没个可以帮他说话的人,以至于不但自己要时刻小心,还得防着其他兄弟对自己的福晋下手。 前世他与福晋成婚早,前几年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着才度过了他最无助的一段时间。也是因为这样,他与福晋感情深厚,几乎人人都知道他待福晋非比寻常。 可是皇城之中,他对福晋的非比寻常,只会让她成为自己的软 分卷阅读26 肋,成为其他人用来攻击他的靶子。为了他自己,也为了玉珠,他只能改变两人的相处方式。 谁成想,即使是这样,他也没能逃脱其他人的算计,最后成功中招,两人之间也有了无法挽回的裂痕。直到玉珠病重离世,两人的心都像是隔了一条长河,永远也走不到对方身边。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玉珠吃醋了。 他有些喜不自胜:“我就想到福晋的院子里来。除了福晋身边,我谁的院子都不想去。”顿了顿,他又道,“至于宋氏……她已经被我禁足,没几年就不用出来了。” 0018 玉珠惊诧:“四爷可否告知妾身,您为何将宋氏禁足?” 胤禛看了玉珠一眼,冷笑:“我一进门,便闻到她房中点燃的熏香有问题。在我府上竟然还敢对爷使用这等鬼蜮伎俩,爷自然要让她付出代价。” 玉珠愣住,心头突然涌出的悔意几乎要淹没了她。 她之前会那般轻易地答应宋氏的交换条件,也是因为自己在这段时间被四爷的举动打动,已经对他产生了初步信任—— 尽管玉珠嘴上不承认,但她心里却一直有恃无恐,知道四爷即使去了宋氏房中,也不会发生其他事。 但玉珠从未想过,宋氏竟然敢给四爷下药! 要知道皇家最忌讳的就是下药,若是被发现,轻则被废,重则要命。 玉珠心里一阵后怕:“妾身不知宋氏竟然敢做出这等以下犯上之事,否则我绝对不会答应宋氏的交易请求……” “请四爷责罚!” 话落,玉珠就要起身下床请罪。 胤禛一把将人摁回床上,笑道:“这事儿怎么怪你?宋氏入府也有好几年了,一直不曾展现出这方面的本事,福晋没有防备也是情有可原。索性爷早有防备,并未然她得逞,福晋就不要自责了。” 玉珠听完却不觉得高兴,她突然想到,前世那次造成他们夫妻裂痕的事件,是否背后也发生了自己不知道意外? 她现在仍能回想起事情发生时,自己心里的痛苦。 可当时胤禛是什么反应,玉珠的记忆却变得模糊,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 但她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就在那次事件发生不久后,那位造成她与胤禛决裂的罪魁祸首便被胤禛以“藐视皇威”为由,直接送进辛者库做苦活去了。 玉珠心里有些难受—— 难道前世是她误会了胤禛? 胤禛不知玉珠想到前世,只是觉得玉珠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还以为她不满意自己对宋氏的处理结果,于是干脆道:“若是福晋不满意我对宋氏的处理结果,大可以将此事接手过去,不论福晋是何决定,我都没有异议。” 玉珠摇摇头,挤出一抹笑:“四爷对宋氏的惩罚非常恰当,就是交给妾身,也拿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若是心狠一点,自然可以将宋氏发落到辛者库,甚至直接打死都行。 可玉珠如今正怀孕,没多久就要生产了,这种时候最忌讳见血,还是不要对宋氏惩罚得太狠,以免横生波折。 玉珠想了想,试探着说起了与宋氏的交易,并让花溪将宋氏交给她的药方递给胤禛:“这便是宋氏夸下海口,说是可以让我生产时母子平安的药方了。我之前让太医问过,太医说没问题。但具体效用,还得看使用后的效果。” 胤禛不比玉珠此事情况特殊,做事也有些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他拿到药方便立刻让人召来太医,还特地提了那位手上有不少前朝药方的太医。 等人来后,确定药方确实无害,他仍不放心。 想了想,神色晦暗不明地将药方交给了苏培盛:“想办法去找几个即将生产的孕妇,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试用这个药方。答应了的,别忘了给孕妇足够多的银子。” 苏培盛“喳”了一声,便退下吩咐手下的人忙碌去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相当漫长,一直到半个月后,苏培盛才拿到了具体的数据:“四爷,奴才让人在京城附近找了百来个即将生产的孕妇,其中约有百人已经生产。奴才亲自上门查过,果真没有一个孕妇难产,不论腹中男女,总是母子均安。” 胤禛松了口气:“马上将这个消息告诉福晋。” 既然这个药方是真的切实有效,那玉珠自然要马上使用起来。 毕竟前世玉珠难产之事,不仅仅让玉珠心里产生了心理阴影,就连他也因此做了好几年的噩梦,如今回想起来,玉珠生产当天发生的其他画面他都已经模糊不清,可从产房内一盆接一盆端出来的血水,即使跨过两辈子的时间,他也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确定了药方有效且无害后,玉珠便命人着手配置,开始服用。 在开始服药的半个月后的某日,玉珠突然半夜发动,她的痛叫声惊醒了胤禛,他立刻起身将人从床上抱起来,一边往产房的方向跑,一边命人去将提前准备好的几个稳婆叫来。 因为 分卷阅读27 前世已经有过玉珠生产的经历,胤禛惊吓过后,很快便冷静下来,然后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起府中下人。 李氏等人很快得到消息,立刻穿戴一新,赶到了福晋的院子。 胤禛尽管面上平静,心里却烦躁不堪,见了李氏等人当即皱紧眉头,开口就是赶人:“福晋生产你们也帮不上忙,过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李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新衣,委屈地说不出话。 胤禛却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就是有,也是对着正在产房内生产的玉珠,怎可能有闲情逸致在玉珠生产的时候,还对其他女人怜香惜玉? 他看也不看李氏泫然欲泣的脸,直接挥手让苏培盛将人带走。 等人全都离开后,胤禛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开始在院子内来回转圈儿。他不仅是转圈儿,嘴上还一直念念有词。 有那路过胤禛身边的下人细听,才知道他是在诵念佛经。 直到现在,胤禛也一直认为,自己能与玉珠再续前缘,这辈子的环境还这般好,就是因为佛祖庇佑。 所以一旦遇上事儿,他便下意识地开始诵念佛经。 玉珠躺在床上,按照稳婆的吩咐吸气呼气,强行忽略身体的疼痛闭目养神,等听到稳婆开口说“已经开了三指”,她才开始默默发力。 也不知道是宋氏给的药方真的有效还是其他原因,玉珠一开始便觉得这次生产要比前世那次轻松很多。 前世她足足在产房内折腾了三个时辰,弘晖才钻出了一个头,如今距离玉珠进入产房才不到一个时辰,她竟然就已经隐约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玉珠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立刻全身发力…… 不一会儿,弘晖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四爷府。 稳婆刚将小阿哥接到手上,分开两条大腿一看,顿时大喜:“恭喜福晋,贺喜福晋,是个小阿哥!” 玉珠确定了孩子真的是弘晖,欣慰一笑,顿时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稳婆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给小阿哥擦了身,又用襁褓包好后,这才抱着孩子出了门:“恭喜四阿哥,福晋生了个小阿哥。” 胤禛只扫了襁褓一眼,便直接绕过稳婆冲进了产房。 他身后的苏培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赶紧安抚因为胤禛的动作而有些不安的稳婆:“婆婆不必忧心,四爷这是放心不下,进去看福晋去了。” 那稳婆闻言,回头看了眼房门,心里竟生出了几分艳羡。 苏培盛没有多言,直接让人拿来几个早就包好的红包,给两个稳婆都分了几个:“多亏了婆婆,福晋与小阿哥才能母子平安,这是四爷让人准备的酬劳,还请收下。” 两个稳婆将孩子交给早已经请到府上的奶娘手上,接过红包后下意识地掂了掂,然后对视一眼,脸上笑开了花。 好丈夫是别人家的,可银子却是自己的。 苏培盛让人将两个稳婆送出府,自己则守在院门外,一直盯着院子里的人,四爷出来之前,不许任何人离开报信。 胤禛进屋后,发现玉珠睡在床上,心中一慌:“福晋这是怎么了?” 一直在产房内伺候的丫鬟花溪赶紧开口解释:“回四爷,福晋这是生产后脱力,睡着了。稳婆说了这是正常情况,四爷不必担心。” 胤禛这才松了口气。 他有些嫌弃地将产房内的布置打量了个遍,然后嫌弃地开口:“这屋子内的布置怎么这么简陋?库房里那么多好东西,怎么没有拿出来用?” 花溪有些无奈:“回四爷,福晋在产房内就只住生产这一会儿,等福晋醒来就要挪到旁边的厢房。福晋早已将厢房收拾好,里面的一应物件儿都是从库房内拿的精品,绝不会委屈了福晋。至于产房,稳婆说了,只要干净整洁就好,里面的东西多了反倒不美,容易被人做手脚不说,还容易沾染灰尘,很难打扫干净。” 胤禛一想,确实是这个理,这才没再细问。 花溪暗自松了口气,见胤禛有长待产房的架势,便识趣地退到了角落,没有站在福晋身边碍眼。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才想起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弘晖呢?怎么还没抱过来?怎么没听见他的哭声了?” 花溪一直待在产房,怎可能知道这些细节? 她如实禀告后,便行礼告退,去找其他人问问情况了。 不一会儿,她便带着两个奶娘与吃饱喝足之后,待在襁褓中睡得正香的小阿哥进了产房。 胤禛接过小阿哥看了一眼,眼神慈爱。 但满人一向有“抱子不抱孙”的规矩,他抱了这么久已经破了规矩,便直接将襁褓放在了福晋枕头边放着。 看着睡得香甜的一大一小,胤禛只觉得原本空落落的心脏,被这一幕填充得满满当当,再也塞不进去其他。 0019 四福晋成功诞下小阿哥的消息传进宫里,四爷府又迎来了一大波封赏。b 分卷阅读28 r   金银珠宝,各色贡品,几乎要填满了四爷府的库房—— 毕竟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四皇子胤禛这个嫡长子究竟有多看重。只要有心交好四皇子的,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次大好的机会。 胤禛收到礼物后,让人查看后,果真对其中一些入了他眼的礼物的主人另眼相待。 虽然不至于因此将人收入麾下,他对那些人的态度却肉眼可见地比之前好了太多,偶尔遇上有事求他,四皇子也不像是以前那样冷言谢绝后,还要将人严词教训一顿。 如今虽然大部分时候还是会拒绝,偶尔遇上一些不违背原则的举手之劳,他也不会直接拒绝了。 于是胤禛在朝中的人缘,也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这对胤禛当然是好事,对其他人来说却并非如此,尤其是之前一直将老四视作左膀右臂的太子。 这日下朝后,太子直接找上了胤禛:“老四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处理公务变得积极了不说,就连平日参加交际都活跃了许多啊。” 胤禛看了太子一眼:“太子说的是,臣弟最近确实人人逢喜事精神爽。” 太子:“……” 沉默许久,他才再次开口:“之前一直没机会见见小侄儿,今日正巧有空,不知我这个做兄长的,可否和你一起去见见小侄儿?” 胤禛想了想,摇头拒绝:“洗三那日太子不是见过了吗?若是还想再见,半个月后的满月宴,臣弟只当在府中等着太子上门。今日却是不必了,福晋昨儿便同我说起,今天乌喇那拉家的人要上门探望女儿和外孙。你们若是撞到一起,我实在不好招待。” 太子点点头,表示理解。 然而等转过身后,他的脸色却立刻阴沉起来。 胤禛无暇去管别人心情,尤其是自己上位路上最大的拦路虎,太子胤礽。 说实话,话本儿里面的太子殿下确实担得上一句“如玉公子”,不但为人温和宽仁,颇有储君风范,就是面对他们这些弟弟,也不曾忘记自己兄长的责任。 若是上辈子的胤礽也是这样的性子,他也许一直到死,可能都不会去想九五之尊的位置。 可偏偏事情就这么不巧,胤禛上辈子遇见的胤礽并非如今样样完美的太子,而样样完美的太子,遇见的也不是什么都还没有经历过的胤禛。 品尝过权势滋味儿的胤禛,已经没办法心甘情愿地辅佐太子殿下,更无法容忍一辈子都有人在他头上指手画脚。 可惜了。 胤禛在心里摇摇头,直接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虽然皇上还没有给孩子赐名,但胤禛与玉珠在“商量之后”,已经决定给孩子取一个“晖儿”的小名。 胤禛在康熙面前提起孩子的时候,还特意将这个小名儿说了出来。 康熙没好气瞪了胤禛一眼,没有立刻给孩子赐名弘晖,但看他样子,弘晖这个名字十之八九还是会落到他与玉珠的孩子头上了。 因为这,胤禛回府后便一直“弘晖弘晖”地叫,玉珠若问,便说皇上已经向他透露了,在孩子满月的时候会当场下旨,给孩子赐名弘晖。 玉珠听了,便也跟着叫起了弘晖。 老四夫妻都把事情做到这份儿上了,康熙难道还能反悔?自然只能顺着胤禛的意,在弘晖满月当天,下旨赐下了弘晖的名字。 自此,一直悬着一颗心的玉珠才彻底放心。 太子这日并未缺席,而是按照约定早早就来了四爷府。 他来的时候,其他皇子都还没到。 见了胤禛,太子便迫不及待地让他带着自己去见弘晖。 太子倒不是真的对弘晖有那么好奇,以至于过去这么就还对他念念不忘。只是太子与大皇子胤禔二人因为嫡庶长幼的问题掰扯了这么多年,两人也都拼尽全力想要生一个嫡长子出来,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这么多年过去,两兄弟竟然一个都没有生出嫡长子。 太子有了庶长子,对嫡长子已经已经彻底没了希望。 大皇子却还一直在坚持,为此甚至不惜只和大福晋同房,就是遇上大福晋不方便的时候,与其他女人发生了关系,次日也一定会送上一碗避子汤。 可惜大皇子一直生女儿,愣是一个儿子都没有。 太子没想到,他们两个为两个嫡长子劳心劳力却一无所得,反倒是老四不声不响的,却把嫡长子给生了出来。 所以,他才会想要见见这个兄弟中唯一的嫡长子。 胤禛这次没有拒绝,直接带着太子去了后院。 因为在胎里养得好,出生后又一直精心照顾着,已经出生满一个月的弘晖自然被养得白白胖胖,一脸的福相。 许是一直没受过委屈,弘晖虽然怕生,却尤其爱笑。 哪怕是被自己的阿玛抱着去见陌生人,他也绝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刚见面,便冲着太子胤礽露出了一个乐呵呵的无齿笑脸。 弘晖笑得太开心,嘴巴兜不住,口水顺 分卷阅读29 着他的嘴角往下,流在了胤禛的手上。 有些洁癖的太子见状不禁皱眉,却见胤禛习以为常地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反手就在弘晖的口水兜上把手擦得干干净净。 太子目瞪口呆:“……你怎么能这样做?” 这不是欺负小孩儿吗? 胤禛看了太子一眼,皱眉问道:“臣弟若是不这样做,又该如何呢?” 太子震惊:“当然是将弘晖交给伺候的奴才,你去洗手啊!” 胤禛无奈:“等洗完手过来,没多久就会被弘晖的口水再次弄脏的。若是真按照您说的这样做,臣弟只怕一整天得洗百十来次手。不说其他,臣弟手上的皮肤都得被洗破一层皮。” 正说着呢,弘晖的口水便应景地再次流到了胤禛的手上。 胤禛眼睛都不抬一下,再次将口水擦到了弘晖的口水兜上。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太子,已经无话可说。 他原本见了胤禛对弘晖的互动,还蠢蠢欲动地生出了几分慈父之心,想着回去后也要亲自照顾几天自己的孩子。谁知下一刻便见到这一幕,胤礽刚刚涌出的慈父之心瞬间被浇灭。 还是算了,他可接受不了有人将口水流在自己手上。 真要这样,他会疯的! 胤禛见怪不怪地点点头,一心逗弄怀里的弘晖,没有再说话。 两人在屋子里又静默地待了一会儿,门外的小太监便进来传话,说是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等人全都到了。 胤禛转头看向太子:“太子要和臣弟一起出去迎接吗?” 太子下意识起身,但不知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又坐了下来:“还是不必了,你出去迎接他们就好。” 胤禛点点头,将弘晖交给他的奶娘,又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出门迎接几个兄弟。 不一会儿,胤禛便带着几个风格各异的帅哥进了门。 胤禛其实在发现自己穿到了话本中后,一直就有些郁闷,不是因为兄弟们长相,而是因为他们的年龄—— 按照他如今的年龄,前面三个皇子就不说了,总之是成年了的。可后面几个弟弟,老五应当只有十五岁,老七十四岁,老八十三岁,老九老十不过只有十岁,十二十三十四等皇子更小了,按理应该还只是个不能出宫的小屁孩儿而已。 然而…… 除了在话本中与女主没什么交集的老十四外,看看眼前这一个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看起来年龄也差不了多少的弟弟们吧,简直有毒。 胤禛心中腹诽许久,面上却没露一点儿痕迹。 只是看着这些完全不像是弟弟的弟弟,胤禛也实在没办法对他们生出半点儿手足之情。尤其想到这些本来只是小孩子的弟弟们在书里还是他的情敌,一直和女主纠缠不清,有的甚至还被女主算计着坑了其他兄弟…… 他不将这些兄弟当做妖邪,真的已经是用尽了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对了,这个洪荒之力也是小说里看到的。 同样是书中人物的太子对此接受良好,似乎完全没想过这些兄弟们的长相与年龄对不上的问题。 见到他们进来,太子并未吝啬自己的笑容。 当然,这其中一定要排除掉他的死对头,老大胤禔。 胤禔发现太子在见到自己的瞬间拉下脸,顿时哼了一声,不高兴地走到太子对面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太子今日怎么又闲情逸致,竟然这么早就到了老四府上?怎么不像以前那样,要一直到最后才姗姗来迟,好显得自己身份与众不同?” 太子瞥了老大一眼,冷冷开口:“老四运气好,竟越过我们这些兄长生了个嫡长子出来,孤难免心生好奇,正好今日无事,自然就提前过来了。” 太子这话有没有其他意思不知道,但他确实只是陈述事实。 然而这话落在一心埋头造嫡长子的胤禔耳中,却显得尤为刺耳。因此,他看向太子的眼神愈发不善起来。 将兄弟几个迎进屋子后,便走到弘晖面前逗他玩儿的胤禛听了这话,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 0020 胤禛转身,就要往老大和太子的方向过去,总不好让这两人在弘晖的满月宴上闹起来不是? 谁知原本乖乖待在奶娘怀里的弘晖见他离开,突然就不高兴,小嘴一撇,哇一声哭出了声。 弘晖从出生到现在,除了肚子饿了,或是想要上厕所的时候,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如今听见儿子突然哭了起来,他哪儿还记得老大和太子?将孩子抱在怀里后,便熟练地开始在原地转圈儿哄弘晖。 屋内原本的争吵声瞬间消失,所有兄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慈父光环的老四,一张嘴张得大大的,久久合不上。 胤禛察觉到不对,转头一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抱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奇怪的吗?” 太子因为之前已经经受过 分卷阅读30 了一波精神冲击,如今再见到这幅画面,竟没怎么受影响,见胤禛开口,忍不住在旁边帮腔:“老四等了好几年才终于等到弟妹成年,这才过去多久,弟妹便怀了他的孩子……” 他看了眼弘晖,笑道,“还是他的嫡长子。别说是老四了,就算是我遇上这等好事,也会忍不住事事亲力亲为。你们若觉得老四夸张,何不自己带入老四身份认真想想,若自己遇上这种事,会不会如老四一半欣喜若狂?” 太子将老四行为扣到喜得贵子太高兴上面,直接杜绝了其他人拿他不懂规矩只是来笑他的可能。 胤禛虽然并不介意其他笑他—— 若真有人因为他对孩子太好就笑他,他也只会认为对方家庭不幸,从未体会过当父亲的喜悦。 但太子这般为他出头,胤禛还是领情的:“太子说的是,咱们已经成婚的几个兄弟当中,可就只有我一个得了嫡长子,这难道不该高兴?” 若无嫡长子,等他百年,只怕庶长子与嫡子之间又会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对此,其他皇子可能没什么感受,但太子与老大感触颇深。 听了这话,胤禔忍不住看了弘晖一眼,开口说了句:“弘晖是个好的,以后长大了,记得多让他到我这个大伯府上玩耍。其他不说,我骑马射箭的功夫在整个大清还是数得上号的,有我教导,弘晖长大后至少不会像你一样,连拉四石弓都觉得勉强。” 胤禛不满:“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揭人短的?还是当着弘晖的面儿。也就是弘晖还小,听不懂。若是等弘晖长大了,你还这般口无遮拦,让我在他面前失了面子,看我不要你好看!” 老大也忒不会做人了,哪儿有当着人儿子的面儿揭人短的?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进来个小太监,说是弘晖小阿哥已经到了该吃奶的时候了,让奶娘将弘晖抱去福晋那边。 胤禛点点头,直接让奶娘将孩子抱走了。 再说玉珠这边,虽然不比胤禛那儿人才济济,可面前也坐了太子妃等妯娌。她们还不必皇子阿哥们有啥说啥,任是各自的丈夫彼此有再大的矛盾,这些皇子福晋都是面上带笑,轻易不会出言得罪了谁。 有那擅长做面子的,如太子妃,即使是拉着大福晋也能说得你来我往、热火朝天,就没个冷场的时候。 只是说得再热闹,细究起来也是一通废话,只能打发打发时间。 但等弘晖被奶娘抱进屋后,屋内的氛围立刻就变得和谐了。 皇宫女眷大部分时候都困在宫里或府上,轻易不能出门,在没有生育之前,几乎所有精力都是放在丈夫身上。 若是遇上丈夫上门还好,不论是梳洗打扮还是聊天说笑,时间过得也还算快。可若是丈夫去了其他女人的院子,便也只剩下管理府上杂事,或是缝补刺绣,或是看看最近流行的衣服首饰才能打发时间了。 但生育过了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们大半的精力都会放在孩子身上,剩下一小半的也不会全放在男人身上,反倒会留出更多精力用来保养自身,剩下的才会分给男人。 所以很多时候,聊天的时候有一个孩子当润滑剂,比什么都要好使。 弘晖才到,大福晋便凑了上去。 等对上弘晖白白胖胖的小脸,她惊了一下:“哟,弘晖长得可真好。我这辈子也见过不下十指之数的孩子了,却没一个能有弘晖生得好看健康的。” 不管是谁,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孩子,都会觉得高兴。 玉珠自然不能免俗。 她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还特意将弘晖往大福晋那边儿倾斜了几分:“还是胎里养得好。因为是第一胎,我什么都不懂,所以万事都按照太医的吩咐来。他说东,我绝对不敢往西。每日太医来请平安脉,还会根据当日的脉象调整饮食运动,这般精细地养下来,可不就把弘晖的身体给养好了吗?” 大福晋顿时心动了:“你养胎期间的太医是哪一个?能介绍给我吗?我之前生了孩子后一直觉得身体不太舒服,问了府上常驻的那个太医,说是怀胎时间隔得太近,胎儿吸收了太多营养,母体跟不上,所以才有了各种小毛病。我也一直按照太医的方法养着,可这么久了也一直不见好。” 玉珠顿了顿,突然想起这位大嫂前世今生都是因为生孩子没了命。 她忍不住开口劝了句:“宫里太医的水平都差不多,可没有换一个就能在短时间治好你的产后毛病的。你这毛病就是要好好将养,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也不要急着再次开怀,毕竟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若是都不在意,谁还会在意呢?” 大福晋苦笑:“孩子来了挡也挡不住,我总不能将她又塞回去。” 玉珠挑眉,立刻放弃了劝说。 她也就是现在有了弘晖,心肠软了些,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 玉珠暗自摇头,看向太子妃,却见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的弘晖。 见玉珠看过来,太子妃不怎么好意思笑了笑:“弘晖 分卷阅读31 长得有福气,以后一定会平安顺遂,健康长寿的。四弟妹以后有福了。” 玉珠如今最喜欢听到的,便是这一句“健康长寿”了,闻言不禁笑靥如花:“太子妃也不用急,我早些时候让人问过,若想尽快怀孕可有什么办法,或是什么忌讳。那人还说我想得太多,毕竟我们这些皇子福晋每月都有太医请平安脉,饮食方面也有身边的人盯着,一般来说身体是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 太子妃定了定神,将视线移到玉珠身上:“听四弟妹这话,难道还有例外?” “并不是例外,”玉珠笑言,“只是那人告诉我,这孩子来不来是缘分,可若是太过强求,母体精神紧绷,只怕会将原本应该到来的孩子吓走。我当时听了便入了心,对孩子一事虽然紧张,却不过分,于是孩子果真没多久就来了。” 太子妃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说法,之前也从未有人告诉过我。” 自从当上了太子妃,几乎所有人都盼着她赶紧生下皇孙。 她的父母家人,亲戚朋友,皇上,太子,她身边伺候的人……时间长了,太子妃几乎是日日都要让太医上门把脉,看是否怀了孩子。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府上的侧福晋和格格们接二连三地开始怀孕生子,她却在生了一个小格格后便一直不曾开怀。 时间久了,太子都不愿意来她的院子了。 想到这儿,太子妃羡慕地看向玉珠:“还是玉珠有福气,不但自己一胎得子,夫君也是个疼老婆的。之前四爷府上闹出来的那些笑话,别人都在笑,我却觉得羡慕得紧。若是太子能为我闹笑话,哪怕只是一件,我也觉得这辈子没嫁……我也觉得这辈子非常幸福了。” 太子妃话音一落,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碰头说小话的皇子福晋们,纷纷看了过来,眼底的羡慕不容作假。 其中,又尤其以三福晋的眼神最为明显:“太子妃何必伤怀?虽然太子对你不算宠爱,却也敬重有加吧?也没让其他女人越过了你去!我家那位倒也为了某个女人闹出了不少笑话,可让您跟我换,您愿意吗?” 这话一出,太子妃脸上的愁苦之色瞬间消失无踪。 所有人看向三福晋,想到这段日子三阿哥为了那位温都格格闹出来的事儿,心里俱是庆幸—— 还好我家那位爷知轻重,即使对我这个福晋不如何喜爱,也绝不会纵着那些格格妾室打她这个嫡福晋的脸! 三福晋面对其他人同情怜悯的眼神,一点也在意。她现在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只要出门参加宴会,必然会将三皇子的所作所为宣扬一遍,她自己活得不高兴了,怎可能看着那对狗男女亲亲爱爱? 既然他们之间真情似海,总不能藏着掖着,不让其他人知道不是? 她就想看看,等三皇子的“深情”传进了紫禁城,让上面那位知道了,他到底还能不能笑得跟如今一般开心! 自从怀孕后,玉珠还是头一次听到话本女主的消息。 听三福晋的口吻,看来这位温都格格进了三爷府后院后,似乎也没怎么消停,否则三皇子即使独宠温都格格,她这位三嫂也不至于满腹怨气,做起事儿来不管不顾—— 毕竟三皇子一向有些文人的毛病,平素最爱那些红袖添香、才子佳人的桥段。之前他又不是没有独宠过其他侧福晋或者格格,那时候的三福晋出门可仍是笑意盈盈,从来没让人看了她的笑话。 三福晋眼珠转了转,突然想起这位温都格格与四爷府的渊源,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难看:“也不知三阿哥在高兴些什么,不过是捡了别人不要的破烂,却将人捧成了手心里的宝!” 玉珠一顿,有些尴尬地低头看向弘晖,没有接茬。 0021 三福晋虽然是迁怒,可这温都格格确实是被德妃乌雅氏给带进宫,才给了她与三阿哥认识的机会,而且德妃将人接进宫,也确实是打算将人安排给胤禛做格格,以后指不定还想着她做侧福晋、嫡福晋…… 虽然这事儿与她无关吧,可到底牵扯到了胤禛,她也只能选择闭嘴。 好在三福晋也就是一时气血上头,才会迁怒玉珠,等她胸口郁气泄了出来,便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分,隐晦地同玉珠道了歉。 玉珠松了口气,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只是三福晋这么一说,在场的皇子福晋们,都对那位温都格格产生相当浓厚的兴趣。 但想到三阿哥对她诡异的热情态度,这些人到底没有开口多问什么,直接将这点子好奇给压进了心底最深处,打定主意以后一定不能让这位温都格格与自家爷相遇。 她们不问,三福晋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倾诉欲:“你们也知道,我家这位爷天生就是多情种,府上哪位格格侍妾不曾被他独宠一段时间?你见我说什么了?可这位温都格格却是个有本事的,明明已经进了三爷府,却一直板着一张棺材脸,活像是我们欠了她的。” “可她也不想想,她会落得如今下场,同我们又有什 分卷阅读32 么关系?她就是要怪,难道不应该怪自己个儿走路不长眼?若非三爷救了她,她如今只怕都下了地府,指不定连胎都投了。” “之后三爷缠磨着荣额娘将她抬进门,不也是为了她的小命考虑?否则以她那尴尬的身份,以及之前牵连三爷险死还生,不入三爷府,她难道还能活?” 三福晋那是越说越气:“看她面对三爷时那眼睛长在天上的样子,我真是一口心头血都要呕出来。偏偏三爷却偏偏就吃她那一套,我还在那儿为三爷打抱不平,转头三爷便热脸去贴温都氏的冷屁股去了。着实让人愤恨!” 三福晋一片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如今不当好心人了,噼噼啪啪将三皇子与温都格格之间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拿出来任人评说,叫不少人看了三皇子的笑话。 玉珠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毕竟在原著中,女主其实先后进了两个人的后院—— 太子,与四爷。 给太子做妾是被逼无奈,毕竟她当时卷进了老三与老四两男争一女的桃色绯闻中,还叫康熙知道了。 为了不被康熙收入后宫,这位女主找来青梅竹马作戏,希望能打消康熙的念头。却不想被竹马的未婚妻误会提前将竹马带走,然后又遇上想要将计就计,将她当做人质收入后院的八阿哥。 因为与老四关系好,太子只能将人带走,谁知路上耽误了时间,两人直接被女主之前安排过来“捉奸”的人发现…… 女主最后是靠着玻璃的制造方法,才成功让康熙消除杀心,成功以侧福晋的身份入了太子东宫。 不过女主与太子即使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也从未发生关系。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话本中对女主在太子后院中的种种描写,都让人觉得她是知恩图报、情深义重之人。 后来入了四爷的后院,也让人觉得她是知进退,守本分的人,发哪到是书中的四爷有些像是失了智,处处想给她独一无二的宠爱,好显得她在府中与众不同。 可如今? 三皇子也算是顶替了太子加四爷的双重身份吧?怎么这个温都格格听起来,一点儿没有知恩图报的意思,反倒像是一边看不上三皇子,另一边却又仗着三皇子的宠爱恃宠而骄? 玉珠压下心中疑惑,开口劝了三福晋几句,然后就给太子妃使了个眼色。 太子妃会意,赶紧带着一众皇子福晋离了正院。 不一会儿,另一批客人三三两两地进来探望她这个产妇,大多是皇室宗亲,不过身份不及玉珠尊贵,应付起来也随意许多。 就这样招待了三四批人的样子,玉珠有些乏了。 她转头看向花溪:“可还有必须接待的人?若没有,我就先睡下了。” 花溪看出了福晋的疲惫,想也不想就要点头。 她心中想着,即使有想要前来探望,却不好意思拒绝的人,也大可摆脱太子妃等人帮忙接待一下。想来以太子妃的为人,以及刚才表现出来的对弘晖小阿哥的喜欢,她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花溪正打算这么做,却听门房过来通传,说是乌喇那拉家的人过来探望福晋。 花溪有些懊恼,却也知道这是福晋的娘家人,便干脆退到了旁边。 玉珠听到来人身份后,脸色却有些奇怪。 上辈子玉珠直到死前最后一刻也不忘演戏,就是为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希望胤禛能看在自己“一片深情”的份上,对她的娘家人好一些。 而她的娘家人,也一向对得起她的这份在意。 可书中的四福晋,最后可是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啊。作为一个困在后宅的女人,这所谓的“亲离”,除了她的娘家人还能有谁呢? 只是目前乌喇那拉家的人到底没有对她做过什么,玉珠自然不好在弘晖满月这般重要的日子对娘家人拒之不见。 她抬抬手,笑容和煦:“花溪,你亲自去将我额娘她们迎进来。” 花溪领命,带着两个小丫头绕过屏风便离开了里屋。 不久,她带着一老两少三位妇人来到了玉珠床前:“三位夫人,福晋之前接待了好几批客人,如今已有些累了,你们说话的时候请小声一些,不要太过吵闹。” 乌喇那拉老夫人点点头:“生了孩子的妇人难免有些小毛病,我都知道,姑娘不必担心。” 倒是她身后的两位少妇撇了撇嘴,似乎对她这话不以为然。 玉珠将二人神色收入眼底,心中暗笑,却并未拆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就是了。 玉珠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打转,发现原主的额娘倒是与她前世的额娘长得一样,虽然因为气质不同而令两人的面相有了极大的差别—— 玉珠的额娘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因为平时一贯是笑着的,所以周身气质平和,非常受小孩儿的欢迎。而且因为对两个儿媳视如己出,儿媳也都非常孝顺,家里更是和睦美满,令人艳羡。 而眼前这位老夫人,明明年纪还不算太大,却穿了一身老气横秋的暗 分卷阅读33 红旗装,脸上也因为过于严肃的表情和微微上挑的眼尾而略显刻薄。 看她身后两个儿媳的表现,也可知道她与儿媳关系并不算好。 而相较于这辈子的额娘,她身后那两个或娇俏活泼,或温和可人的嫂子,反倒更让玉珠喜欢。 见玉珠一直不开口,乌喇那拉老夫人有些焦躁:“玉珠可是因为之前说来四爷府拜访,却突然爽约之事生气了?” 玉珠看了她一眼,轻笑:“确实有些呢。女儿嫁进皇家这么些年,之前在宫里的时候也就罢了,后来四爷出宫建府,咱家距离四爷府也不算远,额娘却一直不曾上门探望过女儿。前段日子弘晖出生,额娘好不容易松口,说要过来探望女儿,女儿不知有多高兴,谁知前一天突然就说来不了了,您说说,女儿难道不该生气?” 玉珠这话刚出口,花溪等人还没怎样呢,她的两个嫂嫂突然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乌喇那拉老夫人回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将两人吓得面色惨白后,这才转头看向玉珠。 只是这时,她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大好看了。 玉珠也不在意,抬抬手让人将弘晖抱过来:“额娘今日上门,想来只是希望看看自己的亲外孙。诺,这便是弘晖了。您别看他现在睡得正香,方才见了太子、太子妃等人可活泼呢,他又尤其喜欢笑,还不认生,你不知道太子他们有多喜欢弘晖。” 乌喇那拉老夫人有些僵直地伸开手,似乎想要将弘晖接过来。 玉珠眼眸一闪,不经意地将孩子往回收,然后直接交给花溪,让她将弘晖放到了床边的小床上:“额娘,弘晖才睡着,女儿担心他被吵醒后闹将起来,他起床气大,恐怕一时半会儿哄不好,就不让额娘抱了。” 乌喇那拉老夫人收回手,表情已有些不快。 若是寻常,玉珠哪怕只是看在这位夫人是原主的额娘,顺着她的脾气也就够了,可如今涉及到的对象是她的宝贝儿子,玉珠想到她在话本儿里面做的那些事,自然就不愿将弘晖交给乌喇那拉老夫人抱一抱了。 两人若是有接触,可以发生的意外可就多了,她可不愿去赌这位老夫人的脑子与脾气。 毕竟这是个重男轻女到,将儿子的妻子都视为仇人,为了儿子前途甚至可以去和女儿的仇人合作的女人,她实在招惹不起。 这般想着,玉珠笑着开口:“额娘怎么一直不说话?” 老夫人面色不太好看,似乎想要骂人,却又因为有求于女儿而只能将满腔怒火往肚子里咽。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儿显然是已经怨上了她,一言一行将她排斥在外,早已没了出嫁之前对她的亲近。 果然,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永远也靠不住。 虽然心里对这个女儿的不满已经积攒到了可怕的地步,但为了儿子,她仍旧语气僵硬地开口:“上次失约并非额娘所愿,若是可以,额娘又怎会不愿意过来探望自己的外孙?实在是你那二哥不成器,就在我准备上门拜访的前夕,他突然与赫舍里家的庶子起了冲突,被人打折了一条腿。” “那赫舍里家的小子也忒狠了些,都将你二哥的腿打折了,竟然还不依不饶,硬是让人将你二哥送进了大牢。如今他还在大牢里待着呢。”老夫人说起儿子,脸上的表情都鲜活了许多,“额娘与你阿玛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将你二哥捞出来,前些日子想上门也被四爷拒了,我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拜托你去求求四爷,让他帮你二哥捞出来。” 玉珠眉头一皱,下意识看向她身后站着的两个女人。 意料之中地,她果然在大嫂的脸上看到了厌恶鄙夷之色,哪怕是她二嫂,脸上的表情也没比大嫂好到哪儿去。 0022 这下,玉珠怎么可能还猜不到老夫人这话隐瞒了部分,甚至大部分正想? 玉珠也是想笑,她这位额娘可真是本事,明明是求人,却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就这么轻飘飘地一句话就想让她去求四爷把人给捞出来。 她看起来这么傻吗? 哦不,应该说原主确实是这么傻,因为打小缺爱,所以对亲情格外执着,除了弘晖与四爷外,她甚至为了父母一两句不痛不痒的夸赞,就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 可惜她不是原主,对这对完全没有尽到父母责任的夫妻没有丁点儿感情,更不会对他们有半分期望。 玉珠笑了笑,开口:“到底国法如山,不是我向四爷求求情,就能将二哥放出来的。若四爷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太子的本事岂不更高?到时候他们两兄弟角力,二哥这个导火索又怎可能有什么好下场?额娘许是不知道,三阿哥半年前新进的那位格格,就是因为长得太漂亮引得四爷与三爷起了争夺之心,所以才会被提前送入三爷府。” 见老夫人不以为然,她低头逗弄着弘晖,随口砸出一颗大雷:“您是不知道,若非后来四爷放弃了温都氏,就他们两兄弟为一个女人争执吵嘴的样子,皇上都忍不住对温都氏起了杀心呢。” 分卷阅读34 闻弦知雅意,玉珠的二嫂立刻就听懂了她这话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到底夫妻一场,虽说对丈夫不怎么喜欢,可他到底是自己以后的依靠,被关在大牢也就罢了,不过是日子苦一点儿,还能让他涨涨记性。可若是因此招来皇上注意,丢了性命…… 她可不想做寡妇! 二夫人见老夫人还未反应过来,悄悄伸手戳了她一下,等老夫人回头便冲着她摇了摇头。 老夫人只是因为对玉珠的轻视,而暂时没反应过来,如今得了提醒,立刻意会了玉珠的意思。她先是恼怒,觉得这个白眼狼是在威胁自己,但老转了一圈儿后,立刻明白了玉珠并非是拿话诳她。 老二得罪的毕竟是索额图的庶子,索额图又是太子的叔公,论起来,老二岂不是得罪了太子? 如今赫舍里家看在老二是四爷小舅子的份儿上,只是让人将老二关在大牢受苦而已,若是她非让玉珠去求四爷,到时候引起了四爷与太子的矛盾,哪怕不惊动皇上呢,太子都能让老二狠狠吃一顿苦头。 玉珠见老夫人明白了,故作为难地开口:“当然,若是额娘一定要让二哥早些出来,也不是不行。女儿这就让人去将四爷请过来,想来四爷看在女儿刚为他诞下嫡长子的功劳上,应该不吝于替二哥出这个头的……” 话还没说完,老夫人的鼻尖便沁出了汗水,担心玉珠真开口让人去请四爷过来,赶紧打断她的话:“不必了,额娘刚才想了想,还是觉得你二哥做事太过莽撞,合该有这一遭,便不劳烦四爷去求情了。” 说完,担心玉珠不放弃,拉着两个儿媳起身说道:“想来你也累了,我和你的两位嫂子便不留在这儿打扰你休息了。正好你大嫂与二嫂的额娘也来了,她们许久不见,我便带着他们过去了。” 说完,便直接快步离开了玉珠的屋子。 花溪目瞪口呆地看着的三位夫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正屋,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虽然知道老夫人与福晋并不如何亲近,可福晋还未嫁进皇家的时候,老夫人待福晋到底还有些面子情,瞧着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冷淡,可方才…… 花溪下意识转头看向福晋,担心她为此难过。 谁能想到,玉珠不但没有不高兴,反倒一脸慈爱地在逗弄着刚刚被乌喇那拉老夫人的大嗓门儿吵醒的弘晖,好像半点儿没有受到老夫人态度的影响。 察觉到花溪的视线,玉珠抬头,笑道:“你怎么这幅表情?当初在家的时候,老太太对我不一直是这样的态度?只是当初没遇上需要求我的事儿,所以态度并不会显得刻薄而已。实在不必大惊小怪!” 说到底,这又不是她的额娘。 作为陌生人的乌喇那拉老夫人究竟用什么态度对她,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只是有些心疼原主而已,觉得她有些可惜。 玉珠摇摇头,抬手将再次被哄睡的弘晖交给花溪:“你先将弘晖放到小床上休息,等四爷让人过来抱他,再将人叫醒。婴儿容易困,别打扰了他。” 花溪应了一声,便将弘晖抱去了距离床头不远的木床上。 玉珠见弘晖被安置妥当,这才躺下开始闭目养神。 快到正午的时候,四爷身边的苏培盛才带着人过来接弘晖。他们也没进卧室,而是站在外面等花溪将弘晖小阿哥抱出来,期间不曾发出多余的声响。 花溪本来是想留在正院守着福晋的,却被她直接打发了:“四爷平日虽然也细心,可到底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不比女孩子家天生心细如发。你是我最信赖的丫鬟,常嬷嬷是我最信任的嬷嬷,你们二人若是不过去帮我盯着,任由弘晖一个孩子在哪儿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我才是要担心呢。万一弘晖不高兴了,却又不哭,四爷哪儿看得出来?” 花溪与常嬷嬷对视一眼,开口说道:“那便让常嬷嬷过去,奴婢留在这儿守着福晋就是。” 玉珠摇头:“我是真觉得疲累,等会儿就该睡了,你们留在这儿也是傻站着,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替我去盯着弘晖。” 两人犟不过玉珠,只能吩咐其他宫女嬷嬷多加注意,两人相携离开了正院。 一个孩子出生后,本来有几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洗三,满月,百日,周岁。 一般而言,洗三宴才是一个孩子第一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但洗三的许多习俗对孩子并不怎么好,玉珠与四爷商量之后,便没有广发邀请帖,只是邀请了几个兄弟,许多习俗也都做了改变。 至少洗三时的冷水,就被换成了温水。 所以对其他人来说,今日才是他正式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大日子。 接到邀请后前来的客人非常多,不管熟不熟悉,也不管身份派别,总之不会不给四皇子面子。 这宴会热闹倒是热闹了,只是多少是真心为了弘晖来的,可就说不准了。 胤禛也清楚这种鱼龙混杂的时候最容易被人算计,所以特地派了两队侍卫并十来个小太监分散在弘晖 分卷阅读35 周围,绝不会离开他十米远。 花溪与常嬷嬷来了后,他更是直接将人安排在了弘晖身边,命二人不得离开半步。 两人自然尽忠职守,整个宴会都没让第二个人近弘晖的身。 其他人见四爷府的人对弘晖这般小心,自然不会看不懂眼色地非要上前。 倒是乌喇那拉家几个人似乎想要仗着自己的身份上前,却被四爷的眼神冷冷一扫,便停住了脚步。 事情一直到皇上的圣旨下达,终于达到了高潮。 所有人都为弘晖这个名字说尽了好话,似乎除了弘晖二字,这世上其他的名字都配不上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 宴会似乎就要顺利结束了,所有人都觉得今日不虚此行。 然而就在四爷抬手,即将说出结束之语的时候,四爷府的门房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到胤禛面前跪下,双手捧上一个包装精美的木匣:“爷,温都格格就在四爷府外面,说是有礼物想要送给弘晖阿哥。” 啪嚓—— 胤祉手上的酒杯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没一会儿,皇子福晋们坐的那桌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太子妃等人还好,三福晋却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就知道这个温都氏不是个安分的,也就只有三爷眼瞎,才会将人当成宝了。” 太子妃见她这话说得过分,抬手拍了拍三福晋的手:“这么大个人了,说话也不知道注意场合!” 若是叫三爷听到了这话,你还能得了好? 三福晋冷笑:“我就是当着三爷的面儿,也能将这话一字不差地说出口!万没有他把事儿都做下了,却不让别人说的道理!” 太子妃无奈,只能摇头看向其他人。 可她这个摄理后宫的太子妃都没办法劝好三福晋,其他几个与她没什么交情的皇子福晋又能有什么办法? 一个个要嘛抬头望天,要嘛低头看地,实在不行就拉着旁边的妯娌扯几句衣裳首饰,总能有说不尽的话题。 只是看她们忍不住往外瞟的视线,就知道她们此时非常想要到男宾那边,一睹这位将三爷迷得神魂颠倒,却还半点儿不放在心上的女人。 太子妃摇头,只能带着人过去看看情况。 胤禛听到这话,下意识眯起了眼。听到酒杯碎裂的声音后,有些讶异地看向了老三胤祉。 这辈子他与太子可都没和温都氏扯上关系,温都氏甚至都已经成了老三的格格,就这样,老三竟然还没将人收服? 这手段可实在让人瞧不上! 胤祉一眼就看出了胤禛眼神的含义,顿时恼羞成怒,气得转头就要去找温都氏算账。 胤禛却开口将人留了下来,说道:“虽然温都格格上门送礼有些出乎意料,但到底是她一片好心。三哥若是好奇,不如一起来看看这里面究竟装的什么礼物?” 胤祉顿了顿,纠结一番后到底还是忐忑地走到了胤禛身前—— 既然是送给弘晖的礼物,温都氏总不能送些对弘晖无用的物品吧? 太子等人见状,也走到了旁边。 胤禛也不在意其他人的围观,点头后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打开了木匣。 里面只装了一张纸。 胤禛挑眉,想到话本里面的内容,突然来了好奇心。他将纸张拿起一看,果然发现里面记录的是玻璃的制作方法。 他勾了勾唇,看了老三一眼,道:“这可真是一份大礼!” 0023 在话本当中,温都氏手上的这份玻璃制作方法,可是用来换了一个太子的侧福晋,可现在,这位温都氏却直接将这份大礼当做弘晖的满月贺礼,直接送给了四爷府。 还是亲自上门,送过来的。 此事胤祉还在,她不可能不知道,但还是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打了胤祉的脸。 别说是胤禛了,就连在场其他皇子看到了上面标注的玻璃制法四个字,也不由瞪大了眼,而后纷纷转头看向胤祉。 若是温都氏将这个玻璃制法送给胤祉,哪怕他不能得到多大的功劳,但在皇上面前,也必然可以得到足够的重视—— 毕竟玻璃暴利,这些年洋人靠着玻璃在国内捞了无数白银黄金。 很多时候,皇帝的重视,远比一个爵位要来的更重要。 但现在…… 胤祉脸都绿了,看向胤禛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怒火。 胤禛就很无辜:“三哥,东西是你家格格自己决定送给我的,并不是我要求她送我的,你用这个眼神看我有些不对吧?” 几个兄弟对彼此也都了解,自然清楚胤禛轻易不会说假话。更何况有德妃那事儿隔在中间,胤禛若还能毫无顾忌与温都氏交好,才是奇怪吧? 这样一想,几个兄弟看向胤祉的眼神就带了几分责怪。 太子更是开口:“老三,你若真的不满,也该去找你府上的温都格格问清楚,四弟今日不过是给弘晖半个满月宴而已, 分卷阅读36 怎可能知道你府上的温都格格会跑来送礼?你若是不满,温都氏就在老四家门口,孤立刻就命人将他带进来如何?” 因为太子身份的原因,其他几个兄弟对他的话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今天这话,却引起了所有皇子发自内心的赞同。 这可是玻璃的制作办法,尽管不知真假,但温都氏若是不说,谁又能知道她手上有这个东西? 胤祉当然知道自己是迁怒,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想想前世温都氏与胤禛两人感情多有误会,更是波折重重,可就算这样,温都氏还是对老四死心塌地,从来没有二心。他这辈子对温都氏可比胤禛前世对她好太多了,不但府上事事以她为先,还为了温都氏多次打了福晋的脸。 胤祉面色铁青,低着头,眼球充血。 甚至于、甚至于……因为温都氏不愿,他至今还未碰过她的身体!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让他的兄弟笑话,而且他也认为自己这是对温都氏的尊重—— 毕竟前世他略输老四一筹,就是因为不如老四尊重温都氏意见。 可现在? 胤祉心里发了狠,带着两个小太监转头就冲向了大门的方向。 胤禛拿着手上的图纸,一时竟有些啼笑皆非。 当初在看话本儿的时候,胤禛对温都氏拿出来的玻璃制法,并其他温都氏用来赚钱的那些手段就非常感兴趣。 只是胤禛谨慎,又觉得温都氏这个人有些魔性,担心自己与她有了牵扯后,会影响到自己与玉珠的感情,所以他尽管对她手上的东西心动,却也一直不曾行动。 但他并未放弃,而是想着等以后登基,他再直接将温都氏抓起来严刑拷打,总能从她口中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现在…… 胤禛低头,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胤禛捏着记载了玻璃制法的白纸,抬头冲着几个兄弟笑了笑,直接将白纸叠好,放进了胸口的内袋。 既然温都氏说了这东西是送给弘晖做贺礼的,他自然要拿着它为弘晖挣点儿好东西。 他觉得,世子之位就不错。 隔日,胤禛果然就拿着秘方进宫,用其给弘晖换了一个世子之位。 弘晖刚出生,就确定了胤禛继承人的位置,自然让人忍不住感叹四爷对他的看重与喜爱。但这个消息到底不算出格,所以其他人听过了,感叹了一句,也就撂开了手。 只有那关系好的,如十三爷等,才会亲自上门给弘晖道喜。 其他人的注意力,却被三爷府发生的闹剧给吸引了—— 原来三皇子当天出了门,便拖着挣扎的温都氏回了三爷府,然后直接去了温都氏的院子,将人给强了。 但温都氏也不是吃素的。 她说了不愿意与三皇子发生关系,那就是真的不愿意。如今被三皇子仗着体力强迫,心里的愧疚与感激早就化作了仇恨,令她抛却理智,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将三皇子之前根本没碰过她的消息,给吼了出来。 关键她还污蔑三皇子,说他是不行! 三福晋听到这个爆料直接就惊呆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带着有经验的嬷嬷直接去了温都氏的屋子,果真在床上找到了落红! 这消息竟然是真的! 结合三福晋之前传出来的,三皇子自从温都氏入府之后,便一直独宠于她,再没有去过别的女人的屋子…… 所有人都悟了! 三皇子气炸,当场就命人去将温都氏给抓起来。 下人们几乎将整个三爷府翻了个遍后,却连温都氏的一根毫毛都没找着。 这时门房来报,说是今日一大早,就见到温都氏打扮得鬼鬼祟祟离开了三爷府,瞧着似乎是朝着紫禁城的方向去了。 所有人:“……”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呢,三皇子立刻意识到什么,当即去马房拉出一匹马,策马直奔紫禁城。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到的时候,温都氏早已经与康熙见了面。 见温都氏与老三前后脚赶到,康熙不禁皱了眉。 温都氏听说后却再次跪到了地上:“求皇上救命,三爷这是来追杀我的!求皇上先不要让三阿哥进来!” 康熙嗤笑:“老三,杀你?” 就是一个家世寻常的格格而已,老三真想要杀了她,怎么可能还能让她带着可以随意出入宫闱的令牌前来见他? 温都氏此时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就算气恨,她也应该装几天乖,然后再想办法给三阿哥致命一击才是,如今不过闹出一些不实流言,除了能影响三阿哥在康熙心中的形象,甚至将其剔除继承人选之列外,还有什么实质性的报复? 反倒是她自己,如今成了靶子,三阿哥真要报复,一打一个准儿。 她更后悔昨日不该大张旗鼓地到四爷府送玻璃制法,她对四爷又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他未来是皇帝,现在讨好他,以后等四爷登基后,也能 分卷阅读37 看在如今的面子上让她好过一些。 她完全没想到,礼物送达后,四爷竟然会为了避嫌,当着三阿哥的面儿将盒子打开,将玻璃制法暴露在了所有皇子面前。 她更想不到,只是一个玻璃制法而已,之前对她千好万好的三阿哥就像是被激怒的公牛,竟然不顾她意愿,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不说,还在床榻间说了许多侮辱她的话。 甚至,污蔑她觊觎四爷! 康熙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之前还差点造成他两个儿子兄弟阋墙的悲剧,先入为主之下,他自然对这女人嘴里的话相信不起来。 梁九功站在旁边欲言又止,看向见了笑骂一句:“你这狗奴才,若是知道什么内情还不速速说来!” 梁九功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温都氏一眼,眼神相当复杂:“皇上您忘了?今早四阿哥拿着玻璃制法入宫,为弘晖求一个世子之位的时候,曾提过一句,那玻璃制法是温都格格送给弘晖的贺礼。” 康熙一愣,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提过这么一嘴。” 但是…… 康熙皱眉看向温都氏,玻璃制法这么重要的东西,温都氏手上怎么可能会有?要知道他看着大清权贵们年年为了一些西洋玻璃、银镜等物花费无数金银,还特地派了人想去西洋学习,只是努力许久也一直没能将制法拿到手而已。 可今日老四入宫拿的那份玻璃制法,给内务府的匠人们看过后,他们都说确实有极大的可行性。 梁九功迟疑着,再次开口:“而且今早三阿哥府上也发生了一件事,想来这才是温都格格说三阿哥要追杀她的缘由。” 康熙神色冷淡,让人看不出心中想法:“喔?” 梁九功头皮一紧,赶紧解释:“昨日温都格格将玻璃制法当做满月礼物送给弘晖后,三阿哥可能生气了,回去后就……就与温都格格圆了房。” 康熙愣住:“圆房?” 圆房不是指夫妻新婚第一夜,发生关系? 梁九功隐晦地点了点头:“这是温都格格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吼出来的,三福晋还特地带人去温都格格的床上看过,确实有落红。之后便传出了一些,对三阿哥非常不好的流言。” 康熙:“……” 他再看向温都氏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审视与隐怒:“你手上的令牌,是老三给的,还是你自己偷的?你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这女人总不会觉得,他会在儿子与她之间,偏帮她这个儿子府上的格格吧? 温都氏舔了舔唇,嗓音干涩地开口:“希望皇上能救我一命,若皇上答应,我愿意拿水泥的方子交换。” “水泥是何物?”康熙来了兴趣,“与玻璃相比,如何?” 温都氏咽了下口水:“玻璃虽然昂贵,但用处并不算广泛,对国家建设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但水泥可以,水泥是粘合剂,可以将两块石头牢固地粘合在一起,若是造出来,老百姓们建房子也会简单许多。而且水泥成本低廉,运输方便,还可以用做铺路材料……” 温都氏绞尽脑汁,将自己所知的有关水泥的好处全说了出来。 她说得越多,康熙的眼神就越亮。 0024 等温都氏终于说完水泥的好处,看戏当即拍板:“若水泥真有你说的这么大的用处,朕可允诺你,保你一生荣华!” 儿子的面子,哪儿有朝廷社稷重要? 再者说,这温都氏先是拿了一份玻璃制法,如今又对水泥张口就来,瞧着她不以为然的神色,明显这并非她知道的全部。若是将人保下,以后指不定还能用其他方法从温都氏的嘴里抠出其他好东西。 在这点上,康熙与胤禛想到一起去了。 胤禛当时会在康熙面前提了句温都氏,本就是打算让皇阿玛注意到这个女人—— 他倒是可以等到自己登基的时候,才将温都氏抓起来严刑拷问。 昨日玻璃制法到手后,查看时发现这份玻璃制法竟然比话本儿中写得还要更详细,这个发现让胤禛意识到了一件事—— 温都氏脑中的知识来自于未来,来自于她从课本中学到的知识。如今的温都氏还年轻,脑子里的知识又都是刚学不久,她记得的自然也多。 可等他登基都得几十年后了,到那时候,温都氏真正记得的现代知识到底还能剩多少? 看书中温都氏的为人,明显不像是那种有大局观,会提前将自己知道的知识写到纸上防止遗忘的人。 毕竟她即使脑子里有着这么多先进的知识,也从来没想过要靠它们为国家做点什么,反倒一心和原主等人纠缠恋爱。 最多,就是用她脑子里的知识来算计其他人而已。 胤禛细想之后,觉得拖不起,便想着在多在皇阿玛面前提几次,等皇阿玛注意到温都氏后,再想办法诱使皇阿玛将温都氏脑子里的知识全掏出来。 只是胤禛不曾想到,老三竟然在其中推了一把,提前让温都氏走到了 分卷阅读38 皇阿玛面前。甚至为了保命,温都氏还拿出了话本儿中从未出现过的水泥的配方。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胤禛听到消息后赶到工部,正巧遇上工部的能工巧匠将水泥烧制配比出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那人将水泥按比例和上水和沙,然后在两块石头中间糊了一层。 胤禛就在守在原地,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再亲自上手去掰,却已经发现掰不开了。 当然力气大一些的也许能掰开,但按照如今的速度,胤禛完全有理由相信,温都氏说的话全是真的。这个水泥,真的有粘合剂的功效,也完全可以用来铺路。 其他几位皇子,尤其是太子在见到胤禛动作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命人将工部所有参与了水泥烧制配比的工匠与官员软禁起来,他则带着被水泥粘合到一起的两块石头,工部尚书,并胤禛等几个兄弟,一起去了御书房。 康熙亲眼见到石头微微瞪大了眼睛,他甚至亲自上手去掰,只是没掰动,担心是自己力气太小,他还特地叫来几个儿子中力气最大、武力最高的老大上前。 然而这个时候距离胤禛试图掰开石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水泥已经将两块石头粘合得比之前更牢固了。 老大并没能掰开。 最后他发了狠,愣是拿刀冲着两块石头的缝隙,劈开了两块石头。 但在场众人对胤禔的武力值心中有数,知道就算是一整块石头,只要中间有缝隙,胤禔也能用刀劈开,所以不但不觉得失望,反倒高兴非常。 其中,又尤其以康熙胤禛,以及太子最为高兴。 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康熙自然要下令将水泥推广到全国,毕竟成本也不高,烧制也容易,原材料更是容易得到。 首先,便是修路。 这是个大工程,也是一个非常容易积攒名声与功绩的差事。 在场的所有皇子都忍不住看向康熙,希望他能将这份差事交给自己,哪怕太子,也一样心有期盼。 唯有胤禛对此没有半点儿想法—— 如今皇阿玛正当盛年,与太子的父子感情正是浓烈的时候,这般好事怎可能给除了太子之外的第二个人? 但他也不愿白白看着功劳在自己的眼前溜走,于是干脆看向太子。 太子必然是主持这件事的不二人选,但这等大事,一个人又怎么可能面面俱到?皇阿玛必定是要给太子找一个帮手的。 胤禛没等康熙决定,便开口请命:“儿臣自认经验不够,实力不足以担此大任,却也认为此事是开阔眼界积攒经验的好去处,希望皇阿玛在选出合适的人选后,可以同意让儿臣从旁辅助。” 康熙果然点头:“之前还有些犹豫,太子一个人可能没办法将此事做好,如今你既然开口想要辅佐太子,朕又怎能拒绝?来人,传朕命令,命太子主持全国修路,四皇子胤禛从旁辅助。” 太子喜不自胜,其他兄弟却转头对胤禛怒目而视! 胤禛仍旧板着脸,只当没看见这些兄弟的眼神—— 谁让他们自己傻,认不清形势?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太子走到胤禛面前,笑容温和:“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我们两兄弟一起奔忙此事,希望四弟不要顾及我,一定要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到时候我们两兄弟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定能让皇阿玛刮目相看。” 胤禛点头:“自当如此。” 老大从两人身边走过的时候,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太子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和他多做计较,只“提点”了一句,便带着胤禛一起离开了御书房。 只是胤禛已经一天没有见到玉珠与弘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只怕也只能忍受两地分别,于是很快拜别太子,离开紫禁城回了四爷府。 玉珠正看着奶娘给弘晖喂奶,听到四爷回来,赶紧抬手让奶娘抱着弘晖避开,自己则在整理好仪容后,笑着迎了上去。 这对夫妻的关系,已经变得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和睦了许多。 虽然胤禛仍旧因为担心玉珠知道自己身份后,对待自己的态度会变成前世那样,而不敢告诉玉珠真相。 但两人现在能有说有笑,偶尔甚至还能开开对方小玩笑,已经让胤禛非常满意了,他暂时并不想要改变现在的生活。 玉珠见胤禛一脸喜意,不禁笑道:“四爷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不曾?怎么瞧着比之前高兴了许多?” 正巧此事已经尘埃落定,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胤禛便一五一十将整件事告诉了玉珠,临了感叹一句:“那温都氏倒真是个有本事的,不但知道玻璃制法,还能拿出水泥这等神物,如今皇阿玛看重她都超过了我们几个兄弟,直接命人将她带去工部,说是让她发挥所长。” “朝廷女官,这可是满清立朝以来头一次,可见皇阿玛对她的信任。” 玉珠听完,面上虽然还在笑着,心里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温都氏 分卷阅读39 以后只怕是没了自由,有皇上的人盯着,她就算是再想找九龙之一谈恋爱,也没了机会。 但同时她又觉得庆幸,毕竟温都氏之前给四爷送玻璃制法的时候,她便能看出来,那温都氏对四爷的态度远比其他皇子阿哥要来得热切。 尽管这都是因为温都氏知道,最后上位的皇子是胤禛吧,但有这么个长相身材都不差,脑子还装着许多独一无二知识的人对你的丈夫献殷勤,你也会觉得心里膈应不是? 如今可算是一劳永逸了。 这般想着,玉珠脸上的笑容真切许多:“能为皇上做事,是温都氏的荣幸。身为一介女子却能走上朝堂,更是我等女子楷模,若有机会,我倒是想要见一见这位温都格格了。” 但和四爷见面,那就不必了。 胤禛笑笑,倒是挺受用玉珠的醋意。 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便走到了里屋。这时,奶娘也抱着已经吃饱喝足的弘晖来到两人面前,并将弘晖递给了玉珠。 他们这位福晋对小阿哥非常看重,除了喂奶之外,其他事只要有机会便要亲力亲为,平日小阿哥就是睡觉,也是在她眼前,从来不会给除了四爷之外的人与弘晖小阿哥培养感情的机会。 奶娘也知道福晋机会,等福晋将小阿哥抱好后,便干脆退到了一旁。 弘晖对玉珠身上的气味非常亲近,闻到熟悉的气味便挥动着小胳膊小腿儿往玉珠的方向挣扎,如今到了玉珠的怀里却又安静下来,那乖巧的模样着实让人稀罕得紧。 胤禛笑着伸手戳了下弘晖的腮帮子,惹得弘晖噗噗往外吐口水。 胤禛大乐,却惹来玉珠一个白眼:“妾身一直觉得四爷成熟稳重,却不料竟还能与弘晖玩起来。” 胤禛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招来苏培盛转移了话题:“爷这都回来多久了,怎么晚膳还没端上来?厨房今日怎么这般懈怠?苏培盛你赶紧到厨房去催一催,爷肚子都饿了。” 吃完晚膳,胤禛又说起了自己之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皇阿玛打算用水泥铺路,并决定推广全国。这差事虽然辛苦,但也能积攒功劳和名望。主事人是太子,并非那等不愿兄弟积攒功劳的人,我想了想便毛遂自荐,成功被皇阿玛挑中辅佐太子。” 玉珠怔了怔,才明白过来胤禛的意思:“您这是要离开京城了?” 胤禛点头:“道路的选址与勘测都需要人,我既然决定接下此事,自然要以身作则,亲自到场。” 玉珠点头:“可定下时间了?我明日便让下人将您路上要用的行李与干粮都准备好。还有……” “嗯?” “您这次外出,想要带谁一起出门?”她是坐的双月子,如今还不能出门,按照常理,自然是要安排府上的妾室随行。 胤禛看着玉珠审慎的态度,不禁轻笑:“不用,爷是去做实事的,有苏培盛随行伺候就够了,带什么女人?” 0025 胤禛很快就随着太子离开了京城,带了好几车的行李,却没带一个女人。 太子得知此事,只当是四福晋被四弟这段时间的独宠养歪了性子,吃醋,不愿让其他女人伺候四弟,便提出下令让当地富商进上一个美女,给他泄火。 胤禛听了这话,当时就黑了脸:“福晋在得知臣弟即将离开京城远行的时候,因自己正在坐月子,不方便伺候,便提过要让臣弟带一个妾室,只是臣弟拒绝了而已。” “那又如何?”太子不解,“我们在外面至少要待大半年,难道这么长的时间,你就一直憋着?你若是担心富商进上的女人不干净,大可不必。我之前随着皇阿玛下江南的时候,当地富商就送过几个瘦马。这些瘦马可不是那种风尘女子,大多是富商自己的女儿,或是富商打小养到大的养女,清清白白,绝不会让你染上脏病。” 胤禛觉得自己和太子说不通了,于是干脆道:“福晋之前既然主动提起过,要让臣弟带上一个妾室,是臣弟自己拒绝了,那么如今便不能随意受用他人。否则,臣弟当时何不直接答应了福晋?臣弟府上的女人难道不比外面这些不知根底的更放心?若臣弟真的受用了,只怕和福晋要生份了。” 太子与太子妃的感情并不算好,自然无法理解胤禛的想法。 他还想再劝,却被胤禛开口转移了话题:“要说修路,第一个要考虑的便是四川这个地方。四川成都拥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却因道路不通而少与外界交流,成都的许多美食都无法流传到外界。若是将四川与外界的道路打通……” 胤禛说的是正事,太子不好打断,只能顺着他的思路开始思考将第一条道路修在四川的可能性。 胤禛这边遇上了考验,远在京城的玉珠也遇上了事儿。 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而是李氏的大格格生病了—— 浑身发热,脸上开始冒红疹。 这症状和天花实在是太像了,只要是见过大格格的人全都认定了,她就是得了天花。 分卷阅读40 四爷府所有人都吓坏了,纷纷将李氏的院子当做龙潭虎穴,根本就没人愿意去李氏的院子。 玉珠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让人将李氏的院子围了,不许里面的人踏出院门半步。而那些之前与李氏院子里的人接触过的奴才,也全都被揪了出来,送到了李氏隔壁空置的院子里。 ——若非大格格一直是住在李氏院子里,府上也在玉珠怀孕的时候清理了两三遍,根本不存在被人暗害的可能,玉珠都要怀疑是有人想要害大格格了。 毕竟时机挑得这般巧:四爷刚从京城离开不久,他唯一的女儿就得了天花,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但事实就是,没人暗害大格格。 李氏小时候出过天花,倒是不觉得害怕。但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心疼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偏偏她又出不去,便只能在院门内哀求福晋。 玉珠看着也觉得心酸,却又没办法。 所有人都说,大格格年纪太小了,只怕这次挺不住。 玉珠没敢进屋,毕竟她还要照顾弘晖。但手下伺候的人进门去看过,出来后一个劲儿地冲着玉珠摇头,她便知道,大格格这次怕是要不好了。 就在玉珠即将下令,给大格格准备棺椁的时候,府上的两位太医姗姗来迟。 两位太医中,有一位是得过天花的,便由他打头进门去诊脉,出来再拿脉象与另一位太医商议。 但那位得过天花的太医进门不久,便有些迟疑地出来,拉着另一个太医就往里面走。 另一个太医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往外退。 这时前一个太医在他耳边附耳说了句什么,那位原本挣扎不休的太医竟然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乖乖地跟在前一个太医身后进了院门。 不久后,两位太医一起出来,见到玉珠后重重地出了口气。 得过天花的那位太医开口说道:“老朽把脉后还觉得自己弄错了,等请胡小友把脉后,才知道自己并未弄错。” 玉珠焦急地看着两位太医:“两位就不要卖关子了,大格格到底还有没有治,你们倒是给本福晋一句准话!” 那太医这才笑着开口:“大格格这病看着来势汹汹,而且症状还与天花异常相似,所以才将府上其他人都吓到了。但其实,我与胡小友诊脉后,都一致觉得,大格格并非染上了天花,而只是过敏了。” 胡太医跟着开口:“我与夏太医已经给大格格扎针缓解了病情,只等下人拿着我们的药方去取药煎药,大格格服用之后便可缓解,服用十日后即可痊愈。” 原来是虚惊一场! 玉珠身体一软,倒在了常嬷嬷的身上。 院内的李氏一直屏气凝神,听完两位太医的诊脉结果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突然爆哭出声。 虽然声音听着有些可笑,但在场所有人没一个笑得出声,反倒对李氏的反应感同身受,对她相当同情。 两位太医医术高超,大格格果然如她们所言,不到十日就可以下床,十日后便痊愈,可以到玉珠的屋子里请安了。 这事儿本来只发生在四爷府,但可能是过程有反转,显得有些曲折,所以府上奴才与人聊天的时候,便总也忍不住将此事拿出去说嘴。 ——毕竟不是什么隐秘,玉珠就没有下令封口。 于是这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遍了整个京城。京城许多人这才知道,原来发高热,起红疹并不一定就是得了天花,还可能是因为什么东西过敏了。 这消息毕竟是从四爷府流传出来的,许多高门大户也乐于打听这样的消息—— 这样等大格格病愈后,他们还能送上一份贺礼讨好一二。 谁知被调去工部工作了的温都氏听到这个消息后,却面露惊喜。哪怕将这消息告诉她的那人皱起了眉头,她也完全不在意:“我怎么忘记了,清朝正是天花病毒肆虐得最严重的时期。” 对面那人愈发心惊,抬手想要制止她说话,却听她道,“我可真傻,只知道拿玻璃和水泥出来,却忘记了将治疗天花的方法告诉皇上!若是皇上知道这消息,肯定能让我……” “什么?”对面官员腾一下起身,惊喜地看着温都氏,“你知道怎么治疗天花?” 温都氏既然开口,便已经做好了将治疗天花的方法告诉康熙的准备,闻言干脆点头:“我立刻就去面见皇上!” 那人本就是被指派来监视温都氏的官员,闻言立刻拉着温都氏的手找到工部尚书,然后将温都氏刚才所言告诉了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对温都氏的根底也知情,闻言不敢耽误,直接带着温都氏就去了紫禁城求见康熙。 温都氏一向以自己现代人的身份自傲,哪怕在康熙面前也一直不卑不亢。面对康熙的问话,没了性命威胁的温都氏当场侃侃而谈,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有着强大的说服力。 虽然牛痘一事听着有些荒唐,但看在玻璃与水泥的成功上,康熙还是愿意给温都氏一点信任。 分卷阅读41 所以从温都氏口中知道牛痘的存在后,他便直接开口问温都氏:“此事事关重大,没有验证方法奏效之前,不得走漏消息。牛痘毕竟是你最先发现,朕问你,可愿意亲自负责此事。” 温都氏眼珠转了转,果断摇头:“微臣到底是女子之身,生了牛痘的牛也并不好寻,这风吹日晒的,只怕微臣受不住,还是请皇上另请高明负责此事为好。” 康熙原本见温都氏侃侃而谈的样子,心里还生出了几分期待,然而听了这话,原本的期待瞬间落了空。 他干脆转头看向工部尚书:“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位工部尚书勉强也算是康熙心腹,只是与大皇子走得颇近,听了此话,下意识就想提议让大皇子负责此事。 但一抬头,却被皇上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顿时打消了原本的念头:“天花是瘟疫,是疾病。所谓术业有专攻,此事最好还是交给太医院的院正负责。院正经验丰富,定然可以研究出牛痘是否真的有效。” “至于寻找感染了天花病毒的水牛,”工部尚书躬身,“微臣以为将此事交给大皇子最为合适。大皇子在兵部任职,手下众多,必然可以将此事圆满完成。” 康熙皱眉想了想,正准备点头,却见温都氏欲言又止。 她倒也没傻到家,知道这种时候驳斥工部尚书的建议非常蠢,若是再提出让另一个皇子负责此事,只怕会让康熙忌惮自己。 于是她眼珠转了转,道:“我倒觉得此事让隆科多负责更加合适,大皇子虽然在兵部任职,手下却没多少士兵。反倒是隆科多本就出身行伍,手下众多,让他处理此事远比大皇子更加合适。” 九龙夺嫡时期,几乎所有人的光辉都被康熙的九个皇子给掩盖了,唯有一位隆科多靠着他令人动容的爱情从中杀出重围。 温都氏对这位独宠李四儿的痴情人相当有好感,再加上此人还是四阿哥的忠实拥趸,她自然毫不犹豫提出了让隆科多负责此事。 0026 康熙眯了眯眼,看向温都氏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为了满清江山,他可以容忍温都氏满脑子风花雪月;可以容忍她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儿子身上,还不止一个;可以容忍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挑拨儿子之间的兄弟感情…… 但他绝对容忍不了温都氏一边想着嫁给他儿子,一边却对文武百官了解颇深。 因为这只代表着一个事实,那就是温都氏有染指朝政的野心。 她也许是想要效仿他祖母,通过男人插手朝政。 康熙再一次对温都氏动了杀心,这一次,远比之前那次要强烈得多。第一次尚且还有将人纳入后宫,断绝儿子希望的办法,这一次除了斩草除根,却没了其他选择。 谁让温都氏的脑子,装了太多可以影响江山社稷的好东西呢? 康熙敛眸,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是怎么想到隆科多的?若朕没记错,温都家与佟家似乎从未有过交集。朕也从未听说,隆科多与你认识。” 温都氏总觉得周围温度骤冷,给了她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样的感觉不论是在前世,还是在这辈子,都救了她太多次,她非常重视自己的第六感。 于是本来打算夸夸其谈的温都氏突然变得谨慎起来,犹豫之后开口说道:“我只是听人说起了隆科多大人与李四儿之间的感情,因为觉得好奇,所以才让人特意打听过了与隆科多大人相关的事。” 顿了顿,温都氏好奇地看着康熙,“皇上,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康熙暗自放心,果然,这温都氏仍旧是那个空有满脑子的好东西,却不知道为自己谋求利益,反倒一心想着男女之爱的蠢货。 虽然瞧不上这样的温都氏,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温都氏反倒让他用得相当顺手:“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认识隆科多的。毕竟他这些年一直在军营,极少回到京城。” 温都氏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好险。 康熙对温都氏的怀疑虽然暂时打消了,却并非赞同了温都氏的提议。毕竟这么大一件对大清上下都有好处,完全可以顺势积攒一大波声望的好事,他就算不用来给刷声望,也不可能拿去给皇室之外的人。 不然,他是嫌爱新觉罗家的皇位坐得太稳了还是怎么地? 于是康熙便开始在几个儿子当中扒拉,没犹豫多久,便从一群儿子当中扒拉出了老大、老三、老八、老九、老十、十二、十三等几个皇子,直接将这件事分摊给了他们。 这件事能带来的声望完全无法想象,康熙自己肯定是要分去一大部分的,可剩下的同样可以给他的儿子们带去足够大的影响力。 若是将这件事交给一个皇子,太子哪怕有修公路的声望在支撑,只怕难以与之匹敌。 毕竟修公路带来的好处是长久而无声的,极难在短时间内见效;可天花这东西,却是困扰了大清上下百多年的沉疴宿疾,若牛痘真有效,这件事带来的效果完全是立竿见影的。 分卷阅读42 康熙现在与太子之间的感情很好,暂时还没有换太子的打算。 于是,原本一个人就可以做好的事儿,便被拆分成了七分,再大的声望被这么拆分之后,也不可能再影响到太子的位置。 康熙对自己的处理非常满意,于是大笔一挥,直接下旨将此事通知了下去。 温都氏倒是欲言又止,但想到十三皇子是四爷的铁杆儿拥护者,嘴唇翕动之后,到底闭嘴没有再提。 此事告一段落,温都氏与工部尚书也勉强算是达成所愿。 但等两人走后,康熙却直接沉下脸,转头看向梁九功:“你到宫外去打听打听,看看隆科多与那个李四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温都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竟然都听说了他们的桃色新闻。” 当然,更重要的是要确认温都氏那话的真假。 康熙一开始相信了温都氏的话,但等两人离开,大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脑子彻底冷静下来的康熙便忍不住怀疑—— 这世上有什么桃色绯闻,竟然能让温都氏印象这般深刻? 梁九功张了张嘴,迟疑着不愿抬脚。 康熙皱眉:“梁九功,朕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梁九功噗通跪地,有些尴尬地开口:“皇上,这事儿真不用出宫去打听。隆科多大人与他宠妾李四儿的事儿,如今连紫禁城内都已经传遍了,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康熙茫然:“朕怎么不知?” 梁九功尴尬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这事儿实在有些污耳朵,自然没人敢在万岁爷面前提起。” 康熙来了兴趣:“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梁九功便将隆科多不顾礼义廉耻抢夺岳父妾室,又为了这个妾室夺了身为嫡福晋,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的正室权柄,还纵着这个李四儿欺辱正妻,近日已然发展到,那李四儿直接将正妻关进了柴房。 康熙原本秉着听八卦的心思在听梁九功介绍,如今脸上却阴沉得吓人,全然不见轻松之意:“佟国纲佟国维也不管管?朕的舅母不是赫舍里氏的姑姑?也没出手制止?” 梁九功叹气:“万岁爷,那正妻的父亲因为要仰仗佟家,都对女儿的遭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态度都摆在这儿了,佟家人又怎可能为了一个外人去管自家最出息的儿子?” 最出息?怕不是最得他这个皇帝宠爱吧? 康熙以前只觉得隆科多的相貌与表妹孝懿皇后有六七分相似,所以难免对他多了几分宽容,谁知这个表弟内里竟是这么个货色? 宠妾灭妻? 经历了顺治帝独宠董鄂妃的康熙,生平最厌恶的就是独宠,比这更厌恶的,则是为了一个女人,就将娶回家的其他女人与他们生的儿子视若无物。 隆科多比他想象的,做得还要出格—— 竟然纵容妾室打压嫡福晋,还将人人关到了柴房?就是他阿玛当年最宠董鄂妃的时候,他都不曾这般做! 康熙当即下令,直接处死李四儿! 而隆科多?原本的职位被撸了个干干净净,原本一片大好的前程也就此蒙上了阴影,以后还能不能再起复,可就说不准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胤禛还不知道,就因为温都氏的随口一提,自己未来夺位的左膀右臂之一,就这么没了。 0027 这在胤禛看来,勉强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毕竟隆科多在他未来的设想当中,确实占据了一定的位置。 但真要说隆科多在胤禛未来的计划当中,占据了无可替代的位置,那也不至于。 不过胤禛如今身陷险境,即使得到了消息,也根本无力为此做出任何反应。更何况,他现如今还根本没办法得到消息呢? 也许有人就好奇了,这胤禛不过是去勘测,顺便修路而已,身边带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当地官员不说,还带了为数不少的专门保护他的士兵,就这么严格的保护,他怎么还能遇上危险? 这件事,还要从胤禛与太子一路勘察路况,然后遇上了一座山后说起。因为需要勘测的地方太多,两兄弟本来就很少聚在一起,如今定好的道路遇上了一座山,两兄弟商量之后决定分开绕行,一人走一边,在山的另一边汇合,然后再根据两兄弟勘测得到的数据分析,到底该往哪边修路更合适。 事情就发生在两兄弟分道扬镳之后。 胤禛与太子告辞后,便带着人往前走,没多久就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山村。村子并不大,当时又正是吃饭的时候,远处一看,当地炊烟袅袅,烟火气十足。 一行人也觉得累了,商量后便决定进村,拿钱请村长帮忙找人,做一顿足够他们所有吃的饭菜。 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已经胡子一大把的村长很快就找来了两位年轻妇人。那两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做好了饭菜端了上来。 胤禛身为皇子,身份尊贵,本身对端上来的粗茶淡饭也并不喜欢,所 分卷阅读43 以只是略尝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其他人却饿坏了,饭菜一上来就端起碗筷吭哧吭哧地刨饭。 谁知饭菜里面下了蒙汗药,除了胤禛外的其他人饭都还没吃完了,就直接晕倒在了桌子上。 胤禛因为吃得少,倒是没晕,动作却受到了影响。 然后,他就被捆了。 胤禛心脏骤停,还以为自己阴沟里面翻船,没有因为夺嫡被兄弟弄死,反倒被一些乡野村夫给害死了。 他甚至想到了,这些人是前朝遗族,因为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给所有人下药杀他泄愤。又或者这些人并非前朝遗族,却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想要绑架他来勒索钱财。还可能是因为自己做事不讲情面,得罪了一些人,而眼前这些人就是被那些人买通,来杀他的…… 胤禛想了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次抓人,也根本不是冲着他这个皇子阿哥来的! 这些并没有所谓的隐藏身份,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在当地务农的老百姓而已。 那他们为何胆大包天地给胤禛等人下药,还将他这个没有晕过去的人直接捆了? 因为他带来的这些当地官员当中,有半数都是贪官! 这些人在当地做官的时候,不想着为民请命,也没想过要带着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反倒一心搜刮民脂民膏,将当地弄得民怨沸腾,哀声哉道。 本来这些人若是不被逼上绝路,也没那个胆子做出绑架朝廷官员的大事。偏偏胤禛不知内情,和这些官员一起留在了村子里,还想要让这些人给他们做饭吃。 他们这些人一顿吃掉的饭菜,足足是整个村子一个月的口粮。 而胤禛之前让人交给村长的一百两辛苦费?直接被那个去和村长接洽的官员给私吞了。 胤禛:“……”就很离谱! 他没有因为夺嫡,死在兄弟手上;没有死在皇子阿哥的身份上;没有死在这些年办事得罪的人手上…… 却被一群贪官连累,眼瞧着就要被这些逼上绝路的老百姓杀死泄愤了! 和贪官一起! 他一个最恨贪官污吏的人,却被贪官污吏连累到有了性命之忧?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胤禛还想着等村长过来查看的时候,好言劝说他放了自己。 没想到,村长没等来,几天后却等来了山上的土匪! ——这些土匪全都是被贪官逼得活不下去了,干脆带着家小落草为寇的人,以前也都是最普通不过的老百姓。 这些土匪中有不少人,都与这个村子的村民沾亲带故。 村民们原本不想落草,可如今都把这么多当官儿的都绑了,除了落草,难道还有其他出路?也是因为想清楚了村民们的未来,村长才会将山上的土匪叫来,让他们将这些贪官全带上山。 胤禛:“……”心里充满了脏话。 他原本还想拿自己皇子的身份来劝说这些人,但等看到土匪,胤禛立刻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现在不但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还得将自己是皇子的消息瞒得死死的,否则这些土匪绝不可能放了他。 胤禛正想着该怎么给那些官员传递信号,让他们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却听有人颤颤巍巍地开口骂道:“你们、你们这些刁民,知不知道我们这次是陪着谁一起过来的?我告诉你们,我们是陪着皇子阿哥一起过来修路的!你们若是识相,就赶紧将我们给放了,若是不识抬举,信不信过段时间就要大军过来,将你们所有人抓住后,抄家灭族!” 等看到那些土匪和村民们因为这个消息露出惊慌表情后,这个官员竟然还洋洋得意起来了:“知道怕了吧?怕了就赶紧把我们放了!四阿哥大人有大量,至少不会让你们死得太惨!” 胤禛恨得想要掐死这个说话的官员:“你给爷闭嘴!” 他正想说话,就见原本惊慌的村民与土匪突然安静下来,然后从中分出一条路,一个斯文俊秀的男人慢慢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男人认真看了一眼胤禛,抬脚将那名说话的官员踹飞到了墙上,然后才走到胤禛面前,笑道:“哟,没想到还抓到了一条大鱼。”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倒是一派温润公子的样子,可一旦开口,就变得吊儿郎当起来,与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完全相反。 胤禛看着这人,突然开口:“邬先生,久仰大名。之前一直想要与先生见面而不得,却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上了。” 0028 眼前这个邬思道与胤禛前世那个邬思道,在外表上其实没有太大的相似之处—— 前世的邬思道相貌普通,身高寻常,还是个瘸子。又因为瘸子而无法入朝做官,所以于其他人相处的时候,难免有些自卑。 而这辈子的邬思道不但不瘸了,更是生得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就连身高也与胤禛相差不大,气质更是与前世的阴郁截然相反,显得舒 分卷阅读44 朗大气,温润如玉。 但胤禛还是第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原因无他,实在是邬思道在话本里面的戏份虽然少,却全都是与男女主相关,还总是可以对剧情、尤其是夺嫡相关的剧情气到决定性作用。 尽管明面儿上只是个男十八号,实际却是书中的隐藏男二——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温都氏的影响下,还能保持正常的智商。还能在原主与女主的感情彻底悲剧之后,果断带着女主摆脱原主的纠缠,离开京城归隐山林。 别管女主喜不喜欢他吧,最后成功抱得美人归不还是他? 而书中也曾记载,邬思道是因为救命之恩,才会喜欢并投靠了女主,又为了女主帮助原主做事。 而与救命之恩相关的情节中,曾提过一个细节—— 邬思道以前曾落草为寇,只是后来官府派兵剿匪,他才不得不离开山林,亡命天涯。他的腿,也是在官兵剿匪的时候瘸的。 这世上长得和眼前这个男人一样好看,还充满了书香气,一看就读了非常多书的土匪,只怕这世上也难找出第二个了吧? 还有,书中描写邬思道外貌的时候,曾提过他眼角长了一颗泪痣。 胤禛抬头,一眼就见到了邬思道眼角的泪痣。 邬思道显然没想到胤禛一个皇子,竟然会认识自己,听到胤禛开口和他打招呼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但紧跟着,他面色陡然阴沉起来。 原本他对抓住胤禛的行为半点儿害怕也没有,因为胤禛又不可能认识自己,就算自己将他给杀了,朝廷又能将他怎么样呢? 等人杀了,然后将所有人化整为零,直接塞进远一些的村庄隐姓埋名,就算康熙震怒,又能怎么样?可胤禛若是认识自己,这件事恐怕就不能善了了。 胤禛看着邬思道,见他开始迟疑,有了顾虑,这才放心了。 只要有顾虑就好好办了。 胤禛认真想了想措辞,看着邬思道劝他:“先生现在还未铸成大错,还能回头是岸,若真的酿成大错,只怕就要后悔莫及了。” 邬思道眉头一皱,抬手让人将所有官员和衙役的嘴巴封住。 等室内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松开了眉头,看向胤禛问道:“四阿哥是在威胁草民?” 胤禛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就眼下的情况而言,村民虽然朝廷命官全都绑了,但他们也算是师出有名,而且只是给人下了蒙汗药,并未影响他们的生命,一切都还有挽救的可能。” “可如果先生真的对这些官员和衙役做了什么,只怕朝廷不会放过你们。其他人还好,可是先生你呢?先生长得这么出众,又才学过人,哪怕在当地也不会是个普通人,其他人只要知道先生的名字,随口一问,就能将先生的前世今生全打听出来。” “先生,难道就没有一个在意的人?” 邬思道彻底黑了脸,看着胤禛的眼神充满了防备,却又不敢开口多说什么,唯恐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泄露了更多的信息给胤禛。 胤禛倒也不介意,笑着开口:“反之,如果先生将我放了,先生原本顾虑的事情不但不会发生,今日给我们下药的这些村民,我也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已经落草为寇的那些土匪,我也可以承诺,只要手上没有沾过血的,我都可以让他们无罪释放。” 邬思道冷笑:“四皇子说的倒是好听,但你拿什么保证?” 胤禛知道邬思道在顾虑什么,于是开口承诺:“我知道先生是在顾忌这些被抓的官员和衙役,担心我说得再好听,等我走后,这些官员和衙役想要报复这些村民,我也鞭长莫及。” 邬思道冷冷地看着他,表情就像在说“知道你还说废话”。 “可先生难道认为,我在知道了这些官员和衙役做了那么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后,还会继续让他们好好地当他们的官老爷吗?” 这话一出,邬思道还未做出反应,那些被村民用绳子捆住的官员和衙役就吓得呜呜乱叫。 胤禛抬头与邬思道视线相触,等邬思道确认了自己的认真后,开口问了句:“先生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当一个土匪,然后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官兵追着剿匪?” 邬思道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越是聪明的人,就越不可能轻易落草为寇。即使落草为寇,也不可能想着一辈子都做土匪。 邬思道必然是想要尽快摆脱这个身份的—— 作为一个饱读诗书的有才之士,他应该很清楚,如今太平盛世,做土匪是完全没前途的。不但没可能发展成一方势力,还随时可能被朝廷派兵围剿。 之前不离开,只是因为邬思道被这些善良的村民绊住了脚,只要当地官员和衙役不换,放心不下这些村民的邬思道就不可能独自离开。 可如今,却有一个机会摆在他的眼前。 只要他胆子大一点,伸手抓住这个机会,不但自己可以摆脱土匪的身份,自己在意的村民也能得到妥善的安置。 甚 分卷阅读45 至他仇恨的贪官,也可以得到应有的报应。 邬思道还在犹豫,旁边的村长突然开口:“殿下说不会让这些贪官好好地做他们的官老爷,究竟是要怎么惩罚他们呢?难道说,只是将他们罢职就算了吗?” 胤禛有些惊讶地看了村长一眼,摇头:“大清依法治国,这些贪官自然要请朝廷钦差过来调查,拿到罪证之后,再根据他们犯下的罪行来判定罪罚。不过老人家,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这些官员和衙役真的如您所说贪了老百姓的钱,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胤禛微笑,敢贪钱?抄家灭族了解一下! 真以为他前世那个“抄家皇帝”的名号,是当了皇帝之后才有的?不是,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可就帮着皇上砍了不少贪官的脑袋,抄了不少人的家。 只不过那些被抄的官员和衙役大多是江南一系的,他对四川这边的官员和衙役还真不怎么了解。 村长有些执拗地问他:“究竟是怎么个不好过法呢?” 胤禛意识到了什么,态度也变得严肃起来:“根据他们贪墨的金银数目,以及贪污过程中有无害过人命等,具体刑罚不同。若是贪的钱太多,过程中还害死过人,抄家是肯定的,情节严重的,直接灭族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他转头看向邬思道,“若是村长与先生不相信,你们且等一段时间。此次出行,我是与二哥一起过来的,只是在遇见这座山的时候,我们选择了分开行事。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二哥就会带着人找过来,他比我在皇上面前更说得上话,让他承诺,想来两位更容易相信。” 邬思道一愣,四皇子的二哥不就是二皇子? 朝廷有过二皇子? 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太子?” 胤禛点头:“先生若是不行,也可以问问这些官员和衙役,我们之前都是一起来的,他们都见过我二哥。” 邬思道立刻振奋起来:“太子殿下竟然也来了!” 村长对朝廷大事并不了解,仅有的一些相关知识也是从邬思道身上得来的。一开始听胤禛说起二哥,还没反应过来,如今听了邬思道的话,才明白胤禛的二哥就是太子。 几乎是瞬间,村长的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 对于这些平时连见到一个小吏都很难的老百姓来说,太子的地位已经完全可以和皇帝等同了。 皇帝都出现了,处置一群贪官还不是轻而易举? 邬思道兴奋之后却很快冷静下来,他比其他人都更清楚官场倾轧,以及权利之争的凶险之处。 他比村长更清楚,太子虽然身份尊贵,却也代表不了什么。 但村长既然这么高兴,他也不好村长兴头上给人泼冷水,于是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选择了闭嘴。 胤禛看了眼邬思道,暗道,不管是哪一个世界的邬先生,果然都是喜欢多想的人。于是开口:“先生不必担心,若是在京城或是江南那样的政治经济中心,你担心的事情还可能发生。可你们这样的小地方,别说是太子了,就算我,只要拿到了这些官员和衙役的罪证,也完全可以对其生杀予夺,不必顾虑太多。” 邬思道终于动心,抬手想让人将所有人放了。 胤禛却赶紧抬手制止:“其他人就先不要放了,免得等会儿让人去通风报信。” 邬思道顿了顿,对胤禛的承诺更多了一份信任。 胤禛脱困后,心里很是松了口气,但很快就想到了自己还没完成的任务。于是转头看向邬思道:“我知道先生有大才,却不愿出仕。但……” 胤禛扫了眼被绑得七零八落的官员和衙役们,严肃开口,“我为了先生以及村民们,将所有能帮忙的官员和衙役全都锁住了,如今无一人可用。此事与先生也有一些关系,先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孤家寡人,连太子吩咐的事情都做不好吧?” 邬思道一愣,下意识想要推拒:“殿下可以暂时放出一部分官员和衙役,让他们带功赎罪……” 他话一出,那些被绑在地上,原本都已经绝望的官员和衙役立刻呜呜呜地挣扎起来,一个个眼睛瞪得似铜铃,看向胤禛的眼神充满了期盼,好像在说“看我看我,殿下我能帮你做事,我愿意戴罪立功”。 胤禛瞥了这些官员和衙役一眼,眼底的厌恶根本掩饰不住。 更何况,他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拉拢邬思道这个难得的人才,又怎会愿意听从邬思道的建议,放他继续纵游山野? 胤禛凉凉开口:“先生难道不想让知府衙门的贪官污吏全都受到惩处?若现在将人放走,这些人中难免有些会去通风报信。先生就算不在意是否所有的贪官污吏都受到了惩处,也得想想这也官员和衙役通风报信之后,会不会有人气恨难当,趁着我们离开的时候带着人过来报复吧?” 邬思道纠结万分,他很清楚胤禛所说极可能成为现实。 但同时,他又不想为清廷做事。 还没等他想出个究竟,村长就走到他旁边,伸手捅咕了他一下 分卷阅读46 :“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快答应四皇子?” 邬思道无奈,只能点头:“希望不辱使命!” 胤禛满意地点头:“先生大才,必不会辜负了我的信任。” 说完转头看向村长,“这些官员和衙役村长一定要看牢了,等我们去勘察完路况后,就会与太子会和。有太子主持公道,必能将这些官员和衙役所犯罪行公之于众,到时候论罪刑罚,必不会辜负了村长的期盼。” 村长原本绷着一张老树皮似的脸,脸上根本吗,没什么表情。如今听了胤禛这话,也不知想到什么,泪水刷一下就从眼眶滑落下来了。 泪水晶莹,冲出了两道白痕,看着可笑又可悲。 胤禛抿唇叹气,这就是他前世一定要重罚那些贪官污吏的缘由了。 胤禛冲着村长行了个大礼,以示心中歉意。 然后,才带着邬思道一起离开屋子。一边走,胤禛一边问:“先生管理这偌大一个土匪寨子,对那些人的本事应该很了解?勘察路况工作量繁重,并非你我二人就做好的。先生若是有可用之人,还请推举一二,否则等会儿你我二人只怕还没将事情办好,就已经累倒在了路边。” 邬思道:“……” 虽然事实是这么个事实,但他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被坑了呢? 原本四皇子胤禛只是他的阶下囚,如今不但一跃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还要他出人出力,如今连他原本的小弟都快要被“物尽其用”了。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味儿。 但真要让他与四皇子二人一起去勘测路况,他就不说了,只是一介文弱书生而已,想必做不了什么重活儿;四皇子倒是听说学过骑马射箭,只是一直养尊处优,想来真正开始做事儿的时候,也不会比他好多少。 甚至于,这个四皇子很可能只是在旁边动动嘴皮子,所有事情都要他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去做。 想到等会儿可能的悲惨遭遇,邬思道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到底还是顺了胤禛的意,转头去叫了二十来个人高马大的青年。 见胤禛有些疑惑,邬思道解释:“他们力气大,什么苦活儿累活儿都能做。而且也识一些字,能帮着做些简单的文活儿。” 胤禛这才点头,对邬思道的上道相当满意。 果然之前想办法将人拉来帮忙是对的,否则只靠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齐人手,更不知何时才能完成任务了。 若是可以,此次归京,他也一定要将邬先生弄回京城。 毕竟这不但是话本中唯一没有被温都氏影响智商,还能如前世一般发挥才能的大才,而且还是话本最后抱得美人归的人生赢家,不论是从哪个方向考虑,胤禛都觉得,错过这位邬先生实在太过可惜。 不过现在自己承诺的事情还没做到,邬先生对自己的警惕与防备也没消除,暂时不宜提出此事。 胤禛按下心头躁动,带着一群人往原本定好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果如邬思道最初所料,脏活儿累活儿都是自己手下的,文字相关的记录工作则全部成了自己的任务,而四皇子,果真只是站在旁边动了动嘴皮子。 当然,胤禛不是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他更像是一群人的脑子,做的事儿虽然重要,却不怎么显得出来。再与自己、手下等累得半死半活相比较,心里不平衡也是有的。 胤禛倒见邬思道累得不行,也想过出手帮忙,谁知之前看向他时眼睛充满了怨念的邬思道却立刻严词拒绝,直说不能让他动手,否则万一伤到了哪儿,他们这些人可就玩死难辞其咎了。 胤禛无奈,只能继续当他的甩手掌柜。 又过了大约两三天的样子,胤禛一行人终于与早就等在山那边的太子一行人会和。 兄弟二人初见面,颔首点头,拥抱了一下。 然后,太子就将注意力放到了一阵身后的一群陌生人身上,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胤禛:“四弟,是我记错了还是怎么的,怎么你带来的人中,好似没有一个我认识的?” 胤禛果断点头:“人都已经换掉了。” 太子错愕:“为什么?” “我们一行人走到半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村子,因为走累了,便想着进去歇息一会儿,让人煮点儿东西填补一下肚子。”胤禛睁着眼睛说瞎话,“担心村民粮食不够吃,我们还特地上山采了一些山珍,谁知去采蘑菇的官员不识五谷,不小心采来了一个有毒的。弟弟吃的少,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可其他人却没臣弟好运,只怕如今不是正排着队想要上茅房,就是躺在床上养病。” 太子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转头看向当地的官员询问情况,一个有过类似经历的官员连连点头:“太子殿下,山上确实有不少山珍,味美鲜香,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只是许多东西长得非常相似,若非有经验的山民老农,根本分辨不清,误食过后中毒也是常有的。” 常有的? 太子吓了一 分卷阅读47 跳,转身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四弟有福气,只是以后出门在外,还是不要乱吃东西了。” 胤禛点头应下,没有拒绝太子的好意。 邬思道在胤禛开口的瞬间,就猜到了胤禛的想法,于是马上开口与他打配合:“太子殿下等人近日风餐露宿,想必已经疲惫不堪,需要休息了。正好其他大人也在在下的村子里养身体,迟早都要会和,不如咱们即刻启程,等到了村子修整一番后,太子殿下再与四皇子殿下商谈修路之事。” 太子一想,确实不好将那些留在村子里的官员抛弃,于是点头应下了这个提议。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着邬思道所在的村子方向走去。 他们没看见,邬思道落在身后,冲着一个手下比了个手势。 那人会意,不久就寻了个机会,直接脱离队伍,如大猫一般只是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0029 离开那人叫孙达,是邬思道从家里带出来的忠仆。 他得了邬思道的指令,便直接进了山林深处,回到寨子带着兄弟们抄近路,先一步回到了村子里面。 一群人先找到村长,将他们已经遇到太子的消息告诉了村长,同时也说明了,邬思道让村子里的人先将那些官员藏好。 而胤禛与邬思道二人则走在前头给太子等人带路,几人一路走,一边由在当地生活了好些年的邬思道介绍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太子身边的官员本来不忿这么好的一个巴结的太子的机会被抢走,还忍不住出言挤兑了邬思道几句。 太子脾气温和,便想着打圆场。 胤禛却只是看了那些官员一眼后,直接伸手将酸话说得最厉害的那名官员指了出来,让他走在太子身边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他被点出来后,一开始还有些惶恐。 但等发现太子与四皇子都没有生气,反倒一脸“期许”地等着他介绍,脸上不禁带上了几分得意。回头得瑟地看了眼羡慕的同僚们,这才指着旁边的山介绍道:“这叫民有山,呃……” 呃…… 官员眨眨眼,突然意识到自己自从被分派到这个地方之后,便很快沉浸在吃喝享乐之中,倒是曾经去过当地风景出名的地方游玩,但像是民有山这种没什么特殊,也完全不出名的山,他几乎称得上一点儿也不了解。 连民有山这个名字,还是在太子等人过来后,为了不在太子与四皇子面前露怯,他才专门让人去打听来告诉自己的。 这座山对他是如此的陌生,山上山脚下的人和物,自然更加陌生。 官员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在说了个名字后,再也说不出有用的信息。 意识到太子与四皇子还在看着自己,这名官员瞬间面红耳赤,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磕头认错。 太子:“……”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官员竟然在完全不了解民有山的情况下,还敢与人争风吃醋。原本被邬思道调动起来的赏景的兴趣,在被这么打岔后就如被泼了盆冷水,完全消失无踪。 他无趣地摆摆手,让人起来后直接走在了最前面。 这个变故发生后,其他跃跃欲试的官员们也瞬间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四皇子看了眼面色有些难看的太子,转头向邬思道颔首示意。 邬思道会意,再次走到太子身边,抓住一个机会后,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起当地的动植物,各种民俗传说以及当地老百姓发生的有趣或悲惨的故事。 慢慢地,太子脸上再次浮现出高兴的神色。 但这次,其他官员再不敢打岔了。 一行人就这么走走停停,没两天就到了胤禛等人之前停留的村子。 因为他们赶到的时候不是饭点儿,村子里的老百姓都跑出去做农活儿去了,整个村子既没有袅袅烟火气,更没有喧闹的人声,只偶尔听见几声鸡鸣犬吠。 整个村子显得格外安静。 而太子等人就像是闯入其中的破坏者,很快,村子就变得喧闹起来。 为了照顾村子里的“病号”,村长留在村子。 听到声响后,他立刻带着两个少年来到喧闹之处,然后便看见了四皇子和邬思道,当然,也没忽视打头儿的太子。 他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打头儿的位置不是谁都能走的。 于是直接走到太子面前,就要跪下行礼。 太子对老百姓还算体恤,立刻伸手将人拦下,笑着问道:“老丈可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我们那些吃坏了肚子的同僚辛苦你们照料了,之后定有重谢奉上。只是许久不见,不知老丈可否先带着我们去看看他们?” 村长下意识看向胤禛与邬思道,见两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狠下心开口:“殿下旅途劳顿,一路风餐露宿,染上了不少风尘。那些大人们被照顾得很好,此时只怕已经入睡,殿下即使想要见面,也不急于一时。” 分卷阅读48 他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太子的衣袍,道,“殿下何不如先去洗漱,等用过饭食后再去探望那些大人?” 太子转头看向胤禛:“四弟,我觉得老丈这话颇有道理,你觉得呢?” 胤禛自然点头:“臣弟中途还修整过一次,精神尚可,都觉得身上的汗臭味儿有些受不住。太子一路风餐露宿,只怕比臣弟更甚,还是不急着去见几位官员,先用热水洗洗澡,吃饱了肚子再去见人最好。” 太子见一向做事认真的四弟都这样说了,原本的一些犹豫尽数消失,立刻跟着村长去洗漱了。 其他官员不甘落后,等太子出来后便迫不及待地去洗漱用饭了。 然后…… 除了太子外,所有人都晕倒了。 这一切就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发生,把他吓了一跳,险些没对着村长拔刀相向。 好在他很快就发现胤禛也好端端地坐在自己身边,且神色清醒,半点没有昏迷的迹象,这才慢慢平复了狂跳的心脏。 等恢复冷静之后,他立刻就意识到眼前这一幕是出自四弟之手,忍不住开口问他:“四弟可否告诉我,你为何要将这些大臣迷晕?” 胤禛扫了太子一眼,并不想让这些贪官的事从自己的嘴里说出一个字,于是转头看向邬思道。 邬思道只觉得自己这几天生出的无奈情绪,都快要超过之前二十多年了。 但这事儿到底与自己有关,且事情的处理后续也关系着自己与这些村民的未来,于是耐心解释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些官员所用的饭食中,都被四皇子授意,加入了让人昏迷的蒙汗药。” 太子点头,果然一切都是四弟安排。 邬思道继续开口,“说到这儿,草民必须先给太子请罪。” 说着,他走到一旁跪下磕了三个头。 然后才在太子茫然的眼神下起身,继续说起他们这般做的缘由。 说完后,无奈地看着太子:“村民被逼得没办法,一气之下做出了迷晕所有人的错事。若是没有遇上四皇子,只怕之后也会一错再错。草民也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村民们走向绝路,所以在接到四皇子邀请后,便答应了帮忙。” “但当地官员沆瀣一气,且胆大包天,若是见到四皇子身边的所有官吏与衙役都被抓了,只怕会生出不少事儿。村民和土匪加起来也不过两百来人,并不能保证将太子身边的所有人一个不漏地抓起来,于是只能出此下策。若是令太子受到了惊吓,草民在此向您赔罪了。” 太子听完邬思道的解释,早已对这些官员失望之极,哪儿还会计较自己方才被吓到的事儿? 他摆摆手,没有让邬思道跪下,而是转头看向胤禛:“此地官员贪污实在猖狂,许是料定了百姓不敢反抗,竟然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贪墨了你给老百姓的饭资,实在可恨得紧。” 胤禛眼神暗沉地点头:“不知太子决定如何惩罚这些官员?若还没有个主意,臣弟建议太子重罚。这个村子的老百姓是一切事情的起始,若是太子罚得轻了,只怕之后侥幸没死的官员,会带着人反扑。村民到底只是手无寸铁的白身,真要被官员报复,怕是只能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太子立刻点头:“我自然会将这点考虑进去。” 邬思道在旁边听着,心情却不怎么好。他最擅长观察人心,自然从太子的话中听出了他的犹豫。 虽然不知道原因,邬思道却对太子生出了防备。 他从小读圣人之言长大,信奉的也都是天地君亲师那一套,但同时,他与正统的读书人又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相比较天地君,他更在意亲和师。 当地村民虽然不是邬思道的亲人,但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邬思道不可能允许有人当着他的面儿,做出危害村民等人安全的事儿。 胤禛一直注意着邬思道的反应,见状眉头一挑,冲着太子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且从当地知府的反应中可以看出,涉案的绝对不只是当地的官员,当地的富户乡绅和名门望族想必也参与其中,否则他们绝不可能在此地一手遮天。” “再有,一府官员贪污互相勾结,实在太过骇人听闻。相邻的几个府绝不可能没听过这边的消息,但吏部呈上的吏部考评却并未提及此事,所以要嘛吏部中有当地官员的内应,要嘛隔壁几府只怕也如本地一样,早已经上下串通,失了做官的本心。” 太子哑然,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顿了顿,他态度严肃了许多:“四弟放心,此事孤一定会从严处理,不会让这些蛀虫损害了朝廷的利益!” 胤禛点头,不再多言。 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三人便干脆分开了。 太子与胤禛从京城远道而来,不可能孤身上路,自然是带了不少随从与护卫的。只是他们这次是出来做正事儿,没想过享受之类,便将用不上的人全都留在了府城。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不可能再回 分卷阅读49 到府城,于是便想办法与带来的侍卫首领下了命令,直接让他到距离府城最近的军营,调集了一队人马过来围住了府城。 知府衙门们围住的时候,里面的人本来以为是老百姓“聚众闹事”,这种事几乎每个月都要发生那么一两次,里面的人早已经习惯了,甚至没有人出来看上一眼。 但许久不见外面报告刁民被抓的消息,那知府也是敏锐的,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一边让人去收拾东西,自己则趴着墙头往外看。 然后就看到目光沉沉的太子与四皇子,以及他们身后那被捆得一串儿一串儿的官员和衙役。 知府:“……” 他立刻意识到之前拼命遮掩的丑事事发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0030 因为当地官员几乎全都参与了贪污之事,没有被人揭发的危险,所以他们做事的时候并未遮掩,太子带来的人很快就将证据搜罗出来。 看着手下找到的那些可以将每个人都抄家斩首的证据,即使见多了贪污案的太子,也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胤禛却见怪不怪:“很多地方交通不便,地方偏僻,朝廷根本管辖不到。若是遇上有良心的官员还好,若是遇上一心捞钱的贪官,他们在这些地方和土皇帝也差不离了,当地百姓即使受了委屈,也根本无力伸冤。” 太子面色阴沉:“四弟放心,此事孤一定会严查,定会给当地老百姓一个交代。” 太子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只要开了口,便不会变卦。 胤禛点头,没有再纠缠。 他很快告辞离开了太子的屋子,转头就去找了邬思道:“太子承诺会严惩当地违法官员,此地百姓也不用再怕有人报复,先生在此地的牵挂已经了结,不知以后有什么打算?” 邬思道瞬间警惕:“草民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普通人,四皇子为何突然问起草民打算?” 胤禛挑眉,道:“自然是仰慕先生大才,希望先生能为我所用。”见邬思道下意思就要拒绝,他开口打断道,“我知先生不喜拘束,但先生一身才华若不施展,岂不浪费可惜?先生还是认真想想后,再回答我吧。” 邬思道皱眉,以这段时间的观察而言,眼前这位四皇子确实称得上是个很好的主公,若为他效忠,除了注意以后被卸磨杀驴外,便再无其他忧虑。 但他对功名利禄本就没有贪念,想必与四皇子之间不会有太大矛盾,不至于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可是想到如今的朝中局势,他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实在不想要往里面掺和。 他正想拒绝,就听房门被人敲响。 邬思道看了胤禛一眼,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村长?您怎么来了?” 村长有些局促:“这不是听说四皇子过来找你,老朽便想过来问问,太子殿下对那些个贪官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见多了官官相护,村长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邬思道忙将胤禛刚才所言告诉了村长:“村长不必担心,太子既已承诺,想来日后绝对不会放过那些贪官。” 村长松了口气,小心往屋里看了一眼,道:“那我没事了,就先去忙了。” 说完就要离开。 胤禛却想起邬思道对村长的尊敬态度,忙开口将人拦了下来:“村长请留步,在下有事情您帮忙。” 村长被胤禛的态度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殿下折煞草民了。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实在没必要如此抬举小老儿。” 胤禛不想与他纠缠称呼,单刀直入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方才我向邬先生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到我身边做事。但看先生的意思,似乎想要拒绝,所以我才找到村长,希望您能帮我劝劝他。” 村长先是一愣,旋即跳脚,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拍在了邬思道的后脑勺上:“能到四皇子身边做事是多大的荣耀,以后还能做大官儿,不但自己可以光宗耀祖,还能为老百姓做好事,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他小心地看了眼四皇子,小声道,“你以后记得做个好官儿,对老百姓好点儿。” 邬思道:“……村长,我还没答应呢。” 村长抬手就是一巴掌:“这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在皇子身边做事那可是一步登天,你看之前,知府那些贪官都眼巴巴地往四皇子和太子身边凑,可见这对那些大官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你不想着立刻答应,竟然还想拒绝?信不信我告诉你老父,让他写信来骂你一顿?” 邬思道的父亲,那是他唯一的死穴。 偏偏这个死穴,还一心想让他科举出仕,做大官儿,光宗耀祖。 邬思道无奈:“村长,您再让我想想吧。” 村长瞪了他一眼,也知道不能逼他太过,于是嘀咕了一句“你想什么想,这种好事儿就该马上答应啊,万一四皇子反悔了怎么办”后,便告辞离开了。 邬思道站在原地看向胤禛:“殿下做事可真是不折手段,为了达成目的连一个无辜 分卷阅读50 老者也不放过。” 胤禛看着邬思道:“先生这话说得可有些严重了。我只是请村长帮了一个忙而已,又没害他。”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邬思道率先妥协:“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书生,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皇子实在高看了在下。” 胤禛摇头:“这世上秀才何其多?真正有本事的却只有那么几个,在我心里,先生可比那些秀才,甚至举人、进士,都要优秀得多。” 邬思道长舒一口气,认真看着胤禛,问道:“四皇子身份高贵,与太子殿下的关系也不错,以后是个什么打算呢?” 胤禛扫了邬思道一眼:“有的东西,人人都想要,若是拥有的那个人守不住,也怪不得别人想去抢。邬先生,你说对不对?” 他语气极度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完全没有半点起伏。 邬思道叹气,果然如此。 邬思道能怎么样呢?看着眼神坚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胤禛,他也只能点头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四皇子有野心,且性格与能力都匹配得上他的野心。 胤禛成功将前世心腹收入麾下,当地官员的处置也以非常快速的速度顺利推行,甚至还给太子与四皇子增添了不少额外的民心声望。 但事情尘埃落定,两人仍旧要继续带着手下勘察修路,半点马虎不得。 如此将近一年过去,四川的地势基本被胤禛与太子带人勘测完毕,不少地方甚至已经修出了一条或几条宽阔平坦,长得看不见终点的道路。 而此时,已经是寒冬腊月,他们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就赶不及除夕团圆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除夕的前一晚,赶回了京城。 玉珠早就得到了消息,这些日子也一直带着整个四爷府的人在为四爷的归来做准备,所以当听到门房过来传话,说是四爷已经回京后,她并没有那么惊喜。 “福晋,您怎么捂住胸口?是觉得难受了吗?”花溪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人的扶住。 玉珠愣了下,才发现自己刚才心里有些发闷,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也是在分开的这一年内,玉珠才慢慢意识到,自己之前怀上弘晖的那几个月,四爷给她的关怀与行动,是切切实实打动了她的。只是她太过胆小,因为前世的原因而裹足不前,不愿承认自己对四爷的特殊。 毕竟她虽然心里知道这其实是两个人,但看着他们几乎称得上是一模一样的长相,她实在很难放下心防。 但分开的时间越久,玉珠对四爷的想念就越久,心里对这份感情的认知,也就越来越清晰。 最后让她决定接受这份感情的,还是那天突然回想起来的,弘晖满月那天,太子妃与三福晋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当时她不以为意,与四爷分别好几个月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享受着四爷对她的特殊。 定了定神,玉珠抬头看向花溪:“弘晖应该睡醒了吧?你让奶妈将弘晖抱过来,我们一起到大门口迎接四爷。时隔一年的初见,总不能弘晖错过了才是。” 花溪先是一愣,抬头对上玉珠微红的眼眶,高兴地诶了一声,赶紧转身去了隔间,让奶妈将弘晖小世子抱了出来。 弘晖一开始在奶妈的怀里还算安分,谁知刚到了玉珠跟前儿,立刻就开始挥舞着藕节儿似的小胳膊冲着她“mama”的叫。 玉珠终于展颜,笑着从奶妈手上接过了弘晖—— 经过这一年多“幸福的折磨”,原本走路太久就忍不住喘气的玉珠,也已经可以抱着弘晖小胖墩儿面不改色地一路急行了。 玉珠等人赶到门口的时候,李氏早已带着大格格等在那儿了。不只是她,其他的格格侍妾们也都已经到了。 玉珠轻笑,到头来,她竟然还是最后一个到的。 不过也不急,四爷回到京城后自然不能第一时间就回家,而是要陪着太子殿下一起进宫面见皇上,等到将这一年的忙碌总结告知康熙,又联络了感情后,他才会回到四爷府。 所以不急。 玉珠抱着弘晖站在一旁,等久了,干脆让人搬来几把椅子,不但自己坐下,也让其他的妾室格格也都坐下。 其他人不敢坐,玉珠也不劝,只是抬手将大格格叫到身边,让她坐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阖府家眷守在四爷府门内,一直到了傍晚,才听到街上的哒哒马蹄声。 玉珠赶紧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弘晖起身,又拉了把大格格,这才带着一众女眷出府迎接四爷。 胤禛打马归来,远远地就看见抱着弘晖的玉珠。 刚到门口,便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一把将玉珠抱进了怀里。 玉珠吓得将人推开:“四爷,我还抱着弘晖呢,小心挤坏了他。” 胤禛不以为意,反倒哈哈大笑:“福晋,一年不见,甚是思念。”他低头看了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弘晖,补充道,“甚是思念福晋与弘晖。” 说完,俏皮地冲着弘晖眨 分卷阅读51 了眨眼,也不管人认不认识他。 一路跟在胤禛后面,现在才下马走到他旁边的邬思道闻言,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0031 不管邬思道心里多么惊讶,但四皇子在四福晋面前的表现,确实与他之前见到完全不一样。 但邬思道并不觉得不好,甚至因为胤禛对玉珠的特殊,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 没有见到四福晋之前的胤禛,一身气势惊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给人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在他身边呆的时间越久,就越是心惊。 反倒是与四福晋碰到了一起的胤禛,不但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柔和许多,就连他看人的眼神也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充满了审视与打量,好像无论是谁站在他眼前,心里又有多少小心思,也逃不过他那一双利眼。 在四福晋面前的四皇子,更年轻,更稚嫩,但也更有人情味儿,更让人放心。 邬思道最懂人心,于是暗暗将四福晋与弘晖小世子母子在四皇子心里的地位,悄悄拔高了无数层。 等到胤禛与玉珠叙旧完了,他只是扫了玉珠身后的格格妾室们一眼,便伸手将弘晖抱在怀里,然后拉着玉珠走到邬思道面前:“福晋,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这次从川蜀地区带回来的幕僚,邬思道邬先生。” 邬思道立刻行礼:“四福晋吉祥,草民邬思道,劳四爷抬爱,得以入住府上。只是到底混迹乡野多年,对府上规矩不算了解,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玉珠心中惊诧不已,只能本能地做出点头的动作—— 这个邬思道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虽然从话本里面就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邬思道与前世的那个邬思道长得绝对不会是一个样子,可她也没想到,两人会相差这么大啊! 但要说完全不一样,好像也不是…… 玉珠认真打量了一下邬思道,暗暗将两个世界的邬思道对比了一下,确定眼前这个邬思道的五官其实就是前世那个邬思道五官的优化版本。 脸型更有轮廓,五官更精致,皮肤更白皙,气质更卓尔不凡。几者相加,再有那颗泪痣点睛,这才有了如今让人挪不开眼的邬思道。 玉珠突然想到一点—— 话本里面的女主温都氏,在初次见到邬思道的时候,其实对他的相貌是非常欣赏,甚至有些心动的。只是碍于当时与四爷感情正好,所以才会对其忽视不见。 毕竟,若单论长相而不论气质气势的话,四爷的五官是不如邬思道精致的。 很多人会觉得四爷比邬思道更好看,也只是因为四爷气势太强,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一下就摄住了所有人的眼神,让人注意不到邬思道。 而如今四爷与温都氏甚至都没见过几面,若是让这两个人相遇…… 胤禛看着玉珠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暗自憋笑。 而被玉珠盯着的邬思道,突然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就像是被什么不怀好意之人盯上了一样,心里发毛。 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玉珠很快收回眼神,笑着对邬思道开口:“邬先生既然能得四爷看重,想来定是个有大才的,日后也请先生尽心辅佐四爷。至于生活上的规矩和习惯,邬先生放心,咱们府上没有那些规矩,反倒是您,若是有些不习惯的,只管让人来找我,我定会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绝不会让您觉得不舒服。” 邬思道又被吓了一跳。 之前胤禛对他的礼遇就已经让他足够心惊了,没想到初见四福晋,她对自己的态度竟然也这般郑重。 所谓无功不受禄,在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帮上四爷忙的时候,这对夫妻对自己这般好,不但没有让他觉得宾至如归,反倒让他有些心慌。 不过他也没什么值得让胤禛夫妻觊觎的,于是只是心慌一瞬,便很快冷静下来。 他看着玉珠,笑道:“多谢四福晋抬爱,草民定当为四爷竭尽全力,不负二位对草民的青睐。” 次日便是除夕,一大早,胤禛一家三口便乘着马车入了宫。 先去太后宫里请安,因为后妃都在太后宫里,玉珠便干脆留在了那儿没有再离开,胤禛则还要先去给皇上请安,然后才能与玉珠会和。 因许久不见,胤禛的几个兄弟们几乎是在才见到他的时候,便立刻簇拥上来。 胤禛不管心里对这些便宜兄弟是什么想法,眼里倒也露出了几分热情,不至于让这些个兄弟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 于是这些兄弟就越发热情了。 谁让胤禛以前一直板着个棺材脸,除了十三,从来都没有给过这些兄弟好脸色?这可是难得的奇景。 慢慢地,胤禛烦不胜烦,瞧见角落处站着的十四,挑了下眉,便干脆拿他当借口,脱离了兄弟们的包围圈。 虽然两人已经闹翻,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距离德妃去世也已经一年有余,这么长时间没见,远香近臭的,许是胤禛往了 分卷阅读52 之前的龃龉,突然对这个弟弟生出了几分手足之情也说不定? 于是其他兄弟笑了笑,便干脆放他去找十四了。 胤禛看了眼很快又围到太子身边去了的兄弟们,无语地摇摇头,径直走到了十四身旁坐下。 他也不说话,坐下后直接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十四从来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之前见胤禛过来,心里便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不知他过来找自己做什么。德妃去世前,他去找胤禛时受到的冷待他还历历在目,十四可不会像其他兄弟一般天真,觉得胤禛是突然对他有了感情。 0032 谁知胤禛坐到自己身边后只顾着喝茶,竟然一句话也不说。 时间一长,十四便坐不住了:“老四,你找我做什么?” 胤禛扫了他一眼:“没大没小。” 不等十四反驳,又开口说了一句,“这地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想坐在这儿,难道还要向你请示?” 十四虽然脑子清楚,却也不是没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但胤禛一开口,直接就将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当场把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给掐死。 姐姐还让他和胤禛处好关系,看看他这态度,处什么关系?怕是在处好关系之前,他能把自己先气死! 十四腾一下起身,回头狠狠瞪了胤禛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胤禛挑挑眉,没有将十四的脾气放在心上。 再说玉珠这边,因为弘晖年纪还小,虽然已经在开始吃辅食,却也没有断奶,所以她就没有其他妯娌后妃待在一块儿,而是抱着弘晖去了隔间,与几个同样带着小孩子的后妃与妯娌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一直到快正午的时候,皇上才带着胤禛等皇子来到后宫请安,用过午膳,便是各种活动了。 玉珠带着弘晖不方便出去玩,胤禛竟然也没犹豫,选择了直接留下陪着她。 玉珠有些不好意思:“四爷不去参加那些活动,那些风头岂不是都要被其他皇子阿哥们抢了过去?” 胤禛伸手逗了下弘晖,发现不太方便,干脆坐在了玉珠身旁:“今日的风头都是皇阿玛与太子的,其他人就算能捞到一两个,难道还有什么好处不曾?劳心劳力的,不过是给人看了个稀奇。” 他年轻的时候想不通,总想要在皇上面前出出风头,好让他知道自己比其他兄弟更加优秀。 但越是年长,他越是清楚,即使在这些游戏活动当中取得再大的成绩,皇阿玛也就只是看个乐呵而已,他真正看重的从来都是他们这些儿子们处理政事的能力,或者带兵打仗、排兵布阵的本事。 玉珠笑了笑:“四爷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三十四了呢。不过要我说啊,凡事看得太透了也不好,活得不痛快。” 胤禛看着玉珠,问道:“可若是什么都不懂,难道就活得痛快了?” “自然也不是,”玉珠笑,“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快活倒是快活了,可那样的快活却如镜中花、水中月,看着美好却太容易破坏,虚假得不真实。” “那福晋认为懂得多少,才能活得最痛快呢?” “自然是什么都看得透,却又什么都看不透。”玉珠神情略有几分恍惚,“什么都看得透,可以免于让自己受伤害;什么都看不透,又不至于因为知道太多,便觉得活着没意思。” 胤禛顿了顿,坚持道:“我还是觉得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上,才能活得更自在。如福晋所言,就算是过得快活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玉珠转头看着胤禛,顿时笑靥如花:“那四爷觉得,到底是自欺欺人地活得快活好,还是全部弄清楚后活得不那么快活更好呢?” 胤禛哑然,总觉得玉珠这话意有所指:“这还是要看个人的想法吧。若是福晋更想活得快活,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他抬头看了眼其他皇子所在的方向,起身道,“我好像看见太子在叫我,就先过去了。” 话落立刻抬脚离开,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等人走远,玉珠轻轻哼了一声。 0033 宴会进行到一半,弘晖醒了,吵着肚子饿。 玉珠也不敢让弘晖吃宫里的东西,忙抱着弘晖回到了太后的宫殿,让人将她从府上带来的糕点拿出来。 等弘晖喝完奶,又吃了两块糕点后,整个人都精神了,闹着要去找阿玛。 玉珠无奈,只能又抱着人去找胤禛。 谁知她道的时候,竟发现温都氏也来了宴会,并且还站在胤禛面前,笑靥如花地和他说着话。 玉珠当即皱紧了眉头,抱着弘晖就走了过去。 谁知走到一半,却听见胤禛语气凉薄地对温都氏说道:“我不知道温都格格到底是从哪儿听说了我,也不清楚温都格格为什么会认为我是深情专一,与其他男人完全不一样的好男人。但是温都格格,我们很熟 分卷阅读53 吗?” 温都氏瞪着眼睛,看向胤禛的眼神满是不敢置信。 她这次是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得以越过三阿哥与三福晋夫妻入宫参加除夕宴。进来之前,温都氏本来满腔热血,一心想要见见未来大名鼎鼎的雍正皇帝,谁曾想四阿哥竟然兜头一盆冷水,直接将她满腔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她又没打算对四阿哥做什么,只是想要与他认识而已啊? 再者说,四阿哥的真爱小年糕如今都还没出生呢,两人更惘论产生感情了,还没有遇上真爱的四阿哥,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冷淡? 对了,一定是因为四福晋! 温都氏突然想起,四爷府里的四福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点儿完全可以从四爷后宅的子嗣数量上,就可以看出问题。若是四福晋真是个贤德的,四爷的孩子怎可能只有小猫三两只? 就是如今正得宠的李氏,明明生了好些个孩子,最后也只养下来了一儿一女,着实让人心疼。 这般想着,温都氏便用自认隐晦的语气对胤禛说道:“我只是想要和四爷说说话,认识一下而已,四福晋总不至于因此就吃醋了吧?要真是这样,四爷若是宠幸了某位格格,四福晋的醋坛子岂不是都要打翻了?” 玉珠路都走到一半了,就这么停下了脚步。 书中瞧着温都氏与四爷的感情进展水到渠成,极为顺利,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这是玉珠心里,这本书唯一的优点了。 但如今看着温都氏缠磨四爷的样子,只怕书中的种种巧合与意外,也都不那么巧合和意外吧? 她笑了笑,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温都氏表演,心里忍不住猜测,温都氏还能说出多少贬低自己的话,又能有多巧舌如簧,能真正离间了她与胤禛的夫妻感情。 可惜胤禛没有给她看好戏的机会,听完这话直接就把人给怼了回去:“温都格格一直这么喜欢自说自话吗?先不论你作为三哥的妾室,想要同我这个小叔子认识到底合不合适,就只说你对爷福晋的臆想……” “温都格格实在好笑,这世上的女子多了去了,你倒是找一个不吃醋的出来给爷瞧瞧,让好爷开开眼界?”胤禛挑眉,“以前重听人说起不吃丈夫醋的女人,不是厌恶丈夫,就是喜欢女人。之前还不信,现在看了温都格格,爷倒是信了。” 玉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无他,实在是这句话的出处,正站在胤禛的面前—— 胤禛如今拿来堵温都氏的话,可都是话本当中,她在面对胤禛对她吃醋小性儿的不喜时说出来的“名言至理”。 书中她用这话堵四爷,如今胤禛拿这话堵她。 也不知该说句报应不爽呢,还是活该。 胤禛听到笑声,回头看了过来:“福晋怎么来了?” 玉珠笑着将弘晖往胤禛的方向递:“还不是弘晖这小子,吃饱喝足之后便一直吵着要见阿玛,我本来还想在太后宫里休憩片刻,被他闹得没法,只能带着人过来找你了。” 说来也是奇怪,胤禛与弘晖毕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小孩儿忘性大,按理说弘晖应该早就忘了胤禛才是。 谁知胤禛回来,才在玉珠的院子里陪着他睡了一晚上,这小子竟然就对着胤禛黏糊起来了,就好像父子二人之前从未分开过一样,让玉珠瞧着又是好笑,又是嫉妒。 弘晖一向乖巧,之前被玉珠抱着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阿玛,却不往前走,他也只是小声嘟囔着催促玉珠,并未像其他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今到了胤禛怀里,却立刻笑开了花:“阿玛,阿玛,抱抱,亲亲~” 胤禛乐得不行,顺着他意思亲了又抱。 玉珠站在旁边含笑注目,一家三口的气氛相当和睦,根本让人插不进去。 温都氏捏紧了拳头,明明眼前一幕温馨至极,却刺得她眼睛生疼。不知为何,她看到四爷的时候便对他心生好感,总觉得一切都不该是现在这般发展。 玉珠无意看了温都氏一眼,撇撇嘴,心里愈发确定话本里面的所谓“爱情”,绝对掺杂了不少算计。 温都氏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不但说别人坏话被当事人听到了,还在老公维护她之后才站出来看自己笑话! 温都氏脸皮还没有修炼到家,面对玉珠的眼神,只能选择落荒而逃。 谁知路上竟然遇上了相携而来的三阿哥与三福晋。 三阿哥对她仍旧余情未了,这很正常,若是他这么容易就对温都氏没了感情,上辈子温都氏与四爷在一起后,他早就看开了,也不至于这辈子再次掉进温都氏这个大坑。 三福晋对温都氏却没了敌视,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直接越过她独自离开了原地,留下三阿哥与温都氏面面相觑。 三福晋倒是不是真的觉得温都氏之前的种种言行,都值得原谅了,她只是发现三阿哥在被温都氏几次三番当众打脸后,仍旧 分卷阅读54 痴情不改,终于看开了而已。 像是三阿哥这样一心为温都氏不求回报的行为,她实在欣赏不来。 作为一个只喜欢看得到回报的感情的俗人,三福晋觉得,自己还是早点儿给这一对痴情男女腾地方,好让他们双宿双飞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儿。 否则日日看着他们虐恋情深,岂不是恶心人? 三阿哥对温都氏没死心,却不代表温都氏对三阿哥还有旧情。她又不是古代那些失了贞洁,就哭着嚷着要对方负责,否则就觉得活不下去了的女人,不就是睡了一次?就当被狗咬了! 这般想着,温都氏恨恨地瞪了三阿哥一眼,直接离开了原地。 三阿哥想将人拦下,却顾及这是在宫里,而温都氏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也不再是自己后院的一个小小格格,反倒成了皇阿玛看重的“肱股之臣”,根本不容其他人冒犯。 他目送着温都格格的背影远去,一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这时,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福晋。 但再抬头,却发现福晋早已经抛下他离开,不见了踪影。 三阿哥在原地站了好久,又想起这一年来福晋对自己冷漠疏离的态度,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三阿哥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胤禛却像是掉进了福窝。 虽然天花的功劳没能捞到手上,但天花的功劳几乎所有兄弟都进去掺了一脚,分薄下来,其实还比不上修公路带来的名声。 他并不后悔。 反倒是牛痘的出现,让胤禛对弘晖健康长大的希望,又多了一点点—— 至少,弘晖以后不可能因为天花,丢了性命。 要知道这个时候,上至天潢贵胄,下至平民老百姓,死亡率最高的疾病就是天花。每年死在天花这个病上面的孩子,就以数万计。 如今天花彻底解决,由不得胤禛不得高兴。 玉珠当然也高兴,但这件事早就在京城传开了,她就是高兴,也已经过了那个劲头。 等到用膳的时候,夫妻二人头挨着头,一起逗着才一岁的弘晖,笑声传遍了周围。 坐在高台上的康熙视线逡巡,唯有落在太子与胤禛这一家子身上时,才会出现情绪波动—— 前者是喜欢,是期许;后者就是纯然的欣慰了。 虽然康熙不喜欢儿子独宠某一个人,但若是独宠之人是自己的嫡福晋,且并无子嗣问题,他还是愿意网开一面的。 就像是八福晋,若非她一直不能为老八诞下子嗣,他也不愿插手这对小夫妻的房里。 日子如流水一般,很快就滑到了弘晖八岁。 不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弘晖都是在八岁这年没了的。是以刚跨过了年,玉珠与胤禛二人便日日紧盯,唯恐一个不注意,弘晖就遭了别人的算计。 别说是饮食起居了,弘晖就是打个喷嚏,整个四爷府都能闹腾起来,一直到府上的两位太医都确诊了,弘晖无事,胤禛与玉珠两人才能真正的放心。 弘晖被阿玛和额娘如此紧盯,难免生出逆反心来,却又知道父母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就算折腾,也都在可控范围,哪怕是被管得严了,想要离家出走了,也只会跑到宫里找康熙,或是去找十三阿哥。 再不济,弘晖也能去找太子,万万不会让父母找不到自己。 本来已经一家三口都已经非常小心,谁曾想百密一疏,弘晖某次跑去找太子的时候,竟然中了毒—— 并不是那种见血封喉的剧毒,但弘晖吃完后就直接撅了过去,醒来后更是面色发白,浑身冒冷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儿,躲在床脚打摆子。 胤禛直接将府上养着的太医叫来,逼着那位有前朝背景的太医查看。 本以为弘晖中的毒很容易发现,谁知那太医竟然也说不知道! 玉珠与胤禛都要疯了,若非弘晖只是身体不适,还未出现其他症状,这两人只怕能直接将京城给掀翻过来。 消息传到温都氏耳中后,她有些疑惑:“这听着怎么像是服用鸦片,过量了啊?” 0034 因为温都氏的这句话,胤禛与玉珠两个人直接找了过来。 温都氏是在算不上好人,何况心里还惦记这四爷?她没想过要害弘晖,但让她冷眼旁观一个孩子的死亡,她还是做得到的—— 就像是原著中,面对弘晖被人下毒,她就选择了冷眼旁观,没有让投靠了她的太医帮忙解毒。 但今时不同往日,温都氏如今与胤禛毫无交情,为了避嫌,胤禛甚至与温都氏偶遇的时候,都要想办法避嫌,实在避不过去了,也只会当做没看见她这个人。 更何况,她在听到弘晖症状的时候,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被人亲耳听到,如今若是否认,只怕不但没人相信,还会让人怀疑她的用心。 温都氏想了想,觉得事情都已经发生到如今地步,还不如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胤禛,好歹能取得 分卷阅读55 他的好感。 于是,温都氏便将鸦片—— 不,如今应该是叫□□的毒品,告诉了胤禛。 事实上,□□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于这东西还被人吹捧成了神仙好物,流通于社会上层。 底层老百姓就是想要购买这东西,都拿不出足够的银子。 胤禛当然也是听说过的。 但他从未想过,弘晖的症状竟然是因为□□。 据温都氏所言,弘晖如今的症状只是因为一次性服食了太多的□□导致,只要一直好好照顾,不管他多难受也要将人看住,不要让他受了伤,一两个月后,他自然就恢复正常了。 只是以后就不能让他再接触到□□一类的东西了,否则他极可能比其他人更容易上瘾。 上瘾? 胤禛注意到这个之前没有放在心上的词,心下愈发恼怒。 胤禛咬牙,只觉得太子实在太不讲究,自己相信那些人的花言巧语买来□□食用也就罢了,还不好好收好,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弘晖轻易拿到,还服用了那么多。 玉珠在这方面却要比胤禛敏锐得多,她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弘晖这是受到了太子的牵连。 但夺嫡之事到底不比后宅争斗,给太子下毒,却又不是致命毒药这种事听着也是在有些荒唐。 所以她抬手戳了下胤禛,有些迟疑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四爷,您说,这□□会不会是别人用来害太子的?” 胤禛愣住,旋即皱眉:“很有可能。” 但他对□□的了解委实不多,于是从温都氏嘴里掏出戒毒的办法后,他便直接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皇上,然后便撒手不管了,直接让康熙自己去调查这件事与太子的关系。 无论是否有人想要暗害太子,上供□□的人都不可能有好下场。 没有人主动地,想要通过□□来害太子,可能吃到的苦头会少一点,可若是□□真的是被有心人送给太子,想要借此达成什么目的的话,如今与太子感情仍旧极好的康熙,一个都不会让人逃脱了。 哪怕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很可能是他的兄弟之一。 事后果然如胤禛所料,康熙在知道□□这东西服用过量后竟然有致死的可能,服用多次甚至还会上瘾,之后也极难戒断后,整个人都炸了。 只是一个上瘾,就足以让太子这个康熙钦定的继承人废了。 更不要说,温都氏之后还说,服用□□上瘾之后,若是太子之后不能及时服用□□,极可能变得暴躁易怒,时间久了,即使按时服用□□,太子的性情也已经定型,极难再改变。 康熙暴怒,立刻命人严查。 也就两三个月的功夫,那些不怀好意地给太子送上□□的人,就全部被抓了起来。 只要是经手过□□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其中几个更是直接被抄家灭族,全家上百口人愣是一个人都没能逃出生天。 就连索额图,也因为经受了□□而被康熙清算,提前了十好几年被革职。 之后没多久,太子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听说,太子已经服用了好几年的□□,如今想要戒毒已经难于登天,没有极大的毅力,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胤禛知道这事儿后,立刻去了玉珠的院子,夫妻二人一起抱着弘晖,心里满是后怕。 还好,弘晖只是误食了一次。 胤禛忍不住回想了一遍这些年太子的性格变化,发现他确实要比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更容易被激怒,也更加暴躁不安。 但怎么说呢…… 前世太子对其他所有的皇子来说,都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在康熙没有因为年纪越来越大,而太子在文武百官中的名望越来越高而产生隔阂之前,任何人与太子作对,都只有一个下场,被康熙训斥,或是被罚。 太子哪怕什么都不用做,都能稳坐钓鱼台。 哪怕等到太子与康熙之间产生了隔阂,那也需要剩下的所有皇子一起合作努力,才能将那道微不可见的隔阂变大。 然后,他们这些皇子才能通过康熙之手,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 胤禛很清楚,若非康熙活得太久,皇位只可能是太子的。 穿越之后,哪怕发现康熙与其他兄弟的脑子都被狗啃了似的,完全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但太子的储君之位也是非常牢固的。 胤禛一直以来的想法,也都是蛰伏起来,等到康熙开始猜忌太子之后,再出手废掉太子的储君之位。 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呢,太子就因为原本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眼瞧着就要丢掉储君之位了。 胤禛忍不住回想上辈子,太子后期变得暴躁易怒,甚至开始虐杀太监宫女,是否也是因为□□? 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他又从未留意相关消息,自然无从回忆。 不过这辈子,太子脾气大变确实是因为□□。 分卷阅读56 好好培养的太子没了,康熙的震怒可想而知。 这段时间,除了儿子无辜被牵连,同样无比暴躁且心力憔悴的胤禛,康熙不管是看谁,都觉得像是害得太子如此的幕后凶手。 0035 暴怒的康熙就像是头被激怒的狮子,这时候无论是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都有可能被他撕碎,从高处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没人敢在这种时候招惹康熙。 可康熙心里的怒火不发泄出去,就一直会郁积于心,天长日久下来,脾气只会越来越不好,绝不会如某些人心中所愿,就此翻篇过去。 胤禛并不希望康熙将此事翻篇,于是同样在暗中调查太子被害的幕后真凶——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壮大,胤禛手上的粘杆处已经成长到了相当大的规模。而这些被他的粘杆处吸纳的人,大部分都只是不起眼的普通人,如街上的小摊贩,路边的小乞丐,甚至各家后院不起眼的下人仆从。 这些人看着不起眼,平时能接触到的消息也极少。 但当这样的人汇聚成了一群,并在胤禛的吩咐下四散入海,他们搜罗出来的讯息汇总之后,得到的线索可就比康熙用正常手段得到的,要多多了。 因为康熙的手段都是摆在明面上,只要有心,总能找到机会在里面安插进去一两个人,而这一两个人也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平时传递一些消息,遇上事儿的时候误导一下身边的同僚…… 最后传到康熙手上的线索,自然就少了,甚至连正确率都没办法百分百保证。 但胤禛手上的粘杆处却不一样,这是完全独属于他的,且从未出现在人前,里面的成员根本不可能被人收买。 于是没多久,胤禛便得到了消息—— 这位给太子送去□□,意图让太子自己情绪崩溃,从而从储君之位上跌落下来的幕后真凶,是八阿哥胤禩。 细查的话,还能发现安郡王府在其中推波助澜。 胤禛犹豫之后,仍是让人暗中将消息传给了康熙。毕竟他的父皇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若是知道自己手上有着一股足以威胁他的力量,只怕自己以后也会落得前世太子一般的下场。 只是胤禛没预料到的是,因为八阿哥胤禩如今还未自立门户,康熙直接将这桩罪扣在了大阿哥胤禔头上。 或者说胤禛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康熙会这般武断,完全没有给老大一点儿辩解的机会—— 虽说此事若能成功,最大的受益者确实是大阿哥,但以话本中的描述,显然八阿哥这般做的真正目的,并非是为了老大。 而且此时老大究竟是否真的知情,都是个未知数。 □□虽然早在明朝时期就从海外传了过来,可因为数量稀少,这东西一直是以奢侈品的价格在上流社会流通。 □□在前朝流通那么多年,都没人发现其真正的危害,满清这些人又怎可能突然就发现了? 就像胤禛,在温都氏说出□□的危害之前,他就不知道这东西是毒品,不但会让人上瘾,还能影响人的性格与脾性,服用过量甚至还会至死。 胤禛能确定的是,八阿哥肯定对此一清二楚,否则绝不会想出这么个主意。 太子没有被废,但与被废也差不了多少了。 大阿哥因为“谋害”太子,直郡王的爵位也被撸了,身上的所有职位也被摘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甚至还被皇上下令禁足在府上。 可具体时间,也没说。 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本斗得你死我活,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大皇子与太子,竟然就这么戏剧性地谢了幕。 如今才不过康熙四十三年,距离前世太子被废,胤禔因魇咒太子被削爵幽禁,可还有足足四年。 胤禛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一切的始作俑者,老八胤禩。 虽然老八并未被康熙当成真正的凶手,但因为他出力最多,如今也被幽禁在了府上。 胤禛环视一周,才发现自己登上皇位的阻碍,竟然全都被提前清除干净了。 胤禛:“……” 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 等到胤禛回府,忍不住将谋害太子,牵连弘晖的真凶已经被抓出来,并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后,他忍不住冲着玉珠感叹了一句:“皇阿玛果真疼爱太子。” 谁说天家没有真正的父子情?只不过因为太少,所以只给了一个人而已。 当然,这样的感情也很容易被其他因素影响,消失就是了。 玉珠听了这话,拿不准胤禛是什么意思。 疑问在心头打了十七八个结,临了,她却选择了直接开口问胤禛:“四爷发出如此感叹,是觉得皇上待你不好吗?” 两人说话在私底下,周围除了还在养病的弘晖,也没第二个人,倒也不怕被其他人听见。 胤禛愣了下,笑道:“这倒不是,皇阿玛对我已经够好了。” 许是因为康熙在年轻的时候,不论出 分卷阅读57 生的没出生的,死了太多的孩子,再加上小时候在顺治帝那儿受到的忽视,所以面对之后活下来的那些儿女,他都不吝于付出自己的感情。 他的几个兄弟,也从未觉得自己不被皇上喜爱。 只是其他皇子得到的父爱加起来,都比不上太子得到的一半而已。 玉珠点头,笑道:“那可能不是皇上对太子太好,而是皇上生了太多儿子,不好。” 说完,她转头对上胤禛的眼睛。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一开始还好,可等到怀上弘晖后,玉珠便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先是胤禛在她怀上弘晖的九个多月时间里,一直留宿在她房中,从未踏足其他妾室的院子;再是胤禛离开京城到外地做事,却不带一个妾室,就算在外面待了将近一年,也从未听说他在外面碰过哪个女人。 最让玉珠觉得不真实的,还是这几年—— 自打胤禛回到京城,如今已过去足足七年时间,他竟然除了到外地做事,或是跟着皇上南巡北巡外,每日按时上班散值,散值后就直接回家,绝不在外逗留。 回到家中后,也是直奔书房,处理完白天留下的政务后便来她的院子用膳洗漱休息…… 这七年多的时间,玉珠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不是嫁给了皇子阿哥,而是嫁给了一个平民百姓。 玉珠年幼时,曾经听奶嬷嬷提起,外面的寻常人家都是只娶一个妻子,夫妻二人相濡以沫,丈夫外出工作赚钱维持家计,妻子在家缝补做饭操持家务,一起教养子女,一起工作休息,互相体谅,互相迁就…… 她小时候非常向往这样的感情。 但就算是前世与胤禛感情最好的那几年,他们之间也插着李氏宋氏等人,等到后来感情出现裂缝,两人之间隔着的人就越来越多,甚至不再只是女人,还有孩子,还有父母。 等到胤禛登基,两人之间最大的隔阂,甚至变成了彼此的家族。 如今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玉珠总觉得不真切,如今听到胤禛的话语,知道他并没有放弃皇位,不但不觉得高兴,反倒生出了一丝丝的惶恐。 玉珠很清楚,胤禛若是再次当上皇帝,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就不再是女人,而成了避不开的子嗣。 但玉珠至今,也只生了弘晖一个而已。 胤禛至今,更是只有一子一女。 从未听说哪个皇帝,会选择只要一个孩子。 胤禛一愣,似乎没想到玉珠竟然想得这么远。但他既然决定这辈子不辜负玉珠,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当然也是提前考虑了的。 “福晋身体一直不错,怎可能一辈子只能为我生下一个儿子?”胤禛笑了笑,“怎么也得为我生下两三个大胖小子吧?” 玉珠一愣,确实,她这辈子的身体又没有损伤,完全可以再次怀孕。反正她年纪也不大。 顿了顿,玉珠伸手,放在了胤禛的手掌上。 胤禛一愣,反手将她的手掌牢牢地攥在手心,再也不想放开。 0036 老大与老八虽然已经彻底与那个位置无缘了,但相较于书中的结局来说,如今被“禁足”在家也还算是不错了。 虽然他们自己不一定这样觉得。 但要说皇位就一定属于胤禛了,那倒也不一定,毕竟太子虽然染上了毒瘾,目前也没能成功戒掉,但看皇上的表现,他现在可还没有完全放弃太子。 而除了太子,剩下的几个兄弟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比如天生就对骑马打仗非常感兴趣,在这方面也非常有天赋的小十四; 比如虽然因为女色被厌弃,在温都氏彻底与之划清界限后,却慢慢找回理智,然后靠着前世记忆也挽回了一部分印象分的老三; 比如一直蛰伏在暗处,眼瞧着前面几个兄长纷纷落马,于是开始露出自己獠牙的小十二…… 小九额娘宜妃本来得宠,可他格外喜欢做生意,偏偏又与老八交好,于是这次也被连累,虽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惩罚,但也与那个位置彻底无缘了。 小十呢,本来也是有争夺皇位的希望的,但因为前期投资老八,选择了放弃,于是被康熙指婚,配了个来自博尔济吉特部落的嫡福晋。 众所周知,康熙并不希望皇帝被蒙古辖制。 小十自然也被迫退出了这场夺嫡之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皇子争夺。 十三也有希望,毕竟他深得皇上喜爱。 可他既没有足够出众的外家,本身也没有太出众的,对江山社稷有用的本事,反倒性格舒朗,颇有侠义之气,时间一久,只怕回事最快出局的那个。 好在他与胤禛关系一向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胤禛总不会亏待了他,就连原本应该遭遇的囚禁夹蜂道的遭遇,也被其提前设局避开了。 胤禛如前世一般,选择了暂时蛰伏下来。 这期间,又在邬思道的指点下,避开了几个其他兄 分卷阅读58 弟,甚至康熙给他挖出的大坑,成功树立起了不争不抢,一心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咸鱼形象。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怀疑—— 比如重生而来的老三,他就觉得胤禛的行为与前世一模一样。老三非常坚定地相信,胤禛就是在伪装! 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戳破胤禛伪装的时候,四爷府突然传出消息,四福晋乌喇那拉氏,又怀了。 虽然与胤禛聊过之后,她确实有积极备孕的打算,但不管是玉珠还是胤禛,都没想过要在这种时候怀上孩子。 弘晖才刚刚恢复健康,正是需要她与胤禛关怀的时候,她怎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怀孕,来引发弘晖的不安? 事实上,玉珠与胤禛是被算计了。 刚怀上孩子的时候,玉珠便意识到了:毕竟话本里面,原本的女主温都氏在假死后以年羹尧妹妹年氏的身份进入四爷府后,在原四福晋这个“反派”被禁足后,她就成了后院所有人的靶子。 为了能从四爷对她的宠爱中分一杯羹,后院的女人可没有傻到像是原主那样摆明自己的态度直接干,反倒是一面吹捧四爷对温都氏的“真心”,一面给她下药,让她接二连三地,不停地怀孕生子。 毕竟只是让你生个孩子,又没下毒害你,就算是被查出来四爷总不能将人直接杀了不是? 因为对这个情节印象太深,玉珠一直将此事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在发现自己在已经避孕的情况下,竟然还是怀上了孩子,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话本中的这个情节。 这么些年过去,玉珠在四爷府也培养出了不少心腹与得用之人,再加上反应及时,凶手的尾巴还没来得及扫干净,都不用去向胤禛求助,她自己就靠着手下的人,将凶手给找了出来—— 格格乌雅氏。 让玉珠震怒的是,这其中竟然有自己这辈子的娘家,乌喇那拉家在推波助澜。 想要处置乌喇那拉家,玉珠当然不能亲自出手。 胤禛得知后,连询问都没有,便直接设了个局,将乌喇那拉家的几个男丁全都套了进去,然后才在乌喇那拉老夫人到四爷府求情的时候,问了她这样做的原因。 是的,在玉珠将调查结果交给胤禛后,胤禛顺着上面的线索再查了一遍,才知道乌喇那拉家参与其中的人脉,全都受原主的母亲,这位乌喇那拉老夫人的控制。 “你都已经是皇子福晋了,身份尊贵,手眼通天,可为什么就不能伸手拉拔一下你的兄弟?” 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被发现后,乌喇那拉老夫人便破罐子破摔,彻底没了顾忌,“你当着高高在上的皇子福晋,却不想想,你的兄弟们还在仰人鼻息,还没个正经的职务!” 老夫人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儿,后来女儿十岁就嫁进宫里,与她更谈不上多少感情。 所以在发现玉珠当上皇子福晋后,不但没有给家里带来好处,反倒让乌喇那拉家更引人注目,根本没办法使手段往上爬后,她对这个女儿就更厌恶了。 在她看来,女儿本来就该为自己的兄弟铺路。 玉珠都快要气笑了:“你就因为两个兄弟没有从我这儿得到足够的好处,便与其他人联手,在送给我的节礼中下药?” 想到原主也是因为兄弟的前程被娘家背叛,最后被打入冷宫,她就忍不住为原主不值。 原主可不像她这样,在发现乌喇那拉家与前世完全不一样后,便几乎断了与娘家的来往,原主可是在嫁进皇家后,也一直惦记着娘家,处处为娘家着想。 可最后,这位老夫人还不是为了更好的机会,帮着原主的敌人插了原主一刀? 玉珠懒得再听她说话,直接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所谓的娘家若都是这样,她又何必留着来膈应自己?还想让她如前世般为娘家打算?做梦! 胤禛知道后,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喜色。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表情,见到玉珠后也一直温言安抚,好似担心她因为这辈子的乌喇那拉家钻了牛角尖。 玉珠面带微笑,心里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前世这位爷可是因为她将娘家的地位放在他之上,和她闹了好几次矛盾呢,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 0037 乌喇那拉家都被处置了,乌雅格格自然不能例外。 不过胤禛对乌雅家可没什么期待与情分,问话都是直接交给下人,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过一次。 乌雅格格许是害怕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的理由与乌喇那拉老夫人也没什么两样,只是比老夫人多了一层仇恨而已—— 乌雅格格原本就是德妃指给胤禛的,身份低微,也不得宠。但靠着在内务府做事的父兄,日子倒也还算过得去。 可等到乌雅家倒台后,乌雅格格的日子就难过了。 倒也不是吃穿上被玉珠亏待了,只是原本还能靠着娘家供养的乌雅格格,在娘家坏事 分卷阅读59 后,却要拿自己的体己供养娘家人…… 生活水平缩水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眼瞧着四爷与四福晋一家三口和乐融融,日子越过越好,乌雅格格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嫉妒与恨意,这才有了拼命一搏的想法。 给玉珠下药怀孕只是第一步,第二步自然就是趁着玉珠怀孕的时候,想法子勾引四爷,不说多得宠,只要能让四爷与四福晋二人关系恶化,给她一点儿得宠的机会也就够了。 可她没想到,整个计划在第一步,就折戟沉沙。 乌雅格格自己,也被揪了出来。 胤禛让人“病亡”了,但也按照乌雅格格的临终遗愿,没有追究她的家人。 事情的真相虽然查清了,但最后的结果却算不上大快人心—— 别的不说,玉珠肚子里怀着的孩子该怎么处理,都是个问题。 弘晖刚刚戒毒,正式需要家人关心的时候,这个时候怀上孩子,对弘晖的心理健康真的不好。 弘晖在玉珠心里的地位,是排第一的。 在发现自己怀孕后,玉珠甚至犹豫着,是否要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打掉。 却又因为之前与胤禛的谈话,变得犹豫起来。 胤禛倒是理解玉珠的想法,犹豫之后亲自找到玉珠:“还是趁着月份浅的时候,将这个孩子打掉吧。等以后月份大了,牵扯了我们太多精力,对弘晖的关注减少不说,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至于孩子,只要身体没事,以后总会再怀上的。 见胤禛也赞同自己将孩子打掉,玉珠再不犹豫,直接让花溪到外面药铺抓了一副堕胎药。 药抓回来后,担心自己后悔,玉珠立刻就让人煎好了。 谁知道还没喝,弘晖便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就像是玉珠将弘晖放在心里的第一位一样,玉珠在弘晖心里的位置,同样是第一位。 弘晖年纪还小,不懂得堕胎对额娘身体的伤害有多大,但他章这么大,又不仅仅是在四爷府生活,平常入宫的时候总能遇上自己的堂兄弟,便也听说了不少子嗣珍贵的话。 当然,也免不了听说一些四爷府子嗣艰难,四福晋嫉妒心重,自己不能生,却还霸着四爷不许妾室怀孕的话。 弘晖懵懂,却也知道怀孕对父母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如今因为自己,额娘与阿玛竟然想要将这个孩子打掉…… 弘晖先是为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感到高兴,紧接着却忍不住担心起来。 他看着玉珠,抿了下唇,认真地问道:“额娘,您肚子里有了小弟弟是不是?” 玉珠一惊:“你打哪儿知道这个消息的?” 虽然自己怀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皇室,但因为拿不准这个孩子的去留,玉珠一直严格把控府上的下人,不许人将自己怀孕的消息透露给弘晖。 弘晖担心地看着玉珠:“所以额娘真的怀孕了,还因为儿子想要将这个孩子打掉是吗?” 玉珠正想否认,就听小太监通传,花溪回来了。 她手上端着一碗药,刚进门,就看到了站在福晋面前的弘晖小阿哥。 花溪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就要往外退。 但她到底心理素质过硬,很快便稳住了,随即故作无事地端着堕胎药走到玉珠面前:“福晋,这是大夫给您开的治风寒的汤药,您趁热喝了吧。” 玉珠松了口气,嘴角带笑,端起药碗就要往嘴里灌。 却没想到花溪见到弘晖的时候,身体一瞬间的僵直已经被他捕捉到,他早已明白了花溪与玉珠是在打配合作戏,对玉珠手上药碗里面的汤药的作用也生了怀疑。 见玉珠要当着自己的面儿喝下去,弘晖也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是否猜错了。 但以防万一,弘晖还是抬手将药碗打翻在了地上。 玉珠愣住,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脸上立刻挂满了怒容:“弘晖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是额娘治病的药,你怎么能突然出手打翻?” 弘晖定定地看着玉珠,表情复杂:“额娘,若这药碗里面的药没有问题,您在第一时间就会开口骂人了,不可能还要反应一会儿,才开始生气。” 玉珠一向知道弘晖聪慧,却没想到对自己也这么观察入微。 她顿了顿,明白自己再嘴硬也没用,长叹一声后,干脆承认了:“这药碗里面的药确实不是治风寒的,而是堕胎药。” 弘晖抿唇,心道自己果然没猜错。 隐隐的,他还有一些庆幸—— 幸好他刚才没有犹豫,直接出手将药碗打翻了,否则现在,额娘只怕都已经将堕胎药喝进了肚子里。 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弟弟或妹妹,只怕也没了性命。 在发现额娘因为自己,十分坚决地想要将这个刚到来的生命扼杀之前,弘晖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 一来从他出生后,玉珠与胤禛都在围着他一个孩子转,他享受了足足八年毫无保留的父爱与母爱,乍然听 分卷阅读60 到会有另一个孩子来分薄自己的宠爱时,下意识当然会抗拒; 二来府上只有弘晖与大格格两个孩子,但大格格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李氏的院子,或是在花园内玩耍,轻易与弘晖碰不着面儿,所以除了其他的堂兄弟,弘晖几乎没有与亲生兄弟姐妹接触的经历,难免觉得无措; 三嘛,则是因为刚出了事儿,心理比较脆弱,不希望父母在这种时候将注意力分到其他人身上。 但在发现玉珠的态度后,弘晖原本的种种纠结忐忑与不满,不但瞬间消失无踪,心理还多了几分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或妹妹的期待。 弘晖认真地看着玉珠:“额娘,我想有个弟弟或妹妹。” 玉珠一开始担心弘晖是嘴硬,但在弘晖的强烈要求下,还是暂缓了堕胎的进程。 但等观察半个月后,玉珠确认,弘晖是真的喜欢并期待着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满心想等孩子出生后,做一个合格的哥哥。 弘晖的态度这般积极,玉珠自然不能再一意孤行。 她与胤禛商量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弘晖知道玉珠的决定后,一扫之前的阴郁,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 玉珠见状,愈发庆幸自己改变了决定。 日子仿佛一日好过一日,整个四爷府也多了不少欢声笑语。 只是四爷府内不少人,都因为玉珠的这次怀孕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其中跳得最欢的,就是李氏。 但夫妻之间,向来有一个真理—— 不管有心插足的小三再主动,若是男人不接茬,所有的诱惑偶遇与巧合,都等于媚眼抛给瞎子看,根本就动摇不了男人的心,更破坏不了原本稳固的夫妻关系。 胤禛前世在这方面栽过跟头,所以这辈子在这一点上做得非常好。 格格们很快安静下来,四爷府也再次回归平静。 玉珠怀孕,对胤禛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毕竟前世两人便只有弘晖这么一个孩子,在弘晖不幸夭折后,两人的关系直接跌破冰点,再也没了回暖的可能—— 两人在弘晖出生前就闹翻了,但因为彼此有一个共同的孩子,胤禛偶尔还是可以拿弘晖做借口,与玉珠温存一番。若是气氛好,两人的关系还能短时间缓和一二。 但弘晖去世后,玉珠便再没让他进过院门。 胤禛还曾想过,要与玉珠再怀一个孩子,为此他甚至想过用一些自己都不屑的,下药之类的腌臜手段。 但许多太医检查后,都对他说,玉珠不可能再怀孕了。 虽然目的不纯,但胤禛对这个孩子也确实盼望了许多年,如今得偿所愿,自然对这个孩子宝贝得不行。 但同时,他也担心自己的态度会让弘晖吃醋,也要抽出时间与弘晖相处,尽力安抚他,好让弘晖知道,在自己心里,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他这个嫡长子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而怀着孕的玉珠,比两个孩子更让他担心。 为了顾好每一个人,胤禛每天都变得忙碌起来,有时候家里无论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他要请假回家。 一时间,本就给人佛系咸鱼,不争不抢印象的胤禛,再次贴上了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顾家标签。 原本还对胤禛有所怀疑的老三,也因此打消了想法—— 毕竟哪怕是作戏,也万万没有哪个对皇位有想法的皇子,会三五不时地因为孩子就请假回家。 胤禛一心扑在福晋与两个孩子身上,成功避开了外面的风雨,但其他对皇位有想法的皇子们,却没办法躲开,只能硬着头皮上场与人对阵。 但他们不知道,这一切落在康熙眼里,到底是多么的刺眼。 他们的上蹿下跳只会让康熙觉得来势汹汹,只能让他感觉到这些个成年儿子对自己手中权势的威胁;与此同时,他们的种种举动还都在提醒康熙,他们会这样做,都是因为太子废了。 而太子,正是毁于夺嫡。 0038 胤禛本来想着,太子与老大基本上都与皇位绝缘了,剩下一个能打的老八也没了出头的希望,老十四因为德妃的离世,胜算也不大…… 剩下几个兄弟中,不就只剩下他?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出头争锋的想法,一来他当过皇帝,知道若是有一个能力出众的皇子在自己年老的时候冒头,做皇帝的心里到底有多复杂; 二来邬思道点出了太子存在,让他提高了警惕。 胤禛前世当上皇帝后,并未经历过如康熙一般,对某一个儿子偏疼宠爱的经历。所以一时没能找到合适的代入角度,自然没意识到太子的因素。 但邬思道让他想一想弘晖。 胤禛:“!!!” 前世也就是弘晖死得太早,若是他等到自己登基后没了,这时候若是有其他儿子跳出来想要抢弘晖的位置…… 胤禛微笑,朕摁不死他! 将心比心,胤禛立刻明白了眼前并不 分卷阅读61 是跳出来表现的好时候,于是干脆缩在家里,如其他人想象一般“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与家人相处的时间,似乎总是格外的短暂。 胤禛只觉得不过一个晃眼,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呢,时间竟然都过去了好几个月,玉珠肚子里的孩子,也到了降生的时候。 这日傍晚,玉珠正躺在胤禛的腿上听他讲一些外面的趣事,突然就肚子疼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胤禛的大腿,面色惨白,冷汗如雨:“爷,我肚子疼……” 正好玉珠的临产期就在这两日,胤禛一听,整个人都慌了。 赶紧叫人去将稳婆叫来,自己则一把将人抱起来,立刻就冲向大门,去了特意准备的产房。 然后又是一番忙碌,一直到两个稳婆赶到,整个四爷府才慢慢恢复以往,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许是怀上这一胎的时候,玉珠与胤禛二人都曾想过打胎,所以这个孩子到了出生的时候,也来得不情不愿。 弘晖当初没折腾多久,就从玉珠的肚子里生了出来,也没让玉珠遭太多罪。 这个孩子却从傍晚一直折腾到天明,几乎要将玉珠折腾去了半条命,力气都快没了,胤禛也被吓得冷汗直冒,嘴里连说以后绝对不要再让玉珠怀孕了,他才不慌不忙地从产道冒了个头。 “福晋快用力,小阿哥的头出来了——” 晨光熹微,朝霞绚烂。 这个取名叫弘晨的孩子,终于在早上辰时,准点儿来到了人世。 弘晖听到消息后,特意请假从宫里赶了回来。 因为是在上完早课后才得知此事,所以弘晖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这时候,弘晨已经出生了两个多时辰。 玉珠因为折腾太久,已经累得睡了过去,胤禛则守在弘晨身边,眯着眼睛打瞌睡—— 这孩子折腾了一晚上,胤禛也陪着熬了一晚上,如今孩子终于平安今生,玉珠除了脱力也没有其他问题,他放下一直提着的心弦,这才没忍住眯了一会儿。 但弘晖刚进门,他就惊醒了。 看到来人是儿子,胤禛松了口气,用力瞪了好一会儿眼睛,他才缓过精神,冲着弘晖招手:“快来看看你弟弟弘晨。” 与弘晖一样,弘晨的名字早早就定了下来,也提前给康熙报备过了。 弘晖从玉珠怀孕后就一直等着这孩子出生,此刻正是满心好奇的时候,闻言一路小跑来到了胤禛身边。 低头一看:“阿玛,弟弟怎么这么丑?” 胤禛低头一看,笑了下:“你刚出生的时候和弟弟一模一样,都像个红皮小猴子,一点儿也不可爱。” 弘晖瞪眼:“怎么可能?” 胤禛笑着揉了下弘晖的头:“大家刚出生的时候都这样,你额娘是这样,阿玛也是这样,没什么奇怪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毕竟前世弘晖刚出生的时候,他也曾发出过与弘晖今日一般的言论。毕竟红皮肤皱巴巴的小孩儿,真的不怎么好看。 知道弟弟不是真的丑,弘晖就放心了。 这之后,他便干脆向上书房的师父请假,留在了家里陪额娘和弟弟。 当然,他的课业也没有落下,不但有上书房师父留下的作业,还有阿玛胤禛的贴身教导,学业比起在宫里学习的小阿哥们,只多不少。 弘晖一直在雍亲王府住到了弘晨满月,才收拾好行李再次入宫。 而康熙,也特意挑了这一天,给弘晨赐下了名字。 但有着弘晖在前,其他人倒没怎么关注这位雍亲王府的嫡次子。 胤禛夫妻正希望这样,满月宴后便闭紧门户,没再搭理外界的风风雨雨。 胤禛大多时候都待在家里了,外面自然需要一个人出面。 没有意外,胤禛直接选了邬思道。 邬思道好看又本事,本就是代替胤禛出面的不二人选。不论是胤禛夫妻,还是邬思道本人,都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难的。 没想到,这一安排,直接就让邬思道遇上了温都氏。 之前就提过,温都氏非常喜欢邬思道这张脸。 在话本里面,她没有喜欢上邬思道,并不是邬思道的身份性格有什么问题,仅仅只是因为温都氏当时已经与四爷定情。 换句话说,就是邬思道出现的太晚。 但如今,胤禛一心守着玉珠过日子,将近十年过去,温都氏就算心里对胤禛有再多的想法,也在他们夫妻日复一日的恩爱中消磨得干干净净。 如今遇上各方面都符合自己喜好的邬思道,她可不就动心了吗?动心了,可不就要追求了吗? 于是之后一段时间,温都氏便手段尽出,一心想要将邬思道这个完美符合她喜好的男人拿下。 胤禛与玉珠都觉得,按照温都氏的手段,只怕邬思道没多久就会被她追上。两人对温都氏都有些膈应,也都想过是不是要出手阻止两 分卷阅读62 人的缘分。 谁成想,没了救命之恩后,邬思道竟然对温都氏毫不动心! 不管温都氏对他使用了多少追求手段,邬思道都面不改色,即使旁人拿温都氏和他玩笑,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一句“谢谢温都大人的抬爱,但在下老家已有未婚妻,还请转告温都大人,不要在在下身上浪费时间”。 胤禛夫妻还是第一次知道,邬思道在老家还有一个未婚妻! 胤禛赶紧将邬思道叫到书房:“之前怎么没听说你在老家有一个未婚妻?若是真有这么个人,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会家与人完婚?你若是担心京城食宿问题,大可不必,只要你将人接到京城,我雍亲王府自然全权负担先生的所有消费。” 邬思道笑着摇摇头:“我确实曾有个未婚妻,但婚约早就解除,未婚妻也早已另嫁他人。听说连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如今生活得很好。” 胤禛皱眉:“先生若是对那女子念念不忘,当初为何解除婚约?若是因为那女子背弃婚约,日后等我登基,大可以下旨让人和离改嫁……” 邬思道吓了一跳,赶紧开口:“殿下,您想多了。我虽然对她念念不忘,但当初解除婚约的原因却在我,”顿了顿,他道,“是因为我家里的问题。” 那这就没办法了。 胤禛无奈地看着邬思道:“说来若非温都氏将此事闹大,我都忘了先生也老大不小,到了该成亲生子的年龄。” 邬思道懵了一下:“四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禛轻笑:“先生在我手下做事,也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若是先生愿意,想必有不少人都愿意将家中女儿嫁给先生。” 邬思道摇头:“还是不了,我暂时对成婚没有兴趣。” 胤禛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以邬思道的品貌才学,他若是想要娶妻,不管什么样的年纪,都能娶到让人艳羡的妻子,若无意,实在没必要逼迫。 于是没有多管。 谁曾想,两人谈话还没过去多久,康熙突然下旨,给温都氏与邬思道二人赐婚了。 胤禛:“……” 玉珠听到消息有些懵:“邬思道先生真的和温都氏走到一起了?这么有缘分?” 胤禛表情不太好看:“邬先生是被人算计了。” 玉珠想不明白,“温都氏算计的?” 除了温都氏,别人也没有算计邬思道的必要啊?何况还是将邬思道与温都氏凑成一对。 “最近一段时间,老三在皇阿玛那儿受了许多责难,手下势力也被剪除得七七八八。谁成想他都遇到这种事儿了,三福晋的娘家董鄂家愣是没有出手帮过他一次,老三许是察觉出来了董鄂家的态度,立刻转头开始哄三福晋。” 玉珠皱眉:“我记得,三嫂对三哥已经没多少情意了?” 三福晋在这些个皇子福晋当中,已经算是比较看得开的人了,三阿哥在府上养了那么多的妾室,也没见三福晋与三阿哥红过脸。 但就算这样,被三阿哥接二连三地当着妾室的面儿打脸,她也觉得委屈。 委屈得多了,自然就心死了。 胤禛点头:“所以三福晋对老三的讨好烦不胜烦,最后被逼急了,便想法子给温都氏下药,想要将这两人再次凑一对。” 玉珠失语:“……三嫂可真是,与众不同。” “但温都氏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皇上不可能让温都氏再与老三牵扯到一起。” 想想康熙对老三的态度吧,若真将温都氏推给了老三,老三以后还有得蹦跶呢,到时候心烦的可就成了康熙。 康熙知道此事后,立刻让人将温都氏带走。 谁成想,温都氏中药后,嘴里竟然一直念叨着邬思道。 玉珠眼珠一转,表情都木了:“所以,算计邬先生的是皇上?” 胤禛点头:“皇上让人将邬先生叫到温都氏附近,是温都氏自己迷糊之下,当着许多人的面儿扑了上去。” 满族虽然对男女大防看得不是很重,却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两个未婚男女都抱到一起了,还当做没这回事儿啊。 于是康熙大手一挥,便直接将温都氏赐给了邬思道…… 做侧福晋。 0039 “可是,邬先生不是汉人吗?”玉珠有些懵,“满汉不通婚,皇上怎么可能将温都氏嫁给邬先生,还是侧福晋?” 胤禛表情有些奇怪:“我也是才知道,邬先生是满人。” 玉珠:“……???” 前世的邬思道当然是彻彻底底的汉人,只是因为腿瘸了,不能参加科举出仕,所以才会给人做幕僚,最后成为胤禛心腹; 但这辈子的邬思道连脸都变了,也不是瘸子了,却仍旧没有参加科举,其中本就有些不可说的原因。 因为前世的缘故,胤禛从未觉得邬思道有这么好的才学与本事,却不参加科举是一件奇怪的事。 但等邬思道满人的身份被 分卷阅读63 发现,之前的所有疑点,就全都串了起来—— 包括邬思道从未提起过的父母、家世,以及所谓的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另嫁他人的未婚妻…… 为了不让这么婚事被人诟病,康熙自然不会隐瞒邬思道的身份,于是他满人的身份自然就藏不住了。 但相比他满人的身份,更惊讶的,还是邬思道是罪臣之子。 原来邬思道虽然是满人,但因为父亲贪污被斩,母亲改嫁,已经算是家破人亡,孑然一身。 而正是在他父亲贪污之后,原本与邬思道两小无猜的未婚妻家也退了婚。 邬思道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这才离开了京城。 如今被康熙查出身份,他的身份自然藏不住了。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八福晋同为罪臣之后,不同样嫁给了八阿哥,成了尊贵的皇子福晋? 邬思道从宫里出来后,立刻来到胤禛的书房求见。 胤禛将人请进书房,看着邬思道的脸,神情相当复杂:“邬先生,你……” 胤禛本是个多疑的人,只是因为前世的邬思道确实兢兢业业,忠心不二,从未让他为难过,所以他才会对如今的邬思道这般信任,如今得知自己也被欺骗,再看邬思道,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儿。 邬思道最擅长揣摩人心,一看胤禛表情,就猜到了他想法,想着康熙此举背后的深意,他可不敢与这位未来的帝王生出嫌隙。 纠结一番后,他决定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希望能让胤禛不计前嫌。 “在下隐瞒身份辜负了四爷的信任,实在万死难辞其咎。只是在下并非有意隐瞒,还请殿下恕罪。” 见胤禛并未生气,邬思道松了口气,这才继续开口:“在下当初离开京城,除了家父的缘故,也因为未婚妻退婚的打击实在太大,所以才会跑去四川。原本想要就此隐居,做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寻常人,却没想到会遇上殿下。” 胤禛见他三番四次提起未婚妻,也生了好奇:“你的未婚妻是谁?你难道真的还对她念念不忘?” 邬思道也没了隐瞒的心思:“就是温都氏。” 胤禛:“……???” 你说谁? 温都氏? 饶是心理强大如胤禛,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懵逼的表情:“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说是温都氏?” 邬思道点头:“正是温都氏。” 胤禛现在有些懵,若邬思道说的是事实,那这两人岂不是兜兜转转,又再一起了?想到话本结局,胤禛也忍不住怀疑,这两人难道是天定的姻缘,不管谁来都拆不开? “我与温都氏原本是邻居,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邬思道沉浸在过往中,没有发现胤禛表情不对,“原本两家说好,只等温都氏选秀后被撂了牌子,回来便成婚。谁知道,就在选秀前夕,我父亲出事了。第二天,温都家就拿着婚书到我家退婚。” “我玛法当时拖着病体去为父亲四处奔忙,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贪污之事。谁知温都家一刻也等不得,我阿玛被抓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来退婚。玛法受此打击,病情加重,没几天就没了。” “我不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温都氏也同意他父母这样做,就去找她,谁知却得知她早已经被接进了宫,为之后的选秀做准备。听温都家的意思,他们不知道和谁搭上了线,可以将温都氏送进皇子的府上。” 胤禛悚然一惊:“我?” 邬思道家的事儿,竟然还与他、不,和德妃有关系? 邬思道苦笑摇头:“这等宫闱秘事,草民如何得知?” 他回到京城的时候,发现温都氏不知道为何,不但没有进入皇子后院,反倒以女子之身入了朝堂,便觉得奇怪,也生出了几分异样—— 难道当年,温都氏进宫是被迫的? 邬思道定定地看着胤禛,脸色阴沉:“四爷,如今的温都氏并非原本的温都氏。我认识的温都氏,性子内向害羞,连与不相熟的人说句话都会脸红,可如今的温都氏却胆大包天到、到……” 想到温都氏追求自己的那些手段,邬思道的脸都绿了。 他并非觉得女子主动有错,但他的未婚妻害羞了十多年,绝不可能做出此等大张旗鼓追求陌生男人之事。 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 胤禛犹豫着,到底没将德妃当初做的事告诉邬思道。 这等宫廷隐秘,知道的多了,对邬思道并不是好事。何况康熙对此事讳莫如深,根本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被一个女人欺骗。 但他也提了一嘴:“我初见温都氏的时候,也觉得她内向寡言,胆小如鼠,但她在宫里落了次水后,便性情大变,活泼大胆了许多。而且她进宫,应当真如你猜测一般,并非自愿。” 德妃一心想要往上爬,在她看来,皇家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当时德妃又一心想要补偿“自己的女儿”,满脑子都是想要将温都氏与他凑一对儿,好让温都氏也过 分卷阅读64 上自己以为的好日子。 至于温都氏自己的意愿?德妃怎可能去管! 再者说,德妃即使对“自己的女儿”心怀愧疚,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就将自己以及自己所生的其他孩子的未来断送,自然更不可能将当年的隐秘告诉温都氏。 温都氏不知自己身份,又哪儿敢对德妃说,自己已经定亲,不想嫁进皇家? 胤禛甚至有些阴谋论:邬思道家出事,与温都氏进宫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这么接近,会不会邬思道父亲贪污之事被揭发,就是德妃派人去干的? 但德妃都已经死了,胤禛就是有再多的猜测也没用,也没有多提。 邬思道得知温都氏果真不是自愿,顿时心内一阵绞痛。 想到如今这个害了未婚妻的孤魂野鬼,邬思道就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 但他偏偏又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不但不可能,他甚至要按照圣旨,将温都氏娶回家。 胤禛见邬思道对温都氏抵触满满,犹豫着开口:“要不我让人将温都氏‘病亡’?” 他对温都氏早有不满,将人留在现在只是为了她脑子里面的知识。但最近三四年,温都氏可没有拿出什么大的成果出来,胤禛一度怀疑,她脑子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已经被掏空了。 若真如此,将温都氏留下就没有必要了。 邬思道一愣,旋即失笑:“四爷不必如此。” 虽然如此说,邬思道心里却因此对胤禛这个主子愈发认同起来。 毕竟,他能看出胤禛是真心,并非敷衍。 “皇上千方百计将温都氏许配给我,本就是为了给您增加筹码,不想让温都氏落到其他皇子手上。”邬思道笑道,“皇上下旨后,朝中聪明之人定能意会皇上的意思,到时候投入殿下麾下的大臣定然不少。可若是温都氏在这种时候出了事,事情可就变得复杂了。” 胤禛当然也明白康熙这样做的深层次原因,只是他并不觉得一个温都氏就能左右时局—— 他是将人杀了,又不是将人推给其他兄弟。 一个也许脑子已经被掏空的温都氏,与有着真才实学的邬思道到底选谁,胤禛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犹豫。 邬思道却说:“嫁进邬家也好,也算圆了我的梦。” 至于其他,就不要想了。 两人又谈论了一些朝中局势,邬思道便告辞离开,回去准备迎娶温都氏的婚礼了。 胤禛自然将此事告诉了玉珠,说完似乎还有些唏嘘,觉得邬思道与原本的温都氏之间就这么错过了,实在可惜。 玉珠却想到了话本中的结局—— 这辈子邬思道刚到京城,就能认出温都氏的身份,没道理话本中就认不出吧?若如此,那邬思道在话本中,接近并“爱慕”温都氏的真正缘由,可就让人不寒而栗了。 而且听着胤禛言语间泄露出的,对温都氏的杀意,玉珠也并不赞同:“我不知道之前的温都氏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但若两者灵魂不同,我想应该也不是现在这个温都氏的错。” “当初三皇子落水后,都差点没了,原本的温都氏比三皇子落水更久,也许早就已经……”玉珠看着胤禛,“原本的温都氏,可能在被三皇子救起来之前,就已经没了。” 而害得温都氏落水的人,也被德妃处理了。 虽然玉珠并不喜欢如今这个温都氏,觉得她太过轻浮,,想要插足她与胤禛之间的行为也让人不耻,但她不觉得如今这个温都氏,应该为原本的温都氏偿命。 就像是她死后会穿到话本中,也是因为原本的四福晋并不想过话本中的生活,所以灵魂消散了。 以玉珠的情况推断,胤禛只怕和她的情况也是一样。 所以玉珠才会猜测,原本的温都氏早在三皇子救起她之前,就已经没了性命。 毕竟话本中多次提起,温都氏在现代的生活更舒服更自在,穿越古代不但不是她自愿,她还一心想着要回到现代。 胤禛顿了下,笑道:“嫁给邬先生是温都氏自己选的,以邬先生的性格,想来总会有问清楚事情缘由的时候,若当初事实真如玉珠猜测一般,想必邬先生是不会为难她的。” 只是温都氏满心满眼都想得到的“专情”,只怕是得不到了。 0040 邬思道与温都氏二人的婚事,因为皇上的赐婚,以及四爷府的承办,倒也办得还算隆重,不但朝中有不少大臣道贺,许多皇室宗亲竟然也厚着脸皮过来参加了婚宴。 因为,如今朝中还活跃着的皇子阿哥们,有一个算一个,竟然全都亲自过来参加了这场婚礼。 很多人想不通邬思道有什么本事,竟然让这么多皇子看重。 那些聪明人却清楚,邬思道可能确实有本事,但除了四皇子外的皇子阿哥们过来参加婚礼,却不是因为邬思道。 而是,为了温都格格。 很多人不清楚温都氏为大清朝带来 分卷阅读65 的改变,但那些位高权重之人如何不知? 于是这场婚礼上,许多人便见到了一幅奇景—— 婚礼的新郎少有人问津,反倒是新娘出现的时候,许多大佬都瞬间转身,对其行注目礼。 然而这与后面发生的事情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谁也想不到,不过是一个二嫁女子与罪臣之子的婚事,不但让皇上破例赐婚,竟然还特意在这一天,让身边最得用的大太监梁九功,送来了新婚贺礼。 在场宾客立刻沸腾了,等温都氏被送进喜房后,一个个拉着邬道善,恨不得当场与他结拜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胤禛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异,将康熙此举掰开了揉碎了,想出了无数个“背后深意”与目的。 但可能是他生性多疑,他也知道自己生性多疑,于是一时间竟拿不准到底哪一个才是康熙的真正目的。 直到邬思道艰难脱身后,让人给胤禛传了口信:“今晚只怕有意外发生。” 胤禛立刻确定了,康熙这是准备拿温都氏钓鱼。 他很清楚,现在不应该轻举妄动,因为若是被皇上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只怕自己在皇上眼里,也成了上钩的那条鱼。 可同时,他又担心自己什么也不做,若是发生意外,会因为对事情不够了解而失去应对的能力,从而导致自己成为别人的靶子。 几番犹豫之后,胤禛还是决定相信自己。 他让自己的人守住婚房,盯住每一个可疑的人。但同时也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没有危及到温都氏的性命,就干脆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吩咐之后,胤禛这才放心,端起一杯酒慢慢地品尝起来。 其他人也不意外,只觉得四皇子果真如传言一般高冷,虽然办事能力一流,却不喜欢结交官员。 他们也担心贸然上前,会引来胤禛的恶感,于是即使想要结交与胤禛同坐一桌的皇子阿哥们,也会自动避让开他。 婚宴就这么热热闹闹,又井然有序地进行了下去。 一直到,婚房那边传来一句:“有刺客——” 婚宴上的宾客受到惊吓,顿时一哄而散。 胆子小的立刻往门口的方向跑,胆子大的却拽着身边的人去了后面的婚房。 胤禛冷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所有人都被那句“有刺客”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人注意到胤禛的表现。 等胤禛也起身离开座位,混入人流后,就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了。 事实正如胤禛所料,康熙一手撮合了这门婚事,也知道有很多人关注着这门婚事,不想让这门婚事顺利结束,于是干脆添了把火,好让那些本来只是蠢蠢欲动,却并未下定决心的人行动起来。 然后,他来捉贼拿脏。 什么人不想让这门婚事顺利结束呢?当然是那些惦记着温都氏的皇子阿哥们。 当然,除老三外,其他的皇子对温都氏并没有感情。 而包括三皇子在内,他们不愿让温都氏与邬思道成婚的原因,都只有一个—— 防止温都氏为胤禛所用。 就像是胤禛也清楚温都氏代表着什么一样,其他皇子只要不傻,这么长时间后自然也明白了温都氏的重要性。 而如胤禛之前所想一般,若是温都氏不能为己所用,不如直接将人毁掉,免得让她投靠其他皇子,令敌人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而婚礼这天,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然后,这些动手的人就全被抓了。 康熙手下虽然没有粘杆处这样的情报机构,但对与审问犯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满清十大酷刑的什么的,面对这样的威胁,还真不一定有人能坚持下来。 于是没多久,那些个对温都氏出手之人的幕后主使,也全都被揪了出来。 是老十二胤裪。 这位皇子之前一直不声不响,因为是苏麻喇姑养大,从一开始就确定了与皇位无缘,所以哪怕是几个皇子竞争得最激烈的时候,也没人防备他。 然而等苏麻喇姑去世,其他皇子也因太子失去了竞争皇位的资格,他不但立刻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其他皇子还发现,他在被忽视的这些年中,竟然已经积蓄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前世胤禛就在十二手上栽了个跟头,这个跟头直接导致弘历与他生了隔阂不说,弘历还特别相信胤裪的话。 胤禛对这个十二弟相当不喜,却不妨碍他防备胤裪。 而正是这点儿防备,让他成功避开了胤裪的许多算计不说,当初搜罗的许多证据,也在如今派上了用场。 胤裪直接被康熙剥夺了爵位。 十四也在其中插了一手,虽然只是推波助澜,却也让自己进入了康熙的视线。 康熙倒是没有对十四做什么,但也没了重用他的打算。 反倒是老三与胤禛,因为一个出手保护了温都氏,一个“什么都没有做”,反 分卷阅读66 倒得到了康熙青眼,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风光无限。 不过老三的把柄实在太好抓了。 等到康熙末年,在康熙生病之前,胤禛直接让人揭发了胤祉的种种“红袖添香”、“宠妾灭妻”的不靠谱之处,甚至连官场上的手段都没用,康熙对老三的喜爱就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等到康熙病重,进入畅春园养病,胤禛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唯一一个随行的皇子。 0041 康熙看着眼前的四儿子,微微叹气:“以前朕没想明白,觉得你是真的不争不抢,对皇位没什么兴趣。 后来我想明白了,却又觉得你这样很好,至少知道保护自己,至少看得懂人心,至少不会感情用事,是个做皇帝的好苗子。” 胤禛一愣,轻笑:“皇阿玛高看儿子了。” 康熙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却仍是笑着摇了摇头:“朕都已经快走了,你又何必继续在朕面前伪装?” 胤禛只是看着康熙微笑,一言不发。 想要从康熙手上将皇位接过来,最重要的就是沉得住气。 哪怕是到了最后一刻,只要康熙没死,他都有可能改写遗诏,胤禛对康熙是如此了解,又怎会愿意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康熙一边喘气一边笑,好半晌后说了一句:“你比朕好,朕若是处在你这个位置,可没你稳得住。” 说完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而是转口说道,“皇位朕是一定会传给你的。朕一辈子生了这么多儿子,除了太子,似乎也没谁逼你更适合做皇帝。” “只是朕有一个要求,等你登基之后,一定要善待太子。” 康熙眼神悔恨,“你要知道,这把椅子,是你捡了太子的漏。若非太子出事,这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你。” 胤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若能登基,儿臣一定会对太子” 这辈子的太子又没有得罪他,且完全不会对他统治带来不好的影响,哪怕只是为了安抚民心,胤禛也会将人好好供着。 康熙见他点头,立刻松了口气。 他这一辈子,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儿子,自从太子出事后,康熙最担心的便是自己死后,继任者会对太子不好。 康熙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精神都萎靡了不少。 他摆摆手,让胤禛退下,自己则招来了梁九功:“你替我写一道圣旨……”停顿许久后,康熙才缓缓开口,“废太子。” 梁九功悚然一惊。 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皇上,真要这么写吗?” 康熙哈哈笑了起来:“不写,等朕死了,这皇位到底谁来坐?是太子?还是有着传位圣旨的老四?” 笑完,康熙脸色晦暗下来。 梁九功不敢多言,走到一旁取出空白圣旨,依着康熙的意思一笔一划地郑重写下一道废太子的圣旨。 其上满是溢美之辞,全然不似正常废太子的圣旨。 但康熙见了,却非常满意。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废太子,是他的无奈之举。 谁知圣旨即将送出畅春园的之时,传旨的梁九功竟然在畅春园门口遇见了听到消息前来探望的太子。 太子此时眼窝深陷,形销骨立,已全然不见往日龙章凤姿。 自元后去世,康熙便将太子抱到了乾清宫亲自养育,作为康熙的贴身太监,梁九功完全可以说是亲眼看着太子长大的。 如今看着这样的太子,梁九功自然满腹心酸。 又想到手中圣旨的内容,行礼后,他更是不忍地撇开了头。 太子让梁九功起身,视线下意识落在了他手上的圣旨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面色一惊:“皇阿玛难道…… “不是!”梁九功赶紧解释,“这并非传位圣旨。” 太子松了口气,疑惑地看向梁九功:“那这是给谁的?” 梁九功看着太子,久久说不出话。 太子愣了下,笑着从梁九功手上将圣旨夺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真是废太子的圣旨。 早在发现自己中了算计,他便早知有这么一天。 这么些年过去,就是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心,也早早被时间磨平,面对废太子的圣旨,胤礽心理除了些微的失落,并无其他情绪。 只是…… “太子胤礽龙章凤姿,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胤礽失笑,原本的一点点失落也被这道离奇的废太子圣旨抚平,“这知道人明白这是废太子的圣旨,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这是立太子呢。” 他笑了笑,拿着圣旨进了畅春园。 一番深度谈话后,到底让康熙改了圣旨,尽管上面仍有不少溢美之辞,但比起前一道圣旨,已然收敛许多。 至少这样的圣旨发出去,不至于让人误会圣旨的内容。 胤礽在畅春园内待了两天,若非后来心瘾犯了,只怕还能在康熙身边待上十天半个月。 而等胤礽 分卷阅读67 离开,不到一天的功夫,畅春园内就传出消息—— 康熙,驾崩了。 紧跟着,梁九功带着圣旨来到胤禛居住的院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念出了传位圣旨。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 康熙驾崩,雍正即位。 不久,雍正册封原配四福晋乌喇那拉氏为皇后,弘晖为太子,弘晨为亲王。 封后大典上,胤禛看着玉珠,笑着说了一句:“没想到,你我竟然还有再次站在这个地方共看山河的时候。” 玉珠先是一愣,旋即失笑:“皇上坦荡。” 胤禛笑了笑:“皇后不装了?” 玉珠斜睨着他,冷笑:“你我二人到底谁先装的?若非皇上故布疑阵,转移视线,臣妾在发现皇上同为穿越人后,又何必故作不知?” 这么多年过去,胤禛早就忘记,一开始自己发现皇后也穿越后,为了不让皇后猜到自己身份,曾将无辜的老三胤祉拉出来挡枪的事儿。 如今听了玉珠指责,胤禛面色有些尴尬:“若非皇后对我有偏见,我又怎会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你发现?” 玉珠看着胤禛:“我对你有偏见,与你担心我发现身份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胤禛微有些不满:“若是一开始,皇后就知道四爷是我,难道愿意再与我同房,与我生下弘晖,与我互通心意?” 玉珠眨眨眼:“与皇上生下弘晖,臣妾还是很愿意的。” 胤禛:“……” “朕就知道,朕在皇后心里的地位不如弘晖。”胤禛有些不高兴,“亏得前世听闻皇后说要与朕再续前缘的时候,朕还满心欢喜,之后更是求神拜佛,希望能与皇后再续一世情缘。” 玉珠望天:“这都是戏言,皇上前世听多了,怎么还未习惯?皇上可不要告诉臣妾,类似的话只有臣妾一人说过。” 胤禛:“……” 两人前世就是一笔烂账,若是追究过去,只怕两人好不容易恢复的关系就要再度破裂。 胤禛咳嗽两声,抓住玉珠的手:“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这辈子我们两人好好过。我知你一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前世无能,只能无奈放手,这辈子,我许给你。” 玉珠愣在原地:“你怎么知道……” 胤禛眼底漫出笑意:“我又不傻,日日相处,怎可能连你心里的想法都不知道?” 只是前世上位之路步步艰险,根本容不得他分给儿女私情半点精力。 玉珠迟疑片刻,反手握住了胤禛的手:“望皇上不要在辜负臣妾一片心意。” 此刻白云堆叠,微风拂面。 胤禛郑重地看着玉珠:“此生,必不相负。” 番外·温都氏 温都敏雅穿越前,只是一个沉迷于言情小说的高三生。因为沉迷小说耽误了学业,高考毫无意外地落了榜。 高考落榜后的温都敏雅,甚至都来不及伤心,便再次沉溺在了各种神仙爱情的汪洋大海,以及自己对白马王子的种种幻想中无法自拔。 父母见她不思进取,顿时怒火中烧,没收了她的手机与小说。 然而为了自己的心爱之物,温都敏雅总能想尽办法,哪怕父母百般阻拦,她的小说从未断过。 在一次到书店租借小说的过程中,一辆大卡车迎面开来,直接将沉迷小说,没来得及看红绿灯的温都敏雅撞飞好几米远。 然后,她就穿越了。 还是穿越到了她最喜欢的清朝康熙时期,尽管自己穿越的这具身体的身份不怎么好,康熙更是对她厌恶非常。 但,靠着这个身份,她就能近距离接触自己最喜欢的性格各异的皇子阿哥们了啊! 尤其是雍正皇帝胤禛,更是她的心头好! 四爷明明大权在握却独宠年氏,为了年氏甚至不惜放任年羹尧的嚣张与僭越,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 这样的四爷又该是多么的有魅力! 温都敏雅甚至想着,若是可以,她也要与四爷来一场无关身份,无关权利,无关家世,只有彼此的神仙恋爱。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明明历史上与皇后相敬如冰,毫无夫妻之情的四爷,在她穿越后竟然与四福晋相亲相爱,两人之间甚至完全插不进第三个人。 而自己,却被德妃连累,被康熙指给了最讨厌的三阿哥。 三阿哥很好,可后院女人一大堆不说,还雨露均沾,毫无真心,绝不是可以许下终身的良人。 后来,温都氏一次失误,终于摆脱了三阿哥。 她想着,既然历史上的四爷与四福晋相处了那么多年都没能相爱,如今四爷与四福晋之间的感情,定然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迟早都会破裂。 毕竟,四福晋是那么的恶毒,自己生不了孩子,竟然就不许府中的其他女人生产! 既然两人迟早感情破裂,既然四爷迟早会爱上另一个人,并将另一个人捧在手心……b 分卷阅读68 r   这个人,又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可温都氏没想到,四爷对自己不但敬而远之,甚至见到自己的时候还冷嘲热讽,显然对自己厌恶到了极点。 温都敏雅一度感到失落,但仍旧忍不住窥视四爷与四福晋的生活,一心想着等这两人闹掰了,她就能趁虚而入。 可她等啊等,等啊等,却怎么也等不到这个机会。 四爷与四福晋两人好得像是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给其他人肖想的余地。不仅是她,就连在历史上,本该在前期盛宠不衰的李氏,竟然也拿四爷毫无办法,生了个女儿后,便直接被打入冷宫。 渐渐地,温都氏死了心。 本以为这辈子自己就是孤独终身的命,谁能想到,她竟然还能遇到一个完全符合自己审美的男人,这男人不但帅得掉渣,还洁身自好,年近三十也没有一个女人。 而且这还是四爷身边最重要的幕僚,等到四爷登基,即使不能留下做官,也绝不会缺了他的富贵荣华。 这简直是温都氏心中的完美情人! 可惜,不论她怎么追求,邬思道竟然也不动心。 明明极少数的情况下,她都发现了,邬思道看向自己的视线充满了几乎要将她溺毙的爱意。 他爱我! 温都氏想,自己绝对不能错过这个痴情隐忍,还对自己情有独钟的男人。 于是在发现自己被人下药后,她毫不犹豫地逃了出来,然后在遇到邬思道的时候,她直接扑上去将人抱住,还亲了他一口。 她想,事情都这样了,邬思道只能娶我了吧? 邬思道娶了,婚礼盛大无比,不但所有皇亲国戚都到场为他们二人庆贺,就连皇子阿哥们也悉数到场。 有人想要刺杀她,邬思道挡在了她面前。 虽然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温都氏对邬思道的爱意,却更加深了。 婚后,两人度过了一段柔情蜜意的时光。 邬思道是一个非常专情的人,即使成婚后,他也没有纳妾蓄婢的打算,身边只有自己一个女人,没有婆媳关系,府上也完全由自己做主。 除了一直没有怀孕,这样的生活简直再完美不过。 就在温都氏以为自己这辈子会一直幸福下去的时候,邬思道喝醉了酒,嘴里喃喃地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羞羞”。 他是以一种极宠溺,极深情,极悲伤,极绝望的语气,将这个名字说出来的。 温都氏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两人大吵了一架。 然后温都氏知道了,自己只是个顶着邬思道爱人的身体的替身,的事实。 邬思道爱的人,从来不是自己! 一向视爱情如生命的温都氏,崩溃了。 两人再也不复往日温情,整日除了吵架,就是冷暴力,再没有消停的时候。 温都氏想要逃走,却被邬思道轻而易举地抓了回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留着你?” 邬思道看着她的眼神冷漠极了,温都氏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也第一次察觉到…… 爱情,好像并不如自己想象一般美好。 她觉得以前的自己可笑极了,竟然觉得自己可以插足四爷与四福晋的关系,竟然觉得隆科多与李四儿的爱情感天动地。 可如今,她成了隆科多原配一样的角色,她才感觉到了…… 恶心。 她后悔了! 她想要回家! 可是,她逃不掉了…… 番外·前世 紫禁城的雪,似乎总是格外冷。 乌喇那拉家的妇人听闻皇后病重,赶紧给宫里递了信儿,得了允许探望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只是没多久,路边的小摊贩便看见乌喇那拉家的人彼此搀扶着,踏出了紫禁城的大门。 入宫时满头风雪,面色惊惶;出宫时却面容悲戚,身形萧瑟。 雪水与泪水混合,叫人分不清彼此。 玉珠强撑病体,由宫女搀扶着来到养心殿大门前,斜倚在门框上,悲伤地注视着家人离开的背影。一直等见不着人了,她仍无法收回目光。 屋内一片寂静,只余炭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许久,玉珠微微仰头看向窗外飘飞的大雪,眼神空茫。 自此一别,只怕…… 突然眼前一黑,玉珠就这么顺着门框瘫倒在地。 宫女惊恐大叫:“娘娘——” 胤禛刚下朝,便得到皇后病重,恐时日无多的消息。 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半年来,皇后一直缠绵病榻,难有大好的时候,有时得以下床走上几步,都已是奇迹。 宫里早就有人传出皇后恐怕这次要不好了的话,过了这许久,实在没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奇怪…… 胤禛低头,看着 分卷阅读69 自己颤抖不停的双手,声音嘶哑:“太医去看过皇后了?他们是怎么说的?” “回皇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全都去了,”苏培盛嘴里发苦,“可他们都说,皇后这次怕是……”好不了了。 嗡—— 胤禛茫然抬头,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变得喧嚣无比。 等他回神,便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皇后床前。 皇后一直未醒,胤禛伸手抚上她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已经没多少肉的脸,心痛难忍。 原本,她不是这样的。 她也曾是一个在阳光下笑得天真明媚、肆意飞扬的少女,可自从被选做他的嫡福晋,小小年纪就被接进这深宫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稳重、大方、合适,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了。 在两人最艰难的那段时间,还只有十岁出头的玉珠,便像是沙漠里的胡杨一般快速吸取水分长成,扎根在了皇家。 她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他这个不得额娘疼爱,阿玛更是偏心冷待,活得甚至还比不上寻常人家中孩子的皇子阿哥。 她仿佛永远都有着用不完的精力,永远能战斗在最前线,将当时初次得知身世真相,就不得不独自面对一切狂风暴雨的自己牢牢地护在身后。 胤禛有时甚至忍不住想,自己其实是她的拖累。 若是离开了自己,她一定能过得更好。 胤禛至今仍旧记得,当自己对着她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当时还只是个孩子的玉珠竟然胆大包天地冲着自己破口大骂—— “你是这天底下最最尊贵的皇子阿哥,是皇上的儿子,贵妃的养子,你怎能如此妄自菲薄? 你应当笑着从泥泞里爬起来,然后对着那些轻视你,鄙薄你,欺辱你的人说:‘来人啊,还不将这些胆敢以下犯上的狗奴才拖下去斩了!’您是皇子,本就对他们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何必委曲求全? 您的一切,并不来自德妃,也不来自孝懿皇后,而是来自你、皇上第四子的身份,母亲是谁?这重要吗?” 胤禛记得,当自己对上玉珠灼灼生辉的眸子时,直接愣在原地了好长时间。 一直到玉珠拍了下他的肩膀,唤了声“呆子阿哥”,自己才回了神。 但那天的一切,他都死死地记在了心里,再也没忘过。 打那天之后,胤禛便一改之前颓废,开始积极反抗,并努力争取皇阿玛的宠爱了。 皇阿玛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得到皇阿玛的重视,自己就能给玉珠更好的生活,自己就能有足够的权势将她护在身后,不让她再去受德妃的气。 玉珠一直觉得,自己对德妃仍怀有妄想,一直心有不甘。 但事实,他早在玉珠对自己破口大骂那日,便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紫禁城内,已经是个没了额娘的孤魂野鬼。 除了玉珠,无人在意。 他与玉珠孤零零地飘在深宫,没有来处,没有归处,只能互相依偎着取暖。 可是…… 胤禛捂住眼睛,他当时真的太年轻了。 他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一般,在那深不见底的皇宫横冲直撞,不知收敛,好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 不但如此,他还险些连累了玉珠。 那日,天都是黑的。 等到玉珠病重醒来,胤禛便知道,他与玉珠之间的一切,都将一去不复回。 先是云惠侍奉,再是李氏宋氏入府。 之后一个一个的女人,接二连三地被抬进原本只住着他与玉珠两人的家。 自此后,那个家,也不再是家了。 胤禛能看出玉珠的不高兴,可他毫无办法,羽翼未丰之前,他不能拒绝这深宫里的任何一个人。 李氏是德妃的人,宋氏是皇上赐下,乌雅氏是德妃娘家人,张氏娘家与太子麾下势力关系密切…… 他这后院,就像个筛子。 除了玉珠的安全,他什么也承诺不了。 然后,那日傍晚他提早回府,意外听到玉珠笑着同身边丫鬟念诵纳兰性德的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念完,胤禛听到她笑着说,“这诗可真美,若这一生真能遇见一个‘一生一代一双人’,即便‘相对忘贫’我也是甘愿的。” 胤禛看着玉珠眼里的怅惘,心中一痛,踉跄着离开了玉珠的院子。 在这一刻,他彻底明白,即便他再努力,玉珠想要的东西,自己都给不了。 这太可笑了。 胤禛在书房的窗前,望着月亮,静静地坐了一晚。 次日,他便放开了手脚,对其他女人不再避之不及,反倒开始利用这些女人的身份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胤禛很清醒,既然目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玉珠得到她想要 分卷阅读70 的爱情,那不如放开了手,用尽一切办法坐上那个位置。等坐上了那个位置,他自然能给玉珠想要的所有。 可他没想到,坐上那个位置的过程竟然那么长。 而自己,也忽视了后院那些女人的危险。 玉珠善良,在发现后院某个妾室药石无医后,认为作为丈夫的胤禛,有必要上门探望一下。 胤禛答应了,然后就被算计了。 妾室下了药,让玉珠见到了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因为她一时好心而劝他过来的妾室的床上。 玉珠整个人都懵了。 胤禛想,她一定非常绝望—— 她一直以来坚持的一切,在见到自己与妾室躺在一起的那一刻,尽数崩塌。 尽管妾室很快“病故”,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有了裂痕。 之后又有德妃与李氏的算计与离间,玉珠难产,生下弘晖后便伤了身体,再也不能怀孕。 胤禛废了李氏娘家,砍了德妃的爪子,厌弃了李氏。 可以一切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他这时候才知道,软刀子伤人,才能让人痛入心扉。 两人很快渐行渐远,慢慢地,等胤禛回头,竟发现自己与玉珠两人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再过几年,弘晖重病。 没有人算计,他只是在种痘之前发了天花,没挺过去。 可是,他当时没有陪在弘晖身边,而是为了笼络年羹尧,去年家与年羹尧的妹妹年氏见面去了。 等他回来,弘晖已经没了。 看着玉珠眼底冰封的冷意,胤禛知道,他们夫妻二人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