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家的小怂包》 分卷阅读1 《反派家的小怂包》作者:妖夭夭 苓苓是花家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在哥哥们呵护宠爱中长大。 可是,苓苓死后发现自己生活在一本书中, 哥哥们都是和男女主作对的反派,下场凄惨。 重生回来的苓苓:……不行,要救哥哥们! 要救哥哥们,就得和男主女主搞好关系。 女主不喜欢她,接近男主也会惹女主不高兴, 苓苓左瞅瞅右瞧瞧,看中了男主的神秘小叔。 “傅叔叔,我……” 苓苓紧张地抓着手里的小蛋糕,还没找好搭话的借口,就听他低沉地笑了一声, “叫傅哥哥。” 苓苓:“啊?傅哥哥……” 男人眸光幽深:“把手里的小蛋糕喂哥哥吃,哥哥什么都答应你。” 苓苓多了一个哥哥,虽然这个哥哥的眼神有时候怪吓人的,但他是男主的小叔,四舍五入她等于和男主女主是一家人了! 苓苓很欣慰。 双初恋,苏爽甜 女主是个小怂包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重生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苓苓 ┃ 配角:没人在意 ┃ 其它:小怂包与大灰狼 一句话简介:宠宠的哥哥们~ 立意:身处逆境也要积极努力自强不息。 1. 001 花家小四。 夏至,枝叶繁茂,青葱苓茏。 花家小四花乐之的生日刚好就在夏至这一天。 惦记着哥哥们的礼物,花乐之前一晚故意没有把窗帘拉严实。 早晨的阳光透过缝隙挤进卧室,照在白色雕花大床上。 少女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用枕头蒙住了脑袋。 过了十来分钟,她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双眼茫然地盯着半空,显然还处于刚刚睡醒没有回神的懵懂状态。 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房门被敲了两下,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苓苓,小懒虫?” “唔……”纤长的睫毛缓慢地眨了眨,花乐之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从床上跳了下来,“起啦起啦!” 飞快地洗漱完,穿上最喜欢的裙子,花乐之下了楼。 盛大的裙摆散开,少女肌肤若雪,蓬松的头发上别着一枚小皇冠,一双眼睛宛若清泉,盈盈目光看向三个哥哥。 下一刻,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一楼的客厅里,三个哥哥已经坐在餐桌边,想象中的彩带、气球、鲜花 ……都没有。 哥哥们也没有齐声喊“生日快乐”,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很随意地瞥了她一眼。 难道,哥哥们把她的生日给忘记了? 花乐之的小脸顿时垮了。 家里的佣人把她的早餐端了上来,花乐之眼巴巴看着这个从小就照顾自己的阿姨,满含期待地喊了一声:“邹姨……” 邹姨笑眯眯地把牛奶放好,“温度刚好,苓苓喝吧。” ……连邹姨都忘了?! 花乐之震惊地左右看看。 花平之垂眸将手中的报纸放到了一边,拿起了汤匙。 花安之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平静地夹了一枚奶黄包。 花喜之捏着手机,也不知道和谁聊得正欢。 花乐之:“……” 她闷闷地咬了一口热腾腾的包子。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三个哥哥和邹姨, 同时忘记她的生日? 绝不可能! 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才让哥哥们故意忽略了她的生日。 是什么呢? 应该是很糟糕的事情。 花乐之心里模模糊糊冒起一个念头。 她看看三个哥哥,他们看上去在憋着什么。 花平之一贯面无表情,只是嘴角的弧度更低些。 花安之的镜片仿佛比平时更冷。 花喜之笑得有些夸张,像是故意掩饰。 那个模糊的念头在花乐之心里渐渐清晰,她脸上的表情寸寸崩裂。 轻轻拍了拍花平之握着汤匙的手,花乐之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大哥,没关系,以后我养你。” 花平之:“?” 花安之和花喜之立刻看了过来,“什么情况?” 花平之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对呀,苓苓,什么情况?怎么就说起养大哥了呢?” 看着 分卷阅读2 他嘴角的笑,花乐之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花平之十八岁就继承了家业,那个时候她虽然年龄小,但是也知道哥哥有多辛苦,父母过世,花平之不得不挑起重担,下面还有花安之和花喜之两个弟弟,以及她这个没用的妹妹。 从那时起,花平之就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可是现在,公司破产,大哥为了安慰她,竟然还笑了。 花乐之眼圈一红,哽咽道:“大哥,公司破产了没关系的,我可以赚钱的,我每个月赚六千,全给大哥。” 平、安、喜:“……” 花平之匪夷所思:“苓苓,你是怎么得出……大哥破产这个结论的?” 花安之抽了张纸巾压了压妹妹眼角的湿润,动作温柔,声音却凉飕飕的:“苓苓,且不说你要怎么每个月赚六千,咱们就说说这六千,全给大哥,二哥一分都没有吗?” 花喜之把手机放到一边,浓眉耷拉下来,盯着妹妹,“对呀,苓苓,六千呢,三哥一分钱都没有吗?” 花乐之被问住了,她张了张嘴,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脸上的表情渐渐天崩地裂。 “二哥,难道……你医院的工作也丢了?” 问过花安之,她又转向花喜之。 “三哥,你的酒吧……也倒闭了?” 花安之含糊地嗯了一声,“六千,给二哥多少?” 花喜之也跟着不依不饶:“六千,给三哥多少?” 花乐之快要哭了。 她觉得自己遭遇了重大危机。 除了六千如何分配,更关键的是,六千,根本养不活三个哥哥,平分的话每个哥哥只有两千。 两千,不够花平之的一个皮夹,不够花安之每个月给医院的小护士们买零食,不够花喜之给他的车换个零件。 “每人……两千,我不用钱,我不喝奶茶了,也不吃小蛋糕了,”花乐之艰难地说道:“我、我还有攒下的压岁钱,都给大哥还破产后的债务。还有我那些包包衣服,好多都没穿过,可以都卖了。” 说着说着,她又看见了笑眯眯的邹姨。 邹姨从小就照顾她,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 “……卖了的钱,给邹姨。” 花乐之越来越难过,她提醒自己不能哭,哥哥们破产失业已经够痛苦了,她不能跟着添乱。 可是,心里堵得厉害,眼睛又酸又涩,喉咙像是被棉花塞住了。 一滴泪珠在眼角渐渐成形,终于顺着脸颊滚落。 这颗泪珠像是打开了阀门,花乐之再也忍不住。 泪珠滚滚,她抽抽噎噎,愧疚又难过。 “对不起,邹姨,我、我本来想让你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的。” 她和哥哥们还年轻,辛苦些也没什么,但是邹姨…… 邹姨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心疼得不行,“苓苓呀……” 三个哥哥也没想到她说哭就哭,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还不忘互相指责。 花平之声音严厉:“花鹌鹑!她刚才问你工作丢了没,你嗯什么嗯?!” 花安之欺负小的:“花喜鹊!你的酒吧开得好好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花喜之低声咕哝:“花瓶子!明明是你先开的头!” 花乐之张大了嘴巴,呆滞地看着三个哥哥。 她哭得眼睛通红,像只兔子。 有点可怜兮兮的。 花安之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给妹妹准备的生日礼物,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苓苓,大哥公司没破产,二哥没失业,三哥的酒吧也没倒闭。” 他叹了口气,责备地扫了花喜之一眼,“哥哥们记着你的生日呢,都怪花喜鹊,非要假装忘记逗逗你。” 谁知道就给逗哭了。 花喜之心虚,连忙送上生日礼物,“苓苓,生日快乐!” 那是一枚车钥匙,花乐之迟疑着接了过来。 花平之皱了皱眉头,花喜之连忙解释:“就是普通代步车,给苓苓开着玩,没改装过,速度不快。” 花平之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当季新款双肩包。 花安之则从玄关后面拎了个笼子过来,里面是一只小兔。 毛皮雪白柔软,眼睛红红的。 平、安、喜三个看看兔子,再看看妹妹的眼睛,都有点想笑。 再想想刚才妹妹说要自己挣钱养他们,又是感动。 花平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 “我的妹妹,长大了。” 花乐之没注意到他们的情绪,知道家里没有财务危机 分卷阅读3 ,她已经放松下来,此时全部的身心都被那只小兔吸引了。 小兔软软的一团,乖巧地窝在笼子里。 干净得像是一捧初雪。 “二哥。” 花乐之抬头,刚刚哭过的眼睛仿佛水洗过的黑曜石,清澈明亮,她期盼地问道: “给我养吗?” 花安之点头,“给你养,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能带进卧室,后院的草坪上有兔舍,平时让它住在兔舍就行。” 花乐之伸出手指,穿过笼子的栏杆,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兔的长耳朵。 那柔软的触感让她禁不住弯起了眼睛。 “二哥,它叫雪团。” 担心生日宴来的宾客吓到雪团,花乐之暂时把笼子拎到了二楼,放在自己的卧室门外。 她拿着一根洗干净的菜叶喂雪团,耳朵里听着哥哥们在楼梯口说话。 “傅东阳还没到?”花平之声音不悦。 “没。”花安之。 “人都到齐了他还没来,他什么意思?”花喜之暴躁地踢了一脚楼梯。 “别去找他打架,宾客都到了,去楼上叫苓苓下来。” 花乐之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跟正在鼓着腮帮子咀嚼菜叶的雪团颇有几分神似。 “雪团,要是我能跟傅东阳退婚就好了。” 说完,她无奈地吐了口气。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 直到生日宴结束,傅东阳也没出现。 三个哥哥的神色都不太好看,花喜之脸色最臭,手指捏得咔吧咔吧,一副恨不得立刻找人打上一架的样子。 花乐之盘算着这婚事还是得退,等明天就试探着跟哥哥们再提一次。 次日,花乐之睡醒,下楼发现三个哥哥都已经出门了,邹姨也不在,应该是去买菜了。 她先去后院看雪团。 刚从屋里出来,就发现兔舍的门开着。 花乐之吓了一跳,飞快地跑过去,弯腰一看。 兔舍是空的。 “雪团!” 花乐之慌了,在树后、草丛焦急地寻找。 突然,她目光一顿。 院门外的小路上,趴着一只小兔。 雪白柔软,乖巧地窝着,一动不动。 ——正是雪团。 2. 002 她是男女主恋爱路上的绊脚石。…… 花乐之打开后院的小门跑了出去。 轻轻把雪团抱了起来,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白兔的肚子、颈下应该是暖乎乎的,现在却冰凉一片。 脖子也软塌塌的,像是…… 被拧断了。 花乐之吓了一跳,刚想仔细看看,耳边传来一阵压抑的轰鸣声。 这种声音她非常熟悉,是汽车急剧加速时引擎的怒吼。 花乐之扭头看去,一辆黑色的车子冲了过来。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车子就到了眼前。 她还蹲在路中抱着雪团,根本来不及站起身。 剧烈的撞击。 五脏六腑被挤压绞拧,下一刻却再也感知不到,仿佛已经脱离了她的身体。 最后的一瞬,花乐之看到黑色车子绝尘而去。 …… “苓苓!苓苓醒醒!” 急切的声音,有人在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花乐之不肯睁开眼睛。 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被车子撞了之后,就死了。 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她看到了一本书。 那是一本都市恋爱小甜文。 书中的女主是沈佳澜,男主是傅东阳。 而她,是男女主恋爱路上的绊脚石。 好在,她这个绊脚石死于意外,没有了障碍的男女主终于一路甜到底,最后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男主和女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在书里,花乐之只是用来给男女主制造误会增加波折的炮灰工具人。 三个哥哥本来都没什么存在感,在她死后,却成了反派。 她不擅社交,没有朋友也没有仇敌,唯一就是挡了傅东阳和沈佳澜的恋爱路。 而后院的监控那天刚好坏了,哥哥们怀疑 分卷阅读4 她的死不是意外。 虽然没有证据,但哥哥们显然疑心上了傅东阳和沈佳澜,之后,给男女主造成了不少麻烦。 大哥专门抢男主的生意,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二哥给女主做手术的时候,留下了一道很长的伤疤。 三哥天天找男主打架,开着改装过的车子跟着他,一副要撞死他的架势。 跟男女主作对的下场,当然是凄惨无比。 大哥的公司在跟男主对抗中消耗,又被傅氏针对报复,最终破产。 二哥认为要是自己那天在家,兴许能救下她的性命,日夜自责中,二哥日渐颓废,最终失去了医院的工作。 三哥在她忌日那天,在酒吧喝醉了,深夜开车到郊外的墓园去看她,却在高速行驶中为了躲避路中的野猫,撞上了山壁,车毁人亡。 “苓苓,醒醒!” 带着薄茧的手指擦拭着她的脸颊。 那是三哥的声音,花乐之知道,三哥也死了。 现在,三哥和她来到了同一个地方。 她希望有哥哥们陪着,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不想在死后看到哥哥。 她希望哥哥们都好好地活着。 她不肯睁开眼睛,不想看到死去的哥哥。 “苓苓!” 花喜之的声音急得发颤,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摸出手机给花安之打电话。 “花鹌鹑!你快回来!苓苓做噩梦了,我怎么也叫不醒她!” 花乐之哭声一顿。 不对呀。 死了的花喜之给活着的花安之打电话? 关键是她还听到了手机里传来花安之的声音。 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花喜之俊朗的脸孔出现在她的演前,浓眉紧皱,却在看到她睁眼的那一刻露出惊喜的笑容。 “苓苓!你可算醒了!” 传说死后的鬼魂会维持死时的模样,花乐之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重伤的哥哥,没想到竟然是完好无损。 她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很好,也没有被撞扁。 “苓苓,刚才梦见什么了?” 花喜之的拇指按在她的眼角,帮她擦去残留的泪珠。 “哭得那么伤心,还怎没也叫不醒。” 他的手指温热。 他没有受伤。 她也没有受伤。 他还能打电话。 花乐之心里浮现出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 她扒拉过花喜之的手机,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 花喜之是在她忌日那天去墓园的路上出的事,时间应该是她二十二岁生日后的一年。 可手机上的时间却显示,现在是她二十一岁生日刚过。 花乐之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她竟然……回到了死亡的前一年。 “哥哥……” 她试探着摸了摸花喜之的鼻子。 高挺的鼻梁,没有一点撞毁的痕迹。 没死。 哥哥没死。 她也没死。 “啊啊啊啊——”花乐之发出一长串欢喜的轻呼。 不过片刻,声音变了调,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急急忙忙赶回来的花安之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平静地看着花喜之,镜片后的眼睛毫无温度。 “你做什么把她惹哭了?” 花喜之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被我帅哭了?” 花安之冷飕飕地瞥他一眼,上前检查妹妹的身体。 看起来毫无异样,除了眼睛哭得红肿。 但是不管是花安之,还是花平之、花喜之,都知道妹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在三岁之前,小团子分不清“大哥、二哥、三哥”,她统一管他们喊“哥哥”或者名字。 稍大一点,她渐渐能分清了,但着急的时候还是会喊成“哥哥”。 九岁那年,她生了一场大病,整整两年,她都是喊“哥哥”。 现在,她又忘了“大哥二哥三哥”,开始喊哥哥。 关键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 想到妹妹九岁到十一岁那两年差点死去的情形,花平之手指紧紧地捏了起来。 良久,他 分卷阅读5 开口:“花安之,带苓苓去做了全面体检,就说是医院给员工家属的福利。” 花安之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安排。” “重点检查她的……” 花平之顿了一下,“检查结果要是有什么不对,别告诉苓苓。” “我明白。” 花乐之忙了一天。 她把后面会发生的事全都记下来,不过想来想去,书里主要都是在讲述傅东阳和沈佳澜的恋情。 哥哥们对书中的男主女主不满,但那是在她死后才报复两人。 现在傅东阳和沈佳澜并没有公开关系,所以哥哥们和傅东阳也没有闹翻。 说起来,花乐之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死在谁的手里。 她唯一确定的是,那并不是意外。 后院的监控被人弄坏,白兔被折断脖颈放到路中。 等她去查看的时候,一辆没有熄火的车子加速撞到了她。 她最后一眼,看到了车子绝尘而去。 那辆车没有车牌,车标也被故意遮挡。 可能因为速度太快,遮挡物掀开了一角,露出底部一点。 花乐之仔细地把形状画了下来。 那是一个圆弧形。 有点像丰田车标的下面,却更宽一些。 花乐之看了半天,因为花喜之特别喜欢车,她认识世面上大部分车标,这个却是没见过的。 她拿着素描本去了花喜之的房间。 “哥哥,你认识这个车标吗?” 花喜之立刻放下了游戏手柄。 妹妹不对劲,花安之说了,无论什么小事都要格外谨慎地对待。 他盯着那形状看了半天,得出结论。 “这是丰田长胖了。” 连最爱车的花喜之都不认识,花乐之有些气馁。 花喜之最看不得她失望难过,更何况是她莫名其妙大哭了一场之后。 他拿着素描本研究了一会儿。 “肯定不是正规车标,有些人喜欢把车标抠了,安上自己的标志,这个显然是私人改装过的。” 花乐之眼睛一亮。 其实没有车牌只有车标,她要想找到一辆车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是私人改装的车标,那就是独属于某人的,反倒更好找了。 虽然只有最下面的圆弧线,但只要再次见到,她肯定能认出来。 花乐之把唯一的线索收了起来,盯着花喜之,神情严肃。 花喜之莫名有些紧张,“怎么了?” 花乐之一字一句地说道:“哥哥,你绝对不能酒后开车。”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花喜之说道:“放心,哥哥虽然开酒吧,但很少喝酒,更不会酒驾。” 花乐之也知道他太喜欢车,为了开车他真的很少喝酒,但想到书里的结局,她还是很不放心。 “哥哥,你得写保证书。”花乐之把素描本揭开空白一页,抬头看着花喜之,清泉般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保证永远不酒驾。” 花喜之对妹妹向来是有求必应,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坚持要保证书,也乖乖地写了。 花乐之抱着素描本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算有了保证书,也不能保证花喜之不出事,如果她死了,哥哥们在悲痛之下,很难保持理智。 说来说去,最重要的,她不能死。 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她确实挡了男女主的路。 如果能跟傅东阳退婚,那潜在的威胁就少了一些。 到时候就算她不能改变自己的死局,哥哥们也不会怀疑到傅东阳和沈佳澜的头上。 这一次,她绝对不能让哥哥们跟男女主对上。 查看了手机里的备忘录,花乐之发现过几天就是傅东阳爷爷的寿辰。 “哥哥,”花乐之又跑到花喜之的房间,“傅家老爷子过寿,邀请我了吗?” 花喜之迟疑地看了妹妹一眼,她因为不喜欢别人的议论,极少出门,更不会参加任何形式的宴会。 这一次不知为什么,竟然主动问起。 3. 003 不能让我娶一个傻子。 为了参加傅家老爷子的寿宴,花乐之一大早就爬了起来。 她盘膝坐在床上,顶着一头睡得乱蓬蓬的长发,眼睛失焦地看着虚空。 过了许久,花乐之终于记起,这一天女主也是出现了的。 书里写沈佳澜 分卷阅读6 出场时穿了浅绿色真丝套装,既干净利落,又不失女性柔美,在衣香鬓影中很是清新独特。 花乐之很有自觉,撞衫是不可能撞衫的,这辈子,她都不会跟女主撞衫。 拉开衣柜,看着满满当当的衣服,花乐之挑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跟女主的造型相差甚远。 从楼梯上下来,三个哥哥已经坐在餐桌边等她了。 花乐之以前很少出门,参加宴会的经验更是少得可怜,她有些拿不准自己的妆扮是否合适,咨询哥哥们的意见。 “哥哥,我穿成这样可以吗?老爷子的寿宴,穿红色应该没错吧?” 花平之点头,“很合适,这样穿很得体。” 花安之夸奖:“苓苓皮肤白,穿红色很好看。” 花喜之附和:“跟裹了红纸的白糖糕似的。” 花乐之:“……?” 眼看着妹妹目露疑惑皱着小眉头开始想象,花喜之赶紧描补:“我是说喜庆又可爱,我妹妹天下第一可爱!” 可惜,花乐之已经想明白了“裹着红纸的白糖糕”是个什么样子,气鼓鼓地横了他一眼。 吃过早饭,四个人一起出了门。 以往傅家的宴会都是三个兄弟随便去一个人,一般是花平之出场。 今天妹妹也要去,想到最近她反常的样子,花安之、花喜之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花平之、花安之一辆车,花乐之上了花喜之的车。 车子一开,花乐之就想起了自己被撞的感觉,顿时有点恶心。 “哥哥,你别太快。” 扭头看到她苍白的小脸,花喜之一脚就把刹车踩下去了。 “怎么了?”他担忧又不解。 以前妹妹很喜欢他的车,改装过的车子,加速到极致的时候,她非但不害怕,还会兴奋地叫起来。 今天才刚刚启动,根本还没出院门,她的脸就白了。 “难道晕车了?” 花乐之也不想磨蹭着不出门,胡乱点点头,“有点,反正哥哥别太快。” 花喜之按开安全带,“苓苓来开车。” “我开?” “嗯,一般开车不会晕车。” 花喜之很宝贝他改装过的爱车,但妹妹不舒服,还是可以碰一碰他的方向盘,在他坐副驾驶盯着的情况下。 花乐之歪着脑袋想了想,很痛快地跟他换了位置。 坐到驾驶位,花乐之看看花喜之紧张的样子,抿着唇一笑,安慰道:“哥哥放心,我会很温柔地对待你媳妇的。” 花喜之嘴角一抽,恶狠狠地警告:“不许太快。” 一直到了傅家,花平之才发现后面是妹妹在开车,以为她手痒了想开车。 “也该给苓苓买辆车了。苓苓喜欢什么车,看好了跟哥哥说一声。” 花乐之想到自己临死前花喜之送的车,有点难过,瞅了他一眼。 花喜之立刻揽住她的肩膀,“想让哥哥帮你挑?没问题!” “要普通家用的,代步就行。”花乐之闷闷的。 “放心,哥哥肯定给你挑个满意的。”花喜之信心十足。 四兄妹在门口说了这几句话,傅家的管家就迎出来了,引着他们进了大厅。 这些年傅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住的地方也换了几次,这个别墅花乐之只来过一次,还是庆贺乔迁之喜的时候,花平之说让她来认认门,总不能连未婚夫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再一次踏入傅家,花乐之有种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她从来都知道傅东阳不喜欢她,从他微皱的眉头,拉直的嘴角都能看出来。 但是因为这桩婚约是爸爸的遗言,哥哥们都不让她退婚。而且她也知道,父亲临死前没管三个哥哥,只顾着把她安顿好,一定是为了让她幸福的。 不想违背爸爸的遗言,也不想让哥哥们难过,提了两次退婚被否决之后,她就不再提起了。 花乐之想着也许结婚以后傅东阳会喜欢上她。 或者,家族之间没有爱情的联姻也很多,她和傅东阳也可以。 没想到,她死了,又重生回到了一年前。 这个时候,傅东阳和沈佳澜的感情还只是萌芽,哥哥们根本不知道沈佳澜的存在,自然也没有跟男女主对着干。 要是没有死前看到的那本书,花乐之一定会选择努力讨好傅东阳,让他接受这个联姻。 再跟哥哥们撒个娇,让他们和傅东阳好好相处。 幸好,她看到了那本书。 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一本书里男 分卷阅读7 女主的幸福结局。 她这个绊脚石得有自己挪开的觉悟。 花乐之早就想好了,这婚必须退,她得跟傅东阳说好。 花乐之在大厅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傅东阳。 倒是注意到不少人都在偷偷地打量她,还有人低声跟身边人说着什么,说上两句,身边人就抬头看向她,目光好奇中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各种目光混杂,或新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刮得花乐之很不自在。 她慢慢地挪到楼梯边,瞅个没多少人注意自己的空子,飞快地拐上了楼梯。 别墅一共四层,她上次来就知道了,一层是家里佣人们住的,二层是傅老爷子住,三层是傅东阳的父母,傅东阳则是住在顶层。 花乐之本来打算直接上四楼去找傅东阳商量退婚,可是刚刚走到二楼就听到了傅东阳的声音。 “爷爷!”傅东阳的声音听起来气愤又委屈,“为什么非要我娶她!” 花乐之脚步一顿,知道自己不该偷听,可她还是不受控制地走到了傅老爷子的门口。 她也想知道,傅东阳为什么不能退婚。 傅老爷子的声音很平静:“因为这是早就定下的婚约。” 傅东阳奔溃:“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我不愿意!” “这婚约都定下十年了,人人都知道花家和傅家定了亲事,现在反悔,让外人怎么看傅家?”傅老爷子一如既往的慈祥,“现在的情况是傅家比花家势大,咱们要是退亲,那不是成了陈世美?再说,你是男人,结了婚也不用太委屈自己。” 傅东阳的声音低了下去,花乐之不得不趴到门上才能听清楚。 “那也不能让我娶一个傻子。爷爷,她的智商只有七十。” “七十怎么了?七十也是正常人,行动举止根本看不出来。” “可要是遗传呢?爷爷,你总不希望傅家将来的子孙都是傻子吧?” “她并不是天生傻,只是受了刺激才变傻的。根本不会遗传。” “那不过是花家人的托词!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傻!她爸爸挟恩图报,把一个傻子硬塞给咱们家,还说什么受了刺激才变傻,糊弄谁呢?!” 傅东阳越说越愤怒,声音变大,几乎要传到一楼。 趴在门上的花乐之已经惊呆了。 她知道爸爸临死前给她定了傅家的亲事,那个时候她才十一岁。 她也知道,那是因为爸爸最放心不下她。 但她不知道,原来是爸爸“挟恩图报”。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智商低下到底是不是天生。 在她的记忆力,似乎并没有受到过什么强烈的刺激,能让她变成傻子。 小时候被同学们哄笑着大声喊“傻子”的情形,长大了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的难堪,夹杂在傅东阳愤怒的声音里,在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花乐之有些难过。 心脏闷闷得不舒服。 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在门板上挠出一道轻响。 “谁在外面?”傅老爷子的声音。 脚步声朝着房门过来。 花乐之吓了一跳,她捶了一下闷痛的心口,缓了一口气,转过身飞快地跑了。 在跑到拐角之前,她听到了身后房门打开的声音。 花乐之一阵绝望,扑向楼梯。 红色的裙摆在拐角划过,她的腿重重地撞在了楼梯上, 剧痛传来,花乐之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巴。 傅东阳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冷哼一声。 “是谁?”傅老爷子很不高兴,家里的佣人这么不守规矩,下来得让管家辞退。 傅东阳一字一顿:“花乐之。您钦定的孙媳妇。” 傅老爷子:“……” 傅东阳:“爷爷,您刚才还说什么行动举止看不出来,可是,稍微懂点什么叫礼貌什么叫规矩的人,谁会参加宴会的时候跑到主人的房门口偷听呢?” “咳咳……”傅老爷子迟疑了一下,“她还小嘛,家里的小四,上面三个哥哥疼着,难免淘气些。” 傅东阳皱起眉头,嘴角拉成了一条直线,“爷爷,这不是淘气,这是没有教养,更是傻。正常人都知道就算偷听也不能弄出动静来吧?” 房门开着,爷孙两个的话清晰地传了出来。 蹲在拐角楼梯处捂着小腿直抽凉气的花乐之:“……” 偷听被发现,她又难过又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4. 分卷阅读8 004 就喊哥哥,没什么不好的。…… 花乐之在楼梯拐角蹲了很久,直到腿上被撞到的地方没那么疼了,才扶着楼梯站起来。 幸好,傅东阳并没有走到楼梯拐角来查看。 也幸好,她撞的是膝盖上方,裙摆盖住不会被人发现。 她小心地走了几步,感觉姿势自如,这才下楼来到大厅。 第一时间先在人群中找花安之。 花安之最是细心,又是医生,她很难瞒过他。小时候不懂事,因为同学们喊她“傻子”,她常常跟人打架,受伤更是家常便饭,每次不管她怎么小心遮掩伤痕,最终都会被他发现。 花乐之还想让哥哥们跟傅家维持好关系,要是哥哥们知道她在傅家受伤,难免心里又不痛快。 花安之正在角落跟一个中年女子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女子开怀大笑。 看到妹妹下楼,花安之立刻看了过来。 花乐之生恐哥哥从她的步伐中看出什么瘸呀拐呀的,她不敢迈步,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 花安之盯着她看了几眼,平静地挪开了目光。 花乐之松了口气,慢慢地挪到了大厅中间的长条大餐台。 餐台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摆满了各种精美的食物。 花乐之挑了一个纸杯蛋糕,捏在手里,低头咬了一口,努力回想着以前的事。 也许过去了太久,很多事情她都记不太清楚了。 尤其是九岁到十一岁那两年的事。 只记得九岁那年,妈妈过世了。 爸爸悲伤过度,两年后也过世了。过世之前,给她定下了傅家的婚事。 至于那两年发生了什么,花乐之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似乎她也病了,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似的。 但她偏偏又记得,妈妈抱着她,温柔地说:“我的苓苓宝贝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那个时候妈妈已经过世了。 花乐之叹了口气。 傅东阳倒是一点都没有冤枉她,她的智商真的只有七十,不管她怎么努力,甚至尝试过刷题,那个数字都从来没变过。 而且,她连记忆都是混乱的。 尤其是那两年。 她这个样子,自己都不好意思嫁人。 更何况嫁入如日中天的傅家,嫁给英俊又前途无量的傅东阳。 退婚是肯定的,但现在她偷听被发现,实在没脸去跟傅东阳说话,连傅老爷子也不好意思去打招呼了。 至于傅东阳的父母,虽然从来都是笑眯眯的,但她本能地知道,他们也不喜欢她。 这也是情有可原,花乐之觉得,宝贝儿子要被迫娶一个傻子,哪个做父母的心里都不会乐意。 闷闷地咬了一口手里的蛋糕,花乐之有些发愁。 她甚至想逃跑,免得等会儿还得面对傅东阳嘲讽又鄙夷的眼神。 “花乐之。”正烦闷着,花喜之挤到了她身边。 她在外面不喜欢哥哥们喊她“苓苓”,因为那跟三个哥哥的名字听起来不是一套。 花平之、花安之、花喜之,再加上她的花乐之,一听就是一家人。 可要是“苓苓”,就跟她是外人似的。 从她还是个小团子,刚刚会念“平安喜乐”这四个字的时候,就这么计较上了,三个哥哥早已习惯,在外面基本不会叫错。 花喜之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猜,今天谁出现了?” 花乐之白了他一眼,她根本就不用猜,她可是看过原著的人,虽然那本金光灿灿的书在她面前翻得飞快,但一目十行,主要的剧情她全都看清楚了。 “沈佳澜呗。”这可是女主,所有出场的人里面最重要的。 “沈……什么?那是谁?”花喜之一脸茫然,仿佛自己打游戏跳了两关似的,有些跟不上剧情发展。 花乐之一顿。 对了,现在沈佳澜还只是傅东阳手下的经理,有才华有能力,颇得傅东阳信赖,但两人的感情只是萌芽。 哥哥们也并不知道沈佳澜这么一号人物。 花乐之扭头扫了一眼。 沈佳澜果然像书中所说,穿了一身淡绿色丝绸套装,剪裁利落的小西装,配上柔软的裙子,清新独特又不失女性的柔美。 她也果然跟书里写的那样,有能力有魅力,此时已经跟身边人交谈甚欢。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沈佳澜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目光锐利,有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花乐之吓了一跳,慌乱地低下了 分卷阅读9 头。 刚刚升起的“去跟女主搞好关系”的念头,也被结结实实地拍了下去。 “别管那个沈什么了,我说的是——”花喜之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傅、远、洲!” 傅远洲? 花乐之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这人是谁。 傅远洲,傅老爷子的小儿子,傅东阳的叔叔。 此人很是低调,在书里基本没有出现过。 说起来,就算花乐之已经跟傅家订婚十年,也从来没有见过傅远洲。 当然,也可能是她很少参加宴会的原因。 “哥哥,你以前见过傅家叔叔吗?”花乐之好奇地问。 花喜之一噎。 妹妹跟傅东阳订婚,喊傅远洲“叔叔”是应该的。 但傅远洲只比他大三岁,让他跟着妹妹一起喊叔叔,还真是有点无法忍受。 等妹妹正式嫁到傅家,比傅远洲还要大一岁的大哥花平之,也得喊叔叔。 啧啧…… “傅远洲啊,”花喜之到底喊不出“叔叔”来,含糊说道:“我只见过一次,远远看过一眼,五六年前吧。” 花乐之更好奇了,连哥哥也只见过一次,看来这位傅叔叔确实低调。 “哪呢哪呢?指给我看看。”花乐之突然想到,她没脸去跟傅东阳和傅老爷子说话,但傅远洲并不知道她偷听的糗事,她可以先去跟傅远洲套近乎。 毕竟除了退婚,跟傅家维持好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事。 花喜之隐晦地往一个角落指了指。 花乐之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 明亮的落地窗前,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坐姿挺拔。 手指随意地搭在腿上,修长白皙。 盛夏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笼罩在他的身上。 他垂着眉眼,神情淡淡。 这一瞬间,花乐之仿佛看到了一幅历经岁月依然鲜活的油画。 画中的主人公就像中世纪的贵族,优雅矜贵。 却也像被禁锢在画中一样。 孤独。 寂寥。 大厅里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有人看向他的位置,窃窃私语,却没人上前跟他说话。 这情形倒是跟别人对待她的态度相似。 他是不是跟她一样,因为某些原因,被众人排挤了? 再想想这栋别墅每一层都有归属,一层住佣人,二层住傅老爷子,三层住傅东阳的父母,四层住傅东阳。 却没人提到他的名字。 花乐之有些替他难过。 她虽然在外面被众人嘲笑排挤,但到了家里,还有哥哥们宠着。 家里有她的卧室,还有她的书房和单独的画室。 不像他,在自己家都没有位置。 简直比她还要惨。 花乐之迈开步子朝着落地窗走去。 花喜之愣了一下,没来得及拉住她。 花乐之穿过闲聊的客人,跟花平之打了个招呼:“哥哥。” 花平之仔细看看她的神色,见没有异常,点了点头。 挤过众人,花乐之来到落地窗前,慢吞吞地在傅远洲对面的沙发坐下。 面对面,近距离,花乐之发现傅远洲生得很好看。 不像傅东阳那样的阳光俊朗,傅远洲更精致,更优雅,也更矜贵。 他肌肤冷白,眼形偏长,眼皮很薄,撩起来看人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冷意。 花乐之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糟了,她还没有想好搭话的借口。 “叔叔,我……”紧张地捏住了手里的小蛋糕,花乐之飞快地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可是,她的脑子有些糊涂了。 傅远洲目光温和,跟花安之很像。 可花乐之本能地觉得,他跟花安之的温柔大不相同。 表面的温柔,内里的冷漠。 矛盾的两面,花乐之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 他的眼睛是纯黑的,仿佛能湮灭一切的光。 被这样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花乐之有种透不过气来的错觉。 手里的蛋糕已经被她捏得变形,外面的薄纸甚至破了一处,她的指尖戳进了柔软的蛋糕里。 傅远洲的眉间又多了一分不悦。 他似乎受过严苛的良好教育,成为了一个标准绅士,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贵族的礼仪。 但在花乐之眼 分卷阅读10 里,这些都是表象。 眼前的男人从额前的黑色碎发,一直到修长的双腿,都写着礼貌和温和。 但她知道,他已经对她厌烦了。 花乐之接连受挫,遇到的每一个人对她都是这样的态度。 她已经坐不住了。 她沮丧地垂下头,想要站起来,想要回家去,想要躲进自己的小窝。 “叫哥哥。” 男人突然笑了一声,声音低沉,仿佛琴弦在耳边拨动。 花乐之莫名觉得耳朵有些痒,忍不住挠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男人在跟她说话。 “啊?”花乐之慢慢地皱起小眉头,想了想,很是为难。 “这样……不好吧?” 她肯定要跟着傅东阳一起排辈,按理应该喊“叔叔”的。 要是喊了“哥哥”,那岂不是乱套了? 傅远洲眉头轻轻挑了一下。 他还以为敢第一个过来搭讪,肯定是热烈又胆大的。 没想到是个小怂包。 他还一句话没说,甚至连表情都维持着该有的温柔,她就想逃了。 既然抱着勾引的心,也该亲热地喊他“哥哥”才是。 刚才她身边的男人给她指了自己的位置,她就喊了那人哥哥。 朝他走过来的时候,又喊了另外一个男人哥哥。 到了他这里,却成了叔叔。 他有那么老? 傅远洲平生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相貌。 看她皱着小脸,为难地都快变成一枚苦瓜了。 傅远洲面无表情地说道: “就喊哥哥,没什么不好的。” 5. 005 你可以住到我家。 花乐之很是为难。 她应该喊“叔叔”,可叔叔又非要让她喊“哥哥”。 她不该理会他这无礼的要求,但是,这是除了三个哥哥以外,第一个肯搭理她的人。 而且,也是现在她唯一能搭话的傅家人。 花乐之迟疑着不肯开口,手里蓬蓬松松的小蛋糕被她无意识地捏来捏去,已经成了扁扁的一片。 耳边听到男人冷哼一声,声音极低,似有若无。 他眉眼更加温和,但眼底藏着的冷意却更甚。 花乐之手指一抖。 要是连傅远洲也得罪了,那所有的傅家人她都没办法说话了。 心一横,眼一闭。 “哥……哥……” “哥哥。”喊出了第一次,后面就顺利多了,花乐之看看傅远洲,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喊哥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哥哥,你也被排挤了吗?”花乐之小心地问道。 傅远洲眼底划过一丝兴味。 他正打算把她赶走,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排挤? “也”被排挤? 傅远洲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算是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被排挤了。 花乐之同情地望着他,好心地介绍自己的经验,“哥哥,那些刺探的目光你就当做没看见,那些恶意的话语你就当做没听着。要是有人喊你的外号,或者说一些阴阳怪气暗藏玄机的话,你就置之不理。” 傅远洲脸上温和的面具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凝眉,黑沉的目光落在花乐之的脸上。 小姑娘皮肤很白,还有些婴儿肥,脸颊软乎乎的。 眼睛生得很好看,像是一汪清泉。 眼神纯净,宛若初生。 竟然看走眼了。 刚才她走过来的时候,一路甜甜地喊人“哥哥”,身上是红色的裙子,艳丽张扬的颜色。 他还以为她是来搭讪或者勾引他的。 毕竟这种事与他而言也是常态。 没想到,她竟然是来安慰他的。 还是真心实意的那种。 这一刻,傅远洲突然改了主意。 他不想把她赶走了。 目光向下,落在她手里的小蛋糕上。 本来圆蓬蓬的小蛋糕,已经奇形怪状,她的手指也沾到了油。 “把蛋糕扔了吧。”傅远洲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花乐之低头一看。 “啊——”b 分卷阅读11 r 这个蛋糕好看又好吃,但现在已经惨不忍睹了。 花乐之颇有些遗憾,把蛋糕扔到角落的垃圾桶,刚刚坐回沙发,傅远洲递过来一个雪白的手帕。 在家里也常常被三个哥哥这样照顾,花乐之很顺手地接了过来擦了手。 细腻的触感,跟纸巾完全不同。 花乐之下意识地察觉到不对劲,仔细一看,竟然是真丝的。 “呀……”她捏着手帕,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纸巾肯定是直接扔掉垃圾桶,可人家真丝的手帕被她弄脏了,扔也不是,还也不是。 “我、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扔了。”傅远洲的声音不咸不淡。 “不、不好吧?”这可是真丝的,用一下就扔也太浪费了。 “没什么不好的,那手帕上没有我的标记。” 花乐之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他的标记”就是可以扔掉的,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顺着傅远洲的意思行事。 把只擦了一下手的真丝手帕扔进了垃圾桶,雪白的手帕跟被她捏扁的小蛋糕一起待在了垃圾桶里。 “对不起。”花乐之莫名觉得那真丝手帕有些可怜,低声咕哝了一句,又坐回了沙发。 “哥哥。”花乐之觉得傅远洲更温和了几分,她很高兴,也许用了他的手帕,就意味着两人不是冷冰冰的陌生人了。 花乐之觉得傅远洲这人真好说话,比起其他的傅家人来说,简直太温柔了。 “哥哥,你这么好,不该被排挤的。” 傅远洲:“我也觉得。” 他的表情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难得跟外人说话没有被嘲讽反而得到了认同,花乐之眼睛一亮。 对眼前这个男人更同情了,多好的人啊,在自己家还没个住处。 如何面对外人的排挤,她已经把经验告诉他了。 但是在自己家也被排挤,这个……她可就没经验了。 毕竟,在家里,三个哥哥都很宠她的。 花乐之纠结了一会儿。 白嫩的手指绞在一起,几乎让她拧成了麻花。 傅远洲盯着她的手指,不耐地皱了下眉头。 小姑娘什么毛病? 好不容易把那个让他恶心的蛋糕扔了,她的手指又开始了。 傅远洲又想把她扔出去了。 幸好,她似乎很快就想通了什么。 眉头舒展,手指也不绞来绞去了。 “哥哥。”花乐之望着他,“你可以住到我家。” 傅远洲:“……” 难道他又看走眼了? 她其实是假装单纯,实际还是在勾引他? 敢第一个来搭讪,已经算是胆大。 敢第一面就提出同居,简直可以说是狂妄了。 “住到……你家?”傅远洲眼底泛起了淡淡的嘲讽。 “嗯!”花乐之重重地点点小下巴,眼神真挚,“哥哥,你这么温柔,长得这么好看,不该被这样对待的。这个家里没有给你留位置,你可以住到我家。” “我家里有我和哥哥们,还有邹姨,虽然人多,但还住得下。”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给他算:“三楼是花平之和花安之住的,要是你喜欢三楼,我可以跟哥哥们商量。二楼是我和花喜之住的,我有三个房间,要是你喜欢二楼,我的房间可以给你腾一个……两个也行。一楼只有邹姨,你要是喜欢一楼更简单了,空房间好几个呢。” 说完,她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你喜欢几楼?” 傅远洲:“……” 从她开始说花平之花安之花喜之这几个名字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从来没有错得这么离谱过。 偏偏小姑娘还眼巴巴地望着他。 见他不说话,身子向前倾了一些,清澈的眼底映着他的脸。 她柔声安慰着他,“哥哥,没关系的,你喜欢几楼都可以。” 傅远洲抬手,修长的手指抵在眉心,按了两下。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回国后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迎接他的会是尴尬后悔。 这可真是……无比陌生的体验。 恰在这时,傅老爷子从楼上下来了,朝着他们走来。 花乐之一看傅老爷子就想起自己刚才偷听被发现的糗事,顿时坐不住,站起来就想溜。 “花乐之。”傅老爷子叫住了她。 刚才他和傅东阳的谈话, 分卷阅读12 虽然说的是实情,但要是被花乐之传给她的几个哥哥,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 花家的几个小子总体还算懂事,但在妹妹的事情上总是缺乏理智,尤其是那个老三,常常跟傅东阳动手。 还是得把她哄过去才行。 “爷爷。”花乐之不得不停下脚步,她低着头,脚尖尴尬地并在一起,声如蚊呐。 顿了一下,又想起今天是老爷子的寿宴,补充道:“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的,生恐自己在这个时候说错话。 傅老爷子笑眯眯地点点头,“花乐之,东阳这孩子呢,血气方刚的,说话常常不过脑子,他要是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你多多包涵。也别什么都告诉你的哥哥们,他们要是为了你闹起来,伤了谁你都不好受,你说呢?” 他没提刚才偷听的事,花乐之松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爷爷放心,我不会生气的,也不会让哥哥们生气的。” 那可是男主,跟男主生气作对,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重新活过来,花乐之很是珍惜自己的小命,更不会让哥哥们出事。 傅远洲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 傅老爷子刚才过来时就注意到了两人坐在一起,他以为纯属偶然,毕竟他这个小儿子的身家和气场,一般人没经过引荐都不敢随意找他搭话。 既然碰上了,总要介绍一下,傅老爷子:“花乐之,这是傅远洲,东阳的叔叔。” 花乐之望向傅远洲,“哥哥……” 傅远洲一看她开口就心知不妙,果然她冒出“哥哥”两个字来。 “哥哥们跟你一起来的?”他立刻截断了她说的话。 被他打断,花乐之忘了自己要说的话,表情有瞬间的茫然。 她点点头,“嗯,哥哥们跟我一起来的。” 说完,又想起该回应傅老爷子的介绍。 看她红润柔软的唇瓣再度张开,傅远洲先发制人: “叫叔叔。” 花乐之:“……???” 6. 006 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花乐之迟疑着。 她喊他叔叔,他要求喊哥哥。 她喊他哥哥,他又要求喊叔叔。 她都不知道到底该喊他什么了。 “叫、叔、叔。”傅远洲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 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光而立,高大的身躯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花乐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觉得那纯黑的眼睛里辨不清喜怒,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身上。 像是被猎物盯住的小兽,花乐之脖子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叔叔……”花乐之咽了下口水,艰难地开口。 傅远洲淡淡地“嗯”了一声。 傅老爷子总觉得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看看傅远洲,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再看花乐之,小脸紧绷,是一贯的紧张。 没看出什么不对,傅老爷子也不再理会,他叫住花乐之只是为了叮嘱她不要把刚才傅东阳的话告诉她那三个哥哥,现在,更重要的是傅远洲。 “远洲啊,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傅老爷子带着傅远洲离开了角落。 花乐之松了口气,身子软软地坐在了沙发上。 她过来跟傅远洲说话的时候,他温和又儒雅,分明是个矜贵有教养的绅士。可傅老爷子来了,他站起来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却完全变了。 说不清是什么,反正挺吓人。 花乐之都有点后悔邀请他去家里住了,总觉得会引狼入室。 没错,傅远洲给她的感觉就像匹狼,沉默又凶狠的孤狼。 花乐之心里吐槽着,抬头看向傅远洲的背影。 男人高大挺拔,肩宽腿长,光是一个裹在黑色西装里的背影,就给人无限遐想。 他这身材比例还挺完美…… 花乐之托着小下巴,想着要是他去做人体模特,一定大受欢迎。 不过,傅老爷子的小儿子,肯定不会去做模特就是了。 花乐之正胡乱想着,冷不防男人扭过头,睨了她一眼。 花乐之吓了一跳,几乎以为他看破了自己内心的吐槽,下意识地猛然站了起来,双脚并拢,手指乖乖地垂在两边,像是在课堂上走神时被老师突然点名。 傅远洲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漫 分卷阅读13 不经心地跟在傅老爷子身后走了。 有傅老爷子介绍,傅远洲身边聚拢了几个人。 花乐之远远瞅了瞅,感觉都是平时没什么人气的冷面人。大厅里平时爱热闹的,都没凑过去。 他果然是被排挤的,就算有傅老爷子的面子,也没几个人跟他说话。 同病相怜的感觉一起来,花乐之又不后悔邀请他去家里住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花乐之。”沙发一沉,花喜之坐到了她身边,浓眉皱着,盯着她仔细看了看。 “怎么了?”花乐之不解地问道。 花喜之压低了声音,“傅远洲,他……没做什么吧?” 花乐之莫名其妙,“没做什么呀。”除了出尔反尔、反复无常地一会儿让她喊哥哥一会儿让她喊叔叔。 “对了,哥哥,”花乐之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顿时起了好奇心,“为什么咱们从来没见过傅远洲呀?” 她都跟傅家订婚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傅远洲。就算她很少参加宴会,但花喜之竟然也只是远远看过一眼。 “他从小就生活在国外,很少回国。”花喜之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对上妹妹亮晶晶的双眼,不放心地叮嘱道:“离他远点!” 花乐之不高兴地鼓了鼓脸颊,外人排挤傅远洲也就罢了,连哥哥都排挤他,甚至哥哥并没有跟他说过话,根本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 “他人很好的,跟花安之一样温柔的,哥哥你不要有偏见。”花乐之忍不住替傅远洲辩护。 跟花安之一样……温柔??? 花喜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遥遥看向傅远洲,分明是很年轻的男人,却有着跟年龄不相衬的气场,除了几个有傅老爷子引荐的德高望重身家颇丰的名流望族过去跟他说话,其他人都只敢远观。 傅远洲身边,无形地空出了一圈。 就不说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光是这众人畏惧的情形,跟温柔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花喜之严重怀疑妹妹的眼神出了问题,为了提防她再那么随意地跑到傅远洲身边去,花喜之干脆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花乐之倒是很高兴,反正也没人理她,有哥哥陪着她更自在。 花喜之一会儿给她拿小蛋糕,一会儿给她端果盘,花乐之都吃撑了。 宴会结束。 傅东阳和父母一起送客人们离开。 花乐之眼看着傅东阳给沈佳澜拉开车门,扒在车门处低低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她紧张地看看三个哥哥,幸好没人注意到男主和女主的亲密。 花喜之去开车,花安之则打算送一位女士,花平之只好坐花喜之的车。 花乐之自然也是坐花喜之的车回去,花平之在跟几个相熟的人道别,她乖乖地站在路边等着哥哥的车开过来。 “花乐之。”不知何时,傅远洲站在了她身边。 “哥……”花乐之差点咬到舌头,“……叔叔。” 说完,她突然想到自己肯定会跟傅东阳退婚,顿了一下,再度改口:“傅叔叔。” 傅远洲似乎笑了一下,极短暂,花乐之都没看清。 “受伤了怎么不去医院?” 他的声音很轻,裹着夏日的风,听在花乐之的耳朵里,却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裙角,被撞伤的地方就在裙摆刚好盖住的腿上。 “没、没受伤!”花乐之反驳。 傅远洲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被这双纯黑色的眼睛看着,花乐之的勇气就跟被扎破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 “好、好吧,我受了一点点小伤,不用去医院的。”她紧张地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你别告诉我的哥哥们。” 傅远洲闻言,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跟人说话的花平之、开车准备送女士回家的花安之、远远开着车过来的花喜之。 最后,目光落在花乐之身上,若有所思。 “不告诉你的哥哥们也可以。”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声音有些冷,“但你必须去医院。” 花乐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注意到自己受伤的,明明她走路的时候很小心地避免了出现一瘸一拐的姿态,连花安之都没看出来。 “傅叔叔。”花乐之为难地皱起眉头,“我不想去医院。” 傅远洲面无表情,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花乐之艰难地解释,“花安之就是医生,医院里所有护士都认识我,我要是去了医院,他肯定就知道了。”花安之给小护士们买了无数多的零食,拥有了一大批的小迷妹,连她都跟着成了焦点,每次一进 分卷阅读14 医院就被热情的小护士们围住了。 傅远洲难得沉默了片刻。 不管是对待同性还是异性,他都没有主动的经验。 但眼前的小姑娘…… 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 是第一个注意到这个家里没有他地盘的人。 也是第一个想要给他提供庇护之所的人。 也说来,也算是半个傅家人。 “医院又不止一个。”他开口,声音冷冷清清的,“你别去花安之那个医院就行了。” 花乐之摇头,“太晚了,去医院还要急诊,再说,哥哥们也不会让我自己离开的。” “傅叔叔,你别管了,我只是在楼梯上撞了一下,回家自己擦点药就好了。”看看花喜之的车就要开到跟前,她有点着急。 花平之也注意到了跟妹妹站在一起的傅远洲,走了过来。 花喜之把车停在妹妹身前,疑惑地歪着头从车窗里看出来。他刚才去开车的时候妹妹就站在这个位置,应该不是妹妹跑到傅远洲跟前。 那傅远洲跑到妹妹跟前……更不可能啊!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傅远洲慢条斯理地开口:“我送花乐之回去。” 花平之明显顿了一下,“不用了,妹妹跟我们一起走。” 傅远洲不咸不淡地说道:“正好顺路。” 花平之:“……?” 什么顺路?再顺能有他顺路? 傅远洲拉开了车门,“花平之、花喜之,你们先回,我们随后就到。” 不知是傅远洲主动帮忙拉车门太过震惊,还是那种长辈式命令的口吻让人无法拒绝,反正,花平之坐进了车里,而花喜之踩下了油门。 傅远洲招了招手,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一个圆圆脸的男人从副驾驶的位子上下来,给傅远洲拉开了车门,诧异地看了花乐之一眼,又迅速地移开目光,恭谨道:“先生。” “花乐之,上车。”傅远洲撩起眼皮,纯黑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更加幽深。 花乐之:“……?” 就这么……被安排了? 7. 007 以后我没地方去了就投奔你。…… 花乐之上了车。 撞伤的腿确实很疼,去医院检查一下也好。 再说,哥哥们都已经离开了,她也只能坐傅远洲的车走。 车上一共四个人,除了司机,还有个圆圆脸的男人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也就是刚才下车开车门的那个人。 花乐之和傅远洲坐在后座,没人说话,一时间车里有些过分安静。 傅远洲两条大长腿慵懒地交叠,修长的手指松松地搭在膝盖上。 花乐之偷偷瞅了他一眼,他正望着车窗外,似乎在看燕城繁华热闹的街景,又似乎什么都没看,目光有些空。 诶,不对呀? 这里就是傅家,傅远洲要去哪里?还跟哥哥说顺路送她? “傅叔叔。”花乐之疑惑地问道:“你不在这里住吗?” 傅远洲收回目光,扭过头,“嗯,我住在别处。” 一句话,让花乐之又想起傅家没有他的房间。原本她以为傅远洲至少可以住客房的,现在看来,连客房都没给他留吗?! “傅叔叔,你要是没地方可去,就去我家吧。”花乐之想了想,让他住客房恐怕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还是让他住二楼或者三楼更好,跟她和哥哥们住在同一层会更有归属感,“我的书房其实一直都没用,我腾出来,给傅叔叔做卧房吧。” 副驾驶上坐着的唐笙忍不住回头,万分诧异地看了看花乐之。 什么? 先生没有地方可去?要借住到花家? 在他没有跟在先生身边的那几个小时宴会,到底出了什么事?! 傅远洲下意识就要拒绝。 却在碰上花乐之充满怜爱的目光时,愣了一下神。 从小到大,他见过无数目光,贪婪的、嫉妒的、爱慕的、仇恨的…… 可是这种怜爱的目光…… 到了嘴边的话,在舌尖转了转,一开口,就变了。 “好,那就谢谢你了。以后我没地方去了,就投奔你。”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却让前座的唐笙猛地扭过头,脸上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花乐之似乎都听到他脖子“咔吧”了一声,她小小地抽了口凉气,表情有些惊恐,“你、你 分卷阅读15 的脖子没事吧?” 唐笙揉了揉脖子,别说,还真的有点扭着了。 看看小姑娘眼睛里显而易见的惊慌和担忧,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先生会顺着她的话说什么投奔了。 本来想吓吓她说自己的脖子扭断了,却在看到傅远洲眼皮一撩的时候瞬间老实了,唐笙笑眯眯地说道:“没事,我就是跟花小姐打个招呼。” “我叫唐笙,是先生的助理。” “唐僧?”花乐之不太确信,“是真名还是……绰号?” 唐笙点点头,“唐僧确实是我的绰号,花小姐可以这么喊我。” 花乐之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想了想,“我不喜欢自己的绰号,也不喜欢喊别人绰号,除非是好意的那种。”而在她看来,唐僧显然不是一个“善意或者赞美”的绰号。 做为傅远洲的特别助理,唐笙自然会把他周边的人了解清楚。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花乐之,但花家每个人他都知道。按照他的资料上记载,这位花家最小的妹妹智商有些低,在校园里被同学们恶作剧地喊“傻子”。 她不喜欢“傻子”这个绰号,也不喜欢喊别人侮辱性的绰号。 跟在傅远洲身边,唐笙很少见到这样认真又心软的小姑娘,他脸上的笑容放大,“那花小姐可以喊我的真名,唐笙,羌笛何须怨杨柳的笙。” “羌、笛、何……”花乐之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字地数过去,数了一遍她愣住了,怀疑自己弄错了,慢吞吞地又数了一遍。 唐笙笑眯眯的没说话,傅远洲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地看着。 花乐之茫然地抬起头,“这七个字里面,没有笙呀?” 唐笙点头,“对哦,没有笙,我是说跟那个羌笛的笛有些像的那个笙。” “跟笛有些像的……”花乐之右手的指尖在左手手心慢慢地划拉着,突然明白过来,“哦,是竹字头的。” 唐笙笑出声来,这种一板一眼做什么都特别认真的小姑娘,逗起来可真有趣。 他笑得开心,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傅远洲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笑声一下子卡了壳,像是被突然捏住了脖子的公鸡。 傅远洲淡淡道:“既然他喜欢用羌笛何须怨杨柳来介绍名字,花乐之,你可以喊他唐羌笛、唐杨柳、唐怨怨。” 唐笙:“……” 唐羌笛、唐杨柳也就罢了,唐怨怨又是什么鬼?! 这些绰号他都不喜欢,又不敢反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花乐之。 “我还是喊你唐笙……”花乐之自然不会喊那些乱七八糟的绰号,但她喊唐笙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心里先入为主,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像“唐僧”。 花乐之迟疑了一下,“我喊你唐助理可以吗?” 唐笙:“可以呀,太可以了!”总比什么唐怨怨好太多了! 花乐之担忧地看了看他的脖子,“唐助理,你的脖子真的没事吗?” 傅远洲声音凉凉:“是不是扭不回去,这辈子都只能维持这个角度了?” 唐笙后颈一寒,唰一下坐了回去,端端正正,再也没往后看,“没事,这不是扭回来了嘛。” 花乐之松了口气,“以前我的脖子扭着过,就不能左右转了,只能看正前方。” 傅远洲:“嗯?” 花乐之:“就是体育课学那个前滚翻的时候,我的胳膊力气小,用头顶着垫子翻的,脖子就扭到了。” 傅远洲:“……”他做过多少次前滚翻,还是第一次知道会扭到脖子。 花乐之:“扭着以后脖子就不能转了,要想看侧面或者后面,得整个身子转过去。” 她鼓了鼓软乎乎的脸颊,有些郁闷,“像僵尸。” 唐笙嗤嗤笑了起来。 下一刻,前后座位之间的隔板升了起来,小姑娘软软的声音他一点都听不到了。 唐笙:“……”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先生竟然让一个女人上了车。 这个女人唧唧咕咕说个不停,先生竟然没有把她扔出去,还把隔板给升起来了。 这个女人,她可是傅东阳的未婚妻。 不知怎的,唐笙突然有了一种隐隐约约不详的预感。 不、会、吧…… 医院不是很远,车子停下来,花乐之发现这是一家私立医院。 “我听花安之说过,这家医院建成没多久,待遇可好了。” 傅远洲搭在车门上的手指顿了一下,“花安之想来这家医院?” 花乐之用力摇了摇头,“不是,他就那么一说。就算他想走,那些小护士们也舍不得他。” 傅远洲:“……”这什么理由? 分卷阅读16 下了车,已经有两个白大褂等在外面,恭敬道:“先生。” 傅远洲指了指移动担架床,示意:“上去。” 花乐之神情复杂地看了看那个担架床:“不、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我的腿又没断,只是撞了一下,一点都不严重的。” 傅远洲没什么表情,“严重不严重,要检查过才知道。” 花乐之:“……” 两个医生还等着她,总不能几个人站在这里对峙,她乖乖地爬上了担架床。 躺下去的时候,裙摆向上缩了一点,傅远洲清晰地看到,白皙的腿上,一片青紫的痕迹。 他皱了下眉头,拉过担架床上的被子,把她的腿盖住了。 花乐之叹了口气,咕哝道:“感觉自己一下子成了危重病患。” “别胡说。”傅远洲轻斥一声。 虽然花乐之坚称自己只是皮外伤,医生还是给她拍了片子,确定她的骨头真的没事。 明明自己擦点药就能行的事,却弄得兴师动众,花乐之都不好意思去看医生的脸色,低着头,声音小小的请求着:“医生,那个外敷的药,我拿回家自己用,可以吗?” 医生没说话,先去看傅远洲。 傅远洲垂眸,目光落在她红色的裙摆。 她不肯让哥哥们知道受伤的事,估计是担心那药膏有味道,被花安之察觉。 “那个药没有任何味道,涂了也不会被人发现。”傅远洲开口,语气不容置疑,“先涂一次,能止痛,剩下的你带回家再用。” 医生见花乐之还在迟疑,打开药膏递到她面前。 花乐之用力吸了口气,确实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她惊喜地抬起头,“傅叔叔,这个药可真好!”要是早有这种药,她也不至于每次受伤都被花安之发现了。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清泉。 傅远洲看着医生揭开她的裙摆给她涂药,目光移开,望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喜欢的话,给你多带些。” 8. 008 你很快就又离开了吗? 离开医院,花乐之果然带了一大兜的药。 她抱着药膏,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傅叔叔,这下可好了,以后我受伤了也不会被花安之发现了!你不知道,他那简直就是狗鼻子,我在二楼擦药,他在三楼都能闻到!每次都会被他逮个正着!” 傅远洲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吩咐司机:“在前面的便利店停一下。” 车子停在便利店门口,傅远洲:“唐笙,去买些零食,要个最大号的袋子。” 唐笙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任务,一时间有点懵:“先生,您想要什么零食?” 傅远洲被问住了,他不由得看向花乐之,这个小姑娘在宴会上一直吃东西来着。 花乐之以为他想要建议,很是热心:“便利店也有很多好吃的呀,薯片辣条果蔬脆泡椒凤爪小米锅巴香辣豆干牛肉干鱼豆腐鱿鱼丝烤香肠小蛋糕——” 她突然停了下来,摆摆手,“小蛋糕就算了,还是鲜做的好吃。你要是想要喝的,旁边那家奶茶店也有,珍珠布丁椰果乌龙奶盖什么的,很多呀。” 她说着说着,吞了下口水,明明在宴会上已经吃撑了,现在又有点饿了,还有些口渴。 傅远洲扫了唐笙一眼。 唐笙心领神会,下车去了。 过了一会儿,拎了一大袋子零食回来,手里还握着一杯奶茶。 看着那杯奶茶,花乐之又悄悄地吞了下口水。 耳边似乎听到很低的一声轻笑,花乐之脸红了,低着头不敢再看那杯散发着香气的奶茶。 那奶茶却再度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被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 “给我……喝吗?”花乐之有些动心,但只有一杯奶茶,应该是唐助理给傅远洲买的才对。 “我不喝这个。”傅远洲把奶茶塞到她的手里,把她怀里抱着的袋子拿走,里面的药全都塞到零食的袋子底部。 花乐之吸了一大口奶茶,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看到傅远洲的动作有些疑惑,“做什么?” “这个袋子上有乘风的标志。”傅远洲把收拾好的袋子又递给花乐之。 花乐之这才注意到,那个用来装药的袋子是从医院拿的,上面有乘风健康,是那家私立医院的名字,这要是让花安之看到,肯定就知道她瞒着他偷偷去医院了。 “啊,谢谢傅叔叔。”花乐之很庆幸傅远洲比自己细心,把药都藏在零食下面,袋子也是便利店的,就算花安之看 分卷阅读17 到,也绝对不会起疑心。 “那这些零食……”花乐之迟疑道。 傅远洲声音清冷,“都是给你的。” “傅叔叔,你可真好。”花乐之叹道:“你是除了哥哥们,对我最好的人了。” 傅远洲好笑,“咱们才第一天见面,我就排名第四了?” “嗯,第四。”花乐之点点头。 傅远洲凝眉。 小姑娘表情很是认真,软乎乎的脸颊因为吸奶茶而微微鼓着,澄澈的眼睛像是汪清泉,映着他的身影。 ……第四。 这两个字在傅远洲心里转了一圈。 他不过是带她去了趟医院,又给她买了些零食,就已经成了除家人外对她最好的人。 他知道她的情况,在学校必然是被嘲弄和排挤,没有朋友情有可原。 而傅东阳,似乎也不情愿这门婚事。 小姑娘捧着奶茶小口啜饮,明亮的眼睛里写着心满意足。 傅远洲无声地叹了口气,“以后,会好起来的。”傅东阳没有什么花花公子的恶习,本性也属良善,如果结了婚,就算出于责任,应该也会好好照顾她。 虽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花乐之直觉他在安慰自己。 他可真是温柔。 花乐之咬着吸管,仔细地回忆着书中关于傅远洲的部分。可惜,那本书本来就翻得特别快,她只勉强看到关于哥哥们的部分,至于傅远洲,几乎没有出现。 联想到花喜之说的话,花乐之确定,傅远洲这次出现,只是在国内短暂停留。 “傅叔叔。”花乐之问道:“你很快就又离开了吗?” 傅远洲垂眸看着她。 小姑娘显然不会掩饰情绪,对他这个初次见面的人,也表现出了不舍。 傅远洲移开目光,望向了车窗外。 夜晚的燕城灯光璀璨,车水马龙,一派繁华热闹的人间盛景。 良久,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不会太久。” 花乐之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低头咬住吸管。 唯一友好的人只是短暂停留,花乐之心里闷闷的,连奶茶都没有那么香甜了。 她没再说话,一时间,车里安静得过分。 直到车子停在花家门口,花乐之拎着袋子下了车,回头摆了摆手,“傅叔叔再见。” 傅远洲颔首,垂眸看看神情怏怏的小姑娘,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车门把手,停了一瞬,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绝尘而去。 花乐之一进门,就发现花平之和花喜之坐在一楼客厅,花平之正在看文件,花喜之则抱着手机打游戏,见她进来,两人同时停下了手里的事。 “怎么这么慢?”花平之不放心地上下打量。 花喜之接话:“还以为你们就跟在我的车后面,是去哪里绕了一圈吗?” 花乐之已经想好了措辞,“傅远洲碰到个熟人,多说了几句话,就耽误了。” 她手里拎的是便利店的袋子,隐约能看到花花绿绿的零食包装,花平之没看出什么异常。 …… 花乐之本来打算尽快去找傅东阳商量退婚的事,不过三个哥哥这几天都比较忙,没人在家。 反正花喜之已经给她挑好了车,花平之去4S店下了单,干脆等几天车子到了,她自己开车过去。 花乐之一个人慢慢收拾书房,把书架上的书都搬下来堆到画室,大书架则是等哥哥们回来帮她抬到画室,靠墙摆放。 花喜之又帮她把地上的书摆回书架,额头上沾着亮晶晶的汗水,背心处露出的肌肉鼓鼓的。 他一边往书架上摆,花乐之一边挑三拣四地往角落里扔。 花喜之气笑了,抱着胳膊看妹妹,“这是做什么?” 花乐之鼓着脸颊,“都是我不喜欢的。” 她本来就不喜欢看书,除了绘画方面的书她有耐心慢慢地看完,其它书都是读上几页就看不进去了,放在书架上也只是装个样子。 以前她舍不得扔,总是抱着幻想也许自己有一天能看完,也许把这些书都看了自己能聪明那么一点点。 可是经过一次死亡,她明白了,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智商七十的人,看再多的书也成不了沈佳澜那种聪明能干的精英。 花喜之顿了一下,眼神黯淡,扭过头,道:“不喜欢就扔吧,没必要留着。” 他把妹妹挑剩下的书都摆到书架上,原本满满当当的书架,现在只零零落落摆了四分之一。 花喜之拍拍手,“书架也不一定只放 分卷阅读18 书嘛,哥哥给你买些小摆件,好不好?” 花乐之摇摇头,“空的地方正好放我的画笔颜料什么的。” 花喜之皱眉:“是画笔颜料没处放才把书架搬过来?何必这么麻烦,再买个架子不就行了?把书架搬过来,书房只有一个书桌,空落落的。”他对妹妹向来有求必应,她说搬书架他就搬书架,都没有问她为什么折腾。 “书房本来就是要腾空的,给傅远洲做卧室。”虽然他说了在国内不会待太久,可是她已经答应了给他准备个卧室的。 “给……给谁?!”花喜之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傅远洲。”花乐之去卧室洗手。 花喜之跟在她身后,想了半天都没明白,为什么妹妹要给傅远洲准备卧室?为什么要把妹妹的书房腾出来变成傅远洲的卧室?为什么傅远洲要住到他们家? “傅远洲说他要过来住?”花喜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果然,花乐之说道:“他没这么说。” 花乐之洗过手,花喜之也顺便洗了,“那干嘛给他准备房间?再说,就算来住,一楼也有客房嘛。” 花乐之:“我已经答应他了。再说我的书房本来也没什么用。” 花喜之一头雾水,又觉得这不是小事,跑去跟花平之花安之商量。 几个人都没想明白,又不敢去直接去问傅远洲是怎么回事。 花平之:“静观其变,估计傅远洲只是随口一说,苓苓当真了。” 花安之:“苓苓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一个房间而已,反正傅远洲肯定不会来住。” 花平之:“上次苓苓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吗?” 花安之:“出来了,没有什么异常。” 虽然结果没有异常,但他们都知道妹妹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这不对劲是从何而来。 花乐之收拾好了画室,虽然多了个书架,但却比以前更整齐了,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摆在了书架上。 看着一盒盒的颜料,花乐之突然想起,自从重生以来,她还没有摸过画笔呢。 有了作画的冲动,花乐之的脑子里闪过一帧静止的画面—— 明亮的落地窗前,优雅矜贵的男人坐在宽大的沙发里。 他垂着眼眸,神情淡淡。 盛夏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笼罩在他的身上,本是温暖和煦的一幕,他却显得孤独而寂寥。 9. 009 让这一幕永久地保留下来。 花乐之基本不画人物肖像,她更喜欢风景类。 可她看到傅远洲第一眼的那幕,却像一幅鲜活的油画,牢牢地印在了心里。甚至那透过落地窗的阳光,窗外拂过的轻风,都仿佛定格在那个瞬间。 她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让这一幕永久地保留下来。 绷好画布,花乐之细细地描绘底稿。 虽然傅远洲此时并没有坐在她的面前,但他的眉眼、神情、姿态她还记得十分清楚,甚至她闭上眼睛,他随意搭在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修剪得整齐干净的指甲,都能一清二楚地回忆起来。 有这样清晰的记忆,花乐之的底稿很快就完成了。 她认真地端详了许久,感觉没有问题,可以进行下一步上色。 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花喜之从一楼上来,好像正朝着她的画室过来。 花乐之猛地跳了起来,扑到画室门口,“咔哒”一声把门锁上了。 花喜之:“……” 他只是看到妹妹卧室门下有灯光,想着敲门提醒她要早点睡,没想到妹妹在画室,更没想到的是,妹妹还抢先一步把画室的门给锁了。 他小心地敲了敲画室,“苓苓,你在画室做什么呢?” 花乐之也傻眼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里慌张地去锁门,明明她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只是、只是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 花乐之茫然地在画室里看了一圈,试图找出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绷好的画布上,傅远洲垂眸坐着。 只是一幅黑白色的底稿,依然掩不住世家公子的气质,优雅,矜贵。 花乐之的心怦怦跳了两下。 “哥哥,我在画画,你别打扰我。” 对,一定是这样的,她以前作画入迷的时候,也不喜欢被打断。 花喜之果然没有进来,只在门外叮嘱她早点睡就离开了。 看着画布,花乐之有点犯难。 要说藏东 分卷阅读19 西,自然是卧室里的大衣柜最好,但把画框从画室搬到卧室,画的时候再搬回来,一来一去地动静太大,也容易撞见花喜之。 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花乐之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家里有个她专用的小储藏室,里面放着她从小到大没舍得扔的东西,还有她画好的油画。 花乐之去储藏室搬了两幅油画上来,把刚刚画好的底稿藏在了两幅油画后面。 这下,谁也不知道,美丽的花草后面藏着一个傅远洲。 花乐之拍了拍手,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完美。” …… 因为这是她看到傅远洲的第一眼,花乐之给这幅油画取名“初见”。 初见还没画完,花平之给她买的车先送到了。 花乐之以前开的都是哥哥们的车,还都是哥哥们在一旁盯着的情况下。现在有了自己的车,她兴奋地开着出了门。 毕竟是她第一次独自开车,花喜之不放心,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眼见着妹妹顺利地拐上大路,开车不急不慢,不抢黄灯不冲三秒,起步平稳,停车也不急刹,乖巧得不行,花喜之这才放了心。 跟着走了半个小时,花喜之发现路线有点熟悉,下一刻,妹妹拐进了傅氏的分公司楼下。 据他所知,傅东阳就是在这里上班。 花喜之:“……” 妹妹提过两次想跟傅家退婚,他一直以为妹妹不喜欢傅东阳,没想到,妹妹有了车第一个来见的就是傅东阳。 果然,女孩子的心思,海底针。 人家未婚妻来见未婚夫,花喜之再护崽,也不好意思跟进去,直接掉头离开了。 花乐之根本没注意到哥哥跟在她后面,第一次独自上路,她绷得像张拉紧的弓,身子坐得笔直,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脚随时准备着去踩刹车。 拐进傅氏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花乐之就跟紧张了。 燕城繁华,人多车多,停车更是不易。 花乐之老远瞅好一个停车位,按照哥哥教的倒车入库,车子斜在车位前面,刚刚挂到倒车档,还没等她松开刹车,别的车子已经一头扎了进去。 眼看着那车上的司机甩上车门潇洒离去,花乐之叹了口气,继续寻找下一个车位。 她不想刮蹭到别的车,每次看好车位都要仔细瞄准,结果每次都被抢。 花乐之无奈了,软乎乎的脸颊鼓了起来,开始考虑把车开远点,找个不这么紧张的停车场,自己再走过来。 还没等她行动,车道前面突然出现了一辆劳斯莱斯,是从别的车道拐过来,堵住了她的去路。而她的后面也是一辆黑色的车,两辆车把她夹在车道中间,就算她想走也走不了。 花乐之坐着没动,她前面就有个空的车位,估计那辆劳斯莱斯会去抢,她乖乖地坐着,准备等那车进了车位她再走。 劳斯莱斯副驾驶的车门开了,圆圆脸的男人摆摆手,指了指那个空车位,示意花乐之去停。 花乐之:“……啊,唐助理!” 唐笙见她慢吞吞地没挪车,干脆小跑着过来,笑眯眯地扒着车窗,“花小姐,您慢慢来,后面那辆车也是我们的,这个车道没别的车进来了。” 他已经在车上看了半天,小姑娘每次找到车位都被抢,先生让保镖车堵在后面,自己绕到前面,就为了给她拦住别的车。 他还是第一次见先生这么多管闲事。 “唐助理,傅叔叔也在车上吗?”花乐之坐直身子看了看,离得远,劳斯莱斯车窗暗,她看不到后座上是不是有人。 “在呀!”唐笙可不喜欢做好事不留名,“先生专门叮嘱替您拦住车道两头呢,所以,花小姐不用急,慢慢进车位,咱们有的是时间。” 花乐之眼睛一亮,“谢谢傅叔叔!谢谢唐助理!” 有了两辆车帮忙,花乐之顺利地停进车位。 从车里出来,劳斯莱斯已经开走了。 花乐之本来还想跟傅远洲当面道个谢,看着车子远去,她遗憾地惦着脚尖看了两眼,转身进了傅氏分公司大楼。 来之前她给傅东阳打了电话,不过他也许是在忙,或者是不想接,反正响了两遍也无人接听。 退婚是必须要商量的,花乐之干脆直接找了过来。 这还是花乐之第一次主动来找傅东阳。 分公司这边的前台并不认识她,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说的话却毫不通融,“对不起,花小姐,没有提前预约的话,您不能直接上去见傅总。” 花乐之皱眉道:“我想提前跟他约好来着,只是他没有接我的电话。” 分卷阅读20 前台一听,哦豁,那就是傅总根本不想见,那更不能让她上去了。 前台不放行,花乐之也不想为难对方,只好在大厅里继续给傅东阳打电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总是不肯接听。 花乐之发了信息过去:[我在你公司楼下,我有事情要跟你当面商量,你能跟前台说一声,让我上去找你吗?] 傅东阳的信息半天没回过来。 花乐之想着他总会看到的,她多等一会儿好了。大不了,等傅东阳下班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她再跟他商量。 坐在一楼大厅等候区的沙发上,花乐之低着头,盯着脚尖发呆。 前台其实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早听说年轻英俊的傅总有个姓花的未婚妻,原来就是这位。 她悄悄地打量着对方,傅总的未婚妻看起来年纪还小,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裙摆整齐地散开,长长的睫毛垂着,双手交握,看起来乖巧又精致,像是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 她刚才都已经做好被为难的准备了,毕竟是傅总的未婚妻,按理她一个小小前台是拦不住的。 没想到对方不吵不闹,真的就退到一边等着去了。 前台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倒了杯咖啡,拿了包小点心,送到了花乐之面前,“花小姐,您先喝口水吧。” 花乐之抬眸,礼貌地道了谢:“谢谢。” 她还真的有点饿了,撕开包装,小小地咬了一口,红润的唇瓣抿动,白软软的脸颊一鼓一鼓的。 前台的眼睛都直了,心里发出了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洋娃娃!小可爱!像只小兔子!” 她甚至想给她投喂些胡萝卜! 胡萝卜是不可能有的,前台注意着她的动静,见她吃光了那袋小包装的点心,立刻又拿了两包过去。 花乐之疑惑地瞅了瞅她,虽然不知道前台为什么这么热情,但人家是好意,她点点头,“谢谢,我不饿了。” 小表情认真又可爱,那浓密的睫毛一忽闪,小脑袋一歪,前台都想上手挼了。 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指,前台突然看见沈佳澜进来了,她心思一动,朗声打招呼,“沈经理好!” 快步走到沈佳澜身边,前台笑容可掬,“沈经理,这位花小姐想找傅总。” 沈佳澜脚步一顿,扭头看去,正好跟捧着小点心的花乐之对了眼。 10. 010 我也想跟你退婚。 沈佳澜看到了花乐之。 少女捧着点心,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到她的瞬间,眼神微晃,竟然躲闪了一下。 花乐之犹豫着,她估计主动上前去找沈佳澜,让她带自己上楼去见傅东阳,应该也是可行的。 但是,在傅家远远跟沈佳澜对视的那一眼,她就知道,沈佳澜不喜欢她。 想来也是,虽然男主和女主还没有到恋人的程度,但是炮灰女配从来都不会被女主喜欢,更何况,她还占了男主未婚妻的名分,沈佳澜心里还不一定怎么膈应呢。 花乐之默默地移开了目光,低下头,盯着手里的小点心发呆。 算了,还是在这里等傅东阳吧,最多等到他下班也就见到了。 “咔、咔、咔”高跟鞋清晰地敲着地板,越来越近。 花乐之看着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黑色高跟鞋,慢慢地抬起头来,意外地看到了沈佳澜的脸。 女主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花乐之一紧张,小点心啪一下掉在了茶几上。 沈佳澜上下打量几眼,上次在傅家她看到花乐之,因为有些远,又隔着很多人,只隐约看到她肌肤雪白,穿着红色的裙子,露出笔直的双腿,似乎是娇艳诱人的样子。 此时面对面,沈佳澜才发现她其实年纪还小,脸颊上甚至还有些婴儿肥,软乎乎的,眼神清澈,离娇艳诱人差之甚远。 不知为何,沈佳澜暗暗松了口气。 “花小姐是要见傅总吗?”沈佳澜居高临下,俯视坐在沙发上的花乐之。 花乐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似乎有主动带她上楼的意思,她慢吞吞地站起来,“嗯,可以见吗?” 沈佳澜颔首,“请跟我来。” “那就麻烦女、你了。”女主主动带她去找男主,花乐之有些忐忑,险些说出“女主”两个字来,幸好她改口快,听起来就像偶尔大舌头了一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前台美滋滋地回到位置,感觉自己做了件好事。 电梯缓慢上行。 沈佳澜淡淡道:“花小 分卷阅读21 姐应该提前打电话预约一下的,这样也不至于被拦在下面。要知道傅总也是很忙的,不能随便来个人就见。” 花乐之解释:“我打电话了,只是打了好几次他都没有接。” 沈佳澜:“那可能是傅总在开会什么的,花小姐没工作,所以可能不了解,工作的人并不是能随时接听电话的。” 花乐之:“……我理解。” 沈佳澜:“有时候我也很羡慕花小姐这种悠闲的生活,但也就是想想罢了,真让我每天什么都不干躺在家里啃老,或者啃哥哥,我还真是做不到。” 花乐之:“……” 她不想跟沈佳澜说话了,一点一点往后挪,挪到了电梯的角落里。 沈佳澜:“花小姐从来没考虑过工作吗?” 花乐之抿着唇没开口。 沈佳澜微微一笑,下巴稍稍扬起。 “叮”的一声,电梯停止,门缓缓打开。 傅东阳正好经过,一眼看到站在电梯轿厢中间的沈佳澜,惊喜道:“佳澜,你回来的真好,这份合同有几个细节正急着跟你商量。” 沈佳澜快步走出电梯,边走边跟傅东阳说话,快到办公室才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回头看看落后几步默默跟在后面的花乐之,“对了,傅总,这位花小姐说要找你,在楼下坐着正好碰到我,就跟我一起上来了。” 傅东阳这才发现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皱了皱眉。 平时花乐之还算有自知之明,从来不主动找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成年人都有眼力,对方不接电话就是不想搭理自己,偏偏这个小傻子什么都不懂,锲而不舍地骚扰,竟然还找上门来了。 也不知道小傻子是怎么认识沈佳澜,肯定是知道她是自己身边得力的经理,才缠着沈佳澜让她带着她上来。 沈佳澜留意着傅东阳的神色,笑了笑,“傅总,那这合同……” 傅东阳回过神来,“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跟我过来!” 他说的自然是沈佳澜。 沈佳澜跟傅东阳并肩走着,进了办公室,进门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歉意地笑了一下。 “傅东阳。”花乐之唤了一声。 傅东阳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神情不耐。 “等你忙完了,我有事跟你说。” 花乐之想了想,补充道:“重要的事。” 傅东阳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不觉得小傻子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但少女眼巴巴地看着他,浓密的睫毛下,眼睛圆润乌黑,里面满是期待。 拒绝的话不知怎么就说不出口了,傅东阳迟疑着招招手,让花乐之进了办公室,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那里等着。” 花乐之用力地点点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嗯嗯,我保证不出声,不打扰你们。” 她确实没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地坐在角落,悄悄地打量着傅东阳和沈佳澜。 不愧是书中的男女主,女主容貌清丽气质干练,一看就是自立自强的女孩,能被傅东阳倚重,本身肯定是很有能力的。 至于傅东阳就更不用说,年轻俊朗,又是傅老爷子唯一的孙子,将来肯定会继承傅氏集团。 傅老爷子有两个儿子,除了傅东阳的父亲,还有一个傅远洲。 现在傅老爷子退了下来,傅氏掌握在傅东阳的父亲手里,那傅远洲呢? 他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花乐之软乎乎的脸颊鼓了起来。 傅老爷子可真偏心。 她记得爸爸就算比较偏心她这个唯一的女儿,那也只是在生活方面,至于公司股份,还是四个孩子平分的。 可傅家却没有傅远洲的一丁点痕迹。 …… 沈佳澜一边跟傅远洲说话,一边留意着花乐之,自然发现了少女在悄悄打量他们。 傅东阳也注意到了,小傻子虽然安安静静,但那双泉水般清澈的眼睛却总是落在他的身上。他其实很少有跟花乐之这样共处一室的经历,小傻子似乎有些怕他,就算来傅家赴宴,也是躲着他。 今天一反常态主动来找他,也不知道小傻子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傅东阳有些走神。 本来是很简单的合同,几个要点说清楚不过十分钟,沈佳澜却详详细细地从各个方面阐述,直讲了两个小时。 毕竟是自己最倚重的经理,傅东阳强迫自己耐心听完。 眼角的余光却扫向花乐之,见少女已经蔫哒哒地垂着头,手还摸上了肚子,就知道她又乏又饿。 沈佳澜终于住了口。b 分卷阅读22 r   她看了下腕表,惊叫一声,“呀!都过了这么久!不好意思啊花小姐,我跟傅总一说起工作的事就太专注了,都忘记你在旁边了,你不会介意吧?” 她歉意地看着花乐之,心里笃定她接不上自己的梗。 要说介意,她和傅东阳是在正经工作,花乐之在工作时间跑来本就不对。 要说不介意,做为未婚妻,看着傅东阳跟她耳鬓厮磨这么久,心里没一点想法,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不在乎傅东阳?花乐之要是这么答,只要她暗示一句,傅东阳心里肯定就膈应上了。 花乐之蔫蔫地站了起来,“你们说完了吗?轮到我了吗?我就几句话,说完我要回家吃饭。” 沈佳澜:“……” 傅东阳:“我带你去吃饭,边吃边说。”花家兄弟把这个最小的妹妹照顾得极好,估计都没让她饿过肚子,看她那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就知道。他虽然不喜欢小傻子,更不希望跟她结婚,但也不会让人家捧在手心的妹妹到他这里遭罪。 沈佳澜顿时后悔了,不该故意拖延时间的,以至于弄成了一起晚餐的局面,偏偏以她的身份,还不能跟着一起去。 花乐之十分抗拒:“我不跟你一起吃饭!” 少女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傅东阳一阵心梗,向来都是他嫌弃小傻子,怎么好像小傻子也很嫌弃他似的? “那好吧,你有什么事,说吧。” “我觉得我们两个——”花乐之话音一顿,迟疑地看着还没有离开的沈佳澜。 她跟傅东阳谈论退婚,让女主知道好不好呢?这样是让女主知道她没有任何觊觎男主的意思,从而不会针对她,还是会让女主加深她是傅东阳未婚妻的印象,心里更膈应? 她拿不准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傅东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沈佳澜,“佳澜,你也辛苦了,快去吃饭吧。” 沈佳澜微笑:“好的,傅总。” 沈佳澜收拾了文件,利落地离开。 花乐之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在沈佳澜面前,她比平时更要紧张。 “说吧,找我什么事?” 傅东阳倒了杯茶放在花乐之面前,小傻子又是打电话又是到办公室堵人,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傅东阳,我知道你想跟我退婚。”说到最最重要的事情,花乐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绞拧到一起,“我、我也想跟你退婚。” “什——咳咳咳咳——” 傅东阳猛地抬眸,口中的茶水没来得及咽下,呛得他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11. 011 各自努力哦! “你说什么?!” 傅东阳不敢置信地盯着花乐之,他是想退婚没错,但这门婚事是花家主动谋取的,小傻子要嫁给他,估计做梦都会笑醒,怎么可能也想退婚呢? 这一瞬,傅东阳几乎疑心自己在做梦。 “我说,”小傻子鼓着脸颊,表情认真,生恐他听不清似的,一字一顿, “我、也、想、退、婚!” “你、你怎么可能也想退婚呢?”傅东阳觉得这一切荒谬极了。 就在前几天,小傻子来参加爷爷的寿宴,还偷听他说话来着。 哦,对了,估计小傻子听到他想退婚,受了刺激,自尊心作祟,就跟自己说也想退婚。 没想到,小傻子还挺要面子。 傅东阳放下茶杯,神色严肃,“你想退婚,那你的哥哥们也想让你退婚吗?” 小傻子抿着红润的唇,不肯说话。 “花乐之,你的哥哥们同意了吗?”傅东阳加重语气,“嗯?” 小傻子目光飘忽,缓缓地摇了摇头。 傅东阳嗤笑一声,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所谓退婚,不过是小傻子的私自行为。 “别想这些了,我送你回家。”他就算想退婚,也会征求爷爷的同意,再征求花家兄弟的同意,而不会忽悠着小傻子做出承诺,再拿小傻子的承诺去逼迫花家兄弟。 “要退婚!”花乐之见他站起来要走,急了,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 傅东阳垂眸,笔挺的西装被她皱巴巴地抓住,白嫩柔软的手指握得很紧,似乎生怕他离开。 “说什么退婚,你又做不了主。” 傅东阳重新坐下来。 “你不是也做不了主吗?!你不是也想退婚吗?!”小傻子理直气壮。 傅东阳:“……” 分卷阅读23 还真被她刺中了。 “行叭,那你说说,怎么退婚?” 傅东阳也不急走了,端起茶杯,慢悠悠抿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花乐之。 在他的记忆中,他和花乐之已经订婚十年了,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单独相处过。 “你也想退婚,我也想退婚。”花乐之掰着手指给他分析情况,“你的家里人不同意,我的家里人也不同意。” “嗯,分析得没错。”傅东阳翘起长腿,“继续。” “所以,咱们就各自攻破。”花乐之一脸商量大计的郑重,“你负责攻破傅家阵营,我负责攻破花家阵营。水滴石穿,我天天磨,肯定能让哥哥们同意的!” “至于傅家,就看你的了。”她看看傅东阳,想想傅老爷子的样子,心生同情,握着小拳头给他打气: “加油!傅东阳!你肯定能行的!” 傅东阳:“……” 花乐之叮嘱道:“在咱们取得胜利之前,各自要先保密。”要是让哥哥们知道傅东阳也有退婚的意思,肯定会起冲突。 这一世,她要让哥哥们和男主维持良好的关系,绝对不能交恶。 跟书中的男主女主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行。”傅东阳点点头。 他站起身,“说完了?我送你回家。”小傻子估计饿扁了,摸了好几次肚子。 跟男主商量好了“退婚大计”,花乐之浑身轻松,晃了晃小脑袋,“不用你送,我自己开车来的!” “你、你自己开车?”傅东阳声音变了,“花喜之呢?他没跟着你?!” 花乐之莫名其妙瞅他一眼,“花喜之跟着我干什么?我自己的车,哥哥刚刚给我买的!” 傅东阳捏了捏眉心,“那他就让你这么开着上路?”枉他以为她的哥哥们把她照顾得很好,结果就让她这么开着车出门。据他所知,小傻子以前可没开过车。 花乐之强调:“我有驾照!” “行,行,你厉害。”傅东阳深呼吸,“那你走吧,自己开车回家。” “嗯,再见。”花乐之摆摆手,“你不用送我,我知道路。” 她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一句:“各自努力哦!” 眼看着她进了电梯,傅东阳叹了口气,抓起外套追了出去。 他坐另外一部电梯下来,站在门口看着花乐之进了停车场。 毕竟是从他这里离开,小傻子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脱不了干系,总要确认她开车的技术真的足够上路才行。 天色已经暗了,傅东阳远远看着花乐之坐在车里,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拿出一本书翻看。 书? 傅东阳眉心一跳,不会是车子的使用手册吧? 紧接着,花乐之的车灯开始乱闪,一会儿顶灯亮了,一会儿雾灯开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开了近光灯,傅东阳松了口气,刚开车的人找不准车灯,也算正常。 接下来,花乐之以龟速从停车位出来,慢悠悠地开出停车场,拐上了大路。 看样子,还算稳当。 傅东阳迟疑了一下,还是开着车跟了上去。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高峰,但路上的车还是很多,小傻子第一次自己上路,他还是得让她安安全全地回到家里才行。 走着走着,傅东阳发现,这根本不是回花家的路。 果然,花乐之最终停在了“速度”酒吧外面,这是花喜之的酒吧。 此时酒吧外面的车不多,花乐之顺利地停了车,小跑着进了酒吧,根本没发现傅东阳的车离开。 “哥哥——”花乐之跑进酒吧,“我快饿死了!” “小花花,到这儿来!”卡座里的赵季春探出半个身子,招招手,让花乐之坐在他对面,“干嘛,邹姨没给你做饭?” “我还没回家,路过这里先吃点东西,我好饿,花喜之呢?” “花喜之还没来。”赵季春说着话,让人给她上了刚炸好的薯条和烤翅,“听说小花花有自己的车了?” “嗯!”花乐之得意地挑了挑眉头,嘴里咬着热乎乎的薯条,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今天可是自己开车的!” “厉害呀!”赵季春给她倒了杯可乐,眼里满是笑意,“那下次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小花花送送我呗。” “没问题!”花乐之小脑袋一点,颇为骄傲。 啃了两个鸡翅,饿得没那么厉害了,花乐之又开始慢慢咬薯条。 赵季春拿了个盖盅过来,轻轻一摇,里面的骰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分卷阅读24 “赌一把?” 花乐之眼睛一亮。 复杂的赌牌她不会,但是骰子赌大小就特别简单,根本不用计算,全凭运气。 “好呀,赌就赌!” 赵季春把盖盅递给她,“来,小花花先来,老规矩,谁大谁赢,谁小谁输,输的人脱一件衣服。” 花乐之赶紧摸了摸,头上有个发圈,耳朵上有两个耳钉,再加上两只鞋子,足够她输五次的了。 花乐之有恃无恐,抓过盖盅,学着电视上看的摇盖盅的动作,看起来似乎很是专业。 “开!”她娇娇地喊了一声,打开一看,竟然是个十五点,“哈哈哈,赵季春,你要完了!” 赵季春苦着脸,无奈地抓过盖盅摇了一会儿,他仔细地听着盖盅里的动静,感觉差不多了,往桌上一顿,打开一看,五点。 “哈哈哈,脱吧!”花乐之咬着薯条,往赵季春身上看了看,他脱了外面的衬衣,里面是个白色的工字背心,露出健壮的胳膊。 赵季春笑道:“今天小花花运气不错嘛,再来!” 第二把,花乐之输了,她很干脆地把扎着丸子头的发圈扯了下来,这是她每次来酒吧遇到赵季春必然会输掉的东西,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输了多少发圈给赵季春了。 赵季春把发圈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暗红色的发圈,像是熟透的浆果,跟他小麦色的肌肤很不相衬。 赵季春却不觉难看,笑着把盖盅推到花乐之面前,“小花花,该你了。” 花乐之刚要去拿,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压在了盖盅上面。 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替她赌。” 12. 012 傅叔叔,我饿了。 这只手太过熟悉。 虽然她只见过一次,但她细细地在画布上描绘过,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楚。 花乐之的小脑袋一寸一寸抬起,纯黑色的西装,钻石的袖扣,清俊的下颌骨,抿紧的薄唇,高挺的鼻梁。 最后,落在那双黑色的眼睛上。 那眼睛看着她,目光沉沉,不辨喜怒。 “傅、傅叔叔。”花乐之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虚。 傅远洲在花乐之身边坐下,薄薄的眼皮一撩,扫了一眼对面的赵季春,道:“我替她赌。” 早在花乐之喊“傅叔叔”的时候,赵季春心里就已经很不舒服了。现在见他问也不问就坐在花乐之身边,心里的怒火简直压不住,冷笑一声:“本酒吧不欢迎姓傅的!” “哦,酒吧是你开的?”话是问赵季春,傅远洲看的却是花乐之。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度遇到她,竟然还是跟别的男人赌大小脱衣服。小姑娘身上就一条裙子,她要怎么脱? 他眼神冰冷,花乐之瑟缩了一下,“赵、赵季春是酒吧老板……之一。”另外一个是花喜之。 “酒吧老板啊,”傅远洲声音淡淡,带着几分世家公子的矜贵,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漫不经心,他轻轻晃了晃握在手里的盖盅,“既然是老板,想必这骰子玩儿的不错,怎么,不敢赌?” 赵季春嗤笑一声,“赌就赌,规则很简单,大的赢,小的脱一件衣服。来者是客,你先。” 傅远洲握着盖盅,一边摇晃,一边低头问花乐之,“这骰子有什么技巧吗?” 花乐之摇头,乌黑圆润的眼睛里带着疑惑,“没有呀,全凭运气。” “是吗?”傅远洲轻笑一声,把盖盅顿在桌上,打开一看,只有四点。 花乐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都不用赵季春动手,她都知道傅远洲输定了。 等赵季春摇过,傅远洲盯着花乐之,黑眸似笑非笑,“怎么办?输了呢。” 花乐之盯着傅远洲身上的纯黑色西装,悄悄咽了下口水。 她其实有点想让傅远洲把西装脱了,最好里面的衬衣也输掉,看看他衣服下的身材是不是跟他的人一样养眼。 可是想想人家优雅矜贵的绅士,为了帮她落到那样狼狈的地步,她顿觉自己太没良心。 虽然对面的赵季春也只穿了工装背心,但让傅远洲这样的人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肌肉,花乐之下意识觉得不妥。 花乐之看向傅远洲的手腕。 他的肌肤冷白,跟赵季春的小麦色截然不同,腕骨清瘦,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仿佛蕴着蓬勃的力量。 “傅叔叔,你把腕表摘了,这也算一件衣服的。”花乐之彻底放弃了让傅远洲输掉衣服的想法。 傅远洲慢条斯 分卷阅读25 理地解下腕表,随手放在桌上。 花乐之心头一跳,这腕表……她虽然没有见过实物,但从花平之那里听说过,可谓是无价之宝。 别说价格,就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这样贵重的东西可不能乱放,万一被人顺走了,她都赔不起。 花乐之把腕表捏在手里,想了想不放心,干脆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研究了一会儿,除了好看之外,实在也没看出这腕表有什么稀罕,要是让花平之来点评,肯定能说出一长串的不凡之处。 再度抬起头来,花乐之吓了一跳。 傅远洲手里的盖盅打开,赫然是三个六。 “哇,傅叔叔,你这运气也太神了吧?!”花乐之艳羡无比。 傅远洲没说话,只撩了一眼对面的赵季春。 赵季春脸色涨红,猛地把工装背心给脱了。 “赵、赵季春!你什么毛病?怎么不先脱掉鞋子袜子什么的?” 哪有人上来先输背心的?她和赵季春赌过这么多次,从来没有真的输掉过衣服。赵季春一般都是输掉外套,最多加上双鞋子,而她向来是输掉发圈、耳坠什么的。 赵季春脸色难看,傅远洲神情淡淡。 花乐之想到什么,弯腰往下一看。 哦豁,赵季春的鞋子袜子已经都输掉了。 花乐之和赵季春赌过很多次,还从来没见他这么狼狈过。她有些想笑,看看赵季春的脸,又憋住了。 估计赵季春平时很注重锻炼,身上肌肉明显,没了背心的遮挡,感觉有些夸张。 “咳咳,那个,就赌到这里吧。”花乐之看向傅远洲,“傅叔叔,你今晚喝什么酒,都记在我的账上好了。” 傅远洲面无表情,“记在你的账上?”他还以为小姑娘是偶然来到这里,没想到还能记账,显然是熟客。难道小姑娘经常来喝酒? 花乐之:“嗯……记在我的账上就等于记在花喜之的账上啦,他和赵季春都是这里的老板。” 傅远洲:“……” 赵季春和花喜之一起开的酒吧,还敢拉着小姑娘赌什么脱衣服?! “急什么,我还没尽兴。”傅远洲捏着盖盅,黑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冷意,“赵老板,继续?” 赵季春脸色忽红忽白。 他没想到傅远洲是个高手,次次摇出来都是三个六。 他自诩技术高超,想让花乐之输到什么程度可以随意控制,但在傅远洲面前,他一丁点胜算都没有。 再赌下去,他可就要在花乐之面前丢人了。 花乐之显然也想到了。 看赵季春的脸色就是不想继续,偏偏傅远洲又不放过他。 “傅叔叔,我饿了,”花乐之揉了揉肚子,“你饿不饿,我请你去吃饭,好不好?” 傅远洲眉心一跳。 小姑娘刚才吃了烤翅,还吃了炸薯条。 这么多高热量食物,她竟然还没吃饱? 花乐之解释,“我没吃晚饭,这些就是先垫垫肚子而已。” 傅远洲:“……” 花乐之邀请:“要不,我请傅叔叔去我家吃饭,邹姨做的饭可好吃了。” “对了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满脸兴奋,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星辰,“给傅叔叔的卧房我也准备好了,傅叔叔你想不想去看看?!” 给他的……卧房?! 傅远洲难得惊讶了。 他以为小姑娘邀请他去住不过是嘴上说说,没想到还真的专门给他准备了卧室。 这个酒吧是花喜之开的,对面狼狈的男人是花喜之的合伙人。 而小姑娘也想让他放过那个男人。 傅远洲慢慢地放下了盖盅,“说起来,我也没吃晚饭。” “对嘛,那咱们一起去吃呀,我请客!”花乐之松了口气,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傅叔叔你就不该没吃晚饭就来酒吧,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这样啊。”傅远洲站起身,“那走吧。” 花乐之很自然地走在他身边,“傅叔叔,你想吃什么?” 她记起花喜之说傅远洲自小就在国外长大,应该不习惯国内饮食,“附近不远有家法国菜,花安之说很是正宗,我吃过,一点儿都不好吃!但傅叔叔喜欢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去吃。” 傅远洲眉头一挑。 小姑娘什么毛病?不好吃还推荐给他,还要陪他去吃? “我想吃特色华国菜。”他迈出酒吧的门,停车场里的四五辆车同时启动。 “ 分卷阅读26 咦,那吃烤鸭?或者川菜?或者火锅、烧烤?”花乐之咽了下口水。 傅远洲脚步一顿,低头。 花乐之仰着头看他,眼神澄净,像是清可见底的泉水,“嗯?” “烤鸭吧。”傅远洲声音清冷。 他没吃过火锅。 火锅是一群人围着桌子一起吃的,可他接受不了跟别人夹一个锅里的菜。 他也没有一群朋友可以围炉夜话。 一个人吃的话,又凸显孤独。 也许,这一生,他永远都不可能吃到热热闹闹的火锅。 13. 013 傅远洲不会以为她是故意要贪掉…… 确定了要去吃烤鸭,花乐之摸出车钥匙,“傅叔叔,我开车来的,你要不要坐我的车?”她不知道刚才傅远洲有没有喝酒,倒是没闻到酒味。 傅远洲想想小姑娘下午找停车位的窘迫,毫不留情地否决,“坐我的车,你的车让保镖开。” 他招了招手,卡宴的副驾驶上跑下来唐笙,笑眯眯地跟花乐之打招呼,“花小姐,好巧呀。” “唐助理好。”花乐之乖巧地问好,一看到他,她就想起傅远洲帮自己进停车位的事,又仰起头看傅远洲,“傅叔叔,下午的时候,谢谢你帮我。” “没事。”傅远洲问:“找到傅东阳了吗?” “嗯,找到啦!”想到跟傅东阳达成一致,退婚指日可待,花乐之高兴得眼睛弯了起来。 找到傅东阳就这么开心? 唐笙想到什么,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他都不敢看傅远洲的神情,低着头,恭谨道:“先生?” 傅远洲开口:“派个保镖开她的车。” “诶?”花乐之愣了。保镖是给他开车的,唐笙是助理,让保镖开她的车,那谁给他开车? 卡宴上的司机并没有下车,唐笙点了点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后座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眼神平和,花乐之却直觉这是一个受过严苛训练的保镖,男人身上有种冷锐的气质,像是经过鲜血洗礼的宝剑,只是藏在鞘中,遮掩了杀伐之气。 唐笙问花乐之要了车钥匙,递给保镖,又指了花乐之的车。 花乐之跟着傅远洲上了卡宴,这一次,她留心了一下,发现前面和后面各跟了两辆保镖车。 “傅叔叔,你平时出个门,都这么大的阵仗吗?”花乐之很是好奇,据她所知,哪怕是傅老爷子出门,最多带上一两个保镖,通常都是开车的司机。像傅远洲这样专门带四车保镖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傅远洲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解释。 花乐之想了想,猜测傅远洲可能以前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比如被绑架被勒索,才会这么谨慎。 她没追着问,而是换了个话题,“傅叔叔,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床品?” “嗯?”傅远洲指尖一顿。 花乐之:“我喜欢白色的,或者很浅很淡的粉色黄色绿色,花平之喜欢蓝色,花安之只喜欢白色,花喜之……”花乐之压低了声音,“他喜欢红色和深蓝色,我总觉得跟什么超人或者蜘蛛侠的衣服有关。” 她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傅远洲轻笑一声,“我喜欢黑色。” 花乐之看看他身上的纯黑色西装,似乎明白了,“哦,那给你的卧室都铺上黑色的床品。” “傅叔叔,给你的卧室就在二楼,跟我和花喜之挨着。原本是我的书房来着,采光还不错,反正我也不喜欢看书,书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 她叭叭叭地说着话,安静的车厢里,都是她软糯糯的声音。 唐笙缩着头,别说像上次那样逗她,连回头说话都不敢。 他没有跟着进酒吧,而是在停车场里等着,并不知道酒吧里发生了什么事,也无从猜测,先生的腕表为什么会戴在这位花小姐的手臂上。 反正,他有种不详的预感,就这么发展下去,恐怕会有问题。 好在,先生在国内也不会停留太久。 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坐到桌边,花乐之问:“傅叔叔,国外有烤鸭吗?” 傅远洲点头,“有,不正宗。” 没想到一个自幼生活在国外的人还能尝出来不正宗,花乐之笑着动手:“嗯嗯,葱丝来一点,黄瓜来一点,鸭肉来多些。” 她卷了一个胖乎乎的饼,一口咬下去,软乎乎脸颊顿时鼓了起来,像是刚出锅的白胖胖包子。 傅远洲只卷了少量黄瓜和鸭肉,一条饼细细的,虽然是用手指捏着吃的,却像是执着银餐 分卷阅读27 具一样优雅。 花乐之注意到了,“傅叔叔,你不卷葱丝不够味。” 傅远洲薄薄的眼皮一撩,并没有解释。 他没有吃生葱的习惯,多年的教养,他也不会在嘴里有东西的时候说话。 花乐之却已经明白了,“哦,傅叔叔怕有口气。花平之也这样,他第二天要去公司的话,就不会吃任何有味道的东西。要是有重要的会面,提前好几天他都会注意。” “那……傅叔叔,咱们再点个土豆丝和青椒肉丝吧,用这个饼卷着也好吃。”花乐之不等傅远洲点头,直接叫了服务员加菜。 她很喜欢这家的菜,卷一个鸭肉饼,再卷一个土豆丝和青椒肉丝,轮换着来,乐此不疲。 傅远洲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像她这么能吃,明明刚才在酒吧已经吃过炸薯条和烤翅,到这里又胃口大开,桌上大半的食物都进了她的小肚子。 被她影响,傅远洲也比平时吃得多了些。 别说,土豆丝这么廉价的东西,竟然味道还不错。 而且,一根偶然混在黄瓜里的葱丝,他不小心咬了下去,略微呛人的味道,跟黄瓜的清新、鸭肉的软嫩、和面酱的浓郁混合,意想不到的美味。 “嗯,终于饱了,今天差点把我饿死。”花乐之放下筷子,又盛了一碗汤,是削过鸭肉的鸭架汤。 眼看着她又喝了满满一碗汤,这才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小脸懒洋洋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傅远洲:“……” 他本来就不放心这么晚了让她这个新手自己开车回家,现在一看,估计小姑娘直接吃困了。 “我送你回家。”傅远洲道。 花乐之慢吞吞地摇头,“不要,我自己有车。” 傅远洲:“……那你开慢些。” 花乐之:“好呀。” 眼看着她开车离开,傅远洲指了一辆保镖车,跟在她的后面,一直跟着她进了花家院子,保镖车才回去复命。 回到卧室,花乐之扑到柔软的大床上,打了几个滚,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准备去洗澡。 摘了耳钉,脱掉裙子,看到手臂上戴着的腕表,她愣了好一阵,才突然反应过来。 糟了,她忘了把腕表还给傅远洲了! 花乐之赶紧把腕表摘下来,想跟傅远洲说一声明天还给他,打开手机又发现,她根本没有傅远洲的任何联系方式。 盯着梳妆台上的腕表,花乐之犯愁了。 这可是价值千金的贵重物品,傅远洲不会以为她是故意要贪掉吧? “唔……”花乐之懊恼地扯了扯头发,翻看着手机里为数不多的联系人,看到傅东阳的名字,她眼睛一亮。 对了,可以问傅东阳,傅远洲是他的小叔,他肯定知道联系方式。 手指按在傅东阳的名字上,花乐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出去。 今天她给傅东阳打了太多次电话,估计对方都快被烦死了。 再说,这么晚打扰别人也太不礼貌。 还是明天再说吧。 花乐之找个了盒子,专门把腕表放了起来,小心地藏到了衣柜深处。 晚上,她做了个梦。 梦中,傅远洲给了她一样东西,一样人人艳羡的东西。 有很多个漂亮的女人,穿着华丽的衣服,想要从她这里抢走这样宝贝。除了女人,甚至还有几个男人,打扮入时,也想要这个东西。 花乐之自然不肯给,她抱着东西开始逃跑。 14. 014 小叔的腕表为什么在你那里? 被各式俊男美女追杀了一个晚上,花乐之差点气炸了。 坐到餐桌边的时候,脸颊还是鼓着的。 花平之横了花喜之一眼,花安之则直接问:“你又惹她了?” “没有呀。”花喜之莫名其妙,“苓苓,谁惹你生气了?” 花乐之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换了个表情,可怜兮兮地望着三个哥哥,“哥哥,我想跟傅东阳退婚。” 花平之严肃:“不行。” 花安之凝眉:“是傅东阳惹你生气了?” 花喜之握拳:“傅东阳欺负你了?” 花乐之:“……” 算了,得慢慢来,不能让哥哥们迁怒傅东阳。 “不是,傅东阳没欺负我,我就是不想嫁给他。” 花平之沉默片刻,“傅家是爸爸替你看好的归宿。”之所以给 分卷阅读28 刚刚十一岁的妹妹定亲,是爸爸不放心她,想要临走之前给她找好归宿。 花乐之:“我知道,爸爸是为了我好,可要是我不喜欢傅东阳,爸爸肯定也不会逼着我嫁过去的。” 花平之:“……” 妹妹这一点倒是没有说错,爸爸那么疼她,必然会以她的感受为最优先考虑。爸爸要是还在,绝对不会逼着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花安之:“傅东阳虽然有些傲气,但总体还是不错的,苓苓为什么不喜欢他?” 花乐之慢吞吞把口中的奶黄包咽下去,早在重生回来她决定要退婚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应对哥哥们的疑问,心里翻来覆去不知道把各种答案想了多少遍,花安之的问题,她一点都不虚。 “哥哥,喜欢不喜欢要看感觉的呀,我还觉得你医院的小护士们各个都很可爱呢,难道你都喜欢。” 花安之笑着推了推眼睛,“别说,哥哥还真是各个都喜欢呢。” 花乐之白了他一眼,“中央空调,总不能各个都是你想娶的吧?” 花安之想了想,摇头,“那还是算了,就看着养眼的那种喜欢,要说想娶,倒是一个都没有。” 成功地回答了两个哥哥,花乐之信心爆棚,扭头盯着花喜之,目光炯炯。 花喜之双手一摊,“我没问题,我本来也不喜欢傅东阳,苓苓想嫁就嫁,不想嫁就退婚。” “啊啊啊——”花乐之抱住了花喜之的胳膊,“哥哥!果然是你最好!” 花平之的目光冷飕飕地扫了过来,花安之笑得阴冷,“还是花喜鹊会讨人欢心啊。” 花喜之拿着餐巾纸,擦了擦T恤上被妹妹蹭上的奶黄馅,无所谓地说道:“不是我说,苓苓不喜欢就不嫁呗,爸爸那是担心苓苓没个好归宿。可现在的问题是,苓苓不喜欢,那就不是好归宿。” 花平之、花安之对视一眼。 花喜之又道:“多大点事,归宿不归宿的,要我说,苓苓就不出嫁也很好,就留在咱们身边,有咱们三个哥哥看护着,不是最好的归宿?” 花安之意动,“我养得起苓苓,养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问题。” 花喜之争抢,“也不用你养啊,我也可以养妹妹的!” 花乐之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不用哥哥养!我自己可以养自己!只要能退婚,我可以养自己的!” 这话倒不是空话,她本来就打算卖画来养活自己,更何况还有公司的分红,爸爸把花氏的股份平均分成四份,光是每年的分红她都花不完。 眼看着婚都没退,妹妹已经被抢着养了,花平之冷哼一声,“好了,这件事还没有定下来,别苓苓一说你们就跟着起哄,要是真把婚退了,她过两天后悔了,你们去跟傅家商量再把婚事重新订下?” 花安之:“……” 花喜之:“……” 别说,这还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除了画画,妹妹做事大都半途而废。 满腔热血地要学谈钢琴,钢琴买来爱不释手,学了没一周,就喊着手指疼,他们自然舍不得她受苦,没有逼着她学,后来,那钢琴就送给了花安之。 踌躇满志地要学围棋,说是学了会变聪明,结果,连三天都没坚持住,那围棋就被她气鼓鼓地硬塞给了花平之,还非说做总裁的人得学会围棋,便于他审时度势。 这样的事举不胜举。 妹妹说起退婚,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谁知道她是不是一时冲动呢? 万一就像花平之说的,他们纵容着她,真的把婚事给退了,过几天她后悔了,哭唧唧地要未婚夫,他们从哪儿给她再弄个傅东阳去? 花喜之更是一个激灵,他可想起来了,昨天妹妹刚拿到车,就开着去找傅东阳了!这分明就是迫不及待地见面呀! 别是人家小两口闹个小别扭,他们就把婚事给退了,那可就闹大发了! 花喜之一阵后怕,暗道幸亏大哥智商在线,没被妹妹一撒娇就昏了头。他连忙改口,“这婚事可轻易退不得!” 花安之也反应过来了,“对,等苓苓彻底冷静下来再说。” 花平之说道:“不要说风就是雨。” 花乐之都快哭了。 明明就差一点点,哥哥们都要点头了,甚至都开始商量以后谁来养她了,怎么话锋一转,就又转回去了?! 难道是怕养她? “我、我可以养活自己的,不用你们养。” 听着妹妹说话都带哭腔了,花平之生怕另外两个一心软就什么都答应她,连忙说道:“反正苓苓还小,结婚也还早着呢,又不是明天就出嫁,退婚的事不急,咱们 分卷阅读29 慢慢商量。” 花安之、花喜之都点头附和。 花乐之愤愤地咬了一大口奶黄包。 肚子一填饱,她的气就消了,整个人进入了满足又慵懒的状态。 没事,不就是退婚嘛。 反正她也没指望着哥哥们立刻答应,她想的计划本来就是水滴石穿。只要她天天提起退婚,哥哥们知道她是真的想退婚而不是一时冲动,自然会慎重考虑的。 想通了这一点,花乐之也不着急,慢悠悠回了二楼,看看时间,估计傅东阳已经去了公司。 吸取昨天打电话他不肯接的教训,花乐之给他发了信息,问他有没有傅远洲的联系方式。 傅东阳:“……?” 他的未婚妻,昨天才找他要退婚,今天就问小叔的联系方式? 每次小叔一回国,明着暗着打听他的人就特别多,大家抱着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可花乐之…… 傅东阳觉得,小傻子跟那些女人肯定不一样。 但这心里,总有点不得劲。 他没有把傅远洲的手机告诉花乐之,而是回复道:[小叔不会在国内久留。] 以往,光是这一句话,就足以打发掉半数的女人。 花乐之:[我知道呀,我是问他的联系方式。] 傅东阳:[问这个做什么?] 花乐之:[他的腕表在我这里,我要还给他。] 傅东阳:“……!” 傅东阳:[小叔的腕表为什么在你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花乐之才回复:[傅远洲在速度酒吧跟赵季春赌骰子来着,腕表就摘下来放在桌上,我担心被人顺走了,就帮他保管,结果吃完饭就忘了还给他了。] 盯着长长的一串字看了会儿,傅东阳后悔没直接打电话,这么长的一段,小傻子估计得集中精力才能不输错吧? 而且,小傻子的话似乎合情合理,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傅东阳直接拨了电话,听到那边软软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直接开口问道:“小叔为什么会跟赵季春赌骰子?” 花乐之:“……” 15. 015 而我,只能拖后腿。 傅东阳越想越奇怪。 小叔行事低调,赵季春只会跟相熟的人赌骰子玩乐,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赌起来的? “就……”花乐之迟疑着:“就是、本来是我跟赵季春在赌的,后来,傅远洲来了,就、就替我赌了。” 傅东阳的声音冷了下去:“……你跟赵季春赌的是什么?”在他的印象中,小叔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他要是看在花乐之是半个傅家人的身份上主动出手,必然是当时花乐之的处境很不好。 花乐之有些恼了,她下意识觉得不能说出赌注是“脱衣服”。她和赵季春只是玩闹,这么多次,她最多输掉发圈和耳坠,从来没真正脱过衣服,但听在别人的耳朵了,事情没准就变味了。 “你的问题好多!”她抱怨着,软糯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威胁力,“人家问你傅远洲的联系方式,你到底说不说嘛!” 傅东阳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他昨天不该看着她进了酒吧就离开的。他知道那是花喜之开的酒吧,酒吧里所有员工都认识她,无论花喜之在不在,都不会让她吃亏。 但怎么就这么巧,她就碰到了小叔,小叔的腕表还被她戴走了。 “你把腕表送到我这里来吧,你昨天刚刚来过的地方,我给小叔带回去。”傅东阳说道。 “不要!”花乐之很是抗拒,她既不想去见傅东阳,更不想碰到沈佳澜,“你们那里停车好难!” 傅东阳轻笑一声,燕城寸土寸金,楼下停车场确实要抢位子,也不知道昨天小傻子怎么把车停下的。 他放缓了声音,“你来,我让你停到我的专属停车位上,没人抢的。” 花乐之:“还是不要,我不想见你。” 傅东阳:“……你说什么?!” 花乐之被他猛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语气立刻就怂了,“咱们…都那个…要退婚了呀,我要是老跟你见面,哥哥们还以为我舍不得你呢。” 说到这里,她又郁闷了,“你不知道,昨天哥哥们本来都要同意咱俩的事了,结果花平之说我很可能是一时冲动,过两天就后悔的那种,他们就又不同意了。你那边怎么样,你跟傅爷爷说了没有?” 傅东阳原本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更没指望小傻子真的能说动花家兄弟同意退婚 分卷阅读30 ,毕竟退了傅家的婚事,小傻子也不会再找到比他更好的人,花家兄弟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呢? 但是听花乐之的意思,花家似乎有同意的希望。 傅东阳心情有些复杂。 自从跟花乐之订婚,他的生活就是一团糟。中学的时候被大家起哄嘲笑,偏偏花乐之的初中跟他的高中在一个学校里面,常常有同学跑到他面前,故意说“那个小傻子又怎样怎样”。 为此,他不知受了多少折磨。 上了大学更是,同学们谈个恋爱自由自在激情四射,他却已经有了未婚妻,未婚妻还是个读中学的小傻子。 他羞于启齿,对于表白的女生,只能推辞无心恋爱。 花乐之,是他成长时期最大的负担。 他盼着退婚,都不知道盼了多久。 现在花乐之也盼着退婚,似乎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傅东阳心里莫名有些委屈。 ——在这门婚事里,折辱的是他,忍辱负重的也是他,她竟然还不满意? 也许是他走神的时间有些长了,花乐之没听到他的回答,喊了他一声:“傅东阳!” “咳咳,”傅东阳含糊地说道:“提了,爷爷也不会那么快同意的,你不是说了,要水滴石穿吗。” 花乐之叮嘱道:“那你要努力哦。” 傅东阳:“……”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花乐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退婚?” 花乐之早把可能遇到的问题在心里思考了很多遍,这个问题,她本来以为会由傅老爷子来提出。 “第一,傅东阳,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咱们没有感情基础。” “第二,要说商业联姻,现在傅氏要比花氏的规模大得多,咱们两家并不门当户对。” “第三……” 傅东阳没想到小傻子说话这么有逻辑,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他震惊地等着她说第三,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 “花乐之?第三是什么?” 花乐之的声音有点急:“你等等,让我翻翻。” 对面传来翻阅书本的声音。 傅东阳:“……” 感情小傻子早有准备,把答案都写在了本子上,可惜背诵不过关,没能记住全文。 就是不知道,这答案是谁帮她写好的? 傅东阳眯了眯眼睛,手指用了捏了起来。 “啊——找到了!”小傻子欢喜的声音传来,字正腔圆,像是在课堂上读书,“第三,你是傅氏继承人,肩负着发展傅氏的重任,你需要一个贤内助,不仅能帮你交际应酬,还能跟你共同商议公司重要决策。” ——就像沈佳澜那样的。 “而我,只能拖后腿。” “害你被人嘲笑没面子,没准还会不小心被人套话,泄露公司机密。” 她说的都是事实,他试图说服爷爷的时候,也提到过这些,当然,他考虑的比她的三条更详尽。 问题是,是谁怂恿了她?是谁在算计他退婚? 傅东阳:“花乐之,你的笔记,给我看看。”花乐之不爱交际,很少参加宴会,但爷爷过寿她总会送礼物,他大概认得她的笔迹。 花乐之:“……不给看!”这笔记是她的秘密,记着她想好的应对各种问题的答案。 傅东阳:“给我看看,我就告诉你小叔的手机号。” 花乐之犹豫了,“那、那我拍照给你发过去。” 傅东阳:“不,视频给我看。”图片容易做假,视频更真实。 花乐之:“你、你没加过我的微。” 傅东阳:“……现在加。”他忘了,以前小傻子是加过他,他从来都是直接点拒绝。 他飞快地发了好友申请过去。 看着“傅氏东阳”几个字,花乐之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去。 “花家小四。”傅东阳笑了一声,小傻子似乎特别喜欢三个哥哥,经常各种强调自己花家一员的身份。 视频接通,先看到的是花乐之的脸,软乎乎地鼓着,很不乐意的样子。 小傻子显然在家,头上很随意地团了两个啾啾,像小哪吒。 乌黑圆润的眼眸盯着他,嗔怪:“干嘛非要看笔记?” 傅东阳没解释自己心里的怀疑,哄道:“给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花乐之讨价还价:“只给你看那一页。” 傅东阳见好就收:“行。” 花乐之扭身去拿笔记,镜头晃动,傅东阳看到了她的卧室。 床上铺着很 分卷阅读31 浅淡的绿色床单,四周绣着藤蔓,清新又可爱。枕头边堆着几个玩偶,软绵绵的。 她的家具都是白色田园风格,梳妆台上摆着几个盒子,放着小姑娘的零碎,发圈、小夹子、耳坠什么的。 花乐之拿了笔记过来,翻到刚才那页,举起来对着手机,“看到了吗?” 傅东阳:“往左一点。” 花乐之拿着笔记往左。 傅东阳:“算了,你切一下前后摄像头。” “哦——”花乐之这才反应过来,切到后置摄像头,还悄悄地抱怨了一句,“我说照片更方便嘛。” 笔记上确实是她的笔迹,最上面写着“傅爷爷可能会问为什么退婚”,下面整齐地记着答案第一第二第三,还有删改过的痕迹。 似乎是她琢磨了很久的答案。 16. 016 真是……掩耳盗铃。 “看清了没?”花乐之举着笔记问。 “看清了。”傅东阳盯着笔记本上第三条,那里写着“他需要一个贤内助,比如”,后面她似乎想写一个名字,落笔只点了一下,就重重划掉了。 傅东阳脸色阴沉,问道:“花乐之,这三条理由,是谁帮你想的?” 花乐之把笔记放到一边:“哪有谁,这种事又不能找别人帮忙,我自己想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三条。” 设想了一下小傻子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样子,傅东阳笑了一声,“这么辛苦怎么不来找我帮忙,我这里有很多理由。” “你?”花乐之无语地看着他,“算了吧,你也不肯理我。” 傅东阳:“……”这话没法接,毕竟昨天小傻子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他确实嫌烦没有接。 花乐之:“现在,你该告诉我傅远洲的手机号了。” 傅东阳停了几秒,突然神情严肃,道:“花乐之,我小叔这个人,看上去确实绅士,优雅矜贵,身份又不一般,但是这些都是表面现象,他……很危险,你不要跟他有过多接触。” 花乐之愣了一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傅东阳:“这样吧,我现在有些忙,小叔的联系方式,我稍微晚些再发给你。”说完,他挂了视频。 花乐之捏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觉得自己被傅东阳耍了。 他问这问那,先是短信又是电话后来还视频,怎么不说自己忙,到了说傅远洲手机号的时候,偏偏就忙起来了。 可是,说个手机号码最多也就十几秒吧? “骗子!”花乐之倒在床上,气鼓鼓地踹了两下床板。 腕表肯定是要还给傅远洲的,傅东阳不肯帮忙,她还得另想办法。 打开手机里的联系人,花乐之盯着傅老爷子的手机号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拨出去。 虽然傅老爷子每次都笑得很慈祥,她还是下意识地惧怕他。 算了,再等等。 或许,傅东阳真的在忙,等他忙完就回过电话来了。 或者,傅远洲会主动找她来要腕表。 …… 傅东阳挂断视频,画面停留在花乐之身上。 小姑娘白嫩嫩的脸颊鼓着,乌黑圆润的眼眸中分明写着不满。 看着她头上随意扎的两个小啾啾,傅东阳笑了一声,顺手把她的备注改成了小哪吒。 开完会,傅东阳翻了翻花乐之的朋友圈。 她朋友圈的内容很少,有邹姨给她做的漂亮小点心,有后院的花花草草,还有她的画。 傅东阳翻了很久,发现里面没有一张照片是有人的,没有花乐之,也没有她的哥哥们。 傅东阳疑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他和花喜之同龄,上学也是一个年级,他因为花乐之的事情经常被嘲笑,而花喜之就更甚,隔三差五就会因为花乐之而打架。 那次,跟花喜之不对付的一个男生,带了几个人去篮球场堵花喜之,围着花喜之喊“傻子的哥哥也是傻子”之类的。花喜之那暴脾气,当场就动手了。 当时,他碰巧在附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冲了进去。 她好像气疯了,毫无章法地挥着小拳头,一边哭一边喊:“花喜之不是我哥哥!他不是傻子!他不是我哥哥!他跟我没关系!” 她才不过十二三岁,个子小小的,拳头落在几个一米八的男生身上,不过是挠痒痒。 她哭得满脸是泪,头发都乱了,被男生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本来受伤的花喜之猛地从地上跃起,把她扯进怀里,手臂 分卷阅读32 压着她的背,左手罩着她的后脑勺,严严实实地护着她,眼睛赤红,神情疯狂,像是受伤后走投无路准备拼死一搏的孤狼。 兄妹两个的样子都有点吓人,几个男生本就是小打小闹而已,见此情形都愣住了,讪讪地骂了几句,直接离开了。 那次的事情并没有闹大,花喜之也不多是皮肉伤。 只是从那以后,本来很黏哥哥的花乐之,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花喜之,放学后也不会再等花喜之一起走,哪怕路上遇到了,她也会假装没看见。 这些细节,傅东阳原本并不知道自己注意到了。 可是此刻,翻着花乐之没有一个人物的朋友圈,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尘埃,突然毫无征兆地翻涌上来。 她取名“花家小四”,她很在意自己是花家的一员,在相熟的人面前,她也不会故意装作不认识花喜之。 但是她的朋友圈里没有哥哥们的照片,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仍然不想让人知道花平之花安之花喜之有她这样一个妹妹。 真是……掩耳盗铃。 “小、傻、子。”傅东阳嗤笑一声,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一整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反正就是忙,忙到没时间回复花乐之。 直到开车回到家里,傅东阳才想起,今天爷爷让小叔过来吃饭。 傅东阳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才推开家门。 爷爷、父母都在,小叔也已经到场,穿着纯黑色的西装,坐在沙发上,身姿笔挺,只有搭在沙发扶手上的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显示出几分主人的漫不经心。 “小叔。”傅东阳单手扯下领带,随意扔在一边,“昨天,多谢你在酒吧帮花乐之解围。” 一句话,傅老爷子和傅远淳、吴莉珍的目光都唰一下看了过来。 傅远洲神色不变,“我只是正好碰上顺手帮个小忙而已,她也算是半个傅家人。” 傅远淳和吴莉珍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傅老爷子的脸色也变了变,“远洲认识花家小四啊?” 傅远洲淡淡道:“上次在父亲的寿宴上见到了,算是认识了吧。” 傅老爷子倒是想起来了,他下楼来把傅远洲介绍给几个老朋友的时候,花乐之确实坐在他身边。 傅老爷子笑眯眯地问道:“那昨天酒吧帮忙是怎么回事啊?” 傅远洲白皙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缓缓地摩挲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去酒吧正好碰上花乐之跟人玩骰子,一时手痒,就帮她赌了两把。” “哈哈哈哈——”傅老爷子朗声大笑,“远洲手上的功夫,恐怕这辈子都不会遇到敌手了。” 傅远洲俊脸上没什么表情,道:“父亲,这不过是雕虫小技,闲暇时偶尔为之罢了。” “知道知道,”傅老爷子笑道:“你忙嘛,乘风那么多的事情,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 说着说着,老爷子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不是要筹办一个画展吗,花乐之那个孩子好像学过画画,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也算自己人嘛,要不,你给她留个展位?也算帮她一把?” 傅东阳想起花乐之的朋友圈,她倒是发了些自己的画,只是故意把画面拍得很小,看得不是很清楚,完全看不出来画技如何。 “爷爷,”傅东阳不赞同地反驳:“花乐之的画从来没参展过,在业内籍籍无名。小叔要办画展,那展出的肯定是业内大家巨匠的传世佳作,给花乐之留展位是为难小叔。” 他放缓了语气,又道:“再说了,花乐之画的都是些小花小草,幼稚的很,放在一排名作中,她自己看了也会尴尬。” 傅老爷子眯着眼睛,瞅了瞅傅东阳。 傅东阳低着头,假装没接收到爷爷的暗示。 傅老爷子轻咳一声,“远洲,你觉得呢?” 傅远洲薄薄的眼皮一撩,黑色的眼睛里透不出一丝光亮,他扫了一眼傅东阳,声音清冷: “父亲,我是个商人。” 17. 017 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我是个商人。” 傅远洲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他办画展是有利益的,不会给籍籍无名的花乐之留展位。 傅老爷子有些遗憾,他觉得在其他方面多补偿一下花家,这样也算报了花家的恩情,退了花家的婚事也能理直气壮,外人也不好议论什么。 只是花家兄妹向来硬气,从不开口请求他做什么,就算想帮忙都无从下手。 好不容易有个帮花乐之的机会,还让傅东阳给搅和了。 分卷阅读33 原本想着花乐之还小,结婚怎么也得好几年之后,他总会找到机会给自家孙子退婚。可刚才傅东阳故意跟傅远洲说什么“谢谢他帮花乐之”,倒有些宣示主权的意思。后来不肯让花乐之参加傅远洲的画展,更像是吃醋,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接触。 傅老爷子眯着眼睛,隐晦地打量了一下大孙子和小儿子。 傅东阳看上去心浮气躁,也不知道在烦恼什么。 傅远洲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情绪。 也是,乘风集团的太子爷,虽然说是继承人,其实早已掌握了大权。从小就被那个变态的程老头子严苛训练培养,当然是喜怒不形于色。别说是一个展位,就算是整个画廊在他面前炸了,他估计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一个小小的花家小四,在他心里,连一丝波澜都激不起来。 饭后,傅老爷子把傅东阳叫到了书房。 傅老爷子笑眯眯地开口:“多帮帮花家,间接地报了当年的恩情,这样你提退婚的时候也能理直气壮,这不是你之前想好的吗?怎么今天不让远洲给花乐之留展位?” 傅东阳皱眉:“一个展位而已,也算不上帮忙。” 傅老爷子叹了口气,“花家兄妹走得稳,也确实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这样下去,你这婚约可不好退。” 傅东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答应把小叔的手机号给花乐之,从早上拖到现在,还没顾上。 傅老爷子盯着他看了两眼,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东阳,其实有时候吧,没有路也可以开辟出一条路来的,你在分公司做了这么久,应该也懂了吧?” 傅东阳一愣。 他迟疑地抬起头,“爷爷,你是……什么意思?” 傅老爷子压低了声音,“花家是没遇到什么困难,但是,这困难嘛,也可以制造出来的。” 傅东阳脸色一变。 傅老爷子笑了一声,“花平之上面没长辈看顾,能把花氏经营成这样,也算是个人才,但他毕竟还年轻。花家兄弟,最大的二十八,最小的二十四,花乐之也才二十一,一帮年轻人,很容易出事啊。” 傅东阳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爷爷……” 傅老爷子笑容泛冷,“花平之的公司、花安之的医院、花喜之的酒吧,都是容易遇到麻烦的地方,更别说花乐之还是个傻子,走在大路上都可能遇到意外。” “爷爷!”傅东阳脸色巨变,猛地站了起来,“别动花家!” 傅老爷子被他吓了一跳,“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对劲,傅老爷子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东阳,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他用力敲了敲书桌,“傅东阳!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咱们傅家跟程家可不一样!你小叔可以杀人放火,你不能!傅氏要想长长久久,违法的事情绝对不能做。你可以算计人,可以把别人逼到绝路,但那必须在保证不会把自己送进监狱的前提下!” “你听明白了吗?!”傅老爷子厉声道。 傅东阳愧疚地低下头,“听明白了,爷爷。” 他也是脑子一时抽了,竟然以为爷爷会对花乐之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傅老爷子犹自不放心,“听明白了就再说一遍。” 傅东阳:“傅氏是白色的,我可以偶尔地悄悄地在灰色地带走一走,但绝对不能往黑色里踏入半步。” 傅老爷子重重地喘了口气,“你将来要掌管傅氏的,爷爷不是让你做什么古板的端方君子,但你要注意把握分寸,无论做什么,不能把你、把傅氏搭进去。” 傅东阳点头,正色道:“我记住了,爷爷。” 傅老爷子疲惫地摆摆手,“去吧,花家的事,再说吧。” 傅东阳离开后,傅老爷子捏了捏眉心,他本来只是有些怀疑,现在却很肯定,傅东阳确实对花乐之上了心。 客观地说,花家小四除了智商有硬伤,其它方面堪称完美。 财力方面,花乐之拥有花氏的四分之一。当年他之所以答应婚约,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只是傅氏有乘风帮忙,这些年发展壮大,花氏的这四分之一,已经不算什么了。 容貌方面,花乐之肌肤雪白,眼睛乌黑,不像其她女孩子瘦得皮包骨,脸颊还有些婴儿肥,是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 性格方面,花家小四特别乖巧,虽然是个傻子,但这么多年从来没惹过祸端。 这样的女人,很容易让男人产生好感的。 但这产生好感的,可以是任何别的男人,绝对不能是自家的孙子。 傅氏的当家夫人,不能是一个让别人笑话的傻子。 分卷阅读34 傅老爷子沉思片刻,拨通了花乐之的电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打电话,花乐之盯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名字,呆了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地接通。 她本来以为是傅东阳已经提了退婚的事,傅老爷子要问她,结果只是想要一幅油画。 一幅画对她来说是最容易做到的事情,花乐之立刻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花乐之愣了半天,突然懊恼地跳了起来。 她刚才太紧张,竟然忘了问一下傅远洲的联系方式! 捏着手机,花乐之苦恼地在屋里转了两圈。 刚才顺便问是最好的,现在再主动打过去问傅老爷子,她不敢。 正在冥思苦想,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花乐之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打开一看,竟然是傅东阳发来的:[忙了一天,终于闲下来了。] 花乐之连忙回过去:[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傅远洲的联系方式了吗?] 傅东阳:“……” 他还指望着小傻子安慰或者关心他一下,结果小傻子就是小傻子,根本不懂他的暗示。 他嗤笑一声,把傅远洲的手机号发了过去。 花乐之立刻拨了过去。 电话拨出去她突然后悔了,应该先发个信息问一下的,万一傅远洲跟傅东阳一个毛病,死活不接电话…… 还没等她后悔完,那边就接通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谁?” “傅叔叔,是我!花乐之!”这么顺利就通了,花乐之很是高兴,声音里透着欢喜。 那边安静了片刻,稍后,傅远洲应了一声,“嗯。” 花乐之:“傅叔叔,你的腕表还在我这里,我明天还给你吧?” 傅远洲:“不用还了,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你随便处理了就好。” 花乐之:“……!” 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东西,随便处理了?! “傅叔叔,这个腕表很贵的!特别贵!你可不能就这么不要了。”花乐之怀疑这腕表是别人送的,傅远洲不知道价格。 傅远洲声音清冷:“我说,不用了。” 花乐之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傅、傅叔叔,那个腕表我不是故意戴回家的,我吃完饭有些糊涂了,完全忘记了腕表在我手上。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贪掉你的东西……你在哪里,我现在给你送去!” 傅远洲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奈:“……你遇到傅东阳的时候,把腕表给他,让他顺手给我带到傅家去好了。” “傅、傅叔叔,你、你是不是……”花乐之的声音低了下去,她似乎想问又不敢开口。 傅远洲等了好一会儿,他最终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挂断电话,问道:“嗯?” 花乐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傅叔叔,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你、你是不是,也终于,厌恶我了?” 傅远洲:“……没有。” “没、没关系的,我、我已经习惯了。” 花乐之的声音有些模糊,几不可闻, “每个人,最后,都会,厌恶我的。” 18. 018 今天,我还是想退婚! 花乐之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果然跟她预料的差不多,傅远洲也就刚刚见面时对她有耐心,那时他估计不知道自己是个傻子。 现在,他肯定知道了。 到最后,她还是只有哥哥们。 幸好,哥哥们都不嫌弃她。 心头闷闷得很不舒服,花乐之蔫哒哒地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才强打精神爬起来。 就算要退婚,傅老爷子提的要求她还是要完成的。 傅老爷子没有指定题材,花乐之想了想,决定画一幅远山。 远山比较符合傅老爷子的身份,而且,他的名字里也带个“山”字。 打完底稿,花乐之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传来,随即,画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苓苓,要早点睡啊。” “知道了。” 蔫巴巴的声音透过木门传出,正要离开的花喜之脚步停下,浓密的眉头拧了起来,“苓苓?哥哥进来了?” “进吧。” 花喜之推开门,大步走到花乐之跟前,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体温正常,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哥哥。”花乐之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垂着,“有一 分卷阅读35 天,你会不会也嫌我麻烦?” “怎么可能?!”花喜之瞪大眼睛。 花乐之一把揪住他的T恤,“那哥哥你要帮我退婚!” “诶诶诶——”花喜之挠头,“你这哪儿跟哪儿啊。” 他可不敢轻易答应她,万一她反悔了,他可没办法给她变出个傅东阳来。 “哼!”花乐之气鼓鼓地甩开他的T恤,“哥哥你非要把我嫁出去,都不管我是不是喜欢对方,到底是为了傅家的利益让我去联姻,还是嫌我是个累赘,想早点把我打发出去?!” 花喜之:“……” 他的脸慢慢涨红了,怒道:“花乐之!我怎么可能为了利益卖妹妹?怎么可能嫌你累赘?!你就是这么看哥哥的?嗯?” 花乐之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瞅着他,“那以后我提退婚的时候,哥哥要站在我这边!” 花喜之:“……你是真想退婚啊?” 花乐之重重点头,神色严肃,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满是郑重,“哥哥,我是真的要退婚的,哪怕最后你们都不同意,我也要一意孤行。” 花喜之揉了揉她的头,“你要真想好了,哥哥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谢谢哥哥!”花乐之眉开眼笑,柔软的唇瓣弯了起来,眼睛也成了月牙,“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 花喜之:“你知道就好!” 得到了花喜之的支持,花乐之郁闷的心情稍稍转好一些。 早上,她脚步轻快下了楼,坐到餐桌边,大声宣布:“今天,我还是想退婚!” 花平之、花安之对视一眼,没开口。 花喜之耸耸肩,“我支持。”不出意料地得到了两个哥哥的冷眼。 吃过早饭,花乐之就上楼进了画室。 傅老爷子主动要的画,就算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她也很是认真地对待。 一幅画耗费了约莫半个月的时间。 “今天,我还是想退婚!”花乐之喊完,拿起一枚卤肉包。 花安之推了推眼镜,“苓苓,你已经喊了半个月了,你是把早餐时间当成誓师大会了?” 花乐之晃了晃小脑袋,“我是在表明态度,我可不是一时冲动!” 花安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行,我妹妹是个很有毅力的人。” 花平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样子似乎在走神。 吃过饭,花安之跟在花平之身后进了书房。 花平之收拾了公文包,看看跟进来的花安之,皱眉道:“怎么了,你不急着去上班?” 花安之关上了书房的门,“我倒是要问你怎么了,是公司遇到麻烦了吗?” 花平之淡淡道:“小麻烦,有几笔订单被人撬了,会影响今年的业绩,但也不是大问题。你不用管。” 花安之:“需要我出钱出力就说。” 花平之点头,“暂时不需要。” 公司是四个人的,花平之向来是有话直说。遇到事情也不会瞒着,需要弟弟们帮忙也从来不会端着。 花安之犹豫了一下,“苓苓要退婚的事,我觉得她好像真的下定决心了。” 花平之:“再观察一下,慎重一些,要是苓苓真想退,那就退了,估计傅家不会挽留。” …… 花乐之的远山终于完工,她自己就能做简单的装裱,但既然是送给傅老爷子的,自然要弄得更精美些。 她带着画作去了书画店,仔细挑选合适的画框。 “小姐?小姐?” 她挑得太投入,旁边的人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啊?是喊我吗?” 对面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气质儒雅,笑容温和,“冒昧问一下,那幅画是你画的吗?” 花乐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我画的。” 男人递给她一张名片,“我是品艺画廊的老板,我姓胡。” 品艺画廊?花乐之听说过,在燕城,品艺画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胡老板好。我姓花,我以前去品艺画廊看过画展。” ……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花乐之跟店员约定了明天来取画,出了书画店,一钻进车里,花乐之就迫不及待地给花平之打了电话。 “哥哥!哥哥!我有工作了!”花乐之的声音掩不住的兴奋,叭叭叭叭地把过程说了一遍:“我刚才在书画店碰到品艺画廊的胡老板了!他要跟我签独家代理,他说一幅画给我两千元!” 花平之的声音很平静:“嗯,那 分卷阅读36 苓苓同意了?” 花乐之得意道:“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同意,哥哥,虽然两千元不少了,可讨价还价不能少啊,我说五千!哥哥哥哥,然后,他就答应了!” 花平之:“苓苓先别签约,哥哥帮你查查。” “嗯,我说啦,要回家考虑几天。”花乐之本来也是想着跟哥哥们商量过之后再做决定的,但凡是稍微重要的事情,她从来都是先问过哥哥们的意见。 第二天,花乐之取了装裱好的画作,店员知道她要送人,还专门装在大纸盒子里面。 花乐之把盒子小心地放到后备箱,去了傅家。 这个时间,花乐之估计傅家只有老爷子在。 没想到一进门,傅东阳也在。 傅东阳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花乐之很少来傅家,说起来自从搬到这个别墅,她好像就来过一两次。 花乐之把大盒子放下,“这是傅爷爷要的东西,还有,这是傅远洲的腕表。”她小心地从包里拿出个盒子,递给傅东阳,“麻烦你转交给他。” 傅老爷子笑眯眯地:“谢谢,辛苦啦。” 花乐之不善与人打交道,跟傅老爷子说话她尤其吃力,每句话都要先在心里想一遍才敢出口。寒暄了没几句,她就坐不住想走了。 傅老爷子摆摆手,“东阳,你送花乐之出门。” 傅东阳带着花乐之到了前院,花乐之停下脚步,“傅东阳,你跟傅爷爷商量退婚,进行得如何?” “还行吧,你那边呢?”傅东阳含糊道。 花乐之:“我那边已经有希望了,花喜之是同意的,花平之和花安之也快了。过不了多久,我会让哥哥们上门来退婚的。” 傅东阳倒是没想到她进行得顺利,一时愣住了。 跟花乐之退婚,是自从这个婚约订下的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期盼的事。 可以说,这是他十年的心结。 现在突然有了解开的希望,他一颗心又酸又涨,竟不知是何滋味。 花乐之低着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轻声道:“傅东阳,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们都讨厌我,究竟是因为我的行为举止,还是因为……我是个傻子?” 19. 019 他跟背信弃义的傅家做的事情也…… 一句话,把傅东阳问得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想跟花乐之退婚,这是他十年的心结,毋庸置疑。 可究竟是为什么讨厌花乐之,他从来没有细想过。 花乐之的出现,让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蒙上了阴影。 他是年级第一,是阳光俊朗的校草,走在路上多少女同学都会偷偷地瞅他,被发现了就羞涩地跑开。 可是突然之间,他就订婚了。 对方还是个傻子。 这个傻子还跟他一个学校,只是在初中部而已。 从此之后,他的生活就变了味。 别人的目光总是那么意味深长,那些故意在他面前谈论小傻子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哪怕到了大学,他依旧没能摆脱这强扣在他身上的婚约。 现在,小傻子问他究竟为什么会讨厌她。 傅东阳觉得,他最讨厌的,是这个婚约本身。 没人问过他的意见,就强行给他套上了枷锁。 “花乐之,我——”傅东阳抬眸,发现自己思考的时间太长,小傻子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他愣了片刻,摇摇头进了屋。 “爷爷,”傅东阳坐在老爷子身边,“花乐之说,她说——” 傅老爷子端详着他的神色,“她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傅东阳深吸一口气,“半个月前,花乐之跟我说她想退婚。” 傅老爷子吃了一惊,“她真这么想的?” 傅东阳点点头,“那个时候我以为她是随便说说,可是她刚才跟我说,花喜之已经同意了,花平之和花安之也快了,她说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让哥哥们上门来提退婚的事。” “这是好事啊!”傅老爷子一拍桌子,“他们要是真的主动上门,咱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顺水推舟就行。” “爷爷,花乐之说的,并一定能作准。”傅东阳嗓音干涩。 傅老爷子哈哈一笑,悠闲地靠在沙发里,“东阳,你太小看她了,花家兄弟那么宠她,只要她坚持退婚,花家兄弟最终会同意。” 说着说着,他露出一丝懊恼,“ 分卷阅读37 唉,应该早点让你在花乐之那里下工夫的,只要哄着花乐之坚持退婚,这事早就成了。” 傅东阳:“爷爷,既然都要退婚了,花家那里……就算了吧,花平之自己经营花氏也不容易。” 傅老爷子摸了摸下巴,“这表面的工夫还是要做的,花家遇到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咱们再给花家帮点不大不小的忙,这样外人议论起来,傅家也不理亏。” 傅东阳刚想说什么,傅老爷子突然“咦”了一声,“远洲,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东阳蓦然扭头,门口站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纯黑色的西装,背光而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隐约看到那双眼睛,漆黑深邃,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 傅远洲缓步走到客厅,坐下,淡淡道:“你要跟花乐之退婚?” 不知为何,跟傅远洲谈论这个话题,傅东阳总觉得有些别扭,明明是一句正常的询问,在他耳朵里就有了质问的意思。 傅东阳捏了捏拳头,“小叔,花乐之是个傻子。”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按在沙发扶手上,“我觉得她行为举止跟他人无异。” 傅远洲拔高了声音,“小叔,你要是十几岁就跟一个傻子订婚,在学校没完没了地被人嘲笑,你肯定也会日夜盼着退婚的。” 傅远洲薄薄的眼皮一撩,没有开口。 傅东阳却突然想起了傅远洲十几岁时做过的事情,悚然一惊,后背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他脸色泛白,呐呐道:“小、小叔……” 傅老爷子见势不妙,连忙打圆场,“远洲啊,花乐之刚才来过了,她是……专门来还你的腕表的。” 他问花乐之要了画,本来是想先斩后奏,硬塞到傅远洲的画展上。 可此时傅远洲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眼皮微垂,他竟然不敢开口讨这个人情,哪怕,他是傅远洲的父亲。 面对这个冷血无情的小儿子,傅老爷子决定还是谨慎些好,毕竟,就算是亲人,傅远洲也是一样会下手的。 再说,反正花家也想退婚,花乐之的小忙,不帮也罢。 傅远洲的目光落在茶几上,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他没兴趣知道大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把小盒子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半个月前他戴过的腕表,后来在小姑娘的小臂上戴着,此时正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父亲,我最近有点忙,就不过来吃饭了。” 说完,他直接起身离开了。 …… 完成了给傅老爷子的画,送还了傅远洲的腕表,花乐之心中轻松了很多。 这半个月她都几乎没出门,从傅家出来,她绕到了花氏公司。 现在花喜之已经支持她退婚,只要花平之再同意,花安之那里就会很容易。 刚把车子停好,手机就响了。 花乐之盯着屏幕上“傅远洲“三个字,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接。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本来关系还好的同学,突然就不搭理她了。 她刚开始不明白,后来就渐渐理解了,跟一个傻子交朋友,也会被连累嘲笑的。 所以,她也从来不会再去试图挽回友情。 有些人就此断了,有些人因为她的关系被人嘲笑了,气不过还要回过头来骂她,似乎只要跟傻子坚定决绝地对立,身上就不会沾上傻气。 花乐之不知道傅远洲打电话来的目的,也许,他也被她连累了?想骂她几句泄愤? 缓缓地吸了口气,花乐之还是接通了电话,“傅、傅叔叔?”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花乐之。” 花乐之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腕表,她连忙解释,“傅叔叔,我刚才已经把你的腕表送到傅家去了。对不起,耽误了这么久。” 她不能去找傅远洲,又不想去找傅东阳,也不喜欢去傅家,只好送《远山》的时候顺便去还腕表,结果就耽误了半个月。 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傅远洲心头微沉,“花乐之,我准备在燕城办一个画展。” 花乐之慢吞吞地说道:“那恭喜傅叔叔,预祝傅叔叔马到成功。” 傅远洲:“……” 小姑娘说话很慢,一字一句听起来就很谨慎,生怕说错话似的。 只是他更愿意听到她以前那种叭叭叭随意又轻快的声音。 是他一把推开了她,她才会变得如此客套又陌生。 他伤害过很多人,但从来没伤害过她这样的小姑娘。 就算不是出于本意,他跟背信弃义的傅家 分卷阅读38 做的事情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他本来也是傅家人。 “花乐之,听说你会画画,你想不想参加画展,我给你留一个位子。”如果这样对她有帮助的话。 花乐之:“谢谢傅叔叔的好意,不过,我已经跟品艺签约了,独家代理。” 傅远洲:“什么时候签的?” 如果她已经跟品艺签了独家,老爷子不该让她参加他的画展,这是违约的。 花乐之:“明天?” 傅远洲:“……” 20. 020 别怕。 虽然没答应傅远洲的画展邀请, 花乐之还是很开心。 毕竟,傅远洲不是来责怪她半个月没还腕表,也不是来骂她连累他被人嘲笑, 而是出于好意, 邀请她参加画展。 傅远洲果然是个好人,花乐之歪着小脑袋想了会儿, 以后她还是离傅远洲远一些,免得他真的被她连累。 反正跟傅东阳退婚之后, 她跟傅家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收好手机, 花乐之进了花氏公司。 她时不时来找花平之, 这里的员工都认识她, 笑眯眯地跟她打了招呼。 花乐之一路跟大家问好,到了花平之办公室外, 到处都静悄悄的。 她没有敲门,先探头瞅了一眼,要是花平之正好在开会或者商议事情, 她一般就在外面安静地等着。 办公室里只有花平之一人,他手肘支着办公桌, 双手交叉扶着额头, 阳光照在他的手指上, 骨节分明。 花乐之放轻了脚步, 去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 放了一小勺的糖, 轻轻地搁在花平之的办公桌上。 咖啡的醇香让花平之回过神来, 抬眸一看,发现自家妹妹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托着下巴, 担忧地看着他。 “来。”花平之招手让妹妹坐到身边,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花乐之:“刚刚来。哥哥,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花平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别担心。” 花乐之:“是工作有些不顺利吗?” 花平之笑了一下:“嗯,工作上的小麻烦,哥哥会处理好的。” 花乐之站到他身后,帮他揉着太阳穴和额头:“哥哥,我想签品艺画廊。你想想,一幅画就卖五千,我要是一个月勤快点,画上十幅画,那不就是五万了吗?” “哥哥,我要是每个月能赚五万,就能帮你了,是不是?”还有她的分红,她基本也用不到,可以都给哥哥。 花平之笑道:“嗯,我家妹妹太厉害了,不过,哥哥这里不需要钱,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行,咱们家,不需要妹妹赚钱。” “那品艺能签吗?”花乐之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还是很想签的,这样她也就算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了,而不是像沈佳澜说的那样只会啃哥哥,而且她努力一点,没准还能帮到哥哥。 花平之点头,“可以签,哥哥查了,品艺在燕城是非常有名气的。”像妹妹这种刚刚从学校出来没有名气的,每幅画能卖到五千已经很罕见了。 …… 回到家里,花乐之兴奋地把自己小储藏室里的画作都整理了一番,这些原本只是自娱自乐的画作,此时在花乐之的眼里,都变成了诱人的钞票。 “啊,这个五千,这个五千,这个也五千……”她越盘点越开心,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不过仔细想想,三个哥哥都知道了,邹姨也知道了,她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再告诉一下了。 盘点完自己的财产,花乐之思考着接下来再画些什么。 画画对她来说不是可以批量作业的,不能提起画笔就开始,她经常是有了灵感才能作画。她构思了一会儿,计划过几天去郊外踏青,找找灵感。 睡过午觉,花乐之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上午见花平之的情形。 似乎有些不对劲。 花乐之趴在床上,仔细想了想前世的事情。 花氏公司在花平之的管理之下,一直运营得很好,她从未听说过哥哥的公司遇到什么麻烦。直到她死了之后,花平之怀疑她的死跟傅氏有关,处处跟傅氏作对,公司才被整垮的。 可是现在,哥哥却遇到了麻烦。 会不会因为她的重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因为那个什么蝴蝶效应,前世所发生的轨迹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比如,她前世从来没有想过跟傅东阳商量退婚,直到她死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私下里见过傅东阳。 分卷阅读39 会不会因为她接触了男主,事情都变了? 花乐之越想越害怕。 按照前世的结局,花平之的公司会破产,花安之也会失去医院的工作,花喜之…… “哥哥!”花乐之吓得脸色煞白,她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暗恨自己怎么反应这么慢,都快过去一天了才察觉到不对劲,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车子冲出院门,花乐之开着扬声器,拨通了花喜之的电话。 “哥哥哥哥,求你接电话!”心脏紧张地缩成一团,眼睛蒙上了水汽,影响了视线,花乐之重重地抹了一把眼睛,眼尾带上了一抹红。 电话很快通了,那边传来花喜之吊儿郎当的声音,“怎么啦,我家妹妹想我了?” “哥哥!”花乐之喊道:“你不要开车!” “嘶——”花喜之差点被妹妹的声音震聋了,把手机拿远些,“花乐之,你好好说话,别喊。” “哥哥,你别喝酒。也千万千万别开车。”花乐之放慢了语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即便如此,花喜之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哭腔,歪斜在椅子上的身子唰一下绷直了,俊脸黑沉,“怎么了,谁欺负我妹妹了?” “没人欺负我!哥哥,我想你了,我去酒吧找你,你千万别离开!等着我!”花乐之一边说话,一边小心地握着方向盘,她可不希望哥哥没出事,她自己先撞车了。 花喜之也听到她这边有汽车喇叭声,显然是在路上,不放心地叮嘱道:“好,哥哥哪里也不去,就在酒吧等你,你别急,慢慢开车,知道吗?” “嗯。”花乐之应了一声。 她集中注意力,勉强自己压着速度,不快不慢地开到了酒吧。 花喜之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急得在酒吧里坐不住,干脆到门外等着。 赵季春被他影响得心神不宁,也到门外跟他站到一起,“怎么了,小花花被人欺负了吗?” 两人都是年轻俊朗,养眼是养眼,就是抱着双臂一脸的不耐烦,跟两尊门神似的,有几个想要进酒吧的顾客,看他们的样子还以为是要打架,门都没敢进,直接绕开了。 花喜之烦躁地摆摆手,“去去去,别跟老子站在一起,拉低老子的气质。” “得了吧你,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气质可言,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赵季春说着话搭上他的肩膀。 花喜之甩开他的胳膊,刚要针锋相对几句,就看到妹妹的车开进了停车场。 他小跑着过去,拉开车门,没等妹妹下车,先扒拉着车门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赵季春也跑了过来,“小花花的眼睛红了!谁特么敢欺负咱们妹妹?!” 看着两人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花乐之怀疑自己说个名字他们就会冲出去打上一架。 她连忙下车拉住两人,“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想哥哥了。”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酒吧里走。 赵季春:“想哥哥想得眼睛都红了?” 花乐之:“眼睛红了……那是、那是因为风吹的!” 花喜之得意地一挑眉毛,“没办法,哥就是这么好,妹妹一刻都离不开。” 赵季春“嗤”了一声,“小花花,只想花喜鹊,就不想我?” 花乐之:“嗯……也想赵哥哥……吧。” 语气甚是敷衍。 赵季春嘴角一抽。 花喜之:“怎么想着叮嘱哥哥不能开车,是有人在哥哥的车上安装了炸|药?” 这是电影里的常用桥段,车门一拉,车子就炸了。 花乐之自然知道哥哥是在开玩笑,可想到前世花喜之车毁人亡的结局,她脸色一白,恨恨地说道:“哥哥!你不许乱说!” 她的语气太过强烈,花喜之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对不起,哥哥错了,哥哥不乱说了。” 她向来乖巧,从不疾言厉色,这一下弄得赵季春也担心起来,“小花花到底怎么了?” 花乐之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实看到花喜之的那一刻,她一颗心落在胸腔,就知道自己是神经太过敏感。前世花喜之出事是因为她死了,可现在她还活得好好的,哥哥就算开车也不会情绪失控。 “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不会酒后驾车。”花乐之又叮嘱了一遍。 花喜之给她倒了杯可乐,拿了盘刚炸好的薯条,“嗯,答应了,哥哥不会食言的。” 赵季春和花喜之一起坐在她的对面,打量着她发白的脸,泛红的眼睛,眉头越皱越紧。 花乐之也知道自己 分卷阅读40 得解释一下,她抿着唇,纤长的睫毛眨巴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借口。 “哥哥,我午睡的时候做了个噩梦,梦到你、你撞车了,就在去郊外墓园的路上。” 虽然她说的是做梦,可这却是前世真实发生的事。花乐之从来没敢跟任何人讲过,此时借着做梦说出口,想着哥哥撞得惨烈,恐怕连身体都不齐全,她差点哭出来,用力咬着唇,使劲把眼泪憋回去,直把眼睛憋得更红了。 “没事没事,只是噩梦,别怕。”花喜之手忙脚乱地抽了纸巾给她按压眼睛,“只是个梦而已,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嘛。” 赵季春也傻眼了,“小花花,别担心了,别的不说,花喜之开车的技术那是无人能及的,他就算醉了也不会撞车。” “他不能喝了酒还开车!”花乐之扒拉开哥哥的手,瞪了赵季春一眼。 “行行行,我帮你盯着他,但凡喝一丁点酒,我就把他车钥匙藏起来。”赵季春举着双手做投降状。 花喜之和赵季春哄了半天,花乐之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了。 她喝了一大口可乐,咬着薯条,刚想跟花喜之说一说自己那一储藏室的画价值多少钱,就听见“啪——”的一声,酒杯落地的声音。 有人喊道:“老板呢!这酒是不是给老子掺了水?老板出来!” 花乐之刚探出个小脑袋,就被花喜之拉了回去。 赵季春站起来,“各位,本店的酒绝对没有问题,如果各位有疑问,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呼啦一下子拥上七八个人,把他围在了中间。 花喜之拍了拍花乐之的肩膀,低声道:“在这里坐着,别出去,别乱动。” 花乐之紧张地拉着他的T恤,“哥哥,报警吧?” 花喜之点头,“别担心,等会儿要是闹得收不住,会有店员报警的。” 花喜之刚从卡座上站起来,那帮人就看到了,“呦,老板在这儿呢。” 领头的一个胖墩墩的,胳膊上的刺青乱七八糟看不清楚是蛇是龙,吊着眼睛,一挥手,几个人围了上来。 “老板,说说吧,老子喝了你的假酒,你准备怎么赔偿?” 花喜之捏了捏拳头,“我们这里不卖假酒。”赔偿是不可能赔偿的,不管有理无理,只要他赔了,酒吧的名声就会受损。 “呦,嘴还挺硬。”刺青男眼睛一斜,看到乖乖坐在卡座里的花乐之,突然呆住了,眼睛也直了,说话也开始结巴,“让让让这个小妞给老子道个歉,老子就就就——” 花喜之看到他瞅着自家妹妹,早就压不住火,“喊谁舅舅呢,我可没有你这么丑的外甥。” 赵季春“嗤”的一声笑出来。 花乐之被刺青男盯着,浑身不自在,悄悄地往卡座深处挪了挪。 刺青男满脸涨红,顺手抄起一个酒瓶子。 花喜之给店员使了个眼色,店员拿起了电话。 突然之间,一切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刺青男举着酒瓶子,额头渐渐冒出汗来。他身边的几个人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花喜之和赵季春也满脸诧异。 花乐之终归抵不过好奇,悄悄地挺直后背,伸长脖子往卡座的高靠背外瞄了一眼。 七八个混混围着花喜之和赵季春,而在他们外面,悄无声息地站了一圈人,个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花乐之数了数,嗯,黑西装有十六个,如果加上傅远洲,那就是十七个。 诶?傅远洲? 花乐之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傅远洲还是站在那里。 他就在十六个黑西装外面,纯黑的眼睛幽暗,透不过一丝光亮。 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他的皮肤更白,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像。 “抱歉,让让,让让。”胖乎乎的唐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分开众人。 他圆圆的脸上还带着惯常的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冷飕飕的。不管是黑西装还是混混,都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这条路从傅远洲,直通到花乐之的卡座。 傅远洲缓步走了过来,坐在花乐之身边。 花乐之被他堵在卡座里面,一边是男人高大的身躯,一边是墙壁,顿觉安全感激增。 她突然想起傅远洲的那四车保镖,再数数眼前的十六个黑西装,感觉更安心了。 “傅叔叔,这些都是你的人吗?” 傅远洲颔首。 “别怕。”男人声音低沉。 刺青男终于回过神来,看看周围一圈黑衣人,他本能地感到恐惧,街头流氓和训练有素的精英 分卷阅读41 是不能比的。 可他也是收了钱,又不能就这么走了。 梗着脖子,刺青男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这位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呢——”唐笙笑眯眯地开口,“你们打扰了我家先生喝酒的兴致。” “你想怎么样?”刺青男举着酒瓶子,又不好这么灰溜溜地放下来,虚张声势地晃了晃。 唐笙就像没看见,“咱们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两条路,给酒吧赔礼道歉,以后再也不踏入这周围百米之内。要么,咱们就警局见。” 刺青男:“警局?哈!我们可没做什么犯法的事!” 唐笙双手一摊,“是呢,放心,只要你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没有打架闹事收保护费收黑钱打击报复他人,警局一定会还你们清白的。我们呢,也不会把那些你们没做过的,比如杀人放火什么的,硬载到你们头上。” 他笑得格外慈祥,说话也很讲道理,刺青男却出了一身冷汗。 他本来是收了钱,来找酒吧的麻烦,确切地说,是给花喜之添堵,要是让花喜之动了手,打伤他这个“顾客”,是最好的。 可现在来了硬茬子,一看就是惹不起的。 别说他确实干过些小勾当,万一对方真的给他栽点没干过的,那可就大发了。 为了那点钱,把自己搭进去,好像太不划算。 刺青男衡量再三,把酒瓶子轻轻放下,“老板,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来了。” 说完,他一挥手,带着七八个小弟飞快地跑了。 花乐之伸着小脑袋从卡座的高靠背后面看着这一幕,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满是钦佩,“傅叔叔,你好厉害。”往这一坐,什么都没做,就把流氓吓跑了。 她刚才一路担心花喜之,情绪刚刚平复又来了流氓,脸色还没恢复,依旧泛白。 傅远洲黑沉沉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颊,落在她发红的眼尾。 喉结滚动,他轻声问:“吓到了吗?” 花乐之愣了一下。 她好像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什么,似乎是愧疚,一闪而过。 怎么可能呢,要愧疚也该是她。拿了人家价值不菲的腕表,过了半个月才还,可能还连累人家被嘲讽。 “傅、傅叔叔,你刚才在哪儿坐着来着?” 傅远洲指了指相邻的卡座。 他就一直在那里,听着她担心花喜之撞车,听着花喜之和赵季春耐心地哄她。 花乐之站起身往旁边看了看,“傅叔叔,你的酒还没喝完呢,你去喝吧,我不耽误你了。” 傅远洲:“……” 唐笙:不是,小姑娘你这过河拆桥也太快了吧,那些小流氓还没走远呢,先生这就被赶走了?! 想想先生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多少人托关系找门路排长队都见不上先生一面,结果到了花小姐这里,多一分钟都不想跟先生待在一起。 啧啧,太惨了! 唐笙努力低着头,假装自己没听见花小姐的话,自然也就不知道先生被嫌弃了。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花乐之。” 花乐之:“嗯?” 傅远洲:“我说过,我想在燕城办画展。” 花乐之:“所以呢?” 傅远洲:“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的画廊签约?”他从来没有被拒绝后再度邀请,在她这里,还是第一次破例。 唐笙悄悄地带着保镖退出酒吧,花喜之和赵季春安抚了店员和顾客,一回来就看到傅远洲跟花乐之说话。 花喜之见傅远洲还坐在妹妹身边,浓眉皱了皱,“傅先生,刚才多谢啦。” 赵季春向来不喜欢姓傅的,尤其上次赌骰子还差点出丑,但傅远洲确实帮他们解了围,他也跟着花喜之坐在两人对面,“谢谢傅先生帮忙。” 傅远洲淡淡道:“我只是不喜欢他们太吵闹,就算我不插手,你们也能处理这样的小麻烦。” 开酒吧难免遇到醉酒的客人,花喜之当然不怕几个闹事的混混,相比起来,他更戒备傅远洲——一个随便出门喝酒都要带着十六个保镖的人。 “傅先生今晚的酒水免单,傅先生,来,这边请。” 花喜之一摆手,想把傅远洲从自家妹妹身边请开。 傅远洲纹丝不动,薄薄的眼皮一撩,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有几个关于绘画方面的问题,想请教花乐之,可以吗?” 花喜之:“……可以,你太客气了。”人家刚帮了忙,总不能问几个学术问题,他还不许了。 花乐之瑟缩了一下,迟疑道:“傅叔叔,我、我吧,”她用手指比了一厘米的距离,想了想 分卷阅读42 ,又缩小了一半,“就是学过一点点绘画而已,水平不高,更不是什么专家,要不,你问问别人?” 傅远洲:“没事,我就是问几个简单的问题。” 花乐之有种课堂被老师提问的紧张感,她挺直了脊背,双手搭在膝盖上,不自觉地开始绞拧手指。 傅远洲盯着她拧成麻花的手指,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随即,他移开了目光。 “花乐之,你准备签约的是哪家画廊?” “是品艺,在燕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我听说过。”傅远洲点头,他要在燕城办画展,自然会提前了解一下对手,“品艺给你多少提成?” 花乐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提成?没有提成,每幅画五千元,五千都是我的。” 傅远洲没有说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见他似乎不太认同,花乐之解释道:“我查过的,像我这种刚从学校出来,没有任何名气的小画手,一幅画能卖到两千都不错了。胡老板本来也说给我两千,我自己讲价,讲到五千哒!” 说到自己讲价的意外成功,她高兴起来,眉毛飞了一下,眼睛弯成了月牙。 “花乐之。” “嗯?” “你跟品艺还没签合同,要不,你到我的画廊来吧,我给你开双倍。” 花乐之想了想,“傅叔叔,你不是说,不会在国内久留吗?” 傅远洲淡淡道:“对,但画廊会一直开着。” 就像乘风健康私立医院,就算他不在国内,乘风艺术画廊也会一直保留,派专人打理。 花乐之低着头,掰着手指头,悄悄地算了算如果每幅画一万元,那自己储藏室的画价值多少。 算了一会儿,她抬起头,颇为遗憾和不舍,“我还是要跟品艺签约。” 傅远洲:“嗯?” 花乐之:“我都答应胡老板了,我可不想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傅远洲:“……” 21. 021 傅家的人情,我受不起。 没有答应傅远洲的邀请, 花乐之很是痛心。 一万块啊! 每幅画! 她都不敢算自己到底损失了多少钱。 好像也不用算?傅远洲给的报酬是品艺的双倍,将来她在品艺赚了多少,就意味着她在傅远洲那里少赚了多少? 花乐之重重地摇摇头, 把这些复杂的计算都抛在脑后。 别说她已经答应了品艺的胡老板, 就算没说好,她也不会去傅远洲那里。 傅远洲还肯帮忙, 说明还没厌恶她。她要见好就收,在连累他之前, 尽量少跟他接触, 免得最后他想到她就心生不满。 不过想想还是好心痛啊。 以至于她吃晚饭的时候, 一张小脸还是垮的, 长长的睫毛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花安之盯着她看了两眼,“苓苓怎么了?” 花平之也发现了她不对劲, “要跟品艺签约不是很开心吗?怎么,那边变卦了?” “没有变卦。”花乐之慢吞吞地说道。 花安之点了点她的眼尾,“那眼睛怎么红了, 哭过了?谁惹咱们苓苓生气了?” 他说着话,眼风凌厉地扫向花喜之。 花喜之双手一摊, “跟我可没关系, 苓苓是中午做了个噩梦吓到了, 跑去我的酒吧正好又碰到有人惹事。” 花平之凝眉:“怎么回事?” 花喜之三言两语交待了一遍, “多亏傅远洲, 事情也没闹大。” “傅远洲?傅家人?”花平之的表情有几分怪异, 他冷笑了一声, “好大的排场,去喝个酒还带上十六个保镖。” 花乐之小脑袋一点:“对,上次我坐他的车, 前后各跟着两辆保镖车,算一算,每个车里坐四个人,可不正好十六个嘛。” 花平之并不知道妹妹跟傅远洲去吃烤鸭的事,还以为她说的是那次傅老爷子的寿宴之后,傅远洲非要送她回家。 “是哥哥错了,那次不该让苓苓坐傅远洲的车。”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傅远洲安排他先走,他就真的走了,事后想想,真是鬼迷心窍,就那么让妹妹被第一次见面的傅远洲给带走了。 花乐之乌黑的眼睛疑惑地眨巴两下,“哥哥也没错啊,傅远洲人很好的。” 花平之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他笑了一下,“苓苓听话,以后尽量少跟傅远洲接触。” 花乐之乖巧地点头,“好呀,我本来 分卷阅读43 也是这样打算的。” 花喜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解地问道:“傅远洲是怎么了?” 花平之没理他,摸了摸妹妹的头,正色问道:“苓苓,你是真的想跟傅家退婚吗?” 花乐之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花平之公司的事。 花平之的公司遇到麻烦,花喜之的酒吧也遇到了麻烦,接下来是不是该花安之了? 她隐隐有种直觉,总怀疑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没有及时跟傅东阳退婚引起的。 前世,哥哥们遇到麻烦是在她死了之后。 而她重生了,有些事情跟前世又不一样。比如,前世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傅东阳,也从来没有认识过傅远洲。 也许,就是这些小小的蝴蝶翅膀,导致事情运行的轨迹发生了改变。 不管怎么样,她应该尽快跟傅东阳退婚,只要不妨碍男女主的恋爱,她就能好好的活着,花家也能平安。 想到这里,花乐之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大声宣布,“今天,我还是想退婚!” 花平之沉默片刻,也放下筷子,“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苓苓这么想退婚,就算勉强结婚了也不会幸福。我同意退婚。” “什……什么?!”花乐之震惊地看着花平之,明亮水润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她猛地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问道:“哥哥,你、你真的同意了?” 花安之也诧异地望着花平之。 花平之淡然道:“同意了。这个周末,哥哥就上门去傅家,商量退婚的事宜。” 花喜之皱着浓眉,“不是开玩笑?”平时逗逗妹妹就行了,这种妹妹特别在意的事情上,可不能逗她。 “没开玩笑。”花平之说道:“到时候花安之跟我一起去。” 花安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花平之,“好。” 用过晚餐,花安之去了花平之的书房。 “出什么事了吗?”明明说要慎重考虑退婚的事,今天却突然就同意了,花安之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花平之示意他把门关好,压低了声音,“今天,傅氏来公司了,说是听说咱们遇到麻烦,想要帮忙。” “那不是好事吗?”花安之疑惑地问。 花平之冷笑一声,“可是偏巧,我一直在查到底是谁故意跟咱们作对,今天也出了结果。” 花安之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难道……跟傅氏有关?” “没错,就是他们。”花平之拍了拍花安之的肩膀,这个弟弟虽然不参与公司的事情,但直觉很是敏锐。 花安之镜片后的眼睛泛起一丝冷戾,“今天花喜之的酒吧有人找麻烦,恐怕也是傅氏的手笔了。不然怎么那么巧,有人闹事,傅远洲就刚好带着十六个保镖在那里喝酒。” 花平之叹了口气,“应该就是这样。傅家人请人去惹事,傅家人再出面帮花喜之摆平。” 说着说着,他突然想到什么:“你在医院有没有遇到什么事?”他和花喜之都被找上了,按理花安之那里应该不会单独放过。 花安之沉默了片刻。 花平之怒道:“果然,他们也在医院下手了?是什么?请医闹故意找你麻烦,还是……”他看看弟弟眼下的乌青,“还是说不断给你加大工作量,直到你自己受不住出了工作纰漏?” 花安之苦笑,“我还以为我在医院顺风顺水人见人爱呢,没想到……” 他摇摇头,“傅家估计想逼我离开医院,等我真被逼走的时候,再出面帮我摆平。算了,就算这件事结束,我也不想留在医院了,趁此机会离开也好,傅家的人情,我受不起。” 花平之捏了捏手指,“我的公司,你的医院,花喜之的酒吧,傅家都下手了,幸好,他们没动苓苓。” 花安之凝眉,“傅氏这是想做什么?” 花平之冷笑,“先是给咱们找麻烦,再出面帮咱们解决困难,施恩当然是图报,花氏没什么能帮到傅氏,唯有——” “苓苓?”花安之声音一下子冷了。 花平之叹了口气,“傅家如此行事,我怎么可能让苓苓嫁入这样的人家。” “这样阴私的人家,折磨人的手段必然少不了,苓苓又不是他们期待的人,到时候——”花安之倒抽了一口凉气,把妹妹送入这样的虎狼之家,他们又不能在跟前看护着。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妹妹会受多少委屈,会被磋磨成什么样子,“不行,这婚必须尽早退!” 花平之低声道:“傅氏的手段,不要告诉苓苓和花喜鹊。” 花安之:“我明白。” …… 分卷阅读44 花乐之并不知道哥哥们在商量什么,对她来说,哥哥们终于同意她退婚,这是重生以来最大的好事。 只要结束这个十年的婚约,她就不再是男女主恋爱路上的绊脚石,花家就能平安。 再加上签约品艺,她有了正经工作,感觉前途一片美好。 吃过早饭,她挑了件看起来很正式的裙子,头发在头顶梳成丸子,拿镜子仔细地看了看,确信头上的伤疤不会露出来,这才美滋滋地去了品艺画廊。 之前她去品艺看过画展,是一家很大的画廊,装潢高调,充满艺术气息。 前台把她领进了洽谈室,胡老板热情地招呼道:“花小姐来了,悦悦,来认识一下,这是我跟你提起的花乐之花小姐。” 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走了过来,她约莫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戴着夸张的耳环,脸上挂着笑容。 胡老板介绍到:“这是我女儿,胡悦悦,帮我打理画廊的生意。” 胡悦悦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花乐之,微笑着伸出手,“花小姐,幸会。” 花乐之还是第一次自己面对这种正式签约的场合,略微有些紧张,握住胡悦悦的手又很快地松开,低声道:“胡小姐,幸会。” 胡悦悦嘴角撇了一下又飞快地恢复了略微弯曲的弧度,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合同,“花小姐看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签约了。” 花乐之早就跟花平之商量过各种细节,她还答应了哥哥要是合同有什么跟预料的不符就传给哥哥看。 合同很长,不过内容并不复杂,没有涉及到提成什么的,只是相当于花乐之以每幅画五千元的价格卖给品艺画廊,至于品艺转手卖给别人是什么价格,就跟花乐之无关了。 花乐之仔细地把合同每一句看过,关于价格方面倒是没什么疑问,只是合同的时效比她预料的要长。 “胡老板,这个二十年,好像太久了。” 她跟品艺签的是独家代理,意味着二十年她都只能把画卖给品艺。 胡老板笑容温和:“画师都有一个成长期嘛,花小姐还年轻,现在还没名气,签约二十年也是为了保证你在成名之前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胡悦悦说道:“花小姐应该知道,我们品艺在燕城可是数一数二的画廊,多少人想跟我们签约呢。爸爸上爱惜花小姐的才华,才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给你。” 胡老板笑道:“花小姐的才华我还是很看好的,二十年后,花小姐经过磨练,一定会有所成就。而在这之前,品艺愿意为花小姐提供生活保障。” 胡悦悦:“说实话,签约二十年,我们品艺的风险要比花小姐大得多。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花小姐江郎才尽,每个月随便画上几副根本卖不出去的画,花小姐可以衣食无忧,我们却要承担损失呢。” 胡老板和胡悦悦一唱一和,花乐之抿着唇没有说话。或许是胡悦悦的嗓音略微有些尖细,她感觉不太舒服。 她没有忽略这种不太愉快的感觉,想了想,说道:“这份合同,我要跟家人商量一下再签。” 胡悦悦的声音拔高:“这样优厚的条件,花小姐还要跟家人商量,是不是不信任我们品艺?” 眼见花乐之退后一步,胡老板连忙打圆场:“说实话,不管花小姐画得是好是坏,我们都愿意以每幅画五千元的价格买下,这样的条件是绝对优厚的,花小姐的家人知道,也一定会恨不得签个终身合同。” 他制止了还想说话的胡悦悦,“这样吧,花小姐想签多久?咱们可以商量一下。” 花乐之:“三年。”本来跟哥哥商量的是三年到五年,可她现在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所以把年限往小里说。 胡老板迟疑了很久,“好吧,三年就三年。花小姐,合作愉快,希望能尽快看到你的作品。” …… 从品艺出来,花乐之直接带着合同去了花氏公司,在办公室外悄悄张望一下,见哥哥没有开会,这才敲了门进去。 “哥哥,品艺想跟我签二十年,我又改成三年了。”花乐之把合同递给花平之。 “二十年?”花平之诧异地接过合同仔细看了看,倒是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对方一上来就签二十年,让他感觉有些奇怪,就好像自家妹妹画得很好,只是他没有发现千里马的眼光。 “也许苓苓的画价值不止五千,所以品艺才想签这么多年。”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花乐之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腿,“没事,对我来说,每幅画五千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对方能卖到多少钱,除了品艺的名气,还要宣传造势,其实那都是对方的本事了。 花平之很高兴自家妹妹这么看得开,揉了揉她的头,“好,反正只有三年,要是三年后苓 分卷阅读45 苓成了大画家,大不了就不续约了。” 还有句话他没说,要是品艺做事不地道,大不了妹妹这三年就不卖画,一张都不卖。 …… 签了品艺,哥哥又跟傅老爷子约好了周末上门,花乐之一边开心得几乎飞起,一边又担心退婚会不会不顺利,傅家也不知道能不能同意。 一颗心七上八下,连画画都不能静下心来。 她也不急,准备退婚之后去郊外踏青。郊外有个半月湖,幽静秀美,仿若仙境,她以前跟哥哥去玩过,过几天她可以带着画板去写生,面对美景,肯定能产生灵感。 到了周末,花乐之一大早就爬起来,认真地梳洗好。 她从来没起这么早过,到了餐厅才发现哥哥们都还没下来。 邹姨给她倒了一杯牛奶,心疼得看着她,“没事,没了傅家的婚事不要紧,咱们苓苓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绝对能找个比傅东阳更好的小女婿。” 听到自己被夸奖,花乐之抿着唇一笑,小脑袋晃了晃,“邹姨,我一点儿都不难过,能退婚我可开心啦。” 她的喜怒哀乐一向都写在脸上,邹姨看她兴奋的样子就知道她真的不留恋这门婚事。 只是,像傅东阳这样的青年才俊,这次错过了,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家人这样,能看到小苓苓的好。 吃过早饭,花平之带着花安之出门,花乐之高兴地跟在身后,花喜之悄悄地缀在尾巴上。 花平之回头,“苓苓不去,花喜之也不去。” “啊?”花乐之小脸垮了,“是我退婚呀!我怎么能不去?!” 花喜之也凑上来,“我也去,咱们人多气势更足。” 花安之推了推眼镜,“又不是去打架,要气势足做什么?” “哥哥,”花乐之揪住花平之的衣袖晃了晃,“让我去嘛,我保证不捣乱,就坐在那里听你们说,绝对不乱插话。” 花喜之:“我陪着苓苓坐着,给她端茶倒水。” 花平之捏了捏眉心,跟傅家退婚,难免提到傅家人做的恶心事,但这些事不能让妹妹和花喜之知道。 可妹妹揪着他的衣袖不放,要走就得把妹妹的手掰开,那是他绝对绝对做不出来的事。 “你们去也可以,但只能留在车里,不许下车。”不管在公司怎么强硬,面对着弟弟和最小的妹妹,花平之只能妥协。 “呃……”花乐之有些不乐意,可比起在家里等着,在车里等起码能第一时间知道退婚是否顺利。 “好吧。”她勉勉强强地同意了。 为了花喜之说的“气势”,四兄妹每个人都开上了各自的车,一字排开停在傅家院子外面。 傅东阳知道他们要来,看到车子一停就迎了出来,他认得花乐之的车,上前拉开车门。 车门被花安之按住了,镜片后的眼睛毫无温度,“我妹妹不进去。” 傅东阳愣了一下,隔着车窗看了看坐在位子上没有动的花乐之,随即松开了手。 等他们一进屋,花喜之就跑到了花乐之车上,低声道:“苓苓,咱们要不要去偷听?” 花乐之顿时有些心动,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不要吧,这是傅家的地盘,家里还有佣人,咱们去偷听肯定会被看到。” 花喜之:“也是,都要退婚了,不能在这里丢人,让傅家看笑话。” 干等着的滋味也不好受,花乐之也不知道傅东阳到底有没有说服傅老爷子,还有傅东阳的父母,会不会提出什么条件? 她眼巴巴地瞅着傅家大门,期盼着哥哥们出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 车窗突然被轻轻敲了一下,花乐之扭头一看,连忙把车窗按下去,“傅叔叔?” 傅远洲弯腰,黑色西装裹着劲瘦的腰身,凸显一道充满力量感的弧线。 花乐之盯着他的腰看了一眼,不知怎么,就忘了哥哥叮嘱的“尽量少跟傅远洲接触”,推开车门,从车里下来了。 “怎么不进去?”男人声音清冷。 花乐之皱了皱鼻子,“哥哥们不让我进去。” 傅远洲看看也从车上下来的花喜之,突然意识到什么,偏头看了一眼傅家院子,黑眸中闪过一丝什么,声音低了下去,“花平之和花安之在里面?” “嗯。”花乐之老老实实地答道:“他们在商量退婚的事,不让我和花喜之听。” 傅远洲垂眸,“花乐之,你想退婚吗?” “想呀!”花乐之仰着小脸,乌黑圆润的眼眸满是焦急,“我当然想啦!我跟傅东阳商量好了的,我 分卷阅读46 负责攻破花家阵营,他负责说服傅家人。就是那次——傅叔叔在傅氏分公司停车场帮我的那次,我去找傅东阳,我们就商定好了的。” 她皱着眉,担忧地叹了口气,“哥哥们好不容易被我说服了,我一时高兴,结果忘了跟傅东阳通个气,也不知道他说服了傅家人没有。” 她一着急,说话就又轻又快,红润的小嘴巴叭叭叭的。 傅远洲不知想到了什么,黑眸静静地看着她。 “花乐之。” “嗯?” “别担心,退婚,会顺利的。” 22. 022 傅叔叔,我退婚了! 花乐之眼巴巴地瞅着傅家大门, 她很想知道哥哥们跟傅家商量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阻挠。 可惜,她只能乖乖等着。 本来就不能在别人家做出偷听的事情,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傅远洲看着。 诶?傅远洲? 花乐之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下, 把主意打到了傅远洲身上。 不知道能不能请他进去帮自己打探一下情况? 傅远洲见她乌黑的眼眸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只一瞬, 就知道小姑娘在打什么主意。 黑眸中浮过一丝笑意,他轻咳一声, “花乐之。” 花乐之:“嗯?” “花平之和花安之出来了。” 花乐之:“……!” 她扭头看去, 果然, 两个哥哥已经出了大门, 身后跟着傅东阳,看样子是送他们出来。 只是, 哥哥们的脸色不好看,傅东阳额头青筋暴起,表情怪异又尴尬。 完了! 退婚没谈成! 花乐之一直期盼着哥哥们能笑着出来, 那说明事情进行得顺利。 现在这情形,显然是谈崩了? “哥哥……”花乐之往前走了两步, 差点哭出来。 要是傅老爷子死活不肯退婚,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毕竟, 她所认识的人里面, 没有跟傅老爷子同辈分的, 也就说不上情。 “哥哥, 傅爷爷他……不同意退婚吗?”花乐之一张小脸都快变成苦瓜了。 花平之冷笑,“他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傅东阳脸色更尴尬了。 “啊?”花乐之把哥哥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眼睛倏地亮了, “同、同意了?退婚成、成功了?” 花安之镜片下的眼睛在笑,只是笑容有些泛冷,“同意了。退婚成功了。” “啊啊啊啊——”花乐之发出一串小小的欢呼,她原地蹦了两下,拉住花平之的袖子,“哥哥,我退婚了!” 花平之揉了揉她的头,“对,我家妹妹,从此跟傅家再无关系。” 花乐之又拉住花安之,小脸上满是兴奋,“哥哥,我退婚了!” 花安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对,我家妹妹退婚了。” 花乐之又看花喜之,一双眼睛亮得仿若星辰,“哥哥!” 花喜之点点头,“嗯,听到了,我家妹妹自由了。” 花乐之看见傅东阳,笑着摆摆手,“傅东阳,别啦。” 从此,她和男主可就再无瓜葛了,男主和女主爱怎么恋爱就怎么恋爱,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傅东阳盼退婚盼了十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在花平之正式登门开口提退婚的时候,他觉得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在那一刻“咔嚓”一声断裂落地。 他应该是高兴的。 可看到花乐之这么开心,仿佛她正迫不及待地摆脱他的未婚妻的身份,不知怎么,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他和花乐之,一个人人艳羡的校草,继承家业的青年才俊,一个人人嘲笑的学渣,智商低下的小傻子,怎么想都该是他嫌弃她才对。 可花乐之这么开心,让他感觉,小傻子也挺嫌弃他的。 小傻子兴奋得跟每个哥哥都确认一遍,又跑到傅远洲面前,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白软软的脸颊透着些淡淡的粉,高兴得就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傅叔叔,我退婚了!” 傅远洲黑眸平静,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嗯。” “花乐之,回来。”花平之声音有些严厉。 花乐之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哥哥,又看看傅远洲,纤长的睫毛茫然地眨巴两下,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哥哥说过的“尽量少接触傅远洲”。 她本来也是那样打算的,只 分卷阅读47 是刚才不知怎么回事,傅远洲在她的车窗外弯下腰看她,她就不自觉地推开车门下来了。 “哦。”花乐之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走到花平之跟前。 花平之板着脸,“哥哥怎么跟你说的?” 花乐之伸出手指,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捏住花平之的衣袖,小幅度的摇了摇,低着头,“对不起,哥哥,我错了。我刚才太激动了。” 花喜之是一丁点都看不得妹妹受委屈,连忙上来打圆场,“算了,她也是太高兴了。要不,咱们去庆祝一下?” 花安之推了推眼睛,“对,是该庆祝一下,庆祝咱们妹妹脱离苦海。” 他说着话,还瞟了一眼傅东阳。 傅东阳额头跳了跳,但想到傅家暗中做的手脚被花家兄弟识破,他根本就没脸在他们面前说什么,只盼着赶紧送走花家兄妹,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花平之也受不住妹妹这么乖巧地认错,一下子就心软了,“好,庆祝一下,说说,你想吃什么?” 花乐之歪着小脑袋:“火锅!吃完辣辣的火锅,再加一个冰激凌!” “行,走吧!”花平之大手一挥,四兄妹各上各的车,一列顺次驶离了傅家。 解除了尴尬的傅东阳赶紧进了屋,连跟小叔打招呼都没顾上。 傅远洲看向四辆车消失的方向,黑眸幽深。 良久,他转过了身。 傅老爷子正在发脾气。 本来他们做的事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给花家兄弟帮点小忙,等花家上门提退婚再顺水推舟,可谓是计划完美。外人说起来,也会认为傅家没有任何亏欠,毕竟,退婚是花家主动提的,而傅家对花家又一向“照顾”。 可这么完美的计划,竟然被花平之识破了。 而且,花平之还直接揭开了这层伪善的面纱。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肯定会说傅家做的不地道。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花乐之是个智商有问题的傻子,无论哪个世家,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人做为自家继承人的夫人。 所以,那些世家名流商业新贵们,想必都能理解傅家不得已的苦衷。 即便这么安慰自己,傅老爷子还是很生气。 花平之毕竟是个毛头小子,做事一点余地都不留。这世上谁没有一些阴私的手段,遇上了就该用同样的方法回击,彼此脸上带着笑,手里握着刀,心照不宣就行了,谁会大剌剌地直接揭破啊?! 一点规矩都不懂! 花氏早晚倒霉! “扔出去!把花乐之送来的东西都扔出去!”傅老爷子拍着桌子,想想自己纵横商界这么多年,今天竟然让一个小辈给下了面子,气得脸都涨红了。 管家忙不迭地指挥着人扔东西。 花乐之很少参加宴会,也基本不来傅家,但傅老爷子过寿她总是会送礼物过来。大大小小的盒子被佣人从储藏室抱出来直接扔到院门的垃圾桶里。 最上面一个扁平的大盒子,垃圾桶里根本放不下,佣人随手扔在了垃圾桶旁边,里面的油画从盒子里滚出来,落在草地上。 正要转身进院子的傅远洲目光随意地掠过油画,脚步突然顿住了。 又有佣人抱着盒子出来,垃圾桶里已经塞满,他随意地扔在了一旁,盒子压住了油画。 傅远洲快步走了过去,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油画画框,从草地上拎了起来。 傅远洲目光凝住了。 那是一幅远山图。山峦叠嶂,飘渺又苍劲。 笔触简单,没有什么复杂的技法。 但如果盯着那幅画看上一会儿,就会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自己置身丛山之中,呼吸着山林特有的湿润空气,抬手就能触到半山腰缭绕的云雾。 傅远洲缓缓地吸了口气,这才从画境中脱离。 他仔细看了看油画,一般画家都会在画作上署名的。 果然,在近景的一棵树干上,有个小小的名字——花乐之,三个字就像是被调皮的孩子刻在树干上。 傅远洲拎着画作,转身上了车。 唐笙就一直在副驾驶上坐着,花乐之因为退婚成功高兴得蹦起来的时候,他也差点跟着跳起来。 诶哟,太妙了! 傅东阳怎么就跟这位花小姐退婚了呢?! 现在花小姐可是自由身了! 唐笙回头看了一眼,见傅远洲正盯着那垃圾桶捡来的画作,黑眸幽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生。”唐笙小心地递了个手帕过去。 傅远洲接过,把油画上沾到的露水轻轻擦去。 分卷阅读48 “先生,这画作难道是出自花小姐之手?”唐笙想着花小姐都退婚了,先生心情貌似也不错,那自己就多问两句也不会被罚。 果然,傅远洲淡淡地应了一声。 “诶哟,这画得太好了!惟妙惟肖!出神入化!”唐笙胡乱地拍了两句彩虹屁,见傅远洲薄薄的眼皮一撩,马上换了副笑脸,“嘿,我虽然不懂画,但能让先生看这么半天的,那肯定是佳作!绝世佳作!” 傅远洲显然心情很好,开口说道:“绝世佳作说不上,技法尚不成熟,但意境很好,有种一花一世界的感觉。”盯着看久了,能把人代入进去。 唐笙笑眯眯地,“一花一世界,那可太神了!唉,可惜了。” 傅远洲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 唐笙苦着脸,“这么好的小画家,前途无量,怎么就没签到咱们乘风来呢?哎呀,感觉错失了一个亿!” 傅远洲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画框上点了点,“你有没有错失一个亿不要紧,但花乐之,她的画卖亏了。”就这样的画作,稍微运作宣传一番,至少能卖到六位数,要是再给小姑娘请个老师教授一些实用的高级技法,再包装宣传一番,那价格还能翻翻。等小姑娘名气起来,价格就不知几何了。 但花乐之说,品艺给她的价格是五千。而且是独家代理。 “去查查,花乐之跟品艺的合同签了没有。” 傅远洲刚吩咐完,唐笙就答了:“签了,前两天就签了。本来品艺想签二十年,但花小姐坚持只签三年,最后就签了三年独家代理。” 他愤愤道:“品艺显然是知道花小姐的画价值不菲,却只给开出五千的价格,五千就买断了,以后他们卖多少钱,花小姐也一分提成都没有。就这,还想跟人家签二十年,太过分了!幸亏花小姐没上当!” 傅远洲淡淡扫了他一眼,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我不记得给你安排了这样的任务,让你去盯着花乐之的一举一动,连她签合同的细节都知道了。” 唐笙后脖子一凉。 他直觉花乐之在先生这里是特殊的,下意识就派人跟进花乐之的行动,想着先生要是问起什么他也能答得上来。但可惜答得太快,完全忘了这是他的自作主张。 “这、这不是先生也要开画廊,品艺做为燕城数一数二的画廊,那就是咱们的竞争对手。”唐笙说着说着就顺当了,“竞争对手当然要盯着啊,对,我就是盯着品艺,才碰巧得知花小姐签约的事!” 傅远洲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么敬业,那你就往深处去挖一挖,看品艺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自然早就了解过竞争对手,优势劣势,行事手段,都是调查过的。但一些隐藏在深处的东西,要特意去查才能知道。 唐笙表情严肃,“是,先生。” 要是做为竞争对手,只要品艺不欺到头上来,先生也不会逼迫对方,有钱大家赚嘛。 但是往深处去挖黑料,先生这是未雨绸缪,做了对付品艺的准备。 这绝对不是单纯因为竞争的原因,显然是因为那位花小姐。 唐笙在心里把花乐之的警报级别又悄悄提升了一档。 …… 成功退婚,花乐之跟哥哥们去吃了辣辣的火锅,饭后来还来了一枚清凉冰激凌,简直不要太享受。 压在心头的石头没有了,还跟品艺签了约,一幅画就能卖五千元,她也是有正经收入的人了! 花乐之太开心,每餐都吃得小肚子鼓起来。 没两天,她的小脸就圆了些,脑门上还爆了一颗痘。 “啊啊啊啊——这让我怎么见人嘛!”花乐之苦恼地盯着镜子,那痘红红的,还正好生在眉间,跟那种古早的年画娃娃眉心特意弄的红点似的。 花喜之笑得不行,还上手捏了捏她的脸,“嗯,真的跟年画娃娃没什么两样了。” 花安之在家休息了两天,眼下的乌青去了,神清气爽,笑道:“苓苓这样很可爱嘛,哥哥就喜欢这样的。” 花乐之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喜欢那种大波浪头发的成熟妩媚女人。” 花安之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不愧是我妹妹,真了解哥哥的口味。” “别弄乱我的头发,”花乐之嗔怪着拨开他的手,“哥哥,你今天去找工作吗?” “嗯,去看看环境。”花安之已经辞了原来医院的工作,准备去别家医院了解一下工作氛围。 花乐之安慰道:“要是哥哥找不到工作也别急,我现在有工作了,可以养哥哥的!” 花安之笑了,“行,有这么厉害的妹妹,哥哥可有底气了,医院不好那就不去!” 他这么说,花乐之倒是想起一件 分卷阅读49 事,“哥哥,你不是说乘风健康私立医院待遇很好吗,要不要去试试?”上次傅远洲带她去那个医院,确实条件非常好,整个医院到处都整洁宽敞,看上去就舒适。 花安之摇头,“那里不招人了,我去别家看看。” “哥哥加油。”花乐之握着拳头挥了挥。 花安之笑着挥挥手,“苓苓加油。” 花乐之带上自己的画板,开上自己的小车,出了家门。 她早就定好了目的地,只是这几天因为退婚成功太高兴,都没顾上出门。 她要去的是郊外的一个月牙状的小湖泊,名叫半月湖,之前跟着哥哥去过,湖畔生着芦苇,有种静谧神秘的美。 她在导航上定了位置,一路开到近前,傻了眼。 那个半月湖,竟然不见了! 或者说不是不见了,而是被高大的围墙圈起来了。 花乐之把车停在围墙外,走到黑铁栅栏大门处,隔着栏杆往里望了望。 这显然是个极大的庄园,绿草茵茵,花繁叶茂,隐约能看到深处有小楼。 她站在铁门外,惦着脚尖,看到了那个半月湖。湖面平静无波,仿佛一位娴静的美丽女子。 “啊,好可惜,被金屋藏娇了。”花乐之叹了口气。 显然,原本的半月湖是无主的,那是天地灵气凝结的明珠,现在这明珠却被某个人深藏在匣中,不以示人。 花乐之遗憾地摇了摇头。 虽然她隔着铁栅栏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但既然圈起来了一星,那就是人家的私人地盘,她是绝对做不出偷偷溜进去的行为的。 她刚想离开,铁门突然自己开了。 花乐之吓了一跳,却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身材魁梧,剔着寸头。 “对、对不起,我走错路了。”花乐之连连后退,她紧张地张望了一下自己的车子,好在不远,跑几步就能到。 “花小姐。”男人见吓到了她,立刻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再逼近,花乐之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竟然认识她。 她盯着男人看了几眼,“啊,你、你是那个……你开过我的车!” 那是她跟傅远洲去吃烤鸭那次,傅远洲派去开着她的车的保镖。后来在花喜之的酒吧里,十六个保镖一起出现,他也在。 保镖点点头,“花小姐,请留步。” 他是傅远洲的人,花乐之倒是不害怕了。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傅叔叔在这里做客吗?” 保镖笑了笑,“不,先生住在这里。” “嗯?”花乐之想了想,“啊,这里是傅叔叔的家吗?” “这里是先生在国内的住所。”保镖回答。 竟然是傅远洲的地盘。 花乐之顿时动了心思,她压低了声音,跟保镖商量道:“那个,我想去半月湖写生,你能不能让我进去,不要告诉别人?”主要是不要告诉傅远洲,毕竟这次她记得呢,哥哥说了让她尽量不要跟傅远洲接触。 保镖眼睛里带上了笑意,“恐怕不行。” 花乐之遗憾道:“这样啊,那好吧,我走了。” “请稍等。”保镖说道:“先生马上就来。” 花乐之:“……?” 傅远洲要来?他知道她在这? 花乐之猛地抬头往庄园里一看,傅远洲正朝她走来。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件黑色衬衣,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紧致的小臂。两条大长腿看起来悠闲,却速度很快。 花乐之霍然抬手捂住了额头,向后退了一大步。 她心中一阵慌乱。 不知是因为违背了哥哥的叮嘱再度接触了傅远洲,还是因为眉心那颗恼人的痘痘。 眼看着傅远洲已经到了跟前,花乐之掉头就跑。 身后,传来男人又气又笑的声音—— “花乐之,你跑什么?!” 23. 023 不,我不来了。 花乐之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她慢吞吞地转过身, 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脸,只露出一双乌黑圆润的眼眸。 傅远洲:“?” 小姑娘这是什么造型? 花乐之停在大门处, “傅叔叔, 那个,我还有事, 我先走了。” 保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先生, 花小姐说她想去半月湖写生。” 分卷阅读50 ……这人! 花乐之瞪了保镖一眼, 保镖回给她一个微笑。 傅远洲指挥保镖, “把她的车开进来, 画板拿到半月湖旁边。” 说完,他看着花乐之, “来,我带你走一走,这里除了半月湖, 还有别的好景致,你可以随时来画画。” 一听好景致, 花乐之就动心了。 她本来就是奔着半月湖来的, 现在主人都邀请她了, 难道还不接受吗? 再说, 她的车都被保镖开进大门了。 花乐之想了想, 认为自己只有愉快地接受邀请这一条路可走了! 她小小地跳了一步, 走在傅远洲身边。 傅远洲低头, 见她还是捂着脸和额头,问道:“脸上怎么了?” 花乐之:“没事。”她一手捂着脸,影响了说话时的气音, 听起来闷闷的。 傅远洲眉头不易察觉地拧了一下。 难道是受伤了? 难道傅家在她身上也动了手脚? 可是唐笙并没有报告说她受伤。 或许唐笙忙着查品艺黑幕,在她这里疏忽了? “花乐之。” “嗯?” “把手放下来我看看。” 花乐之:“……”他要看什么?看她变圆了的脸,还是脑门上的痘痘? “不放。”花乐之白了他一眼,没什么威胁力,倒是眼波流转,多了几分娇媚。 傅远洲眉心一跳,更加怀疑她被人伤了。 再不迟疑,他握住她的手腕,只稍稍用力,花乐之的手就被他拉开了。 一张脸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白软软的脸颊,似乎比前几天见的时候更圆润了些。 眉心一颗痘,红红的,喜庆又可爱。 傅远洲愣住了。 花乐之:“……哼!” 脸已经被他看到了,就算再遮住,他也知道自己这几天吃胖了。 额头的痘痘太讨厌,就算已经被看到了还是得遮住。 花乐之抬手捂住额头,乌黑的眼眸中满是控诉,白嫩嫩的脸颊鼓了起来,圆圆的。 “咳咳,”傅远洲虚握成拳,手背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我以为你受伤了。” 原来他是担心自己? 既然人家是好意,花乐之也不好再生气,她疑惑地问道:“我怎么可能受伤?” 因为以前在学校但凡跟人起过冲突,哥哥们都会很难过,所以,她平时都特别小心,尤其注意不弄伤自己。 哦,对了,她第一次见到傅远洲时就受伤了,还是他带她去了医院。 花乐之不好意思了,低声道:“我平时也没那么容易受伤的。” 傅远洲的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嗯。” 花乐之在傅远洲身边走着,她走路比较慢,傅远洲迁就她,两条大长腿迈得格外缓慢。 “傅叔叔,那个半月湖是你这次回国买下的吗?”花乐之用脚尖踢开一枚石子。 “不是,那个半月湖本来一片平地,十几年前,这个庄园建造的时候,觉得这片景致太过单调,就人工挖了个小湖泊。” 花乐之疑惑地眨眨眼睛,“就是说那半月湖本来就是属于这个庄园的?” 她说着说着话,就把额头的痘痘给忘了,手已经放了下来,在身体两边随意地摆来摆去。 傅远洲低头,目光在她的眉心停留一瞬,又飞快地划开,黑眸中隐着一丝笑意。 “嗯,半月湖挖开之前的那片空地,本来就是属于庄园的。” “可是,”花乐之仰着小脸看他,“前年和去年,我都来半月湖玩过,半月湖并没有被圈在围墙里。” 傅远洲耐心地解释:“半月湖建成之后,景致还不错,我、我们不常在国内,就想着把半月湖放在外面,这样大家都能欣赏游玩。” 花乐之小脑袋点了两下,“嗯,我就来玩过,我很喜欢半月湖。” 傅远洲又道:“可是上次回来,我发现半月湖周边垃圾遍地,什么塑料袋瓶子饭盒纸巾,甚至还有——”他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花乐之脸红了,“傅、傅叔叔,对不起,我、我虽然没有乱扔垃圾,可是我也没有帮你制止别人。”主要是不敢去主动要求别人收拾好垃圾。 “没说你。”傅远洲放缓了声音,“所以,这次回来之前,我就让人把这边收拾整理了一番,围墙也往外面扩了一圈,把半月湖圈了起来。” 花乐之:“对,傅叔叔做的对,还是圈、圈 分卷阅读51 起来好。” 她总有些尴尬,因为之前也来这里玩过,感觉自己也成了破坏环境的一员,眼神飘忽,小脸微微泛红。 红红的脸颊,再加上眉心的红痘痘,让傅远洲想起了过年。 黑眸中笑意更深,他带着花乐之走在庄园的小路上。 花乐之:“咦,这里是银杏树,要是到了深秋,金黄的扇形叶子落在地上,会特别好看。” 傅远洲:“那到时候你可以过来写生。” 花乐之:“……我、我还是不来了。” 她刚才没忍住跟了进来,要是下次还来,被哥哥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傅远洲:“……” 他带着她走过一片树林,“这里是红梅。” 花乐之:“那要是冬天落了雪,白雪红梅,肯定特别漂亮!” 傅远洲:“嗯,很美,到时候你可以过来写生。” 花乐之:“不……不了。” 怎么办,她开始疯狂动心了!甚至开始考虑瞒着哥哥过来写生,反正她现在有自己的车,开车去了哪里哥哥并不会追查。 傅远洲带着她绕过一片矮矮的树丛,“这里是迎春花。” 花乐之:“啊,这么一长排,那要是春天到了,黄灿灿一片,多好看。” 傅远洲:“到时候你可以过来写生。” 花乐之:“……” 她都快哭了,这么多好看的地方,还有半月湖! 她强忍着悲痛,“不,我不来了。”就今天犯错一次,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明知故犯。 傅远洲垂眸,黑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眼尾。 “花乐之。” “嗯?” “你喜欢画画,喜欢写生,为什么不来?不喜欢这里?” 花乐之咬着唇,“我、我喜欢的。就是……” 傅远洲声音淡淡:“就是讨厌我?” “没没没,没讨厌你,”花乐之小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傅叔叔,我绝对没有讨厌你!” 傅远洲面无表情,“那就是你哥哥们讨厌我?” “啊?你怎么知道——”花乐之懊恼地捂住了嘴巴。 傅远洲:“……” 果然,上次在傅家门口,她不过是过来跟自己说了句“退婚了”,就被花平之严厉地叫走了。 不过想想傅家做的事,他做为姓傅的一员,花平之对他有成见也是应当的。 恨他入骨的人多的是,他并不在意自己被人厌恶。 他也确实伤害过很多人,击得对手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无法东山再起。 但花家是无辜的,是被背信弃义的傅家伤害。 而眼前的小姑娘,灵气十足又心思敏感,她说他是除了哥哥对她最好的人,可他却伤害了她,让她说出“最后大家都会厌恶她”这样绝望的话。 “哥哥、哥哥也没讨厌你。”花乐之声音低低的,显然这话说的心虚。 她其实并不知道花平之为什么不让她跟傅远洲接触,也许,也是担心她会连累他? 傅远洲沉默片刻,话头一转,“对了,你的哥哥们,最近都忙什么呢?” 他自然可以让唐笙去查,但唐笙并不能查到花家兄弟心里的想法。 花乐之愣了一下,“哦,花平之还是忙着公司的事,他说丢了几笔订单,今年的业绩会不好看,想着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补回来。” “花安之忙着找工作,他从原来的医院辞职了。” “花喜之就每天去酒吧,要不就是开着他的改装车去没人的路上跑一跑。” 傅远洲把她的话记在心里,花平之的订单他可以找人补上,但花安之想去什么样的医院,他却不知道。 “那花安之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说过乘风健康私立医院待遇很好?”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小姑娘第一次去乘风医院的时候,确实提过这件事。 花乐之点点头,“嗯,但是哥哥打听过了,乘风医院最近不招人,他去别的医院了解情况了。” 那就是花安之挺想去乘风医院? 傅远洲默默记下,准备回头让乘风医院的院长主动跟花安之联系。 还得叮嘱一下不能暴露乘风是他的产业,不然以花家兄弟对他的成见,必然不会接受。 两人转了一圈,来到了半月湖。 几个保镖已经忙着支上了巨大的遮阳伞,下面摆了藤制的桌椅,白色的桌布上,放了饮料酒水点心水果。 她的画板被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先前的保镖过来, 分卷阅读52 “花小姐,不知道你想在哪个地方写生,所以画板先没给你摆上。” 花乐之:“谢谢,这样已经很好了。”她肯定要挑一个最好的角度,他就算摆了画板,她也得移动。 傅远洲:“先喝口水?”在酒吧的时候,赵季春和花喜之每次都给她准备可乐和薯条。 走了一大圈,花乐之确实口渴了。 她坐在藤椅上,喝了一大口冰爽可乐,晃了晃小腿,“傅叔叔,你的十六太保也跟你住在一起吗?” “十六……太保?”傅远洲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嗯,他们也住在庄园里。” “那他们有排行吗?”花乐之说着话,明亮水润的眼睛扫了一眼那个帮她开车的保镖,人家知道她姓花,她却不知道他们谁是谁,感觉很没有礼貌。 傅远洲迟疑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开门那个保镖。 保镖立刻过来,学着古人抱拳道:“属下行四。花小姐可以喊我太保四,或者……太保小四。” 花乐之挥挥手,“太保四,谢谢你帮我开车。” 太保四笑道:“很荣幸为花小姐服务。” 傅远洲一摆手,保镖们收拾了东西都退下了。 刚走到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太保四就被同伴勒住了脖子,“话说,你怎么就老四了?我怎么不知道咱们还有个排行呢?” 太保四:“花小姐行几?” 同伴:“四啊。” 太保四笑得格外狡黠,“对啦,我也行四,跟花小姐一样。这样,花小姐肯定能记住。先生要罚人的时候,没准看在我也是小四的份上,会舍不得罚重了。” “好啊,这么狡猾!”几个同伴一拥而上,把太保四给压住了。 太保四喊道:“我已经在花小姐那挂了名了,你们抢不走我的小四!还不赶紧趁着别人不知道,先给自己抢个好听好记的排行!最好能让花小姐一次就记着的那种!” 众人:“……卧槽,对啊!” 24. 024 花乐之,你一点儿都不过分。…… 花乐之喝了可乐, 目光又盯上了桌上的小点心。 一枚枚新鲜制作的小点心,看上去十分精致,大约只有她半个拳头大小, 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这么小的点心, 吃上一枚,应该也不会长肉的……吧? 傅远洲见她盯了半天就是不动手, 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把小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 “这是家里厨师做的, 你尝尝, 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不了……吧。”花乐之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软乎乎的,现在还不是很饿。 为了避免自己被小点心诱惑, 她站了起来,开始找写生的好角度。 傅远洲帮她搬着画架,跟在她身边, 状若无意地开口:“那我叫人把茶点撤了?” 花乐之咽了下口水,不甘心地望了桌子一眼, 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满是怨念。要是前几天她没有太放纵, 现在就可以品尝一下美味的小点心了。 不过现在不饿, 不代表等会儿不饿呀。 她想了想, “要不先放着吧, 我觉得, 等我画完一幅画, 肯定就饿了。” 傅远洲黑眸中浮起一丝笑意,“好,那就放着。” 花乐之找好了位置, 支好画板,握着笔,迟疑着看向傅远洲。 傅远洲:“你画你的,不用管我。” 半月湖确实很美,清风拂过,水面微波,芦苇轻轻摇晃,花穗蓬蓬松松,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花乐之很快进入了状态。 傅远洲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观察着她作画。 小姑娘下笔很快,她显然是学过一些基础,构图也比较讲究。 她能画出湖泊、芦苇的神|韵,但在处理光影、水波的技法上还是有欠缺。 他没有打扰她,一直等到她收笔,这才端了杯果汁过去给她。 “来,歇一歇。” “诶?傅叔叔你还在这里啊。”花乐之接过果汁,抿了一大口,又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呀,都快中午了,我该回家了。” 傅远洲:“你可以在这里用午餐。” 花乐之遥遥望着桌上的小点心,艰难地说道:“不、不了吧,我还是回家吃饭吧。不过我现在确实有些饿了,我可以先吃一枚,不,两枚小点心垫一垫。” 她说着话,迈步朝着小点心走了过去。 傅远洲跟在她身边,“半月湖是月牙状,你现在是在一角,这边种的是芦苇。在另外一 分卷阅读53 角,新植了一片荷花,开得正好。” 花乐之脚步一顿。 傅远洲又道:“湖里放了很多锦鲤,有纯红的、纯黑的、还有蓝红五花的,泛舟湖上,不仅能采摘莲蓬,还能逗鱼。” 花乐之几乎走不动了。 傅远洲又道:“我还以为你要在这里用午餐,特意吩咐了厨师准备了川菜,你有没有闻到远处飘来的鲜香麻辣?” 花乐之咽了下口水。 身前是诱人的小点心,身后是芦苇荷花锦鲤半月湖。 远处是鲜香麻辣的午餐,身边是高大俊美的傅远洲。 她觉得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拉住了她,她没办法就这么离开。 傅远洲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抬,指了指湖边,“你看,那里的小船都准备好了,本来想饭后带你去采莲蓬的。” 花乐之:“……!” 走不了了! 她慢吞吞地走到桌边,捏了一枚小点心,咬了一口。 巧克力味的,没有很甜,刚咬下去还有一丝特有的苦涩,很快就弥漫成醇香。 “傅叔叔,”她咽下点心,仰起小脸,很不确定地问道:“你说,我在这里吃午饭,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傅远洲轻笑一声,“不会。” “那、那要是坐小船游湖呢?会不会……太过分了?”花乐之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白嫩的手指,被她拧成了麻花。 她很少出门去别人家,偶尔的做客经历也多是去傅家办的宴会,坐在大厅里吃点东西,被别人盯着议论几句,浑身不自在。 她没有这种在别人家游玩的经验,在人家的庭院里写生,吃人家专门准备的午餐,还要坐着小船在人家的湖上,采荷花莲蓬,观水中锦鲤。 也许是跟傅远洲比较熟悉了,她倒是罕见地没有做客时的拘谨难堪,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给主人带去困扰? 花乐之暗下决心,要是傅远洲答应的话,她就放纵这么一次。 下一次,她肯定尽量避开傅远洲。 傅远洲黑眸幽深,“花乐之,你一点儿都不过分。” 花乐之:“诶?” 傅远洲:“我很希望与你共进午餐,泛舟湖上。” 花乐之眼睛一亮。 25. 025 他这是被小姑娘……占便宜了?…… 花乐之跟在傅远洲身边。 “傅叔叔, 你平时都住在这里吗?”花乐之问。 傅远洲点头,边走边给她介绍:“这些小二楼都是客房,保……太保们也住在里面, 那边那个四层的是主屋, 是我住的。” 花乐之遥遥看了一眼,“啊, 原来傅叔叔一个人住主屋,我先前还担心你没有地方可去, 把我的书房都腾出来给你置办成卧室了呢。” 难道这是要反悔? 傅远洲:“……也许我也有无处可去的时候呢。” 花乐之:“怎么可能, 傅叔叔的庄园这么大。” 傅远洲:“比如我惹外公生气了, 外公把我赶出家门, 我不就流落街头了吗?” “外公?”花乐之好奇地问道:“傅叔叔的外公也在庄园吗?” 傅远洲伸手帮她拨开路上垂下的花枝,“外公没有回来, 还在国外。” 花乐之低头默默地算了算,傅远洲的外公,那就是傅老爷子的岳父。 那得多大年纪了?恐怕要百岁了吧?! 她抬起头, 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满是惊讶,想问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傅远洲笑了一声, “我母亲是父亲的续弦, 嫁给父亲的时候年龄还小, 所以, 我外公跟父亲年纪相同。” 纤长的睫毛缓慢地眨巴两下, 花乐之把他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 就是说, 傅远洲的母亲是傅远淳的后妈, 而且年龄跟傅远淳差不多大。 可是,她从来没在傅家见过这么一个人。 “那傅叔叔的母亲跟外公一起生活在国外吗?”那岂不是跟傅老爷子夫妻分居了? 傅远洲的声音有些冷,“没有, 母亲已经过世了。” “啊——”花乐之深感自己碰到了不该碰触的话题,“对不起,傅叔叔。” “没事。”傅远洲转了话题,“你喜欢吃川菜吗?” “喜欢。”花乐之的声音蔫哒哒的,“傅叔叔,我妈妈……也过世了。” “嗯,我知道。”这些基本的信息,他自然很清楚。 分卷阅读54 花乐之低着头踢了踢石子,看着圆圆的石子骨碌碌地滚进花丛,她仰起脸,“我九岁那年妈妈因为生病过世了,爸爸他特别伤心,身体就很不好,两年后也过世了。” 她显然很难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又强忍着不想落泪,把眼尾憋得泛了红。 傅远洲暗暗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花乐之,都过去了,你还有三个哥哥,他们都很疼你,是不是?” 花乐之一低头,手背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她偏头看着路边的野花,“嗯,哥哥们可好了。” 强装着若无其事,声音里却带着哭腔。 傅远洲很是无奈,他是想对花家兄妹好一些,补偿一下傅家的背信弃义,补偿一下他对小姑娘的伤害,却没想到把她弄哭了。 “花乐之,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诶?”花乐之愣了一下,惊讶地抬起头来,圆润的眼睛中还带着未散尽的水光,红润柔软的嘴唇半张,“羡慕我?!” 怎么可能?大家对她要么是恶意的嘲讽,要么是居高临下的同情,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会羡慕自己的人。 “对,我很羡慕你。”傅远洲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花乐之,“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你们兄妹四个之间毫无芥蒂,彼此信任,你的哥哥们对你更是如珠如宝。花乐之,你很幸福。” 花乐之呆呆地望着他。 他的话太长,她得在心里慢慢地过。 傅远洲捏着手帕,见她半天也没接,干脆自己动手,用手帕帮她压了压眼角的泪痕。 “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我们家是没有的,我的哥哥们彼此之间没有明争暗斗。”花乐之慢吞吞地说道。 傅远洲:“对,能看出来他们感情很好。”家业给四个兄妹平分,谁也没有争夺家产,花平之管着公司,没有中饱私囊,花安之和花喜之显然也很信任他,没有试图插手公司事务。说起来容易,其实在利益至上的现代社会并不多见。 “哥哥们对我也很好,我从小到大都不缺零花钱和零食。我要什么,哥哥们都会给我。”花乐之脸上带了笑。 傅远洲:“对,他们真的很宠你。”就因为她要退婚,连傅家这样的联姻对象都可以舍弃。在她的哥哥们那里,利益这种东西,恐怕及不上妹妹的一根头发丝重要。 “傅叔叔!”花乐之抿着唇一笑,刚刚哭过的眼睛,像是水洗过的纯正黑曜石,亮晶晶十分漂亮,“我真的很幸福!” 傅远洲低头,静静地看着她,“嗯,花乐之,你很幸福。” 花乐之欢快起来。 她走路也不老实了,走着走着就要跳两下,踢踢脚下的石子,摸摸路边的花枝。 突然,她转过身,倒退着走路,泉水般清澈的眼睛偷偷地瞄傅远洲。 傅远洲眉头一跳,目光盯着她的脚下,准备着随时拉她一把。小姑娘已经哭过一鼻子了,要是摔了,不会又掉金豆豆吧? 他身边的人各有心思,像花乐之这样单纯稚真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还真没有,别人摔了肯定要看情况决定故作坚强还是楚楚可怜,小姑娘没准就能直接给他哭出来。 “傅叔叔。”花乐之慢吞吞地开口。 傅远洲现在已经比较了解她了,听她说话的语速就知道她心里又琢磨什么呢。 “嗯?”傅远洲黑眸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花乐之欲言又止,走了好几步才小心地问道:“傅叔叔,你说羡慕我,那你、你跟傅远淳伯伯……” 傅远洲淡淡道:“我跟大哥倒是也没有手足相残,只是没有你的哥哥们那么亲密。” 花乐之“哦”了一声,转过身老老实实地开始走路,小脑袋低着,一言不发,脑子里想着傅远洲的事。 他并不会在国内久留,待不了多久就离开了。 可这么短的时间,不抓住机会跟亲人团聚,反而要一个人住在这偏远的庄园里。 就算傅远淳跟他不是一个妈妈,但傅老爷子总是他的亲生父亲。 不知道他跟外公关系如何,反正看傅家的情形,他还挺孤单的。 怪不得他说“羡慕”她,她至少还有哥哥们,一家人亲密无间地住在一起。 他却形只影单,连亲生父亲都不亲近。 花乐之偏头看了他一眼。 傅远洲:“……” 他竟然从小姑娘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情? 花乐之:“傅叔叔,你平时是一个人吃饭,还是跟唐助理和太保们一起 分卷阅读55 吃呢?” 傅远洲:“我一个人吃。” 小姑娘的目光更加怜悯了。 傅远洲大概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了,有些好笑,他拉开大门,“不过,今天有花乐之跟我共进午餐,我很高兴。” 一楼的餐厅里已经摆好了饭菜,果然是麻辣鲜香。 不过,花乐之发现,傅远洲并不吃辣,他只挑烧双菇这样清淡不辣的菜吃。 “傅叔叔,你不吃辣吗?”花乐之问。 傅远洲“嗯”了一声。 “傅叔叔,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辣的?” 他不吃辣,桌上却有一大半是川菜,红通通一片,显然是傅远洲特意给她准备的。 傅远洲:“上次你退婚了,不是喊着要去吃辣辣的火锅吗?” 他这么一说,花乐之倒是想起来了,“哦。” 她太开心了,吃了很多辣的,导致脑门上还爆了一颗痘。 诶?痘? 花乐之懊恼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怎么就完全把这茬给忘了呢?! 傅远洲好笑地瞥了一眼她天崩地裂的表情,假装完全没注意到,“我不吃辣,你帮我尝尝这个口水鸡,看看厨师做的正宗不?” 花乐之夹了一块,鸡肉滑嫩,辣椒很多,却不是呛人的辣,香气浓郁。 “嗯!”她眼睛一亮,“很好吃!傅叔叔你不吃辣真是太可惜了!” 又吃了两块,她再度忘记了恼人的痘痘。 吃过午饭,花乐之就惦记着去坐小船,“傅叔叔,咱们自己划船还是让太保们划?” 傅远洲垂眸,看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你想自己动手还是想歇着?” “我倒是想自己动手,”花乐之为难道:“就是不会。” “没事,我教你。” 小船是很简单的木船,连舵都没有,船舱不过能并排坐两三个人,倒是放了软垫和靠枕。 傅远洲递给花乐之一支木桨,“咱们各划一边,两边要力道均衡,哪边力气大,小船就会朝那边转向。” 花乐之眼睛一眨不眨,听得十分认真,恨不得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傅远洲好笑:“很简单的,不用担心。” 船桨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拿在手里很轻,各处都仔细打磨过,没有一丁点毛刺。 花乐之坐在船边,不放心地问道:“傅叔叔,你会游泳吗?” 傅远洲笑了一声,“你呢?” 花乐之紧张道:“我倒是会的,但不会救人,傅叔叔你小心些,别掉下去。” 傅远洲点头,“嗯,我保证不会给你拖后腿。” 湖面清澈平静,木桨入水,激开道道涟漪。 傅远洲很注意配合她的力道,小船行进得十分平稳。 “啊,好多锦鲤!”花乐之无意中往水下一瞥,发现大批的锦鲤竟然追着小船,她生恐一船桨下去打到这些小鱼,猛地把船桨一收。 傅远洲那边刚好船桨划水,小船顿时在湖心打起转来。 “傅叔叔小心!”花乐之一把抓住了傅远洲的胳膊。 傅远洲船桨反向一拨,小船立刻稳住了。 “别怕。”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 花乐之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慢慢平复,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傅远洲的手臂。 黑色的衬衣单薄光滑,花乐之能清晰地感觉到指尖下肌肉的起伏。 傅远洲看起来清瘦,但肌理紧致,仿佛蕴着无穷的力量。 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吧? 以画师的眼光去看,男人的身材极好,肩宽腰细腿长,再加上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这要是去做模特,画室的门都能给挤掉了。 可惜,以傅远洲的身家,显然是不会做模特了。 不知为何,花乐之心里颇有些遗憾。 她甚至悄悄地捏了两下,想象了一下这样的肌肉画出来该是多么好看,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傅远洲垂眸,看着她白嫩的指尖从自己的胳膊上退开。 虽然隔着一层衬衣,但,他这是被小姑娘……占便宜了? 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占他的便宜,热情如火的有,盈盈含羞的也有,甚至还有不长眼的男人。 但一直到现在,也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不对,有个人,刚刚已经成功了。 那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一点儿都没有防备的人。 而那个占了他便宜的小姑娘, 分卷阅读56 正趴在船边,低头看着水里的鱼。 表情专注,仿佛刚刚那只是他的错觉。 要不是胳膊上被捏的那两下触感太过清晰,傅远洲也要怀疑自己错怪了她。 “花乐之。”男人嗓音暗哑。 “嗯?”花乐之回过头来看他,眼睛黑白分明,眸光比半月湖的湖水还要清澈,不掺杂一丁点的欲念。 傅远洲喉结轻滚,“船舱里有点心。” 花乐之动心了一下下,小脑袋一摇,“我不饿。”主要刚刚吃过午饭,而午饭恰恰又是她喜欢的,她吃得有点多了。 傅远洲轻笑一声,“是给你喂鱼的。” “啊!”花乐之高兴了,弯腰进了船舱,把一整盘的点心都端了出来,摆在身边。 她捏起一枚栗子酥,掰了一小块下来,手探到湖面上,指尖轻轻碾碎。 点心的碎屑如雪粒般落入湖水。 锦鲤们立刻激动了。这边闹腾起来,远处的也往这边涌,几乎挤成了一团,花乐之甚至看到有一只都被挤得整个鱼身冒出了水面。 “哈哈哈,傅叔叔,我觉得吧,我就这么伸手一捞,闭着眼睛都能抓上一条鱼来。” 她说着话,眼睛还盯着湖面。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下一小排阴影,嘴唇红润柔软,仿佛初开的玫瑰花瓣。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白软软的脸颊边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的目光在锦鲤群中流连,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好的生物。 傅远洲黑眸幽深,静静地看着她。 “那你捞吧,捞上来了给你做水煮鱼。” 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 水煮鱼? 花乐之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她偏过头,白了傅远洲一眼,“这是锦鲤!漂亮的、用来观赏的、锦!鲤!” 傅远洲一直觉得,白眼是很不礼貌非常难看的。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这小白眼翻的,也可以是眸光流转,眼波横生。 一寸横波剪秋水。 他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我以为……”喉咙莫名有些干涩,他清了清嗓音,“在国人眼里,一切皆可吃。” “哼!”花乐之很是不满,“漂亮的不能吃!” 她气鼓鼓地抓了一整个栗子酥,捏碎了全都洒进湖里。 锦鲤一拥而上,翻滚嬉闹。 花乐之很温柔地盯着它们:“放心,没人会吃你们的。” 估计是因为傅远洲的“水煮鱼”,她很心疼这些鱼,直到把一整盘点心都喂光了,这才住了手。 傅远洲递了手帕过去,她很自然地接过来擦了手。 “去看荷花?”傅远洲问。 “嗯。”花乐之重新拿起船桨,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 半月湖是月牙状的,一角种满芦苇,一角遍植清荷。 荷花亭亭玉立,连成一片,绿叶铺陈,粉荷娇艳,清香阵阵袭来。 傅远洲控船,停在荷花丛中。 花乐之伸手,将一枝荷花轻轻勾到自己面前,细细端详花瓣上的纹理变化,颜色过渡。 傅远洲:“给你采上一大把?” 花乐之摇头,“不要了,就让它长着吧,开得时间更长。” 傅远洲黑眸中含上了一丝笑意,“不是说花堪折时直须折吗?” 花乐之犹豫一下,“傅叔叔你要想折,要不,折一枝莲蓬吧?” 傅远洲挑选了一枝,他并没有用手,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很小的刀子,银光闪过,不见他用力,莲蓬就断了,断口锋锐整齐。 他把莲蓬递给花乐之。 花乐之掰开,又分了一半给他。 她剥出一枚新鲜的莲子,放在嘴里尝了尝,“嗯,很鲜嫩,正好吃。” 傅远洲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学着她的样子剥了一颗,“花乐之,你是不是学过画画?” 花乐之咬着莲子,说话有些含糊,“嗯,学过四年,我学得不好。” 傅远洲斟酌了一下用词,“我觉得你构图没问题,基本技法也用的娴熟。最关键的是,你的作品中有种灵气,这是极为极为宝贵的东西。” 听到他夸奖自己,花乐之直起了身子,目光灼灼地望着傅远洲。 她长这么大,除了哥哥们,还从来没有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么多好听的话。 他说羡慕她幸福,他说她的画里有灵气。 “灵气吗?” 分卷阅读57 花乐之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 她并不清楚自己的画里到底有没有灵气,但他在夸奖她,让她感觉既新奇又开心。 “嗯。”傅远洲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船桨,“花乐之,我觉得你的画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花乐之在心里把他的话翻译了一下,眼睛里的亮光黯淡了下去,“是说我画得不好吗?” “不,你画得很好。” 小姑娘心思敏感,偏偏对云山雾罩的话又把握不清楚,跟她说话,要更直白一些。 傅远洲思索一瞬,“我是说,你有灵气,有基础,你的画现在拿出去,也不会只值五千,加上适当的宣传包装,至少能卖到六位数。”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茫然地眨巴了两下,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倏地抬起头来,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六位数?!十万块?!” 傅远洲:“我是说,至少。” 花乐之红润的嘴唇半张着,半天都没合起来。 傅远洲指尖捏了捏,“所以,你每幅画只卖五千,实在是卖亏了。” 花乐之喃喃道:“我觉得五千已经很多了,胡老板最初说两千来着,我还大胆地加到五千,他同意了。” 傅远洲目光幽凉,“他当然会同意。” 顿了一下,他又道:“花乐之,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想办法让你跟品艺解约,签到我这边,我按提成给你。” 花乐之很轻地摇摇头,“不,已经签了就是签了,再说,你也说了要包装宣传,那都是胡老板要做的工作,还要借助画廊的名气,就算真的能卖到六位数,也不全是我应得的。” 傅远洲神色淡淡,半天没有开口。 他是爱惜小姑娘的才华,不希望她就这么被品艺坑了。不过,好在,她跟品艺也只签了三年。 “花乐之,你跟品艺签约满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画廊?”傅远洲问道。 花乐之:“嗯,我会考虑。不过如果我跟品艺相处很愉快的话,有可能会改改条件继续签约。” “行。”傅远洲轻笑一声,“花乐之。” 花乐之仰起脸:“嗯?” 傅远洲:“我给你介绍个老师吧,在绘画界很有名的,你学上一段时间,会更上一层楼的。” 花乐之:“……” 傅远洲:“我不是说你现在画的不好,但如果你学习一些更高级的技法,处理光影明暗会更细腻,比如你画水波、云雾这些会更得心应手。” 花乐之艰难地看了他一眼。 傅远洲薄薄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小姑娘好像明明很想答应,却顾虑重重,他感觉,她会拒绝的。 “花乐之,你在顾虑什么,说出来,我帮你排解,好不好?”傅远洲循循善诱。 “傅叔叔,我……”花乐之白嫩的双手绞拧在一起,几乎拧成了麻花。 傅远洲眉心一跳,有种把这麻花一根根解开捋直的冲动。 他捏住指尖,耐心地等着她回答。 “傅叔叔,我、我以后、以后不来了。”花乐之几乎都快哭了。 这里这么好,有迎春荷花银杏红梅,还有傅远洲。 他不嫌她麻烦,给她准备午餐,陪她泛舟湖上,他羡慕她,夸奖她,还想给她介绍老师。 “傅叔叔,我、我进船舱歇会儿。” 她觉得自己继续坐在傅远洲身边,没准会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 小木船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傅远洲在船头默默地坐了许久。 他知道花家兄弟因为傅家做的事情,肯定叮嘱了花乐之要远离他。 但花乐之因此不接受他介绍的老师,才华就这样埋没,让他深感遗憾。 关键是,小姑娘自己明明是很想答应的。 她拒绝自己的时候,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 26. 026 这让他如何撒得开手? 花乐之在船舱里坐了一会儿。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愉快的做客经历, 除了家里人,傅远洲是她相处最舒服的人,也是她遇到过最好的人, 要不是她必须跟他保持距离, 她都想把他当成朋友了。 虽然不知道花平之为什么要让她远离傅远洲,但哥哥的话向来是没错的。 而且, 她自己心里的想法也是以后不要再接触他。与其连累他,让他怨恨她, 不如现在就远离。 她不想连累他这样好的人被嘲讽, 也不想让他这样好的人对她心生不满。b 分卷阅读58 r 理智上是这样思考的没错, 可花乐之心里还是很难受, 闷闷的,像是塞了一大团的棉花。 连嘴里的莲子都不甜了。 外面荷花的香气隐隐萦绕, 小木船随着水波轻轻晃动,花乐之窝在软垫靠枕里,仿佛睡在了一个巨大的摇篮上。 眼皮渐渐沉重。 她向来有午睡的习惯, 今天却兴奋得忙着泛舟游湖,直到这会儿心里沉闷, 兴奋劲过去, 困乏一层层泛了上来。 傅远洲在船头坐了许久。 他从小姑娘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不舍和难过。 如果从内心说, 她应该并没有避他如蛇蝎。 之所以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不愿意再来庄园, 也许只是因为花平之的叮嘱。 小姑娘那么乖, 估计平时都很听哥哥的话。 傅远洲理解花平之为什么会敌视自己, 就冲着傅家做过的事情,要是他处在花平之的位置,一定会让傅家倾家荡产再也翻不了身。 可他现在做为傅家的一员, 却又不能跟傅家划清界线。 修长白皙的指尖捏着一枚圆溜溜的莲子转来转去,傅远洲黑眸望着湖面,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给花家补偿,就当是替傅家赎罪,这是他做为傅家一员应该做的。 花平之那里好说,他让人送几笔大订单过去就可以,足以让花氏公司的业绩非常好看。 花安之那里也好说,他想去乘风健康私立医院,而那刚好又是他的产业,只要让院长亲自给花安之联系,说是爱惜他的技巧学识,把花安之招过去就可以了。 花喜之那里暂时没什么事,他也让唐笙派人盯着了,再有人找麻烦,他可以帮花喜之摆平。 最棘手的反而是花乐之这里。 他当初顾忌着傅东阳的情绪,亲手把她推开,伤了她的心不说,还让品艺乘虚而入,跟她签了不合理的合同。 好在只有三年,而且,品艺也没有强制要求她每个月必须上交作品,小姑娘甚至可以画了作品留在自己手里,只要不卖给别家,也不算违约。 关键是,这样有灵气的画家,要是再稍稍打磨一下技巧,应该能在绘画界大放光彩。 可惜,小姑娘不肯接受他介绍的老师。 就像是眼睁睁看着明珠蒙尘,傅远洲很痛心她的才华就这样被埋没。 圆溜溜的莲子在指尖转了半天,傅远洲手一扬,莲子远远地落在湖中,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算了,他不能强求她。 如果三年后,她跟品艺解约愿意加入乘风,到时候他再给她请老师也是可以的。 傅远洲收回目光,偏头听了一下船舱里的动静。 小姑娘悄无声息,不会在默默流泪吧? 想到她发红的眼尾,傅远洲眉头不受控制地皱了一下。 “花乐之?”他轻声唤了一句。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傅远洲起身,弯腰进了船舱。 那个被他担心在默默垂泪的小姑娘,睡得正酣。 她怀里抱着一个大靠枕,小脸几乎整个埋在枕头里,长长的睫毛乖巧地垂着。 手指蜷曲,掌心里还握着两枚莲子。 傅远洲:“……” 他默默地退出船舱,坐在船头。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 花乐之一觉睡醒,迷迷糊糊地伸了几个懒腰,感觉空间有些狭小,不似她柔软的大床。 她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头顶弯曲低矮的穹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呀——”她翻身爬起来,左右看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弯腰出了船舱。 男人也不知道在船头坐了多久,脊背挺直,身姿端正,竟然没有一丝的疲态。 “傅叔叔,对不起,”花乐之满脸的懊恼,几乎都不敢看傅远洲的脸色,“我、我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睡得好吗?”傅远洲黑眸中含上了一丝笑意,小姑娘睡得可真香,他看着都羡慕了。 “嗯,睡得很好,这个小木船吧,它摇摇晃晃的,像是大摇篮。”花乐之羞赧地解释着,头顶的丸子也随着她点头而颤了颤。原本团得好好的丸子头,睡了个午觉已经松散了。 花乐之盘膝坐在船头,解下发圈,五根手指当梳子,把头发顺了下来。 她的头发很黑,但是不直,微微卷曲,像是羊毛卷。 傅远洲垂眸看着她。 船头的位置本就不宽 分卷阅读59 敞,她就坐在他的身边,长发披肩,被微风拂起,柔软的发丝缠在了他的胳膊上。 要是别的女人在他面前散开长发,他一定怀疑对方在引诱自己。 可是小姑娘…… 她脸上还带着睡出来的压痕,脸颊粉融融的,嘴唇也很红润。她望着湖水,梳理着长发,没有临水照花的意境,倒像是一只呆呆的迷途小羊羔。 刚刚睡醒,她显然还没有完全回神,梳理长发就像是下意识的本能行动。 她捏了他的胳膊,在船舱里睡着,在他面前梳发…… 就她做的这些事,跟谁说起来都会被认为是存了勾引他的心。 只是,他很确信,她泉水般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欲念。 傅远洲好笑地瞥了她一眼。 突然,他目光一凝。 小姑娘的头顶,偏后一点的位置,似乎有一道伤疤。 没等他看仔细,花乐之已经熟练地把头发团了起来,用发圈束成一个丸子,刚好遮住了那个位置。 傅远洲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小姑娘本就不欲与他有接触,他还是不要吓到她的好。 “傅叔叔,对不起,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花乐之真心歉疚,本来让他陪着泛舟湖上已经很过分了,结果她这一睡着,又多了一个小时。 “无妨。”傅远洲淡淡道:“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也正好歇歇。” 两人各自摇着船桨,小船缓缓驶出荷花丛。 这一次,花乐之没有叭叭叭地说话,傅远洲也沉默不语。 靠了岸,花乐之低着头,“傅叔叔,那我走啦。” 傅远洲声音清冷:“路上小心。” 花乐之垂着小脑袋,没精打采地走到大门处。 她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傅远洲竟然还停在原地,黑眸静静地望着她。 花乐之心中一阵难过:这么好的傅叔叔,以后我都不能见他了。 她生恐自己就这么掉头回到庄园,狠狠地一跺脚,冲上自己的车子。 车子拐出大门,花乐之强忍着没有去看后视镜。 回到家里,收拾好写生的画板,看着自己画的半月湖,花乐之又想起他说的自己作品的不足。 像他说的能教导高级技法的老师,想必是业内的大师。 设想了一下自己把大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情形,花乐之重重地摇了摇头。 不行! 这种专门的教导大多是一对一,或者一对几,跟学校的大课堂可不一样。 学校她可以录音回家自己反复琢磨,课堂提问就算偶尔抽中她,答不上来也没多大关系。 跟着大师学的话,却要随时跟大师问答互动。 大师把重要的话说了三遍,结果她还是没能领悟到,一定会气得大师直接把她轰出去的。 花乐之仔细回忆着自己看过的画展,那些业内名家所表现出来的光影变化,她想要用到处理半月湖的水面上。 可惜,反反复复试验了两天,却没有什么进展。 晚饭的时候,花安之敲了敲饭桌,“我找到工作了。” “哪家医院?”花平之问道。 花安之:“乘风健康私立医院。” “诶?”花乐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哥哥不是说,那里不招人了吗?” 花安之推了推眼镜,“不要小瞧哥哥,哥哥学识渊博,技巧精湛,乘风健康的院长偶然得知我从原来的医院辞职,亲自给我发了邀请函,希望我能加入乘风健康。” “哇,哥哥,你好厉害!”花乐之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满是钦佩。 花安之笑道:“那可不,哥哥在以前的医院,那也是炙手可热呢。” 花乐之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不是因为你给小护士们买零食吗?” 花安之笑出声来,“你还别说,哥哥走了,那些小护士们哭得可伤心了。” 花乐之:“是因为以后都吃不到免费的零食了吗?” 花安之:“……” 花喜之很高兴看到妹妹让二哥吃瘪,笑得肩膀都抖了。 花平之脸上也带了笑,“说起来,咱们花氏这两天接了几个大订单,今年估计分红会不错,你们都不用太辛苦,光是分红,也能衣食无忧的。” 他揉了揉花乐之的头,“尤其是苓苓,作画不要太辛苦,邹姨说你这两天几乎都没出画室。不要急着赚钱,哥哥这里并不需要苓苓的钱,你只要保证自己每天开开心心的就行。” 花乐之点点头,“嗯, 分卷阅读60 我知道啦。” 傅远洲说的果然没错,哥哥们都很宠她,她真的很幸福。 …… 处理好花家的事情,傅远洲开始着手准备画廊。 画廊的事情其实也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不过反正也要在国内逗留一段时间,顺便把画展办起来。他离开之后,画廊就交给专人打理,就像乘风健康私立医院。 唐笙忙了几天,听保镖们说花小姐来过庄园,还跟先生共进午餐,泛舟湖上,在心里把花乐之的警报级别又悄悄地提高了一级。 只是好多天过去了,他竟然再也没有见过这位花小姐。 “先生,花小姐怎么不来做客了呢?”唐笙笑眯眯地问道。 傅远洲薄薄的眼皮一撩。 唐笙连忙奉上报告:“这不是查到了一些品艺的内幕,算是跟花小姐有关,想着她也该知道一下。” “售卖假画?”傅远洲翻开报告,眉头一跳,一个画廊如果明知故犯,把假画当做真品,天价卖给顾客,这可就不止是品德问题,而是违法了。 唐笙正色道:“这件事品艺做的很隐蔽,而且也只卖过几次。” 傅远洲嗤笑一声,“只有几次也会让他们捞足油水。”他们敢售卖的,自然是画家已经过世的作品,名家名画,一幅就是天价。 唐笙道:“他们还有一个骚操作,我觉得花小姐会吃亏。”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捏着报告,向后翻去。唐笙解释道:“他们会签一些没有名气的新人,这些人在业内完全不为人所知,但作品又有其不凡之处,品艺把他们的作品买断,然后把署名覆盖掉,重新署上别人的名字。” 傅远洲黑眸眯了起来。 艺术作品需要灵感,再有名气的画家,也不太可能批量作画。甚至有些画家,灵感枯竭江郎才尽,在成名之后,反而再也没有画出能感动别人的作品。 他知道有些人会买下别人的画,以自己的名义发表,算是一种“请枪手”的行为。虽然不符合职业道德,但说到底是你情我愿,枪手是知情的。 但花乐之…… 她显然不知道自己的画被品艺买去之后会被如何对待。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白瓷的茶杯。 给花平之的公司送去几笔大订单,把花安之安排到了乘风健康私立医院,花喜之的酒吧那里也看顾了,傅远洲打算就这样抽手的。 毕竟,他不想勉强花乐之。 虽然让她签乘风画廊是好意,给她请老师也是为了让她更上一层楼,但小姑娘不肯接受,不管是出自听哥哥的话,还是源于她的本意,他都打算适可而止。 等到画展举办,他就会离开,等到明年父亲过寿的时候,再回到国内,也许只逗留十天半月。而那时花家跟傅家再无关联,他大概率是见不到她的。 从此之后,天高水长,各不相见。 如果她一切都好好的,他会这样撤手不管。 可是现在,她会被人坑害。 她灵气十足却不肯接受他介绍的老师,已经让他有种明珠蒙尘的遗憾。要是她因为品艺的事情备受打击,之后再也没有拿起画笔,那该是无法原谅的损失。 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小姑娘的脸。 她会眼睛亮晶晶兴奋地喊他“傅叔叔”,她红润柔软的唇瓣会叭叭叭地又轻又快地说着话,她难过了会眼尾泛红,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会起一层水雾。 她悄悄地抹掉眼泪,强装若无其事,声音里却带着哭腔。 要是她的画被品艺拿去署上别人的名字,小姑娘会伤心地直接哭出来吧? 那样心思敏感的小丫头,该如何面对这样黑暗的结局? 这让他如何撒得开手? “咔吧——”一声,傅远洲手里的茶杯直接裂开了。 唐笙浑身一个激灵,连忙递了手帕过去。 眼看着傅远洲慢条斯理地擦着修长如玉的手指,唐笙心里默默为品艺点了一支蜡。 算计谁不好,偏偏要算计花小姐? 他在先生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什么孟小姐夏小姐,从来就没让先生这么上心过。 “唐笙,国内的社交软件,你很熟吧?”他不能主动地去找花乐之,逼迫太紧会吓到她,他必须让她自己走到他的身边来。 “熟,什么微啊,Q啊,我都了解,先生要用哪种?”唐笙眼巴巴地盯着傅远洲的手机,哎哟,这是要跟花小姐私下联系,好想知道先生这么高冷的人在软萌萌的花小姐面前会说什么话…… 傅远洲面无表情,“我发出的信息,要让对方以为是发 分卷阅读61 给所有人的,其实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唐笙愣了一下,“那先生用微吧,发个朋友圈,却只对她一个人可见,这样不着痕迹。” 傅远洲低头拿出了手机。 唐笙眼巴巴地看着。 傅远洲突然抬头,薄唇轻启,“还有事?” 唐笙:“嘿嘿,这就走,这就走。” 他退了出去,飞快地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 先生估计是第一次发朋友圈这种东西,很容易操作失误的吧?要是忘了屏蔽他,那他岂不是就能看到先生到底会跟花小姐说什么了? 嘿嘿! …… 花乐之研究了很多天的光影变化,始终没办法画出满意的效果。 邹姨在画室外轻轻敲了敲门,“苓苓,要不要吃点心啊?” 花乐之从画室里探出个小脑袋,鼻子抽了抽,“好香!” 邹姨:“做了你爱吃的曲奇饼干和花生酥,可怜的,整天闷在画室里刻苦,刚刚长出的一点小肉肉都不见了。” “诶?”花乐之眼睛一亮,连忙跑到卧室去照了照镜子,果然,她的脸又小了一圈。 “邹姨邹姨!我瘦啦!”花乐之眉开眼笑。 邹姨一脸苦恼,“怎么整天光想着瘦呢,要肉肉的才好看嘛!” 花乐之转身往楼下跑,“我瘦了,我能吃好几块小点心!” 邹姨追在身后,“都是你的!” 花乐之抱了一碟曲奇饼干和花生酥双拼,边吃边刷手机,突然,收到一个好友申请。 “傅、傅叔叔?!”花乐之手指一抖,直接点到了通过。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傅远洲了,她的手机里存着傅远洲的号码,却再也没有拨通过。 不知为何,花乐之竟然有几分紧张,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盯着手机屏幕,半晌,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傅远洲:[你画的《远山》我在父亲那里看到了,我很喜欢,让父亲转赠给我,你不会介意吧?] 原来是这件事啊。 花乐之松了口气:[没关系的,傅叔叔。] 发完信息,花乐之又盯着屏幕,那边却再也没有动静。 她等了许久,确信傅远洲不会再联系她,怏怏地放下了手机。 没精打采地吃了一块花生酥,她突然想到什么,翻开傅远洲的朋友圈看了看。 傅远洲的朋友圈内容很少,几乎全是庄园里的照片。 “黄昏时的半月湖,泛舟湖上,一个人。” 配图是一张半月湖的照片,黄昏的景致跟她之前看到的大不相同,金红的夕阳铺在水面上,半江瑟瑟半江红,半月湖像是披上了嫁衣的新娘,变成了一个盛装美人。 湖上一叶小舟,男人坐在船头,身姿笔挺。 花乐之白嫩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 他真的教养极好,优雅矜贵的绅士,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坐得那么端正。 半月湖极美,是她没有见过的另一面。 而那个独自一人坐在船头的男人,又让她觉得十分孤独。 他跟傅家不亲近,外公又在国外。 他从小就在国外长大的,此时是不是有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寂寥? 花乐之想想自己的哥哥们,再想想他说过的“羡慕”她,感觉他这种有家人在身边却不亲近的孤独,比那种家人在远方的更难受。 花乐之很想安慰他。 但想想哥哥说过的话,还有她自己下过的决心,终于还是按住了自己的手指头。 但是,她忍不住每天都悄悄地看一眼傅远洲的朋友圈。 他发了晚餐,大餐桌是她上次吃饭时的那张,桌上摆了饭菜,菜色丰盛—— “晚餐,一个人。” 不知为何,看到他发的“一个人”,花乐之心里就有种刺痛感。 尤其,她还跟他一起吃过午餐,他明明不吃辣,却给她准备了川菜。 他发了影音室,宽大的幕布上,上演着合家欢—— “电影,一个人。” 荧幕上家庭欢乐,座下的却孤身一人。 他羡慕她的哥哥们彼此信赖,他应该也是想要亲密无间的家人吧? 一个人。 平平淡淡的话,花乐之却感受到了深切的孤独。 她一颗心拧了起来,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拧成了麻花。 他发 分卷阅读62 了紧闭的庄园大门,黑色的铁栏杆,泛着冰冷的光—— “今天,会不会有人来做客呢?” 27. 027 狠心的小姑娘! 花乐之都快纠结死了。 她看一眼傅远洲发的朋友圈, 就想冲动地跑过去陪他。 再想想哥哥的叮嘱,她又摁住了自己想要往外跑的腿。 再说,她自己也下了决心就放纵那么一次的。 上次她在他的家里, 又是写生又是吃午饭又是泛舟湖上, 还在船舱里睡了一觉。这些种种,她以前在别人家从来没有做过。 更关键的是, 她直觉傅远洲并没有生气。 就让这美好的感觉停留在这一刻吧。 如果她再继续跟傅远洲接触下去,必然会跟以前一样走到分裂的地步。上学的时候, 她也曾经有过短暂的友情, 但最后都决裂了, 或者心照不宣再不来往, 或者对方找上她责骂一通。 从无例外。 花乐之终于放下了手机,进了画室继续跟光影变幻做斗争。 …… 傅远洲估计, 在几天之内,花乐之就会上门来的。 他被外公从小严苛培养,到现在掌控了整个乘风集团, 除了做事的手段,看人的眼光也不能差。 虽然跟小姑娘接触的时间不长, 但她心思单纯, 那天来做客的时候, 她眼睛里的同情可是毫无遮掩。 她同情他。 从小到大, 有的人恨他, 有的人嫉妒他, 有人觊觎他。 但是, 从来没有人同情他。 哪怕在母亲刚刚过世的时候,他重伤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周围环绕的, 依然是仇恨和幸灾乐祸。 同情啊……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就冲着这份难得的同情,他也不能让小姑娘面对那么黑暗的结局。 好在她年纪虽小,但也有是非观,只要听过品艺做过的事情,一定不愿意再加入品艺的。 现在,只等小姑娘自己上门来,他好趁机跟她提起品艺的事。 他做事的手段并非总是高洁无暇,他了解对手们之间常见的刀光剑影,甚至也冷眼旁观过女人们争宠的手段。 他从小被外公做为继承人来培养,孙子兵法倒背如流。 他有无数种逼迫小姑娘上门求他的办法,但是他一种都不想用。 他,要用一种自己从来没有用过的,让手下们知道绝对会惊掉下巴的手段。 ——苦肉计。 只要能成功,他不介意在她面前扮演弱者。 更何况,他隐秘的内心,竟然有点享受她同情带着一丝怜爱的目光。 第一天,他发了泛舟湖上的照片。 半月湖很美,他很孤独。 她没有来。 第二天,他发了晚餐的照片。 食物很丰盛,他很孤独。 她没有来。 第三天,他发了影音室的照片。 荧幕上演合家欢,他很孤独。 她没有来。 第四天,他发了大门的照片。 黑铁栏杆冰冷,他在期待她的到来。 她……还是没有来。 狠心的小姑娘! 傅远洲直接给气笑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 以往大都是别人求着他,但凡他一个眼神,想要什么自然会有人双手奉上。他甚至连从外公那里学到的种种手段,都不是很有机会施展。 但在花乐之这里,他连从未用过的苦肉计都用了,她竟然无动于衷! 难道他看人的眼光也不准了? 软萌萌的小姑娘其实心硬如铁? 傅远洲黑眸眯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茶杯上缓缓摩挲了两下,随即,他低下头,盯着温热的茶水,轻笑一声。 “唐笙,拿个体温计过来。” 接到消息的唐笙手一抖,一摞文件雪片般掉到了地上。 他顾不上收拾,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起来,冲进储藏室找出医疗箱,一把抱起飞快地跑进主屋。 “先、先生!”唐笙跑得气喘吁吁,圆圆的脑门上冒了一层汗, 分卷阅读63 “您、您生病了?请院长过来看看吧?还是咱们去医院?” 他显然是被吓到了,神色惊疑不定,目光在傅远洲脸上扫来扫去。 先生身体向来强健,跟在先生身边这些年,他可是从来没见他生过病。 但是他也听说过,先生小时候受过重伤,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之久。 不会是什么旧疾复发吧? 唐笙惊出了一身冷汗。 傅远洲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我要个体温计,而已。” 唐笙“哦”了一声,看先生的脸色,听先生的声音,都不像是是生病的样子。 他也不慌了,擦了把额头的汗,从医疗箱里翻了翻,“先生,您是要水银的那种还是电子的那种。” “电子的。”这样才能清晰地拍出来是多少度。 唐笙把电子体温计递了过去,“先生,您真的没生病吧?” 傅远洲没答,薄薄的眼皮一撩,“还有事?” “没事了。”唐笙抱着医疗箱慢慢往后退,退到门口,终于不死心地问道:“先生,您加上花小姐的微了吗?” 傅远洲捏着体温计的手指一顿,似笑非笑地觑了过来,一字一顿,说道:“你想知道?” 敏锐的直觉救了唐笙,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直蹿到后脑勺,他猛地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不想知道。” 说完,转身就跑。 傅远洲嗤笑一声,把体温计泡在了温热的茶水里。 …… 花乐之从画室出来,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翻开了傅远洲的朋友圈。 刚刚打开她就后悔了,既然她都想好了不去找他,那看他那些孤独的照片,岂不是越看越难受? 万一她控制不住自己,真的跑去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花乐之赶紧给退出了。 可是在退出的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体温计。 体温计? 他,生病了? 花乐之吓了一跳,连忙翻进他的朋友圈。 仔细一看,真的是个体温计! 电子的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39度。 39! 花乐之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来,傅远洲的声音听来有几分沙哑,“花乐之?” “傅叔叔!”花乐之急得在屋里打转,“你去医院了吗?” 傅远洲:“没有,去医院做什么?” 花乐之都结巴了,“你你你病了怎么能不去去去医院呢?!” 傅远洲:“没事,我一个人,习惯了。再说,都快好了。” “39度哪有那么容易好!”花乐之都想求他了,“傅叔叔,你去医院吧,去吧,就上次那个乘风医院不是挺好的吗?对了,花安之也在那家医院,他虽然是外科,但也会看发烧感冒什么的,让花安之给你看!” 傅远洲:“不想去,一个人,懒得出门。” 花乐之:“……” 她还是头回知道,一个人生病了都不想去看。 不过想想也是,生病了本来就脆弱,孤独感更强烈也有可能。 “傅叔叔,”花乐之试探着说道:“让唐助理或者太保们陪你去吧。” “唐笙出门办事去了,太保们……算了,他们都不敢跟我并排走一起。”傅远洲的声音有气无力,“花乐之,没事我挂了。” 手机已经挂断。 花乐之呆呆地盯着手机,半晌,突然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翻出什么退烧药感冒药之类的,开着车子冲出了院子。 …… 傅远洲放下手机,唤来唐笙。 唐笙:“先生?” 傅远洲:“你出门去吧,去办事。” 唐笙:“先生让我去办什么事?” 傅远洲:“不管什么事,只要去出门就行。” 唐笙:“……?” 傅远洲:“对了,让厨房准备些精致的小点心,午餐要准备一半麻辣的菜,还有,打扫一间客房——” 他顿了一下,突然想到花乐之在花家给他准备的卧室,小姑娘把她的书房腾出来,还说是跟她和花喜之都在二楼。 “把三楼空着的那件布置成卧室,要铺上浅粉色、浅黄色或者浅绿色的床单。” 唐笙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栋主屋一楼是餐厅 分卷阅读64 客厅,二楼是给程老爷子留的,三楼是先生住的,除了卧室还有书房什么的,四楼是影音室健身房之类。 客房都坐落在离主屋有一段距离的二层小楼中。 简单地说,这栋主屋根本就没有客房。 除了程老爷子偶然住过,先生每年回来住一次之外,从来就没有第三个人能住进这栋主屋。 唐笙兴奋地搓了搓手指。 这栋主屋,是要迎来第三个主人了吗? 浅粉色或者浅绿色的床品,那显然是给女士准备的! 是谁?谁要成为庄园的女主人? 孟小姐?夏小姐?还是那位花小姐?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唐笙抬头,傅远洲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就去办!”唐笙转身就走。 兴奋地把先生的话都传达下去,唐笙搓了搓手,后知后觉地想起他该出门去办事。 诶? 唐笙傻眼了。 等等!为什么女主人要来,他就必须得出门?! …… 花乐之轻车熟路,很快开到了庄园。 不知为何有个保镖刚好在大门处,她一来立刻就把门给开了,甚至还给她敬了个礼,指了指里面示意她直接往里开。花乐之的车都没停,直接开到了主屋楼下。 她拎着退烧药感冒药下了车,远远看到了太保四。 他似乎是想要过来,不过被别的保镖拦住了,那人直接勒着他的肩膀,把他拖到一旁的屋子里去了。 “他们感情可真好,要是能跟傅远洲也这么亲密就好了。”花乐之心中暗道。 “花小姐,”另外一个保镖过来,笑眯眯地打招呼,“我是太保九。” 花乐之挥挥手,“你好,太保九,傅远洲在吗?” 太保九指了指主屋,“在呢,先生就在里面。” “谢谢。”花乐之道了谢,转身进了主屋。 太保九挠了挠头,他可是专门请兄弟绊住了太保四那个家伙,就为了在花小姐面前露脸,也不知道花小姐到底有没有记住他? 花乐之进了主屋才想起来忘了问傅远洲住在几楼,毕竟他都烧到三十九度了,肯定是卧床不起。 没想到刚迈进屋,就看见傅远洲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袖口挽起露出线条紧致的小臂。即便是生病了,他依然坐得端正,脊背挺直,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大长腿上。 “傅叔叔!”花乐之唤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拿起他身边的薄毯盖在他身上,“你都生病了,怎么不在床上老实躺着?!还坐在这里吹风!” 傅远洲:“……” 那个薄毯是他故意拿来装样子的,只是盖了一会儿实在太热,就给掀了。没想到小姑娘一来,又给他盖了个严严实实。 她犹不满足,动手把他挽起的袖口给撸了下来,袖扣系了个整整齐齐。 小姑娘眉尖紧蹙,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有点生气地嗔怪着。 傅远洲没有掀开薄毯,任由她把自己裹了个结实。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种生气着急的样子,他觉得很舒服。 “傅叔叔,我陪你去医院吧。”花乐之把他裹成了粽子。 傅远洲摇头,“不用,我已经好了。” 花乐之:“高烧三十九度,哪里有那么容易好的?傅叔叔,你不会是怕打针吧?” 傅远洲顿了一下,“……还真是有点怕呢。” 花乐之:“打针也不可怕的,你眼睛一闭,心一横,再睁开就已经扎好了。实在不行让花安之给你扎,我生病了都是他帮我扎针,一点儿都不疼的。” 傅远洲笑了一声,他倒是没想到把花安之弄到乘风健康私立医院去,还有这种福利——享受到花安之亲手扎的针。 见他不置可否,花乐之急了,“那、那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就先吃退烧药。等到晚饭的时候如果没能退烧,就必须去医院。” 在她进门的时候傅远洲就看到她手里拎着的袋子了,果然,里面是给他带的药。 “花乐之。” “嗯?” “我不用吃药,我真的好了,不骗你。” 花乐之皱着眉头,很不赞同地盯着他。 她觉得自己就够娇气了,要是生了病就一定要花安之亲自照顾才行。没想到他更娇气,针不肯打,药不肯吃,连花安之亲自动手给他扎针都不行。 盯着盯着,她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十分好看。 皮肤是一贯的冷白,眼形偏长,鼻梁挺直。她曾经画 分卷阅读65 过他的肖像,可现在盯着看,发现他比她画笔下的人物更精致,更矜贵。 关键是,他看起来精神很好,没有一丝疲态。 花乐之迟疑了,“傅叔叔,你真的好了?” 傅远洲点头,“真的好了。” 花乐之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掌心压在他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下他的体温。 傅远洲:“……!” 他向来警觉性很高,从来不允许别人随便碰触自己的身体。 可是对她,却似乎总是缺了一些防备。 上次在船上让她抓了自己的胳膊,这次她干脆直接按住了他的额头。 也许是她的动作自然,不带一丁点的侵略性,也许那白皙柔软的掌心看起来很温柔,他竟然没有躲开。 小小的掌心贴在光洁的额头。 花乐之仔细感受着有没有温差。 傅远洲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好像真的好了。”花乐之收回了手。 柔软的掌心撤开,傅远洲捏了捏指尖,他竟然有种压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的冲动。 “傅叔叔你身体真好,”花乐之满眼钦佩,“我每次发烧都要闹腾好几天,这还是花安之技术好,我能接受他给我扎针的情况下。” “那我不用去医院了吧。” “嗯,不去了。” “那也不用吃药。” “……好吧,也不用吃了。” 傅远洲黑眸中含上了一丝笑意,“那这毯子,能给我松开吗?”小姑娘把他都裹成粽子了。 “嗯……还是得搭着点,不过,不用裹这么紧就是了。”花乐之倾身过来,帮他把毯子扯松些。 她好像还在顾忌着他是个病人,动作很是轻柔。小表情也很是认真,饱满红润的唇瓣抿着,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身上有种淡淡的甜香,有点像奶香味。 上次在船头,他也闻到了。 “花乐之。” “嗯?”花乐之仰起脸,疑惑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喜欢喝牛奶?” “诶?你怎么知道?”花乐之惊讶了,“我只有早餐和晚上睡觉前才喝的!在外面从来不喝!” “为什么在外面不喝?”他见她几次,她都是喜欢喝冰爽的可乐什么的。 花乐之欲言又止,想了想,压低了声音,“你不觉得喜欢喝牛奶感觉很小孩子吗?” 傅远洲愣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低低地笑了起来。 “干嘛?”花乐之鼓起脸,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泛上了不满,她感觉自己被笑话了。 “嗯,我是觉得……”傅远洲黑眸含笑,“喝牛奶一点儿都不小孩子。” “是吗?”花乐之纤长的睫毛茫然地眨巴了两下,她怎么记得,不止一个人跟她说过,她喝牛奶像个小孩似的。 “是呀,你想想,牛奶还有很多宣传专门适合女士或者老人的呢。”傅远洲觉得,像不像小孩子,恐怕问题不是出在牛奶上面。 这么一想,他突然想看小姑娘喝牛奶了,午餐的时候不妨给她加上一杯。 “唔……”花乐之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她确实见过什么加了红枣说是对女人好的牛奶,还有加了钙号称对老人骨头更好的牛奶。 “这么说,我也可以在外面喝牛奶了!”花乐之兴奋地眼睛都亮了。 傅远洲薄唇轻启:“随便喝。” “那可真是太好了!”花乐之身体往后一仰,整个人窝在柔软的沙发里。 她的样子太过舒适,傅远洲心头一动,挺直的脊背一弯,也靠上了沙发。两条大长腿伸直,随意地交叠在一起。 花乐之瞥到他的动作,笑了起来,“傅叔叔,你平时肯定教养很严格,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你,都是一丝不苟的坐姿。其实吧,在自己家里你可以随意点啊,更何况你现在是病人,想怎么躺就怎样躺!” 傅远洲轻笑一声,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已经很随意了。 花乐之以为他不信,强调:“病人是有特权的呀!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说你!” 傅远洲:“嗯,我相信。” 就小姑娘在家里这个受宠的样子,她要是病了,那三个哥哥肯定会百依百顺,可不就是特权嘛。 两人一起窝在沙发里,气氛倒是很融洽。 傅远洲状似无意地问道:“花乐之,你知道,你的哥哥为什么要让你跟我保持距离吗?”看上次退婚的情形,花平之和花安之在屋里商量,把她和花喜之留在外面不让听。他估计,傅家做的事情,花平之很可能是瞒着她的。 分卷阅读66 花乐之僵住了。 完了,她又忘了哥哥的叮嘱以及自己下过的决心,跑到他身边来了。 还有,哥哥不让她跟他接触,这种事被他知道,该是又尴尬又伤心吧。就像以前同学们都疏远孤立她一样。 “对、对不起……”她低着头,不敢看傅远洲的神情,双手不安地绞拧在一起。 眼看着她白嫩的手指又被她拧成了麻花,傅远洲眉心跳了跳,他觉得小姑娘的这个毛病太磨人,每次看到她这样,他就有一种把麻花解开再撸直的冲动。 “花乐之,”黑沉沉的目光从麻花上移开,落在她的脸上,小姑娘又是愧疚又是羞惭,小脑袋都快扎到胸口去了,“没让你道歉,这件事你也没做错什么。”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小脑袋稍稍抬起一点,又道:“我也没问你花平之这么叮嘱你的原因,我是问你,这个原因你知不知道,花平之有没有跟你说过?” 他说的很慢,又很仔细,花乐之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她摇摇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是茫然,“哥哥没跟我说为什么,不过,哥哥的话总是没错的。” 她说完,又觉得说“哥哥没错”似乎是暗示他确实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懊恼地捂住了嘴巴,她怎么老是说错话! 傅远洲看她恨不得把嘴巴捂住再也不开口的样子,轻笑一声,“花乐之。” 花乐之捂着嘴不肯松手,用鼻音“嗯?”了一声。 傅远洲:“松手。”她的脸都有些红了,再这么死死地捂下去,他都担心她把自己给憋得撅过去。 花乐之的小脑袋用力摇了摇,她要捂住嘴,防止自己乱说话。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抵在额头,无奈地揉了揉。 “花乐之,你哥哥这么叮嘱你的原因,我知道。” “诶?”花乐之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不太相信的样子。 哥哥的心思,她都不知道,他连话都没跟哥哥说过,怎么可能知道。 傅远洲:“我真的知道,你把手松开,我告诉你。” 花乐之迟疑着松开手,长长的吸了口气。 她偏头看着他,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28. 028 以身相许,你也答应? 花乐之挠了挠下巴, 疑惑地盯着傅远洲。 “傅叔叔,你怎么知道哥哥这么叮嘱我的原因,你分明跟哥哥连话都没说过。” 傅远洲笑了一声, 他要得到什么信息, 从来都不是看对方说了什么,而是看对方都做了些什么。言语是最不能作准的东西, 甜言蜜语,花言巧语, 为了利益, 人们什么话都可以说得出来, 反正, 说谎的代价那么小。 不过这些事情,小姑娘不需要知道。 “花乐之, 在你退婚的这件事上面,傅家……就是我父亲和傅东阳,他们对花家做了些事情, 不光彩不道德的事情,让你哥哥很生气。” 即便她很好哄, 他有无数种办法欺骗她, 傅远洲还是想告诉她实情。 “啊……是因为傅家那边……”花乐之歪着小脑袋, 回忆了一下退婚那天的情形。 说起来, 那天的过程确实有些不对劲。 哥哥们不让她和花喜之进去听, 所以她也不知道哥哥们和傅老爷子到底是怎么谈的。但是, 花平之和花安之从傅家出来的时候, 脸色很不好看,而跟在他们后面的傅东阳,也挺奇怪的, 脑门青筋暴起,表情怪异又尴尬。 “就是……哥哥们知道傅家做的事,然后——”她捏着手指,做了个揭开的动作,“把温情脉脉的面纱揭开了,是吗?” 傅远洲黑眸中含上了一丝笑意,“对,当面揭开了。” “怪不得。”她咕哝了一句,“那哥哥让我不要靠近你,也是因为傅家做过的事情,对吗?” 傅远洲颔首,“对。” 她歪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身子悄悄地往一边挪了挪,离傅远洲更远了那么一寸两寸的距离。 傅远洲:“……?” 花乐之谨慎地盯着他,乌黑圆润的眼眸中带上了防备,“傅叔叔,那傅家对我们家做过的那些不光彩不道德的事情,你、你有没有……参与?” “没有。”男人的声音清晰有力,不带一丁点的迟疑。 “花乐之,我没有做过任何对花家不利的事情。”他看着她,黑眸沉静,“事先,我也不知道傅家会做什么。事后——” 花乐之 分卷阅读67 眼巴巴地瞅着他,等他把话说完,他却顿住了。 “傅叔叔,事后,怎么了?”花乐之不得不提醒他。 傅远洲难得犹豫了片刻。 他做过的补偿,其实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不管是傅家还是花家,他都要瞒下的。 尤其是花家那里,花平之、花安之深知傅家的手段就是先给他们找麻烦再替他们摆平,以此来施之以恩。要是知道他做过的补偿,花家兄弟必然会以为这是傅家的后续手段,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给傅家添些好名声。 他不用想都明白,花家兄弟一旦知道之后的后果。 但是,他要想让小姑娘不在逃避他,必然要把事情经过告诉她。 傅家做过的事情他无意遮掩,至于花家兄弟瞒着她是对是错,他也不想置评。 但在他这里,他并不希望小姑娘什么都蒙在鼓里。 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缓慢地摩挲了两下,傅远洲沉声道:“花乐之,我从头说起,但是你要保证,不会中途生气地跑开,一定要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花乐之迟疑着,半晌开口道:“傅叔叔,你真的完全好了吗?要是太耗费精神的话,等你好了再跟我说也可以的。” 虽然她确实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让一个高烧三十九度才刚刚好转的病人坐在这里给她讲事情经过,似乎太过分了。 傅远洲:“……” 他都忘了,自己是个病人! 花乐之见他没说话,又伸手过去,很自然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傅远洲:“……”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姑娘每次碰到他的身体,他都没能防备。 他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警惕性都哪儿去了?! 要是外公知道了,肯定会把他关起来苦训一个月,直到他能够条件反射地避开别人的肢体接触。 “倒是没有烧。”花乐之咕哝了一句,问道:“傅叔叔,我想听,我也保证不会中途跑开。要是你精神还好的话,就讲给我听吧。我先给你倒杯水去,你润润喉咙。” 说着,她站起身,“傅叔叔,你想喝什么?” “白水就好。”傅远洲站起身,趁机把她搭在他身上的毯子给揭开了,他毕竟只是装病,拍给她看的体温计是在茶杯里泡热的,他可是一丁点都没发烧。好好的人夏天盖着毯子,几乎都要冒汗了。 花乐之:“傅叔叔你坐着吧,我帮你端过来就行。” 傅远洲:“没事,坐太久了,我稍微活动一下。”他主要是担心小姑娘不熟悉厨房伤到她自己。 厨房里没有人。他不喜欢油烟的味道,这个时间家里的厨师都是在旁边的小楼准备午餐,他平时一日三餐十分规律,厨师只要按点把饭食送过来就行,平时并不需要在主屋厨房随时待命。 花乐之进了厨房,“傅叔叔,你喝温水吧。” 傅远洲跟在她身后,“嗯。” 花乐之先给他准备好温水,又很自然地拉开了冰箱。 看着冰箱里整整齐齐码放的矿泉水,花乐之傻眼了。 真的是矿泉水! 全都是矿泉水! 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她僵着身子,呆呆地回头看了傅远洲一眼。 她怎么记得,上次在这里用午餐,有很多饮料可选呢? 傅远洲难得尴尬了一下。 他这里从来没有客人,外公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这个主屋只有他一个人住,自然一切都是按照他的习惯来。 他应该提前让厨师准备好饮料点心,但他这不是装病嘛,又得装作不知道她会来的样子,不能提前安排这些。 “我让厨师给你做些鲜榨果汁。” “不要了,就喝水吧。”花乐之急着听他讲事情经过,鲜榨果汁倒是显得不那么要紧了。 她从冰箱里抽了一瓶矿泉水。 傅远洲很确信,她的表情有点小嫌弃。 两人回到客厅,傅远洲刚刚坐下,花乐之就过来,很顺手地把薄毯搭到了他的身上。 傅远洲:“……”刚才怎么就忘了把毯子扔出去?! 花乐之抿了口水,黑白分明的眼睛期盼地望着他。 “咳咳,”傅远洲轻咳一声,“花乐之,你之前想退婚,其实,傅家也想退婚。” 花乐之小脑袋一点,“嗯,我知道,傅东阳喜欢沈佳澜。” 傅远洲:“?”沈佳澜又是什么鬼,据他所知,傅东阳并没有喜欢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花乐之的脸上,总感觉小姑娘的心里有 分卷阅读68 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先不计较这些,他接着说道:“不止傅东阳,我父亲,他也不想接受这门婚事。”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缓缓地眨了眨,“哦,其实,花家和傅家门不当户不对,我、我又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做得了傅家的夫人。傅爷爷不愿意这门婚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傅远洲薄薄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知为何,花乐之的话听在心里,让他很不舒服。 “花乐之。” “嗯?”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不是傻子。”傅远洲的声音清晰有力。 花乐之低着头,傅远洲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到那纤长的睫毛眨呀眨。 半晌,她开口,声音闷闷的,“傅叔叔,其实,这是事实,我、我心里很清楚的。” “花乐之!”傅远洲面沉如水,“你的行为举止,跟任何人比起来,都没有异常。” 非要说区别,那就是她比别人更可爱率真,更让人心疼。 花乐之终于抬起头,她迟疑地问道:“傅叔叔,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智商……只有七十。” 傅远洲黑眸中隐着一丝薄怒,“七十,也是正常的。” 花乐之缓缓地摇头,“七十,介于正常和轻度……不正常之间,正好是分界线,你可以说正常,也可以说是轻度……不正常。” 她语调平缓,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坦然地说出“轻度智力低下”这个词。 傅远洲的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花乐之。”他缓缓开口。 花乐之闷闷地:“嗯?” 傅远洲:“你的智商是在哪儿测的?” 花乐之低头绞着手指,慢吞吞地说道:“妈妈过世后,我病了两年,后来、后来学习成绩就一直不好,我的智商测试是在正规医院精神科做的,测出来就是七十。” 傅远洲沉声问道:“那之后呢,你又测过吗?” 花乐之:“没有在医院测过,我自己偷偷地找了网上的测试题做的,从来没有超过七十。” 她抬起头,乌黑的眼眸中满是失落,“傅叔叔,我也想突破七十的,可是不管我怎么刷题,都没有长进,甚至连……。”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不可闻,“……连七十都没到。”这件事,她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人。 低于七十,那就已经低于分界线,进入了轻度、轻度不正常的范畴。 “花乐之,听我说。”傅远洲挪了下位置,坐得离她更近些,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肩头,黑眸认真地盯着她。 他这样子看起来很是郑重,花乐之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屏住了呼吸。 手掌下的肩头小巧圆润,小姑娘屏息凝神,表情紧张。 傅远洲沉声道:“你看,你第一次测智商,算是在正规机构测的,数据准确,但是你那个时候还在上学,年龄尚小,现在你二十一岁,智商肯定长了一些。” 他阻止了花乐之说话,接着道:“你后面在网上测的那些,不算是正规机构,做不得准。” 眼看着花乐之嘴巴张开闭上,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傅远洲笑了一声,“再说,你说刷题,是不是自己偷偷在屋里刷的?没有问别人?” 花乐之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傅远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松开了手。 他当然知道,小姑娘心思敏感,这种刺痛内心让她抬不起头来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请教别人,就算是那三个哥哥,估计她都没办法坦然地拿着智商测试的题去让他们指导。 而花家兄弟,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在妹妹面前提起“智商”这两个字。 “花乐之,你做了题,错了,知道了正确答案,但是没有掌握原理,是长进不了的。” “……诶?” 傅远洲黑眸中含上了一丝笑意,她呆呆的表情,总让他想起迷途的小羊羔。 “花乐之,让我教你,我保证,能给你提高到七十以上。” 花乐之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傅远洲。 良久,她抓了抓头发,突然绕着客厅转了两圈。 然后,她停在了傅远洲面前。 “傅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白软软的脸颊鼓着,表情无比严肃。 “真的。提高不了很多,但至少不会正卡在七十这个整数分界线。”其实网上的测试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她如果总是不到七十,那就是她的真实水平。他再厉害,也不能给她 分卷阅读69 提到八十九十去。 花乐之竖起一根纤细的手指,“我不要很多,只要能超过七十,只要能高出一分就可以。”七十一她就能满足,七十一就脱离了正常和轻度不正常的边界,彻底地进入正常的范畴。 傅远洲正色道:“七十一,没问题。” “傅叔叔。”花乐之黑润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她坐在傅远洲身边,轻轻揪住了他的衣袖,“傅叔叔,你、你要是真的让我上到七十一分,我、我……” 小巧的鼻头抽了抽,她拼命止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要什么都答应?”傅远洲低头看了一眼她揪着自己衣袖的纤白手指,脸上带着一丝玩味,薄唇轻启,“那我要你以身相许,你也答应?” 花乐之:“……” 整个人都呆滞了。 傅远洲轻笑一声,“逗你的。” 他不过是看小姑娘要掉金豆豆,故意逗她转移注意力罢了。 花乐之白了他一眼,“傅叔叔,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犹带着泪光,这一眼过来,真是波光流转、我见犹怜,偏偏她目光纯真,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眼有多诱人。 傅远洲心头猛地跳了一下,他脸色微变,声音也有些暗哑,“为什么?” 花乐之:“花安之说了,开这种、这种男女方面的玩笑,都不是正经好人。” 傅远洲:“……” 修长的指尖抵在额角,用力揉了揉。 多少年了? 他都多少年没有被人训过了? 今天竟然被这么小的小姑娘给教训了。 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跟人开这种玩笑的,更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开任何带着暧昧意味的玩笑,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就鬼迷心窍,脱口而出了那样的话。 “花安之说的对,是我错了,我向花乐之道歉。”他不该拿这种事逗她的。 花乐之抿着唇,“我原谅你啦,不过我本来也没生气,我知道傅叔叔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 不知道小姑娘知道他做过的事情之后,还会不会这么说。 他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善人,犯到他头上的都没有好结果。别说外人,就连堂舅都折在他的手里。 “傅叔叔,”花乐之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衣袖一点点,轻轻晃了晃,“我是认真的,你要是真的让我上到七十一分,我、我想报答你的。” 傅远洲正色道:“这么说的话,我倒是真有想要的。” “是什么?”花乐之眼睛一亮。 “花乐之,我跟父亲那边的关系呢,不是很亲近。”傅远洲低声道。 花乐之点点头,“我猜到了。”光是看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就能知道。 傅远洲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落寞,“我在国内生活的时间很少,也没有一个朋友。”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花乐之的目光中果然带上同情,还透着一丝怜爱,“傅叔叔,那你一定很孤独。” “对,很孤独。”傅远洲黑眸幽深,静静地看着她,“所以,花乐之,你能不能试着跟我做朋友?” 花乐之愣了一下,乌黑的眼眸睁得圆溜溜的,随即,她的目光开始躲闪,低下头,不肯看他,手指又开始不安地绞拧在一起。 傅远洲耐心地等待着。 他原来是想把小姑娘骗来,假装随意地告诉她品艺的黑幕,她是有是非观的,只要知道品艺做过的事情,肯定不会再把作品卖给品艺。三年之后,合同到期,她也就跟品艺没有关系了。 不知为何,说着说着,他的想法又变成了让她不要再逃避他,因此而说起了傅家做过的事情。 傅家做了什么还没开始说,话题又转到了她的智商测试。 现在又跑到了她愿不愿意跟他做朋友上面。 傅远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要是让外公知道,他跟人谈话的时候如此没有主题,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天马行空,信马由缰,没有牢牢把控着节奏和方向,一定会让他苦训一个月,直到他哪怕在几天几夜不睡,精神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也不会让话题跑偏。 可问题是,他竟然没觉得自己错了。 就顺着她的思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感觉竟然也很舒服。 如果,她真的答应尝试跟他做朋友,不再逃避他,这个结果也会让人满足。 可是,她半天都没答复。 看着她纠结得都快把手指头拧断了,傅远 分卷阅读70 洲皱眉道:“花乐之,花平之叮嘱你不要靠近我,是因为傅家做过的事情,这些事我并没有参与,等会儿我仔细地解释给你听。” 花乐之艰难地抬起头,“傅叔叔,我相信你。” 傅远洲盯着她泛红的眼尾,眸光渐深,“那你还有别的顾虑吗,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花乐之迟疑良久,“傅叔叔,你、你不知道,我其实,也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傅远洲眉头轻轻一挑,“那不是刚好,咱们两个可以尝试着做朋友,这样我不孤独,你也有朋友了。” 花乐之:“不是,你不了解,我、我也有过短暂的友情,可是我——” 她咬了咬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傅叔叔,我是个傻子,跟我做朋友会被连累,傻子才会给傻子做朋友,诸如此类的话。总之,因为被我连累受到嘲讽,我的友情从来都没有维持下去,好一点的就默默地不再来往,差一点的就、就——” 她终于难过得带了哭腔,“就会来骂我一通,以示跟我不是一路人。” 傅远洲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纯黑色的眼睛里透不过一丝光线,隐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戾气,“花乐之,是那些人不对,你没有错。” 花乐之用力地摇摇头,“傅叔叔,你这么好,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厌恶我。可是,要是咱们做了朋友,一定会走到这一步的,不会、不会有例外的。” 傅远洲轻声道:“花乐之,你就是因为这个顾虑,不肯答应我吗?” “嗯。”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花乐之,听我说。”他的声音很轻,“你的逻辑不对。” “……诶?”她抬起头,半是惊讶半是怀疑,眼睛里滚着泪花,眼尾已经被她生生憋得通红。 傅远洲拿出手帕,压在她的眼睛上,真丝的手帕瞬间就湿了。 “花乐之,你看,”他耐心地给她解释,“你担心咱们做了朋友,我会因为你是个傻子而被人嘲笑,之后受不了嘲笑而心怀怨恨,对不对?” “嗯。”她闷闷地发出一个鼻音。 傅远洲把她眼睛里包着的泪花压干净,“可是,花乐之,你本来就不是傻子,更何况,你忘了,做朋友是我因为什么事想要的报答?” “嗯……”花乐之伤心的时候,脑子就转得更慢些,她想了好一会儿,“是你让我智商测试上七十一分……呀!” 傅远洲轻笑一声,“想明白了?” 花乐之的眼睛渐渐地亮了起来。 对呀,那个时候她都不是小傻子了! “花乐之,等我把你教好了,咱们去正规医院精神科做智商测试,我保证让你上七十一。” 傅远洲慢条斯理地说道:“有了正规认定的结果,谁要是再敢说你是小傻子,咱们就起诉他,官司我来打,包赢。” 花乐之笑出声来,“干嘛你帮我打官司呀?” 傅远洲见她终于有了笑容,心头一松,“我是你的老师,别人侮辱你,就是侮辱我的教导成果,我能忍吗?!再说,咱们不是朋友吗?” 花乐之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似乎鼓足了勇气,“傅叔叔,那我试试,也许……我也能有朋友。” 傅远洲黑眸中隐着笑意,“好,试试。” 花乐之试探着说道:“傅叔叔,咱们能做个约定吗?” “你说。” “要是有一天咱们真的分手了,你不要骂我,咱们就心照不宣地再也不联系,好吗?” 傅远洲脸色一沉。 花乐之连忙解释,“我、我只是不想被你骂。傅叔叔,你太好了,让你这么好的人怨恨,我会恨我自己的。你、你要是骂我,我会非常难过的。” “我不同意。”傅远洲沉声道。 “……啊?”花乐之猛地抬起头,明亮水润的眼眸黯淡了。 傅远洲目光幽凉,“花乐之,如果分手,就大声地说清楚,不要心照不宣,那样,很容易产生误会。” “误会?” 傅远洲耐心地解释:“比如,你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我这边都没回应,你是不是会以为我在心照不宣地跟你分手?” 花乐之点点头。 傅远洲:“然后你就把我拉黑,再也不理我。” 花乐之迟疑地“嗯”了一声。 傅远洲:“可是万一,我只是凑巧不方便接电话呢,等我终于能找你了,却再也找不到了?” 花乐之呆住了。 傅远洲:“所以,不要什么心照不宣,也不会有迁怒责骂,我这里,要明明白白,当面把话说清楚的那种。” 这当然跟他往常做事的风 分卷阅读71 格完全背道而驰,他周围的人说话,莫不是云山雾罩,他早已习惯了透过那些真真假假的话找到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他不怕小姑娘把他拉黑再也不联系,只要他想,她永远都不可能在他面前消失,不管她藏到什么地方,他自然会找到她。 可是,小姑娘不一样。 她心思敏感,又太过自卑。 她很有可能因为简单的误会而受到伤害。 而他,不想再伤害她。 花乐之把他的话在心里过了两遍,眼睛陡然亮了,宛若深夜的星辰,小脑袋重重一点,“好!要是分手,就说清楚!” 眼看着小姑娘又精神起来,傅远洲笑了一声。 “花乐之。” “嗯?” “所以,咱们现在是还没有分手的朋友,对吗?” “……对呀!” 傅远洲:“那咱们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傅家做过的事情。” “傅家?”花乐之反应慢了半拍:“哦,对,傅叔叔,傅家到底做了什么,不光彩不道德,让哥哥生气了?” 傅远洲:“傅家也想退婚,但是又不想让别人议论他们背信弃义,就想着给花家帮些不大不小的忙,施之以恩。” 花乐之:“这样的话,还好吧?”虽然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但如果只是想帮忙,倒也算不得不光彩。 傅远洲声音清冷:“但是你的哥哥们又硬气,平时从未有事求到傅家头上,所以,傅家就想着先偷偷地给花家找些麻烦,再明着出面帮花家摆平。” 花乐之的脸色变了,“所以,我们家,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傅远洲:“把花平之公司的重要订单撬走,加大花安之的工作量只等他自己熬不住出了纰漏,去花喜之的酒吧找茬让花喜之冲动之下动手打顾客。” 花乐之:“……” 她在心里把他的话缓慢地过了两遍,“前些天,花平之确实说公司遇到了麻烦,花安之也从医院辞职了,花喜之的酒吧……啊,傅叔叔,就是你刚好在的那次,对不对?” 傅远洲点头,“我不是刚好在,而是专门过去的。” “傅叔叔你、你是专门过去帮花喜之的!”花乐之眼睛慢慢睁大了,“那、那花安之去了乘风健康私立医院,也、也是你帮忙的吗?” 上次他带着她去乘风医院,医院里的人都主动出来迎接,显然他跟医院很熟悉,很可能是他跟医院的管理打了招呼,花安之才顺利地去了医院。 花乐之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本来花安之都说了乘风医院不招人,结果,转天院长就亲自给他发了邀请函。 傅远洲颔首:“对,花安之去乘风医院也是我帮忙的。” 花乐之:“……那、那花平之公司那边……” 傅远洲:“也是我。” 花乐之低头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傅远洲也不急,就等她慢慢想明白。 半晌,花乐之抬起头,乌黑圆润的眼眸亮晶晶的,“所以,是哥哥误会了傅叔叔,只要跟哥哥说明白,他一定会感激傅叔叔的。” 傅远洲露出一丝苦笑,“花乐之,傅家是要给花家找麻烦,在帮助花家度过难关。现在,麻烦是父亲找的,帮忙的事是我做的,可是,我也姓傅,也是傅家的一员。所以,在你的哥哥们眼里,恐怕我这后续的帮忙也不过是继续施之以恩罢了。” 花乐之:“……”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傅远洲:“如果你的哥哥们知道那些帮忙的事情是出自我的手,他们一定会很生气,你猜猜你的哥哥们会做出什么事?” 花乐之:“……”感觉不太妙。 傅远洲:“要是我来猜,花平之公司的订单宁可违约也会退掉,花安之就算失去工作也会从乘风医院辞职,花喜之的酒吧会从此拒绝我的人进入。” 花乐之:“……”没错,我的哥哥们就是这么硬气。 花乐之又开始纠结了,“那,傅叔叔做了好事,反倒被哥哥们误会,要是告诉哥哥们傅叔叔做过什么,哥哥们反而会更生气,这、这样太委屈傅叔叔了呀!” ……委屈? 傅远洲轻笑一声,“也说不上委屈,我本来孤身一人,现在你成了我的朋友,还理解我做过的事情,这样已经很满足了。只是,为了你的哥哥们好,这些事,先不告诉他们,你说呢?” 花乐之想了想,抿唇一笑,“好呀!” 傅远洲:“那接下来咱们说说智商测试刷题的事。” 花乐之直起身子,双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仿佛在课堂上听到老师说要给期末考试划重点,表情极其认真。 分卷阅读72 傅远洲黑眸中含着一丝笑意,“这件事呢咱们不能着急,欲速则不达。每天我会教你一种题型,直到你明白原理。答应我,再也不要做网上的智商测试,直到我带你去正规医院精神科,好不好?” 花乐之乖乖答道:“好!” 傅远洲:“这件事时间比较长,每天抽出半个小时来做。” 花乐之举起一只手。 傅远洲:“怎么了?” 花乐之羞得捂住脸:“傅叔叔,我、我特别笨,你预计的半个小时,我可能要两三个小时,我可以录音然后自己下来了再慢慢琢磨吗?” 傅远洲:“……当然可以,不过我说的半个小时,就是让你能听明白的半个小时。” 眼见着小姑娘一脸不相信,傅远洲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反正到时候她就知道了。 现在,他得回到最初的目标,他装病把她骗来的初衷。 “花乐之,”傅远洲端起茶杯,“这每天半个小时什么时候开始都行,现在,我倒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花乐之:“什么事?” 傅远洲站起身:“时间还早,咱们去花园散散步,边走边说。”实在是小姑娘搭在他身上的薄毯太热了!他要是掀了,她肯定还会给他搭上,所以,只能远离薄毯! 花乐之兴奋地站起来,“好,一起去散步!” 主屋后面就有一片花园,正值夏季,草木青葱苓茏,花枝鲜妍馥郁。 每走到一片花木,花乐之就轻轻地勾住花枝,仔细端详一番。 傅远洲也不急,就站在她身边静静地等着。 泛舟游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小姑娘很仔细,花瓣的纹理变化、颜色过渡都要研究一番。 也算是一种职业病吧。 花乐之松开花枝,跟傅远洲并肩而行。 “傅叔叔,你刚才说什么事呀?” 傅远洲:“我偶然听说了一些品艺的事情,想着跟你有关,就想说给你听听。” “品艺?是我签约的那家画廊吗?” “嗯,我不是要在燕城办一个画展吗,总要了解一下同行,没想到竟然查出一些奇怪的事。” 花乐之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看看花花草草,傅远洲放慢脚步,“有传闻说,品艺有售卖假画的嫌疑。” “假画?”花乐之眉间一蹙,神色变得严肃。 傅远洲:“对,那种传世名画,只要卖出一幅就是天价。” 花乐之惊呆了:“品艺这样、这样不堪?”她见了胡老板两次,虽然第二次签约有些不太舒服,但总体感觉对方是个温和儒雅的商人。 傅远洲又道:“虽然只是传闻,但我又往深里查了查,应该是属实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可能涉及到你。”他帮着花乐之拨开一枝绿柳,“你知道在文艺界,有请枪手的现象吗?”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茫然地眨巴两下,“请枪手是什么意思?”既然是发生在文艺界,显然跟暗杀无关。 她果然太过单纯,幸好没让她落在品艺的圈套里。 傅远洲暗叹一声,仔细把“请枪手”的操作解释给她听,“有些画家成名之后,才思枯竭,没有新作品。而有些画家没有名气,画得再好也无人赏识。请枪手虽然不合职业道德,但也算是你情我愿。” “唔……”花乐之脚步一顿,仰起小脸看他,“那品艺也请枪手了,是吗?” 傅远洲垂眸。 她这些天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明明唐笙那里什么也没报告,但小姑娘明显瘦了。 退婚之后她显然很开心,误打误撞跑来看半月湖那次小脸还圆圆的。这些天不见,她的脸颊又小了一圈。 好在依旧柔软白嫩,阳光透过花枝,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品艺的做法更复杂一些,他们会签一些完全没有名气,但作品又有可取之处的新手。”傅远洲淡淡道。 花乐之:“……比如,我这样的?”她不知道自己的作品究竟有没有可取之处,但胡老板本来开口两千,她加价到五千,胡老板也一口答应,显然,她的画胡老板还是满意的。 傅远洲垂眸看她,声音清晰:“花乐之,你的画不是有可取之处那么简单,我看了你画的《远山》,你知道吗,你的画技巧虽然不是很高超,但是有种一花一世界的意境,盯着看久了,就好像进入了画中的世界。” 花乐之红润的唇瓣慢慢张成O型,“没、没有这么好吧?傅、傅叔叔,虽然咱们是朋友了,但你、你也不能不顾事实就、就胡乱夸奖我呀。” 她说着说着,羞赧起来,眼神飘忽,小脸也泛上了淡淡的粉 分卷阅读73 红。 “不是胡乱夸奖,我说的是事实。”傅远洲目光落在她脸上的那抹桃色,“这个以后再说,我先跟你说品艺的做法。” “品艺把这些新手画家的作品买下,去掉签名,压上几年,再转手卖给那些灵感枯竭的成名画家,署上新的名字,当做这些画家的作品发表。” 花乐之把他的话仔细过了两遍,脸色大变:“这、这是剽窃!这是欺诈!” 傅远洲:“没错。” 花乐之气得都结巴了,“那那那些新手画家完全可以告告告他们!” 傅远洲:“第一,时间过去了好几年,那些新手画家未必就留了证据,能够证明那作品是出自他们之手。” “第二,品艺在燕城是数一数二的画廊,那些新手画家怎么可能赢得过他们,更何况,有些人跟品艺签的约都没到期,人还在他们的屋檐下。” “第三,一个默默无闻的新手画家,说一个成名已久的画家剽窃了他的作品,”他冷笑一声,“呵,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花乐之:“那就、就任由品艺这样、这样……” 傅远洲:“品艺如此行事,早晚会翻车,只是现在,我更想知道,你还愿意留在品艺吗?” 花乐之用力摇了摇头,“当然不愿意!” 随即,她想起什么,脸色一白,“可是,我跟品艺签了三年的独家代理!” 29. 029 谢谢傅叔叔出现在我的身边。…… 花乐之慌了, 她跟品艺的合同已经签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作品也要被品艺买去,压上几年,署上别人的名字? 且不说自己的作品被剽窃, 她这样, 相当于助纣为虐! “花乐之,安心。” 傅远洲手掌压在她的肩头, “品艺跟你的合同里,并没有规定你必须卖一定数量的作品给他们, 对不对?” 花乐之茫然地点点头, “对, 没有这样的规定。”她仔细研究过合同, 也跟哥哥商量过的,记得很清楚。 傅远洲:“既然没有强制规定, 那你完全可以三年时间一幅作品都不卖给他们。这三年你依然可以画画,画完收在自己家里就行。品艺那边,三年时间一到, 自然就跟你没关系了。” 花乐之想了想,眼睛一亮, “对呀!我不卖给他们就行了!” 傅远洲沉默不语。 他最初也是这样想的, 把小姑娘骗来, 假装无意地告诉她品艺的事情, 她只要回家跟哥哥们商量过, 以花平之的头脑, 肯定能知道这样熬够时间自然解约是最简单的。 但是, 他现在不想这样了。 他不想让小姑娘跟肮脏的品艺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哪怕是三年没有交易,他也不想让她这三年是属于品艺的。 他一边看着心情转好的花乐之, 一边漫步进了凉亭。 凉亭上面搭建的是木架,蔷薇藤蔓爬满了木架,仰头望去,满是娇妍的花朵。 花乐之很喜欢这个凉亭,前后左右地绕了几圈,甚至有拿起画笔的冲动。 “傅叔叔,你这里的花园可真好看。”花乐之由衷赞叹。 傅远洲黑眸含笑,“那你以后可以经常来玩。” “……对呀!” 花乐之欢喜地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她之前多么想看那些银杏红梅迎春花,现在,她是傅远洲的朋友,只要不打扰他,她到时候就真的能来看了。 “傅叔叔,那我能带上画板来写生吗?”他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自己更放纵些。 傅远洲颔首:“当然能,花乐之,你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随意些。” “傅叔叔,你可真好!”花乐之眉开眼笑,小嘴叭叭叭,“我想画这个凉亭,还想画半月湖的锦鲤,还有你那天发的黄昏半月湖,简直太美了!” 傅远洲:“今天天气不错,你可以留到黄昏,就能看到夕阳下的半月湖了。” 花乐之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小腿欢快地晃了几下。 傅远洲坐在她对面,看着顶上的蔷薇花落下一朵,飘飘遥遥,正落在她的头上。 小姑娘托着下巴,有了几分簪花踏青的悠闲。 “花乐之,”傅远洲没有帮她拿掉头上的蔷薇,就那么看着她,“你想不想跟品艺解约?” 花乐之愣了一下,“解约太麻烦了,不是说等到三年时间到期,自然就解约了吗?” 傅远洲:“品艺做的事情既不合 分卷阅读74 乎职业道德,也违反了法纪,早晚会出事。我不想你跟这样的画廊扯上任何关系。” 花乐之迟疑道:“我也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可现在合同已经签了,而品艺有没有违约在前,我没有办法违约。” 她突然想到什么,“啊,我有钱,可以付一笔违约金!” “不要付违约金给他们。”傅远洲否决。 如果要用钱来摆平,他根本就不会让花乐之知道。 “花乐之,你要是愿意解约,我来帮你。” 花乐之:“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不会太麻烦你吗?” 傅远洲笑道:“不算什么麻烦。”他处理过的麻烦事多了,这种对手有明显的把柄在他手里的,根本就不叫麻烦。 “咱们先吃午饭,歇过午觉,我带你去跟品艺解约。” 花乐之惊呆了,“这么快?” 傅远洲笑了一声。 他是多一秒都不想让她跟品艺关联在一起。 回到主屋,厨师已经准备好了午餐,一半麻辣鲜香,一半清淡爽口,还有一杯香甜的牛奶。 花乐之小小的欢呼了一声,端起牛奶杯,低头喝了几口。 傅远洲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说喝牛奶像小孩子了。 问题不是出在牛奶上,而是她喝牛奶的样子。 她喝的时候一小口一小口的,每一口脸颊都会鼓一下,像是一只贪食的仓鼠。 喝完之后舌尖还要转一圈,把沾在嘴唇上的牛奶舔掉。 不知为何,看得人有些躁。 吃过午饭,花乐之辞行:“傅叔叔,那我先回家,等你睡醒了给我发信息,我过来找你。”他说了等歇过午觉才去品艺的。 傅远洲:“你回去再过来,时间都费在路上了,就在这里睡午觉吧。” “啊?”花乐之呆了一瞬,随即想起这庄园里有很多小二楼,他说都是客房什么的,“哦,那我去客房歇一会儿。” 傅远洲颔首,“嗯,给你的客房在三楼。” 花乐之:“……诶?” 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傅远洲轻笑一声,他有一种把迷途的羔羊领回家的错觉,“跟我来,花乐之。” 花乐之吃过午饭总是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上了三楼,被他带到一个房间。 看着柔软的大床上铺着的浅浅黄色床单,她更迷糊了,“傅叔叔,你不是说客房在旁边的那些二楼吗?” 傅远洲介绍:“这个主屋是我和外公住的,二楼是外公的,三楼是我的,四楼是影音室健身房什么的。你不是说在花家给我准备了一间卧室吗?” 花乐之慢吞吞地点点头,“对呀。” 傅远洲:“你看,你给我准备的卧室也不是一楼的客房,而是在自己房间隔壁,对吧?” 花乐之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思路走,“是呀,住客房有种不融入的感觉,我不想让傅叔叔觉得自己是外人。” 傅远洲黑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小姑娘就已经对他表达了善意。 “所以,我也不想让你感觉自己是外人,你是我的朋友,就住在三楼吧。” 他说着话,往外走,帮她把门拉上之前,叮嘱了一句:“我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就喊我。” 花乐之迷迷糊糊地在屋子中间发了会儿呆,看看柔软舒适的大床,终于抵不住诱惑和困乏,扑了上去。 门外,傅远洲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听着屋里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并没有午睡的习惯,之所以要歇过午觉再去品艺,是考虑到她的习惯。 上次,她在摇摇晃晃的船舱里,睡得可真香。 傅远洲嘴角挂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浅笑,拨了个电话。 “唐笙。” “先生,是有什么事吗?”被迫在外面“办事”的唐笙都快哭了,先生终于想起他来了,是不是他可以回庄园了?是不是还来得及看一眼庄园女主人到底是谁?他都快好奇得抓耳挠腮了。 傅远洲声音冰冷:“去约品艺的胡老板,就说下午三点我要见他。” 唐笙:“时间会不会有点太紧了?”现在已经快一点,胡老板未必刚好在。 傅远洲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就跟他说,我有一幅《冬闲图》要约他赏鉴。” 唐笙倒抽了一口凉气,“是!” 挂了电话,他压了压心跳。 《冬闲图》是品艺卖出去的一幅传世名画,先生直接说自己有《冬闲图》,相当于明着说 分卷阅读75 品艺售卖假画。 这是直接上门踢馆了啊! 品艺做贼心虚,敢不答应先生的相约吗?! …… 花乐之一觉睡醒,在床上伸了好几个懒腰,才渐渐回过神来。 哦,对,她睡在庄园这里。 慢慢地爬起身,发现屋里什么都准备了。 房间是带卫生间的,洗漱用品齐全。 梳妆台上有女孩子常用的化妆品饰品,衣帽间里甚至还挂着衣服,都是全新的。 花乐之重新梳好睡乱的头发。 她不知道傅远洲睡醒没有,也就没有吵他,悄悄地去了一楼。 傅远洲在书房早就听到了她的动静,跟在她身后下楼。 “花乐之,睡得好吗?” “好!”花乐之小脑袋一点。 傅远洲不用问都知道她睡得不错,小脸红扑扑的。 “走吧,咱们去品艺。” 傅远洲带着花乐之出门,花乐之看看前后共四辆保镖车中间夹着的卡宴,犹豫了一下,没有开自己的家常代步车,而是乖乖跟着傅远洲进了后座。 “傅叔叔,品艺既然存了坏心思,他们肯解约吗?”花乐之很有些忐忑。 傅远洲沉声道:“安心,有我在。” 刚刚到品艺画廊门口,胡老板和胡悦悦就迎了出来。 花乐之很惊讶胡老板如此热情,不过看看他的脸色,又不像是热情的样子,倒是有点咬牙切齿。 胡悦悦的脸色也不对劲,苍白又古怪,还带着一丝兴奋。 看到优雅矜贵的男人身后,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下车,胡老板愣了一下,“花乐之?” 胡悦悦更是诧异地喊了出来,“你怎么会坐傅先生的车?” 花乐之不太喜欢胡悦悦尖细的声音,她抿了抿唇,刚准备回答,傅远洲开口道:“我们一起来的。” 胡悦悦神色惊疑不定,她越过胡老板,直接向傅远洲伸出手,“傅先生,你好,我是胡悦悦,是品艺画廊的经理。” 傅远洲对她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低头叮嘱花乐之,“小心台阶。” 胡悦悦脸色一僵,努力笑了一下,拨了拨肩头的长发,“傅先生,我也是孟雨灵的好朋友,不知道傅先生有没有听雨灵提起我?” 傅远洲神色淡淡:“没有。” 花乐之:“……?” 所以,有个叫孟雨灵的人,既是傅远洲认识的,也是胡悦悦的好朋友,那傅远洲像是利用这层关系来帮她解约? 花乐之很不安,悄悄地扯了扯傅远洲的袖子。 傅远洲垂眸,“怎么了?” 花乐之手指拢起搭在唇边,努力踮起脚尖。 傅远洲很配合地弯下腰,把耳朵凑过去。 花乐之压低了声音,“别欠他们人情,我宁可熬够三年,或者交违约金。”品艺做的事情太恶心,她可不希望傅远洲为了她解约这样的事情欠下品艺的人情。 傅远洲颔首:“没有人情,放心。” 他直起腰,走在花乐之身边,大长腿有意放慢速度,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的节奏。 身后,胡悦悦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眼前这个矜贵的男人,真的是她听说过的那个乘风集团太子爷、冷血无情傅公子吗?! 看他跟花乐之说话的样子,分明耐心又体贴。 还有,他为什么带着花乐之来?两人还是一起坐在后座的。 她可是听说,乘风太子爷的车,从来不带女人,不管是谁。 胡老板碰了碰胡悦悦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既然你的朋友跟傅先生认识,等会儿要多提提这层关系,实在不行,给你那个朋友打电话,让她说个情。” 胡悦悦点点头,“我试试。” 几个人进了品艺画廊的会议室。 “傅先生,喝茶。”胡老板笑着招呼道:“这是大红袍,也不知道傅先生喝不喝得习惯?” 傅远洲并没有喝茶,让花乐之坐在自己身边,这才说道:“胡老板,今天,我们是来谈事情的。” 他说“我们”,自然指的是他和花乐之。 胡老板一头雾水,他也听说了傅远洲要在燕城办一个画展,可花乐之就是个毫无名气的画家,这两个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胡悦悦瞥了一眼花乐之,眼神中掩不住的轻蔑,随即又含情脉脉地望着傅远洲,“傅先生,您要在燕城办画展,我们品艺正好在燕城经营多年,也算 分卷阅读76 闯出了些名堂。不知傅先生是否有意向,咱们两家合作呢?” 胡老板递给女儿一个赞赏的眼神。 傅远洲慢条斯理地说道:“合作的事我不考虑,花乐之跟品艺签了三年的合同,我希望胡老板能跟她解约。” 胡悦悦悄悄瞪了花乐之一眼,勾了一缕腮边的长发在指尖,绕来绕去,声音也终于不尖细了,努力地温柔起来,“傅先生,我不知道花乐之是怎么跟您说的,但当时我们签约是你情我愿,我们真的一点点都没有逼迫她。” 胡老板:“对对对,当时我在书画店跟花小姐谈好价格,她还回家跟家人商量了几天,都是深思熟虑过才签约的。” 胡悦悦:“傅先生,您也别光听别人的一面之辞啊,我是雨灵的好朋友,我的人品您应该信得过才是。” 傅远洲垂眸,清隽的脸上挂着一抹讥笑,“她当初签约的时候,可不知道品艺会拿她的画做什么,又卖给什么人,也不知道,她画上的签名,最后能不能保留下来,还是会替换成别人的名字。” 花老板脸色大变。 傅远洲说要邀请他品鉴《冬闲图》,他就知道自己售卖假画的事情暴露了,可说到底,没人知道他是故意的。 事情要是真的闹开了,他完全可以对外宣称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当初卖画的时候也以为是真品。 这样说最多就是被人诟病他做为画廊老板,识画的眼光却不行,但绝对可以免除责任。 可现在傅远洲话里的意思,竟然是知道他剽窃的行为。 这件事要是传开,他在书画界就别想混了。 胡老板焦急地给胡悦悦使眼色。 胡悦悦的手在桌子下疯狂地按着手机,奈何不管是她发出的信息,还是拨出的电话,那边都没有回应。 胡悦悦脸色难看,看着胡老板,轻轻摇头。 胡老板心头一凉,看来那个孟雨灵的线是用不上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他心里琢磨了一番,傅远洲用《冬闲图》来威胁他,但说来说去,他也没提什么要求,除了让花乐之解约。 难道,这才是傅远洲的目的? 要真是为了花乐之,那可太容易了。反正不过是个刚签约的新人罢了。 胡老板满脸堆笑,“傅先生,您看,我们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嘛,花小姐既然想另谋高就,我们也不强求,傅先生稍等,我这就把花小姐的合同找来。” 他去了门外,吩咐人去找合同。 胡悦悦一双眼睛只看着傅远洲,“傅先生,不知道您这次回来在国内待多久?” 傅远洲不咸不淡地答道:“不会太久。” 胡悦悦热情道:“傅先生,您还没有好好地游玩过燕城周边吧,我在燕城长大,对周围还算熟悉,不如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带傅先生到周边游览一番?” 花乐之刚想说什么,搭在膝盖上的手被傅远洲轻轻拍了一下。 她立刻闭上了嘴巴。 来之前她跟傅远洲说好的,跟品艺谈判,她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要说,只要等着就好。 傅远洲薄唇轻启:“不需要。” 胡悦悦犹不死心,“除了风景名胜,燕城也有很多知名美味,不知傅先生有没有品尝过?” 她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哎呀,我这个人就是贪吃,燕城的美食我都吃遍了,您看,我都吃胖了。” 花乐之看看她那枯瘦的手指和尖下巴,欲言又止。 胡悦悦目光盈盈,“要不我带傅先生品尝一下地方小吃?您喜欢什么口味呢?川菜粤菜?您要是吃不惯,燕城也有几家著名的西餐,不如我做东,请傅先生品尝?” 傅远洲面无表情:“没兴趣。” 胡悦悦:“……” 她咬了咬牙,想要继续挣扎实在有些无力,就这么放弃,又实在不甘心。毕竟乘风集团太子爷这样的人物,她一辈子都很难结识到。 正纠结着,胡老板拿着合同回来。 他脸上带着笑,把合同捏在手里,“对了,傅先生,您说,您那里有一幅《冬闲图》是吗?” 傅远洲:“本来想请胡老板共同品鉴的。如果胡老板不感兴趣,我也就不拿出来了。” 胡老板把合同双手奉上,“其实,我之前也是看过《冬闲图》的,心愿已了,就不麻烦傅先生了。” 傅远洲把合同接过来,翻开看了看,又递给花乐之,指着签名处问道:“是你签的那份合同吗?” 花乐之仔细看看,“嗯,是我签的。” 傅远洲起身,“ 分卷阅读77 胡老板人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花乐之跟在他身边,出了会议室。 胡老板震惊地盯着他们的背影,都忘了送客。 “你说,傅远洲都捏住咱们品艺的命门了,他不为他的画展谋点什么,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给花乐之解约?” 胡老板怎么想都不敢相信。 胡悦悦也不相信,“不太可能吧?花乐之就算赔违约金才几个钱,值得用这么大的秘密来交换?” 傅远洲知道了品艺隐藏最深的黑幕,不管用来强迫品艺做什么,获得的利益都会大得惊人,何必用来交换花乐之的小小合同? 这可不像乘风集团太子爷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不过,刚才傅远洲照顾花乐之的情形,也不像是传闻中傅公子冷血无情的作风。 到底是传闻有误,还是傅远洲对花乐之格外不同? 胡悦悦突然想起刚才孟雨灵死活不搭理自己的情形,她眼珠转了转,编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发了过去: [雨灵你知道傅远洲来品艺干什么了吗?他带了个特别漂亮的女人,看年龄跟你差不多大,诶哟那叫一个体贴入微,怕听不清她说话还要弯腰低头凑过去,上台阶都怕她摔了,小心地走在她身边。那女人跟品艺签了约又反悔了,傅远洲是特意给她撑腰来的,逼着品艺把合同退了。你说说,那女人给傅远洲灌了什么迷魂汤?对了,他们还是坐一辆车来的,那女人和傅远洲一起从后座上下来。] 发完信息,胡悦悦舒了口气,“让你不搭理我,急死你!” …… 直到上了车,花乐之还有些愣神。 明明胡老板刚开始不太愿意把合同拿出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还给她了。 要说人情,也不像那么回事,那个胡悦悦不管说什么,傅远洲就是“没兴趣”、“不需要”,感觉这人情根本就没搭上。 那到底胡老板最后为什么妥协了? 她捏着合同半晌没动静。 傅远洲偏头看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合同上敲了敲。 花乐之:“嗯?” 傅远洲:“回去把合同毁了,还有你手里的那份一起。” 花乐之:“嗯。那个,傅叔叔……” 傅远洲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心里又迷糊了,笑道:“我提到《冬闲图》,那是品艺之前卖出的一幅画。” 花乐之想了想,“《冬闲图》我知道,是传世名画来着。” 傅远洲耐心给她解释:“他们卖出去的《冬闲图》是假的,我说我那里有一幅,请胡老板品鉴,其实就是威胁他,意思是我知道他们售卖假画。” 花乐之:“哦……” 傅远洲指了指她的合同,“我说你签约的时候并不知道品艺会拿你的画做什么,意思是说,我很清楚他们私下里剽窃的事情。” 花乐之恍然大悟,“所以,胡老板怕你把他们做过的坏事说出去,就很干脆地把合同还给我了。” 傅远洲黑眸含笑,“聪明!” “呀!”花乐之开心地捧住了脸,一双眼睛亮得宛若星辰——傅远洲夸她聪明啦! 聪明! 聪!!! 明!!! 是聪明呀! 傅远洲好笑地睨着她,“现在先回家,我教你刷题。” 花乐之的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嗯嗯嗯!” 坐着坐着,她又想起什么来了,“傅叔叔,那你那里真的有《冬闲图》吗?”那可是传世名画。 傅远洲笑道:“你猜。” “唔……”花乐之想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说道:“猜不到呀,傅叔叔,你告诉我吧。” 傅远洲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不告诉你。” 花乐之:“……!” 这人怎么这样?! 抛出一个谜题,又不告诉人家答案,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很磨人的! 她坐立不安,一会儿胡乱翻合同,一会儿看看车窗外,一会儿又偷偷地瞄傅远洲。 傅远洲心中好笑,故意没理她。 他发现逗小姑娘发急还挺有趣的。 直到回到庄园,花乐之也没能得到答案。 傅远洲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小姑娘显然还纠结着呢,白软软的脸颊微微鼓着,乌黑圆润的眼眸中带着怨念。 “花乐之。” “嗯?” “解约的事,你打算告诉你的哥哥们吗?” 花乐之愣了一下,她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分卷阅读78 她低着头开始思考。 傅远洲也不急,缓步跟在她身边。 花乐之想了好久,她想得太入神,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走到了哪里,进了主屋,穿过客厅,慢吞吞爬上楼梯,拐进三楼自己睡午觉的房间,脱掉鞋子,盘膝坐在床上,托着小下巴发呆。 傅远洲倚在门口,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她。 屋里很安静,清风拂过窗口白色的纱帘,撩起一抹朦胧。 “傅叔叔。”花乐之终于做好了决定,抬头看见门口的傅远洲。 “我想好啦!”花乐之掰着手指头开始给他讲。 “傅叔叔帮了哥哥们的事,先不说,等以后哥哥们接受傅叔叔了,再告诉他们。” “傅叔叔帮我解约的事情,要告诉哥哥。我跟品艺解约,为什么解约,我都不想瞒着哥哥。” “智商测试的事情,先不说,等测试结果出来,要是、要是能到七十一分,我再告诉哥哥。” “我跟傅叔叔成了朋友的事,我要告诉哥哥们。” 傅远洲倒是没想到她一路想了这么多,怪不得想的那么入神。 他也没想到,她会把跟他做朋友的事告诉哥哥们。 “花平之不让你跟我接触,你偏告诉他咱们是朋友,不怕你的哥哥生气?” 花乐之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表情很是认真,给他解释:“傅叔叔,你对哥哥们的帮助不告诉他们,是因为哥哥们知道了,宁可受损失也不接受。可是我不一样,我知道傅叔叔帮我是因为好意,跟傅家的施之以恩没有一丁点关系。而我接受傅叔叔的帮助,是因为咱们是朋友啦。” “傅叔叔,你做了这么多,总不能一直被哥哥们误会,要一点点让他们接受,就从我开始好了。” 她抿着唇一笑,“再说啦,我能到傅叔叔这里做客,也希望傅叔叔能到我那里做客的,要是哥哥们不欢迎你,那傅叔叔去了也不舒服呀。” 她小脑袋点了点,“傅叔叔,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喜欢你,也希望哥哥们喜欢你。” 傅远洲半晌无语,黑色的碎发搭在额头,纯黑色的眼睛里透不过一丝光线。 他其实不在乎花家兄弟如何,傅家伤害了他们,他做出了补偿,花家兄弟是否肯接受,他并不十分在意。 他想帮花乐之,是因为她灵气十足又心思敏感,他不想让她面对被品艺欺骗的黑暗结局,也不希望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因为一个智商测试的分数而极度自卑永远抬不起头来。 他说做朋友,也不过是为了打破她哥哥的“隔绝禁令”,方便靠近她来帮助她。 可是,她盘膝坐在床上,毫不设防,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她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说“我喜欢你”。 傅远洲长这么大,结识的人无数,政界的衣冠楚楚,商界的精明强干,文艺圈的风流潇洒,可是,没有一个人算是“朋友”。 那些认识他的人,有嫉妒他的,有觊觎他的,也有仇恨他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喜欢”他的。 傅远洲笑了一声,声音暗哑。 “花乐之。” “嗯?” “就按你的安排来吧,我听你的。” “诶?”花乐之又想笑又兴奋,她多是听别人的安排,现在听到他说听她的安排,感觉十分新奇。 傅远洲黑眸漫上一丝暖意,“花乐之,我发现你的条理还挺清晰的。” 在她哥哥们那里,先从他帮助她开始,花家兄弟那么宠她,就算不喜欢他,看在妹妹的份上也能勉强接受他。 时间久了,也许真的像她所说,让她的哥哥们“也喜欢”他。 被夸奖了聪明之后,又被夸奖“条理清晰”啦! 花乐之想笑,又觉得自己得矜持些。 抿着唇努力做出严肃样,乌黑圆润的眼眸中却是藏不住的小得意。 她摆摆手,装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这有什么难的,又不是做数学题!这个在心里多想几遍就好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在本子上多总结几次。” “数学题最讨厌!”她想起伤心事,恨恨地说道:“在脑子里转多久都没用!” 傅远洲遥想一下当年小姑娘被数学题折磨的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 可惜当时他不在,不然,既可以欣赏一下小姑娘急得眼泪汪汪团团转的小模样,又可以给她讲题帮帮小可怜。 好在,现在他还有帮她刷题的机会。 “数学题都过去了,现在咱们把智商测试搞好就行。”傅远洲安慰她。 “……对呀!”花乐之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 分卷阅读79 床上来了,连忙跳下来,“傅叔叔,咱们在哪里练习?” “来我的书房。” 傅远洲的书房极大,靠墙一整面都是书架,摆着满满当当的书。 花乐之站在书架前,从这头走到那头,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傅远洲好笑:“怎么了?” 花乐之红润的唇瓣瘪了瘪,很不认同的样子,“傅叔叔你也太夸张了,装样子的话弄上一架书就好啦,像我,只有一个书架,也只看了其中的几本。” 傅远洲低低地笑了一声,“你说的对。不过这么多的书,显得我很渊博,对吧?” 花乐之勉强点头,“渊博是渊博啦,就是有点渊博过头。” 傅远洲笑出声来。 修长的手指屈起抵在唇边,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是怎么了?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笑的似乎太多了。 而且,他几乎没有笑出声的经历。 乍听到自己的笑声,甚至有些陌生。 要是相识的人知道,肯定会惊掉下巴。 不知道自己离开国内后,还会不会这样笑? 一想到离开,傅远洲面色一沉。 他本来想画展办完就走的,可是现在…… 算了,画展多筹备一段时间吧,也更尽善尽美。 顺便也就把她智商测试的事情完成了。 宽大的书桌后,是一张大圈椅,花乐之又搬了个角落的小椅子过来,并排放到一起。 她乖巧地垂手而立,眼巴巴地看着傅远洲:“傅老师,您请。” 傅远洲差点又笑了。 她这乖乖的样子,让人有种想动手欺负的冲动。 咳咳,为人师表。 傅远洲提醒自己一句,面无表情地走到小椅子上坐下。 “诶?”花乐之傻眼了,“傅叔叔,你坐这边呀!” 这大圈椅一看就是他平时坐的,配上眼前的大书桌,破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 她搬来小椅子是给自己坐的。 傅远洲:“坐吧,你是刷题的主角。” 见他坚持,花乐之小心地坐到大圈椅上。这套桌椅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木质紧实,低头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沉香。 倒是有些像她曾经见过的小叶紫檀。 花乐之吓了一跳,暗暗提醒自己千万别在桌椅上留下任何痕迹。 傅远洲早在她午睡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资料,他按题型分别打印了很多资料,拿出第一份,摆在花乐之面前。 花乐之低头仔细看了看,“傅叔叔,这个我会!” 傅远洲笑道:“嗯,这是最简单的,咱们不急,由浅入深,一点一点来。每一种题型都吃透,至少要知道这种题考验的是什么方面。” 花乐之拿起笔,把答案写上。 傅远洲:“做的对,花乐之真聪明。” 花乐之抿唇一笑。 傅远洲发现小姑娘很喜欢被人夸奖,不管夸什么,她一定会开心又得意。 修长的指尖点在习题上,傅远洲耐心地给她讲解原理和考点。 半个小时过去,花乐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傅叔叔,我以前碰到这种题也会做,但是我从来不知道,它考的是二维平面上的想象力。” 傅远洲:“慢慢来,二维的简单些,三维空间想象力比较难,你不会也没关系,只是要知道从何下手就行。” 看看时间还早,傅远洲:“今天就到这里,欲速则不达,咱们慢慢来。你不是想去看黄昏下的半月湖吗?” “对呀!”花乐之眼睛一亮,站起身,把小椅子放回原位,纸笔都摆放整齐,这才说道:“那咱们走吧。” 黄昏下的半月湖,比傅远洲的照片上跟美。 金红的夕阳铺陈在湖面上,清风拂过,像是洒满碎金。 花乐之坐在湖边,呆呆地看了许久。 “傅叔叔。”她的声音很轻。 傅远洲转过头,“怎么了?” 花乐之又不做声了,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一支嫩绿的小草。 傅远洲已经很了解她的,知道小姑娘的心里又在慢吞吞琢磨什么,也不催她,只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夕阳落在她脸上,给纤长的睫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白软软的脸颊上也多了一抹浅粉。 她的唇瓣一直都很红润,看起来很是柔软,在这样温暖的光线下,泛着些微的水润光泽。 分卷阅读80 “傅叔叔,我觉得你很与众不同。”花乐之开口。 “是吗?” “嗯,傅叔叔,我认识你之后,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花乐之偏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傅远洲,小脸上满是认真:“傅叔叔,我想说——” “谢谢你。” 她心思敏感,傅远洲不想让她陷入伤感的情绪,黑眸含笑:“谢我做什么,咱们不是朋友嘛!” 花乐之看向金波粼粼的湖面,声音又轻又软, “谢谢傅叔叔出现在我的身边。” 傅远洲轻叹一声,大手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一下。 “花乐之,以后,会更好的。” …… 花乐之没有留下用晚餐,她想回家跟哥哥们说一下解约的事情,再说一下傅远洲现在是自己的朋友,希望哥哥们试着接受他。 车子刚驶出大门,正好跟出门“办事”一整天的唐笙交错而过。 唐笙认出了花乐之的车子,憋了一天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 哎哟,原来今天接待的是这位花小姐! 把客房安排在三楼先生旁边,是为了花小姐! 主动找上品艺,肯定也是为了花小姐! 花小姐,才是庄园未来的女主人啊! 唐笙在心里把花乐之的警报级别提高到了上限。 他进了主屋,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工作,顺便偷偷观察傅远洲的神色。 先生还是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唐笙,跟夏家约一下,我要登门拜访。” 唐笙:“……?” 诶?不是,先生,您这就不对了啊! 花小姐前脚出门,您后脚就去夏小姐家?! 30. 030 他几乎想要留下来陪她。 花乐之开着车子回到家里。 兄妹四个一起吃过晚饭, 花乐之放下筷子,看看哥哥们,郑重地宣布:“我有件事, 要告诉哥哥。” 花喜之惊叫一声, “完了完了,这么快就后悔了?” 花乐之一头雾水:什么后悔?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花喜之浓眉耷拉着:“苓苓啊, 退婚已经退了,咱别要傅东阳, 换个人行不行?” 花乐之白了他一眼, 嗔道:“哥哥!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花平之冷飕飕地瞥了过来, “花喜鹊, 苓苓还什么都没说呢。”傅家那样不堪的人家,妹妹就算后悔了, 他也绝对不会心软。 花安之一胳膊勒住了花喜之的脖子,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臭小子! 花喜之老实了,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花乐之。 “咳咳, ”花乐之清了清嗓子,“我跟品艺画廊解约了。” 花平之:“解约就解约吧, 苓苓本来也不需要辛苦, 有哥哥在呢。需要赔多少违约金, 哥哥帮你付了。” 花安之:“苓苓你这工作时间可够短的啊, 不过别担心, 哥哥在乘风医院的工作极好, 轻松不说待遇还高, 给苓苓多来些零花钱。” 花喜之:“多大点事,哥哥养你。” 花乐之:“品艺看起来正常,是燕城数一数二的画廊, 可他们私底下做的事情很不光彩。” 她慢吞吞地把品艺售卖假画和剽窃欺诈新人画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花喜之一撸袖子,“他们想把苓苓的画拿去,署上别人的名字?!” 花安之一推眼镜,“品艺竟然如此肮脏?他们当初签苓苓,怕是存了剽窃的念头。” 花平之脸色一变,“对不起,这些事情哥哥并没有查到。品艺既然没出事,想必这些手段是十分隐秘的。苓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乐之:“傅远洲不是也要在燕城办个画展吗,他就提前了解了一下同行,意外地得知了品艺可能有些问题。之前,他知道我签了品艺——” 花平之皱眉:“他是怎么知道的?” 花乐之早已提前想好了各种应对的回答,一点儿都不慌:“前些天我不是给傅老爷子送了一幅画吗,傅远洲在傅老爷子那里看到了,很喜欢,就把画要走了,他想让我参加他的画展,我就告诉他我已经跟品艺签了三年独家代理。” 她说的有理有据,花平之再没怀疑什么。 花安之点点头,“苓苓接着说。” 花乐之:“傅远 分卷阅读81 洲知道我签了品艺,而品艺可能存在问题,就往深里查了查,结果,就查出了这些事。” 花喜之:“那可多亏了傅远洲!苓苓要是不知道这些,肯定会被品艺骗了!” 花平之:“那解约了也好。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哥哥就想着实在不行,苓苓这三年不卖画给品艺就行。既然苓苓想解约,那哥哥给你付违约金。” 花乐之摇了摇头,“傅远洲说品艺既不道德,也违反法纪,将来早晚会出事。我做为品艺的签约画家,会受到连累。而品艺这样卑劣,也不配得到违约金。他就带我去了品艺,跟胡老板解约了。” 平、安、喜:“……?” 花喜之:“不是,解约……这么容易的吗?” 花安之:“不会是他私下里赔了违约金?” 花平之:“花家不欠傅家人情,苓苓你把合同给我,我看看违约金是多少,双倍还给傅远洲。” “没赔钱。”花乐之抓过饭桌上的杯子,抿了几口牛奶。 三个哥哥也不催她,就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牛奶。 她放下杯子,花喜之抽了餐巾纸递给她。 花乐之擦了嘴角,把傅远洲威胁胡老板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花喜之笑得拍桌子,“卧槽!傅远洲够狠的啊,直接上门踢馆!这性格,我还挺喜欢。” 花乐之眼睛一亮,太好了,至少花喜之已经喜欢傅远洲了。 花安之上下打量妹妹:“品艺没有为难你们两个吧?” 花乐之摇头,“我看胡老板对傅远洲可恭敬啦,估计是被傅远洲带去的十六太保给吓到了。” 花平之若有所思:“傅远洲那里,真的有那幅《冬闲图》?”他可听说过,那是一幅传世名画。 花乐之气鼓鼓地摇头,“不知道!我问他了,他让我猜!我猜不到,他也不肯告诉我!” 越想越气,“哼!” 花平之抬头揉了揉妹妹的头,安抚道:“苓苓别气,那《冬闲图》据说是价值连城,估计他那里没有,只是用来诈唬胡老板而已。” 花安之想了想:“不管如何,傅远洲帮苓苓解约,咱们得表示一下感谢。” 花平之认同:“对,改日我请他吃饭,看他是否有用得上花家的地方。”最好直接还了这份人情,他可不想跟傅家的人有牵扯。 花乐之阻止:“不用谢他了。” 平、安、喜:“……?” 花乐之郑重宣布:“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第二件事,我跟傅远洲,已经是朋友了。” 她说到这里就有些兴奋,“哥哥!我有朋友啦!朋友!” 花平之不知想到什么:“苓苓,你告诉哥哥,傅远洲有没有对你提过什么请求?” 花乐之想了想:“嗯,有吧。” 花平之露出一丝了然的冷笑,“他想要什么?” 花乐之:“他邀请我加入他的画廊来着,不过我那个时候已经想好了要签品艺的,就拒绝了。” 花平之:“……” 花安之不知想到了什么,“苓苓,你告诉哥哥,傅远洲他、他有没有碰你,我是说身体接触的那种?” 花乐之很不满意:“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个我懂!” 花安之不放心,“你只回答哥哥。” 花乐之想了想:“嗯,有吧。” 花安之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问道:“他怎么碰你的?” 花乐之学着傅远洲的样子,伸手拍了拍花安之的头顶,语重心长地说道:“花乐之,以后,会更好的。” 这显然是长辈安抚小辈的语气和动作。 花安之:“……” 花喜之见两个哥哥杞人忧天的样子,笑得不行,“你们干嘛啊,我觉得傅远洲这人挺有意思的,出门喝酒带十六个保镖,带着苓苓上门踢馆也带着十六个保镖,走哪儿凶到哪儿。” 花安之镜片后的眼睛凉飕飕地横了过来,什么都不知道的花喜鹊! 花喜之无所谓地一摊手,“要我说,咱们苓苓这么好,有个朋友也是正常的。” 花平之花安之对视一眼,妹妹一直没朋友,现在有了个朋友这么兴奋,他们不能残忍地不问缘由就隔断她和傅远洲。 花平之叮嘱:“苓苓,要是傅远洲提了什么要求,吃吃喝喝的这种无所谓,就是那种需要签字的,一定要先跟哥哥商量,知道吗?” 花乐之乖乖点头:“好。” 花平之叮嘱:“苓苓,记得哥哥跟你说的,从九岁到九十九岁的男人,除了男朋友之外,都不许随便碰你,知道吗?” 花乐之乖乖点头: 分卷阅读82 “好。” 花喜之叮嘱:“……” 算了,他也没什么好叮嘱的,傅远洲那人看起来并不是心思阴暗的小人,他的妹妹这么可爱,有人喜欢多正常! 把事情交待清楚,花乐之松了口气,哥哥们并没有激烈反对她跟傅远洲接触,实在是太好了。 她心情大好,有了作画的冲动。 尤其今天她看到了很多美景,非常想画下来。 花枝掩映的小径,蔷薇花架的凉亭,夕阳下金红的半月湖…… 高大俊美的男人坐在蔷薇花凉亭下的石凳上,陪着她席地坐在半月湖畔的草地上……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手指抵在唇边轻笑的样子,他望着她的样子…… 花乐之进了画室。 想画的太多,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思来想去,她最想画的是他坐在蔷薇花下的样子。 细细地打了底稿,看看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花乐之把画板藏好,回了卧室。 像傅远洲这样的男人要是做模特,画室的门都会被挤掉。不过他这样的身份身家,也是不可能做模特的。 但是,现在她已经画了两幅他的画像,一幅是《初见》,一幅是《蔷薇花下》。这样说起来,岂不是他也算是她的模特了? 还是独家拥有的模特! 躺在床上莫名有点兴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花乐之又爬了起来,找出一本全新的素描本。 慢吞吞地画了一张傅远洲的素描,他黑眸含笑,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 画完之后,花乐之越看越满意,她决定把这册素描本全部都用来画傅远洲。 这可是花钱都请不到的模特! 因为跟傅远洲约好了,第二天,花乐之又去了庄园。 傅远洲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跟哥哥们谈话的结果还不错。 果然,花乐之一看到他就眉开眼笑,小嘴叭叭叭:“傅叔叔,我昨天跟哥哥们说了,先是说了你察觉到品艺有问题帮我解约的事,后来又说了咱们已经是朋友,花平之本来还说要请你吃饭的,花喜之还说他挺喜欢你的!” 傅远洲一边往楼梯上走,一边注意着她的脚下。 进了书房,他没有立刻那练习题给她,而是让她坐在大圈椅上,他双手支着大书桌,俯身看着她,问道:“花乐之,现在你已经跟品艺解约了,那你想不想加入我的画廊?” “诶?”花乐之愣了一下,对呀,她之前答应过他,三年后跟品艺合同期满,她会考虑要不要加入他的画廊。现在她已经跟品艺解约,成了一个自由人。 傅远洲耐心地给她解释:“花乐之,我觉得你的画非常有灵气,前途不可限量——”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花乐之抿着唇笑了起来。 傅远洲好笑,他发现小姑娘是真的很喜欢被夸奖,不管夸她什么都行。 “我呢,不会给你每幅画固定的价格,咱们是提成的,你七我三。” 他这样说话,有种谈生意的感觉。 花乐之直起身子,“那咱们也是要签独家代理的吗?” 傅远洲颔首:“对,要签独家。” 花乐之迟疑道:“傅叔叔,我倒是愿意的,但是我答应了哥哥,但凡是需要签字的事情,都要跟他商量的。” 傅远洲一听就知道花平之还是在防备自己,他并不在意花平之的看法,倒是有件事需要提醒她。 “花乐之,签约的事情你可以跟花平之商量,但签约的合同最好不要让他看到。”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疑惑地眨了眨,“为什么?” 傅远洲:“我的画廊叫乘风艺术,要是你哥哥看到合同上的签章,一定会联想到花安之去医院跟我有关。” 花乐之:“呀,对呦,花安之去的医院也叫乘风。” 说完,她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 “傅叔叔,那医院叫乘风,画廊也叫乘风,难道……是一家?” 傅远洲笑道:“对,都是属于乘风集团的。” 花乐之的眼睛慢慢睁得圆溜溜,“傅叔叔,你说乘风画廊是你的,那乘风医院也是你的?” 傅远洲点头,“对,都是我的。怎么样,现在对我的画廊是不是更有信心了?” “乘风集团……”花乐之低声嘀咕着:“又是弄医院,又是弄画廊,很不搭边的呀?” 傅远洲轻笑一声:“乘风集团的主业既不是医院,也不是画廊。医院是我为了方便特意在国内开的,画廊是我的兴趣,开来玩的罢了。” 分卷阅读83 花乐之更惊讶了,“只是为了方便就开家医院?那乘风集团得多厉害,为什么我没听说过?是傅氏下属?” “跟傅氏无关。”傅远洲耐心给她解释,“我外公姓程,乘风是外公的产业,十几年前,乘风一半在国内,一半在国外。后来——” 他脸色一黯,“我母亲出了意外,外公不想再回伤心地,就把产业都转移到了国外。” 花乐之想了想,“那乘风是归傅叔叔继承吗?” 傅远洲:“对,是我的。其实,外公几年前都已经不管集团的事了,都是我在处理。” “那可真是太好了!”花乐之欢喜道:“听说傅东阳是傅氏的继承人,我、我觉得傅叔叔什么都没有,现在好了,傅叔叔也有自己的产业。” 原来自己在她眼里是个小可怜,傅远洲好笑,傅氏的那点东西,跟乘风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也从来没想过跟傅东阳抢傅氏。 花乐之突然想到什么,“乘风在国外,傅叔叔是乘风的管理人,那傅叔叔是要、要走的……”对了,他说过在国内不会久留。 眼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一寸一寸黯淡下去,傅远洲心尖像是被扎了一下。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想要留下来陪她。 不过,理智很快到位。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花乐之,就算我去了国外,咱们还是可以联系啊,可以发信息,打电话。” 花乐之慢慢抬起头,“那……能视频吗?” 傅远洲:“……能。” 虽然他从来没有视频的习惯,但为了哄她高兴,习惯也是可以改一改的。 眼看着小姑娘还是蔫哒哒的,傅远洲笑道:“别难过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花乐之声音闷闷的:“什么?” 傅远洲:“为了欢迎你加入我的乘风画廊,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花乐之疑惑地转着头,在书房里看了一圈。 书房跟她上次来一样,没有发现多了什么明显的东西。 傅远洲轻笑一声,“不是什么实物。花乐之,你知道夏云石吗?” “知道呀!”花乐之小脑袋一点,“夏老先生是书画界泰斗,他有个孙女,叫夏菲菲。” 她说着说着兴奋起来,眼睛也亮了,“傅叔叔,我跟你说,夏菲菲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她长得特别美,就那种妩媚的美你知道吗?波浪长发,穿着旗袍,特别有韵味。” 夏菲菲? 傅远洲嘴角一抽,女神不女神他不知道,女神经倒是有点像。 花乐之还在叭叭,“这些不重要,长得如何只是表象,关键是吧,她继承了夏老先生的才华,她画的《四季》简直太美了!是我心目中的神作!诶,对了,傅叔叔,你见过《四季》没有?” 傅远洲无语,他本来是想给她介绍夏云石,结果她的注意力全在夏菲菲那里。不过,他已经习惯顺着她的思路走了,更何况,她终于不那么难过了。 “你喜欢夏菲菲?喜欢《四季》?”他坐在她身边的小椅子上。 花乐之小脑袋重重一点:“喜欢!”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在书桌上轻轻点了点,“花乐之,夏菲菲的《四季》会出现在我的画展上,夏菲菲本人,已经跟我的画廊签了约,你要是加入乘风,就能跟夏菲菲并列站在一起。” 花乐之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傅远洲:“真、真的?” “真。” 他笑着补充道:“花乐之,你要是跟我签了约,这次的画展我会给你留位置,到时候,你的画就能跟《四季》同时展出。” 花乐之激动得都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在书房里胡乱地转了两圈,最后站在傅远洲面前,目光灼灼,“傅叔叔,你说的见面礼,就是让我认识夏菲菲吗?” 傅远洲好笑,“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夏菲菲,怎么会拿这个做见面礼。” “诶?”花乐之愣了一下,“那……难道是《四季》?不不不,这太贵重了!” 她慌乱地摆着手,傅远洲只看见两只白生生的小手在自己面前乱晃,“要是、要是《四季》肯卖的话,我想自己买下来。如果我的钱不够……” 她皱着小眉头,想了好一会,遗憾地说道:“那就算了。” 傅远洲轻轻挑了一下眉头。 他还以为要是钱不够她会问哥哥们要呢。 以花家兄弟宠她的劲头,只要她开口,肯定会为她买下《四季》。 “花乐之,我说的见面礼,也不是这个。”傅远洲带着话题绕回来。 “那是什么?”花乐之猜了一下,“一套颜料?” 分卷阅读84 “也不是。”傅远洲笑了,“是夏云石老先生。我带着你的《远山》去给夏老看了,他非常喜欢。我提出让他收你为徒,夏老已经答应了。” “你你你——”花乐之震惊得都不会说话了。 傅远洲好笑地看着她,她似乎被吓到了,红润的嘴巴半张着,半天都没合拢,害得他几乎想动手给她捏上。 花乐之整个人都呆滞了。 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傅叔叔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傅远洲笑道:“我一定没有开玩笑。” “这、这怎么可能呢?”花乐之都快疯了,“夏云石?夏老?夏菲菲的爷爷?收我为徒?” 她弯着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差点戳到她的鼻尖。 “你怎么了?”傅远洲沉下脸,“花乐之,你很好,夏老也说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就因为一个什么智商测试,她受了多少委屈和排挤,害得她极度自卑。 他原本是出于一点善意和对她才华的爱惜,想让她跟肮脏的品艺解约。 现在,他想把她签到自己的画廊,把她拢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想给她请最好的老师,让这颗蒙尘的明珠彻底绽放自己的光彩。 “傅叔叔,夏老……他真的说我的画还好?”花乐之终于接受了“书画泰斗夏云石老先生看了她的画”这个事实。 “夏老看了,而且,他很喜欢。”傅远洲黑眸沉静,“夏老说,你的画有种纯粹的美,只有内心纯净无瑕的人才能画出来。他认为大巧不工,技巧这些都是辅助,真正重要的,是那颗发现美的心。” “不过,技巧确实能锦上添花,他很愿意传授你一些辅助技巧,让你更上一层楼。” 花乐之:“……” 认识夏菲菲,是她偶尔做梦会天马行空幻想的事。 成为夏云石老先生的弟子,却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是,傅远洲,他说,这些都是真的。 31. 031 傅远洲一根一根捋过她的手指。…… 花乐之被傅远洲的礼物砸得懵圈了。 夏云石是书画界的泰斗, 光是被他随口指点几句,就会受益匪浅,更别说做他的弟子。 而且, 他还是夏菲菲的爷爷。 可是, 她真的能做夏云石的弟子吗? 夏云石已经七十多岁,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 难道还要教导她?重要的知识反复说了三遍,她还是完全不懂, 然后把夏老气得撅过去? 就算傅远洲真的能帮她把智商测试的分数刷上去, 但她的能力却是不能刷的。她学习绘画的时候是大课堂, 偷偷录了音回家要反复琢磨才能明白老师的话。而那种很多人一起听课, 老师也并不在乎哪个学生有没有听懂。 可是这种拜师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夏云石老前辈肯定是给她一个人上课, 她有没有听明白,一眼就能知道。 花乐之越想越绝望。 她低着头,双手无措地绞拧在一起。 傅远洲眼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一寸一寸地黯淡下去, 小脑袋越来越低,那十根白嫩的手指又开始拧麻花。 “怎么了?不愿意?”傅远洲沉声问道。 这件事他确实是自作主张, 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就先去找了夏老。 “花乐之, 我应该先问问你的。”傅远洲低声解释, “但是夏老那里早就说过是不收徒的, 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他能为了你破例, 要是先跟你说了, 我怕你空欢喜一场。” “花乐之?” 花乐之慢慢抬起头,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往昔软糯的声音变得干涩, “傅叔叔,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我不想拜师。” 傅远洲黑眸幽深,静静地看着她。 在他的心里,小姑娘可没有自大到认为没人能当她老师的程度。 “为什么?”傅远洲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手掌下的肩头小巧圆润,微微颤抖。 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傅远洲黑眸中隐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冷戾,“花乐之,你怎么了?咱们现在不是朋友了吗,你可以告诉我的。”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漫上了一层水雾,花乐之竭力把眼泪憋回去,眼尾泛起了一抹红。 “傅叔叔,你、你不知道,我学习起来非常吃力,老师在课堂上讲了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明白。上学的时候我学绘画,都是偷偷录音拿回家反复听,才能明白那么一点点。” “你想想我要是跟着夏老学习, 分卷阅读85 夏老告诉我光影要怎么处理,他连说了三遍,我却还是茫茫然完全不明白,夏老前辈他、他一定会被我气坏的。” 傅远洲:“……” 他设想了一下她所说的情形,还别说,真有可能把夏老给气得撅过去。 “傅叔叔,”花乐之捏住他的衣袖,轻轻拉了一下,“我真的非常非常感激你,你给我的签约礼,是我收到过最最贵重的礼物。可是,我、我受之不起。” 傅远洲垂眸,看着她发红的眼尾。 小姑娘显然很难过,又是伤心又是愧疚,都快哭出来了。 扯着他衣袖的手指,也在刚才被她拧得发红。 “花乐之,这件事怪我,没有深思熟虑。”傅远洲轻声道:“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先跟夏老商量一下,要是夏老那里能接受,你就拜夏老为师,可以吗?” 花乐之迟疑着点点头,心里早已不抱希望。 夏老那样的大师,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队想求得一两句的指点,怎么可能收她这么笨的人为徒,那不是纯粹给自己找麻烦吗?要多有耐性才能教导她?而且她这样的弟子走出去,也是给夏老丢人。 “花乐之,既然这份礼物悬而未决,那我先送你一份别的礼物,预祝咱们合作顺利,好不好?”傅远洲说道。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眨了两下,没敢点头。 实在是他的礼物太过大手笔,她已经被吓到了。 傅远洲拉开抽屉,取了个丝绒盒子出来。 看起来像是首饰。 花乐之好奇地盯着盒子,是什么?看大小,应该是项链手链之类。 盒子里是一条碧玺手串。 被傅远洲修长白皙的手指拎起,每一颗碧玺珠都圆润光洁,颜色是浅浅淡淡,浅粉浅绿各色都有,清新鲜嫩。 傅远洲捏住她的手掌,把她的手抬了起来。 小姑娘爱吃,身体自然不是干瘦的那种,手掌也软软乎乎,柔软细嫩。 花乐之霍然睁大了眼睛。 他他他他竟然牵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短,整整齐齐。 她曾经画过这双手,自然知道有多好看。 但是她不知道这双手的触感。 男人的手指比她的更温热一些,指腹有一层薄茧,刮在她的掌心,有点轻微的痒。 “傅、傅远洲——”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慌乱,傅远洲抬眸,目光落在她泛起桃红的脸上,微微一顿。 “花乐之。” “傅、傅远洲——” “你看你的手指,都让你拧成什么样了?” “……诶?”花乐之纤长的睫毛眨了眨,缓缓地望向被他捏住举起来的手。 手指泛红,是她刚才紧张的时候不小心拧出来的。 “花乐之,你这个习惯很不好。”傅远洲正色道:“经常这样用力,会伤害到手指的骨头。” 小姑娘的样子有些慌乱,他应该放下她的手。 应该。 傅远洲一根一根捋过她的手指。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每次看到她的手指拧麻花,他就有一种冲动,把麻花解开,把细嫩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撸直。 “花乐之。”男人喉结滚了滚,“幸好,你的骨头还没有被你弄歪。” “没、没歪。”花乐之机械地重复了一句。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碧玺手串,给她戴在腕上。 她的手腕自然不是那种瘦到一折就断的,而是有一点点肉肉,像是一截粉藕,莹白鲜嫩。 那一颗颗浅红淡绿嫩黄的碧玺珠落在她的腕上,更添华彩。 “花乐之,你看。”男人随意地捏起一颗碧玺珠,在指尖转了转。 他一只手还捏着她的手掌不放,另一只手转着碧玺珠,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手腕。 男人眸光沉沉,声音暗哑,“以后你要是紧张或者不安,想要拧手指的时候,就这样转这个珠子,用来替代你以前的动作,知道了吗?” 花乐之呆呆地,机械地点点头,“知道了。” 签约礼已经戴在她的手腕上,要叮嘱的话已经说完,他应该松开她的手了。 应该。 傅远洲最后碰了碰那漂亮的碧玺珠,松开了她的手。 刚一放开,就听见她轻轻地、小小地——吁了一口气。 “花乐之。” 分卷阅读86 “嗯?” “回去以后,跟花平之商量一下,我的画廊等着你的加入。” “嗯……” 花乐之离开后,傅远洲坐在大圈椅上。 被小姑娘坐过的椅子,似乎还留着她身上淡淡的甜香。 他难得没有坐得一丝不苟,而是斜斜倚在了靠背上。 黑眸沉沉,透不过一丝光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 薄唇轻启,极轻极慢地念了一个名字—— 花、乐、之。 …… 花乐之在晚饭时分跟哥哥们宣布了这个消息。 “傅远洲想要邀请我加入他的画廊。” 花平之皱眉道:“合同签了?” “没,我要跟哥哥商量过再签,答应了哥哥的呀。”花乐之表情认真,“傅远洲以前说过我的画应该能卖到六位数,他说要跟我签成分成的那种独家代理,我七他三。” 自从妹妹被品艺欺骗,花平之特意了解过画廊独家代理,一般都是对半五五分成,最多画家拿到六成,没想到傅远洲竟然给了妹妹七成。 “他倒是大方。” 花乐之的表情一垮,“他还要送我签约礼物来着,说是已经跟夏云石老前辈说好了,让夏老当我的老师。” 花安之倒抽了一口凉气,“夏云石?!”即便他不是书画界的,也知道夏云石是什么样的人物。这样的泰斗,给妹妹做老师?! 怎么感觉这走向有点玄幻呢? 傅远洲也太能了吧? 而且,他对自家妹妹也太好了! 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花乐之委屈道:“我怕上课把夏老气得撅过去,已经拒绝了。傅远洲说跟夏老商量一下,要是夏老能接受我这样笨的弟子,这件事就能成。” 花喜之不满意了,“我妹妹哪里笨了?有考第一的就有考倒数第一的!你把全国各地的第一名都聚集到一起考试,那里面也得有个倒数第一。怎么着,这倒数第一就是笨的了?!” 花平之也很震惊,他敲了敲桌子,“对苓苓来说,这是个难得的际遇。这样,跟傅远洲的画廊签约我同意了,要是夏老前辈那边肯接受,苓苓,你就大胆地去吧,上课的时候带上录音笔就好了,对了,哥哥再给你买个全新的录音笔。” 花乐之点点头,又举起手腕,给哥哥们看她新得的碧玺手串,“傅远洲说夏老那边悬而未决,就先送了我一个手串做签约礼。” 花安之早就看到她的手串了,还以为是妹妹自己新买的,没想到是傅远洲送的。 他拉过花乐之的手腕仔细看了看,“碧玺珠而已,应该不是很贵重,既然苓苓要跟他签约,那收了这份预祝合作顺利的礼物也没什么。” 签约、收礼物、拜夏云石为师,哥哥们全都同意了,花乐之很开心,抿唇一笑。 花安之心头一动,“对了,明天我休息,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花乐之:“……?哥哥。” 花安之:“怎么了?” 花乐之鼓起脸颊,怀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又约了什么漂亮姐姐,拿我去做诱饵?” 花安之推了推眼睛,笑道:“哥哥是那样的人吗?” 花乐之、花喜之一起点头,“是!” 连花喜之小时候都被哥哥带着去骗漂亮姐姐“看我家虎头虎脑的可爱小孩”,更别说年龄更小更漂亮可爱的花乐之了。因为是女孩子,骗起来更容易,比如“我家妹妹有个女孩子的苦恼又不方便跟哥哥说所以想要请你帮个忙”什么之类的。 花安之勒住花喜之的脖子,假装凶狠地威胁道:“所以,小苓苓帮不帮哥哥?不帮的话,就勒死花喜鹊哦。” 花喜之:“……???” 花乐之被迫充当诱饵。 她这个诱饵还得有眼力劲,等到哥哥跟漂亮姐姐聊得渐入佳境,没她什么戏份了,她得乖乖地离开,不能继续当电灯泡。 为了让妹妹离开的时候不太痛苦,花安之提前点了一大堆好吃的给花乐之。 花乐之坐在花安之的对面,一边吃着云朵般的舒芙蕾,一边发现花安之渐渐地心不在焉,眼睛不停地往她的侧后方看。 难道漂亮姐姐已经来了? 花乐之猛一回头,看到那边坐着的美女,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夏夏夏菲菲! 花乐之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不是她眼花,真的是夏菲菲。 分卷阅读87 她一头波浪长发,蓬松柔软,刚好及腰,衬得那腰身更加纤细。 一身合体开衩旗袍,小立领,斜开襟,韵味十足。 十指涂着大红的指甲油,跟唇上的口红相衬,妩媚动人。 她捏着刀叉,动作优雅。 而夏菲菲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花乐之盯着夏菲菲,分了一点点注意力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那男人的背影一眼。 纯黑色的西装,脊背挺直,有些熟悉。 诶? 花乐之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人竟然是傅远洲。 傅远洲接了个电话。 安静的餐厅里,花乐之隐约听到了他的声音—— “在机场晕倒了?好,我就来。” 傅远洲似乎跟夏菲菲说了抱歉,起身离开了。 没了傅远洲的遮挡,花乐之更清楚地看到了夏菲菲。 比她之前看到的照片还要美。 心目中的偶像尽在咫尺,想到傅远洲说她以后会跟夏菲菲成为同事,花乐之的胆子变大了些。 她站起身,走到了夏菲菲的餐桌边。 刚想开口,就见夏菲菲放下刀叉看向了自己。 花乐之一紧张,刚才想好的话就给忘了。 她站在餐桌边不说话,夏菲菲双手抱臂,凤眼微微上挑,漂亮又凌厉,目光不善。 花乐之:“……” 夏菲菲对这种事早于屡见不鲜。 她身边的追求对象很多,而那些男人的暧昧女友、暗恋对象、青梅竹马……们,不敢跟男人说什么,就只等着找她的麻烦。 眼前的这个虽然看起来年纪还小,但刚才在斜对面坐着,她就发现,她在偷偷地看傅远洲。 等着傅远洲一离开,她立刻就找个过来,不是看自己落单想找麻烦,还能是什么? 来就来,怕个屁! 夏菲菲斜睨着花乐之。 花乐之都快恨死自己了。 她要是以往看到心目中的女神,肯定不敢上前打扰。 就因为傅远洲的画廊,让她觉得跟女神有了一丁点的联系,就想着先上前打个招呼。 结果,一句话都没说,先惹女神生气了。 夏菲菲眼睁睁地看着上前来挑衅的女孩,恶毒的话没出口,倒是快要把她自己给弄哭了。 乌黑圆润的眼眸中蕴了泪,要掉不掉,红润柔软的唇瓣抿得死死的。 夏菲菲:“……?” 不是,咱俩到底是谁要欺负谁?! 眼看着挑衅者小脑袋懊恼地一扎,准备转身落荒而逃,夏菲菲忍不住了。 “等等。” 花乐之停下脚步,乌黑圆润的眼眸蕴着一包泪,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夏菲菲捂了捂心口,有点受不住这样可爱加可怜的双重暴击。 话说,泪光点点装可怜装无辜的白莲她见多了,这个怎么有点不一样呢? 夏菲菲指了指对面傅远洲刚刚做过的位子,“坐下。” 花乐之乖乖地坐在了她对面,小身子笔直,双手握拳搭在膝上,像是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小妹妹。”夏菲菲身子前倾,“傅远洲这个人吧,冷冰冰硬邦邦,跟冰窟里冻了几百年的石头似的,从里到外都没个暖和气。” 她毫无形象地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喜欢这样的人,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姐姐给你个忠告,算了吧。” 花乐之一句话都没说,就被夏菲菲成功地带偏了。 她歪了歪小脑袋,疑惑不解:“傅远洲很好啊,我觉得他特别好特别温暖,对我的帮助极大,不像您说的那么冷冰冰的呀?” 冷漠无情的傅公子特别好特别温暖? 夏菲菲一脸复杂,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多厚的滤镜啊。 刚想让这个挑衅者好自为之,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你、你刚刚是不是称呼我——”夏菲菲匪夷所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您?” 花乐之小脑袋一点,“对呀,您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特别喜欢您、您画得那幅《四季》,那是我心目中的神作!不光是好看,颜色极其自然地从春天的嫩绿过渡到夏季的浓烈,夏季的花朵结成秋天的果实,到冬季的萧瑟,浑然一体。蕴意也特别好,四季循环,生生不息。” 夏菲菲:“……” 这小嘴叭叭叭的,偏偏说的还挺有门道,显然是懂画的。 不是,她不是来 分卷阅读88 挑衅自己的吗,怎么变成彩虹屁了? “你——”夏菲菲迟疑了,“你刚才来我这餐桌边站着是什么目的?” 花乐之不好意思了,目光躲闪,“我、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跟您说话,我就是太喜欢您了,想着提前跟您打个招呼。” 她艰难地解释着,“要是以往我是不敢打扰您的,就是、就是傅远洲说,您跟他的画廊签约了,而我也已经说好了跟他签约,他说以后我跟您就算是同事了,我、我就想着过来……对不起……” 她白嫩的手指绞在一起,拧了两下,麻花刚刚成结,就碰到了手腕上挂着的碧玺手串。 手指不由得摸上了碧玺珠,轻轻一转。 夏菲菲捂住了脸。 所以,她刚开始横眉冷对吓唬人家小可爱做什么?! 差点把人家吓哭了! “那个,小妹妹,”夏菲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些,“你也跟傅远洲的画廊签约了?” 花乐之摇摇头,“是说好了,还没签合同。” 夏菲菲:“那咱们早晚就算是同事了,你别您您的称呼我了,把我都称呼成老前辈了。” 花乐之:“对、对不起……” 夏菲菲:“没事没事,你、你叫什么名字?” “花乐之,花草树木的花,平安喜乐的乐,之乎者也的之。” “花乐之……,嗯,很好听。”夏菲菲点头,“你想吃点什么,姐姐再给你点些。” “不用不用,我刚才吃了好多。”花乐之说着说着,突然想起自己是陪着哥哥来约会漂亮姐姐的,她扭头往后一看。 花安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却亮亮的。 花乐之:“……” 难得碰上女神,花乐之已经顾不上哥哥了。 她刚想转回身,就看到了花安之桌上的一大捧白色的玫瑰,那是用来送给漂亮姐姐的。 花乐之眼睛一亮,站起身,跑到花安之的餐桌边,抓起那一大捧玫瑰就跑。 “我可以送花给您、你吗?”花乐之把娇妍香馥的花束递到夏菲菲面前。 隔着几个餐桌,夏菲菲似乎看到那个戴着银丝边眼睛的男人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 她好笑地看了看被花乐之借花献佛的无辜玫瑰。 别说,白玫瑰还挺好看,香味也不错。 “谢谢,我很喜欢。”夏菲菲刚想接过花束,一个纯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餐桌边。 花乐之抓着花束的手一顿,仰起脸一看,傅远洲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傅叔叔?你不是走了吗?”花乐之坐在他的位子上,一点起身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傅远洲神情淡淡,“认识了?” 花乐之眉开眼笑:“嗯,认识了!我正要送花给女神!” 傅远洲轻笑一声,修长白皙的手掌伸到花乐之面前,“送花?没我的份吗?” 花乐之抱紧花束:“没、没你的……”这是打算送给夏菲菲的! 傅远洲:“……” 他本来是要走了,在停车场看到花乐之的车,听保镖说花乐之和花安之也在楼上吃饭,就又返回来看她一眼。 见她神色欢喜,讨要她手中的花不过是逗逗她。 可他绝对没有想到,她会一脸抗拒地拒绝他。 不过是一束玫瑰花! 一束不值钱的花而已! 她竟然不!肯!给! 傅远洲气笑了。 花乐之心尖一颤,在一大捧白玫瑰中小心地找了找,意外地找到一片没有裁掉的小小叶片。 她把那浓绿的小叶片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傅远洲还没有收回的手掌中。 还轻轻地拍了拍。 傅远洲:“……” 32. 032 家属,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傅远洲看看掌心一片小小的绿叶, 黑眸望向花乐之,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径自离开了。 夏菲菲都看呆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乘风集团太子爷主动开口问人要东西, 关键是还没要来!更关键的是,他竟然什么都没说, 就这么走了!走了! 傅远洲离开,花乐之松了口气, 把白玫瑰往夏菲菲面前一送, “送给你。” 夏菲菲连忙接了过来, 这可是乘风太子爷求而不得的东西! 花安之从后面走了过来 分卷阅读89 , 拍了拍花乐之的头,一字一顿道:“花乐之。” 花乐之身子一僵,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把哥哥准备讨好漂亮姐姐的花给抢走了。 花安之在花乐之身边坐了下来,望着夏菲菲怀里的花, 笑道:“这白玫瑰是我的。” 夏菲菲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在我手里就是我的。” 花乐之连忙扯了扯花安之, “哥哥, 这是夏菲菲。” 拜花乐之平常念叨, 花安之很清楚夏菲菲是谁, 只是从来没留意过长相, 刚刚才没有认出来。 花乐之又给夏菲菲介绍:“这是我哥哥, 花安之。” 夏菲菲一听名字就知道两人是亲兄妹了, “安、乐,你们兄妹的名字还挺喜庆。” 花安之推了推眼睛,笑道:“我们兄妹四个, 平安喜乐,我排第二。” 花乐之插嘴:“我是小四。” 兄妹两个看起来关系很亲密,夏菲菲有点羡慕,“我们家就我一个。” 花安之已经听妹妹说过夏菲菲跟傅远洲画廊签约的事,“我家妹妹年龄还小,以后去了画廊要是有得罪之处,还请夏小姐告诉我,我会给夏小姐赔礼的。” 夏菲菲愣了一下。 一般人客套都会说“我家孩子还小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花安之却说“有得罪之处他来赔礼”。 感觉很是特别。 又宠妹妹,又很有分寸的没有要求别人也让着他妹妹。 “你太客气了,花乐之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人跟她生气。”对方客气,夏菲菲自然也好说话。 花安之适时地拿出手机,“那咱们加一下,要是我家妹妹在画廊有什么事,还要麻烦夏小姐通知我一声。” 夏菲菲愣了一下,听他的意思,好像很不放心妹妹似的,她也没多想,拿出手机跟花安之加了好友。 花乐之呆呆地看着他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哥哥给利用了。 她气鼓鼓的:“哼!”声音很小,生怕夏菲菲听到误会。 夏菲菲还真没听到,她的注意力放在花乐之手腕上的碧玺手串。“诶?这是某牌今年的新品,颜色特别好看,不过是限量的,我想买没买到。” 花乐之犹豫了一下,“这是别人送的,要是我自己的,就送给你了。” 夏菲菲笑了起来,“我就夸一句,可没有夺人所爱的意思。” 花安之听她说“限量买都买不到”,起了疑心,“很贵吗?”他以为就是平常的碧玺,不会很贵,这才允许妹妹收下的。 夏菲菲:“嗯……这得看是谁送的。” 花乐之:“是傅叔叔送的。” 夏菲菲:“哪个傅叔叔?” 花乐之:“傅远洲呀。” 夏菲菲嘴角一抽,“你管他叫……叔叔?算了,如果是傅远洲送的,那就不贵。” 说完,她突然愣住了。 傅远洲给女孩子送礼物?还是那种戴在身上的首饰?! 再想想刚才傅远洲伸手问花乐之要玫瑰花的样子,夏菲菲眼睛一亮,目光在花乐之身上溜了一圈。 不会吧? 冷漠无情傅公子,要栽在眼前的女孩子手里了? 不过,花乐之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关键性格还非常可爱,这样的女孩子是很讨人喜欢的。 傅远洲又不是断情绝爱的神仙,就算栽了也有可能。 “花乐之,”夏菲菲慢悠悠地问道:“你跟傅远洲签约,是分成的吗?” “是呀。”花乐之点头。 “那,你们是怎么分成的?”夏菲菲又问。 花安之都没来得及阻止,花乐之已经老老实实地答了:“他三我七。” 夏菲菲:“……” 得,实锤了! 傅远洲给别人多是五五分成,给她四六分那还是看在程老爷子跟自家爷爷的多年老交情份上。 能让一个成功的商人给出三七分,花乐之在傅远洲的心里绝对是特殊的。 花安之推了推眼镜。 同事间的薪金是不该互相交流的,妹妹不懂,夏菲菲应该懂的。 可惜,他没来得及阻止自家妹妹。 再说,阻止了也没用,妹妹那么喜欢夏菲菲,只要私下里夏菲菲再问,她还是一样会回答。 夏菲菲微微一笑,“放心,我就是问问,绝对不会拿来做文章。” 看兄妹两个的样子,似乎对傅远洲的感情毫无察觉。 啧啧,看好戏! 她倒要看看,乘风太子爷是 分卷阅读90 怎么栽在眼前的女孩子手里! …… 认识了夏菲菲,花乐之很是开心。 下午本该去庄园练习智商测试,顺便再把合同签了,不过傅远洲一直没联系她。 花乐之想起他接的电话,好像是谁在机场晕倒了,既然他要跑去照看,那应该是朋友。 朋友病了,他没时间,很正常。 第二天,花乐之没等到傅远洲的联系,主动发了信息过去。 傅远洲一直没回。 花乐之有点不开心,直接打电话。 傅远洲接了:“花乐之。” 花乐之气鼓鼓地问:“傅叔叔,你不回我的信息,是要跟我分手吗?” 那边似乎愣了一下,傅远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 花乐之的气消了,“傅叔叔,我能过去找你吗?” “花乐之,今天……别过来了。” “为什么?”花乐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你、你金屋藏娇啦?”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花乐之的手机压在耳朵上,这一声浅浅的笑,就像是男人紧贴着她的耳朵发出的。 低沉,又点沙哑。 像是大提琴。 花乐之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耳朵。 “花乐之,没有金屋藏娇。”男人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我住的地方,除了你,就没有别的女人来过。” “那、那你干嘛不让我过去?”花乐之疑惑不解。 “我不舒服,”那边传来轻声的咳嗽,“不想传染你。” “……傅叔叔你病了!”花乐之急了,“我这就过来!” 傅远洲放下手机,捏了捏眉心。 真是报应不爽,他前些天刚刚装病骗过她,结果就真的病了。 不该让她过来的,他并不想害她生病,哪怕有一丝传染的可能性,也该让她离得远远的。 他明明能够在电话里装出若无其事的。 他从小接受的教导是——哪怕再痛,脸上也要风轻云淡。 可是,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见到她了。 他不该这样。 但是,他记得很清楚,她亲口说过—— 病人,是有特权的。 …… 花乐之轻车熟路,连导航都不用开。 傅远洲住的地方本就是城郊,车少人少,她一路顺利,很快就到了。 黑铁大门敞开,门口有太保守着,花乐之长驱直入,把车子一停,小跑着进了主屋。 她一直跑到三楼,脚步声在楼梯、走廊里回响。 站在傅远洲的卧室前,她喘了口气,轻轻地敲了敲门:“傅叔叔,我能进来吗?” “嗯。”男人的声音透过门板,变得有些模糊。 听在花乐之的耳朵里,更多了几分有气无力的虚弱。 推开木门,男人的卧室出现在花乐之面前。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傅远洲的卧室。 果然像他说的,他喜欢黑色,连床上铺的柔滑似水的床单,都是黑色的,隐约能看到华丽的暗纹。 男人半靠在床头,身上搭着薄被。 他的皮肤本来是冷白色,此时却多了一点不正常的红。 纯黑色的眼睛里,也带上了淡淡血丝。 “傅叔叔!”花乐之轻喊一声,快步走到他的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呀,发烧了!” 掌心的热度明显,花乐之又贴了贴自己的额头,“温差好大!傅叔叔,你得去医院呀!” 傅远洲轻轻摇头。 他要是真的去了医院,动静未免太大,估计很多人都会吓到,没准连外公都得过来。 “又不肯去医院,上次是,这次也是。”她轻声地嗔怪着,从他床头拿了杯子,接了一杯温热的水,“那好吧,傅叔叔,你先吃药,现在是中午,要是到晚饭的时候你还没退烧,就必须去医院。” 没等傅远洲开口,她强调:“没得商量!” 傅远洲倒不是真的排斥吃药,主要上次他是装病,根本就没有吃药的必要。小姑娘给他带的退烧药,他收到自己的柜子里了。 刚想告诉她,就见花乐之进了他的卫生间。 哗啦哗啦的水声传来,是她认真洗手的动静。 她洗过手,抠了两颗药,托在白生 分卷阅读91 生的掌心,递到他的面前。 “傅叔叔,你不肯去医院,至少也得吃药的。” 她的手掌比他的要小很多,白嫩嫩的,捏起来软乎乎的。 对,他捏过。 傅远洲从她掌心拈起一颗药,塞到嘴里,花乐之眼疾手快递了水杯过去。 他喝了一大口水,温度刚好入口。 他从她手里拈起第二颗药。 指尖从她柔软的掌心划过。 花乐之耐心地等他吃过药,把水杯放回旁边,这才说道:“傅叔叔,原来你吃药也是一颗一颗的呀,我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被花安之笑话,他说别人吃药都是一大把一口闷。” 傅远洲黑眸含笑,“咱们不常生病,哪有什么机会吃一大把的药,自然也没练出那样的本事,吃药就得一颗一颗的来。” “对呀!”花乐之觉得傅远洲说的真有道理! “傅叔叔,你吃午饭了吗?”花乐之有些担忧,她是吃过午饭睡午觉之前给他打的电话,看他这么难受的样子,也许根本就没吃东西。 傅远洲轻轻摇头,“没胃口。” “不吃饭哪行?身体本来就病了,不吃饭更没力气!”花乐之眼巴巴地望着他,“傅叔叔,你多少喝几口粥,好不好?” 傅远洲:“好吧。” 他给厨房那边拨了电话,让他们送一份粥到主屋客厅。 花乐之下楼,没多会儿,端着木托盘上来了。 一碗晶莹软糯的粥,还配了两份爽口的小菜,倒是没有荤腥。 花乐之把托盘放在床头,她坐在他的床边,端起粥,手指捏住了汤匙。 傅远洲刚想坐起来,看到她的动作,心头一动,又靠回了床头。 花乐之指尖试了试碗的温度,觉得不烫手,粥应该是刚好入口的。 她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了傅远洲的唇边。 傅远洲深深看了她一眼,并不言语,张口含住了汤匙。 粥是原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放,只有大米天然的香甜。 花乐之把汤匙放在碗里,右手去拿托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小口凉菜,送到了傅远洲唇边。 傅远洲没说什么,张口吃了。 花乐之极有耐心,一口粥,一口小菜,两种小菜还要交错着来。 傅远洲更有耐心,送到唇边的饭菜就垂眸吃掉,她去夹菜,他就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都没说话,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汤匙碰在瓷碗上的清脆响声。 一个负责投喂,一个负责吃掉。 直到瓷碗见了底,两碟小菜也吃光,花乐之把碗筷都收到红木托盘里,去卫生间拿了毛巾过来,递给傅远洲。 傅远洲擦了嘴。 花乐之笑得眉眼弯弯,“傅叔叔,像你这样乖,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傅远洲黑眸幽深,“那,像我这样乖,有奖励吗?” 花乐之愣了一下,“傅叔叔想要什么奖励?” 傅远洲的目光落在她柔软红润的唇瓣上,喉结动了动,“花乐之,我下午没办法教你刷题,你还愿意留下吗?” 那些简单的测试题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哪怕病得再严重他一样能轻松应对。 但是,他想知道,她愿意陪着他这个病人吗? 花乐之犹豫了一下。 傅远洲的目光沉了下去。 “傅叔叔,”花乐之抿了抿唇,“我倒是愿意陪着你的,但是你吃了药,最好睡一会儿,这样好得快。” 傅远洲:“好,我睡会儿,你要走吗?” 花乐之摇摇头,“肯定不走呀,你见过哪个陪床的家属,是在自己家里陪的?都是守在病人身边的呀。” “傅叔叔,我经常去花安之的医院,我很清楚的,条件好的有个单独的病房,陪床也有地方睡。条件不好的就租一张医院的躺椅,但不管哪种,家属都是睡在病人身边的。” 傅远洲眸光沉沉,听着她又轻又快地叭叭叭。 ……家属? 男人黑眸中墨云翻滚,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捏了起来。 “花乐之。”怕吓到她,他垂下了眸子,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我的床很宽,你要睡也可以。” “不了吧。”花乐之飞快地拒绝了,“不能跟病人睡一张床的,翻身呀坐起呀,都有干扰。要是病人在打吊针,不小心碰到了更糟糕。” “那你睡那个沙 分卷阅读92 发,可以吗?”宽大的窗户下,有一张长条沙发。 “嗯嗯。”花乐之点点头,“我不困,就在这里玩一会儿,傅叔叔,你睡吧。” 她说着话,径自走到沙发坐下。 抬头看傅远洲还是靠在床头,说道:“傅叔叔,总这样靠着容易腰酸,你躺平了吧。” 傅远洲躺下,闭上了眼睛。 花乐之坐在沙发上,远远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冷白的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红,眼底下有些青。 可即便是这样疲惫,也掩不住男人的俊美。 睫毛浓密,安静地垂着。 因为发烧,薄薄的嘴唇有些红,竟然感觉有些诱人。 花乐之猛地扭过头。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了手机,漫无目的地刷了一会儿。 脱掉鞋子,舒舒服服地盘膝窝在沙发里。 …… 傅远洲一直闭着眼睛,直到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才慢慢地睁开。 他轻轻地坐了起来,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小姑娘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跟他预料的一样,她从来都有午睡的习惯。 她睡得很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因为没有枕头,脖子看起来不太舒服。 傅远洲赤脚踩着长毛地毯,拎着自己床上的枕头走到她身边。 他单膝跪在沙发前,手臂从她颈下穿过去,把她托起,另一只手把枕头放好。 刚刚把她放下去,小姑娘就在枕头上蹭了蹭。 她睡得很香甜,呼吸平稳,纤长的睫毛时不时动一动,红润的唇瓣带着淡淡的水润光泽。 傅远洲手指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点,意想不到的柔软。 男人无声地笑了。 “家属,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花乐之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她伸了几个懒腰,感觉自己睡的地方有点窄。 她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跟半靠在床头的傅远洲对视,表情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是在陪生病的傅远洲。 “呀,不不不好意思,我睡着了!”花乐之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傅叔叔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醒。”男人的声音似乎恢复了,听起来没有那么沙哑了。 花乐之走到他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反复几次,“好像不烧了,傅叔叔,你的体温计呢?” “找不到了。”上次那个体温计泡过茶水,被他直接扔掉了。 “啊,我竟然忘了带体温计过来。”花乐之懊恼地挠挠头,“我去买一支。” “不用,我让人送过来。”傅远洲刚想给唐笙拨电话,手机却响了。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傅远洲沉默了一瞬,才若无其事地接起来。 “病了就在医院待着。”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我很忙,没时间过去。” 花乐之静静地坐在他的床边,等他挂了电话,问:“是你那个在机场晕倒的朋友吗?” 傅远洲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微微点了下头。 花乐之:“傅叔叔昨天是送他去医院了吗?” 傅远洲低低地应了一声。 “难怪,”花乐之露出个了然的表情,“我就说最近天气很好傅叔叔怎么会生病,肯定是去医院的时候不小心被传染了。” 傅远洲:“也许。” 花乐之嗔道:“虽然是被传染,但也说明傅叔叔的身体有些虚弱,离上次发烧才没多少天嘛。傅叔叔,你要锻炼身体哦。” 傅远洲:“……” 花乐之:“体温计呢,让人送来,要是没有的话,我开车出去买。” 傅远洲给唐笙拨了电话,让他把体温计放在一楼客厅。 “我去梳洗一下,马上回来。”花乐之摸了摸头发,已经被她睡得乱蓬蓬了。 隔壁的卧室跟她上次睡午觉时一样,花乐之重新梳好头发,洗了手,才回到傅远洲这边。 她收拾了木托盘,“傅叔叔,我下去拿体温计。” 傅远洲“嗯”了一声,等她出了门,他也从床上下来,把沙发上的枕头又放回了床上。 …… 分卷阅读93 唐笙把体温计放在一楼客厅,他藏在不远处的花木后面,探头探脑地盯着客厅。 “唐助理,你干嘛呢?”太保四拍了拍他的肩膀。 冷不防的一下,吓得唐笙差点叫出来。 他拍了拍胸口,“嘘,安静,我看看是谁来照顾先生,到底是花小姐还是孟小姐还是夏小姐。”这一次,是真的能确定庄园女主人了。 他一直猜花小姐,甚至想跟太保们赌一把。 可惜,太保们也一致认为是花小姐,大家都赌一样的,那还怎没赌得起来? 看到客厅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唐笙兴奋地拉住太保四,“看!看!我就知道我没猜错!肯定是花小姐嘛!” 太保四跟看白痴似的瞅了他一眼,手指往旁边一指,示意唐笙。 唐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花乐之的车,就那么停在旁边。 唐笙:“……” 太保四又补刀:“没事,逻辑思考你是强项,论观察力,当然是保镖更胜一筹,这是正常的。” 唐笙艰难挽尊:“我的观察力也是不错的!” 太保四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笑了,“那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太保们,早就知道花小姐在先生心中是不一样的。” 唐笙胖乎乎的脸上满是诧异:“怎么可能?”他这个贴身助理也是直到今天才确认的。 太保四笑道:“我刚才说了嘛,我们只用眼睛。就说昨天,孟小姐回国一下飞机就晕倒了,先生在停车场看到花小姐的车,还要上去看她一眼,看、她、一、眼。” 唐笙:“卧槽……” 33. 033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小羊羔。…… 花乐之在一楼客厅的茶几上取了体温计, 一路小跑着回到三楼。 傅远洲已经起身,坐在窗边的大沙发上,看到她进来, 薄薄的眼皮一撩, “不要跑。” 小姑娘走路总是不太老实,生气的时候还好, 只会闷闷地走路,一旦高兴起来就喜欢蹦两下, 着急一点就要跑。 花乐之还以为自己跑动的声音吵到他了, 毕竟是病人嘛, 需要安静, 她立刻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开始走路。 傅远洲无奈,朝着她伸出手。 这样子倒是有点像要拉她的手。 花乐之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他捏着她的手给她戴碧玺手串的情形。 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了两下, 花乐之快走两步,把体温计塞到了他伸出来的手里。 看看手里的体温计,傅远洲:“……” 花乐之坐在他身边, 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不太烧了, 不过还是要用体温计测过才知道。” 她把刚刚塞过去的体温计又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看看水银柱指示的温度, 轻轻甩了几下, 检查过, 这才又递给傅远洲。 傅远洲捏着体温计没动, 他其实很少生病, 现在感觉已经完全好了。 花乐之还以为他不会,“就是把这头夹在腋下,五分钟就好啦。” 她说完, 目光突然落在傅远洲的衬衣上。 黑色的衬衣,真丝顺滑光洁,隐约能看到身体的廓形。 花乐之看看衬衣的领口,要是他从领口塞进去体温计,那她不是能看到他的锁骨了? 要是他从衬衣下摆塞体温计,那那那那她岂不是能看到腹肌! 天啊,傅大模特的锁骨和腹肌! 花乐之的目光热烈了,她抿了抿唇,努力掩饰着。 傅远洲的眸光更加深邃,他假装没有看到小姑娘在自己身上逡巡的热切目光,捏着体温计,浓密的鸦睫低垂,遮住了眼睛,样子颇有几分无辜。 “花乐之,这个,要怎么夹到腋窝,要脱掉衬衣吗?” 花乐之:“……!!!” 让傅大模特脱掉衬衣!一览无余! 她差点就点头说是了,好在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把她勉强拉住了。 “不、不用脱衬衣,就从领口塞进去,或者从下摆塞进去。”亲手把大好机会葬送掉,花乐之懊恼得差点哭了。 好在,傅远洲马上就动作了。 他撩起衬衣的下摆,一寸一寸地,先是露出黑色长裤上的皮带扣,冷锐的银扣渐渐展露全貌。 花乐之几乎屏住了呼吸,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手指,生恐自己会错过难得一遇的美景。 衬衣卷至裤腰上沿的边缘,隐约露 分卷阅读94 出一线紧致的肌肉。 傅远洲的手指突然顿住了。 花乐之紧张地都结巴了:“怎怎怎么了?” 傅远洲皱眉想了想,“好像有点凉。” 花乐之懊恼地差点给自己一巴掌,人家都病了,她还要人家撩起衬衣下摆去放体温计,实在太过分了! 从沙发上跳起来,花乐之抱了床上的薄毯,轻轻搭在傅远洲的身上,“这样好些吗?” 有薄毯挡着,显然她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花乐之遗憾地叹了口气,纤长的睫毛无精打采地垂了下去。 “看不到,怕把体温计折断了。”傅远洲的胳膊从薄毯下抽了出来。 在花乐之疑惑的目光中,他修长的指尖捏住了一枚领口的纽扣。 然后,他就看到小姑娘蔫哒哒的眼神一点点亮了起来。 傅远洲慢条斯理、优雅地、闲适地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俊美的脸上带着一股子世家公子的漫不经心。 男人的喉结在颈间凸起一个完美的形状。 花乐之不小心地咽了下口水。 男人的手指顿了一下。 花乐之的心一提,只解开第一颗纽扣,锁骨的边她都别想看到。 好在,傅远洲的手指继续向下,漫不经心地解开了第二颗纽扣。 花乐之心里小小地欢呼了一声。 男人手指不停,第三颗纽扣,开了。 花乐之:“……” 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了第四颗纽扣。 花乐之:“?” “花乐之,解到这里可以了吗?”男人望着她,好像病人在询问自己的医生。 花乐之很想说“不可以”,可那抹残存的理智再度坚强地拉住了她。 “可、可以了。”她十分遗憾地宣布。 傅远洲一手拎起衬衣的前襟,一手捏着体温计,往腋窝送去。 他似乎很不熟练,试探了很久才终于夹好了。 花乐之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整个人都呆滞了。 她她她看看看看到了! 不止是一字骨! 还有紧实的肌肉! 啊啊啊啊,好像赶紧画下来! 花乐之无比后悔自己出来的太急,只记得拿上退烧药,竟然忘了素描本。 她决定以后一定要把素描本随身携带,这样不管看到什么样的美景,她都能在第一时间记录在册。 傅远洲夹好体温计,薄薄的眼皮一撩,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呆滞的花乐之。 她的眼睛里有惊艳,也有惊喜。 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如泉水般清澈,纯净得没有掺杂一丝欲念。 傅远洲垂下睫毛,浓密的鸦睫遮住了眼中的失望。 不过片刻,他就调整好了心情。 行叭,还是太快了。 小姑娘根本就没产生那样的想法。 合格的猎人会悄无声息地蛰伏。 他有足够的耐心,布置好一切,引导着迷途的小羊羔回家。 花乐之拿出手机,记了下时间。 五分钟一到,傅远洲取出了体温计。 他动作很快,跟放进去时的慢吞吞完全不同,花乐之什么都没看到,那体温计就已经递到了她的手里。 花乐之机械地接过体温计,转了转,水银柱显示三十六度半。 “傅叔叔,你完全好啦!”花乐之很开心,“傅叔叔你身体还是很好的嘛,上次是,这次也是,就算发烧了也会很快好起来。” 傅远洲:“嗯,既然我好了,那陪你刷题?” 花乐之白了他一眼,“就算好了,身体还是虚弱的呀,傅叔叔要静养几天才行!” 她突然想到什么:“合同的事也不着急,反正咱们已经口头约定好了,等你彻底养好身体再说。” 傅远洲:“嗯,我听你的安排。” 花乐之:“听、听我的安排?” 傅远洲:“对,我觉得你安排得很好,安排我吃了药,安排我吃了午饭,又安排我睡了一觉,这不,我一下子就好了。” 花乐之被夸奖了,眼睛弯了起来,小脸还努力地板着,“也、也不是我会安排啦,病人本来就该这样的,让别人安排也会如此。” 傅远洲:“谁说的,我自己安排的话,就不会吃药,也没胃口吃饭,肚子空空身体不舒服也睡不着。能这么快好起来,都是因为花乐之。” 分卷阅读95 花乐之终于憋不住了,抿着唇一笑,小脑袋晃了晃。 傅远洲: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小羊羔,一夸就开心。 “咳咳,”他轻咳一声,“时间还早,你是回家去,还是再陪我一会儿?” 花乐之看看手机,“我再留一会儿吧,看看你的病情会不会反复。” 傅远洲:“那咱们去散散步?” 花乐之眉头一蹙,“我不想让你出去吹风,万一又烧起来呢?” 傅远洲:“那,花乐之闲暇的时候都做什么?” 花乐之:“我要是不画画,就刷剧,要么就看看各地的风景和美食什么的。” 傅远洲:“那咱们去四楼影音室刷剧如何?” 花乐之兴奋了,“用你那个大投影?” 傅远洲:“就用大投影。” 花乐之眉开眼笑,“傅叔叔,有零食吗?我刷剧的时候喜欢吃零食。” 傅远洲:“……” 上次小姑娘拉开冰箱什么都没有,他吸取教训,让厨房把冰箱重新整备,塞满了各种饮料,但是,他完全不知道,看电影还得有零食的。 好在家里有厨师,傅远洲给厨房那边拨了电话,让他们送些适合看电影吃的零食过来。 他拉开房门,花乐之顺手捞起薄毯,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他们的卧室都在三楼,影音室在四楼。 花乐之一手抱着毯子,一手扶住了傅远洲的胳膊。 傅远洲垂眸看她。 花乐之:“病人身体虚弱,会脚软,傅叔叔小心上台阶。” 傅远洲心头一动,真的“脚软”了。 他的身子微微歪斜,花乐之的一只手根本就扶不住他。 男人高大挺拔,自然也是重的,花乐之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倚着他,承受他斜靠过来的重量。 两人跟被胶水粘住似的,你靠着我,我倚着你,慢慢地上楼梯。 傅远洲轻笑一声,低头在她耳边说道:“花乐之,你看咱们像不像那种老得走不动要相互搀扶着走路的老夫老妻?” 花乐之设想了一下,乐出声来,“别说,还真是有点像。” 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傅远洲故意脚下一歪。 高大的身躯压了过来,花乐之惊叫一声,牢牢抱住了他的腰,“傅叔叔你小心些!” 她柔软的手臂环在他的腰身,她的声音里带着惊慌。 傅远洲立刻就后悔了。 不该欺负她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急躁的人。 对她,他应该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 他直起身,“好,我小心些。” 花乐之紧张地握着他的胳膊,生恐他在楼梯上摔了。要是从楼梯上滚下去,那可就不是发烧那么简单了。 好在,傅远洲走得很稳,顺利地到了四楼。 他一扇一扇门推开,给花乐之介绍,“这里是健身房。” 花乐之好奇地看着里面,“花喜之也有个健身房,不过没有这么大,只有几样东西。” 傅远洲也不急,带着她进来,挨个给她讲器具是练什么的。 花乐之看他有上去演练的意思,连忙阻止:“傅叔叔你别练,等好了再练。” 傅远洲:“等好了,我教你。” 他倒不是想让小姑娘练出肌肉,只希望她能身体健康不要生病。 再带着花乐之去下一个房间,“这里是琴房。” 花乐之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的钢琴,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学过钢琴的,学了两天,手指头有些疼,就、就送给花安之了。” 傅远洲低低地笑了一声,“没事,以后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不想学我可用弹给你听。” 花乐之眼睛一亮。 傅远洲的手指非常漂亮,修长如玉,骨节分明,这样的一双手落在黑白琴键上,肯定是赏心悦目。 看到的话,她一定要画下来! 傅远洲带着她进了影音室,他负责接好设备,花乐之在一旁翻看影碟。 “傅叔叔,看这个!年度动作大片!”花乐之挑了一个。 傅远洲自然同意。 两个太保抬着个小推车上来,两层的小推车,摆满了各种食物。 上层是饮料和冰淇淋、水果拼盘,下层是厨房现做的爆米花和薯片,还摆了两碟花生瓜子。 “太、太多了吧?”花乐之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不是真的怪怨太多,而是 分卷阅读96 欢喜。 傅远洲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吃,这都是厨房现做的,比起外面的要健康很多。” 花乐之不太信,指指冰淇淋:“这个也是厨房做的?” 傅远洲点头。 花乐之又看薯片,还真是现炸的。 她捏了一枚,酥脆可口,味道调得也很好,一口下去,她就喜欢上了。 花乐之抱着薯片窝在沙发上,看着弯腰调试投影仪的傅远洲,哀叹了一声:“傅叔叔。” 傅远洲扭头来看她,“怎么了,不合你的口味我让厨房换一种?” “不是呀。”花乐之蹬掉鞋子,两条腿也窝进沙发,一张小脸皱了起来,“傅叔叔,你这里太享受了,屏幕这么大,音箱7.1,沙发这么软,还有这么多好吃的,我会乐不思蜀的呀。” 傅远洲黑眸含笑,“那你以后想看片了随时过来。” 花乐之“咔嚓咔嚓”咬着薯片,苦恼道:“关键是这些零食太好吃,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到自己刚刚退婚是胖了一圈,脑门上还爆了颗痘,花乐之就想放下薯片。 奈何,她做不到呀。 傅远洲也想起了她那颗喜庆的痘痘,笑了一声,安慰道:“这是厨房做的,没有防腐和什么阿斯巴甜、安赛蜜那些东西,对健康没影响,也没那么容易长胖。” 他收拾好了设备,坐到花乐之身边,捏了一枚她抱着的薯片塞到嘴里,尝了尝,“嗯,下次我叮嘱厨房改进一下,少些油脂,保证不会长肉肉。” 虽然他觉得肉乎乎的小姑娘也很好,不过看她这么在意,还是算了。 “哇,”花乐之惊喜地睁大眼睛,“要是、要是吃零食不长肉,我、我要以零食为主食!” 傅远洲毫不客气地否决了:“那不行。” 再怎么爱吃,也不能伤害她的身体,营养得均衡。 花乐之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倒也没反驳,只是捏着薯片,“咔嚓”一声咬了下去。 傅远洲笑了笑,“花乐之,投影要屋里全黑,我拉上窗帘了?” 花乐之胡乱点点头,“嗯。” 傅远洲先把沙发边的小壁灯打开,这才起身去拉窗帘。为了遮光,窗帘是特制的,拉上之后屋里立刻变黑了。 傅远洲回到她身边坐下,关掉壁灯,屋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花乐之咬着薯片的声音在黑暗中很是清晰。 她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得,在这样纯黑封闭又隔音的房间里,跟他共处有任何危险。 她信任他。 却是不掺杂一点欲念的信任。 傅远洲沉默了一瞬,按开了投影仪,光束照亮了房间。 花乐之把薯片摆在两人中间。 傅远洲其实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只是被她影响,去捏了一枚,意外地碰到了她的手指。 不知不觉,他也吃了很多薯片。 花乐之又吃了一小份冰淇淋,最后还有爆米花。 傅远洲都开始担心她的胃了。 好在爆米花只是蓬松,她有一颗没一颗地捏着。 大大的屏幕上,上演着飞车追逐。 只是普通的打斗,有惊险刺激,但是没有什么恐怖镜头。 傅远洲却发现,每到头破血流,她就会紧紧闭上眼睛,似乎是一种下意识的躲避。 傅远洲递了一杯鲜榨的果汁给她润喉,“下次看文艺片吧,免得你害怕。” 花乐之白了他一眼,“这种动作片一点都不可怕。”她最怕的是灵异片,闹鬼的那种。 傅远洲浅笑,“行,你说看什么咱们就看什么。” 看完片已经不早,花乐之坚持回家吃晚饭。 傅远洲也不勉强,“那,你明天会过来跟我一起吃午饭吗?” 他知道她的早饭是肯定跟哥哥们一起吃,晚饭一般会尽量回家吃,只有午饭,她的哥哥们都不在家。 他的黑眸中有毫不掩饰的期待,花乐之不由自主地点了头,“好呀。” 临走时,她又不放心,叮嘱道:“傅叔叔,你不要熬夜,要好好休息。还有,晚上要是又烧起来了,一定要去医院,要不,你给我打电话也行。” 想了想,“你多打两遍,我会醒的。” 傅远洲笑了一声,“好,我要是病了,就一直打你的电话,直到把你吵醒。” 花乐之丝毫没觉得不对,小脑袋点了点,“这样最好。” …… 跟哥哥们吃过晚饭, 分卷阅读97 花乐之进了画室。 她有些兴奋,先是把《蔷薇花下》又完成了一部分,然后在素描本上,细细地画了傅远洲解开三颗纽扣的样子。 画完欣赏了一会儿,深觉这样的素描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她把素描本收在双肩包里,决定明天去庄园的时候带着,谁知道她又会遇到什么想要画的呢。 …… 花乐之一直陪着傅远洲吃了三天的午餐,傅远洲这才“彻底”恢复了健康。 傅远洲把独家代理的合同拿给花乐之,花乐之坐在书桌后面,仔仔细细,一字一字地读过。 傅远洲也不催她,只静静地看着她。 说来奇怪,小姑娘很信任他,跟他待在纯黑隔音的房间里也不慌乱,此时看合同,却非常认真,也许是上次被品艺欺骗,知道防备了? “嗯,没问题,可以签啦。”花乐之答应了哥哥要认真看合同的,现在,她可是真的看完了,从头到尾。 花乐之把名字签好,一份合同收到双肩包。 傅远洲看到了双肩包里素描本的一角。 说起来小姑娘以前不会背双肩包,自从他发烧了,她带着药过来才开始的。 也不知道双肩包里的本子是什么。 “既然签约了,那我带你去画廊看看?”傅远洲提议。 花乐之欣然应允。 画廊一般占地较大,燕城寸土寸金,多数画廊都在靠近城郊的地方,租金会相对便宜些。 乘风艺术画廊却在市中心的繁华热闹之处,是一座大厦的底商,共有三层,一层二层是展厅,三楼是贵宾室洽谈室。 花乐之跟着傅远洲进了画廊,里面基本已经装修完成,但各处都空着,画还没有摆。 画廊装修很简单,全部都是灰白的墙壁,没有一丝的装饰,做为绘画的背景板,却是再合适不过。 一层画廊是大厅式的,非常宽敞,二层中间有些隔断的墙壁,还有些单独的小房间,可以用来展示某个画家的作品集。 傅远洲带着花乐之来到一面墙,“你看,这里我想留给你,你可以画一幅稍大的作品,也可以画两幅稍小的,要是你想要展出的作品比较多,就给你留一个房间。” 花乐之以前参观过画展,但她的画却从来没有展出过。想到自己的画挂在这里,任大家赏鉴评论,她突然有些不安。 “傅叔叔,你说,我的画要是参展,会不会拉低画展的水平?” 傅远洲知道她又自卑了,正色道:“怎么会,你的画可是连夏云石老前辈都喜欢的。” 刚说到夏云石,就听到隔断后面有人走过来,边走边闲聊,“你知道吗,听说老板要办画展,就是为了夏云石老先生的孙女夏菲菲女士。” “哇,老板喜欢夏菲菲吧?” 花乐之仰头去看傅远洲。 不知为何,她心里隐约有些不太舒服。 傅远洲拉着她的胳膊,去了三楼的洽谈室。 他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微微弯腰,黑眸沉沉与她对视。 “花乐之,我不喜欢夏菲菲,办画展跟夏菲菲也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我跟她签约,是因为她确实有绘画的才能,能给我的画廊带来收益。” “夏云石和我外公是好友,所以,我跟夏菲菲算是熟识。” “但是除此之外,绝对没有其他任何一丝一毫的暧昧。” “听明白了吗,花乐之?” 34. 034 这件事他洗不清了! 花乐之听得很明白。 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郑重其事地澄清。 但不得不说, 他这么澄清完,她心里竟然感觉很舒服。 他握着她的双肩,略微弯腰与她平视, 黑眸幽深。 “明、明白啦。”花乐之低着头, 避开了他的目光,用脚尖去碾地板上的花纹。 傅远洲松开她的肩头, 浅浅笑了一下。 “花乐之。” “嗯?” “刚才听了那两个人的话,你的心里有没有不舒服?” “诶?你怎么知道?”花乐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好, 白嫩的手掌摆了摆, 慌忙地解释, “不,我没有嫉妒夏菲菲!她、她值得这一整个画廊!” 傅远洲嗤笑一声:“她想得美!” 花乐之不高兴了, “我就这么一说,又不是夏菲菲这么想,你不许说她。” 分卷阅读98 “行, 行,不说你的女神。”傅远洲哭笑不得。 他本来担心她会吃夏菲菲的醋, 现在他开始担心以后吃醋的是自己。 傅远洲拉着她坐下, 他紧挨着她, 声音低沉, “那你说说, 心里为什么会有些不舒服?” “嗯……”花乐之纤长的睫毛茫然地眨巴几下, “不知道, 说不清楚的感觉。” 傅远洲黑眸含笑,“试着说说看。” 他凑得有些近,几乎跟她挨在一起, 花乐之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这种味道,在第一次坐他的车去医院的时候,她就闻到了。 很是好闻。 花乐之眉尖蹙起,手指不由自主地绞拧在一起,麻花刚刚成结,她就碰到了手腕上的碧玺手串。手指很自然地就解开,改成去转碧玺珠。 她想的很认真,白嫩的指尖捏着碧玺珠,一颗一颗地转过。 傅远洲也不催她,只静静地坐在她身边,黑眸专注地望着她。 花乐之想了很久,“傅叔叔,我肯定没嫉妒夏菲菲,就是觉得吧,你要是专门为了给她办画展才开的这个画廊,那我加入进来又算什么呢?大概就这样、这样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吧。” “不舒服就对了。”傅远洲低低地笑了一声,“咱们花乐之值得最好的,不蹭别人的光。” 他拉着她站起来,“虽然刚才说过了,不过我再强调一遍,这画廊开不开,画展办不办,跟夏菲菲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倒是你,花乐之,”他握着她的胳膊没有松手,拇指在细腻的手臂上轻轻擦了一下,幅度极小,花乐之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倒是想为你办画展,等你的作品多了,我想为你办个人画展。” 花乐之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我?不、不行吧?” “怎么不行?”傅远洲正色道,“花乐之,你不能妄自菲薄,要正视自己的才华。” 才华? 花乐之画画从来都是自娱自乐,没觉得自己的画里有什么特殊的才华。不过总是听他夸奖,她对自己的画有了那么一些些自信。 她晃了晃小脑袋,抿着唇一笑:“好吧,要是我真的能画出好多作品的话。” …… 参观过画廊,两人坐车回去庄园。 花乐之跟傅远洲一起坐在后座,傅远洲问道:“要不要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要。”花乐之否决了,“傅叔叔才刚好起来,不要乱吃外面的东西,再说啦,你的厨师们做的饭菜,可是比外面的还要好吃,那个冰淇淋——” 说着说着,她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傅远洲好笑,“那等会儿回去了让厨师给你送一份。” “嗯嗯嗯,”花乐之的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要多多的黑糖酱!” “行。”傅远洲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两人的说笑,傅远洲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俊美的面孔阴沉了下去。 “是谁?”花乐之很随意地瞥了一眼,看到了“孟雨灵”三个字。 傅远洲接了起来。 花乐之跟他挨着坐,听筒里的声音清清楚楚。 “傅哥,灵灵她又晕倒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傅远洲声音沉沉,“医生怎么说?” “一帮庸医!每次都说什么也查不出来!灵灵明明那么痛苦,头疼得要裂开似的!她都不认识我了,只喊着你的名字!” 傅远洲顿了顿,“我这就过去。” 吩咐了司机去乘风医院,傅远洲扭头看着花乐之,欲言又止。 花乐之:“是你那个在机场晕倒的朋友?” 傅远洲:“是。” 花乐之:“也是那个胡悦悦提到的朋友?” 傅远洲:“是。” 他碰了碰她的胳膊,车里空调开得足,她的胳膊有一点点凉,摸起来像是柔软的果冻。 “花乐之,我让太保送你先回庄园,好不好?” 花乐之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碧玺珠,好半天没说话。 傅远洲喉结滚了滚,“花乐之,你先回庄园,我很快就回去。” “好吧。”半晌,花乐之终于开口。 五辆车停在路边,花乐之上了最后一辆车,车后座的两个保镖立刻给她让了位子,挤到另外的保镖车上去了。 花乐之一路闷闷的没有开口,前座的两个保镖本来很开心在花小姐面前露脸,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跟她介绍自己了。 分卷阅读99 回到庄园,花乐之连主屋都没进,直接开着自己的车走了。刚才要不是她的车停在这里,她也不会坐着保镖的车返回来庄园这一趟。 两个保镖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不敢阻拦。 花乐之开出庄园,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她方向盘一转,拐上了去乘风医院的路。 说起来,哥哥去乘风医院上班,她还从来没去看过呢。 她去看看哥哥,这是很正常的事。 对吧? 把车停好,花乐之给花安之发信息,[哥哥,你在忙吗?] 花安之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信息来,很有可能是在手术中。 花乐之下了车,直接进了住院部。 她都来医院了,顺便跟傅远洲打个招呼,这是很正常的事。 对吧? 孟雨灵既然是傅远洲的朋友,而乘风医院又是傅远洲的产业,那她应该会住在VIP病房。 花乐之上了住院部的顶层。 她都不用一间一间地去找,光是看到门口两个站得笔直的保镖,她就知道傅远洲是在那间。 看到她慢吞吞地走过来,两个保镖的脸都僵了。想笑着跟她打招呼,又觉得这情形着实不妙,笑容挤出来也是僵硬。 病房的门是开着的,花乐之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 果然是VIP病房,里面宽敞明亮,从门口看进去,是一间小客厅,隐约能看到一边是病房一边是小厨房。 客厅的茶几上,插着一大束的鲜花——洁白香馥的白玫瑰。 窗前的小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边是傅远洲,另外一边,是一位看起来有些病弱的女孩,应该就是那位总是晕倒的孟雨灵。 她的年龄看起来也在二十一二岁,黑色长发顺直披在肩头,肤色苍白,脸颊瘦削,衬得一双眼睛越发得大。 她好奇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花乐之。 傅远洲霍然起身,“花乐之,你、你怎么来了?”他难得磕巴了一下。 孟雨灵跟着他站了起来。 她没有穿病号服,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合体的设计,更显得腰身窄窄,真正的不盈一握。 “这位就是花小姐吗?我听人提起过。”孟雨灵一开口,声音中带着虚弱,楚楚动人,怯弱不胜。 花乐之呆呆地看着孟雨灵。 “花乐之。”傅远洲快步走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她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孟雨灵的睫毛飞快地忽闪了几下,目光在傅远洲握着花乐之手臂的地方死死地看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 只是脸色更显苍白。 “孟、孟雨灵,我们之前见过吗?”花乐之没有回答傅远洲的话,倒是开口问了孟雨灵。 孟雨灵惊讶地笑了笑,“我九岁那年,就跟傅远洲一起出国了,我很少回国的,我们应该没见过吧?” 花乐之茫然地盯着孟雨灵,半晌,说道:“我觉得我应该见过你,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孟雨灵微微一笑,“那除非是花小姐去了国外,偶然在街上碰到我和傅远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现在还有些记忆。” “我没有去过国外。”花乐之喃喃说道。 她不知道国外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傅远洲和孟雨灵一起走在大街上是什么样子。 她晃了晃胳膊,把傅远洲握着的手指甩开。 “我、我是来找哥哥的。我只是偶然经过这里罢了。” 对了,她该去找哥哥了。 “我走了。” 她说完话,掉头就走。 脚步飞快,傅远洲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 孟雨灵脸色平静。 两个保镖大气都不敢出。 花乐之并不知道花安之在哪里,看看手机,他也没有回消息,显然是忙着手术。 她上了车,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肩包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 她慌乱地在副驾驶的座位前看了看,又跳下车,进后座翻了一遍,都没找到。 难道在傅远洲的车上? 花乐之在停车场里胡乱地找着,想找到傅远洲的车。 停车场很大,她越走越急,干脆跑了起来。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传出寂寞的回音。 “花乐之——” 花乐之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她 分卷阅读100 没有理会,只想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花乐之!”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花乐之跑动的惯性未消,身子踉跄,随即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放、放手!”她用力挣扎。 “花乐之。”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宠溺的无奈。 他没有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 熟悉的清冽味道,让她愣了神。 她终于老实下来,轻轻地推开他。 男人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怀抱。 “花乐之,你跑什么?”傅远洲微微弯腰与她平视,纯黑色的西装将劲瘦的腰身绷出紧致漂亮的弧线。 “我、我的东西——”花乐之突然委屈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瞬间漫上了一层水雾,她都来不及憋住,就凝结成珠,溢出眼眶。 她抬手捂住了眼睛。 傅远洲叹了口气。 他拉开她的双手,看着一颗一颗的泪珠从她白软软的脸颊上滚落。 “花乐之,”他低声地哄她,“别哭了,你的什么东西丢了,我再帮你买,好不好?” “买、买不到的。”花乐之肩膀一抽一抽的。 傅远洲拿出手帕,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刚刚擦去,又是一串泪珠下来。 他只能用手帕蒙住她的眼睛,真丝的手帕瞬间就湿透了。 “花乐之。”他只能用手指帮她擦泪,拇指的指腹带着薄茧,从她柔嫩的脸上擦过,留下一抹淡淡的红。 他不敢再下手了。 “花乐之,”他的声音依旧平稳,黑眸中却掩不住焦炙,眼睁睁看着她哭,就像有把火在烧着他的心。 “你告诉我是什么东西不见了,我帮你找,一定会找到的,好不好?” “双、双肩包。”花乐之哭得打嗝,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我去庄园的时候背着的,里面放了合同,还有我的素、素描本。它不见了!” 傅远洲对这个双肩包印象很深。 他清晰地记得签完合同之后,她把合同收进了双肩包,里面还露出本子的一角,原来是她的素描本。 后来,从庄园出来去画廊,她也背上了。 从画廊出来,似乎就没见到。 “花乐之,应该是落在画廊了,我陪你回去找。别哭了,嗯?”傅远洲不轻不重地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花乐之又打了个哭嗝,“会不会落在你的车上?” 傅远洲想了想,“所以你在这里跑来跑去,是想找到我的车?” 花乐之点点头。 傅远洲深深看了她一眼,“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花乐之:“你、你——” 眼看着她的泪珠又在眼睛里凝结,傅远洲连忙道:“走,我带你去我的车上找找。” 跟在傅远洲身边,花乐之顺利地找到那辆卡宴。 后座上很干净,隔着车窗都能看到没有双肩包。 花乐之红润的嘴唇瘪了瘪。 傅远洲心一提,生恐她又要掉金豆豆,“我陪你去画廊找,肯定能找到的。” 花乐之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傅远洲一把拉住她,“去哪儿?” 花乐之把他的手拨开,“去开车。” 傅远洲:“把你的车钥匙拿来,让太保去开,你跟我坐一起。” 花乐之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轻轻碾了碾,“不要。” 傅远洲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不、要。”花乐之重复了一遍。 傅远洲:“……” “花乐之,为什么,不坐我的车?”她只要跟他一起出门,从来都是在他的车上,跟他一起坐在后座。她的车要么停在庄园,要么让太保开着。 “我要开自己的车。”花乐之坚持,说完,有喃喃了一句,声如蚊呐,几乎听不清楚:“我自己的车,想开到哪儿就开到哪儿,不会被人中途赶下车。” 傅远洲扶额:“……” 瞧瞧这小脾气,不愧是被哥哥们宠大的。 “花乐之。”他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我没有把你赶下车,是有事情要处理,不是让太保送你回庄园了吗?” 他本来说的是自己很快就回庄园,让她在家里等着自己,结果,小姑娘速度太快,没多会儿就直接杀到医院去了。 b 分卷阅读101 r   说是去找花安之。 可是花安之在乘风医院已经有段时间了,也从来没见她去找过,早不去晚不去,偏偏他去了医院,她就跟过去了。 在车上他接了电话让司机转道去医院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开心了。 之后又去医院找他,看到他在孟雨灵那里,神情更是奇怪。 刚才哭得那么厉害,到底是因为双肩包,还是因为他? 傅远洲黑眸中多了几分深意。 花乐之白了他一眼,咕哝道:“那不还是赶下车了吗?” 傅远洲:“……” 得,这件事他洗不清了! 要是旁人,别说赶下车,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上车的可能性。 可是小姑娘…… 她气鼓鼓的,白软软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 她不肯正眼看他,只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他。 眼尾一抹红,落在那莹莹胜雪的肌肤上,平添了几分靡丽娇艳。 平时纯净稚真的小姑娘,此时看起来,竟然魅惑勾人。 傅远洲喉结滚了滚,声音暗哑,笑道:“傅叔叔错了,向花乐之道歉,花乐之,原谅傅叔叔,嗯?” 花乐之:“哼!” 傅远洲低低地笑了一声,他的腰更往下弯了弯,俊脸凑得更近,“傅叔叔保证,以后再也不把花乐之赶下车,好不好?” 花乐之:“……哼!” 傅远洲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又很快地放开,声音更低,几乎是在耳边呢喃:“以后傅叔叔把自己赶下车,也绝对不会让花乐之下车,好不好?” 花乐之低着头,半晌,“我要开自己的车。” 傅远洲:“……” 好吧,至少没再气鼓鼓的了。 他轻笑道:“花乐之,那让傅叔叔坐你的车,行不行?” 小姑娘终于正眼看了他,目光又落在身边的卡宴上,没有言语。 傅远洲黑眸含笑,“傅叔叔有事跟你说,咱俩坐一起,嗯?” 花乐之终于点了头,恩准,“……好吧。” 自幼就高高在上的乘风太子爷,还是第一次这样低声下去地求着别人让他搭个车。 傅远洲心里却一丁点都没觉得屈辱,在终于得到小姑娘恩准的那一刻,甚至还低低地笑了起来。 远处的墙角后,白色的裙子颤抖起来,手指已经将掌心掐出血痕。 孟雨灵死死地咬着嘴唇。 她收到胡悦悦的信息,感觉对方肯定是把事情夸大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她亲眼见到的事实,要比胡悦悦所说的严重一万倍! 傅远洲,那可是乘风的太子爷! 她在傅远洲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他,从来没见过他跟谁弯过腰! 傅远洲点了点尽量往远处站大气都不敢出的两个保镖,“让太保四和太保九过来。” 据他所知,这两个在小姑娘面前露了脸,让熟悉的人跟着,应该会让她感觉舒服些。 太保四和太保九从两辆保镖车下来。 两人目光锋锐,在远处的墙角扫了一眼,随即跟刚开始的两个保镖对了个眼神,两个保镖小幅度地摇了下头,示意他们不用理会。 太保四和太保九若无其事地走到傅远洲面前,尽量忽略花乐之哭得发红的眼尾。 “你们两个跟我们坐一起,开花乐之的车,其他人跟着。”傅远洲吩咐完,又低头看花乐之,好言好语地商量,“咱们四个坐一辆车,可以吗?” 花乐之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打了招呼,“太保四,太保九。” 太保九很惊讶她记住了自己,心中一阵窃喜,又不敢在人家哭得眼睛红红的时候表现太过喜悦,只好努力板着脸,“花小姐好。” 太保四没什么负担,笑眯眯地,“花小姐好,能不能让属下搭个便车?” 花乐之小脑袋缓缓点了点,“好吧。” 傅远洲顺势又道:“让太保四开车好不好,傅叔叔有话要跟你说。” 他实在是担心她的状态,更想让她休息一下。 花乐之想了想,把钥匙递了过去。 太保四飞快地拿到了手里。 四个人朝着花乐之的车走去。 傅远洲压着步子走在花乐之身侧,“花乐之,你加一下太保四和太保九的好友,这样你要是有事不方便找我,也可以找他们问,好不好?” 他当然希望小姑娘不管有什么事都第 分卷阅读102 一时间找他,而不是找他的保镖。 但是刚才她在停车场里无助乱跑的情形,他再也不想发生。 要是哪天小姑娘又跟他赌气了,他希望她至少愿意搭理太保四和太保九。 太保四已经飞快地把手机打开,发送了好友申请过去。 他们自然早就把花乐之的号码熟记在心,太保九稍慢了一步,好友申请一秒后也到了。 花乐之不可能当面点拒绝,更何况她对太保四和太保九印象很好,乖乖地点了同意。 太保四开车,太保九坐副驾驶位置。 花乐之的代步车自然不能跟傅远洲的卡宴相比,后座位置也窄,太保九为了给先生的大长腿多留点空间,把座位努力地向前调了调,几乎都快贴到前挡风玻璃上去了。 一行人刚刚开出停车场,花乐之的手机响了。 “哥哥?” “哥哥刚才在手术,没看到你的消息,怎么了,想哥哥了?”傅远洲坐在她身边,清晰地听到听筒里的声音传出。 花乐之嘴巴一瘪,委委屈屈地撒娇,“哥哥,我的头好疼!” 35. 035 我想把花乐之当成女朋友。…… “哥哥, 我的头好疼。”花乐之委屈巴巴地撒娇。 傅远洲的心一提。 听筒里的声音立刻就炸了:“怎么头疼了?你在哪儿?待着别动,哥哥去找你!” 花乐之蔫巴巴的,“我要去画廊, 拿完东西就走了, 哥哥你不用来了。” “那你在画廊等着,哥哥去画廊找你!” “不要。我等会儿要回家, 哥哥你要是忙完了就回家吧。”花乐之没精打采的,“我头疼, 要哥哥帮我按一按。” “好好好, 哥哥帮你按, 你是不是……哭过了?”花安之的声音里隐着怒气。 “哭了呀。哭得头好疼。”花乐之娇娇地抱怨着。 “是、谁、欺、负、我、妹、妹、了?” 傅远洲几乎能想象出花安之咬牙切齿的样子, 听到妹妹哭过,往日斯文俊秀的医生也不再镇定。 花乐之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就是我的东西落在画廊了,找不到,着急就哭了呀。” 花安之:“……” “所以, 东西找到了?你现在是去画廊拿东西?”花安之的声音里也带上了无奈。 花乐之晃了晃小腿,“是呀。” 花安之:“……行叭, 你拿上东西就回家, 开车要慢一些, 哥哥也回家去, 回去了就帮你按一按。” 花乐之:“嗯。” 傅远洲等她挂了电话, 问道:“头疼了?” 花乐之:“嗯。好疼。” “平时疼吗?” “一般不疼, 哭过会疼。” 傅远洲轻声问道:“那我帮你按一按, 好不好?” 花乐之怀疑地瞅着他:“你会吗?” “我试试?”傅远洲抬起手,轻轻压在她脑袋上。 花乐之:“好吧。” 傅远洲按揉了两下。 花乐之皱眉,“不是这样的。” 她扳着他的拇指, 压在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又把其余四指挨个挪了挪,“揉吧。” 傅远洲的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上,黑眸中掩下心疼,手指用力,帮她按揉着头皮。 “轻点呀!”花乐之嗔道。 傅远洲连忙放轻了力度。 太保九眼睛越来越圆,他从来不知道,冷漠无情的先生,在小姑娘面前竟然是这样的! 太保四目不斜视,只盯着前面的路,专心开车。 花乐之的车前后座之间没有隔板,他们只能假装完全没听到先生跟花小姐的话。 花乐之享受着傅远洲的服务。 她半仰着小脸,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静静垂着,时不时还要舒服地哼唧哼唧。 傅远洲黑眸沉沉。 修长的手指按揉着她的小脑袋,他的脸渐渐地往下,离她越来越近。 近到他只要再低头,就能亲到她。 而她仰着脸,闭着眼睛,正是一个非常适合亲吻的角度。 傅远洲深深吸了口气,平缓了心跳。 “花乐之。”他轻声唤道。 花乐之眼睛张开一点, 分卷阅读103 星眸半阖,瞥着他,“嗯?” 傅远洲沉声道:“那个孟雨灵……” 花乐之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推开他的手,坐直了身子。 “我、我不喜欢她。” 傅远洲还是第一次听她这样表达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不喜欢她?” 花乐之想了想,“她一来燕城,就害得傅叔叔病了。” 傅远洲沉默了一会儿,他本来是想把孟雨灵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可她刚刚在停车场哭了一鼻子,又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厌恶,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从小到大,他很少有这种犹豫不决的时候,哪怕当初报复堂舅,他也从来没有丝毫的手软。 可是,在她这里,他总是担心会让她有丝毫的不开心。 花乐之小小地“哼”了一声,嘟囔道:“她说她九岁就认识傅叔叔了,那、那你们还算是青、青梅竹马了?” “不算。”傅远洲神情冷漠,“我觉得青梅竹马这个词,不仅仅是指两个人从小认识,还必须得两情相悦。” 他手指按着花乐之的头,拇指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给她减轻头痛,又固定着她的头,强迫她不能避开他的目光。 “花乐之,我跟孟雨灵,绝对不是青梅竹马。” 她显然会在意他身边的女人,夏菲菲,孟雨灵,都让她有了不愉快。 这是不是说明,小姑娘的心里是在乎他的,甚至已经有了占有欲的苗头,不喜欢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就像必须得把夏菲菲的关系解释清楚一样,傅远洲也不希望她对自己跟孟雨灵的关系产生误解。 “花乐之,”他放慢了语速,好让她听清楚听明白,“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孟雨灵恰好救了我,而她因为救我受了伤,落下了病根。那年,她九岁。” “外公带着我们去了国外治疗,我和孟雨灵就是这样认识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有不明原因的头痛,医生也检查不出来,但不管如何,这都是因为救我而付出的代价。” “所以,花乐之,这是我欠下的债务。” “救命之恩啊……”花乐之慢吞吞地说道,“那还真的不能置之不理。” 傅远洲:“对,是这样。” 花乐之乌黑圆润的眼眸看着他,“那傅叔叔和她认识这么多年,喜欢她吗?” 傅远洲低声道:“悄悄地告诉你,我把她当恩人、当债主,但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从来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花乐之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你送她白玫瑰?花安之讨好漂亮姐姐,抱着男女交往的心思,才送白玫瑰的。玫瑰,那是用来表达爱情的。” 傅远洲扶额,“花乐之,那花不是我送的,我是空手去的。” 虽然空手探望病人不礼貌,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努力在孟雨灵面前避嫌的,但凡有一点儿能让她想多了地方,他都会尽量避免,又怎么会送她玫瑰? 花乐之愣了一下,“那、那她是真的头疼吗?既然医院怎么都检查不出来,难道没有可能是她故意装的,用来讹诈你?或者用这个借口把你叫过去?花安之就说过,有的病人为了讹诈,就故意拖着不出院,故意把病情说得很严重。” 傅远洲黑眸中划过一抹阴霾,“花乐之,我不瞒你,我其实也有这样的怀疑。但这件事无法证实,就像医生查不出来她为什么头疼,同样,医生也不敢断定她的头疼是假装的。” 这就像是道德枷锁,就算有所怀疑,只要对方因为救他落下的隐疾而晕倒,他就不得不前去探望。 “花乐之。”他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我不喜欢孟雨灵,就跟你不喜欢她一样。但是,出于道义,我不得不去探望她。” 如果是别人,他只要苦笑着说一句“救命之恩,身不由己”,别人就会心领神会。 但在小姑娘这里,哪怕她也想到了孟雨灵是假装头疼,他也要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清楚地告诉他自己跟孟雨灵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 他绝对不会让他的小姑娘产生误会,受这样的委屈。 花乐之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傅叔叔,你好可怜。” 傅远洲黑眸中划过冷戾,“花乐之,傅叔叔不可怜。傅叔叔受过的伤痛,失去的亲人,遭受的道德绑架,早就报仇雪恨了。” 太保九想到先生堂舅的下场,悄悄地打了个冷颤。 …… 车子停在画廊门外,几个人都没动。 傅远洲手指不轻不重地帮花乐之按揉着头顶和太阳穴。 花乐 分卷阅读104 之推他:“到了呀。” 傅远洲:“不急,等你好一些再下车。” 花乐之急了,“我好了,快下车。”双肩包她必须得找到! 傅远洲收了手,太保四和太保九立刻下车,一人一边站在车后门。 花乐之身子一动,太保四拉开车门,手掌护在她头顶,等她下了车,才关好车门。 傅远洲在路上已经让太保九打了电话,他们刚从车上下来,唐笙就拎着花乐之的双肩包出来了。 他小跑着过来,脑门上亮晶晶的一层汗,“找到了!花小姐的双肩包找到了!” 他说着话,双手捧着双肩包递了过去,“花小姐,你看看,缺了什么东西没有?” 花乐之接过双肩包,拉开拉链检查,合同在,素描本也在。 唐笙偷偷瞅一眼素描本,又偷偷扫一眼傅远洲,表情怪异,眼角都快抽筋了。 傅远洲薄薄的眼皮一撩,面无表情地摆摆手,唐笙和几个保镖迅速地退到了远处。 唐笙压低了声音:“那个素描本,画的是先生吧啦吧啦……” 太保九低声耳语:“刚才在车上,先生给花小姐按摩吧啦吧啦……” 某太保心有余悸:“在医院走廊,花小姐站在门口吧啦吧啦……” 太保四冷哼一声:“停车场转角,是孟小姐在偷听吧啦吧啦……” 几个人交流情报,热火朝天。 傅远洲远远地觑了过来,黑眸似笑非笑。 几个人齐齐打了个冷颤,唰一下站得笔直,不敢再交头接耳了。 花乐之检查过双肩包,放到副驾驶的位置,“傅叔叔,我回家去了。”她已经跟哥哥说好了,来画廊取过东西就回家。 傅远洲犹豫了一下。 她刚才情绪太差,他其实想在她身边多待一会儿,等确定她真的没事再让她离开。 可是他也听到了,她跟花安之说的话。 “花乐之……”傅远洲考虑着还是送她回家比较好,就算撞上了她的哥哥们,也可以说是在画廊跟小姑娘偶遇。 或者更大胆一些,干脆在她的哥哥们面前暴露小姑娘经常去找他的事实,反正她的哥哥们已经接受小姑娘跟他签约,也接受他帮她介绍夏云石老前辈做老师。 他愿意冒险在她的哥哥们面前更进一步。 “花乐之,”他想好了接下来的行动,刚要说话,突然发现花乐之表情茫然,呆呆地看着一辆驶进停车场的Jeep。 她的表情非常奇怪,有点像在医院看孟雨灵时的神情。 傅远洲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那辆Jeep就停在他们附近。 刚刚停稳,花乐之就走了过去。 她的手指摸着Jeep的车标,纤细的手指顺着大J来来回回地划了好几次。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神空茫。 傅远洲站在她身边,轻轻地唤了她几声,花乐之置若罔闻。 她用手掌盖住了大J的上半截,渐渐向下,直到最后只露出大J最低端的圆弧线。 在那一瞬间,傅远洲清楚地看到,花乐之脸色惨白,乌黑的眼眸睁得极大,她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她柔软的嘴唇也失了颜色,半张着,似乎想喊却喊不出来。 “花乐之!”傅远洲急了,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你怎么了?!” “是、是、是……”花乐之嘴唇颤抖,她茫然地盯着Jeep,眼睛却好像根本就没有聚焦,空洞而无神。 远处的保镖见情形不对,一拥而上,将Jeep团团围住。 刚刚从Jeep上下来的夏菲菲:“……” 她拨了拨大波浪的长发,妩媚一笑,“干嘛,搞这么大阵仗来欢迎我?” 傅远洲俊脸阴沉得像是寒冬的冰碴子,黑眸冷戾,看着夏菲菲的眼神像是扫过一个死人。 夏菲菲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女孩子,惊叫一声,“花乐之怎么了?” 她转头看看一圈冷着脸的保镖,怒道:“看我做什么?我刚从车上下来,什么都没做!有空盯着我,不如赶紧送她去医院!傅远洲,你特么看看花乐之的脸都白成一张纸了!” 傅远洲低低地唤了几声花乐之,她始终没有回神。 她的眼睛望着车标,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傅远洲再不迟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悬空,那感觉就好像是她蹲在地上看路中死去的雪团,被车子撞飞 分卷阅读105 的那一瞬间。 花乐之尖叫了一声。 她叫得实在是太过惨烈,仿佛临死前的叫喊,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傅远洲不敢动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花乐之剧烈地挣扎起来,傅远洲只能把她放下。 他虚虚地抱着她,既不敢用力,又怕她摔了。 花乐之用手蒙住了大J,只露出下面的一点点圆弧。 她盯着看了许久,喃喃道:“是J,是J。”那个车标……是J。 那个她临死前看到的,遮盖住却因为速度过快而露出一角的车标,是大J。 谁? 谁是J? 花乐之头疼欲裂,她用力掐住了自己的眉心。 白嫩的肌肤,被她掐得瞬间留下了几道血痕。 “花乐之!”傅远洲刚把她的手拉开,花乐之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傅远洲眼神骇人,沉着脸一言不发,抱着她大步走向自己的车。 太保们瞬间归位,该上保镖车的上保镖车,该上卡宴的上卡宴。 夏菲菲愣了一下,喊道:“别回家,带她去医院!” 她飞快地上了车,刚把车子发动,突然想起花安之的叮嘱:“要是我妹妹在画廊有什么事,还要劳烦夏小姐通知我一声。” 夏菲菲一边转着方向盘从车位出来,追着卡宴,一边给花安之发了语音,简短地告诉他花乐之在画廊晕倒了,现在他们正往乘风医院的方向而去。 一行五辆车开得飞快,夏菲菲好不容易才跟上。 她在路上已经跟花安之说了花乐之在傅远洲的车上,车子一停,就见早已守候在停车场的花安之冷着脸,冲向了卡宴。 后座的车门拉开,花安之小心地把妹妹抱了出来。 看到她眉心的血痕,镜片后的眼睛瞬间变得凌厉。 傅远洲简单地把经过讲了一遍:“花乐之双肩包丢了,哭了一场,到画廊找到了双肩包,本来很高兴,看到夏菲菲开的Jeep车,她突然就不对劲了。” 夏菲菲接口:“她的脸色惨白,眼神空茫,只说了一句是J,就晕过去了。” 傅远洲:“晕过去之前,她似乎是头疼得厉害,用手掐了眉心,我没来得及阻止她。” “是J?什么意思?”花安之看看妹妹紧闭的双眸,神色冰冷,听到妹妹是看了夏菲菲开的车才不对劲的,看下夏菲菲的眼神也格外防备。 夏菲菲都快后悔死了,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开一辆Jeep去画廊,把小可爱给刺激成这样。 “是我开的车,车标是Jeep,她在J上面摸了半天,就说了一句,是J,然后就晕倒了。”夏菲菲实话实说。 傅远洲眼眸黑沉,透不过一丝的光亮。 他跟小姑娘接触的时间很长了,确信她进出过无数次停车场,在今天之前,也绝对见过Jeep,见过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车标。 而夏菲菲开的车,没有经过任何外形改装,车标也没有任何异常。 被小姑娘摸了半天的大J,就跟别的Jeep上的大J毫无二致。 她情绪失控是因为Jeep,但她不是今天第一次见到Jeep。 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了她,让她在看到Jeep的时候,产生了以前没有过的联想。 傅远洲默默地把她今天发生的事,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院长早就接到了傅远洲的通知,带着两个医生,准备了移动担架床。 花安之抱着妹妹一转身,“……” 妹妹的身体他了解,应该注意哪里他也知道,需不需要放病床上他很清楚。 可谁能告诉他,院长为什么在这里? 院长:“快把花小姐放到病床上。” 花安之不想耽误时间,没有细问,把妹妹放到病床上,亲自推着移动病床,进了大楼。 一系列检查做完,花乐之醒了,花平之和花喜之也来了。 看看围着自己的一圈人,花乐之朝着花喜之伸出手,委屈地说道:“哥哥,我要回家。” 她脸色苍白,神情恹恹,花喜之早就心疼得不行了。 “好好好,回家。”花喜之上前就想把妹妹抱走。 “等等。”花安之按住了他,安抚妹妹道:“咱们马上就走,不会耽误太久,乖乖地做个测试,做完就离开,好不好?” 花乐之慢吞吞地 分卷阅读106 点了点头。 被哥哥送进了精神科。 一众人等在外面。 傅远洲面沉如水。 夏菲菲又是心疼又是不安,走到花安之身边,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开Jeep会刺激到她,我以后在她面前绝对不开这个车了。” 花安之早就明白自己是迁怒,妹妹出事跟夏菲菲并没有关系。 此时见她道歉,更是羞愧,“不,这跟你没关系,还要多谢你及时通知我。那车你随便开,路上的Jeep那么多,难道还不让人家开了不成?” 夏菲菲沉默片刻,欲言又止,“我……也许我不该问,花乐之她、她怎么了?” 突然被她的Jeep刺激到,莫名其妙地晕倒,做了核磁共振和CT扫描她都能理解,为什么要送进精神科? 花安之也沉默了一会儿,“我妹妹小时候受过伤,颅骨有损伤,因为这个,她的智商受了影响,一直都是七十。除此之外,她……还出现了精神抑郁。” 夏菲菲惊呆了,“小时候就、就抑郁了?多大?” 花安之镜片后的眼睛闪了一下,“十一岁。” 十一岁,是父亲在过世之前,决定对外公布的年龄。 夏菲菲目光不忍地看了看精神科的门。 十一岁就抑郁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花乐之过了很久才从精神科出来。 她没有看夏菲菲,也没有看傅远洲。 只是看看三个哥哥,白嫩的手指不安地绞拧在一起,小声问道:“现在,我能回家了吗?” 花安之点头,“能,咱们立刻就走。” 院长拦了一下,“等一下,花小姐的情况,还是住院观察一下吧。” 花平之过来,“不,我妹妹要回家。” 花喜之早已自动自觉地抱起了妹妹。 花乐之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谁也不看。 花安之:“花乐之的报告,我回头再看。”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妹妹回到家里,回到让她感觉安全的地方。 兄妹四人离开了医院。 傅远洲一言不发,进了院长室。 院长连忙跟了进去,夏菲菲眼看着花乐之的报告被送了进去,也想跟着进去看看结果,却被保镖拦住了。 夏菲菲愤怒地指了指院长室,“傅远洲可不是医生,他能看花乐之的报告,我为什么不能看?!” 保镖面无表情。 “呜啊——”夏菲菲气恼地揪了一把头发,好好的大波浪,瞬间变成了鸡窝。 院长室里。 院长把花乐之的报告挨个给傅远洲解释。 “颅骨有损伤,陈年旧伤,听花安之说,是十一岁受的伤。” “有抑郁征兆。按花安之所述,病人在十一岁患过抑郁症。” 傅远洲俊脸阴沉,黑眸盯着她的报告,一字一字地读过。 颅骨损伤…… 抑郁征兆…… 所以,他的小姑娘,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清楚地记得,花乐之跟他说过,九岁到十一岁,她生病了两年,之后她的成绩就一直不好,测智商也是七十。 她十一岁颅骨受伤,因此影响了智力,也因此患上了抑郁症? 傅远洲看完报告,推开院长,“收好,归入绝密,除了花安之,无关的人员不能查看。” 院长肃然,“是,先生。” 傅远洲从院长室出来,决定去花家看看。 虽然花家兄弟很有可能不会让他进门,但他实在不放心,总要想办法去试试。 “傅远洲!”夏菲菲气呼呼地追了上来,“怎么说我跟花乐之也算是同事了吧,她又是因为我的车才受了刺激,我觉得,我有知情权!” 傅远洲脚步一顿,“你想知道?” 夏菲菲:“想知道啊!小可爱还送了我白玫瑰呢!” 傅远洲:“那你应该去探望她。” 夏菲菲一愣,“这合适吗?”虽然花乐之是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女孩子,她确实想去探望她,但,这不是之前只见过一面吗,就这样上门? “再说,我也不知道花乐之住在哪里?”夏菲菲为难。 傅远洲:“我知道,你跟着我的车走。” 夏菲菲:“我不敢再开着Jeep过去了。”刚才她开车追到医院是因为太着急,现在想想,不该开那辆该死的Jeep的,更不敢开到小可爱家门口去。 分卷阅读107 傅远洲:“那你坐保镖的车。” 两人一起下楼去停车场。 傅远洲说道:“花乐之的智商确实只有七十,为此,她很自卑。” 夏菲菲一撸袖子:“自卑什么?!谁敢笑话她,我帮她怼!” 傅远洲:“我本来跟你爷爷说好了,要收她为徒的,可花乐之担心自己反应太慢,会惹怒你爷爷。” 夏菲菲:“你们想多了。我爷爷跟千年的……咳咳似的四平八稳,能惹怒他,我就算开眼了。” 傅远洲:“夏老那里,我还没说起花乐之的情况,主要不想让花乐之失望,打算有了万全的把握再去跟夏老提。” 夏菲菲一摆手,“多大点事!包在我身上!夏老头要是不肯收小可爱,我保证闹得他不得安宁!再说了,我跟你说,你和花乐之太多虑了,我爷爷教过我,再教任何人都不可能生气。” 她设想了一下,“像花乐之这么乖的孩子,我爷爷见了,没准如获至宝!” 傅远洲想起夏菲菲叛逆的时候没把夏老爷子给折腾死,嘴角一抽。 他的小姑娘这么乖巧,可比夏菲菲好太多了。 …… 傅远洲第一次见花乐之,带她去过乘风医院后,曾经送她回家,自然知道花家在哪里。 夏菲菲坐在最后面的保镖车,一路跟着过来。 两人下了车,一前一后进了花家。 花平之在一楼客厅接待了他们。 “傅先生,夏小姐,请坐。”花平之扫了一眼傅远洲手里的大束白玫瑰,眉头皱了一下。 傅远洲笑道:“上次花乐之抢了花安之的白玫瑰,我看她很喜欢的样子,路上特意买了过来。” 花平之毫不客气,“谢谢两位专门过来探望,只是我妹妹已经吃了药睡着了。” 说着话,花安之也下楼来了,看到傅远洲和夏菲菲,眉头挑了一下。 花平之问:“她怎么样了?” 花安之:“睡熟了,花喜之守着呢。” 傅远洲:“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还请直接吩咐。” 夏菲菲:“对呀对呀,我很喜欢小可爱的,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尽管开口。” 花平之刚要说什么,看到花安之递了个眼神过来。 花安之:“多谢两位前来探望。等我妹妹醒了,我会转达的。” 傅远洲很想留下来,可他是第一次登门,以傅家之前做过的事情来看,花平之没有把他直接赶出去,已经算是客气了。 就算花乐之已经跟哥哥们宣布过他是朋友,但今天花乐之可是在他身边的时候晕倒的,花家兄弟对他必然又多了一分戒备。 傅远洲、夏菲菲离开后。 花平之看向花安之,“刚才怎么了?”他本来是要推拒掉两人的好意,毕竟妹妹是在他们身边晕倒的,又刚好是在画廊外面的停车场,而那辆Jeep正好是夏菲菲开的,怎么想,都觉得不能再让这个人靠近妹妹。 花安之推了推眼镜,“苓苓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但是跟他们未必有关。” 花平之皱眉,“那也不能让他们接近苓苓。” 花安之:“万一、我是说万一,苓苓醒了之后,出现自闭不愿意出门不见任何人的情况呢?” 花平之神色一肃。 花安之:“苓苓的报告我还没看,等会儿我去趟医院,万一苓苓有抑郁征兆……” 花平之:“那苓苓也未必就愿意见他们两个。” 花安之:“对,未必,但也是一线希望。别忘了,苓苓可是宣布傅远洲是她的朋友,唯一的朋友。而她很喜欢夏菲菲,说过很多次夏菲菲是她心目中的女神。” 花平之默然。 不得不说,万一妹妹出现了不愿出门不愿见人的情况,这两个外人可能就是让妹妹慢慢走出去的关键。 想起当年,妹妹整整两年都不肯踏出房门半步,花平之捏紧了手指。 花安之:“这样吧,等苓苓醒了,咱们缓着点,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再一个,如果她还愿意跟傅远洲和夏菲菲见面,那就说明他们对苓苓没有恶意,苓苓晕倒与他们无关。” 花平之:“行。” 他的妹妹虽然不够聪明,但心思敏感,对别人隐藏着的善意还是恶意,有直觉的分辨。 …… 傅远洲回到庄园,叫来唐笙和太保四、太保九。 唐笙神色严肃,圆乎乎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容。 他和保镖们凑在一起八卦先生和花小姐,结果花小姐那 分卷阅读108 边突然就出了事。看先生当时的脸色,他都几乎以为先生又要杀人了。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在书桌上缓缓摩挲着,俊脸阴沉,黑眸中透不过一丝光亮。 唐笙垂手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太保四、太保九更是一贯的冷峻。 三个人谁也不敢开口,只等着先生吩咐。 “你们两个,”良久,傅远洲点了太保四、太保九,“从今天开始,守着花乐之,暗中守护,确保她的安全。要是她有什么异常,或者接触了什么奇怪的人,要及时报告。” “是!”太保四、太保九齐声应道。 “唐笙,”傅远洲声音清冷,黑眸中闪过一丝冷戾,“花乐之颅骨有陈年损伤,据花安之所述,那是花乐之十一岁时受的伤,你去查一下当年的病案。” “是!”唐笙点头应道。 吩咐好几个人,傅远洲一个人在书房坐了许久。 他其实想待在小姑娘身边,哪怕她睡着了,他也愿意像花喜之那样默默地守着她。 可惜,他偏偏没有这样的资格。 煎熬到第二天上午,傅远洲再度去了花家。 这一次,花平之不在,花安之和花喜之在一楼客厅。 看到傅远洲又抱着一大束白玫瑰,花喜之嘴角一抽,“我家妹妹更喜欢带颜色的,那种浅浅的粉色什么的。” 傅远洲笑道:“多谢提醒,我下次带浅粉色的玫瑰过来。” 花喜之挠了挠了头,“玫瑰……是不是有些不好呀?” 傅远洲:“我是看花乐之喜欢。” 花喜之:“哦……”管它什么花什么寓意,只要妹妹喜欢就行。再说,昨天傅远洲送来的花,妹妹还真的给插在房间花瓶里了。 傅远洲:“不知道花乐之好些没有?” 花喜之:“睡了一觉好多了,她正在洗漱。” 花安之:“你上去看看,就说傅远洲来了。” 花喜之应了一声上楼去了。 “傅先生,”花安之镜片后的目光有些冷,“那乘风医院,是你的产业吗?” 昨天妹妹的情况不好,他没有细想,等安静下来,回忆起院长对傅远洲毕恭毕敬的样子,他才察觉到不对。 傅远洲早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颔首,“是我的产业。” 花安之冷笑一声,“当初院长亲自给我发邀请函,是傅先生的意思?” 傅远洲:“对,花乐之跟我说过,你觉得乘风医院待遇不错。她也说过,你的医术很好。她还说,每次她发烧了,都要你亲自给她扎针,眼睛一闭就扎好了。” 花安之:“……” 虽然针扎得好该是护士的工作,对他一个外科医生来说实在没什么可炫耀的,但妹妹这么说,他还是有点开心。 而妹妹跟傅远洲说了这么多的事,显然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花安之不得不谨慎对待。 “那,花平之的公司订单,跟傅先生有关系吗?” “有。”傅远洲直接承认了,花安之既然已经猜到,他再否认就没有意义了。 花安之沉默了。 花平之的公司订单,他的医院工作,花喜之的酒吧,都是傅远洲摆平的。但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也从来没有提过,甚至,妹妹也没跟他们说过。 对了,还有妹妹跟品艺解约,也是傅远洲帮忙。 他甚至还请了夏云石老前辈来做妹妹的老师,虽然还没成功拜师,但他至少已经跟夏老说过了。 如此种种,他既没听傅远洲说过,也从来没有听别人提起过。 如果是为了施恩,那一定会嚷嚷得燕城人尽皆知才对。 “傅先生做的事情,傅家知道吗?”花安之问。 “不知道。”傅远洲神色淡淡,“我跟父亲和大哥没有住在一起。” 一句话,暗示了他跟傅家并不亲近,也说明了,他所做的事情,跟傅家没有关系。 花安之松了口气。 如果傅远洲做的这些事情,是出自傅老爷子的“施之以恩”,那花平之要把订单退掉,必然会损失惨重,而把他当作“唯一的朋友”的妹妹必然会很失望。 至于他在医院的工作…… “我希望你不要辞职,院长跟我说过,你知识渊博技艺精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傅远洲开口。 花安之笑了笑,“我确实也不想辞职。”尤其是现在,妹妹的情况很不乐观,他必须得保留医院的工作,才能更便利。 “傅先生私下 分卷阅读109 里做了这么多对花家有利的事情,我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傅远洲神色平静:“是因为傅家对花家做的事,让我感觉很愧疚。而后来我认识了花乐之,听她说了很多你们兄妹的事情,我很羡慕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也更加不希望花家因为傅家的关系受到伤害。” “我妹妹跟傅先生倒是说了很多事,”花安之说道:“我家妹妹傅先生应该也了解,比较单纯,很容易相信别人。” 傅远洲没在意他话里的暗讽,点头:“花乐之确实是我见过最心性纯净的女孩。” 花安之:“我妹妹是把傅先生当做朋友,不知道傅先生是不是也是这样想?” 这一次,傅远洲沉默了许久。 花安之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实不相瞒。”傅远洲黑眸沉沉,“我刚开始确实是把花乐之当做朋友的。” 花乐之冷笑,“所以,现在呢?”难道是看到妹妹晕倒被吓到,或者知道了妹妹的情况,终于决定离麻烦远一些? “现在嘛,”傅远洲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沙发扶手,“我想把花乐之当成女朋友。” 花安之:“……?” 36. 036 三堂会审 在花家兄弟面前, 昭示自己的心思,傅远洲是考虑好了的。 他本来的计划是耐心一些,有花乐之在中间, 她的哥哥们会渐渐对他有所改观, 他们早晚接受他,等到水到渠成, 他再正式追求花乐之。 他以为自己是极有耐心的猎人。 可是,他的小姑娘眼里的恐惧, 被他抱起来时发出那样惨烈的尖叫, 她晕倒在他怀里, 闭着眼睛人事不知的情形, 把他的耐心瞬间就耗尽了。 她显然很不对劲,可是他却连守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花安之刚想开口,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听起来是花乐之来了。 花安之警告地摇了摇头,示意傅远洲先不要再妹妹面前提起此事。 “傅叔叔。”花乐之的声音很轻, 听起来多了几分虚弱,她径自走到傅远洲身边坐下。 花安之:“……” 他的身边是空的, 还有个沙发是单人的, 可妹妹就直奔傅远洲去了。 昨天妹妹在医院醒来, 连看都没看傅远洲一眼, 他还以为妹妹心里没这么个人, 没想到, 今天一醒来就又变了。 “傅叔叔。”花乐之盯着傅远洲的脸仔细看了看, “你昨晚没睡好。” 花安之:“……” 好嘛,妹妹自己都刚刚恢复一些,傅远洲还没关怀她, 她倒是先注意到他没睡好了!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昨晚不是没睡好,是根本就没合眼。只要闭上眼睛,小姑娘晕倒前的一幕就会浮现。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那样的恐惧,但不管是什么,都必须消除。 “我没关系,你呢,睡得好不好?还头疼吗?”傅远洲抬起手,他放慢了速度,保证不会吓到她,缓缓地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了一下。 “我睡得很好,头不疼了。”花乐之昨晚连梦都没做。 傅远洲估计花安之给她吃的药是安神助眠的,笑道:“那就好,咱们的花乐之这么漂亮,要是睡不好像我一样有了黑眼圈就糟了。” 听到他夸自己,花乐之抿唇一笑。 她虽然笑了,却没有以前那么开心。 以往他夸她的时候,不管是夸什么,她都会笑得眉眼弯弯,还带着些小得意。 傅远洲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花乐之,昨天……”他故意顿了一下,想试探一下花乐之的反应。 花安之也紧紧地盯着妹妹,昨天一回来他就给妹妹吃了药,刚才妹妹才醒,他也根本就没有时间问她昨天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不该由傅远洲来问,但傅远洲问得很有分寸,丝毫没有提起停车场,也没有提起大J,更没有提起她晕倒的事。 花乐之脸色变白了,她目光躲闪着,不肯看傅远洲。 重生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哥哥们。 书里的结局太过悲惨,她和花喜之都死了,如果让哥哥们知道,他们一定会疯的。 没准就会跟书中一样,开始跟傅家作对,最后落得个凄凉收场。 这一次,她绝对不能让哥哥们重蹈覆辙。 分卷阅读110 其实在刚刚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心里把认识的人名字都过了一遍。 她身边的人不多,除了哥哥们,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而名字里带J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女主——沈佳澜。 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沈佳澜的车撞死了自己,但书中的男女主自然是气运之子,她做为男主的未婚妻,挡了女主的路,肯定是要被炮灰掉的。 她刚刚重生的时候,一直想的是让哥哥们跟男女主维持好关系,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J有可能是沈佳澜的“佳”,她就只想离男女主越远越好。 她没有勇气去挑战气运之子,也不想让哥哥们跟男女主作对。 这件事,在她从床上爬起来之前,就已经决定永远地埋在心里。 她只是还没想好借口。 傅远洲和花安之对了个眼神,笑了笑,“昨天,你找双肩包那么着急,怎么,那个包很贵吗?” 花乐之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他不是问她晕倒的事啊。 “那个双肩包还好吧,是花喜之给我买的,”花乐之绷直的身子软了下来,整个人窝进沙发里,“傅叔叔,我着急是因为双肩包里的东西呀,有合同,还有、有我的……素描本。” 下楼来的花喜之:“什么合同?” 花乐之:“我昨天跟傅叔叔签的合同,就是画廊的独家代理。” 她说完,突然想起傅远洲叮嘱自己合同不能让哥哥看到,因为合同上的画廊名字就是乘风,而花安之待的医院也是乘风,那样哥哥就知道医院是他的产业了。 “先不、不给哥哥看。”花乐之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 liangqi 花安之愣了一下,很快就想通了里面的关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傅远洲,笑道:“没事,哥哥明白。” 他是真没想到,妹妹已经这么信任傅远洲,甚至会为了他瞒着他们几个哥哥。 看来,傅远洲想要做妹妹男朋友这件事,还真的得慎重考虑。 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气,邹姨端了粥出来,放在花乐之面前的茶几上,“苓苓昨晚就没吃东西,喝点粥暖暖胃。” “苓苓?”傅远洲诧异地看着花乐之,“你叫……苓苓?哪个ling?” 邹姨懊恼地捂住了嘴,“哎呀,年纪大脑子不好使了,我们苓苓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被喊小名的。” 花乐之看不得邹姨自责,“没事呀,邹姨,傅叔叔不是外人。” 花安之:“……” 好嘛,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受这个妹夫,人家在妹妹那里已经不是外人了。 傅远洲盯着花乐之,又问了一遍,“苓苓,是哪个ling?” 花乐之:“我出生在夏至,是青葱苓茏的苓。” 她说完,又强调了一遍,“那只是小名啦,我的大名是花乐之,跟哥哥们连起来是平安喜乐。” “苓苓?”傅远洲轻声念了一遍。 花乐之乌黑圆润的眼眸不放心地盯着他,“傅叔叔,你不要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喊我的小名,那样听起来跟哥哥们就不是一整套啦!” 傅远洲回神,黑眸含笑,温柔道:“好,那在只有咱们自家人的情况下,我再喊苓苓。” 花安之:“……” 这、这怎么就“自家人”了?! 他还没顾上反驳,就见妹妹小脑袋一点,“嗯。” ……好吧,只要妹妹开心就行。 妹妹对昨天的事避而不谈,显然很不对劲,在这个时候,他还是顺着妹妹比较好。 傅远洲端起茶几上的粥,舀了一汤匙送到花乐之唇边,“来,吃一点。” “诶?”花喜之后知后觉地发现,给妹妹喂饭的好事,被人给抢了! 而他的宝贝妹妹,被别人喂了饭,竟然没拒绝! 花乐之只在傅远洲的手里尝了一口粥,就别开了脸,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没胃口。” 她神色恹恹,几个人都不想逼着她多吃点。 邹姨心疼地问道:“那咱们苓苓想吃什么,邹姨给你做。” 花乐之慢吞吞地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吃。” 邹姨:“给你做小蛋糕?” 花乐之摇头。 邹姨:“给你做曲奇饼干?” 花乐之摇头。 傅远洲:“给你做薯片和冰淇淋?” 花乐之眼睛一亮。 花安之、花喜之一同看了过来,这男人 分卷阅读111 还会做薯片? 不是,冰淇淋和薯片根本不用做,是超市买来的好吧?! 傅远洲一摊手,“不是我做的,是家里厨师做的。花乐之……苓苓以前吃过,她很喜欢。” 薯片和冰淇淋是她最爱吃的,几乎都超过了川菜,甚至还想拿来替代主食。 花安之:“……”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妹妹已经跟傅远洲很熟悉了,甚至连家里都去过了。 傅远洲态度极好,请教花安之,“花二哥,苓苓能吃凉的或者辣的吗?” 花安之还没回答,花乐之已经着急抢答了:“能!肯定能!” 见妹妹声音终于大了起来,不再是蔫哒哒的样子,花安之自然只能答应。 再说,妹妹的胃没问题,凉的辣的从来不忌口。 他点点头,“能吃,劳烦傅先生了。” “这、这不太对呀。”花喜之挠了挠头,看看一圈人。 “苓苓喊傅叔叔,傅先生又喊花二哥,这差了辈分啦!” 花安之无语,实在不想说什么。 傅远洲笑了笑,“我跟苓苓是朋友,自然随着苓苓喊。你说是吧,花三哥。” ……花三哥? 花喜之想了想,让没事干就带着十六太保去踢馆的凶悍男人叫哥,似乎感觉还不错? 傅远洲看向花乐之,柔声问道:“苓苓,你想不想跟我去庄园吃饭?” 花乐之脸色一白,用力摇了摇头。 傅远洲跟花安之对视一眼,立刻改口,“那让他们送过来,咱们在这边吃。” 说完,他给家里拨了电话,让厨师做好薯片和冰淇淋,并几道麻辣鲜香的川菜,保温好,让太保送过来。 花乐之起得晚了,等那边做好送过来就是午饭时间。 他说“咱们在这边吃”,显然是要留下午餐的意思。 邹姨问道:“傅先生有什么忌口的吗?” 傅远洲笑道:“我没什么忌口,邹姨随意就好。” 他能进花家大门已经很开心,如果能顺利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午餐,那更是进了一步。这个时候,当然什么要求也不能提。 花安之目光闪了闪,“苓苓累了,上去休息吧,我跟傅先生说几句话。” 花乐之怀疑地看了过来。 傅远洲黑眸含笑,“苓苓去吧。” 花喜之陪着妹妹上楼去了。 花安之起身,带着傅远洲去了三楼的书房。 “傅远洲,你对我妹妹,是认真的吗?” 花安之神色严肃。 傅远洲正色道:“我是认真的。对花乐之,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之意。” 花安之推了推眼镜,“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妹妹动心的?” 这一次,傅远洲想了很久。 “说起来,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动心的,真的很难有那么一个精准的时刻。我甚至怀疑自己对花乐之是一见钟情。”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修长的手指扶额,摇了摇头。 “不瞒花二哥,外人对我的评价是冷血无情傅公子。在遇到花乐之之前,我从来不会主动搭理任何一个女人。我的车子后座,从来没有坐过任何一个女人。” 傅远洲身姿笔直,纯黑色的西装勾勒着他劲瘦的身材,一双如深夜般的黑眸,出现了一丝难得的困惑。 “但是我在遇到花乐之的第一天,就带她去了医院,甚至让她上了我的车,跟我一起坐在后座。” 这件事,他事后回想,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带她去了医院?”花安之脸色一变,他清楚记得,那天是傅老爷子的寿宴,妹妹在傅家受了伤? 傅远洲颔首,“她的腿在楼梯上撞了一下,碰得青紫了一块,放心,检查过了,骨头没问题。” “苓苓知道我跟傅家不亲近,她告诉我,在这里给我准备了一个卧室,如果我没处可去,就来这里。”傅远洲轻笑一声,“她看着我的眼神,是同情的。” “后来,因为画廊的事,我跟她接触多了起来。”傅远洲没有仔细说中间的过程,“她的才华,她的善良,她的稚真,都是我平生罕见。” “我确实动心了,但我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从哪个时刻开始的。” “也许,是我见到她的第一眼。” 花安之有些动容。 他的妹妹有多好,他自己非常清楚。 可笑世人不了解,竟然还要嘲笑妹妹是个小 分卷阅读112 傻子,尤其是傅家,订婚十年还想着退婚。 现在,有人也看到了妹妹的好。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不舍。 “傅远洲,我不能就这样把妹妹交给你。”花安之说道:“我们对你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傅远洲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花二哥,我只想请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允许我接近花乐之。” 花安之点点头,“苓苓已经把你当做朋友,我们不会阻止你跟她见面。” 傅远洲笑道:“多谢花二哥成全。我还有一个请求。” 花安之眉毛一挑。 傅远洲说道:“我想追求花乐之的事情,还请三位哥哥先不要告诉她。” 花安之诧异:“你不想让苓苓知道,为什么?” 傅远洲:“苓苓有个很大的缺点——” 话没说完,花安之脸色就是一沉。 好嘛,还没追到手,就开始挑三拣四了! 傅远洲摇头,“苓苓她心思敏感,她上学的时候,正是人格形成的重要时期,偏偏那个时候她所处的环境并不友好,同学有意或者无意的嘲笑,让她很不自信。直到现在,哪怕三位哥哥这么宠她,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性格值得有朋友,自己的才华值得别人尊重。” 花安之神色肃然。 傅远洲所说的,他们何尝不知。 妹妹漂亮又可爱,总有不知情的同学跟她接近,但最后又总是会不欢而散。 久而久之,妹妹早就不敢再结交朋友,她甚至都不愿意出门,不喜欢任何形式的宴会。 傅远洲黑眸沉沉,“我不希望给她造成负担,如果她知道我想要追求她,想要她做女朋友,一定会瞻前顾后,尤其会考虑什么门当户对,她能不能成为一个当家夫人之类的。” “我不需要她做任何事,但苓苓心里可能不会这么想。” “花二哥,我想等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天,等她真正信任自己,也信任我的那一天。” “我要让花乐之知道,她值得爱。” 花安之感动又惊讶。 他比傅远洲小一岁,也算是同龄人。深知自己这个年纪谈恋爱没多少耐心,遇到喜欢的,只想着当天就亲吻,次日就同居。 如果真的特别喜欢,那肯定恨不得时时刻刻亲吻她,抚摸她,她的长发、皮肤,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 可是傅远洲愿意等。 他想等到妹妹产生信任,信任他也信任她自己。 要让被孤立被嘲笑这么久的妹妹产生自信,他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花安之本来担心傅远洲是见色起意。 不是他亲哥眼,自家妹妹是真的漂亮,肌肤若雪,眼眸乌黑,胳膊上的小肉肉捏起来软乎乎的。性格嘛,在外人面前有些闷闷的,但在熟悉的人跟前,还是非常可爱的。 可傅远洲既然不想让妹妹知道他在追求她,那必然也不能有太过亲密的动作。 仔细想想,花安之都不得不佩服他了。 “行,我不会告诉苓苓。不过,你不会等我妹妹主动表白吧?” “怎么会?”傅远洲笑道:“自然是我来表白的。” “对了,”傅远洲状若无意地问道:“苓苓的报告我看到了,颅骨受伤是怎么回事?” 花安之顿了一下,“那时苓苓还小,不小心摔了一跤,脑袋正摔在台阶上。” 傅远洲修长的指尖缓缓摩挲着茶杯,“那是多大的时候?” 事情实在是有些凑巧,巧得他都产生了怀疑。 孟雨灵叫“灵灵”,花乐之叫“苓苓”。 孟雨灵脑袋受伤,花乐之颅骨损伤。 孟雨灵会头疼,花乐之哭过也头疼。 他甚至产生了一丝离奇的期待,期待着,在他晕死过去之前听到的那声“lingling”,不是“灵灵”,而是“苓苓”。 可是,时间不对。 孟雨灵和花乐之都是二十一岁。 孟雨灵救他受伤是九岁,花乐之受伤却是十一岁,比他被救晚了两年。 花安之推了推眼镜,“苓苓那年是十一岁。” 傅远洲笑道:“花二哥不会记错吧?” 花安之:“我怎么可能会记错,那可是我妹妹。别的事我有可能糊涂,苓苓受伤,我不会忘记的。” 傅远洲摇头,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荒谬,“是呀,花二哥怎么可能会记错苓苓受伤的时间。” …… 分卷阅读113 既然傅远洲光明正大地表示了要追妹妹,还要留下来用午餐,相当于妹夫上门,这件事还是很严重的,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花安之给花平之打了电话。 花平之立刻就赶了回来。 兄弟两个先是在书房里商量了很久。 之后,花平之约了傅远洲来书房。 “傅先生。”花平之神色有些复杂。 刚刚听花安之说了很多,包括傅远洲对花家的默默帮助。其他都好说,如果傅远洲心怀不轨,他宁可损失订单付出赔偿也不会欠他这份人情,可傅远洲是真心对待妹妹,甚至要等到妹妹重建自信,才会表白,就不得不令他动容了。 “花大哥喊我名字就好了。”傅远洲笑道。 花平之点点头,他比傅远洲大了一岁,这声“大哥”倒也担得起。“我听花安之说了,是这样,我们虽然并不讲究名当户对那一套,但你的情况我还是要大致了解一下。” 他不是很清楚傅远洲是个什么来头,他对傅家了解很多,傅家的产业里面,傅远洲丝毫没有插手,一副完全被排出在外的样子。 他仅仅知道傅远洲自幼就生活在外公程老爷子身边,从乘风医院属于傅远洲的产业来看,这位程老爷子似乎也不简单。 傅远洲点头,“应该的,我本来也想找个机会,跟花大哥说一说的。” “我外公跟我父亲同龄,所以,我父亲娶我母亲的时候,我外公很不乐意。而且外公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舍不得母亲出嫁,一心想招个上门女婿。以我父亲的身家,自然也不可能做这个上门女婿。不过我母亲执意要嫁,外公只能同意。” “外公只提了一个要求,母亲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养在他的身边。” “所以,我从出生起,就是跟着外公的。” “外公名下有乘风集团,当时一半产业在国内,一半在国外,我十五岁那年,母亲过世,外公不想回到伤心地,就把产业都转移到国外去了。” “乘风健康私立医院是我开的,是为了让国内的家人或者外公回国时更方便些,特意设立的。” “乘风艺术画廊是我的爱好。不管是医院还是画廊,都不是乘风集团的主业。” 他原原本本,把自己的情况跟花平之说了。 花平之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傅东阳瞧不起自家妹妹,让他既生气又窝火,只能说幸好妹妹也不喜欢傅东阳。 可傅远洲的身家,十个傅氏加起来也比不上。 花氏在乘风面前,简直就是蚂蚁之于大象。 他是真的不想再跟傅家人打交道,尤其是再一次把妹妹交到傅家人手里。 可是傅远洲是真心对待妹妹,而妹妹似乎也很信赖他。 “好吧。”花平之说道:“如果有一天咱们有幸成了一家人,我希望你能永远坚持初心。” 傅远洲笑道:“花大哥放心,我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书房的门被“砰砰”敲了两下,外面传来花喜之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兴奋,“花瓶子,是不是到我了?!三堂会审轮到我了吧!” 花平之揉了揉额头。 紧接着就听见楼梯处传来花乐之的声音,“什么三堂会审?你们审谁呢?” “诶?不会是傅叔叔?”花乐之小小地叫了一声,“你们审傅叔叔干嘛?” 她气鼓鼓地跑过来,花喜之自然不敢硬拦她,书房的门被“嘭——”的推开。 看到屋里傅远洲和花平之坐在书桌两边,再想想花喜之说的“三堂会审”,花乐之不高兴了,“哥哥,你们在干嘛?!傅叔叔第一次上门,你们不要欺负他!” 花平之扶额。 傅远洲黑眸含笑,“我在跟花大哥商量公司的事。” 花乐之怀疑地瞅瞅他们,“真的?” 傅远洲轻笑一声,“自然是真的,我想把乘风的产业转移一部分回国内,正在跟花大哥商量公司合作的事情。” 花平之:“……!” “那、那好吧,你们谈正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花乐之有点闷闷不乐。 傅远洲笑道:“我听着院子里有车声,可能是薯片和冰淇淋送来了。” 花乐之眼睛一亮。 傅远洲叮嘱道:“薯片放久了就不脆了,你先吃薯片,等会儿咱们要吃午饭的。冰淇淋冻起来等下午当零食。” “嗯嗯嗯。”花乐之小脑袋很敷衍地点了点,跑下楼去了。 “卧槽!”花喜之旁观了傅远洲哄妹妹的经过,“得,不用审了,我已经同意你当妹夫了!” 分卷阅读114 刚才花安之悄悄跟他说傅远洲要追妹妹,他还觉得不太可能,现在亲眼所见,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多谢花三哥成全。”傅远洲很有诚意地道谢。 花喜之挠了挠头,被这种随身带着十六个保镖出门的凶狠男人喊“三哥”,他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爽。再想想傅东阳—— “诶?不是,要是你成了我妹夫,那傅东阳岂不是要喊苓苓‘婶婶’?卧槽!”花喜之的眼睛睁大了,“以后傅东阳见了我,岂不是要喊我‘叔叔’?” 他先是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就得意起来了,“哈哈哈哈,爽死我了!我就等着傅东阳那小子喊‘叔叔’了!” 傅远洲意外地发现,花喜之跟花乐之有些像,不说性格方面,都容易有些小得意,就是长相,花喜之睁大眼睛的时候,两人的眼眸都是圆溜溜的。 花平之横了花喜之一眼。 不过在心里,他也觉得有些暗爽。 傅东阳瞧不起妹妹,结果比他更优秀的小叔却觉得妹妹是无价之宝。 要是以后真的能看到傅东阳喊妹妹“婶婶”,啧啧,那情形,一定很精彩。 花平之站了起来,“好吧,书房让给花喜之。” 抢妹妹的男人来了,三个哥哥自然要挨个把关。 花喜之蹦到了花平之的座位上。 三堂会审,终于轮到他了。 傅远洲站起身送花平之离开,“花大哥,公司合作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谈。” 花平之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傅远洲说要公司合作是哄妹妹,没想到是真的。 乘风那样的大鳄,要是回到国内,不知道有多少人甘愿为马前卒,只为了在乘风身边求得一席之地。 如果乘风选了花氏,那花氏的前途…… 花平之深深看了傅远洲一眼,颔首:“好。” 书房的门关上,花喜之轻咳一声,“我也没什么要问的,就是问问,你之前谈过多少个女朋友?” 傅远洲:“零个。” 花喜之一口茶水刚喝进去,“噗——”一下喷了出来,他抬起头,眼睛圆溜溜地瞪着傅远洲,“一个都没有?” 花喜之这双眼睛真的像妹妹,傅远洲对着这眼睛,是一点儿都不生气。 他慢条斯理地抽了书桌上的纸巾,递给花喜之,笑道:“对,一个都没有。” “卧槽,纯情少男啊。”花喜之擦着身上的水渍,喃喃道:“这样也好。” 问过唯一的问题,花喜之也没话了,但两个哥哥审了那么久,他也不能做一分钟先生。 他对傅远洲本来就印象很好,带着十六个保镖,走哪儿凶哪儿。 品艺欺骗妹妹,他就直接上门踢馆。 想要追求妹妹,就直接到家里来征求同意。 花喜之没什么要问的,两人随意闲聊,花喜之说了很多家里的事,连花瓶子、花鹌鹑、花喜鹊三个外号都告诉了傅远洲。 “对了,”傅远洲状若无意地问道:“苓苓头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弄的?” 花喜之愣了一下,“我那个时候是……苓苓是十一岁嘛,我是十四岁。”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抵在额角,轻轻揉了一下。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他喜欢的小姑娘,恰好是他的救命恩人。 再说,花家兄弟那么疼她,怎么可能会弄错她受伤的时间? 整整差了两年呢。 …… 三堂会审结束,花家三兄弟又碰了个头。 傅远洲终于得空,也得到了花家兄弟的允许,得以去找花乐之。 花乐之昨晚的晚饭没吃,今早又只喝了一口粥,早就饿扁了。 现在庄园那边送了吃食过来,她先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吃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到冰箱里冻着。 薯片是放在小竹篮里,里面垫着雪白的餐巾。她拎着竹篮,晃晃悠悠的走到沙发边,脱掉鞋子,整个人窝进沙发里,怀里抱着小竹篮,“咔嚓咔嚓”吃得香脆。 傅远洲从三楼下来。 男人修长挺拔,纯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腰身劲瘦。 他黑眸含着笑意,招呼道:“花乐之。” 也许因为有个女人也叫“灵灵”,所以比起“苓苓”,他还是更喜欢喊她“花乐之”。 “傅叔叔。”有了好吃的,花乐之心情平复了不少,捏着薯片的手摇了摇,算是打了招呼。 傅远洲很随意地坐在她身边,从竹篮里捏了一枚薯片吃 分卷阅读115 了,“花乐之,你给我准备的房间,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本来就是给傅叔叔准备的嘛。”花乐之从沙发里站起来。 傅远洲顺手帮她拎着小竹篮,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 花乐之想了想,“傅叔叔第一次来,我带傅叔叔参观一下。” 她在一楼转了一圈,“这是邹姨住的,这两间是预留的客房,这里是厨房,咳咳咳,邹姨,你做的什么饭?好呛!” 邹姨回头,笑道:“苓苓喜欢的麻辣鲜香。” 花乐之叮嘱:“傅叔叔不吃辣。” 邹姨笑而不语。 花乐之带着傅远洲去了三楼,“这是花平之的卧室,这是书房,这是花安之的。” 又带着傅远洲下到二楼,“这是花喜之的卧室,这是健身房,没有傅叔叔的大。这是我的卧室——” “能看吗?” “诶?” “只在门口看一眼,不进去,可以吗?” 花乐之歪了歪小脑袋,“没什么不可以的呀,傅叔叔你进来吧。” 傅远洲还是第一次来到少女的卧室。 到处都是鲜嫩的颜色,床品铺的是浅浅的绿色,边缘绣着缠绕的花蔓。 飘窗上铺着白色长毛的软垫,随即地扔着几个靠枕。 白色的梳妆台上是小姑娘喜欢的发圈、小夹子、耳饰。 傅远洲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了一枚发圈,暗红色,像是熟透的浆果。 跟赵季春在酒吧赢去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把发圈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的东西,沾染了她的气息,又套在他的手腕上。 这一刻,傅远洲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赵季春会跟她赌骰子,为什么会把她身上不值钱的小零碎据为己有,为什么会把很不相配的女孩子发圈套在他小麦色的手腕上。 傅远洲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得看好他的小姑娘,不能去花喜之的酒吧。 至少,在他成功地确立自己“男朋友”的地位之前,不能去。 “干嘛抢我的发圈呀。”花乐之轻声抱怨着,声音软糯,听起来没有生气的意思,倒有几分娇嗔。 傅远洲把发圈从手腕上取下来,捏在指尖,问道:“可以送给傅叔叔吗?” “嗯……”乌黑圆润的眼眸疑惑地瞅着他,花乐之点点头,“傅叔叔喜欢就拿去吧,我还有好多全新没用过的。” 傅远洲微微一笑,“就要这个。” 他没有戴到手腕上,而是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从卧室出来,花乐之给他指,“这是我的画室。” “给傅叔叔看看?” “好呀。” 花乐之大方地推开门。 画室里收拾得很整齐,一个书架靠墙放着,仅有的几本书都是关于绘画的,其余地方都摆满了画笔刮刀颜料之类。 傅远洲想到她看着自己书房里满满当当的书架时那一言难尽的小表情,低低地笑了一声。 花乐之很敏感,白软软的脸颊立刻鼓了起来,“傅叔叔,你是在笑我吗?” “对呀。”傅远洲大方承认。 花乐之不高兴了,“哼!” 傅远洲黑眸含笑,“我是笑,花乐之真是一个率真可爱的女孩子,喜欢什么屋里就摆什么,不喜欢的就痛快扔掉。” ……率、率真可爱? 花乐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又被她努力地压了下去,只是那弯起的眉眼,依旧暴露了主人开心的秘密。 傅远洲继续夸:“自己家嘛,当然要迎合自己的喜好,又不是博物馆给别人看的,没必要装样子。做人就该像花乐之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过——” 花乐之的心一提,“不过什么?” 傅远洲低头看她,黑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不过别人模仿不来,就算他们模仿了花乐之的率真,那骨子里的可爱是谁也模仿不了的。” 花乐之的唇角翘了起来。 傅远洲揉了揉她的头,“更何况,咱们的花乐之这么漂亮,谁能模仿得来?” 花乐之眉梢一扬,小脑袋晃了晃,那得意的小表情,压都压不下去。 “怎么没有完成的作品?”傅远洲看了一圈,“原来咱们漂亮可爱的花乐之是个懒丫头吗?” “没偷懒!”刚刚被夸奖了一通,正开心着呢,怎么能接受自己是个“懒丫头”,花乐之大声 分卷阅读116 为自己正名,“我画了好多完成作品,又不能都放在画室,就收在储藏室里。” “那带傅叔叔去看看?” “不、不行……”想到自己藏在储藏室的《初见》和《蔷薇花下》,花乐之顿时怂了。她不敢看傅远洲,眼神飘忽着。 傅远洲也不急,“好吧,那咱们先去看看花乐之给我准备的卧室?” 他这么容易就放过,花乐之松了口气,带着他去了隔壁。 因为他说了喜欢黑色,床品铺的是黑色带着暗纹,但家具还是实木的本色。 “傅叔叔,你、你喜欢吗?”花乐之有些忐忑。 傅远洲在庄园里给她准备的房间,她很是喜欢,可她不确定,自己准备的是否符合他的心意。 “当然喜欢了。”傅远洲左右看看,样子很是认真,甚至还动手摸了摸床品,“这些都是花乐之亲自准备的吗?” 花乐之小小的“嗯”了一声。 傅远洲笑道:“真好,这床品一摸就知道睡上去很舒服,还有这家具,看着也很温暖。就是吧——” 花乐之的心一提。 傅远洲轻咳一声,“我还挺喜欢你飘窗上的那些靠枕,什么时候有多的了,也给我一个。” 花乐之抿唇一笑,拉住傅远洲的衣袖,“这有什么难的,现在就去挑一个。” 傅远洲也没客气,真的从她的飘窗上拿走了一个抱枕,放在自己的床头。 “花乐之,你知道吗?” “嗯?” “你布置的卧室,让人感觉很温馨。要是花乐之做女主人,那肯定会把家里弄得舒舒服服的。” 花乐之眉眼弯弯,小脑袋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37. 037 说了不要欺负傅叔叔的!…… 参观过家里各处, 也到了午饭时间。 毕竟是傅远洲第一次留饭,邹姨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再加上傅远洲派人从庄园送过来的几道川菜, 满满的麻辣鲜香。 傅远洲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十分镇定地坐在了下首,正好跟花乐之紧挨着。 花乐之晚饭和早饭都没吃, 只吃了一份薯片,根本就没饱, 欢呼一声, 拿起了筷子。 “诶?怎么没米饭?”花乐之左右看看。 花平之淡定道:“今天邹姨的菜做得太多, 忘了蒸米饭。” 花乐之:“哦。” 傅远洲给她夹了一筷子辣子鸡丁, “你肯定饿了,多吃些。” 花乐之:“嗯嗯嗯。” 吃了几口, 她夹菜的速度慢了下来。乌黑的眼眸在桌子上转了一圈,“怎么、怎么全是辣的?傅叔叔不吃辣。” 花安之给傅远洲的碟子里送了一块口水鸡,“我家妹妹可是很爱吃辣的, 来,远洲尝尝。” 傅远洲咬了一口。 他浓密的睫毛飞快地眨了一下, 脸上冷白的肌肤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 花安之镜片后的眼睛含着笑, “怎么样, 我家妹妹特别喜欢这道菜, 味道不错吧。” 傅远洲压住了喉咙里的呛咳, 点头, “不错。” 花平之又夹了一块水煮鱼, “这是我家妹妹喜欢的鱼,来,远洲尝尝。” 傅远洲咬了一口。 麻辣的味道在口腔里横冲直撞, 他的脸更红了。 男人身姿笔挺,纯黑色的西装已经被他脱下,黑色的丝绸衬衣薄滑如水,衬得他肩宽腰细。 捏着筷子的手指修长如玉,世家培养出来的大公子教养极好,一举一动都那么优雅矜贵。 只是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薄红,将这份优雅覆上了莫名的风情,宛若妖孽。 花平之、花安之都看呆了。 花喜之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卧槽!” 他的酒吧客人来来往往,漂亮的男人见多了,但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原本他还觉得自家妹妹最漂亮,现在嘛…… 花喜之偷偷瞅了一眼妹妹。 发现妹妹已经呆滞了。 花乐之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傅远洲。 从干净整齐的长眉,到高挺的鼻梁,薄红的脸颊,最后落在那因为被辣到而艳红的嘴唇。 几口辣椒,硬生生把一个清冷矜贵的世家公子,变成 分卷阅读117 了一个风情横生的勾人妖精。 花平之率先回神,轻咳一声。 花安之收回目光,推了推眼镜。 花喜之于心不忍,但被两个哥哥横了两眼,只好端起一杯热茶,送到傅远洲面前,“来,喝点茶润润喉咙。” 热辣的菜肴,加上热茶…… 傅远洲微笑,双手接过,一开口,喉咙已经微哑,“多谢花三哥。” 眼看着一口热茶就要入口,花乐之突然醒过神来,“等等!” 平安喜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傅远洲捏着茶杯的手指停在唇边。 花乐之指了指桌上的菜,“我专门说了,傅叔叔不吃辣,怎么一道清淡的菜都没有?” 邹姨早就遁了,花平之淡淡道:“那可能是邹姨惦记着苓苓昨天没吃晚饭,今天又没吃早饭,关心则乱嘛,邹姨肯定只想着苓苓爱吃麻辣鲜香了。” 他看着傅远洲:“远洲,抱歉啊,一桌子都是我家妹妹喜欢的菜,你要是接受不了,就回家吃吧。” 傅远洲微笑:“怎么会,苓苓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花乐之动手把傅远洲手里的热茶抢了,“吃辣的就不能再喝热的,傅叔叔,我去冰箱里给你挑冰镇的矿泉水。” 傅远洲还没来得及拉住她,花乐之已经跑开了。 她小跑着进了厨房,拉开冰箱的门一看,傻眼了。 别说什么冰镇的矿泉水,连她平时爱喝的各种饮料都没有。 花乐之后知后觉地发现,哥哥们很可能是故意的。 她很不高兴,气鼓鼓地回到餐桌边,也不坐下,站在旁边一撸袖子,“哥哥!说了不要欺负傅叔叔的!” 花平之淡淡笑道:“没欺负啊。” 花安之表情温和:“远洲觉得被我们欺负了吗?” 花喜之色厉内荏:“远洲很委屈吗?” 傅远洲微笑,“没欺负,没觉得,没委屈。” 花乐之:“……” 她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哼!” 她扭身回了厨房,从冷冻室里找出自己刚刚放进去的冰淇淋,那是傅远洲特意让庄园的厨房做了,又放在保温桶里让太保一路送过来的。 她坐回餐桌,用小勺子挖了一点点冰淇淋吃了,然后看看傅远洲,再看看三个哥哥,大声说道:“傅叔叔,这个冰淇淋我吃不完了,你帮我吃了,好不好?” 平、安、喜:“……” 妹妹向着傅远洲。 他们还有后招来考验傅远洲,可是妹妹已经生气了。 那他们……是就此收手呢还是收手呢? 傅远洲黑眸含笑,“傅叔叔不喜欢吃冰淇淋,这是给花乐之下午的零食,乖,收起来下午再吃,嗯?” 平、安、喜:“……” 都快辣哭了,还不肯动妹妹的冰淇淋。 算了,考验通过。 花平之:“咳咳,我记得邹姨走的时候说,她做好了几道菜放在保温桶里了,我去端过来。” 花安之:“咳咳,邹姨新买了个蒸饭锅,是不是用那个蒸了米饭?我去看看。” 花喜之:“咳咳,我屋里的小冰箱可能还有饮料,我去拿。” 兄弟三个一哄而散。 花乐之目瞪口呆。 傅远洲低低地笑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悄悄地伸过去,握了一下花乐之的手。 小姑娘的掌心柔软细嫩,瞬间抚平了胃里的火辣。 花乐之还没反应过来,傅远洲已经松开了,手撤回搁在自己膝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清淡的饭菜有了,晶莹的米饭有了,冰凉的饮料也有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 花乐之懒洋洋的,“傅叔叔,你要不要在这里歇午觉?” 傅远洲当然想,他很想就这么住下来,住在小姑娘给他准备的卧室中,日夜守在她的隔壁。 可她的三个哥哥肯定不放心,尤其他们还都有事情,不可能在家里盯着他。 他才刚刚经过考验,还是不要太得意。 “我还有事,等下午了再来看花乐之,好不好?”傅远洲温声问道。 花乐之已经困了,眯着眼睛点点头,“好。” 傅远洲起身告辞,花家兄妹四个送他出门。 看着车子离开,花乐之揉了揉眼睛,“我去睡午觉啦。” 妹妹上楼去了。 花平之沉思:“我觉得……可 分卷阅读118 以。” 傅远洲的人品跟傅家完全是两回事。 花安之附和:“我觉得……靠谱。” 傅远洲对妹妹是真的没话说。 花喜之得意:“我觉得……挺爽!” 他现在就等着傅东阳喊叔了! …… 傅远洲回到庄园,不过略眯了几分钟,就又回到了花家。 出乎他的意料,花家三兄弟竟然全都不在家。 邹姨笑眯眯地打了招呼,“远洲来啦,苓苓在楼上呢。” 傅远洲:“……” 所以,他这是得到了三兄弟的信任?可以在没有他们监督的情况下,接近他们的宝贝妹妹了? 花乐之才刚刚睡醒,头上随意地抓了两个小揪揪,趴在床上刷手机。 听到敲门声,她头也没回,“哥哥?” 声音娇娇的,显然以为是哪个哥哥来了。 “花乐之,是我。”傅远洲没有冒然推开门。 “诶?傅叔叔?”花乐之跳下床,光着脚跑过来拉开门,“傅叔叔你这么快就来啦,我才刚刚睡醒。” 看到傅远洲怀里那一大捧淡淡粉色的玫瑰,花乐之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傅叔叔,这个真好看!” 傅远洲黑眸含笑,他发现小姑娘舍不得揪开在枝干上的花,但这种花店出售的,她还能接受。 “那傅叔叔帮你插上?” 花乐之有些为难,“傅叔叔早上送来的还插着呢。” 傅远洲出谋划策:“这个可以插在别的地方,比如画室。” 花乐之眼睛一亮,找了个花瓶,抱着进了画室。 傅远洲跟在她身后,温声问:“睡得好吗?” 花乐之嗯了一声,“我觉得傅叔叔睡得不好,要不,你再眯一会儿?” 傅远洲心头一动,花家兄弟不在,他倒是可以稍微放纵一点,比如,在小姑娘给他布置的卧室里,留下自己的气息。 “那我只眯十分钟,花乐之能陪着我吗?” 花乐之无所谓,“可以呀,傅叔叔睡觉,我在一边玩手机。” 傅远洲的房间里有个两人座小沙发,花乐之窝了进去,看傅远洲还站着没动,说道:“傅叔叔,你把西装脱了吧,压皱了不好看。” 傅远洲顺势提了要求,“那我放几件换洗的衣服在这里,可以吗?” 花乐之疑惑地盯着他,“这个房间本来就是傅叔叔的呀,那个衣柜也就是给你用来放衣服的,自然是可以的呀。” 傅远洲一笑,脱掉西装,随手搭在花乐之身边的椅子扶手上。 他顺势弯腰,一只手撑着沙发靠背,一只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花乐之这发型还怪可爱的。”两个小揪揪,有点像淘气的小哪吒。 花乐之抿唇一笑,小脑袋一晃。 傅远洲的手指早就悄悄勾住了她的发圈,就等着她晃脑袋呢。 花乐之只晃了一下,小揪揪就松散开了。 傅远洲:“啊,怪我,我是有些好奇,想看看这是怎么梳上去的,结果就给花乐之弄坏了。” “这有什么呀,再梳上去就好啦。”花乐之一点都不介意,把头上的两个发圈都取下来,手指随便地顺了顺长发。 傅远洲盯着她的头顶。 小姑娘的头发很黑,但不是顺直的那种,而是有些小卷卷,像是一只小羊羔。 而她头顶偏后的位置,有一道寸长的伤疤。平时被她的头发挡着,很不容易发现。 傅远洲修长的指尖拨开伤疤附近的头发,黑眸冷戾,声音却还温和,“花乐之,这伤疤是怎么弄的?” 他在花乐之的头顶说话,花乐之没有看到他眼睛中的森寒,懊恼地叫了一声,“呀,傅叔叔看到我的疤了!好丑的!” 傅远洲的指尖在那伤疤上轻轻地划过,“花乐之,疼吗?” “不疼呀,早就好了,就是留了好长的疤,我自己都能摸到。”她用手挡住了那道伤疤,不给傅远洲看,“傅叔叔,你别看啦!” 傅远洲挤在她身边,黑眸平静地看着她,“花乐之,一点儿都不丑,就是有点让人心疼。” 花乐之飞快地把两个小揪揪重新梳好,“没关系的,早就好啦。” 傅远洲盯着她的表情,状若无意地问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花乐之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这个答案早已熟记在心,脱口而出,“十一岁。” 傅远洲:“怎么伤的?” 分卷阅读119 花乐之歪了歪小脑袋,“就是我、我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脑袋刚好磕在楼梯台阶,就……给撞破了。” 傅远洲沉默了一会儿,黑眸中隐着心疼,“那平时难受吗?” 花乐之摇了摇头,“平时还好啦,没什么感觉,就是哭过会头疼,有时候阴雨天,头上的伤疤有一点点的痒,不是很舒服。” 傅远洲黑眸沉沉,“那什么时候痒得不舒服了告诉傅叔叔,傅叔叔给你轻点挠一挠。” 花乐之“嗯”了一声,推了推他,“傅叔叔你的眼睛下面都有些青啦,你快去补觉,我守着你,不会走的。” 傅远洲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是小姑娘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情形。 也许因为小姑娘那句“我守着你”,也许因为她身上淡淡的甜香若有若无地包裹着他,傅远洲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默默地闭着眼睛,估摸过了十来分钟,就翻身坐了起来。 花乐之:“这么快?” 傅远洲笑道:“嗯,有花乐之守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安心,睡得效率也高了很多,就这么一会儿已经解乏了。” 花乐之抿唇一笑:“那傅叔叔要是有失眠,就过来睡,我守着你!” 傅远洲眉眼含笑,“好,那就先谢过花乐之。” 傅远洲看她心情还好,试探着问道:“对了,智商测试的题我忘了带过来,咱们要不要去庄园。” 花乐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外面阳光正好,草木葱茏,可是她不想出去,只想待在自己的家里。 她知道离书中自己死去的时间还有大半年,哥哥也没有送她雪团,可是她就是不想去后院,更不敢走后院外面的那条小路。 “没事,那明天我记得把试题带过来。”傅远洲没有逼她,很随意地改了口,“花乐之想做什么?想画画吗?” “没心情。”花乐之蔫蔫的。 “那我陪你刷剧。”傅远洲说道。 花乐之眼睛一亮。 花安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妹妹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窝在客厅沙发里。 而傅远洲坐在她身边,一边时不时给妹妹投喂一颗爆米花,一边用低沉动人的嗓音,给妹妹读书。 花安之嘴角一抽。 感觉自家妹妹有种太后老佛爷的范。 傅远洲早就看见花安之了,声音没停顿,只微笑着点头打了招呼。 倒是花安之过意不去,把妹妹给叫醒了,“苓苓?” 花乐之睁开眼睛,小爪子挥了挥,“哥哥。” 花安之问:“这是干嘛呢?” “花二哥回来了。”傅远洲答道:“苓苓看手机多了眼睛酸,我给她读小说呢,是她最喜欢的那部剧的原著。” 花安之点了点妹妹的额头,“早就说了不要总是看手机,小心看成近视眼!” 花乐之:“就像哥哥这样吗?” 花安之:“……” 傅远洲笑道:“花二哥戴了眼镜那是斯文儒雅,要是花乐之戴了眼镜……” 他身子略微往后仰,认真地打量着花乐之。 花乐之有几分紧张,“我戴了眼镜就怎样?” 傅远洲摇头,“唔……那就把这么漂亮的眼睛挡住了。花乐之的眼睛乌黑圆润,泉水般清澈,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眼睛,要是弄得眼睛疲劳,干涩无神,那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呀——”花乐之被他说的“干涩无神”吓到了,双手捂着眼睛,轻轻地揉了揉。 傅远洲又道:“你看,肯定眼睛疲劳了,这么揉的话,要把睫毛给揉掉了。小扇子一样好看的眼睫毛,要是变秃了——” 花乐之都快哭了。 “我、我再也不刷剧了!” 傅远洲和花安之对了个眼神,安抚道:“也没说不让你玩儿手机,就是你玩上半小时就歇一歇。” 花乐之老老实实,“嗯!” 花家兄弟陆续回来,傅远洲适可而止,没有留下用晚餐,而是起身告辞。 回到庄园,跑了一天的唐笙也正好回来报告。 “先生。”唐笙事情没办成,再想想花乐之晕倒时先生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我没有查到花小姐的病案。” 傅远洲愣了一下,“没查到?” “对,花小姐的病案被毁了。”唐笙低着头,恭敬地答道。 傅远洲神色一凛。 花安之、花喜之都一口咬定妹妹受伤是十一岁,花乐之自己也说是摔下楼梯,可为什么病案会不见 分卷阅读120 ? 医院的病案只有医生可以拿到,病人要想看到除非是去档案室复印,而复印也是由医院的工作人员进行的,几乎不存在人为毁损的可能性。 “查到是被什么人毁掉的吗?”傅远洲沉声问道。 唐笙:“查到了,是花安之,他借调了花乐之的病案,结果刚好赶上有医闹闹事,病案就……碰巧给毁了。” 傅远洲长眉微皱:“花乐之受伤是十一岁,那个时候花安之也才十六岁,他能借调花乐之的病案?” “不是花小姐刚刚受伤时借调的,是在隔了七八年之后,花安之毕业去了那家医院,成了那家医院的医生才借调的。”唐笙跑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查清了这来龙去脉。 傅远洲沉默不语,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如果病案是莫名其妙毁在别人手里,那他一定会怀疑花乐之受伤有什么隐情。 可花安之毕业终于成了医生,想要看看妹妹当年的病案,这非常合理。 而正好赶上医闹,又不是花安之能提前预知的。 这件事怎么看都只是巧合而已。 再加上花安之、花喜之都说妹妹是十一岁受伤,他问花乐之的时候,也特意观察了她的表情,小姑娘绝对没有说谎,她甚至还记得当年摔下楼梯的情形,小脸上带着心有余悸。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抵着额角,用力揉了揉。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花家兄弟那么宠妹妹,不可能记错她受伤的时间,尤其是那次伤的那么厉害。 花安之做为医生,不会故意毁掉病案,更何况那是妹妹的病案。 据他现在了解到的情况—— 花乐之九岁的时候母亲因病过世,花乐之也病了两年,十一岁的时候她受了伤,同年父亲过世,过世之前,给她订下了傅家的婚事。 而花乐之伤好之后,哥哥们发现她学习吃力,带着她去做了智商检测。 从此,小姑娘就被人嘲笑成“小傻子”。 傅远洲摇了摇头,他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小傻子。 “唐笙,”他吩咐道:“让院长研究一下,有没有给伤疤止痒的药。陈年旧伤,阴雨天会痒的那种。” 唐笙立刻就明白了这是给花小姐准备的,肃然道:“是。” 傅远洲摆摆手,唐笙退了出去。 退到门口,他又停下了,欲言又止。 傅远洲薄薄的眼皮一撩,唐笙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把话秃噜出来了。 “花小姐的素描本上,全是先生的画像!” 傅远洲:“……?” 花乐之的素描本? 就是在双肩包里的那个,她无比宝贝,找不到还在医院停车场哭了一鼻子的那个? 唐笙小声道:“我不是在画廊帮花小姐找双肩包嘛,找到的时候前台已经把双肩包打开了,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主人的信息,结果我就、就不小心看到了那个素描本。” “那本子里画的都是先生。”唐笙说着说着就有点兴奋,“诶呦,花小姐那画技可真是传神,画得先生惟妙惟肖!” “好多张呢!有先生似笑非笑的样子,还有先生抱着双臂倚在门口的样子,最后一张……” 唐笙不知怎么回事,胖乎乎的脸有点红了,都不好意思看傅远洲,“最后一张,是先生解扣子,就、就先生穿的黑色衬衣,解开了三颗,正捏着第四颗,要解不解,真急人!” 傅远洲黑眸扫过唐笙,似笑非笑,“急人?” 唐笙一个激灵,扭头就跑了。 38. 038 会让人想要把花乐之藏起来 自从知道了花乐之的素描本上是自己的画像, 傅远洲就上心了。 他很想看一眼那个素描本,看看他在小姑娘的眼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傅远洲来花家的时候, 意外地发现, 夏菲菲竟然也在。 看到往昔高冷矜贵的男人抱着几枝粉艳的荷花,夏菲菲嘴角一抽。 傅远洲毫无心理障碍, 把荷花递给花乐之,温声道:“这是我摇着船去采的, 开得正好, 想着你上次喜欢莲蓬, 也采了两朵。” 夏菲菲眼睛都直了, 乘风太子爷送花就够罕见了,那花还是他亲自摇着船去采的?! 偏偏送花的人没觉得不对, 那个接受的人也心安理得。 “谢谢傅叔叔。”花乐之很自然地接过荷花,道了谢,把荷花插好, 两只莲蓬分给夏菲菲一个,她和傅 分卷阅读121 远洲分享另外一个。 傅远洲进门的时候已经听到两人正在讨论绘画方面的事情, 他笑道:“你们继续, 我听着。” 夏云石已经知道花乐之的情况, 对于这么有灵气的孩子却因为一个智商问题被嘲笑这么久, 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早就放了话, 要收花乐之为徒。 可惜, 小姑娘上次在停车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再也不肯出门。 夏菲菲既然来了,肯定会提到夏云石的意思。 傅远洲也不急, 坐在花乐之旁边,帮她剥着莲蓬。 清新的绿色在他白皙的指尖转了转,一颗白胖的莲子就出来了。 夏菲菲已经麻木了,转过头不再看傅远洲,什么冷血无情傅公子,这分明是个体贴入微老妈子! “花乐之,我那个《四季》是我的早期作品,那个时候学艺还不是很精,是爷爷在一旁拿着教鞭,抽打着画出来的。” “抽、抽打?”花乐之吓了一跳,乌黑圆润的眼眸圆溜溜的,“夏老前辈真的打你了?” “真!怎么不真?!”夏菲菲毫无形象地撇了撇嘴,“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吧,不是很听话,爷爷经常被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实在气不过就拿教鞭抽人,哼!” 花乐之满脸纠结。 她既心疼夏菲菲被打,又有点同情夏老前辈被孙女气到。 “那个,你为什么不听话?夏老前辈他对你不好吗?”她小心地问道。 “好是真好,严苛也是真严苛。”夏菲菲想起来还有些不满,“骑个机车说我不淑女,交个男朋友说我早恋!” 花乐之设想了一下,觉得夏菲菲上学是应该就是那种风云人物。 看到她眼中的羡慕,夏菲菲眼睛一转,偷偷瞅了瞅垂眸剥莲子的傅远洲,笑着往前凑了凑,“哎,花乐之,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啊。” 花乐之乖乖地点头,双手搁在膝盖上,一副老老实实回到老师提问的样子,“好,你问吧。” 夏菲菲笑得坏坏的,低声问:“花乐之以前交过男朋友吗?” 花乐之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就往傅远洲那边瞄了一样。 却正对上他幽深的黑眸。他什么也没说,目光却带着些深意。 花乐之一颗心重重地跳了两下,小脸唰一下就红了,“没、没交过!” 夏菲菲笑了起来,“哎呀,那岂不是也没有……kiss过?” 花乐之小脑袋都快扎到地里去了,声如蚊呐,“没、没有……” 趁着她看不到,傅远洲警告地瞥了夏菲菲一眼。 夏菲菲适可而止,笑道:“好啦,不逗花乐之了。对了,刚才说到《四季》。” 听她又开始说绘画,花乐之连忙抬起头来。 只是小脸还带着尚未褪尽的红,粉融融的,仿若三春枝头绽放的桃花,格外娇嫩。 傅远洲眼眸幽深,喉结滚了滚。 “我画《四季》的时候,是爷爷在一旁监督的,就里面那个颜色过渡,几乎是他手把手教我的。” 花乐之几乎没有这样的机会,跟人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讨论她最喜欢的绘画。尤其对方还是她心目中的女神。 她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插上两句自己的见解,让夏菲菲惊叹不已。 “诶呦,花乐之你可真是个宝!灵气十足不说,还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怪不得我爷爷那么高兴呢,敢情这是收到得意门生了!” “得、得意门生?我?!”花乐之吓了一跳。 夏菲菲:“对呀,不是说了要拜我爷爷为师的吗?” 花乐之当然很想跟夏云石学艺,但之前她担心夏云石没办法接受自己这样的学生,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了。 她无措地看向傅远洲。 傅远洲黑眸含笑,“我们花乐之确实是个宝,夏菲菲,你爷爷这次可是捡着大便宜了。” 夏菲菲心领神会,附和道:“是呀,夏老头高兴得什么似的,已经跟他那帮老朋友挨个吹嘘了一遍,说他得了个怎么怎么灵秀的小徒弟,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了。” 她双手一摊,无奈地撇撇嘴,“诶,人家花乐之还未必乐意呢,他就先得意上了。我还劝他来着,话别说的太早,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被老朋友们笑话。” “不不不,我、我很乐意的!”一听自己要是不答应就会让夏老前辈丢脸,花乐之慌了。 夏菲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回去就告诉夏老头,保准他高兴得跳起来。” 说完, 分卷阅读122 她突然皱起了眉头,“等等!这辈分——” 她看看花乐之,再看看傅远洲,神色古怪,“你是我爷爷的关门小弟子,那不就是比我高了一个辈分,你喊傅远洲叔叔,那傅远洲就比我高了两个辈分。傅远洲和我爷爷同辈了,那程老爷子和我爷爷——”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快绕糊涂了,手一挥,“不管了,我是绝对不会管你叫姑姑的!” “反正你比我年龄小,得管我叫姐!”她恶狠狠地盯着花乐之,“叫姐!现在就叫一声,把辈分定下来!” “夏姐姐。”花乐之非常乖巧。 “诶呦——”夏菲菲眉开眼笑,在身上摸了摸,“不行,认了妹妹,我得给见面礼。” 摸了半天,发现自己只带着手机和车钥匙进来的。 对上花乐之黑白分明的眼眸,夏菲菲尴尬了。 偏偏傅远洲还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夏菲菲恼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算了,先发个红包吧,免得某些人看不起人!”夏菲菲拿着手机,“来,花妹妹,咱们先加个好友。” 花乐之拿出手机,“夏姐姐,只加好友,不发红包。” 加了好友,夏菲菲顺手发了个红包过去,本来想发个520或者1314之类,在傅远洲面前又不太敢,只好发了个666。 花乐之犹豫了一下,见夏菲菲坚持,只好把红包领了。 傅远洲给夏菲菲递了个眼神。 夏菲菲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状若无意地说道:“对了,花妹妹,那天我开的车把你吓到了,对不起啊,姐姐跟你道歉。” “不不,不怪夏姐姐的。”花乐之早就想好了,她那天在停车场表现太奇怪,最后还晕倒了,肯定要跟大家解释,“跟夏姐姐开的车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抿了抿唇,“是、是我做了个噩梦。” 傅远洲手指一顿,“什么样的噩梦?” 花乐之艰难地说道:“我、我梦见自己被、被车撞了,就是那样一辆车。” “这样啊。”傅远洲想想小姑娘当时的表现,显然不是一个噩梦那么简单,但既然她要用这个借口,他也不会逼她,“花乐之别怕,只是梦而已。” “嗯,我知道。”花乐之声音低低的。 不能告诉傅远洲和夏菲菲实话,她很是羞愧。 而且,明知道自己出门不会有事,她还是很抗拒出门。 夏菲菲也没有催她,私下里跟傅远洲商量了一下,跟爷爷说好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等到花乐之愿意走出家门之后再正式拜师。 没两天,夏菲菲的见面礼就送来了。 是一件手工刺绣的旗袍。 花乐之简直爱不释手。 她每次见夏菲菲都是穿旗袍,各式各样,每一件都特别漂亮。 而夏菲菲送过来的这件,是对襟小立领,下面的开叉也不高,浅浅的绿色,下摆开叉的镶边处绣着藤蔓小花,精致无比。 花乐之都舍不得穿。 夏菲菲笑得不行,“这有什么舍不得的,衣服就是用来穿的,你要真喜欢,姐姐多送几件给你。” 花乐之上楼去换衣服。 夏菲菲问傅远洲:“你说,花乐之穿上旗袍好看吗?” 傅远洲淡淡一笑,“花乐之穿什么都好看。” 夏菲菲:“……” 轻巧的脚步声传来,花乐之走下楼梯。 合体的旗袍勾勒着她的曲线,下摆的开叉若隐若现地露出修长笔直的腿。她不是干瘪的那种,有些小肉肉的身体娇软玲珑,该骄傲的骄傲,该瘦的也瘦。 淡淡的绿色跟她晶莹如雪的肌肤十分相衬,眼眸乌黑,嘴唇红润。 因为在家里,少女头上随意地梳了两个小揪揪。 看她的脸庞,分明是乖巧可爱的小女孩。 看她穿的旗袍,又是勾人魂魄的小妖精。 “我去!”夏菲菲叫了一声,“花乐之,你这样太、太欺负人了!” 花乐之愣了一下。 夏菲菲捂着脸,“完了完了,我被比下去了!你这又纯又……欲的,姐姐可输惨了!” 花乐之慌了,“那、我换下来!” “别呀!”夏菲菲哭笑不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嘛,穿着!得让大家都知道,我花妹妹多漂亮!” “你说是吧,傅远洲?” 自从花乐之下楼,傅远洲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她。 分卷阅读123 他知道小姑娘好看,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那种乖乖的漂亮小姑娘,粉雕玉琢。 没想到穿上旗袍这种合身的衣服,她会如此的诱人。 明明可以风情万种,却又目光纯稚。 听到夏菲菲的话,傅远洲低低地“嗯”了一声,嗓音暗哑。 夏菲菲目光在傅远洲和花乐之身上一转,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哎呀,我还有事,得走了,花妹妹,我得空了再来找你哦。” “夏姐姐慢走。”花乐之把夏菲菲送到门外,一转身,就对上了傅远洲的目光。 男人坐在沙发里,衬衣的袖口挽到臂弯处,露出结实紧致的小臂。 两条大长腿随意地交叠,慵懒又矜贵。 他目光幽深,落在她的身上,沉甸甸仿佛带着重量。 花乐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被他这样盯着,几乎不会走路了。 她慢吞吞走到他的面前,惦着脚尖转了一圈,“傅叔叔,你觉得我穿着旗袍合适吗?” 傅远洲摇摇头,“不太合适。” “啊?”花乐之的小脸顿时垮了,“不、不好看吗?” 傅远洲黑眸中墨云翻滚,“不,是太好看了,会让人想要把花乐之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花乐之把他这话在心里过了两遍,觉得他是在夸奖自己特别特别的好看,抿着唇一笑,小脑袋得意地晃了晃,“不用藏起来呀,傅叔叔想看,我穿上给傅叔叔看就好啦。” 傅远洲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一瞬间产生这样的念头——盖个豪华的庄园或者城堡,把小姑娘藏在里面。给她华丽的衣服,给她精美的食物,给她最尊贵的享受。 她的美丽,只在他的眼前绽放。 不,不行。 他的小姑娘,不能关起来。 她乖巧善良,值得被人爱。 她灵气十足,值得人尊重。 蒙尘的明珠应该拭去灰尘,展露她本应的光华璀璨。 “花乐之。”傅远洲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花乐之眼睛下意识地一扫,看到了屏幕上“傅东阳”的名字。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些不安。 看傅远洲不太想接的样子,催促道:“傅叔叔,你接电话啊。” 傅远洲拉住花乐之的胳膊,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实在是小姑娘穿旗袍太过惊艳,他还没有看够,很担心在自己接电话的时候,她就跑到楼上去换衣服。 “傅东阳?”傅远洲接了电话。 “小叔!”傅东阳的声音听起来很急,“我公司的经理突然肚子疼得厉害,我正带着她去乘风医院,小叔,你安排个最好的医生啊!” 傅远洲神色淡淡,“你去吧,我跟院长说一声。” 他刚要挂断电话,花乐之突然惊呼一声,“等、等一下!” 傅远洲手指一顿,“怎么了?” 花乐之突然想起来了。 在书中,她死后哥哥们跟男女主很不对付。 花安之在给女主做手术的时候,留下一道很长的伤疤,让女主很是自卑了一段时间,给男女主的感情又加了几分磨难。 虽然时间对不上,但傅东阳说的“公司经理”还是让她感觉很不安。 “问、问他是哪个经理?”花乐之紧张地抱住了傅远洲的胳膊,为了听清楚手机里的声音,她靠得很近,整个人几乎挂在他的胳膊上。 傅远洲喉结滚了滚。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小姑娘的娇软,还有她身上淡淡的牛奶甜香。 “傅东阳,生病的公司经理,是谁?”傅远洲问道。 傅东阳早已经呆了,“小叔,你为什么跟花乐之在一起?” 傅远洲没有回答:“你不是赶着去医院?先告诉我病人的名字,我让院长安排。” 傅东阳:“……沈佳澜。” 沈佳澜! 花乐之差点跳了起来。 在书中,沈佳澜就是因为突然肚子疼,被送去医院需要手术,才遇到了花安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时间线对不上了,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花安之给沈佳澜手术! “不要让哥哥给沈佳澜手术!”花乐之着急地说道。 她的声音很大,不仅傅远洲听到了,手机那边的傅东阳,以及躺在后座痛苦捂着肚子的沈佳澜也听到了。 分卷阅读124 傅远洲随手挂了电话,“放心,不让花安之上。”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急,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而是先一口答应下来。 随后他给院长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专门叮嘱了不要让花安之进手术室。 把手机放到一边,傅远洲黑眸静静地看着花乐之,“为什么不让花安之手术,据院长说,他的医术十分精湛。” 花乐之:“……” 要是之前,她一心想着让哥哥们跟男女主搞好关系,至少跟傅家维持好表面的来往,但自从知道那个撞死自己的车标是J之后,她就改变了想法。 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而里面只有沈佳澜的“佳”字是J。 虽然不敢就这么草率地推断自己的死跟沈佳澜有关,但她还是想远离男女主,最好永远不再有交集。 手术本来就有一定的失败几率,万一花安之逃不过剧情,最终给沈佳澜的肚子上留了伤疤怎么办? 想到这里,花乐之又不放心了。 “我、我要去医院找哥哥!”万一医院那里出个什么状况,比如别的医生刚好有事,只有哥哥能上场呢? 无论如何,宁可让哥哥辞职,也不能给沈佳澜手术! 她站起来就跑。 傅远洲愣了一下,眼眸划过一抹深意。 自从停车场受了刺激,小姑娘怎么都不肯出门,不管是他用庄园的美食美景诱惑,还是用智商测试题忘了带做借口,她都不想去庄园。 可是现在,只是听说沈佳澜要手术,为了阻止花安之进手术室,她就毫不迟疑地要去医院。 之前她还无意中说过傅东阳喜欢沈佳澜。 可是,他十分确定,傅东阳没有喜欢任何人。 小姑娘的脑子里,似乎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而她在停车场晕倒,又让他觉得,小姑娘似乎有过什么恐怖的经历。 而这经历,任何人都不知道,包括她的三个哥哥。 傅远洲大步追了上去,拉着花乐之进了自己的车。 他专门留意了一下,小姑娘丝毫没有坚持“要开我自己的车”,甚至,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是谁的车,只是一脸焦急地想要尽快赶去医院。 车子驶出花家。 花乐之给花安之发信息,[哥哥,你不要给沈佳澜手术!一定要答应我!] 花安之应该是在忙,没有回信息。 花乐之不放心,过了一会儿又发一条:[哥哥,我过去找你!] 傅远洲看她捏着手机忐忑不安,问道:“花乐之,为什么不让花安之手术?”这句话他刚才问过了,但她没有回答。 花乐之愣了一下,“因为……因为……我怕哥哥会给沈佳澜留下伤疤。” 傅远洲没有再追问。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感觉到了,她似乎很怕“得罪”沈佳澜。 花乐之一直没有收到花安之的信息,担心哥哥进了手术室,车子一停她就冲了下来,险些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似乎是过来跟傅远洲打招呼的,被突然下车的花乐之吓了一跳。 及待看清她的样子,眼睛中闪过一抹惊艳。 少女肌肤若雪,眼眸乌黑,头上梳着两个小揪揪,看脸就是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 分明是乖巧可爱,却穿了一件合身的旗袍,将娇软玲珑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下摆的开叉却又露出一线笔直修长的腿,白得仿佛会发光的珍珠。 孟宇杰的眼睛都直了。 “对、对不起。”花乐之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这位小姐,没吓到你吧?”孟宇杰伸出手,想要扶住那白皙柔软的胳膊。 花乐之向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了他的手。 “嘭——”车门关上的声音惊醒了孟宇杰,看到从卡宴另一侧下来的傅远洲,孟宇杰的脑子顿时犹如被冷水浇过,瞬间清醒了。 “傅哥!”孟宇杰站直了身子。 傅远洲淡淡道:“来看你妹妹?” “是,才下车就看到傅哥来了,过来跟傅哥打个招呼。”孟宇杰说着话,眼睛不受控制地飘向花乐之,终究不死心,试探着问道:“傅哥,这位是……?” 傅远洲绕过来,一手虚虚地搭住花乐之的肩膀,挡住了孟宇杰的目光。 他薄唇轻启,“于你无关。” 孟宇杰干笑着,“是是,与我无关。傅哥,你来医院是看灵灵吗?她昨天还一直念叨着你呢,说是难得回国内,还没有去傅哥的家里拜访过呢。” 分卷阅读125 傅远洲不咸不淡地开口:“不需要,她身体不好,还是留在医院里安全。” 孟宇杰搓了搓手,“就算不去拜访傅老爷子,傅哥住的地方总是要去一趟的,至少认个路嘛。” 傅远洲神色更冷,“我住的地方,不接待客人。”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疑惑地眨了眨,原来傅叔叔的庄园不接待客人吗?那她还跑去那么多次。 哦,对,她算是朋友了。 傅远洲不再理会孟宇杰,带着花乐之去了外科大楼。 39. 039 花乐之不能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盯着傅远洲和花乐之的背影, 孟宇杰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鼓起,转身去了住院部顶楼。 病房的小客厅里, 孟雨灵正在和前来探望的胡悦悦说话。 抬头看见孟宇杰, 见他神色不善,皱眉打了声招呼, “哥哥。” 孟宇杰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胡悦悦的那一刻又憋了回去,在喉咙里转了转, 换了个比较温和的方式, “我刚才在楼下看到傅远洲了, 他的车上下来个女人, 两人的样子似乎……很熟悉。” 孟雨灵脸色一白。 孟宇杰死死地盯着她,“那个女人是谁, 你知道吗?” 孟雨灵勉强一笑,“看哥哥说的,我又没见到人, 怎么知道是谁。” 孟宇杰冷笑一声,“你九岁就跟在傅远洲身边, 这么多年, 他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 我还以为你早就把他拿下——” “哥哥!”孟雨灵急忙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却因为说话太急, 一口气没顺好, 咳了起来, 苍白瘦削的脸上硬是咳出了几分红晕。 孟宇杰脑子里却想起了刚才见到那女孩的一幕。 跟很多一味追求瘦弱的女孩不一样,她有些肉乎乎的,珠圆玉润, 粉雕玉琢,胳膊上白皙细嫩的肌肤,让人忍不住就想摸上一把。 却偏偏是傅远洲的女人! 更让人生气的是,他还以为妹妹早就拿下了傅远洲。 看看兄妹两个的样子,胡悦悦眼珠一转,“孟哥,那个女人是不是长得挺好看,肌肤若雪,眼眸乌黑,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 孟宇杰眼睛一亮,“没错,就是她!你知道那是谁?” “知道呀。”胡悦悦一笑,“那个就是花乐之,最近傅远洲跟她走得可近了,为了她,还专门带着保镖去我们品艺,逼着我们跟花乐之解约。” 她叹了口气,“唉,别说那些吓人的保镖,就光是冲着咱们这层关系,我也不可能跟傅远洲闹翻不是,他根本就犯不着来个冲冠一怒为红颜嘛。” “那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孟雨灵咳出来的红晕迅速消褪,脸色更显苍白,“花乐之是傅东阳的未婚妻,也算是傅远洲的侄媳,他帮花乐之出头,再正常不过。” “花乐之是傅远洲的……侄媳?!”胡悦悦惊讶了,“看两人的情形,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倒像是情侣。” 孟宇杰也反应过来了,“我听说傅家那小子退婚了,就是跟花乐之?” 孟雨灵咬了咬嘴唇,“就算退婚了,那也是曾经的侄媳。再说,傅远洲去品艺,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孟宇杰问。 孟雨灵目光盈盈看了胡悦悦一眼,“悦悦,我不是针对你,我就是猜着是不是你们品艺私下里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傅远洲这么急着给花乐之解约。你知道的,傅远洲也很喜欢绘画,也要开画廊办画展,或者他很看不惯某些剽窃、售卖假画的行为。” 胡悦悦脸色大变,怒道:“你说谁剽窃?!谁售卖假画?!” “没没没,没说你!”孟雨灵着急地拉住胡悦悦,眼中带上了泪,“咱们可是好朋友,我怎么可能说你,我的意思是说,花乐之不是跟你们签约了吗,也许她签约之后才知道傅远洲也要办画廊,她后悔了,想要加入傅远洲那里,所以才故意编造了品艺的谎言,骗着傅远洲带她去解约。” 胡悦悦被她拉住胳膊,脸色忽青忽白,“我们品艺从来都是正经生意。”剽窃和售卖假画,绝对不能传出去。 孟雨灵眼神恳切,“我知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恨的是花乐之,为了跟品艺解约,就故意编出那样的谎言来,浑然不知这样的谎言对一个画廊来说是多么致命的!”她原本只是隐约有些猜测,这番言语试探,倒是真的让她试出来了,品艺果然不干净。 胡悦悦惊疑不定:“你说花乐之是为了加入傅远洲的画廊?” 孟雨灵点点头,“对呀,我听傅远洲说了,花乐之可是跟你们品艺解约之后,就签到他的画廊去了。”自从回来,她 分卷阅读126 就一直留意着傅远洲和花乐之的动作,傅远洲那里很难探听到什么,倒是画廊人多嘴杂,能得到些微的消息。 胡悦悦沉默片刻,叹道:“算了,傅远洲我们品艺惹不起,再说,他也是你的……你的朋友。对了,雨灵,上次傅远洲离开品艺的时候还有些生气,既然碰上了,你帮我们说个情,算是正式和解。” 孟雨灵迟疑不决。 胡悦悦笑道:“要说傅远洲身边,你应该是最重要的人,你的话,他肯定要给面子的。” 孟雨灵勉强道:“好吧。”她也想抓住机会,见傅远洲一面。 孟宇杰提醒道:“他们进了外科大楼。” …… 外科大楼的病床上,沈佳澜蜷缩成一团,等着检查结果出来,看是不是需要手术。 傅东阳在一旁陪着她,浓眉紧锁,一言不发,似乎在走神。 院长亲自赶了过来,毕竟是先生的侄子,先生又特别交待了安排最好的医生,他带着医生已经做好了手术的准备。 花乐之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过来,在走廊上往手术室里看了一眼,即便医生戴着口罩,她也看出来了,那确实不是花安之。 傅远洲一直紧紧跟在她身边,见她松了一大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傅东阳站起身,“花乐之,你、你也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花乐之头上的小揪揪。 那次他坚持要她开视频看笔记的时候,她因为正好在家里,打扮得很随意,头上就是这样团了两个小揪揪。 傅东阳看看花乐之,又看看傅远洲,目光迟疑,“花乐之,你是从家里赶过来的吗?” 花乐之点了下头,“嗯,从家里来的。沈经理怎么样了?”虽然她打算离男主女主远远的,但既然碰了面,女主又躺在病床上,总要表示一下关心。 沈佳澜虽然肚子疼,但意识是清醒的。 她在车里就听到了花乐之喊着不让哥哥给她手术,这么急匆匆的赶来,想必也是怕自己沾了她那医术高超哥哥的光? 本来在傅东阳面前,她打算就这么忍着。 可听着傅东阳一见面先问她从哪儿来,花乐之还装作关心自己的样子,心里就有些烦躁。 肚子一阵阵痛得人发晕,那些本来没想说出口的话就压不住了。 “不劳花小姐费心,我就算是痛死,也不会劳烦你那高贵的哥哥来手术,免得脏了花医生的手。” 傅远洲面沉如水,黑眸眯起,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沈佳澜。 花乐之乌黑的眼眸倏然睁大,慌乱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担心哥哥他技艺不精,给你做的手术你不满意。” 沈佳澜忍着痛,“花小姐真是多虑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做个手术也得看别人的脸色,哪有什么资格满意不满意的?” “佳澜!”傅东阳轻斥一声,随即又有些后悔。 沈佳澜毕竟是他倚重的手下,此时躺在病床上忍受着痛苦,就算说的话不好听,也是情有可原。 “你别说话了,攒着力气,等会儿恐怕要手术呢。”傅东阳说道。 沈佳澜闭嘴不语。 花乐之无比尴尬,只怕自己继续待下去要惹得女主更加厌烦。 她退了一步,“那个,我、我先走了。”反正现在也确认真的不是哥哥手术,她也就不担心了。 傅远洲薄薄的眼皮一撩,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保重”就跟着花乐之走了。 “小叔!”傅东阳叫住了他,追了几步。 毕竟沈佳澜这边情况不是很好,他也不能离开,只好留下傅远洲,“小叔,我跟你说几句话。” 傅远洲脚步一顿。 傅东阳走了过来,迟疑着看了看花乐之。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花乐之跟他以前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了。不是说她身上穿的那件淡绿色旗袍,是她以前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就是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 目光依旧清澈,只是多了些什么东西。 傅远洲脚步挪了一下,挡住了傅东阳的目光。 花乐之看看不远处病床上挣扎着看过来的沈佳澜,连忙又退了一步,“傅叔叔,我去楼下等你。” 傅远洲低低地“嗯”了一声,又叮嘱了一句:“不要跑,慢慢走,小心台阶。” 傅东阳的表情像是见了鬼,“小叔,你、你跟花乐之很熟吗?” “很熟。”傅远洲淡淡道。 “你们是一起从花家过来的?” “对。” “小叔去花家做什么?” “陪花乐之。” 分卷阅读127 傅东阳震惊得几乎不知该从何问起,“你们是什么时候……,不,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傅远洲慢条斯理,“现在嘛,朋友?代理人?都算是。” 傅东阳像是想到什么:“代理?花乐之加入小叔的画廊了吗?” 傅远洲颔首,“没错。” 傅东阳难以理解,“小叔,你不是说你是个商人吗,花乐之的画从来没有展出过,她的水平,怎么能配的上你的画廊?” 傅远洲薄唇轻启,“花乐之的画,连夏云石老前辈都赞不绝口,说她没水平,只能显得自己浅薄无知。” 傅东阳:“……夏、夏云石?!”就算他不是书画界人士,也知道夏云石的大名,那可是书画家的泰斗! 傅远洲笑了一声。小姑娘要拜师的事,他并没有提前说出去,等到正式拜师之后再说不迟。 不想让花乐之久等,傅远洲只应付了几句就下楼去了。 盯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傅东阳发了一会儿呆。 许久,他转过身,看到沈佳澜躺着的病床,突然想到一件事。 花乐之跟沈佳澜,应该并不熟悉,她们只是在花乐之去找他的时候见过那么一面而已。 为什么花乐之那么排斥让花安之给沈佳澜手术? 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让花乐之鼓起勇气退婚还总结了个一二三的人,难道是沈佳澜? 傅东阳想起了他看到的花乐之的笔记。 那个视频他甚至还截了图。 他飞快地拿出了手机,在截图中找到花乐之的笔记。 她总结的退婚理由第三条,那里写着“他需要一个贤内助,比如”,后面她似乎想写一个名字,落笔只点了一下,就重重划掉了。 而那一点,不是横的起笔,也不是竖的起笔,恰恰是“沈”字三点水的第一点。 傅东阳的眼神瞬间凌厉。 …… 花乐之下了楼,走到外科大楼外面的小花坛处,想着是去找哥哥,还是在这里等傅远洲。 来来往往的人总是不自觉地把目光转向她,悄悄地打量她,看得花乐之很是不自在。 她干脆转过身,背对着道路,面对着小花坛,盯着里面的花发呆,可这样似乎更糟糕。因为没有正面相对,她能感觉到路人打量自己的目光好像更加光明正大了。 刚想着先离开去哥哥那里看看,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花乐之!” 花乐之脚步一顿,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尖尖的,像是——胡悦悦。 胡悦悦和孟雨灵老远就看到花乐之了。 她站在花坛边,穿了一件淡绿色的旗袍,亭亭玉立,像是一枝清新的绿荷,饱满鲜嫩。 胡悦悦和孟雨灵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看看对方的尖下巴,对于自虐式减肥保持的纤瘦身材产生了一线怀疑。 明明娇软玲珑的身体看起来也很好看,甚至更加诱人。 看看路人不自觉飘向花乐之的目光就知道了。 胡悦悦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孟雨灵,见她脸色更白,心中哂笑,“雨灵,我怎么觉得花乐之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好看了呢?不过雨灵你也很好看啊,就是太瘦了,干瘪瘪的——” “哎呀,我不是说你身材不好啦,就是吧,你毕竟总是生病,瘦了些,看起来气色没她那么好。你看花乐之那张小脸,白软软的还带着一抹粉红,还有那身材,她不穿旗袍我都没发现她身材原来这么骄傲。” 孟雨灵嘴角扯了扯,挤出个笑容,“是呀,我是太瘦了,我毕竟总是生病嘛。可是悦悦你也太瘦了,你可别学某些人用些奇奇怪怪的法子减肥啊,太极端了,对身体也不好。” 胡悦悦脸色一僵。 两人边走边进行“塑料闺蜜亲密聊天”,没几步到了花乐之面前。 “花乐之。”两人打了招呼。 “胡悦悦,孟雨灵。”再次见到孟雨灵,她依旧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长发顺直地披在肩头,衬得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显得羸弱不堪。 花乐之又产生了奇怪的感觉,她应该是见过孟雨灵的,这样病弱的样子,执着地喜欢穿白色连衣裙,也不是很常见。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按照孟雨灵的说法,她们两个应该没有交集。 难道是前世的时候见过? “花乐之在这里等人吗?”胡悦悦率先开口。 “嗯。”花乐之点了下头。 “花乐之,这是傅远洲的医院,你知道吗?”孟雨灵盯着花乐之,离得近了,她更能清晰地看清花乐之的脸,那张白皙柔嫩的脸颊,完美得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 分卷阅读128 玉。 花乐之当然知道,“嗯。” 孟雨灵笑了笑,笑容有几分凄凉,“都怪我,我的身体不好,总是容易生病,傅远洲担心我回国来不适应国内的医院,特意建了这家乘风健康私立医院,说是这样我回国了也不用害怕。” 她似乎很是歉疚,“我都说了不用了,他还是坚持,唉,我这身子可真是个拖累,也就是远洲……对我这么好。” 花乐之:“……?” 偷听的太保四和太保九:“……WTFK?!” 要不是先生叮嘱了他们是“秘密”保护花小姐,太保九都想冲出去为先生正名了。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疑惑地眨了眨,“可是,我听傅远洲说,他是为了国内的傅家家人,还有国外的程老爷子回国方便,才建立的这家医院。” 太保九愣了一下,闷笑一声。 太保四憋着笑,推了推他,示意他安静些,别被花小姐发现。 孟雨灵脸色死白如僵尸,“那、那只是对外的说法罢了。” 花乐之想了想,“哦。”语气相当敷衍,大约就是那种“你这么爱做白日梦我也没办法叫醒你”。 胡悦悦欣赏了一下孟雨灵的脸色,突然瞥到外科大楼的门口出现了傅远洲的身影。 她给孟雨灵使了个眼色,孟雨灵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胡悦悦轻轻推了孟雨灵一下,孟雨灵已经看到了傅远洲走出外科大楼,她的脑子还没有想清楚,身体就已经自发地顺着胡悦悦的力道倒了下去,跌倒在花坛边的矮台子上。 “哎呀,雨灵!”胡悦悦叫了一声,她的声音本来就有些尖利,现在更是刺耳,“花乐之你干嘛推雨灵,她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 花乐之愣了一下,“我没推她呀。” 傅远洲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孟雨灵伏在花坛边,目光盈盈有泪,纤弱的身体颤抖,“远洲……” 傅远洲没有理会,目光落在花乐之身上,“没事吧?” 花乐之着急辩解:“傅叔叔,我没有推她!” 孟雨灵苦笑一声,神色凄凉,“对,你没有推我。远洲,你不要怪花小姐,是我、我自己摔倒的,跟别人没关系。” 花乐之莫名其妙,“本来就是你自己摔倒的呀!” 胡悦悦冷笑一声,“花小姐可真会说笑,雨灵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推了她一把,她才摔倒的!” 外科大楼门口本来就有人不断经过,花乐之乖巧漂亮,傅远洲高大俊美,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加上起了争执,顿时有人围拢上来。 人一多,花乐之就慌了。 这种被人围观的情形,让她想起了上学时被同学们嘲笑孤立的感觉。 “傅叔叔!我、我真的没有推她!真的是她自己摔倒的!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摔倒……”花乐之越说越急,再看看围拢过来的人群,几乎想要夺路而逃。 胡悦悦把没人理会的孟雨灵扶了起来,趁机递给她一个得意的眼神。 孟雨灵低下头,没有跟她进行任何目光交流。 刚才胡悦悦说是来找傅远洲和解,让她中间斡旋,她竟然信以为真了。这哪里是什么和解,分明是把她当枪使,来对付花乐之。 偏偏刚才看到傅远洲的身影,她来不及思考,就按照胡悦悦的想法行动了。 现在想想,却是太过仓促,不该没有经过任何计划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出手。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孟雨灵眨了眨眼睛,泪珠滚落,声音哽咽,“悦悦,别说了,是、是我自己没站稳。” 她楚楚可怜,泪盈于睫,身体看起来又十分瘦弱,不免让人心生怜悯。 果然,路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看向花乐之的目光也很是不善。 傅远洲一把拉住了花乐之的胳膊,阻止她逃跑。 他垂眸看着她,纯黑色的眼睛幽深平静,声音低沉,“花乐之,我相信你。” 花乐之惊呆了。 以她的经验,本来以为这次自己是在劫难逃,这口黑锅是背定了。 可是,他说“相信”她,他甚至什么都没问,就坚定地站到了她的这一侧。 “傅、傅叔叔……”花乐之的眼睛有些酸。 胡悦悦叫了一声,“你相信她?!这么多人,你谁都不信,只相信这个害人精?!” 傅远洲面沉如水,“这么多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不停地说推人的是花乐之吗?” 胡悦悦神色一僵,“……” 她突然反应过来,确实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说。 花乐之说自己没推人 分卷阅读129 。 孟雨灵就更妙了,一直委委屈屈地说是自己摔倒,固然可以让大家以为她是忍气吞声,万一事情揭露,她的说法也可以保全自己,毕竟她确实没说是“花乐之推的”。 傅远洲冷笑一声,“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去取监控!” 立刻就有人转身离去。 胡悦悦大惊。 她的计划是让孟雨灵和花乐之捉对厮杀,而她可以隔岸观火。 可是她刚才没注意言行,这火倒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雨灵……”胡悦悦急了。 孟雨灵也急了。 虽然她一直说是“自己摔的”,可明眼人都明白她在暗示什么,等监控出来,她的形象也不保。 “傅远洲,算了,不用大动干戈,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跟花小姐无关的。” 傅远洲神色冰冷,握着花乐之胳膊的手指却很暖。 “不行,监控必须看。花乐之在我这里,不能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40. 040 可是,他会离开的。 花乐之已经完全镇定下来。 傅远洲始终握着她的胳膊, 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的薄茧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说相信她。 他说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坚定地站在她的身侧,高大的身躯挺拔修长, 让她的一颗心神奇地安定, 甚至不再害怕那些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 胡悦悦却慌了。 她想走,却被周围的一圈人堵住了路。 有人似乎也看出了不对, 笑嘻嘻地说道:“诶,别走哇, 这不是取监控去了吗, 只要监控来了, 那这位小姐指责那位小姐故意伤人, 不就有了证据嘛。” 旁人附和道:“对对,故意伤人可不好, 尤其摔倒的这位小姐看起来还生着病,等证据来了,我们帮你谴责故意伤人的!” “雨灵……”胡悦悦哀求地看着孟雨灵。 孟雨灵恨不得胡悦悦倒霉, 她被逼到这个份上,分明就是被胡悦悦当枪使了。 可问题是, 她已经被拖下水, 监控来了, 胡悦悦固然倒霉, 明眼人也能看出来她刚才是故意摔倒。 孟雨灵一狠心, 眼睛一闭, 往傅远洲的方向晕倒了。 傅远洲握着花乐之的胳膊, 往旁边让了一步。 孟雨灵已经感觉到了,她知道自己这一跤会直接摔到地上。 这一瞬间,她心里竟然升起“果然如此”的苍凉感。 他从来都没有温情脉脉, 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女人,在她面前,他至少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冷漠无情。 他没有说过喜欢她,但她至少是最特殊的那个。 这一切,让她的心里始终抱着一个美梦。 现在,梦碎了。 从他握住花乐之的胳膊说“相信”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可她怎么能甘心。 从九岁到现在,整整十二年。 怎么可能甘心。 孟雨灵已经做好了摔倒的准备,哪怕摔到地上,她也会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晕过去”,她不想让大家看到监控。只要她晕倒,医护人员必然会用担架床来推,现场混乱,那监控也别想看。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地上有虫!大虫子!” 孟雨灵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踉跄了几步,稳住了身形。 周围传来哄笑声。 孟雨灵苍白的脸涨红了。装晕被人喊破,她难堪得真的要晕倒了。 左右看看,也没有找出来到底是谁喊的。 是谁,刚好知道她最怕虫子?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往太保四藏身的地方瞅了一眼,她怎么听着刚才那喊虫子的像是太保四的声音? 太保四往后缩了缩,避免被花小姐看到。 太保九憋着笑,低声道:“兄弟,干得好!” 连傅远洲的黑眸中,都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监控很快取来了。 毕竟是傅远洲的医院,凡事方便,取监控的太保甚至还搬了个大屏幕过来。 花乐之好奇地问道:“干嘛搬个大屏幕过来?” 保镖笑道:“免得这两位眼神不好看不清楚。” 两人一唱一和,充满了嘲讽。 胡悦悦恨不得自己也晕过去,可是刚才孟雨灵晕倒已经出了丑,她连试都不敢尝试了。 分卷阅读130 孟雨灵脸色灰败,她眼神空空,谁也没看,甚至也没关心大屏幕上显示的她在胡悦悦轻轻推了一下之后顺势摔倒的一幕。 众人议论纷纷,她全都充耳不闻。 她只知道,十二年的心血,全完了。 她喜欢的男人,最终爱上了别的女人。 孟雨灵没有看傅远洲和花乐之,转身向住院部走去。 她面色白得异常,两眼空茫,宛若行尸走肉。 围观的人都有点被吓到,给她让开了路。 胡悦悦趁机也跑了。 没有热闹可看,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 这一幕,后来被传成“两个年轻女子在医院碰瓷被监控打脸”。 “傅叔叔,谢谢你。” 人群散尽,没有了危险和嘲讽,花乐之心里反倒泛上了酸涩。 她曾经很多次面对过这样的困局,可是只有他,是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 看着小姑娘漂亮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知道她心里又伤感了,傅远洲轻笑一声,逗她,“口头感谢可不行,得有实际行动。” 花乐之很认真地承诺,“好,傅叔叔要什么我都……”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他那次说要“以身相许”。 那个时候她只是嗔怪他不该乱开玩笑,可现在想起来,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花乐之脸有些红,话也说不下去了,低着头,用脚尖踢了踢石子。 傅远洲心头一动,目光落在她脸上的那抹粉红,喉结动了动,哑声笑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要什么。要不,花乐之帮我想想?” 花乐之明亮水润的眼睛偷偷瞄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溜走,声如蚊呐,“我、我怎么知道傅叔叔想要什么。” 小姑娘羞赧不语。 傅远洲心头火热。他真想再说一遍“以身相许”,可最终还是压了下去,修长的手指扶额,低低地笑了一声。 “花乐之。” “嗯?” “你的那个储藏室里的画作,给我看看?” “啊?哦哦,好呀。” 花乐之一口答应下来,才反应过来她把《初见》和《蔷薇花下》也藏在储藏室里了。 见她面色为难有讨价还价的征兆,傅远洲立刻转移了话题,“刚才,我没过来的时候,胡悦悦和孟雨灵跟你说什么了?” 花乐之一愣,脑子慢吞吞地转了个方向,回忆了片刻,“没说什么,就刚打了招呼,你就来了。” 傅远洲叮嘱道:“以后离她们两个远点。” 花乐之乖乖点头,“我知道呀。”她本来也不喜欢那两个,刚才孟雨灵摔倒,她也知道是故意的。而且孟雨灵虽然一直声称是自己摔倒,但那眼泪汪汪忍气吞声的样子,分明还是在暗示她是被推倒的。 被傅远洲打岔了两句,花乐之就忘了储藏室的事。 两人刚想走,花安之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花乐之!” 他着急地上下打量着妹妹,见她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情绪崩溃地征兆,这才松了口气,“对不起,哥哥刚才在手术室,没看到你发的信息。” 花乐之晃了晃小脑袋:“没关系呀,我也没什么事,哥哥去忙吧。” “忙完了。”刚刚结束了几个小时的大手术,花安之神色里带着疲惫,“哥哥正好歇会儿。对了,沈佳澜是谁,怎么还专门跟哥哥说不要给她做手术?她以前是不是欺负过苓苓?” “没、没有,就、就是……”花乐之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可以跟沈佳澜或者傅东阳解释说担心哥哥技术不好沈佳澜不满意,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跟花安之说的。 “花二哥。”傅远洲指了指医院里的餐厅,“咱们进去坐着慢慢说,花二哥也正好喝口水。” 花乐之拉着花安之的衣袖,心疼道:“哥哥累了,走。” 花安之自然不可能拒绝妹妹,再说,几个小时的大手术下来,他确实也需要歇一下。 三个人进了餐厅,傅远洲给花安之点了咖啡,给花乐之点了牛奶,他自己则是清茶,随便点了几个菜,给花乐之另外加了甜点。 这么会儿工夫,花乐之已经想好措辞,“哥哥,那个沈佳澜是傅东阳的经理,傅东阳很喜……倚重的属下。” 果然,花安之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傅东阳的人?” “嗯,”花乐之鼓了鼓脸颊,“我不想让哥哥跟傅东阳有什么牵扯。” “行,不牵扯。”花安之推了推眼镜,余光瞥了眼傅远洲。妹妹可真是,当着男朋友的面提起前未婚夫…… 傅远洲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修长的手指摸了摸牛奶的温度,递给花乐之。 分卷阅读131 花乐之什么也没察觉,还在叮嘱:“哥哥,你不要靠近沈佳澜。” 花安之无语,“我没事靠近她干什么?” 花乐之不放心:“万一她又有个哪里不舒服,哥哥你不要给她手术。”也许沈佳澜这次手术只是书中没提到的小事,没准一年后花安之又碰到沈佳澜住院呢,那可是剧情安排的。 花安之见她这么在意,痛快答应,“行。”顿了顿,又问,“苓苓就是因为这件事跑到医院来的?” 花乐之点了点头。 花安之和傅远洲悄悄对了个眼神。 “不能给沈佳澜”手术,到底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以至于一直抗拒出门的她竟然毫不犹豫地跑出来? 花安之没再追问,抿了口咖啡,“刚才在外科大楼门口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听人提了一句就匆忙跑出来了,什么都没看到。 花乐之小嘴叭叭叭地开始告状,“就是那个胡悦悦和孟雨灵,她们把我叫住吧啦吧啦吧啦……” 花安之越听越怒,镜片都快挡不住他眼睛里的冷戾了,直到听到最后傅远洲二话不说让人调了监控,脸色才稍微好了的。 “胡悦悦因为品艺的事跟苓苓有矛盾,那孟雨灵又是哪个?” “是……”花乐之磕巴了一下,乌黑圆润的眼睛看向了傅远洲,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要是把孟雨灵跟傅远洲的关系告诉哥哥,会让哥哥对傅远洲产生不满。 “孟雨灵是我认识的人。”傅远洲平静地开口,“她小时候救过我,所以,她是我的债主。因为救我受了伤,经常会头疼,现在就住在医院顶层VIP病房。” 花安之:“……”要不是傅远洲的表情太坦然,他几乎都要以为这是搞什么狗血第三者了。 傅远洲低声道:“其实,我一直怀疑她的头疼是假装的,可惜没有证据,花二哥要是有什么线索,记得告诉我一声。” 花安之:“……行。”他还以为是二女争男,正想着不让自家妹妹受这份折磨,妹妹的心里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很容易被心思复杂的女人欺负。没想到傅远洲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孟雨灵。而且,就照着傅远洲这二话不说上监控的架势,也护得住自家妹妹。 跟花安之吃过饭,傅远洲陪着花乐之回了家。 两人一起上楼梯,傅远洲来了一句:“储藏室在哪儿呢?” 花乐之脚下一绊,身子一歪,眼看着楼梯扶手在眼前迅速靠近,她惊叫一声,双手捂住了脸。 “当心!”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修劲的手臂揽住她的腰,把她往旁边一带。 花乐之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脸贴在他健硕的胸膛,清晰地听到沉稳的心跳声。 熟悉的清冽味道,让她有点不想离开。 可是,他会离开的。 “傅叔叔。”花乐之一张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花乐之。”他的声音暗哑。 41. 041 我好丑!都没有头发! “傅叔叔, 你——” 她很想让他留下来,可是,他的乘风在国外, 他的外公在国外, 他在国内只是短暂停留,他说过办完画展就离开。 花乐之开不了口。 傅远洲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头上, 指尖悄悄探进她的长发,轻轻摩挲着那道寸长的伤疤。 他任由她伏在自己的怀里, 手臂揽着她的腰, 低声问:“花乐之, 你在想什么, 跟我说说,什么都可以说的。” 他声音低沉又温柔, 花乐之似乎被蛊惑了,话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傅叔叔, 你、你能多留些日子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傅远洲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诶?”花乐之纤长的睫毛忽闪一下, 在他胸口贴得更紧, 想要听清楚的时候, 那心跳又重新恢复了沉稳有力, 一下一下极其规律。 她又问了一遍, “傅叔叔, 你能多留些日子吗?” 问完, 立刻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想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刚才自己说的这句话让他心跳变了。 男人的闷笑的声从胸腔传来。 “花乐之,你呀——” 他似乎有些无奈, 声音里还透着些宠溺。 花乐之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应该是做了蠢事被嘲笑了。 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他的怀里待得太久了。 她立刻推开他,站直了身子,偏着头,不敢看他。 “花乐之。”男人微微弯腰,黑眸与她平视。 分卷阅读132 他的眼睛里有什么深沉的情绪,花乐之一时没有看懂。 “嗯?”离得太近,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我不会走的。”傅远洲黑眸沉沉。 “……咦?”花乐之的眼睛一瞬间像是亮起了星星,她疑惑又开心,“可是,傅叔叔不是说了办完画展就离开的吗?” 傅远洲深深看着她,“对,原本是这样计划的,可是,国内有让我留下来的羁绊。” “花乐之,我现在不想走了。” 花乐之想了想,不放心地问道:“那、那外公怎么办?乘风怎么办?” “我自有安排,不用担心。”他垂下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臂,“来,咱们去储藏室看看,小心脚下,别再摔了。” “嗯!”花乐之一颗心快乐得要上天,在楼梯上连蹦了几下。 傅远洲牢牢握着她的手臂,小姑娘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小时候从楼梯上滚下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难为她竟然没有留下一点心理阴影,还敢在楼梯上蹦蹦跳跳的。 花乐之带着傅远洲去了储藏室。 这间是她自己用的小储藏室,里面放的全都是她个人的东西,从绘画成品到各种女孩子用过的零零碎碎,她很多东西都舍不得扔,包括经常抱的玩偶放旧了的文具盒什么的。 也许因为傅远洲说了不走,花乐之太高兴,完全忘了《初见》和《蔷薇花下》,等到那两幅画被傅远洲从一摞画作中专门挑出来仔细研究的时候,花乐之尴尬的情绪才后知后觉地泛了上来。 “《初见》?”读着画框上留下的作品名字,男人的声音低沉,因为那么一丝愉快的情绪而更加悦耳,“这是花乐之第一次见我的时候?” 花乐之的小脑袋都快扎到地下去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嗯,是傅家老爷子过寿宴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傅远洲还略有印象。 他穿的一贯都是这种纯黑色的西装,坐姿也是一贯的笔挺,那天的阳光很好,他又刚好坐在落地窗前。而那些光影、他垂着的眉眼,都被她细细地刻画在纸上,定格成永久的瞬间。 “花乐之,”傅远洲修长的手指捧着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来跟自己对视,“为什么会想要画我?” 花乐之目光飘忽,看看画作再看看屋顶,就是不好意思看傅远洲。 傅远洲极有耐心,她不说,他也不逼问,就是那双捧着她的小脸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他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薄的茧,花乐之不明白像他这么养尊处优的人,怎么会在指腹上留下这种痕迹,但那薄茧挨着她的脸,他的指尖无意识地一动,那薄茧就在她的肌肤上轻轻一蹭,有些痒。 几分钟后,花乐之终于顶不住了。 “因、因为……好看,还有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那,花乐之看到好看就会画下来,都画过很多了吧?”傅远洲不经意地问道。 “没有呀,除了哥哥,只画过傅叔叔。” 除了哥哥…… 好吧,谁让他出现得太晚,总是要排在三位哥哥后面。 傅远洲低低地笑了一声。 原来那一次初见,不只有他一个人破了惯例,连她也跟平时异常。 他主动送了她去医院,而她画下了他的样子。 除了《初见》,还有一幅《蔷薇花下》也是他。 如果说《初见》里的他只是静静坐着就有种淡漠疏离的感觉,《蔷薇花下》这种感觉就一丁点都没有了。 他坐在傅家的客厅里,对周围的一切其实并不关心,他感觉自己只是个客人,离开之后不会在主人的家里留下丝毫的痕迹。 而那个蔷薇花的凉亭,是他的庄园,旁边陪着的,是他的小姑娘。 他显然很放松,脸上的表情淡淡,但眼睛里却含着一丝浅笑。 “花乐之,你会不会太夸张了,把我画得太过……美化?”傅远洲故意逗她。 “哪有?!”果然,她最喜欢的绘画可不允许别人质疑,黑白分明的眼眸顿时瞪得圆溜溜的,“傅叔叔就长这样!我一点儿都没有夸张,我是照实画的!傅叔叔的腿就是这么长,傅叔叔的腰就是这么瘦,傅叔叔的脸就是这么帅!” 傅叔叔:“……” 行,傅叔叔知道了,傅叔叔很开心。 “花乐之。” “嗯?” “跟你哥哥们商量一下,咱们找个时间去夏家,正式拜师,好不好?” “……先、先见了夏老,看看夏老前辈的意思……再说。” 她显然还是担心夏老会嫌弃她 分卷阅读133 。 傅远洲摸了摸她的头,没揭穿,“好,那咱们先去一趟夏家。” 他把花乐之储藏室里的画都看了一遍,小姑娘有攒东西的毛病,上学时的画都没扔,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进步,似乎把她成长的时光也跟着走了一遍。 成长? 傅远洲的目光飞快地在储藏室里扫了一遍。 “那是什么?”他指着一个摆在柜顶的大纸箱。 花乐之挠了挠头,“想不起来了呀。”她零零碎碎的东西太多,还真没注意到那里摆着个大纸箱。 “拿下来看看?”傅远洲请示。 花乐之点点头。连《初见》和《蔷薇花下》都被他看到了,这储藏室里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傅远洲个子高,双臂伸直就能够着那个纸箱,双手举着给拿了下来,放在地上。 纸箱上有些灰尘,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纸箱里的东西都是花乐之很小时候用过的。 小花花的发夹,玻璃弹珠,羽毛毽子,翻花绳的红线…… 还有几份奖状,都是什么表现优异,看时间,是她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才七八岁。 “呀,”花乐之轻呼一声,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小时候也是个聪明宝宝嘛!” 傅远洲声音温润,“我们花乐之,现在也是个聪明宝宝。” 如果没有从楼梯上摔下来受伤,她应该很聪明才对,不会被人嘲笑这么多年。 傅远洲翻了翻那些奖状,从她一年级开始,每个学期都有,却在三年级的时候戛然而止。 三年级,是她九岁? 除了奖状,还有她更小时候的涂鸦,应该是幼儿园画的,大多画的是花花草草,也有一家人,不过都是线条式。 傅远洲翻看着涂鸦,几乎能想象出小团子趴在桌上抿着小嘴唇努力画画的样子。 “嗯?”涂鸦里意外地夹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小姑娘非常瘦,干枯得只有一把骨头。 她剃着很短的头发,只有毛茸茸一层,像个小男孩,不过傅远洲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的小姑娘。 因为瘦,她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正视着镜头,却好像什么都没看,眼睛根本就没有聚焦,茫然地落在虚空。 傅远洲的心猛地一抽,像是被人用力攥住。 “花乐之。”他缓了一会儿,偏头看看同样茫然的花乐之,“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不知道,”花乐之的声音很轻,似乎回忆不起来,她歪着小脑袋,努力地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咕哝道:“我好丑!都没有头发!” 小姑娘应该很喜欢长发,从纸箱里为数不少的各种小发夹小皮筋就能看出来。 可照片上的她几乎是光头,应该是头部受伤之后为了手术把头发剃掉了还没有长出来。那应该是她十一岁的时候。不过她太瘦了,简直是字面意义上的“骨瘦如柴”,看起来根本就不到十一岁。 傅远洲轻轻揽过她,手指在她柔软的长发上揉了揉,“现在有了,很漂亮的头发。我们花乐之一点儿都不丑,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42. 042 我可能还不起。 傅远洲一直待到花家兄弟回来, 跟他们商量了要先带花乐之去一趟夏家,几个哥哥知道花乐之终于肯出门了,自然很是高兴。 离开花家, 先是跟夏云石约好了时间。 夏云石一听自己的关门小弟子终于要上门来了, 一点都不想多等,直接定在了第二天。 到了夏家, 夏菲菲不放心,也在家等着。 夏云石怕吓到花乐之, 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 见小姑娘比夏菲菲形容的还要乖巧可爱, 很是喜欢, 他的孙女要是有这么乖,他都不知道少白多少根头发! 有夏菲菲和傅远洲陪着, 花乐之倒是也没紧张。夏云石她之前就在新闻报道里见过,是个气质儒雅的老者,此次见到真人, 谈吐幽默,更是让人不自觉地亲近。 不管是老师还是徒弟都很满意, 夏云石一拍板, “择日不如撞日, 拜师就今天吧!” 傅远洲愣了一下, 他本来已经准备了一份贵重的拜师礼, 可今天只是过来先见个面, 就没有带过来。想了想, 笑道:“夏老,花乐之的拜师礼,我回头送过来。” 夏云石大手一挥, “要什么拜师礼,花乐之的画现在就已经很好,我不多是略微指点一下技巧而已。” 傅远洲微 分卷阅读134 笑,“是那幅《冬日的桥》。” 夏菲菲:“……!”世界名画!!! 夏云石:“……臭小子,你今天怎么不带过来!” 傅远洲:“怪我大意了,我明天亲自给夏老送来。” 花乐之正式行了拜师礼,成了夏云石的关门弟子,两人约好了每周两次来夏家授课。 花乐之高兴得眼睛都弯了,到了车上,悄悄跟傅远洲说,“傅叔叔,老师可真好!”比她上学时的任何一个老师都友善幽默。 傅远洲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嗯,以后,花乐之就跟着夏老学习,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花乐之小脑袋点了两下,“每周两次的频率,我也觉得特别好。”不会太快,给她留足了自己思考琢磨的时间,这样她能完全吸收消化,再进行下一堂课。 傅远洲笑容温柔,“对,我也觉得很好。”这显然是夏老经过思考定下的时间。也好,不会影响他来跟小姑娘见面。 花乐之又想了一会儿,小脸慢慢皱了起来,笑容也不见了,神色很是苦恼。 “怎么了?”傅远洲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一下小巧圆润的肩头。 “傅叔叔,那个拜师礼……”花乐之越想越担忧,“我可能还不起。”那可是世界名画,她怎么算自己手里的钱,也是买不回来的。 傅远洲愣了一下,闷笑,“别担心,那幅画并不是为了花乐之,我之前跟你说过,外公跟夏老是朋友,那幅画是外公搜集来,本来就打算让我送给夏老,不过是加了个花乐之的名头罢了。安心,夏老也明白的。”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缓慢地眨了眨,“是这样吗?” 傅远洲白皙的下巴轻点,“是这样。”事实自然不是这样,那画是他的私藏,跟外公无关。虽然夏云石什么都不要就可以收花乐之为徒,但他的小姑娘,身家就是如此贵重,拜师也不能轻率。 见花乐之低着小脑袋一副仔细思索的样子,傅远洲打岔,“对了,花乐之,你之前不是教过我,遇到阴阳怪气的人就置之不理吗?” 小姑娘第一次见他,以为他被众人排挤了,很是向他介绍了一番经验,什么“那些刺探的目光你就当做没看见,那些恶意的话语你就当做没听着。要是有人喊你的外号,或者说一些阴阳怪气暗藏玄机的话,你就置之不理。 “唔……”花乐之想不起来,她确实都是假装没听到没看着,但她不记得跟他说过,“不记得了。” 傅远洲温声道,“不记得没关系,我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跟你说说?”他得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能让她一直想着该怎么还他的拜师礼。 花乐之眼睛一亮,“傅叔叔也有心得?” “对,有心得。”确切地说,不是他的心得,毕竟也没人敢在他面前阴阳怪气,这是他给小姑娘想的办法,比假装没听见略微好些。 “傅叔叔,跟我说说!”花乐之揪住他的衣袖,小幅度地摇了摇,乌黑圆润的眼眸巴巴地望着他。 傅远洲身子往后一靠,姿态放松,“两点。要是有人阴阳怪气地夸你,你就回答他‘是吗’两个字。” 花乐之态度认真,“好。” 傅远洲:“来试试。”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薄唇略带几分讥讽,黑眸也不善,“花小姐可真是——”话还没说完,就见花乐之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扭过身,不肯看他。 傅远洲:“……” 好吧,他也不想用这么凶的表情看自家的小姑娘。 “花乐之,重来,这次我不带表情了。”傅远洲掰回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面无表情地说道:“花小姐可真是国色天香,我看都能做燕城第一美人了。” 这话很是阴阳怪气,充满了嘲讽,他教花乐之的是回个更嘲讽的“是吗?”。 没想到,花乐之的反应跟他预料的不一样。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的笑都压不住,小脑袋轻轻一晃,带着点小得意,回到:“是吗?” 傅远洲:“……” 修长的手指抵在额角,傅远洲低低地笑了一声。 不行,他的小姑娘,完全禁不住夸。 “咳咳,花乐之,我记错了,不是两点,我的心得只有一点。”傅远洲改口。 花乐之好奇地问:“一点,到底是什么?” 傅远洲:“不管别人说的是什么,反正只要带着那阴阳怪气的味道,只要是你不想听的,或者说是你不想回答的话,你只需要面无表情,记住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回答‘呵呵’两个字,就够了。” 花乐之琢磨了一会儿,“哦,这个我会。” “来,再试一 分卷阅读135 遍,”傅远洲毫无情感地重复了一遍,“花小姐可真是国色天香,我看都能做燕城第一美人了。” 花乐之努力把唇角压了下去,面无表情,“呵、呵。” 傅远洲愣了一下,轻笑一声,“对,就是这个效果。”她说“呵呵”两个字的时候中间还要停顿那么一下,配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毫无表情的小脸,效果竟然奇佳,绝对能把阴阳怪气地噎回去。 两人又演练了几次,花乐之更加得心应手。 医院里 孟雨灵当众出丑,又是被傅远洲二话不说调了监控打脸,万念俱灰。 傅远洲握着花乐之的胳膊斩钉截铁地说“花乐之不能受一丝一毫的委屈”那一幕,在她的脑子里不停地循环。 “你到底在做什么?这是要搞绝食自杀吗?!”孟宇杰急得团团转,“不行,我给傅远洲打电话,我不信他能放着你不管。” “不要!”眼看他拿出手机就要拨出去,孟雨灵拼尽全力扑了过去,把他的手机抢到手里。 连续几天没有吃饭,让她根本就站不稳,身子一歪,倒进沙发里,眼前金星乱冒,险些晕倒过去。 孟宇杰目瞪口呆,“你、你不想让他来?”就算傅远洲身边有了花乐之,但妹妹在傅远洲身边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不可能就这么没了。要真是没了,那他该管谁要钱?他惹出来的事,又该让谁来兜着? “哥哥。”孟雨灵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和傅远洲,不会就这么结束的。他的身边,最终会只有我一个女人。” 孟宇杰长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嘛。” 孟雨灵脸色苍白,“哥哥最近不要给傅远洲打电话,倒是胡家——” 上次要不是胡悦悦骗她说什么“跟傅远洲和解”,她也不会下楼去见到花乐之。要不是胡悦悦推了她一把,她也不会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弄出什么假摔碰瓷的闹剧来。 “胡家怎么了?”孟宇杰问道。 “没什么。”孟雨灵虚弱地笑了笑,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哥哥,根本就不需要知道她要做什么。 没过多久,品艺画廊欺压新人画家,剽窃画作改头换面当成别人的作品,甚至故意售卖假画,赚取天价利润的事情,在燕城的书画圈中渐渐传开。 胡老板焦头烂额。 胡悦悦愤怒万分。她思来想去,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傅远洲和花乐之。可是两人跟品艺解约的时候,傅远洲分明是已经答应了此事翻篇的,乘风太子爷的话,还是能算数的。 难道是……孟雨灵? 想到那天孟雨灵在医院说的话,胡悦悦疑心顿起。她立刻去了医院,“探望”孟雨灵。 “悦悦,你怎么瘦了?”孟雨灵满眼的担忧。 胡悦悦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哪个贱人在燕城的书画圈造谣,说了很多我们品艺的坏话,别提了,快要烦死了。” “造谣?”孟雨灵迟疑道:“这件事我倒是也有所耳闻,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 “这件事好像是从花家传开的。悦悦,你不知道,花乐之有三个哥哥,特别宠她,上次在医院闹得不愉快,那个在医院做医生的二哥还专门跑到我的病房来发了一通脾气。”孟雨灵说起谎话,表情一丝不变。 “花家?”胡悦悦迟疑。 孟雨灵点点头,“对,花乐之的二哥还说,我们欺负他妹妹,他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 胡悦悦惊疑不定。 说起来,那次,傅远洲确实是带着花乐之来的,花乐之知道品艺的底细,她的三个哥哥自然也知道。 43. 043 价值连城的明朝古画 正式拜师之后, 花乐之学习非常认真,除了每周两次去夏云石那里,回来了还要反复听录音, 夏云石讲解的要点, 也会自己闷在画室里练习很多遍,直到彻底理解。 傅远洲哭笑不得。 他是想让小姑娘得到名师的指点, 蒙尘的明珠绽放她本来应有的光彩,但现在小姑娘太努力,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搭理他了。 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 连花家兄弟都开始同情他, 每次回家看到傅远洲在苦苦等着妹妹从画室出来, 都觉得自家妹妹有点过分。 不过这只是小问题,他之前并不知道小姑娘在画室会那么入迷, 简直是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所以没提前约好时间就来了。 之后,傅远洲每次过来, 都会挑中午的花乐之刚刚吃过饭的时候,跟她约好下午几点到, 花乐之就会乖乖从画室出来等他。b 分卷阅读136 r   两人先是把智商测试的题刷一遍, 再闲聊一会儿, 傅远洲主要是为了让花乐之放松, 转换一下脑子。 花乐之沉迷学习的时候, 傅远洲则在着手安排公司的事情。 他已经跟外公商量了, 让乘风逐步转移回国内。这些年外公本来就生出了落叶归根的想法, 傅远洲的提议可谓是正中下怀。 傅远洲把国外的得力手下召过来一部分,着手准备此事。 十年前乘风撤离国内的时候,办公楼这些不动产并没有处理, 只是转租出去,傅远洲安排着将这些不动产依次收回,做为公司回国时的办公楼。 乘风回国,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燕城商圈的世家新贵齐齐震动,纷纷摩拳擦掌,托关系找门路,想要跟乘风合作,哪怕搭上个边边,将来也能鸡犬升天。 傅远洲很少在国内露面,能跟他攀上交情的人几乎没有,倒是傅家经营多年,在燕城人脉颇广,自然就有很多人求到了傅老爷子面前。 傅老爷子心花怒放,他高兴的是乘风回国傅家必然是最受惠的,对于别人的请求却是一个也没答应,“哎呀,我家的小儿子自幼是养在他外公身边的,别看年纪小,主意却大得很,我这个老父亲做不了他的主啊。” 推拒了旁人,傅老爷子把傅远洲叫到了家里。 “远洲啊,”傅老爷子笑得无比慈祥,“乘风回国,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跟家里商量一下?” 傅远洲垂眸,鸦色长睫纤长浓密,遮住了眼中神色,“乘风回国我跟外公商量过,外公已经同意了。” 傅老爷子一噎,自己分明说的是跟傅家商量,他却非要扭曲成程老爷子。干笑一声,傅老爷子说道:“我说的是咱们这边,你毕竟姓傅,你的产业回国,傅家必然是要帮忙的。” 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地摩挲着沙发扶手,傅远洲声音淡淡,“我自己能应付的,不劳烦父亲。” 很想被劳烦的傅老爷子:“……” 毕竟是从小就没在身边待几天,彼此之间再怎么血脉相连也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加上傅远洲是养在程老爷子跟前,而程老爷子又是他的岳父,傅老爷子在自己的小儿子面前,实在是硬气不起来,没办法强迫他跟傅氏合作。 傅远洲走后,傅老爷子越想越憋屈,让傅远淳去打听一下乘风回国的事,看究竟有没有跟别家公司合作。 傅远洲已经跟花平之商议过几次,基本把合作的事情定了下来。 了解的越多,花平之越是后悔。 乘风远比他想象的更要庞大,这样的大鳄,其实根本不需要跟人合作,更何况是花氏这样的小公司。 傅远洲选了花氏,显然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想要提携花氏。 可他一点也不想卖掉妹妹换取利益。如果妹妹已经嫁过去还好说,偏偏现在妹妹连女朋友的身份都没定下来。 花安之看出他忧心忡忡,劝道:“公司合作都谈到这个份上了,你现在退出倒是坑了乘风。” 花平之:“我不想变成苓苓考虑是否接受感情时的压力。”他希望妹妹考虑一段感情时,只是出于真心的喜欢与否,而不是因为家族利益去联姻。 花安之推了推眼镜,“我觉得你想多了,苓苓那里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公司利益什么的。再说,苓苓只是反应慢,没意识到自己的真心而已。你看她还能离开傅远洲吗?” 花平之:“……”那还真是离不开了。 花乐之除了去夏云石那里上课,在家就是窝在画室里琢磨,从画室出来就要习惯性地找傅远洲。 傅远洲一般都是在花家的,恰好有两次亲自去处理公司事务,花乐之出来没看到他,在家里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就回到一楼客厅,盘膝坐在沙发上,抱着个靠枕,眼巴巴地盯着大门。 及待傅远洲一进门,看到这一幕,差点脱口而出“我再也不离开家门”了。 两人这种状态看得花喜之着急。他找了个机会,悄悄问傅远洲,“要不,我提醒苓苓一下?” 傅远洲笑道:“不用,我要等到苓苓相信她自己,也相信我的时候。” 花喜之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 花乐之沉迷画画,每周定时去夏云石那里上课。 这天上完课出来,外面竟然下雨了。夏云石不放心,“要不在老师这里住一天吧,我让菲菲早点回来。” 花乐之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表情认真地回道:“老师,没关系的,车上有雨刷,这点雨不影响的。” 知道小姑娘急着回家去,夏云石也没拦她,叮嘱她路上开慢些。 花乐之一路都开得比平时慢,开到一半雨就停了。进了小区,她打了右转灯,慢慢地转过小路。 突 分卷阅读137 然,一个人像是梦游般从拐角处冲了出来,花乐之惊叫一声,迅速踩下了刹车,那人还是冲到了她的车前,身子一歪,怀里抱着的画筒倾斜,里面的一轴画卷飞了出去,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一摊水洼里。 花乐之连忙下车查看,路边几个人也围了上来。 “哎呀,没撞伤吧?” “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就冲出去了。” “人都撞了,应该怪车子吧?” “车速这么慢,应该不会受伤。”因为已经进了小区里面,限速是十五。 众人议论纷纷,花乐之慌乱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幸好没看到有流血。 “先生,你怎么样?受伤了吗?”花乐之不敢动那人,生恐他受了内伤。 男人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突然爬起来,冲向那落在水洼里的画卷,惨叫一声,“啊,我的画!” 花乐之见他没事还能动,放心了不少,拿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路人:“人没事都算好的了,还管什么画?” 男人悲切地喊道:“这是明朝古画,价值连城!” 说着,他回头去看花乐之,却见她刚刚报警完毕。 男人:“……” 这特么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试探了很多天,都没能找到花乐之一个犯错的机会,她开车从不超速从不闯红灯,实在找不到让她全责的机会,男人只好把目标放在了小区里面,毕竟小区里可没有红绿灯,说不上谁的责任。偏偏她开车慢的像蜗牛,小区限速十五,她还真的不超速。 男人趁她右转的时候撞上来,没想到她还主动报警了? 一听是价值连城的明朝古画,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让开几步,水洼边的人更是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那画上踩上一脚。 可就算没人踩,那古画也已经毁了。 泛黄的画纸本就脆弱,落在泥水里,不说脏污之处,画卷也已经肉眼可见地出现了破损。 “你、你赔我的画!”男人目眦欲裂,朝着花乐之扑了过来。 花乐之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精壮的男人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短短的寸头,看背影她就认出了那是太保四。 太保四冷笑:“大家都有眼睛,是你自己冲上来的,怪不得这位小姐。” 另一人插嘴:“车子根本就没碰到你,碰瓷都碰到人家小区里来了。”花乐之一看,是太保九。 一听碰瓷,围观的众人眼神变了,小区里可没有红绿灯,正好是碰瓷的好地方。而且他们刚才也看到了,车子速度很慢,男人却是突然冲上去的。 “报警!得报警!”要是形成这个坏风气,小区里都不安全了。 有太保四和太保九在身边,花乐之安心了不少,她晃了晃手机,“已经报警了。” 因为涉及到“价值连城的明朝古画”,警员来得很快,勘察了现场,要把花乐之和男人带回去笔录。 花乐之有些慌,她左右看看,却见傅远洲大步而来。 男人教养严苛,不管什么情况都要保持优雅的绅士风范,步子要不紧不慢。可此时,那些优雅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往日一尘不染的鞋子,已经踩上了泥水,甚至裤脚也溅上了斑斑泥点。 他根本没注意这些,黑眸中只有花乐之。 大长腿天生优势,很快就到了她的面前。 他低下头,声音低沉: “安心,有我在。” 44. 044 放心,一个也跑不掉。 进了警局, 做了笔录。 因为涉及到“价值连城的明朝古画”,警局不敢大意,能提取到的证据全都仔细检查过。 人证、小区里的监控都证明男子是突然从路边冲出来的, 地上的刹车痕迹也表面, 花乐之的车速当时只有十五,完全符合小区内行车的规定。 按照这样的速度, 男子自然不可能受伤。 但是,正因为是小区内道路, 没有红绿灯, 碰到了人, 花乐之就算不是全责, 至少也得担一部分责任。 如果只是男子的医疗费还好说,最麻烦的一点, 就是那幅明朝古画。 因为在水洼里泡过,本就脆弱的古画已经污损不堪。 “我这幅画可是大师的名画,市场估价要两三亿。”男子心痛万分, 如丧考妣,“就这么让你给毁了!” 花乐之小声辩解, “是你自己突然冲出来的, 而且我的车子根本就没碰到你, 是你自己摔倒的。”当时车速很慢,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从男 分卷阅读138 子跳出来到她刹车停下, 根本没有任何碰撞。 “好啊, 不想赔钱就耍赖!”男子叫喊不休。 警员盯着小区调来的监控看了半天,不得不说,男子挑的时机可真好, 小区的监控位置刚好有点远,从监控里很难判定花乐之的车子和他到底有没有接触到。 正僵持不下,有热心市民送来了两份监控,说是“刚好”有两辆车在花乐之的一前一后,两辆车上也“刚好”安装了前、后行车记录仪,因为位置、角度都非常合适,“刚好”把花乐之和男子碰撞的过程拍得一清二楚。 花乐之往外张望了一眼,想着看清好心人的样子。毕竟是一个小区的,有些人她都认识了,就算不认识也可以打听出来,打算回家了再好好谢谢人家。 结果她看到,那两位“热心市民”,一个是太保四,一个是太保九。 花乐之:“……”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呆滞,一个女警员悄悄地安慰她:“小妹妹,别害怕,你的家人就在外面等你呢。” 花乐之僵硬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谢谢。” 听说有了新的视频证据,男子有些慌了。 前后两车的位置极好,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显示,花乐之的车根本就没有碰到男子,她的车停了之后,男子才在她的车头位置撞了一下。 也就是说,花乐之完全无责。 男子也没想到自己跟着花乐之研究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研究出来的漏洞这么容易就被破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根本就没有结束。 傅远洲带着律师来的,随即花平之也赶来,由花平之这个哥哥出面,控告男子讹诈巨额财产。 “我、我怎么可能是讹诈!”男子急了,“那古画可是价值连城!谁会毁了自己价值连城的宝贝去讹诈别人?!” 傅远洲神情淡淡,“那幅古画确实价值连城,如果那是真品的话。” 男子表情明显僵了一下,“自然是真品!我们可以请人鉴定!虽然那车没碰到我,但我确实是被她吓了一跳才摔倒的!你们要赔钱,至少一半!” 警员都深感棘手。 古画鉴定本来就很难,需要专家才能做,而那幅泡了泥水的古画,已经污损成那个样子,更是难上加难。 花乐之难过得都快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太倒霉还是太大意,要说不小心,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更小心一些,除非再也不开车了。 傅远洲递给花乐之一个安心的眼神,“污损成那样也确实没法鉴定了——” 男子神情一喜。 傅远洲薄薄的眼皮一撩,不咸不淡地开口:“不过,我那里还有一幅一模一样的画作,我想,这世界上不会存在两幅真品,如果我那幅是真的,这个污损不堪的自然也就是假的。” 男子:“……” 警员:“……” 花乐之:“……”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去跟品艺解约的时候,他就说自己有一幅《冬闲图》,吓得卖过假《冬闲图》的胡老板当场就跟她解约了。 出来之后,她问他是不是真的有《冬闲图》,他说让她猜,到最后也没告诉她到底有没有。 花乐之急了,“傅叔叔!”这里可是警局,他这样说出来的话会做为证据,万一真的要鉴定他的那幅画,而他拿不出来,可就糟了! 傅远洲很想抱抱她,告诉她不会有事。 可惜,这里是警局,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言语来让她安心。 黑眸中闪过一丝冷戾,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倒是很肯定自己那幅是真品,鉴定嘛,随时都可以开始。” “但是,以上亿元为目标的讹诈,我们是一定要起诉的。”他声音很轻,语气却非常坚定。 对于警员来说,如此巨大的金额,如果男子是出于有目的有计划的讹诈,那可就是重罪。在现行法律中,三十万到五十万的讹诈金额,就已经算是数额特别巨大,一旦判定,那就是十年以上的刑罚。上亿元……简直不敢想象。 男子慌了,“我、我不要你们赔钱了!算我倒霉!” 他说着就想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警员怎么可能任由他离开,当场就把他拦住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有“热心市民”送来了视频证据。 那是小区里散步的人,当时刚刚下过雨,枝叶上带着雨滴,“热心市民”正好在拍照,结果“意外”地把男子也拍到了镜头里。 视频中,男子站在路边,不停地张望着,时不时还要到那个水洼处走一遍,似乎在丈量距离。 花乐之的车子驶 分卷阅读139 入视线后,他躲在树后,那是小区里监控拍不到的死角,先是把画筒的盖子打开,然后把画轴抽出来一些,盖子只虚虚地搭在画轴上。 等到花乐之的车子一到跟前,他就扑了上去,双手抱着画筒用力一甩,画轴就飞了出去,掉入了水洼。 有了这份视频,甚至都不需要傅远洲拿出真品画作,都可以断定,该男子是在碰瓷讹诈。 后续的事情自然还很多,但花乐之已经没什么事,从警局出来,她看看傅远洲,欲言又止。 傅远洲终于可以碰她了,握着她的胳膊,轻声问道:“别怕,我们花乐之不会有事的。” 花乐之看看左右,什么也没说。 傅远洲知道她担心在这里说话会被人听到,拉着她进了自己的车。 唐笙很有眼力地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了花平之,另外派了个保镖去开着花平之的车。 到了车上,花乐之小声问道:“傅叔叔,我现在说什么都没事了吧?” 傅远洲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放心,绝对保密。” 花乐之想了想,“傅叔叔,太保四和太保九……他们怎么刚好在我一前一后的位置?” 花平之也回过头,他早就怀疑了,只是在警局不方便问。虽然他不认识太保四和太保九,但那两份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实在是卡的角度太凑巧。 傅远洲倒也没有隐瞒,“我不放心你,特意派了太保四和太保九暗中保护。你去夏老那里上课,他们都是一前一后跟着你的。” 花乐之目瞪口呆,“我上课这么多次了,从来没发现他们。” 傅远洲笑道:“他们每次都开不一样的车。一般是一个人远远地在你后面或者前面,走出一段距离,另外一个再加入。别说你了,那个讹诈你的人,他已经悄悄跟踪你好几天了,他也没发现。”如果发现花乐之有两个保镖守着,想必那个人也不敢这么轻率动手。 花平之神色一凛,“你说那个讹诈的人都跟踪苓苓好几天了?” “对。”傅远洲颔首,“太保四早就告诉我了,所以,他今天要动手我也是提前知道的。不过因为他只是讹诈,对苓苓没有威胁,所以就想让他把事情做出来,好抓个现行。” 花乐之:“所以,那个正好在小区里拍照的热心市民,也是傅叔叔安排的人?” 傅远洲笑道:“是我安排的,既然要捉他,自然要证据确凿。” 小区里不止安排了一个人,各个角度都有人拍照,只是取了其中一份最清晰的来做证据。 至于太保四和太保九,在进小区之前就已经知道男子准备行动的位置,所以,卡了特别好的角度,让行车记录仪拍下当时的情况。 花平之沉思片刻,“远洲做得对。抓现行好过躲避。”虽然有点吓到了妹妹,但让这件事发生,比提前避免要好很多,至少讹诈的男人就会落入法网。 花乐之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傅叔叔,他要讹诈我,是因为我看起来很有钱吗?可是,我并没有上亿元。” 花平之:“……”别说妹妹没有,平安喜乐四个加起来都没有。 一想到这里,他就很感激幸亏傅远洲提前知道了对方的诡计并且做了应对,不然,今天的事恐怕无法善了。对方想必也是抱了让花氏倾家荡产的念头才设计了这一局。 傅远洲轻笑一声,“不是因为这个,他是被人雇佣的,在他的身后,还有黑手。放心,一个也跑不掉。” 45. 045 有种要见家长的意思。 “幕后黑手, 是谁?”花平之皱起眉头。 仔细想想,他都想不出来花家跟谁结了这么大的仇恨,竟然让对方想要把花家搞到家破人亡。 傅远洲略一迟疑。 他不想加重花乐之的心理负担, 她本来就心思敏感, 可能会内疚这一切的麻烦都是由她而起。 可是,他也不想什么都瞒着她, 虽然他有自信可以建一个城堡将她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 “是胡家。”他还是说了出来,“最近燕城起了流言, 说是品艺剽窃新手画家的作品, 以天价售卖假画, 胡家现在的处境很艰难, 胡家怀疑这些流言是从花家这里传出去的。” 他说完,留意着花乐之的神情。 果然,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表情就变了,声音低低的, “是、是因为我吗?因为我跟品艺解约,又在医院跟胡悦悦起了冲突?” “事情确实因你而起。”傅远洲黑眸沉静, “但是那又怎么样, 受害者不是有罪的, 不能因为你不够忍气吞声, 而把加害者的 分卷阅读140 罪行算到自己头上。” 花平之立刻反应过来, “对啊, 售卖假画的是品艺, 剽窃作品的也是品艺,他们做过的事情被人发现,不好好反思补偿, 竟然还小肚鸡肠地想着报复这个报复那个。这次讹诈如果真是他们指使的,就这个天价金额,他们也跑不掉。” “没错。”傅远洲颔首,“品艺售卖假画的传言出来之后,之前卖出去的几幅名作的买家,已经找人鉴定画作。” 花平之思索道:“就算是假画,品艺也可以推说不知情。” 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丝玩味,傅远洲声音发凉,“没错,但如果那假画本来就是品艺制作的呢?” 花平之倒抽了一口冷气。 剽窃作品算是违反职业道德,说到底可能受到的惩罚不重,最多品艺在业界混不下去。 可要是故意制作假画并且售卖,以那些画作的天价金额,胡家恐怕要把牢底坐穿了。 “有证据吗?”花平之问。 “本来是没有的,就算那些假画的制作是出于同一个人之手,也很难把这个人揪出来。但现在不一样了。” 傅远洲黑眸中闪过一丝愉悦,“那个碰瓷讹诈的人知道自己手里的是假画,而他又是胡家雇佣的。” “说明假画是胡家给他的!”专心听着两人说话的花乐之突然福至心灵。 傅远洲愣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我们花乐之可真是聪明!一点就透!” 花乐之抿唇一笑,小脑袋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表情控制不住的有点小得意。 花平之看得好笑,补充道:“苓苓说的对,这也说明,胡家明知道画作是假的。” 傅远洲点点头,“这件事后续会比较耗时,花乐之就不用管了。” 他拍了拍花乐之的手臂,“安心,胡家跑不掉。” …… 有了这次碰瓷讹诈的事,傅远洲干脆把太保四和太保九过了明路,跟花家兄弟和花乐之都明说了,以后花乐之出门,至少会有两个太保跟着。 花家兄弟当然没意见,这次要不是有傅远洲提前安排,花家很可能就被整到破产,既然胡家记恨妹妹,那妹妹出门带两个保镖也没什么。 他们早就默认了傅远洲是自家人,也没客气,接受了太保四和太保九。 花乐之很快就把这件事放下了,每天沉迷学习绘画技巧,要么就是跟傅远洲刷题。 她偶尔会去城郊风景宜人处写生,不过去的最多的还是庄园。 这天,花乐之和傅远洲泛舟湖上,喂了一圈锦鲤。 她让傅远洲划桨,小船慢悠悠地走着,而她在船尾投喂,小船后面就跟了一串的锦鲤,遥遥看去,像是脱了一条五颜六色的大尾巴。 傅远洲在船头自然看不到,他倒也不气,反而很享受这种被她使唤的感觉,黑眸含笑,说道:“淘气的丫头。” 花乐之从他的语气中就能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介意,抿唇一笑,“傅叔叔,我准备画一幅画,就是这些锦鲤。” 这些天她每次来庄园都要看鱼,乌黑圆润的眼眸盯着湖水,格外认真沉迷,傅远洲早已猜到她是要画鱼,笑道:“我等着看花乐之的新作品,挂到我画廊的那面墙上。” 花乐之小脑袋一晃,“傅叔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的画展,不能因为我而失色。” 傅远洲深深看了她一眼,“好。” 她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她已经自信了很多。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表明心意了。 用过午饭,花乐之听到二楼有声音,问道:“傅叔叔,二楼在做什么?” 傅远洲:“外公要回来了,二楼清扫整理干净。” 花乐之一愣,“什、什么时候回来?” 傅远洲:“这个周末就到。” 花乐之:“……” 傅远洲:“别担心,外公很爱护小辈的。”这话虽然有些违心,但小姑娘似乎被吓到了,他只能先安慰她。如果让她知道外公是怎么严苛地培养他的,想必她会有多远逃多远。 花乐之觉得水煮鱼都不香了,她艰难地开口:“那、那个,我觉得吧,我应该更努力一些,对,我该闭关!闭关画画,争取画出最好的作品,不给傅叔叔的画展丢脸!” 傅远洲好气又好笑,不敢见外公,连“闭关”都出来了。 “你不是要画鱼,不来这里看鱼,怎么画?” 花乐之纠结地皱着眉头,白软软的脸颊鼓着,好半天才说道:“那些鱼都在我的脑子里呢,我就算不看,也能画出来。” “脑子里都养鱼了?”傅远洲轻笑一声,“花乐之 分卷阅读141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花乐之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反正下意识就觉得不能这么见程老爷子。 “傅叔叔。”她想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指捏住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再等等,至少、至少等我的智商测试合格了,再见外公,好不好?”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这样郑重其事,有种要见家长的意思。 而且,她说的是“见外公”。 她在担心外公不接受她。 说不清是喜悦还是酸涩,傅远洲黑眸中墨云翻滚,良久,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程老爷子回国,庄园上下如临大敌。 太保们一个个身姿笔直,犹如标枪,走路都恨不得正步。 厨师们把饭菜餐具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恐味道出现偏差。 佣人们把各处打扫了无数遍,确保一粒灰尘也挑不出来。 而被派到花乐之身边的太保四和太保九,成了众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两人每天守着花乐之,傅远洲甚至把花家旁边的一栋小别墅买了下来,他偶尔会住,平时就是太保四和太保九待着。 两人都不知道收到了多少来自兄弟的换班请求,不过,能守着乖巧可爱的花小姐,谁会回去守着严苛的程老爷子,又不是自虐狂。 周末,一架湾流私人客机停在机场,舱门打开,老者缓步下了扶梯。 他头发花白,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即便是坐了十来个小时的飞机,脚步依然不疾不徐,身上的衣服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外公!”傅远洲上前。 程老爷子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每个被他扫中的太保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花家的小姑娘呢?”程老爷子没有看到他最想看的人。 傅远洲扶住程老爷子的胳膊,低声道:“她害羞呢。” “没出息的臭小子!”程老爷子轻斥:“这么久了,别人家的娃娃都生下来了,你却连人都没追到,给我丢脸!” 傅远洲嘴角一抽,“外公,我认识她还不到三个月呢,谁家的娃娃生得这么快?” 程老爷子:“虎崽,一口气生了三个呢。” 傅远洲:“……” 太保们低着头,努力把嘴角的笑给压下去。老爷子在嘲笑先生不如园子里的猫,他们可不敢跟着笑,让先生发现,少不了苦头吃。 程老爷子已经听傅远洲讲过花家的小姑娘,又听老朋友夏云石炫耀了无数遍灵气十足的关门小弟子,早就想见一见这个让自家冰山外孙解冻的小姑娘,没看到人很是失望。 “安排一次家宴,不请别人,只请花家的四个。”程老爷子说道。虽然两个孩子还没有正式订亲,但这架势也差不多了,他做为家长,也该跟小姑娘的三个哥哥见一面。 “外公,再等等。”傅远洲劝道。 “等多久?”程老爷子不满。 傅远洲算了下时间,“一周。” 他和花乐之早就商量好了这段时间去做智商测试,小姑娘要等结果出来才有胆子见外公。 程老爷子哼了一声,没理会他。 自家外孙养在身边二十八年,都快养成绝情寡欲的神仙了,没想到回国不到三个月,神仙就动了凡心,甚至把仙山都搬到小姑娘身边。 他怎么可能忍住不见? 更何况那个夏老头,整天炫耀关门小弟子多么多么灵秀乖巧。 那是他的孙媳妇好不好? 他的! 46. 046 智商测试 因为程老爷子回来了, 花乐之不敢再去庄园,画画的闲暇只在小区里散散步。 绿叶已经染了黄,她盯着一片叶子发了会儿呆, 想着庄园里路边银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下来, 又想着程老爷子这次回来恐怕是常住,她既然跟傅远洲是朋友, 总不能避着人家的长辈不见。 仔细想想,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敢见程老爷子, 莫名就是害怕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够好。至少, 她应该等到智商测试的结果出来, 等到她不再是“小傻子”。 她盯着一片叶子时间有些长了, 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才恍惚回神。 “小丫头,你没事吧?” 花乐之转过头, 是个没见过的老者,精神矍铄,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 身上的衣服平整熨帖没有丝毫褶皱。 虽然在小区里从未见过,但花乐之莫名有种熟悉感, 不管是样貌, 还是这种绅士的气质。 这种熟悉 分卷阅读142 的感觉让花乐之心生好感, 她抿唇一笑, “谢谢爷爷, 我没事, 就是走神了。” 程老爷子微笑:“平时没人喊我爷爷, 倒是家里有个臭小子喊我外公,喊爷爷我不习惯,小丫头也喊外公吧。”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茫然地眨了眨, 乖乖地喊了声,“外公。” 程老爷子心花怒放,“哎!” “小丫头,这里我第一次来,听说小区有个池塘,养了几尾鱼,在哪儿呢?”程老爷子问。 花乐之指了指方向,“在那边,绕过那个儿童乐园后右转再……”感觉一言两语说不清楚,花乐之想了想,“我带外公过去吧。” 程老爷子笑道:“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花乐之摇头,“不麻烦呀,反正我也是来散步的。” 两人慢悠悠沿着花园小路过去,太保四和太保九悄悄地跟在不远处。 太保九提心吊胆:“老爷子不会为难花小姐吧?” 太保四拍了拍他:“花小姐一句外公,老爷子都乐成那样了,怎么可能为难?倒是有些人,恐怕要倒大霉了。” 太保九想了想,在心里默默为胡家点了一支蜡。 先生很少在国内露面,但老爷子不一样,那可是在燕城经营多年的世家,就算离开了十年,再度回来,依然是根深蒂固。 胡家害谁不好,偏偏要害老爷子的外孙媳妇? 花乐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钦定成“外孙媳妇”,身边的老者谈吐儒雅,见识颇丰,再加上莫名的熟悉感,让她感觉十分舒服,竟然不知不觉地说了很多话。 两人在池塘边的木头长凳坐下,花乐之还在叭叭叭,“这个池塘小了些,里面的鱼都是红色,没有五颜六色的好看。” 程老爷子笑眯眯地问道:“小丫头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大池塘和很多鱼?” 花乐之:“我有个朋友,家里有个小湖泊,特别漂亮,里面的鱼有各种颜色的,傅叔叔在前面摇船,我在船尾喂鱼,鱼群追逐嬉戏,就能拖出一条绚丽的大尾巴来。” 傅……叔叔? 老爷子嘴角一抽,“你那个傅叔叔还挺……和蔼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臭小子还有这份耐心,亲自给小丫头摇船。 “嗯!”花乐之的小脑袋重重点了点,“他特别好!长相就不说了,是我见过最英俊的。性格也好,善良又体贴……” 听着花乐之小嘴叭叭叭,程老爷子简直怀疑她说的是不是自家的外孙。除了“长相英俊”符合之外,什么善良、体贴跟臭小子毫不沾边。 小丫头这滤镜到底是有多厚?! 花乐之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乌黑圆润的眼眸望着小池塘,有些忧郁,“最近他家里长辈来了,我不能过去了。” 程老爷子:“为什么,他的长辈很吓人?” 花乐之摇摇头,小脑袋慢慢地扎下来,“不是啦,是我、我不够好。” “小丫头,不要妄自菲薄。”程老爷子见她神色恹恹,不禁有些心疼,“以我多年看人的眼光,小丫头不是不够好,而是太好了。” 这样漂亮乖巧又清澈纯粹的小丫头,难怪会让自家外孙动了凡心,也难怪夏老头天天炫耀。 花乐之眼睛一亮,像是点亮的星辰,她抿唇一笑,小脑袋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谢谢外公。” 她还是第一次跟“陌生人”说这么多的话,还得了“陌生人”的夸奖,花乐之心情很好,甚至对马上到来的智商测试的担忧都减轻了一些。 她跟傅远洲早就定好了时间,也说好了先不告诉任何人,等结果出来,如果过了七十再告诉大家。 站在医院大门,花乐之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从小到大,她还没这么紧张过。 “放松,”傅远洲好笑又心疼,“不是什么大事,别这么紧张。” 花乐之缓缓地呼气,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我觉得比高考还紧张。”高考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水平,她考的绘画对文化课分数要求不高,她也从来没奢望过考出什么好成绩。没有期望也就没有压力。 现在不同。 她非常非常地希望自己能超过七十分。 超过七十分。 意味着她不是小傻子。 意味着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是夏云石的弟子,理直气壮地参加他的画展。 意味着她可以见一见他的外公。 傅远洲悄悄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的薄茧在她柔软的掌心一擦而过,留下微微的痒。 “花乐之。”他黑眸沉静,声音低沉,“ 分卷阅读143 我说你能过就能过。” 花乐之紧张得都快哭了,“那万一、万一我没考好呢?” 傅远洲轻笑一声,“没考好又怎么样?就算是高考失利还能复读重考呢。你要是真的没考好,那咱们总结分析一下,继续考不就好了?你要是不好意思,咱们就换一家医院。” “花乐之,”他黑眸含笑,在她耳边低声道:“咱们又不用把失败的成绩公布出去,只需要一次考好,把这份成绩告诉大家就够了。” 花乐之的眼睛渐渐亮了,“对呀!”她哪怕失败了一百次,只要有一次成功就行! 傅远洲白皙的指尖在她鼻头上点了点,“花乐之,你不相信你自己,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我说你能行,就一定能行。走吧,我迫不及待地等着看花乐之的好成绩。” 许是他的动作有些亲昵,许是他的话安抚了她的心,总之,花乐之的心情神奇地镇定下来。 尤其是看到智商测试的题都是他分析过的,花乐之有种坐在他身边刷题的错觉,真的一丁点都不紧张了。之后跟医生面对面的测试,她也回答得毫不磕巴。 不过,做题的时候不紧张,不代表等结果的时候不紧张,诊疗结果要稍后才出,那种命运悬而未决等着审判的感觉,让花乐之坐立不安。 傅远洲压了压她的肩膀,“我去给你拿结果。” “我自己去!”花乐之站了起来,她很想第一时间看到结果。 傅远洲迟疑了一下,虽然他相信小姑娘的水平已经足够考到七十分以上,但是考试这种东西总是有一定随机性的,他本来是想着如果分数很不理想就干脆不告诉她,可看到她这么急切,他还是改了主意。 “好,一起去看,看看我这个老师到底是不是合格。” 傅远洲个子高,一眼就看到了花乐之的成绩。 他长臂一伸拿到手里,先是捂住分数,黑眸含笑,微微弯腰跟她平视,“花乐之,猜猜看?” 他虽然不给她看结果,但花乐之一看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就知道自己过了。 “啊啊啊啊傅叔叔!”花乐之发出一长串欢快地轻喊,她想抢过来,傅远洲站直身子,胳膊高高地举起来。 花乐之蹦了两下都没够着,干脆也不抢了。 她兴奋地抓着他的衣袖,仰着小脸看他,明亮水润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星星,“傅叔叔,是不是七十一?!” 傅远洲笑着摇摇头,“再猜。” 花乐之:“难道是七十二?” 傅远洲轻笑一声。 花乐之小小地抽了口气,“难道是七十三?” 傅远洲还是没有点头。 花乐之红润的嘴唇慢慢地张开,黑白分明的眼睛圆溜溜的,不敢置信地小声问:“总、总不能是七十……四?!” 傅远洲笑了一声,“为什么不能?” 花乐之像是被分数烫到了似的,“嘶——真、真是七十四?” 傅远洲好笑得不行,也不再逗她,高举的手臂落下来,把结果给她看。 “这这这——”花乐之傻眼了,盯着上面的结果看了半天,声音都有点劈叉,“八八八十一?这怎么可能呢?!” 傅远洲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没什么不可能,我们花乐之,本来就是个聪明宝宝。” 那些储藏室里的奖状,无不说明这一点。如果没出意外,她该顺顺利利地长大,结交了很多朋友,上了心怡的大学,在专业的领域展露才华。这颗明珠早就该绽放独特的光彩,而不是被生生压抑诋毁了十年。 花乐之仿佛被分数吓到了,表情有些呆滞。 渐渐的,明亮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 在水雾凝结成泪珠之前,她扑进了傅远洲的怀里,闷闷地喊了一声,“傅叔叔——” 声音里带着哭腔,很快,傅远洲就感觉到了胸膛上传来隐约的湿意。 他双臂展开,把她颤抖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暗哑: “花乐之,我在。” 47. 047 庆祝 捧着诊疗结果, 花乐之看了又看,白嫩的手指在“八十一”轻轻摸一摸,抿着唇笑一会儿。 她的样子实在有些傻, 傅远洲却看得心疼。 十年了, 他都不敢想象十年间她遭受了多少歧视。 “花乐之,我觉得, 咱们得庆祝一下。”傅远洲揉了揉她的头。 “嗯!”花乐之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就是哭过的眼尾还有些红, “傅叔叔说 分卷阅读144 怎么庆祝, 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傅远洲其实想跟她单独庆祝, 但想必小姑娘很想宣布这个好消息, 尤其是告诉三个哥哥。 “把哥哥们叫上,咱们一起庆祝。”傅远洲状似无意地说道:“要不去庄园吃饭吧, 说起来哥哥们还没去过呢。” 他说的是“哥哥们”,而不是“你的哥哥们”,不过花乐之开心得快要飞起, 根本没注意到他话里的细节,也完全忘了程老爷子还在庄园, 小脑袋一点, “好, 我这就给哥哥打电话。” “把这个成绩拍下来, 带上医院的抬头, ”傅远洲修长的手指在诊疗结果上划过, “发到朋友圈, 先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哥哥们自然会给你打过来要庆祝,到时候你就跟他们说去庄园, 我把定位发过去。“ 花乐之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即把诊疗结果发到了朋友圈。 不过几秒钟,花喜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声音大得震天:“卧槽!苓苓你、你发的是……真的还是……?” 花乐之不高兴了,“哼!” 花喜之连忙认错,“哥哥错了,那就是真的了?卧槽!太好了!谁敢再说我妹妹是小……老子就捶爆他的头!” 花喜之哇啦哇啦一通喊,傅远洲都无语了,在一旁说道:“花三哥,苓苓说要庆祝一下,我把吃饭的地方给你发过去。” 花喜之的电话刚挂,花平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花安之估计在手术,半个小时后才打过来。 期间,夏菲菲和夏云石都打了电话,夏菲菲很是兴奋,“我就说咱们花妹妹是个聪明孩子嘛!” 夏云石笑眯眯的:“我的关门小弟子,就是这么灵秀!” 虽然心里很清楚八十一分也不过是摸到正常的边边,其实比平均数还是要低,花乐之还是乐开了花。 接连收到“贺电”,手机响的时候她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没想到却是傅东阳的声音:“花乐之,不要自欺欺人。” 花乐之:“……你在说什么?” 傅东阳:“P图没用,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花乐之愣了一下,生气了,“你才P图,你全家都P图!”说完,她突然看到身边的傅远洲,男人薄薄的唇角勾了勾,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花乐之莫名感觉到一股凉意,连忙描补:“不是,就你P图,跟你全家没关系!跟傅叔叔没关系!” 傅东阳:“你……真的没P图?” 花乐之气鼓鼓的:“没有!” 傅远洲凑到她的手机边,“她没P图,成绩是真的。” “小、小叔?”傅东阳磕巴了一下,“你怎么在花乐之身边?” 傅远洲漫不经心:“你说呢?” 他为了凑着手机说话,脸贴得很近,花乐之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吸的热度。 她感觉自己稍微一偏头,就能碰上他的脸。 花乐之僵直着不敢乱动,头稍稍挪开一下,悄悄地舒了口气。 傅远洲幽黑的目光在她脸上一划而过,从她手里抠出手机,挂断了电话。 花乐之愣了愣,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坐在往庄园开的车上。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程老爷子在庄园,这样过去,肯定要跟外公见面。 花乐之:“……”目光渐渐呆滞。 “傅、傅叔叔,”花乐之艰难开口,“要不,我还是改天再去吧。” 傅远洲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没有答应,“怎么了?” 花乐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背带裤,表情非常认真地想要说服他,“你看,我都没有好好打扮一下。” 傅远洲黑眸含笑,“庄园你的卧室里不是有很多衣服吗?花乐之是不是不喜欢傅叔叔买的东西?” “没没没,没有不喜欢。”花乐之欲哭无泪。 一路上也没想到什么好借口,眼看着车子开进庄园的黑铁大门,花乐之只好无奈地认命了。 一下车,她就开始紧张,进了屋子就东张西望,不过客厅里没有程老爷子,经过二楼,她的身子都绷直了,却也没碰到程老爷子。 傅远洲跟着她进了卧室,笑道:“换好衣服就下楼,估计外公在外面散步很快就回来了,要不要我帮你挑衣服?” 花乐之刚想说不要,顿了一下,拉开衣柜瞅了一眼,偏头问道:“傅叔叔,外公他、他……” 傅远洲黑眸含笑,“外公没有特别喜欢或者厌恶的颜色,只要整洁干净就行。今天是庆祝,要不你穿红色?”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她就是穿了件红色的小礼裙,漂亮得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花乐之已经看到衣柜里有红色小礼裙,小脑袋一点,“好!” 分卷阅读145 傅远洲摸了摸她的头,“我在楼下等你,对了,屋里的衣服本来就是给你的,还有那些首饰也是,花乐之不要跟傅叔叔客气。” “嗯,知道啦。” 傅远洲离开后,花乐之换上了红色小礼裙,前后照了照镜子。 花乐之:“……” 小礼裙前面看很正常,后面却露了一小片后背,能看到肩胛骨的那种。 花乐之还从来没穿过这种露背的衣服,总感觉有些不习惯,拉开衣柜想要换一件,却发现没有别的红色了。 花乐之纠结了。 傅远洲特意点了红色,她不想让他失望,尤其是在今天这个日子。 在镜子前犹豫了很久,花乐之一咬牙,算了! 反正露这一点点后背也没什么,她经常见人露肩露背的,甚至还有人露到后腰,相比来说,她这一件已经算很保守了。 她仔细地把头发梳好,团了个蓬松的丸子,摸了摸伤疤,被头发挡得严严实实。 想到傅远洲说的首饰,在梳妆台的抽屉里看了看,挑了个发圈,发圈上缀着红宝石和碎钻,跟她身上的衣服倒是很相配。 花乐之在镜子前又仔细地看了看,确保自己“整洁干净”,这才下楼。 她纠结磨蹭的时间有点长了,到了一楼,拐过楼梯,发现客厅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 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小姑娘身上的裙摆蓬松散开,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红色小礼裙衬得她肌肤宛若初雪,眼眸乌黑,嘴唇红润,像是刚刚绽放的玫瑰花瓣。 是他们漂亮的小公主。 花乐之脚步一顿。 不光是三个哥哥已经到了,傅远洲身边还坐着一位老者,两人的坐姿一模一样,都是身姿笔挺。 “外、外公?”花乐之茫然了。 平安喜齐齐扶额:一见面就喊外公,这妹妹是留不住了! 程老爷子笑眯眯地招招手,“原来这就是花乐之啊,上次见你都忘了问名字。真是好巧啊!” 傅远洲嘴角一抽,见花乐之还愣着,起身到她身边,握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这边走,一边低声解释,“外公来了会把所有人都检查一遍,可能是去检查太保四和太保九的工作,凑巧遇到了你。” 他个子高,一低头,正好把她看了个完完整整,那一小片露出的后背,肌肤晶莹无暇,犹如上好的羊脂美玉。 喉结滚了滚,掩下黑眸中的炙热,傅远洲哑声笑道:“花乐之,你很美。” 花乐之抿成一笑,小脑袋一晃,跟着他到了沙发边,乖乖地打了招呼:“外公好。” “好!好!”程老爷子笑得很开心,“花乐之好,嗯,平安喜乐都很好。”不得不说,没有长辈看顾,四个孩子能成长到这种程度,已经很让人敬佩了。 老爷子拿出一个束口的小布袋,袋子外面是丝绸,绣着精致的莲花,那袋子看起来有傅远洲的手那么大,沉甸甸的。 “来,这是给咱们花乐之的见面礼,”老爷子笑道:“要说初次见面,其实该是上次,不过那个时候不知道。” 布袋里也不知道装的什么,看起来很沉,还有金属撞击的声音,花乐之悄悄瞅了一眼花平之。 花平之点头,示意她可以收。 花乐之捧过小布袋,“谢谢外公。” 花喜之似乎有些忍不住,拼命给花乐之使眼色,让她打开布袋看看。 老爷子看到了,笑道:“花乐之看看吧,要是不喜欢,外公再送别的。” 花乐之松开布袋的束口,里面金光灿灿,竟然是一袋子金币。 每一枚金币都是指节大小,花乐之拈了一枚,上面刻着一个小羊羔,憨态可掬,活灵活现。 “咦?”她捏了另外一枚,也是小羊羔,但表情动作都不一样。 花乐之一连看了好几枚,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她起了好奇心,干脆哗啦一下把金币都倒在沙发上,挨个看了过去。 ……实在是没眼看了。 花平之扶额,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花安之摘了眼镜,假装擦拭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花喜之笑得肩膀都抖了,他就知道妹妹会是这个反应!刚才老爷子给他们兄弟三个每人一兜子金币,他看到上面刻着的小龙,很惊喜是自己的生辰,看了几枚,发现竟然完全不同,当时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不说金币价值几何,光是这么精致的雕刻,开模就要耗费多少? 花乐之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像一个兢兢业业 分卷阅读146 盘点私财的“守财奴”,她白嫩的指尖一枚一枚地点过金币,边点边笑。 傅远洲黑眸含笑望着她,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 花乐之点了一遍,惊讶地抬起头,乌黑圆润的眼眸望着程老爷子,“外公,每一枚都不一样!” 程老爷子很喜欢她的眼睛,笑着问道:“还喜欢吗?” “喜欢!”花乐之开心地把一枚枚金币捡回束口袋,“外公,我就是属小羊的!这金币上就是我的属相!” 说完,她看到三个哥哥手边也有这个小布袋,疑问地看了看花喜之。 花喜之一点头,“我这里是小龙,也是我的属相。” “哇!”花乐之惊喜地看向程老爷子,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外公。” 花喜之凑热闹:“谢谢外公!” 花平之没办法,只能跟上:“谢谢外公。” 花安之无奈:“谢谢外公。” 程老爷子差点乐翻了,这一趟回国,一点都不亏,凭白赚了个外孙媳妇,还附送三个这么大的外孙! 48. 048 怕我们花乐之被坏人蛊惑了。…… 没见到程老爷子之前, 花乐之还有些紧张,等发现程老爷子就是她先前遇到的老先生,紧张的情绪就一扫而光了。 至于花喜之, 他是从不紧张。 花安之是从医院过来的, 傅远洲发的定位也说了是在自己家里吃饭,他没想到程老爷子也在。 倒是花平之因为公司合作, 知道程老爷子最近回来,也预料到了两家早晚要正式见个面, 早就准备好了礼物, 正好带了过来。 三个哥哥都是第一次来, 花平之跟程老爷子、傅远洲说话, 花乐之带着花安之、花喜之在庄园里转了转。 花喜之指着半月湖:“诶,苓苓, 这不是咱们之前开车来玩的地方?” 花乐之点点头,“这半月湖本来就是庄园的,十年前庄园建造的时候就有了, 去年才圈进来。” 花喜之心情特别好,“苓苓, 那个智商测试……” 花乐之抿唇一笑, “就是傅远洲最近帮我刷了题, 然后就去医院测了一下。” 两人都很高兴, 花安之也很庆幸傅远洲做出这样的事。妹妹因为智商不知道伤了多少次心, 他们几个在妹妹面前根本就不敢提起“智商”这两个字, 更别说什么重新测试了。 不过, 高兴之余,花安之又隐隐有些忧虑。 实在是傅远洲的身家太过吓人,看看这幽静华美的庄园, 再看看乘风集团的规模,两家相差实在是天壤之别。 虽然现在也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但他从来没想过让妹妹嫁入这样的人家。万一妹妹被欺负了,他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办法给她撑腰。 回家之后,花安之特意跟花平之商量了一会儿。 花平之心态倒是平稳:“我和傅远洲打交道多次了,他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看他要等苓苓重建自信再表白,对待这份感情也是非常郑重的。至于将来是不是会变心,说实话,就算是门当户对,也没办法保证这一点。” 花安之沉思片刻,“也是。” …… 跟程老爷子见了面之后,花乐之自在了很多,也不避着了,没事就跑来庄园。 傅远洲的画展已经筹备得差不多,花乐之的画也快要完工。她画的是半月湖的锦鲤,不过傅远洲没看到,说是要等彻底画好再给他看。 那个碰瓷讹诈的事,花乐之没再关注,傅远洲偶尔会跟她提一句。 因为金额过于巨大,碰瓷的男人怕了,招认了是胡家雇佣的,而那幅所谓的明朝古画也是胡家给的。之前从品艺手里买了古画的,都一起做了鉴定,发现这些假的画作跟那幅用来讹诈的画作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胡家被列为重大嫌疑人,警局成立了专案组调查此事,已经摸到了证据。 假名画的买家一起把胡家告上法庭,开庭的时间也定下来了。 胡老板和胡悦悦早就急了,私下里想要赔偿了事,买家却不买账。再说,此事已经进入司法程序,也不可能私了。 等待胡家的,必然是牢底坐穿。 花乐之很满意这样的结局,制假贩假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而剽窃新手画家,更是让新人备受打击。本来任由品艺继续恶行她心里就不太舒服,没想到这次胡悦悦来害自己,反倒把这件事彻底公开了。 “傅叔叔,谢谢你,也算是为书画界除害了。”花乐之很是真诚地道谢。 傅远洲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胡家做的事他也看不过, 分卷阅读147 这次害到她的头上,倒是让他顺势抓住了把柄。 不过,散播品艺剽窃贩假的并不是花家,他查出来的是孟雨灵。 胡家已经倒了,孟雨灵那里…… 自从医院碰瓷调监控之后,孟雨灵就没有再“头疼欲裂”,他也没再见过她。 本来以为对方安分了,没想到却来了一招借刀杀人。 傅远洲黑眸中闪过一丝冷戾。 他确实欠了孟雨灵,尤其她为了救他还受了伤,而且很难说她的头疼到底是不是假装。 他可以补偿,可以每个月都给孟家兄妹一大笔钱,但他们不能伤害他的小姑娘。 不过,还没等傅远洲找孟家兄妹,孟雨灵倒是先找上了花乐之。 花乐之一看到孟雨灵就转身想走。 “等等,我是有件事想要告诉你,关于傅远洲的。”孟雨灵开口。 花乐之脚步一顿。 悄悄跟着她的太保四和太保九都皱起了眉头,太保九刚想说什么,太保四竖起食指在唇边,示意他安静。 孟雨灵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脸上的妆遮不住憔悴的气色,站在小区的花园绿树中,犹如一枝白色小花,楚楚可怜。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花乐之觉得,自己一定见过孟雨灵,也许是在前世偶然瞥到过一眼。 “花乐之,我跟傅远洲,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九岁——” “等等!”花乐之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很不高兴,“你不要乱说,你跟傅叔叔认识是在九岁,但那并不是青梅竹马!青梅竹马不仅仅是自幼相识,还要两情相悦!” 孟雨灵咬住了唇,脸色更加难看,“我没有说错,我跟傅远洲不仅是自幼相识,也确实两情相悦。不然你问问,这些年,他的身边可有别的女人?” 花乐之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慢慢浮起怒火,“没有别的女人也不代表他喜欢你!再说,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两情相悦?不仅是你喜欢他,还得他喜欢你!可是傅叔叔亲口说了,他没有喜欢你,一点儿都没有!” 直白的话语差点把孟雨灵打击得晕过去,她捂住了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也许你不相信,但你肯定听说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因为我救过傅远洲,程老先生早就答应了,让我们结婚。” 花乐之:“……外公才不是那样的人!” 孟雨灵终于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再接再厉:“你不相信吗?当初你跟傅东阳的婚事定下来,不也是因为恩情之类的吗?” 花乐之:“我、我跟傅东阳已经退婚了。” 孟雨灵笑了一下,“可是我跟傅远洲没有退婚的打算。傅远洲很照顾身边的人,因为你算是他的侄媳妇,所以,他对你也很是照顾,这个我可以理解。” 她顿了一下,“但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希望你不要因为这点照顾,就生出不应该的非分之想。” “他是你的叔叔,你自己不是也喊他叔叔吗?他从来没纠正,对不对?”看了看花乐之渐渐黯淡的眼神,孟雨灵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花乐之,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他的前侄媳妇,而我,是他未过门的媳妇。” 花乐之呆呆地站在花园里,身前落了一地的树叶。 傅远洲匆匆赶来,就看见她还在茫然地揪着叶子。 “花乐之。”他低声唤她。 花乐之仿佛没有听见。 “花乐之,”他握住了她的手,拇指将她手上沾着的碎叶抹掉,无奈笑道:“这棵树都要被你薅秃了。” 花乐之缓慢地抬起头,目光空茫,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在透过他看着虚空。 “花乐之,没事的,有我在。”傅远洲揽着她,手臂稍稍用力,带着她坐到一边的木制长椅上。 男人身上熟悉的清冽味道,让花乐之渐渐回神。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 傅远洲一动不动,任由她看。 “傅……远洲。” “我在。” “我跟傅东阳订过婚,但已经解除了婚约,你现在,还把我当成……侄媳妇吗?” “没有。”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迟疑,“你只是花乐之,在我这里,跟傅东阳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花乐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她绞手指的习惯竟然消失了。 也不知道她薅掉了多少树叶,手指都染上了绿色。 幸好,他送给她的碧玺手串还干干净净,在她的手腕上,每一颗碧玺珠都晶莹剔透。 “傅远洲。” “我在。” 分卷阅读148 “你跟、跟孟雨灵……订婚了吗?” “没有。”男人的声音清晰有力,“绝对没有。” 花乐之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那,外公有让你们订婚的意思吗?” “没有,绝对没有。花乐之,我跟孟雨灵,只是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 像是有人把门关了个严实,那凉飕飕穿过心头的过堂风消失了。 心口渐渐暖了过来,花乐之呆呆地看着傅远洲,眼神终于聚焦。 她看清了他俊美的眉眼,黑眸中墨云翻滚。 “傅远洲,你怎么来了?” 傅远洲无奈一笑,揉了揉她的头,“怕我们花乐之被坏人蛊惑了。” 想起孟雨灵的话,花乐之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明晃晃地写着不高兴,“我才没那么好骗,坏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智商可是八十一呢!我不知道的事情,难道不会找你当面问清楚吗?非得信别人的信口雌黄?” 傅远洲低低地笑了一声,“对,我们花乐之聪明着呢,没那么好骗。是我,太多虑了。” 花乐之低头看了看手上染的绿汁,“傅远洲,我要回家去了。” 傅远洲扶着她站起来,“那走吧。” 花乐之站着没动,“你别去。” 傅远洲:“……?” 花乐之的脚尖轻轻踢了踢石子,看着那颗圆溜溜的石子滚进路边的草窝,她低声说道:“傅远洲,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花乐之。”傅远洲薄薄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花乐之没有看他,“有件事我需要想清楚,看到你的脸,会干扰我的思路。” 傅远洲:??? 花乐之的声音很轻,一出口就消散在风中。 “我要想一想,我到底有没有……非分之想。” 49. 049 让他有种被宠爱的感觉 花乐之连着好几天都不肯见傅远洲。 三个哥哥都发现她有点不对劲, 但仔细看,又不像是伤心难过,就是整个人变得很沉静, 没事干就托着小下巴发呆, 似乎在思考人生。 要说奇怪,那就是傅远洲来了她不肯下楼。 而傅远洲也怪, 来了就在一楼客厅坐一会儿,并不上楼去找她。 花平之和花安之暗中观察, 花喜之可按捺不住, 悄悄地问傅远洲:“你们这是闹别扭了?” 傅远洲拍了拍花喜之的胳膊, “花三哥, 静观其变。” 他的小姑娘说需要独处来思考,那他就给她空间, 虽然他很想看到她。 她说他的脸会影响她的思路,那他就不见她,哪怕他很想凭借刷脸来增加胜算。 她要是想好了接受他, 那自然皆大欢喜。 她要是最终退缩了,没关系, 他会慢慢地靠近她。 傅远洲不急, 花乐之没难过, 三个哥哥观察了一阵, 觉得没什么大事。 几天之后, 花乐之给傅远洲发信息:[傅远洲, 那个最火爆的丧尸第三部上映了, 你想看吗?] 傅远洲黑眸中闪过一抹惊人的亮意,他飞快地回了信息:[想。] 花乐之:[我也想看,咱们一起去看, 好不好?] 傅远洲:[好。] 花乐之:[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买好了票,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 傅远洲:[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花乐之来安排就好了。] 放下手机,傅远洲让助理进来,来的是唐笙,胖乎乎的脸上挂着笑:“先生。” 傅远洲吩咐:“去买一束玫瑰,要很淡的粉色,九十九枝。” 唐笙眼睛一亮,“是!” 刚要走,又被傅远洲叫住了。 大书桌后面的男人难得有些纠结,片刻之后:“算了,什么都不买。” 唐笙:??? 不是,先生,你谈个恋爱怎么能这么小气?! 办公室里面有休息室,傅远洲拉开衣柜,看着满满的纯黑色西装,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他再次把唐笙叫了进来,盯着唐笙身上的白色西装花色领带看了会儿,嗤笑一声:“难看。” 一摆手,嫌弃地让他走了。 唐笙:??? 不是,先生,你谈个恋爱怎么还要打击下属呢?! b 分卷阅读149 r   傅远洲最终什么都没买,卡着点去了花乐之发过来的地址。 虽然他尽量低调,太保们也远远地散落在各处,但高大俊美的外形,儒雅绅士的气质,一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傅远洲的眼里却只有他的小姑娘。 她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红色的羊毛裙领口是小U形,头发全都梳了上去,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犹如小天鹅般优雅。 她的身边,有几个年轻的男孩子,正面红耳赤的你推我我推你,似乎想要上前跟她说话。 花乐之完全没注意到,她在东张西望,看到傅远洲的那一刻,眼眸一下子亮了。 她小跑着过来,笑容灿烂,“傅远洲!” 傅远洲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弯下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花乐之,你很漂亮。” 花乐之抿唇一笑,“傅远洲,你说我穿这件红色的裙子好看吗?” 傅远洲立刻明白过来,因为见外公那次他建议她穿红色小礼裙,小姑娘可能以为他偏爱红色,所以特意穿了红色来跟他约会。 “好看。”傅远洲上下打量一圈,“花乐之皮肤白,我觉得穿什么颜色都好看,浅色淡雅,深色浓烈,都适合花乐之。” 花乐之歪着小脑袋一笑,“走,咱们进去吧。” 影院在五楼,大厅里有按摩椅和一排夹娃娃机。 傅远洲经过的时候,想起她的飘窗就有几个娃娃,那件储藏室里还有她以前抱过的毛绒玩偶,眼睛不由得往娃娃机里面看了一眼。 花乐之停下脚步,“你想要吗?” 傅远洲:“什么?” 花乐之指了指娃娃机:“那里面的,有你喜欢的吗?你要是喜欢哪个跟我说,我帮你夹。” 傅远洲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遇到有人想要送他毛绒玩偶,但小姑娘很霸气地说“喜欢哪个给你夹”,竟然让他有种被宠爱的感觉,这诡异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黑眸含笑,傅远洲问道:“怎么,花乐之很会夹这个?” 花乐之点头,“嗯,花喜之的酒吧有一个,我没事就练习,里面的娃娃每一个都被我夹出来过。” 她拍了拍傅远洲的胳膊,“尽管挑,我保证给你弄出来。” 准女朋友要送礼物,傅远洲怎么可能拒绝。 站在娃娃机前面,他挑了一个黑白小熊猫:“就那个吧。” 花乐之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眼光不错,那个很可爱。看我的!” 她兑了一把币,歪头睨了傅远洲一眼,乌黑的眼眸波光流转,“等着。” 傅远洲站在她身边,看着自己的准女朋友给他夹礼物。 这感觉实在新奇,就好像被她护着一样。 花乐之确实是练过的,第一个币就把小熊猫给夹出来了。 她递给傅远洲,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耀,“傅远洲,送给你。” 傅远洲接过来,玩偶小熊猫软绒绒的,就像他此刻的心。 “花乐之,谢谢你。” 一发中的,她的操作是在太溜,边上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都看呆了。 嘴巴半张,看着傅远洲手里的小熊猫都快流口水了。 “姐姐。”她抓住了花乐之的裙摆。 “嗯?”花乐之弯腰看她,“跟谁来的?” 小女孩指了指一旁排队买票的男孩子,“哥哥。” 花乐之摸了摸她的头,“乖乖等着哥哥,不要乱跑。” 小女孩的眼睛不停地看傅远洲手里的小熊猫。 花乐之摇摇头,“那个不行,你要是喜欢别的,我可以帮你夹一个。” 小女孩眼睛一亮,抓着花乐之的裙摆,惦着脚尖,努力地想要看清娃娃机里面还有什么。 花乐之把她抱了起来,小女孩咬着手指头看了半天,小手一指,“姐姐,我要那个小狗狗,可以吗?” “等着。”花乐之把她放到地上。 小女孩显然很期待,扒着娃娃机恨不得钻到里面去的样子,偏偏个子小,什么都看不到。 傅远洲黑眸沉静,看着他的小姑娘哄那个小女孩。 他的小姑娘,不过是被歧视误解,才渐渐地不愿跟人接触。 其实,她原本是个善良可爱的小天使。 傅远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弯腰把小女孩抱了起来,“来,看姐姐给你夹娃娃。” 跟着花乐之来的太保九都快哭了,“呜呜,我怎么觉得像是一家三口。” 太保四喉头滚了滚,没有出声。 他很 分卷阅读150 庆幸,先生遇到了花小姐。 也很庆幸,花小姐遇到了先生。 花乐之确实有技巧,一下子就把小狗狗夹了出来,送给小女孩。 “谢谢姐姐。”小女孩高兴得眼睛都笑没了。 想了想,花乐之又把手里剩下的币也给她了,悄声说道:“给你,练好了可以哄男朋友的。” 傅远洲长睫飞快地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小女孩跑到排队的哥哥身边,把小狗狗给他看。 哥哥顺着她的手指看过来,笑着对花乐之弯了下腰。 花乐之摆摆手,看向傅远洲,眼睛亮晶晶的,笑道:“还有点时间,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傅远洲:“……爆米花?”这里自然不可能有家里厨房自制的薯片和冰淇淋,他记得她也喜欢爆米花的。 花乐之跑去买吃的,傅远洲抱着小熊猫玩偶等她。 男人长身玉立,手中的毛绒小熊猫非但没有毁损他的气质,反倒添了几分亲切。 花乐之很快回来,买了两大桶爆米花,给傅远洲的是矿泉水,给她自己的则是橙汁。 影院里自然要全黑,太保们不敢大意,早就提前买好了同一场电影票,几个人先进去,几个人在两人后面进场,还有几个则始终留在外面。 花乐之注意到了,倒是没说什么,只把一大桶爆米花送给了太保四和太保九。 傅远洲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她看电影了,但这却是他第一次在外面的影院看电影。 影影绰绰能看到很多人影,他偏过头,黑暗中依然能看到她的眼睛。 他不喜欢斑杂的味道,但他的准女友就在身边,她身上淡淡的牛奶甜香萦绕,伴随着爆米花的香甜,还有她手中橙汁的清新,让他很安心。 “傅远洲。”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把大桶的爆米花搁在两人中间,“你要是害怕了,咱们就不看了。” 傅远洲轻笑一声,“好。” 大荧幕上演的是什么,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意。 大批的僵尸,火爆的枪战,都没有身边的准女友吸引人。 香脆热乎的爆米花他也没有多喜欢,但是去捏爆米花的时候,却能碰到准女友的手指。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柔嫩的肌肤,以及手指上微热的体温。 而黑暗的环境,似乎放大了这种触觉。 柔软的手指在他的指尖轻轻蹭了一下。 傅远洲发现—— 两人的手指碰到的次数,似乎太频繁了些? 50. 050 我喜欢你!是恋人那种喜欢!…… 傅远洲以为他的准女友要摸黑牵他的手。 不过, 等电影放完,花乐之也没做什么,最多就是两人的手指碰到的次数多了些。 这毕竟是两人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约会, 还是他的准女友主动约他, 傅远洲十分满意。 两人重新恢复正常,三个哥哥都松了口气。 花喜之观察了一阵, 发现妹妹时不时就约傅远洲出门,看电影、音乐会甚至动漫展都去过了。 “苓苓最近活泼了很多。”花喜之很欣慰, 感觉自从智商测试八十一分之后, 自家妹妹没有以前那么自闭了, 对于这一点, 他们三个都很感激傅远洲。 花乐之晃了晃小脑袋:“哥哥,我在追傅远洲呀。” “噗——”花喜之一口可乐差点喷到她脸上, 看妹妹很不高兴地鼓起了脸颊,连忙抽了纸巾帮她擦衣服上溅到的水点,一边咳得满脸通红, 一边问:“你、你在追傅远洲?” 花乐之很认真地点头,“对呀。哥哥, 等我足够好站在他身边, 等我感觉他也喜欢我的时候, 我就表白。” 花喜之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最终, 他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只摸了摸她的头, “行叭,苓苓加油。” 花乐之前所未有的忙了起来,一边时不时跟傅远洲约会, 一边准备画展上的作品。 傅远洲更希望有更进一步的进展,但现在小姑娘主动“追”他,他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 画展早就筹备得差不多,他主要的工作都放在乘风上,乘风规模太大,回国的事情要仔细安排。至于孟雨灵那边,他让唐笙停了每个月打给孟雨灵和孟宇杰的钱。 孟宇杰急得要死,来找了几次,他都没见。 作品完工的时候,花乐之没有第一时间给人看,而是蒙起来,冷静了两天之后,她仔细地盯 分卷阅读151 着看了半天,这才给傅远洲发信息:[傅远洲,我们的《游鱼》完工了。] 傅远洲飞快地回复:[我来看看。] 这幅《游鱼》他没有看到创作过程,花乐之说看着作品一点点完工虽然有成就感,但会影响他第一印象的判断,所以傅远洲始终没看到。 现在终于完工了,他的准女友说是“我们的”作品。 他有很多私藏,其中不乏世界名画,但这还是第一次有“我们的”画作。 傅远洲很快到了花家,花乐之在一楼客厅里等他。 “傅远洲。”她笑盈盈地望着他,即便是在家里,她也特意打扮过,耳朵上的红宝石映得她肌肤若雪。 傅远洲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手,伸到半路硬生生转了个弯,没有落在她白白软软的脸颊上,而是顺了一下她腮边的发丝。 “走,给你看看我们的《游鱼》去。”花乐之带着他进画室。 傅远洲笑道:“我可没动过画笔。” 花乐之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一忽闪:“可是,我画的鱼是傅远洲家里的,我每次观察哪些鱼,也是傅远洲在前面为我摇船,我用的画笔是傅远洲送的,我签的是傅远洲的画廊。” 她抿唇一笑,“所以,也有傅远洲的一份。” 听着自己的名字被她一遍遍喊出来,傅远洲心头发烫。 他觉得自己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做点什么。 不过,没等他做什么,那幅《游鱼》就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幅大尺寸的画作。 整体看上去,像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鱼尾,仔细看,那鱼尾却是无数小鱼组成的。 傅远洲了悟,“这是小鱼们追着咱们的船?” 花乐之点头:“你在前面没看到,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就是在这样的。” 傅远洲凝神细看,每一只小鱼都不一样,不止是颜色,还有动作,甚至神情。 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看到小鱼的神情,但盯着看的话,真的能感觉到每一只鱼都有不同的心情。 “花乐之,你很厉害。”傅远洲几乎都能想象,这幅画要是在画展上展出,会引来什么样的轰动。 不过,《游鱼》比他想象的更要成功。 品艺倒闭之后,论规模,乘风艺术画廊可以说是燕城头名,再加上有夏菲菲这样的知名画家参展,慕名而来的人非常多。 更何况,这是乘风太子爷办的画展,想要跟乘风攀上关系却苦于没有门路的,都想来画展捧个场碰碰运气。 开展当日,场面火爆异常。 这是花乐之的作品第一次展出在大众面前,三个哥哥非常重视,一大早就来了。 花乐之自然也来了。 看着不断涌入的人潮,她突然有些慌乱。 她的作品,真的能被大家喜欢吗? 老师喜欢,夏菲菲喜欢,傅远洲喜欢,三个哥哥喜欢,也许只是因为她是他们的亲近之人? 也许她的作品并不好,但他们都不想打击她? 只有毫无瓜葛的观众,才能客观地评价。 花乐之越想越慌,她想留在作品旁边,听一听大家真实的意见,又有些不敢面对。 想了想,她跑回车里,戴上口罩和棒球帽,悄悄地回到了作品附近。 三个哥哥一阵无语。 夏菲菲笑得不行,她拨了拨肩上的波浪长发,合身的旗袍勾勒着窈窕曲线,风情万种地走到花乐之身边,勾住她的肩膀,笑道:“花妹妹,你这是做贼呢?” “嘘——”花乐之竖起食指,示意她小声,“别喊我的名字,别让别人知道我这个画师就在一边。” 夏菲菲没再说话,笑着看向那幅《游鱼》。 这是一幅很奇怪的画。 如果你站在这幅画前面盯着看,你总能在那些鱼里面找到自己,悲伤的、愉快的、豪气的、羞涩的……不管你当时是什么状态,总会发现自己成了那鱼中的一个,游在鱼群中,仿佛真的成了一只鱼,鱼尾正划过湖水。 所以,画展当日,那幅《游鱼》前聚集了很多人,大家甚至忘了点评,只是盯着鱼群中某一只,神色怔忪。 这“集体失神”的一幕,被媒体拍下,当天上了热搜。 画展非常成功。 而《游鱼》则是一鸣惊人。 媒体起底作者花乐之,才发现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人。 灵气逼人、才华横溢、前途无量…… 无数的标签和赞美,让花乐之乐开了花。 分卷阅读152 比起这些,她更信任参展的普通群体。 如果说身边的人认可夸奖她,那也许只是因为亲近,可她在作品边,亲眼看到了普通观众的反应,亲耳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这是最真实的评价,这是对她最真实的肯定。 “哥哥!”花乐之扯着花喜之,好不容易找了个角落,低声道:“我觉得我现在有那么一点自信,可以站在傅远洲身边了。” 花喜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我们花乐之,是最优秀的。”那个“自卑的小傻子”早已不见了踪影,现在的妹妹,亮眼得仿佛星光熠熠的宝石。 花乐之:“哥哥,我觉得吧,傅远洲也是有些喜欢我的,你说我要是表白的话,他会接受吗?” 她很是忐忑,乌黑圆润的眼眸盯着花喜之,生恐他说出否定的话。 花喜之:“……” 他无语地摸了摸花乐之的头。 花乐之脑袋一偏,避开了他的手,娇嗔地抱怨:“你不要碰坏我的发型!等会表白的时候还要用呢!” 花喜之:“……妹妹,大胆地去表白吧,我赌傅远洲肯定接受。” 花乐之早就有想过如果自己的作品能成功就趁此机会表白,现在有了哥哥的鼓励,更是信心大增。 她又悄悄地问了花平之和花安之的意见,两个哥哥都说傅远洲会答应。鼓励倒是鼓励了,就是哥哥们的眼神有些怪。 可能是跟孟雨灵一样,觉得她跟傅远洲差着辈分吧。 对于自己曾经是傅远洲的“侄媳妇”,花乐之并不在意,反正她跟傅东阳也从来没有恋爱过,不过是父母之命罢了。在她的生命中,傅东阳总共就没出过几次,更别说什么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了。 而傅远洲不一样。 他第一次见面就表达了善意,更别说之后为她跟品艺解约,为她找了夏云石做老师,还有他为了花家做过的事情。 而除了这些,更重要的是,她喜欢他。 画展结束,花乐之深深地吸了口气,去了顶楼。 傅远洲之所以一开始把画廊选址在这里,就是因为这栋大楼是乘风的产业,而且留在自己手里没有出租。最近乘风回国,乘风在国内的产业渐渐回收,他处理公司的事情就一直在这里,顶楼是他的办公室。 花乐之来过几次,傅远洲说过,办公室她随时可进,就算是他不在也一样。 花乐之安排好一切,给傅远洲发了信息:[我在顶楼办公室等你。] 傅远洲每次回复她的信息都很快:[就来。] 花乐之非常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第一次想要跟对方有进一步的发展,也是第一次跟人表白。 抱着一大捧鲜红浓烈的玫瑰,花乐之僵硬地站在门内,不停地深呼吸。 期待忐忑放大了感觉,时间似乎变慢,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咔哒”一声轻响,高大俊美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极浅淡的粉色,是她日常最喜欢的。 “傅、傅远洲!”花乐之咽了下口水,她本来是计划说一下两人相识的过程,再讲一讲自己对他的感情变化,结果太紧张,鲜红的玫瑰往前一递,一张口就直奔主题:“我喜欢你!是恋人那种喜欢!” 说完,她懊恼地咬住了唇,白软软的脸颊渐渐漫上一层粉红,犹如傅远洲怀里的玫瑰花瓣。 完了!没发挥好! 傅远洲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伸手接过她的红玫瑰,又把自己手里的浅粉玫瑰塞给她。 他微微弯腰,黑眸直视她,声音低沉又清晰: “花乐之,我喜欢你,是想要恋爱结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纤长的睫毛眨了眨,花乐之猛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点亮了星星。 “傅、傅远洲,你可别反悔!”花乐之一手抓着玫瑰,一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男人轻笑,“不反悔,花乐之也别反悔。” 花乐之的脑袋重重一点:“好!” 男人的眉眼渐渐放大,花乐之慌乱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吻落在唇上。 温柔,细腻,犹如春风。 他的唇看起来薄,却意外的柔软。 花乐之大脑中一片空白,模模糊糊地想着。 不过,很快,那温柔的唇就变得激烈,像是沙漠中独自行走了许久的旅人遇到了甘泉,他在索取,甚至有些不知节制。 花乐之晕晕乎乎,紧紧地抱着他,仰着小脸,予取予求。 一个吻,缱绻缠绵,不知今夕 分卷阅读153 何夕。 51. 051 我可以跟你手牵手走路吗? 花乐之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这是一种特别新奇又激动的体验, 与喜欢的男人紧紧相拥,唇齿相依,感受着他的气息和心跳。 “花乐之。”他轻声唤她, 声音就在耳边, 低沉得仿佛大提琴。 “嗯?”花乐之抱着他不松手,眼睛也只睁开了一点点。 看着他的小女友星眸半阖, 脸颊醉红,柔软的唇瓣微微红肿, 傅远洲心头一烫, 又吻了下去。 花乐之满足的喟叹一声, 将他抱得更紧。 良久, 傅远洲微微移开,声音暗哑:“花乐之。” 花乐之往他怀里扎:“傅远洲——” 娇娇的声音让他险些再度失控。 “花乐之, 你觉不觉得有点挤?” “嗯?” 他这么一说,花乐之也觉出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她和傅远洲之间, 怪不得她总感觉怎么都没办法完完全全地扎到他怀里。 她睁开眼睛,低头一看。 一束鲜红的玫瑰和一束娇粉的玫瑰夹在两人中间, 已经挤得没法看了, 他纯黑的西装上斑斑点点看不出颜色, 而她的裙子上面则是清晰的花汁点点。 花乐之:“……呀!” 她抬起头, 眼神无辜:“挤扁啦!” 傅远洲扶额, 要不是刚才那一吻,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急色的人, 连手里的玫瑰都没顾上放到一边。 花乐之娇嗔地抱怨了一声:“好可惜,这可是我跟男朋友表白用的玫瑰。” ……男朋友? ……表白? 傅远洲心头一跳,看了看那捧鲜红的玫瑰, 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不可能做出标本永久保存了。 这么一想,连他都觉得遗憾起来。不过,还得哄小女友:“没事,以后我每天都给花乐之送玫瑰。” 花乐之毫不客气,“也不要只是玫瑰呀,我什么花都喜欢的!” “好,”傅远洲轻笑一声,把两捧玫瑰放到一边,“那我换着花样送。” 花乐之歪着小脑袋设想了一下他每天送花的情形,抿唇一笑,“傅远洲,你真的不会反悔吗?” 傅远洲黑眸幽深,“不会,永远不会。” 花乐之叹了口气:“其实,我想等自己更优秀一些再向你表白的,可是我又怕夜长梦多,你这么好,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抢走了,我得多后悔呀。” 傅远洲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其实早就想向花乐之表白了,可是又怕你不接受我,好不容易才忍到今天的。” 把他的话在心里默默地过了两遍,花乐之眼睛猛地亮了,“你、你什么意思?” 傅远洲黑眸含笑,“意思就是,其实我早就喜欢花乐之了,就是不敢表白而已。” “啊啊啊啊傅远洲——”花乐之欢喜地扎进他的怀里,这次没有玫瑰花碍事,她可以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去吻他。 傅远洲揽住她的腰,低头送上自己的唇。 原本他是想浅尝辄止,毕竟他的小女友嘴唇都已经有些肿了。 可是没有了玫瑰花的遮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娇软,少女的身体比他预想的更要诱人,贴在他的胸前,煎熬着他的理智。 少女的甜香混着花香,萦绕在他的鼻端。 他的小女友热情又好学,像是在品尝美味一般将他探索。 傅远洲脑子里那个名叫“理智”的弦啪的一声,崩断了。 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脖颈,那小天鹅般优雅的脖子就在他的掌下,纤细脆弱。略带薄茧的指腹划过肌肤,能感觉到那细腻柔嫩。 他想起那次小女友哭的时候,他的拇指不过是给她擦了下眼泪,就在她白嫩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手下不由得用了些力气,他悄悄地睁开眼睛,看到她的颈侧,初雪般的肌肤上已经落了一抹红。 傅远洲心神一荡,手指捏住了她裙子上的拉链。 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想要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更多的痕迹,想在那无瑕白雪上落下点点红梅。 “傅远洲!”花乐之突然离开了他的唇,乌黑的眼眸睁开,控诉地盯着他:“你不专心了!” 傅远洲喉结滚了滚,一开口,声音暗哑,“我的错。” 他的声音哑得几乎没法听,花乐之吓了 分卷阅读154 一跳,“你、你怎么了?” “我——”傅远洲噎住了,刚刚表白他就动了邪念,说出来会吓到她吧? 花乐之疑惑地皱着眉头,突然了悟地“哦”了一声,转身跑开,接了一杯水过来,塞到他的手里。 她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 傅远洲:“嗯?” 花乐之满脸歉疚,“我刚才是不是索取太多,把你吸干了?” 傅远洲:“……???”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花乐之还在催他:“你喝口水润一润,你太干了,嗓子都哑了。” 看着傅远洲木然地喝了一口水,她又小声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上网查过的,亲吻的时候很少有事故发生,倒是有勾住牙套的,但没听说会让对方失水干哑的。” 说着说着她疑惑起来,“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可是,我都是学着你的动作来的呀,我自己就没有干哑的感觉。” 傅远洲气血翻涌,身体某处因为过于紧绷而隐隐作痛,又听着她一本正经地分析他为什么会被“吸干”,险些按捺不住。 咬了咬后槽牙,强忍了下去,他哼笑道:“恰恰相反,是因为花乐之做得太好,我的喉咙才哑的。” 花乐之更茫然了,“为什么?” 傅远洲眸光幽深:“因为太激动太兴奋,血脉都要炸裂。” “唔……”花乐之很认真地思考着,脑子里回忆着自己上网搜索的关于男女接吻亲密的内容,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下头,目光向下扫去。 傅远洲眼疾手快,骨节分明的手指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他可不想第一次亲密就吓到她。 不能低头看,花乐之想了想,勾着他脖子的手臂松开,手指摸索着探了下去。 傅远洲差点被她气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他是那种抱小孩子的姿势,花乐之吓了一跳,双手不得不抱住他的头,免得自己摔下去。 她看着傅远洲,乌黑圆润的眼眸里渐渐泛上了委屈。 傅远洲:“……” “怎么办呀?”她又苦恼又伤心,“我还挺喜欢吻你的,要是每次都把你弄成这样,我、我是不是就不能吻你了?” “把我弄成——”傅远洲磨了磨后槽牙,“……哪样了?” 花乐之点了点他的喉咙,“就是把你弄得嗓子又干又哑。” 傅远洲无奈:“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花乐之将信将疑:“真的?” 傅远洲只能保证:“真的,你听我现在不是好多了。” 他的声音确实没有刚才那么吓人,花乐之高兴起来,“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以后都不能吻你了呢。” 傅远洲等到身体平息下去,才把她放下来,笑道:“这么喜欢吻我?” “嗯。”花乐之点点头,“怪不得像夏菲菲这样优秀的人都会早恋呢,傅远洲,我觉得恋爱可真好,你抱着我让我感觉很幸福,亲吻就更舒服了。” 一句话,说得傅远洲心神一荡,忍不住又是低头一吻。 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念又有了抬头的趋势,他及时停了下来。 半晌,无奈笑道:“花乐之,遇到你,我自幼锻炼出来的克制全都完了。” “唉,”花乐之叹了口气,“傅远洲,要是我小时候遇到你就好了,我也就能早恋了。” 傅远洲揉了揉她的头,小女友的发型早就在刚才亲密的时候乱了,“花乐之,现在也不晚。” 花乐之想了想,“也是,我现在才稍稍有了那么一点点优秀的样子,要是小时候遇到你,我也不敢跟你早恋的。” 想到她幼年的遭遇,傅远洲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那咱们现在恋爱。” 花乐之想到了什么,很认真地问道:“傅远洲,我可以跟你手牵手走路吗?” 傅远洲轻笑:“当然可以。” 花乐之迟疑:“那会不会有损你霸道总裁的气质?” 傅远洲笑了起来,“不会。” 花乐之又问:“那我可以公布吗?就是告诉哥哥们,甚至在朋友圈炫耀?” 傅远洲抱着她,“可以,你随意。” 花乐之靠在他怀里,半眯着眼睛,回味了一会儿,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傅远洲,我也有男朋友了!” 傅远洲笑得不行,“那……恭喜你?” 花乐之跳了起来,“不行,我忍不住想要炫耀!” 傅远洲很是配合 分卷阅读155 ,“那拍个合照?” 花乐之摇头,“不要,我不喜欢在朋友圈露脸的。” 她想了想,目光落在傅远洲的手上,那双手非常完美,以她画师的眼光来看,也是无可挑剔的。 花乐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拍了个照片,发到朋友圈:[男朋友的手真好看。] 傅远洲学着她的样子,也拍了个十指相扣,发到朋友圈:[女朋友的手也好看。] 52. 052 就是……病了呀。 就像她上次在朋友圈发了智商测试的结果一样, 花乐之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各方的“贺电”。 花喜之特别高兴:“你和傅远洲躲哪儿去了?不会已经走了吧?” 花乐之:“没走,我们在楼上办公室呢。” 花喜之很兴奋:“快下来,你都不知道谁来了!” 花乐之想了想:“谁呀?”该来的都来了, 连老师都来了, 不过快中午的时候老师就走了。她想不起来还有谁没来。 花喜之卖关子:“下来就知道了!” 傅远洲一直安静地听着她接电话,等她挂断手机, 问道:“那咱们下去?” 虽然画展已经结束,可三位哥哥估计都没走, 等着给小女友庆祝呢。 “嗯, 下去。”花乐之美滋滋地牵着他的手。 “等等。”傅远洲拉着她走到衣帽间, 拉开:“花乐之进去换件衣服。” 花乐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对,她的裙子和他的西装都被玫瑰花汁给染了, 幸好他的办公室里面是休息间,而休息间里有衣帽间,也备了她的衣服, 都不知道傅远洲是怎么提前想到这些的。 换了衣服,花乐之牵着傅远洲的手从电梯下楼。 画展已经结束, 人群退去, 大厅里只有寥寥数人。除了三位哥哥, 还有傅东阳和沈佳澜。 看着两人手牵手走出来, 傅东阳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好半天才开口, “你、你们怎么回事?!” 听着他声音都劈叉了, 花喜之笑得特别开心,他就等着看傅东阳的表情呢。 傅远洲薄薄的眼皮一撩:“花乐之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不许没礼貌。” 傅东阳的表情像是吞了一整颗柠檬, 他的身后不远,沈佳澜抱着他的公文包恭谨地站着,表情像是吞了两颗柠檬。 花乐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沈佳澜,按照书中的进度,现在傅东阳和沈佳澜应该已经互生好感,可看沈佳澜的样子,似乎完全就是上下级,还没有她第一次去傅氏分公司找傅东阳的时候亲近呢。 难道是哪里出了岔子? 男女主怎么渐行渐远了呢? 再看看沈佳澜眼中掩饰不住的酸意,花乐之突然想起一件事:沈佳澜不是很有钱。 沈佳澜做为傅氏分公司的经理,深受傅东阳的倚重,工资自然很高,但是她肯定买不起超豪华跑车。 而那辆撞死自己的车,虽然看不出是什么车型,但绝对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 也许,那个车标J并不是沈佳澜的“佳”? 每每想到前世被撞死的时刻,花乐之就控制不住地紧张惊惧。 牵着手的傅远洲立刻就察觉到了。 他不着痕迹地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眉头紧皱,目光时不时看向沈佳澜。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佳澜不过是傅东阳身边的一个经理,为什么每次出现,都会让他的小女友精神紧张? 傅远洲往前一步,挡住她的目光,看向傅东阳:“你怎么来了?” 傅东阳再次看看他们牵着的手,确信不是自己眼花。再想想似乎很久之前,他跟小叔打电话的时候,小叔身边就经常响起花乐之的声音。 “小叔,”傅东阳声音有点涩,“你的画展我该早点来的,就是今天刚好有个重要的合同要谈,耽误到这会儿。” 傅远洲神色淡淡:“没关系。”因为他始终没答应选择傅氏来合作,父亲那里很生气,今日的画展傅家谁也没来,至于傅东阳到底是被绊住了,还是主观上故意不来,对他来说差别并不大。 傅东阳只略站了站就走了。画展结束才来已经很尴尬,小叔和花乐之手牵手更让他觉得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他径直上了后座,沈佳澜开车,小心地问道:“傅总,把您送到家里吗?” 傅东阳“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回到家里,傅老爷子一看他的样子就皱起了眉头,“你这是怎么了?” 分卷阅读156 傅东阳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爷爷,小叔他……和花乐之在一起了,你知道吗?” “什么?!”饶是傅老爷子见多识广,也被这个消息震住了,“谁谁谁和谁?” “小叔和花乐之,我亲眼看见他们手牵手,小叔还亲口说了花乐之是他的女朋友。” “胡闹!”傅老爷子气得满脸通红,一拍桌子,“花乐之那个傻子,怎么可能做得了乘风的夫人?!”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怪不得!怪不得乘风选了花氏合作,原来是因为花乐之!”他让傅远淳去查乘风回国的事,傅远淳说蛛丝马迹表明乘风选了花氏,他本来还不信,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傅东阳抑郁得都不想说话,打开手机搜了一下今天的画展,结果就看到花乐之的《游鱼》上热搜。 傅东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那个他认识的小傻子吗? …… 程老爷子慢了半拍才知道傅远洲发了朋友圈,他还不习惯国内的社交软件,还是看到家里的几个保镖凑到一起嘀嘀咕咕满脸喜色才知道的。 傅远洲正跟三位哥哥商量着去哪里庆祝,就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臭小子!你终于把媳妇拐到手了!快带回来我瞧瞧!” 傅远洲嘴角一抽:“外公,你都瞧过多少回了?”小女友常常往庄园跑,跟外公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程老爷子怒道:“那能一样吗?之前那是花家小丫头,现在那是我外孙媳妇!” 花乐之抿着唇偷偷笑,提议去庄园聚餐,三位哥哥都同意了。 她想吃火锅,傅远洲打电话让厨房提前准备,几个人一到,火锅就摆上桌了。 花乐之很照顾自己的男朋友,“花喜之,你那个沾了辣的不许到清汤这边涮!” 花喜之无奈:“行,知道了。”主要是平安喜乐都吃辣,猛然遇到个不吃辣的,他总是不习惯。 傅远洲黑眸含笑,看着小女友涮了羊肉卷夹到他的碗里,还不忘叮嘱:“这个羊肉卷很薄,一烫就熟,煮太久反而老了不好吃。” 傅远洲任由小女友照顾自己,火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看起来温柔又多情。 程老爷子心中微涩,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的外孙会孤独终老,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灵秀纯净的花家小丫头。 他本来还担心自己走了之后,外孙会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可现在看看花乐之,再看看她的三个哥哥,程老爷子彻底安心了。 程老爷子心里高兴,也不讲究食不言了,一家人边吃边聊。 花乐之刚刚拐到男朋友,特别兴奋,小嘴叭叭叭的,还时不时跟花喜之绊几句。 她照顾傅远洲,花安之就照顾她。他把眼镜摘了放到一边,看妹妹碗里空了就给她夹上她喜欢的菜。 花平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些燕城商圈的事。 因为是庆祝画展成功和花乐之的作品一鸣惊人,大家还喝了点酒。 花乐之喝得有些晕乎了,她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刚刚拐到手的男朋友,也舍不得三个哥哥,干脆拉着他们,不让他们走。 花安之恨不得把妹妹打包带走,但她一手拉着傅远洲,一手拉着花平之,死活不松手。 花平之也无奈,不管他在公司里多威严,也绝对舍不得掰开妹妹的手指头。 花喜之从来都是顺着她的意,“不走就不走呗,多大点事,反正咱们三个都喝了酒,要回家还得让太保们送,反正都是麻烦人家,就住下也一样的。” 傅远洲挽留:“就住下吧,客房都是现成的。” 程老爷子笑眯眯的,“我这里难得热闹,就留下吧。花平之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再跟我说说燕城的事,十年没回来,我都有些陌生了。” 程老爷子发话,三个兄弟只能留下了。 花平之陪着程老爷子在书房闲聊,听程老爷子传授一些商场经验,花安之和花喜之在庄园里转了转。 傅远洲则陪着花乐之去休息,顺便吩咐客房里给三位哥哥都准备好全新的换洗衣物。 花乐之开心得过了头,路都不肯好好走,在楼梯上蹦来跳去。 她平时就爱这样,今天喝了酒明显不太稳当,傅远洲牢牢握着她的手,时刻盯着她的脚下。 “傅远洲是我的男朋友了!”花乐之笑得眉眼弯弯,她蹦上一级台阶,结果脚下一软,没站稳。 傅远洲早就防备着,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小心摔着,小时候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就没长教训。” 花乐之咕咕唧唧地笑着,“小时候摔跤……好像不 分卷阅读157 可怕呀,不过我满头是血,妈妈抱着我的时候吓坏了,她、她哭着说,让我要好好活下去。” ……妈妈? 傅远洲脚步一顿。 她受伤是十一岁,那个时候她的妈妈已经过世两年了。 到底是哪段记忆出了偏差?是她偶尔口误说错了抱着她的人,还是她受伤的时间有问题? 傅远洲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还有谁在身边?” 花乐之想了想:“没别人,好像爸爸抱着我去医院了,三个哥哥后来才到的。” ……又变成爸爸了? 傅远洲揽着她,“花乐之,你九岁到十一岁是生了什么病?”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茫然地眨了眨,“就是……病了呀。” 傅远洲没再追问。 父母的过世确实会让有些孩子无法接受,但因此而大病两年,似乎有些太严重了。 他不由得想起在她的储藏室看到的照片,小姑娘形如枯槁,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神空茫似乎无法聚焦。 那绝对不是仅仅撞伤了头部应该有的状态。 而她的病案全都毁了,到底是花安之无意还是蓄意? 心中疑窦丛生,傅远洲一刻都等不得,让花乐之进了卫生间洗脸,他给唐笙发了信息,让他去找出花乐之九岁到十一岁期间就医医院的全部医生,挨个去问当年的情况。 就算病案毁了,也许还有医生记得当年的事。 53. 053 情况仿佛已经明了。 花乐之一觉醒来, 在床上伸了好几个懒腰,迷迷瞪瞪地坐起来,发了会儿呆, 才发现自己昨晚是在庄园睡的。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外留宿, 对了,哥哥们也留宿了。 担心哥哥们不习惯, 花乐之飞快地洗漱好下楼去了。 客厅里只有傅远洲在。 “外公和哥哥们还没起吗?”花乐之坐到傅远洲身边,很自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牛奶, 咕嘟咕嘟小口喝了几口。 傅远洲飞快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花乐之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左右看看, 见客厅里确实没有其他人, 抿唇一笑,在他的唇上也啄了一口。 “男朋友, 早安。”反击成功,她笑得眉眼弯弯。 “早安,女朋友。”傅远洲黑眸含笑, 这才回答她的话,“大哥陪着外公去散步了, 二哥在图书室发现了感兴趣的书, 三哥跟太保们过招呢。” “过、过招?花喜之虽然爱打架, 但跟专业的太保们可不是一个等级。”花乐之想了想, “不会是单方面被揍吧?” “放心, 太保们手下有分寸。” 傅远洲轻笑一声, 鸦色长睫低垂, 掩下了眸中的幽深。 他之前就一直奇怪小女友喊平安喜的时候不分“大哥二哥三哥”,只统一喊“哥哥”,要是特指某个哥哥的时候就喊人名。比如他说“三哥”的时候, 她会说“花喜之”。 昨晚她睡得早,他借着去看三位哥哥是否习惯,跟花喜之聊了几句。 花喜之说,她三岁之前,还是个小团子的时候,确实分不清三个哥哥,稍大些能分清了,但着急的时候还是会喊成“哥哥”。再后来,她病了的那两年,精神状态不好,也统一喊哥哥。 不过病好了之后,从十一岁到二十一岁,她喊的是大哥二哥三哥。 但是前阵子傅老爷子寿辰之前,也就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前几天,她突然又改了称呼,到现在她喊的还是统一的哥哥。 傅远洲握着花乐之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掌心。 从花喜之的话来分析,在他遇到她的前几天,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三个哥哥却不知道。 之前她很少出门,三个哥哥特别宠她,家里还有邹姨,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严重地影响到她,但是邹姨和哥哥们却完全没察觉到? 难道,真的像她说的,是一个噩梦?一个被车撞了的噩梦? 小女友不肯说,傅远洲也不急,这些事情只要留心去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他等着花乐之喝完牛奶,帮她擦了擦嘴角,三位哥哥和外公陆续进来,这才吃早饭。 程老爷子很是愉快,往常家里就他跟外孙两个,现在有了外孙媳妇,还带三个哥哥,家里一下子有了红火热闹的感觉。 他恨不得让平安喜三个一直住家里才好,将来要是再添上一拨小萝卜头,那才叫好呢。 …… 分卷阅读158 画展很成功,花乐之的《游鱼》在书画界引起了轰动。 有夸赞的,自然也有贬低的。 有些批评的声音很是尖刻,说什么构图古怪,笔触粗糙,一看就是没正经学过画画。 还有人说这样的画能进画展,就是因为花乐之跟画廊主人的不清不楚。 傅远洲一边派人去查这些不和谐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安慰花乐之,他很担心自己的小女友被这些声音影响,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会崩塌。 花乐之很认真地看了这些评价,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客观的评价我很乐意接受,但是,我不觉得自己的构图有问题,整个大鱼尾是标准的正三角,稳定又均衡,看了也绝对不会头重脚轻。至于笔触,我用了跟老师新学的手法,每一个线条都是用心画的。” 傅远洲揉了揉她的头,“众口难调,不管是多么优秀的画作,有人喜欢,就会有人不喜欢。” 花乐之托着小下巴,叹了口气,“其实我挺想听听批评意见,那种能让我意识到自己不足的意见,而不是这种毫无根据的挑刺。” “不过——”她笑眯眯地摸了摸傅远洲的脸,“说我跟画廊主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一点倒是没说错。” “怎么就不清不楚了?”傅远洲长眉一挑,“我们是清清楚楚的男女朋友关系。” 花乐之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对,清楚得很!” 小女友没有受到这些抹黑评论的影响,傅远洲很欣慰。他的小女友再也不是那个自卑又自闭的小姑娘了。 对此,夏云石公开表态:“花乐之是我的关门小弟子,她的构图笔触都是我教的,说她构图古怪笔触粗糙的,来,咱们可以友好地交流切磋一番。” 他可是书画界的泰斗,平时能得到他的一两句指点都是幸运儿,谁敢跟他老人家切磋?! 那些胡搅蛮缠的言论偃旗息鼓,不过,这些故意抹黑的人傅远洲倒是查出了痕迹,都是跟品艺有过合作的画家。这些人灵感枯竭没有好作品,就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买到新手画家的惊艳之作,改头换面当成自己的。品艺倒台,也相当于断了这些人的出路。 因为品艺的事本来就是花乐之被讹诈为线索开始审理的,这些人估计记恨上了花乐之。 傅远洲本来没打算理会这些书画界的蛀虫,但冒犯到小女友这里,就不能忍受了。 挑了两个典型,把剽窃的事给揭露出来。 品艺制假贩假本来就引起了书画界的关注,那些被坑害过的新手画家早就想着为自己讨回公道,更是借着这个机会将品艺剽窃作品的事揭开。 那些剽窃画家顿时焦头烂额。 后面的事傅远洲没有再参与,他一边忙着乘风回国的安排,一边查看唐笙交过来的报告。 花乐之生病受伤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医生每天看诊的病人那么多,一年内的病人都未必能记住,更别说是十年前的。 唐笙找了一圈没有线索,跟傅远洲商量过,干脆从花乐之妈妈的死亡入手。 除了医院之外,死亡证明在殡仪馆派出所都有留存,很容易找到。 花妈妈死于十二年前,死因是心脏病发作。 因为是医学死亡证明,上面有医院盖章,唐笙顺利地找到花妈妈死前就诊的医院。 当年给她看诊的是位老医生,如今已经退休。 通过乘风健康私立医院的关系,唐笙找到了这位老医生。 傅远洲在花家悄悄地拍了花乐之小时候的家庭合照,带去给老医生辨认。 老医生对花妈妈基本没有印象了,他盯着合照看了很久,叹了口气,“可怜这个小丫头,当时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后来,果然……” 傅远洲心头一跳,“前辈,您还记得她?” 老医生点点头,“对,母女两个一起送来的医院,母亲心脏病发作,没能抢救回来。小丫头是头部受了重伤。” 傅远洲手指死死地捏住了。 所以,他的小女友是在九岁那年受伤的,而且跟花妈妈的死亡是同一时间。 那为什么花家的人非要说她是十一岁受伤? 老医生叹了口气,“小丫头伤得很重,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但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我不是心理医生,但我感觉当时她似乎把母亲的死归咎于自己。” 傅远洲声音干涩,“那她之后是继续在这家医院看诊吗?” 老医生摇摇头,“不,她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当时另一家医院有一位很出色的心理医生,她转院过去了。” 傅远洲只略一思索,就明白他们之前为什么没有查到线索。 花乐 分卷阅读159 之看外科是在这家医院,后来转院去了花安之工作的那家,看的却是精神科。而她的病案毁了,他和唐笙却一直在找外科医生询问,实际上,她从来都没有在那家医院的外科就诊过。 从老医生那里出来,傅远洲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后座,他思考着这件事。 老医生的话,再加上花乐之自己所说,似乎描绘了当时的情形—— 九岁那年,花乐之淘气,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头部受了重伤。花妈妈抱着浑身是血的宝贝小女儿,受了刺激从而心脏病发作。 送到医院之后,花妈妈抢救无效死亡,花乐之认为自己害死了妈妈,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估计这就是她和三位哥哥所说的“大病两年”。 怪不得他看到的储藏室那张照片上,小姑娘会瘦成那样。小小的年纪,重伤、丧母、愧疚……一连串的折磨,她怎么经受得住? 情况仿佛已经明了。 但是,花家为什么要说她受伤是在十一岁? 花家兄弟可能是在撒谎,但花乐之说话的神情,明显是深信不疑。 精神科的医生肯定不会随意透露病人的情况,尤其是这种心理诊疗。 傅远洲黑眸微眯,思索着该如何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 花乐之不会说谎,但她自己相信是十一岁受伤,而且对大病两年到底是什么病也说不清楚。 花家兄弟……会告诉他吗? 54. 054 你为什么要杀我? 花家三兄弟里面, 似乎花喜之最容易套出话来。 傅远洲决定从花喜之那里试探一下。 投其所好,花喜之喜欢车,所以他订了一辆价格极其昂贵的全球限量版超跑, 准备过些天花喜之生日的时候趁机送给他。 超跑送到庄园的时候, 离花喜之生日还有些天,暂时放在庄园。 花乐之看到了, 眼睛一下子亮了。因为花喜之喜欢车,她也受影响对车子还算了解, 一看这车子就知道是稀罕物, “傅远洲, 这是你的车吗?”平时他开的车都比较低调, 这种超跑从来没见他开过。 傅远洲顿时迟疑了。 原本是打算送给花喜之,可要是小女友喜欢, 那当然要优先讨小女友的欢心,花喜之那里可以另外再送一辆,反正时间上也来得及再重新订一辆。 花乐之还没开过这种超跑, “我能试试吗?” 傅远洲怎么可能拒绝她,立刻毫无原则地答应了, “开吧。” 花乐之开着超跑, 傅远洲坐在她身边, 手指扶额, 遮住了眼中的笑意。 从那次被古画讹诈他就知道, 小女友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从不闯红灯也从不超速, 小区里规定时速十五,她就真的开十五。 现在,她开着超跑, 本该是飞一般的感觉,却硬是让她开成了慢吞吞的六十。 偏偏她还一直在惊叹:“哇,不愧是超跑,看看这加速度,看看这推背感!” “傅远洲,我觉得要是满速,这车能飞起来!”花乐之离红绿灯老远就开始踩刹车,稳稳地停在了路口。 傅远洲好笑:“对,能飞起来。”如果真的开到满速的话。像她这种慢悠悠的,那是绝对飞不起来的。 她是绕着庄园开,这里是近郊,附近没有别的人家,路上也没有行人,而且因为不是主要路口,这里的红绿灯甚至没有监控抓拍,大部分人到了这里都不遵守红绿灯,只有他的乖乖小女友才会老老实实地停下。 她一停,跟在后面的四辆保镖车也依次停下了。 花乐之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傅远洲,你好谨慎啊,咱们就开车出来转转,绕着庄园附近而已,还把太保们带出来了。” 傅远洲嗯了一声,“就算是在附近,也不一定能料到会出什么事。” 花乐之笑眯眯的,“这里连个人影都没,会出什么事啊?” 话刚说完,从右边的路上拐过来一辆车,绿灯亮起,花乐之前行,刚好跟在这辆车的后面。 平时四辆保镖车都是两前两后,这次因为路上没人,而花乐之又要试超跑,所以保镖们都跟在后面。现在见有了别的车,两辆保镖车就超车过来,想要开到花乐之前面,隔开她跟路人。 路人开的也是一辆豪车,速度很快,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保镖们的车刚要插到花乐之开的超跑前面,花乐之却突然提速,她没有让保镖车,反而紧紧地追在了那辆豪车后面。 傅远洲愣了一下 分卷阅读160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小女友超速,难道是不甘心开着以速度闻名的超跑却被别人领先? 他偏头看了一眼花乐之,立刻意识到不对。 她面无表情,整个人又陷入那种空茫的状态,她似乎什么都看不见,眼睛只盯着前面那辆车。 “花乐之?” 傅远洲试探着唤了她一声。 花乐之恍若未闻。 她脸色煞白,死死地咬着嘴唇,柔软的唇肉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 “花乐之,快醒来。”她毕竟还开着车,傅远洲不敢用力摇晃她,只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膀,“花乐之,你停下来,看看我。” 花乐之根本就没听到他说话。 她其实什么都没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她的眼中,只有前面那辆车,那辆她临死前看到的豪车── 车标是一个完完整整的J。 那辆车跟撞死她又逃跑的豪车一模一样。 而那个J,如果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小点尾部,就跟她临死前看到了完全一致了。 一定就是这辆车! 不会错,就是这辆车撞死了自己! 花乐之牙关紧咬,浑身的血液都沸腾着,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 她踩着油门追了上去,这一次,一定要看看杀人凶手到底是谁。 一定要看清楚,害死了自己,继而害得哥哥们悲惨结局的,到底是谁?! 超跑速度极快,引擎发出压抑的轰鸣。 前车似乎发现了有人要跟自己比速度,不甘示弱地加速向前。 花乐之愤怒地踩下油门,超跑几乎飞了起来。 她盯着越来越近的距离,直接撞了上去。 追尾,碰撞,刺耳的刹车声。 花乐之统统没听见。 她只是凭着一线本能停了车,解开安全带,从安全气囊中挤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前车,猛地拉开了车门。 “你特么敢撞老子的车?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乘风集团的太子爷那是老子的妹夫!老子要让你赔个倾家荡产!”孟宇杰喝了酒,没有系安全带,脑门撞了个大包,鬓角淌着血迹,整个人头晕眼花,挣扎了半天才从车上下来。 他醉醺醺地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你?” “是你。”花乐之盯着孟宇杰,喃喃说道。 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孟雨灵了。 她二十二岁的生日,花安之送了一只雪白的兔子给她,她取名雪团。 花安之说兔子不能带进卧室,她担心生日宴的宾客吓到雪团,就把笼子放在了二楼自己卧室的门口。她拿着菜叶喂雪团,听到楼下哥哥们说话。 花平之说:“去楼上叫苓苓下来。” 她下楼,站在楼梯上,看到了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孟雨灵。 那时,孟雨灵仰着脸看她,眼睛里满是惊讶。 她不认识孟雨灵,只当是寻常宾客。 之后没几天,她就被撞死了,而撞死自己的车,正是孟宇杰现在开的这辆。 “为什么?”花乐之揪住了孟宇杰的衣襟,“你为什么要杀我?” 孟宇杰眼前金星直冒,什么都看不清,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神经病!现在是你想杀我!” “我没有杀你。”花乐之执拗地解释:“我撞你是想看看杀我的凶手是谁。” 孟宇杰的视野终于出现了一块清晰的区域,他猛然看到自己手上沾着的血迹,感觉到脸旁的湿黏,用手一抹,满手的血。 “卧槽!我受伤了!你死了,花乐之我跟你说,你死定了!”孟宇杰叫了起来,沾着血迹的手指着花乐之。 眼前的少女很不对劲,脸色雪白,一双眼睛却幽黑,眼神疯狂又迷茫。 孟宇杰酒后麻木的脑袋晃了晃,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就是眼前这个少女,害得傅远洲跟自己的妹妹离心,甚至因为她,傅远洲还停了每个月打给他的巨额零花钱,搞得他现在手头很紧张。 “花、乐、之。”孟宇杰阴笑一声,“你看,你故意撞了我,算是故意伤害罪你知道吗,要坐牢的。” 花乐之没有回答,死死地盯着他,执拗地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没杀你,你倒是有杀我的嫌疑。” 孟宇杰冷笑,“要想不坐牢,也可以,你陪我一晚,让我玩儿个痛快,我就放过你。” 只要录下清晰的视频,拍上高清的照片,既可以让傅远洲恶心花乐之从而抛弃她,又可以用 分卷阅读161 来威胁花乐之离开傅远洲,更能让他自己品尝一下馋了许久的小美人。 一箭三雕,孟宇杰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花乐之没有等到自己的回答,喃喃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你杀了我,也相当于害了哥哥们。” 她说着说着,泪珠滚滚而落,“花喜之要不是因为难过,怎么会喝了酒半夜开车去墓园?又怎么会撞死在路边?那么惨烈的车祸,我都不知道他、他有没有全尸……” 她终于无法忍受,蹲下,抱着头,哭了起来。 他们一个靠着车门哈哈大笑,一个蹲在地上呜咽哭泣。 两个人一个醉酒加撞了头看不清周围,一个是早就听不到看不到。 两人自说自话好半天,不管是孟宇杰,还是花乐之,都没看到身边站了一圈的保镖,各个神色古怪又愤怒,低着头,不敢看先生冷得快要结冰的脸。 太保九牙齿咯咯作响,太保四的手指咔吧一声,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杀气腾腾。虽然不太明白花小姐说的是什么,但显然,他们保护着的人,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被孟宇杰欺负过。 “花乐之。”傅远洲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一旁保镖车的引擎盖上。 花乐之挣扎了一下,男人熟悉的怀抱和清冽气息,让她安定下来。 “呜呜……”她靠在傅远洲的怀里,哭得伤心极了,一边哭一边告状:“我死了也就死了,谁让我挡了男女主的路。我活该,可哥哥们又做错什么?嗝,花平之公司都破产了,他那么骄傲,十八岁就接手了公司,为了家业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他又做错了什么?嗝,花安之日夜自责没能救我,连医院的工作都丢了,他那么干净的人,最后都颓废了。嗝,花喜之,他……呜呜……我忌日那天,他喝醉了,深夜开车去墓园看我,他、他车祸了……呜呜……” 傅远洲紧紧抱着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头发、后背,他轻声安抚着,“没事,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花乐之,别害怕了,你不是说过那只是一个噩梦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温柔,“你看,你好好的活着呢,花平之的公司没破产,花安之也好好的在医院工作呢,你没死,更没有什么忌日,花喜之也不会深夜开车去墓园看你,他好好的在酒吧呢。”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还有我,傅远洲,你的男朋友,你忘了吗?” 55. 055 用你的秘密来换。 靠在温暖的怀抱里, 闻着熟悉的清冽气息,听着温柔低沉的声音,花乐之渐渐地平静下来。 “傅……远洲?”她空茫的眼神终于能够聚焦, 认出了眼前的人。 “是我。”傅远洲声音清晰又坚定。 “我……”她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慌乱起来。 纤长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眼睛眨动, 一滴停在眼睛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傅远洲用手帕压住那滴泪珠,轻声道:“没事, 花乐之, 闭上眼睛, 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太温柔, 似乎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会追究,花乐之心头一松, 哭过之后的头痛袭来,她闭上了眼睛,靠在了他的肩头。 傅远洲抱起她, 太保九连忙拉开了车门,超跑已经撞了, 他们只能坐保镖车回家。 临上车前, 傅远洲偏头看了一眼孟宇杰。 早在听到傅远洲的声音时, 孟宇杰已经惊呆了, 及待终于看清身边围着的一圈保镖, 脑子里那点酒精全都吓得自动消失, 所以, 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说傅远洲是他妹夫? 说让花乐之陪他一晚? 看到傅远洲望过来,孟宇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那不带一丁点温度的眼神给冻结当场。 直到傅远洲坐着车子远去, 孟宇杰僵直的身子才猛地一松。 每个月的大笔的零花钱没了,他手头很是紧张,偏偏傅远洲又不见他。开着车过来,是想着碰一碰运气,看有没有可能见到傅远洲,虽然庄园不能进,但没准能正好碰到傅远洲出门。 但没想到却被花乐之主动撞了。 虽然傅远洲离开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但孟宇杰有种不详的直觉,这一次,似乎不是停了每个月的零花钱那么简单了。 再看看留下来处理事故的几个保镖,个个眼神不善,似乎想要把他活剐了,孟宇杰更不敢吭声了。 “你喝酒了?”一个保镖眯着眼睛看他。 孟宇杰:“喝了……一点点。” “那就是酒驾,报警吧。” 分卷阅读162 孟宇杰急了:“诶,这点小事就不用报警了吧?” 本来以为保镖不会听他的,没想到保镖笑了笑,“行,那就不报警。你的车自己修,我们的车也自己修。” 孟宇杰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脱身了,连忙开着车走了,他的车是被追尾,后面撞了还能勉强开。 太保四盯着他的车尾,嘴角挂了丝冷笑。 不报警才好,先生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孟宇杰,倒是没必要在警方的系统里留下起过冲突的痕迹。 一场追尾事故,限量版超跑受损严重,毕竟撞的是车头部位。 花乐之从锁骨向下都受了伤,是被安全带勒出来的,不过也只是外伤。 傅远洲仔细检查了她的锁骨,指尖细细抚过,略带薄茧的指腹擦在细嫩的肌肤上,抚慰了疼痛。 “瘀血了,得上药。”太保早就送来了医药箱,傅远洲轻车熟路地取了碘伏、棉签,长眉一挑,黑眸中带了些笑意,“花乐之,脱衣服。” 花乐之:“……” 她还没有从发现凶手的震惊中完全回神,迷茫的思绪就被这句话给强硬地拉到了现实。 “不、不要你……”她下意识地拒绝。 傅远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要谁?花安之?太保四?” “花乐之,”他声音凉飕飕的,“你先看看你需要上药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她才感觉到从左肩一直到右腰都火辣辣的。 转过身背对着他,花乐之拉开领口看了一眼,被一片青紫的肌肤吓到了。 “怎、怎么会这样?”她转过身,眼神很无辜。 傅远洲:“……” “花乐之,”他举了举手里的碘伏,“我给你上药,还是去医院让花安之给你上药,你自己选。” 去医院是不可能去医院的,让花安之看到她伤成这样,非得炸了不可,花安之知道了,花平之和花喜之肯定也会知道。 回了家,她怎么跟哥哥们解释自己的伤? “我、我自己上药。”花乐之盯着傅远洲手里的碘伏。 傅远洲知道她上学时常有受伤,都是花安之给她上药的,小女友见得多了,应该自己也会。他仔细地把领口出露出来的肌肤擦拭好,这才把碘伏棉签给她,摸了摸她的头,走出了卧室。 一出门,他的脸就阴沉下来。 不想惊动外公,他没让唐笙或者太保过来,而是给唐笙打了电话过去,安排他去查两件事。一件是花乐之就诊的精神科医生,虽然心理医生不会透露病人的情况,但也许会有漏洞。另外一件是花乐之九岁时受伤的时间和地点,尤其是要确定是不是在十月最后一天的云雁山。 唐笙一手接着电话,一手在纸上飞快地记着,笔尖抖了抖,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十月最后一天的云雁山,那是先生当年出事的时间和地点。 如果花小姐也是在那天受的伤,又是刚好伤在头上,那当初救了先生的……还是孟雨灵吗? 万一当初是花小姐救的先生,孟雨灵和孟宇杰岂不是在先生这里假冒了十二年的救命恩人? 挂了电话,傅远洲回了花乐之的卧室,她已经上好了药,换了新的睡裙。 看到傅远洲进来,她眸光闪了闪,有点不敢看他。 刚才看到凶手她太过激动,似乎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虽然他认为那是她自己说过的噩梦,但也不知道他到底起疑了没有? 修长的手指解开纽扣,傅远洲把纯黑色的西装脱下来,扔到一边。 白皙的指尖捏着衬衣的扣子,解开,露出了喉结,又去解第二颗,第三颗。 “等、等等!”花乐之傻眼了,虽然她眼馋傅大模特的身体很久了,但现在这气氛很不对劲呀! 她抬手捂住了眼睛,生恐自己受不住诱惑,“傅远洲,你要做什么?” 傅远洲嗤笑一声,“花乐之,你把我弄伤了。” 花乐之:“……?” “花乐之,睁开眼,看看你干的好事。”傅远洲声音幽凉。 花乐之张开一点指缝,从缝隙间看了过去。 男人已经解开了三颗扣子,左边的锁骨上,赤红一片,本是冷白的肌肤,现在却渗着血丝。 “呀!”花乐之惊叫一声,扑到他面前,拉开衬衣前襟,一片瘀伤触目惊心。 “对、对不起……”心里很清楚这是因为她强行追尾前车而被安全带勒出的伤,花乐之又愧疚又心疼,眼睛里瞬间就起了一层水雾。 “别哭了,”男人叹了口气,手指按在她的头上,轻轻揉着,“ 分卷阅读163 已经哭得头疼了,再哭可怎么办?” 花乐之努力把泪水憋了回去,眼尾发红,喃喃道:“傅远洲,对不起。” “别光认错了,给我上药,嗯?” “你自己……上药,不行吗?” “不敢对自己下手。” 花乐之:“……要不去医院?” 傅远洲气笑了,“好,去医院,让技艺精湛的花安之给我上药,顺便看看他妹妹干的好事。” 花乐之:“……” “别、别去医院,我、我会上药,我给你上。”花乐之秒怂。 傅远洲负手站在她面前,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把下面的纽扣解开,看样子,似乎是在等着她动手。 花乐之一边努力绷着脸解纽扣,一边在心里尖叫:“啊啊啊啊啊,男朋友的腹肌露出来了啊啊啊啊──” 又愧疚,又心疼,又激动,这到底是什么酸爽的心情? 花乐之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傅远洲上药,一边故意翘起兰花指,用尾指假装不经意地蹭了蹭他的胸肌。 硬硬的,很有力量感。 平时看起来瘦削的人,没想到如此有料。 花乐之的眼睛有点不够使了,要盯着伤处仔细上药,又要偷看线条紧致的肌肤,设想着画下来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占便宜,但趁着上药,她悄悄地蹭了几下。 头顶突然传来男人一声冷哼。 花乐之手指一顿,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乌黑的眼眸盛满心虚。 “花乐之,你知道我身家多少吗?” “……多少?”花乐之听花平之跟花安之谈论过乘风,听他们的口气,好像特别厉害。 “是你伤不起的身家。”男人不咸不淡的声音。 花乐之心肝一颤,捏着棉签的手异常沉重。 “花乐之,你知道你撞坏的超跑多少钱吗?” “……多少?”那辆车看外形就知道不一般,花乐之飞快地算了算自己的存款,有点心凉。 “是你赔不起的价格。”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 花乐之欲哭无泪:“我我有公司分红,我先把我所有的钱赔你,等每年的公司分红下来,还有我卖画赚的钱,再慢慢还你。” 傅远洲嗤笑一声:“你还分期付款呢,就算你能赔得起车,也赔不起我。” 花乐之快哭了,“那怎么办?” 傅远洲:“用你的秘密来换。” 花乐之:“……?” 傅远洲:“用你那个噩梦的秘密来交换,我要知道那个噩梦的一切。” 虽然他不清楚那是个什么样的噩梦,但显然,在梦里她被孟宇杰开车撞死了,之后花家兄弟下场悲惨。上次在停车场她看到Jeep之后失态晕了过去,当时她摸着车标,只说了一句“是J”。现在回想,那正是她在医院见到了孟雨灵之后。 孟雨灵的刺激加上Jeep上的J,让她想起了那个“噩梦”。 而今天,孟宇杰开的车,车标是个私人改装的J,那是孟宇杰的“杰”首字母。 56. 056 你能多加提防吗? 花乐之纠结了。 她信任傅远洲。 但是就像信任三个哥哥一样, 她从来没有想过把重生的事情告诉哥哥。 傅远洲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只看她纠结的表情,他就已经知道, 那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噩梦。 能让她受到这样强烈的刺激, 更像是亲身经历的痛苦。 在停车场他抱起她来的那一刻,她的尖叫就仿佛濒死之人的惊惧和不甘。 “花乐之。”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头上, 拇指揉开她皱着的眉头,不轻不重地帮她按摩着太阳穴, “不是让你现在就告诉我, 等你想好了, 慢慢再说也可以。” 花乐之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她能感觉到他其实很想知道, 却突然又改了口。 他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她没说话,低头很认真地给他擦伤的肌肤上了药。 回到家里, 花乐之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明白孟宇杰为什么要杀自己。 要说现在的话,孟雨灵喜欢傅远洲, 而傅远洲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出于嫉妒或者对乘风巨大利益的觊觎, 孟家兄妹对她下手很有可能。 但前世她分明都不认识傅远洲, 跟孟雨灵在生日宴上 分卷阅读164 只瞥了一眼, 连话都没说过。孟宇杰更是见都没见过, 孟家兄妹为什么要杀她? 苦恼了两天, 什么思路都没有, 花乐之决定先防备为主, 给傅远洲打了电话过去:“傅远洲。” “我在。”男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两天都没找她,听声音有些低哑。 “你……”花乐之慢吞吞地说道:“那个孟宇杰, 我觉得他不是好人,你能多加提防吗?” “安心,我知道的。” 别说提防了,孟家兄妹那里他早就安排了人盯着,一举一动都不放过。只不过因为唐笙的调查还没有结果,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 当年给花乐之看诊的医生姓罗,罗医生还记得她,毕竟小小年纪就出了严重心理问题的人并不多。但罗医生很有专业素养,对于病人的情况一丁点都没有透露。 而云雁山的调查更是渺茫,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二年,无论是街道店铺的监控,还是附近酒店的入住记录,都不会保存这么久远。 要说入手,最好还是从花家兄弟那里。 花乐之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年的情况,她不是在说谎,而是记忆出了偏差。 但花家兄弟肯定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妈妈过世妹妹重伤的情形。 超跑已经撞毁,不可能再送人,傅远洲又抓紧时间订了一辆更好的,准备过些天送给花喜之。 从花喜之入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花喜之的生日还没到,唐笙倒是找到了一条线索,“先生,给花小姐看诊的罗医生有个老师,是国外顶尖的心理专家,而且还是著名的催眠大师。” “催眠?”傅远洲手指一顿,黑眸眯了起来。 “对,催眠。”唐笙挠了挠头,“在花小姐十一岁那年,大师来过燕城,并不是学术交流什么的,而是私人出行,当时就住在罗医生家里。” 他很不确定地说道:“这时间有点巧,刚好是花小姐痊愈的那年,但大师来国内跟花小姐到底有没有关系,我没有查到。” 傅远洲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 确实太巧了。 因为母亲的过世,花乐之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从那张照片来看,她当时瘦得只有一把骨头,眼神也空茫地可怕。 如果罗医生真的治好了她的心理创伤,那她不应该忘记当年的事情。 除非…… 花乐之过生日,哥哥们都会尽量邀请相熟人家的女儿来,都指望着妹妹能交到朋友不那么孤单。 花平之过生日,则是习惯邀请生意上的伙伴朋友。 花安之过生日,喜欢在医院,小护士们众星捧月。 花喜之过生日,不爱|宴会不爱社交,就在酒吧里跟朋友们聚一场,这天他会喝个痛快,叫个代驾回家。 花乐之早早就来了,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过酒吧,忙着退婚忙着跟老师学习忙着准备画展,拐到男朋友之后就更忙了。 “小花花,你都多久没来了?”听到赵季春的抱怨,花乐之歉意一笑,“太忙了呀。” 赵季春好笑:“忙什么呢?”他没有加花乐之的微,平时也不会主动联系她,只在她来酒吧的时候说上两句话。 “嗯……好多事呢。”花乐之刚想说什么,看到花喜之过来,欢快地招呼:“哥哥,生日快乐!” 酒吧今天不对外营业,被布置得有些花哨,花喜之头上扣着个生日帽,见妹妹来了,把帽子扣在她头上。 花乐之很不高兴,乌黑圆润的眼眸瞪着他,“别弄乱我的发型!” 花喜之:“知道知道,要给你男朋友看的嘛。” 赵季春笑了一下,扭身去给花乐之倒饮料。 “卧槽!超跑!”一个服务员小弟兴奋地跑到花喜之面前,“花哥!外面来了辆特牛的车,要是来咱们酒吧,咱们让他进吗?” 都知道花喜之爱车,但今天酒吧不营业,只庆祝花喜之的生日,小弟都不知道该把人赶走还是留下。 “有多牛?”花喜之嗤笑一声,站在窗前往外看了一眼,“卧……槽……” 那辆车他只在网上见过,不说价格如何,光是全球限量三台,就足以说明多珍稀。 从车里下来的人,有点眼熟。花喜之仔细看了看,对了,是傅远洲的保镖之一。 原来这车是傅远洲的,也是,以傅远洲的身家,确实能开上这样的车。 后面陆续进来五辆车,中间是傅远洲,前后是保镖车,两个保镖跟着进来,其他人都留在外面。 “傅远洲!”花乐之小跑着过去,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仰着脸笑。 傅远洲黑眸含 分卷阅读165 笑,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脸,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托着车钥匙递给花喜之,“生日快乐。” 花喜之盯着那车钥匙,这显然就是那辆超跑的钥匙,但递给他是什么意思? 傅远洲笑道:“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花喜之倒抽了一口凉气,“不、不合适吧?” 这礼物太贵重了,他不敢收。 不过拒绝的时候,真的好心痛啊! 傅远洲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的关系,有什么不合适的。” 花乐之知道哥哥喜欢,把车钥匙塞到他手里,“傅远洲送的,哥哥收下吧。” 花喜之忍不住了,接过车钥匙,跑到外面,绕着车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简直是爱不释手。 趁着自己还没喝酒,花喜之开着车转了一圈,就算城内不能超速,他也开心得要飞起来了。 回来的时候,专门把车停在傅远洲几辆保镖车旁边,生恐有人给他不小心刮蹭了。 一下车,赵季春就过来了,脸色不太好。 花喜之:“怎么了?”难道有人闹事?不应该呀,今天来的都是朋友。 赵季春:“小花花跟傅远洲……虽然傅远洲是傅东阳的小叔,但小花花跟他太亲密了,容易让人误会。你下来提醒她一下吧。” “……”花喜之一阵无语,“朋友,村通网了?” 赵季春:“什么意思?” 花喜之:“妹妹跟傅东阳早就退婚了,现在,傅远洲是她的男朋友。” “退婚?”赵季春愣住了,脸色忽青忽白,半晌,怒道:“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没说吗?” 花喜之想了想,“好像是没说,你也没问啊。” 赵季春大怒,“我特么敢问吗?” 花喜之疑惑:“为什么不敢问?” 赵季春胸膛起伏,瞪着花喜之,终于无法忍受,一拳挥了过去。 花喜之一边躲一边回击,“你打就打,老子奉陪!卧槽!你特么离我的车远点!你打我可以,不能碰到我的车!” 花乐之趴在窗口,“咦?赵季春跟哥哥打起来了。” 傅远洲淡淡地嗯了一声,抓住她的手捏了捏,笑道:“真有活力。”就是胆子太小。 因为太喜欢这辆车,即便傅远洲说了让保镖开车送他回去,花喜之还是坚持着没喝酒,就等着自己亲自开车回家。 傅远洲深感失策,应该把车提前送给他的,现在想趁着高兴加醉酒套话,都不太可能了。 知道他送了限量版超跑给弟弟,花平之和花安之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二哥,”傅远洲总感觉他们好像有话要说,给花安之递了杯酒,“听说二哥最近很忙,也要注意身体。” 花安之欲言又止,半晌,推了推眼镜,低声道:“傅远洲,有些事,不要乱打听。” 傅远洲手指一顿。 花安之:“苓苓九岁到十一岁,因为妈妈过世受了刺激,确实看了精神科,但是她现在已经好了,你不需要太过担心。” 傅远洲长眉微挑,看来,那位罗医生跟花安之还有联系,把他调查的事情告诉花安之了。 “二哥。”傅远洲鸦睫低垂,“不是我非要打听,实在是这件事跟花乐之相关,又太过蹊跷。” 既然花安之都知道了,他也没必要再旁敲侧击,“据我的了解,花乐之受伤是在九岁,可是你们都说是十一岁,连花乐之自己都深信不疑。” 傅远洲黑眸沉沉,盯着花安之。 “二哥,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57. 057 当年真相 花安之低头, 盯着手里的酒看了半天,“傅远洲,找个时间, 咱们单独见一面吧, 别告诉苓苓。” 傅远洲一刻都等不得,“明天上午, 我去医院找你。” 有了花安之的话,傅远洲也没再找花喜之试探,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医院。 “我跟大哥商量过了, 苓苓受伤的事告诉你也没什么, 但是——”花安之顿了一下,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苓苓知道。” “十二年前,苓苓九岁, 她突然想画秋天的红叶,爸爸妈妈就带着她出门游玩。” “他们住在山下的酒店,晚上十点多本该歇了, 苓苓看到外面有萤火虫,就想去看。” “当时刚好公司出了点急事, 爸爸需要处理, 妈妈陪着苓苓下楼, 她们就在酒店前面, 爸爸坐在窗口, 抬眼就能看到。” “可 分卷阅读166 就是那么一错眼的工夫, 妈妈和苓苓就不见了。” “等爸爸找过去的时候, 发现苓苓满头都是血,晕倒在妈妈的怀里,而妈妈脸色惨白, 心脏病发作了……” 花安之深深吸了口气,“你既然查过,想必后来的事情都知道了。苓苓头上的伤很重,从手术室出来知道妈妈没能救活,当时就晕过去了,她昏迷了三天才醒。” 傅远洲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苓苓是怎么受的伤?” 花安之摇摇头,“妈妈和苓苓是在一个路口拐角,拐角有石头台阶,拐进去是一条很深的小巷。当时拐角台阶上有血,爸爸猜测是苓苓在台阶上摔了一跤,刚好撞到了头。” “猜测?”傅远洲黑眸幽深。 花安之苦笑,“对,猜测。妈妈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苓苓醒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不是哭就是发呆,抱着妈妈的照片,睡觉都不肯松手。而爸爸忙着抢救妈妈和妹妹,等过了些天再回头去查,已经什么痕迹都没有了,连台阶上的血迹都消失了。” “也许,那些痕迹都被人特意清除了。”傅远洲冷声道。 “……谁?!”花安之霍然起身。 傅远洲黑眸中闪过一丝冷戾,“二哥,你先回答我,花乐之的心理创伤是不是根本没治好,最后不得不用催眠来让她忘记这一段痛苦的经历?” “是。非得没治好,反而日益严重,几乎要断绝生机。爸爸的身体也很不好,他不放心苓苓,临去世前做了催眠的决定。催眠之后,苓苓会以为她九岁生病是因为妈妈去世,而她受伤是在十一岁,这样她不会把自己受伤跟妈妈过世联系在一起。”花安之目光锐利,如果痕迹是被人刻意抹除,那这里面就还有别人的存在,苓苓可能也不是摔跤那么简单。 傅远洲目光黑沉,“那,苓苓受伤具体是在哪座山下?” “云雁山。” 傅远洲缓缓地呼了口气。 从参与抢救的老医生那里,他知道了时间是十月的最后一天。 从花安之这里,他知道了地点是云雁山下。 没错了。 当年救他的就是花乐之。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孟家兄妹欺骗他十二年,捞了多少好处不说,更重要的是,害得他没能找到真正的恩人。如果他能早点陪在花乐之身边,她这十二年不会过得那么艰难痛苦。 孟家兄妹,绝对不能放过。 花乐之无法承受“害死妈妈”的愧疚,如果知道他才是始作俑者,那花乐之还能接受他吗? 如果花家兄弟知道真相,能原谅他吗? “傅远洲,你说痕迹被刻意抹除,是什么意思?”花安之镜片后的目光锋锐。 “十二年前,十月的最后一天,我也在云雁山。”傅远洲的声音清晰低沉。 花安之脸色一变,“你、你见到苓苓了?” 傅远洲苦笑,“见到了,二哥,听我说。” 十二年前,乘风集团在程老爷子的经营下,已经成长为巨鳄。 程老爷子只有一女,嫁入傅家,生下傅远洲。 傅远洲虽然从小就养在程老爷子身前,但他毕竟姓傅。 所有人都猜测,乘风集团最后应该由程老爷子的亲侄程正德来继承,那是程老爷子亲兄弟的儿子,正宗的程家人。 程正德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程老爷子把十五岁的傅远洲带入公司,当成继承人培养的时候,程正德疯了。 趁着程老爷子和傅远洲回国,程正德想弄死傅远洲,只要没了傅远洲,他必然是乘风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正值金秋,云雁山上红叶漫山,傅远洲跟母亲和外公住在半山酒店。那时,他还没有出门就带十几个保镖的习惯,跟着他们的,只有两个保镖兼司机。 程老爷子养生,早早睡下。傅远洲难得见母亲一面,陪着母亲在酒店前的林间散步,一个保镖在不远处跟着。 那时才晚上九点,酒店前灯火辉煌,谁也没有想到会遇到杀手。 杀手一下子就来了六个,他们连呼救都没来得及,保镖和母亲被杀,傅远洲重伤,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他没死,跌跌撞撞地跑着,身后有杀手在追他。 被逼入深巷无处可逃,他转身朝着杀手扑了过去。幸好只有一个杀手追上他,也幸好杀手只有刀。打斗中,杀手的刀脱手,被他打伤,但他也力竭,被杀手压住,眼看着杀手举起了手中的石头。 “哥哥!”有小女孩的声音,在黑夜中娇软又 分卷阅读167 清晰:“放开我哥哥!” 她跑下巷口的石阶,沿着深巷直直地跑过来。 暗夜无光,傅远洲不知道她怎么就把自己认成哥哥了,也许是身上穿着的一件运动服,袖口和肩部都有夜跑反光条,让她看到了自己。 不等她跑到近前,杀手扑了过去,傅远洲拼尽全力也没能阻止杀手,眼睁睁看着杀手握着的石头砸中了她的头。 黑暗中,他摸到了刀,一刀刺穿了杀手的心脏,他自己却也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小女孩似乎被砸傻了,但是她没有死,也没有晕过去,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深巷外面传来女人着急的呼唤:“苓苓!苓苓你在哪儿?!” 苓苓转过身,僵硬地朝着巷口走去。 血迹模糊了他的视线和意识,他似乎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 后来,好像有男人的呼喊声,但一切仿佛远得在天边。 再后来,其他的杀手找来,父亲带着酒店的保安们也找来,杀手都没来得及检查他是不是死透了,只把倒在深巷里的杀手尸体带走了。 花家遭逢巨变,过了几天才回去查看痕迹。 外公痛失爱女,他又重伤危在旦夕,等安顿好第二天再去查看,痕迹已经被清除干净。 “是那些杀手清除的?”花安之咬牙切齿。 傅远洲:“肯定是。” “那些杀手和程正德……” “都死了。”傅远洲神色冰冷,“杀手是外公动的手,我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半年之后我痊愈了,程正德,也就是我的堂舅,他死得更惨。” “二哥。”傅远洲声音苦涩,“这件事,并不是苓苓的错,严格说起来,是我害了苓苓和伯母。” 花安之沉默了许久。 他们一直以为是妹妹淘气摔倒在石阶上,没想到却是无意中被另外一场豪门恩怨波及。 而那个豪门大少,乘风集团太子爷,众人口中无比矜贵高不可攀的男人,目光中竟然带了不安。 “想什么呢?我们花家还不至于是非不分的。”花安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苓苓确实无意中卷入了你们程家的恩怨,但你也是受害者,我们失去了妈妈,同一天,你也失去了母亲。苓苓大病两年,你也在病床上躺了半年。” “傅远洲,你不是应该被怨恨的人。可恨的只是程正德和那些杀手,你也已经替咱们报了仇。” 傅远洲松了口气,“我醒了之后,派人在山下找苓苓。可是我当时并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只听到有人喊‘lingling’,知道她头上受了伤。可巧,就正好找到这么一位,是山下的住户。” 花安之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孟雨灵?” “就是她。”傅远洲冷笑一声,“刚好她头上受了伤,刚好她有个哥哥。” 花安之:“平时苓苓喊我们是大哥二哥三哥,但是她着急的时候,也会喊成哥哥。” “我知道。”傅远洲的声音像是浸着冰,“当时你们没有报警,而我们因为家中巨变,心腹都忙乱异常,派出去的人不够尽心,没有调查清楚,就把孟雨灵带了回来。” “二哥,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58. 058 是要对我做坏事。 从医院出来, 傅远洲没有去公司,而是回了庄园。 程老爷子半天没见他出门,到书房来看了一眼, 就见外孙手肘支在书桌上, 十指交叉抵着额头,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 黑眸沉沉,透不过一丝光亮。 “怎么了?”毕竟是亲手养大的, 程老爷子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想杀人。”傅远洲声音冰冷。 程老爷子愣了一瞬, 下意识说道:“国内不能杀人。” 傅远洲嘴角扯了个冰冷的笑意, “我知道。” 程老爷子回过神来, 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外公说说,谁让你这么生气。” “孟家兄妹。”傅远洲把当年的事说了一遍,“欺骗我十二年还在其次, 但花乐之这十二年……过得很不好,如果我能早点在她身边的话至少不会让她这么痛苦。”如果不是孟家兄妹横插一脚, 他应该早就找到他的小女友了。 饶是程老爷子修身养性多年, 听到这个消息都罕见地动了怒, 沉声道:“把他们先送回国外去。” 傅远洲没做声,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摩挲着桌面, 黑眸眯了起来。 自从傅远洲十五岁重伤之后, 就一 分卷阅读168 直在国外生活, 每年只回国一次探望傅家人。 而孟雨灵九岁就跟着他去了国外一起养伤,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生活在国外,孟宇杰也是如此。所以, 对于傅远洲提出让他们回国外,孟宇杰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他都习惯了国外的生活,母亲前几年过世,国内也没有什么亲人了。 看妹妹皱着眉头,孟宇杰不解:“回去也挺好的,你不是一直说吃不惯这边医院的饭菜吗?” 孟雨灵早已对哥哥的智商不抱希望,淡淡道:“乘风正在迁回国内,而我们却要去国外。” 孟宇杰这才反应过来,“难道傅远洲不跟咱们一起走?” “你什么时候听他说过会跟我们一起回去?”孟雨灵嘲讽地瞥了他一眼。 哥哥是指望不上,孟雨灵只能自己想办法。 自从医院当众出丑之后,她都没有见过傅远洲,品艺早已破产,胡家父女进来监狱,她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她有种直觉,如果就这么离开国内,结局一定不是她想要的。 过了这么久,傅远洲应该已经不生气了。 孟雨灵这样想着,“头疼欲裂”地晕了过去。 孟宇杰把手机扬声器打开,当着孟雨灵的面给傅远洲打电话,这么多次,他早已经轻车熟路:“傅哥!灵灵她晕倒了!她头疼得厉害,谁都不认得,只喊着你的名字!” 傅远洲嗤笑一声:“孟宇杰,再让我听到你喊‘lingling’这个名字,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孟宇杰浑身一僵,“傅、傅哥……” 傅远洲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冷得仿佛浸着数九寒冬的冰,“至于孟雨灵,一个鸠占鹊巢的东西,看见她会让我恶心。” 孟宇杰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僵硬地抬起头,看见了孟雨灵惨白的脸。 “灵……”孟宇杰刚想喊“灵灵”,突然想起傅远洲说的话,舌根一痛,把后面的字咬了回去。 “他、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孟雨灵神经质地重复着。 孟宇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脸色大变,“不可能!这都十二年了,他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不行,我不信,我要去找傅远洲!”孟宇杰摔门而去。 孟雨灵呆滞地望向窗外,目光落在高高树梢上的一个鸟窝,“鸠占鹊巢……”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神情疯狂,“分明我们才是青梅竹马,她却把你抢走了,鸠占鹊巢的,不该是她吗?” 孟宇杰自然不可能见到傅远洲,公司见不到,他又去庄园门口转了一圈,黑铁大门处站着个保镖,冰冷如刀的眼神,让孟宇杰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些事过去太久,他几乎都忘记了,当年十几岁的傅远洲对待敌人时的冷酷无情。 想到程正德的下场,孟宇杰浑身一个激灵。 “走,赶紧走!”孟宇杰恨不得肋生双翅,离傅远洲越远越好。 “我不走,”孟雨灵淡淡道:“要走你自己走,不过,你有钱吗?” “你——”孟宇杰这才想起来,他早已身无分文。以前傅远洲每个月都会给他打上一大笔钱,足够他任意挥霍,可以说,自从认识傅远洲,他从来都没有过省钱的概念,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但前阵子傅远洲把这笔“零花钱”停了,他就没钱了,这段时间都是花的孟雨灵的积蓄。 无视孟宇杰惊怒的表情,孟雨灵微微一笑,“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什么机会?”孟宇杰怀疑地拧起眉头。 孟雨灵缓缓地抚平白色连衣裙上的褶皱,“傅远洲是爱我的。” “可是——” “没有可是。就算我没有救过他,我们十二年的感情,青梅竹马,别人不可能替代。”孟雨灵笑得温柔,“他只是暂时被别的女人迷了眼,要是没有花乐之,他还是会回到我身边。” 孟宇杰惊疑不定。 孟雨灵轻描淡写地说道:“两种选择。第一,你去国外,怎么生活自己想办法,可以洗盘子打工挣钱养活自己。第二,你听我的,杀了花乐之,去国外躲一段时间,我向你保证,最多半年,傅远洲会重新爱上我,有了他做后盾,你什么事都不会有,还会继续过着奢华无度的生活。” 她微微一笑,“你自己选。” …… 花乐之并不知道花安之和傅远洲的谈话,她只是觉得,傅远洲这个男朋友真不错,甚至比哥哥们还要宠她,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答应。 “我想办个人画展!” “好,本来就是这样计划的,你上次的《游鱼》 分卷阅读169 反响很好,就是只有一幅作品。你多画几幅,给你办个人画展。” “我想去采风,去外地!去国外!” “好,我陪着你去,你想去哪里都行。” “我想吃冰淇淋吃爆米花!” “好,我让厨房给你做。” 花乐之:“……” “我想让你做我的模特画人体!”得寸进尺。 “……好,不过画完之后,只能花乐之一个人欣赏。”予取予求。 哪怕知道自己很过分,花乐之还是没经受住诱惑,她生怕哥哥们突然来画室,不敢在自己家里画,带着画板颜料画笔刮刀什么的去了庄园。 心虚地跟程老爷子打了招呼,花乐之溜到了三楼。 想了想,选了自己的卧室,这里不管是谁都不会冒然闯入。 “她怎么了,看起来又心虚又兴奋,好像要……做坏事?”程老爷子自然不计较花乐之做什么,事实上自从知道她才是外孙的救命恩人,又因为此事受伤过了十二年被同学嘲笑孤立的生活,程老爷子既心疼又愧疚,对花乐之也是百依百顺,哪怕把庄园烧了,只要她开心就行。 “是要做坏事。”傅远洲薄薄的唇角勾了一下,“不过,是要对我做坏事。” 程老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傅远洲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猛地一拍沙发,“哎哟,莫不是要添小萝卜头了?快快,吩咐厨房做好吃的!炖补汤!给女孩子补血养身的那种汤。” 花乐之在卧室支好画板,左右看看,挑选着让傅远洲坐的位置。 房门一响,傅大模特进来了。 他似乎简单地洗漱过,发梢还带着潮湿,披了一件黑色暗纹的睡袍,带子松松地系着,露出一线白皙光洁的胸膛。 花乐之目光一跳,飞快地移开,又不甘心地飘了回来。 傅远洲回手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见花乐之悄悄瞅自己,哑声解释道:“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也是,不管让外公还是太保看见他这个样子在自己的卧室,都不太好,花乐之理解地点点头,“你坐那里。” 她指的是飘窗下面的双人小沙发,傅远洲赤足踩着地毯,慢慢地走过去。 花乐之从他背后看过去,盯着他的脚,这男人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处处都精致优雅,连脚踝也好看。 那双脚踩着地毯,黑色睡袍下露出一截小腿,修长劲瘦,冷白的肌肤被黑色睡袍一衬,更是诱人。 那睡袍滑落,堆在脚边,落在身后。 等等? 睡袍滑、滑落? 花乐之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 她的男朋友侧躺在沙发上,那沙发对他来说实在是小了,他一腿蜷曲,另一腿伸长已经搭到了沙发外。 男人单手支颐,黑眸平静地望着她,姿势依然是那么优雅矜贵,俨然是教养良好的世家公子——如果忽略他身上什么都没有的话。 “呀——”花乐之猛地捂住了眼睛,“你你你你做什么?” “做人体模特啊。”傅远洲声音里带了笑,“怎么,不好看吗?” 花乐之:“……” 这难道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吗?! “你干嘛不穿衣服?”说着话,她捂着眼睛的手指悄悄地张开了一条缝隙。 傅远洲假装没看见,“画人体不就是这样吗?我上次陪你看的《泰坦尼克号》,他们画的时候就是这样。花乐之,我的记忆力很好的,绝对没记错。” 嗯,除了沙发小了点,可以说一模一样了。 59. 059 我永远爱你,永远不抛弃你。…… 事实证明, 傅远洲有《泰坦尼克号》女主的美貌,花乐之却没有男主的定力。 她一颗心怦怦直跳,拿着画笔的手都有些不太稳, 画上几笔就要深呼吸, 默念上几句“色即是空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男人肌肤冷白,线条流畅而紧致, 他似乎一点都不尴尬,就那样横躺着, 优雅闲适。 画脸的时候, 花乐之还能忍得住, 画到健硕的胸膛、劲瘦的腰身, 花乐之的脸已经红透了。 再往下画过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了。 “花乐之, ”男人声音暗哑,像一阵温热的风拂过来,“你的脸红了。” 似乎电影里也有类似的对话, 花乐之却完全想不起当时男主是怎么回答的了。 “你躺好别乱动!”花乐之凶巴巴地说道。 分卷阅读170 “我本来就没动,”男人顺着她的目光往下扫了一眼, 黑眸含笑, “它自己要动我是管不了的。” 花乐之手指一颤, 画笔险些戳到别处去了。 男人还在说着:“要不, 你来管管?” “傅远洲!”花乐之终于无法忍受, 她站起身, 抓起床上的抱枕, 扑过去挡在他腰前,“你抱着这个!” 傅远洲一把扯过抱枕扔了出去,却反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往下一带。 花乐之轻呼一声,跌进沙发,她感觉自己的手肘似乎压到了他的胸膛,男人传来低低的闷哼。 “你你你你没事吧?”花乐之手忙脚乱地想要站起身,却被男人抱住,双臂犹如铁钳,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我不要抱枕头,我要抱你。”男人的唇落在她的颈侧,留下略显急促的吻。 花乐之顿了一下,慢慢地抱住了傅远洲,她吻了吻他的唇角,乌黑的眼眸仿佛燃起了火苗。 她轻声说:“这个沙发好小,我想去床上。” 床上铺着浅淡的绿色床单,垂下来的边缘绣着枝枝蔓蔓的小花,床单晃动时,那些小花就像活了过来,舒展着,颤动着。 花乐之很久都没有这么辛苦过,她感觉自己跑了三千米,腿都有些抽筋,一口气一口气地喘着,额角已经汗湿,一缕发丝黏在脸侧,她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傅远洲很有眼力地把那发丝拨开,指腹的薄茧在她的脸颊擦过。 花乐之歇了好一会儿,脸上娇艳的牡丹色渐渐褪去,只留下粉融融的淡色。 她恢复了一些力气,勉强抬起手臂抱住傅远洲。 男人立刻靠得更近,却小心地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压到她。 “傅远洲。”软糯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在,花乐之。”他爱怜地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小女友被几个哥哥宠得有些娇气,跟不上他的体力。他考虑着要不要平时督促她加些运动,免得每次都把她累坏。 “你有心事吗?”花乐之眼睛里还带着没有褪尽的潮意,脉脉望向他。 傅远洲顿了一下,“没有。” “可是,你在不安。”花乐之的手指无力地在他颈侧挠了挠,“怎么了,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吗?” 他做事总是耐心十足,几乎没有表现出过侵略性,今天却显得激进了,就好像他急于在她的身上烙下标记——独属于他的标记。 傅远洲没有说话,鸦色长睫低垂,花乐之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努力仰起头,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落回枕头的时候,身体不知名处传来细微的疼痛。 “你别担心,我不会爱上别的男人。”花乐之的指尖在他肩上打着转,“傅远洲,我爱你,只爱你。” 傅远洲猛地抬眸,目光锋锐得犹如利箭,似乎想要把她出口的话钉着时空中,日日看着,永不消失。 “花乐之。” “我在,傅远洲。” “你能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吗?” “好,我答应你,永远不离开你。” “不管我做了什么样的错事,你可以随便惩罚我,但是不要不爱我,不要抛弃我,好不好?”男人在她耳边低低地求着。 “……”花乐之想说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错事,但傅远洲眼眸中隐藏的不安让她改了口,“好,我永远爱你,永远不抛弃你。” 花乐之不觉得自己的男朋友会做什么特别离谱的错事,他向来自律,对她又极好,绝对不会主动去伤害她。 也许是因为她的承诺,或者是因为关系更进一步的亲密,傅远洲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悄悄地往她身边又多派了几个太保。 花乐之猜着可能是自己开车撞孟宇杰的事吓到他了。说起来那次她确实太冲动了,看到孟宇杰的车的那一刻,自从重生以来压在心里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等回到家里才慢慢回过味来。 既然答应了要把秘密告诉他,花乐之考虑着该如何开口。 死亡重生实在是太过离奇,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相处这么久,花乐之已经明白自己的男朋友家大业大,程老爷子在燕城更是根深蒂固,她计划着把重生的事情慢慢告诉傅远洲,再让他帮忙查一查孟家兄妹跟自己到底有什么仇,会在根本不认识的情况来杀她? 还没等她考虑好,倒是先接到了孟雨灵的电话。 “lingling?” 花乐之愣了一下,“你是谁?”声音有些熟,似乎在哪里听 分卷阅读171 过。 对面也愣住了,过来好半天,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古怪,听得人毛骨悚然,“你真的是lingling,你为什么是lingling?你就算有小名,不应该是乐乐或者之之什么的吗?!” 质问的声音凄厉,变了调子,但花乐之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孟雨灵的声音。 花乐之无语:“你有病吧?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叫什么小名?”她的小名很少有人知道,也就家里的哥哥和邹姨会叫她苓苓,傅远洲都是在认识很久之后才偶然从邹姨那里听到过,这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早点知道,如果我能早点知道……”孟雨灵捧着手机,泪如雨下。 她抢了别人的功劳,在傅远洲那里冒领了恩情,就总在担心有一天被正主知道。她花了很多的时间,从傅远洲那里得到的钱也几乎全都用上,就是用来寻找另外一个lingling——那个真正救了傅远洲的人。 自从那天傅远洲说她是鸠占鹊巢,她就知道正主出现了,可是,傅远洲并没有接触任何女孩子,除了花乐之。 她抱着那么一丝丝怀疑试探了一下,万万没想到,真的是花乐之。 “我、我为什么没能早点知道……”孟雨灵喃喃说道。 花乐之是傅远洲的恋人,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是一丁点胜算都没有了。 要是早上几个月她能知道的话,让一个傻子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世上,还是很容易的。可是,现在这个傻子成了傅远洲的女友加救命恩人,必然被纳入傅远洲的保护范围。谁去杀她都是送死而已,包括她那个不成器的纨绔哥哥。 就连这个电话,都是她偷偷溜出病房,借了别的病人的手机打的,用她的手机号是打不通花乐之电话的,想也知道是傅远洲做了手脚。 花乐之听着她这句话,总觉得不对劲。 她想起前世过生日,哥哥们在楼下说“叫苓苓下楼”,她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孟雨灵诧异的眼神。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孟雨灵知道了她的小名叫“苓苓”。 之后没几天,她就被孟宇杰撞死了。 难道,就因为自己的小名跟她重了,孟雨灵就要杀人? “早点知道就怎么样?你要杀我?”花乐之生气了,“就因为小名碰巧一样?!” “碰巧一样?你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吗?”孟雨灵心如刀绞。 花乐之:“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就算这个名字对你有特别的意义又怎么样?你难道不允许别人叫lingling吗?再说,我这个苓苓跟你那个灵灵并不是同一个字。” 孟雨灵顿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花乐之,你知道当初救了傅远洲的人是谁吗?” “你得意什么?就算你救了他,这些年你们从他那里拿了多少钱,他也早就还清了!”花乐之很不喜欢孟雨灵用恩情说事,十二年了,就算有恩也还了,傅远洲不至于背负这些到永远。 孟雨灵愣住了。 他竟然没告诉她? 为什么? 孟雨灵突然想起前几个月她调查过的情况,说是花乐之九岁丧母,受到刺激大病两年,又因为头部受伤,导致智商低下。 九岁? 不管丧母是不是因为那件事,至少花乐之头部重伤智商低下是因为救了傅远洲。 傅远洲这是……不敢告诉她? 60. 060 我的苓苓宝贝要好好活下去。…… 在这一瞬间, 孟雨灵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傅远洲不敢让花乐之知道,那是不是意味着,傅远洲的判断是——如果花乐之知道真相, 会离开他? 既然如此, 那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威胁傅远洲,让他回到她的身边? 孟雨灵迟疑了。 她跟在傅远洲身边十二年, 虽然只是远远看着,但多少也了解他处事的方式。 威胁对他没用, 只会换来更无情的报复。 她唯一能利用的, 就是傅远洲内心深处的一点点柔软。 她想赌十二年的时光, 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 她会在临死之前,把自己割腕的照片发给傅远洲。如果他匆忙赶来, 说明他心里还有她。 如果她就那样孤独凄凉地死去,死在最美好的年华,那至少, 他会永远记得她,记得她是因为他不爱她而死去的。 她早就设计好了自己的结局, 包括什么都不懂只会没完没了跟傅远洲要钱给她增添难度的纨绔哥哥。 分卷阅读172 可是现在, 死局却出现了一线希望。 如果花乐之把傅远洲推开, 他那样骄傲的人, 一定不会甘愿低下头颅去乞求原谅。 到那时, 他是不是就会注意到, 真正爱着他的, 其实是跟在他身边十二年的她? 不过犹豫了几秒钟,孟雨灵就做出了选择。 “花乐之。”她声音刻意放得缓慢而尖利,确保智商低下的花乐之能听清楚并理解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你知道你头上的伤是谁害的吗?” “与你无关。”花乐之下意识并不想跟孟雨灵多说自己的事,刚想挂断电话,就听孟雨灵说道:“我知道。” 花乐之:“你怎么……哦,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并不是你十一岁摔下楼梯导致的受伤。”孟雨灵的声音透着一丝诡异。 花乐之无语:“我自己的事情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十一岁的事我记得牢牢的,用不着你来胡言乱语。好了,你没事我挂了。” “我有事!”孟雨灵尖叫一声,当年她和家人从寻找“lingling”的人员口中慢慢拼凑起真相,十二年了,她常常幻想着那个出现在深巷里的小女孩就是自己,没想到,现在却要亲口告诉那个正主。 孟雨灵语速变快,一字不停地说道:“你九岁那年,十月的最后一天去了云雁山。晚上九十点钟,你在深巷里遇到了傅远洲,当时他十五岁,被杀手追杀,差点要被杀死,你喊了一声哥哥,杀手又过来杀你,用石头在你头上砸了一下,你转身离开,在巷口的石头台阶上留下了血迹,而傅远洲趁着这个机会,杀死了杀手。” 云雁山下…… 暗夜无光的深巷…… 少年衣服上的反光条…… 男人手中举起的石头…… 顺着脸颊滴落在石阶上的血迹…… 脑子嗡嗡作响,像是几千只蜜蜂同时在耳畔扇动着翅膀,它们探出尾针,毫无留情地蛰在她的大脑上。 大脑仿佛一个守卫森严的堡垒,在这些蜜蜂的进攻下严防死守,但那密密麻麻的尾针,还是让堡垒出现了裂缝。 那数不清的细小裂缝蜿蜒连接在一起,变成了豁口。 蜜蜂战士们齐齐扇动翅膀,竟然卷起狂风,在一片地动山摇中—— 堡垒消失了,蜜蜂也消失了。 那是一个宁静的夜晚,路边有萤火虫在飞舞,她追逐着那微弱的亮点,迎着微凉的夜风,欢快得就像傍晚时看到的那只云雀。 “苓苓,跑慢些,小心摔跤。”妈妈在身后叮嘱着,跟往常一样,她温柔又耐心地陪着淘气的小女儿。 花乐之仰头看了一眼,酒店二楼的窗口,父亲在灯光下翻着文件,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举起手朝着这边挥了挥。 花乐之发出一串欢快的笑声,“妈妈,妈妈,明天我要爬山去看红叶!” “好,苓苓要是爬不动了,就让爸爸背着。”妈妈总是纵容她。 萤火虫飘飘忽忽地总是捉不到,花乐之越跑越远,转过一个拐角,看到深巷里有模糊的人影,地上的人穿着一件运动服,袖口和肩背处都有夜跑反光条。 她今天才刚刚在大哥花平之的身上看到这件衣服,跑近了些,看到那腿那肩那身形,感觉那人就是自己的哥哥花平之。 “哥哥!”她喊了一声,快步跑过去,看到男人手里举着的石头,“放开我哥哥!” 男人的石头砸在了她的头上。 “嗡——”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模糊了。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凭着本能转过身,她知道,妈妈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 有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和下巴滴落,她踩过石头台阶,转过拐角。 “苓苓!”妈妈似乎承受不住眼前的情形,跪了下来,伸出手臂,将她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妈妈的怀抱有些冷,声音却依旧温柔,她说: “我的苓苓宝贝要好好活下去。” 我的苓苓宝贝要好好活下去。 这句话像是祝福,又像是诅咒。 每当她爬过窗口踩在一脚宽的窗沿,或者从厨房偷到一把锋利的刀子,眼看着下一刻就要见到妈妈的时候,这句话就会浮现在她的心里—— 我的苓苓宝贝要好好活下去。 是她的错才导致了妈妈的离开,他们全家都在这里,妈妈却一个人孤独地在另外一个世界。 她想去陪着妈妈,想跟妈妈说对不起。 但是这句话,总是会拉住她。 “妈妈,对不起……” 花家三兄 分卷阅读173 弟同时感觉到了妹妹的不对劲。 这些天她似乎跟傅远洲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整个人像是花苞初绽,鲜妍动人,眼睛亮得像是星星。 可是现在,那星星黯淡无光。 她不出家门,甚至也不会迈出自己的卧室半步。 她不见外人,甚至也不见傅远洲。 只有他们三个能进她的卧室看一眼,然后,就眼看着她迅速地消瘦下去,脸上的婴儿肥只用了一两天的时间就看不到痕迹了。 这样的情形,跟她九岁到十一岁的那两年十分相似。 “我怀疑她知道了真相,催眠的效果被打破了。”傅远洲沉声道:“是我的错,我派了人盯着孟雨灵,还在花乐之的手机里把她和孟宇杰的手机号都拉黑,但是那天她借了别的病人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花平之看看他眼下的乌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傅远洲,即便苓苓知道了真相,这也不是你的错,不管是十二年前还是现在。” 花喜之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十二年前跟傅远洲有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倒是没必要再瞒着他,花安之低声把当年的事告诉花喜之。 花喜之一听就怒了:“所以那个孟雨灵冒充苓苓在傅远洲身边待了十二年,现在知道苓苓受不了这个,而傅远洲又发现了她鸠占鹊巢,干脆就害人害到底,把这件事跟苓苓说了?” 花安之推了推眼镜,“应该是这样,当年罗医生的老师是非常有名的催眠大师,如果不是有人直接揭穿真相打破催眠的迷障,苓苓不会想起来的。” 眼看着花喜之要暴走,花平之按住了他,“先别急着去找孟宇杰的麻烦,现在最要紧的是苓苓。” 花安之说道:“如果苓苓无法接受,再次出现自杀的征兆,恐怕得给她进行二次催眠,就是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 自杀? 傅远洲手指咔吧一声,牙关下意识地咬了起来。 怪不得花爸爸在临死前无法安心,做了给小女儿催眠的决定,原来,她当时的情况已经那样糟糕了。 “先——”一开口,喉咙已经哑了,傅远洲轻咳一声,“二哥,先不急着安排催眠的事,咱们先看看花乐之的反应。我总觉得,她已经长大了。” 他的小女友的身体里,分明有着某些坚韧又柔软的东西,不会轻易折断。 61. 061 这一次,我遇到了你。 不管是傅远洲还是花家三兄弟, 都过得小心翼翼。 他们在花乐之的窗下,悄悄放置了厚厚的海绵垫,确保她就算从二楼跳下来, 也不会摔伤。 厨房里的所有刀具, 都被邹姨收到了自己的房间,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太保四和太保九轮流盯着她的窗口, 每一根神经都警惕地绷直。 “先生。”唐笙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傅远洲,被他周身的冷意冻得往后退了一步, “孟宇杰买了绳索刀具, 似乎要做什么。” 傅远洲垂眸, 浓密的鸦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也该来了。” 孟雨灵借手机给小女友打了电话之后,他把孟雨灵从医院赶了出去, 现在孟家兄妹回到了他们在云雁山下的老家。孟宇杰把他的豪车卖了,钱存到了国外的账户,而孟雨灵则是悄悄给他准备好了护照机票, 做足了要把孟宇杰送到国外的样子。 唐笙咽了下口水,“先生, 要是孟宇杰往国外逃, 那咱们要不要把他拦下?” “呵。”傅远洲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地低笑, 黑眸沉沉透不过一丝光亮, “让他走。” 唐笙突然打了个冷颤, 应了一声“是”就匆忙退下了。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 孟家兄妹的日子, 到头了。 傅远洲每天都来花家,送上一束浅淡粉色的玫瑰,隔着门跟花乐之说上几句话, 虽然没听到回应,他也不急不躁,声音温柔而低沉。 “庄园里的银杏落叶了,那条小路果然像你说的,铺满金黄,还挺好看的。” “湖里的锦鲤怎么好像会认人,我喂它们的时候,就没有你那么招鱼。” “厨房今天做了冰淇淋,我尝了一口,感觉他们的水平似乎有所下降。” 花乐之听到了。 虽然每个人都假装平静,但是她知道,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担心她。 傅远洲的声音里掩不住的忧虑,她从窗口望出去,他的背影也消瘦了几分。 大哥去公司的时间都减少了,在这个跟乘风合作的重要时刻,他却经常留在家里的书房办公。 二哥估计 分卷阅读174 也请了不少假,甚至都不跟漂亮小姐姐约会了。 三哥更是一次都没去过酒吧,他的房间跟她的卧室都在二楼,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脚步声,小心翼翼地停在她的门外,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 还有爸爸和妈妈。 爸爸就是因为放心不下,才在临行之际做出了催眠的决定。 妈妈就是因为担心,才忍着痛苦说出了“我的苓苓宝贝要好好活下去”。 他们都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花乐之坐在窗口,仰头望着夜空。 城市的夜空里看不到星星,月亮也只有细细的一弯,柔和清浅。 她知道自己的窗下铺了垫子,也知道停在路边的车里,有太保守着。 深夜的小路宁静寂寥,有小飞虫绕着路灯跳舞。 有人踩着落叶经过,走到自家的大门处,偏头看了一眼,又往前走了几步,过了门外的摄像头监控范围,从铁栅栏上翻了进来。 花乐之:“……?” 路边的车子悄无声息地打开,太保四身手利落地翻过栅栏,把那人按在了院子里。 太保四没有惊动花家兄弟,一拳打晕了孟宇杰,单臂将他夹在肋下,光明正大地从大门出去了。 车子里出来另外一个太保,看了看,把孟宇杰带走,太保四则继续留在了车里。 花乐之眨眨眼睛,多日没有睡好,眼睛酸酸涩涩的。 有这么多人守护着她,前世的悲剧不会重演,她不会被杀死,哥哥们也不会下场凄惨。 她爬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会好好的。”她想。 …… 孟宇杰深夜出门,傅远洲就得到了消息。 告诉守在花家的太保们,在天亮之前放孟宇杰“逃跑”,甚至暗助他成功逃到国外去。 傅远洲靠在床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 他知道,今晚的事情还没完。 果然,没多久,他收到了手下的报告,孟雨灵那里有动静了。 傅远洲把手机静音,搁在了床头,听到传来的震动声,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次日天亮,他拿过手机,看着里面孟雨灵发来的割腕照片,报了警。 等警员赶到孟家老宅,孟雨灵早已没有了生息,她本来是在卫生间的浴缸里割腕自杀,后来或许是后悔了,又试图爬出浴缸,可惜失血过多力气不足,最终还是没能离开卫生间,只弄了一片狼藉。 傅远洲很配合地做了笔录,声称自己昨晚睡着,没注意到手机里有消息,天亮了才发现,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他说的都是实情,庄园的监控证明他昨晚没有出门,孟家的门窗也证明没有外人闯入,孟雨灵确实是自杀。 至于孟宇杰,已经带着钱离开了国内。 警员只能推测兄妹起了冲突,哥哥带走家里所有的钱,而妹妹绝望自杀。 做完笔录,傅远洲来到了花家。 时间还早,花家兄弟才刚刚准备早餐,招呼他一起坐在餐桌边。 看到邹姨额外准备了奶黄包牛奶之类放在托盘里,傅远洲眸光一暗,随即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声音娇娇地抱怨着:“等等我呀。” 餐桌边的几个人齐齐一顿,抬眸看去。 少女穿了件背带长裤,白色T恤的袖口随意地挽了两圈,头发团了个蓬蓬松松地丸子,别着一枚亮晶晶的小皇冠。 她瘦了一大圈,脸颊上可爱的婴儿肥不见了,显得眼睛更加乌黑明亮,圆溜溜地望着他们,“等我一起嘛!” 傅远洲黑眸中闪过惊人的亮光,他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花平之笑道:“等,等你!” 花安之伸手摸了摸邹姨送上来的牛奶,温度刚好。 花喜之咕哝了一句什么,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傅远洲拉着她走到餐桌坐下,花乐之轻车熟路地从花喜之的盘子里偷了一枚剥好的鹌鹑蛋,下一刻,花平之、花安之同时把自己盘子里的鹌鹑蛋送了过去。 花乐之笑了起来,“谢谢大哥,谢谢二哥,谢谢三哥。” “谢谢你,傅远洲。” 谢谢你们,耐心地守护着我。 吃过早饭,花家三兄弟各自去上班,把妹妹留给了傅远洲。 花乐之牵着傅远洲的手,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 “那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花安之送了一只雪白的兔子给我,他说兔子要养在后院的兔舍。” 分卷阅读175 傅远洲没有打断她,虽然他很奇怪现在才二十一岁的小女友,什么时候过了个二十二岁的生日。 “我担心来的宾客吓到兔子,就把它先放在了我的卧室门口。我听见楼下大哥说‘叫苓苓下楼’,我下来的时候,看到了孟雨灵,她似乎很惊讶,应该是在惊讶我也叫苓苓。”她牵着傅远洲站在楼梯上,指了指一楼靠近楼梯的位置,“当时,孟雨灵就站在这里,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傅远洲笑道:“没有看到我吗?” 花乐之摇摇头,“没有你,那个时候,我并不认识你。” 她来到后院,“兔舍就在这个位置,雪团很乖,很喜欢吃菜叶。” “过了几天,我——”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紧紧地握着傅远洲的手,“我早上起来,看到兔舍的门开着,那时哥哥们都出门去了,邹姨也不在,我跑下来,找了很久,在外面的小路上看到了雪团。” 她站在后门处,盯着那门栓。 傅远洲直觉她在害怕,揽着她的肩膀。 花乐之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门栓,牵着傅远洲走到小路中间。 “雪团就在这里,”她蹲下来,“它的脖子被人拧断了,已经不知道死了多久,我刚刚觉得有些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那里——” 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里,孟宇杰的车子一直发动着,他冲了过来,速度极快,我、我没能躲开。” 傅远洲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她隐藏着的秘密,一个无比痛苦和惊惧的秘密。 “我记住了那辆车,车标虽然被遮盖了,但因为速度过快,掀起了一角,那是J的下面一小部分。” “那时傅东阳和沈佳澜关系亲密,之后不久就正式恋爱,后来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哥哥们都以为是傅东阳为了解除婚约而杀了我,开始跟傅家作对。” 花乐之抱住了傅远洲,脑袋靠在他的胸前。 傅远洲顺势环住她,这才发现,她的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 “花乐之,”他低声唤了一句,“太难过就不说了。” 他已经知道了。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停车场看到Jeep失控,知道她为什么会开着超跑去撞孟宇杰的车,知道她为什么说自己被杀,三个哥哥下场凄惨。 花乐之深深吸了口气,熟悉的怀抱,清冽的男人味道,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在傅家的打压下,花平之的公司破产了。” “花安之日夜自责,他总是觉得要是当时他在家里,兴许是能救我的。” “花喜之在一年后,深夜开车去墓园,车毁人亡。” “我不甘心。” “傅远洲,我不甘心。” 有湿意在胸口氤氲开,她的声音闷闷的,“可是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回到了二十一岁生日刚过的时候。” “这一次,我遇到了你。” 62. [最新] 062 花乐之,到家了。 傅远洲紧紧抱着花乐之。 内心深处的杀意几乎压抑不住。 他想杀人。 想杀已经到了国外的孟宇杰, 想杀已经死了的孟雨灵。 最想杀的,是前世的自己。 前世的他被花乐之救了,却认错了恩人。把赝品放在身边, 正主却因为重伤而饱受折磨。 更可恨的是,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赝品首先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而下手害死了她。 这件事简直不敢细想,稍微想想前世花家的结局, 就会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花乐之, 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实在太过轻飘飘, 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到前世去挽救这一切。 “那些杀手, 十二年前的那些……”花乐之紧紧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肩窝。 “都死了, 杀手都死了,幕后的黑手也死了,十二年前就死了。”傅远洲沉声道。 “那孟家兄妹……” “孟雨灵昨晚已经死了, 割腕自杀。孟宇杰去了国外,我故意放他走的。花乐之, 你想怎么处置他都可以。” 花乐之沉默了一会儿, “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好。” …… 傅远洲本来想亲自去一趟国外, 但花乐之有些粘人, 他也舍不得离开, 只能派手下的太 分卷阅读176 保走一趟。 太保四和太保九都想去, 花乐之抱着头蹲在孟宇杰的车旁边痛哭的情形他们都记着呢, 更别说孟宇杰带着绳索和刀具试图闯入花家。 最后太保四和太保九加另外两个保镖走了一趟国外。 傅远洲干脆就在花家住了几天,本来他在二楼就有个卧室,花乐之刚刚恢复, 哥哥们也希望傅远洲多陪陪她。 吃过晚饭,邹姨端了一盘桔子过来。 花平之剥开一个,尝了一瓣,默默地把桔子递给了花安之。 花安之正在走神,下意识吃了一瓣,手指一顿,顺手把桔子给了花喜之。 花喜之正跟妹妹说话,随手塞了一瓣在嘴里,呆滞了一瞬,随后面无表情地把桔子往旁边一递。 旁边就是花乐之,他偏偏绕过了花乐之,把桔子给了傅远洲。 傅远洲早就注意到了兄弟三个的小动作,接过桔子,也没说什么,先吃了一瓣。 花乐之不高兴了,“人人都有,怎么就绕过我了?” 她伸手去抢傅远洲手里的桔子,傅远洲眼疾手快,一把将半个桔子抠出来全塞到嘴里了。 花乐之:“……哼!” 她有心想要从傅远洲嘴里去抢,可哥哥们都在身边,她不好意思,只能瞪了傅远洲一眼。 明明嘴里的桔子酸得要死,被这波光流转的一眼扫过,傅远洲硬是品出了几分甜。 早饭也是一起吃的,花平之要去公司,花安之要去医院,傅远洲也得处理乘风的事务,花喜之想留在家里陪妹妹,结果花乐之想去傅远洲的公司玩儿。 花喜之:“……行叭。” 傅远洲办公的地方就在乘风艺术画廊所在大厦的顶楼。 花乐之先在画廊转了几圈,她说了要办个人画展,就要认真地筹备。 她的《游鱼》还在画廊挂着,盯着看了一会儿,她有些新的想法,一一记在手机的备忘录里。 来到顶楼办公室,傅远洲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笑着招招手,“来,歇一会儿。” 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了很多文件,却空出来一角,放了牛奶和一个黑森林小蛋糕。 花乐之走过去拿了牛奶,这些天哥哥们和邹姨拼命给她准备好吃的,连傅远洲也染上了这毛病,到哪儿都有零食,恨不得让她胖十斤。 她一点都不饿,倒是有些口渴,吸管插好抿了一口,刚想去里面的休息间,却被傅远洲一把拉住了胳膊。 “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傅远洲黑眸幽深,透着明显的不舍。 花乐之愣了一下,“会打扰你呀。” “不怕,我想让花乐之在身边。”傅远洲不肯松手。 花乐之:“好吧,我去搬个椅子过来。” 傅远洲轻轻一带,揽着她的腰往上一提,花乐之坐在了他的腿上,“就这样吧,不要别的椅子。” 花乐之下意识惊慌地左右看看。 傅远洲轻笑一声,“放心,我这里没人敢直接闯进来。” 他这么说,花乐之也就不怕了。 她嗦着牛奶,就坐在他腿上看他办公。 傅远洲翻着文件,一手揽着她的腰。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原本想着不会有影响,可小女友柔软的腰就在他的掌下,目光盯着文件,脑子里却想起了给她做模特的那天—— 她的床单是清新淡绿,她却是娇艳的桃花。 “这一页你看了好久,”花乐之突然开口,“是很为难的合同吗?” 傅远洲回过神来,“对,很为难。”他现在很想抱着她去休息间,又担心在办公室做这种事,小女友会不习惯。 “傅远洲。”办公室厚重的大门被人敲了两下,随后被推开了。 花乐之一个激灵,往下一滑,钻在了桌子底下。 手里的牛奶被她捏了一下,冒出来一股,发射在了傅远洲的裤子上。 傅远洲低头看了看桌下的小女友,再看看裤子上白色的液体,木着脸,“大哥。” 花平之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办公室又只有傅远洲一个,问道:“苓苓呢?” 傅远洲:“在楼下画廊里看画呢。” 花平之:“哦,这个小蛋糕是给她准备的?” 傅远洲:“嗯,等她上来吃。” 花平之:“下次给她加个牛奶,她喜欢。” 傅远洲:“好。” 两人谈起乘风和花氏合作的项目,因为花乐之,花平之和傅远洲都耽误了很多工作,有不少细节需要敲定。 花乐 分卷阅读177 之小心地窝在桌下,幸亏这桌子巨大,桌下的空间也够,就是蹲得腿有点麻。 本来让大哥看到她在办公室也没什么,就算她坐在傅远洲的腿上也不会很过分,毕竟她是正牌女友嘛。 可现在她要是突然从桌子底下冒出去,就太奇怪了。 腿麻得厉害,她只好跪了下来,幸好地上是厚实的地毯,膝盖不会难受。 花乐之顺势趴在了傅远洲的大腿上借力。 傅远洲快疯了。 这个姿势…… 小女友跪在他的身前,趴在他的腿上,脸颊靠着他的腹部。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时热热的气息。 实在是……控制不住。 花乐之:“???” 花乐之:“……” 她眼睁睁看着傅远洲的变化,耳边还是大哥一本正经谈论合作的声音。 她自己又腿酸。 怒从心头起,她张嘴在傅远洲的腿上咬了一口。 傅远洲闷哼了一声。 花平之声音一顿,似乎意识到什么,“时间还多,剩下的我再研究一下。” 傅远洲微笑:“好,大哥。” 花平之起身走了,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把办公室的门关得死死的。 傅远洲一把将花乐之捞了出来,在她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花乐之!”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花乐之更气:“我腿都麻了!” 傅远洲突然笑了一声,意味深长,“腿麻了啊,那我抱你去休息好了。” 他真的把花乐之抱了起来,进了里面的休息室,把她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随即压了上来。 …… 按照程老爷子和傅远洲的意思,应该先订个婚,再办个盛大的婚礼。 可花乐之不乐意,她觉得要订婚加婚礼,那就是两次宴会了,太过麻烦,不如一次搞定。 傅远洲自然唯命是从,程老爷子对她也是百依百顺,所以,傅远洲求了个婚,并没有办订婚,直接把婚礼的时间定了下来。 收到请帖,傅家人都懵了。 傅老爷子知道小儿子跟花乐之恋爱,但绝对没想到真的会结婚。 “我不同意!花乐之跟东阳订婚十年,燕城多少人都知道这件事,现在你和她结婚,说出去多丢人!”傅老爷子气得拿着手机在屋里乱转。 傅远洲声音冷淡:“别说只是订婚,就算是曾经结了婚又离,我也会娶她。” “我不接受花乐之做我的儿媳妇!我不会参加你们的婚礼!” “请帖已经送到,来不来你随意。”傅远洲声音更冷。他原本就不满意傅东阳退婚时对花家的下作手段,从花乐之那里听到前世的结局,花家兄弟下场悲惨,虽然他自己是最大的罪人,但傅家也难辞其咎。 傅老爷子气得差点撅过去。 傅远洲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从小就没养在身边,他对傅远洲,总是疏离中带着一丝畏惧。 更别说还有程老爷子,那可是他的岳父,就算年纪相仿,辈分却高了一辈。 左思右想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傅远洲和花乐之办了婚礼。 婚礼并不盛大,来的都是亲眷。 除了花家人傅家人,还有夏云石夏菲菲,程老爷子和他的几个老朋友。 花乐之不喜欢白色,也不想穿白色婚纱,她选的是中式婚礼。 红色的灯笼从庄园大门,一直悬挂到主屋。龙凤呈祥的金红挂饰华丽精美,与红色灯笼间隔悬挂。主屋前摆满了牡丹,雍容华贵。 太保四和太保九并另外两个保镖抬着轿子,花平之、花安之、花喜之护在一旁,花喜之本来想亲自为妹妹抬轿,可惜没打过太保们,抢不到这个差事。 轿子落在主屋前,傅远洲一身大红色喜袍,衬得面如冠玉,修长的手指揭开轿帘,探到花乐之面前。 花乐之的手搭在他的掌心,被他牵着下了轿。 盖头揭开,凤冠霞帔,美人如玉。 傅远洲眸光深深,掩不住深情: “花乐之,到家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