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岁》 分卷阅读1 ?内容简介 小千岁喜欢陈将军家长子,皇帝本意要陈煜上战场拼出一身功绩回来升官加爵封驸马,没想到陈煜因恩情在边塞娶了一个小官庶女。即便如此小千岁仍不放弃,几次三番试图打发掉那个庶女最后反倒惹怒陈煜,放了狠话绝了小千岁的心思也伤透了她的心。 可天底下谁都知道,皇帝对自己的小女儿偏心到没边儿。 明明是女儿身,却硬是被封了王赐了府邸。要说天底下顶好的东西,那都是她唾手可得的玩意儿,却偏偏在感情上,小千岁头次用了权势手段就受了挫,遭人唾弃,受人耻笑,落人话柄。 心灰意冷之下,小千岁恨道:本王要娶夫! 暂定七个夫。 就狗血骨科,追妻火葬场,忠犬暗卫,心机男绿茶,浪子回头,清倌赎身,勾引姐夫暂定这七种类型吧,不晓得能不能写好不垮人设和情节。 《和亲》后续篇,剧情偏重点吧。 HNPH古代甜文女性向 退亲 贺朝军队凯旋而归的那天,正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丰都城中,城门内的主街两侧,已然是乌压压一片的人头。 “主子,这里人太多,小心磕碰了您。”一个身穿青衣的清秀男子正伸着手臂,替身前一个矮他大半个头,穿着绛色衣衫的瘦弱公子哥,挡去所有近他身看热闹的百姓。 “也不知军队什么时候能进城,我这等得腿都快乏了。”绛色衣衫的公子哥束着发,额上已经泌出一层汗来,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就开始擦拭。 那绣帕拿出时,带出了一股子香气,倒叫近旁的两三个男人忍不住寻着香味转过头,竟看着那公子哥全然不觉哪里不对地捏着那帕子擦着汗,嘴里还念叨着:“热死了热死了,早知道就不来这么早了。安康,我渴了。” 这娇俏的嗓音,再配着那粉面桃花的模样,她这一身的精心伪装,全然是白费了。 安康听得主子说渴,又察觉到周围人那副了然的目光,状似自然地贴紧一步,确保了自家主子身后绝无鬼祟的可能,才拿出水壶来,送到了主子手中。 只这水还没喝到,城中就起了骚动。 “陈小将军回来了!” “陈小将军凯旋归来了!” “陈小将军......” 突然躁动起来的人群一股脑儿向前挤去,安康眼看着主子要被挤得向前摔去,忙就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这也导致了自家主子失去了那一早就排进来的绝佳位置。 岁岁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站在哪儿了,手里握着刚刚安康送到她手里的羊皮囊水壶,一眼不错的注视着骑在高头大马上,从远处慢慢走近的陈小将军。 坐在马上得胜而归的陈小将军神采英拔,魁梧轩昂的样子,便是那开酒馆的半老徐娘都难不看痴。 更何况是惦记了陈煜多年的岁岁。 安康面色如常地护着岁岁不要被旁人碰撞,却在看到跟随部队一起入城的,还有一顶简陋马车时,眼神微闪。 虽是简陋,却也遮了个严严实实,任谁都看不出那里头坐的是谁。 岁岁心中同有疑惑,却不甚在意。直到身边的百姓传了闲话,说那马车里坐着的,是陈小将军在边塞新娶的娇妻,才叫岁岁心头一颤,但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闲话。 因为她确定,陈煜他绝无可能会这般做。 陈煜骑着马,慢慢走到了岁岁面前。岁岁用一双极其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她原以为,他们二人总会心有灵犀,只等着陈煜同她四目相对,却没成想,陈煜也只是目不斜视地经过而已。 岁岁心下失落,却也没有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而是在转身的那片刻,强撑起笑来说:“我们快回去吧,不然母亲发现我不在,罚我不说,舅舅也要罚你。” 安康只笑着说:“主子高兴就成,奴才皮糙肉厚不怕被罚。” 等岁岁偷偷摸摸跑回皇宫时,皇贵妃已然坐镇在她的霁月宫。 岁岁那一身男子装扮都未来得及换下,只能蔫着脑袋,凑到自己母妃跟前,小声打哈哈:“嘿,母妃,你怎么来了?” 彼时已经做了快十年皇贵妃的顾轻舟容貌还似从前分毫未变,只是看着面前低头畏缩的女儿,眼中多了些许愠怒。 “陈煜向你父皇退亲了,你可知?”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求珠求珠求珠!还要求个收藏! 看清 岁岁满面愕然,那脸上被太阳晒出的红热只这片刻便都褪尽了。 “母妃你说什么?”岁岁张皇无措地扯动了两下嘴角,显现出一个怪异别扭的干笑。“母妃,我知道我不该偷跑出宫的,我知道错了,可你别拿这种事与我玩笑......” 顾轻舟极是心疼自己这个生下来便体弱多病的女儿,知晓她少女情怀一腔错付,或许要胜似一场大病,却还是伸手握住岁岁冰凉的手于手心,语气轻柔却坚决:“陈煜已在边塞娶妻,愿用这次的战功 分卷阅读2 ,换与你取消婚约。岁岁,他并不适合你。” 岁岁固执的不肯相信,只眼眶里浸着泪还要自欺欺人说陈煜不会,母妃定是气她顽劣不听话才说这种话来吓唬她。 把自己的手从顾轻舟手中用力慢慢抽回,岁岁转头就往外跑。 顾轻舟喝令一声:“拦住她!” 霁月宫的奴仆便如数挡在了岁岁面前,无论岁岁怎么威胁训斥,都无一人敢让出一条缝来。 “母妃!你让我去,我要当面与他问清楚!”岁岁用手背使劲儿抹掉脸颊上滑下来的泪水,跺着脚吼着。 顾轻舟却道:“你就为你父皇留点儿脸面吧。” 岁岁瞪着眼傻傻看着顾轻舟从椅子上起身,捏着锦帕给自己女儿拭泪道:“他宁可顶着你父皇的雷霆之怒,便是丢了性命也要办成此事,这得是对那边塞女子动了多少真心,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岁岁自小别的事都好说,唯独陈煜不行,顾轻舟所言她是半句都听不进去,趁着那宫人松懈下来,猛地用力推开一个宫婢就冲了出去。 边跑还要边喊:“安康拦住我母妃!” 顾轻舟本要叫人去把她抓回来,却听得安康拱手道:“娘娘,由公主去吧,去了,许就死心了。” 顾轻舟脚下踌躇,叹息一声道:“你去看着她点儿,别让她出事。” 安康领命追了出去。 岁岁跑到御书房门口,见着孙大海便问:“陈煜呢?” 孙大海看着岁岁的眼神都带了些惋惜,笑着给岁岁行了礼后问:“皇上正在里头,公主要不要进去……” “我问的是陈煜呢?”岁岁粗鲁打断孙大海的话拔声再问。 “回公主的话,陈小将军......他刚离宫不久,此刻,应该快到宫门了……”孙大海的回答叫岁岁扭头继续跑。 而她身后,安康一直不近不远地跟随着。 等岁岁一路跑上皇宫角楼,站在她所能及的视野最高处,俯瞰下去,轻易便看到了陈煜身着官服,站在宫门外。 等不及岁岁去激动,她就看到了陈煜站在了一辆马车旁,那是今日上午她见过的那辆。 而那辆马车里很快就探出一个女人的半个身子和脸。 由于距离较远,岁岁并不能看清她的容貌,只看到陈煜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汗珠,举止小意亲密。 即便看不清,岁岁也能猜测到,此时的陈煜该是神色如何的温柔缱绻。 他是真的,另娶他人,不要自己了。 岁岁就是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安康。”岁岁站在角楼,直到陈煜骑着马,同那辆马车彻底消失在丰都繁华错杂的街道中,她才沙哑问道:“他为什么不来同我解释呢?” 一直守在岁岁身后的安康这时才出声道:“公主,回去吧,回去了自有无数爱惜您的人。” 这话岁岁听得并无甚反应,只是从角楼下来时却道:“我想见见那个姑娘。” ——顾轻舟是前朝人,不会活着的时候封后啦,这封不封后,也不会影响她后宫只手遮天的状态了哈哈 出宫 因为这公主身份,岁岁并不能随意出宫。 陈煜凯旋而归又公然退亲的那天后,岁岁就被自己的母妃看管在了寿泽宫。 就在那眼皮子底下,岁岁便是想溜出宫去都不得机会。 “母妃,我想回自己的霁月宫。”岁岁已经今日不知第几次说这话了,可顾轻舟一个午休醒来,还是不肯松口。 “皇上驾到——” 那外头起了一道略尖的声,岁岁听了便从顾轻舟床榻边跳了起来。 额托里穿着一身臧色常服,人还没踏进寿泽宫内殿,就见着岁岁小跑着扑到自己身上,仰着面可怜巴巴地道:“父皇,母妃都把我拘在这儿好些日子了,我都要闷死了!” 额托里低头瞧着岁岁便笑:“你这性子,是该由你母妃收拾收拾,成天就知道往外跑,浑身上下,都是野性子,哪儿像个养在深宫后院的公主。” 岁岁手一推,离开自己这个“叛变”了的父皇,站直身体娇蛮道:“我是安王爷,才不是什么公主。” “好好好,你是安王爷,不是公主。”额托里纵容又敷衍地应付着纠缠不休的岁岁,抬头就见顾轻舟从内殿走出来,神色还有些恹恹的。 “理她作甚,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胡搅蛮缠的也不知道随了谁。”顾轻舟也是没什么好气地皱眉。 额托里看看自己女儿皱眉噘嘴的模样,再看看顾轻舟皱眉不悦的样子。 这像谁还用问吗?额托里用食指擦了下鼻头,决定不做这个风箱里的老鼠,只问顾轻舟过两日顾家祭日,是不是还同往年一般。 顾轻舟点头,说不用再准备什么,池州里已经都安排妥当。 “我也要去。”岁岁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便积极道。 顾轻舟虽晓得岁岁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却还是没好气道:“你外祖他们的祭日你自然要去,但你若是在外头不老实,回来我也有你好受的。” 无非就是罚抄书。岁岁低着头在心里想,反正安康早就抄习惯了,谁都 分卷阅读3 看不出来。 于是到了顾家祭日那天,岁岁便同顾轻舟行装轻便地去了小山林。 岁岁这按着顾轻舟的要求把该行的礼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她那蠢蠢欲动了多日的心,就又活泛了起来。 趁着祭完祖去顾府的机会,岁岁带着安康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一出来,便是径直去了陈府。 岁岁此次是偷摸着出来的,必然不敢从正门入,而是爬树翻墙而上,寻了片刻,才见着一个熟悉的丫鬟从姝苑出来。 安康扶着岁岁从树上下来,只等了会儿,陈姝就出来绕到后门来同岁岁相见。 “公主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也不进去待在这里作甚?”陈姝同岁岁年岁相近,关系也一直很好,所以见着岁岁出宫心里高兴又觉得愧疚。 “我兄长他就是被那个狐狸精给......” “朱朱,我想单独见见那个女......姑娘。”岁岁道。 陈姝看着岁岁,而后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让你见,是那个狐狸精现下也不在府邸里。你若要寻她,恐要去远处。” 原是陈家不认,也不许那女子进门,陈煜便暂且将她养在了外宅。 “朱朱,我就想见她一面。”岁岁坚持道。 陈姝倒是真与她姐妹情深,豁出去说:“我带你去。” 商议 “那女人瞧着弱不禁风,人就那么站在那儿,也不需得说什么,我哥便护着她如眼珠子。为了这事,我母亲哭了几回,我父亲也几欲与他断绝关系。”陈姝坐在马车上同岁岁道:“前面就快到了,你若是真见着她,打算如何?” 岁岁沉默,她一股脑全想着要来见见那个姑娘,却没想着自己究竟要对那个姑娘说什么做什么。 “等见到了,再说吧。”岁岁回答。 这庄子上的奴仆认得陈姝,所以也并未阻拦陈姝带人进庄子里的那处小宅院。 陈姝是个爽利性子,进去了便嚷了一个婆子去叫人。 但很快那婆子就带了话来回,说少夫人身体不适,不能来见。 “她还拿乔上了。少夫人?什么少夫人,她连陈府的门都没进,家中宗谱也无她,上哪儿来的少夫人?你们这些个仆妇但是会给人贴金。”陈姝对着那婆子横眉竖眼的,但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话里话外是在羞臊谁。 那婆子被陈姝训得讪讪闭了嘴。 “姝姐姐,是我错了,你且消消气,江妈妈无辜,你有什么,还是都冲我来吧。” 光是听这柔弱中带着委屈的声儿,岁岁便知道,那是个扶风弱柳的款。 陈姝错开身,岁岁终于是见到那个被陈煜一意孤行娶回来的边塞女子。 此刻她正身着鹅黄裙衫,容貌清丽,肤色白得透出一股病态。 大约身体是真的比上自己还要糟糕几分。 岁岁当下就起了点同病相怜的同情,只她如今抢了自己未婚夫婿,如何自己也不能当她无辜。 “见着公主还不下跪?等着让人教你规矩吗?”陈姝气势汹汹,看上去比岁岁还像来寻事的。 那女子苍白的脸上显现出震惊怯懦的神情,连忙对着岁岁跪了下去,抖着声道:“妾身,妾身见过公主殿下。” 岁岁虽然觉得她这自称并无哪里不对,只这“妾身”二字如今被她听来,着实刺耳闹心。 “起。”岁岁并无故意折腾病患的想法,叫她起身后便问了她的名字。 “妾身姓岳,名秀兮。” 岳秀兮。岁岁在嘴里囫囵个儿地念了下这个名字,而后道:“你这名字倒是悦耳。岳姑娘,本宫不知你与本宫未婚夫婿当日是如何认识,你又与他如何相熟,只本宫与他是自小便有情分,原是他此次得胜归来便要履行婚约,却因你横生枝节,本宫着实不能忍下。” 岳秀兮猛地抬起头,只稍看了岁岁一眼,就垂下眼眸,抬手捏着绣帕,掩住了嘴,泫然欲泣道:“妾身并无意如此,还求公主殿下宽宏,容妾身一条活路......” “本宫不要你性命,只要你愿意离开,本宫自会赐你钱财无数,命人将你好生送回。”岁岁皱眉看着岳秀兮掉泪,好似自己凶神恶煞,正要逼死她一般。 “可,可妾身早与将军在边塞拜过堂喝过合卺酒,立誓此生白首不相离,如何能为了钱财便离了自己的夫君?”岳秀兮眼中含泪,定神又看了岁岁一眼后,猛地跪地,连连磕头哀哭道:“还求公主饶了妾身吧!求公主饶恕......” 岁岁看不懂她这突来的悲痛,明明自己只是来与她商议,怎么就成了眼下这般情景。 “你这般姿态是要如何?难不成你如此这般,本宫便能当你不存在吗?”岁岁实在是听不得她左一句妾身右一句妾身的自称,更加看不惯她这哭的仿佛要断气的样子,于是语气上也拔高了许多。 “秀秀!” 这一声熟悉的声音,带着怒意从岁岁身后传来,等不及岁岁去心惊,就感受到一股风力从身旁略过,不过眨眼间,陈煜就已经立在了岁岁面前,一手扶起泣不成声的岳秀兮,然后眼神凌厉地刺向了岁岁。 分卷阅读4 公主 岁岁不懂,为何陈煜会这样看着她。 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陈煜的时候,那是她刚回宫不多久,新鲜劲儿过去了,就想着外头自在的好日子。因为和母妃置气,她便一个人偷跑出霁月宫,却迷失在皇宫中那弯弯绕绕的许多道上。 那会儿她且是个字都识得不多的,更不提宫中隔着肚皮的人心。 珠兰便是利用了这点,诓骗她去了从前怡嫔住的地方。 那里因着多年未有人住便算是荒废了,杂草长得比那时她的个头都要高。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位长姐并不是邀她去寝宫吃糕点时,已经为时已晚。 珠兰命人捉了她压到废宫主殿,非要让她跪上一宿偿债,锁了门便走了。 任凭她如何叫喊,这偏僻的废宫如何会有人来救她?满屋昏暗,周边又都是尘灰蛛网,心悸之下,她便发了喘疾。 也就是在她喘得面色青白生不如死之时,年少的陈煜忽然从外头跑了进来。 即便是夜色朦胧,自己的喘鸣之声震耳,她仍旧看清了陈煜那清亮急切的眼神,听清了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别怕,我带你出去。” 那么陈煜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对自己变了的呢? 岁岁想不明白,所以她站在那儿,顶着陈煜那仿佛要灼烧她面庞的眼神,不堪忍受地硬声道:“你这样看我是要如何?难不成你还要为了她打骂于我?陈煜你敢?” 陈煜用心护着身后那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看着岁岁仍旧跋扈的模样,实在是一副忍之又忍的模样,对着岁岁拱手道:“是下官有愧于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明辨是非,不要迁怒其他无辜之人。” “她无辜?她哪里无辜?你本就是我的......”岁岁言语之中透着不甘和委屈,却值得来陈煜的一句“下官实不敢当。” 岁岁喉头噎住,看了看陈煜那张冷漠疏远的脸,再瞥见捉着他衣袖躲藏在他身后叫她看不清面目的岳秀兮,心中万般滋味也不甘就此作罢。 陈姝站在岁岁身旁,对自己兄长如此薄情的模样也有些不大看得上。 岁岁脑热还要再说,被身后的安康重重唤了一声“公主。” 岁岁微启的口终是闭上,深呼一口气,她便又端起了自己的身份,淡淡道:“人也瞧见了,陈小将军既不欢迎,本宫这便离开。” 说完,岁岁便拂袖而去。 陈姝眼神复杂地看着陈煜抬手安抚岳秀兮的动作,只留下一句:“兄长,日子长,我且看你有无后悔那天。” 岁岁直到坐进马车里,都还端着她公主的尊贵架子,故作洒脱。陈姝替她骂了陈煜同岳秀兮无数,也不见她半分笑颜。 “算了,他也不过就是心悦之人不是我罢了。”岁岁说得平静,等回了顾府,见了顾轻舟冷面坐在厅堂之上,才红了眼眶同鼻头,扑进顾轻舟怀中,抽抽搭搭哭了起来。甜/品小/站六3039;5/4:80039;940 顾轻舟料想得到她去了何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碰壁。如今见着自己女儿哭得伤心,才缓了面色,拍了拍岁岁的肩膀道:“他是你向你父皇争来的,如今他凭本事拒了你,你也该认清自己与他无缘,休再自讨苦吃。” 笑话 回到宫中,岁岁便下了令,不许宫中任何人再提陈煜。 但别人闭口不提,也不能让岁岁心中的烦闷郁结少了半分。整日里,总是皱着眉头,芝麻大点的事都能叫她不如意得很。 去到御花园解闷,又遇到自己的两个姐姐。 珠兰早已和岁岁交恶,这是满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所以遇见她们俩的时候,岁岁就调了头准备走,却又被宝音给多嘴叫住。 “小妹这是躲着咱们吗?姐姐知道,被人退亲,这面子上总要过不去,可咱们是姐妹,谁还能笑话了你不成?”珠兰嬉笑着走过去,专程要来给岁岁添堵。 宝音做起和事佬来,松开珠兰的胳膊,反而拉上岁岁的,三人面对面后,她才软声道:“都是姐妹,大姐姐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伤小妹的心了。” 岁岁扬手甩脱宝音的手,脸上挂起倨傲的神色冷冷道:“本宫有什么伤心的,大姐这个新寡都能这么快过起快活日子来,本宫拒了婚约还可另寻良婿,自然要更快活。” “简直是满口胡言,明明是陈煜退的婚约,如何就成了你……”珠兰的话没得说完就被岁岁打断:“外头人人都知是本宫拒了他,这事可是父皇亲口所说,难不成大姐姐是要说父皇满口胡言?” “你!”珠兰恨声,话都被噎住,脸上也青红交加。 “小妹真是会开玩笑,大姐姐也只是关心你罢了......”宝音仍旧言笑晏晏,仿佛岁岁同珠兰的言语交锋只是寻常姐妹斗嘴。 “二姐姐这时候又来充什么好人呢?”岁岁睨了一眼宝音嗤笑一声道:“大姐姐讽刺本宫时不见你阻拦,本宫质问两句又成了本宫不识好歹,满宫里真是没有比二姐姐还会做好人的了。” 挖苦讽刺完,岁岁也懒得再理 分卷阅读5 会她们,趾高气扬的带着安康从她们跟前走过。 “你瞧瞧她那张狂的样子,跟那个毒妇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珠兰满含怨恨地盯着岁岁离去的背影,几欲冲上去纠缠,被宝音拦下后听她叹息一声道:“哎,你同她计较什么?她喜欢了陈小将军那么多年,到头来送了陈小将军去了战场,陈小将军反倒娶了新妇回来退了她的亲,如此打脸的事,到底是她可怜。” 珠兰听后脸色终于是缓和下来,忽然又笑开了看向一旁仿佛无限怜悯的宝音说道:“是啊,她这一次可算是丢了大脸,怎么能就我们两个做姐姐的体贴她呢?” 宝音抿嘴摇了摇头,同珠兰手挽手继续在御花园赏花喂鱼。 再说岁岁摆着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回了霁月宫,吩咐了安康闭了门,转头就是双手握拳狠狠跺着脚:“我如今没脸到连她们两个都来耻笑我,我,我,我真是......”岁岁气恼之下揪着手里的锦帕,恨不得撕碎了才好,“我要被她们两个坏家伙气死了!” 安康抬眼瞧着岁岁的指间,因为死命绞着手帕而通红一片,忙就上前,稍一用力叫岁岁张开了手心。 “公主为着她们两个,值当什么呢?” 安康语气淡淡,眼中却是疼惜万分,手上给岁岁轻揉着手指然后嘴毒道:“一个死了夫君的寡妇,一个还不知要送到哪处和亲的公主,加起来都不如公主半点分量,何必与她们较劲白白气伤了自己。” 岁岁抽手后走到一旁坐下后道:“我也不过是被未婚夫婿厌弃悔婚的,旁人不晓得,你还不清楚吗?” 安康近前握住岁岁的双手放在胸口,神色无比真挚道:“天底下只陈煜一人是瞎的,公主为他一眼瞎心盲之人轻视自己最是荒唐。” 看戏 自那日亲眼见到陈煜对岳秀兮的全心维护后,岁岁便难得在宫中安生待了近二十日没有叫嚷着出宫。 额托里看着原是当岁岁已然放下,却听得顾轻舟打着团扇道:“你且再看看。” 在岁岁脾气秉性的了解上,顾轻舟总是远胜于所有人,包括岁岁本人。于是额托里也不免惆怅起来:“不如当初给她招婿。” “说这话有什么意义?”顾轻舟朝额托里翻了个白眼,见额托里额头上热出一层薄汗,把自己手里的团扇递到他手中,却不想他会错意,坐到她身旁,那么宽大一只手掌握着那细长的玉质扇柄,一下一下给她扇风起来。 顾轻舟抿唇又扫了额托里一眼,传来了宫里的奴才给额托里扇风去热。 帝妃二人正坐在店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岁岁就一路小跑过来,见着自己父皇母妃都在,囫囵行了个礼就蹿到额托里身后,把手搭在额托里肩膀上轻轻摇了摇说:“父皇,今日沈尚书府里请了这几日刚入京的戏班子唱戏,儿臣也想去瞧瞧。” 额托里下意识去看顾轻舟的神色,只见顾轻舟脸色淡淡,便笑着说道:“后宫之事统归你母妃管,父皇说了不算。” 岁岁听罢后噘起嘴,手也不搭额托里肩膀上了,对着额托里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转头又去给顾轻舟捶背捏肩,嘴脸十分之谄媚:“母妃,儿臣就想去看看呢,这事上个月前,望舒就与我约好了的......” “你不是方才说,请的是这几日刚入京的戏班子吗?如何就又成了上个月的事?”顾轻舟冷哼着,倒是不太吃岁岁这套。 “这……这是上个月就约好的事,倒是正好请的是刚入京的戏班子,嘿嘿,母妃~你就准我去嘛~”岁岁软糯的声音仿佛带着粘度,缠人得很。 额托里是全然受不住自己女儿这样撒娇,迅速倒戈劝说道:“由她去吧,好好的总闷在宫里也是难为她,出去散心也没什么不行。” 顾轻舟那锐利的眼刀子甩给这父女俩,最后意志不坚应了岁岁的愿,却也限制了她不许再去和陈煜有什么纠缠。 岁岁“哦”了一声,人是眨眼间就跑没了影。 “皇上刚才说总闷在宫里也是难为她,怎么就没想想我闷在宫里也是难为?”待殿内就剩顾轻舟与额托里二人时,顾轻舟又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额托里却道:“你若是出宫,便是难为朕了。” 顾轻舟瞪了他一眼,一把夺回额托里手里那把团扇,背过身,不搭理了。 岁岁是顾不得自己父皇受不受气了,反正她挺欢喜的,带着贴身宫婢听雨和知蝉就直接出了宫。 等到了沈府,那沈望舒早已候在了大门处,只等着接驾。 “你可算是来了,我不知你到底能不能出宫,也没有向我父亲说起,所以恭迎殿下的便只我一人,还望公主殿下恕罪。”沈望舒笑呵呵地说着,同岁岁手拉手,倒是比那宫里的两位公主要亲密太多。 “不怪罪不怪罪,我还得谢你能想到如此办法,否则,我还不知该找何种借口出宫。你不晓得,我在宫中,当真是无聊至极……”岁岁同沈望舒算得是手帕之交,两个人欢欢喜喜进了沈府,也没额外声张,只让府邸里的小厮去与沈尚书知会一声,然后就往后院去了。 “妹妹!”两个人还没到 分卷阅读6 后院看戏的地方,不远处就听得有人叫喊。 失智 回头一看,是沈家二少爷,沈握瑜。 那沈握瑜一向是个风流的,爱穿那花哨鲜亮的衣裳,此时便是一身紫檀色衣袍,快步走了过来,见着岁岁,便嬉皮笑脸地行了礼,待岁岁让他起了,才又笑起一双桃花眼道:“公主殿下,下官想与舍妹说几句话,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允准?” 岁岁与这沈握瑜也熟悉,不理他那官腔,松手点了点头。 沈握瑜拉扯着沈望舒到了一旁,确定岁岁是听不到的时候才正了色道:“你怎么把三公主请过来了?” “有何不可?我与三公主交好,请她来府里看戏,有什么奇怪的吗?再说了,从前不也是有过的,你大惊小怪什么?”沈望舒挣开沈握瑜的手反问道。 “你哪日请她来不行,非得是今日。”沈握瑜道。 “今日怎么了?耽误你去见相好的了还是影响你不务正业了?”沈望舒牙尖嘴利道。 “你就会跟我斗嘴吧,你刚不在戏台子那儿不知道,那沈煜新娶的夫人此时正坐在后院看戏!你说你这不是给三公主找不痛快吗?”沈握瑜恨声道。 沈望舒瞪着一双眼,匆忙看向岁岁的方向,确定她没注意到这边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她怎么来的?我又没请她......是不是你请的?” “你脑子里进浆糊了吧你!我一个男的,请别人家女眷?亏你想得出来。” “噫,你这样荤素不忌的,倒也未必。” “我跟你在这儿逗趣儿呢?”沈握瑜看着岁岁已然不耐烦地看向他们这边后,忙堆起谄媚的笑容,嘴里却对沈望舒说道:“二妹请的。” “二妹?!我看她才是真的脑子里进浆糊了!”沈望舒怒声道:“那陈煜从边塞带回来的女人,连陈府的门都没得进,眼下顶多算是陈煜养在外头的外室,这身份都不明不白的,沈碧茹是疯了吗?” 这头沈望舒和沈握瑜正商量着如何避开这一场可以预见的风波,那头岁岁已经是等得不耐烦了,催促了一声后,沈望舒匆匆赶过来说道:“我近来得了几个新的话本,反正戏还没唱到精彩的地方,公主先去我屋里坐坐吧。” 岁岁奇怪地看了一眼沈望舒,又见沈握瑜对自己眯眯眼笑着,心下觉得奇怪,倒也没有当即拒绝。 等到了沈望舒住的院子里后,岁岁才捏着那几本新话本缓缓问道:“说吧,是有什么事瞒着不想让我知道的。” 沈望舒惊诧且尴尬地看着岁岁,好半天才叹息一声道:“今次可当真是凑了巧了。” 等听完了沈望舒的一番话后,岁岁扁了扁嘴道:“她来她的,我来我的,你让我来你屋里拿这话本子,倒闹得像我堂堂皇室公主,反而要避她一介草民三尺,你也太叫我失了身份了。你二哥是个没脑子的,你竟然也跟着他一起失智,望舒,你以后还是少和你二哥亲近的好。” 沈望舒经岁岁言语点拨,终是又想起这其中曲折的道理,埋怨责骂了沈握瑜几句,才又领着岁岁去了后院。 这世上,总有那许多事要叫人十之八九的不如意,就像沈握瑜终于是使了计谋叫那岳秀兮提前离座,正准备离开,转头就正面装上了刚刚来了后院的岁岁。 沈握瑜躲在远处看着,一巴掌就直接呼到了自己脸上。 就这场面,不如来个人把他打晕带走算了。 隔墙 岁岁看着眼前仓惶之下给自己蹲下身行礼,还差点儿侧摔下去的岳秀兮,内心有些厌烦。 整个后院里的人待见着岁岁出现,便也都停下了动作,规规矩矩给岁岁行礼。 “都起。”岁岁无意在这里特意为难岳秀兮,没等岳秀兮起身,她就从岳秀兮面前略过,稍显厚重的裙摆起步后,擦着岳秀兮的脸颊,竟然就这么带得岳秀兮跌坐在地。 岁岁听得那身后忽然发出的轻呼,并没有多加理会。倒是沈碧茹格外紧张地走过去,关心了一句岳秀兮有没有伤到哪里。 沈望舒偷瞄着岁岁的神色,只见她眼底带了点烦躁,忙就让那台上的戏班子继续,自己则是跑到沈碧茹旁边,看着岳秀兮捏着自己沾了泥灰脏污了的裙摆,只与沈碧茹道:“公主过来看戏,你少在这里作死,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她是公主难道旁人的命就轻贱了?”沈碧茹压低声音仿佛在替岳秀兮鸣不平。 沈望舒冷哼一声道:“你一个庶女倒是心气儿高,待会儿你同我去父亲那儿,当着父亲的面,把这话再说一遍。” 沈碧茹自是不敢,对着沈望舒瞪了一眼,然后挽着岳秀兮的手臂亲热道:“衣裙脏了,我带你去我的住处换一件。” “不,不用了......”岳秀兮柔柔弱弱,一副人善可欺的模样,沈碧茹自是也没理会她的推拒,只嚷嚷着说叫她脏了衣裙回去,别人也会生出闲言碎语。 沈望舒看着沈碧茹和岳秀兮亲如姐妹一般地走了,自己也实属无奈。 岁岁坐在那儿,看着台上咿咿呀呀的戏,因着岳秀兮,总归 分卷阅读7 受了影响。 只看到一半,便没了兴致,却也没有当即离开。 直到知蝉从外头过来,俯身贴耳对岁岁道:“陈小将军过来了。” 岁岁心下激动,却在片刻又凉透。 陈煜来沈府,不过是因着岳秀兮在这处罢了,与自己又有何干。 “烦人。”岁岁嘴里低声骂了一句,起身说要去如厕,也不叫沈望舒陪同,只自己领了两个侍女离席。 只说是要如厕,脚下却往反方向去,隔着一面围墙,岁岁也干起了那听人墙角的事。 “......三公主痴缠陈小将军多年,看你自然是不惯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总归如今被退亲的是她,再尊贵的出身,还不是没得陈小将军半分青睐,又有什么可得意的。”这是沈碧茹的声音。 “三公主身份尊贵,自是我不能相提并论的。”岳秀兮道。 “她就是装病卖惨博同情罢了,要不是她,陈小将军何必拖到如今的年岁才娶亲?” “三公主身体也不大好吗?” “哼,要我说,不好那也是活该,谁让她那个当皇贵妃的母亲为人险恶行事毒辣,报应在她身上,理所应当。” 听雨和知蝉听闻后,脸色大变,正欲上前教训,却被岁岁拦下。 “眼下陈小将军倒是得了解脱,娶了你,胜过娶那个跋扈恶毒的短寿。” “我家夫君也说,他与三公主的婚约,实属皇命难违,公主一厢情愿,总是勉强......” “那本宫倒要听听看,本宫的母妃到底是做了何种毒辣险恶之事,陈煜又是如何艰难勉强!”岁岁的突然出现,叫那躲在墙后嚼人舌根的两个人刹时白了脸色,慌张跪下。 求饶 “公,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恕罪!”沈碧茹跪在那儿,浑身都跟打摆子一般。 倒是岳秀兮,仍旧是一副她被欺负了的模样,虽然低垂着头,身体也隐隐抖动,却远没有沈碧茹那样惊恐。 “公主殿下恕罪。”岁岁重复完沈碧茹的话后又冷冷哼了一声,“这罪,本宫恕不得。还是让你直接去向本宫的母妃请罪好了。” “三公主!三公主,民女,民女只是,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万般不敢,不敢......”沈碧茹自己无法自圆其说,心里慌乱无章,情急之下,竟是跪爬到岁岁脚边,双手拉住她的裙摆哭求道:“三公主,三公主,还求您开开恩,大姐姐,大姐姐同您也是从小就有情分的,三公主,您,您就算是看在大姐姐的份儿上,您就饶了民女吧......” 这头沈碧茹哭哭啼啼求饶的动静闹得实在是大了,很快就招来了沈府其他的人。 有沈府的,自也有不是沈府的。 入眼的,便是几个人跪伏在地,沈碧茹同岳秀兮皆是哭哭啼啼。 而岁岁正带着两个侍女,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 岁岁察觉到有人围观,气恼此事声张,不免觉得沈碧茹是个脑袋空空的蠢货,挥手打掉沈碧茹攥着自己裙摆的手道:“谁给你的胆子也敢拉扯本宫。” 这场面举动,倒是易引起岁岁仗势欺人的误会。 “哥哥,哥哥!二哥哥,你帮帮我!”沈碧茹只觉岁岁无情,见着沈握瑜到场,偏过身又向沈握瑜哭啼。 岁岁侧过头,就看着沈握瑜身旁,竟还立着循声匆忙而来的沈怀瑾同陈煜。三人对着岁岁拱手行礼后,岁岁微一颔首,陈煜已然等候不及,上前仔细瞧了瞧岳秀兮是否完好,才对岁岁再次拱手道:“敢问公主殿下,拙荆是何处得罪了殿下,以至于罚跪在此?” 岁岁此时只觉得,陈煜的这句“拙荆”,当真是比岳秀兮的那句“妾身”更加扎心刺耳。 “如何得罪,陈小将军不如让她自己说说看?”岁岁心中恼怒更盛,甩袖之时,侧过身,不再去看陈煜。 陈煜见岁岁并没留情,只好转身去问跪在地上的岳秀兮到底是何事。 岳秀兮抿唇,畏惧般地抬起眼看了一下岁岁,旋即低下眉眼,捏着绣帕擦了擦眼角慢声细语道:“是妾身与沈二小姐在此处闲谈,聊及……三公主,沈二小姐言语之中,对三公主同......同皇贵妃娘娘有些冒犯,妾身想,沈二小姐也是,也是无心的,只是私下提及,却不想,三公主与我们,只隔了一面墙。” 几句话,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沈碧茹瞠目,猛地转头看向楚楚可怜的岳秀兮,一个“你”字之后,便是如鲠在喉。 岁岁仔细回想刚刚她们二人的谈话,确实岳秀兮除了说了两句陈煜被迫与她定亲,两人缘分是她勉强得来,其他可抓把柄之处全无。 “可她也说了公主是被陈小将军以军功相求主动退亲,又言陈小将军从来都是勉强与公主......”沈碧茹此事火气上头,竟是不管不顾要拖岳秀兮下水。 “沈碧茹!”沈握瑜陡然厉声,斥得沈碧茹痴傻一般跪在地上,面上血色退尽。 这边的动静太大,引来的已经不止是他们几个,甚至连本该在后院戏台处看戏的女客家眷都围了上来。 她刚刚,当着这么多人的 分卷阅读8 面,说了什么啊。沈碧茹的心沉到底,明明是初夏,她却觉得自己通体发冷。 不敬 岁岁却是面上红的似是要滴血。 这样的事,外人不管如何猜测,总归没有答案,自己便可粉饰太平。眼下这最后剩下的遮羞布,也被人当众撕扯下,她便是再有身份,那也是个有身份的姑娘家而已。 虽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到底自己被倾心爱恋之人嫌弃而退婚,如此场面,她丢人,皇家颜面一样有损。 岁岁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转过身时,脆嫩的声音生生听出威严来:“知蝉,听雨,掌她们二人的嘴。” 知蝉同听雨自是早就看不惯那两人,卷起袖子走过去。 沈怀瑾同沈握瑜自是不敢求情。 但陈煜却是半分不让,拦在了知蝉面前。 知蝉是个爽利性子,看着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微微福身算是全了礼仪,然后板着脸冷声道:“陈将军,您是想护着您这外室,代她受罚不成?” 陈煜闻言,看向的不是知蝉,而是站在他对面,连一丝眼角风都没再留给他的岁岁。 陈煜似乎是在与岁岁对峙,僵持了片刻,岁岁才缓缓开口道:“沈侍郎。” 沈怀瑾被岁岁点名,不敢有半分怠慢,上前几步,站到岁岁面前拱手道:“下官在。” “你在这儿,那就由你好好同陈小将军说一说,非议皇家是非,是什么罪又该受什么罚。” 沈怀瑾顿了顿,而后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清晰地传到在场所有人耳中道:“非议皇家是非,实属大不敬之罪,按本朝律例,轻则斩首,重则,株连。” 沈怀瑾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直敲打的在场之人无一不心肝俱颤。 而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轻巧脱身的岳秀兮,虚脱一般跌坐在地。 岁岁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赞美之词,嘴角甚至微微翘起,终于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已经微怔的陈煜道:“陈小将军可想好了,是要继续护着你这楚楚可怜的妻子,还是想让整个陈家为她陪葬,本宫只看你的选择。” 陈煜瞧着眼前这个浑身都透着一股上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蔑视姿态的小公主,突然就觉得,这个他自认已经无比了解的小姑娘,此刻是他遥不可及的陌生与冰冷。 他的脚下如同灌铅,在众人注视之下,挪开一步,挣脱了岳秀兮虚虚拉住自己衣角的手后,知蝉便立即踩近一步,一记耳光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抽得岳秀兮侧身趴下,耳朵里阵阵耳鸣,而她的嘴巴里也很快尝到了腥甜味。 陈煜几欲上前,最终还是咬牙生生忍住,握拳别过了脸。 沈握瑜听着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响亮耳光,起初那沈碧茹同岳秀兮还能哭嚷几声,到后来,便只剩下了皮肉抽打的声音了,不免让他生出怜惜之意。招手叫了府里下人端了椅子和茶水过来,送到岁岁身后,然后他才走到岁岁身旁道:“公主殿下累了吧,还是先坐下歇歇,喝口茶顺顺气,何苦为这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累着了自己。” 岁岁抬眼瞧了瞧还是一脸笑意的沈握瑜,仿佛那挨罚的人,与他半分关系皆无。 “外人都道你处处不如你兄长,本宫却觉得,你比你兄长要会变通得多。”岁岁朱唇轻启,语气凉凉,难辨是褒是贬。 沈握瑜被岁岁的话敲打得有些愕然,却在片刻后继续笑道:“三公主谬赞。倒是下官时常听舍妹说,三公主聪慧和善,是最好相与之人,如今却是真真见识过了。” 再罚 岁岁看着沈握瑜那好似永远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模样,没什么意味地笑了笑然后就着沈府家仆端来的椅子,坐了下去。看着沈碧茹同岳秀兮被抽打得脸上皮肤充血肿起,岁岁却道:“听雨,知蝉,你们两个是今日没用过饭吗?” 听雨同知蝉闻言后不敢停手,手上的力气又卯足十分抽打得更加响亮。 陈煜站在一旁,不忍去看岳秀兮被打的惨状,又听岁岁指使侍婢再下狠手,置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握住,脚下也几欲动作。 却被苏怀瑾咳嗽了两声给制止了。 这样的惩罚,最后以沈碧茹同岳秀兮脸皮破损,嘴角溢血为结束。 岁岁走前看着那趴在地上呜呜痛哭的两个人,嫌恶至极地留下一句:“今日教你们的,就是规矩,体统。往后且记清楚了,本宫的脾气可不大好。” 等岁岁前脚离开,陈煜便立时冲到岳秀兮身旁,弯腰横抱起岳秀兮急急唤来随从备车回去,紧张忧心之色溢于言表。 而沈碧茹则是在婢女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闺房。 余下一众看热闹的,多是心有余悸讪讪离开。 “这三公主的脾气着实是......” “你还敢说?当心也一样的下场......” ...... 沈握瑜竖耳听着那些细碎言语,撇了撇嘴,只叹一声世上蠢人之多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岁岁在沈府闹出来的那一出,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丰都。 额托里同顾轻舟 分卷阅读9 坐在寿泽宫里,怒气冲天的额托里甚至想直接将沈家那个庶出姑娘同陈煜的外室一并活剐,要得痛快,干脆连陈煜同罪处置了才好。 顾轻舟面上倒是没额托里那样恼怒,只是将怀里抱着的肥胖白猫推去地上,然后冷声道:“岁岁刚在沈府掌了那两个人的嘴,这事儿在她那儿就算是罚过就罢了。如今皇上再去处置她们,那就是出尔反尔,不合适了。且以岁岁对陈煜的那片痴心,罚了陈煜,她恐又要来闹。” 额托里为着岁岁自行处置出这样不痛不痒的结果,实在是觉得相当不满意,只恨天底下优秀的少年郎无数,岁岁怎就偏偏喜欢一个有眼无珠的陈煜。 “不过,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也是心中一百个不甘心呢。”顾轻舟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导致本还在府邸好好养着伤沈碧茹断了日后前程。 “父亲!父亲!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去玉泉寺!我怎么能去那里带发修行?”沈碧茹那脸上还敷着乌黑的药膏,现下被蹭掉不少,也是顾不上这许多。沈尚书带来的话,对她来说近乎要了她的命。 沈碧茹的生母刘姨娘也跪在沈尚书脚边,双手拉扯着沈尚书,哭喊着求饶,说沈碧茹不过十四,如此青灯古佛过一生不如现在了结了她的性命。转头又去求立在一旁的几个府里的少爷小姐帮忙说说情。 沈望舒眼中带着同情,可她又与岁岁交好,知晓岁岁在自己府里受了辱,也无颜面去替沈碧茹求情。 沈尚书心痛又哀怒,却对着泣不成声的沈碧茹道:“这是皇贵妃娘娘要我们沈家的一个交代,没要成你的命带累全府上下,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还想如何?真要觉得不如一死,为父也可成全你!”说着沈尚书就命人拿出一条白绫丢到了地上继续道:“是死还是去玉泉寺,你自己选吧!” 沈碧茹呆呆看着那条落在自己面前的白绫,半晌不敢捡起,到底还是惜命。 等沈碧茹认下命来,行尸走肉一般收拾了行礼准备连夜赶去玉泉寺前,她又不死心恨声问道:“我如此下场,那岳秀兮又要如何?” 沈尚书沉声道:“陈老太君本是尊荣无比的三品诰命夫人,如今也被责骂管教不严,卸了诰命的身份。” 沈碧茹闻言便知,那岳秀兮此生就算是生出无数儿子,都入不得陈府,上不了族谱了。没得还要带累子嗣出身,日后苦日子,她也半分别想跑。 大哥 岁岁因罚了岳秀兮,自知必然要惹恼了陈煜,自己在霁月宫里生了几日闷气,倒是等来了顺王爷治理虫灾平安归来的好消息。 “大哥回来了?”岁岁这一时心思雀跃起来,暂且忘了那些烦心事,提着宫裙便要去见苏巴鲁。 安康面上也是一副替岁岁高兴的模样,传人备了暖轿就陪着岁岁去了御书房。 苏巴鲁在御书房里给额托里详细述职,讲的差不多之时,孙大海才躬身进来,说三公主已经在外候了多时。 额托里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一本折子扔到了御案上道:“你这小妹听到说你回来,倒是比谁都积极,朕与你还未说上多少,她就等不及了。” 苏巴鲁闻言也是微微勾了勾唇,然后神色平静道:“岁岁大了,比起从前的莽撞,如今还是很有分寸的。” 额托里听出苏巴鲁言语之中对岁岁的维护,心中颇为满意,加之自己也已经数月未见自己的长子,便让苏巴鲁先去瞧瞧岁岁,午膳就在宫里用了再回王府。 苏巴鲁听罢应声,而后行了礼从御书房出来。 岁岁就站在御书房门外徘徊,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身,就见到面容严肃的苏巴鲁。 她是半点不在意,仍是堆起满脸笑容,跟朵花儿似的凑到了苏巴鲁面前,本是要上前拉扯苏巴鲁衣袖的,又想起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八九岁,不能再同大哥这般亲密,得知道避嫌,于是伸出的手,又在半道顿了顿,然后讪讪收手。 “走吧,大哥陪你去御花园转转。”苏巴鲁好似没看到岁岁的这些小动作,独自往前走,岁岁转头看着苏巴鲁前行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甚,追着就跟了上去。 “大哥去皿城赈灾,一路可算平安顺利?”岁岁跟在苏巴鲁身旁,仰着面问道。 “嗯,尚且算顺遂。”苏巴鲁的脚步比平时要缓慢许多,离了御书房,他也终于是可以肆无忌惮地低眸看着岁岁,片刻后直接道:“为着陈煜,你瞧着瘦了些,面色也不如从前好。” 岁岁被苏巴鲁的话说的心中委屈又心虚,强行争辩一句哪有,便低下头低声喃喃:“怎么你刚回京也知道。” 苏巴鲁听着岁岁委屈的模样,不想说自己这刚入京就听得外头百姓传的闲言碎语时,真是心里又震怒又隐隐透着一股庆幸之喜。 震怒的是陈煜竟然敢拒了岁岁,让她受天下人议论耻笑。而庆幸之喜,却让他不愿多想,通通归咎为陈煜并不够格去爱护岁岁一生,而他慧眼独具,心想事成。 “不提他了,是大哥说错话。”苏巴鲁说着,主动伸手,牵起岁岁交握垂放在腹前的一只手,就如岁岁年幼时一般。 岁岁 分卷阅读10 感受着苏巴鲁掌心里的温度,想起自己母妃教导自己长大了得懂得避嫌的话,手抽动了一下,却半点没能从苏巴鲁掌心挣脱出来,反而惹来苏巴鲁低头询问:“怎么了?” 岁岁看着苏巴鲁坦然的神色,不免觉得此时自己若说出什么避嫌的话许要叫大哥介怀,于是不再乱动,仰面还是笑得天真烂漫:“大哥这次回来,可有给我带什么礼物?我可是要最好的那份!” 苏巴鲁瞧着岁岁那霸道鬼的模样,常年严肃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染上了岁岁的那点喜悦道:“给岁岁的,自是最好的。” “得比我那大侄子和二侄女还要好!”岁岁得寸进尺道。 “你的就是最好的,没人能和你比。”苏巴鲁眼里的纵容有增无减,看得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安康心头越沉越低,眼中神色也愈发难辨。 架子 苏巴鲁的礼物是一串姜黄色的菩提子手串。 岁岁虽不大懂这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苏巴鲁说是他费了一番心思从外邦寻回来的,可为她驱邪避灾,保她康健吉顺。 岁岁摸着自己已经戴上的那串菩提子手串,极是润滑适手,又听说是外邦寻来的稀罕物,倒也欢喜收下,然后就开始着意准备了许多孩童爱玩的东西,去顺王府看自己三岁多的侄孙。 苏巴鲁听闻岁岁来了府上,面上不显,倒是吩咐下人备上了岁岁惯来爱吃的点心零嘴。 岁岁一边吃着酥酪,一边拿着几颗滚圆的夜明珠同高兰达蹲在地上当弹着玩儿。 高兰达的母亲,也就是苏巴鲁长子布景恪的正妻佳旺坐在一旁看得都有些肉痛。 夜明珠本就难得,即便眼下他们俩弹着玩儿的不算大,却也是六颗货真价实的夜明珠。 三公主如此不拿这些宝物当物件,着实是让她这么一个贵族出身的女子也显得寒碜小气,忍不住去羡慕嫉妒了。 可这外头传的风言风语,多是幸灾乐祸看三公主笑话,也让佳旺心绪平衡后,生出不少怜悯。 “好了好了,高兰达,三姑奶奶陪你玩了许久了,你也让三姑奶奶歇一歇吧。”佳旺说着就把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高兰达拉进怀里,用锦帕擦拭了他满头的汗后,让身边的嬷嬷带着他在桌子旁用些吃食茶水。 岁岁跟高兰达挤眉弄眼了一阵儿,也坐回了桌旁,刚抿了口茶,就察觉到了佳旺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有事直说。”岁岁虽然从辈分上来说比佳旺大了一辈,可岁数上却是比佳旺小的,所以私下里只她们两个人时,岁岁同佳旺也是不拘泥于那称呼的。 佳旺打量了岁岁那自然平静的神色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叹息了一声道:“你同陈小将军那事儿......” 岁岁不喜人提这茬,所以语气冷淡地回应:“我已与他无甚瓜葛,你往后少与我提。” “是,是。是妾身失言了。”佳旺忙道。 岁岁在佳旺这处待的不太痛快,让府中下人与苏巴鲁说一声,她自从顺王府离开了。 等岁岁自己到了西大街那儿,才又陡然想起,这西大街,正是近岳秀兮所住庄子那儿。 自己虽说同别人讲的潇洒决绝,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岁岁暗自叹气自己实在无用,没有骨气,驻足站在西大街上好一会儿,看着那闹市,索性就在那儿闲逛起来。 安康一路陪在岁岁身后,仔细护着不让路过百姓擦碰上岁岁,直到跟着岁岁去了一家银楼。岁岁正挑着那银楼里的首饰,想着给自己母妃带个什么新奇款式回去,身后就听到有人喊着,叫银楼老板出来,陈将军夫人驾到还不赶紧伺候。 岁岁听说是陈将军夫人,还当是陈煜的母亲,转头一看,却是已经脸伤恢复如初的岳秀兮。 而此时的岳秀兮尚且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挑首饰的岁岁,故她那被银楼老板奉承后的倨傲神色同举止,也是尽数落在了岁岁眼中。 “你这些钗银首饰的样子,也过于寒酸俗陋,你是打量着咱们将军夫人好糊弄是吗?”岳秀兮身边的那个丫鬟代替岳秀兮发了火气,她自己本人倒是抬起手,低眼看着自己养的圆润漂亮的指甲谁都不搭理。 那银楼老板倒也不敢得罪岳秀兮,赶紧吩咐了店小二去取店里还未上新的好东西,自己还亲自奉了茶与岳秀兮。 岁岁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岳秀兮摆着她“贵人”的架子,想着便是陈煜的母亲,正儿八经的陈将军夫人恐怕也没她派头足。 遇匪 岁岁也无意去找岳秀兮麻烦,转过身继续挑着那众多的钗饰,却又被那店小二连盒端走,送到了岳秀兮跟前,讨好地说店里顶好的,都在将军夫人面前了。 岁岁那脾气,站在原地就冷笑:“我怎么就不知,陈小将军八抬大轿娶了位正儿八经的夫人回将军府?” 岳秀兮那边儿终于是腾出点儿眼风寻向了银楼角落里站着的岁岁。 许是那些耳光起了作用,岳秀兮一见着岁岁便立时变了脸色,从原本的坐着迅速站了起来,眼神只透露着一股惶恐不安的情绪,又很快低下了头, 分卷阅读11 给岁岁屈膝行礼道:“三公主安好。” 那店里的掌柜与小二见状,愣了片刻的神。还是掌柜的灵快,赶紧拉着店小二就给岁岁跪下了告罪求饶。 岁岁就跟瞧不见似的,对着永远一副受人欺凌楚楚可怜模样的岳秀兮冷冷提醒:“你如今出门自是可以使奴唤婢,倒也用不着打着他的名头出来招摇。京城里,哪处没长眼睛,你是想害他吗?” 岳秀兮被岁岁这话敲打得脸色更是苍白许多,就连那身子都似乎是没丫鬟搀扶下一刻便要倒下,小声喃喃:“妾,妾知错了。” 岁岁看着岳秀兮那姿态模样觉得厌烦,也不清楚到底这厌烦有几分是对岳秀兮又有几分是为着陈煜。 从银楼出来,岁岁心口仍是不畅,在外游荡许久,直到天将将要黑,才听了安康的话准备回宫。不巧又见到了正在素斋坊买素食点心的陈煜。 只见陈煜从素斋坊门口出来,手里还提着两份纸包好的吃食。岁岁躲在墙角,看着灯火阑珊处,陈煜同岳秀兮在街上言笑晏晏。 这一刻,岁岁都几乎是听到自己心里不断不断,犹如入魔般的声音告诉她自己,是该死心的。 鬼使神差的,岁岁不顾安康的阻拦,尾随着陈煜同岳秀兮,一路跟到了一处荒郊野岭。 陈煜猛然停住脚步,只淡淡问出一声:“公主殿下还想跟着下官到几时?” 岁岁没想到陈煜会发现自己,可转念一想,陈煜从来也不是那等愚夫,自己这样不光彩的行径,被他发现,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索性,岁岁便坦然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远远望着陈煜,不发一言。 岳秀兮站在陈煜身旁轻轻“啊”了声,好似被吓到,颤颤巍巍又给岁岁行礼问安。 陈煜神色肃正,对着岁岁拱手行礼后道:“三公主,你是一朝公主,本不该如此的。” 岁岁被陈煜说得脸上微烫,好在夜色渐起,并无人能看清。 “我......只是,偶遇。”岁岁故意冷着声音撒着一戳即破的谎,却也没料到,等来的,只是陈煜的一声若有似无的笑:“公主殿下,这是下官同拙荆回家的路,此处不通皇宫。” 岁岁觉得心碎大抵就是如她这会儿听到陈煜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却没想到不等她尝到那过重的苦涩,意外就这么出了。 这里是陈煜挑的地方,少有人烟,却没想到,这里荒郊野岭也藏着一伙山匪。 “动手!”也不知在暗处谁喊了一嗓子,从不远处的山头上冲下来二十来个的匪徒,手里都亮着银晃晃的刀,直奔在场的四个人。 ——抱歉,小孩儿腹泻忙得我头秃,更新不及时。 选择 岳秀兮的尖叫声十分凄厉,岁岁便是在安康的护卫下,惊慌保命之下,也被岳秀兮的叫声震得惊愕了。 她那样的病弱身子,如此叫喊也可使得? “公主,奴才护着你,你往东跑,那是我们来时的路。”安康手里握着一柄匕首,那是他常年佩戴在身边为着防身的,如今却是为了保护好岁岁,沾了不少鲜血。 岁岁一手攥紧安康的衣袖摇头不肯撇下他独自逃命,可安康却说有她在,自己反而畏手畏脚再三推搡,才让岁岁遵循着他说的方向跑去。 身后是短兵相接的声音,安康已然同陈煜一齐陷入搏斗。 其实按理说,一般人并不能耐陈煜同安康如何。可岁岁一路跑,却又发现,岳秀兮也带着丫鬟跟在了她的身后。 两个人一并逃跑的方向使得山匪们都不用多余考虑,直接分出几个人马追杀上来,直接按住了她们。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岳秀兮害怕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一双腿在地上胡乱蹬踹,挨了山匪脚后,才稍稍安静下来。 再等陈煜好不容易脱身,脸上带着些许血迹出现在她们面前时,那山匪已然将岁岁同岳秀兮捆绑在一处,为首一个呵呵道:“陈小将军果然是厉害,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夫君!夫君救我!”岳秀兮试图挣扎起身,又被人一脚踢得跪在地上,仰面时已然泪湿面庞。 岁岁虽然也惧怕,银晃晃的刀刃就这么近距离地靠着,仿佛连那刀刃上的寒气都阵阵迫人。只她还是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哪怕她的腿也在裙下隐隐打颤。 “你既知道我是谁,敢问我又与你有何仇何怨?便是有仇怨,你直冲我来,何必牵连几个无辜女子?”陈煜手里握着一柄从山匪手里夺来的刀,微喘着气,尽量心平气和。 “我们与你之仇,不共戴天。” “如何说?” “这你就不用细问了。陈小将军贵人事多,总不会记着桩桩件件。只是陈小将军如今也算得是个人物,上过战场,杀过敌军,这样,这两个女人,我瞧着都是漂亮的,到底是陈小将军有齐人之福。我敬你是个英雄,给你留一个,你想好了,你要留哪个。”山匪头领走到岁岁同岳秀兮身后,两手拉住绑着她们二人的绳结,笑着对陈煜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钱?还是命?要钱,我可以给,只要你开口。要命,既是与我有仇,拿我的命,换她们的,这样对你来 分卷阅读12 说才有价值,不是吗?”陈煜还在试图谈判,可那山匪头领却哈哈大笑,笑骂陈煜痴人说梦,笑陈煜一条贱命,如何能换两条。 “你待要如何?”陈煜沉声问道。 “很简单,杀你不易。这两个,你选一个活,另一个,就当是替你死好了。”山匪头领的话,叫陈煜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岳秀兮还在哭喊着救命。 岁岁听完那山匪的话,却是渐渐冷静下来,一双杏眼,直直凝视着正是无比煎熬的陈煜,她也一样是沉默的。 她在看,她在等。 她要等着看,陈煜究竟,是要选谁。 ——岁岁就要准备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起来了就是海王! 设局 此时周围已经完全暗下,山匪们也点起两个火把,夜风把那火光吹得晃动,时暗时明。 那山匪头领自认给与了陈煜选择的余地,催促他再不选一个,那就两个都活不得。 陈煜已然被逼到绝境,忍痛看向岳秀兮,终是抬起右手,示意放了岁岁。 岳秀兮不敢置信地看向陈煜,撕心裂肺地呼喊:“夫君!你是要让妾去死吗?!” 陈煜听着岳秀兮的呼喊,万般于心不忍,却咬牙指着岁岁道:“放了她。” 岳秀兮哭喊着不要,让陈煜好好想想她当初在边塞,如何冒死救了他一命,他们是夫妻,如何能就这么弃了她。 岁岁却是站在原地,脸上并无丝毫喜色:“陈煜,放了我,你当如何?” 陈煜的目光终于是从岳秀兮脸上挪开,转向了岁岁,语气微凉且镇定:“自是陪她一起。” 岳秀兮闻言,神色有片刻怔然,只是当那刀刃冰凉的触感刚贴上她的脖颈处时,她也顾不得那许多,对着山匪说道:“你们杀了她!她是当朝三公主,你们今日放了她,日后她必然不会放过你们。如若今日你们放了我,我与我夫君必然对此守口如瓶,此事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你们日后无论想要什么,我夫君都会给你们的!” 岳秀兮一番急于自救而冲出口的话,叫陈煜脸色大变,“秀秀!”即使是此刻陈煜厉声再要制止,也都于事无补。 岁岁忽然冷笑,挺直了腰板看向陈煜:“陈煜哥哥,你瞧,你一厢情愿的生死相随,可半点没有打动你的这位夫人。你救我,也不过是为着我的身份,怕牵连你的家人,并不是因着你对我有情。我倒想与她换上一换,只是可惜。” 不等陈煜反应出什么,就听岁岁喊出一声:“阿尔努桑。” 只见那山匪头领忽然对着岁岁单膝跪地,拱手低头:“奴才在。” “放了这位陈小夫人。”岁岁淡声道。 那名叫阿尔努桑的山匪头领立时就让人,将岳秀兮同她那丫鬟一并用刀划开束缚住她们的绳子,将那两人推了出去。 岳秀兮与自己的丫鬟惊魂未定地跑到陈煜身后,到现在都没能从这突然转变的处境中回神。 陈煜却比她们要清醒许多,瞬间便认定,此事定是岁岁做的一个局。 “三公主殿下,下官与你已经言说分明,你又何必如此?!”陈煜心中火起,却又碍于岁岁的身份,忍着没有说出更伤人的话。 岁岁从未觉得自己今时今日这般难受到麻木过。所以即便是被陈煜误解,她也不想再费口舌去解释。 “陈小将军,当年你把本宫从那废弃宫殿救出的恩情,便用来交换本宫满足你日后再无瓜葛的心愿。你们走吧,本宫亦不想再见到你们。”岁岁面上无喜无怒,侧过身不再看向陈煜。那如一般上位者高抬贵手放他们一码的姿态模样,落到陈煜眼中,却是从未见过的疏远冷漠。 陈煜庆幸松快之余,隐约又觉得心头有丝异样的沉重。 “下官,告退。” 待陈煜同岳秀兮消失在夜幕中后,岁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而后反手便抽在了立在她身后,恭敬低着头的阿尔努桑脸上。 力道之大,足以让岁岁手掌泛红颤抖,而阿尔努桑则是僵着脸站在那儿纹丝不动,乔装时贴上的络腮胡须也因岁岁的力道而脱落了下来,露出一张眉清目朗的脸。 刑室 回宫的一路上,岁岁再没有同安康说过一句话。 等回了霁月宫,安康就被岁岁冷待了。近身的许多事,从前都是安康亲自办的,如今也多数交到了听雨和知蝉手中。 这事儿本来也是不起什么波澜的,左右宫里的奴才总有无数得了青眼又一夜失宠的。可这岁岁的那些个生活日常,总被顾轻舟细致关照着,所以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端倪。popo小说群6/3/5/4/8/0/9/4/0 “你与安康又置的哪门子气?安康那孩子,最是顺着你意的,如果连他你都容不下,这天底下上哪儿还有能叫你满意的?”顾轻舟这一问,什么都没从岁岁口里问出来,反而把岁岁问得气急败坏,倏然站起身嚷道:“母妃若是觉得安康好,干脆就把安康留在母妃宫中伺候。左右女儿脾性不好,不识好歹,现在谁我都不要了!” 分卷阅读13 顾轻舟轻蹙着眉,沉声招来安康,命令他从今日起留在寿泽宫里当差,往后,也不必去霁月宫了。 安康跪在地上,也没有立时领命,反而是岁岁气得更厉害了,直说不去就不去,不就是个奴才。然而放下碗筷,草草行了礼就跑了。 顾轻舟看着岁岁跑出寿泽宫,额角青筋跳了跳,就差当场叫人把岁岁给捉回来受训。 “娘娘,奴才倒是觉得,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吧。”池州里站在顾轻舟身旁,低头看了一眼压根不敢抬起头的安康。 顾轻舟被池州里提醒后,也很快冷静下来。她自己生的女儿,自己了解,不是那蛮横无理的。 到了顾轻舟,尤其还有自己义父的面,安康哪里敢遮掩什么,很快就把自己如何筹谋,要求阿尔努桑配合自己,彻底断了岁岁对陈煜残存的希冀与念想的事交代了一清二楚。 顾轻舟虽有心要岁岁对陈煜断情,可到底不该是被岁岁极其信任的安康这样算计。 心疼女儿之下,顾轻舟也还是给池州里留了脸面道:“安康,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还是由你亲自教导吧。” 是以,岁岁在没有安康的十数天内,过的极其之不习惯,不顺心。 之前她虽冷着安康,可到底安康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的,结果现在连人影都见不到了,时常她渴了饿了,累了倦了都习惯叫一声“安康”,结果应声的都只有听雨和知蝉,再不见安康那张她早已熟悉透了的脸。 尤其到了夜间,岁岁辗转难眠,便更加容易惦记起安康在时的各种好。 实在难以入眠,岁岁便起身,打窗户,对着空荡荡的寝宫叫了一声:“阿尔努桑!” 等了片刻,无人应答。 岁岁又再次出声叫了阿尔努桑的名字,这次倒是从窗外飞身跃进一个黑影,单膝跪地应声道:“奴才在。” 这声音岁岁一点都不熟悉,于是岁岁忙问:“你不是阿尔努桑,你是谁?” “回公主殿下的话,阿尔努桑前些日子因为犯错,被皇上罚去了刑室。” “什,什么?刑室?!”岁岁惊得几乎脑中空白:“他犯什么错了要去那里?” 黑影却道:“冒犯公主,便是极刑也受得。” 这下岁岁是彻底没了睡意了。 要回 “父皇,你放了阿尔努桑吧,儿臣求你了。”岁岁在御书房里已经待了大半个时辰了,额托里面对自己最小的孩子,尤其还是个女儿,也着实狠不下心,连回绝的话都显得那么留有余地。 “父皇给你安排了更听话忠心的暗卫,你往后用起来只会更顺手,何必去可怜一个不听话的奴才。”额托里用手摸着岁岁的头顶,无奈地劝说。 “不行不行,阿尔努桑自儿臣九岁就跟着儿臣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保护着儿臣,其他人,儿臣不要。再说了,儿臣也没说他哪儿不好,父皇干嘛自作主张啊。”岁岁低着头,反倒埋怨起额托里多管闲事。 孙大海候在外头,听着岁岁的话,心里忍不住咋舌,这三公主果然是皇贵妃亲生,对皇上是一点儿忌惮都没有。 额托里被岁岁在这儿软磨硬泡着,最后还是松了口,让孙大海派人去刑室把阿尔努桑放出来,却也没应岁岁说要阿尔努桑还回她身边继续当差的事。 岁岁这边把阿尔努桑从刑室救回来,转头又想到安康还在自己母妃那儿。心头虽还气着,却忍不住还是往寿泽宫的方向去。 等到了寿泽宫,岁岁规规矩矩给顾轻舟行礼请安后,一双眼就开始在寿泽宫里滴溜溜打转了。 顾轻舟瞧见她那小眼神,也当看不见,只让芳若吩咐小厨房准备些岁岁爱吃的,让她一同用午膳。 岁岁倒也会装,跟顾轻舟面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不时就说自己在宫里过的不如从前舒坦,跟前伺候的人也不如意。 顾轻舟也不接话,只说霁月宫的奴才不好使,随时都可换了,直到换到她满意为止。 岁岁被顾轻舟的话堵了心,噘着嘴侧了身,背对着顾轻舟了。 直到午膳上桌,岁岁都没看到安康的半点影子,渐渐的,她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顾轻舟淡定地用膳,对岁岁的不安都视而不见,只叫她多吃些。 “母妃!”最后还是岁岁耐不住,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安康呢?” 顾轻舟终于是缓缓抬起眼皮,带着一丝揶揄地问道:“没事你问这么个奴才做什么?” “他不是被母妃留在寿泽宫了吗?儿臣怎么从进门到现在,都不见他?”岁岁唯恐安康也是被送去刑室,急得差点儿站起来。 “不过是个奴才,有什么值得你挂心的。”顾轻舟反问道:“这话不也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我......”岁岁被顾轻舟的话句句都堵得无言,最后不得不服软地挪到顾轻舟身边,软声道:“母妃,儿臣上回,也是口不择言,错了呢。安康对儿臣来说,不是那一般的奴才,儿臣如今反悔,想带他回去呢,母妃就把他还给儿臣吧。” 顾轻舟被岁岁双手摇晃了几下,被顾轻舟不耐地抬 分卷阅读14 手轻轻推开,然后皱眉道:“安康是个有主意的,只是太有主意了,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 这话听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与在父皇那儿听的话,差不太多的意思。可岁岁又岂会是听话的,不依不饶地闹了半日,闹得顾轻舟头疼才说道:“安康被你舅舅带回去管教了,你想见,找你舅舅要人去。” 池州里站在那儿就被推了锅,对上岁岁那撒娇的眼神,他就没什么坚持了,拱手道:“安康现在人在宫外住着,公主想见他,明日奴才就让他进宫。” 得了准话,岁岁心满意足地回了霁月宫。 等隔日见了面色稍显憔悴苍白的安康后,岁岁还端着她的气性,冷声问道:“你瞧着,在外头过的还行。想必是不用回来伺候了......” “公主,奴才是日日夜夜都盼着能回来伺候您的,只要公主还愿意见奴才。”安康低声说着便近了岁岁身一步,抬手去给岁岁斟茶时,露出了他的手腕。 岁岁随眼一瞧,猛然伸手掀开他的袖子:“舅舅打你了?!” 奴才 安康由着岁岁拉着他的手腕一个劲儿地看,语气倒是平淡:“回公主的话,义父只是让奴才闭门思过跪了几日,并未动手。” “那你这些伤口......”岁岁拉起安康的衣袖,看着那半截瘦长白皙的小臂上,或深或浅的血痕,有好几处甚至是破了皮肉渗血结痂的,实在是可怖。 安康道:“奴才做错事,惹公主难过,别人不罚,奴才却知道自己得对公主有个交代。” 岁岁一时心中情绪翻涌,用手一推,面上又是一副疏冷的模样,冷声道:“那就是你自己活该,本宫断不会心疼。” 安康站在那儿放下袖管遮住那些密集可怕的伤口,只说公主说的是,奴才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主仆二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知蝉匆忙进来,回禀道阿尔努桑已经从刑室给放出来了。 “出来就行了。”岁岁总觉得,自己明明应该跟自己这两个最最信任的人生好大的气,那会儿气头上觉得就是把他们俩都打死了,都不能解气。可这才过了几日,听说他们被罚,自己反倒急上忙下的要把他们俩给弄回来,落到别人眼里,自己实在是没什么骨气,丢脸得很,好像没了他们,自己就不行了似的。 真是犯了大忌讳。 知蝉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岁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岁岁觉得自己在安康眼前此刻是跌份的,语气上就显得急躁且不耐烦起来。 “公主,那,阿尔努桑人是出来了,就是,就是......”知蝉说得犹犹豫豫,声音也越来越小。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难不成还要本宫求着听不成?”岁岁怒道。 “公主恕罪!”知蝉忙跪了下来,低着头一股脑把话说尽了:“就是听人传话,阿尔努桑在刑室,受了罚,又染上了病,人这会儿已经是烧糊涂了。” 听了这话,岁岁眼头一紧,旋即又状似无所谓道:“有病就治,本宫又不是太医。” 知蝉闻言也不知该说什么,倒是立在那儿的安康出言提醒道:“公主,阿尔努桑是奴才。” “那又怎么了?” “奴才病了,是死是活,全看命。” 岁岁惊觉自己完全忘了这茬,立时就叫知蝉去给阿尔努桑请太医,想想不放心,还得自己去看一眼,却被安康拦下道:“阿尔努桑还不知病得如何,公主身子弱,就由奴才替公主走这一趟吧。” “可你不也——”话没说完,岁岁就住了嘴,不想叫安康听了得意。 安康却是早已欢喜于心,拱手道:“奴才就是点皮外伤,不要紧的。且公主还愿意记挂奴才,奴才便是死也甘愿。” 岁岁被安康的话说得心里残留的火气也去了大半,任由安康替她前去探望阿尔努桑,自己只在霁月宫里等消息。 阿尔努桑烧得迷迷糊糊,等他能睁开眼时,便见窗前坐着一个人,背着光,所以只看到那削瘦颀长的身影。 “你醒了?倒是命大。”安康凉凉的嗓音听着不像是庆幸反而有些讽刺。 “你怎么在这儿?”阿尔努桑虽觉得还是浑身软得没劲,却还是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替主子看看你什么时候断气罢了。”安康的话说得绝情,见阿尔努桑彻底清醒反而嘲讽道:“到底是命贱惯了,伤口感染烧了几天你还能活,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没你这么命硬的。” 阿尔努桑默声听着安康言语尖酸刻薄,半点儿反应都没有,跟个木头人似的。 离间 “进了刑室你还能活着出来,也算是头一个了。”安康说着,抬手将桌上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半天,阿尔努桑才开口,听声跟砂纸一般:“殿下不生气了?” 安康扯着嘴角,笑笑道:“还在气头上,让你出来也不过是看在多年主仆情分。” 阿尔努桑又沉默了,就着一身干净的旧衣,从床上起来,打晃了两下便稳住了身体,走到安康身旁拿起 分卷阅读15 水壶灌了几口冷茶进去。 安康仔细打量着阿尔努桑,一张看着俊朗无害的脸,偏偏有着结实精壮的体魄,再往下,便是被黑色长裤遮掩住的下身。 阿尔努桑刚从刑室送回军营时,安康便来过,亲眼见着太医给阿尔努桑褪了所有衣物疗伤,所以,他也亲眼见识过,阿尔努桑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他的那处生得有多叫他人眼红妒忌。 想想自己。安康不由得隐隐捏紧茶杯,而后道:“往后,你该是再不用回霁月宫了。也好,免得公主哪日又想起那件事,叫你再入一次刑室,命硬也经不住。” 阿尔努桑站在那儿俯视着坐在他身旁的安康,似是争辩道:“此事是你主使。” 安康闻言抬起眼与阿尔努桑对视一笑:“那又如何?总归我同主子日夜相伴,她能换一个更听自己话的暗卫,却终究离不得我。我当初谋划之时承诺过你,必不会叫主子怪罪与你,如今必然会守诺,往后定然好生劝说,只要你不再出现在主子眼前。” 阿尔努桑一双眼漆黑地盯着眼前志得意满的安康,再没有发出任何言语,任由安康丢下一瓶白瓷罐子,告诉他,这是主子与他最后的一点情分,往后便是什么都没了。 等安康离去,阿尔努桑才捡起那小小的一瓶瓷罐子于手心,沉沉坐到了长椅上。 “阿尔努桑的伤如何了?”岁岁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安康的脸问道。 “已经醒了,太医也说,已经不会危及性命了,好好养段时日便可活动了。”安康从听雨手中接过篦子为岁岁梳头,安康的手劲恰到好处,让岁岁不由得舒服地眯起眼满足道:“那便好。等他好了,本宫就再去父皇那儿一趟。” 安康不动声色道:“等他多养几日吧,奴才见着他那伤也不轻,总不能叫他带伤回来伺候。” 岁岁点头说也是,便也就暂且不提要把阿尔努桑要回来的事。 而一并不再出现在岁岁口中的,还有陈煜这个人。 虽偶尔在宫里,还是会因为珠兰的刻意提起,她也不得不听到些许关于陈煜如何宠爱他那外室之事,但到底是经历几番折腾,心也终是冷下来,面上也能沉寂如水,充耳不闻。 珠兰见这些话好似没能刺激到岁岁,转而又提起宫外街头巷尾都在传她如何以势压人,痴缠陈煜多年,最后逼得陈煜不得不上战场,以命换取战功都要退了婚约事,娶了新妇又被百般刁难的事。 “啧啧啧,三妹妹,你如今也算得是要名留青史了,也不知日后你那驸马又该如何自处?”珠兰状似替岁岁忧愁,实则那内心的窃喜都快溢出嘴角了。 娶夫 岁岁站在御花园的池塘边,手里抓着一把鱼食,心不在焉地抛着鱼食看那些漂亮的鲤鱼涌起争夺又慢慢四散,慢慢扬起笑脸道:“大姐姐,本宫同你,是不一样的。” 珠兰原以为岁岁是又要拿她是寡妇的事讥讽她,正欲变脸,却听得岁岁慢悠悠道:“本宫出了这皇宫,是这天底下独一份儿的女王爷,自有王府可立门户,你有听说做王爷的嫁人吗?近来本宫倒是想通了一件事,嫁人着实不如娶亲。大姐姐你说——本宫用得着考虑娶回来的夫君如何自处吗?” 珠兰这下已经不叫变脸,简直可以说是惊得瞠目结舌,仿佛在看一个惊世骇俗的绝顶异类。 “你一个女子,便是公主,王爷,那也是一个女子,你怎么敢......” “本宫如何不敢?民间招赘不也形同此理?大姐姐且看本宫敢不敢便是了。”岁岁抛下手中最后的那点鱼食,走到珠兰跟前,伸手便是去摸珠兰的眼角,被珠兰匆忙偏脸躲过。岁岁顿了顿手,放下后道:“大姐姐,你有心来为本宫操心,不如多照照镜子,好好打理打理自己。你这整日怨气太重,相由心生,便是连脸都要老上别人几分,啧啧啧。” 说完,岁岁便离了御花园。而她也不知自己是真心如此想的,还是因着陈煜那事伤情,或是与珠兰赌气,总之,她在霁月宫闭门不出几日后,便直接去了御书房,开口第一句便是:“父皇,儿臣想娶夫了。” 额托里虽之前有心替岁岁招婿,但到底也是一个可行性的想法,突然被岁岁主动请求,他也一时不能给个准话。 “此事,得从长计议。”额托里说着便打发岁岁回宫,自己则是去到寿泽宫与顾轻舟商议。 顾轻舟听罢,倒是沉吟片刻,而后道:“招婿也未必不可,只是这人选总要谨慎。” “这天底下谁还能拒了朕的女儿不成?”额托里玩笑道。 “怎么没有?陈煜不就是先例?”顾轻舟冷笑道。 额托里被顾轻舟的话噎住,而后一拍桌子呵道:“朕倒是要看看,前程同那女子,没了哪个更叫他悔恨!” 此次商议,得出的最后结论,便以额托里的一句:“招婿便招婿,没了陈煜,朕自会给岁岁寻个更胜于他的好夫婿。”为定,却又被岁岁的深思熟虑所阻断。 只因她不要娶贺朝最杰出优秀的少年郎,反而点名道姓地说,她要娶沈尚书次子沈握瑜为夫。 “沈握瑜?”顾轻舟听闻此人也不由得皱眉:“外 分卷阅读16 头都道他风流纨绔,知己相好无数,你如何就能瞧上他了?” 岁岁不正经道:“外头都道他风流纨绔,却也同道儿臣跋扈狠毒,名声登对,般配得很。” “胡说!”顾轻舟不是不知道民间传自己女儿闲话传成什么样,可即便他们是皇室,也难掩天下悠悠众口。 “他不行,你便是心灰意冷要找个慰藉,也得是个洁身自好,人品可嘉的,不然母妃断不会让你出宫娶亲。”顾轻舟道。 “母妃,儿臣瞧着沈二郎是个俊俏的,很是喜欢。”岁岁对着顾轻舟说得颇有些含羞带臊的女儿情状。 商议 “此事我必不得同意。”顾轻舟回绝了岁岁的提议后,便也确实在为她的婚事上了心。 挑剔了无数品貌兼优的少年郎,最后又经过了额托里的再三审核,送到霁月宫时的名单,其实也是寥寥无几。 但即便是如此,岁岁也是一概连看都不看,只靠着床头看着最新送进宫来的一本话本子,全然没有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多作打算的样子。 安康静静地立在岁岁身旁替她打着扇子,余光瞥了一眼那桌上无人问津的名册,思虑再三后才轻声问道:“公主,奴才斗胆问一句,您是怎突然想要找沈二爷做驸马的?” “大抵是觉得他长得顺眼且人也聪明吧。”岁岁真假难辨地说道:“不过这次我是不能再做那强买强卖之事了,过几日出宫,我会亲自与他商议,看他愿不愿意入安王府做我的夫婿吧。” 安康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神情滞涩,在同一时刻,他的心也是一沉再沉。 可也只是转瞬,他又暗暗自嘲苦笑,是了,他在痴心妄想什么。没了一个陈煜,自有另外人选,贺朝男子诸多,难不成还想三公主就此消沉,与他一个内侍相伴一生吗? “是要问上一问的。”安康脸上的笑容也浅淡,内心却如自虐般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即便名声再差,沈握瑜也是有入公主眼的机会,而自己在公主眼中却与女子无异,他甚至连难过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岁岁并未察觉安康的异样,只继续翻动着话本子,霁月宫里静谧的只剩下沙沙的翻页声,清晰无比。 沈望舒也不知岁岁找她二哥作甚,只按着她的意思,在府里拦住正要外出的沈握瑜,然后带去了一品茶楼。 岁岁坐在二楼包间里,一边饮茶吃点心,一边靠着窗边看楼下集市上来往的车马人群。 “望舒,你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单独与你二哥言说。”岁岁三言两语打发走满脸疑问的沈望舒,抬眼便见沈握瑜面上带着和煦笑容对她拱手行礼道:“下官给三公主请安。不知三公主对下官有何指示?” 岁岁坐在那儿,咽下口中嚼碎的点心,又过了一遍茶水后,才缓缓开口道:“沈握瑜,本王要娶夫,你觉得如何?” 沈握瑜站在那儿腰都没能直起来,面上诧异了片刻,继而又笑容满面道:“那下官便预祝王爷日后顺心顺意,与新夫恩爱白首,永结——” “本王想娶你进府,你意下如何?”岁岁出声打断沈握瑜恭维的喜庆话,看着沈握瑜的脸上终于是有了些许可以称之为傻愣的呆样后,忍不住也轻笑一声,急急掩饰住后,又清了清嗓子道:“怎么了?吓到了?” “王爷......王爷还是,莫要拿下官开玩笑了。”沈握瑜干笑两声,直起身时对上岁岁的眼睛,那眼中带笑,却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本王说的可是认真的,沈二郎不如好好考虑考虑。”岁岁敛起脸上的大半笑意,声音轻飘飘的,却砸得沈握瑜几乎想跑。 撒谎 等沈握瑜从包间出来后,守在包间外的安康瞥了眼沈握瑜略显仓促的背影才对里头喊道:“公子,奴才进来了。” 安康进门后便见到岁岁趴在窗台上发呆, “公主,那沈二郎如何说?”安康小心问道。 “我可能是吓到他了,他也没说什么,估计是怕拒了我,家里会遭责难。但是我没威胁他,给他五日考虑,若是不愿,我也只能另寻他人了。”说着,岁岁又歪过头,把脸压在窗框上继续道:“哎,其实我可能真的,就是冲动了。这事八成是不能够如我所愿,我还是早点回去,看看父皇和母妃给我的那个名册吧。总被别人拒绝,我这个公主做的丢脸,王爷也做的窝囊。” 安康心下稍稍松了口气。虽然眼见岁岁一而再的在婚事上被打击,可他仍旧控制不住自己卑劣的欲望,希望能让自己同自己的殿下相守得更久一点。 “公主,真心爱慕与你的人,或许你也只是暂时没看到罢了。”安康安抚一句,而后守在岁岁身后,一同看那外头繁华街道上的世间百态。 岁岁这头当真是以为沈握瑜被自己吓跑了,便也没等那五日期限,松了口让顾轻舟着意为她选夫。谁知岁岁这日正与楚学士家长子楚柏春在御花园里赏花观景之时,听雨便急急忙忙找来御花园说沈握瑜入宫求娶三公主,如今人正跪在御书房,皇上脸色也不甚好看,怕是今次难以善了。 岁岁脸上显出一丝惊 分卷阅读17 诧。 这沈握瑜,倒是真为了自由,什么都敢抛诸脑后在所不惜。 楚柏春初听此话也觉得甚为惊吓,看着岁岁抬脚便走,又不敢多有言语,只能跟着岁岁往回走。不过岁岁是径直去了御书房,而他,只能是去寿泽宫向皇贵妃请示。 岁岁那边人还没进御书房,就已经听见自己父皇呵斥沈握瑜的声音:“你如何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来做三公主的驸马?凭你做尚书的父亲,还是做刑部侍郎的大哥?你自己不过一个少卿之位,又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也敢独自一人来与朕说这些痴心妄想的话?你有几条命够死?” 岁岁那边听了都觉得,她父皇该是真被惹恼了,一般人哪儿还能受得住这天子之怒,正准备进去劝说一二,却听到里头传来沈握瑜从容且赤忱的声音:“皇上息怒。微臣自知卑贱配不上三公主,所有的,也不过是对三公主的一番痴心妄想。此事在微臣心中深根多年,微臣想着,便是拼上被杀被剐的下场,也总要试上一试,否则微臣这一辈子,许是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更会永世活在悔恨当中不得自救。” 这沈握瑜瞎话倒是张口就来,也不知是不是给他那几日考虑的时间,他全拿来在家想这些骗人的话。欺君之罪,真是不怕掉脑袋。岁岁咋舌一声,便让孙大海进去通报,自己候在殿外又听自己父皇冷声道:“你这些话也敢说出来欺瞒朕!你以为朕是老糊涂了不知道你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吗?如此你还敢说自己对岁岁痴心一片?” 你瞧瞧,撒这个谎,不是很快就能被拆穿?岁岁叹息一声摇头。却听得里头沉默片刻,沈握瑜又道:“微臣原以为此生与三公主无缘,便放纵自流,纵情笙歌,如今想来,当真是愧悔不已,但也知于前事无补。所以微臣愿以性命起誓,若能得偿所愿,微臣从今往后必然待三公主如珠如宝,胜微臣性命万千。还求皇上赐微臣一个恩典。” 真情 沈握瑜的话落下后,御书房里便静了。直到孙大海通报出来,说皇上召她进去,岁岁才抬脚走了进去。 只一进去,便见到沈握瑜还跪在正中,自己父皇脸色不大好看地坐在御案后,显然并没有被沈握瑜的三言两语打动。 “儿臣给父皇请安。”岁岁就站在沈握瑜身旁给额托里行礼。 额托里眼神中仍旧有着愠怒,但对上岁岁,却是依旧语气平和:“平身。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你母妃那儿的?” 岁岁轻快地起了身,然后对着额托里笑道:“儿臣听说沈二郎入宫了,便来看看。” “你倒是心直口快。”额托里的话听着不如何高兴,却也没斥责岁岁不懂规矩。 “父皇,儿臣——着实是喜欢沈二郎,这事无需存疑。如今知晓他也,嗯,对,倾心儿臣多年,还忍痛寄情于他人,当真是欢喜不已。”岁岁这话说得自己后槽牙都酸软,也不知沈握瑜刚才对着自己父皇那一顿剖白,有没有心虚到腿软。 额托里闻言,相当不赞同地看向岁岁,然后低声斥责道:“岁岁,此话不得儿戏。” 岁岁缓了缓,却又开口道:“母妃与儿臣找来楚学士家长子楚柏春来相看,儿臣与他见了面,也一同游了御花园。人是斯文有礼,仪表堂堂,只儿臣却觉得,他那张口圣人有言,闭口自古有论,实在无趣乏味得很。只一想到日后儿臣在府邸里,日日都要听那些个书呆子似的话,就觉得往后得活得似那庵里的姑子,庙里的和尚,倒是不如一辈子不成婚,直接改了安王府为寺庙的好。” 额托里听着岁岁那些看似不着调,实则耍着脾气要挟自己的话,也是气得想笑。 “你就非这沈握瑜不可了?” “是。”岁岁语气颇为坚定,看向跪在一旁的沈握瑜时倒真像是用了情了,额托里才叹一口气道:“此事,容后再议,你且回你自己的霁月宫去。” 岁岁晓得,自己父皇这是要跟自己母妃商议才能下定的,自觉能做的能说的,她都说到做到了,低头看着一直没有抬头的沈握瑜,眼神软下来:我尽力了,剩下的,你自求多福。 就这一眼,落到额托里眼中,倒也成了依依不舍的真情流露,以至于后来同顾轻舟谈及此事时,也不由得多言一句:“朕瞧岁岁对那沈二郎是真的有几分上心,前遭她用情至深的陈煜负了她,如今她能移情到别人身上,不管是什么缘由,朕也不愿叫她再在这情字一事上受挫。日后,她便是三心二意游戏人生,也好过为情所伤。朕既封了她王爷,她便有与苏巴鲁同布固同样的权利,三夫四婿,也未尝不可。” “你到底在浑说些什么?”顾轻舟被额托里的话惊得一手拍到他的胸膛上,“岁岁如今这样,全都是被你惯出来的,早知我就应该让太医院配了药送去南州,省的回了宫,哪儿都不叫我省心......” 额托里一手解着顾轻舟的裙衫,一手肆意揉捏着她身上的隐秘之处,直把顾轻舟把玩得面色绯红,身子绵软,再顾不得说那些怨怪后悔的话,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娇嚷着帘帐还未下,你这人怎么还是没完没了。 直至额托里两手拉开顾轻舟纤细修 分卷阅读18 长的腿,叫她含羞带臊却又无力抵抗地蓬门大开,额托里才回应道:“早些把岁岁的婚事办了,待她成家了,你这心思也总该多用些在你夫君身上了。”说完,额托里挺腰直入,顾轻舟捂着嘴巴闷哼一声,舒爽得眼角带出晶莹,又被重重撞击了数十下后才缓了一口气道:“岁岁的醋,你也吃,还一吃吃这么多年,你这父亲当得好不要脸......嗯,轻,轻些......啊——” “没规没矩,谁是父亲?嗯?轻轻好生想想,是谁的父亲?朕帮你好好回忆回忆......”额托里沾了顾轻舟的身,入了她的穴便做不得人,使了手段去折腾。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后,被厚厚的帘帐遮掩下,寿泽宫内终是响起隐约的哭腔,不情不愿地喊:“爹......爹爹......不要了......不行的呀......” 接着便是更加激烈的皮肉碰撞的“啪啪”声,男人混浊粗重的喘息中带着极致的快慰:“为何不行?轻轻总喊不行,不要,下面那张嘴却更湿吸得更紧,哪里是不行?小骗子,骗了爹爹这么多年,该罚得更狠才是......” ...... ——哈哈哈,偷懒这么多天,那就给大家开个《和亲》售后的电瓶车吧! 家法 沈二郎自己去向皇帝求娶三公主这事儿根本瞒不住,很快,那些个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只是事关三公主清誉,又或者说是畏惧于三公主的跋扈和权势,倒也没什么人敢明面上对此有什么胡言乱语,只不过少不得背地里有些个胡乱猜测。 到底沈二郎在外名声浪荡又不学无术,对岁岁的名声也只能是雪上加霜。 沈府关上门来,对沈握瑜就是一顿家法。因为,谁都没料到,这沈握瑜竟然敢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全家拿他说求娶三公主一事当玩笑,他倒是不怕带累全家一块儿死的自己求到皇帝跟前了。 “你这逆子,非是要气死为父不可吗?!还是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拉着全家一起去死?沈家到底做错了什么,竟出了你这么个胆大包天整日里闯祸的孽种!”沈尚书一手紧握一柄两指厚的藤条,扬手对着跪在地上的沈握瑜就是数下,下下用尽全力,抽得沈握瑜闭紧双眼,咬死牙关,挺着腰板硬生生受下了。 “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进宫向皇上求娶三公主?”沈尚书年岁上身,又是文官,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到底气力不足,此时借着问话的机会,也是喘了几口气。 “儿子跟父亲提过这件事,父亲不同意只训斥我不许胡闹,所以儿子只能自己去了。这去晚了,三公主指不定就要看中旁人了,这也的确是万分火急之事,儿子等不得了。”沈握瑜被抽得皮开肉绽,却还是嘶着气,咧嘴一笑,讨饶似地回答。 “你少在我跟前胡说八道。你当我这当父亲的不知道你?即便你眼下是真心于三公主,但就以你那性子,如何能长久?到时候,你若心存有异,惹了三公主不快,我怕你是死都没个全尸!”沈尚书越说越气,手里的藤条又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只是这次却被沈握瑜抬手握住,然后嬉皮笑脸道:“三公主就是看中儿子这张脸不讨她厌,父亲打我身上有遮掩无妨,伤了脸,怕是三公主要不喜欢了。” “你当自己是什么!秦楼楚馆里的戏子小倌儿吗?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毫无羞耻廉礼的东西的!”说着,沈尚书说着,用力抽回藤条,又要再打,被门外赶来的沈怀瑾劝阻道:“父亲,此事已出,即便父亲打死二弟也于事无补。再者言,若父亲体罚二弟之事传到宫里,恐怕也只会引来皇上同皇贵妃对沈家态度上的猜疑,到时候岂不是百口难辩?” 沈尚书被大儿子这番话提醒后,终于是停下了自己挥动藤条的手,用力掷下藤条后,又实在是怒气难忍地斥了一声“滚!”。 沈握瑜被沈怀瑾搀扶着,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后背的伤口,疼得沈握瑜不断吸气。 沈怀瑾对着沈握瑜也是没好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非也非也,汝弟乃早知今日,必有当初。”沈握瑜忍着疼还是不正经地笑着。 “也不知你求娶三公主,到底图个什么。”沈怀瑾不理解道。 沈握瑜低着头,半晌后自嘲似地笑了笑,喃喃道:“我求的什么,便自然是图的什么。” 沈怀瑾没听清他的话,追问他说了什么,却被沈握瑜打岔过去,再没提起。 赐婚 顾轻舟这边并没有轻易松口岁岁的婚事,倒是叫池州里出宫了两日。 等池州里回宫后,顾轻舟却似突然想通,再次确认岁岁心意后,才缓缓道:“让礼部去挑个好日子。” 岁岁陡然瞪大双眼,像是没听懂顾轻舟的话:“母妃,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正如你所愿吗?母妃也烦了整日替你相看,你却只会挑三拣四。”顾轻舟说着,对着岁岁甩去了个眼色。 岁岁原以为,自己还得花好长时间去折腾,才能说动自己母妃,却没想到此事竟然就这么成了。 顾 分卷阅读19 轻舟这头应允了,额托里那边就适时地招了沈尚书同沈握瑜进宫,当面赐了三公主同沈握瑜的婚事,婚期定在了下下月初。待沈尚书同沈握瑜跪地谢恩后,偏额托里又补上一句:“三公主哲沁出宫后,便是安王了,日后你且要仔细照顾安王,恪守本分。” 这话沈尚书听了尚且一时不能消化,倒是沈握瑜从善如流,伏地谢恩道:“微臣必定安分守己,事事以安王殿下为先,尽心尽力照顾到安王殿下。” 这话别说沈尚书听了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就是岁岁听了都替沈握瑜觉得憋屈。 她虽无心和沈握瑜婚后培养什么夫妻感情,但也不至于这样逼迫羞辱于他,未免日后沈握瑜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待沈尚书同沈握瑜从大殿出来后,岁岁出声叫住了他。 沈尚书不敢多看,行礼之后径直走远,留下沈握瑜在原地,同岁岁私下谈话。 “你父亲不大高兴。”岁岁看着沈尚书略微佝偻的背影直言道:“是本宫为难你沈家了。” “殿下何出此言?微臣本就在家中不堪大用,如今因着殿下,白得一驸马之位,有了殿下的羽翼庇佑,便是日后微臣游手好闲,都不至于沿街乞讨。微臣的父亲,应该是高兴都要来不及。”沈握瑜看着岁岁略微带着愧疚的神色,极不正经地回答。 “也就你如今还能这么想得开了。这往后,你恐怕少不得被人议论笑话了。”岁岁提醒道。 “谁敢笑话未来驸马?不怕殿下神威吗?”沈握瑜那满脸仗势欺人的模样,逗笑了岁岁。 沈握瑜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岁岁抬手掩饰了下笑意,忽然问道:“下月末的女儿节,殿下还出宫看花灯吗?” 岁岁道是想去的,倒是女儿节距离她的婚事时间太过接近,恐怕难以出宫。 沈握瑜却道:“这待嫁的,该是微臣才对,殿下自然想去便去了。” 岁岁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然后就托沈握瑜回去同望舒约定一同过女儿节。 沈握瑜应下后才离开皇宫。 等岁岁回到霁月宫后,安康看着岁岁脸上洋溢着欢喜的模样,他却是只能挤出一丝苦笑来恭贺岁岁。 岁岁想着往后出了宫住进安王府便会比在宫里自由太多,心里就忍不住雀跃欣喜,并未多注意安康的神情和语气。 安康的神色淡下,手心却被被指甲抠进了肉里。 春情 皇上给三公主和沈尚书家嫡次子沈握瑜赐婚一事,很快就传的街头巷尾了。 丰都城里,人人都在议论,这三公主刚刚退了婚约,这才不过多久,这么快就重新赐婚,其中原委,着实引人遐想猜测。 岁岁这头差安康送了些宫里的小玩意儿小首饰去尚书府给沈望舒,又换了几本最新的话本子同几句话。 二哥近来安生,瞧着平常,无甚怪异,殿下勿忧。 看来自己当初挑来挑去,挑了个沈握瑜,还真是挑对了人,并不会因着外界非议影响了自己。 岁岁满意地翻找起沈望舒送进宫来给她的几本新话本,突然见着一本名叫“春闺艳”的话本,光光是这三个字,便惹得岁岁脸上骤然染上红艳。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奴婢去给您传太医——”听雨察觉到岁岁的不对劲,正要抬脚,便闻得岁岁清了清嗓子,然后道:“你们都先退下吧,本宫,咳,要看会儿书了。” 听雨不疑有他,领着殿内的宫女都退了出去,还给岁岁关上了门。 安康守在廊下,见听雨他们出来,便上前问道:“殿下不要你们伺候了?” “殿下说要看会儿书,不让我们在里头影响她。”听雨老实回答。 安康转头看向那紧闭的朱漆大门,神色无异。 岁岁发誓,她活了快十五岁了,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禁忌书籍,但她就是从那三个字中,品出了那本书的不简单。 这可不就是往日那些话本子里提到的“禁书”。 望舒这丫头,如今竟胆大得能包天了,都敢给自己夹送这种“私货”。也不知平日里,她都看了多少。 岁岁是在心里寒碜沈望舒,手上却是把那本《春闺艳》夹在那一摞话本子之中,藏的严严实实地带进了内室。 明明是四下无人的内殿,岁岁却如做贼一般,看着那《春闺艳》里露骨下流的淫词艳语,再配上那赤裸交缠的图,面红耳赤,每看一页便要用其他话本遮掩些许,可脑子里却全是那《春闺艳》里字句画面。 还没看过小半,那外头已然要黑下。外头守着的宫女出声询问要不要掌灯,岁岁便如被惊吓到的兔子,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匆忙把那本《春闺艳》压到所有书籍之下,深呼吸后,才堪堪稳住气息道:“进来吧。” 宫女进来,给整个宫殿里掌灯后便问是否现在用膳,岁岁这会儿还惦记着刚刚那本《春闺艳》带给自己的刺激,随意点了点头,之后晚膳都是简单吃了几口,便说撤了吧。 安康替岁岁布菜的动作滞了滞,却没有多问。 等岁岁洗漱完毕后,时辰尚早,可岁岁却说她乏了,打发走所有宫女内侍后,便从书桌 分卷阅读20 上抽出那本被压得严严实实的书,走到了床榻边坐下。 借着那略微昏暗的烛火,岁岁又一次如做贼般,慢慢翻开了书页,入眼的,就是一副男女交姌缠绵的画面,刺激得岁岁心跳都加快了些许。 待入梦时,两腿之间的滑腻湿润,叫她都不得安眠,实在忍不住,只能两腿夹着锦被,慢慢磨蹭,将将可以疏解一二。 “......嗯......好舒服......”岁岁四肢缠紧那锦被,半睡半醒之间的糊涂话,却寂静的夜里,突然引来一声叹息:“哎,殿下。” ——这两天是不是太勤奋了,要不要偷个懒呢⊙▽⊙ 乞怜 岁岁睡得迷糊,耳边听着那声极轻的叹息,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所以她并没有应答,也没有睁开眼,衣着单薄地搂抱住那床锦被,好似得来的绝世宝贝,黏得密不可分。 “殿下,奴才帮你,好不好?”安康弯着腰站在岁岁的床榻边,一手撩起帘帐,一手竟探到了岁岁隐隐潮红,泌出薄汗的脸上。 安康微凉的手心,在触及到岁岁脸上的那一刻,就让岁岁瞬间睁开迷蒙的睡眼,清醒了。 略微昏暗的烛光之下,岁岁侧躺在床榻上,如饮了酒般,带着微微的红,望着弓腰悬于自己眼前的那张熟悉的脸,惊,恼,羞,愤,好似一瞬间全部揉杂进了她瞪大的一双杏眼中。 “谁准你进来的?”岁岁不知安康到底进来了多久,正欲起身,却被安康按住肩头。岁岁震惊地看着神色无比纠结难耐的安康,又怒道:“安康,你好大的胆子!” 安康“咚”的一声便跪到了脚踏上,“殿下,奴才就是想今夜伺候您一场,求殿下给奴才一个恩典!” 岁岁的脸骤然红得发烫,似是火烧。 “你,你在胡说什么?”岁岁此时心里乱如一团麻,浑身都充满了一种莫名的燥郁之感,待对上安康那卑微入尘的姿态,以及他抬起头时,乞求而脆弱的眼神,岁岁想斥责他滚出去的话也都噎在喉中,扭头将视线落到床位的角落里,硬着语气道:“本宫会当你什么都没说过,你快走......” 可一向对岁岁唯命是从的安康,今夜却也好似有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强硬态度,跪在那儿,对岁岁轻声道:“殿下,奴才来时都想好了,您若是拒了奴才,那奴才往后也没脸再留在您身边伺候了,剩下的出路,便只有以死谢罪。” 岁岁闻言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安康:“你在威胁本宫?你当本宫就非你不可?”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不想叫殿下日后见着奴才觉得碍眼。殿下,奴才出生卑贱,可奴才对殿下的心,不卑贱的。这份心,殿下难道真的感觉不到吗?” 安康的话,叫岁岁再次噎住话。 安康对自己的心思,她确实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在她心里,身为内侍的安康从来不是她可以的选择对象。所以,她并未考虑过安康对自己,到底心思又深到什么地步。 “本宫......”岁岁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安康才好,安康已然直起上半身,伸出手,托起岁岁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 “殿下,您真的不要奴才吗?”安康跪在床榻边如一只乞怜的犬,却又偏偏带着魅惑,引诱出岁岁的怜悯同一丝诡异的情愫。 “殿下,奴才伺候您,不好吗?”安康的话,在空荡而静谧的内殿里,轻得很清晰。连同被安康蛊惑后的岁岁,吞咽了一口唾液的动静都清清楚楚。 岁岁知道自己应该怒斥安康,甚至给他严厉的惩罚,好让他从此以后不敢在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可她并没有,她甚至默许了安康对自己进一步的亲近。 安康握着岁岁的手,顺势从地上站起来,爬上了床榻,却又记得清自己的身份,只是跪坐在床尾,伸出的手隐隐颤抖。 “安康,本宫下下月便要成亲了。”岁岁的话叫安康顿了顿手,继而如珠似宝般托起岁岁的一只穿着白色罗袜的脚,小心翼翼褪去罗袜后,将那只莹白细嫩的小脚贴于己面,而后道:“殿下,奴才记着呢。” ——说偷懒就偷懒,我可真是个说话算话的好家伙 伺候 岁岁躺在床榻上,侧过脸,看着安康握住自己的脚踝,慢慢落下一个吻在她脚背,令她不由得觉得过于炽热,竟有要缩回自己那只脚的意图,却被安康稍稍用力给拉住了。 “殿下是嫌奴才脏吗?”安康模样十分可怜地望着岁岁,好似她刚刚的举动伤透了自己的心。 岁岁瞧着他那样,有些心虚也有些泄气,放松腿脚后,便想着随他去好了。 左不过他也只是内侍,不能真拿自己如何。 更何况,便是如何了,她又需要跟谁负罪?沈握瑜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说白了,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犯不上为他守贞,沈握瑜亦然。 如此想开了,岁岁便也更加放松,更轻易地接受了安康的伺候。 “你懂得多吗?此事你如何会的?”岁岁拿被角掩住半边脸,只留下一双滴溜圆的眼睛带着羞涩同迷茫地望着跪 分卷阅读21 在脚边的安康。 安康答道:“殿下今日看了些闲书,或许会比奴才懂得多些,奴才全凭本能,由心而做。”说完,安康的一双带着薄茧的手已经慢慢摩挲,探索到了岁岁两腿之间。借着床边的烛光,安康见到岁岁那被自己分开些许的腿间,竟是有了水渍的迹象。 这是......安康看着岁岁那隐秘的幽谷,此刻正被湿濡了的轻薄柔软的布料紧紧贴合,勾勒出曼妙诱人的形状。 “安康,你——呀!”岁岁被安康那突然伏趴到她腿间,隔着亵裤舔舐的举动刺激到,直接翻身坐起,一双白嫩双手也不由得插进安康的发冠中,用力揪住。 因着岁岁的起身,臀部后移,安康也不得不停下自己的举动,抬起头时,那张白皙清秀的脸上,带着些许委屈。 “殿下......” 岁岁看着安康,探出舌尖舔了舔唇边,而后道:“要不,下次吧。” 安康却只是静静跪坐在那儿,一双眼深深望着岁岁。 “你继续,你继续。”岁岁一向吃软不吃硬,受不住安康这模样,只好慢慢躺下,又抄起一旁的锦被,将自己满头满脸地盖住。 安康看着岁岁闷头做鸵鸟,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含着笑意,却没有继续刚刚的举动,而是大了胆子去解岁岁的衣带。 岁岁在被窝里睁着眼,只看得到一片漆黑,这也导致安康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都叫她格外敏感。 待安康轻轻剥开她的亵衣,她也已经是浑身绷紧,藏在被窝里的脸,正在控制不了地发汗。 她不敢去看自己衣不蔽体地暴露在男人眼中的样子,哪怕安康实际上,也算不得一个真正的男人。 “殿下,放松。”说完这句,安康突然低头,隔着那浅粉的肚兜,含住了岁岁因为紧张而凸出的乳尖。 “唔,安康——”岁岁原先夹着锦被摩挲出的情欲还没彻底消退,此时已叫安康的含吮抚弄,勾得卷土重来,欲望之烈,更比先前汹涌。 安康轻咬着岁岁的乳,灵活的舌头也不断戏弄着岁岁硬如石子的乳头,腾不出嘴巴来回应岁岁的呼喊,便伸手与岁岁无措挥舞的右手十指交握。 抚弄 得了安康的回应支撑后,岁岁方才渐渐安心,慢慢尝出情欲的丝丝滋味,双腿曲起,夹在安康腰的两侧,难耐地摩擦起来。 “安康......”岁岁的声音被闷在被子里,听在安康耳中,却依旧甜腻。 松开一边乳头后,安康低头瞧着岁岁那肚兜上被自己的唾液浸湿的那一块,眼色更深了几分。 “殿下,奴才想脱了您的衣裳,可以吗?”安康的声音也比平日暗哑了点。 岁岁突然有些气恼,这是现在该问的话吗?一手扯下自己盖着头脸的锦被,岁岁露出自己一张汗湿艳红的脸,噘嘴怒视着面不改色的安康。 安康却在见到岁岁面容的那一刻,欺身覆上。 岁岁以为,他会亲吻自己,却又觉得他似乎是犹豫了,转而将唇印在了自己的锁骨处。 “殿下,你可真是要了奴才的命了。”安康不断亲吻着岁岁的胸前肌肤,空出的那只手迅速除尽了岁岁身上所剩无几的衣物。 岁岁彻底暴露的胴体,柔软细滑,便是用冰肌玉骨来形容,安康都觉得仍尤不够。 岁岁面红耳赤,看着自己被脱得一丝不挂,安康却还衣衫完好,心中觉得不安,便抬手去勾安康的腰带,晃了晃又扯了扯,不甘心地望着他。 安康感受着岁岁对自己撒娇的举动和神色,胸腔满满的,都是岁岁带给他的欢喜。 “奴才自己脱。”安康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自己的上半身,却独独留下了一条亵裤,遮挡住了他身为内侍的那点羞耻与自尊。 岁岁现下倒是替安康惋惜起来,好好的身子,残缺了,伤着的也不只是身子。所以岁岁也并未强求,抬手抚摸着安康秀气的眉眼道:“安康,我可什么都给不了你呢。” “殿下给奴才的,已经足够了,奴才不会妄想再多。”安康用手压着岁岁的手,紧紧贴在自己面颊上,片刻后松开,他也低下头,由岁岁的胸乳,腰腹,一直亲吻至岁岁腿间。 拉开岁岁双腿,这次,安康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岁岁私藏的美景,毫无遮拦。 尚未有人造访的处女地,紧紧闭合着,却又因为情潮而渗出了许多透明的淫液,散发出一股他也从未嗅过的馨香。 安康看着那光裸粉嫩的肉穴,在心中感叹殿下真是无一处不生得绝色,低下头,又再次舔舐上那紧闭穴口,只是这次,他的舌头不再只是游走于蓬门之外,而是尝试抵开粉嫩穴口,探进了花径内里,慢慢搔刮起来。 “啊,安康!”岁岁被安康的口舌刺激得双腿并拢,夹紧了他的头,“这样真的可以吗?” 安康难得没有理会岁岁,只自顾自的舔弄戳刺,把岁岁逗弄得两腿发颤,淫液溢出,嘴里也止不住呻吟起来,他才抬起脸,挺直的鼻梁上,都亮晶晶的,全是她的水。更多popo小说加裙6@354809¥40 安康注视着岁岁,右手虎口刮过嘴唇,却又伸出 分卷阅读22 舌头慢慢舔尽,然后对着岁岁笑道:“殿下出的水,堪比玉露琼浆。” 这话说的好斯文,岁岁却听得面上红得要滴血。 眼下骂安康一句登徒子,都不足够。 “坏东西。”岁岁绵软无力地骂了这么一句,只引来安康轻笑:“那奴才再坏一点,好不好?” 岁岁咬唇不理,他也不强求,修长的手指触碰上岁岁穴口上的圆润肉珠,轻挑慢捻,叫岁岁瞬间扭动起身子,叫喊起来:“安康,不要——” 安康从未觉得,自己这做奴才的名字,能如此动听。 ——这种肉好为难自己,我要尽快给岁岁安排真男人,真肉…… 再次 岁岁未经人事,便是纸上谈兵也不过是今日才窥见一二,她不知安康这样的手法同举动到底算不算熟练,却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快慰。 安康低头瞧着岁岁闭着眼身体颤动,两条腿也交叠夹紧,使得他的手指也无法抽离,便顺势摸到穴口之处,一根食指,悄无声息地顶开,插入。 岁岁的身体正处在紧绷又极度敏感的时候,便是安康那食指并不如何粗壮,也叫未经人事的岁岁产生了不适。 “疼,安康你在做什么?”岁岁皱起眉,歪着脖子撑开眼看向仍注视着自己的安康。 “殿下,奴才只是用了手,您今日看那本《春闺艳》,就没学到什么吗?”安康低声说着,眼神中夹杂起一丝揶揄。 岁岁一时语塞,脑子里又浮现出今日瞧着的那些个下流画面,男女赤身裸体,两腿之间交合亲密,毛发之中藏着一根柱状物,女子挺重仰面,似享受又似痛楚。 金扣含羞解,银灯带笑吹,今夜皆鱼水。 那书中人物所言,不是冤家便是亲亲,当真是只一思及,便叫人心绪不宁,喘息都要急促几分。 “你……你如何,如何知晓的?安康,那书,是你送的,是也不是?”岁岁适应了安康的食指入侵后,便又想汲取更多,扭着腰肢,无言催促。 安康看着岁岁步步沉沦,低笑着答非所问:“殿下喜欢,不是吗?” “不,不喜欢!”岁岁毫无气势地怒斥一声,右手摸上安康的手腕,却并未拉扯阻拦。反而在安康手上的抽动抠挖中,更像是由她自己主动插弄了自己。 安康手上的动作逐渐加了力道,抽插地速度也快了许多,听着岁岁越来越克制不住的低吟,连带着他的喘息也粗重起来。 “殿下,殿下......”安康覆下身,轻压在岁岁身上,口舌再次舔弄起岁岁一边受冷落许久的乳头,另一边则是由他空出的手握住揉捏,动作轻柔无比,却也叫岁岁浑身都难耐着酥痒,恨不得叫安康重一点,再重一点。 “安康......”岁岁这一声叫得用力了些,双手也紧紧抱住安康的头,安康有所感应,下面抽动的手愈发用力,几次都顶上了岁岁花径里那层薄薄的肉膜,却始终没有捅破。 岁岁不懂这些,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好像慢慢不受控制,下体紧紧绞着安康的手指,饥渴地叫嚣着,还要,还要。 待安康用牙咬住岁岁一边奶头向上拉扯之时,安康的手指也飞快地抽动着,撞得岁岁身体都上下摆动起来。 “啊——”片刻后,岁岁便浑身止不住地抽搐,挺起腰肢,将自己的乳往安康的嘴巴里送去,尖叫一声,湿了身下的床褥,也湿了自己的一双失神的眼。 隔日醒来,岁岁一身干爽。安康就跪在她床榻边,低着头,一动不动。 岁岁翻坐起身,掩面想起昨晚那一幕幕,好半天才叹息一声道:“安康,你算计本宫,已经是第二回了。” 讨回 安康又被三公主罚了,原因是做错事,惹了三公主不快,被打了二十个板子,少不得得修养些时日。 但具体安康是做错了什么事,就连皇贵妃都是问不出的。 因着罚了安康的事,岁岁终于又想起了阿尔努桑,当时安康道阿尔努桑病重未愈,要好生养些时日,自己也并未多问,现在想想,便是再重的病,如今也该好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又跑去御书房找自己父皇要人去了。 “你倒是念旧情。”额托里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过阿尔努桑已经有了别的差事,朕可以再另外挑几个暗卫给你。” “凭父皇挑多少个,儿臣就要阿尔努桑一个。”岁岁任性地不依不饶,缠着额托里把阿尔努桑还给她。 “岁岁。”额托里稳住岁岁摇晃自己的身体,然后道:“你皇长姐特意来跟朕要走了阿尔努桑,他现在人已经在长公主府里,朕要如何出尔反尔?” “皇长姐?她是来与儿臣作对的吧?父皇,你怎么能把阿尔努桑给她!那是儿臣的人!”岁岁气恼自己父皇的擅作主张,直接上手拉扯起额托里的胡须,甚至揪下来一根,又在额托里的眼皮子底下给插进了胡须中。 “你啊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额托里瞧不出什么怒意地戳了岁岁一个脑门:“朕于你皇长姐 分卷阅读23 有亏欠,她想要个暗卫,给她便是了。岁岁也大度些,朕再给你些别的作补偿。” “让什么都行,让儿臣的人不行!父皇既不愿帮儿臣,儿臣便自己想办法好了!”岁岁真的是气到了,撇下额托里,自己就跑了出去,额托里是叫都叫不住。 岁岁这是头一回到长公主府。 此处建得恢宏华丽,虽无法同皇宫比拟,但也是京都里数得上的奢华。 长公主府里的下人见着岁岁打扮得贵气逼人,也不敢怠慢,上来询问是哪家贵女亲眷。 知蝉道是三公主殿下,那下人跪地便是请安告罪,岁岁不耐地从那下人身边略过,直接踏进长公主府,府里下人一概不敢阻拦,只能快速通报长公主。 珠兰料到岁岁或许要因阿尔努桑找自己麻烦,却没想到岁岁就这么无礼闯进来。 “你们几个,府里便是养几条狗,都知道看家护院,养着你们,倒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随便放进来......”珠兰那刻意扬起的声音是清清楚楚落进岁岁耳中,这话拐弯抹角,骂的是谁,岁岁自然明了。 “长公主这也太......”知蝉心中不平,话说了一半就被岁岁抬手制止。 待到珠兰踏进正厅,见着岁岁落座在一侧,便立时换了副嘴脸,阴阳怪气道:“三皇妹今日怎么有空驾临?也不早些言语一声,如今贸然跑来,本宫可没准备什么招待的。” 岁岁懒得同她争口舌之快,看着珠兰气定神闲地坐上主位后道:“今日来不过是同皇长姐讨回一人,讨回了,立时便走。” “三皇妹一向得父皇独宠,要什么那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一份,又何必来找本宫讨要?”珠兰接过下人奉上的一盏茶,抿了一口,全程并未多看岁岁一眼。 恨意 “皇姐想必也不大欢迎我来,我也就不跟皇姐兜圈子,皇姐也没必要跟我装糊涂。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带阿尔努桑回去。”岁岁坐在那儿语气平静,神色自如。 “一个暗卫,值当皇妹特意跑来与本宫讨要吗?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妹是与这个奴才有了什么私情才这么看重他。”珠兰言笑晏晏,说的话却是实在不好听。 岁岁莫名被珠兰这话刺了一下,想到了前两日同安康发生的事,面上不由得僵了僵。 “怎么?被本宫言中了?”珠兰捕捉到岁岁神情的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有如突然发现了岁岁的把柄,抬起手呵呵笑道:“皇妹倒是会自降身价,难不成是没了陈小将军,便连身边的奴才,你都不放过了?” “皇姐这么会端着身价,又何必从我身边抢人?”岁岁年纪小,脸皮尚薄,被珠兰有些没遮没拦的话刺得面皮一阵青一阵红,好在嘴皮子还利索,没让自己太难堪。 “本宫不过是从父皇那儿要了个暗卫,他也是你自己不要了的,何来一个抢?如今他已是本宫的奴才,本宫断不会给了你。”珠兰斩钉截铁道。 岁岁同珠兰四目相对,气氛俨然剑拔弩张。 “皇姐,阿尔努桑便是我不要了,那也不是你能留用的。我今日便要带阿尔努桑回去,皇姐可以提条件与我交换。”岁岁道。 “提条件?什么都可以?”珠兰戏谑地问。 “我能给的,都可以。”岁岁正经回答。 珠兰看着岁岁那张还显稚嫩的漂亮脸蛋,真是与那宫里一贯冷傲恶毒的皇贵妃有七八分相似,心中便止不住地烧起阵阵浓烈的恨意。 “可本宫偏不。你不是执意要阿尔努桑吗?本宫偏不如你所愿。”说完,珠兰便叫出一直隐藏在周围保护自己的阿尔努桑,当着岁岁的面,骤然将手边的茶盏用力砸到了阿尔努桑脑门上。 阿尔努桑跪在那儿,额角一道细细的血流,顺着眉眼往下滑落。可他还是纹丝不动地跪在那儿,连声儿都没吭,硬生生受着。 岁岁早在珠兰突然发作的那一瞬右手抠紧了椅子扶手,几欲克制不住要同珠兰呼喝。 “如今他就是本宫身边的一条狗,本宫想如何对他就如何对他,皇妹这手再长,难不成还能伸到长公主府吗?”珠兰起身,慢慢走近阿尔努桑,留着尖长指甲的手慢慢抬起阿尔努桑的下颚,俯视着阿尔努桑垂眸的脸,不停地用她那指甲刮擦着阿尔努桑的面颊,留下一道道泛白的痕迹。 “皇妹是看中他什么呢?”珠兰侧过脸看向岁岁,而后挑眉问道:“是看中他这张脸了吗?那不如,本宫叫人把他这张面皮剥下来送于皇妹好了,这样也不伤咱们的姐妹情分,真是再好不过了。” 岁岁目光紧缩,盯着珠兰那仿若淬了毒汁的眼神,终于明白,珠兰向父皇要了阿尔努桑,根本不是单单为了给自己添堵。 撞人 岁岁坐在那儿忽而笑了:“皇姐既然用起这个暗卫如此合心意,那就留着吧,不过一个奴才,被你领去了,就是你的了。无事,我就先回宫了。” 说完,岁岁便连一个眼角风都没施舍给伤了脸的阿尔努桑,领着听雨和知蝉走出了长公主府。 待那送岁岁出门的管事回来禀报珠兰,三公主走的干脆,并无犹豫后,珠兰才慢慢 分卷阅读24 踱步,又坐回了自己的主位上。 阿尔努桑像个木头人似的,还是一动不动低着头跪在那儿,额角的血已经渐渐止住了。 “你瞧,她这样无情无义的主子,你跟着她又有什么意思?死活,她都不会在意你。不过是觉得本宫抢了你,伤了她的脸面,到本宫府邸里,耀武扬威罢了。”珠兰伸手要去摸茶盏,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刚刚已经砸了那茶盏。 管家见状就让下人去重新沏一杯。 整个过程,阿尔努桑都只是个胜似哑巴的存在。 而没能要回阿尔努桑的岁岁,在车门关上的下一刻,脸色便是难看无比。 知蝉和听雨皆不敢多言,直到那马车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叫岁岁坐在马车内,差点儿向前摔趴下来,幸亏听雨同知蝉以身相护,才险险坐稳。 “怎么回事?!”听雨扶稳岁岁后立时对外呵斥一声。 “殿下,奴才这好好驾着车,突然从旁蹿出来一个妇人,她,她,她......”那驾车的奴才话都说的结结巴巴,好像吓得不轻。 知蝉是个急性子,耐不得等那奴才磕磕巴巴把话说完,向岁岁行了礼后,自推开车门下去了。 不想片刻后,那外头越来越多的吵嚷声,却让岁岁听得越发烦躁,正要亲自去看缘由,知蝉便站在窗口处小声道:“殿下,马车碰到了陈煜外室,她那丫鬟说......怕是动了胎气。” 岁岁陡然瞪大了眼:“如何就碰到那个女人了?还不去叫大夫?” 知蝉那头约摸是有些不甘心,可那岳秀兮身边的丫鬟哭叫得厉害,岳秀兮也是捂着肚子,一脸惨白,像是疼得不行的样子。而且周边围上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这还没暴露三公主的身份,也已然是指指点点责骂起来。 岁岁见外头情况正向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且,虽自己实在不想再见与陈煜有关的一切人和事,却也知道岳秀兮腹中孩子无辜。 迅速权衡之下,岁岁让知蝉扶了岳秀兮上车,叫驾车的奴才准备转道去陈将军府邸。 那岳秀兮却害怕与岁岁同处,几下虚弱挣扎无果,腹痛得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知蝉黑着脸,和自己身边的丫鬟把自己扶上马车。 岁岁皱着眉,盯着岳秀兮裙衫下摆被鲜血染湿,车内燃着熏香也盖不住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把熏香扔出去。”岁岁一声令下,知蝉还不解问道:“殿下,这车内如今血气重,没了熏香恐怕......” “扔。”岁岁只死死盯着岳秀兮湿濡的裙摆,冷冷道。 听雨听命办事,然后同知蝉一并护着岁岁不要碰到那坐在软垫上已经透白了脸仿佛随时要断气了的岳秀兮。 丧子 马车载着她们到了陈将军府后,立时便有人来迎了。 岁岁由听雨搀扶着下了车,瞧着门口跪着那一干人等,倒是不见陈煜身影,她自己反倒松了口气。 “平身。”岁岁朱唇轻启,陈府上下才慢慢站起身来。 府邸里的下人们搀扶着痛得死去活来的岳秀兮匆忙从偏门进去了,岁岁眼看着陈家一家子,面色皆是复杂,独独没有忧心神色,倒也觉得有几分古怪。 “陈小将军的夫人今日被本宫的马车磕碰到,如今动了胎气,本宫已经将人送至陈府,且叫了大夫来看看,情况到底如何。”岁岁的语气尚算平和,陈府的人面面相觑后,还是由陈家老太君上前,邀请岁岁入府歇息片刻。 岁岁想着到底也得看岳秀兮那孩子保没保住,便点了点头,由陈府上下,恭敬地请进了府邸里。 岁岁无意同陈府的人多言什么,坐在那儿,连茶都没碰一下。 估摸着岳秀兮是安排到哪个偏僻院落中,竟是连一点儿声音都传不过来。 为了避嫌,陈府男子早早便退了,留下陈老太君,陈大夫人同陈姝相陪。陈姝倒是想与岁岁言语些,可此时气氛时机都不算好,只能坐在那儿干等。 “公主殿下不必在意那女人。”陈大夫人反而成了第一个开口的。“一个没过明路的女人,便是妾都算不上,她肚子里的,更是没名没分,陈府上下,无一人认。” 岁岁闻言只挑了挑眉,没有应对一二,只是想着,陈大夫人果真是最重规矩身份的,哪怕那岳秀兮腹中所怀是她亲孙,也都越不过去。 陈大夫人的话刚落地,那外头就来个丫鬟,不急不慌地跪地禀报,说那孩子没了。 这话等不到岁岁惋惜,外头冲杀进来的陈煜便一把拉起那无辜的丫鬟厉声质问:“什么没了?谁的孩子没了?” 丫鬟被突然出现的陈煜吓得哆嗦起来,战战兢兢重复道:“是,是大少爷您……您的......” “煜儿,你放肆了。”陈大夫人冷声呵斥,“公主面前,岂容你如此无状!” 陈煜转过脸,此时才见到岁岁正坐在那儿,走上前,跪地便道:“下官给三殿下请安,不知三殿下今日缘何会驾临陈府?” 岁岁觉得,陈煜初得丧子之痛,且这丧子之痛还与自己有关,所以暂且忍下陈煜的无礼。 “你那个外室今日与 分卷阅读25 本宫马车冲撞到一起,孩子掉了,实属本宫无心。”岁岁尽量心平气和与他道明前因后果,“如今孩子没了,本宫自会给陈府一个交代。” 陈煜目光灼灼地盯着岁岁,刚要开口就被陈老太君截了话去,道:“公主殿下言重了,这事儿本就是意外,怪也只能怪那孩子命不好。冲撞了公主殿下,该是她的过失,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说着,陈老太君就要给岁岁跪下磕头,被岁岁急忙伸手扶住道:“陈老太君不必如此。” “你既如此担忧那个女人,就去看她一眼,别在这里丢人现眼。”陈大夫人冷冷道。 陈煜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加上心中惦记岳秀兮,便也只是甩手离去。 ——看到有人不理解岁岁为什么轻易就放弃阿尔努桑,还有为什么对长公主气短,你们等我慢慢写出来缘由。还有,阿尔努桑是不可能放给珠兰的,岁岁可不大方。 补偿 陈煜那边去看过伤心过度昏睡过去的岳秀兮后,满面心伤地从那小院里出来,枯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听着下人告知三公主已经离开陈府后,他的内心又涌出了许多的不甘心来,与他的丧子之痛交杂在一起,只让他愈发懊恼烦躁。 陈大夫人在夜间带了些熬煮的汤水过来,看着自己儿子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一地狼藉,心中不满更甚。 “为了那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你倒是一点儿不觉得羞耻!”陈大夫人重重放下那碗汤水,砸得那汤水都险些撒了。 “娘,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我的孩子无缘无故被人撞没了,我连给他讨回公道的本事都没有,你知道我有多无地自容吗?”陈煜一手撑着脸,眉头紧锁道:“我原是承诺会永远保护她们娘俩,如今,我又如何面对她?就因为撞她的,是公主......” 陈大夫人对着身旁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走了出去关上了书房门。 “那个女人的孩子,陈家要不得。”陈大夫人站在陈煜身旁出声道:“你也用不着怨怪旁人,若你真要为你那没出世的孩子报仇,那就来找为娘好了。” 陈大夫人的话让陈煜愣了愣神。 “那孩子,是我让人一碗药送走的。谁知竟那么巧,碰上了三殿下的车马。到底是孽缘,不过如今也好,三殿下只当是她撞掉了那个孩子,往后,陈家的日子反而也能安心许多。”陈大夫人说得极为轻巧,其中手段与算计,她全然没有心怀有愧。 “母亲!你,那是你亲孙!”陈煜从来知道自己母亲心狠,却没想到连对自己的孙子也一样下得去手。 “皇上,皇贵妃都不会想听到他降生的消息。不过一个庶子,除了他,就能保陈家太平,为何不能?”陈大夫人道。 陈煜哑口望着自己母亲,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半晌后,陈煜又苦笑问道:“既如此,又何必让三殿下误会。” “你不懂吗?”陈大夫人反问。 陈煜再次缄口。 “母亲如今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为你善后罢了。陈煜,你怪不得任何人。” 岁岁就这么回到宫中,几日不曾好过。 而外头的风言风语也是传进了顾轻舟的耳朵中。 三公主蓄意报复,当街驾车撞掉陈小夫人腹中胎儿。此等行径,实在恶劣。 “当真是岁岁的马车撞的?”顾轻舟对此不能全信,私底下叫池州里出宫打探。 不出两日,池州里便查了个清楚。 “这个陈家,真是有个七窍玲珑心的大夫人。”顾轻舟冷笑着,“既是岁岁承了这罪名,不如,就做件好事,补偿了那个失了孩子的女人好了。” 池州里替顾轻舟剥着山核桃,犹豫着另一件事要不要告知顾轻舟。 “三殿下原是出宫去长公主府要人的,人没要得回来,想来最近也不单单是烦扰陈家那档子事。” “珠兰自从为了大贺反了邬羌,她的夫君与她决裂含恨而终,皇上就对她格外宽容放纵了。”顾轻舟剥了一碟子核桃仁,让小厨房的拿去做点儿核桃酥,等会儿送去御书房。 ——今天过于勤奋了为自己鼓掌 福分 岁岁在霁月宫闭门不见人,安康恢复不少后便若无其事,照常伺候在岁岁身边。 “皇上今日破例封了岳秀兮做承恩翁主,想必,陈小将军很快就要喜事将近了。”安康替岁岁磨墨,看着岁岁在宣纸上画了只猫,只在听到自己的话后,那只原本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的大白猫,突然身上多出了一块黑斑,煞是坏了一副画。 岁岁执笔的素手抬起后,狠狠剜了安康一眼后,扔掉了那只笔,更是让整幅即将完工的戏猫图给坏了个彻底。 “便是补偿她,也过于兴师动众了。”岁岁坐到一边,手指上沾染了几点黑墨,被安康拿了帕子仔细擦拭着。 安康笑而不语,心里却想着,到底是皇贵妃有手段。昨日听义父说,那岳秀兮腹中那孩子落了胎,原本身子就不大好,现下更是雪上加霜,日后再难有孕。如今被皇上封了翁主,陈家再想不明不 分卷阅读26 白糊弄过去怕是不能,陈煜也只能去迎娶一个不能生的女人为妻,往后便是想要嫡子都只能是妾生的,何况如今能有几家官宦人家愿意将女儿送去陈家做妾?陈家注定在嫡子嫡孙上微贱。如此一来,外界对岁岁的非议小了,怕是还要羡艳一下岳秀兮因祸得福。 “殿下,不过一个名头罢了。那承恩翁主是破例封赏,一无封地,二无亲王母族势力支撑,日后在京城里,无权无势,她能不能端的起这翁主的架子,还两说。”安康轻声细语地安抚着。 “你怎好似比我还厌恶那女人?”岁岁哼笑一声问。 安康却道:“殿下因她伤心过,奴才便厌恶她至极,便是死也犹不解恨。” 岁岁望着安康低着头握着自己手指的样子,忽然说道:“那之前你同阿尔努桑做的那件事,我就不伤心了?” 安康一手撩开衣摆,直直跪在岁岁面前道:“奴才那时只想着殿下长痛不如短痛,便是殿下责怪,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是心甘情愿的!” 岁岁瞧着安康卑微诚挚的模样姿态,也懒得再去计较那些过去了的事。伸手用手指轻轻划过安康白皙的面庞,而后道:“待我成亲之时,你便随我一同出宫,住进安王府吧。” 安康猛然抬起头,眼中似有水光。 “殿下当真?” “你这样坏心眼儿,留在宫里也是祸害,不如跟我出宫,也算是我积善行德了。”岁岁微微侧过脸,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耳根子泛起红来。 从前她没对安康往那方面想过,可自从与安康有过那一夜后,每每见到安康,她都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晚的恣意放纵,叫她羞涩难当少又带上了丝丝回味。 我怕不是真的被带坏了。岁岁在心里暗暗叹息。 女儿节那日,岁岁着了一身艳红。 远远望去,两边灯火阑珊,娇艳的容貌,艳丽的打扮,着实惹人频频回眸。 沈望舒老远便对着岁岁挥着手,她身边站着的是沈怀瑾同沈握瑜。 眼看着岁岁步步走近,笑颜如花。沈怀瑾也将将回了神,自觉失态,转而打趣沈握瑜:“三殿下配你,是委屈了,你倒是个有福的。” 沈握瑜一眼不错地注视着花灯下同沈望舒谈笑的岁岁,抬步上前时轻声道:“三殿下自是我奢求来的福分,穷尽所有,亦不有悔。” ——我今天也太勤奋了吧! 花娇 “殿下。”沈握瑜走到岁岁面前面带笑容拱手道。 岁岁没想到会在灯会上见到自己的未婚夫,其实从心底里来说,她压根也没真的把沈握瑜当成自己的未婚夫。更多的,她把沈握瑜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可以互助互利的对象。毕竟,当初与他约定的,便是成婚后,互不管制。 “沈二郎今日也来看灯会?”岁岁面上也是浅浅笑意。 “虽说是女儿节,却也没说男子这日都得闭门不出,殿下有所不知,下官最是喜好热闹了。”沈握瑜说道。 沈望舒一双圆眼滴溜溜转,看看岁岁又看看一家二哥,有心让他们两个多相处相处,便提议一同看夜市花灯,也好趁机宰沈握瑜一番。 “求之不得。”沈握瑜痛快应下,岁岁也就没有扫他们兄妹二人的兴致。 岁岁同沈望舒手挽手向前走,身后跟着沈握瑜同安康。一行四人皆是长相出众,路人又见岁岁同沈望舒还是女儿家的发髻打扮,便只当他们是一族兄妹,一路过来,女子丢来的鲜花,帕子也是络绎不绝。 岁岁转头去看,和面无表情全然漠视的安康相比,沈握瑜倒是挺享乐其中,甚至将那丢到身上的鲜花挨个收集,等岁岁同沈望舒立在一处面具小摊上时,沈握瑜手里已经是花团锦簇。 “二哥,你这,什么癖好?丢人死了。”沈望舒毫不遮掩地嫌弃着沈握瑜的行为,觉得自己也是今日脑子不清楚,竟然想着给沈握瑜这个花花公子一个好好表现自己的机会。现下倒是把他的本性表现了个淋漓尽致,真不知她是如何在拥有一个正经过头的大哥的同时,还拥有了个这样不着调的二哥的。 沈握瑜并不理会沈望舒,看岁岁自己挑了两个面具,一个白狐,一只赤面护法神。沈望舒随手也挑了个恶鬼面具,倒是足够唬人的。 沈握瑜原以为,那赤面护法神,岁岁是给自己挑的,却没想到她转手便递给了安康。 “怎没有我的份?”沈握瑜朝身旁接过面具,面容稍显柔和的安康看了一眼,揶揄一般发问。 “面具若是挡了你的脸,你可就收不到这么多花了。”岁岁的话说出口其实就是简单戏谑,可沈握瑜偏要往别的方向去感受,一手拿着那束花,赠与岁岁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岁岁低头看着被沈握瑜不知何时用红色发带扎起的花束,花红叶绿,倒也别致。 “你逗弄姑娘都这般嘴甜好手段?”岁岁接过后抱至鼻前嗅了嗅,花香怡人,她也忍不住勾唇笑起。 沈握瑜并不应答这样的问话,总归岁岁也不是认真要个答案。 “不知殿下现在,能否替下官挑上一挑?”沈握瑜拱手相问,还 分卷阅读27 真有那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岁岁收了沈握瑜的“礼”,转头看了看那面具摊上摆满的面具,眼神中透着些许狡黠,从中捏了一只由孔雀翎羽装饰的面具送到沈握瑜面前:“这个,尤为衬你。” 沈望舒看着那孔雀翎羽的面具,瞬间便了解岁岁的其中含义,看着自家还在盯着面具满意得不行的二哥,最后在追上岁岁之前,一手怜悯地放在沈握瑜肩上道:“真是特别的衬你,你细细品味。” 沈握瑜闻言又仔细摸了摸那面具,直至付完钱后才细品出岁岁这是在笑话自己。无奈笑笑,却也全然不在意地将那面具戴上,追随上岁岁的脚步。 ——沈孔雀万万没想到,自己以后会最讨厌热闹,因为安王府实在是太热闹了,哈哈 玉郎 岁岁那面具歪戴在额前,一路逛过去,倒是发觉,街市上又多了许多新鲜玩意儿。 沈望舒同岁岁是喜好相近脾气相投,俩人正在那靠近琼楼的一个胭脂摊上,逛得心猿意马。 俩人互相对视一眼,便知各自心中所想。 琼楼是这两三年里丰都声名鹊起的。 “也不知今年花魁又是什么好颜色。”岁岁低着头和沈望舒小声嘟囔。 “琼楼的花魁,可不好说。”沈望舒偷偷向后瞄了一眼那雕栏画栋的楼宇,楼下门前已经挤满了人,各个都在等琼楼今日揭晓谜底。“琼楼最是想法刁钻,花魁男女皆可,其他青楼倒也想效仿,却奈何找不到一个可以胜过他家头牌的倌儿,以至于年年女儿节,都有一堆人守着看,那‘守身如玉’的头牌清倌儿何时会沾了世俗落了尘土。” “许那琼楼老鸨就想借着这个噱头造势,自己也不想让那清倌儿接了客。”岁岁随意猜测道。 “这都吊了三年了,那清倌儿再吊下去,岁数过了,在这种地方,可就成贱价了。”沈望舒私下与岁岁说话,是生冷不忌。偷摸环视了一下,安康同沈握瑜刚刚被她们俩找了借口支开,一个去买附近的糕点,一个去买不远处的灯笼,倒是给了她们两个一个凑热闹的机会。 岁岁怀里抱着沈握瑜赠她的那束花,和沈望舒手拉着手站在了人群最外围。 等那围观等候的人足够多了,琼楼那老鸨龟公才姗姗来迟,就站在二楼俯视了一圈前来捧场的人,乐呵呵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很满意今日的盛况。 待那老鸨说尽了客套话,才不急不慌地将今年的花魁从那二楼厢房内请了出来。 底下还未看清花魁容貌,便已经激动得人声鼎沸。 岁岁同沈望舒也是同那一众看客抬手握拳,小声喊着:“花魁!花魁!花魁!” 可真等那花魁露了面,却又叫人失神地住了口。 “真,真把玉郎君给请出来了?” “我莫不是看花了眼?” “真是玉郎君。” “真的是他......” “哈哈,我早就说过,再清高,他不还是那花钱就能岔开腿的货色?” “如果他不肯,那就是钱没花够啊!哈哈哈......” ...... 周围惊叹之声过后,便是些不堪入的的挖苦嘲笑。 岁岁就在那污言秽语之中侧脸问道:“你说的那个头牌清倌儿,是这个叫玉郎君的吗?” 沈望舒脸上也透着股兴奋的神色,连连点头道:“你不常在宫外不算如何了解,这位玉郎君,原是叫小玉郎,举凡见过他的人,不论男女,皆是要叹一句惊为天人,这话可能也有被人刻意渲染夸大,但并不妨碍他成了京城里最有风头的小倌儿,还是以清倌儿的身份,艳压群芳,便是连女人,都比不过的。” 岁岁了然地“哦”了一声,抬眼看向那站在二楼栏杆处,着了一身红,又以红纱掩了半张脸的男子,身姿挺拔颀长,不似岁岁对青楼小倌儿清瘦文秀的印象。 隔着那层层人海,岁岁遥遥望去,只瞬间,竟有种与玉面郎君四目相对的感觉。 等岁岁眨了眨眼,再去看时,玉面郎君已经敛下剑眉星目,不再去看任何人。 明明那玉面郎君被面纱遮去了半张脸,可岁岁就是觉得,那个玉面郎君此刻,一定在笑。 可他又是在笑什么呢?岁岁觉得,这才是她对小玉郎感兴趣的地方。 ——玉郎君设定是吃醋精,清清白白卖艺,勤勤恳恳吃醋。丰都醋王就决定是他了! 迎亲 岁岁就这么抱着花束,站在楼下等着看今日的花魁“选亲”。一个男人,倒也有不少癖好独特的人等着今日“接亲”,也好洞房花烛。 见周围形形色色的男子,脸上皆露出垂涎之色跃跃欲试,为避免碰撞,沈望舒一手拦着岁岁向后退了两步,却没想到,只听得那轻微“咚”的一声,一只红色绣花球,就这么从上到下,滚落到了岁岁怀中的花束中。 岁岁抬手揉了揉自己被砸中的脑门,抬眼一看,原本那吵吵嚷嚷的人群皆是停了下来,掉过头来,看向了她。 倒也不必如此有艳福。岁岁有些尴尬 分卷阅读28 地想着,一手拉下面具遮掩住上半张脸,然后拽起那绣花球边角上系着的穗子,提至眼前道:“这该如何是好?” 哪知那一群男子见得了彩头的是位在阁闺秀,顿时调笑起来。 “姑娘这是给自己找夫婿呢?这可不是你找男人的地方,还是快快将绣球赠与旁人,早些归家绣花描眉才是正经......” “难不成是姑娘想学一学那房中术,特意来讨教?” “正经女子哪有敢来瞧这种热闹的,怕不是春心荡漾,控制不住。” ...... 沈望舒被那些人调戏得面色青红交加,怒斥一声:“无耻之徒!”却也丝毫不起作用,反而叫那些人觉得有趣,言语更加淫秽。 岁岁脸上神情冷得很,低声提醒沈望舒用面具遮脸,而后嘴角弯起,透着股轻蔑嘲讽的笑意。等那老鸨匆匆下楼想要拿回那“错丢”的绣花球时,岁岁却用食指勾着那穗子将绣花球甩至身后藏起。 “姑娘,你这——”老鸨想要好言相劝,却被岁岁打断道:“规矩是你们自己订的,这绣花球可是入了谁的手,今夜便是谁出价做新郎?” 老鸨一时错愕,而后道:“姑娘,话虽是这么说,可你一个女子——还是不要与我言笑了。” 岁岁抬头望向那立在栏杆处,好似看戏一般置身事外的玉郎君,对着那玉郎君微微扬起下巴道:“今日玉郎君只管做新娘,你只管开价。即有银钱赚,这位妈妈还分男女不成?” 老鸨被岁岁这番话说得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而仔细打量起岁岁的衣着打扮周身气度,眼见着的确不是玩笑,便再次确认道:“姑娘此话当真?” “比在场任何一位虚伪男子,都要当真千百倍。妈妈,还不速速请我迎亲?”岁岁此言此举,叫沈望舒差点儿都要为她双手奉上一把折扇,如此才能全了她这时全然风流潇洒的劲儿,真不比话本里描述的差哪儿! 那原先等着看岁岁笑话的男人们此时已是面面相觑。回过神时,只见那着一身艳红的妙龄女子领着另一个粉衣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踱步到了琼楼正门口。 还没等到他们议论纷纷,却又见那红衣女子在琼楼门口停住了脚步,转身对着他们这些,已然一时半会不能接受这样惊世骇俗之举的人拱手讽笑一声道:“承让。” ——岁岁一血到底给谁呢?好烦呦⊙▽⊙ 良宵 岁岁进那琼楼的时候,气势派头倒是挺足,只等自己领着沈望舒戴着面具一路向二楼走去时,那琼楼里男男女女,娼妓嫖客的目光皆是顺着她们俩的行踪而去。 幸而有面具遮掩。岁岁不由得庆幸,手拉着沈望舒,俩人手攥得紧紧,既有紧张,又有头次“逛青楼”的兴奋。全然忘了外头还有两个被使唤出去的人,待会儿该如何找她们。 等跟着那身姿丰腴走路摇曳的风韵老鸨领着她们俩走到二楼写着“金玉堂”三个字的房间门口,老鸨又再次拿自己那双眼角略微下垂的柳叶眼在岁岁身上徘徊道:“姑娘可确定今日要迎亲?一脚踏进这扇房门,咱可就板上钉钉的事,悔不得的。” “你是怕本......姑娘出不起价?”岁岁反问道。 老鸨笑呵呵道:“那哪儿能啊,看您这一身气度,那就不是一般人家出的来的,何来这银钱的愁虑。您请。” 这说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便由人从里打开了。 岁岁和沈望舒站在房门那儿,也不犹豫,一脚踏进去,入眼的便是那清雅别致的陈设,里头燃着熏香,是一股甘冽香气,反倒提神。迎接她们的,是一个面皮偏黑的小厮,见着她们来,面上堆着生硬的假笑,叫了声“姑爷”。 岁岁被这称呼叫得有些尴尬,好在面具遮掩,无人看到。 人进去了,门关上了,那老鸨就当今日是把这门生意给做成了。 “三千两白银,你自去——”岁岁话语之中犹豫了,原是要让自己大哥给自己先垫付的,可只一想起苏巴鲁那正经过头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出来逛青楼还包了一个清倌,怕不是让他来送钱,而是自己去送死了。“我这写封信,你带人送去承王府,到时自有人替我给了这笔‘迎亲费’。” “承,承王府?”老鸨是想过眼前这两个女子出身不凡,却万万没想到会和皇亲国戚扯上关系。“姑娘说的是那哪个承王府?” “我记得这天底下就这么一个承王府,怎么?你还知道有别处也叫承王府的?”岁岁扫了那老鸨一眼,就看着那老鸨涂抹着厚厚一层胭脂水粉的脸抖了抖,差点儿抖下雪花来。 “哎呦,哎呦,奴家这,这不是,这不是奴家老眼昏花,狗眼不识泰山了吗?贵人,您先歇着,奴家这就差人伺候着。”说完,老鸨又走到那山水屏风那儿,颇有些厉声道:“今日这女客你是万般得罪不得,给我收起你那古怪脾气,仔细着你自己那一身皮子。” 转头又对着岁岁和沈望舒谄媚地笑着,着人上了茶水点心才躬身哈腰给她们关上了门。 取下面具后,岁岁见那里头的人久不现身,连声儿都没有,外头就站了个低着头随时等着伺候她 分卷阅读29 们喝茶吃点心的黑脸小厮。 往日瞧的话本里,那些多情男子都是如何花言巧语诳来误入勾栏的痴情女子的?岁岁此时觉得自己有些悔恨当初读书不专,如今当真要用了,却是脑子里都是浆糊。 好在,还是里头那人先开了口,声音清泠悦耳:“小姐是准备让您旁边这位围观奴与小姐的今夜良宵?” 岁岁一口茶水被这人给说得差点儿从鼻腔里喷出来。而身旁坐着的沈望舒比她还不能自控,已经用帕子掩住口鼻咳嗽起来。 “玉郎君说话,可真别致。”岁岁干笑一声道。 ——目前来看,肉还略远,明天写个番外肉?猜猜是谁的? 番外——欲求不满的夫人与器大活好的奴才 到底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岁岁心想着,手去推身后缠抱着自己的男人,奈何力量悬殊,被他得逞,半推半就地躲进了假山洞中。 “玉郎!”岁岁忽被身后那人摸上椒乳,只隔着轻薄的衣裳布料轻轻搓弄了两下乳尖,她就连呵斥出口的声调都婉转了起来。 身后那人倒是听这娇呵听得下腹更加紧绷,一只有力的胳膊突得勒紧岁岁,像是要把她钳进自己身体里,融为一体才好。 “夫人是要把府里其他人叫来,好瞧瞧您是如何被奴伺候的不成?叫得那样大声,还那样媚。媚得人腿软,那物什倒是硬得不行。夫人摸摸?”玉郎的唇舌紧贴在岁岁耳后,说出口的话低沉中带着遏制不住的情欲,如数抚摸在岁岁敏感的肌肤上,带出她浑身止不住地战栗,好似软成一滩水。 “这处不行!平日在房中,你要如何便如何,这处是在外面......你,你快松开!”岁岁被他上下其手,摸得从上到下,就剩头脑还有些清醒,可剩下的这点坚持,也很快就在玉郎伸手探入她裙底后,迷失得彻底。 玉郎存心要她就范,两指沿着她的幽壑慢慢抚摸,细致描绘着她那处娇花的形状。 “唔——”岁岁忍不住微微张口要喘息,又被玉郎白皙瘦削的手指趁虚而入,搅动得岁岁闭着眼,呜呜出声,就连口涎都控制不住顺着他的手指流了出来。而下身,也是严重失守,自己那双手即便现下搭在了玉郎的手臂上,也是全然无力,虚虚拉扯中,玉郎也已经隔着亵裤布料,捻住了她藏匿严实的小肉珠。 岁岁一阵酥麻,腿脚都撑不住,轻吟声也从嗓子里流露出来。 “夫人,老爷可是刚刚入睡你,便迫不及待寻了奴来,这四下夜深人静,若真叫人瞧去了,夫人可知下场?”玉郎那平日里清泠美妙的嗓音,如今刻意压低,编出情景同人物,非要将他们二人代入进去,言语极其之香艳刺激:“到时,那瞧见之人,便会将此事禀报老爷,就说亲眼所见夫人同府邸里的下贱奴才,光着腚,露着乳,缠绵摇曳,快活得不知天地伦常。” 岁岁被玉郎的话,说得面红耳赤,想要叫他不要再说,奈何香舌又被好一阵搅弄戏玩,流出更多口涎之时,那亵裤之中也涌出许多馥郁湿气。 玉郎摸出那一手潮湿,轻笑着继续道:“到时,府邸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夫人淫性大起,竟忍不住夜半与奴才交姌,挺着奶儿不说,下边儿的穴还贪吃得水流不止。老爷自不得容忍,将夫人休弃出府,奴也被打出去。之后夫人便只能与奴相好,夫人与奴日日在一处,奴也日日操弄着夫人那贪吃的小嘴,用奴的阳精把夫人的小嘴喂得饱饱的,如此可好?” 岁岁想说才不好。玉郎这个坏东西,自己平日里惯着他些,眼下都敢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给自己编排这么一套艳事来,待,待今日过去,明日必要好好罚他......“唔,不要了,玉郎——”口中的两指被抽走,岁岁终于得了说话的权利,出口便是娇媚入骨的呻吟,身子软软被玉郎托住,却又压向假山石上。 玉郎一手拉开岁岁的衣带,彻底散开了岁岁已经不整的裙衫,亵裤也被扯了下去,掉在脚边。玉郎摸了一把岁岁的小穴,当真是湿得厉害,无声笑了笑,叫了一声:“岁岁。” 岁岁迷蒙着一双眼,下意识地侧过脸去“嗯”了一声,然后就被玉郎低头颉去了一双粉唇,唇齿交融,全是夹杂着吞咽声的纠缠。 玉郎一面同岁岁吻得湿濡激烈,一面又撩开自己的衣袍,解开亵裤,露出自己硬挺如铁的巨物,托起岁岁的细不堪折的腰,使得岁岁不得不两手撑着石面,塌腰撅臀,如了玉郎的心思。 等那巨物的头部沾了些岁岁的淫液后,玉郎便扶着巨物对准那花穴口,慢慢入了进去。 岁岁身子敏感不已,等玉郎彻底插进去后,那紧致得要命的包裹吸附感,也叫玉郎忍不住喘了口气。 “放松些,这处没人,轻一些,不会被人看到的。”玉郎晓得岁岁紧张不能完全投入进去,出言安抚道:“我已经让文墨在外头守着,下人进不来的。” 岁岁一听这话,放下心不少,却又更加恼恨起玉郎刻意为之叫她担忧,于是瞪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嗔他,却又满含春情,叫人看去,只觉得命给她都还不够。 岁岁这一放松下来,玉郎便也能扣着她的腰,慢慢抽动起腰,九浅 分卷阅读30 一深,插得岁岁忍不住想叫出声来。 “啊,玉郎......”岁岁呻吟着,身子被撞击得出了“啪啪啪”的声音,连花穴都在被子孙袋拍打着,一双香软椒乳悬挂下来,不断晃荡,偶尔碰上那冷硬的石面,又刺激得粉嫩奶尖儿颤颤巍巍,挺得更加厉害,岁岁的叫声也越发娇媚动人。 “舒服吗?夫人,奴肏得你爽利不爽利?”玉郎突然又陷入到那夫人奴仆的角色中去,身下插弄的力气也逐渐加大,好几次甚至都几乎要脱离了花穴,到了花穴口处,又再次用力插了进去,直抵宫口。 岁岁闻言后,好似自己真的成了他口中那个淫欲不满,深更半夜去找低贱奴仆肏弄自己的淫浪夫人一般,在玉郎的一再逼问之下,也小声破碎道:“爽,你弄,弄得我好舒服......啊......玉郎,轻些,轻些......” 得逞后的玉郎却不甘就此罢休,得寸进尺道:“轻了,夫人就得不到如此极乐了,得不到极乐,夫人往后便要找旁的奴才。如此一来,奴才往后又该入谁去?思来想去,还是只有把夫人伺候得离不得奴,往后夫人才会多想着奴些,才不会为了别的男人,冷落了奴。” 玉郎说完,那身下突然入得极深极快,为了防止石面磕伤了岁岁,他又将岁岁的双臂向后拉住,抬起了岁岁的上半身,却也让岁岁不得不仰起脸,挺起胸乳,承受着玉郎一下重过一下的插弄。 “啊啊......嗯......”岁岁的身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的皎洁无暇,娇美的脸上却是诱人的潮红。 玉郎一双极漂亮勾人的丹凤眼,就这么痴痴望着岁岁沉溺情欲的模样,眼中染上的猩红,疯狂而炽热。 “绞得好紧。”玉郎鲜明的喉结蠕动,下身用力鞭挞着,直到听见岁岁呻吟之中夹杂起细弱的哭泣声,而后便是岁岁突来的战栗。玉郎眉头蹙起,额角撑起青筋,一手撑着石面,一手由前捞住岁岁的肩膀,感受着岁岁花穴里阵阵的痉挛,他也大剌剌抽动了数十下,最后抵着花心,将自己的股股浓精尽数射入到岁岁的子宫深处,当真是一滴都未浪费。 “坏东西。”岁岁睡在玉郎怀中,糯糯说着梦话。玉郎抱着她正要往自己的玉阁去,陡然听到这么一句,原是睡梦中都是自己。 如此作想,玉郎才决定,不再计较前日里岁岁替沈握瑜多捏了一个兔子馍馍的事了。 ——这个番外肉的主角,你们没想到吧!嘻嘻嘻 五百珠那天双更吧,哎嘿 真容 那里头的人的笑声很轻,听不出到底什么意味,然后道:“姑娘都有胆量来逛这种地方,反而听不得奴家说的这些个实在话,岂不虚伪了?” 岁岁不以为意地拿起那桌上的绣球,直接从那屏风上头抛过去,等那绣球咕噜噜落了地,她才道:“你今日拿我当挡箭牌使,还害得我得出三千两银子讨回面子,这笔账该如何算我总该问清楚。” 沈望舒压根儿没想到这绣球是那人故意扔了砸过来的,当场就有些肃整了脸,拉着岁岁道:“若真是他算计你,自有叫他吃苦头的法子。” 岁岁安抚性地看了看沈望舒,再待转过头看向屏风时,那里头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人,正绕过屏风缓缓而出。 别说是沈望舒当场看了个痴愣,岁岁也都一并有些从那人脸上挪不开眼。 世间当真是有人能长得如此精妙,一张白皙胜玉的面皮,剑眉微微上扬,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配着他那英挺的鼻梁,红润削薄的唇,此一刻,只消他唇角微微上扬,便已经是美得有些雌雄难辨。 怪道过琼楼单靠这么一个清倌儿便艳压群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姑娘这会儿可瞧仔细了那三千两花得值不值了?”玉郎君走至岁岁跟前,搭手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可落到岁岁眼中,却总觉得哪里也不太规矩。 沈望舒私底下拉了拉岁岁的衣袖,侧身贴耳道:“他这一身红,跟你这一身红,倒真像是成亲来的。” 岁岁看了看玉郎君那一身衣着打扮,再低头看看自己,滞了滞,然后对沈望舒小声道:“你二哥知道你这么急着给他抢绿帽戴么?” 沈望舒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反正他不在,而且这玉郎君,也着实比他俊美。我若真是男子,便是为他做了断袖,也无不可。” 岁岁觉得,沈望舒所言,深得吾心。 “玉郎君,这三千两,旁人买的,是你的——我这不过是多看上几眼,我觉得,似乎并不值得。”岁岁没被眼前美色迷惑,定下心神兀自淡定道。 “姑娘既是花了钱,这买卖奴自是愿意做下去的,只不过奴今遭是初次,只接一位客人,所以刚才奴便问了,姑娘是要留人观赏此事不成?”玉郎君一挥衣袖,带出的那一股沁人清香,叫岁岁嗅着瞬间,还颇有些心痒惦记。 “你既挑中了我,就是想好了今日不会如了老鸨所愿,这会儿拿话激我,也是拿捏准了我一个姑娘家,不敢如何。”岁岁说着的时候,那门也就被人用力给推开了。 “小妹今日跑来逛青楼,怎么也不叫上哥哥?”布固的嗓门 分卷阅读31 大,进门也如土匪头子似的,叫屋里没有防备的三人皆是一惊。 岁岁转头看着布固穿着一身绛色长袍,大步跨至自己身旁坐下。而他身后跟着几人中,还有那被使唤去买灯笼和糕点的沈握瑜同安康,这才又记起自己跟沈望舒干的“好事”。 ——昨晚太困,鸽了一下,今天会抽空再发一章,加快进度 自重 光看脸上神色,沈握瑜倒是有些紧张。 岁岁不以为意地想,这地方莫不是有他相好? “二哥哥带银子来了?”岁岁转头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布固问。 “你当真要嫖妓?”布固不答反问,目光缓缓落到已经站起身颔首低眉的玉郎君身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你想要他?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倒不如给了本王。” 岁岁抬眼看了会儿浑身绷紧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的玉郎君,手里捏着茶盏,忽然有了点坏心眼,故意笑着对布固道:“二哥哥什么时候好吃这口了?” 布固猿臂一伸,拉扯过玉郎君的手腕,拽得玉郎君一个趔趄差点儿直接跪到自己分开而坐的两腿间。行为举止十分放荡不羁,沈望舒惊得掩面,岁岁倒是没怎么,只是沈握瑜早了安康一步,走到她身后抬手用衣袖遮住了岁岁的视线。 “王爷,请自重。”玉郎君那声音听着似是没啥起伏,只这话对布固来说已经是冒犯。 岁岁听了就道不妙,正准备推开沈握瑜的手臂时,就听得好一记响亮的耳刮子,紧接着就是人撞上桌边磕了的巨大动静。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提自重?”布固怒极反笑,人还是坐在那儿,却偏偏身份威压,无人敢拦。 推开沈握瑜的手臂,岁岁才看清了玉郎君此时惨状。原本上等白玉般的面庞上赫然出现了几根鲜红指印,嘴角破了,溢出点血来。头也磕到桌边,手摸上去,也蹭出鲜红来。 “二哥哥!”岁岁本意只是想锉一挫玉郎君的锐气,谁让他也算计了自己,却没想闹出这样的事。“谁准你打他了?” 布固并不把玉郎君这样的当人看,所以被岁岁斥了,也只道:“一个伺候人的玩意儿,你想要,本王再给你找几个就是,不听话的,就是打死也不必在意。” 岁岁有些气结,着了安康去叫外头的人找大夫,自己走到玉郎君面前,仔细看了看他被打得坐在地上狼狈屈辱的模样,修剪圆润的指甲死死抠进地面的毛毯,像是恨不裙陆叁伍思八临久思临得撕碎了才好。 “承王脾气不好,你既无力反抗,还是不要自讨苦吃。”岁岁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真是有些虚伪了,始作俑者其实还是自己。出于愧疚,岁岁转过身,撑开双臂拦在了玉郎君同布固之间。 “二哥哥,打狗还得看主人,今日是我买下他的,他便是我的人,你当着我的面儿占他便宜,他不顺从你就把人打成这样,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岁岁话说的正经恼怒,面上是嗔怪的,所以并未真的惹恼布固,反而叫布固散了些气性,反而问她:“你当着你未婚夫婿的面,这么护着这玩意儿,这又是哪儿来的道理?” 岁岁自己忘了这茬儿,此时受布固提醒,倒是得空去瞄了眼沈握瑜——神情如常,并无其他。 她很满意。 往后便都是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婚后日子也是可以平静过下去的。 “王爷打趣了。公主不过心善,下官自不放心上。”沈握瑜对着布固拱手道。 许诺 沈握瑜这人,着实是个嘴甜讨喜的,岁岁倒也能想象出,沈握瑜这样的身家背景,样貌出众,多情又讨喜的性子,该是多少女子心甘情愿同他惹出一桩桩风流韵事。 只盼以后沈握瑜行事收敛隐蔽些,不要叫她父皇母后听到闲言碎语,否则她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他。 “二哥哥,眼下你该是同我讲道理了。不如借了银子你便回去吧。”岁岁提议道。 “来都来了,你还你二哥的来去,胆子不小了你。”布固笑着站起身,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玉郎君,而后道:“你啊,一个姑娘家的,又是金枝玉叶,跟他这种腌臜货色搅和一起去,说出去脏了身份。瞧个新鲜就得了,早些让沈二郎送你回去,免得让人不放心。” 岁岁看着布固起身要走,屁颠颠地跟在他身后,小声道:“二哥哥这就走了?不给我留点什么吗?” “留什么?给你留嫖资?想什么呢?”布固一指头杵岁岁脑门上,叫她疼得皱眉。“有二哥在,这地方没人收你的钱,你只管来去。” 岁岁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看着布固往别出去,身边已经缠上了老鸨同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俨然一副常客的熟络模样。 “打了人,药费都不给。”岁岁嘀咕着,转身再看沈握瑜同安康站在自己身后,岁岁伸手问道:“你们谁银钱带的多,给我些。” “殿下要多少,不够,下官回府去取。”沈握瑜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钱袋掏出来,与晚了一步掏出来的安康的钱袋一对比,确是沉些,于是岁岁接 分卷阅读32 过沈握瑜的钱袋又折回了厢房内。 此时原本跌坐在地上受了伤的玉郎君已经回了屏风内。岁岁想了想,就让沈握瑜他们站在门外等着,自己一个人坐在桌边将钱袋放到了桌上然后道:“今日之事非我所愿,不过你挨了打,我亦有责任。这里是一些银钱,不是补偿,聊表歉意而已,若是不够,你可另提。” 那坐在里间的人半晌没个话,岁岁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欲催促,就听得里头传出话音来:“是奴今日不识抬举得罪贵人了,挨了打也是活该。贵人又何必自责?” “你如此心高气傲,恐怕待不好这种地方。”岁岁品着那话不对味,自己虽有愧意,但也着实不喜那蹬鼻子上脸的。“既你不愿领这份情——”这说着话,屏风里就传来木盆翻倒的声音,紧接着,那屏风下面也流出了一摊带着血腥气的污水来。 布固那一身蛮力,怕不是真给好端端一个美人打出好歹来。岁岁心虚咋舌,又听着里面手忙脚乱收拾的动静,玉郎君低声让仆从把水擦干净,免得湿滑摔着人,到嘴的话又踌躇再三,最后道:“今日便当本王亏欠你的,本王自许你日后讨要。”说着,岁岁又从腰间扯下那块红玉禁步同那钱袋一并放着。 而后岁岁便起身拒了玉郎君说要起身相送的话,自己开了门便走了出去。 下楼之时见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郎中背着药箱匆匆上楼,安康跟在岁岁身后附身贴耳道:“殿下不必忧心,奴才那日被赏了板子,皮开肉绽,自己涂了药膏多养几日便好了,他不过是吃了记耳刮子无甚大碍。” 岁岁转头瞪了安康一眼,思及前事面上微红道:“你那是活该!” 安康闭了嘴,眼角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柔情。 沈握瑜跟随在一旁,将他们俩的神色举止收进眼底,一路缄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