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总以为我喜欢他》 分卷阅读1 《未婚夫总以为我喜欢他》作者:籽潋 1.焦软的未婚夫家世显赫,高冷禁欲,颜值与武力值爆表。和众多爱慕他的女生一样,她也疯狂暗恋这个男人她趴在他枕头上,梨窝浅浅:“爷爷说结婚以后我也要搬进来,你枕头颜色太丑啦,换成我喜欢的粉色叭!”程让:“……” 焦软18岁这年,程让说:“我喜欢能跟我并驾齐驱的女孩,你太娇气。” 她怒火中烧,回程家退婚,“我喜欢对我唯命是从的舔狗,你太高冷。” 程让木着一张冷酷的脸,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她炸了:“你干嘛!”“不是喜欢舔狗么?”男人眉目俊挺,冷眸轻狂:“舔了。”被她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我太娇气啦。”“……”程让躺在地上忘了疼痛,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2.令黑客闻风丧胆、协助侦破无数窃秘案件的天才少年,无法接受家里安排的婚事。退婚是程让毕生心愿后来被那娇气包缠久了,他破罐子破摔,竟潜意识默认了两人的关系等他发现喜欢上她的时候,她突然不理他了 3.焦软看着卡里的巨额零花钱,敲开对面房门:“什么意思?”男人刚从浴室出来,肤色冷白,长睫半垂:“看你不顺眼。”焦软:“……”所以用钱砸她? 不久后,她又收到一笔转账,跑去问他:“你干嘛老给我钱!”程让:“因为你喜欢我。”“……?” 【真会武功表里不一怪力戏精嗲精VS比她更能打病弱高冷舔狗】为了不追妻火葬场所以使劲用钱砸老婆暴娇霸总被砸懵了光顾着花钱没空谈恋爱暴躁小妞青梅竹马/年龄差6/双初恋/甜宠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焦软、程让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疯狂用钱砸我 立意:弘扬中华武术,扶贫济困,收获绝美爱情 1. 第 1 章 噩梦 焦软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这是一间很破旧的小房子。周围空荡荡,只有一张桌子,一台电磁炉。锅里的水开了,有人往里丢了两块方便面。 “喂,在吗?”说话的中年男人牙尖猴腮,是那个绑匪。他按了免提。 手机里传出她未婚夫漠然的声音:“不在。” 绑匪啪掉筷子:“程让你他妈耍老子是吧?老子已经帮你看半个小时孩子了,再给你一小时,不把东西给我就撕票!” 原来是熟人作案。 焦软动了动胳膊,发现绳子绑得很松,她背后也垫着棉被。她四肢无力,使不上劲,应该是吞下了让人昏睡的药。 电话那头的人不急不缓,似乎并没把她的生死放在心上:“你绑她来威胁我,倒不如绑我助理更有用。” 绑匪急了:“别他妈逼逼赖赖!程让你信不信老子真撕票?” 电话那头的人气定神闲:“你给她吃点东西,记得加葱花。” 程让出了名的冷血无情性冷淡。 听见这话,绑匪笑了,像是突然抓到了他的把柄:“我果然没有抓错人。看样子,你挺在乎你这未婚妻。” 程让冷笑:“不,我是帮你解决她。” 绑匪狐疑道:“什么意思?” 焦软:“因为我最讨厌吃葱花。” 这无情无义的男人!居然让人下葱花害她。 焦软知道她这未婚夫什么德行。要么不开口说话,看着一副闷样,说这么多,肯定是为了拖延时间。 最迟不超过半小时,他一定能精准定位到她所在的位置。 想到程让会把她丢出去,然后冷冷训斥她嘴馋乱吃路边摊,她就头皮发麻。 程让和绑匪比起来,她觉得跟着绑匪更安全。 等电话挂断,“那个绑匪。”焦软喊,“他马上就找来了,你快点带我走。” 绑匪:“想调虎离山?小姑娘,你才多大,就想跟我玩三国演义?” 焦软说:“十八。是孙子兵法。” “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子偏不跑!” “你要相信孙子兵法。”焦软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正准备动手,门口倏地闪过一道身影。 男人像是从天而降,光影笼罩着他俊挺眉目间,冷眸轻狂。 程让来了,焦软把自己绑回去。 拼命挤眼睛,低声啜泣:“你干嘛抓我,你吓到宝宝了呜呜呜。” 绑匪大约是没料到她突如其来的抽泣是为哪般:“你刚不还——” 分卷阅读2 话音未落,被一脚踹飞在墙壁上。 绑匪的另外两名同伙闻声冲进来。 程让打架动作干净利落。对方手里有匕首,铆足劲儿刺向他,几乎刀刀致命,然而连碰都碰不到他。 程让扣住那人的手腕,轻松将匕首击落。手肘避开对方心脏,击中小腹。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击中心脏,这人就没命了。 “去死吧!”另一绑匪冲向他。 程让抬眼,刀光寒芒划过那双冷眸,衬得眼角泪痣璀璨夺目。 下一秒。 “啊——”利器划破皮肤的声音与惨叫声夹杂在一起。 绑匪皮肉被刺穿,倒地惨叫。 握刀柄那只手白皙修长,力道却如活阎罗般发狠一拧。 “嘶。”焦软听着都替他疼。 另一人带了枪,还未来得及上膛即被踢中手腕,程让足尖轻点,那枪腾空飞起,准确无误落于他掌中。 五分钟结束战斗。 警笛鸣响。 绑匪被警察带走。 焦软轻叹一声,这就是不听劝的下场。 程让向来是做最斯文的打扮,打最狠的架,她是知道的。 她好想给未婚夫鼓个掌。 但当她对上那双毫无温度的冷眸,就提不起鼓掌的兴致了。 她敷衍地道谢并赞美:“哥哥好厉害!” 程让伸手扯开挂在少女脖子上的绳子。 这个绑法,也只有她这种娇气包挣不开。 焦软捋顺头发,一脸崇拜地望着他,拼命找存在感。 程让弯腰,捡起地上的遮阳帽,即便收敛了锋芒,眸色仍是淡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焦软眨眨眼:“不要嘛,就看,你好看。” 程让只是淡淡瞥她一眼,没理。 做完笔录出来,焦软乖巧懂事,和他肩并肩往外走。 门口只够一人通过,他不走,她也不走。 程让垂眸看她。 和他对视,如同剑拔弩张。 别人眼角的泪痣是温文尔雅,长在他眼角,就是攻击加成的武器。焦软感觉那颗泪痣都在帮着他嫌弃她。 焦软做好了战斗准备。 果然,程让开始审她:“吃了什么。” “烧烤。” “哪家。” “路边那家。” 程让轻哂,没再说话,冷冰冰的脸上仿佛写着“怎么还没把你毒死”。 不过她还是象征性地说了句:“谢谢。” “你要真想谢我,”男人长睫压下,又浓又厚,一如语调中自带的压迫感:“就去跟爷爷说,取消婚约。” 焦软:“喔,那不谢了。” 程让表情漠然,眉宇间的无所谓似乎在向她传达“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焦软笑嘻嘻装看不懂,站在路边等车。 他两现在都是被婚约束缚住的人。就看谁先开口,去顶下毁约的骂名。 她才不会主动去挨骂。 三分钟后,程让的车出现在她视野里。 他摇下车窗,语气不带感情:“送你?” 焦软知道他只是随口一问,堵住她的嘴免得她去爷爷那告状,“不用呀。”她嗲声说:“我朋友来接我啦。” “正好,”程让打着方向盘,“不顺路。” 她的帽子被男人从车里扔出来。 焦软伸手接住。 轿车扬尘而去。 手机震了震,是叶落打来的:“嘤嘤,我跟我哥在马路对面,你在哪?” 焦软抬眼,看到马路对面那辆黑色小车,“来了。” 太阳火辣辣的,焦软戴上帽子过马路。 “哥,嘤嘤过来了。” 斑马线上的少女戴米色宽檐帽,五官精致小巧,黑发及腰,露肩长裙随风飘扬,像刚刚从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可爱中还带点小性感。 叶落啧啧道:“美不美!就问你我们家嘤嘤美不美!” 焦软坐进车里,“背后夸人才叫真夸。” “我刚好像看见程让的豪车了?不是幻觉吧。” “不是。” “ 分卷阅读3 那你怎么没搭他的车?” “他说跟我不顺路。” “?”叶落吐槽:“你两打小住一个屋檐下,神特么不顺路。” “跟我取消婚约,是他毕生的夙愿。” “害,长这么帅,可惜了。”叶落表示遗憾,“像程让这种铁树吧,我觉得一旦动心绝对专一,只为一人开花!” 焦软摘下帽子,“气到眼泪开花还差不多。” “他不愿意娶你就是赌气,反抗你爷爷,你当了牺牲品。这要换成是我,我也打死不会同意家里给安排的婚事。” 焦软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你哪边的!” 叶落立马改口:“狗男人!不识好歹!咱们嘤嘤这么美不愁没人要,赶紧退婚,明天就去嫖个比他好看的!” “咱们身边有比程让好看的?” “并没有。可惜,大帅比不喜欢你。” “我现在也不喜欢他!” “但是你两有婚约,就这么耗着,你就不能去喜欢别人了唉。” 焦软撑着下巴,懒洋洋道:“还能怎么着,等呗。” 焦软受程老爷子的恩惠,从小被带在身边。父母健在时她和程让被指腹为婚,但只是玩笑话,真正订婚,其实是她自己求来的。 后来她发现程让根本就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反感她。 她终于,大彻大悟!悬崖勒马。 可她没办法再去开口。吵着要结婚的是她,悔婚的也是她,爷爷一诺千金,她却把婚约当儿戏,这不是找抽么。 叶落无语望天:“那你总不能跟他耗到天荒地老,耗到床上去吧?” 焦软很肯定:“那必不可能。” 但她不敢确定,程让敢不敢真跟她结婚扔她在家独守空闺。 这个男人对待什么事都漠然置之,虽然每次见面他都会提到取消婚约,已经成为他的口头禅。但他看上去一点都不急,反倒是她自乱了阵脚。 婚期定在焦软20岁生日。 虽然她还有2年的抗战期,但是难保她哪天花痴病复发,又对他死灰复燃。 趁着这次暑假,她必须加快进度,拔高演技。 程让最讨厌女孩子娇滴滴粘乎乎,她只要拼命装娇卖嗲,就能完美踩中他的雷区。 “对了,你怎么会在警察局?”叶落终于问到了这个,“你又跟人动手了啊?” “还不是我那个好哥哥。”焦软没好气。一听绑匪的语气就知道是他仇家。 “程让公司最近研发的芯片都上官方新闻了,真心牛批。” 焦软想起来了,“那人绑我,估计就是为了换芯片。”抓人之前也不先做调查。程让能拿他的心血换她? 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叶落很好奇:“你咋被抓的?没几个人打得过你。” “去了趟厕所,水被动了手脚。” “下回别吃路边摊了。” “这不是最近穷嘛。” 焦软花钱大手大脚,生活费一直都归程让管。这是爷爷亲自下达的指令。 这个月的零花钱,下发时间已经推迟十天。 焦软回到家,路过程让的房间。房门紧锁,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关在屋里干什么。 她点开微信,给他发消息:【这个月推迟了十天。】 程让:【?】 焦软瞅了眼那一行字,好像有歧义,点了撤回。 重新输入:【你是不是把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吞了?】 程让:【?】 注意到这话和她的人设不符,焦软换了种句式:【哥哥,生活费发一下嘛。】 程让冷冰冰甩过来一句:【暑假没有零花钱,自己去挣。】 昨天爷爷打电话说这个月多给她两万块,让她跟朋友们出去好好玩玩,怎么就没有了! 焦软气得想在客厅翻个空心儿跟斗。 她暴躁地在外面推凳子。 程让的语音消息弹出:“你乱吃东西被绑架,救你耽误我工作,今晚我要加班。再吵就把你丢出去。” “……” 焦软虽然是被程老爷子收养的,但她父母留下的遗产足够她从小衣食无忧。只等她大学毕业,就能拿到那笔创业启动基金。存款都花不完,打工是不可能去打的。 焦软蹬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冲到隔壁房间门口。一 分卷阅读4 秒变软妹:“哥哥开门呀。” 无应答。 焦软:“理理我嘛。” 焦软:“我给你下面吃呀。” 房间里传出不耐烦的声音:“闭嘴。” 不就是占用了他半个小时来救她吗!至于苛扣她的零花钱吗!而且那绑匪不冲着他来的吗! 焦软没辙了,在家翻箱倒柜。 程让这个狗男人什么也没买,肯定是故意想饿死她。 她点开外卖APP下单。 付钱的时候,提示余额不足。 ——啊!冷静。 焦软打电话给程老爷子,甜甜地喊:“爷爷,哥哥他——” 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 男人路过她身边,“甜酒煮蛋吃不吃?” 电话那头传出爷爷欣慰的声音:“哥哥给你做饭去了是不是?真好,看到你两相亲相爱,爷爷就高兴。” “不是,爷爷,哥哥他——” “吃几个蛋?”程让板起脸看她,显然是故意破坏她告状。 “飞机马上要起飞啦,到了那边我再联系你,挂了哈。” “喔,好。” 焦软捏着手机,把它当成男人的脖子,用力掐。 她盯着站在厨房里的男人。 高手!这么茶里茶气,她真是大开眼界。 焦软咬牙切齿,笑眯眯回:“两个,谢谢哥。”她的嗓音很嗲很做作,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你有蛋煮给我吃嘛。” 程让当着她的面打开柜子,拎出一罐酒,一盒鸡蛋。 焦软嘴上喊:“好棒呀!”心里骂骂咧咧:不要脸,藏蛋偷吃。 这男人平时挺讨厌的,但他在国外读书时练就了一身厨艺。虽然每次都是不情不愿煮给她吃,但她吃人嘴软,甜言蜜语一箩筐。 焦软饿了一天,吃完两颗鸡蛋,把剩下的米酒全喝完了。 “真好吃!” “好吃?那就去跟爷爷说退婚。” 这话焦软从小听到大,都听腻了。 她才不会上他的当! 凭什么要她去当出尔反尔的恶人,要当也是他去当。 吃完蛋,焦软热得冒汗,总觉得今晚的酒哪儿不对劲,比以前吃的后劲儿足。 她意识有点涣散,抬头看程让的时候,竟然觉得他好欲好酷。 焦软把自己抛进被窝里。 闭上眼,是男人精瘦有力的肌理轮廓,眉目间的冷淡也融化成柔情,眼角泪痣灼灼风华。 她做了一个痛并快乐着的梦。 她把程让打了一顿。 那种为所欲为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不快乐的是,打完之后,她全身都痛。 这男人的肌肉实在是扎实。 * 第二天早上。 焦软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 这不是,程让的房间吗? 大脑宕机。 她怎么会,躺在程让旁边? 卧槽!! 啊啊啊啊啊!!! 草草草! 感受到身侧那道冰凉的视线,焦软缓缓扭头。 程让绷着脸,眼角那颗妖痣,也随着他的脸色有了一丝裂痕。 他眸色清明,丝毫没有困倦痕迹,明显是比她先醒过来。 而且,有可能坐在边上,欣赏她的睡姿,欣赏了很久。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焦软不知道该怎么开头,条件反射性地。 一脚把程让蹬地板上去了。 程让闷哼一声,捉住她的脚腕,把她也拽下去。 焦软:“……” 后悔持续加载中。 过激反应,失误。 她极力补救娇软人设,眨巴着无辜的眼,无耻地关怀:“你怎么掉到地上啦?” 程让的脸冷得掉冰渣子。 他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扯走她身上的被子。 裹到他自己身上。 2. 第 2 章 意外 “衣服,还我。” “?” 焦软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程让的衬衫。 程让用被子 分卷阅读5 把身体裹得死死的,目光紧盯着她:“酒有问题?” 焦软想到昨晚那碗甜酒煮蛋,反问:“不是你煮的吗?” 沉默两秒。 程让:“做了措施?” 焦软目光下移,盯着被子的某一个位置,反问:“不是长在你身上吗?”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程让卷被子的动作停顿,黑眸注视着她,少了锋芒,带着探究。像是要把她这个人看个透。 而焦软现在本来就跟透着差不多,被他看得莫名心虚,一时忘了装乖:“干嘛!不就,穿了下你的衣服,给你还给你。” 她抬手解扣子,解完一颗,突然意识到了不妥:“我回我房间换。” 她扶着墙壁,走得很慢。 卧室暖光折照而下,光影镀在衬衫布料边缘,勾勒出一道完美曲线。 程让沉默地盯着少女纤瘦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只一瞬,就被别的情绪隐没。 他收回目光,轻啧一声。大概是觉得她的态度转变太快,达到目的就翻脸不认人。 焦软听见了。 他“啧”她? 她泄愤似地扯掉衬衫用力锤了两拳,往身上套了件T恤。 发现手上身上全都是淤青,肩酸背痛得像出去跟人打了一架。 这不科学啊。 突然想到,她刚一脚把程让踢地上。 啊!太激动忘演了。 这种高级演员的敬业精神暂时掩去了另一个事实。 等找到胖次和内衣,她才终于后知后觉。 昨晚那一架。 打得好像并不简单。 程让闷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忏悔。 半个小时后。 “焦嘤嘤。”他似乎忏悔结束了。 焦软小名叫嘤嘤,程让总把她连名带姓一起叫。她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扭头一秒变身嗲精:“换好啦,衣服还你。” 对上男人的目光,她愣住。 焦软从没同时在程让脸上看到过这么丰富的表情。他眼睛里的情绪极为复杂,最后全部化作讥诮,嘲讽她的目光非常具有层次感。 程让黑瞳如墨,看人的目光薄情而冷淡:“我们谈谈。” 他周身气场冰冻三尺,像是要把她这个夺走他处男之身的小色批掐死在这。 虽然程让桃花运旺盛,但实际上因为他这沉闷高冷的性格,从小到大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这方面纯情得令人发指。 他肯定是来找她算账的。 焦软克制着突破天际的心虚感,忽闪忽闪的眼睛明亮又纯净,抬手抱住程让的脖子,乖声应:“好呀。” 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用力吸了吸鼻子。 程让似乎低下了头,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上。 焦软缩回手,不自然地抹了一把脖子。好怕他会突然来句对她负责之类的,然后她这辈子就要对着一个不爱她的丈夫守活寡,被他放葱花,被他冷嘲热讽。 想一想就好绝望。 哭吧,哭有用。她的手臂从程让脖颈滑下,脚跟落地,低头使劲挤眼泪。挤不出来。 等她好不容易挤出几滴眼泪,程让已经转身走了。 “唉?” 不是说要谈谈的吗? * 焦软心乱如麻,急于找人倾诉高能场面,火急火燎跑去叶落家。 一脸的生无可恋:“我把程让变成男人了。” 叶落:“他不一直都是个男人?” 焦软拉开衣领:“懂的人自然懂。” 叶落被她脖子上一大片痕迹吓到瞠目结舌:“妙啊。” 手机来电显示“我的傻哥哥”。 焦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起电话,甜声喊:“哥哥。” 程让:“在哪?” 也是神奇了,从来不过问她行踪的男人,突然就关心起她来了。 “在叶落家。” “我过去。” 焦软内心拒绝,嘴上:“嗯嗯。开车要注意安全呀!” “嗯。” “?”他嗯什么嗯?按照以往的对接模式他不是应该直接挂她电话吗。 焦软和叶落对视一眼。 “流弊克拉斯。”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一睡解 分卷阅读6 千仇?” “别吧。我还等着他退婚呢。” “程让又有钱又帅,弘河多少名媛想嫁他。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谁说不是呢。 焦软当初也疯狂迷恋过程让。 “这是我能得到身体,却永远也得不到心的男人。” 焦软有自知之明。 经过这十几年的九九八十一重磨难,她已经对程让对她动心这件事,不再抱任何希望。 “冰山不会融化,铁树不会开花,及时悬崖勒马。” “还挺押韵。” “告辞,我去演他。” 焦软出小区,程让的车已经停靠在路边。 程让推开车门,朝她走来。 他今天穿黑色西装,正装挺括。 焦软和他一样,都是从四岁开始学武术,但程让学得比她好。不熟悉的人不会知道,他那副颀长如翩翩贵公子的身材下,藏着怎样惊人的爆发力。 焦软表情受宠若惊,朝他飞扑过去。她踮起脚尖,抱住程让的脖颈,脑袋埋进他怀里,一下子被他身上的气息淹没。 她脆声声喊:“哥哥,我想你啦。” 程让长睫低垂,黑眸映着她的脸,破天荒的没有拉开她。 他瞳孔漆黑,寡淡浮于表面,却又深不见底。 焦软被他看得发毛,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笑出两颗梨涡:“你有没有想我呀?” 程让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她收敛笑容,扁嘴嘟嚷:“你从来都不想人家,脑袋里都不知道想的是谁。不爱我的哥哥出门是会被人踩死的。” 程让收回视线:“嗯。还活着。” “……” 焦软偷偷翻了个白眼,乖巧地坐进车里。 她半跪在座椅上,坐没坐相,端着下巴望他。花痴级别高到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入戏太深。 程让的声音响起:“坐好。” 焦软听着这不带温度的语调,像是把她当成狗子训练:坐好,握手,趴下。 她忍了。 她又笑出浅涡:“坐好啦,小眼睛看着哥哥。” 程让的目光从她腰间扫过,“系安全带。” “喔。”焦软系上安全带,继续发嗲:“要带我去哪玩呀?” 程让:“医院。” 焦软:“?”去医院干嘛!有毛病啊!不就是睡了一觉,这还得验明正身? 到了医院,程让去挂号缴费。 焦软有点怕进医院,紧张得发不出嗲,但也不敢跑路,干脆不说话,当个小哑巴。 医生给她开了张单子,要查激素六项,还要照B超。 焦软担心除了B超还有别的羞羞脸的检查项目。 看到旁边座椅上那张“XX膜”修补术广告单,焦软精神高度警惕:“哥哥。”她小小声喊,扯着程让的袖子,可怜兮兮抬起头:“不用的,我不在乎破不破的。” 程让也看到了那张传单,收回目光,扬了扬下巴:“过去验血。” 焦软有点装不下去:“真要缝回去呀?” 程让扯了下唇角:“我更想把你嘴缝上。” “……” 一声不吭把她弄进医院还嫌她话多! 焦软忍住暴脾气,抱住他的手臂轻晃:“缝上就不能亲亲啦。” 程让的目光落到她嘴唇上。 她可爱地嘟起嘴巴。 程让眼皮子都没动:“我对小孩没兴趣。” “……” 保持微笑。她不!生!气! 检查结果出来,他们昨晚确实喝到了有问题的酒。所以出现了意识不清,浑身无力,视力模糊等症状。 取了药,从医院出来。 程让抬手挡住车门:“我没记错的话,那酒是你买回来的。” 焦软缩回手,乖乖回答:“嗯呐。” 他淡淡道:“五千年佳酿。” 她点头:“对呀。” 他笑:“交代我一定要喝。” 焦软:“……” 他该不会是在怀疑她别有用心吧? 盯着他的双眼,从他的表情可以得出结论,他已经认定了她恶意勾引的行为。 这口锅她不背! 她无辜地眨眨眼:“我以为是好酒,才带回去给你的。” 程让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用这方法让我娶你?其实大可不必。” “?” 焦软气到差点破功,演艺事业惨遭滑铁卢。她咬牙切齿,用仅存的一丁点温柔和耐心解释:“ 分卷阅读7 这次你真误会我了。” 情急之下有点口无遮拦:“我没想过拿身体做交换,以前那么追你都没有,更何况是现在。” “以前和现在,”程让注视着她,黑眸看不出情绪:“有什么不一样么。” 焦软答不上来。 要是让他知道她为了泡他,装温柔乖巧装了那么久,那她现在说的话就更没有公信度可言。 这种时候不能再装了,焦软照实说:“因为以前拿你当未婚夫,想把最珍贵最好的都给你。现在不想给了。” 程让没动静。 焦软抬头,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她止不住失神。 短暂的对视,焦软别开眼。 他刚才的眼神好奇怪,但具体有什么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程让手上捏着化验单,一直没说话。 焦软以为他突然变善良了,结果即刻就迎来了一波无情嘲讽:“酒里检测出西多芬。” 西多什么? 焦软转过身去查手机。 用于治疗—— 这不是那什么哥吗! 程让:“我很难不怀疑,你别有所图。” “单子是不是拿错了?”焦软扯过单子检查。 上面写着程让的名字。 “……” 焦软急了:“我没往里撒蓝色小药丸。而且我犯得着用这种手段吗?” 程让冷笑:“为了得到我,你有什么不敢的?” 焦软感觉快要被气背过去了。 忍着被莫名其妙怀疑的怒火:“会不会是别人送你的蛋有问题?” 程让哂笑,像是觉得她这理论很荒谬:“你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 不就是小时候经常帮他洗内裤吗?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拿出来说!而且这是一码事吗?做过的事随便骂,没做过凭什么让她承认! 程让:“你在我房里藏过多少次?还有衣柜,书桌,床——” 焦软心里那股被冤的恶气已经沸腾到顶点。 他还来劲儿了? 她踮起脚尖,仰头堵住了男人的嘴。 程让瞬间定住。 别有所图是吧,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别有所图! 她的两颗小尖牙,狠狠地刮过他的唇瓣。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吻他,程让半晌没有任何动作。 撒完泼,气消了,焦软才意识到她刚才做了什么。 男人身上清淡的皂角香,铺天盖地包围着她。 焦软的耳根开始发烫。 她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子里像断了线。 一定是被气糊涂了。 或者是酒。 对的。 他刚才不是说酒有问题吗? 焦软:“酒里有毒。” “我喝了假酒,刚才意识模糊。” “不是我要亲你,是假酒。” “我还挺意外的。” 她自言自语,偷瞥程让。 趁着他愣神还未反应过来,她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火速跑路。 3. 第 3 章 挺久 酒吧里。 “啊我死了!”焦软脆生生嚎了一嗓。周围频频有男士朝她投来惊艳目光。 她喜欢穿漂亮裙子,怎么性感怎么穿,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好身材藏起来。轻妆点缀,本来就无可挑剔的五官美得逆天。 十八岁的妙龄,脸上全都是纯天然胶原蛋白。 看到小姑娘那一身的高奢大牌,以及那只能换下这家酒吧的包,在场男士就知道,这不是他们泡得起的妞儿。 叶归端走焦软面前的高度酒,换了果汁推给她,“小姑娘家,一个人出来别喝酒。” 焦软:“怕什么,我会武功!” 她会武功,程让也会。 但是她强吻他,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给她一拳。 这不应该啊。 她回忆着刚才,她吻程让的时候,鼻息间全被他的气息占据。程让这人平时嘴欠,吐不出一句好听的,嘴唇贴上去,竟然意外地软。 他身上一直有干净沐浴香,焦软也没和别的男生有过亲密接触,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生身上都有体香。 焦软晃了晃脑袋。b 分卷阅读8 r   想什么呢! 一个她心目中的过气男神罢了。 她只是馋他身子。 根本就不喜欢他的灵魂。 对。 焦软给自己洗脑成功。 点开手机扫码付款。才想起来她这个月没有零花钱! 好丢脸。 她把手机丢进包里,闷闷地说:“下次一起付。” 叶归说:“你是叶落的朋友,来我这儿付什么钱。” “白蹭酒喝,那叫杀熟。”焦软端着下巴问:“叶归哥,我暑假能来你店里打工吗?” 叶归:“没零花钱了?” 焦软歪起脑袋点头。 “行,那你每天傍晚7点过来,9点下班。待遇就按兼职服务生算。” “嗯嗯!” 焦软领了工作服,开始到叶归的店里兼职。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程让。依那个男人刻板的思想,绝对又要对她进行一番冷嘲热讽。 程让平时工作忙,就算回家也是关起门来闭关,只要她进出家门轻手轻脚,他不会注意到她。 周末酒吧生意好,焦软晚归,来不及换下工作服。 被程让逮住了。 两人在客厅里狭路相逢。 四目相对,战火一触即发。 焦软的工作服是黑衬衫,白领结,包臀裙,黑丝袜。外面系着一条小围裙。 有衣服有裙子有袜子,遮得严严实实,她自认为这身打扮挺朴实的。 但程让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愣是给她看出一种“你这穿的什么破玩意儿这你也好意思穿出来”的错觉。 她扬起下巴,毫不畏惧,用眼神传递她的劳动精神不可耻。 大概是发现她在酒吧兼职,激发了程让这个拿着鸡毛当指挥官将军的管制欲。他对她的工作服似乎不太满意,冷着脸,眼中满是寒意,气压低到极点。 程让五官冷俊,薄唇性感,唇角被她的尖牙刮破皮后,留下一道很浅的齿痕。因为肤色冷白,那道齿痕挂在那看着格外醒目。 和眼角泪痣呼应,像极了黑化后的病弱美男。 她前几天强吻他那事像是突然被翻篇,他不提,她也装失忆。要不是今晚他散发出来的冷意,焦软还以为他接受了她喝假酒无意识那种鬼话,不打算追究了呢。 半分钟后。 焦软收到一笔八千块的转账。 “?” 这男人大姨夫来了吗?穷死她的时候不给钱,这会儿给这么大方。 她正准备回房间,程让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买身质量好点的,这女仆装不太行。” 焦软:…… 他刚说什么? 女仆装! 听他这语气是根本不相信她会出去打工,穿这样只是为了玩cosplay勾引他。 行吧。 她最近都是他讨厌什么她来什么,他喜欢什么她偏不长什么! 焦软解开小围裙,松开领口两颗纽扣,趴到书房门口,勾起媚眼,嗓音甜腻:“哥哥,我好不好看呀?” 书房里,四台电脑正在跑程序。 程让起身,走到门口,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最后落到她领口内。 停顿几秒。 程让抬眸:“没兴趣。” 门“碰”地一声关上。 焦软吃了闭门羹,一边气到翻白眼,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 没兴趣就对了!没兴趣最好!他越对什么没兴趣她越穿什么就对了! 他刚才还特意盯着她看了几秒,这比不看就关门更令人生气。 那意思就好比“我已经努力地攻略过自己了,但是很抱歉,努力也实在是没有兴趣”。 啊啊啊啊啊!气死了。 焦软一口气网购了十套风格迥异的女仆装。 * 程让接到快递电话,让助理去签收。 看助理扛着大包小包,也不像是零件,问:“什么东西?” 孙固看了眼包裹上的快递单:“写的生活用品。” 程让随意扫了一眼,他不喜欢拆快递,公司里的快递都是孙固帮忙拆。 拆出十几套情趣女仆装,孙固整个人都凌乱了,感觉手指火辣辣,局面变得十分尴尬。 青鹭科技是一家年轻的公司,公司员工大部分是死宅程序员,孙固作为老板助理 分卷阅读9 ,平时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见过这种女性化的东西。 吓得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程让盯着他手指头上挂着的女仆小围裙看了眼,基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放下,出去。” 孙固如获大赦,逃难似地离开办公室。 程让点开焦软的微信头像:【你的东西自己来我办公室拿。】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又被家里的小破孩拉黑了。 基本上领完零花钱,她就会拉黑他一次。每个月的这几天,程让都习惯了。他心情毫无波澜,丢开手机,弯腰捡起地上的女仆装,一件件折叠起来,装进袋子。拎着下楼,扔进轿车后备箱。 不给她带回去,她能闹得天翻地覆。小破孩的思路他无法理解,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想到后天要去接老爷子,免不了又要被催婚,程让就头皮发麻。 * 晚上焦软提前回家。趁程让还没回来,偷偷溜进书房。家里有监控,可以查到那晚的全过程。 几分钟后。 焦软眯起眼盯着一片空白的日期。他毁尸灭迹,删除了监控文件! 删录像文件,无非是担心她拿去爷爷那告状,威胁他,逼迫他跟她结婚。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种人? 渣男! 焦软越想越生气,在键盘上打字跟叶落吐槽:【气死我了!程让把那晚的监控录像删掉了!他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吗!】 叶落分析:【你不是说当时没感觉吗?会不会是因为时间太短,他怕被你看见,觉得很没面子,所以就删啦?】 焦软急需宣泄愤怒:【对,程让就是不行!最多三分钟!是真的没有感觉。:)】 发完消息,等了好一会叶落也没回她,反倒是宏河佳丽三千群消息炸开,全都是艾特她的。 焦软点开群消息,看到她刚才发送的那一段话,顿时感觉脑袋里一道白光劈下。 她急忙点撤回。 来不及了。 焦软从小跟在程老爷子身边,接触到的都是各行各业翘楚、投资巨佬。她有个纸片姐妹群,群成员虽然只有13人。但这13个妹子背后,是庞大的亲友群,全是富家名媛。 传播八卦的速度惊人。 焦软极力补救,发语音解释:“各位姐妹等一下!是个误会!误会!有后续补丁!” 群里其他12个小姐妹儿七嘴八舌。 “啊!我不小心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群了!已经超时撤回不了啊。” “我也不小心发了唉?不过没关系,我们家族群里只有一百多个人,都是嘴严的!” “那个,我们家族群里人有点多,我刚不小心传QQ群里,就,大概一千多个。” “没事没事!都是屏蔽群消息的应该没看见!” “那什么,我朋友发朋友圈了,另一个偷偷发了微博,她就是那个著名八卦网红……啊不过打码了的不会被认出来!” …… 焦软知道那个网红,有四百多万粉丝。 她立马点开。 【打码。某科技新贵未婚妻跟姐妹吐槽,说她男人某些方面有问题准备退婚。这位科技新贵研发芯片的,长得巨帅家里巨有钱,这种事情真的是天妒英才,挺可惜的。 家世是真的厉害,爹妈当年也是某市首富,九几年就有私人飞机,空难人没了所有遗产都留给这位科技新贵。 他爷爷是某领域一代宗师。哦对了,大家猜出来千万不要解码。】 不到十分钟,低下的评论已经刷了几百条。 点赞最多的置顶热评。 ——神他妈打码!科技新贵,研发芯片,父母双亡,爷爷是一代宗师。就你这爆料谁不知道是程让? ——你咋不再添一句“某眼角有泪痣科技新贵”,或者把最新研发的芯片po出来当配图? 这段爆料只挂了12分钟,网红就删掉了。 但这种行为等同于“此地无银”。 “程让不行”、“只有三分钟”这个“秘密”,通过互联网,以火箭般的速度在圈子里传得人尽皆知。 晚上程让回家后,站在焦软的房间门口,像是有话要说。 跟他四目相对的那一秒,焦软感觉被杀 分卷阅读10 死了。她急忙别开眼,假装没有看到他。 程让似笑非笑:“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不行,让你没感觉?” “……” 有图有真相,她赖不掉。焦软眨巴着眼睛装可怜,小小声撒娇:“哥哥。” 程让勾了勾唇角,似乎不打算跟她理论,脱下外套去了书房。 这份平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焦软怀疑这男人是在酝酿个大的,准备搞死她。 她亲自下厨,冒着生命危险,给程让煮了一碗方便面。 他两现在是被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必须提前串供好,等爷爷问起,才能敷衍过去。 但是,她得罪了程让。 要他配合扯谎,就得先把他哄好。 焦软束起马尾,脸侧留了几缕弯弯曲曲的小须须,是程让最喜欢的造型。 她走到书房门口,笑得一脸乖巧,甜声说:“哥哥饿了吧?我给你煮了一碗面。” 除了对她下厨这事稍感意外,程让没有别的表情,眉峰很轻地挑了下,绕过她,把衬衫袖子卷到臂弯,呆在厨房做饭。 这份一如既往的不领情,今天格外的让她有安全感。 焦软的心情松懈下来,拿起筷子,挑起面条嗦进嘴,眼睛时不时偷窥厨房。 程让煮了碗葱油拌面。 焦软对葱过敏,很怕葱的味道,没敢凑上去,自发跟他保持距离。 从小到大两人无声用餐是常态,但今天焦软有种被凌迟的感觉。 程让抬头看她,焦软弯起嘴角,用笑容掩饰心虚。 程让突然说:“三分钟,应该是你的错觉。” 焦软脸上的笑容裂开。 程让端起水杯,修长的手指搭在杯沿上,焦软感觉她成了杯子,被他拿捏在手中,“我看过监控回放。” 焦软聚精会神。 程让:“还挺久。” 4. 第 4 章 醉酒 他说什么? 挺。 久—— 啊啊啊啊啊啊他怎么说得出口!! “五十分钟还是有的。”程让一双墨瞳沉静似湖面:“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视频传给你。” 焦软心里仅存的那一丝侥幸,在这一刻全面崩塌。 程让对上她的视线,扯了下嘴角:“明天见到爷爷,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被威胁了。 这男人的阴谋诡计多到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焦软的脸因愤怒而憋得通红:“你耍诈!” 程让似乎很喜欢看她炸毛,勾了下唇角:“我这叫将计就计。”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瞑目:“你把视频传给我,然后删除记录。”焦软做出妥协,“爷爷那里我去说。” 程让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抬起头:“查收。” 焦软的手机震了震,视频三秒加载完毕。光线极暗的静态视频躺在聊天框,像一颗炸弹。 焦软的心脏遭遇二次崩塌。她盯着视频框,感觉每一根头发丝都炸了起来,连脚指头都在抗拒点它。 她假装平静地“哦”了一声:“等有空再看。”制造出一种不看视频,主要是不想给他那三分钟翻身的机会,而不是,羞于面对激烈场面。 焦软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背后说男人不行遭反噬的后果。 可能是心理作祟,她感觉泡面的味道和葱花味混成难闻又诡异的气味,搅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导致她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害喜了。 焦软挪到沙发上,像只鸵鸟似地将头埋进膝盖里。 这种失身后未及时避孕导致的焦虑情绪来势汹汹,莫名地击中了她身体某根脆弱神经。 都不用装委屈,情绪就一步到位了。 程让扭头望过去,见她耳根泛红,长发乖顺贴在脸颊上,神情彷徨又极为无助,脸上仿佛写着“后悔,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程让:“怎么?” 这两个字听在焦软耳里,等同于在说:“怎么不表演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焦软抬起头,眼睛里是不服气不认输的恼怒。她吸了吸鼻子,嘴唇抿成直线,像是在忍泪, 分卷阅读11 娇滴滴控诉:“我受了莫大的打击,特别伤心,你都不哄哄我嘛。” 程让只是看着她,并没搭话。 看了两秒,继续吃他的面。 “……” 狗!实在是狗! 焦软松开双臂,跳下沙发,光着脚爬到男人腿上,抱住他的脖颈摇,表情无辜得像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哥哥。” 程让看她眼泛泪光,一张脸分明美得耀眼夺目,偏要装出楚楚可怜的乖样。看着颇有些滑稽,又莫名生出几分娇憨可爱。像是再不哄她,下一秒就要哭给他看。 他哂笑:“下去。” “哥哥。”焦软撒娇,“帮帮我嘛。” 焦软在男人身上表演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动容的趋势,自信心受挫,有点装不下去。 但程让没拎开她,像是纵容她继续闹他,又给了她三分自信。 焦软一向是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能开染坊,她觉得照这个法子下去有戏。嘟着嘴,眉头一皱:“我有心事。” 小破孩占他便宜的动作太熟练了,程让扔过她几次,扔出去,她假哭,他又把她捡回来。后来就懒得管她了,“不哭吗。” 焦软:挤不出眼泪哭你妹啊! 程让:“这次又有什么目的。” “跟你串供。”焦软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她来当这个悔婚的恶人。 她已经脑补出爷爷听了之后咆哮的样子了。 程让表情镇定,美人坐怀也丝毫不慌不乱,手臂绕过她的腰,把手机放到桌上,垂下眼眸:“供词呢。” 焦软:“要是爷爷问起,就说那个是绯闻,你不知情,我也不知道。”要被爷爷知道她跟程让有过肌肤之亲,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说什么都晚了。 “可以。” “后面的我一会儿发你。”焦软从他腿上下去,把自己投进沙发里,窝在角落打坐冥想更多的应付措施。 程让早习惯了她的翻脸无情,没说什么。 焦软打好腹稿,不放心,又把内容写在手机备忘录上,复制一份发给程让。 看到躺在聊天框里那段由她和程让领衔主演,时长55分钟的动作片。 焦软表情气鼓鼓,仿若一只大河豚。像对待什么见不得人的垃圾小广告,她连刷十几个卖萌表情包,把那玩意儿给顶了上去。 眼不见心不烦。 焦软在聊天框把“台词”重新编辑,又认认真真读了一遍,点击发送。 桌子上,程让的手机弹出消息。 焦软瞥了眼程让给她的备注。 没改,还是“小破孩”。 “孩”字又把她拉回了现实。 那天程让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做没做安全措施,说明他没有做。这样的话她肚子里会不会已经有了一个更小的小破孩! 焦软登时精神振奋,跑到书房门口,惊恐地望着程让:“哥!” 程让头也不抬:“一会儿空了看。” 焦软“哦”了一声,杵在门口不走。 程让扭头看她,像是有点不耐烦:“还有事?” 焦软想问他做了多久,有没有往她肚子里播种。但她问不出口。装乖卖萌她在行,回归真我的时候竟然有点不适应那种直白。 她转身回房间,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忘了拿包,她又跑回去。 客厅里响起拖鞋啪嗒地面的声音。 程让侧目看去。 她今天难得没穿超短裙,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牛仔裤从膝盖开始破洞,上衣领口的带子挂在脖颈上,手臂上只有两根被扎成蝴蝶的缎带,衣摆松紧收拢,半截细腰露在外面。 这不就一肚兜。 他这未婚妻品味一向独特。不过也是真的美,美得像只夺目的花瓶。 程让收回目光,继续测试新程序。 焦软偷偷摸摸溜进药店。长发披散,宽檐帽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但她不放心,又多此一举地戴上墨镜。 售货阿姨见惯了这种失足少女,没男朋友关心,自己一个人懵懵懂懂跑来买药,怕她买错:“小姑娘,你是要事后的还是事前的?” 然后把事前事后的两种药拿给她看。 “……”这玩意儿还分前后?焦软豪爽道:“都、都来一盒!” “不是,要是事前最好不吃药。”阿姨耐心解释 分卷阅读12 ,给她拿了一盒避孕套,“以后就用这个吧。” 焦软从没买过这种东西,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把全接过,“谢谢!”抱在怀里,小跑去收银台付款。 等她回家,程让已经忙完,坐在沙发上跟助理交代工作上的事情。 见她进门,程让的目光往她手上袋子扫一眼,像是对她大晚上这身打扮感到困惑。 他收回视线,继续讲电话。 焦软没吭声,墨镜都没摘,趁他不注意,一阵风似地逃回自己房间。 她拆开药片,房间里没有水,她也吞不下去。焦软竖起耳朵,留意客厅里的动静。听见脚步声远去,才将房门推开一条缝。 她猫在门边,确定程让的房间紧闭,捏着药片推门出去。 她轻手轻脚,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接完水,正要转身。 “手上拿的什么?”程让的声音突然响起。 焦软动作一滞:“药。” “什么药?” “就是药。” 程让走到她跟前,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把药片扔进了垃圾桶。 焦软生气了:“你干嘛!” 程让说:“用不着吃这。” “那我万一有小BB了生下来你带吗?”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她改口,说:“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毕业,没有时间生宝宝。” “已经超过72小时。”他像个拔鸟无情的采花贼,“就算你吃再多也于事无补。” “……”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像是怕她不能集中精力,他倾身凑到她耳边:“经此一事,希望你能好好反省,没事不要跑到我房间,更不要随便上我的床。” 他贴得太近,焦软的耳朵被他的呼吸挠的痒痒,过电一般,她往后退了两步。 抬头对上程让耐人寻味的笑,焦软的每一颗叛逆细胞都被勾带出来。 不让上他的床是吧,她还就偏要! 从今晚起,谁睡自个儿床谁是小狗! 焦软气冲冲回房间,摔上门。点开程让的微信头像。 听他那语气跟被她强了似的。分明是他自己下的药还能做到理直气壮也是绝了! 不愧是世界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思路清奇,泼脏水都能如此优秀! 焦软又冷静下来。 程让能面不改色把视频发给她,指不定怎么剪辑出一堆她占下风的劣势局面。 不看!不上他的当。 * 焦软觉得她太被动了,必须取得主动权。 她网购了五个摄像头,装在卧室门口,对准程让的房间。 和他隔空喊话。 来啊,互相监视! 听见玄关处的开门声,焦软点开监控APP端。程让进了屋,脱掉外套,去厨房接水,出来时,往她房间方向看了一眼。转身的瞬间,他像是发现了什么。 焦软盯着屏幕,隔空跟他进行了一场对视。 程让转头,目光扫过其他几只摄像头。他放下水杯,低头发信息。 几秒后,焦软收到程让的消息:【给你零花钱不是让你这么花。】 程让:【七天无理由退货,运费我出。】 焦软:? 十秒后。 监控画面一道白光闪过,黑屏了。 焦软气到锤墙。 啊啊啊啊!她怎么忘了,这男人是出了名的黑客。 焦软立刻联系卖家,告知对方,摄像头被黑了。 卖家压根不信:【世界上没有人能黑掉我们的产品。】 客服非常自信,但售后服务又很好:【如果您觉得不适用,退回来就好啦。】 言下之意用不着找这种无厘头的借口。 焦软:【是被程让黑掉的!就那个研发芯片的,你们有什么办法反黑吗?】 客服:【如需商务合作,可致电07XXXX青鹭科技总部,预约程总喔。】 搞半天这款监控是程让公司研发的! 焦软选择放弃:【退货。】 * 第二天早上,焦软的例假来了。 她欣喜若狂。 小种子没有发芽!没有被播种!! 程让果然不行! 她兴奋地叫上叶落,一块儿去酒吧开卡座庆祝。 分卷阅读13 焦软高兴,晚上多喝了一杯,回家路上感觉脚下有点飘。但她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被尾随了。 她刻意放缓脚步,对方也没上来搭讪,她以为是程让又来抓她了,转头委屈巴巴装柔弱:“哥……”对上一张陌生的平凡面孔,她收声,转头继续往前走。 “妹子一个人回家不怕?”小流氓见她走路不稳,明显是喝醉了:“要不要哥哥送送你呀?” 焦软:“滚。” 对方变了脸:“臭娘们装什么清高?穿成这样出来晃,不就是欠日?” 焦软闻言回头,露出千娇百媚的笑容,勾勾手指:“来。” 小流氓立刻凑上来,色眯眯盯着她的腿。这妞太正点了,十年都值。 焦软伸出纤纤玉指,搭在他手腕上。 下一秒。 男人被拧断了手腕,疼得满嘴污言秽语:“你敢对老子动手,你他妈——” 话音未落,就被一个肘击击中腹部。 紧接着又被踢中下盘,整个人陷入痛楚中,好一会儿才发出哀嚎声。 “姐,饶了我吧姐,姐我错了!” 焦软歪起脑袋:“不嘛,除非你哭给我看。” 小流氓痛哭流涕:“姐,是真疼,你放过我。” “起色心的时候怎么不疼呀?”焦软嗲声嗲气,还没从扮柔弱的戏里走出来,一脚踩在流氓手腕上。 又是一阵鬼叫。 她居高临下,表情无辜:“是不是怪我穿得太性感,引人犯罪呀?对不起嘛。” 嘴上说着对不起,脚下发力,一脚踢在小流氓下巴上。流氓哭着求饶:“姐,你放过我吧。” “吵死了,不许哭!”焦软打了个酒嗝:“我跟你讲个秘密。” 小流氓吓得面色铁青,不敢还嘴。 “我美不美?” “美、美。” “花容月貌对吧?” “对对对。” “就是为了防止你这样的垃圾吃豆腐,还不能反抗,还得自我阉割,我才学的武功!哼,凭什么你们这群混蛋好色,女孩子就要穿成丑八怪!我偏不!就穿得美美美,打死你个小色批!” 说着,她又一拳呼上去。 小流氓受不了这种殴打,不停求饶:“姐你放过我吧姐……” “闭嘴!姑奶奶今年年方十八,喊你妹的姐,谁是你姐!”小流氓没有发言的机会。 焦软哼笑一声,又神秘兮兮地说:“再跟你说个秘密哦。我呀,明天还穿漂亮衣服,你早点来,挨!打!” 一顿拳脚。 打疲惫了,焦软歇了会儿,“我再跟你分享个秘密!” 流氓男已经吓到不敢听她的秘密了,怕听完又挨打。 焦软小声絮叨:“我未婚夫不知道我会武功!小时候他去念书,是住校的,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偷偷习武哈哈哈。” “您学的真好……”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她一拳招呼上去。 焦软坐到旁边的石头上,端着下巴一脸乖巧,续上刚才的秘密:“就是为了让他送我上学,我假装被欺负,他就会摆臭脸送我。后来他出国念书,我就偷师学艺,把爷爷那套拳法学来了!爷爷偷偷教我的,他根本不知道!” 流氓男趁她不留神,爬起来拔腿就逃。 刚跑出十几步,就被抓回去一顿爆锤。 “十独手!” “单鹤朝枝!” “蛇拳!” “流!星!捶!” 酒后格外兴奋,焦软最后还施展了一个大招:“夜虎出林!” 她飞出手机,给大招做了个完美收尾:“飒!” 流氓男被打疼晕过去。 焦软的手机也被她砸得粉碎。 * 程让接到公安电话,让他到警察局接人。 这是焦软今年第六次进局子,也是第六回做好人好事。民警感激她:“感谢焦女士,要不我们也没那么快抓到嫌疑人。” 这流氓男以前是个私家车司机,经常侵犯女乘客,受害人很多,却只有一人报了警。之后这人就藏匿在酒吧街,只有夜里才出来活动。看焦软长得漂亮又是一个人,一时间色心大起。 夜路走多了,遇上南拳流派鸿拳宗师、程述鸿老先生的传人。 民警小哥哥是爷爷的铁粉,焦软最近来的勤,跟他们都混熟了:“我小时候特想找程老先生学功夫。对了,要不我给电视台打个电话 分卷阅读14 ,报道一下你的好人好事?” 焦软示意不要声张:“低调,低调。” 做好事不留名,不愧是程先生的传人。小哥心领神会,比了个“OK”的手势。 焦软录完口供出来,程让正好也到了。 他唇线紧抿,像是克制着情绪,目光在她身上流连,最后落到她脸上:“伤着哪儿了?” “没伤着。”焦软笑得没心没肺,抱住他的手臂:“这么关心我呀?不然退婚的事你去跟爷爷说?” 程让一把将她扯进车里,欺身压在她身上,冷声警告:“以后再跑去喝酒,我就打断你的腿。” 5. 第 5 章 逼婚 焦软曲起膝盖,准备顶开他,突然想到她还在装嗲。 差一秒就破功。 她皱眉娇嗔:“你压到我头发啦!” 程让挪开胳膊,看她一头长发散在座椅上,“扎起来不可爱么?非得披头散发。” 当然不好!焦软知道他最喜欢看她扎马尾,她偏就披头散发不让他爽。 “哥哥不喜欢,可多别的哥哥喜欢了呢。” “谁喜欢?” “不告诉你。” “……” 程让的目光从她的“肚兜”上扫过,又落到她的破洞牛仔裤上。她皮肤白皙,腰细得不盈一握,感觉他一只手就能捏碎。 这样瘦弱的小破孩,偏生带着一股怪力,特别当她喝醉酒,根本控制不住。 好的没学到,学会爷爷嗜酒如命。幸好没教她武功。 焦软发现程让盯着她的腰入神。 他是对着她的腰陷入了沉思吗? 从小跟他待在一起,焦软最是清楚程让的喜好。他喜欢跟他一样保守的女生,最好是温柔体贴知进退,谈吐优雅得体,富有诗情画意那种有思想的才女。 她太脑残了。 还非主流,还暴力。 她现在属于完美闪避他的所有萌点。 他不可能喜欢她。 焦软不得不怀疑,程让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特别是,那天晚上快活呀的时候那些羞羞事。 “咳。”焦软试图唤醒愣神的男人。 程让收回视线,手臂撑在她脸侧,“回家换衣服。”语气没什么温度。 果然是盯着她想着别的事。 焦软抱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哼哼唧唧,表情极为丰富,嗲声撒娇:“我今天不好看啊?”她躺在座椅上扭来扭去,不依不饶:“你夸夸人家嘛。” 程让垂眸看着她的脸,“好看。”听着有些敷衍。他抬手,毫不留情地把她的手臂扯下来,“坐好,会?” 焦软乖乖的:“会!” 后座车门关上。 程让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怎么看都没从他行动里感受到“好看”应有的待遇。倒是很符合对花瓶的称赞。 焦软趴到前排座椅靠背上:“不就是去吃顿夜宵,不换行不行呀?” 程让的视线跟她在后视镜里对上:“如果你想穿去给爷爷看,也可以不换。” 爷爷来了! 难怪这冷血无情的男人会突然担心她受伤!原来是害怕被爷爷问责。 焦软回家换了身没洞不露背的衣服,一路上都在背诵“退婚演讲稿”。 “爷爷,我成年啦,有件事想跟您说一下。关于我跟哥哥指腹为婚的事,经过我的深思熟虑,发现我只把他当哥哥,并无男女之情。当初是我瞎了眼……” “等等。”程让打断她,“这句能删?” “喔,好的。”焦软为了下个月的生活费,十分配合。 “继续。” “我只把他当哥哥,并无男女之情,当初是我年幼无知,错把兄妹情当成爱情。我在大学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 “喜欢的人?”程让再次打断她,“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人。” 焦软哼唧一声,美眸盈盈欲泣:“你都好久没去学校接过人家了,当然不知道人家在大学里有多受欢迎。” “好好说话。” “我超受欢迎的。” “别谈恋爱,你才十八岁。” “我才十八岁,不也被你睡过了。” 程让像是觉得好笑:“谁睡谁你不看视频?不是你强的我?” 果然应了那场梦吗! “这样吧。” 分卷阅读15 焦软岔开话题:“不如我谈个对象,带回去应付爷爷!” “不行。”程让毫不犹豫地反对,“这种事不能随便。” “也是,初恋还是蛮重要的。”焦软抿了抿嘴唇,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抬头,突然惊呼:“看路!” 一个急刹车。 焦软生气娇嗔:“你差点闯红灯!想什么呢?” 程让像是并不介意她冲他发脾气,扭头问:“撞到没有?” “脑袋都快磕起包啦!”焦软压着火,别开脸不理他。 这人今天怪里怪气的。 * 弘河市武术馆内正在进行一场武术交流大赛,主题为“少年强则国强”。由南拳流派鸿拳宗师程述鸿老先生坐镇。 程老爷子是当今中外闻名的武术大师,武术界活化石。以他为原型的武打电影票房满座。门下武打影星、武术教练、保镖行业人才众多。 这场比赛凝聚国内武术界名人明星,引爆当日媒体话题。 比赛已经结束,程述鸿正在接受记者访谈。 “不知道程大师对门下男女弟子的要求,是否一样呢?” 程述鸿说:“重男轻女是愚者之见。我门下弟子男女同等,女弟子不输男弟子。我最得意的传人,也是我的亲传关门弟子,就是女孩子。” “咦,今天她在现场吗?能不能透露一下?” “不能。” “……好的呢。那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道您的武馆招新弟子,是更注重人品,还是身体素质?” “程家武馆门下弟子经严格筛选,入门第一天必先抄录武之根本。习武德为先,身体素质可通过后天锻炼,歹毒劣根却难摘除。自然是人品更重要。” “我们都知道程老的长孙,也是您唯一的继承人程让程总,十八岁创业研发,不做武馆,却在科研领域取得巨大的成就。想问您当初反对过他吗?” 提到程让,程述鸿满脸骄傲:“是金子,就掩埋不住光芒。而且以他的脾气,想要做一件事儿,就没有人拦得住。” “希望我们未来有幸能邀请到程总,也感谢程老先生。麻烦程老这边合影留念。” 采访结束后。 “师父!”门口两排弟子屈身行礼,与老爷子道别,其中不乏已经走红的名人影星。 老先生已经70岁高龄,仍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目光扫过众人,不论职位,待他们一视同仁:“嗯。都回去吧。” “师父,您今晚住哪家酒店?”年过四十的武打巨星毕恭毕敬:“我就住在附近,您上我那儿吃顿饭?” 老爷子中气十足:“不用,你安顿好你的师弟师妹们,他们都是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的。” “师父放心,我已经订好酒店。” “嗯。” 程让把车开到门口,焦软下车,打开后备箱捧起花束。 程述鸿被弟子簇拥着走向他们。 见到老先生,程让眉目间的轻狂收敛,低眉恭顺:“爷爷。” 程述鸿颌首:“嗯。” 程让说:“给您定了上次那家餐厅。” “不错。”程述鸿转头看向程让身侧的少女。 焦软弯起嘴角,脆声声喊:“爷爷!” 萧肃的气氛被她打破,老先生不苟言笑的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笑意:“嘤嘤怎么也来啦?” 焦软说:“放暑假嘛,等开学就又见不到爷爷了。” “小孩子家以学业为重,上学就要乖乖学习。” “知道啦!” * 程让预定的这家夜宵店生意火爆,隐匿在居民区,没有泊车服务。到了地方,程让去找位置停车。 焦软悄声问:“爷爷最近有没有少喝点酒呀?” “有!”程述鸿笑容和蔼:“我家嘤嘤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 “乖得不行!” “是嘛?”老爷子瞅了眼左右,压低声音:“上回教你的那套拳法,吃透了没有?” “没呢,哥哥最近天天在家,我不敢练。” 老爷子和她对视一眼,大声密谋:“放心,爷爷帮你瞒住,不告诉他。” 羹汤上桌。 焦软看爷爷吃得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她的表演。 她清了清嗓子:“爷爷,我成年啦,有件事想跟您说一下。关于我跟——” “对了嘤嘤。”程述鸿放下 分卷阅读16 汤勺,突然问:“你最近见着江焯了吗?” 江焯是程家武馆的学徒,小时候焦软跟他念同一所小学。 不知道爷爷为什么突然提起他,焦软说:“他去北方上大学之后,有小半年没见了。怎么啦?” 程述鸿说:“那小子最近太惨了。当初他跟林家姑娘指腹为婚,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丫头突然看上了别人!在学校谈了个男朋友,跑回江家退婚,还管江家要了一笔钱买房子。” 焦软觉得不可思议:“江爷爷给她钱了?” “给了!从小就被养在江家,你江爷爷把她疼得像心肝宝贝,能舍得不给么。” “这也太过分了!”发小被骗,焦软的拳头硬了:“又不嫁江焯凭什么拿他家的钱买房?这不等同于拿着未婚夫的钱给外面的野男人花钱吗?” 听到这里,程让心领神会。 老奸巨猾。 他侧目,小破孩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她耳根子软,少根筋,性格又冲动,被下套了还一脸义愤填膺帮着骂。 “白眼儿狼!” “可不就是只小白眼狼!”程述鸿一脸欣慰,“幸好嘤嘤是个乖孩子,爷爷给你买的那套房快要装修好啦,墙壁跟天花板是你喜欢的粉色。” 焦软同情完江焯,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就是她现在准备干的事儿吗! 她要是说出口,不就正正成了自个儿口中的“白眼狼”吗? 程述鸿:“对了,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焦软所有的演讲稿都作废,根本不敢继续下去,“没,没什么,您多吃点儿。” 她偷偷瞥向程让,给他投去个“我尽力了你也看到了,这话还是由你说比较好”的眼神。 程让跟没看见她似的,手执长筷,衬衫袖子卷在臂弯,动作优雅得像矜贵王子,专心用餐。 焦软:? 就他会装好人!不说算了她也不说! “江焯那小子也是,竟然在女孩提出退婚被拒绝之后,也跑去说要退婚。”程述鸿轻叹一声:“两个忤逆不孝子,把老太爷活生生给气死了!葬礼就在上礼拜,我还去上过香。” 焦软吓懵了,手里的汤勺差点被捏碎。 程让也颇为意外,抬起了头。 程述鸿:“后来发现,只是假死,没两小时就诈尸,又活了。” “……” “爷爷!”焦软无语了,“你讲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程述鸿笑道:“年纪大了,一口气儿难顺,讲话就是慢吞吞。老咯,嘤嘤嫌弃爷爷咯。” 接下来,餐桌上异常安静。 两人同时沉默了。 程述鸿:“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焦软:“汤太好喝了,没空说话。是吧哥?” 程让:“嗯。” “爷爷,我去楼下买杯鲜榨果汁。”焦软找借口溜走。 程述鸿抬起头,目光犀利:“趁着嘤嘤不在,说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桌面上两杯热茶白气袅袅,紧迫气氛犹如谈判现场。 程让语气不卑不亢:“人人都说我像您,既然像您,您觉得我会屈服?” “三分钟。”程述鸿抬手看腕表,“我只要结果。” 程让傲慢的黑眸盛满讥诮:“您越是逼我娶她,我就越不。跟您对着干,我觉得很有趣。” “很好,性格的确像我。”程述鸿也不恼,习武境界越高,越是善于控制情绪。他放下茶杯:“不过,我也最喜欢跟自己对着干。战胜自己,我觉得相当有趣。” 程让眼角抽了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程述鸿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拒绝跟嘤嘤结婚,你将会失去我的遗产继承权。你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将蒸发。青鹭研发部的十二个亿投资我会撤销。” 搞研发的什么都不缺,只缺钱。 程让再会挣钱,也经不住流水一般的研发无底洞。算上政府扶持,他最多坚持两年就要寻求投资人。 “你拿不出吸引对手的芯片,追查了三年的案子,也将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而被迫中断。” 那个案子关乎程让父母的真正死因。程让绝不会放弃此事,芯片堪比他的性命。 分卷阅读17 老爷子拿这个来威胁他,在他预料之外。 程让满心疑惑:“爷爷,您到底欠她们家什么了?连您亲孙子的幸福都可以断送。” 程述鸿命令道:“你必须娶她。” 程让气笑了:“到底我不是亲生的,还是她才是亲生的?”似乎真的在好奇:“您确定,我两没有血缘关系?” 6. 第 6 章 脆弱 程述鸿威胁道:“我明天就变更遗嘱。” “为了继承您的遗产,我可以娶她。”程让语调散漫:“不过她只能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您确定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程述鸿:“你性格既像我,我相信你有责任感,会待妻子很好。” “爷爷。”焦软捧着果汁站在包间门外。 程让倏地扭头,对上焦软的视线,他目光闪烁一瞬,握茶杯的手指不自觉收紧。黑眸里的慌乱只是一瞬,快到难以捕捉,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他收回视线。 焦软无事发生似的走进包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找零的钱塞进包包里,然后把果汁分给他们。 “哥哥的,爷爷的,这个是我的。” 刚才爷孙两人的谈话,焦软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她只能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 焦软咬着吸管,噗噗噗吸光了果汁。 搞半天,程让不主动退婚不是怕挨骂,是因为他们的婚姻捆绑了爷爷的遗产。 放弃这段婚姻,他就会失去遗产继承权。 所以只能由她开口,这样爷爷就不会迁怒他。 既然他利用她得遗产,那她为什么不可以利用他分遗产? 焦软表情郁闷,牙齿愤恨地咬烂吸管。 很好。 这婚,姑奶奶我还就不退了! 程述鸿试探道:“刚才我跟你哥哥聊了下你们的婚事,你应该都听到了吧?你们迟早是要完婚。” 焦软七岁的时候爷爷也跟她说过这话。那晚她翻进程让的卧室,指着他的床单说:“爷爷说我们迟早要洞房花烛夜,你床单颜色太丑了,换成我喜欢的粉色吧!” 那个时候她刚从爷爷的武术馆搬进大院不久,第一眼见程让,少女心萌动,一发不可收拾。 他长得是极好看的,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哥哥。程让从小帅到大,桃花运泛滥成灾,她也不幸沦陷。 虽然少不更事,算不上喜欢,但那种喜爱是很浓烈炽热的。因为时光不能倒流,一生就只会出现一次,永远也无法抹去。 她还不知羞耻偷他内裤帮他洗。 因为大家都说她是程让的小媳妇儿,将来要给他洗衣服做饭,要贤良淑德,要体贴,要乖,这样程让才会喜欢她。 那些人还说,如果得不到丈夫的喜欢,就是一个女人此生最大的悲哀,一定要学会取悦丈夫,在家做家务带孩子,用美食留住丈夫不去外面偷吃,要是丈夫出轨,一定是她不好,要反省要挽回,如果能挽回就说明这个女人很厉害。 她信了那群憨批的邪! 一直“贤惠”到十五岁,焦软幡然醒悟。 她离经叛道,不再帮程让打扫房间洗衣服,甜言蜜语一张嘴,翻脸无情骗人鬼,虚伪得像个绿茶。至于她这个未婚夫,不听话,不要了。 不过程让这种天之骄子,居然为了遗产屈尊降贵娶她为妻。啧啧,这就是男人,可以为了钱,为了遗产迎娶不喜欢的女人!然后呢?找小三儿,出轨,养备胎搞暧昧? 焦软愤愤地咬破了吸管。 从今天起! 她就是黑化版小娇娇! 蛇汤上桌。 焦软盛了两碗,“爷爷的,我的。” 没有程让的。 刚才她分果汁的顺序,是从小到大家庭成员在她心目中的排名:哥哥是第一,爷爷第二,她第三。 焦软盛汤的举动说明了一切。 她听见了。 程让看向她,想说什么,对上她阴恻恻的目光,欲言又止。 程述鸿面不改色地喝完汤,见情况不妙,轻咳一声,起身端起果汁:“嘤嘤,这我拿回酒店喝,你两也早点回家。” 焦软也跟着起身: 分卷阅读18 “我送爷爷。” “你不跟哥哥一块儿回家?” “哥哥太忙啦,晚上经常加班,我不能吵他的。”焦软趁机提出:“爷爷,我想搬出去住。” 程让看向她,一双黑眸情绪复杂。 焦软别开眼,拒绝跟他对视。精致的侧脸上仿佛写着:莫挨老子。 程让低头喝果汁。没加糖,微涩,带点苦。 程述鸿知道孙女要发脾气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爽快应下:“可以,想搬去哪里住啊?” “就去叶落她们家小区吧。” “都依你。”程述鸿对她百依百顺,笑容温和:“改明儿我叫个本地的师兄帮你挑一套,到时直接拎包入住。” “谢谢爷爷!那您把师兄电话号码给我吧。” “行!”老爷子一阵风似的钻进车里。 送走老爷子,焦软抬手拦了辆车。 程让的车一直跟着她。他一向没什么耐心,开这么慢,明显是故意的。 司机大爷一脸警惕:“小妹妹,后边儿那辆豪车在跟咱们,你该不会招了坏人吧?” 焦软点头如捣蒜:“对的!能不能帮我甩掉他?” “得嘞!坐稳扶好!”大爷开始炫技:“看我的!” 老司机开车,熟门熟路,弯弯绕绕,三两下就把程让给甩掉了。 * 焦软回家洗完澡,吹干头发,见程让的房间开着,书房门也没关,看样子今晚不会回来了。 她顺手关了灯。 夜里。焦软被客厅外的一声巨响惊醒。 她愣了愣两秒,猛睁开眼,脑子里突然“轰”一声。 糟了! 焦软惊得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去,直奔客厅。 “程让!” 焦软冲出去的时候,客厅声控灯已经亮了。程让靠坐在墙壁上,眉目俊挺,脸色却似病弱一般苍白羸弱。 焦软蹲到程让身边,迅速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颤声喊:“程让你振作一点!你看看我,睁开眼睛看看我。” 男人气息微弱,面色苍白如纸。 一码归一码,程让利用她继承遗产也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她,罪不至死。她关了灯,让他发病,是她的过失。 焦软满心愧疚,抱住男人,把他的脑袋按进怀里,眼泛泪光:“我以为你不会回来睡,不是故意关灯吓你的。你快点好起来吧,求你了。” 程让用尽全力,才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焦软动作一顿:“是不是憋着气了?对不起啊。” “你好吵。” “……” “把我吵醒了。”程让抬眼,灯光被跟前少女的脑袋遮住一大半,投向他脸上的所剩无几。她的发丝带起一阵薄光,就是仅有的那一束光让他呼吸平复下来。 “死不了。”他咬紧牙关,闭上眼,克制内心来势汹汹的惊惧。 “你摸摸,摸摸我的心跳。”焦软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心口。 少女的心跳具有安抚他暴躁情绪的作用。大概是因为她的父母和他父母同一天、在同一架飞机上丧命,尸首就躺在他父母身边。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羁绊。 程让苍白的脸色稍有好转。他抽回手,开始质问她:“微信不回,手机关机,想死?” 听这语气,是没事了。 焦软丢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赌气似的别开脸:“手机坏掉了。” 程让还是觉得心口疼闷,脑子里飞快闪过血腥画面。他额头上全都是冷汗,一滴滴滚落,打湿了衣领。 他解开衬衫扣子,看着少女翘起的脚指:“买。” “没钱。”听他说话的气息微弱,焦软偷偷瞥他:“你能不能行啊?”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程让把领带抽走,调整呼吸,“我付。”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嘲讽她! 这男人傲娇得很,最喜欢死撑。焦软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他发病的时候跟平时判若两人,除了她,连爷爷都不知道。 没人知道,程让的力量和野性之下,藏着这样脆弱的一面。 程让对上她 分卷阅读19 偷瞥的目光:“明天自己去挑。”他脸色病恹恹,唇色鲜红,眼角泪痣被冷白肤色衬得格外明艳。 看上去像是还没完全缓过来。 偷看被发现,焦软干脆站起来正大光明看他,她扬起下巴,高高在上的姿态,大发慈悲道:“你要喝水吗?嗓子都哑了。” “不要。”程让扶着墙壁行走,“我怕你下毒。”他只走了几步,转身回到她身边。 身侧凹陷,男人高大的身躯栽进沙发。 焦软扯了下嘴角:“怎么,站不起来啊?” 程让靠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她,说:“手机还没买,我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矫情的老男人!站不起来就站不起来偏要装能耐。 焦软起身,拿了他的杯子,去帮他接了一杯温水,往里加了半勺葡萄糖。 “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因为我还没分到你的财产。”焦软把水喂到他嘴边,“喝。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对你意见特别大?” 程让低头喝水:“不敢觉得。” “知道就好,你现在才是那个娇软的人。哼。” 焦软扶着程让,送他回房间,东看西看,对他那些奖杯很感兴趣的样子。 过了几分钟,她扭头,程让已经坐起来,冷峻面孔有了一丝血色,黑瞳里的暴戾不复存在,澄澈淡漠如常。他打开衣柜,拿了毛巾和睡衣。 灯光下,男人被汗湿的衬衫映出精瘦有力的腰腹轮廓。 刚才那一瞬间的脆弱昙花一现,而且反差巨大。此刻的他像一座顶天立地的泰山,已然无懈可击。 病弱美男,又变回了傲娇高冷怪。 好得真快。 这病是真玄乎。 众人只知道程让是天才,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没人知道,其实是因为他亲眼目睹父母血肉模糊的遗骸,从此患上“超忆症”。 那年程让九岁,已经过去十五年。这种记忆清晰到犹如昨日场景。他需要控制脑中回放那幅画面,绝不能接触勾起这个记忆点的任何事或物。 夜里睡觉他也从不关灯。如果家里没留灯,立刻就会诱发惊恐,致呼吸困难,脸色苍白。 这病全世界加起来也不过百例,算是医学史上的未解之谜。程让已经很久没有发作,焦软以为他早就痊愈了。 焦软十六岁的时候捅过一次马蜂窝,以为他忘记关灯,翻进他卧室帮他关掉。那晚程让呼吸急促,额头上全都是冷汗,紧紧抱住她,耳朵贴在她身上,听着她的心跳才缓过来。 后来他就不许她进他房间,也不准她动他东西了。 但也正是因为那个亲昵的拥抱,让她怦然心动,回想起来就止不住脸热。 焦软盯着男人,有一种又一次捅了马蜂窝的感觉。而且,她感觉成群结队的蜂群马上就要撅着屁股来蜇她了。 果然,程让语气不带感情:“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 焦软放下他的奖杯,偷偷翻白眼,想到她的新手机,乖乖背诵:“别碰我的东西,不要跟我说话,有事便利贴联系。” “出去。” 焦软的火一下子被顶上来了:“我错了可是我也补救了,刚还喂你喝水了,干嘛这么凶啊!” “你都这么大了。”程让往她锁骨下方瞥一眼,缓和了语气:“下次别拉我手摸你,行不行?” “……”焦软猛背过去,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我还不是、不是为了救你嘛。难不成,我用人工呼吸。那我也没有经验,万一把你亲断气了——我的意思是、不要在意这个。” 程让没接话。 焦软扭头对上他的目光。男人眸光微动,看上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直觉告诉她,他是在回忆她强吻他那个事。 看他这幅样子应该也死不掉了,焦软因为心虚,声音变得很大,有点厚积薄发秋后算账的意思:“我明天就搬走,你想摸也摸不到了!” 手腕被捉住,焦软被男人扯了回去。后背抵在书架上,凉得她瑟缩了一下,她正准备抬手,双手也被禁锢住。 程让将她困在怀抱,轻声唤:“焦嘤嘤,你别走。” 7. 第 7 章 破案 焦软别开脸,眼睛盯着天花板,无视他无视得很彻底:“就走。” 下巴一凉,男人冰凉的手指扣住她下颚。 这姿势太过于亲昵,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连他眼角的妖 分卷阅读20 痣都变得尤为清晰。 视线落到他的嘴唇上,焦软有点不受控制地心脏狂跳。 她讨厌这种被人主导的感觉。 本想施展擒拿手,念及他刚刚犯过病,怕下手没个轻重,忍住了。 她抬眼,被迫跟他对视,怒目圆睁,脸颊因愤怒而酡红:“你干嘛。” 程让嗓音清淡:“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是基本礼貌。” 他手指特别凉,跟触到冰块似的。焦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抖了抖。 程让收回手,语调强势而又温柔:“晚上那些话,你别太在意。” 焦软口是心非地“哦”了声:“不在意呢。” 程让黑眸澄澈,流露着千万种诉求,如鲠在喉。像是在思考如何与她和解。 沉默几秒。 他吐出一句:“我是你哥,我们始终是一家人,没必要因为那些话把我当敌人。” 这样的淡然磊落,反而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焦软憋着一股闷气,干脆坐实了小人之心。 身高的差距,使得她必须抬起头。 她踮起脚尖,极力让仰头的姿势嚣张一点:“爱而不得的人不都那样嘛。那么多分手杀人的,就是因爱生恨,你小心点哦。” 程让低头,下巴不慎磕到她额头。 焦软吃痛,嗔他一眼:“迟早被你磕傻掉。” 程让松开她,抬眼看她额头:“你不会。” 重获自由,焦软别开脸:“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 “别使小性子。”程让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小破孩,知道爱是什么?” 焦软小小声嘀咕:“你刚摸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顿了两秒。 想到他刚才那话,焦软怀疑道:“你知道爱是什么?” 程让没说话。 焦软神情凝重:“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没退婚之前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不给我面子,我也是会给你戴绿帽子的。” 程让像是嫌她聒噪,掏了掏耳朵,刚才那一瞬的脆弱,仿佛是她眼花看错了。 他嗤笑:“这也得向你报备?” 焦软直勾勾盯着他,试图从他微表情里捕捉到蛛丝马迹。 他善于隐藏情绪,她一无所获。 “不需要!” 她摔门回房间。 程让站在原地,盯着紧闭着的房门。 她想给他戴绿帽子? 笑话。 谁敢抢他未婚妻。 * 隔天下午,焦软到手机店挑好了手机,“能打电话试试音质吗?” “可以的。” 焦软给程让打电话,“过来赎我。” 程让语气不冷不热:“又被绑架了?” 焦软并不理会他的毒舌:“你过来付钱。” 程让说:“这会儿没空,晚点。” “是你说的你付钱,我挑好了你又不来,像你这样言而无信的哥哥到底是怎么教出我这种信守承诺的小仙女的?” 店员:…… 这小美妞肺活量够大的。 程让沉默,像是在等她继续撒泼。 焦软毫不客气:“如果别人说我没有教养,那就是你的疏忽。” 程让的语调冷了几分:“谁说你没教养?” “反正我给你倒计时三十分钟,你不来我拿了手机就跑,然后我就会被抓起来。计时开始。” “……” 程让在29分58秒到达手机店,“二维码呢?扫哪。” 店员们望着冲进来这位A爆了的大帅逼,喘起来都这么帅!纷纷流下羡慕的眼泪,“美女,你哥对你真好。” “好谈不上。”焦软抱紧移动提款机的手臂,“我哥的唯一优点就是有钱。其他的不堪入目。” 程让给足了她面子,充分发挥优点,一口气给她买了五部手机。 让这小醉鬼慢慢摔,省得过几天又来找他麻烦。 回家路上,程让接了个电话,表情格外严肃。 焦软给新买的手机装好常用软件,问:“你的语气不对劲,谁呀?” 程让不答反问:“你跟爷爷许诺了什么?” 焦软听懂了他的意思,笑起来又嗲又顽劣:“我呀,跟爷爷许诺,要是让我嫁给你,我就帮程家生一窝大胖孙子。” 分卷阅读21 这话足矣把这个男人气到吐血了。 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反抗。 她就喜欢看他拼命反抗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特别解气。 程让冷静得出人意料,目光跟她在后视镜里撞上,眼尾微挑,扯了下唇角,那一抹笑耐人寻味。 焦软总感觉他又要放大招挖苦她了。 下一秒。 程让:“你对那五十分钟,似乎很回味?” 果然。 程让转过头来,墨瞳沉静得像个性冷淡,说出的话却又教人面红耳赤:“你知道生一窝孩子,需要多少个五十分钟?” “数学不好不知道!”焦软恼得血液沸腾,岔开话题:“你刚在跟谁讲电话,我听见了,那人提到我的名字。” 程让扯了下唇角,转过头去,终止了生孩子的话题。 “陈警官。” “呀,你黑别人电脑犯法啦?”焦软看了眼斜对面的公安局,喜闻乐见,趴在座椅靠背上落井下石:“是来自首的呀?” “不是我,是你。”程让打方向盘靠边停车,“关于你那坛五千年佳酿,我已经报警了。” 认真的? “现在送你进去认罪伏法。” 焦软脸上得意的笑容裂开:“你要送我来劳改?” 不是他下的药,然后贼喊捉贼,拿录像威胁她退婚吗! 他是因为被迫娶她心情不爽,所以干脆把她送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这男人狠起来自己都打,没他做不出来的事。 焦软不肯下车,“你想谋害未婚妻,我不去。” 程让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外扯:“下来。” 焦软抱住车门,抵死不从,抹了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爱的结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手掌覆在小腹上:“宝宝,爸爸不要我们了。” 陈廷放走出来,笑道:“哟,小嫂子怀孕啦?” 焦软撒手,从车里下来,退开几步,跟程让保持距离,两眼放光地盯着一身警服的陈廷放:“廷放哥哥,你好帅呀!” 程让眼角抽了一下。 “小嫂子还是这么会夸人。”陈廷放由于职务特殊,很少穿警服,今天是刚开完会,顺道过来调取资料。他不吝赞美:“小嫂子今天也很漂亮。” “谢谢。”焦软目不转睛,一筐彩虹屁:“果然武力值爆棚又长得帅的小哥哥都上交给国家了。” 陈廷放笑道:“你哥也早就上交给国家了。不过嘛,心思还留了一半在你身上。” 焦软正要说话,身侧男人抬手,掌心盖在她发顶,轻松一转,把她转过去面朝着他,递出一份文件:“拿去。” 焦软后悔小时候挑食,个头只长到程让肩膀。 她抬起头,小小的个子大大的愤怒:“干嘛。” “使唤你。”程让冲不远处的办公楼扬扬下巴,“送去给林队。” 焦软看出这两是想背着她密谋大事,没打算杵这儿招人烦,拿着文件袋去了。 小姑娘走后,陈廷放收起笑容,正色道:“交代了,绑软妹妹那中年男人盯上她,看似目的是你的芯片,实则是试探你的底线。” 程让:“预料之中。酒呢?” “一样,也是猎豹。” 猎豹,是海外一个很难对付的高智商犯罪黑客。专门窃取大型企业商业机密,涉案金额高达数百亿。 但此人从前两年开始,有了最大的死对头。 这个死对头就是程让。 程让怀疑“猎豹”跟他父母的死有关,已经盯了这人两年。 他问:“怎么得的手。” “猎豹的手下找来七旬老妇假扮卖酒农妇,说是五千年佳酿,你21号中午的投资方派来的是个嫩模,约定的地点又是包间。” 后果不用说。 “他们想煽动你,第一步自然是拿捏你的把柄。那药很霸道,吃下去,当天中午你可能会比较麻烦。我很好奇,按理说软妹妹煮的东西,你应该会吃掉。” 程让:“她没煮,她忘了。” “哈哈,我这小嫂子,算是贵人多忘事。”陈廷放朝不远处走来的少女看去,加快语速:“这周末下午咖啡馆,陆听会过去跟你对接,你让他用一次wifi就行。他的身份是图书馆老板。” “嗯。” “兄弟,辛苦你了。”陈廷放朝焦软挥挥手,喊道:“小嫂子,有空一起吃饭,走了啊!” 分卷阅读22 “廷放哥哥慢走!” 焦软目送陈廷放走远,被程让敲了下脑袋:“别看了,未婚妻。” “帅哥就是用来欣赏的嘛,又不一定非得染指。” “那你什么时候能不染指我?” 焦软轻哼一声:“放心,师兄已经跟我约好了,下周末带我去看房。” 程让侧目看她:“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 焦软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师兄发信息找房子。 她得意地瞅着程让,一脸同情:“你呀,一个人在家就别关灯了,把开关抠掉,再买个备用发电机,免得我不在,你变身了没人救你。” 程让的脸色不太好,语气也不怎么友善:“约的什么时候?” 焦软在他面前顺从习惯了,下意识回答:“下周末下午。”说完反应过来,又不指望他退婚,她干嘛还顺着他? 她扬起骄傲的小下巴:“要你管。” “我不管你,你能上房揭瓦。”程让把她塞进车里,扣上安全带:“下周末我有空,跟他改地点,约西街13号咖啡厅。” “我不。” “别忘了,你的零花钱都在我手上。” “?”无耻! 一路沉默。 快到家时,焦软才想起林队跟她说的事。 她跟程让互相都误会了对方:“五千年佳酿破案了?怎么说的。” “你被骗了。” “是假的吗?” “嗯。” “抓到了没?” “抓到了。” 焦软点头,有点恼:“那个老奶奶跟我说很补,而且喝完去谈生意绝对灵验,会有如神助。” 她看对方是个年龄很大的老奶奶,虽然不迷信,也一时心软,花了几千块买下,就当做慈善了。居然是利用别人同情心的骗子! 生气。 最让她生气的是程让还怀疑她! “焦嘤嘤。”程让扭头看了看她,“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焦软神情戒备:“干嘛。” 程让扶着方向盘,目光平视前方:“给你买。” “用不着。”无事献殷勤,一准没好事。 * 周末下午。 焦软提前来到西街13号咖啡厅。 程让最近很喜欢来这家咖啡厅,她倒是很想感受一下,这里的咖啡好喝在哪里。 究竟是咖啡好喝,还是女老板太漂亮。 据“弘河佳丽十三人”群里的眼线报告,程让最近经常来这里,好几个姐妹都遇到过他。 而且一座就是一下午,有那么点铁树开花的征兆。 群里的小姐妹说:“这家咖啡馆女老板是高校才女,长得很漂亮,谈吐得体人又温柔,前凸后翘跟你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没错焦软,你真得当心一点,男人出轨都喜欢找跟自己女人不同类型的!” “呵明知道程让有未婚妻这人脸皮也是真够厚的!” “那也没办法,谁叫程让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还有几百亿遗产等着他继承呢,就这条件谁不动心啊?更何况稍微有钱点的男人不是啤酒肚就是一身油腻肥肉,这种又A又欲的大帅逼谁不想上他?” “啊焦软你别多心啊我不想的,我们不碰姐妹的男人,除非你两分手了!” “能把程让那颗铁树撩开花,这潜伏小三挺有手段,爱不爱是一回事儿,事关女人的尊严!还约在小三地盘儿想打谁的脸呢?焦软给她点颜色看看!” 一来二去,咖啡厅女老板就成了纸片姐妹们口中的“潜伏小三”。 焦软今天一袭红色连衣裙,明艳似火焰。钻石点缀的腰绳光芒闪耀,将她一把细腰勾勒到极致。 脚上踩着细高跟凉鞋,脚趾涂上一层指甲油,娇艳欲滴,犹如点睛之笔。 她一进咖啡馆,周围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烈焰红唇,媚眼如丝,少女表情又骄又矜,介于纯与媚之间。那腰细的,简直就是人间腰精。 经过之处,勾了一路男人的魂。像是美而不自知,她甚至有点不耐烦众人的无礼注视。 程让停好车出来,坐到焦软隔壁桌。 他似乎也约了人,还带了笔电。 感受到一道极寒的眸光,焦软扭头看过去。程让的视线从她腰间一扫而过,眼底意味不明。 分卷阅读23 她偷翻一个白眼,将头发拢到背后,长发如瀑流般垂落,遮住了那片裸背。 不理会男人的警告目光,焦软低头玩手机。一双大长腿像是无处安放,细高跟在地板上轻叩。 那一声脆响,敲开了在场所有男士的心门。 无论是否带了女伴,男士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除了程让。 他转头,看向端着咖啡走过来的漂亮女人。 8. 第 8 章 录像 焦软假装照镜子补妆,镜子微侧向邻座,她抬眸轻瞥。 女人确实长得很漂亮,五官属于耐看型的,穿一身职业套装,扎低马尾,职场精英的扮相。不过,她脚上那双满钻高跟鞋是限定款,焦软也有一双,是程让去年送她的成年礼物。 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据说送女朋友鞋兆头不好,女生会跑掉。别人家对象都会规避这事,怕跑掉,他倒好,一成年就送她鞋,巴不得她赶紧跑。压根就没拿她当未婚妻。 女人把咖啡放到程让的桌面上,落座后熟稔地同他说话:“刚到的咖啡豆,手磨,原味。尝尝。” “谢谢。” “前阵子出国,没时间过来。”女人柔情似水:“等急了吧?” “还好。”程让放下咖啡杯,手指在笔电键盘上轻敲:“你这儿的wifi今天有点卡。” “可能是这个时间人太多了。”女人声音软绵,打开手机热点:“连我的热点吧。” 程让面不改色道:“嗯。密码是?” 女人顿了顿,说:“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间。” 焦软嗤笑一声,把镜子丢进包包里,链条包砸在桌上发出声响:“服务员。” 隔壁座位上的女人过来询问:“你好女士,请问需要点什么?” 焦软:“焦糖玛奇朵,不要糖。” “抱歉女士,焦糖玛奇朵去不了糖。” “我就要。” “这样吧女士,我推荐您一款手磨咖啡,不加糖,味道醇香。” “我要焦糖玛奇朵,去糖。”焦软一字一顿,“你要是做不了主,就让你们老板过来。” “抱歉女士,我就是这间店的老板。” “老板娘,还是老板?” “老板。” “那行,我要不加糖的焦糖玛奇朵,你卖不卖?” “不卖。” 这潜伏小三还真挺有个性的,焦软扭头盯着程让桌上的咖啡,纤纤玉指一点:“那我要他那个。” 女人仍是笑容得体:“抱歉女士,那是给我朋友的私人配方,不售卖。” 焦软盯着女人,好一个私人配方。 所以程让带她过来,就是想让她见识一下他们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好让她知难而退吗? 她侧目,程让似乎有些头疼,大概是嫌她管太宽了吧。 他的手指搭在笔电键盘上,屏幕上是连接无线网的界面,联网对他来说似乎比她更为重要。 她被这个女人欺负了他竟能做到无动于衷。焦软内心深处的一股酸涩一下子涌上心头,她来不及去深究,一心只想找出气口。 “唉,我说——” “师妹!”任瀚急匆匆走进来,“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我来迟了,实在是对不起。” 碍于师兄在场,焦软把心里那口恶气咽了回去,“没事。” “师妹要喝点什么?”任瀚招手叫服务生。 “换个地方吧。”焦软转身,风风火火走人。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阵蜜桃般甜腻的发香。 “师妹,你的包。”任瀚怔了怔,抓起焦软的链条包,快步追出去。 于涵雨望着跑出去的一对男女,“那小姑娘挺漂亮,男朋友也不错,送的都是限量包。” 程让嗓音清淡:“那不是她男朋友。”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是我未婚妻。” 于涵雨感到不可置信:“就是她?难怪,小丫头被老先生宠坏了,脾气确实不怎么样。” “是不怎么样。”程让抬睫,朝焦软跑走的方向望一眼,长指扣上笔电:“我惯的。” 女人没想到会说错话惹恼他,有些后悔:“对不起我以为……阿让……” 程让起身离开,经过门口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身旁。 【没接通她手机热点,密码不对。】b 分卷阅读24 r   【OK】 * 焦软跟在任瀚身后,高跟鞋走起路来慢吞吞,她不耐烦地剁了下脚。 “怎么了师妹?”任瀚扶了她一把,看她脚下的细高跟:“要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先休息下再去看房?” 焦软:“不要,现在就去。” “我扶着点你吧。”大家都知道师祖对这小师妹格外疼爱,任瀚也不敢怠慢。只是这小师妹长得实在是美,他有点害臊,只敢虚扶着她。 程家武馆门下弟子众多,亲传却屈指可数,如今也都是大人物,特别是程让。任瀚只远远见过程让两三次,有点不确定:“刚我好像看到程师叔了,你两怎么不在一块儿?” 想到刚才程让跟那个女人当她面凑那么近,说着那么亲密惹人误解的话,焦软就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渣男! 任瀚是做房地产的,认识很多中介,对周围的房子很熟悉,单手在手机上点了点,发送图片:“你看看这几套,喜欢的话价格不用担心,我会去帮你去谈到最低。” 焦软挑了一套:“就这吧。” “好,我打个电话,叫人带咱们去看房。” “嗯。” 叶落的消息发过来:【我哥帮你查过了,那女的叫于涵雨,今年三十一岁,家庭条件一般,刚跟前男友分手,前男友是A大教授,据说是被驱逐出境的,具体犯了什么事儿我哥也不太清楚】 【这女的很厉害,大到富豪中到创业社会精英男士,小到大学在校生,简直就是男神收割机。长得也不怎么样比起你来差得不止一点点,但很奇怪她就是异性缘好】 【有多恐怖你知道吗?她有次脚踏三条船那三个男人居然和睦相处就为了争取到她就问你服不服】 【但说来也奇怪这女的向来是端着架子的,几个前任都说她为人含蓄属于女神不好追,怎么到了程让这儿就变得那么主动了?】 【不过她的那群前男友哪有程让帅,怕是盯上就不会轻易松口,这个不要脸的绿茶手段一定很阴险你要当心了!】 焦软:【我刚才已经跟她交过手了。】 【看你这字里行间不怎么高昂的样子,应该是败北了。】 【程让像是故意带我过来见证绝美爱情,好让我知难而退。呵,他做梦!】 焦软从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焦嘤嘤。”程让的车停在她脚边。 任瀚像是见到了偶像一般,兴奋得两眼放光:“程师叔,还真是您!” 程让:“嗯。”视线落到挽着他手臂那只白皙手腕上:“不舒服?”话却是对焦软说的。 “要你管。”焦软扯了下任瀚,“师兄,走了。” 这可是程师叔的未婚妻!任瀚吓到变形:“师妹,手、手手……” 焦软抽回手,转身就走。腰间多了一只手臂,下一秒,她脚跟离地,被男人腾空抱起。 头顶响起程让的声音:“焦嘤嘤,别闹了。” “就闹。”她本来就被高跟鞋磨脚磨到快哭了,不用走路,也懒得挣扎:“那你抱我上去看房。” 程让:“怎样才能消气?” 焦软冷笑,表情高贵冷艳:消不了。 程让看了眼她的腿,眉心微蹙,调整抱她的姿势,手指摁住裙摆开衩边缘,防止她走光,“你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学,现在搬出去,回头又要搬回来,折腾一个来回,不累?” 焦软:他说的好有道理。 “程师叔说的很有道理。”任瀚见两人动作亲昵,有点不好意思继续当电灯泡:“小师妹,要不你就先别搬,反正也住不了多久,还得重新打扫卫生,多麻烦。” “你两是一伙儿的吧?”焦软冷着脸挣扎:“放我下去。” 程让放她下地,垂睫看了眼她的细高跟:“新鞋不合脚?” “都是你买的破鞋!” 焦软脱下高跟鞋丢到一边。 她光脚踩在地上,“你嫌麻烦我不嫌,大不了我去住酒店。” 程让扭头,对任瀚说:“你去忙,我陪着她就行。” “这,师祖交代过,一定要让师妹高兴,我……” “爷爷那里我去说。” “那成,那我先走啦。” “嗯。”程让弯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高跟凉鞋,拎在手上。 被日头暴晒过的柏油马 分卷阅读25 路烫得钻脚心,焦软没走几步就受不了了。 她转头,瞪着跟上来的男人,也懒得装柔弱了,女王般下令:“程让,你抱我去车里。” 程让似是一愣,随即轻哂:“你这裙子还能更漏?” 说完,他转身走向轿车。 “……” 焦软冲男人的背影喊:“你不抱我就不回家!” 他走得更快了。 “我这么美貌会被别人捡走的!” 他脚步一刻未停。 “被捡走了你就没有老婆了!” “……” 两分钟后。 程让回到她身边,手上多了件外套。 他把外套罩在她腿上,弯下腰,手臂穿过她腿窝,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扛到肩上:“谁敢捡你?怕是嫌命太长。” “?” 他的意思是她不讲道理折腾人致死吗? 怕被丢掉,焦软忍着脾气趴在男人肩膀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突然把她往上掂了一下,焦软被硌得差点翻白眼气绝身亡。 怒火从脸颊上烧到心口:“你是在搬运尸体吗。” “你死了?” “我要公主抱!” “哪儿来那么多要求。” 渣男! “跟你说。”焦软故作姿态,“我还在气头上,那事儿还没完,别以为你抱了我就会原谅你。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人。” “嗯。”工具人应的很干脆。 焦软得寸进尺,效仿他威胁人的手段:“我建议你解释一下,你跟那女的是什么关系。理由最好能说服我,否则爷爷那一关你过不去。” 程让:“没有任何关系。” “你觉得以我的智商我会相信?” “你不会。”程让把她丢到副驾座上,“所以,我也没打算解释。” “……” 焦软抱住他的脖子,把他用力往下压,大有一种严刑逼供的架势:“程让我问你,你今天带我来是有意让我难堪是不是?” 程让的视线落到她肩上。泡泡袖一字领口半敞,少女漂亮的山丘弧线完美,在蕾丝花边若隐若现。 他多看了几眼。 抬手,帮她把衣领拉上去。 一字领,变成了圆领。 “丑死了。”焦软推开他,把领子往下扯成一字:“这个衣服就是这么穿的。” 程让眸色晦暗,黑眸里星星点点,情绪莫名。 焦软低头,发现她刚才扯得太低,内衣边缘不慎露了出来。 程让收回视线,目光落到她脸上,要笑不笑:“粉色。” “……” “小破孩。” “?” * 隔天下午。 青鹭科技。 秘书把礼盒摆到办公桌上:“程总,给焦小姐的礼物送来了。” “嗯。” 几天前,程让吩咐秘书给焦软定了条钻石手链,算是赔罪礼物。之前那坛五千年佳酿,是他误会了她。也难怪她那天会生气到失态,伶牙俐齿,咬破了他嘴唇。 秘书说:“天气转凉了,需不需要再给焦小姐定几套衣服?” “不用。”她衣柜满到已经开始霸占他的了。 “好的。” “等等。”程让回想起焦软昨晚的态度,已经一整天没跟他说过话,联系方式也都拉黑了。 小破孩长大了,气性也变大了,一条手链似乎不够哄。 秘书杵在原地,等待指示。 程让想到焦软最近网购的那一大堆乱七八糟小围裙,说:“再给她定几套女仆装。” 焦小姐才十八岁!老板就开始教她玩这么刺激的了吗? 秘书虽然惊讶,但也能做到面色不惊:“好的。” * 一周后。 焦软收到品牌快递来的情趣内衣。 整个人当即石化掉。 这!是!什!么!! 这要命的皇帝的新装它是真实存在的吗? 三点都露出来真的好吗! 她买的好歹能穿!程让买回来的这一堆透明玩意儿完全不堪入目。 她甚至开始怀疑程让是不是快递给别的女人,写错了地址。 这男人表面纯情禁欲,实际上这么骚气的吗!! 焦软把程让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学他的语气:【你的东西自己来我房间拿。】 程让甩过来一个: 分卷阅读26 【?】 焦软给他拍了快递单号发过去:【买这么漂亮的衣服送哪个妹妹呀?】 程让反问:【除了你,我还有哪个妹妹?】 焦软打了个句号:【。】 程让回的语音:“漂亮?你喜欢就好。” 焦软:【喜欢呀,不过我更喜欢你穿上给我看。】配上一张“女装大佬”的动图,点击发送。 五秒后。 程让:“你是变态?” 让她在家穿成这样给他看他才变态! 焦软越发觉得,她被这个男人禁欲的假象蒙蔽了。她又开始对那晚两人的第一次耿耿于怀。 不看永远不知道真相,得看。 焦软的拇指在屏幕上滑动。 搜索到聊天记录里,那条时长55分钟的录像视频。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坐姿,点开了视频。 9. 第 9 章 爱上 幸好这台手机只是摔坏屏幕,视频流畅地映入眼帘。 那天是程让先回房间,他先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十分钟后才出来。大概还没从药效中挣脱,程让的神情看着有点恍惚,脸色也格外苍白。 不同于平时的冷白,是一种病态苍白。 他神色困倦,扯下领带,和外套一并丢到沙发上。 他回到卧室,像是觉得很热,拿起空调遥控器调低了温度。 三分钟后。 焦软出现在画面中。 她的表情看着有点木讷,走的直线,但步伐凌乱,歪曲成了一条s线。 膝盖撞到了门框,她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了门框一眼,就歪起脑袋,又继续往前走。 当她看到程让时,双目失焦,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两秒后。 她像是被什么驱使着,她慢吞吞地,走到程让跟前。 然后—— 扑进了程让怀里。 录像回放和梦境完美重合。 焦软用手掌盖住脸,无法直视这破碎画面。 做足了十秒钟心理建设。 她才又颤颤巍巍挪开一根手指头,从手指缝隙中,继续观影。 碎屏上,程让还尚存一丝理智,试图把她拉开。她力气太大了,不管不顾,挂在他身上一边叫哥哥,一边满嘴骚话。 最后竟然扬起脸要亲亲。 看到这里,焦软感觉脸颊烧起来了,火辣辣的,从脖颈一直烧到心口。 程让很懊恼她的这个行为,把她的手腕摁在墙上,低头用额头抵住她的脑袋。 视频里有翁声翁气的说话声,听不清楚,不过大概能猜到他是在警告她不要闹。 但她完全听不进去。 她不知道怎么被激怒了,突然一个翻身,把程让抵在另一面墙上。 这面墙离摄像头很近,高清摄像头下,程让眉目间尽显懊恼,面容阴沉,显然是耐心耗尽。 他抬起手臂,手掌撑着墙壁,很吃力地,一点一点站起,出声警告:“坐那儿,别动。” 好不容易站稳了脚,下一秒,又被她扯回去霸道地摁在墙上。 焦软:“嘶——” 光看着都替他感到绝望。 程让闷声喊:“焦嘤嘤,别闹。” 她消停了几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格外大胆:“你亲亲我就听你话。” “把手松了。”程让的语气带有一丝无奈。 她撒娇:“亲亲嘛。” 程让认命地闭上眼,一动不动,脸色病恹恹的,看上去像是放弃了挣扎。 他坐地倚在墙壁上,放任发酒疯的她对他为所欲为。 整个过程就是她在吃程让的豆腐。 而他全程坐怀不乱。 只是偶尔见她快要摔下去了,就伸手扶她一把,将她虚抱在怀里。 被吃豆腐还要护着她不跌倒的动作,熟练到令人心疼。 可能是他太好欺负了,这种反差难能可贵,百年不遇,她不满足于亲亲抱抱,伸手去扯他衣领。 像是觉得这样不妥,她突然抬手,关掉了卧室里的灯。 程让的眼神在那 分卷阅读27 一瞬间变得慌乱:“焦——唔。” 光线一暗。 伴随着程让细碎而又性感的一声唔咽,画面消失。 这感觉,有点像电影里开了个头,后面就被禁掉。内容全凭观众自己浮想联翩。 焦软则根本不用浮想。 这些场景,她有印象,和她梦境完美结合。 她扑上去,吻了他。用强的。 她关了灯,趁程让虚弱的时候。 ——嘶。 事情好像脱离了原本的运转轨迹,有点棘手。 忘了吧。 这段视频一定是他剪辑拼凑的。 否则,以他的身手,绝无可能不反抗。 至于熄灯后。 不反抗就是默认。 反正。 她不承认! 焦软碎碎念:“没有看过焦软你没有看过这段视频。” “忘了它吧!” 十秒后。 焦软给自己洗脑成功。 她换回电话卡,顺便把程让拉进了黑名单。 渣男! 欲拒还迎,拔鸟无情。 * 程让回来的时候,焦软窝在沙发上等饭吃,双眼木讷,盯着那个视频陷入了呆滞状态。 程让站在她身侧,目光斜斜瞥过她手机屏幕:“几刷了?” 焦软立刻蹲坐而起,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 什么叫几刷!! 这种视频她还能二刷三刷四刷重复刷吗! 她只不过是——觉得他虚弱的样子,看上去好帅,就…收藏起来了。 程让脱掉外套,松了领带,卷起袖子进厨房,像是随口一问:“衣服合身么?” “你想看?” “我对小屁孩的东西不感兴趣。” 嘁。 程让带回来几袋零食,焦软拆开袋子,拿了一颗糖炒栗子咬开,瘫在沙发上等饭吃。 程让取下菜板,把木瓜切成丁,泡在牛奶里,头顶跟长了眼睛似的:“吃东西的时候别躺。” “怕我被噎死啊?” “嗯。” “关心我呀?” “怕你死了,爷爷给我安排个比你更娇气的祖宗。” 焦软轻嗤,抛着糖炒栗子玩,像个祖宗一样发号施令:“我咬不开,你来帮我剥。” 程让习惯了她的娇气:“等。” 焦软趴到岛台上,探头看了眼菜板:“你炖木瓜干嘛。” “给你吃。” “我不吃。” “那你发出来给谁看?” 焦软昨晚点赞了一条小视频,就是制作牛奶炖木瓜的教程。 她满脸得意:“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程让讥诮道:“有这可能?” “可能性还挺高的呢。”焦软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媚眼如丝:“我发个链接你就学习,然后做给我吃,爱的很深沉喔。” “想多了。” 程让伸手,把剥好的栗子塞进她嘴里,堵住她的嘴。 像是怕她继续叭叭,嘴里的还没吞下去,程让又塞过来一颗。 他买的这家糖炒栗子特别胖,两颗能把她嘴巴塞满。 焦软说不出话,呜呜直瞪眼,恼得用脚踢他。 程让敏捷躲开,手指扣住她的脚腕,用力一拽。 他动作太快,她来不及做出应激反应就被抱起来。好在他没动,只垂睫看她嘴唇。 程让打横抱着她,催促:“吞下去。” 焦软慢悠悠吞掉栗子。 然后,被程让毫不留情地抛进沙发。 这个暴力的男人! 焦软被摔得两眼冒金星。反应过来,他让她吞下去才扔,是怕她被摔噎死在这里,他没法向爷爷交代。 程让拧开水龙头,流水在他修长手指间淌过。 “爷爷发的,逼我做给你吃。” 他一脸“我不做就拿不到继承权为了钱我姑且忍你”的表情。 焦软看完视频后内心的那点愧意,被一扫而空。躺着“哦”了一声。 等他过来,她顺势抬起腿,脚趾在他腹肌上左右游移。 分卷阅读28 勾引意味再明显不过。 程让垂睫盯着她的脚。 焦软的脚很小巧,生得白皙漂亮,完全不像是从小练武的女孩。 看她这双精致的小脚,程让从未怀疑过她在偷学武功。 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看小孩玩过家家。 焦软故意阴阳怪气恶心他:“那哥哥多做点喔,每天都要做给人家吃。” “想吃?”程让拨开她的脚丫子,紧接着就是口头禅:“那就去跟爷爷退婚。” “这么想跟我一刀两断,好去找那个女人?”焦软收回脚,冷笑:“我偏不。” 突然觉得嘴里的糖炒栗子不甜了。 程让敛眸,解释道:“我跟她没有关系。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原因,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你觉得颜面扫地,之后我可以补偿。” 焦软拒绝:“不需要。” 安静几秒。 程让递给她一颗剥好的栗子:“生气了?” 焦软没接,转身进房间:“不吃了!” 程让叫她:“气消了就出来吃饭。” “我不吃木瓜。”焦软的声音夹着火气:“因为不需要D罩,你自己多喝点吧。” “……” 程让只当她是在闹小孩子脾气,并未在意。 焦软进房间,反手把门甩上,一屁股坐到梳妆柜前。 想到他那个无所谓的态度就来气。这种时候男人的求生欲难道不是应该被点满吗? 他居然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罢了罢了,安心分家产吧。 她转头,发现台面上摆着一只精致的首饰盒子。这个牌子是她最喜欢的,价格也高得离谱。 程让是怕她去爷爷那告状,拿礼物打发她? 焦软拉开蝴蝶活结,打算偷偷看一眼。 看一眼就还给他。 是一条钻石手链。 玫瑰花瓣中间嵌着一枚粉钻,两边接头用碎钻填满,尾坠是一把锁。钻面流光溢彩,被尽收在那把精致小锁中,好似锁住了漫天粉红的少女心。 太漂亮了! 焦软立刻失去了免疫力。 她把程让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焦软:【想贿赂我?】 程让:【出来吃饭。】 【不吃!我减肥。】 两分钟后。 程让:【开门。】 焦软把门打开。 程让的手臂擦过她肩头,径直走到梳妆柜前,拿起那条钻石手链,语气清淡:“送错了。” 焦软:? 她追着手链到客厅,坐到它摆放的位置。 死死盯着。 程让把碗筷推到她面前,和钻石手链并排摆着:“吃完就送你。” 焦软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赌气别开脸:“不吃。” “焦嘤嘤,你在闹什么脾气?” 焦软用后脑勺对着他,抿了抿嘴唇,终究是没忍住这口恶气:“我是你公开的未婚妻,你跟别的女人当我面亲亲我我,还不解释,难道我不应该生气?这难道不是合理生气,你凭什么认定我在无理取闹。” 程让微怔:“之后我可以解释。” “现在就解释。”焦软态度很强硬。 这跟她过去装娇作嗲的样子反差很大。程让看向她,手肘撑着桌面,捏了捏眉心骨:“现在不能说。” “好啊。”焦软起身,“我给爷爷打电话就说——” “焦嘤嘤。”程让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回去按到椅子上,“你已经成年了,不要什么事都去吵爷爷。” 焦软傲慢道:“你管我。” 程让:“听话。” 焦软对他这两个字没什么抵抗力,而且她本来肚子也饿了。 见她乖乖吃饭,程让眉目舒展。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到于涵雨的好友申请,似乎并不意外。 焦软眼尖地瞥见,他居然毫不犹豫通过了于涵雨的好友请求。 一通过验证,女人立刻发来消息:【什么时候过来我这儿?】 这话问的,非常惹人遐想了。 程让扭头:“还看?” 分卷阅读29 暗戳戳窥频被抓了个现行,焦软恼羞成怒,拍掉筷子:“程让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大度,能容忍你跟别的女人聊骚?” 程让似乎也失去了耐性,语气变得严厉:“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我妹妹,还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他特意强调了“指腹为婚”这四个字。她一下子就失去了指责他的立场。 一时间,焦软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忍气吞声。 于涵雨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焦软盯着男人,想看他能过分到什么程度。 对上她的目光,程让似是犹豫了一秒,见她目光坚定,他露出妥协的表情,当着她的面点开了语音。 于涵雨:“那天你说可以让我看看你以前的样子,那现在可以看了嘛?” 这嗓音娇媚又温柔,比她演戏发嗲的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是早有温香软玉在侧,也难怪她醉酒后使出浑身解数都勾不到他。 程让说:“我现在有正事要做,以后再跟你解释。” 焦软没吭声。 他点开相册,给于涵雨发去一张高中时的证件照。 那张很久以前的照片排在他手机相册第一张。看来是早有准备。 不用在意。 她根本就不在意。 她只在乎分他的财产。 焦软转身回房间,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难过。 在她转身那一霎,程让脑中闪过她踮脚亲吻他的画面。 看到少女落寞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刺痛。 程让蹙眉,莫名感到不安。 这种被另一个人左右情绪的失控感,让他心浮气躁。 他冷声:“吃完饭再睡。” 焦软挤出假惺惺的笑容:“我在这里你不自在。我呀,不打扰你们甜蜜。” 程让目光注视着她:“很介意?” “谈不上。”她的表情看上去异常平静:“等爷爷回国,我会跟他说的。” 程序在跑,但程让没法集中精力了。 他合上笔电:“说什么?” 10. 第 10 章 礼物 回答他的是一阵摔门声。 程让收回视线。于涵雨五秒后接收完图片,这种图片正常来说是秒加载,之所以需要耗时五秒,是因为经过警方的特殊处理。 程让收起混乱的情绪,接通笔电,手指在键盘上跳动。五分钟后,防火墙被攻破。于涵雨的手机相册、通话记录被成功抓取并发送到资源库。 几分钟后。 陈廷放打来电话:“找到一串国际号码,还得是你亲自出马。感谢程总为本案提供技术上的支持。” “看出了什么?” “前不久嫌疑人刚执行完一个任务,证据已经销毁。这串号码是今天中午两点的通话。图片应该是还未来得及清除。” 用他的照片换取这一线索,也算是一个很大的收获。 “我立刻派人24小时严密监听。辛苦!等我手头这案子破了请你吃饭。” “饭就不必,到时小破孩那你帮我澄清一下。” “小嫂子吃醋啦?” “小孩子闹脾气。” 协助工作结束后,程让合上笔电,走到焦软的房门外。想敲门,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这丫头小孩心性,沉不住气,别人稍微示弱博同情,骗她几句她就跟人交底。那坛“五千年佳酿”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件事关系到警方追查十五年的重大经济犯罪案件,也关乎他们父母的死因。 她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好。 虽然如此,他还是觉得烦闷。 小破孩一闹脾气就不吃饭。 养瘦了,回头老爷子又叨叨没把她照顾好。 程让打开冰箱,拿了皮蛋跟瘦肉,去厨房熬粥。 * 焦软吹完头发,趴在枕头上玩了会手机。她心不在焉,对那条粉钻手链念念不忘。 她点进品牌官网查询,发现这款手链市面上没有发售 分卷阅读30 ,是程让找品牌珠宝设计师做的定制款。粉钻是他去年在一场慈善拍卖会上拿下的。 这也太贵重了,她觉得不行。 如果她今天不拿,说不定过几天他就借花献佛,拿去送给别的女人了! 爷爷就只有程让这么一个继承人。 爷爷的钱就是程让的钱。 程让的钱也是爷爷的钱。 她不能让她爷爷的孙子胳膊肘往外拐。 焦软脑补了一下于涵雨戴上那串手链在她面前炫耀的场景,还没过两秒钟她就替爷爷心疼到抓狂。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焦软丢开手机爬起来,趴到门缝上窥探。视线掠过沙发,瞥见餐桌上那只小盒子。 内心狂喜。 她挺直身板,啪嗒着拖鞋走出房间,故作睡眼惺忪,浮夸地伸了个懒腰。 像是突然发现她今晚好像还没吃饭,演技爆发愣了两秒,迟钝地坐过去,揭开保温壶盖子。 皮蛋瘦肉粥,还冒着热气。 程让的拿手绝活,熬得很稠,多姜丝,不放葱,瘦肉比外面卖的还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焦软倒出一碗粥,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首饰盒。 程让说过,吃完饭就能拿。 她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她吃完了,一粒米都没有剩下。 可以拿了。 身侧监控摄像头对着她闪烁一瞬,焦软象征性地,把碗口朝下,表示已经一粒米都掉不下来了。 然后拿起手链,大摇大摆回卧室。 房门关上。 焦软打开盒子取出手链。 ——啊啊啊啊啊太漂亮了!!她好喜欢!! * 返校的前一周。 焦软提前收拾好了行礼,恨不得马上跑路,离开这个遍地监控摄像头的地方,好正大光明戴上她心爱的手链。 程让研发芯片,书房里的电脑软件皆属于商业机密。家里进过一次小偷,之后他书房跟卧室就再也没有死角。她也像个透明人,一出房间就没有秘密。 焦软拎起那条连屁屁都遮不住的小女仆裙,又看了眼开衩到腰际的透明丝绸旗袍。 这么多监控的情况下,他居然让她穿成这样! 她把程让送的那堆透明“皇帝的新装”全部砸进他房间。 闷骚货。 病娇变态! 程让正好走出来,猝不及防被门口抛入的蕾丝裙砸中。 “?” 焦软转身一瞬,察觉到刚才那一下手感不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缓缓扭头。 “……” 完了。 程让木着脸站在那,黑色小围裙和半桶丝袜搭在他肩上,粉白绑带透明蕾丝裙挂在他脸上,顺着鼻梁滑下。 这么丝滑,是真丝的没错了。 可以预见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场景。 焦软拔腿就跑。 “站住。” 焦软顿住脚,回头,视线撞进男人漆黑的冷眸。 程让眉目阴沉,纤长食指勾着那一小块布料,问:“这什么。” 焦软心虚,声量不自觉小了几分:“衣服。” 程让:“自己的贴身衣服应该放在哪?” 焦软:“私人区域。”嘴上乖巧,表情里是不服气的傲气:“没有穿过的。” “这种贴身穿的能在家里乱扔?”程让语气不带一丝温度:“越大越没规矩。” 焦软不喜欢他用说教的语气,色厉内荏吼回去:“你这么凶干嘛?不都是你买的吗?我才十八岁!你就让我穿成这样取悦你,你还是不是人!” 程让眉心微跳:“我送你的?” “不是你是谁!” “……” 这个孙固,办事能力越来越差。 焦软趁他不注意,一溜烟跑回房间。 程让捡起地上的小裙子,走到对门,抬手揉了揉额角:“焦嘤嘤。” 房间里传出少女胆子不够音量来凑的怒吼:“死了!” ……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焦软没再主动跟程让说过话。 分卷阅读31 如他所愿,这几天两人都是用便利贴联系。 暑假转眼过去。 焦软把程让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冷漠地打了两个字:【学费】 十秒后。 程让把学费和生活费一起转给她。 焦软点了收款,继续拉黑他。 程让习惯了她的这些小把戏,怕她拉黑他不放出来,才故意扣着零花钱分月发给她。 手机来电,程让接起。 陈廷放说:“有新的进展了。开学当天,于涵雨会去F大同嫌疑人见面。目标嫌疑人手机里有付费防窃听,如果你这位破解之王能一起去,应该会更顺利。” 程让瞥向对门卧室:“F大?” “没错儿,我小嫂子那所大学。你们公司在那边有项目,还能顺道陪读,不考虑一下?” * 早上六点半。焦软歪起脑袋,拖着行李箱,脑袋搭在肩上离开家门。脚已经踏进电梯,人还在梦里。 程让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跟在她身后。 到了车库,程让伸手帮忙拎箱子,被起床气十级的少女拒绝,不满地斜觑着他,单手拎起。 偌大的行李箱飞进后备箱。 程让:“……”怪力少女。 上飞机后。 焦软瞥向邻座上的男人。一身黑冲锋衣,帽檐压低,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凤眸。又冷又酷,A到炸。 好看是好看,就是瞅着像是要去找人打架,不太符合他科技新贵霸道总裁的形象。 她从书包里摸出一塌便利贴,低头刷刷刷写字。 程让看着小姑娘递过来的便利贴。 ——跟踪我? 他勾勾手。 焦软把笔砸进他怀里。 程让捡起笔,在她的字底下写。 ——想多了。 焦软摊手要笔,程让还给她,多放了两颗口香糖在她手心。 “兄弟,我来也来一颗。”陈廷放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管程让要口香糖。 “廷放哥哥?”焦软两眼放光,这八天第一次在程让面前开口,喊的是别的哥哥。 程让目光扫过她手腕,没戴手链。 陈廷放笑笑:“原来是小嫂子,戴上口罩一下子没认出来。难怪程让非要跟小孙换位置。” 焦软扭头,看向他旁边的孙固。 孙固起身:“焦小姐好。” “你好呀。”焦软笑眯眯,回过头来,目光经过程让身上,一秒冷脸。 陈廷放:“兄弟,来两粒。” 程让飞出去一记眼刀子,把口香糖抛给陈廷放,“这么同情我助理,不如去经济舱跟我秘书换回来?” 陈廷放接住:“公费只报经济舱,蹭一下程总的头等舱风光风光。” 青鹭在首都有分公司,程让这次连孙固和秘书都带来了,看着不像是出短差。 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焦软戴上耳机,闭目小憩。 一直到空姐过来提供餐点服务。焦软耳边响起程让的声音:“哪个有葱?” “您好辣子鸡有葱。” “不要。” “如果不需要可以更换成鲍鱼饭,面条,或者蔬菜水果沙拉。” “面条有花生酱?” “对的。” “蔬菜沙拉。多给我一颗面包,谢谢。” “好的请问需不需要牛奶。” “果汁,谢谢。” 焦软心想这男人真臭屁,搭个飞机这不吃那不要的,饿死他算了。 她睁开眼,她的折叠板桌上摆着一杯果汁,两颗面包,还有一盘蔬菜水果沙拉。扭头看了眼程让的餐点。 他吃素就算了,还要虐待她。 焦软回头看到吃着鲍鱼饭、喝着肥宅快乐水的陈廷放和孙固。 低头默默啃面包,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飞机落地后。 程让派车送焦软回学校。 焦软低头刷刷刷写一行字:分公司专用电梯还有我指纹吗? 程让说:“去年开学不是录过了?说话。” 分卷阅读32 就不说。 焦软:再见! 陈廷放取了行礼出来:“小嫂子这脾气跟颜值成正比。” “给她惯的。” “那还不是你宠出来的。” 程让看了眼腕表:“送你们过去?” “不用。”陈廷放抬手招呼其他两名同事,“刘局已经跟当地警方联系过了,他们会全力协助我们。保持联系。” “嗯。” * 焦软回到寝室已经是下午。其他两位室友也提前返校,正在打扫卫生。 林乖乖问:“软软你带那么多便利贴干嘛?” 焦软把行李箱踢到一边:“跟我哥联系。” “啥呀,你两还真用便利贴联系?那你月底没零花钱了怎么办,给他快递便利贴啊?” “你给了我启发。” “瞧你那小童养媳的样儿。” 宁可打好热水进来:“我下楼去买饭,你们要带吗?” “要要要。飞机上啃面包啃得我难受死了,我要一份卤煮三个肉包子,谢谢可可!钱微信转你了。” “好。” 宁可话不多,但很善于倾听,是个外冷内热很温柔的人。林乖乖是个活体花痴,看到帅哥就走不动路,但三观很正,绝不碰有妇之夫。另一个忙着谈恋爱,平时神龙不见神尾。焦软的室友都是学霸,她在四人中实力吊车尾,就属她最爱玩。 林乖乖下楼取了趟快递,一回来就咋咋呼呼:“我靠我靠靠靠!我在宿舍楼下看到个长得巨帅!超man的A爆了的大帅逼!!就,很难跟你们形容,总之就是一看就很好睡的那种!啊呸,准确说,是很难撩到但很想睡的那种!高冷挂,忒让人有征服欲!” 焦软见过程让欲起来的样子,已经对其他男人免疫了。 宁可有男朋友,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男朋友最性感。 没人买账,林乖乖不死心,比了比:“腿都长到腰上了,五官绝美!皮肤比我还要好!眼神贼带劲一看就是霸道总裁款!就是冷着脸不理人,我估计是个有主的,在等女朋友。” 焦软转头,问:“宁可,你接收到她形容出来的这大帅逼,长什么样了吗?” 宁可摇头:“没有。” “有图有真相!”林乖乖为了证明自己审美能力一流,点开手机相册寻求认同。 焦软倒是有点好奇了:“夸张了啊,我瞅瞅。” “帅吧?又高冷范儿又有点像小白脸!就他妈很迷人!” 焦软抬眼,看清室友口中这“高冷小白脸”的五官,差点喷饭。 11. 第 11 章 晚宴 焦软丢掉外卖盒,冲出宿舍。 “软软你干嘛去?” “找小白脸!” “?”林乖乖转头问:“认识?” 宁可:“你说的这个人,是软软的未婚夫。” 林乖乖:“我丢!”所以那大帅逼等的是焦软! 焦软蹬蹬蹬下楼,直奔向那个在女生宿舍楼下最为显眼的男人。 程让高瘦挺拔的背影她见过许多次,小时候还经常爬到他背上让他背着去上学。只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看完那个55分钟的视频以后,她越看越上头,越看越想欺负他、驯服他,把他牢牢拴住。让他乖乖地在她面前嘤嘤的喊着进行直男式撒娇。 而这个不守夫道的男人!却在这里招蜂引蝶! 焦软远远望过去,男人的侧脸棱角分明,鼻梁也实在是优秀。 是还……怪好看的。 像是有所感应,程让突然扭头朝她看过来。对上他的视线,她心脏不受控制,咚咚跳了几下。 不过很快就被她强压下去了。 在这里看到程让,而且还是在他被一群女生行注目礼、惊艳到拿手机偷拍的情况下,焦软莫名觉得很羞耻。 她脸颊泛起红,表情里是与心情截然不同的气势汹汹,三步做两步走过去:“你来干嘛?” “没大没小,哥哥都不叫了。”程让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跑来,掀起眼皮看她:“手机给我。” 焦软立刻把手机藏到背后,一脸戒备:“大二了还没收手机,也太不人道了吧!” 程让伸手按住她的脑袋,把她往后转,“所有联系方式都被你拉黑了,又不和我说话。我上这儿来拿便利贴 分卷阅读33 ?” 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焦软有点羞耻,又有点暴躁:“有事说事,你别把我当小孩一样转来转去!” “那你老实点。”程让收回手:“把我放出来,我就不弄你。” “我不。” “焦嘤嘤,你别任性。”程让伸手夺走她的手机。 焦软跳起来,踮着脚尖去抢。 程让举起手,任她怎么蹦跶也够不着。趁她不备,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转向他。 面部解锁成功。 “程让!”焦软气到想打人。周围都是眼睛,她不想上明早论坛的热帖。回头给她来个宿舍楼下打架记个处分就麻烦了。 只能干瞪眼。 她娇嗔:“你烦死人了。” 程让松开她的下巴,把他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放出来之后,又登陆给她安装的独立追踪软件:“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关闭这软件。听见没有?” “没听见。”焦软把手机夺回来,转身上楼。 被身后的男人捉住手腕扯回去。程让警告她:“不准再把我拉黑。”对上她委屈的双眼,缓和了语气,降低要求:“这个月不行。” 小姑娘扬起脸,明艳眉眼嚣张又傲慢。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没想到她说:“我告诉爷爷你抢我手机。” “哦。”程让很轻地挑了下眉:“顺便也告诉爷爷,你趁我喝醉,把我睡了。” “程让!” “叫哥。” “变态!”焦软气呼呼上楼。 程让嗤笑,翻脸无情的娇气包。 * 焦软刚开学这周,程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每天早中晚都会跟她报到,出去办事也会提前报备去过什么地方。要不是焦软亲口确认过,她都要怀疑这个闷骚的男人是不是突然爱上她了。 焦软:【哥哥。】 程让:【?】 焦软:【请问你是抽风了吗?】 程让不喜欢打字,大多时候是发语音消息:“周五晚上有空没?我过去接你。” 焦软:【没空呢。】 三分钟后。 支付宝到账:3000元。 焦软:“周五下午六点半,西门路口等,爱您。” 程让:“宴会上要穿晚礼服,记得戴首饰。” 焦软:“我是你女伴?” 程让:“你这名义上的未婚妻在,我找别的女伴?” 以前也不见得他找过哪个女伴参加活动。每次都拿她当挡箭牌,像个单身汉似的单人行走在各种宴会上。 焦软正想嘲讽几句,程让又发来一条:“撤热搜费钱。” 焦软轻啧,他还挺能节省经费的。 * 周五下午。 焦软换了衣服,贵重的首饰都在家,带出来的唯一贵重的就是那条粉钻手链。 接口很细,单手不好戴,焦软拍了拍上铺,喊:“乖乖,帮我扣一下。” 林乖乖睡眼惺忪,一睁眼,被那串闪闪发光的手链刺瞎了:“我的妈呀,这也太漂亮了吧!有链接不?” “别人送的。”焦软含糊道,“快,赶时间。” 林乖乖:“你就老实说,是不是那个高冷小白脸哥哥送你的?” “是。” “那我知道了,谢谢。” “谢什么?” 林乖乖一脸聪明相:“谢你不打击我自尊心之恩。”她悄悄上网查了下,焦软的未婚夫可不是一般人,男人的气质果然都是钱堆出来的。那家世,吹牛逼都不敢那么吹。送的必然不会是假货。焦软不说,是不想炫耀。 就是搞不懂这豪门小富婆怎么就穷到吃土!零花钱永远不够花。 焦软穿上鞋:“中国好室友,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感恩富婆。” 焦软走出校门,一眼就看到了程让。 他穿正装的时候,会不经意流露出禁欲气息。但眉目间的冷淡,又和那种气质自相矛盾。狂热与凉薄碰撞出一种特别的魅力。很迷人。 不愧是她疯狂暗恋过的男人。 她小时候的眼光真不错。 焦软盯着男人看了几秒,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她今天素面朝天,扎着马尾,连娇媚的脸蛋都因此减了几分妖气。 其实是睡过了头,来不及打扮。 程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像是很意外她会突然 分卷阅读34 这么素。最后将视线落到她细细的手腕上。 粉钻流光溢彩,很衬她白皙皮肤。那枚金色小锁尾坠伴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悦耳声响。 程让收回视线:“很漂亮。” 焦软说:“还行吧。”注意到他刚才盯着手链缠缠绵绵的目光,怀疑他是不是后悔了。 她清了清嗓子,扬起下巴:“你别这么盯着它,这是我自己吃了两碗粥得来的。” 休想再要回去! 程让轻“啧”一声,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去,也侧身进来。晚宴会喝酒,车里配了司机。 “先去做造型?” 焦软最讨厌被按头做造型装淑女,以前还能演一演,最近乏了,懒得演了,造型也不乐意做:“可以不要那么久吗?我挺忙的。” 程让说:“很简单,不用半个钟就能完成。” 焦软冷漠脸:“我信了。” “不过如果你想艳压群芳,可能需要一个半钟。” “我天生丽质。” “有媒体,灯光下会弱化你的美貌,建议轻装点缀。” “一个钟。” “行。” “超时了,出场费不够。” 程让:“五千。” 焦软脑袋歪在他肩上,嗲声撒娇:“哥哥,你对我真好。” 按照这男人以往的冷漠就不会再接话了,也不知道今天哪根筋搭错了,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知道就好。” 焦软翻了个白眼。 * 晚宴上。 焦软穿着程让帮她准备的小礼服,细腰长腿,肤白貌美,像颗行走的水蜜桃,甜美又惹人垂涎欲滴。 她手上戴的粉钻成了全场焦点。 焦软路过的地方,人群视线就会投向她的手链。对上她的目光,对方即刻满脸堆笑同她打招呼。 焦软点了一晚上的头,脑袋都快要点掉了。 那枚粉钻的成交价格还在拍卖网上挂着。程让叫人拍下后,为它命名“Pink Memories”。今年三月份的时尚周刊以此命名被刊载出来,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 焦软不关注时尚圈,毫不知情,但今晚在场的富太太们那眼睛都是一级鉴宝,一眼便能发现。 听见周围的人议论它,焦软才知道这玩意儿比她想象中的价值更高。 她点头点得更称职了,还附送了微笑。 焦软放眼望去,发现几张熟面孔。程让那几个狐朋狗友都在。特别是冷袂和周希这两个嗯哈二将,小时候见了她就喊“程让的童养媳”,仿佛她没有姓名。 焦软见他们一次就揍一次。 这两人如今都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多多少少有点少东家的包袱,西装革履,竟然颇有职场精英的风范。 对背后那道视线一无所觉的周希还在孜孜不倦八卦:“你猜,程让今晚会不会带焦软过来。” 冷袂:“我猜会。” 周希:“怎么说?” “这种重要场合,不带名义上的未婚妻,回头又要被媒体大做文章。青鹭准备上市,这段时间程让估计要努力秀恩爱。” “说的也是。再不上市,就得受制于老爷子,回头想退婚都没法退。”周希有点同情程让,“那么骄傲的人,却要被迫娶一个暴力妞儿,惨。” “那咱换一个赌法,猜焦软会不会赏脸来。” “我觉得不会。”冷袂语气笃定,“程让最近跟那开咖啡馆那女的闹绯闻,焦软那小暴脾气能忍?” “聊什么呢?”焦软阴笑得阴恻恻。 周希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哟,软妹妹来啦?多日不见,又漂亮了!” 冷袂:“什么叫又漂亮了?软妹妹不一直貌美如花?什么眼神儿。” 焦软晃了晃手腕上的链子:“还行吧。” 周希定睛一看,这枚粉钻不是去年他去帮程让拿下的么? 我操。 好像是真爱。 焦软打算出去之后再收拾这两货,笑容满面:“宴会结束不要走呀,等我喔。”说完,优雅转身。 两造作惯了的公子哥吓得抖了抖:“我感觉我脖子有点儿痒。” “我腿痒。” “要不一会儿早退。” “我觉得靠谱。” 焦软要真成了程太太,就是他们惹不起的女人。 程 分卷阅读35 让的公司虽然还没上市,但他拥有的遗产、不动产,加上程述鸿老先生的财产,身家不输富豪排行榜前排那几位。青鹭科技研发芯片一年砸进去多少钱,是普通生意人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今晚找他攀谈的人排着队。 焦软收了出场费,本想称职当好程让身边的花瓶,争取不抢他风头。 但是几乎所有上来跟程让攀谈的人,都会先主动跟她打招呼,把她从头到脚一顿赞美完,才会继续跟程让谈正事。 焦软觉得,她这花瓶当得有失专业水准。于是找了个借口:“我去下洗手间。” 程让捉住她的手腕。 她不明就里,退回去,仰头用眼神询问:上洗手间扣钱? 程让似乎没接收到她的疑问,俯身在她耳边问:“是不是礼服太紧了?” 低低的嗓音,像是一种蛊惑。 他喝了红酒,呼吸带着酒气,明明只是很轻浅的呼气,扑打在她脸侧,感官却被放大了无数倍,灼烧感疯狂在她脸颊上蔓延。 焦软抬眼,望着近在咫尺这张无懈可击的脸,感觉她可能有点醉了。 程让低声说:“别花痴了。说话。” 注意到周围暗戳戳窥探的目光,焦软推了推他的肩膀:“讨厌啦。” 程让像是觉得莫名,贴在她耳畔:“又发什么嗲?” 焦软被他火上浇油一般的亲昵动作弄得浑身汗毛倒立。 请你不要离我太近好吗! 要不是收费出场谁要跟你装恩爱! 撩死个人了。 渣男! 程让见她发呆,又问了一遍:“是不是礼服太紧了?” 想到礼服后面那一堆的带子焦软就来气,也不知道这男人手为什么这么重,让他帮忙绑个带子,他差点没把她勒死。 焦软斜瞪他一眼,用眼神传达她的不满。 程让垂睫,她的腰本来就细得过分,这样一看,更像只小腰精。他搂过她的腰,手指在她背后绑带上勾了几下:“好点没?” 焦软:“……” 不好! 一点都不好! 感觉被勾引了。 她板起脸:“我去洗手间。” 程让刚才的动作太自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看在旁人眼里,这恩爱秀的,简直绝了。 冷袂和周希对望一眼。 “程让假戏真做了?” “演的吧?毕竟公司要上市。” “这戏也太好了点吧。” “傻逼吗?粉钻都送了。” “就去年拍的那颗?” “是的。你特么今后在焦软跟前小心着点,别嘴欠。我怀疑这两要结婚。” 焦软从洗手间出来,正好听见这两人在门口说相声。她没理,目光越过人群,四下寻找程让的身影。 他端着酒杯,正跟个女人说着话。焦软打算一会儿再过去,转身一瞬,不经意看清女人的脸。 表情如临大敌。 她摸出手机:【叶落,快劝我冷静。】 叶落秒回:【冷静!】 焦软:【告诉我,这是重要晚宴,不能丢人,要打小三出去打。】 叶落:【什么鬼?小三?】 焦软:【是的,那个无处不在的潜伏三于涵雨。】 叶落:【有完没完了?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程总怎么回事啊!都不用装恩爱了吗?】 焦软绷着脸抬起头,于涵雨笑容坦然地对上她的目光。像是故意示威,女人迈开脚,跟程让离得更近了。 焦软:? 挑衅爸爸是吗。 以为我会生气? 真是笑话! 五千块出场费呢。 12. 第 12 章 被窝 焦软站在原地,感受那一道道从艳羡到同情的目光。 五分钟之前,她还是人人羡慕恭维的程让的未婚妻。 五分钟后,小三儿登堂入室,她成了被同情的对象。 这脸被打得啪啪响。 看在粉钻的份上,她决定给一次机会,让那个不知检点的男人注意自己的言行态度。 焦软:【聊完了?】 程让低头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焦软收到他的回复:【还没。】 ??? 焦软气血上涌,正准备过去看他玩什么把戏,被突然出现的陈廷放拦住:“ 分卷阅读36 小嫂子,借一步说话。” 另一边。 程让表情平静地听着于涵雨的话。女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传入陈廷放耳机里。 焦软并不知道今晚上演的是一场碟中谍。也不清楚程让带她来实则是为了让她进入警方保护范围。 她喝了几杯鸡尾酒,才堪堪压制住暴躁情绪。 于涵雨嘴角扬起,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她想试探程让的底线:“阿让,十一假期我要去一趟弘河体育馆,要不要一起看比赛?” 程让扭头朝焦软刚才待过的地方望去,不见她的踪迹。 他低头发信息:【人呢?】 “阿让?” “要陪未婚妻。”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情况。”于涵雨笑着说:“是你爷爷逼你娶她的,一直以来,你都很抗拒这门婚事,这也是你为什么急着让青鹭上市的原因。你想脱离程老先生经济上对你的限制。” 程让没有反驳,盯着静止的聊天框。 “其实,”于涵雨将碎发别到耳后,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但你……今晚能不能陪陪我啊?” 耳机里传出陈廷放的声音:“答应她是一条捷径,不过小……” “不能。”程让拒绝得斩钉截铁。 他协助侦破这个案子,不代表他能为了线索献身。 更何况,比起走捷径快速找到线索,他觉得哄小破孩更难。 被拒绝得太彻底,于涵雨不可思议道:“你不是想知道猎豹的线索么?你拒绝了我,知道后果?”她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程让淡笑,优雅矜贵的气质与生俱来:“我很讨厌别人这样威胁我。”他垂眼,长睫覆在冷白面容上,抬手切断了耳机连线。 于涵雨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戴着针孔耳机。 男人轻晃手中红酒杯,红色液体溅在白皙纤长手指上,触目惊心。 侍者送来纸巾,程让轻拭手指上的红酒,抬眼问:“令尊最近身体可好?” 于涵雨惊诧。 她现在的身份是没有父亲的。她是海归,父母都在国外。 无需多言,她暴露了。 她开始慌了:“阿让,为什么?” 程让兀自笑得优雅,迷人笑容带着致命诱惑,那双漆黑的瞳孔却又是最深最恐怖的漩涡。 于涵雨背心发凉。 程让语气平静:“于小姐知道,你最有趣的一点是什么吗?” 于涵雨满眼恐惧,对面前这个男人感到陌生。无法理解她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程让面不改色,仿佛是在畅谈一桩公事:“从你见到我未婚妻,开始在我面前耍小把戏的那一刻,你就输了。当你故技重施,拿猎豹的线索来威胁我这一秒,就彻底出局。” “这才是真实的你,对吗?” 程让并不作答。 他真实的样子,只有一个人见过。 “你只有一条路。”程让举起酒杯,“跟我们合作。当然,于小姐也可以拒绝。” 他报了一串数字,是于涵雨儿子的身份证号。 她所有的身份信息已经暴露,猎豹不会保护她儿子,跟警方合作是最明智,也是唯一的出路。于涵雨颤抖着双手,举起酒杯:“我答应你。但你不能伤害我家人。” 程让勾起唇角,打开蓝牙,重新接通连线:“当然。” 于涵雨明白过来,原来他早就怀疑她了。按兵不动,拿她做诱饵,是为了一锅端。刚才他切断耳机,是因为她的话激怒了他,致他改变策略。 “兵行险招?你就不怕万一失策,警方终止跟你合作?” “不是成功了么。”程让失去了耐性:“名字。” 是她低估了这男人。于涵雨失笑,为自己的色令智昏买单:“刘腾飞,张志。” “没了么。” “我知道的就这两人。” 陈廷放收到信息,立刻下令锁定目标嫌疑人。 一场惊心动魄的策反,被无聊之人窃窃私语。 焦软被灌了一耳朵八卦。 程让转头,视线扫过人群,寻找焦软的身影。 周希走过来,吊儿郎当道:“在找软妹妹呢?我刚见她跟一帅哥走了。” 程让给焦软打电话。 才 分卷阅读37 响了两声就被掐断。 周希套话:“心平气和接受包办婚姻了?” 程让:“往哪边走了?” 周希指了指大门:“出门右拐。” “替我跟明总说一声,有事先走。” “得嘞。” * 焦软脑袋发沉,脚底轻飘飘的,一脚下去总是踩空。 陈廷放一路搀扶着她上了车。不放心她的肚子,叫来女同事照顾,忍不住问了句:“孕妇能喝酒?” 女同事盯着小姑娘:“她才多大,谁的?” “我那兄弟的未婚妻,你说是谁的。” “这么小就当妈?” “谁知道呢,得有一个多月了。” “我听我妈说头三个月胎不稳,你兄弟怎么还让她喝酒?还醉成这样。” “这不是为了猎豹那个案子么,为了跟进线索一下没顾上她。” “我去,说半天是让哥未婚妻啊?” “行了你别八卦了,替我盯着她,特别是她的肚子,回头出了事儿咱们就是罪人。” “OK,这儿我盯着。” 焦软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看到一名短发小姐姐,眉宇间带股英气,穿件牛仔外套,看着酷酷的。 “小嫂子,你好呀。”小姐姐同她打招呼,“我叫田芷。” 焦软坐起来,思考了几秒,抬起头,问:“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焦软呗。” “喔。”焦软倒回去,继续睡。 听见小姐姐嘀咕:“孕妇还真嗜睡。” 焦软睁开眼,又坐起来,四下张望。车里就她跟小姐姐两个人:“你怀孕了吗?”她爬到旁边,把放低的座椅让给孕妇:“那你躺着吧,别动了胎气。” “……” “晚安。” 田芷被萌到了:让哥的未婚妻怎么这么可爱!!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为什么满脑子只想退婚! 程让快步走出来,看到车边的田芷,“她呢?” 田芷冲车里扬扬下巴,“睡着了。” “谢了。”程让弯腰将人捞进臂弯,单手扛起。 “你怎么能这么抱小嫂子!”田芷出声阻止:“你应该用公主抱啊,你这抵着她肚子怎么办?” 小破孩身上都没几两肉,能有什么肚子。 程让虽然觉得田芷有点小题大做,但还是换了个抱法。 焦软躺在男人怀里,被掂醒了。她回想了下刚才,好像是陈廷放扶着她,送她出来的。 她想去洗手间,低声喊:“廷放哥哥。” 男人的手臂僵了一下。 焦软判断他是听见了,“我想……” “去洗手间”四个字还没说完,就被粗暴地丢进车里。 焦软有点生气,但她不会随便对别人乱发脾气。毕竟是他扶她上的车。 她侧着身子躺平,忍住了。 等程让找到她,就能去上厕所了。 程让看到那小小一团缩倦在座椅上,于心不忍,又把她捞进怀里,吩咐司机开车。 有人喝醉酒后会哭会发脾气。有人安安静静倒头就睡。有人会比平时乖巧听话,变成一根筋的傻子,问什么就答什么,一切行为都随心所欲。 而焦软,则拥有以上几类人所有的酒后疯态。 程让深知他这小未婚妻酒品奇差,帮她卸了妆,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换衣服,又担心她突然醒来,用脚丫子招呼他。 如果不帮她脱,明早起来就是世界末日。 反复衡量之后,程让决定过个安安静静的周末早晨。 他伸手帮她解带子。这套礼服是他挑的,想到她小小只的,下意识选了束腰的款式。选的时候有多随意,这会儿他就有多后悔。 这种横向纵向都是松紧带的裙子实在考验耐心。 程让拉着绸缎带子,手上用力一扯。 “嘶”一声,布料被撕破,松紧带抽丝滑落,少女纤瘦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 程让:“……” 他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伸手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绸带往外拉。 拉着拉着,打结了。 他耐着性子,一根一根解。 一抬眼,发现焦软面无表情看着他。 空气凝固了一般。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表情像是在辛苦忍耐。 焦软从程让脱她衣服开始,就默默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不打断他,是看他解她礼服带子解得很认真,就像在解一道数学题,她没好意 分卷阅读38 思打断。 她盯着男人的手指:“你玩够了吗。” 程让似是有些懊恼:“我在帮你脱衣服。” “看见了。”焦软抿了抿嘴唇,像是已经隐忍到极限:“那你玩够了吗。” 程让把解释的话咽了回去,“清醒了?” “我本来就醒着。”她都快被憋死了。发现他来了之后,她就想跟他说。可是他一路绷着脸,她怕一说要去洗手间,就会被他丢出去。 被丢到路边,和回家后舒舒服服睡觉相比,她选择不吭声。 可是,她再不吭声,就要被憋死了。 程让看着衣衫凌乱的少女,后知后觉,眸光暗了暗。他起身,准备去洗澡。 袖子被抓住,“哥哥。”她脆声声喊。 “嗯?”程让看向她。 她站起来,礼服的领子已经滑到腋窝,她也浑然不知:“你转过去。” 程让别开眼,从善如流地转过去,背对着她。 焦软趴到她背上:“背我去上厕所。” “……”程让托住她的身体,背起她,走向洗手间。 想到她之前认错他,鬼使神差的,问她:“谁背着你?” 焦软:“狗。” “……” 程让把她放到洗手间门口,“自己能行?” 焦软觉得不太行。 但她绝对不能让他看到她不雅观的样子:“能。” 程让等在洗手间门口,仍在为她刚才那一声“廷放哥哥”耿耿于怀。 不是说喜欢他么。 什时候看上的陈廷放? 焦软发现这衣服好难穿,干脆把它脱了,挡住身体走出去。 地板是斜着的,墙壁和屋顶都在转。 她得去睡觉。 程让看着小醉鬼从他面前走过去,只遮住了前半身,后面的弧线以及一大片白皙后背一览无遗,止不住怀疑她的用意。 但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扭头看了看他,走出几步,又顿住脚,瓮声瓮气问:“我睡哪里?” 这是程让第一次带她来这儿住。他抬手指着主卧:“那。” 她板起脸,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转身进房间,抬脚一蹬,门被踢上了。 她今晚居然没有发酒疯。程让松了口气。 * 夜半。 焦软身无寸缕,生生地被冻醒过来。她坐起来,目光呆滞。 没有找到卧室开关,也没有找到棉被。 她扭头,看到门缝外有微光。光着脚走出房间。 没有找到洗手间,她只好倒回客厅。 斜对面那扇门缝隙里有光,像是被那道微光指引着,她走到门口,抬手拧开门把。 程让侧躺在床上,穿一件黑色短袖,手臂搭在被子上,呼吸缓而平稳。 焦软环抱着双臂,走过去,掀开被子,钻进被窝。 13. 第 13 章【下章入V】 决裂…… 焦软只睡了一小会儿就又醒了。 她睁开眼,努力回忆,到底是个什么事还没做。 想起来了。 她要上厕所。 卧室墙壁悬着一盏灯,微弱的光芒,却也足矣照亮周围。厚重的窗帘布遮住了城市灯火,窗户关的不严,偶尔带起一阵轻风。 被褥蓬松绵软,焦软舒服地闭上眼。 下一秒。 她陡然惊醒。 她怎么!又!睡到程让床上来了!! 窘迫感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想到晚上他当着于涵雨下她面子,让她当众被同情被嘲讽,焦软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扯过程让的被子,裹在身上,转身回主卧。 渣男! * 第二天早上,焦软被敲门声吵醒。 程让在外面喊:“焦嘤嘤,吃早餐。” 焦软拉高被子盖住脑袋:“不吃。” 程让没再叫她,外面安静下来,没过一会儿,焦软听见关门的声音。 他出去了吗? 焦软坐起来,看到跟床单颜色格格不入的被子,想起昨晚的丰功伟绩。 她居然从程让手里把他的被子抢走了。 分卷阅读39 发现她的衣服乱糟糟,不满地发信息问:【你为什么不帮我换衣服?你知道穿着塑身内衣睡觉诱发乳腺癌的概率是多少吗?】 程让走进电梯,摁下2层,看一眼消息。 果然。 程让:“帮了,没脱掉。” 焦软:“那我的裙子又是怎么离开我的身体的!” 程让陈述事实:“你自己嫌麻烦扯掉的。” 焦软想不起来这一茬了。 程让:“可以去查监控。” 焦软一秒心虚:“不用查了,我相信你。”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程让强调了一句:“主卧跟次卧都没有装监控。” 这颇具暗示的一句话。焦软不吱声了。 程让唇角上扬,正想逗逗她,耳麦里传出陈廷放的声音:“于涵雨今早回弘河了。” “你跟过去了么。” “嗯,现正赶往体育馆。她更换了手机号,号码我给你发过去了,我同事还没上班,你速度快,拜托了兄弟。” 程让坐进车里,打开笔电,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她的手机除我以外,还有第三方监听。” “怎么回事?” “猎豹手下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准备灭口。” “收到。”对讲机里传出陈廷放的声音:“立刻出警,保护线人!” * 下午。 焦软没吃午饭,又联系不上程让,一直等到两点半。 突然收到“弘河佳丽十三人”群消息:【焦软!程让带着那个潜伏三儿!去了酒店!你快点回来捉奸!】 焦软面色凝重:【哪家酒店?】 【赋迎!三岔路口商场旁边那家!】 焦软径直去了机场。 飞机落地后,她准备打车去赋迎酒店。刚离开机场,就被两名黑衣人尾随,她懒得搭理。 这两人跟了她一路,一直尾随到酒店斜对面。 焦软脾气上来了,转身冷冷地看着黑衣人:“不想挨打就滚。” 下一秒,背后被什么东西抵住。 黑衣人伸手一掏,将枪口对准了她。 焦软心里咯噔一声。 捉奸不重要,小命要紧。 她嘴角抽了抽,咧嘴笑眯眯:“什么嘛,有话好好说,法治社会,大家讲讲道理,不要动不动就玩刀弄枪。”瞅着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大兄弟,你那是高仿吧?” 话音刚落,一辆白色面包车开过来,稳稳停在她跟前。 车里的男人戴着帽子口罩:“程让的未婚妻,是吧?” “不是!怎么可能是我呢!”焦软无辜地举起双手。心里盘算着,她一脚,外加一拳也最多同时干掉两个,这特喵来了六个。 加上车里的,怎么也得十几号人。 也太看得起她了。 “我在昨晚的宴会上见过你。”车里的男人说:“程让似乎不会抱别的女人吧?” 还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 男人声音狠戾:“小姑娘,乖乖上车,我不动你。若是你想反抗,我立马毙了你。” “乖得很乖得很。”焦软坐进车里,压迫感迎面而来。她保证:“我绝对不反抗,你尽管拿我去威胁程让。不过大哥,要是我没用,您能不能放过我啊?” “有没有用,一试便知。” 焦软没再说话,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她被带进一间漆黑的屋子,有点像商场地下储物室。 黑衣人收走了焦软的手机,关闭她的所有定位软件,问:“哪个是程让的手机号。” “我的傻哥哥。” “我问你程让的号码。” “我的傻哥哥!”焦软小脾气上来了:“你聋了还是听不懂国语?” 黑衣人拿枪对准她的脑袋:“吼什么,信不信老子毙了你!” 小女子能屈能伸:“大哥消消气,号码存的是我的傻哥哥。” 尼玛的! “五秒钟,多一秒就杀了你。”黑衣人按了免提,把手机递到焦软嘴边,举起一张A4纸让她照着念。 电话接通,传出程让的声音:“怎么?” 焦软:“过来赎我。” 黑衣人掐断了电话。 两秒后,再拨过去。 焦软:“我被绑架了。” 电话掐断。 黑衣人不厌其烦,继续拨过去。 焦 分卷阅读40 软:“赋迎酒店。” 掐断。 “停车场门口垃圾桶。” 掐断。 “一百万现金。” 掐断。 “两小时后撕票。” 焦软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让通话超过五秒。因为一旦超过,程让就能精准定位到她所在的位置,这群人都会被一锅端。 五分钟后,程让的电话打过来。 黑衣人转头用眼神询问头儿的意思,然后掐断了电话。 “你,给他发信息,告诉他准确的位置,免得放错了。” 就这么确信程让会带着钱来赎她? 受制于人,焦软很听话,把对方报的地址打在聊天框里,点击发送。 程让回复:【别闹】 焦软莫名庆幸这男人无情无义:“看见了?他根本不在乎我的生死。” 黑衣人不吃这套:“一小时五十分钟,不来就撕票!” 焦软:…… 她编辑这段话,点击发送。 程让过了很久才回:【听话,我这儿办正事。中午叫外卖,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焦软开始绝望了:“你们再给打个电话,久一点行不行?五秒钟能说什么?让我念的这台词就跟玩似的,他以为我在开玩笑。” “这也能开玩笑?” “我经常买完东西叫他出来赎我,他一年要到商场赎我十几回,不会当真的。而且他以为我在学校。” “少跟我耍花招,别以为我不知道程让,通话超过五秒,他就能定位到这里。想忽悠我,小姑娘,你还嫩了点。” 焦软气到冒烟。 狼来了的故事玩脱了,她不会真被这群人蠢死在这吧? 就那几句话程让根本就不会当真。 更何况,他现在正在酒店跟那个于涵雨快活,哪里顾得上她。 想到这里,一股酸意涌上心头。 焦软盯着戴黑色口罩的男人,这应该是黑衣人的头儿:“你杀了我吧。” “我还等着拿你诱程让上钩,杀了你?我疯了还差不多。”男人的目光阴森,声音像是用了变声器:“怎么,刚才不还讨好求生,突然就想死了?” 焦软:“心情不好。” 可能是等待的这一个多小时太无聊,男人跟她聊起了天:“心情不好就想死?” “其实也还能活,就是一想到未婚夫出轨就火大,想弄死他。” “出轨?你指的是,程让跟于涵雨?” 焦软火大:“别提她,咱两还能聊几句。” “怪不得,原来是跟程让勾搭上了。”男人喜闻乐见的样子,“我就说,鹰爪怎么会背叛我。” “你谁啊?” “猎豹。” 焦软瞅着男人端详几秒:“不认识。你脸好小,口罩一遮什么也看不见。” 猎豹说:“你还挺有意思。” “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我。” “他是我最大的劲敌。” “所以呢?我这个无辜的女人就被你抓来了。” “你是他的软肋。” “猎豹叔叔,您真的想多了。他不会来。” 外面走进来个小个子男人,黑衣人喊他:“二爷。” 被唤二爷的男人在猎豹耳边说了什么,猎豹起身,阴森森地笑了一声:“程让陪着于涵雨,似乎真的不会来救你了。” 焦软面无表情:“希望下次你们可以去抓于涵雨,别来扎我心。” “贵系二年三班,焦软。”猎豹看了她一眼:“再会,焦学妹。” 说完,他转头吩咐小个子男人:“盯好她。” “是。” 猎豹一走,小个子男人就直勾勾盯着焦软。 焦软嫌恶心:“滚开。” 话音一落,重重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 焦软白皙的脸颊被扇红一大片。 “臭娘们儿,让你说话了吗?”男人命令手下:“把她手绑起来!” 焦软忍着泪,正准备反抗,男人迅速掏枪上膛,指着她的腿:“敢动一下,老子一枪打残你。”他朝天上开了一枪:“不信就试试。” 这一次不是闹着玩,她是真的被绑架了。 焦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过了一会儿,“你们去外面守着。”小个子男人支开手下。 焦软瞪着他:“程让会来的,你不要动我,否则他不会放过你。” “做梦吧你。”男人解开 分卷阅读41 皮带扣,“他正拼死保护于涵雨,在他眼里,你算什么东西?”说完,男人朝她扑来:“还不如跟了我。” 焦软惊叫出声,双手被绑住,她无法挣脱。趁男人分神扯她衣服,她曲起膝盖,顶击他腹部。 男人吃痛,骂骂咧咧,焦软趁其不备,爬起来拔腿就跑。 “骚娘们儿居然练过!早知连脚一块儿绑。”小个子男人发了狠,转身去捡裤子。 焦软飞起一脚踢开他,捡起地上的枪,对准男人的头部:“别过来!” 小个子男人见势不妙,不敢再乱动,举起双手:“你别乱来!你把枪放下,我放你走。” …… 焦软一路逃出地下车库,手上腿上全是伤。遇到商场保安,才被解开双手,替她报了警。 做完笔录后,焦软狼狈不堪地冲进洗手间。 躲在洗手间里大哭一场,若无其事地走出来,洗干净脸,用手指梳理头发,边梳边哭。 她问女警员借了一百块钱,打车回弘河的家。 重见光明,她却觉得阳光刺眼。路经赋迎酒店,她扭头看向车窗外,心被针扎似地疼。 她收回视线,又倏然转头:“师傅,停车!” 程让站在马路对面。 于涵雨站在他身边。 亲眼目睹程让跟那个女人并肩而立的这一刻,焦软似乎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于涵雨的样子看上去很憔悴,衣服和裙子都破了。程让站在她身侧,像个护花使者。 酸意在胃里翻腾,焦软死死地盯着马路对面的男人。理智渐渐被那股酸涩淹没,最后尽数崩塌。 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起,凝聚成一滴掉进油锅里的水,在这一刻猛然炸开。 下一个绿灯,她冲了过去。 程让也看到了她,他的脸色很难看。 见她气势汹汹冲过去,他急忙将手臂收到背后。 于涵雨出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阿让是为了保护我,他为了我……” “——你闭嘴!”焦软红着眼怒吼:“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替他解释!” 程让捉住她的手腕,被她用力甩开:“别碰我!” 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焦软。”程让连名带姓叫她,“你闹脾气可以,但适可而止。这是街上,你的修养呢?” “你少训我!”焦软含泪怒视他,突然竭斯底里地吼:“我要跟你退婚退婚!你这个恶心的男人!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程让沉默数秒,牵起她的手:“听话,跟我回家。” 焦软甩开他,“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程让脸色苍白,唇色也愈发惨白。他注视着她,淡声问:“想好了?” 焦软崩溃大哭:“是!” 程让似是有些懊恼:“别闹了。” “我闹?”焦软哭得更凶了:“你认为我在闹是吗?好啊,那我闹给你看!”她伸手扯自己的衣领。 程让扣住她的手腕,黑眸蕴着怒火:“够了!” 忽然间,他也想终止这本就抗拒的关系。 “我喜欢跟我并驾齐驱的女孩。”他抬睫看向哭泣的少女:“你太娇气。我们退婚。” 焦软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她刚从猎豹手中死里逃生,紧接着就看到她的未婚夫陪伴在别的女人身边。 他说她娇气。 他先是放弃救她,现在又放弃婚事。 他连爷爷的财产都不要了,就为跟于涵雨在一起? 于涵雨刚才说什么?他是为了保护她。 说她太娇气了,所以他去保护别的女人。 她的命,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犹如蝼蚁。放弃都是抬举,他没一脚踢开她这绊脚石就算是仁慈了。 焦软冷笑起来,笑眼里是程让从未见过的失望与决绝。 程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焦软抬手,一耳光扇在他脸上。 程让没避,冷白皮肤立刻浮现几根指痕。 “这是我为你受过的,还给你。”她突然平静得不像话,眼底再也没有他能读懂的情绪。 “退婚吧 分卷阅读42 。” 14. 第 14 章 舔狗 焦软是深夜才到的程家老宅。 下午她去了趟银行挂失, 没回家,径直去了叶归的酒吧,找他借了部手机。叶归塞给她一千块钱, 叶叔叔正好在店里,送她去的高铁站。 她也好羡慕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受了委屈, 还能扑进爸爸妈妈怀里寻求安慰。 一路上,所有的情绪都被她压得死死的。 焦软走进程家大院。 看到披着外套站在院子里的程述鸿, 心里那根故作坚强的神经线崩裂, 眼泪串珠似地滚出来, “爷爷。” “回来啦?”程述鸿看着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小孩。她像是一头受困的小野兽,满身伤痕,想伸出小爪子求助, 却又不敢轻易示弱,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这孩子三岁被他抱回武馆,四岁开始教她习武,摸爬滚打受过的伤不计其数,他却从未见过这孩子眼中流露出, 此等委屈绝望。 程述鸿牵起孩子的手进屋, 吩咐佣人泡了姜茶,“穿这么点衣服, 这边气温低, 当心风寒。” 焦软捧着姜茶, 低垂着脑袋:“爷爷,对不起。”她声音很轻, 但很决绝:“我想退婚,不想嫁给程让。” 程述鸿默不作声。 焦软并没有放弃,等待咆哮与否决降临, 她会再重复请求。 程述鸿沉默了半分钟,之后笑容和蔼道:“可以。” 焦软意外地抬起头:“您不生气吗。” “生气啊。”程述鸿笑道,“程让现在翅膀硬了,青鹭即将上市,他再也不需要我,我管不住。更何况,他待你不好,教你受了委屈。一定是很委屈,才会这么晚了跑回来找我吧?” 焦软视线模糊,轻轻点头。 “能告诉爷爷么?” 焦软不想告诉爷爷她被绑架的事。爷爷已经七十岁高龄,经不住刺激。 她摇头。 “不想说,就不说。无论如何,爷爷都替你做主。” “爷爷,我爸妈是不是给我留了遗产,我想……” “想要经济独立?” “嗯。” 在焦软还小那会儿,程述鸿为了让她心安理得享受小公主一般的待遇,哄她说:“你的爸爸妈妈给你留下一笔遗产,等你大学毕业,就能获得一大笔的创业基金。一辈子都花不完。” 当年焦家夫妇一出事,公司负债十几亿,哪里还有遗产。 这笔钱,是不存在的。 程述鸿唤来佣人:“去我书房,把柜子里的包拿来。” 佣人很快把包送下来。 程述鸿抽出一张卡,递给焦软:“这里头有九百万存款。不过,这钱你得留着,毕业后才能使用。作为创业金。” 他又取出一份合同:“这是去年给你在市区买的房子,年底能装修好,都是按照你的喜好装的。今后若是受了委屈,就去这里待着。” “这个是车位,里边儿有一辆车,等你拿到驾照就能开走。” “爷爷……” “你也是有房有车,有存款的女孩子了,用不着羡慕别人。”程述鸿递出签字笔:“还有爷爷送你的成年礼物。青鹭百分之十三的股份。能保证你将来生活无忧。” 焦软看着那份股权转让书,不想签。 程述鸿看出她的犹豫,说:“你和程让都是我的孙儿,即便做不成夫妻,爷爷也不希望看到你们决裂。唯一的牵绊都没有,今后我若不在了,你两又都是倔脾气,怕是要老死不相往来。” “爷爷,我不要。” 程述鸿没再逼她:“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再来找我。我的遗嘱里,会把留在青鹭所有的股份都给你。” “爷爷……”焦软觉得不对劲,每次问起她父母,爷爷都说的很含糊,像是不愿提起。特别是当她问到遗产。 她怀疑,那笔遗产根本就不存在,是爷爷为了哄她开心编造出来的,否则她怎么从没见过父母的大别墅,以及爷爷说的那间开在国外的大公司。 “好了,”程述鸿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去吃东西,吃完早点睡。” 焦软走后,周医生安抚程述鸿:“小孩子吵架闹别扭,你千万别动气。” “倒也没有。说来奇怪,程让提一回退婚我就火冒三丈一回,嘤嘤说要退婚,我竟是向着她的。” “毕竟是你带大的。程让从小就独立,高中住校,大学又是在国外念的,自然不比嘤嘤跟您亲近。” “倒也是。” 分卷阅读43 程述鸿不仅把焦软当孙女,也把她当作鸿拳唯一的传人,感情非同一般。 程述鸿只要想那年,小女娃还没断奶,像是能感知到父母离世,嗷嗷哭了一宿,他就心痛到无法言喻。 “嘤嘤的父母不上程谦的飞机,夫妻两也不会出事。” “都是命,谁又能料到呢。程谦如果知道会出事,也不会邀请好友出行。所以您也别太自责。” “我岁数大了,不能一直盯着她,只有程让能照顾好她。其他人,我不放心。”程述鸿表情失望:“可如今,程让也教我不放心了。” “嘤嘤才十八岁,一生还长,总会遇到对的人。” “我方才见她像是受了伤,你过去瞧瞧。” “诶,好。” * 焦软蹲坐在沙发上。 周医生看着小姑娘脖子上的掐痕,这人是铁了心想掐死她。她见过的重伤者无数,对待这看着长大的孩子,难免心惊肉跳,颤抖着手给孩子上药。 从脖颈到脚腕,周医生心疼:“差一点就是动脉,这一刀下手真重,怎么忍心。武馆里那么多受伤的孩子,我也不见有你伤得这么重的。这人真是招招致命,想要你的命啊。究竟是谁,告诉周婆婆,我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婆婆不要告诉爷爷。” “不会的,他近来血压高,我不说的。” “我被绑架了,就在今天下午。” 周医生愣怔几秒,“程让呢?” “要保护他喜欢的人,顾不上我。”焦软低头掩去眼中的失望,语气平静。 “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无所谓,你年轻貌美,总会遇到对的人。” “嗯。” “早些睡,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不必念着。” “好。” 周医生替焦软把门关上,转头看到站在走廊上的程让。 “周婆婆,嘤嘤呢?” “情绪很激动,表现得很平静。我给开了安眠药,睡下了。”注意到程让袖子上的痕迹,周医生凑近嗅了一下:“你受伤了?” “没事。” “我看看。” “子弹擦破了皮肉,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 “真有你的。看来是真喜欢了,子弹都挡。” 程让:“她告诉您的?” “嗯。” “不是因为线人。”程让说,“这一枪是为兄弟挡的。” “不必同我解释。”周医生见程让脸色惨白,心疼嘴上不饶人:“这就受不住了?嘤嘤跟你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心更伤。” * 焦软噩梦连连,夜半被惊醒。止痛药效一过,脚腕和脖颈的痛感袭来。 打斗时她不知道疼地跟追击的黑衣人拼命,后来见到程让跟于涵雨,内心的痛楚又掩盖了身体的痛。 现在缓过来了,才感受到身体的痛。 她睁开眼,恍然间看到窗外走廊有一道黑影。她开灯,黑影又不见了。 焦软推开窗,坐到窗台上眺望夜空。小院周围寂静,只有树影婆娑与幽幽花香。 对面是程让的房间。 她三岁被爷爷接到身边,在武馆里生活了三年,六岁时,爷爷送她来这里,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第一眼看到程让,她就对这个漂亮的小哥哥格外喜欢。她滚到他床上,对他说:“爷爷说结婚以后我也要搬进来,我要跟你睡,我们还会洞房花烛夜!你枕头颜色太丑啦,换成我喜欢的粉色叭!” 程让自然是没有换枕头。不过从那以后,给她买的礼物都是粉色。 得知程让喜欢吃柚子,她就在他房门外种下一棵柚子树。没过多久就死了,她再种,又死了,她反复种,孜孜不倦地,终于留下一颗活的。 焦软望着对门那颗柚子树。这两年已经不怎么结果了,树脂结成琥珀,出太阳的时候照在上面晶莹剔透。不知几百年后,会不会有人捡到它们。 柚子树不结果了,她和程让有了结果。只不过,不是好结果。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中午。 焦软带着电锯坐在院子里。 她要锯掉这棵象征着她愚蠢过往的树。 几颗倒霉的四季青成了试验品,枝叶被“滋”掉一地。 程述鸿看到遍地的叶子,瞅了眼焦软的下一个目标:“嘤嘤,这四季柚可甜了,你瞧上头还挂着两个呢!爷爷爱吃,你就别锯了。” 分卷阅读44 “我给您买。”焦软把插头拉出来,准备开工。 程述鸿在众弟子面前一向说一不二,此刻也只能护着树干瞪眼。 周医生见状赶紧附和:“你爷爷每年过年都吃这树上的柚子,今年吃不到,会不开心的。马上就到年底了,要不,咱明年再锯?” 程述鸿:“就是啊!谁惹你,你锯他去,别锯柚子树嘛!” 旁边房门打开。程让站在门口,看到院子里的三人,又看向焦软手上的电锯。 程述鸿指着程让:“嘤嘤,你哥来了,你锯他去。” 程让:“……” 焦软看都没看他,丢掉电锯:“锯人犯法。” 房门碰地一声关上。 程述鸿看向脸色苍白的孙子,“气色怎么这么差?你们搞研发的,就是不注重保养身体。别什么成就没有获得,身体先垮了。” “嗯。” 程让一夜未眠,再加上失血过多,脸色看上去是不怎么样。他望着那颗柚子树,神色不明。 小破孩娇气,但她很少真的掉眼泪。回想起昨天那一幕,她眼睛里的绝望,脸颊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仿佛砸在他心头。 “焦嘤嘤。”程让在外面敲窗。 焦软:“她不在,她死了。” “焦嘤嘤你听着。”窗外的男人语调清淡,态度强势:“我跟于涵雨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她所说的话,有误导你的成分。你已经成年了,应该能分辨是非,而不是受别人的心机迁怒我。” “别了吧。”焦软推开窗,语调漫不经心:“一回家在爷爷面前就开始演上啦?确实,你没错,也不欠我什么,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你的态度让我觉得,很!不!爽。所以请你闭嘴。可以嘛?让哥哥。” 程让注视着她:“能好好说话?”他看上去很认真,似乎在不耐烦她的吊儿郎当。 “我就是这样子说话的呀。你想看我像昨天那样?”焦软揉了揉脸蛋上的围巾:“哭不出来呢。” 程让注意到她脸颊上的痕迹,“怎么弄的?” “你猜呀。” 程让一向很不喜欢她轻佻的态度,唇线紧抿,沉默几秒:“焦嘤嘤,放我进去。” “你已经不是我未婚夫了,不能随便进我房间。” “我在协助陈廷放追查十五年前的案子。”程让说,“于涵雨是目前我们掌握的唯一线人,不能让她被灭口。” 焦软似是一愣,“为了查案子?” 原来是为了多拿几起协侦奖杯,为了拿到跟政府合作的敲门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眼热起来。 尽量让说话的语气显得平静:“你现在为了名利可以用美人计,用自己高中时期的纯情照片去诱惑那个女人,那以后呢?为了线索,是不是要抱着她上床呀?” “焦软!”程让恼了。大概是觉得她的话侮辱了他心爱的女人。 他控制着情绪:“怎样才肯信我?” 焦软淡然一笑:“不肯。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假戏真做,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以权谋私。而且你到底跟她在酒店做过什么,我又不是神仙,又没在你身上安装监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毫无说服力。” “就这么信不过我?” “对。”她应得干脆,“你也信不过我。你信我,就不会现在才告诉我你在查案。你签订了保密协议?还是你是在编人民警察,有必须保密的理由?你需要这么做吗?不需要。你就是不信我罢了。现在是怎样,双标?” 程让不得不承认:“我怕你泄密。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能——” “你好烦哦。”焦软打断他,脑袋搭在窗边,懒洋洋地瞥他,说:“无论如何,你都在我跟她之间做出了选择。你拿命保护她,是事实。” 程让:“你在钻牛角尖。” “你在犯傻。”焦软收回手,“你不也在试图跟我讲道理么?我的命都被你舍弃了,你觉得道理能比命大?我能原谅你昨天的行为?不能。” 说完,她抬手关窗。 “还没消气?” “没有,因为我不生气。” “焦嘤嘤,你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窗台太矮,程让弓着腰说话,时不时牵扯到伤口:“把门打开。” 这窗户是焦软七岁那年造的。她喜欢翻窗,又经常爬不进去,挂在窗台上不上不下,有次一个人在窗户上挂了足足半个钟,哭得撕心裂肺。爷爷知道后就找人来,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改低了。 特别是程让卧室里的窗。 “我的房间你不能进。” 分卷阅读45 焦软坐在窗台上,背过身去,不想聊天的意味很明显。 但背后的男人像是领悟不到她送客的意思:“非得这么矫情?” 焦软只觉得气血上涌。 这是矫情吗? 于涵雨有警方的保护还不够,他还要凑上去?她没有警方保护,唯一依赖唯一期盼来救她的人就只有他。他放弃救她就算了,还在指责她的不明事理不深明大义。 去他妈的大义! “对,我矫情,我拖你后腿,我是你的绊脚石。承认了。说完了吗?你可以走了。” “没有。”程让注视着面前的小姑娘,神色晦暗不明。 他知道她娇气,脾气大,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装得乖巧,不知道她醋劲儿也这么大。 这一发现,让他既感无奈,心底又有些莫名欢喜。 焦软抬头望着男人的下颚。庭灯朦胧,树影投在他侧脸,厚重长睫在他鼻梁一侧映下剪影。 这男人即便面带倦意,巅峰容貌也魅力不减。 焦软在心里嘲笑自己色令智昏。 她别开眼:“离我远一点,前未婚夫。” 程让抬手撑着玻璃:“说清楚。” 焦软面无表情:“说什么?” 程让眼中阴霾浓重,有一股隐藏的狂热,但他压抑着情绪,透露出来的只有淡漠:“婚姻大事,就这么儿戏,说退婚就退婚?” 呵。焦软当着他的面,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然后关上了窗。 “爸爸乐意。” “……” “不服憋着。” “……” 周希过来给程述鸿送礼,已经在原地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的戏。见到程让吃闭门羹这一幕,替他抱不平:“软妹妹这脾气,都是给你惯坏的。还好吃定了你这未婚夫,要不以后谁受得了,嫁都嫁不出去。” 下一秒,窗户打开,飞出来一只拖鞋。 “卧槽软妹妹,你什么时候学的千里耳!也太棒了吧!丢得好准。” “滚啊!” 周希懵了一下,以前焦软再怎么火爆脾气,在程让面前也会装一下娇,今儿居然直接暴露本性? “让哥,这架势,你该不会被拿下了吧?”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程让飞出去一记眼刀子。 周希:“……”溜了溜了。 程让盯着紧闭着的窗户,只觉得头疼。 他沉思片刻,拨出一通电话:“我手机用完了么。” 陈廷放说:“片区昨天下午发生一起绑架案,凶手畏罪自杀,手机刚捞上来,我过来取嫌疑人电话卡。这边刚出警,改明儿给你送过去行不?你要急用?我让田芷给你送来。” 程让:“田芷?”她昨天不是看着焦软么? “小嫂子去机场后她就跟丢了,这不,死者跟猎豹有关,她也就跟回来了。” “嫌疑人身份什么时候能公开?” “怎么也得等到下周,走完司法程序。怎么?” 程让觉得蹊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没事。” “还是你那台手机好使,定位系统反干扰能力绝了,我盯了于涵雨两小时,完全没被干扰。这软件什么时候能上市?” “还没通过几项测试。”程让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 焦软昨天回来得急,什么也没带,周二还要交作业。 等周医生帮她上完药,她穿上长裙,遮住腿上的淤青,长发披散在肩上,盖住了脖子上的掐痕。 她四岁习武,没那么娇气。 早上扛着电锯闹了一出,气也消了一大半。 “周婆婆,你能帮我去书房拿一下笔电吗?我有篇论文要弄。” “好,我去给你拿。” “其实我自己能走,我就是不想看到他。” “知道知道。” “你要是遇到他,就说你要用,免得他不借给我。” “唉唉好。” 焦软拿到电脑,把门窗关严实了,开始绞尽脑汁脸滚键盘。 她的情绪一向来得快去得快,也不记仇。但程让这次让她彻底死了心。她不想再惦记那个男人,不乐意在他身上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她要努力写作业! 写着写着,焦软又停下动作,黯然伤神。 脑子里突然冒出猎豹手下的话:“程让正拼死保护于涵雨,在他心里你算个什么东西?” 心绞痛。 一定是太饿了,胃疼。 分卷阅读46 她真有那么差吗。 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于涵雨。 他为什么要这样伤她自尊。 等等。 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一个渣男? 焦软猛击键盘。 不能认输!不能去思考“为什么”,否则就会一直被践踏尊严! 男人如衣服,作业如手足! 她啪嗒啪嗒敲了会儿键盘,卡在一个资料上,点开微信客户端,寻找宁可的微信,准备向她求助。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当前聊天里的头像都很陌生。 她往下拉了一下,才发现这不是她的微信。 是程让的。 她正准备点退出,不经意瞥见“于涵雨”三个字。 可能是出于反正都痛了就恶心到底让自己更绝望一点的心理,焦软点开了聊天框。 最后一条记录是语音。 显示:已在其他设备接听。 时间是昨天下午,她被绑架的时间。 真棒。 未婚妻被绑架向他求助的时候,他正在跟心爱的女人连麦。 她被猎豹手下掐着脖子试图强占的时候,他在跟于涵雨互诉衷肠。 真是爱得毁天灭地呢。 焦软收拾起不该有的悲伤,唇角扬了扬,像个变态似地强颜欢笑。 花了三个小时写完论文,退出微信客户端,焦软把电脑拿去还给程让。 她不想再躲。 没什么不能面对的。 如果不能,那就是她怂,她活该被践踏尊严。只有敢于面对困难的人,才配做一代宗师的关门弟子! * 程让等在书房。 他决定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她。她已经成年了,应该有知情权。而且于涵雨在猎豹那边彻底暴露,也不需要再保密。 她昨天哭那么凶,应该是在生气他没去商场帮她付钱。一会儿陪她去买就是了。 以她的性子,最多一晚,所有的恩怨情仇就都能消化,坦然面对。 她一向大大咧咧,仿佛世上无难事,遇到难事就撒娇叫他去解决。 过不了两个钟,她就会抱着他撒娇。 房门扣响,程让起身去开。走出几步,又顿住脚,坐回去:“进。” 程述鸿进书房,看到程让脸上的表情,笑道:“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 程让朝老爷子身后望了一眼,“没有。” “我准备把我在青鹭所持的股份转给嘤嘤,你没意见吧?” 程让:“没。” “那就好,回头也需要你签字,免得出岔子。” “嗯。” 程述鸿离开之前,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你确实不喜欢嘤嘤?” 程让被问住了。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对他来说不重要,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资格去喜欢谁。 从他六岁起,父母就告诉他,他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后来父母遇难,爷爷带回来个小姑娘,指着她说:“以后她就是你妹妹。” 再往后,爷爷又说:“她是你将来的妻子,你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疼爱她。” 一辈子,太长了。 他不可能把一辈子的幸福牺牲在这小孩身上。他抗拒这门婚事,甚至迁怒她。 曾经他是那么反感这门婚事,这一次爷爷出人预料的爽快。解除婚约后,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 像是丢失了什么,又像是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消失了。 程述鸿说:“只有你们兄妹齐心协力,程家武学才能延续传承。我希望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娶了谁、取得多么非凡的成就,都能把她当作亲人。这便是我唯一的心愿。” “爷爷,我……” “我明白,在这件事情上,爷爷独断专行伤害了你的自尊。逼着你娶一个没有感情的女孩,这种事情,搁谁身上也不好受。既然你们两个都看开了,我也不强求。就这样吧。” * 焦软买了傍晚的机票。 少女强则国强,她要好好学习报效祖国!玩什么宫心计争宠斗小三,无聊! 走之前,她回去拿了一部新手机,把叶归的手机还回去,又去了趟公安局还钱。顺便问了下案情进展。 女警官只透露,绑架她的那个小个子男人畏罪自杀,线索断了,等待走流程确认死者身份,很快就会公开案情。 分卷阅读47 那人说死就死了,焦软内心唏嘘。 * 转眼到了国庆假期。 焦软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只有被割裂的脚腕还留有一道细小的疤痕。 她皮肤太白了,约莫两厘米的灰黑疤痕,看着格外醒目。 身上的伤疤好了,心里那道伤疤顽强,还没有结痂。 听林乖乖说,程让来过几次,就在宿舍楼下,但焦软没有下去见他。 他来看她,不过是做做样子,拿“我把你当妹妹”那一套来安抚她的情绪,做样子给爷爷看罢了。 假期焦软没有回家,径直去了叶落家。 待了三天,就又马不停蹄回学校。 在机场,焦软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她愣了愣,眯起眼仔细看,人不见了。 她自嘲地晃着链条包转身。 怎么可能是程让,他才不会偷偷来送她。不逮着她训一顿就不错了。 时间过得飞快。 短假还能去叶落家对付对付,寒假来临,焦软就有点担心了。 她联系任瀚,让他帮忙找一套短期出租的房源,最好是直接拎包就能入住的。 任瀚:“小师妹,你又离家出走啦?” 焦软:“那不是我家!” “那不也写着你的名字吗?”任瀚是干这一行的,对郊区知名别墅区每一户的情况都了如指掌。程让跟焦软居住那套别墅写的是他们两的名字,“从自个儿家里跑路,可不就是离家出走。” “……” * 隔壁弘河大学的学生都已经陆续离校返乡。 程让透过玻璃车窗,看到排队出校门的学生,让司机调头。 他去了趟商场,买了几样焦软喜欢吃的菜回家。 省得她回来嘴馋,吃不上又跟他闹。 晚上。 程让烧好了三菜一汤,转头对着隔壁房间喊:“焦嘤嘤,拿碗吃……”他愣住。 小破孩还没回家。 他嗤笑,被奴役惯了,这段时间她没来闹他,竟然有点儿不习惯。 过几天就习惯了。 他回厨房,重新做了一碗葱油面。 小破孩不在,他就能自由自在吃他喜欢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葱油面如同嚼蜡,说不上是咸了还是淡了,总之十分的不合胃口。 他放下筷子,进洗手间刷牙,再用漱口水祛除口腔里的葱味。 小破孩喜欢凑上来抱他,闻到葱味就发脾气。 那脾气,除了他谁伺候得来? 听见洗手间轻微的冲水时,“焦嘤嘤,你……”程让揉了揉眉心骨。 最近这两个月,他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 他怀疑他的病情恶化了。 现在不关灯也觉得彷徨空洞。 他把莲藕汤倒进碗里,准备放凉放进冰箱,等焦软回家了热给她喝。她最爱吃烤翅,今天这份火候正好,上色也不错。可惜了,放凉了不好吃。 程让有点生气,进书房,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破译失败。 她学精了,居然装了他研发的反黑软件。 他被自己写的代码拦截在外。 改发邮件:【焦嘤嘤,回来吃饭。】 半个小时过去。 这封邮件犹如石沉大海。 手机响了一声,他立刻接起。 “让哥,出来吃饭啊。”电话那头传出周希的声音。 程让眸色冷下去:“没空。” “来啊,今儿冷袂过生日,三班几个玩得好的都来了,人民公仆陈廷放都抽空来了,你可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啊!” “地址。” 周希把地址发给他,“等你啊!” 程让换了衣服,抬眼望向对门。小破孩不在,家里冷冷清清,他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才走到玄关处换鞋。 * 暑假的第二天。 焦软一觉睡到下午。 闭着眼睛起床,右拐,撞到了墙。她睁开眼,习惯性地冲对门喊:“程让,我想吃烤鸡翅。” 过了几秒,她才想起,她离家出走了。 赋迎亭苑这套房子通风透气,安保措施也好。任瀚不愧是做这一行的,选的房子很合她心意。就是住得一点都不习惯,放假在家还要自己叫外卖。 分卷阅读48 昨天吃外卖闹了一天肚子。 她拨打视频,给程述鸿简单汇报了新住处。 挂了视频,焦软等啊等,等啊等。 是她暗示得不够明显么? 爷爷为什么不给她打钱! 没有钱要怎么交房租…… 焦软偷偷查了一下爷爷给的卡。存的定期,得三年后才能取出来用。 两分钟后。 爷爷发来消息:【房租钱跟零花钱记得管你哥要,别跟他客气。】 焦软:“……” 已经近两个月没跟程让联系,她都差点忘了把他拉黑还没放出来。 焦软把程让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放出来,思忖着怎么开口比较能彰显她的大度。 毕竟人家不喜欢她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 妹妹跟喜欢的女人比,妹妹算个啥玩意儿。不救他女人,难不成还来救她?真是想不通,她当初怎么就失态成那样。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疗伤大法。 她可真是一个大方的小仙女。 焦软在聊天框输入:【生活费。】点击发送。 程让过了几分钟才甩给她一个:【回家拿。】 焦软想了想。 算了,不要了。 聊天框弹出消息:【或者我给你送过去。】 焦软:【可以。】 程让:“地址发我,等忙完就过去。”他那边有点吵,应该是在外面。 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心里还是有股异样情绪。 可能是饿了,想念他的厨艺,并不是想念他这个人。 焦软发了地址。 * 包间里。 剩下几人都是一个大院儿里长大,平时关系不错的朋友。 周希开玩笑道:“还是冷袂面子大,我们程老板都肯赏脸来给你庆生!” 冷袂一脸的受宠若惊:“那可不是。不过,让哥那小未婚妻怎么没跟来?” “对啊,软妹妹不是最粘你吗,怎么今晚没来。” 程让今晚兴致不高,就没说过几句话,一直在埋头喝闷酒。 陈廷放见他已经喝了不少酒,“兄弟,你这么晚不回去,不怕小嫂子生气?” 程让脸色阴沉:“退婚了。” 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她不是已经怀上你的孩子了吗?”陈廷放吓得人都精神了,“没要?” 其他人也全都吓傻眼了。 “是因为开咖啡馆那女的?不是让哥,你玩玩就算怎么还来真的了呢?软妹妹再不济也是跟咱一块儿长大的,那女的谁知道什么来路,说不准看你有钱!” “孩子是怎么回事?你搞大软妹妹肚子不打算负责还退婚?” “实话实说,软妹妹对你挺好的,一门心思喜欢你,都十几年了,我们全都看在眼里。你这不厚道啊。” 程让对焦软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说不喜欢又把她照顾得很好,平时也很宠她,总是让着她,但并非男女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也很同情程让这么有才华的人,居然被包办婚姻,整天被小姑娘缠着,连正经恋爱都没谈一回。 但焦软怀孕了,程让这种时候退婚,平时跟焦软唱反调的几人,也忍不住替她抱不平。 “睡都睡了,说不喜欢,也太虚伪了。” “可不就是么,人软妹妹才十八岁,你也真下得去手。” 程让沉默,全程不发一语。 * 焦软一直等到十一点,等到哈欠连连。 闹肚子犯困,整个人都不好了,睡了一天还是疲惫。 她看了眼手机,感觉程让今晚不会来了。焦软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她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算了,明天去叶落那借点凑合几天。 正准备熄灯睡觉,门铃响了。 焦软踮起脚尖,透过猫眼看了看,打开门:“还以为你不来了。” 程让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他这段时间像是瘦了,五官轮廓更为清晰俊朗,美貌依旧。那双眼睛尤其好看,朦朦胧胧,缠缠绵绵,一看就是沐浴在爱情里的男人。 焦软收回目光,问:“支付宝还是微信。” “都行。”程让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像是在重新审视她 分卷阅读49 这个人。 注意到她没穿鞋,身上衣着也很单薄,他皱了皱眉,说:“去穿鞋。” “没来得及买。” “没钱买?” 明知故问。 程让逼近她。夜深人静,这种距离带着说不清的暧昧。 她往后退了一步。 程让扯了下唇角,突然没头没尾问:“不是说喜欢我?” 离得近了,焦软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抬起头:“你喝酒了?”这男人喝醉也脸色如常,是看不出来的。 程让目光紧盯着她:“我先问的你。” 焦软答:“我喜欢对我唯命是从的舔狗,你太高冷。我不——” 腰间一紧,突然被男人扯进怀里。 她的额头撞到了他的下巴,他像是感觉不到痛,木着一张冷酷的脸,完全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愣神的瞬间。 程让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掐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四肢百骸过电一般,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直到脸颊皮肤传来濡湿感,才神智归体。脑子里像是在炸烟花,噼里啪啦,阻断了她的思考能力。 男人柔软的唇瓣轻贴着她脆弱的皮肤,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浇灭她的理智。 感觉脸颊那块皮肤灼烧得厉害,一直蔓延到脖颈,烧到心口。 思绪混乱了几秒。 焦软用力推开他:“你干嘛!” “不是喜欢舔狗么?”程让似是嗤笑一声。暖光灯下,他眉目俊挺,冷眸轻狂:“舔了。” 15. 第 15 章 不行 当舔狗还能当得这么狂的人, 焦软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这也充分说明程让根本不是真心实意归顺她。 他这是诈降! 是后悔一时冲动,舍不得爷爷的财产了。 他昧着良心来求和。 她回想程让回程家那两天脸色很差,一次也没想笑过。眉目阴沉, 像是压抑着一股闷气发不出来。该是又被爷爷威胁了。 所以爱会被金钱打败,于涵雨输在了没有爷爷。 突然有一种仗势欺人的优越感是怎么回事。 程让抬手捏着她的下巴, 逼她做出回应。 焦软给了他回应。 她抬手搭在他肩上。 突然一个过肩摔将他撂倒在地。 “我太娇气啦。” 身高1米89的男人,顷刻间被撂倒在地上。 一切就发生在眨眼间。 更让程让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做这个动作的人, 是从小粘着他撒娇到大的小哭包。 “……” 这小破孩是什么时候学的防身术? 程让躺在地上忘了疼痛, 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短暂的惊诧,他似是反应过来了,脚尖勾住她的小腿。 焦软察觉到不妙, 当即往后一个闪避动作。程让功夫多好,她也只能趁他不备偷个一招半式。下一秒,焦软被绊倒,身体失重,向前脸朝地扑去。 “啊——”她下意识惊呼。 程让抬手, 一把接住她, 手臂收拢,做了她的人肉垫子。 “厉害了, 焦嘤嘤。” 这个动作, 就像是被他抱在怀里。 程让捉住她的手腕, 看似轻轻握着,实则指尖就扣在她腕骨上, 只要她一有动作,他立马就能制住她。 焦软的攻击方式主要是拳,双手被禁锢住, 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放开我!” “可以。”程让轻声说:“但你得保证,不打我。” “我不。”她趴在程让肩上,满脸的不服气,斜窥他一眼,准备攻其不备。 被他的眼神抓了个正着。 程让懒懒地看着她:“爷爷教过你武功?”问得很平静,是肯定的语气。 受制于他,焦软挣脱不了,决定气死他:“我爷爷不仅教我武功,还把鸿家拳法传给我了。” 她得意忘形,端详着程让的表情。 气死你,气不气。 程让一双醉眼越发朦胧,漆黑的眸追着她的脸,幽深而复杂,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他醉酒的样子焦软见过,她十七岁生日那天玩嗨了,许完愿拿手指挖了一团奶油喂进他嘴里。 那时程让的眼神就如这一刻一样 分卷阅读50 。 后来她心想,他大约是不喜欢吃奶油,才会一副见了鬼似地僵在那。 “嗯,好气。”程让躺在地上,语气没什么温度。 她骗他多少年,装了多少年娇软。 让他帮忙拧过多少饮料瓶盖。 把周希冷袂踩在脚下,哭着说被欺负要他抱抱。 爬山时忽悠他背她上山多少次。 数都数不清。 这小骗子。 听他发沉的语气,看来是真被气闷着了。 焦软火上浇油,继续怄他:“鸿家拳法只传一人,需五岁开始练习,你太老了,你学不动了,爷爷不要你了。” “哦。原来五岁就开始学了。那解释一下,你八岁说被人欺负,哭着要我抱你亲你,是什么意思。” “……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爷爷要不要我,”程让不以为意:“我也是程家子孙。” 男人眼尾轻挑,眼角那颗妖痣衬得一张脸别样清冷禁欲。 被撂倒了还这么高高在上? 焦软反唇相讥:“你是程家子孙又怎样?你总有一天会老会死,我就不一样了,我能生出程家子孙,世代相传,我还能……” 她觉得不对劲,停下夸海口的词儿。 “怎么不说了?” 程让微微扭头,混着酒气的呼吸灌进她耳里:“爷爷就我一个孙子,除了我,你能跟谁生?”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性感,酒精像是带有加持作用。焦软感觉她的耳膜里已经悄然度过一个花朵绽放的春天。 她不吭声。 “你脸红了。”程让垂睫着她,“害羞?” 以为吵赢了,结果莫名其妙被他占了上风,焦软心里恼。越恼越耳热,脸颊都发烫。她恼羞成怒,趁他分心,倏地挣脱双手,侧身滚起,对准他的脸。 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拳。 程让没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 “你干嘛不躲!”她下手快准狠,程让额角碎发被震落在眼尾,清冷禁欲的面孔瞬间平添凌乱性感。 “消气了没?”他抬睫,侧头换了一边脸,语气淡定:“没消气,这儿再来一拳。” 焦软气不打一处来:“有病?” 程让看向她:“公主病。” “你少挖苦我。” “小公主也没什么不好。” “你起来!别赖在我门口。” “起不来。”程让脸色惨白得几乎透明,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 焦软从没见过他这样狼狈相。哪怕是停电那晚,他也只是绷着脸,所有慌乱都被关在黑眸里,面上不显山水。 哪里像现在,被打的躺在地上,虚弱的爬都爬不起来。 看着就像是一个放弃挣扎,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咸鱼王子。 她低头看躺在地上的男人,挨打都挨得这么高贵冷艳。 四目相对。 她想揍他。 他却定定将她看着,下巴已经浮起红印,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只看着她。 这人打不还手,她胜之不武。焦软觉得没劲,双手撑着程让的双肩站起来。 程让吃痛皱眉。高贵冷艳的男人黑眸闪烁着幽怨的光。 “干嘛?”焦软受不了他这种眼神,“摔你都没怎么,按下肩膀反而碰瓷儿来了?” “嘤嘤。”程让唤她,视线一秒也没从她脸色移开,眼神温柔缱绻,像是在凝视一件很珍贵的宝物。 焦软小名叫“硬硬”,爷爷说希望她不要生病,不要遭遇不测,命硬一点。她小时候多喜欢程让啊,怎么可能让他觉得她命硬,于是吵着要叫“嘤嘤”。 她只要一想到程让一脸高冷“嘤嘤嘤嘤”的叫,就觉得赢得了全世界。 结果这男人叫她“焦嘤嘤”。 加了个姓,一下就变了味儿。 没想到第一次听他叫“嘤嘤”,会是在醉酒神志不清的时候。 焦软看着男人缠绵的眸光,轻哼一声。怕是借着醉意,透过她的脸在思念心爱的女人。 嘴上说着跟那女人没关系,眼神倒是诚实! 焦软本来打算放过他,这下又被精准踩雷,她气得咬牙切齿,愤愤地挥出一拳。 程让看着像是在发呆,在她出拳一瞬,本能地抬手抵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拳头一把握在掌中,轻声说:“别闹了。” 他顺势捉住她手腕,借力站 分卷阅读51 起,像是有些无奈,轻声说:“我喝多了,开不了车。让我进屋里睡会儿。” 焦软甩开他的手:“喝醉了就来我这里?叫你女人伺候去。” “还在吃醋?” “吃屁!”焦软一脚招呼上去。 程让捉住她脚腕,将人打横抱起。 “程让!” 没想到这男人喝醉酒也这么能打。焦软高中时就偷偷拿过武术冠军,只是在程让面前,她的无敌招数仿佛成了花拳绣腿! 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奋力用肘击攻击。 程让也不还手,灵活闪避。 “别闹了,明早再陪你玩。” 他说什么?? 陪她玩? 是时候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焦软没跟他客气,一套大招招呼上。 房门被撞得咚咚锵锵。 焦软来真的,程让又不还手,光是闪躲自然是不行,很快就又被打趴在地上。 他吃痛闷哼,受伤的手臂伤口隐隐作痛:“谋杀亲夫?” 焦软习惯了他时不时病弱一下,并未在意:“过气未婚夫!” “别打了,扶我起来。听话。” “休想!”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响动。 一个攻击,一个拼命闪躲。 两人纠战成一团。 “程让你还是男人吗是男人就出招!” “听话,别闹。” “你使劲儿打我啊!” “使不得。” “抓我干嘛你用力啊!” “不行。” “你就是不行!” “喂?” “喂个鬼接招!” 此时已近凌晨,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性感到爆炸。女人大喊大叫,一点儿不矜持。隔壁邻居听得血脉偾张,忍不住喊:“二位体谅一下单身狗,小点声行吧?” 焦软停止攻击动作。 把程让拉起来,摆好姿势,侧着身子,往他翘臀上一拱,给他撞进了屋。 程让:“……” “别说话,进去坐好。” 焦软开始嫌弃外面的房子。在家怎么吵都没事,反正就他们一家,这儿容易吵到邻居。 呸,那不是她家。 “对不起对不起,我哥喝醉酒发酒疯,打扰了打扰了。” 邻居:“?” 原来是酒后,难怪这么激烈。 等焦软道完歉,关门进客厅,眨眼功夫,程让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就是这样,喝醉之后安安静静,面不改色,让人以为他没醉,结果转头就睡。 可能是他挨打态度良好,她心里的怨气被消耗掉了。焦软大发慈悲,丢过去条粉色毛毯:“赐你一丈红。” 回答她的是安静的呼吸声。 程让苍白着一张脸,长睫安安静静地覆在脸上。 焦软看了一眼,伸手帮他把毯子盖好。 爷爷唯一的孙子,不能让他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留了一盏小灯,回房间睡觉。 * 第二天。 焦软走出客厅,沙发上空荡荡,毯子叠好放在旁边。闻到香味,她扭头,餐桌上有锅碗。 她扯出碗底下那张便利贴。 ——吃完早餐乖乖回家,司机十点半过来接你。 看到桌上多姜丝多肉片的皮蛋瘦肉粥,焦软发不出脾气。 她已经好久没有吃上一顿饱早餐了。昨天拉了一天肚子,现在感觉这粥就是人间美味佳肴。 十点半,司机准时上楼来帮忙拿行李。 被焦软打发了回去。 骗子。 说好的来送房租,结果做了顿早餐就走掉了。 她是不可能回去的! 就算不给她零花钱她也绝不认输。 押金加上房租一共一万一,也不能让师兄帮她垫付太久。 焦软正准备找叶落,叶落的电话就打过来:“嘤嘤你有钱吗借我两千块!” 焦软:“……” “我正准备找你借钱交房租。” “啊!程让那个事不是说清楚了吗?那咖啡馆都被封了,潜伏三儿也进去了,程老板不是也发声明表示跟她没关系了 分卷阅读52 吗?你怎么还没回家?” 焦软冷笑。 程让多精明啊,于涵雨出了事他能跟她扯上关系?这男人无情无义冷血到令人发指!当然会第一时间跟罪犯撇清关系。他那么喜欢于涵雨还不是为了事业舍弃掉了。 而她连于涵雨都比不上。 她只不过是捆绑着他继承权的工具人。 “你借钱做什么?”焦软问。 “我看上一款限量包!要一万二,有个亲戚在国外马上回国,我想让她帮我代购!好难抢的,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什么包?” “就L那款链条包!” “你看上什么颜色的?” “黑色!” “我送你一只。”焦软三个颜色的都有。 叶落不敢相信:“你会不会是记错了,这是三月初刚上市的新款,上个月底就卖断货了!亚洲区都没有。而且我也没见你背过啊?”她顿了顿:“也对你的包我没见过的起码有一柜子。什么时候买的啊?” “就是上市当天我哥……呸,程小白脸叫人带回来的。”程让在买包包买衣服首饰化妆品方面从不亏待她,就是每个月零花钱抠得要命。 焦软把图片给叶落发过去:“你看看是不是这款。全新未拆封有小票。” 过了两分钟。 叶落:“啊啊啊就是它!我超爱!程老板牛逼!” “送你,你把钱借给我交房租。” “不行不行一万二呢!这样吧,你卖包包给我,那两千我下个月补。” “不用补,一万大甩卖。” “成交!” “亲姐妹明算账,明天下午五点老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吼!” 那只包在家里,焦软打算挑程让不在家的时间,回去“偷”出来。 * 程让昨晚喝多了,宿醉头疼,早上去生鲜超市买食材给焦软煮好粥,就径直回公司处理事情。 等结束后,已经下午两点。 他准备回家洗澡补眠。刚到别墅路口,就看见鬼头鬼脑潜在门外的少女。 焦软熟悉掌握着程让的下班时间,这男人是个工作狂,上班守时,下班从来只有推迟没有早退。这个点他铁定还在公司。 等摄像头转过去,她就从这面墙翻进去,踩着花坛爬上那颗歪脖树,再踩着歪脖树借力翻进二楼,再爬窗户回她房间。 虽然这套别墅布满了程让的小眼睛,但她了解监控盲区,这条路经绝对安全! 她踩好了点,盯着摇摆的摄像头。 三、二、一…… 就是现在! 焦软用她翻窗户多年的经验,双手挂在围墙上,铆足劲儿,脚尖一点。 就在她即将越过面前这堵墙的那一瞬,脚腕突然被一只大手捉住,往下一扯。 焦软被扯回了原地。 “……” 她炸毛怒吼:“谁啊!” “你前未婚夫。” 程让还穿着昨天那一身,衬衫黑裤,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意气风发的矜贵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病弱失态的样子。 见她盯着他发呆,程让很轻地挑了下眉,语气平淡:“喜欢看,就早点搬回来。” 焦软别开眼,谁要看他了! 渣男。 “我回自己家,又不是做贼。”她理直气壮,俯瞰底下的男人:“听说这套别墅有我的名字。” 程让没有否认,抬头仰视着她:“大门不走,非要爬墙,你这还不是做贼心虚?说吧,回来偷什么。” 这还是昨晚那个抱着她,咬她脸,上赶着要当她舔狗的男人吗? 焦软忍不住问:“你还记得昨晚做过什么吗?” 程让:“比如?” “你咬我这儿。”焦软指尖点了点右侧脸颊,“还舔了一下。” 程让盯着她脸颊那片皮肤,眸光微动。 焦软观察着他的微表情,试探性地问:“想起来了?” “没有呢。”程让唇角轻扯一下,像是在嘲讽她的花痴:“你做梦梦见的?” 焦软:??? 啊啊啊啊啊不要脸!! 这男人咬完她醒来就不承认! 焦软坐在一米多高的歪脖树杈上,右脚脚腕被程让捉住不放,她拿左脚蹬他肩膀:“程让你放手。再不放我跳下来了, 分卷阅读53 我压死你。” “你跳。”程让注意到她脚腕上那道疤,不等她往下跳,就把她从树杈上扯下来,接在怀里。 焦软挣扎,一脸嫌弃:“你别抱我。” 程让被她压倒在草丛里,充耳不闻,把她的双手举起来摁在她脸侧:“别动。” 焦软:“你是想强吻我吗?” 程让抬睫瞥一眼她的嘴唇:“一脸泥,洗干净再说。” “?” 是谁把她扯下来摔一脸泥的! 不对,这男人后半句话不应该说“没兴趣”吗? 程让伸手,卷起她的裤管。 焦软嗲声讽刺:“你是想亲我脚吗?” 程让没理她,冷眸盯着她的脚腕,拇指指腹按在伤疤上,抬头问:“怎么伤的?” 16. 第 16 章 孩子 “被人拿刀割的。” 焦软盯着那道伤疤, 程让的手指不轻不重捏着她的脚腕,像是在安抚。但她看着有点扎眼。 这滋味,就好比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 突然问你当初为什么不开心。 程让对上她的目光。 他的眸子漆黑,压抑着情绪的时候幽沉冰冷:“谁做的。” 也不知道他性格像谁,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做到冷静以对。温和优雅的外表下, 是一颗恃才傲物, 狂傲到极致的骄矜。 焦软不认为有人能打破他的冷静自持, 她是最不可能的。 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没打算藏着掖着:“猎豹的手下做的。” 焦软照实说,“拿我威胁你, 高估了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他们失败了。” 程让看着她,墨瞳深不见底。 焦软收回目光,不想去探究他。看了也看不透。 短暂的沉默。 程让指腹轻轻擦过她皮肤上的疤痕:“被绑架的那天?” “嗯。”焦软不愿意去回忆那天的事。 那个时候她气他怨他,后来冷静下来就想通了。 本来就不是她的亲哥,没理由护她护得比对嫂子还紧张。 她试想过, 如果当时她那通电话打给爷爷, 就算认为她在开玩笑,爷爷也一定会担心, 会去指定地点看一眼。 因为爷爷是真心疼她的。 程让似是觉得奇怪:“怎么还没好?”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不过她皮肤娇气, 可能比较难愈合。 焦软抽回脚, 觉得很有必要告知:“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才会被猎豹绑架。现在开始不是了。以后你就离我远一点, 我想活着。倒不是怕死,也不是不想跟你共进退,只不过觉得不值。” “你倒是惜命。不过, 我很赞同你的观点。” 程让突然变得好说话:“这案子破案之前,网上那些说我反感你的言论,我暂不清理。这样对你来说,也相对安全。” 焦软扬起眉:“其实我觉得——” “嗯?” “我找个男朋友,会更安全。” 程让动作一滞:“不准找。” 焦软被他气笑了:“凭什么?” “你还小。”程让偏头凝视她的脸,抬手想帮她拂去脸颊上的泥土,“不知人间险恶。” 被她嫌弃闪开,焦软觉得他最险恶:“我成年了,也退婚了。你无权干涉我的恋爱自由。” “我有钱。” “你有什么权?” “你不是喜欢收集包包么?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给你买一辈子。” 焦软狐疑地看着他。 程让对上她略带探究的目光:“怎么?” “你该不会……”焦软大胆猜测:“喜欢上我了吧?” 要真是这样,她会立刻远离这个男人。 变心速度太快,不长情。一解除婚约就喜欢上,证明他的爱情观是家花不香野花香。 这种变态要离得远远的才行。 “有这可能?”程让有点不确定。问她的同时,又像是在问自己。 得到这样的答案,焦软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隐约不爽。 她冷笑:“那你现在这控制欲,会不会太强了点?” 程让清理完她头发上的草,蹲在旁边,面无表情:“我只不过是,不想看到我一手养大的白菜被猪拱。” 骂谁呢。 他才是猪! 焦软捡起掉在地上的鞋子,转身走正 分卷阅读54 门回家。 * 洗完澡,焦软把沾满泥土的衣服洗了一遍,丢进洗衣机里。 吹完头发走到沙发边,划开手机,看到叶落半个钟前发来的两条语音。 “嘤嘤我下午要回老家去不了老地方啦!” “包包先放你那儿,钱我给你转过去啦。” 收到叶落的转账,焦软把零钱全部提现,凑齐了房租。 给任瀚转过去。 焦软:【谢谢师兄!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任瀚:【小师妹哪里的话,我这辈子唯一的偶像就是程让师叔!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四舍五入就是我偶像的老婆!别客气。】 焦软:“……” 也没必要见人就说她跟程让已经解除婚约。焦软回了个万能表情包,就没再说话。 肚子咕噜咕噜叫,焦软惯性走到书房门口:“哥哥,饿了。” 程让写程序的时候会戴眼镜,冷硬的侧脸轮廓柔和许多。荧光照在长睫上,黑眸专注屏幕:“等会儿。” “你什么时候做饭啊?天黑之前我要回去的。” 程让停止敲击键盘,转头看向她,面色沉沉,语气不带温度:“天黑之后。” “哼。”焦软转身回房间,抬脚把房门踢上。 点开手机拍照,她把程让给她买的包包挂了两只到网上去卖。 全新,又有小票,并且比市场价低了三成。 焦软的二手包一挂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十几个人咨寻送货方式。 焦软在聊天框里输入地址,点击发送。 屏幕弹出“网络连接失败”的提示。 “……” 她第一反应是程让故意断网。焦软站起来,又坐回去。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现在去找他理论,就会暴露她偷偷卖包包的事实。 焦软点开网络设置。 用自己的数据总可以吧。 抬眼发现屏幕上方网络信号那显示“无服务”。 “程让!”焦软气炸了,像一头炸毛小狮子,怒气冲冲。 书房里没人,她转头走到次卧门口:“程让!” 还是没人。 “死了吗。” “还活着。”程让站在厨房岛台前,手里端着一盘烤鸡翅,掀起眼皮懒懒地看向她。 “……” 在做饭啊,那就不跟他计较了。 程让放下盘子,侧头问她:“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才是公主,你全家都是公主。爷爷除外。” 程让哂笑一声,回房间拿了睡衣去洗澡。 焦软探头看了看那盘烤鸡翅,开始咽口水。她瞥一眼浴室,走到岛台前。 就在她伸出爪子的那一刻,浴室门打开了。 手臂僵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程让:“洗手。” “……我就是闻闻,又不吃。”焦软摆手揽过香喷喷的烟雾,吸了吸鼻子:“闻闻,减肥呢。” 程让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本来就没几两肉,我一只手就拎起来了。哪儿肥,减什么肥?” 这是变相嫌弃她太平了吗。 这就是他一直拿她当小孩子,不喜欢她的原因? 肤浅。 浴室门关上。 焦软洗了手,抓起一块鸡翅。 太好吃了。 还想再吃一块。 吃完三块鸡翅,焦软用手指拨了拨旁边那几块,把鸡翅拼凑在一起,制造出一块没少的假象。 锅里冒着烟,焦软闻到莲藕排骨汤的香味。 她侧着身子,看了眼浴室,迅速转身拿碗去盛汤。 浴室水声骤停:“别碰。”程让开门,带出一阵烟雾,“烫。” 焦软:…… 这男人怎么洗个澡还带手机监控! 因为莲藕排骨汤和秘制烤鸡翅,焦软留在家里吃了晚饭。 外面下着小雨。 她本来就是个懒鬼,吃饱就想睡觉,再加上这么冷的天儿还下着雨,就更没有理由跑一趟了。 程让把碗筷洗干净,放进消毒柜。焦软因为吃人嘴软,不好意思吃完饭就拍拍屁股走人。所以就躺在客厅沙发上,等他洗完碗,再回自己房间。 她缩倦在沙发老位置,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翻飞,试图破解程让的信号干扰器。 她学得不精,都是些专业基础知识,跟程让比起来差了天分。焦软的很多 分卷阅读55 这方面知识都是来自程让。 他的防火墙,她破不了。 盯着屏幕上的代码,咬指甲苦思冥想。 因为喜欢咬指甲,所以焦软的手指从来不涂指甲油,而且修剪得很短。她手指纤细,不做美甲也很漂亮。 程让看向沙发上的少女。又在咬指甲,手指搭在红唇上,要不是从小见惯她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有意勾引。 奇怪的是,明知她是无意识的,程让却觉得心浮气躁。 焦软抬起头,对上程让漆黑专注的眸子。 也不知道他站那看了她多久,焦软心虚地合上笔记本,起身回房间,嗲声道:“晚安呀,我的傻哥哥。” “……” * 第二天等雨停,焦软回了租房。 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一条转账提醒。 程让:【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卖包,程家不缺钱,养得起你。】 果然没逃过这男人的眼睛。 零花钱到账,再也不用苦逼的吃外卖。中午,焦软挑了一家常去的餐厅。 翻着菜单准备点菜的时候,邻桌突然有人喊:“软妹妹!?” 周希走到焦软跟前,盯着她的肚子:“你这肚子,怎么着也该四个月了吧?” 焦软没听懂他在嘀咕什么:“啊?” “你不是怀孕了么。”周希抓了抓脑袋:“我咋瞅着你这孩子这么小,你这腰还是那么细?” “……” 焦软持续懵逼了一会儿,想起几个月前他陪程让去公安局,遇到陈廷放时,她为了哄程让放她走,乱说自己怀孕那事儿。 怎么就传开了! 陈廷放嘴挺严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八卦这种事。 他人还挺好,又讲义气又耿直,总不能让他被兄弟怀疑乱传消息。那他今后多没信服力。 焦软单手支额,神色黯然,泫然欲泣:“唉,这不是,打掉了嘛。” “畜生!”周希愤怒拍桌,为儿时不打不相识的发小抱不平:“程让怎么能这么对你!” 焦软扶额,硬着头皮尬演:“也不怪他,是我自己没用,保不住这个孩子。” “没事儿焦软,你还小,今后有的是机会。”周希实在是看不过眼了,给焦软出主意:“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对象,虽然比不上程让的家世,也没他那张芳心纵火犯的小白脸。” “……” “不过处结婚对象嘛,脸是次要的,就该找个老实人。像程让那样的少女杀手脸,被女人缠着倒贴多了,给他惯的,在一起了还得哄着,压根不会宠你。” 焦软抬眼,忽地看到绷着脸,站在周希身后的“芳心纵火犯小白脸”。 拼命给周希递眼神。 周希叹气,对焦软的同情心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多漂亮一姑娘,受刺激面部神经痉挛了都。” “咳!”焦软弹掏出化妆镜,斜放在桌面。 周希:“不用照镜子,你脸刚才是真抽了。” 看到镜面反射的那张冷酷面容,吓得当即换了话风:“但是!像咱们让哥这样身价,这颜值,这一身武力值,这才华,世间少有啊!软妹妹你一定要珍惜呐!孩子没了,可以再造嘛!” 说完,一秒也没停留,目不斜视地跑路了。 程让是这家餐厅的会员,免排队。周希一跑路,服务员立刻翻台邀请他入座。 程让说:“不用了,我跟这位小姐一起的。” 谁要跟他一起。 还是一起吧,他买单,又能省下一笔巨款。 程让点的菜很符合焦软的胃口,出来吃饭她从不担心踩雷。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程让突然抬头看她:“我平时不宠你?” “……” 程让帮她把汤里的香菜挑干净,推到她面前:“要你哄着?” “没有。”焦软捧起碗,享受着他的投喂服务,话也说得格外好听,给他发好人卡:“周希可能是不知道,你还挺会养小孩。其实我生活不能自理,都是因为有你照顾。” “养小孩?”程让把糖醋鱼刺挑出来,鱼肉夹到她碗里,眉峰稍扬:“脸皮怎么这么厚?十八岁大姑娘,好意思自称小孩?” 焦软被他这话气到鼻孔冒烟,耐着性子:“不是你对我这么说的吗?我说我长大了要谈恋爱,你说我太小,就一小破孩谈什么恋爱。现在我说我是小孩,你又觉得不对。反 分卷阅读56 正我说什么你都要反驳一下呗。” “……” 程让没跟她争,愣怔片刻。似是疑惑她突如其来的脾气。 “从小你就看我不顺眼,恨不得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你就可以自由自在谈恋爱。我不自量力,还敢喜欢你。先主动的一方注定低人一等,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有恃无恐,摆脸色给我看,凶我,欺负我。” 吃饱喝足,焦软抓住程让话里的漏洞,趁机一顿“委屈”,痛斥完他的劣迹斑斑,背起包包就走。 逃单成功。 望着少女的背影,程让忍不住反省。 他平时经常摆脸色给她看? * 程让只负责研发和公司战略部署,不负责应酬这一块。由于青鹭即将上市,这段时间他也偶尔会参与跟合作方的局。 合作商不了解他的喜好,却很清楚他对未婚妻的态度。找了个长得很漂亮,跟他未婚妻气质截然相反的类型,送去酒店。 深夜。 程让推门进房间,看到身穿半透明长裙,躺在床上的女人。 他退到门口,抬眼确认门牌号。 女人走过来,千娇百媚,娇声娇气道:“程总,今晚我陪您聊天呀。” 程让站在门口,打电话给孙固:“重定房间。” 女人听出,这是被拒了。这男人长得是真帅,又酷又有钱,社会地位也很高,就算免费倒贴也赚了。 难得遇上个优质男,女人不死心,使出浑身解数摆造型,朝门口那高冷男人身上扑。 还没碰到,就被门板隔绝。 程让转身进电梯。 小破孩也发嗲,发的比这女人还夸张,时不时就坐他腿上撒娇要这要那,他也没觉得刺耳。这女人的香味也刺鼻,小破孩身上却总是带着甜香,跟水蜜桃似的。 合作方赵总得知送过去的美女主播被拒了,打电话给程让,说:“程总这么不给我们大美女面子啊,人家粉丝好几百万,网红女神,很难约的。就这还不合您胃口?” “没办法。”程让笑道:“未婚妻粘人,一小时查岗一回。” “瞧您,小嫂子在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下回一定注意,一定回避。” 程让嗤笑,就这也配叫女神。跟焦嘤嘤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还多。 不,不能拿来对比。 他照顾到大的娇气包,外面的淤泥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孙固打电话来说这家酒店客满:“这个点太晚了,附近没有五星级酒店有空房。那个女人已经走了,程总您看,要不将就一晚?” 程让想到被那个女人躺过的床,还有那股刺鼻的怪味。 “不了。” 程让把车开到赋迎亭苑。 给焦软打电话:“开门。” 焦软睡得迷迷糊糊,瓮声瓮气埋怨:“干嘛呀,吵死人。” 程让:“天黑了。” “什么呀?”焦软趴在枕头上,半眯着眼,看了眼手机右上角显示的时间。 确定这是凌晨两点半。 躺回去:“都几点了还给我打电话,程让我要拉黑你。” “嘤嘤。”程让轻声唤她,嗓音低得像是在用气音说话:“我还在外面。一个人,我怕黑。” 焦软:“?” 程让:“来接我么。” 17. 第 17 章 睡觉 焦软想说“滚”, 但她没那个胆。 “太困啦,来不了。晚安。”焦软娇滴滴的。 她声音是没睡醒时独有的迷糊和软甜,还带点小鼻音。 程让发不起脾气。 不等他说话。 她挂掉了电话。 哼。 一听他那苏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嗓音, 就是又喝了酒。 等他醒来之后,她做的好事, 他就全部不记得了。 天黑又怎样?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出事不成。 就算出事, 也应该自己逃跑。 就和她一样。 焦软面无表情地, 把手机调成静音, 翻了个身,继续睡。 过了两秒。 她睁开眼。程让怕黑,万一天黑逃跑失败, 被打死了。 就没有人给她买包包了。 分卷阅读57 焦软摁亮手机屏幕,点开通话记录,回拨过去。 那头一直没有接,拨打了两次。手机弹出消息。 程让:【开门。】 他上来了?这大半夜的,他去哪里蹭到的门禁卡。 一居室的房子不大, 焦软起来, 几步路就走到门口。 踮起脚尖凑近猫眼,看到外面的程让。 她打开门:“你刷门禁卡上来的?” 程让说:“刷脸。” “门卫大爷是你粉丝?” “不是大爷, 是退役军人。爷爷战友的儿子的战友。” “……”这远得不能更远的关系, 他还跟人在楼下聊上了。 焦软望着门口矜冷禁欲的男人。她心里是想放弃的, 但是身体容易出问题。 而且问题很大。 每次看到程让,她的身体就会产生微妙的变化。脸颊会发热, 心脏会乱蹦。 总想对他做点什么。 身体不争气,配不上她的人格。就,挺下贱的。 她也很无奈。 焦软决定用她高贵的人格, 向程让透露她的真实想法。 “爷爷不希望我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他想让我们齐心协力。虽然我很想跟你保持距离,甚至不想再见你,但是为了爷爷,我可以忍一下。” 程让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个,脱掉外套,坐到沙发上,侧头看她,眸子漆黑:“为了爷爷,你可以做任何事?” 焦软点头:“对的。” 程让扯掉领带,长指松开两颗纽扣:“跟我订婚,也是因为爷爷的话?” “当然了。”焦软站着,垂眼看男人的喉结,目光下移,定在他漂亮的锁骨上,“不过,也有你长得帅,会做饭,能挣钱,武功强的因素。” 程让起身,金属扣发出清脆声响。他宽衣背靠沙发,衬衫衣摆搭在松开的皮带边缘,面容略显疲倦。 “想说什么?” 从小到大,焦软见过无数次这种养眼的场景。 程让在外面一丝不苟,一回家,就习惯立刻卸掉束缚。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劲瘦的窄腰:“我说这个事,初衷就是,希望你不要总是来——” 她停顿两秒:“麻烦我。” 程让把皮带丢在沙发上,“这就嫌烦了?你烦我多少年,我也没嫌你。” “你睡沙发。”焦软假意打了个哈欠,装成很困的样子,丢出小毯子,“别吵我睡觉。” 目睹了一场美人更衣现场。 她哪里还睡得着! 但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要高贵。 程让声音慵懒:“我先洗澡。” “我这里没男人的内裤。” “我带了。” “?” 行吧。 * 入夜后。 程让侧目看向紧闭着的房门。 最近小破孩不对劲。 她提防着他。 以往她总在半夜翻窗进他房间,钻进他被窝。现在睡觉,房门竟还上锁。 程让闭上眼,鬼使神差的,脑子里冒出焦软水汪汪的眼睛。 爷爷问过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从小看着她长大,她骄纵,娇气。要说喜欢,谈不上。 要说不喜欢。 他没接触过别的女人,也没有参考对比。 程让收回目光。 儿女情长费事,他懒得去深究。 * 接下来的一周,程让每天都来她这儿睡。焦软暗示孙固,顺利拿到程让的行程单。 查了下他的行程,才知道他最近在这附近谈合作。 听孙固形容的,貌似是合作方给程让定的酒店不合心意,所以跑来她这里打尖儿住店来了。 具体哪里不合心意,孙固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焦软反而很好奇。再不合心意,五星级酒店也比她这粉红小沙发躺着舒服吧? 程让今天回来得早。 带了鸡翅和排骨回来做饭。 这男人挑剔,米其林餐厅都能被他挑出一堆毛病,平时忙工作,一闲下来,就以烧饭做菜为乐趣。 有现成的饭吃,焦软乐意至极。 吃饭的时候,焦软说:“公平起见,我就不收你房费了。不过你要再给我做半个月的饭,做到 分卷阅读58 回老家过年。怎么样?” “不怎么样。”程让盛好一碗汤,推到她面前,“我明天回公司,你也跟我一起回去。你住在外面,吃不饱饿瘦了,过年回家爷爷见了,又要找我不痛快。” “你不是翅膀硬了吗?还怕爷爷啊。” “我孝顺。”程让看向她:“而且我也没翅膀可硬。” 焦软实话实说:“你全身都硬。” 程让俊面微红:“闭嘴。” “干嘛。”焦软侧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别扭是为哪般。 几秒后,她反应过来。 “又不是没睡过,你脸红什么。” “……”程让冷声命令:“焦嘤嘤,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焦软怕他今后不给她做饭。 “喔。”大口吃菜,大口喝汤。 焦软吃东西一向让人看着很有食欲。程让这顿饭吃得比平时都多。 “程让。”焦软随口一问:“青鹭什么时候上市呀?” “怎么?”程让偏头看她:“想跟去?” “随便问问。” “你也是股东之一,想去就去。” 焦软吃饱了,躺到沙发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放心吧,那份合同我没签。没分你钱,用不着心疼。” 程让看了她一会儿,转过头去:“材料已经通过审核,时间暂定这月25号。年前一定能上。” 他说的这么详细干嘛。 焦软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程让的目光,她做了个鬼脸:“写作业去了,拜拜。” 程让微愣。 他为什么会想着,要带小破孩去见证这种重要时刻。 月末。 青鹭科技在宏交所上市。 因为程让在这一行业领域的影响力,这一消息占据当天各大媒体头版头条。 焦软正去往程家武馆弘河分馆的路上。 路经赋迎商圈,看到大厦电视墙闪过青鹭科技最新技术的广告。 那些芯片的特效好酷炫。 像它们创始人一样酷。 司机大爷赞叹:“我国科研界的一大突破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青鹭牛逼。” 焦软眼睛亮了亮:“您知道青鹭?” “我退休前就在研究所搞研发,这不退休了,没事儿干,就出来跑跑单子找点乐子。” 开出租车的大爷,还真是卧虎藏龙。 程让十八岁那年注册的公司,青鹭注册之前,程让找她征求过公司名。焦软当时忙着赶作业,没太在意:“干嘛要问我呀。” 程让的语气听上去理所当然,又像是出于无奈:“婚后共同财产。” “婚后?” “你不是说要嫁给我么。”少年程让腔调里的傲气十足,像是破罐子破摔,竟也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等你长大,看不上公司名字,又缠着让我改。” 等她长大。 他深谋远虑,因为怕麻烦,都想到那么久以后的事情了啊。 焦软那个时候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似的。 她一抬头,看到客厅电视上的动物世界,镜头闪过一只大青鹭。 随口说:“叫青鹭吧!好不好?” 程让似乎不太满意:“就这……” “什么叫就这呀。” 焦软为了让他采用这个名字,努力找借口,摇头晃脑:“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青鹭是美洲鹭中最大的一种。象征着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 “这还不好?” “……”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就不喜欢我给你公司取的名字。你讨厌我对不对!” 程让沉默了几秒。 “非常好。” “……”哪里好。 “就它吧。” “……” 他好随便哦。 以为程让当时只是随口哄她,毕竟,谁能把公司名字拿来开玩笑,找个初中生取名字。 没想到他真的用了。 更出乎她预料的是。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成为了青鹭科技的企业口号。 一个随意注册的公司名,现如今象征着科研领域的大突破。 焦软莫名的觉得骄傲。 为她爷爷的孙子感到骄傲。 也为她小时 分卷阅读59 候的博学多才感到骄傲。 * 到达武馆门口后,焦软去旁边小店买了几包糖果饼干。 武馆位置不算偏,附近就是商圈,还有游乐场。一眼望过去,还能看到大红镀金的手题字招牌。 每年的寒暑假,孩子们会集中过来上集体课,武馆一下子成了孩子聚集地。 负责看守武馆的是廖不凡师兄,其他人偶尔过来撑场子。 特别是那两位武打明星师兄跟师姐,他们一来,媒体和粉丝特别多。 焦软去衣帽间换上太极服,把小零食和小玩具分发给孩子们。 她没什么耐心,也不喜欢小孩子哭闹,哄孩子就更不可能了。长得再可爱的小屁孩只要一哭闹,焦软立马躲得远远的。 不过程家武馆名气大,早在几年前,鸿拳就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前来报名的家长众多,但师资有限,这些孩子都是经过严格筛选。 精气神十足,谈吐犀利,跟大人似的。 跟一群小大人站在一起,焦软看着,反而像是最娇气的那一个。 “大师姐,你能教我们一招大鹏展翅吗?” 焦软没去纠正孩子们对她的称呼:“我教你们武术操。” “好!” 廖不凡走出来,看到焦软,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拍马屁:“师奶奶最近越发美貌动人。” 焦软指挥孩子们自己练,转头看到站在廖不凡身侧的程让。 他下颚线紧绷,眸色深沉。 今天是青鹭成功上市的日子,他也能做到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想上市呢。 听廖不凡喊她“师奶奶”,程让才稍有动容:“师侄叫她什么?” 廖不凡:“师奶奶。” 程让:“辈分是不是乱了?” “我一直都这么喊。嘿嘿,只不过一开始见着师奶奶,没想到她这么年轻,那会儿怪不好意思。” 程让瞥了眼焦软,又看向廖不凡,眸色冷下去:“你喊我师叔,喊她师奶奶?” 廖不凡急忙解释:“程让师叔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岔你们辈分。这不是……被师父听见了,说我没大没小么。还说师奶奶年龄小,辈分大,我就得这么喊。” 程述鸿爱清净,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焦软。包括程让在内,弟子们的功夫都由他的大弟子传授。程让都不是他亲传,算是自学成才。 焦软则是程述鸿的关门亲传,当作继承人在培养。 程述鸿偷偷传授焦软拳法,除了廖不凡的师父,其他弟子不知道情况。 见焦软年纪小,就随口喊她小师妹。 焦软听了,也礼貌回称对方师兄师姐。 真要推算起辈分,程让是程述鸿大弟子的大弟子。 焦软跟程让的师父同辈。 程让得喊她一声“师叔”。 程让眼角微抽。爷爷趁他出国读书,居然收了小破孩做亲传。 是他小瞧了她。 焦软冲程让勾了勾手指头:“乖师侄,来,让师叔打一顿。” 程让扯一下唇角:“师叔,当心了。” 弟子们立刻蹬蹬蹬跑过来围观。 男的俊,女的美。一个进攻,一个避让拆招。一个主拳法,一个靠腿法。招式大开大合。 打起来实在是太好看了! 程让自学鸿拳,了解精髓,自然也知道如何破招。 焦软发现程让找到了她的破绽,大喝一声:“嚯!” 企图让他分心。 程让果然一怔。 焦软:“啊!” “?” 程让上了两回当,有些恼,脚尖勾住她的小腿。 焦软被迫劈出个一字马。 程让趁机钳住她的肩骨:“你喊什么?”还以为弄疼她了。 趁他不备,焦软攻他下盘,拳势激猛,闪展灵活。 程让一开始懒于应付,后来竟也有些吃力。 “哈!” “别喊了。” “武术讲究以声助威。” “……” “看招!” 程让接住她的拳头:“你耍诈?” 分卷阅读60 焦软傲慢扬起眼:“兵不厌诈,你教我的呀。” 三局两胜。 焦软胜出。 她抱拳:“承让!” 程让:“做什么?” “我说承让。” “嗯?”程让等她说话。 焦软帅气地做了几个拉伸动作。 孩子们欢呼:“大师姐!!你好棒!!” 焦软骄傲得像只小孔雀:“一般一般。” 程让轻哂,拧开矿泉水瓶盖,递给她:“叫我两回,又不说话。” 焦软接过,一脸莫名,随便找话题:“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武馆啦?” 程让收敛表情,黑眸注视着她:“青鹭上市,你为什么没来?” 焦软“啧”一声:“我们已经退婚了。你跟其他女人的婚后财产,我这么关心干嘛。” 18. 第 18 章 跨年 程让没说话, 只垂下眼看着她。 黑眸犹如一潭死水,平淡无波,深不见底。 焦软对上他的目光, 心湖起了波澜。 怕再停留多一秒,程让就会说出让她反感的话。 退婚是退了, 可他们的关系哪能说断就彻底断掉。 她好怕他突然承认那句,他会和别的女人结婚分财产的话。 用她取名字的公司, 跟另一个女生甜蜜携手, 生儿育女, 相爱相伴到白头。 他的孩子,将来应当是要叫她一声“小姑姑”的吧。 她一点都不想当这个小姑姑。 心塞。 她从小就极度依赖程让。 还不是很习惯,从此她的世界里没有他。 “我去换衣服了。”焦软丧气的走进衣帽间, 换回她自己的衣服。 望着镜子里朱唇明眸的娇艳少女。 她真是太美了,跟个小仙女一样。 小仙女不能生气。 生气会变丑。 焦软松开马尾,镜中少女长发如瀑,衬得一张妍丽面容更加精致。 她骄傲地扬起下巴,漂亮的眼尾挑起, 像是在向镜子里的自己宣战。 焦嘤嘤不用急, 慢慢的。 一天忘记他一点点。 一天减少一点好感。 只要一百天。 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焦软走出衣帽间,转头望见站在门口的程让。 刚才切磋他也出了一身汗, 现在只穿衬衫。纽扣松开一颗, 发丝微乱。 他斜倚在门框上, 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刷着手机。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 长睫被笼上一层金色光芒,冷硬的侧脸轮廓也因这层朦胧光雾而柔和下来。 二十四岁的程让,和十七岁时也就差了一身西装。 仍旧充满少年感。 仔细看, 还能看到他手机屏幕上的聊天窗口。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程让:【门口等你。】 听见身侧的消息铃声,程让转头看向她。他背光而立,挡住了门外的光线。 焦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一声平静的催促:“焦嘤嘤,回家了。” 焦软走过去。 程让侧头,看了眼她腿上的丝袜,提醒道:“今天弘河室外气温12度。” “我年轻,不怕冷。”焦软心情郁闷,拿年龄攻击他。 她刚才居然看他看走神儿了。 身体里住着一个讨厌的灵魂,总是违背她的意愿。臭不要脸,馋他身子。 程让收敛表情,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当心老寒腿。” 焦软不想理他:“程让,你不要再说话了。” “怎么?穿这么少还有理了。”程让的车就停在路边,几步路就到了。 他拉开副驾车门,抬手挡在车顶,等她入座:“不听话,感冒别往我被窝钻。” 焦软撩起裙子:“这个是裤子。” 莫名地,她跟他较上劲了。靠着车门,脱掉短靴,卷起假透袜子裤腿:“这个是光腿神器,你这个直男,真是……” 从小科普到大,还是觉得她只穿了一条丝袜。 “你应该去谈恋爱,多了解一下女生的衣服。” 程让“哦”了一声,收回挡在车顶的手,坐进驾驶座。 分卷阅读61 焦软心情郁结,甩上车门,坐到后排去, 躺下,翻身面朝座椅靠背。浑身上下都写着对他的极其不满。 程让今天反射弧很长,过了半分钟才反问:“我为什么,要去了解女生的衣服?” 郁闷的话题又多了一条。 焦软闷声说:“免得你总说我得老寒腿。你去诅咒你女人,不要老说我。整天嫌我这嫌我那,就不要跑来睡我沙发。” 程让没接话。 焦软以为他会拿长兄的身份压她,等了几秒没有等来预期的嘲讽。 好不习惯。 她转过身去,抬眼。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撞上。 焦软轻哼一声,别开脸玩手机。 程让嗤笑一声。 焦软再“哼”一声。 “幼稚。” “老东西。” “……” “哼。” 轿车驶向高速。 程让开了导航,目的地是一间烤肉店。 用餐高峰,这边很难找车位,焦软去等候区找了个位置坐。等程让停好车,桌号正好叫到他们。 程让点的全都是焦软能吃的肉类,没点他喜欢的海鲜。可能是觉得刚才切磋输给她,没脸吃好吃的了。 他负责烤,焦软负责吃。 吃完一轮,焦软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盘子里烤好的鸡翅全部推给他。 程让:“没胃口?” “我想好了。”焦软迎上程让疑惑的目光,“我不能再这么依赖你。今后你不要再来给我做饭,也不要帮我做任何事。这样我对你的依赖,就会每天减少一点。” 程让动作一顿,抬睫看她。 “满分是一百分,一天减一分,只需要一百天。”焦软握拳:“明年二月份,我就能做到不再依赖你。” 程让没接话。 她冷场了。 烤肉铁板发出的“滋啦”声仿佛是对她的一种嘲笑。 程让伸手翻动肉片。 等整盘肉都被烤成两面金黄。 他“嗯”了一声。 然后,他把一整盘肉全吃掉了。 焦软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好气人!! 她忍着脾气:“我说的是,从下一顿饭开始。” 程让冷着脸,跟烤肉架的温度比起来,冰火两重天。语气也没什么温度:“我拭目以待。” “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焦软咬着烤莲藕片,自己伸出筷子去烤肉。 手指不小心碰到铁板,那一瞬,她感觉心肝脾肺肾都跟着颤了一下。 啊啊啊啊好痛!!! 要死了要死了。 肯定烫起泡了。 忍着手指头火辣辣的灼烧感,焦软缩回手,假装吃饱了。 坐着一动不动。 不能被程让发现,否则他又要借机会挖苦她。 焦软几乎憋出了眼泪。 “手伸出来。”程让冷声说。 “……”焦软把手背到身后,“干嘛。” 程让起身,绕到她身侧,捉住她的手,盯着她被烫伤的中指:“说了多少次,不要碰这个。你再这样,下次别吃烤肉了。” 焦软习惯性委屈扁嘴嘟囔:“以前都是你弄,我又不会……”她一愣,突然变脸:“程让你凶我干嘛!我烫伤自己又不是烫了你,我都没冲自己发脾气,你凭什么发脾气。” 程让似乎也是一愣,缓和了语气:“从小到大你做过一次饭么?要独立可以,量力而行,懂么?” 焦软有点不耐烦:“不就是烫伤手指,多大点事儿。”跟她那天受到的伤害比起来,这又算什么:“你少说教我。” 程让面色阴沉,淡声说:“如果你觉得逞强就是胜利,那你赢了。” 焦软甩开他,信誓旦旦的说:“我铁了心要让自己独立。人总是要尝试过才知道结果,没有你我又不是活不下去。你不喜欢我,又要把我宠成废人,安的什么心。” 她放下筷子:“不吃了,以后你不要带我来吃这个。我把你当家人,希望你也是。”就不要再来祸害她。 长这么帅还整天对她这么体贴,是存了心让她放不下吗。 渣男! 程让望着少女的背影。 分卷阅读62 除了保护线人那一次,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这种抗拒。 这空落落的缺失感,是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消失了。 小破孩不需要他了。 也是,她都十八岁了。又不是小时候,要人陪着哄着,跟祖宗一样供着。 独立自强了,多好。 他轻松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焦软没有回别墅吃饭。免得程让又在她面前说教。 距离新年还有五天。 焦软去了趟武馆同廖不凡道别。然后回家收拾行李,等着明天程让开车过来,接她一块儿回程家老宅过年。 次日凌晨。 程让:【衣服都给你带了。】 程让:【化妆品也带了,下来。】 焦软缩在被窝里,半眯着眼看外面。 天还没亮。 这男人是疯了吗。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会儿。 门铃响了。 焦软把被子扯到头上捂住耳朵。 过了两分钟,手机来电铃声比门铃声更吵。 焦软接起,懒懒闷闷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安静几秒。 “焦嘤嘤,起床。”程让低沉性感的嗓音钻进她耳里。 焦软:“你好烦。” 她顶着一头乱发,打开门,慢吞吞转身回房间,迷迷糊糊道:“我要再睡一会儿,你别吵我。” 程让轻“啧”一声:“又熬夜了。”就不能放她在外面住。 焦软脚步一顿,起床气登顶,转头凶巴巴:“你啧我。” 程让被她的样子逗笑:“我还以为你不想回去。” “五点半。”焦软指着挂钟,生气地控诉:“现在才五点半!你知道我起来一趟,被窝里会变得多冷吗?程让,你去给我暖被窝。” “……” 程让这时才发现屋里很冷:“没开暖气?” “暖气费多贵呀。缩一缩,一晚上就过去了。你又不准我卖包包。” …… * 除夕夜。 焦软陪着程述鸿看春晚。 几个无聊的合唱节目结束,镜头里出现当红流量小鲜肉。 焦软指着电视机,兴奋地说:“爷爷,我超喜欢他!” 程述鸿推了推老花镜:“喜欢这一款?” “嗯嗯!” “他是哪家公司的?” “是傅总他们公司的艺人。” “傅矜?” “对!” “成,改明儿爷爷给傅矜打个电话,把这小伙子约出来吃顿饭。” “好哇!” “不好。”程让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流量艺人是非多,而且很忙,没空理你。你确定你这脾气,受得了被冷落?” “我受得了啊。”焦软举例说明:“以前你还是我未婚夫的时候,一个月都不会理我几次,我不也忍下来了吗?” 程让沉默两秒:“忍?” 焦软实事求是的表情:“你那个闷样,除了程序就是修BUG,我每天独守空闺,寂寞如雪。” “……” “那时我就想着,程序代码有那么好玩吗,能有我好玩?” “……” “后来我就去学计算机编程,想看看究竟有多迷人。结果,也就这样吧。”焦软抱住爷爷的手臂,“反正我毕业后肯定专业不对口,如果失业了,哥哥得养我。因为是他给我做了错误示范。” 程述鸿听着俩孩子拌嘴,眉开眼笑。 点头称是:“嘤嘤说的对。” 程让瞥一眼焦软,见她盯着电视上的小鲜肉眼睛都不眨,冷着脸说:“那是你学艺不精,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程述鸿一碗水端平:“你哥哥说的对,你得多用功学习。” 焦软不以为意,咬一口苹果:“他就是不想养我呗。” 程让转过头去,继续剥柚子,声音很轻,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得见:“没说不养你。” 程述鸿:“你哥没说不养你。” “……” 几个节目过后,焦软又被另一个小鲜肉吸引了目光:“他好厉害!他才十八岁就有腹肌!” 程述鸿问:“那你是喜欢刚才那个,还是现在这个?” “都喜欢!” 程让:“… 分卷阅读63 …” 他是疯了才会坐在这陪她看这没营养的东西。 焦软盯着电视机目不转睛,一扭头,发现旁边沙发上空荡荡:“哥哥呢?” 程述鸿:“可能是去给你准备压岁钱了吧。” 程让回到房间,郁气心结。 腹肌而已。 他的肌肉线条更流畅。 程让走到窗台边,抬手推开窗户。 担心被风吹关上了,又把栓子支开。 每年过年,小破孩都会藏进他柜子里。 塞满花瓣,她躺在上面。 她说要把自己当成新年礼物送给他。 送了好几个年头。 有一次他一直没去开衣柜,她就躺在里面睡着了。半夜花粉过敏,不停打喷嚏,他才发现,把她从衣柜里抱出来。 每年初一,他都要打扫衣柜里的花瓣。 程让准备好了扫帚。 新年钟声敲响之前,他回到客厅。 焦嘤嘤果然不在。 八成是翻窗户去了。 程让拿了瓣柚子,嘴角上扬。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上的集体合唱。 时间一到,他起身回房间。 径直走向衣柜。 拉开。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19. 第 19 章 哥哥 万家灯火, 烟花绚烂。周围都是鞭炮声,家家户户团团圆圆。 爷爷跟周医生在通电话,焦软独自坐在窗台上, 端着下巴仰望天空。 今晚好像有什么事没做。 哦。没去翻程让的窗户。 她朝对面看,程让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 往年这个时候, 他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 不会是遭贼了吧? 焦软跳下窗户,走到院子对面那间房。 手掌撑着窗沿, 轻轻一跃, 动作娴熟地从窗台翻进去。 程让的床就在窗户边。以前本来摆在另一边, 有一次她翻进来的时候掉到地上,摔得泪眼汪汪,爷爷就命令程让把床靠窗, 她翻窗进去正好接住。 突然觉得爷爷超偏心。 也难怪程让会产生怀疑,说她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他是从外面捡回来,或者被抱错的。 要不是他眉目间的冷傲生得像爷爷,她就要相信了。 焦软滚到程让床上, 打了个滚, 爬起来用手掌把他床单熨平,转头看到熟悉的衣柜, 差一点就往里钻。 注意到衣柜旁边放了把扫帚。 他在房间里放扫帚干嘛。 焦软运用《三十六计》脑补了一下。 所以不是遭贼。今晚程让是故意打开窗户的。 为了诱她上钩, 然后瓮中捉鳖。 他怎么忍心拿这么粗的扫帚打她。 狠心的男人, 无情无义。 * 程让站在柚子树下,接到陈廷放的电话, 往前走到焦软的房门外,注视着门板,默默听着。 陈廷放说完情况后, 提醒道:“猎豹在向你宣战。” “不自量力。”程让不屑这种手段,“缩头乌龟罢了。” “为了对付你,他最近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你要当心。” “嗯。” “片区九月底那起绑架案,抓到一名同伙,由我同事负责,年后开庭。不过不公开审理。” “嗯。” 聊完正事,陈廷放的语气变得轻松:“今儿好像是过年?我这还值班呢。顺道祝你新年快乐啊。” 程让盯着紧闭着的房门,黑起脸说:“不怎么快乐。” “又跟小嫂子吵架啦?”陈廷放一语道破,说完之后改口:“瞧我这嘴,那什么,我妈给我送年夜饭来了,挂了挂了。你记得看邮件。” 程让转身进书房,打开笔电,登陆邮箱。 有一封新邮件。 猎豹:【死对头你好。后院起火的感觉如何?】 发件时间是三分钟前。 程让:【手下败将。人在我家,不劳费心。】 猎豹:【迟早会跑。】 程让:【迟早送你进去。】 猎豹:【有这功夫阻碍我,不如先哄好你的未婚妻。小姑娘不错,弄丢了可是会后悔的。 分卷阅读64 】 提到焦软,程让眸光骤冷:【你我之间的较量,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猎豹:【我也不打算让她牵扯进来。但不代表我不会关注她。你要保护于涵雨,必然会让我有机可乘,是你自己的问题。】 程让冷冷注视着屏幕上晃动的鼠标。 猎豹在他的笔电上打字:【替我转告她,欺负她的人已经消失了。算是我送她的新年礼物。】 很快,程让也攻破猎豹的电脑。 点开文档打字:【我的人,用不着你惦记。】 顺手把他电脑黑掉。 几分钟后,他的鼠标轻晃。猎豹明显是打算以牙还牙。 程让没给他这机会,接通升级版防火墙。 在文档上敲字:【手下败将。】 之后拦截掉了猎豹的攻击。 程让靠在座椅上,回想猎豹刚才那话。 欺负她的人。 那天他赶过去救她的时候,她看上去毫发无损。 是被欺负了,没有告诉他么。 程让抬头,望着夜空中炸开的烟火。五颜六色的花火在他黑眸中漾开,流光潋滟。 听见敲门声,他扭头。 焦软冲进书房,猛地对上那双还来不及收敛情绪的黑眸。 她愣住。 也不是没见过程让这双眼有多漂亮,只是他的眼神一向澄澈淡然,极少出现这种浓重又受伤的神情。 像是多到再也装不下,尽数浮于表面。 她眨了眨眼睛。 再看时。 男人眉目舒展开来,瞳仁漆黑,泛着细碎的光。 以至于焦软觉得,刚才那一瞬,是她眼花看走眼了。 程让看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少女。 红色高领毛衣扎进裙子里,白色牛仔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室外气温不到9度,她直接光着腿,亭亭玉立。 记忆中,她第一年在程家过年,他还要蹲下去跟她说话。 一晃眼,都已经长成大姑娘。 “怎么?” 焦软迟疑了一秒,伸出手,举起扫帚:“你干嘛要在衣柜边放这个?你是想打我吗。” 程让收回视线,别开脸,语气淡漠:“扫地。” “哼。”焦软把扫帚摆在门口,她才不信他会半夜扫地,“我不会再往你衣柜里钻,又不是小孩子。” 这话不知道哪个字戳到程让痛处,他板起脸:“哦。”像是讥诮,又似感慨:“去年还钻。” “去年未成年,还算小孩子啊。”焦软理所当然。说完,递给他一只金光灿灿的红包:“爷爷给的,叫我送来给你。他睡了,说不要去吵。” 程让接过红包,拉开抽屉,递给她一只更厚的红包。 “压岁钱。” 焦软没跟他客气,拿了压岁钱,变脸比翻书还快,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谢谢哥哥,祝哥哥新年快乐,财源滚滚来。” 程让扯了下唇角:“没别的了?” 焦软担心他反悔,不动声色地,迅速把红包塞进牛仔裤兜里。 装好了红包,才开始反驳:“每年都说的这一句。” 程让腔调变得柔和起来:“今年想要点别的。” “那就今年再送吧。”焦软鬼机灵的露出笑容,嗲声嗲气:“哥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呢,今年的新年,还有十二个月喔。” “好好说话。” “干嘛,怕经不住我的美貌呀?”焦软侧身,突然坐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脖颈,娇滴滴道:“好冷呀,今晚一起睡嘛。” 程让垂睫。少女梨窝浅浅,水眸勾起万种风情。像是抹了蜜的带刺玫瑰,让人甘愿毒刺尖舔蜜。 焦软见他不为所动,纤腰轻扭一下,嘴唇贴在他颈侧:“哥哥有没有听说过,采阳补阴的妖精跟书生的故事?” 少女软乎乎的气息带着蜜桃甜扑面而来,程让眸色晦暗不明,“没有。” “那,要不要试试?”她贴得更近了。 “不要。”程让嗓音低哑,哪怕已经到了失控边缘,仍在负隅顽抗:“下去。” 焦软察觉到他某处的反应,忽地笑了。 “程让,你现在定力越来越差劲了。” 程让:“……” 他坐着,她站着。 沉默两秒。 焦软忍着刚才被硌那一下满心的“卧槽”。 勾起男人精致的下巴,内心崩溃, 分卷阅读65 表面维持着平静又带点欠揍的坏笑:“哥哥,你翅膀硬了呢。” “焦嘤嘤!”程让咬了咬牙,却说不出下半句话来。 焦软收回手。 程让下意识抬头看她的表情。 焦软转身跳到窗台上,可爱的棉拖鞋被她踢到地上,她摇晃着小腿。脚趾小巧秀美,脚背皮肤白得反光。 程让喉结微动,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他果然被她的霸气震慑到了。 焦软掀起眼皮,很满意自己的表现,懒懒悠悠道明来意:“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用不着防着,今后我不会跑去你衣柜里。我可是小仙女,衣柜不方便我下凡的时候降落。” “……”程让收回目光,端起杯子喝水。 “就算要对你做点什么——”焦软穿上棉拖鞋,走到他面前:“我也会像刚才那样,光明磊落的做。” 示威结束。 焦软扛着扫帚走了。 回到房间。 啊啊啊啊啊啊!!! 她刚才。 压到了什么!!!! 翅膀。 是程让的翅膀。 焦软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全都是翅膀。 会硌手的翅膀。 很硬的翅膀。 太可怕了。 * 年初二。 焦软约了朋友一块儿出去玩。 走之前,焦软拆开程让给的压岁钱,翻窗户进他房间,娇滴滴喊:“哥哥呀。” 程让站在镜子前,手指搭在最后一颗衬衫纽扣上。 像是很意外她会跑进他房间,扭头定定看她两秒。 “说。” 焦软坐在窗台上,见他穿一件很薄的衬衫,灯影轻笼,肌理轮廓清晰可见。 看过程让的劲瘦窄腰翘臀,现在不管他穿多少,在她眼里都是透视装。 焦软毫不掩饰地盯着男人看了几秒。 可能是习惯了她时不时的花痴,程让也不回避,纤长的食指轻捻纽扣,整理衣襟的动作像是开了慢动作。 焦软看够了,将目光挪到他脸上,跳下窗台,走到他跟前:“晚上要和高中同学聚餐,想和你换点钱。” 看到程让手指还捏着衬衫最上那颗纽扣,像是永远也扣不上似的。 焦软踮起脚尖,伸手帮他扣上了。 “……”程让像是有些无语,表情僵了一瞬。 他反应很快:“想把纸钞换成移动支付?” 焦软点头:“带现金好土啊,看着像个暴发户。” 程让:“给你的压岁钱,你压着睡了一宿就要拿去花掉?”话是这么说,却也划开了手机,点进微信:“换多少。” “两千。” 程让低头,动了动手指,语气平静:“把我拉黑了,发不出去。” “啊,我放你出来,等一下。”焦软动作熟练的操作了一通,“可以啦。” 程让重新转账。 “收到。” 焦软把崭新的一塌钱放在桌上,晃了晃手机:“我出去玩啦,你记得定位我,要是超过十二点没有回家,记得来接我。因为过年可能打不到车。” 程让:“我是出租车司机?” “谢谢哥哥。” “不去。” * 聚餐地点选在附近的KTV。 焦软到的时候,叶落和其他人已经点好了酒水饮料。 叶落拉着焦软,说:“你们的前前前系草何安锋也在,啧,他居然是雷婷婷的表哥。这下雷婷婷该装逼十分钟了。” 正说着,何安锋推门进来了。 焦软抬头看过去,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高高瘦瘦。她整天对着程让那张妖孽脸,看其他男生都长一个样。 “学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学妹。”何安锋举手投足斯斯文文,笑起来略微腼腆。 叶落:“认识?” 焦软说:“见过两次。” 雷婷婷得意道:“我表哥是计算机系风云人物,焦软肯定听说过他的大名啊,这还用问嘛。” 叶落不甘示弱:“对了嘤嘤,你哥他们青鹭年前就上市了吧?最新研发的芯片绝了,老外抢着买都不卖,真科技兴国人才。程让这两个字在国际上都是响当当的吧?” 程让不喜欢在公众面前露面,但 分卷阅读66 他的名字确实响当当,但凡涉及这个领域的人无人不知。 叶落笑看着雷婷婷:“你不会没听过程让这个名字吧?那,青鹭总该听过?” 吹牛遇上本领域天花板级别人物,雷婷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羞得脸颊通红。 “程先生是我望尘莫及的人。”何安锋替表妹解了围,看向焦软,很有绅士风度:“学妹想喝点什么?” “鸡尾酒,谢谢。”焦软给了兄妹俩面子,配合转移话题。 何安锋帮她拿了鸡尾酒,坐到她旁边:“我表妹不太会说话,刚才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们都习惯了。” “抱歉。” 焦软喝了一口酒,问:“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唱歌?” “不熟,而且喧宾夺主不太好。我舅舅不放心她一个人来,我只好来当司机。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不会不会。”叶落接话:“我们三班的友谊都是塑料情,结伴出来的主要目的是AA制点菜划算。” “对的。”焦软表示赞同。 叶落说:“一会儿唱完就分道扬镳,之后我们打算去吃火锅,学长要一起吗?先说好啊,AA制,谁也不许抢单,逃单就更不许了。” “行啊。” 旁边其他同学抢麦克风抢得津津有味,焦软坐在旁边吃。 薯片配可乐,辣条配鸡尾酒,鸡尾酒跟辣条薯片三合一。 在家里一吃这些东西就会被程让骂,每次聚会跑出来,焦软就是为了找个地方吃垃圾食品。 焦软“咔擦咔擦”吃完一堆零食,这才有空管管不停跟何安锋搭讪的叶落。 “矜持点,你这个样子谁都看得出你对他有意思。” “说什么呢。”叶落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我是给你物色下一个,你的。” “?” “我跟他异地读书,又不同专业,我撩他做什么?” “我谢谢您嘞,快别。” “你被绑架了程让都不去救你,就为了那潜伏三儿。这口气你咽得下去?” “咽不下去。但我也不能玩弄学长的感情啊,又不熟。”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感觉,照你这么说,所有试婚男女都是玩弄感情?” “你说的很对,但我不听。” “你还挺会气人的。” “主要是,何学长不是我的菜。下回你换一个物色给我。” “你想要什么样的?” 焦软捧着薯片,歪起脑袋,极为认真地思索片刻。 认认真真地说出她的择偶标准:“打得过我,长得帅,高冷,但只对别人冷对我热。有点小傲娇,纯情,专一。身材也要好,要有巧克力块腹肌,身高超过1米88。就这些啦。” 叶落沉默两秒。 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你这说的这,好像一个人。” “当然是人!”焦软为闺蜜的理解能力感到堪忧:“难不成是头猪。” 叶落眼前一亮:“你这说的——” “嗯?” “不就是!程让吗?” 焦软一怔。 程让居然长在了她的择偶标准上。 太巧了。 她不能承认:“他只是凑巧符合。” “你就是还惦记他!你这个傻瓜!” “没有,不承认。” “你看你——” “焦软,叶落。”雷婷婷突然凑过脑袋:“你们刚才跟我表哥说要去哪呀?我也去我也去。” “你别去,你去了我吃不下饭。”关键话题被打断,叶落无情怼过去:“除非你今晚不炫耀,不吹牛逼。” 雷婷婷也知道自己这臭毛病,总是吹牛得罪人,都是虚荣心害的。可她就是好想融入焦软她们圈子:“不吹,我保证全程闭麦,我就吃。我还出两个人头,给你们分摊。我们可以点五人套餐!那家店的五人套餐送鲍鱼跟果盘,三人的不送哦!” “可以。”叶落现实主义,一秒答应,“投票决定。” 焦软最近手头紧,也非常的现实:“可以。” * 两小时后。 四人又转战到附近一家泰式火锅店。 焦软不吃海鲜,点了鸳鸯锅,独自涮肉片吃。 何安锋不吃辣,也跟她一起涮清汤。两人相谈甚欢,互换了微信。 “等你回学校,我再分享味道不错的店给你。” “好呀。” 清汤火锅没吃过瘾,回家之前,几个人又去路边夜市吃麻辣烫。 分卷阅读67 何安峰陪焦软去挑肉类,叶落跟雷婷婷去拿蔬菜。 雷婷婷在旁边嘀咕:“奇怪,我哥不是不吃辣吗。” “没点眼力见。”叶落说,“吃得辣中辣,方得小仙女。” “不会吧?”雷婷婷不敢相信,“我哥对女生好像没兴趣,从高中到大学都没谈过恋爱。” “我们家嘤嘤那脸蛋,那身段儿,能是一般的女生?铁树都能给他美开花了。” “也是。” 雷婷婷也好喜欢焦软的颜,完美诠释又纯又欲,美到男女通杀。 叶落跟雷婷婷都撑趴下了,瘫在桌上玩手机。 何安锋像是打算舍命陪美人,陪着焦软吃了一晚上不带停。 雷婷婷实在是吃不下了,把手机递给叶落:“叶落,你帮我拍几张照片吧!” 感觉焦软今晚有点暴饮暴食的意思,叶落知道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而且自尊心强,憋着不肯表现出来。想着陪她出来发泄一下情绪也好。但是这也太撑人了,有点扛不住。 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嘤嘤,我去桥边探探路,一会儿我们找个绝佳的位置拍照。” “去吧去吧。” 焦软咬着烤肉口齿不清应了一声。 左手一杯啤酒,右手一串烤肉。 “平时在家里,我哥不准我碰垃圾食品,这种机器合成还腌制过的肉,我根本就吃不到。” 何安峰帮她倒酒,问:“刚才听你跟朋友说,你会功夫?” “嗯呐。” “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学武功?” “因为我爱穿裙子啊。”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打色狼,打流氓啊。”几杯酒下肚,焦软夸起自己一点心理负担没有:“毕竟我这么美貌如花,身材又棒,走大街上,被偷走了怎么办。” 何安锋:“找一个男生保护你,不是更好?” “靠不住。”焦软摆摆手,“就像我哥,武功登顶了,也还是让我被人绑架,被人扇耳光……” 说着,她垂下眼,喃喃自语:“哦,好像是因为,他不想保护我。他有喜欢的女人了。我要找一个属于我的男生,我的,就会保护我。” “学妹。” “啊?” 何安峰突然说:“我喜欢你,想追求你。” 焦软以为喝多了,出现了幻听。 这个一向斯文腼腆,冲他笑一下都会脸红的学长,他刚才说什么。 喜欢她,想追求她? “我们总共才见过三次面吧?”焦软回忆着,第一次见面是学校图书馆,第二次是实验室,今晚才是第三次。 何安峰说:“我练过跆拳道,虽然比不上程家拳法,但我的段位也足够保护你。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早在图书馆那次,就喜欢上了。” 焦软懵了。 不是没有经历过搭讪和突如其来的告白,就是因为经历的次数多了,才能分辨出,他和其他男生的告白方式都不一样。 很难想象,一个腼腆内敛的男人,眼中流露出这种热烈、势在必得的光。 反差太大了。 “你喜欢我哪儿啊?” 何安峰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仔细回答:“你长得漂亮,有趣,外貌乖巧恬静,漂亮的不像话,内心却又强大勇敢。是我预想中的灵魂伴侣,也是我欣赏的人间绝色。”男人语气很真挚:“内外皆符合,我对另一半的要求。” “我怎么觉得,不怎么符合。” 听见这傲慢又冷冰冰的腔调,焦软跟何安峰同时扭头。 焦软纳闷儿道:“不是说不来。” 程让目光如炬,盯着她对座上的男人,“不介绍一下?” 焦软下意识的以为,他指的是把他介绍给学长认识。她站起来,抬起手很正式的介绍:“程让,我哥哥。” 也不知道程让今晚哪根筋搭错了,在她的话后面补充:“没有血缘关系。” 何安峰露出失敬的表情:“我看过报道青鹭的新闻,哥哥真厉害。” 程让嗤笑,收敛笑容,语气带着无形的压迫:“你几几年的?乱喊什么哥。” “您是学妹的哥,就是我哥。”也不知道是不是学霸独有的固执,何安峰坚持要叫程让“哥哥”。 “哥哥好。” 程让拍了拍何安峰的肩,揪住他卫衣帽子,眼中泛起冷意,上挑的凤眸挂着冰刀子:“朋友,离我妹远一点。” 何安锋被勒得直翻白眼:“学妹……”b 分卷阅读68 r “焦嘤嘤,回家了。”程让松手,双手插兜,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在帮忙整理帽子。 焦软没有马上跟过去,扭头望着程让的背影,迟疑地问:“那叶落怎么办?” 见到程让,叶落早灰溜溜藏起来了。被逮住她带坏焦软,把她带出来吃垃圾食品就惨了。 叶落:【我自己打车回家!】 焦软收到消息,往桥那边望了望,回复:【搭程让的车,一起啊。】 叶落:【不了不了!我已经在车上了,明天见!】 【那你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ojbk】 焦软跟何安峰道别:“学长,回学校见。”走出几步,她停下来,转过头去:“学长,你不是说你是94年的吗,那你比我哥大。” “……” 程让可能等得不耐烦了,倒回来抓起她的手腕,把她扯过去:“跟个陌生人,有什么好介绍的。” “不是陌生人。”焦软跟着他往车那边走,一本正经:“是我们系上上上上上上一届的系草,现在是在读博士。算是我的学长。” “……” 她变得这么老实,问什么答什么。 程让:“……不是吧。” 焦软仰头:“什么?” 对上她乖巧的表情,程让很肯定。 喝醉了。 她这个酒品,感觉今晚又是一场硬仗。 趁她还没开始耍酒疯,程让问:“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我也只见过三次。”焦软感觉地板在摇,“是地震了吗。” “没有。是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就是地震。你看,地板变成斜的了。”焦软觉得这样行走好危险,停下脚步。 “哥哥,抱我。” “懒成这样。”程让嘴上嫌弃,弯腰打横抱起她,“才几步路,这就累了?” “不是的。”焦软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怕地震的时候,高空坠物砸到我头。” 程让眼底的冷意被宠溺取代,唇角不自觉弯起:“那还要我抱,不是应该找地方躲起来。” “你抱着我,就先砸你的头。” “……” 程让眼角抽了抽,低头问她:“那小子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焦软老老实实回答:“他说喜欢我,打算追我。” “见过三次就跟你告白?”程让讥诮道:“还挺放得开。” 焦软心不在焉,掰着手指头,也不知道在算什么。 过了几秒。 “好像没震了,你放我下去。” 程让怕她闹,顺着她。 焦软蹲在原地,表情失落:“我想想。” 程让揉了揉额角,蹲过去,问:“想什么?” 焦软忍着郁结的闷气,但那股来势汹汹的情绪一下子突破边际,冲上脑门,她喉头发出一声哽咽。 根据多年的经验,程让立刻意识到了:“不许哭。” 焦软鼻头发酸,忍了忍,没忍住,哇地一声:“可是我好难过。” 程让:“难过什么?” 焦软憋得脸颊酡红,憋出一句:“我一个人,吃麻辣烫,吃了五十几。” “……” “叶落跟学长,还有学长他妹加起来,三个人,才吃了三十几。” 难过的情绪在心口发酵,升级,被无限放大。 说不定。 这也是程让不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那些被排斥、被拒绝的源头,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就是这样子的。 因为她太能吃了。 “我问你。”焦软呜咽着,眼睛湿漉漉的:“于涵雨,她是不是最多只吃三十几。” 见她这样,程让喉头发紧,明知她喝醉在胡言乱语,还是忍不住解释:“我和她不熟,接触只是为了获取线索。要掌握猎豹的犯罪证据,于涵雨是一个重要线人。” 她明显是没听进去,蹲在原地,表情看着更伤心了,追问:“你是不是喜欢她吃的少。” 寒风刺骨,程让单膝跪地,伸手把她裹进风衣里,好脾气道:“没有任何私交,谈不上喜欢。”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迫切想知道:“那你呢?嘤嘤。” 焦软将脑袋埋进他怀抱,吸了吸鼻子,带点小奶音:“什么。” “你……”程让欲言又止。 焦软趴在他胸膛上打了个 分卷阅读69 哭嗝,很善解人意的安慰他: “哥哥给我发了五千块压岁钱,想说什么就说出来,不用忍着。” 她低头憋眼泪。 程让眉梢一抬,歪起头盯着她,说:“你还——”他压低嗓音:“喜不喜欢哥哥?” 20. 第 20 章 喜欢 深夜的街道寂静无声。 这样的气氛下, 他刻意压低声量,气息像是在她心上挠痒痒。 ——“你还喜不喜欢哥哥。” 这句话在脑子里放大,钻进每一个细胞。焦软被迫去思考这个问题。 还喜不喜欢他。 她望着男人的眉眼, 目光从他高挺的鼻梁到性感薄唇。月光笼在他身上,清冷矜贵的像刚刚下凡的男神仙。 长得好看, 武力值爆棚,高智商学霸, 竞赛奖杯拿到手软。爱慕他的女生不计其数。 靠着大一研发的一款软件赚得第一桶金, 十八岁创立青鹭科技。 这样优秀的男人, 她很难不喜欢。 自我逃避,只能在有意识的时候。 这时,焦软的意识被酒精麻痹。 她低声喃喃:“喜欢。” 她讨厌这样的喜欢。 程让绷着的眉目舒展, 哄她说出原因:“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退婚?” 她再怎么娇气霸道,也不至于对他动手,更不会不顾一切的坚持退婚。 又一次对脑细胞的抨击。 焦软的双目失去焦距,仍是喃喃自语一般:“因为讨厌。” 程让唇线紧抿。 醉酒后的她不会恶意逗弄他, 像是被符咒封印了妖气的小狐狸精, 漂亮的眼睛里沉静而清澈,不染半点世俗圆滑, 字字句句属实, 每一个答案都发自肺腑。 很讨厌他? 程让对上她的目光, 试探道:“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焦软注视着男人的黑眸, 稀碎的光芒柔情似水,带着蛊惑,仿佛能摄夺她的魂魄。 她答:“喜欢。” “那为什么, 坚持退婚?”程让又问了一遍。 “讨厌。”焦软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 程让追问:“讨厌我?” 焦软点头:“嗯。” “不是说喜欢么?”程让小心试探:“怎么又讨厌呢。” “喜欢。也,讨厌。” “……” 程让决定终止话题,张开双臂:“回家了。”再问下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逗小酒鬼玩的傻子。 焦软迟疑了一下,背过身去:“不要你抱。” 程让说:“高空坠物会砸到你。” 焦软愣了愣,走过去让他抱。 车子经过弘大附小。 焦软趴在车窗上,看到学校门卫室。酒精在风中催化,她脑子里有了一丝清明。 她想到她上小学的时候,有一道题写错了,被程让扣掉的那一餐烤鸡翅。 因为半个月没有吃上烤鸡翅,所以她记忆深刻。 那是一道选择题。 题目是:右图从右面看到的是什么形状。 非常简单,但她选错了。 程让问:“为什么会选错?” 焦软不满道:“是数学老师个人的问题,他想象力不太行。” 程让“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老师改错题了?” “对。”她非常肯定,“我按照试卷的左右选的。试卷的右边,就是正方形。” “所以你的试卷,是有思想的试卷,还会自己区分左右?” “这是细节。我没想到题目这么简单,想的可能比较深刻。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智慧。老师低估我了。” “所以呢?小天才。” “所以这周末的烤鸡翅,我还是要吃的。” “天才都是孤独的。” “……” “家里待着吧,天才不吃鸡翅。” 代入感太强,焦软已经又产生没吃上那顿烤鸡翅的委屈了。 分明是出卷子的老师没有注明,是她的左右,还是试卷的左右,凭什么扣她的分。 她扭头看着开车的男人,抿着嘴唇,把到嘴边质疑的话吞了回去。 程让对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趁她喝醉套话,他无耻。 轿车平稳滑进车库。 分卷阅读70 程让侧头:“嘤嘤,到家了。” 焦软喃喃自语:“五年级上学期那次,我让自己孤独了很久,但我没有变成天才。” 程让看了她两秒,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扣:“嘴怎么这么馋?多少年前的事儿,还记仇。清醒了没?” “我本来就没醉。” 焦软走出一条S线,回房间,关上门。 程让担心她醉酒出什么事,在门外站到她洗完澡,看她躺到床上,才转身回房间。 背后响起小姑娘不满的声音:“程让,你不要偷看我洗澡。” “焦软!”程让回头,见她绷着张脸,正想解释,窗户“碰”地关上了。 “……” 一整晚,程让都觉得心浮气躁,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是撞了邪才会跑去接她,给自己添堵。有人追自己的妹妹,他作为长兄,替她择婿,担心她被骗,对那小子有敌意是正常的。 他是为了保护她。 想到这里,程让猛地坐起来。 对,就是这样。 像是忽倏间茅塞顿开,他进浴室冲了个澡,躺到床上。 刚闭上眼,又再度睁开时,冷眸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眉目间情绪寡淡到近乎无情。 一会儿说喜欢他,一会儿又说讨厌他。 没有定性的小破孩,欠管教。 * 清早。 程述鸿跟周医生天没亮就去庙里上香。爷爷不在家,焦软放肆地睡到自然醒。 晨光照进卧室,焦软舒服地醒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 不经意抬眼一望,对门敞开,程让站在柚子树边,颀长的身影被朝阳金色笼罩着,像出尘不染的谪仙。 想到昨晚跟叶落说的,她的择偶标准。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但焦软不想承认。 对门没拉窗帘,程让当着她的面,换上休闲家居服。一身黑,又冷又酷,像个即将出去执行任务的杀手。 他抬睫看过来。 四目相对。 焦软抬腿,压在窗沿边,抱大腿假意正在做拉伸运动。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程让弯下腰,挡住了她面前的光。 若有似无的清风带进一阵很浅的烟草味,缭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他双手撑在窗台上,一双凤眸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昨晚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焦软想到出门之前交代程让去接她,结果他拒绝了,没来。 后来好像是学长陪她吃麻辣烫,之后应该也是学长送她回的家。 “不是很想跟你讲话。” 程让很轻地扬了扬眉梢:“怎么呢?” 焦软盯着他年轻英俊的脸看了几秒,面不改色道:“你太老了。” “……” 太老了。 昨晚说讨厌他。 今早嫌他老。 程让盯着小姑娘,昨晚的失落和难过仿佛是他的一场梦。 他忍气吞声:“叫我抱你,帮你挡高空坠物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嫌我老,尊老爱幼一下?” “……” 那不是做梦吗。 梦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知道,其他人好像也不可能窥探他人梦境。 焦软已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底气不足道:“我昨晚没有吃薯片,酒也没喝多少,喝的啤酒跟鸡尾酒还有果酒兑可乐,酒精已经淡化掉了。” 她默了默:“你别跟爷爷说。”不能被爷爷发现她借酒浇愁。 “不说。”程让破天荒的没训她:“不过——” 焦软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用你送。” “碳酸饮料兑着喝,哪位老师教你的?” “你管我。” 焦软抿着嘴默了默,谨慎发言:“反正你不要告诉爷爷。”怕他不肯帮她,谦虚地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不跟风练醉拳了。” “小酌怡情,没让你戒。”程让抬手挠了挠鼻梁:“不过,得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才能喝。” 焦软:“怕我打人吗。” 程让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她平时还蛮厉害的,喝醉酒之后力气更大。除了程让,怕是没有第二个能最快制止住她的人。 还是放弃醉拳算了。 分卷阅读71 程让今天心情莫名的好。亲自下厨烤了鸡翅,炖了莲藕汤。 以至于让焦软觉得,昨晚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开心的事。 她突然就不是很开心了。 * 年后,一晃就又开学了。 回到学校,焦软依然是那个傲视群雄的女霸王。 她们宿舍是个传奇。 宿舍双校花,本来就罕见,两人还经常同进同出,于是各种八卦言论紧随而来。 宁可冷艳,极少动容,也极为保守,很少见她笑。 焦软妖艳,身材惹火,又爱笑,笑里藏着勾魂摄魄的狐媚妖气。 林乖乖翻着论坛,愤愤然吐槽:“宁可赶紧把你男朋友带出来,让这群腐眼看人基的家伙停止把我排除在外好吗!” 焦软侧目看了一眼。 论坛楼主用的那张配图,明明是三人行,结果林乖乖活生生被裁掉,变成了她跟宁可的二人合照。 看到回帖内容,焦软突然想到雷婷婷说的那句“我表哥对女孩子不感兴趣”的话。 所以,何安锋急着跟她告白,是误以为她喜欢女生,想跟她组个CP,应付亲朋好友,互相帮助? 还就挺合理了。 * 程让定位到猎豹的所在位置,将笔记本转过去。 陈廷放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坐标:“首都,小嫂子她们校区?” 程让低眉敛眸:“能申请保护令么?” “当年这案子所有的证据,都显示这是个意外。小嫂子与本案无关,恐怕不能。”陈廷放说,“猎豹的目的,是利用小嫂子逼你认输,这说明他很怕你。也证明案情另有玄机,他怕被你查出来。” “我更怕。”程让唇线紧抿,不加掩饰道:“怕猎豹去伤害她。” 当年的空难并不是意外,他想找到证据,替父母讨回公道。可父母已经离开,是无法挽回的事。 他不能拿小破孩去冒险。 程让因猎豹的留言感到心悸,就在这一秒,他做出选择:“我退出。” 陈廷放愣住。认识程让多年,从没见他低过头、认过输,“放弃”这两个字,似乎不存在于他的人生当中。 是什么原因,已经显而易见。 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没有强求。陈廷放说:“你本来就是协助侦查,没有义务跟到结案,我尊重你的选择。” * 晚上,程让通过特殊技术连接上猎豹的主机。 对方像是在等着他,已经提前打开文档。 鼠标一动,对方立即开始打字:【程大神,想通了?】 程让很清楚,猎豹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向他示威。 程让:【我退出可以。但你得保证,不动我的人。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猎豹:【抓到程大神的软肋不容易,那么恭喜我自己。江湖不见。】 叩门声响起。 程让:“进。” 程述鸿拿着柚子走进来,“嘤嘤种的,今年的果子特别甜,第一批,尝尝?” 程让接过。 “什么时候回去?”程述鸿问。 “过两天。” “嗯,回去之前,把周婆婆打包好的特产带上,嘤嘤喜欢吃。” “嗯。”程让没提焦软搬出去住的事。 “你也注意身体,少抽点烟。” “平时没抽。” “心情不好,也别拿身体开玩笑。” “嗯。” 爷孙两的对话总是简单几个字。 程让望着老爷子的背影,突然说:“爷爷,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你说。” 程让:“我跟嘤嘤,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程述鸿颇为伤脑筋地叹气:“要不要去做个亲子鉴定?” “不用。”程让很直白地说:“我发现一个事儿,所以先向您确认一下。没有就好。” 程述鸿有点好奇:“什么事?” “还不确定。” “神秘兮兮的,可别是怀疑我不把遗产给你。” 程让淡笑: “那您给么?” “嘿,还真不给。”程述鸿顺走一瓣柚子,“我给嘤嘤。” 房门关上。 程让垂睫低语:“给她也是一样的。” * 程 分卷阅读72 让躺下,头枕着胳膊,抬睫眼看衣柜。 小破孩最近总是躲着他。 以前他从没考虑过要跟她谈恋爱,反正到最后都要娶她,就和其他联姻的朋友那样。 就算当时误以为被她设计,跟她发生了关系,他也只是稍微恼了一下,没有出现那些彷徨又空洞的情绪。 他也曾试图重塑未来人生。 可妻子那个位置,就只有她。 在他的潜意识里,她是他的妻子,无可替代。 在他心里,她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他护着她,宠着她,从没对她动过歪心思。 直到那一晚荒诞,似乎一切就都变了。 程让揉了揉额角。自认为雷厉风行的判断力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他迫切想知道答案,想去证实。 程让点开焦软的微信头像,在聊天框输入:【睡了没?】 点击发送。 消息被拒收。 “……” 月初还拉黑他? 哦,刚过完年,压岁钱够花。 凌晨三点半。 程让打开笔电,接通青鹭后台大数据库,把自己的问题分析成数据,发送给孙固。 “拿去分析一下原因。” 孙固办事效率很高,半夜加班,十分钟不到就回执邮件。 最后得出的结论。 ——单相思。 程让怔了好一会儿。 他嗤笑。 数据果然是无情的东西,根本分析不出人类的感情。 一向用数据说话的男人,生平第一次,不肯相信数据。 数据出现重大失误,还是人的情感比较准确。 天蒙蒙亮。 程让打开手机通讯录,翻了翻。 陈廷放跟他一样单身,他提供的信息不准确。 明时节是焦软的表哥,立场不够坚定。 周希跟冷袂这两纨绔子虽然不靠谱,但恋爱经验比他的朋友们丰富。 程让先问的冷袂。 大清早的,冷袂吓个半死:“咋地,是不是月初的数据有问题?我这年假还没修完,我说让哥您可别搞我啊。” “不是。”程让慢条斯理:“你不是有个妹妹么?” 冷袂松了一口气,又陡然间惊醒:“不是,你找我妹干啥?你该不会看上我妹了吧?她今年才十二岁!能别这么丧心病狂?”顿了顿,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你这条件也不是不行哈。但你得保证,将来你死了,巨额遗产都给我妹!” “做梦。”程让不愿意听他鬼扯,开门见山道:“问你个事儿。要是将来你妹成年了,找了对象,你会想弄死那男的不?” “我弄死人家干啥?成年大姑娘谈个恋爱我管的着么我。”冷袂像是听见了一个很奇葩的言论,“别说是我,就算是我爸妈,那还不得高兴死。” 程让:“这事儿值得高兴?” 他一点也没觉得高兴,相反,还不爽了好几天。 “你是有童养媳的人,饱汉不知饿汉饥,我特么一年被催婚起码十二次,每月一次,跟女人来大姨妈似的。” “……” “奇怪,你问这干啥?” “没什么。”程让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无缝打给周希。 电话那头传来周希笑嘻嘻的讨好声:“兄弟,你这兴师问罪的速度,是不是反射弧长了点儿?这都半个多月了。” 程让没耐心听他废话:“问你个事儿。” 周希的语气如遭大赦:“来,问问问,知无不言。” 周希没有妹妹,程让这次换了种说法:“要是将来你有个女儿,会看她对象不顺眼不?” “会啊,当然会!”周希说:“辛苦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谁能高兴?” 程让黑眸亮了亮,立刻产生了共鸣。 还是周希经验丰富,说得对。 程让不动声色,眉目间似是拨开云雾:“嗯,那你——”他收敛不经意流露出的情绪,用长辈关怀晚辈的语气:“会不会很想弄死那小子?” “那倒也不必。”周希迟疑了一下,“如果是父爱,一般也不会想弄死准女婿。顶多挑剔一点儿,挑挑别人的刺。”像是突然间反应过来:“不是吧兄弟,你有私生女了?” “不是私生女。”程让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这一发 分卷阅读73 现,让他顿感遍体通畅。彻夜烦闷的源头,瞬间消失。 他停顿两秒。 手指轻叩桌面,嗓音散漫道:“是我女人。” 21. 第 21 章 追求 周希大脑短路了足足五秒。 女人。 程让这个和尚, 清心寡欲,无欲无求,身边的女人, 就只有一个。 “我操,你别告诉我, 你突然喜欢上了焦软?” 换了平时,程让早挂了电话。 就在周希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程让反问:“有什么不可以?” “!!牛逼。”周希不可置信地拔高了声量:“不是, 这么多年都没喜欢, 就现在,就在她孩子没了的关键时刻——你喜欢上了软妹妹?” “哪儿来的孩子。”程让轻嗤,“别听小破孩胡说。” “哎哟我去。”周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反应过来被耍了,也没放心里,调侃道:“你媳妇儿你也不管管,整天欺负我们这几个兄弟。” “兄弟?如衣服。” “……有你的,程让老子回头也这么对你。” “你有童养媳么?”程让的语气带着炫耀的成分。 周希吃了瘪:“程让我特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咧嘴开心笑起来:“算了, 反正你也完了,让你得意一会儿。” 程让:“哦?” “软妹妹那暴脾气, 既然同意退婚了, 我不认为她能吃回头草。” 程让云淡风轻:“她不回头, 我不会自己送上去让她吃?” 周希气到骂骂咧咧,纳闷儿道:“我就奇了怪, 这么多年也没动心,怎么突然之间又喜欢上了?” “那不是——”程让难得话多起来:“之前未成年么。” “……” * 新学期。 计算机系和法学院联合公安部举办《助贫普法》活动。 比赛获胜的团队,可以自由分配一千万元奖金, 分别赠与三十户贫困家庭及留守儿童、乡村小学。 焦软听说做公益加学分,赴汤蹈火,用尽一切力量。 过五关,斩六将,成功代表计算机系参加上了。 录制的第一天。 焦软注意到田芷也在现场,正准备过去打招呼,田芷就笑脸迎上来:“焦软,还记不记得我?” “你不是——”廷放哥身边那个女同事吗? “法学院大三那个学姐呀。”田芷笑容甜美:“跟你哥一起吃过饭的,不记得啦?” 这是……伪装身份? 焦软立刻会意:“啊对。学姐,好久不见。” 警花姐姐为什么要伪装自己? 焦软不动声色。计算机系小组共六人。他们中间,说不定就有一个犯罪分子。 焦软猜的不错。田芷扮成女大学生前来参赛,目的是追踪猎豹。 六人组包括两位在读博士研究生,一位指导老师,一位大三学姐。焦软年龄最小。 导师在六人群里宣布:【有位学长急性肠胃炎来不了了,换成了另一位学长,人已经过去了。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几分钟后。 何安锋出现在现场。 焦软打招呼:“何学长,好巧。” “不巧。”何安峰推了推镜框,笑容斯文,注视着她,目光像是带有重量:“我是听说你在,才答应顶替别人。” 那晚的事情,后来焦软有些印象。何安峰跟她告白,说要追她,被程让听见了,把她扛回家。 不过她一向不认为拒绝等于老死不相往来。 但也不乐意养鱼。 “学长,你把天儿给聊死了。” “是么?我这人不太会与人沟通。抱歉。” “没关系,又接上了。” 其他人:“……” 尬聊。 林乖乖跑来当后援会支持焦软,看到何安峰跟她说话,凑到焦软跟前,压低声音八卦:“这位前前前前前校草可不简单,你居然认识?” 焦软收起笑容:“你说巧不巧,我高中同学的表哥。” “巧 分卷阅读74 了。”林乖乖打一个响舌:“微信要过来没?” 焦软:“加了。” 林乖乖言简意赅:“撩?” 焦软:“不。” “为何?” “不够狂野,不够性感,不是小白脸。”不是她的理想型。 说来也是奇怪,焦软嘴上说喜欢舔狗,实际上她对程让那一款高冷,撩不动的类型情有独钟。 根本就不喜欢倒贴的男人。 “明白。”林乖乖跟焦软室友一年,看得出她喜欢能激起她征服欲的男人,“我吃这一款。” “不行。” “讲。” “跟我告白过,你会尴尬。” “我可草他妈的。”林乖乖憋不住爆粗口:“咱们宿舍四个人,就特么看得见你跟宁可,没人看老子一眼。” 焦软竭尽全力安慰:“你是金子,还未破土,未见光芒。” 林乖乖很受用:“借你吉言,告辞。” 焦软叫住她:“上哪儿去?” “我擦拭擦拭我的金身去。” “洗澡就洗澡。” “本文人不讲粗话。”林乖乖走出几步又倒回来,“对了,你情哥哥刚才到宿舍楼下找你,我跟他说你来参加活动,他问什么活动我说了。然后他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是吗。”焦软看了眼手机。 “这样的大帅逼你也敢晾着他,就不怕他被别的女人骗走?” 焦软轻描淡写道:“骗得走的,要么定力不足,要么智商堪忧。弱智有什么好喜欢的。”更何况,程让跟她也不是那种关系。 “我软姐。”林乖乖给出总结:“男神收割机。” * 第一期录制结束后,正好是月初焦软穷困潦倒的日子。 出门录节目,难免眼馋,消费水平一下子就拔高了。 零钱包里还剩下最后六百多块钱。焦软退出界面,把程让放出黑名单。 焦软:【哥哥呀。】 程让这个时间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忙工作,焦软连发三条。 焦软:【想你啦。】 焦软:【想哥哥想的都快要饿死掉了。】 然后等他回复。 过了几分钟。 程让甩过来一句:【给你饭卡里充了两千,饿不死。】 焦软忍了忍,在手机上打字:【网银支付方便呀。】 程让:【我在首都分公司。不是说想我?过来,一解相思之苦。】 焦软差点没气吐血。 昨天出去走访贫困家庭,回来的时候路经一间品牌店,她看上一双高跟鞋,虽然比不上程让帮她买的,但是那种迫切想剁手的感觉太强烈。 为了一时的快乐。 焦软乘地铁到青鹭科技楼下。 去年过来的时候,分公司还只有一层办公区,今年已经扩成两层。程让之前的办公室在15层,年后刚搬到16楼。 焦软出电梯才收到他的消息。 走了冤枉路,她耐着性子没有发作。折回电梯,正准备伸手,就被一个女声阻止:“那个是程总的专用电梯,小妹妹,员工走这边哦。” 焦软扭头看女人一眼,都市职场丽人,人美腿长气质佳。不过对方打量她的眼神不太友好。 “谢谢。” 焦软嘴上致谢,却也没有要换电梯的意思,抬脚走了进去。 女人生气地跟进来,语气不善:“都跟你说这个是程总的专用电梯,你没有指纹又……” 她后半句话没有说完,焦软已经摁下16楼。 “你是程总的妹妹?”女人反应很快,立刻露出讨好的笑脸:“对不起啊程小姐,早上就有面试生走错了,我以为您是来面试的。” “我不姓程。” 电梯门敞开,程让站在外面。西装革履,俊美挺拔,光影笼罩着他侧脸,泛着冷意,却又说不出的迷人。 程让垂睫看焦软。越长大,越有女儿家娇媚的一面。不过此刻,少女娇艳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怒意。 “迷路了?” “你早不说搬了办公室,在楼下多打了一个转。”焦软感觉他是故意作弄她。 见到程让,女人红着脸喊:“程总。” 程让的目光停留在焦软脸上:“脾气真大。直走,去我办公室。”好久没见她,瘦了点儿。 等她走远,程让这才注意到另外的女人,扭头问: 分卷阅读75 “有事?” “没,没事。”女人看向已经走进办公室的少女,笑说,“我刚才看到程小姐,误以为是面试生,有所冒犯,实在是对不起。” 程让冷声:“她姓焦。” “啊,抱歉,我以为程总的妹妹也姓程。” 公司里的女人对他是否有想法,程让看得出来,为杜绝后患:“这是我未婚妻。”这样介绍,一劳永逸。 女人泛红的脸立刻由红变白,笑了一声,掩饰得滴水不漏:“原来是程太太,长得好漂亮啊。” “谢谢。”①泡②沫 焦软坐到程让的办公椅上,舒服地仰卧着伸懒腰。见他进来,随口问:“她干嘛的。” “新来的公关经理。”程让把办公椅调起来,目光定在她领口内:“走光了。” 焦软媚色一敛,扯了下衣领,坐起来,转移话题:“青鹭扩建,正在招人?” “嗯。”程让拧开矿泉水盖,递给她。焦软没接,他自己喝了。 焦软端起电脑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我还是喜欢垃圾饮料。” 程让语气淡淡的:“我喝过,算不算间接接吻?” 焦软压着内心的窘迫:“又不是没亲过。” 程让贴近她耳畔:“我不介意,你再强我一回。” 焦软侧头端详他几秒,问:“你今天吃错药了?” “我这叫,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 在办公室里,程让整个人处于备战状态,工作中的运筹帷幄,和平时在家放松时的慵懒截然不同。 镇定自若,仿佛任何情况下,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焦软莫名的被他这样气场吸引。 她坏心的想毁灭他的冷静,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哥哥呀。” 程让面不改色:“嗯。” 焦软站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侧吐气如兰:“我好怕你会爱上我。” 程让:“我不怕。” “你要怕的。”焦软勾着媚笑:“因为你一旦喜欢上我,就是你悲剧的开始。” 程让习惯了她时不时发神经,习以为常了。 “从12岁那年,你出现在我被窝,我的悲剧就已经诞生。不久前你夺走我初吻,我的悲剧走向了巅峰。”他现在不在乎悲不悲剧,甚至开始享受。 “不服气呀?”焦软发嗲,勾起他的下巴:“你敢亲回去吗?” 程让冷眸深沉:“不敢。” “哼。”焦软放开手:“我才不乐意被你亲。” 程让黑眸染上冰霜:“你想被谁亲?” 焦软哼笑:“反正不是你。” 她话音刚落,办公室大门即落了锁。 下一秒,程让低头,嘴唇覆上她的。 滚烫的气息将她包围,焦软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在嘴唇上。脑子里像是在放烟花,神智被炸了个粉碎。 她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看清了男人的每一根睫毛。他稍偏着头,挺直的鼻梁贴在她脸上,清冷泪痣下,皮肤好到看不见毛孔。 不愧是小白脸。 只是短暂的几秒钟。 像过了一万年。 程让的手掌从她脑后移至颈后。 焦软被按到椅子上,随后,办公椅转向落地窗。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了。 焦软不知是被转晕了,还是被刚才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惊得呆住。过了好几秒,她才找回理智。 光线被挡住,程让站在她面前。 焦软仰头。他背光而立,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你刚才,是亲我了吗。” 程让:“嗯。” 焦软踢他:“你是疯了吗。” “你提出来的要求。”程让蹲在她旁边,帮她把鞋穿上。 焦软低头看他。 程让也正好抬头看她。他唇色潋滟,眸子漆黑,表情极淡。似乎并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更准确的说。 是没把刚才那 分卷阅读76 个为了满足她、不得已而为之的吻放在心上。 “可以开始谈了?”程让淡声,相比一开始的情绪,这时的气场冷得冰冻三尺。 焦软霸着他的椅子:“程让,你要不要这么冷。”自己送上门来的,搞得像被她强了。 程让不接她的话:“我这儿还有不少职位空缺,你有没有兴趣?” 他的话,证实了她刚才的想法。 焦软不服输地,表现得比他还不在意刚才的事:“我一个在校学生,能干嘛。” 程让的目光落在她嘴唇上:“这次活动由公安部主办,青鹭冠名,曝光度足够高,你一定会被我的竞争对手关注。你的诀窍是我教的,要是不留在青鹭,万一我的防火墙被家贼破解,我岂不很吃亏。” “想挖我啊?”焦软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程让无波无澜的黑眸里,突然泛起涟漪,目光仿佛带着热度:“想要你。” 焦软的心好似也被他这双眼牵动,激起惊涛骇浪。 愣了一下。 她平复下来。 想什么呢!! 他只不过是想挖人,想要的是人才。 焦软,你别自作多情! 焦软轻飘飘“哦”了一声,“兼职的话,不会影响到我上课吧?” 程让抬手,拇指指腹蹭过唇角,嗓音比刚才低沉:“最近我们有一个升级防火墙项目,是你最擅长的。我给你青鹭百分之五的股份,任命你为本项目的技术总监。你要做的,就是每周把你的成果交给我。做不做?” 还有这种好事? 焦软毫不犹豫:“做。”不管他给她挖什么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他要是坑得太过分,不还有爷爷那一关么。 “薪水怎么算?”她只关心钱。 程让端起桌上的咖啡杯,“你知道青鹭的股票,现在的购买条件是什么吗?持百分之五的股,年末分红,还想拿工资。” 他低头浅酌一口咖啡,轻笑:焦嘤嘤,你怎么这么贪心。” 说的也是。 焦软内心欢喜,表面平静:“什么时候签合同?” 程让放下杯子,拿起电话,交代孙固联系法务。 焦软注意到他喝的是她刚才喝过那杯咖啡,杯口还有她留下的口红印。 他抿的,正好是她唇印位置。 对上程让的目光,她若无其事地别开眼。 程让:“下次别涂口红。”他喜欢她原本的味道,蜜桃甜。 他这话瞬间引爆刚才的火气,焦软恼怒:“滚,强吻还有理了!没有下一次。” 程让好脾气地“嗯”了一声:“下次走正常流程。” 神经病。 合同很快就递到他办公室。 焦软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下自己名字。 等法务拿走,她才惊觉:“程让。” “怎么?” 焦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事,反正她将来还能跳槽。 程让看穿她的小心思:“焦总,以你目前的履历,如果跳槽,拿不到这么高的红利。慎重。” 焦软看在眼里,更觉得自己像是被坑了:“我都没有看合同就签约了,万一你整我怎么办?” “我们是一家人。整你,不就是整我自己么。” “我跟你不是一家人。” “怎么不是?程家武馆继承人是你不是我。我家祖上的事业都交到你手里了,你居然容不下我?” “……” 程让冲一旁扬了扬下巴:“我给你腾出办公区,周末没事就过来,别想偷懒。” “谁偷懒,我积极分子。” “嗯。”程让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抬睫问:“积极分子,要钱买什么?” 终于提上正事话题,焦软眼睛亮了亮:“我看上一款手工高跟鞋,打算买回去供着。” 程让皱了皱眉,无情地拒绝了她:“我不给你买鞋。” 焦软简直无语:“程让,你言而无信!” 程让不为所动:“自己挣了钱去买。” 焦软气呼呼走出电梯。 以前他还蛮大方的,现在连 分卷阅读77 鞋子都不肯给她买了。 还亲她吓唬她! 焦软用力擦了下嘴唇。 手机震了震,程让发过来一条消息。 程让:【焦总穿上我给你买的鞋跳槽跑了,我会很难过。】 焦软突然想起送鞋给女朋友,女朋友就会跑掉那个说法。 怎么他们职场上的人也流行这样? 既然是不成文的约定,那就算了,反正她今年底就能拿到分红。 想到这个,焦软心情大好。高兴得原地蹦跶了两下。 程让的目光从监控画面中收回,黑眸漾起一丝笑。他低头,接通老爷子的电话。 程述鸿交代:“我给嘤嘤安排了相亲对象,你周末开车送她过去。” 程让唇线拉直:“爷爷。有个事儿,我想跟您坦白。” “正巧,我也有件事情要跟你说说。”程述鸿语调严肃:“你先说吧。” 程让:“我在追焦软。” 22. 第 22 章 真相 程述鸿微诮:“你这借口来的不是时候。因为我已经决定了。联系方式也给出去了, 没得挽回余地。” 程让语气笃定:“她不会去。” “那就要看,她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程让没有胜算, 淡声:“那些男人,没我疼她。” “你疼她?”程述鸿像是听了一个大笑话, “你疼她,会舍得让她受那些苦?” “感情是很奇妙的东西。”程让放低姿态, “这个问题, 我也很困惑。” 他以前没有考虑过感情问题。倒追过他的女生很多, 包括焦软在内,他从未接受任何人的好意,也并没有原则性问题。 “苦又从何来。” “我知你心中有大义, 也知道你想为父母讨回公道。可是你们的父母已经走了。为了已经离世的人,让活着的人身陷险境,这太冷血!我教你心怀正义,如今是我做不到了。我只想让嘤嘤平安一辈子。” 程让没跟他争:“爷爷,您别激动。” 程述鸿深深吸了一口气, 态度强势:“我不会把她嫁给你。” 程让沉默几秒, 维持着冷静:“我想知道原因。” “我是你的爷爷,也是她的爷爷。现在是你求娶我的孙女, 我不同意。”程述鸿表明态度, “就像将来她想通了, 要下嫁给你,我也照样不会同意一样!” 程让:“爷爷, 下嫁这两个字,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认为是。”程述鸿在打这一通电话之前,发了大脾气。周医生劝了一上午, 才稍微让他平息怒意。 程述鸿控制着情绪:“这么跟你说吧,我对你很失望!希望嘤嘤争口气,不要再叫我失望。” 程让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无法理解老爷子突如其来的火暴脾气。 电话被挂断。 陈廷放的电话秒打进来:“于涵雨通过辩护律师向程老先生求助,为了自保,她骗老先生说你跟她……有不正当关系。” 程让立刻就猜到了原因。 只要爷爷肯出手,于涵雨可以得到最好的律师团队。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能减刑。 可她到底是愚蠢的,以为爷爷只在乎他这个唯一的孙子。低估了焦软对爷爷而言,跟亲孙女没差。又怎么会帮着救她的情敌。 他就是很好奇:“爷爷怎么会相信,一个陌生人女人信口雌黄。” 还给焦软安排相亲。 陈廷放默了默,像是难以启齿:“主要……主要还是小嫂子肚子里的孩子。” 过年同学聚会的时候,焦软孩子没了那个事,经周希的嘴,传到陈廷放耳里。 陈廷放惭愧道:“要不是你把手机借给我,没及时接到小嫂子的求救电话,她也不会流产。” 程让皱眉:“什么求救电话?” 那个案子没有对外公开,陈廷放也是刚刚得知:“你当时接完电话,说小嫂子在商场买东西。其实不是。” 程让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的设备信号全部被干扰,用你手机定位期间,小嫂 分卷阅读78 子又打来好几次电话,都是说几个字就挂掉。当时目标手里有人质,我在执行任务,我同事留守。他接通电话,那头不说话,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没太关注。” 程让周身发冷。有一个答案隐约破土而出。 他希望她只是耍大小姐脾气,不讲理,给他一耳光,也是平时太骄纵惯出来的。 希望是他猜错了。 “直到昨天上午,猎豹手下那案子开庭。我同事跟我说起,九月十九号,片区发生的一起绑架案,也与嫌疑人有关。” 九月十九号。 那天,焦软连夜回程家退婚。 这番话,击垮了程让心里仅存那一丝侥幸。 “受害者叫焦软。” 听见那两个字,程让心跳一滞,手足发冷。 “小嫂子逃脱后,商场保安帮她报了警。她当时的情况……” 程让哑声:“说吧。” 陈廷放哽咽道:“被扇耳光,被拿枪抵着脑门,想强占她。她会武功才逃出去,跑的时候被抓住,掐住脖子,匕首割破了她脚腕……” 陈廷放后面说了什么,程让一个字也听不见。 脑子里嗡嗡作响,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手掌撑在墙壁上,脸色惨白。脑中跳出她那一瞬,从伤心到失望,近乎绝望的眼神。 心脏隐隐作痛,巨大的悔意浇在心口,蔓延至全身。整个感官,忽倏间被后悔包围。 他曾经说过,除了爱情,可以给她一切。 承诺过,会保护她一辈子。 他不仅没保护好她,还把两人的关系弄得这么糟。 以为她只是闹脾气。 是失望透了,她才会想要挣脱对他的依赖。 他所有的骄傲自信,在这一刻,竟然什么也不是。 * 深夜。 室内灯火通明,程让却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藏在内心的暴戾,冷漠,尽数显现。 头很痛,但他感觉不到那根神经,搁置不管。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目光紧盯着飞速跑过的程序。 他违背业内潜规则,获取到一千多台主机网址。从中筛选。 …… 次日早上。 天方破晓,他锁定目标,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名字。 程让:【你不该动她。】 他一个字一个字,用力敲出:【记着,她受过的伤,我会从你身上百倍讨回。】 猎豹:【程大神,反悔了?】 程让没跟他废话。他合上笔记本,打给孙固,吩咐近期所有重要会议,全部安排到首都。 * 焦软看到手机自己亮了。 自己点开了追踪APP。 自己登陆账号。 自己设定了一键报警按钮为侧键。 两秒后。 屏幕弹出:只需连点三下侧键,即可连接到哥哥的主机。 “……” 有病。 程让点开她的微信,给他自己发消息:【乖,别取消。】 焦软跟他抢主导权,终于抢到了,在聊天框输入:【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想囚禁我?】控制手机是第一步。 程让毫不掩饰:【是。】 焦软无语望天。 几秒后,程让退出对她主机的限制,发来消息。 程让:【我是在保护你。】 程让:【你听话。】 程让:【每天按时给我打电话,听见没有?】 “……” 程让:【这段时间住我这儿来。】 “……” 这个男人有问题。 焦软没回,把手机丢进挎包里。 隔了两分钟,程让的电话打过来。他轻声:“刚才跟你说的话,不要当耳边风,听见没?” 焦软故意掖着嗓子恶心他:“请问你是我哥吗?”这么温柔,像是被魂穿了。 “那你想让我是谁?”程让的语气带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如果想让我当你男朋友,也不是不行。” “嘁。”焦软扯一下唇角,表明态度:“我不回去住,我 分卷阅读79 不要跟你住一起。住在宿舍挺好的。” “别闹。”程让那边有风声呼啸:“我在开车,半小时后到你们学校。” 不知道是不是那头风太大,他的语调被吹淡,听着像在哄她。 “没空。”焦软没扯谎。她一会儿要先去跟组员汇合,为明天的扶贫户做分组。 程让也不恼:“我等你。” 焦软没放心里去,挂了电话。拍摄组的车到了,她坐进车里,见到旁边的何安峰。 “学长也在啊。” “学妹。” 有个学姐晕车,开了点窗,冷风呼呼吹,焦软被冻得瑟瑟发抖。 “冷么?要不坐里边。”何安峰问。 车内空间太小,行驶过程中换座位,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焦软摇头:“不用了。” 何安峰脱掉外套:“用来挡一挡?” 焦软谢绝:“我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 其他人察觉到了这两人不同寻常。看得出来,何学长在追焦学妹。 结果这位同样也是被众星捧月的系花学妹不领情,大受欢迎的学长踢到了铁板。 * 傍晚七点半,焦软往宿舍大楼走。 门外路边停着一辆车,黑暗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程让站在夜幕中,像是在那等了她很久。 见她穿着单薄,程让脱掉外套,披到她身上。他拉开车门,弯腰钻进去拿了热水壶。等她喝了一口。 程让问:“吃饭没有?” “还没。”焦软钻进车里。里面开了暖气,跟车外两个温度。 北方好冷,她还是喜欢南方。 所幸,爷爷给她买的房子在南方。 程让发动车子,扭头看了她一眼,说:“这两年,我打算留在这边。等你毕业,再一起回弘河。” “伴读?”焦软娇声发嗲,手指勾了勾他精致的下巴:“师侄儿,好孝顺师叔呀。” “师叔,手拿开。”程让直视前方:“车上不安全。” 焦软欣赏着他俊美的侧脸:“师侄儿在古代,一定是个翩翩公子,倾国倾城。好帅,师叔疼你。” 程让对她的骚话应对自如:“多谢师叔怜爱。” 他冷着脸,语气淡淡的说骚话,实在是违和。 焦软忽然间觉得,现在这样的关系也不错。 相亲相爱一家人,不谈感情,不伤和气。 她对他的依赖,或许只有在他拥有挚爱之后,才会彻底终结。在这之前,她不打算再去强迫自己了。 吃完饭,回到程让的房子,焦软毫不客气,去睡主卧。 这小区的地段寸土寸金,入住的大部分是名人明星,素质很高,安保措施强大。 焦软平时用的衣服和保养品,这儿一应俱全,连换洗的衣服都有。 她洗完澡,长发半干走出来,皮肤奶白,灯光下格外柔弱,“哥哥呀。” 程让坐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看文件。他扭头,目光在她腿上停留一秒,再从纤腰掠过,挪到脸上。 “什么事。” 焦软穿着短裤,坐没坐相,趴到沙发靠背上,阴阳怪气膈应他:“这儿很贵吧?你好有钱哦。” “喜欢?”程让停下动作,侧头看着她:“送你一套。” “好哇。”焦软不认为他舍得。毕竟每个月两千块生活费,都是她撒娇卖萌,他才肯从手指缝里抠出来的。 越有钱越抠门儿这句话,在程让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焦软进浴室找护肤品。翻出一堆全新成套的乳液跟面霜。还有粉底液,口红。全部都是成套。 她在浴室里喊:“哥哥呀。” “嗯。” “这些化妆品,是给小姐姐买的嘛?” 程让:“给你买的。” 焦软嗲声:“哥哥真会开玩笑。”以前他从来不给她买化妆品,说小孩子装大人,嫌她化妆丑。 “你这儿女人的东西还挺全呢。” “给你准备的。” 焦软嗤之以 分卷阅读80 鼻。 给谁买的不重要,反正都是适合她皮肤的。 焦软涂完身体乳,回房间躺了一小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过程让的外套,躺到床上,无论是枕头还是被子,感觉都充满了他身上清冽的淡香。 她爬起来,走到客厅,踢了踢程让的小腿:“哥哥呀。” “睡不着么。”程让抬起头看向她,眼神意味不明:“想再接个吻?” 焦软轻啧一声。她怀疑这男人是单身太久,来者不拒,拿她陪练吻技。 她没纠结,问:“你平时睡的主卧?” “嗯。”程让伸手,指尖插在她蓬松发间:“吹干再睡。” 他冷着脸,眼神却带着热度。像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漆黑的眸子里泛着祈求的光。 这盛世美颜暴击,焦软忍不住挑起他的下巴:“那我岂不是睡了你的床?” 程让没有扯开她的手,“这套房子里的床,全都是我的。” “喔。”焦软没再矫情,走进卧室,抬起脚一踢,门关上了。 程让看了一会儿文件,没办法再集中精力。 焦软刚钻进被窝,就听见敲门声。 “嘤嘤。”程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干什么。”焦软扯下被子,叫的这么亲热:“你是想睡我吗?” 程让隔着门板:“我的睡衣在枕头边,拿来给我。” 焦软扭头看了一眼,枕头边那套男士家居服叠的整齐。她拿起内衣穿上,裹上被子,过去开门。 程让垂睫,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不热?” “你最近不正常。”焦软十分自恋地拨了拨长发,媚笑:“我怕你经不住我的美貌,霸王硬上弓。” 程让眉峰稍扬:“多虑了。”他接过睡衣:“我若想霸王你,你裹的再严实都没用。” “?” * 焦软怀疑,程让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点开陈廷放的微信,旁敲侧击。 她得到了答案。 原来程让以为她的宝宝没有了。 难怪程让最近突然有点宠她,还给她挂了总监职务送钱。 竟然是想表达歉意。 23. 第 23 章 相亲 周五下午。 焦软赶往乡下的途中, 接到宁可的电话。 “你有个包裹,好重,我拎不动。乖乖也不在, 焦软你要回寝室吗?” 焦软属于特殊情况,已经申请不住校。快递小哥给她打过电话, 她没去拿,买家疯狂催促, 小哥就给送到楼下来了。 她问:“是什么?” 宁可说:“上面写的保健品, 月子茶……” 焦软以为听错了:“什么茶?” “就, 坐月子的保健品。有三个大箱子,来自三家淘宝旗舰店。” “……” 焦软让宁可把东西扔那里,等她回去再处理。 反正这种东西学校里也没人偷, 偷去也用不上。 收到陈廷放的微信消息,焦软才知道,这三箱东西,是周希、冷袂,跟陈廷放联名购买, 用于给她“小产”后补身体的。 焦软点开程让的微信, 把三人的聊天记录发给他看。 调侃道:【你的兄弟对你真好。】 程让回得很快:【保质期多久?】 焦软不知道他的意图,但还是让宁可给她拍了一张图片。 她回:【保质期三年。】 程让过了两分钟, 回了条语音消息:“只要你愿意, 三年内生完, 也还来得及。” “……” 神经病。 焦软掐灭手机,没理他了。 到了地方, 何安峰先下车,帮着工作人员拿道具。 这次比赛是其一,扶贫是其二, 宣传公益是其三。 第一轮比赛已经结束,焦软所在的小队取得了第二名,分到三十万扶贫基金。现在要分别赠与三户家庭,并帮助他们解决脱贫问题。 期间,全程都有摄像组跟拍记录点点滴滴,以达到宣传公益的目的,也可以预 分卷阅读81 防嘉宾跟贫困户里应外合作弊。 青鹭科技作为本次公益的冠名商,除了出资,还提供技术支持。 连老板都来了。 程让亲自过来,指名道姓,加入了焦软组。 因为程让的加入,组员们受宠若惊。焦软被内部投票,选举为小组长。 第一回管这么多钱,焦软一个小时数了三遍。 三十万公款!这可是公款!焦软把钱供在床头,全天四个摄像头监视着。她还不放心,启动了青鹭内部研发的反黑系统,以免监控被贼人干扰。 爷爷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一定要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 结束过,焦软才放下心。 同一时间。 孙固接到研发部老总质疑的电话,说焦软一个小丫头片子,莫名其妙被任命成新项目挂职总监,这些都没所谓,毕竟人家是股东。现在竟然还妄图启用内测反黑系统。 不可能,不提供。 孙固决定当一回好人,做点好事,提醒说:“你说的那小丫头片子,是程总的未婚妻。” “我就说嘛!”研发部老总表示明白了:“老板娘这是在测试我们的新成果。”当晚亲自加班,给焦软维护系统,随时待命修正BUG。 焦软对青鹭的监控很放心。 总算感受到项目总监的高级待遇了。 她换了衣服,跟田芷一块儿去第一户贫困家庭。 半路接到拍摄组工作人员的电话:“焦小姐,我们的住所变啦,冠名商给开了市区的五星级酒店。晚上带队员早点到村口哈,我们派车过去接您。” 焦软应了一声,挂了电话,转头小声问田芷:“不是公安部出资吗,这种活动还有冠名商?” 田芷说:“联合冠名,一千多万呢,没有私企加入,不是浪费资源么?” “你们还要拉投资啊?” “能省一点公费是一点。” “冠名商这么殷勤,给我们开五星级,肯定是为了抱政府大腿。” “我看是为了抱你大腿。”田芷笑道,“程老板是不是在追你呀?” “程让?” 焦软戴上遮阳帽,帽檐下,一张脸蛋精致漂亮。 她眼神带着轻蔑:“不可能的,他心里只有工作。” 这次加入,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田芷被小姑娘又奶又凶的表情萌到,忍住捏她脸的冲动,目光瞥向焦软的小腹。 听陈队说,焦软的孩子没了。因为这个事,跟程让分了手,婚约也取消了。 太可惜了。 田芷没提这伤心事,说起第一户贫困户的信息,问焦软:“队长,你有没有信心?” 焦软没什么信心。这家人关系复杂,虽然是小村庄里的小家庭,但是勾心斗角的厉害。昨晚看完资料,她感觉看了一部宅斗小说。 这家人是超生游击队。生了四个,现在三个儿子都讨了老婆,不赡养上面的老人,只有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女儿在打工给父母养老。 他们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未来。 但是国家没有放弃。 焦软小组的任务就是,让这家人立起来,在一个月内,用十万块翻倍。就算挑战成功。 但是,如果这家人还是内讧,不配合,十万块肯定就会打水漂。 焦软的任务也会宣告失败,无缘最后的五百万扶贫基金。 参赛扶贫人员全部签过保密协议,不能告诉挑战家庭。被选中的挑战家庭一旦齐心协力获胜,之后不仅能得到五百万助贫基金,还能被冠名商扶持创业。 这是一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也是一件极为考验人性的事。 抓住机会,就有机会暴富。甘于平庸,只顾着各自眼前利益,就将与好运擦肩而过。 * 焦软从第一户家庭出来,回酒店时已经夜里九点多。 看到那两个无论小女儿怎么孝顺,胳膊肘都拐向儿子的老人,焦软感觉这一波要输。 既然是比赛,她又当上了小组长,自然是想帮大家赢。 但是这家贫困户…… 焦软有点无力。 走出电梯,焦软抬头找门牌,一扭头,看到站在走廊上的程让。 “嗨。” 程 分卷阅读82 让看向她,目光在她的牛仔裤上停留一秒,语气如常:“去吃饭?” “我吃过了。”焦软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吃夜宵还差不多。 程让说:“我还没吃。你陪我。” “你想得美。”焦软拒绝得干脆,拿房卡刷开门。 “附近有家烤翅店,味道不错。” 他话音刚落,焦软正好推开门,顺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甜美笑容:“要不要进来坐会儿,我洗个澡,换身衣服陪你一起呀。” 程让同意了。 焦软洗完澡出来:“走吧。” 程让看了眼她脚上的拖鞋,抬眼看向她素面朝天的脸蛋。她一头湿发散在肩上,素净的样子虽然也很美,但相比起之前每一次见他,她精心打扮过的样子,现在随意到过分。 程让绷着脸:“不换衣服?” 焦软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自家哥哥出门吃饭,又不是出去泡帅哥,要那么精致干嘛。” 程让眸色阴沉,拨开她的手:“我不帅?” “帅。”焦软挑起媚眼:“可是没用啊,我又不泡你。” 程让的脸色更黑了。 焦软懒得理他。她早习惯了这人最近的阴晴不定。自觉退避,上车后缩到后排去了。 * 程让点的菜,基本上都是焦软吃掉的。 美食配上美男,焦软觉得很开胃。 她和程让生来就有许多不一样。性格、爱好,是两个极端。 一个闷葫芦,一个自来熟。 一个毒舌冷漠,一个满嘴甜言蜜语。 程让喜欢吃葱油拌面,焦软对葱过敏。 程让喜欢吃海鲜,焦软也喜欢,但吃完就得马上吃药,太麻烦,干脆不吃。 一起吃饭,饭桌上都是两个世界。他吃他的,她吃她的,互不干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两是拼座的陌生人。 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点的居然都是她喜欢的。 用餐时程让有个优点,不会催促她吃东西。她吃多久,他都有耐心等。偶尔还会拿起筷子配合她多吃几口。见她开胃,下一次的餐桌上必定会再出现那道菜。 这感觉,有点投喂小宠物那意思。跟他平时雷厉风行的作风反差很大。 见她吃的差不多了,程让问:“今天顺利么?” 焦软说:“不怎么顺利。” “怎么?”他提起水壶斟茶。 焦软有点伤脑筋:“老人的儿子只想把钱分了,四口人,一人两万五。大儿子认为妹妹要嫁出去,只肯分给她五千。” 程让:“你是怎么做的?” “我没给,让他们考虑一晚。” “其他组员的意思,问过没有?” “他们让我做主。” “你们是一个团队,应该开会征求所有人的意见,最后再做定夺。” 焦软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大家说听她的,她就没再多说,想着既然当了队长,就多分担一点。 她询问程让的意见:“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任何决策都有风险,开会表决,风险分摊,最后不至于让你一个人背锅。” 焦软受教了:“我明天就叫他们开会。”她笑得像只小妖精:“青鹭员工要是知道,他们老板甩锅能力这么强,不知道作何感想。” 程让见她得了便宜还挖苦他,淡声:“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绝了他们甩锅摸鱼的后路,工作效率才会有所提高。” 焦软知道,程让管理公司有一套。否则也不会年少成名。不过,她就是想损他几句:“难怪员工们都怕你,这不就是活阎王嘛。将来我要是遇到一个熟知套路的老板,上班不能摸鱼,我就跳槽跑路。” “你的老板就是我。”程让把柠檬水递给她,“班还没上几天,这么快就想跳槽?” “不跳不跳。”焦软把水杯放到一边,像个尽心尽力的优秀员工,不耻下问:“就这家子的扶贫方式,程总觉得,哪一种方法最佳?” 程让把纸巾递给她擦嘴,想听听她的意见:“你怎么想的呢。” 分卷阅读83 焦软双手捧起脸,慢慢悠悠道:“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拿这十万块去投资村里的大棚果蔬。等下个月就能出售,田芷姐已经联系了朋友帮忙带货。但他们不肯用这十万块合资做生意,非要分钱。” “规则是什么?这钱能不给么。” “不能。” “那就分。” “可是这样一来,这一家扶贫计划就失败了呀。” 程让执起茶杯,小酌一口:“不是还有剩下两家么?” 焦软:“三分之一的机会也是机会嘛。”她有点不想放弃。 程让:“贪婪的人,不配暴富。” “你的意思是,放弃他们家?” “格局太小,贪得无厌。就算致富后也是暴发户。把精力放在其他两家,帮助有格局的人脱贫,不是更好么。” 对啊!输赢不重要,扶贫成功才是最终目的。她纠结的源头是要赢。但如果放长眼光,这种胜利其实就是失败。 “我让哥,说得对!”焦软茅塞顿开,举杯像个女汉子:“我先干为敬。” 程让冷眼,夺走她手里那罐红牛:“今晚还要不要睡觉了?” 焦软没理他,但也没吭声。 程让目光温和起来。 一点就通,她很聪明。 * 次日早上。 焦软把头发挽成颗丸子,穿一件浅色外套,搭修身九分牛仔裤,踩着一双小白鞋。双腿的线条笔直修长。 淡妆精致,活力四射。 她打开门,对门也正好打开。 程让侧头斜睨她,神色莫名,淡声问:“打扮这么漂亮,是去相亲还是扶贫?” 他还真说对了。 焦软媚眼轻勾,装嗲道:“哥哥,扶贫结束后,你来接我,然后送我去相亲呀。” 程让的脸色瞬间冷如冰霜,“不接,要去自己走过去。” 焦软轻哼,转头就走:“我自己打车去。” * 午休时间,程让发微信问焦软要地址。 焦软:【不是说不去吗。】她都约好车了。 程让调子凉飕飕:“我想看看,是谁跟我抢未婚妻。先卸他一条腿再说。” 焦软故意恶心他,发去一只卖萌小猪:【噫~程总好凶。】 程让冷声:“你看上去很期待?” 焦软:【因为刺激!】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虽然不乐意去,但又不得不去。心态放平和之后,就有一种开盖有奖的期待。 程让不再理她。 她不信他,他说什么她都没心没肺。 * 下午,程让开车去接焦软。 把十万块分给第一户人家后,焦软有感这钱要打水漂,回不来本了。开始观察第二家贫困户。 她坐进车里,脱掉鞋子,瘫到后排。打电话问田芷知不知道另外两个小组的情况。 田芷笑说:“都挺惨的,挑选的贫困户全选分钱。” 焦软没那么不爽了。 揉了揉走得发酸的小腿,轻声哼歌。 程让扭头,看到她白皙脚裸过半寸位置那道疤,目光微沉,轻声问:“还疼不疼?” 焦软斜睨他,笑道:“我又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疼,疼死了。” 程让转过头去,发动车子,没再说话。 他刚才的那个眼神,泛着微微郁气,隐隐藏着自责。 一路沉默。 红灯路口,焦软接到程述鸿的电话。 她望一眼开车的男人,乖声说:“哥哥送我过去啦。有点堵车,你叫他多等一会儿嘛。” 程让抬眼看后视镜。 “不行不行!不能把我电话给出去,万一见了不喜欢,他骚扰我怎么办?我删了吧,您觉得没面子,不删吧,自己烦。放着不理就更不行了,人家会说爷爷的孙女没有礼貌的。” 一堆借口,就是不给联系方式。 焦软肯去赴约,完全是怕爷爷不高兴。 也不知道 分卷阅读84 是谁走漏的风声,爷爷突然知道了她被绑架的事,一怒之下,不许她再惦记程让这个大坏蛋,给她安排了相亲。 她不去,爷爷伤心,说她拿得起,放不下。 为了表现一下自己坚强不屈的精神,焦软答应下来。 * 程让送她到门口,然后陪她一起走进餐厅。 焦软不想让他来,他非要跟着。 半分钟后,焦软见到了相亲对象。 是江焯。 焦软差点没惊掉下巴:“江焯!你不是养了个小未婚妻吗!” 江焯替她拉开座椅:“那女骗子?大学才谈的,哪是什么小未婚妻。你以为人人都跟程让一样,玩养成呢?” 程让冷着脸。 江焯嫌他冷,坐到焦软旁边:“你哥还是这样,也亏你忍到现在才退婚。” 程让眼刀子飞过来,焦软被冻得抖了抖,起身挪了位置,坐到他旁边。 这样就瞪不到她了。 程让的脸色有所缓和,侧头问她:“想吃什么?” 江焯踊跃发言:“黑椒牛排,五成熟。” 程让:“她不吃牛排。” 焦软点头。 江焯:“这本来就是西餐厅,不吃牛排吃啥?” 焦软再点头。 程让嘲讽:“连她不能吃牛肉都不知道,还敢跑来相亲?” 焦软扭头看江焯。像个热心观众。 江焯表示:“我是无辜的!我爷爷又在那装死,说这回是他最好的兄弟的孙女,不来就是不给他面子,他还能再诈一回尸。给我吓得,这不就迫不得已来了么。” 所以爷爷说的江家的故事,全是编的! 焦软拿起菜单,点了鹅肝排,红酒山鸡,冬至布丁。 江焯如释重负,竖起大拇指:“还是软妹妹贤惠,知道给江焯哥哥面子。不像你哥,一来就下我面子。” 程让扯了下唇角,冷眼看过去:“约会我未婚妻,你给我面子了?” 24. 第 24 章 共枕 这顿饭, 吃了两千八。 程让买了单。 江焯本来想抢单,对上程让那杀气腾腾的眼神,没敢过去。 程让到门口去接电话。 江焯敲了下桌面, 笑起来有点缺心眼:“你被绑架那事儿我可听说了啊。但我今儿瞧着,你两不像是血海深仇, 倒是兄妹情深。还能让他陪你来相亲,给你把关。” 焦软当时不是没想过, 从此跟程让桥归桥, 路归路。 但是, 爷爷会伤心。 唯一的儿子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和睦,全家人整整齐齐。 而且, 她没有立场。 程让救她是情分,不救,他也没这义务。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程让从没说过喜欢她,也从未同意这门婚事。 焦软在江焯这个直肠子面前, 也习惯有话直说:“我被绑架因他而起, 但我也同样受爷爷养育之恩。” 不能因为遇到了危险,就撇清关系, 离开程家。 江焯明白了:“演给程爷爷看呢?” 她不演戏, 那天那颗柚子树早就倒下了。 无非是故意锯点花花草草, 装作小打小闹,让爷爷安心。 小时候, 爷爷望着程让父亲的牌位掉眼泪,焦软藏在门后,见过许多次。 练武真的很苦, 她坚持下来,是为保护自己,也为保护爷爷。等爷爷老了,老有所依。 她回去退婚时,实在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 冷静下来之后,怕爷爷起疑,她故作平静。年初二那晚,她借酒浇愁,醉得断了片儿。做过什么,早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爷爷是不是发现了。 江焯和焦软打小关系就不错,小学同班到高中。一起翻过墙,挨过打。知道她什么脾气。 就是装。 怕给程爷爷添麻烦,整天装得没心没肺,什么事儿 分卷阅读85 都不在意。像个没有真心的傻子。 焦软的所有真心,可能都用来追程让了。 江焯劝道:“你也别太委屈自己,找个合适的人,谈一场恋爱,兴许就把程让忘了。” 焦软侧目:“你给我找一个?” 江焯:“我靠那我可不敢。”他又不瞎,程让刚看他那充满敌意的眼神,明显是不乐意嫁妹妹。 * 焦软搭程让的车回酒店。 程让抬头看了眼,红灯还有二十几秒。 他喊:“焦嘤嘤。” “嗯?”焦软低头玩手机,眼神泛着虚空,心不在焉应:“什么。”她在思考扶贫方案。 程让说:“下次的相亲,能不去么。”他的语气不似大多数时候的冷淡,相反,还带点恳求。 “不可以。”焦软还是走神:“爷爷年纪大了,我不忤逆他,惹他生气。” 程让绷着脸。 她这意思,他忤逆,他光惹爷爷生气? 也没错。 正好绿灯,他发动车子,淡声:“下次是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焦软随口答。 程让今天话多起来:“几点,约在哪。” 焦软点开扶贫群消息,一边回复:“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程让沉默。 轿车拐进车库。 停好车,两人走向电梯口。程让再次打破静谧:“送你的手链怎么没戴?” 焦软还是盯着群消息:“太贵重,我怕弄坏,放起来了。”没注意脚下,差点踩空。 程让虚扶她一把,收回手,提醒道:“走路别看手机。弄坏再买就是了。” “不行。”焦软没再回信息,终于抬起头看了身边男人一眼,“我要把它珍藏起来。” 程让侧头,跟她的目光撞上,眸子里泛着类似柔情的光:“喜欢钻石?” 焦软没看他,先一步进电梯。她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主要是,我听说那枚粉钻值钱。”她照实说。 程让:“嗯。是挺贵的。”所以不要随便送人。 焦软抬起头,笑容狡黠:“我打算,等价格涨到最贵的时候,把它转手换成钱。” 程让:“……” 他面若冰霜的时候,脸部线条格外深刻。虽然冷了点,但胜在养眼。 焦软不怕他,因为她发现,程让最近很宠她。她怎么搞事情,他都由着她。 原因还待考究。 程让极淡一笑,笑声像是从鼻孔里发出的:“焦嘤嘤,你把我送你的礼物卖钱?” 焦软拿后脑勺对着他,傲慢道:“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怎么还不能卖?”其实除了极度缺钱那次她卖过一只包给叶落,其余的,都被她收得好好的。 他送的,全都是经典限量款,她哪儿舍得卖。 身后没了动静,焦软扭头偷瞥。 看到程让黑起脸,想发脾气又不得不隐忍的样子,她觉得有趣极了。 她凑近男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笑得像只狐狸精,嗲声说:“哥哥送的礼物都好值钱呢,我好喜欢呀。” 程让不理她。这虚情假意的笑脸,远不及她发脾气时生动。 焦软打了个哈欠。 他冷着脸不理人的样子,还挺催眠。 * 回酒店躺了半小时,焦软缓过来了。 乡下有些地方只能骑电瓶车,颠簸得难受,还不如走路。特别是有一段山路,焦软体力算是好的,都有点吃不消。摄像大哥就更惨了。 她点开网上超市,下单定了零食和水,准备明天带去给工作人员。 临睡前,爷爷来电话说:“江爷爷说江焯对你非常满意,不过听说你对江焯只有兄妹之情,就没有勉强。他认为你两还是继续做朋友,以免将来出现问题,伤了和气。” 这话的用意,焦软猜到了。这只是铺垫,接下来就是下一位相亲男士闪亮登场。 果不其然。爷爷开始夸赞,说最新男士长得好,玉树临风。 见 分卷阅读86 过程让的好身材,什么玉树,都不过是歪脖树。 她的审美被程让拔高了,一时半会很难降下来。 不过她还是同意了。 别人大老远奔赴她工作的地方,只为哄家里老人开心。爷爷只让过去见一面,见完就走,没必要跟他争。 见孙女这么听话,程述鸿心情不错,笑起来:“叫哥哥陪你去,安全一些。”虽然是熟人家的孩子,但他毕竟不熟悉男孩的心性。 焦软说:“哥哥很忙,送我去相亲,他不高兴。”板起脸,冷了她一个下午。 程述鸿安慰她:“公司刚上市,他比较忙,可能顾不上。不过他心里还是疼你的。爷爷派车去接你。” 焦软应下。 洗完澡,躺在床上,焦软侧头看着城市夜景。 其实她们原本是要住村口那家民宿的。听工作人员说,在她来之前,节目组都住村里。没有暖气,山区又冷,夜里洗澡都需要勇气。而且网络信号不好,晚上追剧卡到没脾气。 现在搬进五星级酒店,全组见了她,都喊她救苦救难的小姑奶奶,说沾了她的光。连田芷姐都这么说。 她突然间觉得,有个有钱的哥哥,也挺好。 焦软点开视频,欣赏了一会儿程让的盛世美颜。 他的脸最近好催眠。 焦软酣然入睡。 她又梦见那晚,她的嘴唇贴着程让的。 他揽过她,温柔地回应。看她时,他低眉浅笑,将她视若珍宝。 甜蜜又温柔。 * 早上七点过,焦软打开门。 对门应声打开。 程让西装革履,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划动手机。精英范儿十足。 春宵一梦的男人就在眼前,可惜不是那个味儿。 真实的他,没有柔情,高不可攀。 焦软做作地发嗲:“程总今天也好帅呢,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 程让抬睫看她,视线在她淡妆的脸上停留。三秒后,他收回目光,径直走向电梯。 焦软轻嗤一声。 并不在意。 她本来打算等下一趟,免得被他这座冰山冻着。 程让伸手摁着电梯按钮,轻声:“进来。” 焦软勉强给他面子。 她加上爷爷委派那位司机的微信。 对方发过来一个龇牙笑的表情:【焦小姐您好。】 焦软回了个可爱的表情。 头顶响冷冷清清的声音:“这谁?” 焦软挡住手机,一脸防备:“喂!你干嘛窥频。” “不要随便加陌生人。”程让黑眸在她脸上停顿一秒,缓和语气:“女孩子,不安全。” 焦软背过身去。 只一眼,程让就记住了那人的微信号。 她两次出事,他现在警惕出现在她身边的任何人。 程让点开孙固的微信,把那串微信号发过去:【查一下这人什么来头。】 * 临市距首都高铁半个钟,焦软周末下午赶回程让的房子。 周一要上课,她没逗留,早早的就回到家。 爷爷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下午爽约了。 她没告诉爷爷。 既然对方不愿意见她,就当见过了不合适。回头她再配合对方打个圆场,大家都安乐。 自从那次被绑架受伤死里逃生,在感情上,焦软心态平和了许多,也更加慎重。 不会再像以前,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地去喜欢一个人。 就那么一次。 在她以为就要被猎豹手下打死的那一瞬,她最暴烈的爱意,也跟着那份绝望消失了。 晚饭是程让煮的粥。还有一盘焦软最喜欢吃的凉拌鱼腥草。 这个味儿,程让退避三舍。 四川人管这叫“猪鼻孔”。高一那年暑假,程让带焦软去成都旅游,老板送了一碟这菜。焦软尝了一口,越吃越上头。 分卷阅读87 红艳艳的辣椒油淋在上面,色彩鲜艳。程让不吃辣,能做出这道菜实属不易。 焦软来了食欲,绑起头发,坐下来边刷手机边吃饭。 她穿了件大棉袄,配碎花裙,乡村味儿十足。和程让的精英范儿不搭。 程让看焦软越来越无视他,越来越不在意在他面前的形象,他的脸也越来越黑。 他想向她道歉。 可是一旦道歉,就会揭她伤疤。那些不好的回忆,程让不想让她再记起。 他想着,她没有超忆症,时间久了就会淡忘。等她淡忘了,他再解释。 但,她现在不再依赖他,渐渐独立。他看了恼火。 她的小脾气不见了,他隐隐失落。 她不坐他怀里撒娇,他不习惯。 程让脑中浮现焦软坐在别的男人怀里的场景。 眼神又凉了几分。 焦软抬眼就对上程让凉飕飕的目光。她抖了一下,没有放在心上,继续玩手机。 “焦嘤嘤。”程让终究是没忍住。 焦软抬起头。 “那天我说的那些话——”程让顿了几秒,郑重道:“对不起。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 焦软微愣。 几秒后。 她淡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她此刻的眼神,很轻佻,带有一种讽刺,以及对他这声歉意不屑一顾的戏谑。 程让料到了。 但他还是决定把话说完。 他嗓音微哑:“受了那么大委屈,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焦软找到程让最近宠她的原因了。 既然知道她受了伤,那他这段时间对她的温柔体贴,就都是因为愧疚,想补偿她。 她夹起一根鱼腥草,叼在嘴唇上,笑睨着他:“告诉了你,就不会被扇耳光,身上就不会留下那些伤口了嘛?” 程让:“不能。”他没有及时赶过去,耽误了时间。如果她不会武功,逃不出去,可能已经死去。 或者被那群畜生侮辱。 “你不信我。”焦软表情看着有点无奈,又有点无所谓:“我说被绑架,你也没信。说被打了,你会信?当时为了讨于涵雨欢心,当着她的面,你还说我娇气,说我们不适合。” 让她一下子面对现实。 再也不骄傲自满,再也不敢狂妄。 再也—— 不敢喜欢他了。 饭厅安静下来。 焦软注意到程让脸色惨白,用筷子敲了两下他的碗:“唉?又不是抓的你,是我在挨打,你怕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程让握着水杯,指关节泛白,黑眸注视着她,低声说:“是我没保护好你。”今后他不会再让她受伤。 焦软很乐观:“同样都是习武之人,我不需要你保护。你也没有义务保护我。” 以前她那是太过于依赖。 因为在乎,才会觉得委屈。 如今她也没能做到心如止水。 但那些乱七八糟情绪,被她深藏起来了。 焦软是个很安于现状的人,她不想让生活翻天覆地。 也不想辜负爷爷的养育之恩。 目前最舒适的方式,就是跟程让互演。 给爷爷一个心里安慰。 程让轻声:“我有。” 焦软笑,还是没心没肺:“你没有。” 他坚持:“有。” 焦软懒得争,顺着他:“好吧好吧,有有有。”过去的事,她不喜欢回顾。 她又没得超忆症,哪里记得清楚每一个细节。 至于记得清的,一定是很不好的回忆,才会那么深刻。何必去想。 她更愿意展望未来。 话题终结,焦软继续看扶贫方案。 程让记得过去发生过的一切。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包括那天哭着喊着退婚时,她绝望的眼神。 他永远也忘不掉了。 “乖乖吃饭,别忙了。”程让的语气很温和,帮她添了饭,也不嫌弃鱼腥草的味道,帮她夹菜。 焦软颇感意外,抬起头看他一眼,脆声说:“谢谢,哥哥。”b 分卷阅读88 r 程让的心,被这一声不带男女感情的“哥哥”重伤。 焦软正翻着叶落下午发来的微信,一只大手抽走她的手机。 她下意识去抢。 手机“咕咚”一声,掉进汤里了。 焦软的火一下子冒出来,怒道:“程让你有病?” “吃饭。”程让喜欢看她生气时冲他吼的样子,很真实。 他心里舒服了:“吃完饭,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想听。”焦软拒绝跟他交换条件。伸出筷子,夹起手机。 程让的筷子也伸过来,夹住手机另一头,扯过去,丢到空碗里:“赔给你。先吃饭。” “……” 焦软压着火,嘴唇浅抿:“程让。” 程让抬眼。 “我不想针对你,以免叫你误会我对你求而不得,所以想要毁掉。我还算雅量,没那么小心眼儿。为了爷爷,过去的事可以一笔勾销。以后也请你不要来招惹我。我们和平共处到我大学毕业,可以吗?” 程让微愣,轻声:“生气了?” “不够明显吗。”焦软板起脸,用纸巾把手机擦干净。 还能用。 她转身,走出几步,倒回饭桌旁,抱走鱼腥草,回房间吃。 “……” * 焦软洗漱完回房间。 田芷打电话过来,听语气颇伤脑筋:“这比抓坏人难多了啊软软,当了一晚上的代理组长我要吐了。我期待周五快点到来,你赶紧回来吧。” 焦软表示爱莫能助:“我要学习。怎么回事儿,第一家不好管?” 田芷叹气:“何止是不好管,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要不是上头给我下了死命令,叫我一定待到比赛结束,我转身就走人。” 一向懒言少语的警花,被第一家人折腾到崩溃。 “陈队也不给我通个气,我就纳闷儿了,你们学校的比赛怎么就跟猎豹线索有关,还叫我必须跟进扶贫,一天都不准请假。气死我了。”就是不信任她,担心她打草惊蛇,“我难道还不够稳重吗,什么都瞒着不告诉我。” 焦软对人民警察萧然起敬:“田芷姐辛苦了!别生气,廷放哥跟我哥是一挂的,两个都是闷葫芦,从高中开始就穿一条裤子,可太能憋事儿了!他们不想说的事,怎么也撬不开他们的嘴。都是渣男!” “不是不是。”听到这个形容词,田芷赶紧替陈廷放说好话:“陈队很多时候受命领导,一些情况说了就是泄密。让哥也是一样的呀,他之前跟我们警队合作,许多东西就算是妻子也不能说。如果泄露了风声,上面肯定是要追责的,坐牢都有可能。” 焦软想到了于涵雨的事。当时程让也是这么解释的。 “没有办法,现在的罪犯太丧心病狂,为了躲避律法什么办法都能用上。不知道那些秘密,反而才是安全的。我们片区前几年出过两起凶杀案,都是因为线人泄密,祸从口出,被害人都是身边亲人。” “这样啊……” “对啊,这个事,不能说他们是渣男。”田芷笑笑:“而且,我跟陈队不是那种关系啦。他感情上渣不渣我不知道,不过在工作中,他能为同事豁出性命。所以我坚信,能跟他这样的人成为兄弟,让哥一定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挺好的,对吧?” 程让确实重情义,要不然他当初创业,也没那么多兄弟主动帮忙拉投资。 焦软不想夸他,敷衍了事:“挺好。很重情义的…一个渣男。” “……” * 一周一晃过去。 周五下午,程让的车准时停在路边。 焦软本来想矫情一下,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弯腰钻进后排。 明天去第二户,希望情况能好点。第一家太可怕了。不怕家贫,就怕贪精。 焦软心里想着,三家,总有一家能成事吧? 程让开着车,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似的:“临市乡下气温低,你穿太少了。给你买件厚外套再去。” 焦软:“哦。” “我叫人包好送下来。”程让一贯争分夺秒,经常给焦软买衣服,加了几家品牌门店店长的微信,“想要什么样的?” 焦 分卷阅读89 软:“皮夹克吧。”酷,耐脏。 程让:“嗯。” * 扶贫小组的其他队员都去第二家做调查去了。第二家住在山里,要走三个多小时的山路。留下田芷在村口接应焦软,免得这个小迷糊组长带偏摄像大哥,两人一块儿迷路就麻烦了。 田芷见到焦软,差点哭出来:“你可算是来了,我要死了。”注意到驾驶座里的程让,田芷弯腰挥挥手:“让哥今天也A爆了呢。” 程让颌首。 他今天兴致不高。不过他最近每天都是这幅闷样,焦软习惯了。 轿车扬尘而去。 几分钟后,焦软收到程让的微信消息:【注意安全,我开完会很晚了,明天中午过来。】 她看了,没回。 反正他是金主爸爸,不参加小组讨论也没人会说什么。焦软转头,询问田芷过去一周的情况。 田芷说:“第一家我们放弃算了。” 焦软:“这么快就亏本啦?” “他们选择分钱,后来你不是同意了么,之后他们就各自拿着那两万多块去倒腾,还不让我们参与,工作人员都气疯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合约上写了,咱们只能给他们提意见,采不采纳他们说了算。这家子各干各的,我还以为是要闷声发大财。结果……别说一个月回本,怕是一年都回不了本。” 田芷摇头:“反正导演组已经彻底放弃劝说。”她就怕还没完成任务,就先被制度淘汰。感觉很对不起陈队。 “发生了什么?” “那家人的大哥,打了工作人员。” 焦软怒骂:“刁民!” 田芷:“可不就是么。要不是签了合同,导演都不想录了。挑人的时候他们表现得很和睦上进,而且又是村里少有的年轻人,这才被选上。那小哥哥长得眉清目秀,被打得鼻青脸肿,我又不敢出手。” 一出手就暴露了,引起猎豹的怀疑,得不偿失。 田芷骑上电瓶车:“上车,去跟村长道别。顺便带你去看看刁民长什么样。” 焦软抬腿坐上去,扶稳,问:“他们都暗戳戳倒腾什么呢?” “野山鸡。”田芷的声音夹杂着呼呼风声:“买了不少工具,打去卖,被逮住了,还被罚了款。” 焦软忍不住翻白眼。 程让说得对,这种人扶持起来,也是仗势欺人的暴发户。 田芷感慨:“有心无力,怒其不争。扶贫工作难呐!” * 焦软和田芷到村委会的时候,那家人三兄弟正虎视眈眈守在大门口。 田芷嗤笑:“妈的,又来了。” 焦软看了看三兄弟,问:“他们来干嘛的。” “管导演组要钱。” “这么不要脸?” 话音刚落,虎背熊腰的男人跳出来,手里拿着啤酒空瓶,指着焦软,大声吼:“他们说的那什么小组长,管钱的,就你吗小娘们儿?” 焦软呵呵一笑,脱掉新买的皮夹克,丢给田芷,转头挽起袖子:“老子是你祖宗。” 她说完,一拳招呼上。 接着又是一个擒拿手,抬腿踢掉男人手上的啤酒瓶,接回旋踢,跳跃,落地,鞋底板重重地踩在男人脸上。 动作干净利落。 其他人看傻眼了。 田芷也是头一回见焦软动手,忍不住给她竖大拇指:“好!” 焦软压了压腿,表示这只是小意思。她转头,不屑地看着躺地上那小杂碎:“怎么地,进局子聊还是私了?”还帮忙提供了一个思路:“进局子,你殴打工作人员,罚款加拘留,赔偿医疗费,少说也得万把块。我有钱,我不怕,你刚不也说了吗,你祖宗我管钱的。” 她吊儿郎当,语气比这几兄弟还要流氓痞:“怎么地,小杂碎,这事儿怎么解决,你来决定。” 那小杂碎还在挣扎,他两个兄弟就上来替他决定:“钱!我们要钱。你打,他皮厚,打完了给钱。” 小杂碎爆粗口骂骂咧咧,但是一想到这女人有钱,合着血把被打掉的牙给吐出来:“老子要钱!” 焦软冲田芷扬扬下巴:“田芷姐,我钱包拿来。 分卷阅读90 ”她收回脚,搀扶老爷爷似地,把那小杂碎扶起来,转头问摄像大哥:“机器开着吧?” 摄像大哥的同事被打,这几天受尽了委屈,刚才那种情况怎么可能开。 这会儿倒是开得麻溜:“开、开了。” 焦软来之前,跟程让吐槽联通卡村里没信号,移动支付的时候超级尴尬。程让嫌她烦,去提款机拿了两万块现金砸她身上。 她抽一塌钱出来,砸小杂碎。 小杂碎两眼放光。 焦软一撒:“哎呀!抢劫呀。” 摄像大哥打开机器。 “老子没抢你钱!臭娘们儿——”小杂碎举起空酒瓶砸下来。 焦软灵活避开。 身后有人飞起一脚,小杂碎躺在地上打滚。 焦软扭头。 程让面无表情:“找死。” “程让。”焦软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程让:“不放心。”她没回他消息。 “不是急着开会吗。”在他毫不避讳的热烈注视下,焦软不自在,催促:“你去吧,这儿我能解决。” “嗯。”程让转头看向那三人,冷厉的眸光,似是能割裂血肉。 焦软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他侧脸笼着光影,唇角轻扯,嗓音平静:“敢动她一根头发,老子要你们狗命。” 这人眼神太狠,三兄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焦软目送程让离开。 这时,门外突然围满了人,警察也来了。 村民们指指点点,骂那三兄弟不识好歹:“人家两个城里来的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好心好意下乡扶贫,你们家人口多,儿子多了不起!平时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连人家姑娘的钱都抢!” “我们村穷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老鼠屎!” “国家还惦记咱们,愿意扶持,你们呢?白眼狼!拖后腿!” 三兄弟被骂的灰溜溜从后门跑了。 焦软穿上外套。村民围上来,帮她把散落在地上的钱捡回来。 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一群老人和孩子。焦软看着这群善良的老人,眼睛泛酸。 跟无奈地活着讨生活相比,小情小爱,都不算什么了。 村长仔细数了数,“这钱是两万整,姑娘,你数数看对不对。要是不对,差多少,我补给你。实在是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 焦软没数,把钱收起来,笑着说:“村长,这跟您没关系。” 有村民说:“姑娘,带着你们的人,上我家吃饭吧?我家今儿杀了一头猪。” 焦软去了。 吃完饭。 走之前,焦软拿了三千块现金,压在村民奶奶的枕头底下。转头见田芷也偷偷摸摸往茶几上压钱。 对上她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焦软从小习武,生平第一回靠武力解决问题。也是第一回,产生习武助人、帮助弱势群体的兴趣。 帮助别人很快乐,内心很充实。那一份感动,此刻,竟胜过了男女之情。 * 周末下午。 焦软坐进车里,舒服得直嚷嚷:“有暖气的世界真是天堂。” 程让轻笑:“小心,别撞到头。” 因为第二户扶贫家庭住在山里,市区的酒店自然是住不上了。那么远,折腾一个来回还不如就近住下。这两天晚上点篝火,大家围在一起烤火,感觉也还挺新奇。 就是睡觉的时候太冷了。 焦软的合约是录周末两天。田芷跟其他工作人员就惨了,得一个月待满。 焦软偷偷用程让的钱,斥巨资给节目组每个人买了一床电热毯,暖手宝,以及保温壶。 程让瞥见了,说:“叫孙固采购就行。” 焦软把手机藏到背后,想到他已经看见了,干脆正大光明败家:“孙助理是你的人,我哪好意思使唤。” “你是青鹭的股东,办公区域在我办公室里,孙固是我办公室助理,不就是你的助理?” 分卷阅读91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焦软毫不客气地,给孙固发了一张清单,说程总报销。 孙固秒回:【好的,骄纵。】 一秒后。 撤回。 过了几秒,孙固颤抖着手重发:【好的,焦总。】 焦软默默扭头。 程让正好侧头看她,“怎么?” 焦软怀疑,这男人平时喊她“焦总”,就是在嘲讽她“骄纵”。 所以孙助理才会喊错。 * 晚上。 程让煮了一碗葱油面,给焦软做了烤鸡翅和莲藕汤。 焦软探头望了一眼那碗面。 真有那么好吃? 她用筷子点了点汤汁,放进嘴里嘬了一下。 还挺香的。 不讨厌这个味儿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不会过敏了? 她跃跃欲试,扭头朝厨房看了眼,偷偷夹起一筷子面条。 还怪好吃的? 吃完饭。 电视机开着,程让看着笔电屏幕,焦软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画面很和谐。 静谧的瞬间,程让突然侧头看向她,问:“最近心情不好?” 焦软抬眼,故作高深:“何以见得。” 程让斟酌了一下,委婉道:“你最近没以前活泼,不怎么笑。”整天板着脸,摆脸色给他看。 焦软“哦”了一声:“长大了嘛,成熟了。整天嬉皮笑脸,多不端庄。” 程让没话找话:“端庄?” 焦软一一列举她的优点:“优雅,端庄,成熟,稳重。” 程让直勾勾盯着她。 他这双眼睛生得极为漂亮。眼尾上挑,是一道冷冽又撩人的弧度。瞳仁漆黑,像幽深的古潭,藏着无法探究的神秘莫测。 当他直勾勾盯着谁的时候,这人要是个骗子,估计在他的死亡注视下,立马就会全盘托出。 他太适合去审犯人了。 此时她也像被看穿了的犯人。 焦软在程让的死亡凝视下,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她扛不住跟他对视,别开眼:“看什么看。” 程让面不改色:“优雅端庄成熟稳重的你,很好看。” “?”焦软神情变了又变,最后一脸戒备:“说吧,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程让宽肩稍斜,定在距她半寸的位置,垂睫注视着她,说:“做回你自己。” 焦软闻到他身上洗发水的味道,身体往后仰:“我就是在做我自己。” “嗯?”程让敲完一串代码,可能电视机声太大,他侧头看她,嘴唇几乎贴在她耳朵上:“什么?” 他呼出来的气息钻进耳里。 这种低音炮轰炸,耳膜像是度过了一个春天。身体血液沸腾。 焦软受不了他的这个调调,脸不受控制地泛起红。 她板起脸:“你不要、不要离我这么近。” 程让倏地笑了,黑眸泛起水光,定定望着她,眸色勾人。 “也不要对我笑!”焦软补充了一句。冰山融化一般的笑容,最是引人犯罪。比百花齐放还要好看:“你笑起来难看死了。” “焦嘤嘤,你最近脾气很差。”程让淡笑:“心情太压抑?” 焦软:“……” 程让:“想撒娇就撒,想发脾气就发。”他动作亲昵地,用手指拨开她脸颊的碎发,指腹蹭过她的耳垂,“不需要故作坚强,压抑自己。” “……” 操! 这老男人想干嘛! * 夜里。 可能是临睡之前,程让给到的心理暗示太多,焦软一入睡,就梦见自己释放天性,花钱买了十几个程让。 温柔的、霸道的、主动的、被动的、会笑给她看,哄她开心的。 她想要的形象,梦里的十几个程让全都有。 突然,其中一个程让拿起鸡毛掸子,一个劲儿挠她痒痒。 半夜醒来,焦软感觉脸蛋 分卷阅读92 火辣辣的,浑身都发痒。 完了。 葱过敏了。 她对这套房子不熟悉,没有找到药箱。 她走到次卧门口,“程让。”焦软有气无力,头开始发晕。 程让打开门,看到她满脸的红疹,表情紧张道:“偷吃我面条了?” 焦软心虚,弱弱点头。 程让打横抱起她,把她放到沙发上。他取了药箱,拿出抗过敏药喂她服下。 焦软吃完药,躺在程让怀里,气息奄奄:“哥哥。” 程让收紧手臂:“在。” “我醒过来之前,你不要走。”她好怕她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死了都没人送终。 程让握住她的手,承诺:“不走。” 焦软安心地闭上眼睛,喃喃道:“我所有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没来得及改。如果不对,就在开头加个大写的R。扶贫基金交给田芷姐,我很放心。手头还有两个游戏账号,密码也是你的生日。”她说完,又补充:“没来得及改。” 程让眸光微动,将她脑袋按进怀里,低声应:“嗯。” 等她睡着。程让打电话叫了医生。 * 这一觉,焦软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的十几个程让,一起围上来“啧”她。 此起彼伏的“啧啧”声,吵得她睁开了眼。 一秒。 两秒。 三秒…… 焦软神智归位,愣怔地注视着身侧的男人。 室内窗帘厚重,壁灯微弱。 灯影从程让侧脸晃过。他长睫低覆眼睑,泪痣灼灼。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此刻安静无害。 她枕在程让的臂弯,他的另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掌心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是一种小心呵护的姿势。 呼吸间,全都是他的气息。 他心跳的频率,清晰地钻进耳里。 焦软彻底清醒。 内心崩溃。 她怎么! 又! 睡到程让被窝里来了!! 25. 第 25 章 亲吻 焦软内心抓狂。要是被程让发现, 指不定怎么嘲讽她。 但她不敢乱动,怕吵醒他。 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 扭动着身子,往床沿边挪。 程让的手臂动了一下。 “!”焦软脑袋里立刻拉响警报。 她开始装死, 一动不动瘫着。 程让偏过头来,手肘撑在枕头上, 似乎正在看她。虽然闭着眼睛装睡, 但她可以猜测到他错愕的表情。 时间仿佛静止了。 也不知道他盯着她在看什么。 ——到底要看多久啊!! 就在焦软忍不住想眨眼的时候, 脸颊传来一阵凉意。 她僵住。 程让的指尖轻轻划过她脸上的皮肤,似乎丝毫不担心她会突然醒来。 焦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 毕竟。 过年的压岁钱,她还是不能放弃的。 她迷迷糊糊哼唧了一声。 游走在她脸颊上的手停下。 她伸手, 抱住身侧男人的脖子。 程让似乎很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动作。顿了几秒,才低头靠向她。 他的呼吸离她很近,几乎贴着她的脸。焦软稳住心神,娇滴滴喊:“哥哥呀。” 他最烦嗲精,一定会把她丢回隔壁房间。 之后, 大家都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焦软等啊等,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程让竟然“嗯”了一声。 然后,顺着她的手臂躺下。 他又躺下了!! ……是懒得丢她吗? 还是, 破罐子破摔? 焦软试图收回手, 却被扯了回去。程让的手臂穿过她腋窝, 掌心托住她的后脑勺,额头碰了碰她的, 低声:“乖乖睡觉。” 分卷阅读93 “……” 夹杂着烟草味的薄荷香钻进鼻腔,耳侧男人浅缓的呼吸变得异常清晰。 他哄她睡觉吗。 这钢铁直男什么时候对她说过软话。 他没睡醒。他肯定认错人了。 焦软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如果被他发现,又要说她故意装过敏, 对他图谋不轨。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忖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耳边呼吸渐渐平稳。 焦软试着往后挪了下身子,很快就又被他扯回去,护在怀里。 崩溃。 她睁开眼睛,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挺秀鼻梁。 干脆利落给他一拳,恶人先告状,震慑住他再说! 焦软开始蓄力。 程让的睫毛突然动了动。 焦软急忙收手。 他睁开眼。在不过半寸的距离,跟她四目相对。 焦软:“……” 忽倏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愣神的瞬间,搁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程让低头,下巴抵在她额上。 他声线低沉:“头还晕不晕?” 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脸上,浅浅的薄荷香,却又浓重到挥之不去。这一秒,焦软失去了思考能力。 为什么。 他可以这么自然地询问她! 不是应该跟她一样窘迫。 不是应该冷着脸训斥她又钻进他被窝吗。 焦软的表情里全都是迷茫。 大概是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程让手指抵着她的后颈,把她推向他,垂睫一点一点检查她脸上的皮肤。 这样的距离之下,焦软心脏乱跳,这种失控感让她很烦躁。 她别开脸,不耐烦道:“程让,你在乱看什么。” “帮你涂了芦荟胶。”程让好脾气地松开她,又抬起她的下颚,盯着她脖颈那片皮肤看了几秒:“已经没事了。” 他是在担心她,焦软也不好意思乱发脾气。 听出他嗓音微哑,焦软礼貌性地问了句:“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她声音有点慵懒,带着初醒时的朦胧。 程让继续看她的脖子,轻描淡写:“你昨晚说梦话,骂了我一晚上。” “……” 焦软脸蛋发烫,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之间距离。 “哦。” 程让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手指卷起她的发丝,懒散地看着她:“睡都睡过了,还要避嫌呢?” 焦软扭头瞪他:“你别说话。”目光所及,是男人性感的喉结,往上,是线条优美的下颚弧线。 再往上,是他的薄唇。 再上,是那双漂亮的凤眸。眼尾挑起,瞳仁漆黑。他的眼神略显疲惫,眼白泛着红血丝。 比起她控制不住的悸动,程让的表情很淡定。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焦软从一开始的心砰砰跳,变成对自己不争气的羞愤。 她拍开他的手,霸道地卷走所有的被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兴师问罪:“说!是谁让你抱我到你房间的。” 程让脑袋枕着自己的手,抬眼望她。态度端正,犹如女王的臣子恭敬回话:“你。” 焦软隐约记得,她是说过这话。主要是,那会儿感觉自己要死了,不能没人送终。 但她不承认! “哦,是吗。”她挑衅一般,伸出一只脚,试图用脚趾去勾他的下巴。 程让没避开。黑眸注视着她脚腕上那道疤,表情里闪过一丝冷戾。 焦软适可而止,脚向下,虚虚踩在他心口处:“我让你抱你就抱,让你亲你怎么不敢——” 程让倏地抓住她的脚,下一秒,焦软扑进男人怀里。 程让的嘴唇覆上来。 焦软僵住。 他的牙齿刮过她的嘴唇,不急不缓,细细碾过。 就像她那天报复他那样。 像是不满足这样浅薄的报复,他按住她的后脑,让她更加贴近。 嘴唇上像是停了万千只蚂蚁。 程让撬开她的牙齿,放任万千只蚂蚁吞噬她的理智。 分卷阅读94 脑子里炸成一片空白。 除了他清冽的气息,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像是受到惊吓,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 程让抵着她的额,轻声:“嘴怎么这么馋?”他刮一下她红透的脸,“以后我不吃葱油面。” 焦软羞愤欲裂。闷着好几秒,突然憋不住眼泛泪花:“程让!” 程让盯着她嘴唇看了几秒,有点不确定,低声问:“我磕到你牙齿了?” 焦软涨红了脸,本来想骂他不要脸。 但是,她曾经比他不要脸的程度高好几倍。她亲他多少次,自己都记不得了。 骂出来,不就是双标。 她哽得没话,只能愤愤地拿眼睛瞪他。 程让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见她这愤怒的表情,也开始心虚:“说话。” 焦软起身,踢他一脚:“离我远点!”她抬手,用力擦嘴唇:“恶心!” 程让失神,没有防备,被她踹到床边,险些掉下去。 他冷着脸:“恶心么。” 焦软端起桌上的水,咕噜噜全喝了。 喝完,她扯出一张纸巾擦嘴,擦了好几遍。 “对,恶心!” 程让眸色暗下去,没了光,他笑了一声,似是自嘲:“强吻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恶心。” 焦软一下子没了底气,但她仍保持着气势:“我强你那会儿,我讲素质!不像你,你还伸——” 她说不下去,盯着侧躺在床沿边的男人。 又补了一脚。 程让没料到她还有这种操作,被踢到地上去了。 “焦软!” 初吻结束就被踹,程让也恼了。 他咬牙:“你再撒泼,信不信我再恶心你一回?” 焦软立刻躺平,扯高被子,一下子钻进被窝,捂住嘴巴,连脑袋一并捂住。 被窝里传出少女闷闷的骂声:“你滚!我不想看到你这个野男人!” 程让:“……” 可能意识到“野男人”这形容有误:“野蛮的男人!”她又补骂一句。 程让躺在地上,地板冰凉,他也清醒了。 他瞅着被子鼓起的那一小团:“嘤嘤——” 迎面砸过来一只枕头。 程让接住,扔到沙发上。 他转身,走出几步,回头看向那一团被子,迫切地想寻求答案。 他俊面微红:“我吻的不好?” “滚啊!”少女炸毛吼。 程让被赶出自己房间。 抬手刮了刮眉尾。 这丫头,最近什么臭脾气。 * 冷袂听说程让被焦软赶出家门,两天都只能住在办公室休息间里。 喜闻乐见地,搭乘当日飞机,驱车奔赴程让办公室,进行冷嘲热讽,落井下石。 打压完这位情场上情窦初开、商场上的老狐狸之后。冷袂使出杀手锏:“一个项目,换我多年的感情经验。换不换?” 程让冷眼瞥过去:“滚。” 冷袂:“我告诉软妹妹去!” “回来。”程让慢条斯理:“告诉她什么。” “告诉她,你不思进取。有人教你怎么追她,你就是不愿意学。” 程让素来不受任何人的威胁,语气狂傲:“不送。” 冷袂有点懵了。 周希那个王八羔子跟他说,只要拿焦软说事,按照计划进行,程让就一定会妥协。别说一个项目,一百个都会给。 妈的,失算了。 “让哥,您看,咱两这么多年的兄弟,我缺单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程让抬眼,语气淡漠:“我最讨厌被威胁。” 冷袂点头哈腰:“这我知道,知道。这不就跟您开一玩笑呢么。” 程让闲闲地靠在沙发上,“上次你们几个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是因为你们在替她说话。我懒得计较。” “是是是。” “你的那些经验,我不需要。”程让淡声说: 分卷阅读95 “也值不了几千万。”他不用任何手段,他只用真心。 以真心换真心。 焦软的性格,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那丫头离经叛道,思维与正常人迥异,总是语出惊人。虽然有时善良过头,但感情上,她绝不会受所谓的“经验”诓骗。 死缠烂打,她最讨厌。 穷追不舍,她避之不及。 小狐狸,精着呢。 前天早上的那个吻,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 他没忍住。 所以,他被赶出来了。 冷袂连连称是:“让哥魅力这么大,软妹妹心里肯定还有你。”焦软退婚那天,几个人围起来骂程让,他又不还嘴,导致他们太得意忘形,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会儿冷袂倒是清醒了,想起来这位大佬有多么的冷酷绝情,不讲情面。 他们几个跟程让,其实是有一段距离的。程让家里的不动产、以及两项天价专利,一项垄断式应用,是他们几个表面风光富二代家族加起来都及不上的。 程让肯搭理他们,完全是出于从小到大的情面。 除了陈廷放,程让没把他们几个当兄弟。平时出去泡妞娱乐,他也从不参与。 现在他们几家公司都指着跟他合作,把这尊财神爷得罪了,回头吃不了兜着走。 冷袂赶紧补救,免费送经验讨好:“这事儿就得徐循渐进!先约个小会,拉拉小手,亲亲小脸儿。” 程让语调不冷不热:“我看着她长大,用你教?” 冷袂后悔利用焦软了。 这明显是程让的底线,拿她威胁,这不是找死么。 开始没话找话:“就前几天,那绑架案公开以后,让哥您都不知道花边新闻是怎么说的。” 程让冷淡的表情有所动容:“怎么说。” 冷袂仿佛受到了鼓舞,起劲儿道:“八卦新闻说,难怪你会抗拒这门婚事,原来你眼里早就有了意中美娇娘。” 程让:“放屁。”那女人长成什么样,单眼皮还是双眼皮他都记不得了,哪来的莫须有的感情。 更何况,他还没见过长得比他家小破孩更漂亮的女孩。 有她养眼,还去看别人做什么。 “说你为了救那个女人,直接没管被绑架的未婚妻!最后还被哭着冲出来的未婚妻,捉奸在街!” 程让轻嘲:“脑残。”那天陈廷放跟猎豹突击队都在,有执法记录。他清白着。 不与傻瓜论短长。 冷袂赶紧顺着拍马屁:“那是那是,这么多年,你为软妹妹守身如玉,外面那么多漂亮美眉,你正眼都没给过。这就是真爱哪!” 程让也不知道,那时候对焦软算不算喜欢。只是,除了她,他不会让任何异性靠近自己,下意识的避嫌。 因为怕她会不高兴。 所以,她是在介意这种新闻么。 程让松了口:“合作的事,你找我助理。” 冷袂两眼放光:“让哥,您是我的贵人哪!我跟外边儿那私生子争家产,有您这一单稳赢!你这个恩情,兄弟记住了。” * 周五下午。 焦软接到田芷打来的电话,说选的第二家扶贫户,是何安峰的家人。 因为是直系亲属,所以第二户扶贫家庭被取消了资格。 去第三户家庭之前,何安峰约她在学校旁边那家甜品店见。 她是小组长,何安峰退出之前,理应给她打声招呼,也算是给其他组员一个交代。 焦软去了。 何安峰简单概括了一下前因后果。 第一,他没跟那家人串通骗扶贫金。 第二,那是他生母的家。那个女人,在他一岁大的时候,嫌他父亲穷,抛弃他们,去当了有钱老男人的情人,还生了个私生子。 第三,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家人”。 第四:这件事是他发现后,主动上报的。 焦软说:“那你没必要退出。我去跟导演组说。” 何安峰推了推眼镜框,问:“单凭我的解释,你就信我?” 焦软打开冰激凌外包装:“你没必要骗我啊。” 如果他不说,谁会知道他是那户人家分别二十 分卷阅读96 多年前的孩子。就算最后知道了,也是很久之后。钱都砸出去了,知道又能如何。调查组自己前期调查做得不够,怨不得别人钻空子。 像是很意外,何安峰盯着她:“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不知道。”焦软挖了一勺冰激凌送进嘴里,“感觉吧,你是一个很坦荡的人。” “凭感觉?” “嗯哪。” “那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知道被误解的滋味。”焦软笑了一下,“因为这个原因退赛,你嘴上不在乎,心里还是介意的吧。” 何安峰退赛,就像她当初退婚。 都是不甘心之余,为了尊严,不得不为之。 何安峰注视着她,目光带着偏执的坚定:“焦软,我一定会帮你拿第一。” “那你别再说喜欢我,要追我这类的话。可以吧?”焦软清了清嗓子,凑近他,压低声音说:“因为,我恐男。” 何安峰眼神意味不明:“我答应。” 另一边。 冷袂回弘河之前,拉着程让吃饭,算是答谢他给他那大单。程让平时肯定拒绝,但今儿竟然同意了,跟他约在F大附近。 就在几分钟前,程让突然调头,冷着脸走进这间不起眼的甜品店。 他赶紧跟上。 一进门,就看到靠窗那桌的焦软,以及一个陌生男人。 软妹妹还冲人笑得那么甜。 那小梨涡荡漾得。 真是操了,他都被晃了一下神。 果然女大十八变。 冷袂瞅了眼程让的脸色,被冻得直哆嗦。 亲眼目睹财神爷被绿,发财路就被堵死了啊! “那什么,让哥,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儿,失、失陪了!” 焦软刚坐回位置,感受到背后一道冷飕飕的目光。 像是有座移动冰山。 那座冰山似乎正飘向她,越来越近。 她扭头,对上程让的目光。 26. 第 26 章 情敌 何安峰比焦软先注意到程让。他起身远远地打招呼:“程先生,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程让缓步走近,周身气压低到令人窒息。他走到焦软身边,掀起眼皮瞥向何安峰, 扯一下唇角:“何学长还真不见外。” “我们——” “你是你。”程让打断何安峰的话,凉凉道:“别用错‘我们’这词儿。” 焦软瞥向程让。他身上穿着黑色羊绒大衣, 里面搭一件灰色毛衣,眉目清冷, 典型的斯文败类。 程让也正好垂眸看她。 焦软立刻装模作样地扬起下巴, 动作优雅的往嘴里送一大勺冰激凌。 她没打算帮他解围。 何安峰并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语气和善:“焦学妹跟我,就是我们。” 焦软听出何安峰话里的挑衅意味。不过她选择保持沉默。 这种场面,她遇到过一次。 她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 程让跟于涵雨,也是以“我们”的姿态面对她。 想到那个午后,到嘴边准备帮腔的话,和着冰激凌一块儿咽了下去。 程让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一起?” “不太方便。”焦软拒绝,“我们在谈正事。” 程让哂笑, 声音没什么温度:“什么正事儿, 连哥哥都不能听?” 焦软:“这是我们小组内部沟通,不方便泄露。” 程让眸子里漾着笑, 凤眼撩人, 颠倒完众生即收敛笑容:“我也是你们组的。” 焦软抬头看他, 总结道:“你是带资进组的。”她低头挖冰激凌吃。 不过,她的注意力都在身侧。 旁边灯光一暗, 熟悉的体香钻进鼻腔。焦软心里没底,怕程让当众把她扛走。 这人外貌生得清冷儒雅,实则野蛮又粗鲁, 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做完还能淡定收场,镇定自若,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她心想,他要 分卷阅读97 是敢扛她出去,她肯定是要还手的。 好在程让只是弯腰凑近,在她耳畔低语:“忘了爷爷怎么交代的你?” 暧昧至极的动作。 焦软压着心跳,极度夸张地倒抽一口气,表情无奈又意外:“哥哥。” 程让直起身子,凤眸含情脉脉,等着她出招。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焦软表情一本正经,语气里带着一些无奈:“我是在办正事,你怎么能搬出爷爷来压我呢?” 程让听出来了。 这是拿他当初的话来挖苦他。 “你都二十五岁的人了,就不能有一点责任感吗?”焦软用他当初的语气:“乖,去隔壁重新找个位置坐,我晚点打电话跟你解释。” 程让不发骚了。 焦软稍微忐忑了两秒。 拿眼尾余光偷瞥他。 他唇线拉直,像无奈辛酸却又不得不放任自家孩子撒泼的家长。 但他眼角眉梢嚣张且不自知的愠怒,又像是逮到妻子偷情不棒打鸳鸯不罢休的丈夫。 这是在配合她。 他身材颀长,长得帅,还一身的限量款,双手插兜,即便是被“罚站”,也站出了皇帝微服私访的气势。 周围有人问是不是哪个明星在拍戏,要不然没法理解这么个大帅逼被刁难,坐都不让坐。 程让冷眼,淡淡瞥过。脸上仿佛写着:在座的各位都是刁民。 焦软差点就被他这表情弄得不太想坐下当刁民,准备跟他一块儿站着吃了。 何安峰也曾是校草级别的人物,长得清俊帅气,跟程让同框,竟也黯然失色到不起眼了。 这间甜品店开在大学附近,小姑娘特别多,周围的女生频频朝他投来惊艳目光。 有胆子大的女生喊:“帅哥,别站着啊,来我们这边坐嘛!” 程让凉凉看过去,眼神带有警告意味。 妹子们噤声了。 他的五官虽清冷俊美,但他帅得颇具攻击性,眼神冷冰冰的,让人很有距离感。 审美被他拔高这么一大截,起点太高,焦软忍不住为将来找对象的事担忧。 甜品店女老板亲自给程让加椅子:“这位先生您好,位置不够我们有单间的喔。” 焦软来这家店好几次,从来都不知道店里有单间。 女老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程让,柔声说:“您是今天本店的第二十八位客人,可以给您免单。” 程让侧头看焦软,笑道:“我们一起的。” 女老板被他这绝色笑容惊呆,反应过来,表情难掩失望:“啊,那就不能免单啦。” 程让:“没关系。” 焦软注意到老板娘那恨不得把程让吃掉的眼神,扯他坐下,语气不善:“不是饿了吗。” 招蜂引蝶的男人! 他还是板起脸比较安分。 焦软敷衍地介绍:“这我哥哥。这是何安峰学长。”说完后,她止不住一愣。怎么感觉这话好像什么时候说过一次? 何安峰说:“见过。” 焦软没印象了:“哦。”她看向程让,恨不得把他的笑容挤回去:“见过吗?” “嗯。”程让看到她不满的表情,脸上那一抹绝色离开人间,被冰山取代。 他声音冷下去:“那晚你喝醉了,有人想趁人之危。” 何安峰推了推眼镜,没有对号入座。 程让轻声说:“给你雇两保镖,晚上陪你一起下乡。好不好?” 焦软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呆滞了两秒。 她下意识拒绝:“不用保镖。”太贵,还不如把钱都给她。 程让好脾气道:“乖,要用。” 焦软怪异地斜他一眼,不肯配合炒作了。 她不吭声,捧起果汁。 程让从裤兜掏出一支芦荟胶,目光宠溺道:“前天夜里你睡得不安稳,在我怀里翻来覆去。我看了一眼,你臀部的红疹还没消。” 焦软再也装不下去,脸蛋刷一下红了。 啊啊啊啊啊!!! 他为什么可以当着别 分卷阅读98 人的面!旁若无人的!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这种让人害臊的话! 焦软推他一下:“你别说了。”她愠怒的表情,更像是因为害臊而发出的娇嗔。 程让眼睫微动:“害羞呢?” 何安峰表情复杂。 程让抬睫看向何安峰,十分抱歉道:“不好意思,嘤嘤脸皮薄。” 焦软埋头吃冰激凌,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程让今天很反常。 何学长也不对劲。 焦软总觉得,何安峰的眼神和表情,都不是她所见到的那么简单。 那种眼神,有点像她当初在程让面前装乖扮娇。全都是假的,不真实。 至于程让,可能是猜到这人在追她,又不太满意,觉得比不过他,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故意亲近她,假装跟她暧昧,试图劝退这个妹夫。 焦软捋顺了情况。 何安峰笑容不达眼底:“嘤嘤是?” 焦软正想开口,身侧响起沉金冷玉般的声音:“这她小名。还想要点点什么?何学长别客气。” 说话间,程让加了几样小吃。 他分明是来搅局的人,竟然能做到以一种男主人的姿态面对客人。被她晾在一边罚站好半天,还能这么从容不迫。 这人的心理素质得有多强啊。 焦软甘拜下风。 何安峰看向焦软,正想开口跟着喊她小名。程让先他一步:“家人才能叫。” 他笑容极淡:“其他人这么叫,挺不礼貌。” 何安峰没喊出口。 程让晃了晃手机:“这桌我买过单了。” 焦软扭头看向他。 她都这么过分了,他居然还大方地帮忙把单买了。 这又是什么新型招数? 程让侧头对上她的目光,手指勾了勾她的马尾,说:“吃完早点下乡,免得天黑不安全。我派车送你过去,带的那两名保镖都是我们家武馆出身。一会儿介绍给你认识。” 焦软忍不住问:“你真给我请了保镖啊?” “嗯。”程让低声说:“从你表哥手上紧急调过来的。录节目人多眼杂,你虽然会点武功,但徒手打不过子弹。” 他转头,看向何安峰,目光里带有某种隐喻:“那些都是亡命之豹。长得没有我帅,不如我有钱,打也打不赢我,智商还不够,却总想抢我的宝贝。真是不知死活。” 何安峰闻言笑了一声。 程让的唇角也勾起一抹讥笑。 焦软疑惑地看了看何安峰,又看了看程让。 这两人什么都没说,眼神来回之间,像是登上了三国古战场。 什么“亡命之豹”,什么“我的宝贝”。 她听不懂程让在打什么哑谜,学长又像是听懂了。 焦软礼貌性问了句:“学长,你不介意我哥一起吃吧。” 何安峰不答反问:“我要是说介意,你会如何?” 焦软放下叉子,有点舍不得这盘烤鸡翅,但还是放弃了:“那我们去隔壁吃。” 她当然是要和程让一起的。 刚才那么下他面子,再这么过分,把程让气跑了,学长又不会给她买包包,给她做饭,给她零花钱。 她又不是白眼狼。程让和陌生人,自然是护着她爷爷的孙子程让。 何安峰垂眼:“我也是开玩笑的。” 焦软放心了,拿起叉子:“那我开动了,饿。” 程让很少吃甜点,桌上加了一盒榴莲披萨,一盘鸡翅。 焦软觉得这鸡翅没有程让做的好吃,不过饿了,也能对付。她咬了口榴莲披萨,有点嫌弃,这料下的太抠门儿了。 老板娘还色眯眯的,下次不来了。 程让取了一块榴莲多的,放进她碗里。 焦软正想喝水,身侧的男人推过来一杯果汁。 她又想吃鸡排,手臂还没抬起来,碗里就多了一块。 她扭头,撞进一双带笑的黑眸。 程让抬手,拭去她嘴边的面包渣,轻声:“慢点儿吃,馋猫。” 焦软感觉鸡皮疙瘩一瞬冒出。 太会了,影帝。 她 分卷阅读99 瞧了瞧对座上的学长,对方也正在看她。 她解释说:“从小我两就这样,他习惯了。” 程让闲闲地接话:“照顾她惯了。学长见笑了。” 焦软也没觉得这话有问题,程让除了在对待两人的婚事上,狗得像二狗子转世。以哥哥的身份,对她是照顾有加的。 就是当他妹妹没他女人重要,她输在了这里。 “何学长。”程让的表情意味不明:“那件事,多亏你出手。”否则,他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亲手弄死那个欺负焦软的狗东西。 何安峰诧然道:“程先生在说什么?”他看了看焦软,笑问:“为什么我听不懂。” 焦软表示:“我也听不懂。随便听听吧。” 程让说:“不过,若没有何学长,嘤嘤也不会遇上这种事儿。”他唇角轻扯,眸光极寒:“说到底,我还是要送你一程的。” 焦软注意到程让眼底的冷戾。 愣住。 只有在黑暗中发病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这种冷血的眼神。 何安峰没再说话,称有事:“学妹,明天见。” 焦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她还沉浸在程让刚才那个眼神里。 学长跟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会让他露出那种。 想杀了他的眼神。 程让的语调阴恻恻:“夜路不好走,学长要当心。” 焦软回过神来,扭头看程让,问:“你和学长有仇?” “有。”程让不愿多说。 若是告诉她,猎豹就是何安峰。她这小暴脾气一上来,直接去把人打一顿。 就算不动手,就她那藏不住事儿的脸,也能被何安峰看个透。 他执起焦软的手,捏了捏她的小手指:“还知道护着我。” 焦软甩开他的手,不承认:“你只是我用来拒绝别人的挡箭牌而已。” 程让也不恼:“嗯,我是挡箭牌。” 见他毫不在意,焦软再补一刀:“下回遇到鲜肉大帅逼,你就没用了。” 程让轻笑:“用得上的时候,记得找我。” “……” 这老男人不对劲。 * 冷袂潜在甜品店门外,见到程让,跑过去问:“让哥,要不要叫救护车?” 程让整理着领带,讥诮道:“不用,没打。” 这都没打? 冷袂以为程让气疯了,警惕地跟他保持半米距离,试探道:“小嫂子跟人约会,你都不生气啊?” 程让哪能不生气。 他快气死了。 生气又能怎么样。当着那男的面给她甩脸色,把她往外推,不就正合了那玩意儿心意。 程让嗤笑:“我想让他退赛,他找上你小嫂子。挺会装可怜。”焦嘤嘤就吃这一套。 冷袂被他刚才那一声“小嫂子”给吓着了。 以前他们大院儿里几个熊孩子,都调侃程让有个童养媳。后来上高中了,见他就问:“让哥,咱小嫂子呢?” 程让从没承认过。 今儿突然就承认了! 难怪程让答应跟他一块儿吃饭,还约在学校附近。 不就是为了见软妹妹么! 冷袂反应过来:“程让,你是不是在利用我!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拿我当工具人!” 轿车扬尘而去。 程让有很多朋友,但真正交心的不多。 创业初期,爷爷并不同意他另立门户。家里的钱,他一分也没用上。他单枪匹马,只有两人帮过他。 一个是焦软的表哥,明时节。大学时期,明时节用全部积蓄投资他的项目。 另一人,是陈廷放,一起查案,挡过子弹,是生死之交。 雪中送炭跟锦上添花,没有可比性。 酒肉朋友跟真心兄弟,他分得很清。 程让跟明时节约在一家很隐秘的小菜馆。 同行的,还有陈廷放。 明时节在一个星期之前,收到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陈廷放叫同事核对过字迹之后,确认:“是于涵雨的笔迹。” 程 分卷阅读100 让执起茶杯:“这女人为什么找上时节?” 陈廷放说:“她入狱之前不是开了家咖啡馆么?那条街是时节家的商铺,她交租的时间是10月6号,信是8月19号写的。说明她早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用现金?” “她的钱大多来历不明,所以习惯用现金。这封信,正好夹在租金里。她供出猎豹的家人,打算拉猎豹下水。但猎豹并不在意,所以才有了这封信。” 焦软参加的那场扶贫活动,筛选参赛家庭时,之所以会选上猎豹的家人,就是因为于涵雨提供的那些信息。 那户人家,是失事飞机机长前妻的家人。 等同于,是猎豹母亲的家人。 程让找到这家精准扶贫,主要目的是调查猎豹的真实信息。 没想到,何安峰竟会自曝身份。 就为抢他的未婚妻。 “猎豹不想让焦软白费力气,所以主动举报,说那家人是他近亲。”陈廷放笑道:“兄弟,你得看好小嫂子了,这人这回不跟你抢数据,直接抢你的人。这家伙还挺赖,赢不了你,就接近你的人,拿你软肋下手。” 猎豹第一回抓焦软,是为了试探程让的底线。 程让去救了。 于是有了第二次。 就在猎豹即将达到目的劝退程让的时候,他的手下对焦软起了色心。也因此毁了猎豹的计划。 程让得知这件事之后,一怒之下把猎豹老巢给端了。 手头皮包公司被查封,猎豹已经很久没有经费活动了。 程让还是那句话:“手下败将。”不过,他不会再掉以轻心。 这个何安峰,看似草包一个,实际上城府极深。为追求焦软,他给自己留了个后手。让欺负过她那名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世上消失了。 没有留下半点对他不利的证据。 这人每走一步、每一次看似无意的靠近焦软,都是在向他宣战。 明时节说:“人手不够跟我说。” 程让说:“她武功还不错。爷爷传授她拳法,打得挺好。”她那么怕疼,小胳膊小腿的,练成了,一定吃过不少苦。 明时节稍感意外。不过程老先生疼爱嘤嘤,教她独门拳法也在情理之中。 程让紧张道:“不用担心,我晚点过去。”最近他打算双休,周末就去盯着她。 免得被变态骗走了。 素来严肃的明时节也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你挺急。” 程让看见他嘴角的梨涡,想到了焦软。 吻过那丫头之后,她再不让他碰。 每天看得见,摸不着,碰不得。 连抱都不让他抱。 程让语调冷淡:“你别笑,跟个娘们儿似的。” 焦软的亲生母亲,跟明时节的母亲是双胞胎姐妹。两人都像妈妈,也都遗传了梨涡。 明时节平时几乎不笑,沉默寡言。面对这位妹夫,才话多一些。 但是今天,两人的性格像是反过来了。 程让明显兴致不高,藏着心事。 明时节知道,程让还在为焦软被绑架受伤那件事自责。 他缓和气氛道:“我妹妹喜欢你时,你嫌她娇气。如今追妻追到深山老林,不愧是名声赫赫的研发大佬。” 程让嘴上不饶人:“听说表嫂拿你当机器人,至今分房睡。”心里清楚,这件事,他办得不漂亮。 她跟别人相亲,他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利去阻止。所以他当了一回小人。 去破坏她的恋情。 从来光明磊落,这是他做过的,最卑劣的事儿。但他肯定,今后还会有许多这种小人行径。 他控制不住内心对她的占有欲。 小人,就小人吧。 陈廷放打圆场:“我说你两,能考虑一下我这单身狗不?” “说。” “行。”陈廷放言归正传道:“猎豹敢这么嚣张地暴露身份,是因为我们手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提起公诉。但他没料到,他的鹰爪反水。” 程让收起玩笑姿态:“怎么?” “有道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万万没想到,于涵雨,发现雷婷 分卷阅读101 婷知道他的事。” “那,这姑娘会有危险么?” “信上说了,猎豹不知道这姑娘知道他的秘密。” “于涵雨为什么会知道?” “小姑娘单纯,加上于涵雨的微信后,什么都告诉她。” “什么秘密?” “猎豹的家里,有一个地窖。里面藏着很多台电脑,小姑娘好奇心重,趁他不在家,下去拍下一段视频,发给于涵雨询问那些是什么。可以判定他非法集资。” 程让:“不能打草惊蛇。” “我们张局也说了同样的话。”陈廷放认同,“要查出当年那桩命案,就不能以这样的罪名逮捕他。”他猜测:“为了赢得比赛,他应该很快就会再出手。” “要是他不出手呢?” “那就只能继续等。” 这时,服务员敲门上菜。 陈廷放去开了门,见到一排服务员端进来的昂贵海鲜,调侃道:“我工资全捐了,顶不住。说吧,点这么贵的,你两谁请客?” 明时节:“我请。” 程让掀起眼皮,懒散道:“表哥今天特别大方呢。” 明时节:“是为答谢你,对嘤嘤的不娶之恩。” 程让轻哂,却没再还嘴。 明时节有意试探:“我年长你两岁,但你以前从不叫我表哥。” 程让继续叫:“表哥。当年你还撮合我两。” 明时节:“你误会了。” 陈廷放在一旁煽风点火:“明总以为你是他妹夫才掏的钱。要不然,他精得跟机器人似的,能投资你那高中生作品?” 程让轻哼:“那高中生作品,让他那大学生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无可否认。”陈廷放说,“咱三就我工资最低死的最快。” “要不别干了,回家继承家业。” “国家总得有人守护。” “你还挺有情怀。” “你两没有情怀,把那项专利技术卖给老外,能多赚几十亿。” 三人皆是淡笑。 程让问:“大姨最近身体好点没?” 明时节摇头。 小姨去世后,他母亲身体就垮了。 “最近常说想嘤嘤,可惜身体情况不允许奔波。现在整天后悔,说不该跟着我父亲移民。” 两边有时差,程让说:“她最近忙,半夜起不来,得空我叫她打视频。”幸好,大姨当年没把她带去国外。 焦软的大姨当年没那条件,而且焦软当时也没办法在国外上学。后来条件允许了,想把她接去国外养。程述鸿养了几年,跟焦软感情深了,老的小的都不同意,大姨只好放弃。 陈廷放拍了几张聚餐合照,发到朋友圈。 “开饭开饭,吃完回家睡觉,晚上还得出任务。” * 去往目的地,需耗时6个半小时。 焦软途中无聊,刷了会儿朋友圈玩。 看到陈廷放分享的图片,她给点了个赞,随手评论:【我哥趁我不在偷吃!】 程让的微信消息没几秒就进来:“一会儿就去刷牙。” 焦软缓缓打出一个:【?】 他刷牙就刷牙,跟她汇报干嘛。 焦软想到一个搞笑段子里讲的,男朋友对芒果过敏,女朋友吃完芒果跟他接吻,没一会儿男的嘴巴就肿起来了。 “……” 神经,她又不会跟他接吻。 27. 第 27 章 动情 想到接吻这个事儿, 脑子里一下子冒出那天的场景。 那个话硬的男人,嘴唇软得不像话。特别是他那时深情的眼神,感觉能把人溺死。 不知道的, 还以为他深爱着她。 不就是情不自禁互相伤害的报复行为吗? 回忆起来这么深情浪漫干嘛。 焦软跟自己置气,恼得没回消息。 她生气地把手机丢到一边。 分卷阅读102 车里的两名保镖同时看向她。 “焦小姐。” 焦软抬起头:“嗯?” 前排那名黑超大哥递给她一支棒棒糖。 焦软:“……” 真知棒, 肯定是程让买的。 焦软拒绝:“谢谢,不吃。” 坐她右边的黑超大哥摸出一瓶娃哈哈:“焦小姐。” “不喝, 谢谢。” 前排黑超大哥递来一罐大白兔奶糖。 焦软:“……” 这两人接下来的日子, 应该会跟着她录完节目, 每周都要见面。 焦软认为有必要强调一下:“我身份证上的年龄,今年20岁了。” 两人面无表情,却又十分恭敬:“是。” 焦软:“高考690分, 我智商还——挺高的。” 言下之意。 她怎么可能吃这种小孩子才吃的零食! “是。”黑超大哥埋头,在包里掏啊掏,掏啊掏。 几秒后,递给她一盒打包好的鸡翅。 “……” 焦软咽了咽口水,故作矜持地, 伸手接过:“谢谢。” “不客气。”黑超大哥帮她撕开包装纸, 倒出酸奶。 见她爱吃肉,掏出盒柠檬鸭爪。 焦软啃着鸭爪, 喝着酸奶。 吃饱后, 她叼根棒棒糖, 很享受地瘫在靠背上喝养乐多。 对上两位黑超大哥茫然中带点探究,同时又隐约震撼的目光。 焦软清了清嗓子, 极难为情地叹一声气。 小声埋怨:“给我带这种东西吃,我哥真的好幼稚。” 两名黑超大哥齐声:“是。” “……” 程让这是给她派来两侍卫吗。 * 山区遇上下雨天,路滑危险, 摄制组在山下住了一宿。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浩浩荡荡上山了。 在距离小村庄五公里的地方,村民们举着手电筒,等候在那里。 听见脚步声,有人喊:“前面的,是扶贫小组吗?” “我们是!” 村民们一听,脚步匆匆迎上来,接包的接包,挑担子的帮道具组装道具。 “辛苦辛苦,各位辛苦了。”村长带了热茶水,用一次性水杯倒给大家喝。 “没事儿,谢谢叔。” 焦软走在人群中。 一个陌生男声响起:“请问你是焦软姐姐吗?” 天刚蒙蒙亮,而且雾大,焦软只听见男孩的声音,看不清模样:“对的。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男生说:“您是来扶持我家的。我见过田芷姐,她给我看过您资料。” 一群人往山上走着。 焦软跟男生聊了会儿天,天也渐渐亮了。 雾蒙蒙中,她看清了男生的脸。五官清俊,皮肤黝黑,高高瘦瘦,笑起来纯净得像山泉水。 焦软看过扶贫家庭的资料。 这男生今年十六岁,父母外出打工,几年才会回来一次。爷爷奶奶都在三年前巨大山体滑坡中天灾中去世。他现在跟着大伯一家讨生活。 男生不太熟络,隔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自我介绍道:“姐姐,我叫周礼。周围的周,礼貌的礼。” 焦软说:“儒家十三经之一的那个周礼?” 周礼诚实道:“我没读过这本书。” 焦软说:“我也没读过,是我的爷爷喜欢收藏这些书,我小时候拿起来翻过。” 周礼:“姐姐的爷爷一定很厉害。” 焦软点头,自豪道:“非常厉害。文武双全,还写得一手好字。”程让的字就像爷爷,特别漂亮。 遗传基因是很厉害的,不得不承认程让在各方面异于常人的天赋。 焦软问:“周礼,你喜欢计算机编程吗?” 周礼点头,眼神里是对未来的想往和对焦软的敬佩:“我听田芷姐姐说过,你是F大的。” 焦软谦虚了一下:“临时抱佛 分卷阅读103 脚恶补了半年才考上的,不要学我。”其实是为了泡到程让,被迫紧跟他的脚步。 他上哈佛,她总不能上个二本吧。 周礼说:“努力半年就考上,也很厉害。” 焦软被弟弟夸得不好意思:“一般,主要是家里有个很严格的哥哥,高考之前每天把我关起来刷题。” 考不上F大,程让就不让她抱。 遥想当年,她热烈追求程让的那股劲儿,现在的十个焦软都比不过。 周礼笑起来很腼腆。 但不同于何安峰那种戴着面具的深沉,是大山里孩子身上独有的含蓄 少年目光带着憧憬:“如果能考上F大,我也愿意被关起来。”他说的极认真。 焦软鼓励道:“你可以的,不用被关起来也可以。” 上山后,其他人跟着去拍摄地帮忙装机器。 何安峰也被叫上了。 田芷见何安峰去了,也跟着去。 焦软联想到昨天在甜品店里,程让说的那些话。 不免生疑。 田芷姐要追踪的猎豹。 会不会……就是何学长? 可是她听过猎豹说话,虽然戴了变声器,语气跟何学长也不像啊。 周礼见焦软发呆,提醒道:“姐姐,前面有很多陷阱,你小心。” “啊,好。”焦软是小组长,需要去周礼家征求他们一家的意见。 又走了一会儿,周礼说:“姐姐,前面那栋白色的房子就是我家。” 焦软抬眼望去。 山边小楼简洁朴实,屹立半山腰处。清早迷雾缭绕,像一座世外仙境。 “你家很美。”她不吝赞美。 周礼红着脸:“谢谢。” 那房子看着近在眼前,走起来弯弯绕绕,好一会才过半道。 焦软拍下照片,边走边跟周礼说话,被路边的植物缠住了脚。 周礼急忙蹲下去帮忙扯。 焦软弯腰一把薅掉了那丛草,“没事儿,看我的。” 她刚才在路边捡了条棍子,一路披荆斩棘开路。 周礼没见过城里的女孩子,第一回见就颠覆了他对大城市女生的印象。 “姐姐,前面有个坑……” 少年话音未落,焦软一跟斗栽下去。 周礼吓得赶紧过去救人。 一声“我操”从坑里传出。 下一秒,少女的脑袋探出来,双手撑在泥坑边缘。轻松一跃,翻出来了。 周礼惊呆。 “姐姐,你、没事?” 焦软摆摆手:“小场面。我可是被人绑架过两回的金饽饽。” 绑架。 周礼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姐姐运气真好。”电视里被绑架的人,基本都没命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焦软吐出一根草,站直身子。 这一路上,无论她说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周礼都没有怀疑过,信任的眼神令人动容。 大约也只有这样的大山里,人们才敢保持这份纯真。 周礼望着她,似是想问她为什么被绑架,又不敢,只得把话忍了回去。 那事儿过去了,但其实一直都是焦软不愿去触碰的伤口。 可能是被这个弟弟纯真的样子打动,也可能是,大山里,更适合埋藏秘密。 离开这座山,秘密就都留下了。 焦软坦然道:“我前未婚夫很有钱,那人抓我威胁他。他没来救我,后来我就退婚了。” 周礼显然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还好退婚了。” “可不就是嘛。”焦软骂道:“他克妻,我就是被他克的。退婚之后运气好得不得——啊!” 焦软又掉进另外一个坑里了。 “姐姐!”周礼猛地趴到坑边,朝她伸出手:“你爬的上来不?” 焦软站在土坑里,仰头双手叉腰,没好气道:“你们家怎么到处都是坑!” 周礼怕她生气,乖乖解释:“我们山里有很多野味,夜里总有人来打猎。这些坑,是村长 分卷阅读104 挖来抓那些人的。就是没想到…大白天也抓得到人。” 焦软扬起眼:“我是人?” “不……”周礼正要否认,连忙改口:“是。” “不对。”焦软纠正:“姐姐是仙女!” “……”少年不敢说话。 焦软倏地从坑里跳出。 周礼惊道:“姐姐会轻功?” “这不是轻功,这是逃生技巧。不过,仙女才会飞对吧?”焦软跟他开玩笑:“以后你就叫我——仙女姐姐。” 周礼一本正经点头:“噢。” “……”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 * 到周礼家的时候,焦软一身泥巴。 周家人很热情,为了迎接拍摄组,特意宰了一头羊招待客人。 周伯娘蹲在焦软边上,帮她清理衣服上的泥渍。 周大伯泡好一壶茶,取出家里最好的牛肉干。也不耽误她的时间,说:“这个事情,您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过了。” 周家的客厅里已经装好了机器,全天拍摄,焦软不能干涉参赛家庭。 如果第二家候补没有选出,公平起见,其他两组也将删除一户。这就是她们组最后一户扶贫家庭。 焦软其实还有点小紧张:“您是怎么决定的?” 周大伯说:“你们从几万户留守孩子里挑选到周礼,是他的造化。那十万块钱,我们分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挣回本。就凑在一起,给他当本钱吧。” 焦软感动到差点落泪。 终于遇上一户用正常思维考虑问题的人家了。 * 周末下午。 程让准时候在盘山公路边。 他来了两天。焦软不理他,让他待在山下当司机。 程让黑起脸,在山脚下住了一宿。 他给焦软打电话,提示无人接听。 他点开应用程序,查看她的位置。小圆点正在朝他的方向移动。距离他1358米。 程让估算,按照她步行的速度,扣掉崎岖山路多余的耗时。约39分钟到达。 足够他们谈话。 程让侧头,看向身边的小男生:“周礼?” 周礼看了看旁边停着的车牌,又望了望面前的男人。男人长得比他高半个头,容貌绝色,内双眼,高鼻梁,带着一身贵气,不像是大山里的人。 他拘谨地点一下头:“请问您是……” 程让:“程让。” 周礼即便住在大山里,也知道青鹭科技的程让。山里的信号塔,就是青鹭老板投建,他们的扶贫基金,也是青鹭赞助的。还有盘山公路,也是青鹭花钱找人修建。 “您是程先生。”少年惊喜道。 程让点头:“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有。”少年态度不卑不亢,对他十分尊重,有些紧张:“不过我问过同学,青鹭招人要本科以上,还要两年工作经验。我要先读书,才进得去。” “没让你不读书。” 程让见少年紧张的样子,想到焦软第一次来大院,见到他时,也怯生生。 后来就无法无天了。 他脸上冷淡的表情稍微缓和:“周礼,如果这一次,你能配合扶贫小组拿第一,我资助你上大学。等你毕业,再为了提供职位。” “程先生……” 程让打断他,笑:“你叫焦软什么?” 姐姐跟先生,不般配。 周礼有些茫然,答:“仙女姐姐。” 程让:“?” “那行。”程让抬手刮了下额角:“今后你就叫我——神仙哥哥。” 仙女姐姐跟神仙哥哥,是一对儿。 十六岁的男生,该是懂的。 周礼刚才还紧张,这时突然觉得这哥哥,跟那姐姐,一样外冷内热。都是菩萨心肠。 程让问:“有手机?” 周礼摇头。 程让:“会用?” 周礼点头。 分卷阅读105 程让拿了一台手机递给他。 周礼想拒绝。 程让说:“不白送。我有事需要你帮忙,拿着方便联系。” 周礼这才接过。 程让调查过这孩子,去年考全市第一,他一向惜才:“那台手机绑了卡,支付宝里有十万块钱,密码在备忘录。缺钱可以预支,回头从你工资里扣。” 周礼:“谢谢程……”他改口:“神仙哥哥。” 程让爱才惜才,但他现在更想要焦软。 没有她,他未婚妻的位置空缺。人生不完美了。 就算是未成年,也必须扼杀在摇篮。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 28分钟。 她是跳山下来的? 焦软奔向程让的车,还没跑到,就直接萝莉跪在草地上。 “啊!”她尖叫一声。 程让看着跪坐在草地上的姑娘。她翘鼻小巧,嘴唇嫣红,瞳仁又黑又亮。 对视两秒。 她歪起脑袋,笑出两颗梨涡:“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突然发现我素颜超美呀?” 程让从车里拿了抽纸,到她身旁坐下:“是,超美。” “做作。”焦软顺势躺平,女神形象一秒破功,一个劲儿喘:“累死我了累死我了,一路跳下来差点掉坑里。” 果然是跳山。 程让抽出几张纸,伸手帮她擦汗,轻声:“跑这么急做什么。” 焦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避开他的手,一下子坐起来。 她拍了拍衣服上已经干了的泥巴,催促道:“快点走。” 程让:“去哪?” 焦软跑向轿车:“我晚上要去见三号。” 程让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包,放回到车里,侧头看她:“什么三号?” 焦软已经坐稳系好安全带:“三号相亲选手呀。” 程让动作一顿,表情冷下去:“你真打算一直这么相亲?” “也不能辜负爷爷的好意。”焦软没心没肺道:“而且我也挺感兴趣。” 程让沉下脸:“别闹。” “闹个鬼,我认真的。”焦软也拉下脸:“你不载我,我坐保镖的车。反正你给钱了,工资也不会退。” 说着就真的下车走人。 程让拦腰将她抱回车里。 焦软想动手。 程让松开她,举白旗休战:“你累了,不跟你打。” 焦软坐在车里,程让站在外面。 她侧目盯着他看两秒,眼形因眯起而被拉长,像一只小狐狸:“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了占有欲。” 程让无可否认。 “是。” 焦软嗤之以鼻,抬眼鄙视他:“男人都一德行。”不爱也要霸占,不让别人拥有。 程让没有驳她。 焦软得寸进尺,探头出去,趴在车窗上:“是不是觉得,我的态度过于温和,都没有不理你,就是心里还有你。所以呀,程总特别自信?” 程让随她撒泼。顺着她:“是。” 焦软心情变好了,伸手示意男人弯腰。 程让从善如流,弯腰凑近她。 焦软挑起他的下巴,为刚才的话做了一个总结:“呀,程总还很自恋呢。” 程让任由她手指在他下颚上摩挲,继续配合:“你说过,你喜欢我。” 焦软口是心非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谁还惦记呀。”喜欢一个人,跟离开一个人,又不冲突。 世上多的是因为性格不合而分开的情侣。或许彼此深爱,却又不得不放弃。都是孽缘。 程让放低姿态,垂睫看她,轻声:“还在怪我么。” 焦软懒得藏了:“是。” 她头一回跟人吐槽程让克妻,骂他害得她被绑架两次,还不来救她。骂完之后,她掉进坑里。那段不好的回忆,也被埋到地下。 现在反而坦荡。 她说“是”的时候,程让心下松一口气。 她否认 分卷阅读106 的时候,他怕揭她伤疤。她淡然承认,他能说了。 焦软见他不吱声,下了车,准备走人。走出几步,手腕被捉住,程让用力拽了一下。 她跌进他怀里。 “想打架?”她没好气道。 程让说:“焦软,你听着,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你的性命。” 焦软愣怔,随即冷笑。 程让不喜欢她这种笑:“你觉得那女人的命,比你的命对我而言更重要。那这些年,我对你的疼爱又算什么?” 焦软忍了忍,声音哽咽:“你是一个好哥哥。” 程让对上她的目光,眸光动荡,情愫纷乱。 自责与爱混淆。 他无法立刻做出承诺。 程让轻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婚姻。我的未婚妻只有你一个。” 这话无疑是一把钩子,勾惹出焦软内心最深处的委屈。 那天的场景冒出来。 未婚妻。 一个被他放弃了生命的未婚妻。 焦软喉头发紧,情绪渐渐失控:“如果你把我当最重要的人,那你为什么要救于涵雨,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来救我。” 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释怀。 她自己都不知道,压抑的感情已经在心里扎了根。以为装傻充愣,就能掩盖过去,就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淡忘。 然而根本就压不下去,也忘不掉。 在那一个埋藏秘密角落里,还有一根刺。 它从她心脏最自卑、最敏感的地方,狠狠地扎进去。 就再也没有抽离出来。 程让搂住她:“我那天不知道你被绑架。” 焦软不信,没理他,自顾自地发泄情绪。 程让说:“当时我的手机借给执法民警,只接到第一通电话。后面你打了多少,都不是我接的。” 她掉眼泪,他心在滴血。 她录的口供,他每回忆一次,就有千万把利刃,狠狠地刺向他的心脏。 他唯有装作那些事不曾发生,才敢重新靠近她。 他想过远离,又不舍得丢她一个人。 程让继续:“这件事,不怪他们。”责任在他。 在被绑架这件事上,焦软从没怪过程让。错的本来就是不法分子。 就好比受害者家里有钱,被绑架致死,也不能怪死者的家人太有钱。 她是在气他,在她和另外一个女人之间的抉择上,更偏向那个女人。 想到这个事,焦软就火冒三丈。 她揪住程让的衣领,理直气壮地不讲道理:“你的意思是我的错,是我让他们来绑架我的吗?” 程让:“是我的错。” 她怒吼:“要不是因为我是你未婚妻,猎豹会抓我吗?” 他低声:“不会。” 她声音带着掩不住的哭腔:“我因为你经历一场生死劫难,你站在别的女人身边,也是我的错吗!” “是我的错。”程让任她发泄,顺毛似的揉了下她的脑袋:“对不起。” 焦软并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因他这份温柔,涌动的委屈感更浓烈:“你在我最伤心的时候指责我,嫌我娇气,你去试试被枪指着脑袋!” 她说到最后那句的时候,程让表情紧绷。他哑声:“对不起。”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焦软把眼泪全部擦他衬衫上,在他身上乱拱。 她怎么回事。 哭什么哭! 丢死人了。 焦软哭够了,背过身去,不让身后的男人看她。 “以后,你不要再说我是你未婚妻。”她不想当他的未婚妻:“我们已经退婚了的。”克也克不到她。 程让哄她:“好。” 她吸了吸鼻子,转身,又把他扯回来擦眼泪。擦完,推开不要了。 “你怎么还编谎话。”她别开脸,喃喃道:“骗子。” 程让:“没骗。你手机响了。” 焦软收到陈廷放发来一大串的微信消息。 陈廷放:【小嫂子,那天下午我们的对讲机信号全部被 分卷阅读107 干扰,手机软件被屏蔽,只有程让那台没有对外发售的内测机能用。】 陈廷放:【他那台手机被我借走后,为避免商业客户的电话泄露,换上了私人号码添加线人联系方式。小嫂子,你真误会他了。】 并提供了两条执法记录。 其中一条,坐着两名警员,正努力通过手机号码定位失踪线人的坐标。 那一通微信语音通话,不是程让私下和于涵雨联系。只有他的手机能联网,他的手机被警员征用了。 她之后的来电,几次干扰与线人那边的通话。警员有些不耐烦,点开后,大概是听见那头说的话奇奇怪怪。 挂了两次。 第三次耐着性子接起,还是没听懂。 陈廷放解释,当时情况紧急,大家都有点焦灼。再加上程让给她的备注是“小破孩”。 大家以为是小孩子无聊,打的骚扰电话。 因为这事已经影响到协助侦查人的家庭关系,陈廷放得到领导准许后,将执法记录片段发给焦软。 当时跟于涵雨在一块儿的,一直都是陈廷放及另外两名队员。 程让听到枪声后,才冲出去奔向陈廷放。 程让全程没有看过于涵雨一眼。 最后她所见到的情况,是陈廷放负伤,去往附近医院止血。 看时间,她出现的时候,正好是救人结束,等待支援的空隙。 焦软看完执法记录。 心里稍微舒服点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情缘也已尽。 至少那天,程让不是不来救她。 他是真的不知道她被绑架。 也是真的,没有把她当成未婚妻。 在他的眼里心上。 她只是一个,无脑、娇气、不顾全大局的小孩子。 他从没把她当成女人。 * 程让特意交代陈廷放,不要把他受枪伤那条记录发给焦软。 他见不得她哭。 她一哭,他就想到她那天的眼神。 想忘记,忘不掉。 他恨超忆症。 闹这么一出。 三号选手的相亲,自然是耽搁了。 焦软把时间调整到了周一下午。 * 深夜回到家。 算起来,今天才是焦软真正结束跟程让的冷战。 之前她装得若无其事。一方面,是不想让爷爷担心。另一方面,其实是暗暗同他较劲。 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她没心思处理感情问题。如今仔细一想,反正爷爷都知道情况了。 她决定,不和他冷战。 改为明战。 虽然过程中哭鼻子丢了人。 但积压在内心深处那些暗潮涌动的情绪,也在一瞬间被打散。 全都跟着眼泪一并蒸发掉了。 莫名地,她现在有了一种,心如止水的感觉。 焦软喜欢这种轻松。 情绪平复,这时她才觉得自己臭烘烘的。 山里住的别人家,她不好意思在别人家里洗澡。忍了一晚,下午又跳山栽了一身泥巴。 她进浴室,把自己洗了两遍。 低头闻了闻,感觉还是一身的泥巴味儿。 连头发丝都臭烘烘。 她进浴室,重新洗了一遍。 程让坐在客厅沙发上,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无法再集中精力。 二十分钟后。 浴室门打开,里面的人跑的太快,客厅一角被带进一阵烟雾。 焦软预备洗第三回:“程让,帮我闻闻,是不是还臭泥巴。”要是被相亲对象闻到了,显得不尊重人。 程让看向裹着浴巾跑出来的少女。 他以前就知道她长得美。 见过她冒着鼻涕泡最丑的样子,就算她再美艳动人,在他眼里,也称不上异性间的吸引。 说来奇怪,退婚小别之后,他对妹妹的爱变了质。 自制力也被腐蚀,在一点一点崩溃。 她无意识的靠近,每一个跟过 分卷阅读108 往重复的亲昵动作,那些他曾经并不在意的细节,如今都成了致命诱惑。 程让凝眸注视着少女,喉结滚动。 焦软皱眉,嘀咕:“真有那么臭吗。”臭得他都不好意思表达了。 她扯着他的领子,不耐烦地踮起脚凑近他,催促:“快点儿的,闻闻。” 少女身上的甜香钻进鼻腔,她的脸似是被蒙上一层水雾。白皙皮肤因长时间沐浴,泛起盈盈浅粉。 程让垂睫,盯着她看了几秒,黑眸染上欲念。 他移开眼,嗓音略微沙哑:“焦嘤嘤,你是不是没把我当男人。” 焦软满脑子臭泥巴味儿,也没过脑,脱口而出:“你算什么男人。” 28. 第 28 章 隐疾 客厅一瞬变得异常安静。 焦软最近发脾气怼程让, 是常有的事儿。但撇开感情问题,她敬他如长兄,极少真的说话重伤他。 ——算什么男人。 这算是对一个男人自尊心很大的打击了。 焦软偷偷瞥他。 程让面容平静, 但他的眸色比平时要深沉许多。 她心虚。 但是不想道歉。 四目相对,两人僵持着。 程让收回目光, 垂睫盯着她的脚,两秒后, 他侧头笑睨着她, 轻哂:“叫我帮忙, 怎么还人身攻击。” 焦软端详着他的神情。 他这表情语气,像极了以前她隐藏愤怒,表面微笑内心妈卖批地讨好他时那种氛围。 她不动声色, 装作没有看穿。 程让俯身,凑近她的颈窝。 焦软下意识后退两步。 程让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回去:“不是叫我帮你闻闻?”他低头,鼻尖贴在她脸侧,很轻地嗅了一下, 回答:“不臭。”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说话间, 他嘴唇擦过她颈侧肌肤。 那一小块皮肤,似是被点了一把火。 焦软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颈窝, 被无限放大。她侧目, 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的目光。 她不甘示弱地, 扬起脸迎战:“人身攻击指的是捏造事实,我说的都是真实情况。没有诽谤你。” 程让:“嗯。”他那方面有没有问题, 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为这跟她起冲突。 焦软:? 这人一向能言善辩,最近是抽风了吗。不仅很少反驳她,还总顺着。 胜之不武, 蓄力准备好的一腔愤怒被半道拦截回流,这感觉憋屈得比骂出来更叫人暴躁。 焦软心道,反正在他面前都没有形象可言了,不如让自己骄纵到底及时行乐。 “以退为进?”焦软眯起眼,笑得像个心狠手辣的宫斗冠军。还是那种,干掉皇帝,自己上位的年轻太后:“程让你最近智商堪忧。文斗武斗,连斗嘴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是。”程让喜欢看她骄傲的样子。 见他卑微至此,一定是担心她揭短,焦软有些得意忘形:“你已经配不上我了。” 程让顺从道:“嗯。” 可能觉得单音节太过于敷衍,他“嗯”完,又补了一句:“你说的对。” 他眼里有光,忽明忽暗,焦软看不真切。 一身傲骨的男人,一定是很伤心,很遗憾,才会掩不住内心的彷徨。 彷徨失意到连装逼都忘记了。 本来焦软还有点怀疑这事儿的真实性。他不嚣张,没了狂傲,倒是显得逼真了。 焦软一时无言。 联想到曾经在弘河佳丽群里说他不行,他那天的态度。 焦软抬眼盯着程让。 突然之间,她有一点点同情这个男人。 场面陷入尴尬。 焦软没打算安慰他,但是心里隐约有点悲情。 她十三岁就喜欢上的男人,曾经是那么的闪耀,高不可攀。 如今也有了缺陷。 她打了个哈哈,半开玩笑,缓和气氛:“我就说,面对我的美貌,你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焦软适当地控制了一下语气:“原来是因为——” 她适时打住,没 分卷阅读109 再埋汰他。 程让虽然最近因为愧疚补偿她,什么事都顺着她。但他这人骨子里是傲慢的,吃软不吃硬。 最近出去扶贫,被社会毒打了几轮儿,焦软明白了做人的奥秘。 面对金主爸爸,想搞他,就要表现出对他万分敬仰。 捧杀他,捅他刀子,扎他心。 他还会给你钱。 想到暑假那会儿,程让假装自己很行,做了五十几分钟。还心虚地给她传来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视频。 她就感觉自己胜利了。 心情好得不得了,又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 焦软低头,用手指卷起浴巾,抬头假惺惺关心了句:“多久了?” 也没指望他回答。 程让似乎很伤心,长睫低垂,额上碎发落在眼角,瞧着有些颓气:“从你第一回钻我被窝,躺在我怀里,就开始了。” 焦软恍然:“难怪。” 她香香的,小裙子漂亮到自己都爱上了。结果,他把她从被窝里拎起来,丢回房间。 趁他还沉浸在悲伤里,急于倾诉,焦软接着问:“是硬件出了问题,还是待机时长?还是,用到一半,系统崩掉?” 程让习惯了她语出惊人,听完她的比喻,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道:“都有。” 焦软无比激动:“嘶——” 她点点头,故作遗憾地轻叹:“那不好治哪。” 程让盯着她,面色阴冷:“嗯。治不好。”他不行,她高兴得很。 焦软其实不介意谈一场无性恋爱,程让长得够帅,摆在家里养眼就行,又不是一定得做。 不过他行不行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一脸同情:“你之前一直不谈恋爱,是因为这个原因?” 程让:“不是。”他如实道:“因为有你。” 焦软表示理解:“是我耽误你治病了。”有未婚妻,出去泡妞,爷爷要打断他的腿。 她还算有点良心,呵护着他的男性自尊,试探道:“对我冷淡,是怕暴露这个?” 那时候,无论她怎么撩他都没用。 程让低声应:“嗯。” 焦软的自尊心得到了挽救:“换成别的漂亮女孩,你也是那个态度?” 程让:“别的女孩,近不了我的身。” 焦软顺着他的话问了句:“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程让平静地阐述:“我是你的。” 这话焦软确实说过。 她放话:“程让是我的,谁都不许碰。”她本来就是他未婚妻,这话没毛病。 但是焦软现在想到她以前的豪言壮语,支支吾吾:“童言无忌,你、你别当真。” 程让抬眼:“十七岁了。” “那不是——”焦软胡乱找借口:“十七,未成年。不臭是吧,走了。” 程让:“忘了。”他低头凑近她,似是要再确认一下。 焦软本来没躲,不经意对上男人幽深的眸。 星星点点,似是有一簇火苗。 她有所防备,警惕地推开他,裹紧浴巾。 她抬手的瞬间,春光乍泄。 焦软不娇,也不软。 她自幼习武,看着纤瘦,却拥有漂亮的马甲线。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不瘦,身材曲线无可挑剔。能甩一众翘臀网红十几条街。 程让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表情镇定。 想到他的隐疾,焦软又放松下来,好心提醒:“你别看了,再看也——” 她朝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看了眼:“没有用。” 程让的表情冷下去。带着恼怒又无法为自己辩驳隐忍,精彩纷呈。 他看上去被气得不轻。焦软见好就收,转身回卧室穿衣服。 遇到一个比自己更惨的人,焦软心里那股憋屈感消失了。 她爱而不得。 程让爱都没法爱。 她是幸运的。 * 程让大概是自尊心受创,去浴室洗了澡,一个晚上都待在房间,出都没出来过。 焦软瞥一眼紧闭着的房门,把电视机声音调 分卷阅读110 小。 他该不会躲在房间里哭吧? 她抬头,看了眼客厅的监控,收回了试探的脚脚。 手机屏幕亮了亮。 程让:【饿了?】 焦软:“……” 幸好她没过去,这男人随时盯着外面的情况。 她关掉电视,留给他一个骄傲的后脑勺。 她有钱,她叫外卖。谁稀罕他。 焦软一家家查看外卖评论。 买家秀色香味俱全。 卖家秀跟喂猪的似的。 看着看着,突然就不饿了。 有人加她微信好友。焦软看了一眼,是煤老板的女儿张八八,聚会时见过。十三人群里的小姐妹拉进来的。 她点了确定。 一加上好友,张八八就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软软!!!!!我的宝贝!!!!】 【我听说你最近在相亲?】 【相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大帅逼!】 【那什么,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又一直不太敢,今天听说你在相亲才终于鼓起勇气!】 焦软太了解这群女人的本质,都是利益至上,连婚姻都是她们的武器,是一群没有感情的花钱机。 但都是明白人,活得比她享受。 花钱机找她,一看就不是好事回:【你说。】 张八八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才慢吞吞打了一句:【你跟程让,是真的退婚了吧?】 这段时间,“弘河佳丽十三人”群里安静如鸡。 焦软本来就没拿这群假惺惺的名媛当姐妹,也没有伤心的感觉。就是没想到,她一退婚,这群抱程让大腿的,就都不理她了。 张八八是第一个来安慰她的:【虽然退了婚,但你毕竟是程老爷子视为亲孙女的人。程让也宠你,就算退婚,将来的嫂子肯定也是要找你中意的,才进得了程家门呀。】 焦软:“?” 这算哪门子安慰。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说程让将来的妻子,肯定是要找她同意的。 反正圈子里把她传得像个受尽宠爱的小公主。 程让天生冷淡,出生豪门世家的天之骄子,青鹭的芯片享誉世界。在国外,他的名字早已盖过爷爷的风头。 加上他在技术方面的天赋,怀才三分的人多恃才傲物。当年有意联姻的富商,都知他高不可攀,不屑拿婚姻捆绑利益,提都没敢提。 焦软退婚,根本没人提及。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迟早的事情。 张八八发过来一个羞涩的表情:【既然你们退婚了,你也开始相亲啦,那我……】 她恰到好处地挣扎够了三分钟,才发过来一句:【能不能追程让呀?】 焦软翻白眼。 张八八又发过来一个可爱的表情:【我寻思着你怎么说也跟程让定过婚,咱两又是姐妹,我看上他,肯定是要跟你打个招呼才好出手嘛。】 焦软冷笑:【预祝你早日嫁入程家。】 张八八好歹也是弘河名媛,怎么可能看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但她装作看不懂,回复:【好的呀,软妹妹。】 焦软气炸了。 没一会儿,弘河头号名媛发来消息。 跟张八八说了同样的开场白。 同样的结束语。 接着是第二个。 第五个。 十三个人的群,来了九个。 这群女人商量过似的,像是来迟一步就亏了。 程让成了限量版货品,先到先得。 焦软干脆在群里发了条消息:【你们谁爱泡程让就泡去,别再私聊我了。我又不是他妈!】 发完,她退出了这个群。 关机,扯高被子睡觉。 * 程让从洗手间出来,瞥了眼主卧,转身进次卧。 刚疏解完,他眸子里还留有余热。鼻尖滴着水,眼尾染上一缕红,面容又冷又欲。 程让不是对那事儿热衷的人,平时忙得没空想。时间长了,偶尔会允许自己纾解一次。 最近他的自制力,确实越来 分卷阅读111 越差了。 程让收到几条好友申请。 其中一个名字眼熟,他有印象,是焦软的小姐妹。 他点了通过。 对方磨磨唧唧,他有点不耐烦。出于对她姐妹团的尊重,他应付了几个字。 话题很无趣,都是围绕着焦软在转。 程让失去了耐性:【有话直说,忙。】 对方发过来一串语音。 娇滴滴的声音:“程总,你明天有没有空呀?” 程让:【没空。】 对方不死心,发过来一张睡衣照,那衣服几乎透明。女人手上拎着一串钥匙扣,声音带着不经意间的喘:“就是这个钥匙扣,好像是那次聚会焦软落下的,你要不要帮她拿回去呀?” 程让擦掉脸上的水,随手回复:【不需要。双删。】 点了删除好友。 用这种方式勾引他的女人多了去。还不如焦软那拙劣演技。 不过,她最近不演了。 他有些怀念。 程让点开焦软的头像。把“小破孩”三个字删掉,重新备注。 29. 第 29 章 领证 周一下午, 焦软去见三号相亲对象。 没有见到本人,见到了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仿佛同一条流水线生产出来的, 一样的尖下巴,大眼睛, 波涛汹涌。 见了焦软,两个女人客客气气:“焦小姐, 请坐。” 焦软觉得离谱。但她突然起了兴致, 想看看这是哪个国家的家庭伦理泡沫剧。 她今天穿一条蝴蝶结抹胸中袖连衣裙, 这款裙子太考验身材,太丰盈显胖,太瘦撑不起设计感。焦软穿着刚好。 还没入夏, 天气不算暖和,年轻人要风度不要温度,她光着腿,只套了一双小皮靴。那双腿笔直修长,膝盖漂亮得像整过腿的模特儿。 两个女人见到焦软, 目光里全都是惊艳。 这姑娘长发垂在腰间, 像是自然卷,又黑又亮。没有佩戴首饰, 但她肩上挂着的那只包, 价格能买下半套房子。 富家千金, 真正的白富美。看那妖里妖气的眼神,不好对付。 台词得改。 焦软看了眼时间, 两个女人盯着她看了五分钟。也不知在演什么哑剧。 她没兴趣等了,划开手机,自己扫码, 点了几样她爱吃的小吃,要了一杯奶茶。 焦软只点了她一个人的。 她的钱,都是要拿去做善事的。 自己都不够花,回头还得上程让那儿骗点,没有多余的请客消费。 焦软不怕对方不高兴。毕竟她才是相亲正主儿,就算不高兴,也轮不到她们两个破坏她姻缘的人摆脸色。 焦软喝掉半杯奶茶,对座上的两个女人仍旧面面相觑,互相推搡,试图拉对方出来说开场白。 焦软拨了拨长发:“喂,再不表演,我要走了。” 两个女人急忙道:“别!别走。” 她们听雇主说,来相亲的是个不到二十的妙龄少女,本来想给她个下马威。 谁知这姑娘一来,白富美气场,瞬间盖过了她们。 黄头发女人先开了:“我叫蓝田玉。” 红头发女人接话:“我叫玉生烟。” 两个女人齐声:“我们是——双玉组合!” 周围用餐的客人转头,朝这边投来看戏的目光。 焦软神经质起来,比这两人更疯。她很淡定:“说相声的?” “不是。”黄头发女人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脱口秀演员!” 焦软咬着吸管,配合道:“二位脱口秀演员,本期的主题是?” “我们也是有梦想的人!” “明人不说暗话,二位的目的是?” “吓跑你。”红头发女人说:“张公子不喜欢你,派我们来膈应你。” “好的。”焦软端着奶茶,起身:“你们成功了。告辞。” 分卷阅读112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她就这么……走了?” 五分钟后。 张公子鬼鬼祟祟走进来,问:“人被吓跑了没?” “吓跑了!”红头发女人点开二维码:“您魅力太大,我们念了十几分钟台词,苦口婆心,好不容易才把她说走。得加钱。” 张公子大方道:“行,加多少。” “五百,一共是三千五。” 张公子爽快扫码付款,急匆匆奔出去,追刚才那长发美女。 刚到门口,就听见美人在讲电话。 “爷爷,张公子有两个女朋友!对啊,我还录像了。两个,对,长得一模一样。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哼!” 张公子:“我操。” 少女闻声回头,表情还带着撒娇的余韵,美眸流转,美得惊人。 张公子看傻眼了。 等那小美人上了一辆车,他才回过神来。 气到爆炸,打电话给冷袂,劈头盖脸一顿骂:“冷袂我艹你妈!你不是说焦软长得跟恐龙一样丑,照片全是P的吗?这他妈能叫丑?” 焦软的朋友圈里几乎没有陌生人可见的照片。 特别是相亲对象,加好友之前就被她屏蔽了权限。 张公子给她发来语音消息:“焦小姐,我到了,你在哪儿?”带着讨好的语气。 焦软嗤笑一声,拉黑了这人。 因为张公子的事儿,程述鸿短期内没再给焦软安排相亲局。 * 程述鸿给焦软安排相亲,并不是真打算让她谈恋爱。 他从来不相信外面的男人。也不认为有人能配得上他的传人。 都是一些做表面功夫的伪君子罢了。 他这么做,只是想给程让一次认清自己内心的机会。 周医生又怎么会看不出程述鸿的心思:“希望阿让这一次,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程述鸿疼爱焦软,对程让又何尝不是。 他嘴上对程让严苛,偏爱嘤嘤更多。实际上,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 程述鸿说:“孩子们的感情,我不再搀和。只希望他们两能好好相处。” 周医生说:“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她爱了面前这个男人大半辈子。从十七岁少女,到晚年,整整四十年。 他只爱姐姐。 唯一的孩子遇难,姐姐抑郁而终。顶天立地,山一样的男人,一夜之间倒下。 能够陪伴在这样一个情深似海的男人身边,无名无分亦不觉得苦。 “程让性格实在像你。我记得,你二十九岁都没开窍,姐姐追你,你不理。后来姐姐要嫁人,你骑着白马去抢亲。” 程述鸿忆起妻子,面容有了一丝笑意:“她呀,临终还交代我照顾你。可惜我没能给你找到好夫家。” 周医生轻笑:“我一辈子钻研医学,那些奖,那些学生,哪一样不比嫁人当全职太太强。我要上课,要给病人做手术,哪有时间谈恋爱。” 程述鸿看了看她,说:“阿萍,你的小心思,我知道。你姐姐让我照顾你,我也不能赶你走。” 周医生握紧听诊器:“别说这些。” 人在弥留之际,对自己的时限有数。程述鸿叹道:“不说,怕来不及。我叫律师公证了遗产分配。除了两个孩子的,也有你一份。” 周医生打翻了药水,捡起来,保持平静:“你身子骨好着,急什么。” 程述鸿靠在躺椅上:“好不好,我自个儿心里清楚。” 他早在三年前,就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放弃化疗,在家待着保守治疗。能多活这几年,是亏得她这个医学教授在身边悉心照顾。 程述鸿多说几句话,已经有些吃力:“你帮我,把程让跟嘤嘤,叫回来。我有话同他们说。” 周医生点点头。 程述鸿望向窗外院落的柚子树。 他还是觉得遗憾。 焦软父母搭乘程家的私人飞机,出了事。程述鸿把责任往自家身上揽。主动提出收养焦软。把她抚养长大,并替焦家偿还了几千万的债务。 程家不欠焦家什么,是他自个儿心里那一关过不去。 b 分卷阅读113 r   “两个孩子不懂规矩。我的身后事,就拜托你了。”他这两年全国各地的飞,十三家武馆,八家农庄。 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唯独没法安排自己的葬礼。 周医生哽咽道:“好。” * 焦软接到周婆婆的电话,直奔程家老宅。 一路上,她都心悸不安,不停地冒冷汗。 到了小院子,她突然不敢上前了。 程让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牵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别怕。” 焦软跟在程让身边,走进二楼爷爷的房间。 见到卧床不起的爷爷,焦软感动不可置信。 只不到一个月,为什么,爷爷看上去消瘦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周医生笑道:“阿让嘤嘤回来了?爷爷刚才还念叨你两呢。” 焦软眼眶一红,跪坐在床边,握住爷爷的手:“您这是怎么了啊,爷爷。” 程述鸿笑容满面,平静道:“爷爷老了,不中用,叫嘤嘤担心了。” 程让表情慌乱,看向周医生。 周医生轻轻摇头。 程让红了眼。 焦软守着爷爷,守到天蒙蒙亮。 爷爷突然说饿了。 焦软立刻起来,顾不上酸痛的膝盖,快步冲进厨房。 她不会做饭,烫到了手,像是感觉不到疼。 她煮好面,端进爷爷房间,看到程让跪在爷爷身边听训。 爷爷好像在问什么。 程让答了一句:“有。” 她放下碗,也跪过去。 爷爷特别精神,眼睛里的光芒,一如年轻时的英姿。 看到她,朝她伸出手。 焦软急忙把手递过去。 爷爷笑握着她的手,说:“哥哥心里有你。嘤嘤,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焦软看了看程让,他压抑着情绪,无声垂眸,极为克制地握紧双拳。 她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未有再迟疑,她改口:“愿意。” 爷爷笑了,笑得极为欣慰:“这便就对了。这世间的其他人,都照顾不好你,爷爷不放心。” 焦软含泪点头:“好。爷爷,吃面,您不是饿了吗。” “先不吃,我有话跟你说。” “好。”焦软忍着不带哭腔:“我听着。” “外头的人,心术不正,专门哄骗你这样的小姑娘。我必须,亲眼看到,你跟哥哥在一起。才能安心。”程述鸿扭头,看向周医生。 周医生会意,把家里的两本户口簿交给焦软。 焦软的户口跟周医生上在一起。是她名义上的养女。 这是程述鸿的意思。 不让周医生独门独户,也把焦软跟程让的法定关系撇清。 程述鸿说:“阿让的病,我知道的。” 程让抬起头:“爷爷。” “你有顽疾,练不了程家拳法。爷爷不教你,不是偏心,是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爷爷。”程让说:“我没放在心上。” “我辜负你奶奶,没照顾好你父亲,叫她唯一的儿子没了。你要好好照顾妹妹。不对,不是妹妹。”程述鸿拉着两个孩子的手。 一家人,紧紧地握在一起。 “是你的,妻子。”程述鸿有些累了,气息不稳:“你要待她好。” 程让承诺:“会的。” ①泡②沫 “我终于能够,真正的退隐江湖。今个儿是个好日子。”程述鸿笑着说:“我多想念你们的奶奶。终于等到这一天。” 他又交代:“你两领完证,回来这里,爷爷为你们证婚。” 焦软毫不犹豫,拖着程让:“结婚,我们去结婚。” 程让跪着不动。他咬牙,晶莹剔透的一滴泪划过泪痣,顺着冷毅面庞滴下,砸在地板上。 从小到大,焦软从未见程让掉过眼泪。 她止不住地 分卷阅读114 愣了一下。 “程让,你给我起来。”焦软冷声。无法理解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这般抗拒。 程让抬睫看她,眼底有过挣扎,却顺从地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台风。 民政局门口没有几个人。 进去之前,焦软被程让扯进怀里。 这一个拥抱,无关其他。是两个即将痛失至亲的人,相互的慰藉。 焦软眼泪止不住,情绪溃不成军。耳畔程让的声音在发颤,他说:“将来要是后悔了,跟我说。嘤嘤,我不束缚你。” “我也,不会束缚你。”焦软同样做出承诺。 两个人都明白。 他们赶着来结婚,是为了让爷爷多活几天。为了给家里冲个喜。 焦软不是迷信的人,但她此刻对冲喜这件事,深信不疑。 一定可以。 只要顺着爷爷,只要他老人家高兴了,一定能,多留几日。 一套手续办完,花了两个多小时。 焦软跟程让领完证,回到程家大院的时候。 院子里站满了武馆弟子。 他们低垂着头,集体默哀。 门上悬起了丧幡。 4月17日,下午16时53分。众星发文悼念。一代宗师程述鸿先生逝世的消息传遍全网。 鸿拳泰斗逝世,享年76岁。 弟子们从世界各地奔赴程家老宅。 焦软握着鲜红的结婚证,茫然地望着来往人群。 有人安慰她。 有人走过来,抱着她哭着说:“师父生前最疼你,你要乖乖的。” 焦软没有哭,愣愣地望着人们来来去去。 她不相信。 爷爷都还没为他们证婚。 30. 第 30 章 离婚 这几天, 焦软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在现实与虚幻中徘徊。 在责任与逃避中挣扎。 她备受宠爱,抗压力太差,习惯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最擅长逃避现实。 程让不爱她时,她用伪装逃避掉。他没来救她时, 她自我封闭,装作无事发生。 当无法逃避爷爷逝去的事实时, 忽然之间, 所有酸涩的情绪涌上来, 再也压不下去。 前来追悼的人很多,程让白天帮周婆婆处理事情,晚上寸步不离, 陪在焦软身边。 葬礼结束后。 程让把爷爷的牌位放进祠堂。 当晚,他没去找焦软。 这半个月来,他要扛起程家。他情绪稳定,焦软才能肆无忌惮的放空自己,去排解掉那些痛。 保护她, 他习惯了。 目睹双亲血肉模糊地躺在他面前, 如今再亲眼看到爷爷的骨灰被装进骨灰盒。 对平常人亦是残忍无比的打击,对他这种过目不忘的人, 是成百上千倍的剧痛。 超凡的记忆, 让他记得每一个点滴瞬间。 人都是血肉之躯, 并非铜墙铁壁,坚不可摧。葬礼结束的第二天, 程让紧绷着的神经,彻底崩溃。 周医生命令他住院观察。 学生从未见过这种病症,前来请教:“周教授, 病人也没有特别明显的身体不适,神志清醒,血压正常。但是,夜里有类似惊恐症才会出现的呼吸困难,貌似是受环境影响。” 周医生紧张道:“你们关灯了?” 实习医生点头。 周医生交代,“晚上要留灯。” 大的解决了,还有个小的。 周医生打电话问任瀚:“嘤嘤呢?” 任瀚说:“去祠堂了。看上去没什么事儿,还冲我笑……” “你盯着她,别给她吃葱跟海鲜。” 程述鸿的离世,对程让和焦软来说,太突然了。周医生却在几年前就知道,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分卷阅读115 她站在病房门外朝里看。这是他唯一的血脉。 他向往的地方,是有姐姐的世外桃源。这一次,他如愿以偿,退隐深山了。 她替他和姐姐感到高兴。 程让喊了一声:“周婆婆。” 周医生走到病床边,见他脸色苍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让没答,问:“嘤嘤呢?”她的精神很恍惚。看似和平常无异,但她总是忘记,她不能吃葱,吃海鲜。面前摆着什么,她就吃什么,整日望着爷爷的房间发呆。 他不放心。 “任瀚帮忙看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程让不喜欢被牵制,疼痛感也一样。越是疼,他越不在意:“我要出院。” “不行。”周医生态度坚决:“我需要你的数据。” 程让已经拔掉针头,掀开被子下床:“我这毛病,未来一百年的医疗技术都未必能治好,您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周医生在程让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研究他这个病。一无所获之后,她把病理暂时归类到心理问题。 或许查清他父母的死因,还他们一个公道,他就不治而愈了。 程让面容疲倦:“我去接嘤嘤回学校。”免得触景伤情:“她年纪小,没经历过生离死别,这对她太残忍。让她独处,她更伤心。” 周医生想了想,同意了。 * 焦软站在祠堂里。 小时候,就是在这座老祠堂,程让挨过一回鞭子。 他们的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她三岁,程让九岁。 程让被爷爷带大,很孝顺,从不忤逆老人家。爷孙两从没起过冲突。 唯一的一次,是因为她。 那年她六岁,爷爷将她从武馆带进这座院子,对程让说:“今后这就是你妹妹。” 程让得知她的爸爸妈妈也没了,待她极好。护着她,宠着她,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照顾。 后来有一天,爷爷又拉着她,对程让说:“我知道不少姑娘对你有意,不过你记住,焦软才是你未婚妻。” 从十二岁开始,焦软就知道,她是程让的未婚妻。 程让不愿意,头一回跟爷爷顶嘴:“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爷爷说:“我教出来的女孩,不比外头的姑娘差。除非你一辈子不成家,否则你的妻子只能是她。” 十七岁的程让,少年气盛:“那我宁愿终身不娶。” 爷爷恼了,程让被罚跪,挨了鞭子。 在祠堂里,跪了一宿。 焦软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跪祠堂的人,没想到程家祖训这么严格规矩。程让不听话,被罚了,她贴心地去帮他洗衣服,收拾床铺。 当时程让又羞又恼。 他委屈、倔强又傲骨的表情,她至今记忆深刻。 之后,程让出国读书。 焦软一直都觉得,他是为了躲她。 她自尊心受挫,等他回来后,就开始想方设法的,让他自己开口退婚。 只是没有料到,那颗自尊心底下,藏着她毫无所觉的情根。 面对程让,焦软有着求而不得的愤怒。也有着,爷爷教诲的,巾帼不让须眉,该有的豁达。 只是,有些小心思,小情绪,她藏不住。 爷爷能看穿她的小心思。临终之前,让她和程让结婚。 可是,她注定要辜负老人家的心意了。 爷爷已经离开了九天。 焦软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走在院子里,望着那一排树。 小时候,她觉得那些树好高大,爷爷也好高大。 如今他们都变小了。 她站在柚子树边,脑海里响起欢声笑语。她牵着爷爷的手,对着程让炫耀:“我爷爷说喜欢吃柚子。” 程让说:“是我爷爷。” 她霸道地喊:“我的!我的爷爷!” 程让妥协道:“我的爷爷就是你的爷爷。” 她脆声声笑:“是我们的爷爷!” 分卷阅读116 物是人非,她的爷爷,不在了。 焦软蹲在柚子树边,放声痛哭。忍到极致,情绪出闸洪水般涌出来。 人在伤心时,大概就爱把过往伤心事再翻出来,狠狠地撕扯一次伤疤。 有人揽过她的肩膀,将他护在怀里。 她认出他的气息,喃喃道:“程让,爷爷不在了……他不在了……” “哭出来就好。”程让抬手,拇指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护在怀里:“你还有大姨,还有表哥,还有师兄弟。嘤嘤,你还有我。” 焦软抬起头望他。 这些天,他随时都在她身边,她竟没有注意到他的羸弱病态。 程让唇线拉直,眼底压抑着情绪,紧绷着的面容掩不住伤痛。 看到他大衣上沾着星星点点雨水,焦软才察觉到下雨了。 这些天,她活在虚幻中。他扛下了所有事。 在这世上,她还有大姨,还有表哥,还有程让。 程让什么都没有了。 “哥哥。”焦软目光坚定,话是说给他听,却像是在鼓励她自己:“你也有家人,你的家人就是我。我们都有家人。” 程让垂眼凝视她。她虽然在强装镇定,但眼睛里的脆弱显而易见。 这些天,安慰他的人很多。这是他听过的,最温暖的话。 程让抬手,掌心贴着她的脸颊:“嗯,还有你。” 在焦软的印象中,好似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能坦然面对,平静地接受。 他就像是一堵无坚不摧的城墙。 不像她,总是不堪一击。 程让搂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哑声低喃:“我只有你了,嘤嘤。” 从悲伤中醒来,焦软突然有了很强烈的责任感,“不是的。”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我们还拥有很多。” 她的眼神很坚定,目光又有些飘忽,是一种坚强到令人心疼的振作:“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武馆,保护师兄弟们,也保护你。” 她会保护爷爷留下来的一切。 程让看着她。六岁时,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过,她应是忘记了。 那天,她站在他卧室的窗台上,他见了,叫她:“小破孩,下来。” 她歪起脑袋看了看高度,害怕道:“我不敢跳。” 他把她抱下来,问:“你爸妈呢?” 她说:“爷爷说,他们去天上保佑我了。哥哥的爸爸妈妈呢?” 他突然间知道了她的身世,面不改色,低声说:“也去天上,保佑我了。” 她伸出软乎乎的小手,安慰他:“哥哥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他心道,谁要她保护。他保护她还差不多。但他那颗冷漠的心,在那一刻变得柔软。 如今她又说了同样的话。 他还是用同样的回答:“我来保护你。” * 宇宙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消失而停止转动。 学校的考试不会因为谁伤心而改期。 客户也不会因为乙方家里出了事,就终止逾期追责。 焦软知道,她必须接受,去面对一切,继续生活。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为理想而奋进,是对逝者最好的安慰。 她三岁失去双亲,年幼时,无知无畏。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真正地了解到生命的脆弱,时间的珍贵。 也明白了珍惜与放弃。 焦软努力调整状态。 她心想,爷爷现在跟奶奶团聚了,一定是幸福的。 所以,她也要幸福,才不会叫爷爷担心。 青鹭由焦软负责的项目,她只花了半个月时间就做出来了。 程让压着项目,说不忙审核,叫她好好休息,暂时没在项目书上签字。 * 时间飞逝。 转眼到了十一假期。 青鹭赞助的扶贫比赛,应赞助商那边的要求,暂停半年修建缆车。 十一假期再度重启。 去之前,焦软 分卷阅读117 先回了趟老家看周婆婆。 周婆婆正在祠堂,擦拭爷爷和奶奶的牌位。 周婆婆说,她是守着的人。 守着程家老宅,周婆婆是内心最强大的人。 焦软以周婆婆为榜样,将爱与怨都放下。 如今,她心如止水。 临行之前,焦软取出户口簿和结婚证,对程让说:“顺道去把手续办了吧。” 结婚本来就是为了给爷爷冲喜。 喜没冲到,这个证,领得没有意义。 爷爷不在了,她也不用再跟他假装兄妹情深。 程让也不用受制于婚约。 他们现在,都是自由身。 大概是因为爷爷的临终遗言,程让这段时间待她格外温柔。 那天,程让跪在爷爷身边,焦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可以猜测跟她有关。 这是这半年里,焦软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程让几乎是立刻就转过身去,故作镇定道:“什么手续?” 焦软:“离婚手续。” 程让眸子里的笑骤然消失,眼光冷得慑人。 他压低声音,故作淡定:“很急?” 焦软把证件放进包里。 她不太想说话,但又必须回答他。否则,他又要拉着她说一堆话。 她有点懒于应付,把话说的漂亮了一些:“免得耽误你。” 程让注视着她,似乎压抑着情绪:“我不着急,不办也没关系。” 焦软建议他:“还是办了好点。”做着法定夫妻,保持着兄妹关系,她觉得别扭。他也不方便展开恋情。他一直都想摆脱她未婚夫的身份,现在又成了法定丈夫。 能体会到他心里有多烦她。 程让按住她的手,说:“不离婚也无所谓的,正好爷爷希望咱两在一块儿。”他找着借口。觉得还不够,又补充道:“或许我知道怎么做个好丈夫。你要不要试试?” 焦软拒绝道:“不用的。”利用爷爷临终遗言,对程让来说,是道德绑架。 于她而言,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她要的爱情,不是将就,也不是努力尝试的后果。 她想要的,是热烈到不顾一切去拥有的浓情。就像爷爷对奶奶那种情深似海,一生一世一双人。 爷爷一生没有辜负奶奶,爱她到死。 而程让对她的感情,则是温而淡。 不是爱情,更像亲情。 程让的目光追随着她。见她扎起头发,穿上外套,把证件收进包里,已经准备好出门。 他冷着脸不说话,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到玄关处,取下她的帽子扣到她头上。 她讷讷道:“谢谢。” 程让说:“今天可能来不及去办手续。一会儿送你过去,回来我还有点事。” 焦软没说话,蹲下系鞋带。 她最近话很少,有时一天都不会说一句。程让约她一起吃饭,她总是推拒。平时吃食堂,周末回家也是叫外卖。 他下厨烧菜,她一口不吃。 她不再喜欢吃烤鸡翅,也不喝汤。 爷爷去世对她打击太大,像是一夜之间长大。 这大半年,她敬他如兄长。周末准时回家,出行会向他报备。比以前更乖巧懂事。 但是对他,她再也没有以往的亲昵。甚至有点刻意回避。 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几乎碰不到面。 程让看着焦软。 焦软望着电梯LED屏发呆。 程让看了眼腕表,侧目瞥向她,继续之前那个话题:“今天太晚了。等你从山区回来,我们再挑个时间过去?” 他的态度很温和,不是不去,是暂时没空去。 焦软没办过离婚手续,也不知道会不会很复杂。不过那天结婚倒是折腾了两个钟头。 天快要黑了,时间确实是来不及。 她点头:“好。” 六个半钟的车程。 一路沉默。 分卷阅读118 程让买的零食,焦软没碰。她包里带了几颗糖。倒不是故意跟他置气,她只是必须要提前适应。 最近程让太宠她了,把她宠得生活不能自理。 她的出国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等手头这个签过合同的比赛结束,再把青鹭的项目交上去,就出国留学。 大姨已经帮她安排好了一切。 程让送焦软到山下路口,侧身帮她解安全带时,她已经自己解开了。 她礼貌地道谢,转身留给他一道背影。 程让望着少女孤独的身影。禹禹独行,从校园奔赴世界,却又自信勇敢到闪闪发光。 这种突然不再被需要的感觉,莫名地,叫他心慌郁结。 在焦软的心里,爷爷不在了,她再没有资格不独立。程让现在宠着她,但不会一辈子对她好。 他不属于她。 她不敢贪恋短暂的温柔。 手腕被身后男人拉住。焦软扭头,撞进男人怀里。 在荒芜的山脚下,焦软才仔细看他的脸。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却好像很久没看到他了。 程让没来得及穿外套,身上只穿一件黑色开衫毛衣,额前发丝被风吹乱,落在上挑的眼尾,清隽容貌还是那样颠倒众生。他目光深邃,缱绻缠绵,眼睛里没有山水,只有她。 焦软被他身上的淡香包围。程让用的还是她喜欢的那款香水。 麻木的神经被熟悉的香气唤醒,焦软抬起头,喊了声:“哥哥。” 程让眸色复杂,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过了两秒。 他伸手:“你脸上有脏东西。” 焦软避开他的手,自己蹭了下那个位置:“还在吗。” 程让的手顿在半空:“没了。”他收回手:“去吧。” 焦软:“好。” 她还是乖乖的,像是怕给他添麻烦,又多了一些疏离感。 程让终究是没忍住,转身把她扯回来,恼火道:“焦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消沉多久?你这样,爷爷更放心不下。” 焦软诧异:“我没有消沉啊。” 她没有消沉,她只是学会了独立。 这半年来,就是最好的成果。她做到了。 程让目光阴沉:“那你为什么不笑,不让我碰你。” 焦软有一丝茫然,看向他:“因为没有什么好笑的事啊。”她低头看着被他捉住的手腕,“不是碰了。” 程让被她的回答堵得胸闷。 他刻意压低声音,柔声说:“嘤嘤,我疼你这么多年,有事儿别瞒我。” 焦软乖乖点头:“好。”走之前,她会同他道别的。 程让不喜欢她这么懂事。他宁愿她闹脾气,跟他打一架。 或者哭哭啼啼当个娇气包躲在他怀里寻求安慰,也不想要这种看不见的距离感。 这种失控感,最让他心浮气躁,却又无处发泄。 偏偏她半点余地没留,像是要跟他冷战到底。 程让唇线拉直,眉目间染上阴郁气,声音没什么温度:“焦嘤嘤,这样有意思?” 焦软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她都没有说话。她有些委屈:“什么?” 对上少女带着探究的眼神,程让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算了。 她年纪小,消化负能量比较慢。再给她一点时间。 程让扣住她的后颈,压她到身边,抬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朵后面。 他闷声:“有事给我发信息。周礼那孩子要考试,别去吵人家。” 怕他又莫名其妙发脾气,焦软接话接得很快:“不小了,我只大他三岁。” 程让没接话。 这人最近话多,又爱招惹她。她还是喜欢他闷葫芦高冷的时候,一天都不用说一句话,省得总找她茬。就在焦软不打算等他的时候。 程让冒出一句:“没办手续之前,你还是我老婆。” 焦软表情里有一丝错愕,应付道:“嗯。” 程让丹凤眼微微一挑,姿态刻意放散漫,声线压得很低:“那你跟别的男人——” 他顿住。 分卷阅读119 焦软侧头看向他:“啊?” 程让垂眸盯着她看了两秒,不自在地别开脸,故作淡然:“跟他们保持点儿距离。行不行?” 31. 第 31 章 吃醋 焦软明白过来程让在生什么气了。 人都是如此, 对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是有领域感的。 她当了他名义上的未婚妻那么多年,他习惯了。现在有些不适应她的退出, 就像她一开始也不适应没有他。 以前她总是大大咧咧地认为自己不在乎,没关系。等真正走到退婚那一步的时候, 她发现,那些被藏起来的不甘心, 以及情窦初开时萌芽的欢喜, 全部都还在。 那些朦胧的感情和杂乱的情愫全部被捋清后, 反而平静。 因为总是失望而归,所以她不断暗示自己,她已经不喜欢程让了。她给自己设下的最后底线是程让主动退婚。如果他开口退婚, 她就彻底死心。结果无论她怎么作,程让都没有主动在爷爷面前提这事儿。 现在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也在给自己心理暗示,暗示自己讨厌她,要退婚。 不过焦软现在不关心这些了。 这半年, 她把自己的时间排得很满, 每天都很忙碌。 程让开车比较快,到这儿天都还没黑。田芷归队后, 焦软没别的熟人, 虽然加了周礼的微信, 不过弟弟要备战高考,就算程让不敲打她, 她也不轻易叨扰。 山崖边,瀑布飞流而下,水滴在石板上溅飞成一幅绝景。周家的小楼房就建在这里, 天气放晴的时候,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天边的晚霞。 焦软打算等回来以后,就在这里买一个房子,重新装修成爷爷喜欢的风格。 焦软计划好了的。 等她回来,爷爷给她的那笔创业基金也刚好解冻。她可以留在这里投资理财,看山看水,帮助这群孩子上学。 程让和她共同拥有的那套别墅,她不打算搬回去了。以前仗着爷爷撑腰,她欺负他,在他面前肆意妄为,所得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坐享其成。青鹭的股份,她也会转回他手里。 倒不是为了凸显高风亮节,她只是不想欠他。 * 青鹭科技。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新研发的小程序被杀十几次,前来汇报的老刘看了眼蓝宁天,忐忑焦灼地等着老板发话。 蓝宁天也不好插手,她转头看向程让的侧脸。 男人清隽儒雅似天边冷月,鼻梁上架着没有镜框的眼镜,垂睫盯着桌上的方案。他睫毛很长,瞧不真切他的神色,所以她也拿不准他是喜欢这方案,还是不喜欢。 蓝宁天替下属解围:“老刘,你先出去。” 老刘如释重负:“那,程总,蓝总,我先回去做事了?” 蓝宁天点头。 办公室大门关上。 蓝宁天望着程让:“给我一个准头吧,老刘这方案哪点不和你心意。焦软开发的这款小程序漏洞百出,你不会是想选她的吧?” 程让淡声:“宁天,注意你的态度。” 蓝宁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好:“抱歉,我不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程让声音没什么温度:“出去。” 蓝宁天对程让,就像是人们对天边冷月,他高高在上,她够不着,就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她心想,程让肯定是不会喜欢焦软那种女孩的,他需要的,是一个能跟他并肩作战的职场精英。 但是,她觉得是上天在作弄她。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如小丫头“未婚妻”的身份。直接拿到青鹭的原始股,一跃骑到她头上。 “程总,你让我把话说完。” 程让抬眼示意她说。 蓝宁天缓和了语调,用客观立场提出意见:“虽然你想补偿焦软,但是这款程序的合作方是国内最大电商,让一个毫无客户经验的女大学生负责,这未免太过于草率了吧?” 程让摘下眼镜:“我保留专利创立青鹭时,所有人都劝我放弃,叫我卖专利赚快钱。没有人看好我,但我成功了。当时我十八岁。” “焦软做的东西能跟你比?” “她是我带入行的,诀窍也都是我教的。你这么说,是在质疑我的能力?”程让 分卷阅读120 说:“我建议你仔细看过她的方案,再来提意见。” 蓝宁天从男人脸上窥探不到任何情绪。 她一直都很欣赏程让的果决、冷静理智,他年纪轻轻就站在研发领域的至高点,无人超越,她也不相信这样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犯糊涂。 但是她对焦软的敌意很大,对她的方案也戴着有色眼镜。所以焦软的计划书其实她压根没细看。 蓝宁天知道程让的脾气,底气十足道:“我看了,才会说漏洞百出。” 程让慢条斯理:“哪些漏洞,你说说看。” 蓝宁天随意点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程让:“优点呢?” 蓝宁天不愿意说。 程让一语道破:“你也知道她的点子胜过那群炒冷饭的抄袭作,拿这些小问题一刀切,这就是你说的公正客观?” 他重新戴上蓝光眼镜,这是谈话结束了的意思。 蓝宁天识趣地没再顶嘴。就算她提出不足之处,他也能立刻打补丁,明显就是决定了的事,她何必找不痛快去惹他生气。 她撑着办公桌,不经意地弯下腰,露出漂亮的事业线:“阿让,晚上我亲自下厨,你要不要来吃饭?” 程让眼皮子都没抬,表情优雅如常:“宁天,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不想让你难堪。” 之前她时不时说出格的话,程让多少会给她留点面子。蓝宁天没想到这次会被他拒绝得这么干脆:“抱歉。” 她转身,狼狈地跑出总裁办公室。 看到哭着跑出来的蓝宁天,孙固见惯不惯。 他老板狠起来连自己都搞,蓝总也真是的,没事儿去撩那座冰山做什么。 这么几年前赴后继多少美女,哪一个不是名校毕业的才女,一个也没成功。蓝总也是挺没有眼力见儿,没事去批评焦小姐的方案干什么。 不过蓝总在老板创业初期就过来上班了,估计想着有朝一日,老板跟焦小姐退婚,她就能合理上位。 结果老板退婚了,她还是没能上位,也是个可怜人。 比起可怜别人,孙固现在最想可怜的是自己。 这些天他这个总裁特助快成节目组后期了,整天对着焦小姐的现场。那姓何的一靠近,立马就要通知两个保镖。 搞得他像个监视小姑娘的变态。 孙固已经对何安峰的脸有阴影了。一见他,就跟苍蝇见了大便,又恶心又激动。 他盯着屏幕上实时录制的一个镜头。 焦小姐跟一个少年掉进坑里了,两人凑得很近。 孙固赶紧抬头看了眼老板办公室,恨不得快进划掉这一段儿,免得老板又不爽。 其实孙固也不大看得透老板对焦小姐的感情。说喜欢吧,老板整天都在嘴炮退婚。 说不喜欢,又总派他去搞破坏。 从焦小姐高二开始,他一共冒充家长棒打过鸳鸯五次。 再加上这一次相亲的张公子,共六次。 焦小姐录节目的时候跟那少年走得近,老板看见了,还总冷脸。 嘴上说喜欢跟他并驾齐驱的女人,人家蓝总漂亮,学历高家世又好,开单开到手软,算得上能跟他并驾齐驱了吧?怎么也不见他理人家一下。 想到这儿,孙固仿佛明白了。 老板莫不是个妹控! 孙固藏着掖着屏幕,还是被程让看见了。 程让盯着平板电脑上的画面,她多久没冲他笑过,在那少年跟前却笑得很开心。他抿着唇,胸口闷着,像是被削尖的竹尖刺了一下,隐隐作痛,还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孙固瞅着老板沉默地盯着屏幕,眼神冷得能下冰刀子。 过了两秒,程让轻描淡写:“你说,她是不是傻。” 孙固可不敢说。 程让也没有要听他说的意思,淡淡地道:“为了节目效果,跟这未成年弟弟靠这么近,回头被人查出已婚,媒体乱写她勾引高中生,她又要生气。” 孙固委婉道:“焦小姐性格直爽。”脾气上来六亲不认。之前有次老板的衬衫纽扣都被她扯掉一颗,会开到一半,老板跑回家去哄人。 那次他们见识到了焦小姐天使面孔下的混世魔王本质。 程让已经冷静了一点,理智 分卷阅读121 渐渐归位,他止不住一愣。无法理解刚才的反应。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程让接着分析:“她刚刚继承程家武馆,正是媒体的流量宠儿,人家随便翻一翻,就能查出她跟我领证了。回头我被冠上一顶绿帽子,还能作为今日头条。” 孙固惊讶到忘记接话。 暴躁混世魔王居然跟高岭之花老板修成正果了!? 程让挑眉:“为了武馆和青鹭的声誉,下午的会议挪到晚上。”他起身整理袖扣:“准备直升机,我要去告诉她。” “……”孙固感觉被带坑里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去看老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老板没必要在他这个打工仔面前找借口。 可能就是担心公司的声誉。 于是,当日的一个重要会议,被调整到了晚上。 程让是隐形富豪众所周知,单打独斗不过是因为年少气盛跟程老先生赌气不肯用家里的钱。他有私人飞机,只不过焦软觉得做公益搭专机太高调,没用。 程让过门不入,只是看了眼焦软的背影,就心满意足返程开会。 他望着周边的青山绿树,陷入沉思。 以前哄她是为应付爷爷,现在爷爷不在了,没人能逼他。那次没去救她,他想补偿,所以主动追她,哄她开心。 从小到大焦软没和他分开过,他觉得他还有大把时间补偿。大不了跟她结婚,一辈子宠着她就是了。 那天焦软拿受伤的脚刺激他,他情不自禁吻了她。之后他也没觉得抱歉,她本来就是他未婚妻。 可她多久没理过他了?六个月零十五天,焦软没主动找他说过一句话。 一想到焦软冲周礼笑容灿烂的画面,程让又觉得心绞痛,那股郁气闷得恼火,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他揉了揉眉心骨,怀疑最近太累,身体健康出现了问题。 * 焦软早上醒来,看到手机里有一条程让凌晨4点钟发来的消息。 程让:【醒了给我发信息。】 焦软看了眼时间,他应该是通宵开跨国会议,这会儿在睡觉。 她没回。 学校那边已经通过她的入学申请,年后开学,她必须在二十天内赢得比赛。 周大伯是帮人种皇帝柑的,焦软半年前帮周礼家挑选的方案是买卖柑子。 不过当时制定的宣传方案和赠礼是夏天的,现在是冬季。 也就是说,全部都没用了。 做推广这一块,程让经验丰富。 焦软等到中午,打电话请教他如何快而有效的做宣传。 程让秒接了电话,那头有纸张翻阅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解说什么,他喊了暂停,换上另一种语气,轻声对她说:“等我两分钟。” 之后电话里传来关门声。 那头变得很安静。 两分钟后,程让低声:“嘤嘤?” 焦软:“在。”程让怕她想不开,这半年来都是哄着她的。只不过,她听他喊她小名,没了以往那份悸动。 程让耐心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给她打比方:“我们做芯片,但宣传的是外形精美的成品机,你说这是为什么?” 焦软想了想:“因为好看?” “嗯,也对。”程让笑道,极有耐心地解释:“全世界所有的芯片都很强大。但并不是所有的成品外形尺寸都符合消费者要求。领先的系统和技术,以及符合消费者需求的尺寸外观,才是最终结果。” 他刻意放慢语速:“人们只在乎结果带来的便利与实惠,没有人关心过程。” 焦软细品着“最终结果”。 买皇帝柑的人,除了拿来吃,还能拿来干嘛呢。 焦软眼睛里有光,她知道了:“谢谢哥哥。”她客客气气的,程让话还没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程让有点儿后悔刚才说那么明显,该慢慢跟她讲的。 * 周礼接到焦软的电话,去了县城的小店打印广告单:“姐姐,我们卖柑橘,为什么要宣传神仙庙?” 焦软说:“柑橘全国各地都有,神像稀有啊。” 周礼似懂非懂,不过还是找同学帮忙派发了一部分传单。 焦软去找村长,让他把村里发现的神像免费 分卷阅读122 对外开放,在路边摆摊卖柑橘,又联系了快递公司,开通了全国直邮。 皇帝柑改了名字,叫神仙柑。 焦软让周礼用八万块进货,两万雇人奔走相告和印发传单。 由于神像的吸引力,再加上缆车半年内已经竣工,加上宣传到位,客流量有所增加,山里禁香火,供奉都是用神仙柑。 十天后。 清算账目。焦软组连本带利,总共赚了十二万。 第十一天,焦软让周礼再用十万进货,两万请舞狮队造势。村里人信奉这个,当天人手一袋神仙柑。外地人慕名而来,知道神仙柑有特殊标签。买了拿去附近神仙庙供奉神仙,许愿灵验。 求神拜佛的人求个心理安慰,秉承心诚则灵。神仙柑就是升级版心理安慰。 第二天,焦软找了位女主播带货。冷袂周希家里做平台的,发现焦软入镜,立刻跑过去刷礼物。 周希冷袂的号都是知名土豪id,两大土豪喊着“小嫂子”,然后疯狂刷礼物,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波迷妹,直播间人气猛涨。 把那农作物主播都吓坏了。 神仙柑在网上卖得很火,加上线下交易,总共赚了二十三万,翻倍成功。 扶贫赛事A轮,焦软组得了第一名。 B轮是计算机破译赛,焦软因为时间关系不再参与。 焦软的机票已经订好,五天后启程。 早上,她在小组群里发消息,召集组员开会。 没想到程让突然跑来了。 虽然他在组里,但焦软一直把他当透明人,本来没计划他,才会把时间定在下午六点半。 程让准时参加了这场庆功会。 程让瞥一眼何安峰,轻哂一声,拉开椅子坐到焦软右边。 何安峰坐到焦软左边。 程让扯一下唇角,目光冷冰冰,毫不掩饰敌意。 何安峰淡定地推了推眼镜。 开会时,这两人针锋相对,谁也插不上嘴。 节目组兴奋不已,何安峰的学识,程让的社会地位,这互怼剪出去绝对是爆点。 焦软提出接下来学业繁忙,大家没有异议就把组长位置交给何安峰。 除了程让,大家都同意。 程让跟何安峰见面就开怼,两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技术派精英,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讲了。专业术语并着不带脏字的嘲讽一句一句往外蹦。 文斗是最幼稚的行为。圈内人直呼:小学鸡吵架。圈外人直呼:听不懂听不懂。 然而在场的几乎都是圈外人。内心暗叹:虽然听不懂,但是好精彩! 何安峰的身份是个迷,程让本来就不待见他,又有摄像机在拍,焦软担心一会儿两人动起手来。 她不好干预何安峰,只能盯着程让,示意他停下。 在焦软的眼神注视下,程让轻咳一声,最终同意了让何安峰当小组长。 这一轮儿文斗结束,天已经快黑了。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阵雨。下山很危险,焦软送程让去对面山头的小屋子过夜。 主要是周礼下午就回学校了,他大伯在果园里守夜,家里就伯娘一个女人,焦软怎么也不会让程让一个大男人睡人家家里。 又怕他夜里乱走掉坑里,只好自己送他过来。 程让跟在她身后,也没多话,像是真的只是来开小组会议的。 大山里的山路十八弯,看着近在眼前,走了一个多小时。把程让送到,天色已经大黑。 焦软也不可能矫情到非要再走一个多小时回周家的小楼房里睡,一阵冷风吹来,她进屋避寒。 这座小木屋独屹山头,平时是用来守夜盯梢进山打猎那些人的,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一张小桌子,一把椅子。两个人站进去都嫌挤。 程让主动提出:“我打地铺。” 焦软看了眼那薄薄的一层被单,棉絮就只有一床,他打地铺,她就没有被子盖了。 她说:“睡一起。” 程让侧耳,显然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焦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最近的大 分卷阅读123 暴雨说来就来,扛机器上下山太难,民宿不够而且也不好总去打扰别人。在风雨天架帐篷,醒来可能人就被吹山脚下成尸体了。拍摄组都是打通铺,好几个人睡一屋。 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人本能的就不挑了,有地方躺下就能睡。 焦软没脱衣服,躺到里面:“你别把我挤下去就行了。” 程让规规矩矩,合衣躺下后就没再乱动。 焦软不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要做早做了。而且,程让那方面有问题,想做也不行。 白天实在是太累了,焦软倒下就睡。 小木屋没通电,蜡烛被风吹熄灭。 借着月光,程让凝眸看她沉睡的脸。 她以前很娇气,一点苦都不吃,棉被底下掉了一粒米她都睡不着。周婆婆笑她“豌豆公主”。她也确实是像公主一般被宠大。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的一面,什么苦都能挨。 也是,能练成拳法的姑娘,又怎么会如他想象中那般娇气。 那一份刻苦,习武的人才知道。 程让现在很后悔,他没有真正去了解过焦软。那天对她说的那些话,让他恨不得再给自己一个耳光。 山里夜晚实在是寒凉刺骨,窗户还漏风,她平时一个人是怎么睡的? 狂风吹开了窗,程让起来关了窗。 他躺回去时,焦软翻了个身。 大概是他离开后被窝里太冷了,身侧少女手臂压上来,脑袋埋在他怀里取暖。 程让僵了一瞬,明知道她是无意识的行为,他仍是受宠若惊般地搂过她。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已然沉睡。程让低头,鼻息间全都是她身上的蜜桃甜香。 他动作稍顿,低下头,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得手之后,他心虚地退开,和她保持一些距离。 程让喉结滑动,盯着少女光洁的额头,突然做贼心虚似地紧张起来。 32. 第 32 章 失控 早上。 焦软醒来的时候, 身边空荡荡,被子被掖得密不透风。黑色羊绒大衣盖在被子外面,被窝里还残留着程让身上的薄荷香。 她摸出手机, 有一条未读信息。 程让:【多穿点儿衣服,别感冒了。】 焦软回了个“嗯”字, 就没再看手机。 一直忙到傍晚。 焦软接到大姨明亭枫的电话,跟她确认航班号。 “嘤嘤。”明亭枫轻声, 像小时候打电话一样, 总是小心翼翼哄着焦软。生怕她改变主意:“还有什么问题, 现在都可以问你姨父哈,我把电话给他。” 明亭枫想念焦软,半年前, 一听说她想去美国读书,很快就安排好一切。今天早上凌晨四点半就醒了,然后掐着点给焦软打电话。 “嘤嘤,你好。”焦软的姨父中德混血,普通话不是特别标准。 焦软:“姨父好。” 焦软的姨父在哈佛任教, 人脉广, 给她推荐的学校在她专业方面老师都是最牛的。现在提前过去,等到开学, 正好倒时差跟适应环境。 跟姨父聊完后, 大姨接过电话笑:“你两说中文, 有点像鸡同鸭讲。” 时崇理会说中文,但听不太懂一些特定的俗语, 在旁边问:“鸡同鸭讲是什么意思?” 焦软也跟着笑了。唇角扬起时,她才想起,她很久都没有做这个动作了。 被爷爷和程让宠爱的时候, 她觉得全天下的爱都在她身上,什么也不需要了。失去爷爷和这份捆绑利益的婚约后,亲情在此刻变得温情。 山雨说来就来。焦软进小屋子里讲电话。 明亭枫突然问:“你之前跟程让商量过这事儿吗?” 焦软:“没。”他一直都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反正说了他也不爱听,临别之前打声招呼就是了。 明亭枫问:“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啊?” 焦软望了望远处山路边那一排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树。 这风也太大了。 她关了窗,将风雨声隔绝在外,才又拿起电话:“他很少管我,以前是因 分卷阅读124 为爷爷,现在……爷爷没了,他不会管我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嘤嘤,你是不是还在为被绑架那事儿耿耿于怀?” 焦软没有否认:“嗯。”虽然程让没那义务保护她,但她还是希望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能出现。 程让心里装着宏图大志。在感情里,她是个自私的人,顾不上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义,她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明亭枫说:“那些年,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查清你妈妈的死因。我不想让她死得不明不白。也怪我去拜托的程让,叫他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个忙。这不是他的错,是不法分子的错。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插翅飞过去救你。” “大姨,我没怪他这个。”焦软说:“我就是觉得……”其实她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儿。 从小跟着爷爷,身边跟焦软亲近的都是男孩,没有母亲指点开导,焦软缺少感情上的引路人。她分不清依赖和爱情,也分不清小脾气是恃宠而骄还是与生俱来。 焦软自己都茫然。 明亭枫点破:“你介意的是他救了别人,没去救你。对不对?” 一阵惊雷声炸开。 焦软抬头望向远处那颗在风雨里飘摇的树。暴雨席卷遍地青草,大颗大颗的雨点猛砸在土地上,周围的泥土似是要被冲垮。一阵疾风,那树像是下一秒就要被连根拔起。 她失神一瞬,点头:“嗯。” 明亭枫问:“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救那个女人吗?” 大姨的声音像被风雨消了音,焦软盯着那颗树,目不转睛:“喜欢她。” 明亭枫给出否定的答案:“其实他完全可以放弃追查这件事。只不过这样一来,你爸爸就会背负卖国的骂名。” 焦软愣住。注意力从那颗树上回到电话里。 明亭枫以为她知道这些事,说的没头没尾:“当初于家老头鼓动你爸爸替他们做事,留下了不少对焦氏不利的证据。有人实名举报,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爸爸。只不过人死了,才没正式开始调查。但是在当年那些人心里,你爸爸不是好人。” 这些新闻,自然不会暴露在公众面前拿来当娱乐八卦供人消遣。所有的一切都是保密的。除了事件相关的人,其他人不可能知情。 “于涵雨是于家老头的孙女。你父母去世那会儿她上初中,知道一些事,她的口供很重要。你爸爸被人诬陷,死后都被怀疑是间谍。还被怀疑是他们拉拢程让的父母不成,所以就拉着他们,买通飞行员同归于尽,以达到毁灭证据,保全幕后者的效果。” 焦软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化掉了大姨话里的意思。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这些年,没有你父母的朋友去看过你,是不是?焦家亲戚移民的移民,搬家的搬家,没有一个人去找过你,是不是?” 在焦软的印象中,除了爷爷、程让、师兄师姐,以及远在美国的大姨一家。她的生命中没有亲戚这回事。她的亲戚都是程家人,没有焦家的。 明亭枫说:“他们不去找你,不认你,是因为怕受到牵连,认为你爸爸是个罪人。” 窗外雷鸣电闪。 焦软从明亭枫的话里推测出了有效信息。 第一,于涵雨的爷爷是个商业间谍。 第二,爸爸有泄密嫌疑,亲朋好友都在孤立他。 第三,大姨拜托程让,请他帮忙为爸爸洗刷冤屈。 第四,程让的父母,有可能是被她的爸爸牵连而死。 程让没有骗她。 “哥哥知道这些事吗。”焦软问。 “他知道。是我告诉他的,不过他还是答应帮忙。” “那就好。”焦软懒得去应付上一辈的恩怨,她对父母毫无印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了解。如果真有什么误会,她也不可能去强词夺理辩解。程让如果逼问她要她解释或者跟她赌气,可能结局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热情被燃烧,剩下一堆死灰。她好像变懒了。 她又望向那树:“大姨,这儿在打雷,先不说了。” “好,那你乖乖的,别跟哥哥闹别扭,好好跟他道个别。下周你出发之前,一定给我电话。” “好。” 有人在外面敲门。 分卷阅读125 焦软刚拨开门栓,房门即被风吹开。狂风卷入,雷雨声变得清晰,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屋檐上。 “姐姐!”外面的风盖过了人声,周礼穿着雨衣,怀里还抱着一件,匆匆忙忙,在门口大声喊:“台风来了,这木屋太危险,你跟我们去山洞避雨!” 焦软这才注意到何安峰也来了。她有点意外,但没有多想,从周礼手上接过雨衣穿上。 雨天路滑,焦软最近瘦得皮包骨,感觉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周礼答应程让,要把焦软带去安全的地方,也顾不上礼义廉耻了,蹲下喊:“姐姐,你上来,我带你走小路!” 周礼是长在这座大山里的孩子,熟悉地形,走在只能容下一人的山道小路上也稳稳当当,很快就背着焦软走到拐角处的那颗树边。 察觉到何安峰没跟来,焦软问:“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何学长怎么突然走了?” 周礼迎风而上,大声说话:“不是!我过来的时候他早就在,我以为你知道!” 焦软诧然。其实她早就怀疑何安峰接近她的目的不纯,那样内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对个陌生女生告白。 但这次田芷突然调走,又不像是针对何安峰而来。 她正失神,周礼脚下一个踉跄,焦软也被抛到地上。牛仔裤上全都是稀泥巴,大雨往身上泼,雨衣也遮不住,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她视线有点模糊。 恍惚间,焦软看到何安峰举起了什么东西,对准周礼。 她瞳孔放大,倏地扑向周礼,双手用力将他推到山边,惊呼:“跑!” 周礼尚未反映过来,只听见一声枪响,吓得面色发白,第一反应是冲过去救焦软:“姐姐!” 恶劣的天气,惊雷与枪声混在一起,人们听不真切。 人工智能传感器能清晰地分辨枪声与雷声。 程让的手机发出警报声。 他脸色骤变,立刻往楼下冲,边跑边拨电话吼:“那两个人呢?那两个人死了吗!” 孙固被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得愣怔一秒,解释道:“雷雨天,信号被干扰了,没联系上他们。” “不是贴身吗?不是让他们贴身吗!”程让几近失控地吼。 因为昨晚程让在焦软身边,孙固就没好意思安排那两保镖轮班。看到下那么大雨没地儿住,就让他们早上再过来。 结果山里暴雨泥石流封路了,两人上不去。 没想到就出了事。 山崖边。 周礼被子弹击中肩膀,鲜血顺着泥土流向山崖边,实在没有抗住,疼得昏死过去。 焦软冲着冲锋衣的男人喊:“何安峰你冲我来,他是无辜的!” 何安峰戴着帽兜,摘下了眼镜,一双阴冷的眼隐没在雨中。 他慢慢地走到焦软跟前,缓缓蹲在她面前,慢条斯理给武器上膛。 额上冰凉,枪口对准了焦软的额头。 她怒视着他:“你费尽心机制造我跟程让之间的矛盾,伪装学长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何安峰神情凄凉:“别害怕,我枪法很准,不会让你痛苦。焦软,你别害怕。” 焦软嗤笑:“我不害怕,但我不想死在你手里。因为你脏。” “我的双手本来就沾满鲜血,是脏。但是焦软,你能不能不要怪我。你要怪,就去怪程让。”何安峰妒忌程让。同样都失去了父母,程让却拥有那么多。 程让有钱,有名,连研发芯片的速度都超越了他。已经拥有那么多,却还要跟他抢这个案子。 所以他要毁掉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面前这个女孩。 焦软挖苦道:“那你能不能不杀我?你能,我就能。” “我不能。”何安峰摇头,表情痛苦地看着她:“我叫程让不要插手,他偏要多管闲事。他断了我的财路,没有钱,我什么也做不了。焦软,我不想伤你,但我必须要程让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而你,是唯一能让他也生不如死的软肋。” 何安峰闭了闭眼:“对不起了,学妹。” 一道闪电在天际炸开,紧接着响起一声惊雷。焦软猛地被点醒,头脑在这一刻尤为清明:“等等!你父亲的死另有蹊跷!” 何安峰睁开眼,沉声问:“ 分卷阅读126 是不是程述鸿告诉过你什么?” 焦软撒谎:“是。”田芷姐说过,她怀疑第二户被淘汰那家,是猎豹母亲的家人。 猎豹的生父是程家私人飞机的飞行员。那架飞机上的人无一生还,既然是飞行员,那必定是一起遇难了。 田芷怀疑过,猎豹也是受害者家属。 那是猎豹的家人,又恰好是何安峰的家人。 焦软猜测,猎豹,就是何安峰。 再加上那天在甜品店里,程让跟何安峰的对话。焦软更加肯定了。 她决定拿这个赌一把。 焦软说:“我爷爷说,他们是被人陷害的。” “被谁。”何安峰警惕道:“程述鸿是怎么跟你说的?” “爷爷说,当时有人涉嫌跨国巨额非法交易,程让的爸爸当了替死鬼,也是受害者。”焦软用刚从大姨那听到的信息拖延时间。 何安峰冷笑:“所以他也是个废物,自己父母被人害死,竟然还跟那帮废物联手,都是废物!不如我自己出手。” 焦软知道自己赌对了。 田芷姐突然被调走,说明猎豹不是嫌疑人,而是一颗烟雾.弹。警方已经查到猎豹故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是要纵虎归山,准备收网。 大雨浇在身上,焦软的思路清晰了。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抚着何安峰的情绪,小心翼翼道:“他是为了查清父母的死因,必须跟警方合作。而且……” “放屁!那一群废物,只会收钱吃回扣,谁会在意我爸的命!都他妈一群废物!”提到警方,何安峰突然情绪失控:“他们是破案了,说是意外。哈哈哈,意外?黑匣子都被动过的意外?废物!他自己不着急,就别来阻拦我!” 焦软抬眼,黑色的枪口滴着水,落到她鼻尖上。担心这人疯起来走火,她刻意反问:“他为什么不着急?” 何安峰答:“他有几百亿遗产继承,当然不急。豪门世家,哪来的父子情谊。我不一样,我从小被那个女人抛弃,跟爸爸相依为命。我不要钱,我要害死我爸的人都死!” 焦软顺着他的话:“你不相信警察,想自己查,不想让程让阻止你入侵系统,对不对?”她从男人的表情里得到了肯定答案:“我可以帮你。你放过我,我让他关闭防火墙。” 何安峰已经起了杀心:“你用不着拖延时间拿这些话忽悠我。现在封路了,程让上不来,就算你再拖延个把小时,他也救不了你。” 何安峰目光带有一丝迷恋,盯着焦软清瘦却依旧美得惊人的脸:“焦软,你聪明冷静,难怪程述鸿不把武馆给程让而是给了你。是程让不懂得珍惜你,他不要你,你应该恨他。” 焦软笑:“我喜欢程让,他不喜欢我,我就要骂他、恨他?不爱一个人,不给回应也是错的话,那我现在岂不是大错特错?我对你可是够绝情的。” 反正也没人能救她,索性当一只骄傲美艳的女鬼。 焦软不想忍这个变态了,讥诮道:“我又不是你,得不到就要毁掉。情和义,我分得清。” 被她嘲笑,何安峰面色铁青。他很清楚,无论在哪一方面他都比不上程让。焦软不可能选择他, 所以他选择毁掉她。 这个女孩,是唯一信任他,不带任何目的帮助过他的人。 何安峰双目赤红:“你放心,很快,我就会去找你。” 不远处的少年发出求救声:“姐姐……” 身侧的黄沙被周礼的鲜血染红。瞥见那一大片的血水,焦软突然惊醒。 她屏住呼吸,收起了骄傲,为躺在那里的鲜活生命做最后尝试:“学长,你冷静一点,你的痛我了解——” “你不了解!”何安峰不许她说话,她开口,会扰乱他:“没有人了解。你出身名门有程述鸿撑腰你没体会过被排挤、被轻视被暴力你怎么会了解我的痛!” “我了解。”焦软对上他的眼睛。她知道,何安峰有点喜欢她。 这是唯一的筹码了。 她红了眼,紧咬下唇,哽咽道:“我和你一样,也被轻视被欺负过。因为我的爸爸妈妈,也在那架飞机上。” 何安峰感到不可置信,错愕地看着她:“你姓焦,那你的父母,是——” 他话音未落,焦软飞起一脚。 枪被踹飞到悬崖边 分卷阅读127 。 焦软不用再装柔弱跟他废话了,冷声:“徒手空拳,你打不过我。滚吧。” 她快步跑向昏迷的少年。 周礼失血过多,救人要紧。 何安峰转头就跑。 焦软注意到他跑的方向,定睛一看,发现枪还缠在草丛里,并没有被踢进山谷。她立刻奔向山边。 何安峰动作很快。焦软刚跑出几步,何安峰已经捡起枪指着她。 “学妹,你太善良。这是个祸害遗千年的世界,善良往往会害死你。你不救他,我就没有机会,不是么。” “废话真多,开枪吧。”焦软懒得挣扎了。两条腿不可能跑得过子弹。 而且她也没那么想活,刚才是为了救周礼而已。 何安峰步步逼近,焦软丝毫没有往后退。何安峰在她面前站定:“你不怕死?” 焦软揭开雨衣帽兜,突然笑容灿烂:“学长,你屁话真的很多。” 说完,她纵身一跃。 何安峰下意识伸手去抓,拽住了她的袖子:“你疯了!?” 他想救她,焦软却不领情,笑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我自己死,也不让你杀。” “焦软——” 身体往下坠落的时候,焦软脑子里飞快闪过程让的脸。 她其实是看好了地形才跳的。 她刚才在小木屋里打电话的时候,就看见这个位置底下有颗树。普通人抓不住,但她可以。从这里下去,可以立刻向村民求救。 焦软看出来了,何安峰在犹豫要不要杀她。她不跳,有机会逃生,但何安峰就会继续跟她纠缠,周礼也会错过被救的时间。 只是,天算不如人算。 那颗树被连根拔起,被泥石流一并冲走了。 焦软其实没有刻意去挣扎,她失去了求生的本能。因为世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但她突然间想到,程让的结婚证还在她包里。 她不能让他年纪轻轻的就丧偶。 程家美名在外,她不能让人闲话爷爷克妻,闲话他孙子也克妻。 程家的名声大过一切。 人在濒死之际垂死挣扎的能量,是无法用科学来证实的,那么急速的坠落,焦软伸手乱抓,竟然揪住了树根缠绕的蔓藤。 身体不断下坠,她不放弃地不停猛拽,坠力减轻,她被挂在了陡坡边上。 焦软擅用巧力,踩在藤条上,跳进边上一个打猎的土坑里。 焦软筋疲力尽,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她坐在坑里,解开雨衣,从外套衣兜里摸出手机。 有十几条未读信息,未接来电只有两条。 电量不足百分之10,但信号满格,用的是服务器上的卫星网络。 此时此刻,她才深刻地认识到程让研发这款小程序的厉害之处。 电量不足百分之15时,会拒绝所有的来电消耗,为她省下了救命的电量。 焦软先打电话报警。 然后叫救护车。却被告知由于地区太过偏远无法服务。 她气急败坏地摁了三下侧键,向程让发送她的所在位置。 屏幕弹出“已经连接到哥哥的主机”。 当初程让给她装这款软件,她还嫌他幼稚。这会儿看到这个弹窗,竟然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惊喜。 焦软的思维已经有些发散,程让之前给她发来十几条消息,问她在哪。 她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 用最后的力气,在聊天框敲出一句:【周礼枪伤昏迷在山顶小木屋外东南方向600米处山路边】 手指点击发送。 给程让发完信息,焦软也失去了意识。 * 等她睁开眼,已经躺在干净舒适的病床上。 单独的病房,收拾得像家里一样温馨。 墙壁挂钟上,指针指向凌晨3点。 程让坐在病床边,手肘撑在床头柜上,闭目小憩。但他几乎是她醒来的下一秒就睁开了眼。 分卷阅读128 “嘤嘤。”程让凝眸注视着她,表情看上去很紧张。 他愣怔两秒,才伸手摁床头的呼叫器。 程让坐在她身边,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额头,克制着声音,低声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焦软盯着柜子上的水杯,张了张嘴。 程让顺着她的视线,“要喝水?” 焦软伸手去接水杯,才发现两只手都被纱布包起来了。 程让喂她喝下。 喝完水,焦软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她本来就是体力消耗太大才晕过去,身上没受伤。就是一双手不能看了。 她的手心被藤条磨破了皮,满手都是血。程让不放心,才办的住院。 焦软一直没说话。 程让放下水杯,脸色苍白地立在床头,隐忍着情绪,眼底蕴着滔天怒火。不过那火不是冲焦软,而是冲她身上的伤。 虽然都是些划破皮的小伤,看在程让眼里就格外刺眼。 程让刻意轻声说:“周礼那孩子没事儿,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别担心。” 焦软看了眼手肘上的纱布,又看了看脚腕。 程让也看向她的脚腕,漆黑的眸子隐着痛,语气平静:“刮破了皮,已经消过毒了。” 焦软转头寻找她的包。 程让说:“包还没找到,应该是被埋进泥石流里了。”他安慰:“丢了也没关系,我再给你买新的。” 焦软低声说:“证件都在里面。” 她开口说话,程让眼中带有惊喜,低声安抚:“我让人去找。” 焦软看向他:“结婚证也在。” “嗯?” “没有那个好像办不了离婚。”焦软随口一问:“你知道那个能补办吗?” 程让眼中的惊喜消失:“第一次结婚,不知道。” “……”焦软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摔坏了,怎么问他这种问题:“那怎么办。” 程让唇线拉直,一言不发。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找结婚证,然后去办离婚? 焦软:“哥?” 程让含糊地应了一声,沉声说:“不急,慢慢找。” 焦软掀开被子,想去洗手间。 程让立刻俯身,伸手扶她:“医生说你低血糖,别再晕了。想去洗手间?我抱你过去。” 焦软避开他的手,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用的,我自己可以。”低血糖,又不是断腿,他这是干嘛呢。 从洗手间出来,程让问她:“头晕不晕?肚子饿不饿?” 焦软抿着嘴忍了忍,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一想到她上洗手间,他站在门口,就好窘迫。 她没理他,有点烦他这样体贴。 安静两秒。 “焦软。”程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把扯过她,把她拽进怀里,钳住她的下巴,冷声问:“故意疏远我,是不是?” 焦软没浪费力气挣扎,她手腕疼。 而且,她就是刻意跟他保持距离,这话没错。她抗拒他这样体贴。小时候还说得过去,大家都成年了,这样根本就不是兄妹之情。结果只有她一个人误会,他倒是不在意。 想到以前他的温柔体贴让她误会那么多年,她就来气。 焦软不想在分别之前跟他起冲突,没有说话。 她最近变得不多话,生气也不闹,仿佛沉默是金。 这种无声的抗议让程让心浮气躁,一向沉稳的男人也沉不住气:“说话。” 焦软的手腕被他抓疼了,皱了皱眉,抬眼说:“你别离我太近,我们这样不…唔——” 话没说完,就被程让堵住了嘴。 程让咬着她的嘴唇,撬开她的牙齿,像是要以此逼她说话。却又把她所有的声音都吞噬掉。 焦软手上有伤,只能拿脚踢他。下一秒,被他粗鲁地抵到墙上,膝盖瞬间动弹不得。 程让像着了魔似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抵着她的嘴唇,卷走她所有的气息。 焦软睁大眼睛,有点不知所措。 分卷阅读129 程让放开她的时候,两个人都喘着粗气。 像是仇人相见,他分外眼红:“爷爷不在了,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了是不是?以前的那些乖都是装出来的是不是!” 曾经他以为她神经大条,不会把那事儿放心上。如今他才明白,她那是在粉饰太平。 那些不计较,全都是装的。 看到周礼满身鲜血,他立刻惶恐不安起来,怕她出事。找到她时,他心惊胆颤地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得知她平安无事的那一刻,他纷乱的感情,也突然清明。 他对她的悸动姗姗来迟,他想把这辈子剩下的所有心动都给她。 结果,她一睁开眼,就宣布要离婚。 程让的理智节节败退,不受控制地握紧焦软的手臂,逼她:“说话!焦软,要怎样你才肯停止冷暴力?你说啊!” 焦软还有点呼吸不过来,眼神茫然。她马上就要出国读书,想着赶紧去把离婚手续办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一个男人疯就算了,今天遇到两个。 程让紧盯着她:“还在为那事儿怪我是吗?你叫何安峰来绑我,你叫他拿枪对着我一枪毙了我!你去啊!” 何安峰发疯焦软还能理解,他本来就神叨叨。焦软简直无法理解程让突如其来的疯。 她咬牙切齿,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转身就走。 程让脚腕吃痛,被踢了一脚,理智回来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深吸一口气,回头:“嘤嘤……” 大门轻晃,焦软已经走了。 * 这几天,焦软都在病房里照顾周礼。 幸好程让在她手机里安装了精准定位,很快就找到她跟周礼,用直升机送他们到医院。 周礼肩膀上的子弹取出来,没伤到要害,已经能正常饮食。 焦软说:“干嘛冲上来挡子弹,你是傻子吗?眼看着就要高考了,被打死怎么办?” 周礼认真道:“是神仙哥哥叫我保护你的。” 焦软:“?” “什么玩意。” 周礼说:“就是程先生。”他想了想:“就是姐姐那克妻的未婚夫。” “……”焦软无语两秒:“你别跟他学坏了。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去拆纱布,明天就走了。” 周礼问:“姐姐,你要去哪?” “去美国念书,这两年可能都不会回来。”焦软交代:“你要看好果园,好好读书,等到大学毕业回家乡创业。多学点本事,姐姐有钱。” 周礼应:“好。” * 拆完纱布,焦软的手白皙如旧,透着一层粉。她蹭了一下,可能是新长出来的,这皮肤比以前更光滑。 程让可能是冷静下来了,没来找她麻烦。 以前倒不会觉得,最近焦软觉得程让对她又是兄妹又暧昧不清的,好奇怪。她有意避着他,这几天都没有回家,直接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 程让最近对她变大方了,零花钱直接多了个零头。 这人一向心高气傲,她那天摆脸色,还踢了他一脚,他肯定是要端着等她先低头的。 不来找她也好,省得离别的时候伤感。没有感情,也有兄妹情分,这么多年,她从没出过远门,离别多少会有些难受。 焦软至今都记得,程让出国读书那天,她送他到机场,哭得稀里哗啦。 程让看不过眼,把她拽进休息室,凶巴巴地威胁:“焦嘤嘤,你再哭,我就不要你了。” 她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哭丢你脸了?万一你这一出去,遇到个外国漂亮女生就不娶我了,我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程让极为无奈:“你才多大?封建思想,就跟爷爷一个样。” 她耍赖:“那你让我亲一下,打个记号,我就不哭了。” “小流氓。”程让板着脸,左右看了看,催促她:“快点儿的,亲完走了。” “哼,谁要亲你!反正你迟早都要嫁给我!”她生气地往外跑。 被程让扯回去,蹲在她跟前,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亲了一下:“行了吧?烦死人了。谁嫁给谁?” 分卷阅读130 她撒完泼,又乖乖道:“哥哥,你要好好的呀。” 程让似是有些感动,下一秒就被她在脸上亲了一口,待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到门口,扬起脸嚣张又得意:“嘻嘻,上当了吧。” “……” 焦软停止回忆。 几天前在病房里发生的事,焦软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魔幻。 神奇的很。 程让那种淡定老和尚,居然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 焦软补了临时身份证。护照在家里,她不担心。 临行的前一天,她的包找到了。是孙固送来的,她检查过,东西都在。 除了结婚证。 焦软打电话给大姨确认完航班,打车去了青鹭。 孙固说:“程总在跟重要客户谈合同,签完就出来,焦小姐去办公室等一会儿?” 焦软点头,去了程让的办公室。 等了十来分钟,时间来不及了。她把首饰盒放到办公桌上,随手抽出张纸留下一句话。 得知那条粉钻手链真正的寓意后,焦软把它还给了程让。 程让签完合同,走向办公室。 孙固说:“焦小姐来过,好像还给您留了件小礼物。” 程让脚步一顿,脸上没什么表情,步子却明显快了。 看到办公桌上的首饰盒,程让一眼认出,是那条粉钻手链。 他表情沉下去,闷得喘不上气。 首饰盒旁边摆着封文件,一张字条。 字迹娟秀,撇写得很顽皮,是焦软的笔迹。 粉红的回忆象征爱情,该留给你喜欢的女孩。离婚协议书上我签过字了,哥哥要幸福快乐。 ——焦软。 33. 第 33 章 重逢 焦软和明亭枫一别十年。 明亭枫见到人群中最耀眼夺目的少女, 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妹妹的女儿。 焦软被大姨抱在怀里。上一次见面,她还才十岁。大概是天生的血缘关系, 她觉得大姨的拥抱格外亲切。 爷爷之前跟她说过,大姨跟她妈妈是双胞胎姐妹, 长得一模一样。 望着大姨美貌的脸,焦软在心里勾画妈妈的样子。 明亭枫牵着焦软的手, 边走边说:“你表哥最近的主战场在国内, 脱不开身, 不然我就叫她送你了,也不用我担心这十几个小时。” 大姨心情激动,全都体现在肢体动作上, 焦软手被拉疼了,皱了下眉头。 明亭枫立刻察觉到了,看了看她的手心,低声询问:“是脱皮了吗?怎么这么红。” 焦软没提遇险的事,其实以前刚练武的时候, 平时的训练就比那个刻苦多了。只是她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 容易低血糖才晕过去。 “可能是,化妆品过敏。” 明亭枫这才松了口气:“我们家的人都这样, 属于过敏体质, 一般的东西不要往身上用。” 焦软笑出两颗梨涡:“嗯。” 明亭枫欣慰地跟着笑了, 两人笑起来竟十分的相似。 “对了,你号码在这边能用吧?” “能的, 我开通了服务。” “嗯,卡呢?”明亭枫打开包包抽出一张卡:“就用我的吧,省得兑来兑去麻烦。” 焦软没接:“大姨我有钱, 爷爷给了一笔定期,平时哥哥也会给零花钱。” 明亭枫差点高兴得过了头,拍了拍脑门儿:“瞧我,都忘了还有程让这个大富豪。对了,你给他打电话报平安没有?” “这就打。”焦软打开手机。 几乎是开机接上信号的一瞬间,程让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她接起:“哥哥。”在长辈面前,焦软不会流露出那些小脾气,当着大姨的面,她很乖巧:“我刚到,大姨已经接到我,你不用担心。” 程让似乎根本没打算跟她互演,冷冷地道:“焦嘤嘤,你是不是认为丢下一张离婚协议书,这婚就离定了?” 焦软看了看大姨,维持 分卷阅读131 着表面笑容:“还缺什么,你去我房间找就可以了,也可以找个律师帮忙。” 怕在大姨面前露馅儿,焦软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明亭枫护着焦软坐进车里,柔声问:“找律师做什么?” 焦软乱扯:“有个黑客盗了我的号,我叫哥哥找律师维权。” “这人有意思哈,居然盗到程让头上来了。没点眼力见。” 焦软附和:“就是。” 这通电话之后,程让似乎冷静下来了,再给焦软来电话,都没有再提离婚协议书的事。 以前程让刚创业忙工作那会儿,焦软没少查他岗,一天三个电话,跟一日三餐一样准时。 现在两人的身份倒了个弯儿。 程让跟精力旺盛不用睡觉似的,一日三餐时间准时查岗。 他每次打电话来,都是焦软正好有空的时候,她也不好说什么。 爷爷交代过程让,要好好照顾她。程让可能是不想让爷爷在九泉之下不安,对她嘘寒问暖,连她来例假都要过问。 焦软住在学生公寓,室友都以为程让是她男朋友。焦软也没澄清,她和程让是合法夫妻,越解释越黑。 很快到了中国的春节。 搭长途飞机太累了,而且大姨巴不得焦软留下过节。 今年的春节,焦软没有回国。 她的交友圈越缩越小,过节也只有寥寥几条群发祝福。 焦软只回了叶落和周礼,其他的都没管。 周礼去年考上F大,焦软给他发了个大红包:【新年快乐,大学生。】 年三十晚上。 程让发来一段录像。烟花绚烂。后面带了一句“新年快乐”的祝福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群发的。 第二天起床,焦软才看到他后面发来的语音消息。 程让说:“压岁钱压在你枕头底下,等你回来就看见了。” 焦软犹豫着要不要回他。 心想就算是兄妹,新年也该出于礼貌的问候一下。 焦软在聊天框输入:【现在大家发红包都转账,你还挺守旧的。】 程让秒回一条语音:“给小的压岁钱是程家的传统,不能丢。” 人还真是会变,以前程让总嫌传统的东西封建。特别是他两指腹为婚这个事,从小到大,不知道被他嘲讽过多少次。 焦软不知道该怎么回,给他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程让又发过来一条语音:“我年后去纽约检查机房,顺道去看看大姨,来接机不?” 青鹭的机房在国外,不过程让从来没有亲自去看,每年支付昂贵的维护费,基本不用他操心。 焦软问过时间,编了个理由:【那天我没空,而且纽约离我们学校还蛮远的,你自己导航一下?】 程让过了五分钟才回复,他还是发的语音:“懒鬼。” 他的声音放低,尾音往下压,听上去有点像情人间的呢喃。 焦软躺在被窝里,心咚咚跳,寻思着她是不是到了谈恋爱的年龄,所以才会总是听着程让的声音脸红。 * 五月底,焦软认识了一个华裔小哥哥,也是F大的,来这边留学。 男生家也在弘河,跟焦软是同乡。两人偶尔遇到,也只是打个招呼,三个月后才一起吃第一顿饭。 原因是焦软不小心把咖啡泼他衣服上,送干洗店等待过程中,她肚子饿了,两人随便找了家中餐厅对付。 可能是受西方国家文化影响,男生很直白,吃完饭送焦软回去的时候,就直接向她告白了。 焦软礼貌拒绝:“我已婚了。” 男生失望又不失礼貌,仍是保持着风度:“那我等你离婚?” 焦软:“……” * 焦软和那男生一起吃饭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被程让知道了。 当晚程让打电话问她:“是不是想谈恋爱了?” 这句话,他说的相当熟练。像是反复练习过无数次。 焦软没有回答。b 分卷阅读132 r 如果否定,就有点解释的味道,反而显得她还放不下他,像她非要骗婚把他绑住似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程让刻意轻声说:“嘤嘤,这件事,你应该跟大姨商量一下,别被骗。” 大姨特别欣赏程让,整天在焦软面前夸他,还说她阅人无数,见过的男孩子里只有程让配得上焦软。去问大姨,大姨肯定是劝焦软远离那个男生的。 焦软含糊地应了一声,说:“都二十了,初恋还在,我想——” “焦软。”程让似是再也克制不住情绪,沉声:“初恋还在是吧?那我算什么。” 焦软从程让的语气里听出了距离产生的无奈憋屈感。 他就爱管着她。 如果换成在他身边,他可能已经拉着她狠狠训斥,说一堆她反驳不了的洗脑言论。 在这一点上,程让和爷爷的观点是达成一致的。都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她,会骗她欺负她。程让虽然不认她这个未婚妻,也是不许她随便找人谈恋爱的。 程让隐忍着情绪:“说话。” 以前他嫌她话多,说她话痨吵死人,现在又总让她说话。 焦软回想她和程让之间,她缠着他看电影,一起过每一个情人节,牵过手,拥抱过,初吻也都给了彼此。 甚至连初次都…… 虽然是她单箭头度过了那些时光,但他们之间,好像和恋爱没差。 焦软答:“不在了。不过我想谈一次——” “不准谈。”程让语调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有点气急败坏:“要谈恋爱,先回来把手续办了。” 焦软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为什么那个态度,低声说:“知道了。” 程让刚发完火,立刻又温声哄着她:“知道什么了?” 焦软闷声说:“我不想回去。”太远了,长途跋涉就为了离婚,他不也还没谈恋爱吗?犯得着急成这样么。 程让气笑了:“不想回家,想跟外边的野男人过节?” “程让!”被他这一顿阴阳怪气的嘲讽,焦软委屈地控诉:“我走的时候就叫你去办手续,你不去,后来我不是委托了律师吗?你自己说离婚协议格式不对,现在又来怪我。” 她发脾气,程让一下子沉默了。 焦软觉得他是在酝酿嘲讽她的话,也有点火大,准备骂回去。 两秒后。 程让低声说:“你别生气。我的错。” “?” 焦软觉得他不正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程让变得邪性。总是喜怒无常,说的话也叫人捉摸不透,有时候听都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 爷爷去世那天程让发病进了医院,之后就越来越不正常。焦软怀疑他是受打击精神出了问题。 她不说话,程让轻声细语:“嘤嘤?” 焦软抖了一下。想到那天在病房里,被他抵在墙上,还恶劣地咬破她的嘴唇,那会儿他就是这么喊她的。 焦软心有余悸,赶紧挂了电话。 中国的七夕这天。 程让出现在学生公寓楼下。 焦软一眼认出他的背影。 他肯定是来找她回去离婚的。 焦软躲在栅栏后面,望了男人半分钟。 之后转身跑走。 她不想搭两趟长途飞机! * 今年的圣诞节,明时节回来了。还带上了他的新婚妻子。 这是焦软的新嫂子第一次来美国见大姨。 “你好嘤嘤,我叫路纷纷。”来之前,明时节给妻子做过功课,她知道焦软的小名。 “嫂子好。”焦软最近被明亭枫的家乡菜养得气色很好,皮肤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一头自然长卷发又黑又亮,刘海内扣在脸颊上,更显得五官精致。 路纷纷望向面前的小姑娘,难掩惊艳,惊叹道:“你好漂亮。” 焦软有一种天真的妖娆,看似柔弱,实际上很结实。女人看女人,眼光最是毒辣。大概是新嫂子眼睛里掩不住对她的赞美,焦软对大嫂也很有好感:“嫂子也很漂亮。” 分卷阅读133 明亭枫跟时崇理去了隔壁州出席一个学术交流,之后要留校半个月。 为了不让新嫂子无聊,接下来的假期,焦软都住在大姨家里。 明时节是青鹭的股东,海外市场的开拓由他负责。这次专程飞过来也是因为公事,忙起来见不到人。家里就只剩下焦软和路纷纷。 焦软从小就被程让伺候着,不会做饭,唯一的拿手菜就是煮泡面。 吃了两天泡面,焦软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招待新嫂子,点了炸鸡汉堡跟牛排送到家里。 结果两个人都一口没吃。 路纷纷也不好意思这么当人嫂子,主动提出晚上动手做饭。 焦软内心雀跃了一下,心想终于不用再吃干巴巴的炸鸡了。 然后她发现,嫂子好像也不会做饭。 焦软坐在电脑面前,时不时往岛台方向看一眼。万一着火了,她能第一时间扑救。表哥宝贝嫂子宝贝的不加掩饰,出了事她担待不起。 再一次扭头,对上路纷纷的目光。 两人都尴尬地笑了一下。 路纷纷长得有点像某部电影里的女主角,又御又二,明明长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行为举止傻得可爱。虽然她极力让自己表现得端庄得体,但小动作跟表情都很幼稚。 嫂子话多,表哥沉默寡言,两人一拍即合。这样互补又登对的一对,一时之间,焦软竟不知道是该羡慕嫂子还是羡慕表哥。 “那个,嘤嘤啊,你吃过炸酱面吗?” 这是大姨的拿手绝活,焦软眼睛亮了亮:“嫂子会做?” 路纷纷拿筷子卷着一坨面,举起来:“糊了,把它炸了,再加点酱油,是不是就是炸酱面?” 焦软:“……” 焦软瞅着路纷纷认真的表情,一下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了。 路纷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是啊?那、那我重新煮。” 焦软走进厨房,盯着那一团团的面:“不然,就把它炸了试试?” 路纷纷比了个“OK”的手势。 这顿油炸面意外地好吃。 吃完面,焦软去改程序,路纷纷没有打扰她,坐在旁边画手稿。 路纷纷的到来,让焦软立刻就打消了恋爱的念头。焦软发现,她根本就不是想谈恋爱。 原来她只是想有人陪伴。 这一年多以来的自我封闭,断绝了一切的交友圈。 她太孤单了。 她主动找话题:“嫂子是学设计的?” “随便涂涂。”路纷纷笑容明媚,大方地把手稿拿给焦软看。 焦软觉得这个设计风格有点眼熟。 路纷纷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公婆,忍不住问:“嘤嘤,你老公他们青鹭研发人工智能AI,那你表哥——是你大姨亲生的吧?” 焦软没听懂,程让研发机器人,跟表哥是不是大姨亲生的有什么联系? 以为嫂子在跟她开玩笑,焦软配合地笑了笑:“表哥比我大几岁,我那个时候也还没出生,保守估计……是亲生的吧?” 路纷纷将信将疑:“你跟你表哥长得好像,他是不是照着你整……”她委婉道:“是不是微调过呀?” 焦软说:“应该没,表哥是混血,五官一直都很立体。” 时崇理是中德混血,祖父是英国皇室,受西方文化熏陶,两口子的观念很开明。虽然路纷纷的学历和家庭都很普通,但明亭枫并不挑拣,面都还没见过,一结婚,就直接送了一套别墅到儿媳妇名下。 可能是大姨一家对新嫂子太热情,出手大方到让人迷惑,才会被误解表哥是不是身体有缺陷。焦软解释:“表哥小时候生过一场病,所以大姨会比较紧张他,什么都顺着。” 路纷纷惊喜道:“他生过病?” 焦软:“……”表哥生过病,为什么嫂子这么高兴。 路纷纷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直了直身子,说:“主要是,我跟你表哥还不太熟,不方便问这种问题。他话少,你知道的。” 焦软知道他们是相亲认识的,不到一个月就闪婚同居,还不了解也是正常的。而且那都是表哥小时候的事了,他应该也不会故意隐 分卷阅读134 瞒,只不过嫂子没问他就觉得没必要说。 “嗯,表哥以前是个哑巴。” 路纷纷诧然。 焦软说:“治了很久,一直到上高中才治好。”因为是混血宝宝,长得特别精致漂亮,再加上他不会说话,就被人当假娃娃欺负。曾经敏感自闭过,所以大姨什么都顺着他的喜好。 这次结婚,也没有提出过异议,只要表哥喜欢,大姨就喜欢。 路纷纷表情一松:“难怪,话这么少。”她看了看焦软身上的睡衣,突然赞叹:“嘤嘤,你老公对你真好。” 焦软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睡衣:“啊?” 路纷纷说:“你这套睡衣是我设计的,用的纯手工棉线,穿上睡觉绝对不会过敏。”她指了指焦软的衣领:“口袋上那颗水蜜桃是蜀绣,我绣的。” 焦软特别喜欢明时节去年带回来的几套家居服:“原来是嫂子设计的,很好穿。” 路纷纷笑眯眯:“是你老公找我做的,这颗水蜜桃也是他让加上的。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程让? “这次七夕,他还让你表哥给你带了礼物呀。”路纷纷指了指焦软的手腕:“咦,就是这块鹊桥手表,是你老公特意定制的情侣款。” 焦软一直都以为是表哥送给家人的,人手一只。 程让送她的礼物数不清,都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焦软没往一边想。 * 路纷纷水土不服,在这边每天闹肚子,人都瘦了,明时节没等父母回家,就又带着妻子回国了。 焦软送他们到机场,转身的瞬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西装挺括,宽肩窄腰,在人潮涌动的机场大厅里格外出众。 她回头,那道背影消失了。 * 明时节眼里只有路纷纷,程让被晾在一边,一句话搭不上。 程让看着明时节小心翼翼照顾妻子吃东西,想起以前他哄焦软吃饭。 他皱了皱眉,戴上眼罩,眼不见心不烦。 等路纷纷睡着,明时节转头,同程让小声交谈:“一年多没见,不想她?” 程让蒙着眼罩,靠在座椅上,跟死了一样。 明时节:“装死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程让动了动嘴角,刚才在峰会上意气风发的业界精英,此刻面带倦意,有些颓败感:“跟死了也差不多。” 明时节看了看他,点头:“也是。” 程让不满被认同,摘掉眼罩,冷冷瞥过去:“我刚才看见她了。” 明时节:“偷看的。” 不管是偷看还是正大光明的看,看见了,就足够了。 明时节突然笑了一下。 程让烦闷不已:“你别笑行不?有梨涡了不起。” 明时节皮笑肉不笑:“下次送礼你自己送。”他看了眼熟睡的路纷纷,压低声音:“虽然是我妹,但女孩子爱吃醋。她会误会。” 程让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明时节:“笑什么。” 程让:“你这机器人都知道的事儿,我这人类却犯糊涂。” 明时节沉下脸,搂过妻子的肩,摆明了要气他。 程让被气得戴上了眼罩。 他知道明时节的用意,是在激他去跟焦软告白。 他又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的送她礼物。 七夕那晚,他一下飞机就奔过去找她。 她跑了。 只是找她过个节,她就躲成那样。要他真去告白,怕是连“兄妹”都做不了。 焦软现在对他除了长兄的情分,没别的。那丫头有情有义,就这层关系都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 如果捅破这层关系,他就什么也不是。 * 时间飞逝。 焦软是七月一号回国的。 下午三点半,飞机抵达弘河机场。 周婆婆打来电话,问焦软这次大概要休息多久。 焦软跟青鹭的合约没有终止,项目的后 分卷阅读135 续补丁也一直都是她在负责。虽然工作量小到半年都不用提交数据,但她没有松懈。 因为股权转让书上,程让没签字。 怕被人闲话她这个股东走后门吃项目红利,她哪敢怠慢。 焦软说:“不休息,在家工作。” 周婆婆说:“正好,阿让去接你了。” 焦软问:“他不是在首都吗?”她提前回国,没有告诉程让。 “他本来就是为了陪读,你一出国他自然就搬回来了。”周婆婆说,“我叫他直接把车开到你们的婚房来。” 焦软以为听错了:“婚房?” 周婆婆笑道:“爷爷给你买的那套,就是你们的婚房啊。我过来这边帮你做做饭,等你倒过来时差,我再搬回去。” 周婆婆这是要监视她,怕她跟程让分居吗? 有这样的猜测,却还是不得不在周婆婆面前装恩爱:“好。” 焦软把手机丢进包里,排队取完行礼,往出口方向走。 她抬眼,望见站在出口处的程让。 他穿着深灰色大衣,微微侧头,像是等了她很久,目光越过重重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她。 焦软顿住脚。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失神。 34. 第 34 章 婚房 短暂的停留。 焦软推着行李箱, 缓缓走到他跟前,在距他半米的距离停下。 程让盯着她,似乎还没缓过神来。焦软也望着他。 焦软心想, 两年没见,她小时候爱过的这个男人, 仍旧俊美无俦。 不过此刻程让眉目间的傲气有所收敛,化作温情。他应该也是想念她的。 他这两年情绪波动大, 时好时坏, 焦软不打算跟他闹别扭, 主动开口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哥哥。” 听见这声清脆的“哥哥”,程让没说话,垂睫继续瞧她, 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她瘦了,下巴更尖,脸蛋白皙小巧,鼻尖翘起,红唇娇艳欲滴。穿衣风格也变了, 简单的浅蓝色衬衫, 衣摆扎进牛仔裤里,双腿修长笔直。 她偏爱裙子, 以前几乎不穿长裤。 是因为脚上有疤, 才改变穿衣风格的么? 程让的目光又落到焦软手上。 焦软被他看得发毛, 怪异地看他一眼,拖着行李箱拉杆往外走。 程让追上来, 从她手里接过行礼。焦软的手空了,程让动作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焦软动作僵了一下,想抽回手, 被他握得更紧,插在指间跟她十指紧扣。 她本来想给他留个岁月静好的印象,可惜人家不领情。焦软抬头,淡声:“喂。” 程让侧头看她。 焦软低头看了看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冷着脸:“你干嘛。” 程让低声说:“人多,你这么瘦,被撞丢了。” 最近大姨去陪姨父,没人给她做饭,她确实饿瘦了。 焦软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程让牵她是因为喜欢,他只是习惯了遵从爷爷的命令保护她,还没缓过来。 离开机场,焦软试图扯回手。 程让拉着她不松手,突然说:“我们去领证那天,被记者拍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结婚了。” 焦软微怔,立刻澄清自己:“不是我找的人。” 那时候她那么伤心,当然不会是她找的人。程让说:“是路人随手拍到的。” 焦软明白了:“那我们现在是要当街秀恩爱吗?” 程让不置可否。 他把行李递给司机,空着那只手拉开车门,抬手挡在车顶,焦软钻进车里。 她扭头看向跟着坐进来的男人:“那我们现在离婚,会有什么影响吗?” 程让对上她的目光。他似乎猜到她会提这个事,表情平静:“我们结婚后的这两年,婚后共同财产数额不低。影响,大概是股票暴跌吧。” 他说的轻描淡写。 焦软感觉的出来,他不 分卷阅读136 想离婚。她突然有点能理解那群联姻后不离婚的名媛了。 离个婚,真的好贵。 当天是她为了让爷爷高兴,拖着程让去结的婚。焦软于心不安,转过头去啃手指甲,喃喃道:“那怎么办。” 程让盯着她的手。 她的手指白皙,带着透明的粉,由于太过纤细,看着完全不像是会武术的女孩。 感觉到身侧的视线,焦软收起手,没再啃指甲。 程让问她:“给你寄过去的手膜用没有?” “用了,还挺好用的。”焦软的手原本因为练功有茧子,而且粗糙,那次受伤脱了几层皮,反而白白嫩嫩了。后来用程让买的手膜一养,现在又白又嫩。 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现在她自己都觉得这第二张脸漂亮。 不过程让貌似更喜欢女孩子的脚。以前焦软就发现他喜欢盯着她的脚看。 焦软把脚收了收。 程让这次又盯着她的腰看。 他目光如炬,毫不避讳,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就差没把那句“都是你逼婚我才沦落到这种骑虎难下的境地”说出口了。 焦软憋着气。 这能怪她吗? 当初是他非说离婚协议书格式不对,自己拖拖拉拉。现在婚事被爆出去了,离不了了,能怪她吗! 年长了两岁,焦软稳重点了,心里想骂人也忍住没有吭声。她扭头面朝窗外,假装不知道他在瞪她。 车里安静了十来分钟。 程让的声音响起:“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嘤嘤。” 他倾身靠过来,焦软往一边躲,脸都快贴到窗户上去了。 程让没再往前,坐回位置上,不再说话。 焦软倒不是故意不和他说话,主要是开口打招呼就被泼冷水。她刚才那声哥哥喊得多清脆,程让压根没理她,上来就暗示她隐婚曝光连累了他的事业。 焦软有点困了,手肘撑着脑袋,晃几下就睡着了。 两年前的焦软热情似火,如今的焦软沉静似水。他曾经嫌她话痨折腾人,如今听她说句话都成了奢望。 * 被程让抱进电梯,焦软才猛地惊醒。 她还没倒过来时差,长途旅行没有睡好,刚才就那么睡过去了,连他什么时候把她抱出来的都一无所知。 程让不是没抱过她,两人更进一步的事都做过。只不过分开两年,他突然亲近,而且还是这么亲密的动作,她觉得很不自在,尴尬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下意识将脑袋埋进他怀里。 抬眼一瞥,被程让逮了个正着。他唇角扬起,似乎很高兴,也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 八成是在嘲笑她女汉子,在哪儿都能睡着,被人抱走都不知道。以前备战高考,她犯困坐垃圾桶上都能睡着,程让就是这么笑她的。 焦软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就是好窘迫,她恼羞成怒:“不许笑。” 程让黑眸闪了闪,没有再笑。 “放我下去。”焦软顾不上跟他装客套了,恼得每个毛孔都在反抗自己的瞌睡瘾。 一回来就在他面前丢脸,这两年的优雅形象全毁了。 在同学们眼里,她可是很文静的。 程让没放,反而收紧了手臂,往上掂了掂她,“你的鞋落车上了,地上凉,而且脏。” 焦软动了动脚指头,心疼她的白袜子。 想质问程让为什么不把她的鞋也带上,又觉得过分了,人家凭什么帮她提鞋。 她只好寻找另外的突破口缓解窘迫:“你刚才干嘛不叫醒我?” 这时,电梯门开了。 程让走出电梯:“抱紧,我找钥匙。” 为了避免屁股开花,焦软抱紧他的脖子。她心里不爽,拿尖酸刻薄的调子问:“不是密码指纹锁吗?” 程让掏出钥匙:“我也是第一天过来,还没设密码。这套是婚房,一切都是全新的,等你回来设。” 还真是新房子啊。 刚到门边,门就开了。周婆婆笑容满面:“嘤嘤回来了。” 以这种姿势,焦软的脸红的滴血:“周婆婆。” 分卷阅读137 程让面不改色地把她放到沙发上,转身下楼去拿她的行礼和鞋子。 周婆婆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棉拖鞋给焦软,欣慰道:“你两这么恩爱,你爷爷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 焦软抓了抓头发:“周婆婆,我的房间在哪?”她想先洗澡。 周婆婆指指楼上:“就一个房间,上楼就瞧见了。” “一个房间,那我睡哪儿?” 周婆婆笑容僵在脸上:“你跟阿让之前,不是一起睡的吗?难道他骗我,你两一直分居?嘤嘤,你是不是还没消气啊?” “不是。”焦软立刻否认:“没分啊。” 连程让都知道孝顺周婆婆,在她面前秀恩爱。焦软不肯认输,反正恩爱是他先秀的,话也是他先乱说的,不乐意跟她睡一块儿,他就自己睡沙发去。 晚上程让睡在卧室的沙发上。 焦软翻身背对着他。 她还没倒过来时差,睁着眼睛睡不着就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窝火。 焦软猛地坐起来,扭头瞪着窗前沙发上的男人。 程让也没睡着,眼眸漆黑染光,躺在沙发上直勾勾看着她。 看她突然坐起来怒火中烧的样子,程让错愕:“梦游?” 焦软冷着脸:“你在周婆婆面前乱说了什么?” 程让扯了下身上的毛毯,脑袋枕着手臂:“我说我们感情很好。” 焦软嗤之以鼻。 到底是多好的感情,才会分居两年? 不过这话说的假,但也没错。焦软以前也是这么哄的爷爷,假装她跟程让兄妹和睦。程让一向善于总结她不要脸的精髓,并学以致用。 焦软火气未消:“那这房子,怎么就一个房间?” “装修是按照你的喜好,当时爷爷只给你看过,我不知情。”程让揭开毯子,翻身坐起,伸手拿了外套穿上:“你觉得我在这儿你睡不着的话,我去外面开房。” 他边走边扣扣子,走得很慢。 爷爷确实跟她商量过,但那时候她以为是她一个人的小房子,自己的小窝要那么多房间做什么。周婆婆家三室两厅就在她楼下,有客人往周婆婆那塞就行了。她当时就要了一间。 谁知道爷爷说的小房子,是赋迎亭苑顶层整整一层。 客厅、卧室,空中花园大得吓人,连阳台都宽敞得像露天观景台。 程让已经走到门口。 焦软急忙叫住他:“你回来。” 周婆婆就住在楼下那层,明天一早上来看他不在家,不就露馅了吗? 程让:“嗯?” 焦软薅了把头发,长发全部被拨到背后,“不嫌弃的话,你就睡沙发?反正周婆婆还要去带学生,肯定住不了几天。” 程让勾了勾嘴角,转身面无表情:“嗯。” 焦软见他板着脸被迫倒回来,就忍不住地想作弄他。她斜斜看他,突然高兴地笑:“程总不乐意睡沙发,也可以睡床哦。” 程让看向她,凤眸幽深而澄澈。 她没变,骨子里还是叛逆,喜欢找他茬。他不高兴,她就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被羞辱了,程让转身躺回沙发,就没再理她。 他这个态度,焦软反而放心。他要是突然来句要履行夫妻义务气她,她才崩溃呢。 焦软感觉出了一口恶气,扯高被子,翻身美滋滋酝酿睡意。 * 次日。 开完会,程让接过孙固递过来的文件签字,习惯性问:“她回宿舍了没。” 孙固也习惯性点开APP查看外派保镖位置,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焦小姐不是回国了吗?” 程让笔尖一顿:“嗯。”临时起意,转身往电梯方向走。 孙固提醒:“程总,下午约了田丰那边的赵总吃饭。” “改时间,下午我有事。” 蓝宁天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程总有什么事儿,连这么重要的合作方都放鸽子?” 孙固觉得女人吃起醋来真的是恐怖,一向冷静理智的商场白骨精,遇到感情问 分卷阅读138 题就降智。这种语气跟老板说话,明显是知道焦小姐回国,吃味儿了。 蓝宁天划开手机:“我给焦软打个电话,告诉她应该怎样做好一个妻子……” “蓝宁天。”程让眸光利如刀。 蓝宁天的嚣张气焰被他眼里的冰寒浇灭。 程让语气极淡:“要么做好分内事,要么就打包滚。不过我看你也做不好分内事了。” “你……什么意思?” 程让出了名的冷酷绝情,真的特别狠,但都是对对手,对手底下的员工至少会温和一点。头一次见他这么对她,蓝宁天脑子里一片空白。 “听不懂,是你脑子不正常。青鹭不需要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 程让一向淡漠优雅,极有风度,前提是顺着他。对敌人,他从来不留情面。 他表情平静地走进电梯。 蓝宁天整个人都是懵的,病急乱投医,转头望向孙固。 孙固说:“你是老板的绊脚石。”他觉得蓝宁天可怜,同时又觉得她活该。 不就是仗着来公司时间久,真把自己当老板娘了。老板追焦小姐两年多,不眠不休的长途飞机追击不累么? 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她跑过来搞什么事情。 正好昨天老板在焦小姐那吃了瘪,今天她就往枪口上撞,哪壶不开提哪壶,蠢到威胁老板,精准踩雷,该。 “绊脚石?” 因为你挡住了老板的追妻之路。 孙固委婉道:“老板最讨厌被威胁,您刚才可把他吓坏了呢。” 不过就是她心里不舒服,想教训一下焦软,程让又不在意焦软,那算什么威胁? 难道…… 蓝宁天呆呆地杵在总裁办公室门口。 “蓝总,您刚才太冲动了。”孙固怕她装糊涂,笑道:“程总的意思是,你自己辞一下职。” 蓝宁天瞪了他一眼:“放心,我走到哪里都是金子!” 孙固微笑道:“是。人事那边加班等您,您搞快点。” 蓝宁天哪里受过这种屈辱:“没我在旁边敲打,程让这个狗脾气,迟早要吃亏!” 孙固仍是笑:“程总搞技术的,脾气就没好过。您走后,是华尔街著名的詹姆斯先生顶替您的职位,应该比您要厉害一点。” 十个蓝宁天也比不上那一位詹姆斯先生,蓝宁天恨得牙痒痒又没法抬高自己身价,只能嘴上发泄一下:“程让对我这么狠,他会后悔的。” 孙固笑得贱兮兮的:“是,老板将来后悔了,我一定转达给您。” 蓝宁天气到顾不上礼仪了,大骂:“真够贱!” “您走得体面点,体面点。”孙固还是那副社畜的表情。 这两年帮老板追焦小姐,他到处装孙子打探消息,早就没皮没脸了。 * 焦软天快亮才睡着,一直瘫到下午一点多。 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程让。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守着她睡觉? 焦软以为是在做梦,晃了晃脑袋,躺回去,闭上眼睛,又坐起来。 “程让?” 程让:“醒了?” 焦软脸上的诧然转为愤怒:“你坐我房间看我睡觉?” 程让:“也是我的房间。” 焦软这才反应过来,她回国了,睡在她和程让的婚房,他两昨晚是睡一屋的。 “别睡了,再睡头晕了。”程让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轻声说:“去吃饭。” 焦软扯过被子挡住身体,拿脚踹开他,“程让你能别这么恶心吗?” 她端了两年的文静高冷范,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男人一出现,就全部崩塌。 程让黑起脸:“怎么就恶心了?” 焦软起床气被顶到最高点:“周婆婆又不在,你装给谁看。”装就装,还搂搂抱抱,手跟冰块似的,还摸她,冷死了。 程让好脾气道:“你要想,我每天都能这么装。” 焦软搓了搓被他碰过的手臂,还冻得一团鸡皮疙瘩,她没好气: 分卷阅读139 “我不想。” 程让觉得,焦软是个粗神经。明明心里还有他,昨晚他抱她上来,她脸红成那样,偏要装作不在意。 她装,他总不能继续装。 他放低姿态,温声说:“别闹小脾气,我们好好相处。” 他好声好气,焦软的起床气也消了一半,觉得自己好像是过分了点,正想说话,就听见程让说:“我们挑个时间,把婚礼办……” 焦软立刻拒绝:“不要。” 程让隐忍着脾气,难得地耐心:“为什么不要。” 焦软觉得他最近真的是神志不清,脑子有问题:“我们本来就是假结婚,等于是一个错误的事情,现在又要错上加错吗。” 程让垂睫盯着她:“你不想跟我结婚?嘤嘤,你说实话。” 焦软抿着嘴唇,沉思两秒,回答:“我想跟你离婚。” 程让凝眸注视她,眼中浮起冷戾:“不可能。” 焦软也知道不可能,离婚对他来说损失太大了。正因为她知道不可能,才说想。 她起身,扯过被子裹在身上:“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听见脚步声,焦软松开被子。 听见关门声,她低头解睡衣扣子。 刚解两颗,突然被人拦腰抱起。 天旋地转,她被摔到被子上,男人的嘴唇覆上来,夺走她急促的惊呼。 程让吻得很粗鲁,焦软感觉他就是故意的。她喊:“程让!你别碰我。” 周婆婆听见叫声,在外面敲门:“嘤嘤醒了吗?想吃什么?” 焦软拍打着压她身上这男人的肩膀,扭头调整好呼吸,回道:“吃烤翅,我想再睡会儿。” “家里没有了,我给你买去。”周婆婆的脚步声远去。 程让盯着她的嘴唇。 他无暇的脸放大在眼前,焦软下意识扬起脸,下一秒就后悔了,正想推开他,双手被按在枕头上。 程让又衔着她的唇吮。 无数次在梦里想吻她,每一次她都反抗,不让他碰,他次次被气醒。经常气到睡不着失眠,满脑子都是要教训这丫头。 现在逮到机会了,程让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焦软觉得这人不是在亲她,是在拿她的嘴巴撒气,磕得她牙齿都疼。 她生气了:“程让!你要么就好好亲,要么就别碰我。”咬人算什么? 程让没有立刻放开她,垂睫盯紧她握成拳的手,哑声说:“你不打我,我就放手。” 焦软恶狠狠:“不打。”才怪。 程让意犹未尽似的,低头啄一下她嘴唇,脸上有了笑意:“这么凶,我不放。等你气消了才行。” 焦软气到吐血。 程让很久没有看到她这种鲜活生动的样子,她发脾气,他反而高兴。 他突然喜欢上了亲她。 亲她一轮,她发一次脾气,生气撒泼的样子跟从前一样。 焦软觉得这男人是她命里的煞星。一沾上他,她所有的冷静都付之东流,整个人变得格外暴躁。被他气的。 程让垂眼,她这两年长开了,眉眼间的稚气不见了,生气时,脸颊染上一层娇意。 他低头,咬上她下唇。 一开始只是觉得逗趣。 渐渐地,气氛变了。 焦软也察觉到了自己被他亲的有点不对劲了。对他残留的爱意,足够点燃她的生理反应。 她一脚踢开身上的男人,抬手擦嘴,怒道:“程让,你这是复仇来了是吗?”以前她怎么对他,现在他就要讨回来。 虽然跟帅哥接吻感觉挺好,而且还是她爱慕那么多年的帅哥。但是一想到他各种故意的行径,她就不乐意中他的美人计。 “不是。”程让盯着她,眼里隐约有火苗,泛起藏不住的欲念:“你先别发脾气,等我出来。” 他转过身去,扯开领带,往洗手间走。 “?”焦软偷偷瞥向洗手间方向,听见冲水声,才收回目光。 她的睡衣领口都被扯到肩上了。 分卷阅读140 焦软扭头看向镜子,她脸颊通红,双眸含情,哪里有半点拒绝人的样子,就这姿态,跟邀请似的。 她有点口干舌燥,披上外套下楼喝水。 * 过了半个多小时,程让才下楼来。 衣冠楚楚,清冷禁欲,刚才的禽兽模样消失殆尽。 他走过来,目光从她嘴唇上瞥过,一身冷意。 焦软都怀疑婚房是新的是不是也没安热水器,他刚才洗了个冷水澡。 焦软想到他刚才动了情的眼神,嘲讽道:“这两年破戒了?这么饥不择食。” 程让看了她一眼,没接话。他拿了杯子,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喝。 还是那个狗脾气。 焦软小声嘀咕:“二十几了还守身如玉,也是少见。” 程让耳尖,听见了,问:“我为谁守着?” 焦软没打算跟他计较。他这两年本来就不正常,又一直在吃药,这么大脾气,多半是脾虚。 她健健康康,何必跟他个有隐疾的人大动肝火。 她在他面前装不出文雅来,干脆露出真面目:“不用武力值解决问题,来文的。聊聊?” 程让抬眼看向她的嘴唇,黑眸隐着火苗,他放下水杯:“嗯。” 焦软对他配合的态度很满意:“那行,就聊我们的婚姻。”总不能一直不离婚。 从她刚才的情况来判断,她是个正常的女人,正常的女人当然要有正常的恋爱和生理需求。就算她没有,程让明显也是有的。 虽然,硬件出了问题。 但还是有动静,她刚才感觉到了。 程让没有回避她的问题,直截了当地发表意见:“不离婚,怎样都好。” 焦软挑眉:“我想谈恋爱也……” “不行。”程让脸上的笑意冻结:“我哪点不好,你要去跟别人谈恋爱?” 焦软反问:“你以前是不是说过,宁愿终身不娶,也不会要我?” 程让答不上话,又不能否认。 “你还说,为了继承爷爷的遗产,可以娶我,但是绝对不会真心待我。” 程让沉下脸,跟自己置气。 焦软继续:“你这样忍辱负重,是担心我跟你离婚,导致青鹭股市崩盘?”这个可能性很大,“你哄着我,是怕我闹离婚?” 程让觉得,今天的文斗,他没有任何胜算。曾经说过的话,全部啪啪往自个儿脸上打。 焦软把他的沉默当默认,满意地点头:“刚才那个情况,是想献身保江山社稷。对吧?” 程让:“不是。刚才是我想吻。”在梦里,她从来不让他得手。 焦软挑眉斜睨他道:“连灵魂都出卖了。升级版美男计?” “……” 一时间,程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憋闷,快憋死了。 35. 第 35 章 同居 焦软觉得, 程让变了。 无论是心性还是骨子里的倨傲。 以前他挑眉时傲气,面无表情时冷漠,扬唇轻笑时轻佻。 冷血无情, 暴躁傲娇,毫无耐心可言。性子又野, 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马。 现在他脾气好得不像话。 吃东西嘴巴也不挑剔,每天跟着她吃没葱姜蒜的菜, 吃得静静有味。 他最喜欢的葱油面、海鲜, 也一口不碰。 焦软心想, 为了前途和事业,男人真的对自己狠。 他都这么豁出去了,她也不好拖后腿。离婚会影响武馆, 影响爷爷的基业。 当初他们都太冲动,才会不顾后果地跑去登记结婚。现在大家都冷静下来,粗略一算,离婚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焦软现在很怕孤单。 这世上再没第二个人,比程让对她的饮食习惯更了解。也没有人会无条件纵着她的小脾气, 不求回报地对她好, 对方看上的也许是她的钱。因为如果离婚,她将得到这两年青鹭一半的收入。 青鹭这两年市值猛增, 离婚后, 她将是身家百亿的富婆。 分卷阅读141 想要什么样的小鲜肉都可以, 但那只是一个帮她驱散孤独的空壳,毫无人格魅力可言。 如果是结婚搭伙过日子, 焦软想不出比程让更合适的人。 既然他能做到坚持不懈秀恩爱,她理应配合一下。 她的小脾气,在爷爷的基业和几百亿共同财产面前, 焦软觉得,把小脾气收一收才是理智的。 这十几天,焦软每天都在家办公。 周末。 叶落约焦软去叶归的酒吧喝酒。 两年多没见,叶落成熟了很多,长发剪短,耳朵上挂着两个大耳环,俏皮可爱。 叶落也打量着闺蜜。 焦软的穿衣风格变得保守了,高腰T恤配铅笔裤,那腰还是细得勾人。修身牛仔裤勾勒出一双修长美腿,自然曲卷的乌发垂在腰间,皮肤更是白得反光,双眼睛泛起一层雾气。 简单的打扮,仍是美得惊人,惹来无数惊艳目光。 她比两年前还要美,脸颊跟蒙着一层仙气似的,更有女人味儿了。 叶落朝焦软张开双臂:“仙女下凡了。” 焦软跟叶落抱了抱,找了个位置坐。她从小练武,身上几乎不戴任何配饰,焦软盯着叶落的大耳环,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也想去打一个,痛不痛?” 叶落说:“别啊,你现在是走高贵典雅程太太的路子,跟我学什么小太妹风格,我这都是为了撩汉才搞的。” 焦软跟程让结婚的事情,圈子里都知道。 一开始叶落不信,第二天看到程让在访谈上亲口承认,才敢相信,她闺蜜跟男神修成正果了。那会儿焦软情绪不佳,自我封闭消化情绪,叶落也没敢去问。 焦软勾唇笑,花容月貌在灯光下娇媚动人,笑得脆声声:“让我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这么凄惨,被你给盯上了。” 叶落见焦软有心思跟她开玩笑,不再像过去那么沉默不说话,也跟着眉开眼笑:“我们嘤嘤去国外两年,言语措词更犀利了呢!”摸出手机点开相册点了点:“就这倒霉蛋,被我盯上十几天了!” 焦软端起酒杯,扭头随意瞥了眼照片上的男人,别开眼后,又定睛一看:“不是吧?” 叶落:“怎么了?你认识啊?” “认识,冷袂嘛,住程家大院儿隔壁的,从小就认识。” “我去!?”叶落惊呆了:“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焦软放下酒杯,注意到冲他微笑的调酒帅哥,她笑了一下。调酒师每天见的美女无数,也被她惊艳到走神。 焦软侧头说:“程家武馆里的小哥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总不能每一个都跟你讲一遍。没想到啊,你居然喜欢这一款。” 叶落嘟嘟嘴:“知道,浪荡公子哥嘛。不过我好吃他颜,痞痞的,坏的不行,渣的明明白白。” 冷袂从初中开始就谈恋爱,女朋友一个接一个,来者不拒。也不给任何人承诺,确实渣的明明白白。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确定要找个风流成性的男朋友?” “之前去面试被人忽悠,他帮了我一次。反正就是谈恋爱嘛,喜欢就上,才不辜负青春年华呀。” “别把自己陷进去了就好。” 调酒帅哥推给焦软一杯新调制的鸡尾酒。 这家酒吧是叶归开的,对他的员工,焦软自然不会摆美女架子,她勾了勾嘴角:“谢谢。” 叶落压低声音:“你知道吗嘤嘤,他爸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是跟——”叶落左右瞅了眼,在焦软耳边说:“跟通缉犯的妈生的!” 焦软收回视线,随口一问:“哪个通缉犯?” 叶落说:“就是两年前清湛山上持枪伤人那个,专门窃取商业机密的黑客!” “叫什么?” “名字不知道,代号我知道,叫猎豹。” 猎豹。 何安峰。 何安峰的生母,是冷袂父亲的婚外情人? 焦软想起来了,何安峰之前跟她说过,他的亲生母亲嫌他父亲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他们,去傍大款当了情人,给那个有家室的男人生了个儿子。 没想到是冷袂的父亲。世界真小啊。 分卷阅读142 叶落说:“冷袂看着浪荡,其实很厉害的,他这两年靠自己的努力,夺回了属于他妈妈的一切,把钱都牢牢摁在手里。去年他爸去世,外面那个女人什么也没拿到。我就是看上了他这一点,小三都给我死!” 焦软没有阻止叶落追求冷袂。就像曾经,无论她怎么飞蛾扑火程让都不喜欢她,她还是坚持的时候,叶落也没说过风凉话一样。 闺蜜之间,有需要就递出肩膀,而不是干涉对方的喜好和追求。 为男人姐妹反目成仇的例子太多,女孩子一旦恋爱脑,眼里没有别的,焦软不会去踩这个雷。 她突然笑了。 换成以前,她肯定是冲上去揪住叶落的领子,骂她干嘛喜欢渣男。然后跑去找冷袂,把人打一顿,不准他欺负她的朋友。 以前焦软总认为自己很懂事,已经很成熟什么都懂了。当程让喊她“小破孩”的时候,她从不承认。如今回想,以前她还真做过不少自认为成熟,实则幼稚的事情。 她总嚷嚷自己十八岁了,十八岁就是大人,就成熟了。 原来,人不是通过年岁渐长而成熟。而是经过一事一事的成长。 * 周婆婆收拾好了行礼,准备回老家。 焦软送她上车之前,周婆婆拉着她问:“你跟阿让,还有没有可能?” 焦软错愕地看着老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婆婆说:“我不傻,看得出来,你两在装恩爱。阿让根本没跟你睡一起,他睡的沙发。” 周婆婆很平静,所以焦软没有否认。 周婆婆说:“这么说,他叫我过来照顾你,就是为了这个。” 焦软问:“是哥哥叫您来的?” 周婆婆点头。 不用问也知道原因。程让搬她出来,是为了不让焦软离开。不过小丫头显然是没这个心思,把他的不舍都当成了利益捆绑。 焦软看似没心没肺,心里门儿清。当初跟程让退婚都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不就是为了做做样子,不给武馆的师兄师姐蒙羞,为了带个好头。后来程大哥走了,她心里难受,才出国去换个环境疗伤。 儿女私情牵绊不住她,她不会轻易迷失自我。只有爷孙情,能让她彻底崩溃。 这样的孩子,又怎么会被婚姻束缚住。那些恩爱,都是演戏给她看罢了。 这是程述鸿的传人,跟他一样的傲。周婆婆没有劝,她知道焦软跟程让之间的矛盾需要她们自己去解决,她说什么,小丫头也不会听的,顶多表面迎合哄她高兴。 “会离婚吗?”周婆婆问。 焦软照实说:“想离婚。可是对哥哥的事业有影响。” 周婆婆又问:“你不喜欢他了,一点点都不喜欢了?” 焦软说:“喜欢。一辈子都喜欢,下辈子也喜欢。他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哥哥。”不谈感情,她才能成为纵马江湖的潇洒女侠。 反正她也遇不到比对程让更有感觉的男人,这婚离不离都一样。因为她不可能再结婚。 如果不是天降程让这么个未婚夫,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不婚主义者。 周婆婆不爱瞎操心,心里有底了就行,笑道:“你呀,就是固执,跟你爷爷一个样。” 焦软甜笑出声,眼尾飘起傲气:“我是爷爷带大的,养育之恩大过天,当然要像爷爷才行。周婆婆不用担心我们,世上那么多没感情的夫妻,不也一起过了。何况我对哥哥还是有感情的,跟那些人相比,还算幸福。” “那,要是哥哥也喜欢你,你还会这么想吗?” 焦软对感情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委婉道:“我两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无论是事业,还是婚姻。 * 焦软配合程让秀恩爱,但她觉得自己划不来。 程家武馆是她的,也是程让祖上的事业,凭什么她就得兼顾帮他的事业,他照顾照顾祖上的事业,怎么就还要收回扣呢? 焦软决定讨回来点什么,这样才不至于吃亏。 傍晚。 程让回家的时候,焦软躺在沙发上,见他进门就下令:“饿了,你去给我做饭。” 她在家工作了一天,程让也在外面工作了一天,这种语气,程让肯定发火。他一发火,她就有借口把他弄出去了。 分卷阅读143 其实焦软想用别的方法,但是这人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每天都不去应酬,朝九晚五准时回来。这房子虽然是爷爷买给她的,但怎么说也是婚房,有他的一半。 这套按照她喜好装修设计的房子住得太舒服了,是个搬进来就再也不想挪窝的地方。交通购物都便利,空中花园办公简直就是天堂,焦软不想搬家,她恨不得长在沙发上哪儿也不去。 所以她想把程让气走。 程让脱掉外套,卷起袖子,看样子是要去做饭。 焦软一时无言以对,继续可劲儿的作:“突然想起来,我刚才吃过了。你过来,给我捏捏肩。” 程让面无表情,走到沙发边,正要坐下,焦软就又发号施令:“站着捏,才舒服。” 程让轻声:“转过去。” 焦软狐疑地望他一眼,慢吞吞转过身去。 程让抬手,手指压在她肩膀上轻轻捏起来。 焦软觉得毛骨悚然。 他为什么不发脾气? 焦软决定下狠手了:“突然又饿了,你去做饭吧。” 程让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帮她把乱发捋顺,“嗯,想吃什么?” 焦软缓缓扭头,用极度震惊的目光盯着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叫你去做饭。” “嗯?”程让眸中浮起笑意:“想吃什么?” 她故意刁难他,他知道。 很怀念她这股矫情劲儿。 有脾气,会矫情,是在试探他,是好事。 焦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我——我突然又不想吃了。”她别开眼,态度恶劣:“你去帮我放水,洒点花瓣,我要洗澡。” 程让在她背后应:“好。” “?”焦软倒抽一口气。 这么顺从,该不会打算酝酿个大的搞死她吧? 想到这里,焦软不敢让他帮忙放洗澡水了,“不、不用了。我自己洗。” 她抱起笔电跳下沙发,迅速闪进卧室。 程让扯了下唇角。他喜欢她这个作天作地的样子。有脾气就好,最怕她跟两年前一样冷,对他平静到心如止水。 她心如止水,他心慌意乱。 焦然躲到门后面,有个荒唐的想法一闪而过。 她怀疑,程让被魂穿了。 最近他脾气变得太邪性,太邪门儿了。 那十多年,她仿佛认识了一个假程让。 现在所有的高冷狂傲都被他抛到一边,对她好的时候,顺从起来比她曾经发嗲装娇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心理素质好到她甘拜下风。 就算他想哄她不离婚,假装恩爱,也不至于转性成这样吧? 不对。 这个男人做得出来。 她曾经亲耳听到他跟爷爷的对话。为了继承遗产,他连终身幸福都能牺牲。 反正都已经牺牲了,接下来的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做戏做全套。 想到这里,焦软一下子毫无心理负担,尽情地使唤了程让一晚上。 * 程让洗完澡,就又回到那一方小沙发睡觉。 他沉得住气,焦软有点扛不住了。她盘腿坐在床上,盯着男人的背影。程让身材高大,倒在小沙发里,脚都摆不下,就更别提睡得舒服了。焦软突然觉得,他有点委屈。明明可以住大房子睡大床,为了哄她不离婚,委曲求全成这样。 她知道他还没睡着:“程让。” 沙发上的男人转过身,侧目看她:“嗯?” 焦软觉得他这样躺着,有点像睡美人。 特别是只穿薄薄的T恤,上半截锁骨性感,下半截几乎看得清腰腹间诱人的肌理。 他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鼻梁高挺,唇色潋滟,垂睫定定注视着她,像个睫毛精转世。 从焦软的角度,正好看见男人天姿秀雅的下颚。从下巴到喉结,那道弧线绝美。 虽然现在焦软对程让有意见,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此刻的模样,堪称人间绝色。 最可恶的是,他像是故意摆出那种引人遐想的卧姿,那种姿势,像是在身上拉起了一条看不见的横幅: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就等着她坐上去采他。 分卷阅读144 他长成这样,这幅妖孽样子,谁受得了。 焦软看了他几眼,就有点心神动荡。她伸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清凉的水滑过喉咙,才压下那股躁意。 她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道:“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开个小会,探讨一下。” 程让勾唇笑了一下,泪痣清冷,凤眸轻佻:“焦馆长学会打官腔了?” 焦软收起不自在的表情,不跟他打太极了,板起脸不高兴道:“你能不能搬走啊?我不习惯开着灯睡觉,我每天都睡不着。” 程让眉目间的傲气消失了,敛眸低声:“青鹭最近在研发人工智能,砸进去十几亿。我手头缺钱,就把所有的房子都卖掉了。” 所以,他只能待在婚房。 焦软惊诧:“别墅也卖掉了?” “别墅有一半是你的,没有卖。那边靠海,地理位置好,租给剧组拍戏,每天有一笔不错的收入。你的那一半,我会打进你卡里。你要是睡不着,就关灯睡。” 焦软错愕地看着他。 都穷到,把别墅租出去了吗? 别墅的大书房是程让的命,那十几台主机就是他的宝。那都得搬走,看来是真的穷了。 怎么说也是合法夫妻,她总不能把他赶出去住酒店。这要是传出去,武馆师兄师姐们会怎么看她?一继承家业就虐待程家子孙,她不就成刻薄女魔头了么。 “你不是不能关吗?治好了?” 程让“嗯”了一声,抬手“啪”一声把壁灯给关了。 焦软:“……” 她没多想,躺下去缩进被窝里。 算了。 反正房子大,明天就去找人来在中间加个隔板,隔成两间,各睡各的,互不干扰。 室内静谧,两人的呼吸声都很浅。 夜半。 焦软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侧位置往下沉,紧接着就被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愣了一下,接触到男人不正常的体温,一下子被惊醒了。 程让脑袋搭在她颈窝,呼吸滚烫,在她耳畔呢喃:“嘤嘤。” 焦软想去开灯,手臂刚抬起就被程让摁了回去。他用手臂牢牢圈住她,不让她动弹。 “喂?你放开我。” 程让气息凌乱,梦呓一般,在她耳边低唤:“别走,嘤嘤,不要走。” 焦软被他额头上的汗打湿了睡衣领子。 盗汗,惊恐,要她抱。 程让这是犯病了。 她轻声安抚,哄他松手:“你把手松了,我不走,我开灯。” 程让还是不肯放手,死死地搂着她,像是怕一放开她就会跑。 “哥哥?”焦软不安起来。虽然经历过两次,但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用以前的方式,把他的脑袋按进怀里,抓起他的手覆在自己心口。 听着她的心跳,程让渐渐放松了。 她轻声说:“你让我起来开灯,开灯你就没这么害怕了。” 程让低喃:“别走,嘤嘤。” 焦软:“不走。” “对不起,你别走,好不好?” “不走,你先松手。” 程让像是听不见,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喊“嘤嘤”,一声又一声,跟叫魂儿似的。 焦软又急又怕。再这么下去,他没死,她就先被压断气了。 她咬了咬牙,给了他一拳。 终于消停了。 焦软挣脱男人的怀抱,伸手开了灯。 看到程让额上肿起的那块淤青,焦软后悔了。 这么好看的脸,她刚才到底是怎么下得狠手的? 焦软极度内疚地盯着吃痛蹙眉的男人,趁他还不清醒,悄悄凑过去,欲盖弥彰地给他吹了吹。希望明早他起来照镜子的时候能消掉。 她这一吹,把程让给吹醒了。他睁开眼,立刻捉住她的手。 焦软心虚,他要打回来,她也不好意思还手。她闭上眼:“你打吧。” 程让问她:“手疼不疼? ” 焦软眼睛睁开一条缝,确定他没 分卷阅读145 有在说反话,才全部睁开,对上他的目光。 程让黑眸深邃,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下次把我踢下床就是了,用不着动手。你手受过伤,好不容易养好的。” “……”焦软觉得,他是在跟她玩心理战术。故意让她内疚,让她心虚,让她心软。 但,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程让。”焦软凑近他,认真地问:“你知道,你姓什么吗?” 他姓什么,他当然知道。只不过,她走光了,她还不知道。 程让喉结轻滚一下,哑声:“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 程让抬手,掌心覆在她脑后。焦软趴到他肩上,附耳上去听他说。 程让将她护在怀里,嘴唇贴着她脸颊,轻声说:“我记得,我有一个未婚妻。她叫焦软,被我弄丢了。” 36. 第 36 章 分家 焦软扭头, 撞进一双迷蒙的眸子。 程让本就是冷白皮,两个人的距离,近到他的每一根睫毛都变得尤为清晰, 近看之下,他的脸更是精致无暇。 这一眼, 牵起了少女心事。焦软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 程让长在焦软的审美上,没有人比他更能撩动她的心。不过, 焦软对这个男人, 仅限异性间的欣赏。对他的悸动, 根源在他这张颠倒众生的容貌上。 程让瞳仁漆黑,又深又沉,眼尾上翘, 带着魅惑。他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目。 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颈侧。一发病,他就粘人。焦软扭头想避开。 程让的嘴唇抵在她耳边,低音炮轰炸着她的耳膜:“嘤嘤。” 焦软受不了他这么喊,别开脸:“什么。” 程让在她耳畔低声:“想对我做什么, 都可以。” “我什么也没想!”焦软几乎是立刻否认。她低头, 看到放在她心口的手:“你——” 焦软无语哽咽,脸红到炸, 火冒三丈:“程让!” 她推开他, 想揍人。 程让脸色还没恢复, 仍是带着倦意的苍白孱弱,眼神浓重, 连嗓音都比平时低沉:“你自己拉过去的,怎么还发脾气。” “你不会拿开吗!”焦软怒视他道:“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程让躺着没动,虚弱道:“拿不开。” 焦软扯了下衣领, 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了,本来就是中空,他还按在那里那么久:“你都拿右手把我扯下来了,就不会动动你的左手吗?” 程让蹙眉,似乎不太舒服。 焦软觉得自己一定是太无聊,才会跟个神志不清的人扯一堆。 她站起来,踢了踢他:“喂。” 程让垂睫盯着她的脚,双眸灼灼。 焦软心道,这个死足控! 她居高临下,凶巴巴地问:“你确定没事儿了吗?” 程让的目光从她脚上挪到脸上,轻笑着问:“舍不得我死?” 焦软冷酷无情道:“怕你死了,我的新房子成凶宅。” 程让也不恼:“有你这么诅咒自家老公的?焦嘤嘤。” “表面老公。”焦软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嘴唇恢复了血色,蹲下去,动作粗鲁地卷起被子,自己躺沙发上睡去了。 程让说:“我睡沙发。” “你休想再爬我床!”焦软吼道。 程让:“沙发,我也能爬。” 焦软摸了下身侧的空位,冷哼:“位置不够,你爬不上来。”她背对着他,随手把毯子丢到床上:“盖上,赶紧睡觉,免得你又跟周婆婆告状,说我虐待你。” 程让问:“周婆婆跟你说了什么。” 焦软脑袋埋在被窝,瓮声瓮气道:“说你两面三刀,口腹蜜剑,衣冠禽兽!” 程让:“最后一句,是你说的吧?” 焦软扯了下睡衣,心口像是还被他的手摁着,心火都烧起来了。 她恼羞成怒:“你不要和我说话!” 程让:“又不是第一次摸。真害羞?” 分卷阅读146 焦软:“你闭嘴!” 程让:“脾气暴躁。” …… 焦软的作息已经彻底调整过来了。早上醒来,她望着窗帘布发了会儿呆。 半分钟后。 她又倒回去继续睡。 忘了睡的沙发,焦软这一倒就滚到了地上。 程让听见“咚”地一声,下意识翻身坐起,左看右看没有看到人。下一秒,床沿冒出一只纤细的手。 焦软脑袋摔疼了,屁股也疼,泪眼汪汪,极力忍着不丢脸。她抿着嘴,撑着床沿爬起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径直走向浴室。 啊啊啊啊啊啊!!! 靠靠靠靠靠丢死人了。 她曾几何时被摔哭过!!! 除了小时候在程让面前装,她什么时候哭过!! * 中午,焦软找来的施工队,开始做隔间。 在赋迎亭苑寸土寸金的地段,还是顶层,拥有这么大的卧室,工人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间卧室有百来平方,比别人家一套房都大。环形落地窗采光极好,一眼就能俯瞰弘河繁华全貌。流光溢彩的水晶灯下,摆着一张粉色公主床,旁边搁着两座同色系小沙发。穿过那道门,是衣帽间和独立卫生间。左侧小门直通顶楼花园。 设计精妙完美得,工人们都不忍心打破这件艺术品。 这么漂亮的卧室,居然要摆上屏风,修个小门儿把它隔成两间。 简直暴殄天物。 要是被这房子的设计师知道了,不知道要哭多久。 焦软画了一张非常简单粗暴的图纸,把房间一分为二。程让睡带浴室那一半,她睡靠窗那边。 这肯定是她占了便宜。但焦软觉得,现在是程让住她的房子,寄人篱下,希望他不要不识好歹。 心里这么想着,焦软还是把图纸发给了程让,征求他的意见。 程让收到图纸,看也没看:“按你的意思办。” 他的声音清清泠泠,刻意温和,却又止不住渗出寒意。 程让看到焦软跟那调酒师眉来眼去的照片,抬眼看向办公桌前的女人,眼神凝聚成冰:“这就是你所谓的出轨证据?” 蓝宁天勾了勾嘴角:“鸿拳继承人、青鹭董事长夫人被丈夫冷落,深夜酒吧买醉,跟调酒师眉目传情。不够劲爆?” 程让倏地笑出了声:“劲爆。不过,你可能误会了。这堆照片不是在威胁她,而是在威胁我。” 他修长的手指在照片上轻点几下,眸光骤然变冷:“蓝宁天,你的戏很拙劣。不说这事不存在,就算她真出轨了,我也不可能跟她离婚。” 蓝宁天觉得他疯了:“就为你爷爷的临终遗言?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幸福!焦软那样的女人配不上你,程让你清醒一点!” 程让眸光冷戾:“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可是我瞧不上你。怎么办呢?” “你……”蓝宁天望着男人冷漠的脸,突然觉得很无力。十年前,她就是被这张脸吸引,不受控制地疯狂迷恋上了他。 知道他有未婚妻她也不在乎,只要他肯让她留在身边,哪怕他能回头看她一眼,叫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他喜欢谁都无所谓,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焦软!那是他最讨厌的类型,那明明不是他的理想型。那是她死都不会去模仿的低级趣味。 蓝宁天看不起焦软,从来没拿正眼瞧过她。她自认为品学兼优,还经常和程让并列在年级前三。 焦软那个小丫头片子算什么?没有程让辅导,她连F大都考不上。她早就警告过焦软,让她识相一点,赶紧退婚,别在那自取其辱。 那个土包子,要多蠢有多蠢,因为她说的那句:“程让喜欢性感的女孩。”她就装大人,穿上成熟的服饰,化浓妆去纠缠他。 蠢死了。 这样愚蠢的花瓶,程让突然毫不掩饰地告诉她,他爱她。爱到不在乎她出轨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曾经在焦软面前耀虎扬威的画面,全变成耳光扇回她脸上。蓝宁天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我不信,你是不是怕我被人骂插足你们婚姻的第三者,所以故意把我气走?”蓝宁天含泪苦苦询问。 分卷阅读147 “想象力真丰富。”程让哂笑一声,冷眼瞥过去。 这个女人,激不起他一丝怜香惜玉之情。 不像焦软,她一哭,他就心浮气躁。 他懒于应付除了焦软以外的女人,把话说绝,一劳永逸:“我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想让你滚。别自作多情。” 蓝宁天无法相信听到的。她还是不甘心,哭着质问:“程让我到底哪点比不上焦软!我能力强人脉广你做什么我都能全力支持,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妻子吗?她焦软会什么?撒娇发嗲缠着你?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程让掏了掏耳朵,打电话叫了保安。 蓝宁天受尽屈辱,决定再也不找这个冷血的男人了。她也是大名鼎鼎的才女,追她的商业大鳄多到她看都懒得看一眼,又不是非他程让不可。 研发巨头长得帅有才气又怎么样?这男人恃才傲物,眼里只有事业,根本不会宠女人。 蓝宁天深吸口气,保持着高傲,冷笑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程让觉得,蓝宁天刚才那个问题问得好。 他看上了焦软什么了呢,他也好想知道。 头疼俱裂的时候,她能缓解他的痛苦。可是,吃药同样也能控制情绪。 所以这不是原因。 这些年他平心静气,两次发病都是因为她。 被气到彻夜不眠,也是因为她。她没给他带来一丁点儿舒心。 看她撒泼造作,他想掐死她。 她的出现,分走了爷爷的爱。也夺走了他一生的婚姻自由。 明明很讨厌她,讨厌到不许她靠近,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哪怕在国外求学,他也每天同她联系。虽然大部分消息都是她主动发的,但是,等待她的信息,已经成为他每天的日常习惯。 看不到她,他心口闷,想见,魂牵梦绕,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又能见到她了,他还是想欺负她,恨不得咬死她。 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呢。 程让把办公桌上的照片,全部丢进碎纸机。 焦软说想尝试谈恋爱的时候,他想过,要不就放她走吧。 这种想法,只维持不到三分钟。 一想到她会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笑,他就失控地想把她抢回来。哪怕不择手段。 如果她真的喜欢上别人,他能否放过?答案也几乎是下一秒就跳了出来。 他没那么伟大。 * 焦软送走施工队,坐在露天阳台工作。 钟点工阿姨打扫完房间,过来说:“焦小姐,都打扫干净啦,您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再给规整规整。” 焦软扭头扫一眼,转头继续测试的系统:“可以了,谢谢呀。” 钟点工阿姨看见她在敲代码,惊讶道:“你还会搞这个?我看做这行的一般都是男的,女的居然也搞得来。” 测试通过。 焦软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男的会做的,女的也可以。女的会做的,男的未必行。” 钟点工阿姨知道说错话了,尴尬地笑了笑:“那我走啦,您有事儿再打电话叫我。” 焦软抱着笔电回房间。 卧室被隔开后,空间小是小了点儿,但也足够她活动。 她的公主床,小沙发,柜子一样不少。 焦软推开那扇新装的小门,看了眼程让那边。 只有一张沙发,两张椅子,地上铺的粉色地毯还是她这边延伸过去的。洗手间和衣帽间都被划分到了他那边,虽然看着一贫如洗,可怜兮兮,不过重在方便,洗澡换衣服多顺手。 焦软挠挠鼻尖,有点儿心虚。 想下单给他买张床,想了想,床好贵,就作罢了。 焦软一开始觉得自己超有钱,几百万呢。等她开始投资,正儿八经花起钱来,才发现那点钱压根不够花的。 今早村长还来电话说,清湛山果园今年大丰收,前来下单订购的批发商络绎不绝,把清湛山的独木桥都踏平了。 村长倒是提醒了焦软。 村里通往小学的桥坏了好久了,两头都是山,底 分卷阅读148 下是悬崖峭壁。焦软想修座安全点的,问过村长,东西不贵,就地取材,要吊车和人工,得修个把月,没个十几万造不好。 十来万,焦软只要卖个包就行。但那不是她做善事的初衷。 为了享受帮助别人的快乐,她努力开发软件挣钱。但她不会苛待自己。 焦软心目中的行善,是在保证自己生活质量的前提下。牺牲自己的快乐去帮助别人,她自己都不快乐,怎么让别人快乐?倾家荡产、打肿脸充胖子,那样的行善,焦软觉得不快乐。 包包不能卖,她要另辟蹊径去搞钱。 她想到了程让。 * 程让一进门就闻到了泡面的味道。 焦软亲自下厨,给他煮了一碗泡面,还帮他放了几根新鲜的葱。 程让表情复杂地看着那碗面。 哪怕是毒,他也得吃下去。否则她一定会闹起来。她最近喜欢借题发挥。 程让洗了手,侧目看向一脸乖巧的姑娘。“先说事,说完我再吃?” 她不会随便讨好他。对他好,一定是有求于他。 焦软有点不好意思,笑了一声:“就,青鹭每年分红的那张卡,你帮我放哪儿啦?我那个,最近没带什么卡,懒得去办新的。” 两年前她冲动行事,把股权全还给他了,连卡都扔离婚协议书那袋子里没要。卡里当时有三十几万,现在她要拿回那张卡。 程让尝了一口面,蹙眉说:“在别墅,你房间。” 焦软问:“不是租出去给人拍戏用了吗?” “只租了一楼的客厅和花园,二楼我们的房间都上了锁。” 她起身下令:“那你送我回去拿。” 程让放下筷子。正好,这面难吃,他又不敢不吃,倒是省去了哄人的麻烦。 焦软见他殷勤,走得飞快,一度怀疑他是后悔告诉她了,想跟她抢。 毕竟,他最近手头紧。 焦软比程让走得还要快。 坐进车里,程让问她:“最近投资了几个项目?” “投了茶厂和果园,还有希望小学。希望小学是捐的,不算投资。” “嗯。”等红灯的时候,程让偏头看向她,问:“最近手头紧?” 焦软不承认:“反正比你富有。”他还蹭她房间住呢!还好意思跑来取笑她。 程让倒是承认的快:“嗯。” 焦软赶在程让之前,一溜烟跑回房间。 也没留意到一楼空无一人。 她径直上了二楼,推开房门。房间好像一直都有人在打扫,干干净净的,还有淡淡花香。 焦软拿开枕头,找到了那张卡。 枕头底下除了卡,还压着两只红艳艳的大红包。 是前两年程让给她的压岁钱。 焦软拿起来,一并顺走。 粉色的枕头上,有几根短发,焦软没在意,把枕头放回去就下了楼。 * 程让的红包给得很大,两个都是六千六百块。寓意是,一生顺遂。 焦软也大方了一回,开了包间请他吃饭。 饭桌上,程让状似不经意提起:“前几天去酒吧玩了?” 焦软刚才查了下余额,卡里的钱没动过。有钱了,心情好,她态度很好:“嗯,叶归哥那家。怎么了?” 程让说:“以后尽量少去。” 焦软的心情一下子不美好了,撇嘴不屑道:“你管我。” 程让:“去可以,不要冲别人笑。”还笑那么甜。也不见她冲他笑一下。 焦软听出他话里的情绪,似乎对她很不满。她放下筷子:“我对人家笑怎么了?” 程让冷着脸不说话。 他这什么态度?焦软最近造作惯了,而且程让都顺着她,回来这么久,头一回摆脸色给她看。她今天多辛苦,还监工给他造了房间,他居然又高冷上了。 她语气不善:“去酒吧怎么了?” 程让淡声:“你现在已婚,别老盯着别的男人看。” b 分卷阅读149 r   焦软不屑道:“那离婚呗。” “焦软。”程让压着恼意:“不要把离婚挂在嘴边。” “本来就是假结婚,有什么不能挂在嘴边的?我就是想离婚,离婚离婚离婚!” “别闹。”程让妥协道:“你想去就去,要看就看。”不离婚,什么都好说。反正那男的没他长得好看。 焦软有了小情绪。 他摆臭脸,她不高兴。他轻易地就妥协了,她更不爽。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也不顺畅。 “程让,你现在这个委曲求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给你戴绿帽子吗?” 程让面色阴沉:“不是?” 焦软觉得莫名其妙:“人家冲我笑,我瞧两眼怎么了?” “需要那么看?” “哪么看?” “蓝宁天来找过我,带来了几张照片。” 被拍到了吗?焦软有点心虚。 那天她确实觉得那个调酒小哥哥长得帅,就多看了一眼。 就一眼,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居然被蓝宁天那个女人逮到了,还捕风捉影拿去程让面前挑拨离间? 焦软从小就跟蓝宁天不对付,看到那个女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就烦。 小的时候,蓝宁天总欺负她,说她没爹妈,没教养,还说她配不上程让。经常找借口来看程让,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止一次暗示过她,说程让不喜欢她,让她尽早退婚免得兄妹都做不了。 程让居然相信那个女人的鬼话!焦软气死了,忍不住问:“你究竟有几个暧昧对象?不会以后她们全都来跟踪我吧?我跟异性说句话都要找你告状,是不是哪天你的那些小情儿不高兴了,打算逼宫我还得替你哄着?你能不能看好她们,别跑来烦我!” 程让:“你现在怎么这么……” “刻薄,咄咄逼人是吧?”焦软一听见蓝宁天的名字就无名火起,被从小到大的宿敌摆这一道就算了,她的男人还站在敌人那边。 焦软拍掉筷子:“我本来就是这种翻脸无情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吃了。” 程让拉开椅子,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根筷子,伸手戳她气鼓鼓的脸颊,笑道:“哪里来的情人?又没有你好看,我看她们做什么。” “我哪里好看了?我又不大,又不翘,又不——”焦软瞪大眼睛:“程让!” 程让打横抱起她,手臂穿过她的腿窝,顺势而上,大掌轻轻一握:“翘。” 焦软目瞪口呆。 她也不能吃亏。 焦软伸手,往程让翘臀上抓了一把。 程让身形一顿,把她抛进沙发。 焦软刚要起身,他欺身压上来,咬住她的耳朵,低声说:“跟那些人吃什么醋?” 他钳住她的下巴,“焦嘤嘤,我是你的。” 37. 第 37 章 克制 焦软不止一次地向她的情敌们宣布:“程让是我的!” 可是, 他一次也没承认过。 如今亲耳听到这句话从他嘴里蹦出来。 换成平时,焦软会觉得这是一种勾引。是一种,诱她沉沦的诱饵。 但是现在, 焦软非但没有被诱惑到,相反的, 她还嫌他心机。 利用她曾经对他的爱慕,欺骗现在的她。 为了不离婚, 为了不分家产。 她视为最珍贵的年少心动、最美好的初恋, 被他当作筹码, 拿来控制她? 焦软的火气登时升到顶点。她曲起膝盖,猛地顶向搂着她的男人。 程让侧身避开:“焦嘤嘤?” 焦软跳到地上,狠狠地踩在他脚背上。 避开了她的膝盖, 没能避开她这一脚。幸好她今天穿的平底鞋,要换成高跟鞋,他今晚别想走路了。 程让正愣神,又被愤怒的姑娘摁住肩膀。焦软手上发力,大喝一声, 反手一摔。 程让闷哼一声, 被撂翻在沙发上。 “焦软!”程让恼道,“你这是家暴。” 他话音刚落, 焦软忽地跨坐上来。 “你——”程让眸色沉了沉, 没 分卷阅读150 有出声阻止, 只定定地看着她雪白的腰。 焦软骑在程让身上,扬起下巴, 勾着眼傲视他道:“程让你住我的房子,睡我的床,还敢摆脸色给我看?” 她穿着高腰T恤, 动作间马甲线时隐时现,双腿笔直匀称。 程让盯着她,目光带着深意,哑声:“不敢。” 焦软察觉到了他的身体反应,缓缓低头。 半秒后。 她倏地跳开,呆呆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像是在认真分析思索什么,她猛一抬头,似乎突然想明白了。 翅膀。 那个硌着她的东西,是程让的翅膀。 “不要脸!” 焦软红着脸跑掉。 * 焦软跑进电梯里。 见到了陆景添。 陆景添也一眼就看到了她,欣喜道:“焦软?” “陆同学?”焦软脸上的红霞未褪,吁气呼呼:“你也回来发展了啊。” “去年就回来了。”陆景添盯着焦软绯红的脸颊,以为她是见了他害羞,语调变得暧昧:“没想到这么巧,咱两还真是有缘。” 焦软客套道:“嗯,一年多没见,你还是……”这么轻佻:“帅。” 陆景添咧嘴笑,讲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都一年多了,你该已经离婚了吧?那我是不是可以——” 这时,电梯门已经完全打开。 陆景添看到立在外面的男人,笑容僵在脸上。 程让抬眼,看向跟焦软并肩的陆景添。这个距离,他不喜欢。 焦软瞥向程让,下意识想澄清。但他冷冰冰的,跟开了冷气一样。焦软胆儿肥了,没有理他。 她走出电梯,转头问:“陆同学,你家住哪里?” “就住这附近。这家饭店是我家开的,下次来之前给我电话,我给你免单。”陆景添像是刚刚才注意到焦软身侧的男人,礼貌地问:“这位是?” 程让气度不凡,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个。陆景添装成没有看到他,焦软不信。 不过她还是打算介绍一下。 焦软看了看程让,两人异口同声。 程让:“他老公。” 焦软:“我哥哥。” 程让的脸又沉了几分。 焦软觉得,要不是他皮肤好,这张俊脸早被他整天板来板去给板塌了。 陆景添瞅着程让,像是突然想起来了:“难怪这么眼熟,原来是青鹭科技的程总!”他伸出双手:“您年轻有为呐,我在华盛顿的恩师那儿都听他提到过您的大名!久仰久仰,我叫陆景添,您多指教。” 陆景添看上去对程让敬仰万分,但这种敬仰又和任瀚师兄不一样。 任瀚师兄是程让的忠实粉丝。 陆景添像个粉转黑的私生饭。 焦软愣神,踢到了门槛。幸亏程让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程让牵起焦软的手,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给这套近乎的人面子。 本来还觉得奇葩,居然有人问她离婚了没有。这会儿听这人自报家门,程让想起来,这是焦软在美国碰到的那个追求者。 她当初还为这人跟他提过,说想谈恋爱。 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情敌。 “都是虚名。” 程让难得地谦虚了一下。 陆景添收回手,自己找话题,半开玩笑道:“这门槛设计的不好,回头我停业重新装修。” 焦软心想这莫不是个大土豪,为了个门槛专门停业。 突然想起她还在跟程让吵架,焦软抽回手,揣进兜里,不让他牵。 陆景添看向焦软,询问:“刚才吓着你了吧?对面是我开的烤肉店,要不我做东,请你跟你哥吃顿饭,当是赔罪?” “我们已经吃过了。”程让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焦软却站着没动。刚才吃到一半,他突然提起她以前的情敌,她气都气饱了,根本就没吃饱。 “我想吃。” 程让抬手看了眼腕表,轻声说:“今天有点晚了,去家门口那间店吃?” “不要。”焦软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程让面前会格外任 分卷阅读151 性。 陆景添回国后就查过焦软的感情史,一片空白。除了程让这个未婚夫。但程让似乎不愿意履行婚约,一直在跟他的爷爷对抗。直到前几年他爷爷去世,为了冲喜,两人才领证结的婚。 他喜欢焦软,所以想弄清楚,这两人到底是利益联姻,还是有真感情。若是有真感情,他不会那么不识趣,去跟程让抢老婆。 但若是没有,那他会给自己定一个最低损失线。 焦软的才华全都藏在肚子里,是个低调的迷糊小美人。陆景添欣赏焦软,心里想着,即便做不成男女朋友,也想跟她交个朋友。 正确的说法是,是想通过她,跟程让交个朋友。 商人,利益为先。陆景添深知这一点。 他本来不想利用焦软,但当他得知她未婚夫是程让,就动了小心思。 青鹭的芯片无可替代,说是国产之光也不为过。多少人指着跟他合作发财,就是程让这人脾气不好,也不负责应酬这一块,想接触他,根本没机会。 陆景添很后悔刚才在电梯里跟焦软开那种玩笑,笑道:“程总,赏个脸?” 程让:“抱歉。太晚了,我太太习惯早睡。” 焦软:“?”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程让连拽带抱搂上了车。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璀璨。 这条街是美食街,焦软眼睁睁看着窗外闪过一家家香喷喷的烤肉店。 她不满地靠在座椅靠背上,斜睨着开车的男人。 程让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我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而且还是个嘴欠的心机男。 焦软以为程让是在骂她,反唇相讥:“程总这么聪明,不也落入了我的圈套?你刚才的行为,可不像个上市公司老总。”占有欲强烈到,像个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幼稚园小朋友。 程让不满她替别的男人说话,面色阴沉:“什么圈套?” “我疯狂追你那么久,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想睡你吧?”焦软瞪他一眼:“我就是想当你老婆,霸占程太太这个位置。现在我目的达成了,你上当了。” 程让瞥向她:“还没消气?” 焦软轻哼一声。 然后止不住一愣。 她最近气性大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能是程让的退让,让她得寸进尺,恃宠而骄,想造反自己称王称霸了。 焦软心里这么想着,但一点没打算改。 她觉得这样很爽。 他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就搬走。反正她也习惯了自己料理自己,没他也能活。顶多是刚分开那段时间不自在。 焦软又觉得不对劲。以前是因为程让冷漠,她才恨不得远离。现在他脾气变好了,对她温柔体贴,话也说的好听,总是顺着她哄着她。现在这个情况跟他分开,她真的能适应吗…… 她有点不确定。 车子经过张公子家的金店,焦软想到那对双玉组合姐妹花,觉得好笑,往那边多看了一眼。 程让说:“那个张公子不是好人。” “……”焦软往另一边看。 程让:“也是他家的。” 焦软:“程总,您能不能专心开车?” 程让没再看她。 焦软回想起被爷爷安排相亲的那阵子,感慨:“其实相亲还挺好玩的。”能见到各种戏精奇葩,当消遣。 程让说:“不靠谱,还是知根知底好。” 焦软举例反驳:“我表嫂跟表哥就是相亲结婚的,也很恩爱。” “恩爱么?”程让平静地揭明时节的老底:“我怎么听说,他们一直在分居。” 焦软不知道这个事,不过她不想在程让面前表现出她消息滞后。 她无所谓道:“分居不代表什么的呀,也许是我表哥睡觉打呼噜,嫂子受不了呢?我们两没分居,不也感情不和。喔,对不起,举例失败。”她纠正:“是同居不同房,兄妹感情不和。” 程让打方向盘调头:“歪理。” “虽然有点歪,但也在理。” “我对你一如既往的宠爱,不是么。” “是,但也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天生不擅长表达情感。”程让侧头认真地问:“你喜欢话唠?” 分卷阅读152 焦软感觉被内涵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还要踩一脚。话唠怎么了?话唠的人多可爱。 焦软发现话题已经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也没打算跟他翻旧账。他记忆超群,跟他翻旧账,她翻不过。 程让主动找话题:“卧室隔间我看过了,改的很好。” 焦软怀疑他在反讽:“好就多住一阵子。” 程让:“没打算搬走。” 焦软挑眉:“程总这是要穷很久?” 程让已经停好车,伸手帮她解安全扣。 他突然倾身靠过来,焦软下意识往后仰。 她不躲还好,一躲,程让就想对她做点什么。 焦软对上他的目光,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她内心隐约有所期待,但又极力拉回理智,不允许自己沉迷男色。 她别开脸,大言不惭道:“我知道我长得漂亮,你也不用对我这么痴迷。” 程让并没被她刻意的笑话逗到,反而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的嘴唇看,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焦软怀疑,程让想亲她。 程让接吻的时候,深情起来的温柔能把人溺死。跟他接吻,焦软大多时候是享受的。 焦软对上程让的目光。 她心想,他如果肯好好吻,不咬她,她就不打他。 焦软闭上了眼睛。 没有等来预期中的吻。焦软听见“咔擦”一声,肩上的安全带一松。 “?” 程让推开驾驶座车门下了车。 毫不迟疑的背影,仿佛是在嘲笑她的自恋。 刚才他眼睛里的隐忍克制,在焦软心里,也突然变了味儿。 变成了,努力克制不嘲笑她的狂妄自恋。 焦软脸一下子红了。 可恶,她又自作多情了。 她拨了拨头发,压抑着冲破喉咙的愤怒。内心的不满持续上升。 吃完烤肉出来后,焦软仍是一言不发。哪怕用餐过程中,程让对她照顾有加,点的也都是她喜欢吃的。她还是觉得不爽。 程让发现焦软没有跟上来,扭头喊:“回来。” 就不回。 程让:“前面是——” 他话没说完,焦软“碰”一声撞前面那堵墙上去了。 “……” 她咬牙疾步往车子走。 为什么!要让她一天之内在这个男人面前丢两次脸! 车库巡逻大爷见焦软走向储物间,提醒道:“小姑娘,你走错地儿啦,车库往这边儿。” “……谢谢。” “谢谢大爷。” 大爷瞅了眼程让,赞道:“小伙子长得好,郎才女貌哇。女朋友?” 程让伸手揽过焦软的腰,笑道:“未婚妻。”这结婚证拿得草率了点,应该再有一次正式的婚礼,才算完成这件神圣的仪式。 焦软故意拆他台:“小时候大人开玩笑,我两被指腹为婚,不作数的。” 大爷看两小情侣闹别扭,觉得有意思,笑了笑,心道,年轻真好,吵吵闹闹,多有趣。 程让把车开出车库,语气清淡:“需要在陌生人面前解释这么清楚?” 焦软平静地陈述事实:“领证当天,你说过不会束缚我。现在我感觉被束缚了,觉得跟你相处并不愉快。明天早点起来,我们去离婚吧。” 程让眼神冷如冰窖:“给你惯的。” 他踩了刹车,冷声:“下车。” 焦软推开车门下去,重重地摔上。退到路边,蹲下玩手机。 轿车扬尘而去。 焦软站在原地等。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做的不对,但她不想认错,就想怄他,可了劲儿地作他。 就算这么作他,她也还是没有解气。 五分钟后。 程让的车滑回来,停在她脚边。 焦软惊叹他现在的容忍度,仿佛永远也踩不到他的底线。好似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生气,他还是那个没有感情的芳心杀手。 分卷阅读153 程让下了车,箭步上来,一把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焦嘤嘤,把我气死,你就能继承我的遗产了,是不是?” 焦软觉得这个理由还不错:“等你死了,我就拿着你的遗产去包几个小白脸……唔!” 程让覆上来,堵住了她的嘴。 焦软脑子空白一瞬,立刻挣扎还手。程让早有准备,将她的双手反剪至身后。膝盖被困死在坐垫上,她想使劲儿也没有借力点,只能任他索取。 重获自由。 焦软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捂着嘴,恼得拿脚踹他:“程让你是狗吗!”整天咬人。 她踢飞了鞋子,白皙的脚,成了肉包子打狗。 程让捉住她的脚,眸色幽沉。 他垂睫盯着她脚腕,突然低头吻上那道疤痕。 焦软瞪大眼睛,惊得忘了反抗。 38. 第 38 章 引诱 焦软盯着男人的发顶。 这一刻, 她成了女王。 而那个将她推上王座的,是曾经对她来说,求而不得的高岭之花。 那座绝无可能折腰的万年冰山, 此刻正对她俯首称臣,俯跪在她脚下。 这种陡然间冒出来的虚荣心被满足的滋味, 一下子就浇灭了她这一下午的火。 她一直想称王称霸,但她只想做程让的女王。为了令他臣服, 过去她所有的伪装都是卧薪尝胆。她大胆追求, 不顾一切地去喜欢他, 旁人看着傻,只有焦软自己知道,那是她韬光养晦的小心机。 她这辈子, 就耍过那么一次心机。最后却以失败告终,自尊心受挫,再也没有勇气了。 而现在,程让又给了她这样的勇气。 内心想要征服他的悸动蔓延开来。 焦软很怂地把那些跃跃欲试的躁动给压了下去。她心知程让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驾驭得了的,去招惹他, 最后只会一败涂地。 撩汉不是她的强项, 她还是安安静静当个咸鱼好了。 路边偶尔有人经过,焦软一边虚荣心作祟地想让他多跪会儿, 一面又紧张。她蹬了蹬右脚小声提醒:“有人在看, 别在这儿。” 程让的拇指压在她脚腕伤疤上, 轻轻摩挲,眼里全都是愧意。他低声应:“嗯。” 焦软没有从他眼里看到本该出现的热烈。他的眼神不像是足控见到喜欢的脚, 倒像是愧疚与珍视,不掺杂任何欲念。 不过,她向来读不懂这个男人。 前一晚他还在她耳边“嘤嘤、嘤嘤”的喊, 第二天就能对她漠然置之。昨天还搂着她吻得难分难舍,今晚就能把她丢在路边。 焦软不敢贪恋他的柔情。怕一睁开眼,他就又变回绝情冷漠的样子。 她晃了晃小腿,指挥:“我鞋。” 程让帮她把鞋捡回来穿上,手指轻轻捏了捏她脚腕:“这疤怎么一直没好。” 焦软斜睨他,不答反问:“你从哪里学来的?” 程让起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嘴唇上轻啄一下,问:“什么?” 焦软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有点心慌,她斜靠在座椅上,故作淡定,懒懒地看着他,说:“女朋友生气了亲一下就能好,凡事都用上床解决问题。从哪里学来的?” 程让手指擦过她的嘴角:“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上床?” 他表情平静,问得极认真,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焦软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个:“你想得美。” 程让也不恼:“你要是想了,随时叫我。” 焦软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那个坐怀不乱的狗哥哥? 见她不说话,程让黑眸带笑:“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焦软觉得他是在嘲笑她,嘴硬道:“你是不是忘记那段55分钟的视频了?前前后后哪一帧不是我主动,你那病弱委屈样儿,我都不忍心回看。” 程让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手指卷起她的头发,问:“几刷了?” 焦软不承认:“我没看。” 程让捏了捏她的脸。最近才发现,把她 分卷阅读154 惹恼了,她会气鼓鼓,捏起来很好玩。 他逗她:“嘤嘤,我别墅的卧室里,一共有六只摄像头。” 什么意思? 她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还有五个角度的超长续航版? 所以她被骗了!! 这个骗子。 程让如愿看到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 以前她总装可爱,哪有现在这种真实的样子生动有趣。 她总是变来变去,他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现在他能分辨了。 专门气他,生气时脸蛋气鼓鼓,小脾气上来动手打他的,就是真实的她。 “你把原数据给我看一下。”焦软用商量的语气,“看完我就删。” “真的想看?” “你有?” 程让确实有。 这两年她不在身边,他不知看过多少遍。 程让的书房跟卧室都是无死角,那个视频经过后期剪辑。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完整版本。 他按着她,狠狠地吻她那一段,被他删掉了。 以程让的技术,想剪辑出无痕流畅的视频很容易。 他无意染指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只是,心违背了思想。 那个粉嘟嘟的小姑娘,早已经在他心里扎根。那晚他才会失控,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他始终不肯承认那时的情不自禁。 她的衣服,碎在他手里。她身上的衬衫,是他亲手替她穿上的。 * 焦软觉得她的图纸有个BUG。改完后的卧室,拿睡衣,去洗手间,都要从程让那边经过。 还是太草率了。 不过,习武之人,心态好。 她洗完澡,顶着一头湿发出来。 程让扯过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边。 焦软挣扎:“我路过,你打劫啊。” 程让手指插进她的湿发里,一双多情凤眸看谁都含情,他轻声:“懒鬼,又不想吹头发是不是?” 焦软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表情警惕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要你吹。” “一会儿我把视频发给你。”程让扯她坐下,进浴室拿了风筒,“头发要吹干再睡,不然老了得风湿病。” 焦软忍俊不禁,嗲声嗲气:“程总,你好接地气哦,别的霸总都是直接拿钱砸老婆的。” 现在她一发嗲,他就受不了。程让捏她的脸:“好好说话。” “哼。”焦软不说话了。 程让站在她身后,声音夹杂着风筒的噪音:“你喜欢我拿钱砸你?” 焦软没听见他说什么:“嗯?” 程让把她这个单音节当成默认。帮她吹完头发,把她抱出去,转身回自己的领域。 他很守规矩,从不越雷池半步。这种自律让焦软莫名地不爽。 焦软趴到床头,敲了敲小木门。 程让抬眼看她,目光停在她领口处,澄澈的黑眸难得地泛起涟漪:“怎么了?” 焦软眯起眼:“突然对我这么好,你不会是想骗我给你生孩子吧?” 程让:“不会。” 焦软:“这么肯定?为什么不会。” 程让看着趴在门框上的小姑娘,笑道:“你哪有当妈的样子。” 这是嘲笑她没有女人味儿? “哼。”焦软拉上门,往隔板上踹了一脚,躺回床上。 隔壁的光从门缝透出,她扯上帘子,翻身睡觉。 焦软其实不是因为程让开着灯睡不着。从小到大,他两都在一个屋檐下,程让一直都开灯睡觉。家里客厅、洗手间、卧室的门口都有一盏小灯,她早就习惯了。说不习惯,是不想跟他同房。 可是这人明明已经被隔开了,周围漆黑一片,她还是睡不着。 所以不是开着灯睡不着,是他在,她就睡不着。 程让把视频发过来了。 焦软点开。 然 分卷阅读155 后,她彻底失眠了。 画面太刺激,焦软红着脸看完了。 血脉偾张,不堪入耳,宛如看了一部岛国动作片。 天快亮的时候,焦软还睁着眼。 程让究竟偷偷吃了什么长大的?怎么就长成那样了呢? 不说容貌和身材,单说他接吻的样子,为什么可以深情撩人成那样。 焦软知道程让的身材很有料,不过她从没看过完整的。 见到视频里薄被半遮那副线条结实流畅的后背,焦软有点眼热,耳热,心痒痒。 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焦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改天再约他睡一觉。 * 焦软也只是在心里闷着想一想,等视频的后劲儿过了,那种想法也就淡了。 隔天晚上。 焦软轻手轻脚下床,推开隔间的小木门,蹑手蹑脚走进洗手间。 她小心翼翼地,生怕被睡在外面沙发上的男人听见什么不雅的声响。 冲完马桶,焦软等水声停下,才拧开门把,慢慢地往外走。 程让睡觉留灯,不过焦软因为窘迫,没有注意到他的腿。 脚被绊了一下,焦软身体重心失控,眼看着就要脸着地,腰间横过来一只结实的手臂,把她扯了过去。 焦软跌进程让臂弯,瞬间被他的气息包围。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她跟他的关系还没破冰,不是那种随便搂搂抱抱的关系。焦软有点不自在,故意生疏地道谢:“谢谢哥哥。”希望他能明白,她真不是故意的。 程让动作一顿,似乎正盯着她在看。 两秒后。 他松开她的手,淡声说:“晚安。” “晚安。” * 第二天晚上。 焦软刻意少喝水,结果到了夜里,还是忍不住想上洗手间。 这一次她盯紧了,尽量不碰到程让。早知道当初就不要那么抠门儿,多划分半米给他,也不至于现在走个路都担心踢到他。 那沙发也太窄了,都不够他搁脚。他东西又多,几台主机都摆满了这五分之一的小空间。焦软心想,等她有钱了,给他换个长一点的大沙发。 一走神,焦软踢到了程让的腿。 这一次,程让没有放过她。他把她压在沙发靠背上,低沉的嗓,带着不易察觉的诱惑:“焦嘤嘤,你故意的?” “不是,我就是走神了,没注意到你。”焦软被他搂着,隔着薄薄的睡衣,触到了程让那凸起的小尖尖。 焦软开始紧张。但她极力表现出淡定从容:“你平时不是都睡的那头吗?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换一头睡。”两头睡,也不嫌脏。她不想和这个脏人抱在一起。 焦软挣开程让的怀抱。她踩到了他,她理亏,但她采取了一招先发制人的态度,凶巴巴的:“你以后固定睡一边,免得又被我踢到。” 不等他回答,焦软关了门,拉上了帘子。 * 连续失眠了两天,焦软去了叶落家。 在叶落家住了一晚。 她还是睡不着。 之前她觉得吃亏,就可了劲儿的作程让。现在又觉得作天作地也挺累,比练武功还要累。伤神不说,还毫无用处,程让根本不介意,他如今能屈能伸得不行不行的。 他还给她看两人联手打造的小电影,她现在更睡不着了。 “有一个大帅逼住在家里,看得见,摸的着,吃不到,焦灼是肯定会有的。”叶落回答完焦软的问题,反问:“你指的是程总?” 焦软一个礼拜没有睡好,都有黑眼圈了,疲惫地点了点头。 “你两不是早就那个、那个过了吗?怎么领证之后反而分开住了?” “这不是自尊攸关吗?我馋他身子,总不能馋到脸都不要吧?” “所以你是想睡他,又拉不下脸?” “是吧。挺丢脸的。”焦软甩锅:“肯定是上了年纪,身体激素分泌问题,跟我个人关系不大。” 叶落:“你突然这么矜持我都不习惯。你一已婚的女人,不馋老公的身子才有问题呢。 分卷阅读156 难不成你还要跟他分居一辈子,或者去馋别的男人身子?那不就成出轨了吗?” 焦软:“可是我两是利益关系,假结婚。”问题好像就出在这里。 结了婚,程让还跟她分居,而且看上去还挺乐意睡隔间的样子。 焦软觉得她的魅力受到了否定。 “可是你们也不会离婚,总不能一辈子不过夫妻生活吧?女人也有生理需求好吗?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说得好!”焦软鼓掌,“可是我怀疑,程让最近是故意勾引我的。” “他为什么勾引你?” 焦软:“我怀疑他想骗我给他生孩子!”否则无法解释,程让最近骚破天际的睡姿,还有那些有意无意跟她亲近的行为。 她晚上去洗手间就会路过他的房间,程让躺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像是无处安放,她每次都不小心踢到他的腿。 哪有那么巧的事儿,次次踢到。 焦软怀疑,程让就是故意找存在感,引她上钩。 “我觉得不像唉。程总这样,倒像是喜欢你,故意引起你的注意。” “我追他好几年,疯狂追,怎么撩都没用,怎么可能!” “你那个时候不是还未成年吗?” “那我成年后也不怎么安分呀,他不也没上钩。” “挺安分的。” “……” “说句公道话,我觉得程总挺好的。最起码这么多年追他的女生无数,他全部都拒绝了,身边只有你一个。有钱又专一的男人,这世上少有了。”叶落没有要和稀泥的意思,她这两年谈过两次恋爱,被劈腿,还发现前男友跟别人暧昧,她深知男人的劣根。 那些劣根,程让身上都没有。 以前年少无知,觉得程让对焦软太冷淡,现在叶落看男人的眼光成熟了,才发现程让那只是性子冷,对焦软的宠爱十年如一日,没人能比。 焦软很优秀,但优秀的女孩子很多。程让却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叶落不希望闺蜜错过。 “你好好考虑一下,或者跟他谈谈,实在不行就离婚。程让不是缺钱的人,当年他白手起家都可以,如今青鹭的专利技术无可替代,就算离婚有影响,也不至于让他元气大伤。大不了你不拿他的钱,你也不是贪财的人。嘤嘤,我不想看到你的婚姻将就,你值得过最幸福的日子。” 叶落和焦软认识在一个深秋,叶落被校园暴力,焦软路见不平。焦软的出现,影响了叶落的一生,从那以后,她视焦软为最好的朋友。叶落认为,焦软这样善良仗义的姑娘,世上没有男人配得上。 直到她见到了容貌绝色的程让。 当时她就觉得,只有程让配得上焦软这样的善良美人。 有的事情,当局者迷。 叶落作为旁观者:“嘤嘤,你有没有发现……”叶落突然说:“你在程总面前,特别爱撒娇?” 有吗?焦软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在程让跟前,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也没太在意自己做过些什么。偶尔过分了,她会反省一下,隔天就忘了,一切又照旧。这些年一直都这么处下来,焦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的。”叶落说,“你跟其他人相处的时候,会比较冷静,看上去是个很沉静的姑娘。在程总跟前,你从来不讲道理。” “……” “而且会特别娇气,就是,那种恋爱的时候才有的矫情劲儿。” 焦软不耻下问:“我矫情…吗?” “矫情了吧,而且还特爱跟他撒娇,冲他发脾气。你好好回忆回忆,你对别人脾气是不是超好,对他是不是特多小脾气?” 焦软愣怔几秒。 全中。 她傻眼了。 “这莫不是条件反射?难怪他总觉得我喜欢他。” “我觉得,你就是习惯了。”叶落分析道,“你十五岁开始追的他对吧?那几年,你每天对他撒娇,他惹你不高兴了,你也不发脾气。肯定是习惯了在他面前服软。” 焦软如梦初醒:“好像真的是习惯了。”习惯也太可怕了。 “其实你真性情很好啊,那个蓝宁天跟你说程总喜欢爱撒娇的软妹,我们当时就不该听她的!我感觉吧,就是你装得太过,就有点——假了。谁会喜欢一个虚伪的假人对不对?这真的不能怪程总。” 焦 分卷阅读157 软觉得,自己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连对她忠心耿耿的闺蜜都被程让收买了。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叶落的话说得在理。 她年少无知那会儿,被蓝宁天那个女人给忽悠了。 “我现在不能离婚。”焦软对程家有很深的感情,离婚多少会影响程家武馆声誉。 传统文化和新兴产业不一样。非遗文化守旧派,她现在是馆长,在程让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她提出离婚,就是把婚姻当儿戏,武馆里的长辈会很失望。 “要不,”叶落给闺蜜支招:“你对他凶一点!让他知道你也是有底线的人!以后就不敢随便欺负你。” “对!我要对他凶一点!” 凶一点。 怎么凶? 焦软翻出一部老片子,照着里面的恶毒女配,学了一个下午。 * 焦软不在家的这几天,程让正好在外地参加峰会。 午后入住酒店时,一个女明星跑过来跟他擦肩而过。不到两小时,那张借位抓拍的图片就被曝到网上,炒得沸沸扬扬。 程让现在是国内炙手可热的研发精英,名下青鹭科技的研发部,被誉为最牛研发团队。刚从国际峰会亮相下来,就被蹭了一波热度。 青鹭公关和法务部加班处理,没等律师函发下去,那十八线女星的手机就被黑了,丑闻瞬间被爆。 程让倒不担心青鹭的公关团队处理不好这些事,他只在意焦软有没有看到。 飞机落地,程让取消了晚上的会议,径直回了婚房。 焦软正抱着笔电,靠在沙发上测试程序。 她穿衣风格变了,连睡衣都捂得严严实实。 见他回来了,没给好脸色。 焦软板起脸,用恶毒女配的表情对着他:“知道回来了?” 程让一愣,表情有一丝了然。 焦软盖上笔电,恶狠狠注视着他。 程让似是心虚,弯腰抱起她,在她颈窝嗅了嗅:“怎么这么香?” 焦软下意识回:“刚洗完澡——” 不对,她不是得凶点吗? 按照原计划,她要先很凶地震慑住他,然后跟他谈两人的婚事。 “走开,别碰我。” 程让戳了下她的脸颊。他知道,她不喜欢太主动的男人。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很肯定,她喜欢他的身体。 人可以不主动,身体可以发挥作用。 焦软正想继续演恶毒女配,双手突然被程让捉住,放到了他的腹肌上。 “?” 焦软咽了咽口水。 呆愣了三秒。 她没有把持住。 焦软用力掐了一把过手瘾,才慢吞吞收回手,挑起眼数落:“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我——”她有点装不下去。 程让观察着她的表情,贴着她的额,低声解释:“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那是个误会。” 焦软别开脸:“你别挨我这么近。” 她已经特别凶,超级不识抬举了,程让却一点不恼,捏捏她的脸颊:“还在生气呢?” 他怎么。 还笑得出来!! 焦软心想,难道他是个抖M,越凶他,他就越对她好? 她试了一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她脚指头都踹疼了,程让眉头都没皱一下。 “给你带了礼物。”程让从西装口袋取出只首饰盒子,“我去挑的,看看喜不喜欢。” “……”焦软整个人都傻了。 程让见她双目呆滞,吵架都发呆,傻得可爱。他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啄一下她的嘴唇,低声哄:“生气会变丑。” “?!”救命!这男人是不是不正常。 焦软吓得往后退,又上去捶了他两拳。 程让被她打笑了,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怎样才肯消气,嘤嘤?” 焦软:“……” 39. 第 39 章 女王 焦软望着面前这个突然转性的邪气男人。 他那双淡漠的凤 分卷阅读158 眸, 这时意外地柔和,连带着冷毅的五官线条都温和起来。拥有这种柔情的程让,跟她喝醉酒那次梦里梦到的一样。 不过这一刻, 他眸子里的漩涡比那次更诱人。 焦软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他想骗她给他生孩子。 平时她能耍威风,是因为程让从没还过手。焦软心里清楚, 要真打起来,她不是对手。 焦软对这方面再单纯, 也知道, 程让的眼神, 是想睡她。担心他用强的,焦软惊得跑回房间。 一晚上,她连厕所都憋着没上。 程让第二天没有回来睡。 焦软松了一口气。处理完手头的工作, 打电话过去问村长,那桥造得怎么样了。钱她已经打过去了。 清湛山这两年发展迅猛,除了焦软,还有青鹭科技的扶贫基金在推动经济发展。山下去年新开了一间服装工作室,召回了当地外出打工的妇女, 有人专门教她们刺绣, 走的是民族手工传统国风路子。 焦软联系过几家品牌商,其他的都好说, 就是资金问题。要求她们先打响品牌, 找代言做推广。 午后, 焦软跑了三家公司,带去了当地的刺绣工艺。对方表示对她们的创意很感兴趣, 但一提到品牌推广,就都表示要把这部分资金摘出来。否则跟她们这种小民间品牌合作,风险太大, 回报率太低。 焦软打电话给路纷纷征求意见。 路纷纷吐槽:“拉投资不就是看上他们出钱啊,钱都不出,谁要跟他们合作,自己卖不是卖嘛。” 焦软知道路纷纷的小众品牌在圈子里有些名气,偶尔做直播也积攒了点粉。 “嫂子,你能教教我,怎么做推广吗?”程序研发她会,服饰市场前线开拓她一窍不通。 路纷纷:“说到底就是资金。钱到位了,一切好办。不过你没钱吧?那只好撸起袖子自己做推广了。” “怎么撸?” “周末我有空。我带几个朋友过去找你吧。” “谢谢嫂子。” 焦软想再争取一下,又接着跑了两家。 一无所获。 这时候她才发现,她不是程让,没有独一无二的专利技术,不会有大佬主动上门投资她的东西。程让当年的第一桶金,赚了三百多万。她连一百万都拉不到。焦软不肯认输,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焦软颓气地坐到路边长椅上。 程让的电话打过来:“在哪?” 焦软唉声叹气:“外面。” 程让:“怎么有气无力?原地待着别动,我去接你。” 焦软:“我饿了,你帮我带点吃的过来。” 程让说:“我带你去吃饭,很快。” * 程让带焦软来的这间私房菜馆很僻静,是之前焦软说他“偷吃”的那家。 菜很丰盛。 不过今天焦软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垫肚子,就放下筷子继续翻商家通讯录。 程让抽走她的手机:“吃饭。” “我工作呢。”焦软夺回来,认真翻阅。 程让注意到她点开的页面,她留了联系方式,记下了地址。 都是一些做服饰的工厂和普通品牌。她应该是在帮村里拉赞助。 “要筹多少钱?”程让问。 焦软专心记地址,“一百多万。”①泡②沫 程让:“还差多少?” 焦软:“一百多万。” 程让:“所以,你一笔都没筹到?” 焦软不喜欢他这个话:“你吃饱了吗?”她要再去下一家试试。 程让低头在手机上点了点。 三秒后。 他抬起头:“我投两百万。你乖乖吃饭。” 焦软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起身拿了包,“我走了。” 弘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焦软这次遇到的,是张公子的朋友。 焦软到的时候,张公子在朋友身边说了几句什么,等焦软过去的时候,对方对她的态 分卷阅读159 度明显不太友好。 不过上都上来了,她还是按照流程介绍了一遍产品。 这人姓孙,一开始还像是对她的产品很感兴趣,到后来焦软提到不卖断,只谈投资的时候,这人就开始阴阳怪气。 “您是青鹭的老板娘,哪里看得上我们这种小庙嘛,一百万,那还不是程总动动手指的事儿。您看,您当初吧,也瞧不上我兄弟,今儿巧了,又来求我。这有点哈哈哈,有点好笑。抱歉抱歉,我这人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您别生气。” 焦软从来没被人这样嘲笑过,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擅长商人的圆滑,因为她不需要。她想帮村子致富,不代表她可以放下尊严。 助人为乐。 她现在很不快乐。 焦软冷笑:“我还就生气了呢。” 张公子当初被冷袂忽悠,没有泡到焦软,这口气还堵着,这回好不容易撞上焦软求人求到他面前,怎么会放过给她穿小鞋的机会。 姓孙的看了眼信息,变本加厉地嘲讽:“你当初要是嫁给我兄弟,如今肯定在家当全职太太,穿名牌货,每天在家使唤使唤佣人,打打麻将,哪里用这么拼嘛。程总也真是的,怎么忍心让他太太出来工作?求人办事都求到我这小庙里来了!要我说,像程总这种闷头搞技术,钱多到用不完也不知道拿出来享受,又不懂女人心的,焦小姐就该离婚,嫁张公子那样的正统豪门嘛!” 焦软本来想忍气吞声,走人算了,但她实在是忍不住。她拍桌而起,一脚踢飞了凳子:“孙子,听好了,老娘就是豪门!” 骂完,她一脚蹬开旁边那道门,盯着藏在里头偷听墙角的张公子。 张公子脸色都白了。 焦软冷哼:“就你也配叫豪门?麻烦你好好照照镜子,你哪点比得上我老公。你先去整个容,再抢几家银行给自己镀镀金,再来挑拨离间我的婚姻,或许我还会被你骗到!” 张公子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竟然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姓孙的等焦软走远:“一个找我拉赞助的,她拽什么豪门。” 张公子骂骂咧咧:“叫你打压她几句,就你特么话多!程让今年都登上富豪榜前五了,她是程让老婆,能没钱吗?傻逼,你当心被他搞破产。” “不是你叫我敲打她几句吗?我真出了事儿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焦软听见小破办公室里的声音,不解气,又走回去,一拳锤爆了姓孙的摆在门口的招财猫。 这才舒服了点。 * 第二天早上。 焦软醒来,手机收到一条银行转账提示。 您尾号“601”账户转账金额2000000,余额2008530元。 焦软擦了擦眼睛,盯着屏幕数了数三遍。 6个零。 两百万。 谁给她转了两百万!? 焦软猛然想起,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程让说的那话。 她兴奋得一脚踢开隔间的门,“程让,你有钱了?” 程让听见“碰”地一声响,睁开了眼睛。 隔间的门板被踢翻在地上,压到了他的毯子。程让把毯子从门板底下解救出来,抬眸看向表情惊喜的姑娘。他声音带着初醒时的低沉:“昨天中午转的,现在才到账么。” 焦软扑过去把他抱住,差点喊爸爸,“你有钱了啊,你不是穷到卖房子了吗?” 程让动作自然地搂过她,扯过毯子盖在她身上,手指勾到她的肩带,蹙眉亲了一下她的发顶:“怎么穿这么点,不冷么?” “我刚起来,看到你的钱就过来了。”焦软说完,觉得这话有歧义。不过她一想到村子里的刺绣工作室有救了,就好开心,“这钱是你借的吗?” 程让捉住她的手,下巴抵在她肩上,困倦地低喃:“专项款到账了,都给你了。” 焦软:“那你怎么办?你们公司流动资金够吗?” 程让把她扯进怀里,把玩着她白皙纤细的手指:“钱这个东西,只要我想挣,就会有。” 不碰壁还不知道,这几天到处拉投资碰一鼻子灰,焦软头一次觉得,程让狂傲起来,是帅的。 “哥哥。”焦软难得地不再回避他,“谢谢你。这钱我会还你的。” 分卷阅读160 程让:“嗯。”有事儿叫他哥哥,没事儿叫他滚。 她还是她,一点没变。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小财迷。 程让没想让她还。她要是喜欢钱,他可以给她很多。 焦软注意到他没换衣服,应该是熬夜了,“你昨晚没睡觉啊?” 程让:“昨晚通宵,凌晨才进来躺一会儿。”刚躺下,就被这暴躁姑娘踹门吵醒了。 焦软心里计划着怎么分配这笔钱:“你去床上好好睡一觉吧,我睡隔间。” “不去。”程让不为所动,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你这个势利的女人,我不接受你的施舍,就睡沙发。” 焦软被他亲得脖子痒,拼命躲。 她越躲,他越来劲。 一开始她还在嬉笑,后来渐渐觉得不对劲。 他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种下火种,慢慢地燃烧,烧到她心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火种点满了她全身。 这股火烧上了头,焦软的脑子迷糊起来。她感觉被他抱了起来。肩带早散开了。 怕沙发扶手磕到她头,程让用手垫在她脑后,唇贴上她的眼睛,鼻尖,嘴唇。 他动作很轻。像被蜻蜓点过的湖面,只轻轻一击,即带起一阵久久不平的涟漪。 焦软本来想推开他。因为过线了。 但身体违背了意识。 焦软感觉自己堕落了。 她居然为了两百万,任由程让对她为所欲为。 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堕落。 自甘堕落。 反正都自甘堕落过一回,焦软主动抱住程让的脖子。他们是夫妻,她绝不可能出轨。这事也是迟早的事。 这人平时厚颜无耻,这会儿却犹豫着。焦软等急了,伸手碰到他的皮带扣。 被程让扯开她的手:“不行。”他黑瞳如墨,暗色冷眸隐去了他原本的情绪。 和过去一样,哪怕已经到了失控边缘,他仍在负隅顽抗。 焦软不喜欢他这种冷静自持。 至少在她面前,她不想他这么冷静。她想看他惊慌无措的表情。 她逼他做出选择:“要么离婚,要么对婚姻负责。” 程让盯着她,清清泠泠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一双黑眸泛起浓重的黯雾。 见他沉默,焦软心里有了答案。 她卷起毯子,转身就走。被程让抱回去,抵在沙发上。他调整呼吸,像是克制隐忍到了极点。 要不是他的鼻尖离她耳朵近,吐气间她能清晰分辨,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他此刻的失控。 程让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焦软脸一下子红了:“我又没说要。” 程让没有放她走:“你要是想,我也可以——”他又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焦软盯着他的嘴唇,连耳根都烧了起来:“我不要,我不想!”她已经分不清,现在是口是心非,还是真的想走。 “嗯,是我。”程让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用唇齿,耐心地服务他的女王。 程让的目光流连于焦软的脚腕。 她脚腕上的疤,一直都是程让心里的疤。平时他总是蹲下去亲她脚腕,以至于焦软误以为他是个足控。 直到最后一刻,焦软都在怀疑,他最喜欢她的脚。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 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 程让看着沉睡中的姑娘。他凑近她,试探性地低唤:“嘤嘤。” 小姑娘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白皙脸颊上。 她两次遇到危险,他都不在身边。她不愿再谈感情,态度决绝。他怕一开口,她就再一次不告而别,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不想再失去她两年。 像是怕吵醒她,程让的声音轻得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给我一个正大光明追你的机会,行不行?” 40. 第 40 章 告白 分卷阅读161 因为程让小时候身体不好, 爷爷不教他武功。程让的武学是无师自通。焦软没有想到,除了武学,其他方面, 他也一样天赋异禀。 早上的事情,她回味到现在。 叶落说的没错, 女孩子也有享受性的权利。焦软觉得很享受。而且程让那样子做,非常安全, 她不用担心会搞出人命, 弄出个小程让来。 焦软心想, 要是以后就都这么手口并用,就算他有隐疾,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被伺候舒服了, 焦软对程让的怀疑减少了一些。不过她自幼熟读孙子兵法,这种缓兵之计,她才不会掉以轻心。 焦软怀疑,他是故意让她放松警惕,回头再趁她不备, 一击必中。那是迟早的事儿。虽然她可以自己避孕, 但总有疏漏的时候。 焦软裹上围巾,又去了上次那家计生用品店。 程让想在她肚子里播种。她的潇洒未来, 决不能被种田耽误。 整理货架的还是两年前那位导购大姐。 焦软围着围巾, 大姐一眼就认出了她:“姑娘, 你这围巾瞧着真暖和。” 小姑娘长得好看,皮肤水灵, 那腰细得,一把都能掐断似的。 反正都被认出来了,焦软也豁出去了:“要最大的。” 大姐会心一笑:“这是换男朋友了哇。” “没换!”焦软发现她还是不能做到淡定地买这种东西。 “我怎么记得, 你上回买的是中号?” “……” 焦软厚起脸皮:“我男朋友伸缩自如。” 结完账,她面红耳赤,蹬蹬蹬跑了。 焦软把这袋东西锁进保险柜。以防万一哪天程让兽性大发,她也能立刻拿出来应对。 她做好了一辈子跟他纠缠在一起的准备。那,他呢? 焦软不知道程让会不会在某一个平静的日子,突然对她说:“我们离婚吧。” 这桩婚事,有太多的不确定。但她一点也不怕面对。爷爷的离去,给了她莫大的打击。焦软明白了,人生在世,要及时行乐。 她不会再隐藏情感,也不会再藏着掖着。她想要的,就会去努力争取。不去争取,是因为可有可无。就像程让。 焦软不争了,程让却像是无所事事,每天都在她眼前晃。 以前她想见他,还得翻窗户。现在她只要一进家门,就能看见他坐在客厅里。 焦软从房间出来,程让坐在沙发上。他换上了平时穿的黑T黑裤,暖光灯的薄辉笼绕在他身上,他冷白皮肤上那一片红痕尤其醒目。 那是焦软给他弄上去的。 昨晚她路过他的沙发,被他扯过去咬了一顿。她不甘示弱,把他也咬了一顿。 程让恼火,掐着她的脚腕,又想亲她脚。焦软嫌弃,不让他碰,差点跟他打起来。 焦软没和程让说话。这人不安好心,整天拿她嘴巴泄愤,咬完嘴巴又亲她脚,太不讲究了。 他以前明明特别爱干净的。 程让的笔记本摆在腿上,不过他没看屏幕。他的目光追随着进衣帽间的姑娘。 她拿了睡衣,是那条他新买的烟灰色吊带裙。 她照了照镜子,低头检查锁骨处的痕迹,然后把睡衣放回去,拿了一条浴巾。 她穿过隔间,进浴室之前,看了一眼他的沙发,似乎在认真评估踢到他的可能性。 她计算能力不错,应该已经发现他故意伸腿绊她。 程让猜到她会瞪他。 他收回目光,低垂着眼眸,避开了隔间里投来的那道幽怨目光。 焦软泡了个澡,躺着差点睡过去。 她出来的时候,程让靠在沙发上,脑袋歪在一边,似乎睡着了。 他闭上眼睛的模样,是一道安静绝美的风景画。人畜无害的绝色容貌,比漫画里的沉睡少年还要漂亮。 年少时,焦软不懂男女之情,对程让的喜欢,只停留在这张脸上。她喜欢靠近他,是因为她喜欢一切漂亮的人或物。美丽的鲜花、灿烂的笑容、美少年,都是治愈人心的东西。 程让拥有绝色容貌,能治愈她内心 分卷阅读162 的孤单,以及她对亲情的渴望不可得。 这一份渴望,不知不觉成了爱意。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说不清楚。 焦软站在衣帽间门口,望着沙发上的男人看了很久。 她背过身去,换上睡衣。 程让漆黑的眸子,映着少女玲珑挺翘的曲线。 正人君子不好当。 他压下那股邪念,闭上眼,在心里默念圆周率。 焦软把浴巾晾起来,焦软放轻脚步,走出隔间,带上了门。 这门被她踢坏了,合上的时候发出“嘎吱”的声响。 程让似乎被吵醒了。 焦软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看见她换衣服。她轻咳一声,说:“晚安。”拉上帘子,把自己埋进被窝。 程让的声音从隔间传来,低低沉沉:“晚安。” * 资金到位了,焦软第二天赶赴山区。准备实地考察后,周末带路纷纷过来做宣传方案。 山脚下新建了一栋小院子,是程家武馆在山区的第一家分馆。只收山里的留守儿童,免费教他们习武,强筋健骨。 廖不凡说:“三个月内共收入八个孩子,平均年龄在六岁到十一岁。家长都不是真心喜欢武术,他们是没时间照顾,就把咱这儿当托儿所,送来包吃包住就不管了。不过这群孩子骨骼强健,是练武的好苗子,而且从小长在山里,吃得苦中苦,我倒是很喜欢。可以好好培养。” 焦软说:“也要送他们上学。”爷爷说过,知识匮乏的习武者,容易成莽夫。 廖不凡:“你去年投的希望小学离这儿不远,我已经帮他们安排好了。” “廖师兄辛苦了。” “对了师妹,猎豹那案子有进展了吗?那人盯上你了,精神又有问题,是个亡命之徒。一天不抓到这家伙,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焦软问过陈廷放这个事。两年前何安峰跳下山崖死不见尸,警方下了通缉令。何安峰虽然精神有问题,但他是高智商罪犯,反侦察能力很强。两年过去,依然毫无音讯。 焦软安慰:“说不定已经死了,别担心。”担心也没有用,这人神出鬼没,他不想出现,根本抓不到。 人不可貌相,何安峰竟然是参与917特大经济犯罪案件的头目,涉案金额高达两百多亿。他手里掌握着不少人的把柄,才会一路被掩护,潜伏这么长时间。他要是进去了,能牵扯出一大堆人。 焦软去小院子看过几个孩子,准备去山里。 她对孩子不感冒,帮助他们是出于善举。真让她留下来带孩子,她能躲到天涯海角去。这么一想,也真难为程让送她上学的那几年。 正想着他,程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的声音绷得很紧:“在哪?” 焦软的手机信号中断过,定位APP提示:“已断开网络连接8秒”。 不过很快就又连上了。 焦软望着蓝天白云,懒懒地说:“清湛山。刚去分馆看过那几个孩子,现在准备去刺绣工作室看看。” 程让:“我过去找你。” 焦软打趣道:“我去见妇女同志,你来干嘛?当妇女之友呀?” 程让切断了通话。 焦软刚走到刺绣工作室路口,程让的电话又打过来。 程让:“你那信号不好,再动我定位不到你。” 焦软笑他:“程总这是在上演千里追妻呀?” “听话。”程让沉声,哄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成了另一种语境,透心凉,一点都不温柔。 焦软说:“我在路上。”很难不动。 相比她洒脱的语调,程让格外紧绷:“我在直升机上,你原地等我。” 焦软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曾经对她避之不及的男人,如今恨不得寸步不离守着她。 焦软心里有一个想法,虽然不确定,但极其强烈。 程让喜欢她。 如果仅仅是为了不离婚,他只需要虚情假意对她好,用不着跑上跑下,整天围着她转。更不会屈尊降贵地臣服于 分卷阅读163 她,用那样的方式伺候她。 得出这样的结论,焦软心如止水。像是预料之中,又像是多年的怨念得以抒发,她不打算戳破。 他不说,就憋死他好了。 焦软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再走动。 这是一条人工铺出的林间小路,树荫遮住了阳光。相隔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站在这里,能见到流水潺潺。 焦软从包里拿出刚才飞机上没看完的杂志,垫在地上,背靠树杆闭目养神,等程让过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焦软感觉到眼前有光影晃动。 她睁开眼,对上一双满怀恨意的眼。 焦软愣了半秒,心下一紧,登时冒冷汗:“何安峰?” “学妹,好久不见。”何安峰站在距离焦软五米远的大树下,目光阴森地盯着她,犹如见到了猎物。 两年的逃亡,他瘦得脱了相,已经没了昔日的斯文英俊。 焦软知道程让刚才为什么紧张了。 他一定是发现她手机的信号被干扰,认出了这是“猎豹”的手法。 看到对准自己的枪口,焦软忽地笑了:“这就是我们见面的问候方式?”她故作淡然。 何安峰盯着她:“这是我们重聚的方式。你死后,我会去自首。一切就都结束了。” 焦软很意外他会突然决定自首。不过,法网恢恢,想躲过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这两年明显过得很窝囊,这样生不如死。 “非杀死我不可?”焦软语气平静,其实内心早已经惊慌失措到手足发冷。 她不想死。 两年前她不想活,现在她舍不得死。 程让最近太宠她了,把她宠成了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何安峰说:“害死我父亲的不是别人,是焦东生。以前我杀你的理由只有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 焦东生,是焦软的亲生父亲。 何安峰一步步走向焦软。 “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是你的父亲招惹那帮外国人,他被人威胁害我父亲受牵连!是他害死了我的父亲。” 焦软背靠大树,双拳紧握。她看似冷静:“学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三观不正,喜欢迁怒无辜的人?我爸爸也是受害者,你应该去找那个威胁他的坏人,而不是跑来找我报仇。” 何安峰停下脚步,颓败地摇头笑:“那人是国外的高官,我接近不了。” 焦软计算着她逃跑的可能性:“所以就挑软柿子捏?” 何安峰憎恨自己的弱小,面对强大的仇人,他竟无能为力。他只能找一个出气筒,用最低级的方式,来结束这些年的血债。 结束之前,他要拉着他喜欢的女孩,一起赴黄泉。 “我没有退路。为了复仇,我一错再错。想回头,回不了。想向前,寸步难行。程让把我逼向了绝路。” “他怎么了?”焦软希望他多说点话。这样她就有机会熬到程让来救她。 “他处处跟我作对,连我最好的兄弟都被他送了进去!一开始我纳闷,我跟他有什么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后来我明白了,他这是在替你报仇。我那兄弟不就是碰了你一下?程让就狠心地把他送进去让他死在监狱!” 焦软低声问:“怎么死的?” 何安峰恶狠狠地:“自杀。” “警方办案,有公开公正的执法记录,你在怀疑什么?”焦软不可能站着等死。她大脑飞速运转,假设她立刻跑,她跑不过子弹。徒手跟他近战博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如果在她冲上去的瞬间,何安峰开枪,那她必死无疑。 “你闭嘴!”何安峰冲她吼:“要不是程让我最好的兄弟能进去?!” 焦软:“他犯了法,该进去。” 何安峰双目赤红:“他只不过碰了一下你的脚!” 焦软想到那天,突然一阵恶寒。她的脚腕被割得很深,疤痕至今没有消。 当时警方通报那人抓到了。结果只是个替身? 这人踩到了焦软的底线。 她目光冰冷,刻薄地诅咒:“那他活该。就算死了他也要下地狱!” 分卷阅读164 “你去死!”何安峰失去了理智。 焦软也被激怒了。去他妈的碰了一下。要不是她自己逃得快,早被那恶心玩意儿给强了。 无非就是搏命,反正也跑不掉。焦软急速冲向何安峰。大不了跟这个神经病同归于尽,她绝不任人宰割。 何安峰这一次铁了心,没有一丝犹豫地扣动扳机。 同一时间。 焦软看到一道人影闪过。速度极快,倏地挡在她身前。 焦软大脑空白了一瞬。 消过音的枪管震动,子弹无声无息地穿透皮肉。 焦软感受到身前这堵肉墙的僵硬,这人气场冰冷,像是从地狱冲出来的愤怒恶龙,带着瘆人的杀伐寒意,比死还可怖。 焦软认出了程让。 他腿法快准狠,猛地飞扫,一击踢中何安峰的下颚。 程让一旦下狠手,没有人能躲开他的攻击。 何安峰的枪,顷刻间落入程让手中。下一秒,鲜血从何安峰鼻孔、嘴角涌泉般溢出。半秒后,何安峰双目失去焦距。甚至没能成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重重地倒地昏厥。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焦软卸下坚强的伪装,红着眼,紧紧地抱住程让,哽咽道:“哥哥。” 林间小道两侧,树叶簌簌轻扬。 一瞬间,从地狱到天堂。 焦软靠在程让胸膛上,死死地攥着这根救命稻草。他宽厚的怀抱,是她最强劲的镇定剂。她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被抽走了力气。 “叫你等我,总是这么不听话。”程让的语气不带指责成分,反而像是在安慰。他抬手,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焦软咬唇忍泪:“谁知道这个人会突然冒出来。”在他面前,她总不经意露出脆弱那一面,想藏都藏不住。 程让抬手轻抚她的后背,他掌心的温度安抚了她的情绪。 焦软抬头望他,泪眼汪汪:“还有,你的话,我听了的。” 程让的脸被树叶漏下的细碎斑点笼罩,光影下,他的五官轮廓深刻又冷冽。 他双眸漆黑染光,脸色却白得几近透明。 “你是不是不舒服?”焦软以前觉得,程让不爱她。她记仇,对他不咸不淡。 但是刚才,他毫不犹疑地冲过来护着她,用身体挡在她前面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他也是在乎她的。 程让拇指蹭过她脸颊,他手指冰冷:“你这么不乖,我哪里能舒服。” 焦软觉得冤枉,想说她是等了的,只不过中途睡着了。 程让的食指在她嘴唇上点了点,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抬起手,遮住她的眼睛,轻声说:“嘤嘤你记住,我这辈子无欲无求,只想替父母讨回公道。曾经我什么也不爱。如今,我唯独爱你。” 大难不死,焦软心有余悸。可是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听见他的告白后,她内心百花盛开,什么也不怕了。 程让托起她的后脑勺,在她红唇落下一吻。他抵着她的嘴唇,低声:“这一次我来了。嘤嘤,你还怪不怪我?” 焦软摇头,哑声说:“我没有怪过你。” “你不怪我,但你在生我气。我知道。”程让额上渗出密密细汗,俊面带着倦意,像他以往发病时才会出现的羸弱,连说话的气息都变得轻缓。 但他眉目间的傲气丝毫不减,仍旧意气风发。 他眼尾轻佻,很坏地捏疼了她的脸。焦软没跟他闹脾气,揉了揉脸颊,任他捏。 她的反应取悦了他。程让双眸含笑:“我无父无母,孤家寡人。挣来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分明是在告白,可焦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临终遗言的感觉。 程让说:“嘤嘤,抱紧我。” 焦软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程让眼刀子飞向躺在地上的何安峰,双目狠戾。他一手搂着怀里的姑娘,一手举枪对准何安峰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焦软被横在腰间的手臂勒得喘不过气,感受到他抬起了右臂。她瞳孔骤然放大,猛然间从他的柔情里抽离出来:“不要!”不能杀人。杀人就是犯 分卷阅读165 罪,他也会死。 程让把她摁在怀中,手臂暗暗用力,低喃:“别看,他脏。” 这人伤她两次,他要这狗东西死无全尸,再也威胁不到她。哪怕以命相抵。 “不要!他不值得你这样,他的命不值得!”焦软陷入惶恐,像是下一秒,程让就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这种彷徨无助感,没由来地愈发强烈。 被威胁生命都没掉眼泪,这会她竟然害怕到直发抖。程让是真的想杀何安峰。可她挣脱不开他的钳制。原来平时程让总是认输,并不是真的输给她。她的武学也并没有精进,是他每次都让着她。 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她怎么也推不开。焦软边挣边哭:“不要杀人,哥哥你不要丢下我……” “程让!你别冲动!”陈廷放冲出来,和几名武警一同夺走程让手中的枪,何安峰才保住了一条命。 他开了三枪,幸好焦软一直在干扰,他全打偏了。 覆在焦软脑后的那只手一松,程让的手臂脱力一般地垂下。 焦软松了一口气,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何安峰要留活口,武警行动迅速。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响远去,焦软才缓过神来。 她目光四处张望,寻找程让的身影。 没有看到他。 田芷受命留下护送受害者。 焦软问她:“田芷姐,你看见我哥了吗?” 田芷摇头:“刚不是还在吗?” 焦软给程让打电话。能打通,但他没有接。 她回想刚才那一幕,不确定他有没有受伤。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而且她没有听到枪声。 后来他出招快准狠,搂她的力道,也不像是受了伤。 那他为什么不等她。 他是在生她的气吗? 这人脾气臭,惹他不高兴了,甩脸色给她看是常有的事。 但焦软今天莫名地心慌。 她没心思跟他赌气,只想快点找到他。他刚才嘴唇白得都没有一点血色,可能是受到惊吓,犯病了。 有光的地方程让从没犯过病,身上肯定没有带药。就只有她能让他好起来。 焦软越想越心慌,继续给程让打电话。 她打了十几次,那边有了声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41. 第 41 章 服务 程让的私人飞机在附近停机坪降落。 孙固和两名助理跟着救护车, 看到被剪碎在一边那团血染的衬衫,直冒冷汗。 医生护士围着推床匆匆跑向手术室:“枪伤失血过多致心脏骤停,需要立刻手术。” 心脏骤停?孙固吓得面如死灰。 手术室大门关上。 抢救两个半小时后。 手术室大门打开。 护士喊:“程让家属。” 孙固立刻站起来:“在, 在。”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程总的助理。” “病人家属呢?没有来吗?” “没。”唯一的亲人就是焦小姐,可程总不让他通知。 护士递出一份单子:“那你去把住院费缴一下。” 孙固问:“他现在醒了吗?” “哪有那么快, 你去通知一下他的家人吧。” “好的好的。”孙固缴了费,打电话联系这家医院的院长。 清湛山这边的医院学校都有青鹭的捐助, 小地方医疗设施有限, 院长立即联系同事, 连夜将人送往市区最好的医院准备二次手术。 程让昏迷之前,命令孙固瞒住焦软。孙固看到焦软的来电,也不敢乱说话, 硬着头皮演。 “程总昨晚飞的纽约,对,得出差半个多月。对的焦小姐。恐怕不太方便,程总正在开会。这不是紧急会议嘛,是是。没事没事, 好着呢, 活蹦乱跳。对对对,您放心, 唉好好好。” 孙固回 分卷阅读166 想起昨天下午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就吓得直哆嗦。 程总被子弹射中, 竟然还能做到面不改色。直到上了直升机,才失血过多晕过去。当时地毯上全都是血, 要不是程总穿的深色衬衫,都不知道有多吓人。 这毅力,根本就不是人, 是神。 可是男神也是血肉之躯,那一发子弹射,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孙固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守在病房门口随时待命。 周婆婆不知道从哪里收到的风声,连夜赶往医院。 主任出来相迎:“周教授,您这边走。” “不用客气,我就是来看看我孙子。”周婆婆扭头,表情看似冷静:“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术中探查见左侧后背至左胸可见一贯穿伤,弹道距离心包最近处约23mm。” 是枪伤。也就是说,就差那么两毫米,程让就没命了。 周婆婆点点头:“谢谢,你们辛苦了。” 主任安慰:“周教授您别担心,程先生求生欲很强,非常配合我们。相信很快就会醒过来。” 周婆婆:“我也相信。”程让绝不会丢下嘤嘤不管的。 * 市中心这间医院住院部四楼,其中一间病房门口日夜守着保镖。偶尔还有穿警服的人进出,不知道是哪一位神秘人物受了伤。 护士和医生都是专门的团队,禁止拍照,禁止靠近。 青鹭科技董事长生命垂危的事情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董事会已经紧急召开会议。明时节让人封锁了消息,守在病房门口。 明时节透过门板玻璃窗,看向重症室里的人:“你说,他今天能醒过来么。” 陈廷放坚信:“能。” 明时节:“四十三个小时了。” 陈廷放眼睛红了红:“我打电话给小嫂子。说不定她来了,让哥就醒了。” 孙固急忙阻止:“千万别打。程总说过,决不能告诉焦小姐这件事。” “可他……” “就算我妹来了,现在也进不去重症监护室。”明时节说:“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的性格?” 程让疼爱焦软,嘴上不饶人,从小到大,什么东西不是挑最好的给她。他现在这个样子,焦软见到,还不哭成泪人。 陈廷放收起手机,咬牙切齿:“何安峰!我弄死他!” 明时节:“程让身手不错,是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他定位到小嫂子的位置,从直升机上下跳,替她挡了子弹。” “我妹不知道?” “何安峰用的是全新消音口,小嫂子不懂这些,没有听见枪响,以为没事。”陈廷放说:“他被子弹射中后,打晕了凶手,之后上了车。” “被子弹击中,他还能撑那么久?” “他不一直这样么,上回被子弹射中,不也强装镇定。什么也不肯说,就在那嘴硬,还被小嫂子误会,挨了一顿臭骂。” 明时节问孙固:“他是怎么交代的你?” 孙固答:“当时程总在我耳边说,在他醒过来之前,不要被焦小姐知道这事儿,叫我替他打掩护,每天给焦小姐发微信。我这发了两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 “还说,他要是没醒过来,五天以后,就把焦小姐之前留下的那份离婚协议拿给律师。另外还补充了份财产分配协议。跟焦小姐离婚。还叫我跟焦小姐说,他去国外找初恋,不回来了。” “他有个屁的初恋。”陈廷放听到这里,忍不住抹了把泪:“他初恋不就是小嫂子吗?就他能装。” 明时节:“还有呢?” “程总跟我报了个高中女同学的名字,说我只要照着那话说,焦小姐肯定跟他离婚,财产一分都不会退。” 明时节点头:“你去发通稿,把你们程总上周的行程公开,日期写今天。这里我守着。” * 深夜。 焦软梦见程让受了重伤,倒在血泊中,朝她伸出手,对她说:“嘤嘤,别怕,我来救你。” 他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唇角 分卷阅读167 上扬,笑得十分勉强。 “猎豹叫我离你远点,我离你够远了。你还是被他伤了。嘤嘤,哥哥替你报仇。” 说完,他再也没有醒来。 焦软醒来,抬手蹭了下脸颊,发现脸上全都是眼泪。 她抓抓头发,踢开隔间小门,躺到沙发上去。焦软扯高毛毯,闻到熟悉的香气,才稍微安心。 这两晚,她总是做这种奇怪的梦。 之前跟程让分开两年,她也没有这么不习惯。焦软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盘腿坐在沙发上,给程让打电话。 纽约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他再忙,也是要吃饭的吧? 程让没接她的电话。 那头秒挂断之后,程让的微信消息弹出。 程让:【几点了,还不睡?】 这句话他之前也给她发过,还是一贯的口吻。看着都像是复制粘贴过来的。 平时他给她发微信,都习惯用语音。已经三天没有听到他说话,焦软有点不习惯:“你能不能说句话,我……”没好意思说出“我想你了”那四个字。 这两年,她很少在他面前撒娇。 “你吃饭了吗?”焦软随便问了一句。 程让回复很快:【还在开会,最近比较忙,你照顾好自己。】 焦软想解释前几天的事情。看他的回复,应该是不生气了。 “昨天忘了问你,那天你脸色好差,没事了吧?” 程让:【没事。】 程让:【熬夜成丑八怪了,你乖乖睡觉。】 这一句,焦软也觉得眼熟。 她往上翻了翻,不久前他出差的时候也是发的这一句。 连格式跟句号都没变。 他看起来是真的忙,才会这么应付她吧。焦软没再打扰他,脱口而出:“那你亲亲我。”刚发出去她就后悔了。 程让很久都没有回复。 焦软觉得丢了人,想撤回,又显得她特别在意。干脆破罐子破摔,发过去一个恶搞版亲亲动态图,假装只是不经意开的玩笑。 过了两分钟,那头才慢吞吞发过来一个字:“行。” 焦软嘟起嘴,什么嘛。明明前几天还告白来着,这么快就又冷下去了。 她揉了揉脸蛋,让自己冷静一点,不要沉迷这个告白后就玩失踪的男人。 发完微信之后,焦软心里舒坦了。她没回房间,就窝在程让的沙发里睡了。 * 程让“出差”后的第七天。 焦软接到离婚律师的电话。 焦软握紧电话,体面地跟律师约了见面地点。她下巴挂在沙发靠背上。软皮沙发一点一点往下沉,焦软的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 七天前,他的深情告白仿佛是她的一场梦。 焦软气自己,怎么就突然变笨,上了他的当呢?也许是他最近的糖衣炮弹太甜蜜,也许是那天的气氛正好,她才会疯狂心动。怪只怪这男人太狠,叫她防不胜防。 程让当初说,她的离婚协议格式不对,她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 还真是不对啊。 程让又补充了一份财产分配的协议。 孙固悄悄透露说,程让在纽约的高中同学,是他曾经的追求者。追了他这么多年,终于修成正果。 说完,给她发过来一条新闻链接。 虽然孙固表示发错了,不到五秒就点了撤回。不过焦软眼尖地看见了标题。 程让跟人私奔这事儿,焦软是不信的。他有大局观,芯片和研发项目就是他的梦。他绝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梦想,更不可能为了爱情抛下事业。说他不爱她想躲着她冷落她,焦软可能还会相信。说他爱上了别的女人,焦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自己刚才真情实感地难受了那么一下。 是自信,也是女人的第六感。老公出轨,她不可能没感觉。 焦软给孙固留了点面子,没有点破。她点开网页搜索。 青鹭科技今早的新闻稿件上有程让的照片。焦软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西装,是去年定制的,领带跟她的裙子是情侣款。 焦软走进衣帽间,拉开柜子翻了翻。拎出那套西装。不是放 分卷阅读168 在家里吗?看新闻报道的时间是今早没错。 焦软不确定这篇新闻稿是被压到现在才发,还是青鹭出了什么事,程让故意这时候发出来稳定军心。她又查了一下跟青鹭相关的财经新闻、官媒新闻。 一切正常,都是积极向上的正面消息。国家大力扶持的明星企业,给市里做了不少贡献。全都是表彰和夸赞的声音。 焦软注意到下方一条相关新闻。十天前,开金店的张公子被人打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旁边站着姓孙的,也是满头包。 焦软点开相关用户,惊讶地发现,那姓孙的开的服装公司倒闭了。 也就半把个月的事儿,这也太快了吧? 难道是因为,她把姓孙的搁办公室门口那招财猫锤爆了的原因? 焦软迷信了一秒钟。 隔天下午。 离婚律师准时赴约。 焦软故意试探:“很好,为了那个狐狸精,他连青鹭都不要了,选择净身出户。” 律师嘴很严,什么也没套到。 焦软拧开笔帽,翻到最后一页准备签字。 律师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焦软笔尖一顿。再翻回去,从第一页开始仔细阅读。 律师紧张起来。 焦软看完补充协议,说:“明天下午两点,你来我家里找我签字。” “冒昧的问一句,焦小姐您是对这份协议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焦软起身,笑道:“我没换衣服,要先回去沐浴更衣。这种事,严谨认真一点好。” “……” 焦软走出茶餐厅,笑容逐渐消失。 协议不像是假的。程让跟她来真的? 沐浴更衣当然是借口,是焦软给自己定的最后冷静期。 还有二十六个小时。 如果程让给她打电话解释,她就原谅他。 * 第二次手术结束后,程让又昏迷了几个小时。 他一睁开眼,就说要吃柚子。 周婆婆帮他剥了一瓣,喂到他嘴边:“得少吃,尝尝味儿就行。” 程让动过手术,没法平躺,只能侧着保持同一个姿势。他不耐地蹙眉,微微抬起左臂,问一旁的孙固:“这石膏什么时候能拆掉?小伤而已。”影响他看电视。 “小伤?”周婆婆不给他柚子吃了,生气道:“差点就要了你的命,还小伤?” 程让也不想吃了。没有焦嘤嘤种那柚子树结的果子甜。 程让不以为意:“本来就是小伤。”他大动肝火,用了点暗力,伤口恶化,后来失血过多。本来还觉得累,想睡一觉。脑子里突然冒出焦软的脸,她在那哭哭啼啼。想到她今后无依无靠,会被人欺负,他就又不想睡了。 第二次手术后,他差点又睡过去。好在又见到了她来他梦里。她拿着他的遗产,冲别的男人笑得灿烂。 气死他了。 她整天气他,他提着一口气。他要是能活下来,一定好好收拾这叛逆的小破……小祖宗。 回到她的身边。 告诉她,当人老婆,要专一。 周婆婆念叨:“你说得倒是轻松。那你还跟嘤嘤离婚做什么?小伤而已,你还怕拖累她呀?小伤,犯得着连老婆都不要了?” 程让虚弱地笑了下:“您又动怒。”他觉得,焦软的性格,有时更像周婆婆,凶起来就爱骂人。 不愧是同一个户口簿上的人。 周婆婆别开脸去,抬手拭了拭眼角:“你要是没了,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伤成那样,你到底是怎么支撑着醒来的?” 程让轻描淡写道:“拼了命的苟活,就活过来了。” “一天净说瞎话。我从医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那种情况有多危险?” 程让:“可能,是被焦嘤嘤气活的。” 周婆婆破涕为笑:“你们呀。” 程让侧头看了眼肩膀上的纱布,想起床走动走动。才一动,就牵到伤口。他皱眉躺回去,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周婆婆担心道:“别乱动!好好躺着,伤口裂开有你好受 分卷阅读169 的。” 程让不敢再动了。 闲不住似地,吩咐孙固把手机投影打开。 周婆婆下楼拿了X光片上来,瞥见墙上的电视影像,说:“嘤嘤在换衣服,你把你那监控关了。嘤嘤也是,怎么换衣服连卧室门都不关。” 她在家一直这样,以前洗澡都经常不关门。程让说:“我一个人看,没所谓。” 孙固背对着电视机,低垂着脑袋装透明人。疯狂发微信打电话联系离婚律师。 手机打没电了,才不得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汇报:“程总,律师联系不上……” “我睡了几天?” “您三天前醒过一次,不过医生说您那会儿意识模糊不算醒,后来又做了手术。满打满算,得有八天了。所以我就…就派人去找焦小姐,完成您的临终——啊呸呸呸,按照您之前的意思,送遗产去了。” 程让挑眉,看着屏幕上的姑娘:“她整天吵着要跟我离婚,马上就能得偿所愿,一定高兴得很。” 周婆婆拎着开水壶走进来,说:“你好好养伤,早点出院回家养着。有我给你换药打掩护,她不会知道。”见着真人,就不用整天可怜巴巴守着监控了。 程让盯着屏幕目不转睛:“那个无情无义的丫头,巴不得我死了,她好继承我的遗产。” 周婆婆:“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把她叫来,让她好好的高兴高兴?” 程让不吭声了。 “替她挡了子弹,又不告诉她,你这身献的,过于伟大。” 程让刚醒过来,体力不支,才说了一会儿话就有点累了。周婆婆见他脸色苍白,没再跟他搭话,回家煲汤去了。 程让睁眼盯着监控画面。他不要她愧疚,他要她的心。 那些人说“自古套路得人心”,他偏不走寻常路。有能力的人,不屑作弊。有技术的人,不需要献殷勤。 他有一颗真心。他要她心甘情愿地爱他,对他死心塌地。 半个小时后。 程让的自信心全面崩塌。 监控视频里,焦软翻开了补充协议的最后一页,低头在上面签字。 这小财迷!她居然同意了。 孙固按照程让的意思,比他规定的时间还迟了两天。结果,律师见到焦软后,程让醒了。 律师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好不容易打通了,给孙固来了一句:“焦小姐已经签字啦。” 孙固气急败坏道:“早看到了!你赶紧回公司。”他感觉自己的饭碗保不住了。 程让瞥一眼孙固,面无表情道:“你急什么?签了字,不去办理,协议不生效,这婚也离不了。” “是是是。”万一焦小姐拿去办,可不就生效了么。孙固不敢说这话。 他不急,他急什么。又不是他老婆。 倒是老板,口口声声说不急,脸都绿了。 孙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焦软的性格,除了做公益比较上心,其他的一向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这种事儿她八成懒得去弄。他担惊受怕是因为,焦软毫不犹豫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以孙固多年的经验判断,程总最近的脾气不会好了。 程让本来就脸色苍白,冷着脸的样子,更像一座冷死人的冰山。“你去给我办出院手续。”他一开口,病房里的温度成零下十度了。 “行。”孙固赶紧逃跑。 医生很尽责,没有同意这位病人的无理要求。这才动完手术第二天呢。强行留下他再观察几天,才肯放人出院。 * 明时节每天按时来探望程让。 程让嫌弃:“你怎么天天这个点来?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明时节看了看他的脸:“虽然你长得不错,但我太太更符合我的审美。” 程让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你太太知道?” “知道。”明时节垂睫,手指在聊天框输入内容。 程让吩咐孙固摇起病床,侧躺着:“她跟嘤嘤关系不错,最近还有合作。你叫她帮我保守秘密,谢了。” 明时节:“不叫。” “?”程让不满 分卷阅读170 道:“明天别来了,我不想看到你这张面瘫脸。” “我也不想跟冰山对话。”明时节认真阅读编辑框里的内容。他说的笑话,好像总是不那么好笑,而且还总惹人跟他急。可能是国语表达能力的不足。 他不和他开玩笑了,手指点击发送:“明天见。” “别见了。”程让有点受不了这人,每天下午两点半准时来烦他。问东问西,普通话又不标准,搞得两人关系极度诡异。 明时节说:“我太太关心你的情况,如果问起,我答不上,她会不高兴。” 程让:“妻奴。” 明时节:“你不让我妹来看你,是怕她在你面前哭,怕她伤心。” 程让:“所以?” 明时节:“你也是妻奴。” “……” “以前是妹控,现在是妻奴。这话我太太说的。” “……”程让想打人,可惜手臂抬不起来:“明天下午两点半我要打针,你别来了。” “我来不来探病,取决于我太太问不问起你的伤势。” “明时节。” “病人,不要动怒。我的本意是不想来,甚至还有点吃醋。” 程让侧躺在病床上,左手挂着绷带,被高高吊起,脑袋悬空挂在床沿边,表情高冷:“我心里只有焦嘤嘤。” “我回家。” “不送。” “明天见。” “别来了。” 病房门关上。 程让叫孙固点开投影:“把他刚才打的小报告放大给我看看。”别回头被焦嘤嘤知道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圆。 孙固放大图片。 虽然模糊,但基本能看清内容。 除了外伤情况,包括程让的表情动作跟打的什么针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最后还有一句结束语:程让这人职业病,常住的地方会装监控。我们的这段对话很可能已经被他看到,你不要生气。 孙固在心里啧啧称奇。这给老婆打小报告的能力,比他写企划书的格式还牛逼。 * 程让“出差”的第十五天,回了婚房。 焦软听见门把声响,猛地转头望去。 看到那个正装禁欲的男人,她收回目光,没有跟他打招呼。 焦软低垂着眼。几秒后,一双黑色皮鞋入了她的视线。 “换鞋,别踩脏我地板。” 头顶响起男人清淡的声音:“你的地板不都是我在擦。” 焦软抬眼打量他。他好像瘦了一点,五官轮廓更冷俊立体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的脸色瞧着有点苍白,不过他皮肤本来就冷白。平时都是衣襟紧闭,今天衬衫最上那颗纽扣松着,多了一些随性。 还是帅得那么让人心烦。 焦软放宽了心,合上笔电往房间走。赌气的意图很明显,生怕太隐晦他就看不出来。 焦软知道这样很幼稚,可是“被离婚”,还是拿她曾经拟的那份协议来打她脸。她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 “嘤嘤。”程让叫住她。 焦软:“程总有何贵干?” 程让从外套兜拿出首饰盒:“礼物。” 他只要出差,就会给焦软带礼物。这是多年来的习惯。要是突然没带,会惹她怀疑他没去纽约。 是一条粉钻项链。这种切割和克数,市面上买不到,只能是拍下来找品牌商加工。程让每次给她带的礼物都是精挑细选,从来都没有应付过。 他其实也……有把她当妻子看待的吧? “……” 什么跟什么!她为什么要帮一个找她离婚的男人找借口? 焦软收了礼物,也没给程让好脸色。道了声谢,就转身回房间。 程让:“停。过来,让我看看。” 焦软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又觉得自己这也太听话了点儿。 像个见不到老公就乱发脾气的小怨妇。 她能是那种类型? 小怨妇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要当母老虎! 分卷阅读171 焦软转头,凶巴巴:“干嘛。” 程让看向她。她凶起来其实没有什么威慑力,唇角向下拉耸着,看着有些委屈,极力塑造自己骄傲的凶态,瞪圆一双大眼睛,反而软乎乎的可爱。 程让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平息在这张生动有趣的脸蛋上。 他扯了下唇角,手指卷起她的发梢,凤眸微微挑起:“说说,怎么不高兴?” 焦软没想到他会突然跟她掰头扯头发。 刚收了他的礼物,拿人手短,她也不好意思跳起来扯他头发。 为了这一头秀发,她不得不往他那边靠:“程让你打架就打架,不许扯头发。” 程让放过了她的头发,改捏她的脸:“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他指的是,她签字的事情? 焦软揉了揉被他捏疼的脸颊,背过身去,傲气道:“你自己要去跟人私奔,净身出户也是你主动提的,我总不好意思跟你客气吧?反正这钱,我不会退。”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 焦软扭头,发现程让气色突然变得很差,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急了,上去扶他坐下:“喂,你这人怎么吵架还内伤?我又没打你,不就是占了你的家产。” 程让倚在沙发上,掀起眼皮侧头看她,目光幽沉缱绻。 焦软被他看得不自在,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我太美了。” 程让别开眼:“瘦了,丑死了。”脸蛋都小了一圈,镜头的膨胀感骗了他。她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幸好他还活着,要不然谁能伺候她这娇气的胃。 听了这话,焦软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差点气得跳起来。她酸溜溜道:“你那王同学丰满,又大又白,你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你找人家去。” 焦软查过程让的行程,确实是半个月前飞往肯尼迪国际机场。 那位王茜媞同学,也的确在当日班机抵达的时间去接过机。 她越想越气,转身回房间摔上了门。 夜里。 焦软时不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压得很低。 隔间是随便买的普通材质,隔音效果奇差无比。她耳朵贴到木板上,仔细聆听。 那低喘声更清晰了。 焦软掀开被子,缓缓站起来。她蹑手蹑脚,趴到隔板上。踮起脚尖,悄悄探头朝里望。 壁灯光线幽暗,却也足矣看清室内的一切。 程让躺在沙发上。几乎是她冒头的瞬间,他立刻就捕捉到她的脸。 四目相对。 焦软吓得立刻缩回脑袋,又觉得这样太怂了。她底气不足,强行摆出理直气壮的姿态:“你别以为我在看你哦,我是想看看——”她胡乱找了个借口:“想看,方不方便上厕所。” 隔壁没了声儿。 焦软再探头过去。 程让目光深邃,声音却极淡:“上。上完赶紧睡觉。” 焦软装模作样地走进洗手间。 她坐在马桶上发呆。 其实她根本就没在那份协议书上签字。她签字的是她这一份,给离婚律师的那一份,她画的是一只狗。 那律师不知道在焦灼什么,生怕她打他,看都没看,拿了文件就跑出去打电话。他之后核对文件肯定会发现的。可是几天过去了,那家伙也没来找她补签,甚至电话都没给她打一个。 要说这事儿是假的吧,程让又确确实实对她冷淡了。去出差之前,他特别喜欢亲她,一天拉着她亲个不停。下班回家就会和她拥抱。 他今天没有抱她。 这个态度,确实像想离婚。 可是,以程让冷静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离谱的事?从小到大他身边一个女生都没有,突然之间就爱到失去自我,爱到愿意放弃一切净身出户也要跟人私奔。 焦软不信。 她现在就是茫然。不知道程让在玩什么把戏,她有点暴躁。 他那天明明豁出性命救她,还说他的一切都是她的,还说过爱她的。 这人一向言出必行,不轻易做任何承诺。这一次怎么言而无信! 分卷阅读172 焦软心里藏不住事,窝火得打开花洒冲了个热水澡降火。 她生气地踢开门,走到程让身边,盯着他的大长腿。 程让也垂眼看着她,像是很疑惑她怎么大晚上的跑来洗澡。 他今天居然没给她使绊子? 焦软不爽了,扯开他的毯子,霸道地挤过去:“我要跟你睡。” 程让身体僵了一瞬,蹙眉说:“沙发太小,睡不下。” 焦软侧头盯着他,默了默:“那你跟我出去睡。” 他绝对有事儿瞒着她。她一定要弄清楚。 程让侧头看了她两秒,冷淡道:“我不跟女人睡觉。” 焦软火大:“那你搂着我亲又算什么?你还——你还亲我脚了,全身都亲了,还说是为女王陛下服务,你全都忘了?” 她一鼓作气,说完又有点羞耻。 程让侧躺着,焦软看不见他的表情。 三秒后。 他语调散漫,讥诮道:“签字的时候不是挺爽快的么?焦嘤嘤。” 他是真没看见那份协议?那律师该不会是个套牌的吧?焦软推了推程让的肩。 程让像是吃痛,倒抽一口气。 焦软怪异地看着他,正想问他是不是受伤了,被他突然翻过来压住。 程让掐着她的下颚,覆上她嘴唇。 被熟悉的清冽气息包围,焦软一瞬沉沦,也忘了要说的话。 程让撬开她的牙齿,在她口中肆吮。像是期盼已久,忍无可忍。又像是想向她证明什么。有些刻意的粗暴。 焦软被他修长的手指弄得稀里糊涂。眩晕之际,耳畔响起男人轻淡的声音:“满意了没?” “什、什么?”她双眼迷离,有点茫然。 程让收回手,再也不看她一眼:“舒服了就出去。” 焦软瞬间明白了。 她刚洗完澡,就跑来说要跟他睡。那行为,好像确实引人遐想。所以他尽职尽责地履行完夫妻义务,就不耐烦地赶她出去。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温情的小火苗顷刻间破灭。 焦软坐起来,用力擦着嘴,摆出一脸嫌弃的样子:“出去就出去,谁稀罕你这破沙发!你找的那什么律师,一点都不靠谱。” 提到这个事,程让就想掐死这没心没肺的小破孩。 他调整呼吸,后悔刚才的情不自禁。冲动的代价,是钻心的疼。 程让忍着伤口剧痛,盯着她绯红的侧脸,问:“怎么?” 他这淡漠的态度,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柔情。焦软用后脑勺对着翻脸无情的男人,愤愤道:“这么多天了,他还没发现,我签的是只狗吗。” 程让:“……”那份协议,他没看。免得看了动气,影响伤口愈合。 焦软捡起掉到地上的毯子,砸向躺沙发上的男人。 程让接住了。 焦软把挂在手臂上的肩带扯回去,没好气道:“瞧你那病弱的样子,才服务十分钟就虚成这样。盖上。” 程让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焦软正好捕捉到他这个眼神,差点以为自己欺负了他。 程让盖上毯子,侧头哂笑道:“十分钟就不行了,还敢跟头小狮子一样凶。” “……”焦软耳根发烫。 程让垂睫盯着她:“你,没签字?” “签了!签的你这只狗。”焦软抬脚往沙发上重重地踹了一下,似乎还不解气,边走边骂:“你已经服务过我了,想离婚去找小三,你休想!你——” 她的声音弱了下去:“记得刷牙!” 门板碰地一声关上,隔壁传来拉门帘的声音。 程让黑眸染光,唇角轻轻上扬。 这久违的小暴脾气。 她得有两年零六个月没有在他面前撒泼了。他昏迷那几天,对此心心念念。 程让刷完牙,洗了手,躺回沙发里,拇指指腹蹭过嘴角,眸色暗了暗,似是在回味。 他对着隔间门板喊:“焦嘤嘤。” “死了!” 分卷阅读173 程让轻笑,无声地道了句:“晚安。” 42. 第 42 章 砸钱 焦软刚才把脚踢疼了, 低头检查脚趾。她想到刚才的事,脸颊迅速飞上红霞。 不明白程让怎么就那么喜欢亲她脚腕,就算做那种羞羞的事也一定是从脚腕开始。 没想到啊, 清心寡欲的漂亮和尚开了戒会是这么的奔放。焦软还挺好他这一口表里不一的。 她侧头钻进帘子里暗中观察,透过小小的门缝可见隔壁大灯已经关掉, 里面开着很微暗的小灯。他应该已经睡了。焦软躺回去,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上网查:“恋足”。 她一条一条核对程让的症状。 全都对不上。 不要说迷恋漂亮的脚了, 就算是她的, 程让以前也不看。他就跟个吃斋念佛的小和尚似的,烟酒美色都不沾,唯一迷恋的可能就是她的嘴巴, 程让很喜欢盯着她嘴唇看。 焦软抬手抚着唇角。他刚才好粗鲁,把她嘴角都咬破了。她低头盯着脚腕上的那道疤陷入沉思。 她好像知道原因了。 焦软觉得她前段时间被程让宠娇气了,真成了个骄纵的娇气包。她刚才那个母狮子的态度一点都不符合她温婉的气质。 她清了清嗓子,“嗯”了一声。 程让跟着出声:“嗯?” 焦软大气的回应:“你刚不是喊我了吗?我在应你。” “……” 程让:“你这反射弧有点长。” 这算是她给了他台阶下。 程让不会不识好歹,顺着就往下滑, 开口解释:“离婚协议那个事, 不是我的本意。”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跟你的D罩妹私奔?你后悔了?” 程让:“什么D?” 焦软一提到这个事脑袋里就“噼里啪啦”放烟花,一下子炸了毛, 什么温婉贤淑全被抛到脑袋后面去了。她从鼻孔里哼一声, 侧身躺下, 背对着木板赌气:“你后悔了,那钱我也不退。” “不退。明天我叫孙固把过户手续办了。别墅, 还有青鹭的股份,说给你的都给你。”程让突然好说话起来。 焦软的小脾气被他浇灭,她自己都觉得她太好哄了容易吃亏, 但他今晚伺候她的时候温柔的不行,这会儿还提供售后服务。就冲这服务态度她也不能给人家差评。 “你这么大方,我突然不想收了。还是还给你吧,有钱了人精气神十足,服务水平才能提高。” 程让似乎笑了一声:“女王陛下对微臣的服务还满意吗?” 焦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到底在说什么!! 脸都不要了?? 焦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话头是她先挑起的,这会儿害臊丢人现眼了又不好意思怂。她胡乱岔开话题:“反正,我不要。你的财产留着养你的D罩妹。” “钱财身外物,没了再挣就是了。”程让顿了顿,问:“你说的那什么妹,我好多年都没联系了。” 焦软:“那你还要跟人家私奔?”孙固这么说的时候她当时就没信,怀疑是程让在试探她的底线,她莫名其妙的心里就是不爽,想埋汰他几句。 那份补充协议有他的签名和手印,只要她拿去公证,立刻就能生效。他既然能把家产都给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的试探,都说明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是很高的。最起码她是他财产的第一继承人,他说到做到了,没有骗她。 焦软心情好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特别容易满足,知足者常乐嘛。 程让说:“陛下大权在握,谁敢动陛下的男人。” 这话成功取悦到了焦软,她扬起眉:“那就由程大人继续为朕保管国库。” 程让没再跟她演:“你最近不是缺钱?” “我自己也能挣。”焦软不想被他看扁:“果园去年挣了不少钱,只不过都拿去投建小学了,手头紧了点儿。” 程让没有强求,突然说:“我最近一段时间在家办公,把你书房借我用用。” 焦软奇怪道:“为什么要在家?” 程让说:“办公室在装修,散散味儿。” 焦软大方地应 分卷阅读174 下了:“可以。就当作你刚才服务我的报酬吧。” 说完,她眼皮子抽了抽。怎么又没头没脑提到这事儿了! 隔壁传来程让似笑非笑的声音:“焦嘤嘤,你羞不羞?” 焦软扯高被子盖住脑袋,假装睡着了。 她开始胡思乱想。他的研发项目成功了,又有钱了。有钱就不怕没地方住,也不怕她离婚分家产了。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不用再委曲求全宠着她惯着她了。 焦软心里有点小失落,想问问程让那天说的话还作不作数,又觉得人家都说了爱她,再去问显矫情。 可是她就是好想矫情一下,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召唤她“矫情一点”! 不服从它们就一直叫嚣着搞她心态不让她睡觉。 焦软清了清嗓子,低声喊:“程大人,你睡了吗。” 程让竟然默认了这个头衔,回答:“没有。”她一个劲儿踢板子,弄得咚咚响,他想睡也没法睡。而且最近住院日夜颠倒,他白天睡足了,这会儿还不困。 他等着她开口说下一句话。等了两分钟,这暴躁小祖宗都没有开口。 “陛下。” 焦软:“?” 焦软:“爱卿免礼。” 程让:“……”她还真演上了。 程让:“我刚才说的不跟女人睡觉,指的是别的女人。” 焦软:“?”他这意思怎么那么模棱两可呢? 所以她到底算不算个女人? 他跟还是不跟她睡? 焦软被自己的思想吓坏了。她怎么能沉迷男色无法自拔! 她死劲揉了揉脸蛋。冷静一点! 隔板被轻叩一下:“睡着了?” 焦软屈指敲了一下隔板全是回应:“没呢。” “叫了我,又不说话?” 焦软过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半埋怨半感叹:“哎,冬天一个人睡觉,没有两个人一起睡暖和呢。” 这几乎明示的暗示,程让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只不过他现在这伤势,要真跟她睡一块儿,没两天就得露馅。 程让:“开暖气。” 焦软开始磨牙了。 程让抬眼望着隔板顶部:“没缴费?” 偷窥又被逮了个正着,焦软脸上烧起来,绯红一片,她猛地跳回去遁进被窝:“冷死你算了!” 呜呜呜狗哥哥!果然还是父兄的爱吗。 程让觉得,他的小破孩又生动活泼起来了。 * 隔天早上,焦软飞了一趟清湛山。 见到了周礼。 这两年她虽然跟周礼电话微信都有联络,但这还是两年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两年前的高中生,如今已经是F大的风云人物。 除了一入学就有青鹭科技的劳动合约之外,还是清湛山果园的大学生创业基金会会长。年轻有为,追他的女生很多,但他眼里只有家乡的发展。 焦软很看好这个弟弟。虽然她也就大了周礼两三岁,但在她眼里,看周礼就像老母亲见到自家孩子出息了一样欣慰。 周礼刚接待完电视台的人,穿西装打领带,气质不输给大城市里的帅哥。 “姐姐,让哥怎么没来?”这两年程让经常到山区来,周礼没再用“神仙哥哥”那种称呼。 焦软把带给乡亲们的礼物从车上搬下来:“他最近有点忙。”每晚都在书房里工作到很晚,“你肩膀上那枪伤没事了吧?” “没事,早就好了。”周礼笑一下。 焦软:“没事就好,男生二十还能长呢。”程让二十岁那年还涨了几厘米,“我给你带了点强筋健骨的膳食,找武馆的大娘做的,你平时拿出来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周礼有点眼热:“谢谢姐姐。” 交代完周礼一些事情,焦软又查了一下新果园具体需要的投入资金,就打道回府了。 * 程让盯着手机屏幕。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回来,催促周婆婆:“她快到家了。” 周婆婆手脚麻利地剪断绷带:“行了,伤口愈合还不错。消炎药能停了。我下楼去给你煲汤。” 焦软一出电梯门就撞见拎着垃圾袋出 分卷阅读175 来的周婆婆。她奇怪道:“咦,家里的垃圾袋我走的时候不是带下楼了吗?” 周婆婆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下楼丢垃圾,结果又带上来了。” 焦软没当回事,也跟着笑:“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没告诉我呀。” “阿让说你在飞机上,我就没找你。”周婆婆急匆匆往电梯走。 焦软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皱了皱鼻子,转过身去:“周婆婆,您受伤了吗?” “没、没啊。”周婆婆举了举袋子:“哦你说消毒水呀,过期啦!这不,想着拿去扔掉。” 周婆婆这段时间临床授课,经常出入医院,家里有消毒水也没什么奇怪的。 “快进去吧,我去楼下给你们做饭。” “好。”焦软开门进屋换鞋。 程让坐在书房里,漫不经心地旁听视频会议,眼神飘向客厅。 她今天穿的是七月份他叫人定制的连衣裙,长度正好到脚腕,外面罩着件浅绿色针织衫外套,袖子很长,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指。她扎起了马尾,奶白皮肤透出浅粉,暖光灯打在她身上,那个总是张牙舞爪的姑娘,忽倏间变得格外温柔。 焦软把鞋子放进鞋柜,突然听见“碰”地一声响,她抬头,没注意柜门,鞋柜夹到了她的手指。 程让不受控制地想去捉住她的手指,可他动不了。刚才走了神儿,撞到墙上,头没磕到,把伤口震疼了。 焦软注意到程让的表情,下意识望了眼家里的灯。都开着,她才放下心来,快步走到他跟前:“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走个路怎么还撞墙上了。” 程让贴墙借力站着,极力不露出多余的表情,垂下眼睑看着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今天穿的这外套有什么深意?” 绿色,今年流行的。能有什么深意? 焦软反应过来。难怪他自从出差回来,脸色就不太好,该不会是怀疑她这段时间给他戴绿帽子了吧? 程让侧头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说:“踮脚。” 他背靠墙壁,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焦软没有跟他唱反调,顺从地踮起脚尖,抬头跟他对望:“做什么?” 程让低头,还是够不着:“再上来点。” 焦软觉得他是想亲她,配合地把脚尖踮得高了些,然后闭上了眼睛。 程让低头,在她脖子上嗅了嗅。 气息过耳,焦软忍不住抖了一下,问:“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程让正好侧头,嘴唇擦过她脸颊。焦软还没来得及站回去,就被他抵着嘴唇啄了两下。 他的唇没什么温度,甚至有点凉,但很柔软。触感带着火种,一下子就把她的脸点燃了,血液随之上涌。 她第一反应是退开,脑子里一片混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奋力破壳,像是被埋藏很久的一颗种子,带着破土而出的躁动与迫切,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这种只在她情窦初开时有过的奇异感觉,突然间又跑回来了。 焦软也站过去贴墙靠着,恨不得跟墙融为一体:“你再亲我一下试试。” 程让看着她,漆黑的瞳仁里泛起温柔的光,苍白面容恢复了一丝血色:“对不起。”他抬手,指腹蹭了蹭她嘴角,低声说:“没忍住。” “……” 谁要他道歉了! 焦软想测试一下刚才那种感觉还会不会再来,盯着他浅色的嘴唇,冲动的发号施令:“你再亲我一下!” 程让扬了扬眉,他伤口还没痊愈,不能弯腰:“你自己来。” 焦软白嫩的耳尖通红,她觉得他在装逼。偏偏她还有点跃跃欲试简直丢人。她恼羞成怒:“不亲算了!”她才不想亲他! 她转身飞快地跑了。 * 傍晚。 孙固把需要签字的文件送到书房,立在一边等候指示。 程让翻到他昏迷那几天,孙固跟焦软的聊天记录,冷下脸,在屏幕上点了点:“你这编的什么烂俗故事?” 孙固老老实实交代:“私奔。” “我会跟别人私奔?她但凡用脑子想想就不会信。” 孙固也不确定焦软信没信 分卷阅读176 ,脱口而出:“万一焦小姐没用脑子……”话没说完就挨了一笔帽。 孙固捡起地上的笔帽,恭恭敬敬给盖回去,放到书桌上。 程让心想,幸好他没死。否则就这弱智的理由,过不了多久就得露馅,一切就都白费了。 他往上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看到有几条语音,点开切成文字。看完后,冷眼瞥过去:“谁让你亲她的?” 孙固喊冤:“我就,就发了个‘行’。” 程让冷声:“行也不行。” 孙固:“……”反正这口锅他是一定要背了。 程让:“她脾气暴躁,武功高强,又挑食,除了我,没人伺候得了。你这样的,她一天能打十几个,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孙固决定再挣扎一下:“程总您这话说的,我哪儿敢啊。而且我几斤几两我自个儿还不知道么?哪里敢窥探老板娘的美貌。” 这声“老板娘”很中听,程让缓和了语气:“除了这一句,跟前面编的我跟人私奔那一句,其他的都说得还不错。” 孙固擦了把汗。除了这几句,也没别的了吧。 程让把消息拉到底。孙固替他的时候,她要索吻,这会儿他整天盯着,她理都不理。 不理他,不陪他。也不知道发个信息问候他几句。还给别的男人送强筋健骨汤喝,一碗都没给他留。这小白眼狼。 孙固见老板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赶紧拿着签过字的文件逃跑。 程让盯着那句语音转文字的:“那你亲亲我。” 手指点开又听了一遍。 她的声音清脆乖巧,明明动听极了,可他看着这几个字,就是觉得不顺眼。因为当时跟她聊天的人不是他。他有一种吃哑巴亏的感觉。 也就睡了几天而已,醒过来,感觉一切都变了。哪哪儿都不顺心。 程让躺在沙发上,表情安详。 * 焦软去绣庄待了一天,回家后,一进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 程让安详的表情,演了个寂寞。 焦软前阵子因为睡眠不好,状态太差耽搁了很多工作,最近程让一回家,她终于又睡得好了,才有了动力做事。 她连续忙了一个礼拜。 程让给她发微信她大多看到就回。偶尔空闲想找他,又怕打扰他工作。有发信息这功夫,还不如早点忙完,回去见真人。她竟然有点想念他。 焦软加快进度,提前一天结束了工作。 隔间门关着,他可能是在忙工作。工作了之后,焦软才明白被打断思路有多令人窒息。难为程让以前总是被她粘着,还要一边工作一边应付她的各种无理取闹。 焦软没去闹他,回房间去躺了会,靠在飘窗上改方案。忙完手头的事,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有一条转账提示,备注“零花钱”。她以为看走眼了,立刻查了查余额。 看到卡里的巨额零花钱,焦软很讲武德地没有踹门。 她图他钱吗? 她图的是他的身子! 一回家就拿钱买个安稳?这意思是不想服务她? 她面无表情地敲开对面房门,举着那条转账信息在他面前晃了晃:“什么意思?” 程让刚从浴室出来,发丝散在额间眼尾,还滴着水他也懒得管。灯影在他脸上染上一层薄光,衬得他肤色冷白到透明。仍是那种带着病态的绝色。 他似乎很意外她会提前回家,见她气势汹汹的样子,他表情凝固了一瞬。也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出现在他脸上极其微小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见。 他长睫半垂,额上碎发滴下一滴水,顺着鼻尖滑进他睡衣领口,高高的鼻梁留下水滴的痕迹,点上了一点光,看着冷酷又禁欲。 他最近看她的目光变柔和了,不再那么冷漠,连带着眸色也变得温柔润泽。 然而他说出来的话,跟这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极度不符:“看你不顺眼。” 焦软:“……” 看她不顺眼,所以用钱砸她? 她最近忙得要死,好像也没有专门来惹他生气吧? 他这语调听着像是受尽委屈后的疯狂反噬。就差没把“我不高兴所以也要你不高兴我就是要气死你”这话说出来了。 分卷阅读177 焦软还真被气着了。她转身回房间,一晚上都没理他。 她躺在床上,想到刚才他脸上那受伤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委屈,表情里还出现了类似于“你怎么才回来”的信息。但是那表情实在太可怜了,不理他,她都有点不忍心。 也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了。 程让那种修炼无情道的男神仙,挨上一刀都不会喊疼的钢铁直男,怎么可能会露出小奶狗似的委屈表情? 八成是她眼拙看走眼了。 程让也没理她,两人冷战了一天。 周末。 焦软飞了一趟果园。这一趟,把钱都花完了。 回来后,她又收到一笔转账。 备注的还是“零花钱”。 两笔零花钱,加起来一百八十多万。 他最近这是富到流油钱没地方花了? 书房的灯亮着。 焦软跑去问:“你干嘛老给我钱!”又不理她,又不和她睡觉,冷着个脸谁要他的臭钱! 心里这么想,焦软也没打算退。她投资的农作物种植园正缺钱拓展业务呢。 程让冷着脸走出来。 焦软侧头,头顶上方传来浅浅的鼻息,程让淡淡地说:“因为你喜欢我。” “……?”他这语气,听着有那么一丝倔强。 虽然是他说的,但听在耳朵里就觉得如果不认同就是在否定她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纠结了好久的喜不喜欢,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能这么自然流畅地说出口! ——因为你喜欢我。 焦软心想,你就不喜欢我吗? * 焦软夜里睡不着,又开始胡思乱想。 她最近极其不正常。这种状态太熟悉了,以前暗恋程让的时候,就是这样朝思暮想,整天猜来猜去猜他的心思,平时能五分钟想明白的事情,那种时候她需要花上好几天,智商急速下降,非常可怕。 可是这种久违的悸动,让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最怕的不是为爱痴狂,而是连爱人的能力都失去了。 所以程让那天晚上在她脖子上闻,是什么意思? 焦软又绕回这死胡同了。并且一路狂奔,从每一个小细节着手分析。 他会跟她接吻,也会很有耐心地帮她舒服。但就是不肯真枪实弹,也不跟她同寝。 她能想到的一个原因是,程让太喜欢她,舍不得碰她。另一个原因,也是焦软最不想面对的,就是他根本不爱,不想负责。 可要是他不想负责,他两不是已婚了吗?这担子他算是扛起来了。他还送她家产,送她别墅。虽然她没要,但他的决心就是要负责到底的意思啊不是吗? 焦软摸了摸颈侧。他闻她脖子做什么?是不是怀疑她跟别的男人有过亲密行为? 他居然敢怀疑她!! 只不到三分钟,焦软就从为情所困的娇羞状态无缝切换到恶毒女配。 她一脚踹在隔间木板上:“程让,你来一下。” 几乎是她踹完木板的下一秒,隔间门就打开了。 程让穿着黑衣黑裤,面无表情:“什么事。” 43. 第 43 章 宠溺 焦软没料到他出来得这么快,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退完又觉得气场输了,不能退!但是上前一步又有点刻意。她僵着,保持着姿势。 程让垂眼, 她穿着浅粉色吊带睡裙,锁骨精致, 皮肤白皙无瑕,美好得不像话。他突然产生了一种破坏欲, 想在那白皙的鸿沟处咬出一道印子来。 焦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心想他是不是在拿她跟那D罩私奔对象作对比。 她抬眼, 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他黑眸闪了闪,带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像是在问“你有什么事儿”。 焦软本来就觉得有点矫情了,这会儿被他盯着一顿审视,突然冷静下来,想伪装贤妻。 她扯出笑容,眉眼弯弯:“我就是想说, 哥哥一直这么睡沙发, 我心里过意不去。最近你也给了不少的零花钱,是想暗示我给你 分卷阅读178 换个大床是吧?没关系没关系, 你睡床, 我睡沙发, 或者拼床睡也是可以的。” 焦软把自己给听无语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 程让收回目光,牵起她的手。他手指冰凉, 却拥有一种无形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心都被点燃。 焦软耳墩也烧起来, 心跳不自觉加快,咚咚地蹦,带着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无端紧张。 她跟着他,一步步走到床沿边,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焦软心里没底,又不敢问出口,只能仰头用眼神询问“这是准备睡我还是我睡你”? 程让指挥她上床躺下,然后倾身过来。焦软感觉身上有了重量,低头发现他帮她把被子盖上了。 焦软:“?” 程让穿着黑色家居服,碎发散落额前,长睫掩去了他眼底的情绪,随性慵懒的模样带着少年感。冷白的皮肤,五官冷酷的棱角,配上他手指的温度,有点像住在古堡中的俊美吸血鬼少年。 焦软望着他神游太虚,思绪飘得远远的,脑袋被轻轻敲了一下她才缓过神来。 她不满地嘟囔:“干嘛打我。” 程让笑看着她:“穿这么少跑出来做什么?” 是啊,她突然跑去踹他门做什么? 程让伸手勾了勾她睡裙的肩带,眸色暗了暗:“不是有厚睡衣。这身太薄了,当心感冒。” 焦软侧头望向他,下意识问:“怕我感冒啊。” “嗯。”程让坐在她旁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我最近忙,你生病了,我没法照顾你。” 焦软躺平,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老公坚持分居,她总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一块儿睡吧。 她悲伤地闭上眼睛。 头顶上方有浅浅的呼吸,紧接着额上有柔软一触。 程让在她耳边说:“晚安。” 焦软突然有点能理解古代昏君没脑子的缘由了。美人诱惑,就冲这一份温柔乡,江山算什么,命给他又有什么关系。 她拉耸着嘴角:“晚安。” 他扬起唇角:“乖。” * 焦软觉得程让又变了。他像个百变超人。 从一开始的淡漠抗拒婚事,到后来的无微不至把她视作亲妹妹一样疼爱,再到现在的无底线宠溺。所有的冷漠轻狂都被他压得死死的,流露出来的全都是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还有她从来不曾在他身上见过的柔情。 再加上他最近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像是身体不适,不敢大声说话,低低的嗓,就更显得温柔了。 分居的状态让焦软耿耿于怀,可是他所做的一切又让她忍不住自作多情,去畅想和他的未来。 暗恋的种子一旦萌芽,焦软很难再收回去。那点爱情的小苗头当初被她撕得稀碎,后来还不是被他一个吻给勾惹出来了。 焦软不想做无用功的挣扎。她懒得去纠结了,顺其自然,享受当下吧。 程让在家办公,下午这段时间一般是孙固在汇报工作。 焦软从冰箱里拿了葡萄洗干净,很贤惠地过去敲门,招呼孙固:“孙助理,来吃点儿水果呀。” 程让抬起了头。 焦软笑容明媚。 程让冷下了脸。 孙固立刻声称有事,飞快逃离。 焦软:“……” 这两人之间,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她撞破了吗? 程让朝她伸出手:“来。” 焦软发现他最近变懒了。比坐月子的新手妈妈还要懒,但凡能坐着,他绝不站着,大多时候躺在沙发上。就算是起来,也是坐轮椅,一步路都不想多走。 她走到他跟前,拎起一串葡萄:“吃吗?” “吃。”程让转过椅子,抬起下颚,凑近咬了一颗葡萄叼在嘴里。 焦软:“……”他这是手都懒得抬。 焦软放下果盘,坐到办公桌上,坐没坐相,剥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口齿不清道:“程大人,你怎么变懒了?消极怠工可不好呀。” 程让答非所问:“你跟孙固关系很好?” 焦软吐出葡萄籽, 分卷阅读179 抽出一张纸包起来放到桌上:“好谈不上,以前你经常让他订花送礼物什么的,我一见到他就知道有礼物,还比较喜欢他这人。” 程让后悔了。当初应该自己送。 焦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了亮:“有一年的圣诞节,他给我送来一双高跟鞋。” 程让:“然后呢。” “然后,”焦软回忆着那一年:“边上有一对情侣,以为我跟他是一对儿,还跟她男朋友说,过节送女朋友鞋就是想把人也送走的意思。” 程让:“……” 程让:“哦。”他眉梢一挑:“以为你跟他一对?” 焦软咬着葡萄:“那种节日,别人误会也正常啊。” 程让看着她身上的浅绿色毛衣,他的脸也绿了。 焦软又剥了一颗葡萄,被程让抢走了。她差点伸手去抠出来,心想以前都是他剥给她吃,领证以后怎么就变懒了?这莫非就是男人婚前婚后两个样的真实写照? 不对,他们还没结婚呢。 故事还是要讲完的。焦软接着说:“然后孙助理就跟那女的吵起来了。” 程让没兴趣听她回忆跟孙固的圣诞节。不过,他要是不接话,又显得冷落了她。他问:“为什么吵起来。” “孙助理说她管不好自己的嘴。还说这种恶毒的人迟早跟男人分手,不是被甩就是被劈腿。”当时焦软都惊呆了,没想到一向知礼识趣的孙助理,吵架撕逼这么猛。 程让:“……” 程让:“然后呢?” “然后那个女的前男友就来了。” “孙固叫来的?” 焦软点头。孙助理当时跟那女的吵架,正好程让打电话来了,他挂了电话就放狠话:“你要有种就留个电话号码,回头开完会老子跟你接着吵!” 那女的男朋友也加入了撕逼大战,拿性别攻击,说孙助理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计较,说了句送鞋分手怎么了,不就是嘴上说说。 孙助理说:“你休想搞男女对立!男女平等,人人平等!电话号码留下!” 那女的没想到他这么能混淆视听,可能觉得不留电话就输了气势。结果才刚把电话给出去,没一会儿手机就被黑了。她和前男友联系的时间、包括不久前的开房记录,全都被抖了出来。 “圣诞节那餐饭没吃完,我就看到那女的跟男朋友当场分手,被甩了。孙助理太厉害了。” 程让阴沉着脸:“所以?”难怪她今天这么热情,亲手端着水果送进来。他都没这待遇。 焦软:“所以迷信不好。” 程让:“……”这话题的扭转局势,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焦软坐在办公桌上,脱鞋摆在地上,她光着脚丫子,轻轻踢了踢程让,被他捉住了脚。 程让垂眼看着这只脚,小得他一掌就握住了。脚腕也细到像是他稍一动力就能捏碎。 他回想她舒服时双眼迷离的样子,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要不是有心无力,他现在就想做点什么。 程让喉结滚了滚。 焦软以为他口渴了,递给他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他咬住了手指。 她脸颊飞红:“自己拿着,不是喂你。” 程让摩挲着她的指尖,目光深沉:“想买什么?” 焦软见他表情平静,也不像是故意咬她手指,应该就是不小心碰到。她也没再别扭,笑着说:“就,看上了一双鞋。” 焦软剥了一颗葡萄喂给他:“哥哥呀。” 程让盯着那粒透明的葡萄,逗她:“下了毒?” 焦软自己先咬了一半,再喂到他嘴边。 程让吃掉了。 焦软后知后觉,他吃的是她咬了一半的葡萄。见他面不改色,应该是没有发现。她赶在他反应过来嫌弃她之前赶紧说:“CL出新款了,杂志款你看了没?很适合买回家供起来。” “扯这么说,是想让我给你买鞋?”程让卷着她的马尾发梢,拒绝道:“不买。”宁可信其有。万一真把人给送走了。 而且,她跑了两年。程让更加坚定了。 焦软嘟嘟嘴。 程让: 分卷阅读180 “你的那些高跟鞋,十双有九双都供着,其中一双穿不了十分钟就脱下来。”她穿一次高跟鞋,他给她拎一回鞋。 焦软从办公桌上跳下,穿上拖鞋转身就走:“哼,我自己买。” 程让在她身后笑:“嘴巴都能挂个包了。” 焦软被他的形容逗笑了:“你嘴巴才挂包。还吃不吃哈密瓜,我给你切点儿,都是我们果园结的,刚下飞机的鲜货。” 这个项目程让是最大的金主,焦软最近越来越社畜心理,对待金主爸爸,表面功夫全套全套的做。而且她也想跟每一位投资人分享成功的果实。 程让问:“有柚子吗?” “没有,清湛山不适合种柚子树,还是我们弘河的柚子甜。你想吃,等今年冬天吧。听周婆婆说,今年挂了六个果子呢。” 程让:“你那树产量也太低了。” “有得吃就不错了,你还挑剔。我给你点一杯柚子茶?”焦软开始笼络金主爸爸了。 程让:“去冰,去糖。” “知道了程大人。” 焦软哼着歌回房间。盘腿坐在床上翻看高跟鞋的图片。以前不知道那些东西那么贵,程让每次都“批发”似的,一个颜色买一个回家。现在她自己上班挣钱了,发现挣钱不易,买个包都要思考很久。 焦软看了眼价格,这双鞋居然要三万多。程让搞“批发”搞的她以为它们很便宜。她盯着代购发的图眼馋了一会儿,没有下单。 焦软随意披了件外套,去楼下买柚子茶。 楼下那间店不外送,每天排队排得长长的。 焦软在奶茶店门口碰到了雷婷婷,她刚买到准备离开。 何安峰被判刑,雷婷婷是证人。 见到焦软,雷婷婷愣了一下,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过来跟她打招呼。 焦软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两年多不见,雷婷婷变化很大,做了卷发,穿着高跟鞋,人也没那么聒噪,气质恬静优雅了。 雷婷婷望见焦软依旧漂亮明艳得惊人的脸,看她脸颊红润,美眸含着笑,一看就是幸福小女人的姿态。她这才低垂着脑袋,小声致歉:“是我把我哥带去跟你认识,害你差点没命。焦软,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雷婷婷一直没有勇气找焦软说。按照焦软过去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接受道歉的。 焦软笑了一下,说:“你肯站出来,我要感谢你。不用道歉,他早就盯上了我,你不来他也会找别的途径。” 雷婷婷很意外她会这么好说话,放下心来:“虽然他死有余辜,但是我爸妈……我爸妈到现在都不肯认我。说我胳膊肘往外拐,哎。” 焦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雷婷婷往一旁望去,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了,焦软,我先走啦。” “再见。” “拜。” 焦软望着走远的雷婷婷,在心里祝福她能过得幸福。 焦软拎着柚子茶穿过街道。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夜风把她的毛衣外套吹得鼓鼓的,几根碎发在她脸上乱晃。 她抬手拨开头发,一抬头,望见站在街边的程让。 他站在灯火璀璨的街道边,静静等她。 焦软扬起嘴角,小跑过去,脆声声道:“坐月子的,你怎么出来了?” 程让最近衣着变休闲了,喜欢穿深色衣服,不像过去总是西装革履严谨派,不是白衬衫就是黑衬衫。有这张脸,这幅身材,其实他穿什么都好看。 程让牵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侧头淡声说:“买个东西,人都买没了。” 焦软被他牵着过马路:“我刚遇到雷婷婷了,跟她聊了几句就耽搁了。” 程让“嗯”了一声,显然对其他人不感兴趣。 焦软回想这半个月,不知道是她太忙还是没有注意到,他好像都没有出过门。在家灯光下他皮肤白得透明,到了外面还是病态苍白。 她疑惑地望了望他,问:“你这段时间睡得还好吗?要不要出来我房间睡。”说完忙纠正:“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程让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是在顺毛:“开着灯,你睡不着。” “我骗你的。” 分卷阅读181 焦软脾气就是顺着她就好说话,他温和,她也温顺,老实交代:“那个时候咱两不是闹别扭嘛,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不想要我,就,我瞎说的。” “那现在呢?还觉得我不喜欢你,不想要你?” “你不是说过,你爱我的吗?”焦软偷瞥他一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子,猛地低垂脑袋,露出少有的娇羞。 “有这回事儿?” “?”焦软小鹿乱撞的一颗少女心霎时间“啪叽”一声,被撞死了。 她气得咬牙,想撒泼又觉得大街上太丢人了。想到他的那个D妃,她气得低声骂:“骗子。” “……” “程让大骗子。” “……” “渣男锡纸烫!” “……”程让本意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程让:“生气了?” “哼。” 程让见到她生动的表情,想收回过去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不喜欢娇气包,可他现在最爱看她撒娇。 他一直欣赏独立的女孩。 但他希望她永远不独立,永远依赖他。 他欣赏能跟他并驾齐驱的女性。最爱的,是这个跟他并肩而立的姑娘。 焦软不好意思学人家整天问男朋友“你爱不爱我”这种话,憋着闷不做声,憋死她了。 她扭头用后脑勺对着他,不和他说话。 程让戳她脸颊:“焦嘤嘤,几岁了,还撒娇。” 焦软不理他。 程让也没再说话。 焦软假装抬头看星星,拿眼尾余光偷偷瞄一眼他。 两人的视线一下子撞上。 她立刻别开脸。 程让倏地笑了。 焦软回过头来:“你笑什么笑。” 程让扯一下唇角:“又想靠撒泼打滚这招跟哥哥睡?” 焦软被戳中心事,一下子炸毛了:“程让!” 程让手里一空,暴躁的姑娘挣脱了他的手,气鼓鼓走在前面。 焦软疾走了一会儿,发现程让被丢下一大截,他最近走路好像变慢了。她停下来等他。 知道他跑出来接她是担心她,焦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再跟程让闹。她挽起他的手:“弘河的治安好,随处可见巡警,用不着担心的。” 程让有阴影了。他也知道市区内用不着担心,可他就是一见不着她就心慌。 焦软十七岁的时候跟他打过一个赌。她说:“你迟早会爱上我。” 当时他不以为意。 如今他不得不认。 焦软被男人扯到身边,他突然侧头喊:“焦嘤嘤。” 焦软:“啊?” 程让扬起唇角,冷酷的脸庞上有了温度,黑眸泛着细碎的光:“你喜欢我。” 焦软懵了几秒。 以为他说的是“我喜欢你”心里正暗爽着,都有点不知所措开始酝酿怎么回应他了。没过三秒,过耳之后,这四个字被大脑拼凑完整,她才听懂他说的是“你喜欢我”! 这人真是。 不要脸。 焦软打趣他:“你最近不仅不正常,还得了幻想症。” 程让敲一下她的脑袋:“焦嘤嘤,你真会煞风景。” 焦软哼一声:“说的你很浪漫似的。” 程让:“我不浪漫?” 焦软吐槽道:“七夕、圣诞、情人节,哪次不是派孙助理给我送花送礼物,你这叫浪漫呢?” 程让觉得,孙固是他的头号情敌。 焦软抬头望着天空,边走边跟他闲聊。两人的影子在路边被拉长,像一对餐后散步的小夫妻。 焦软说:“对了,雷婷婷有男朋友了。” 程让轻轻挑眉:“你不是也有。” 焦软说:“我不一样,你是我的未婚夫。”她突发奇想,问:“你知道未婚夫,跟男朋友有什么区别吗?” 她还认他做未婚夫,程让心情愉悦:“嗯?” 焦软眼珠子转了一圈,坏笑道:“男朋友可以随时踹。未 分卷阅读182 婚夫嘛,踹之前要和家里打声招呼。” 程让避开她半米远,警惕道:“焦嘤嘤,你别踹我。” 焦软被他难得惊慌的样子逗得咯咯笑。 笑过之后,焦软又叹气:“雷婷婷她爸妈好像在责怪她,到现在都不认她。他们真的不知道何安峰犯的什么罪吗?就算没有雷婷婷的指认,撇开洗黑钱这一宗罪,就他绑架跟杀人,也能判死刑。” 程让说:“这世间有很多不公的事,不公正的人,我们只能保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管不了别人。” “你是公正的人吗?”焦软问。 程让勾起唇角:“以前是,现在……” 焦软接话:“也是!” 程让没吭声,看着像默认。 他心里有另外一个答案。 一个他始终没有弄清楚,直到命悬一线,才幡然醒悟的答案。 在她面前,他不可能成为一个公正的人。就算她犯下弥天大错,他也会站在她这边。是生是死都陪着她。 * 晚上。 程让刚躺下,就听见开门声。 焦软一晚上从他沙发边路过三趟。 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故意找存在感,想引他出去睡。直到听见塑料包装纸的声音,程让明白了。 焦软喝完冰饮就来了例假,有点闹肚子。一晚上跑了几趟洗手间,感觉快要升天了。 她看了眼程让,慢吞吞走出去,虚弱地趴在枕头上,心里有点难受。 没过一会儿,左侧位置塌陷,程让躺在她身边,抬起右臂搂过她。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他身上的味道带着奇妙的治愈能力,焦软的肚子好像没那么痛了。 这种时候,焦软也没有心思害羞。她躺在男人怀里。为了掩饰自己刚才不争气到想哭的丢人一刻,她笑了一声:“程大人平时不来,本宫月事一来,你就来侍寝了呢?” “什么程大人,朕来宠幸爱妃了。”程让搓热双手,掌心覆在她小腹上:“很疼?” 他的怀抱很暖和,像个人工热水袋,手掌捂着也特别舒服。 焦软没那么难受了,开始装逼:“皇上的D贤妃呢?会不会突然跑来跟我争宠?她敢出现,本宫就把她给杖毙了。” 程让似笑非笑道:“你不是女王陛下么?谁敢跟你争宠。” 焦软脑洞大开:“这不是联姻了么,咱两不同国家,我们国家小,你们是强国,我为了天下太平嫁给了你这个隔壁狗皇帝。” 程让说:“那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焦软:“当然是正宫皇后!” “那行,那我的后宫就只有一个狗皇后。”程让刻意加重了那个“狗”字。 焦软觉得刚才就不应该骂他狗皇帝。她挪了挪身子,抱住他取暖:“那你的ABCD各宫嫔妃怎么办?” 程让:“没有嫔妃,你被独宠了。” 焦软:“……” 焦软脸颊烫起来,心里那头被撞死的小鹿又活过来了。 她想问“那皇上爱皇后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程让突然抽回手臂,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晚安。” 说完,他匆忙起身往隔间走,随手帮她关了壁灯。 焦软脑子里的烟火被当头浇灭,心里那头刚复活的小鹿又死翘翘了。她恋恋不舍地跟他道了声:“晚安。” 程让走后,被窝似乎都没那么暖和了。焦软滚到他躺过的地方,她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忍不住闭上眼嗅了嗅。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的原因,她觉得床上有股味儿。 她在枕头上轻轻嗅了一下,又掀开被子闻。 是血腥味。 焦软以为自己侧漏了,赶紧开灯趴到床单上一点一点检查。 发现程让刚才躺过的地方,有两团血迹。 44. 第 44 章 柔情 程让把换下来的绷带用黑色塑料袋装起来, 藏进浴室的小柜子里。他每天凌晨会趁焦软还在睡觉,起来处理这些垃圾。 周婆婆交代他尽量少走动。他今晚走得急,伤 分卷阅读183 口似乎撕裂了。 他不耐地皱着眉, 都十六天了,怎么还这么脆弱。 程让抬起头, 看着镜子里苍白羸弱的脸,不屑地吊着眉梢, 变态到想战胜自己。 可惜没能撑过十秒, 伤口就疼得他失去血色。 他拧开水龙头, 往镜子上泼了一捧水。不想看到这幅惨状的自己。 还是焦嘤嘤白里透红的脸好看。 今晚他看到了她曾经的影子。她淘气的笑,在他身上嗲声说话。喜怒哀乐都是那么鲜明深刻。不像他,就一个表情, 情绪也不大能被调动起来。实在是无趣。 自己无趣,就喜欢有趣的人。 程让觉得,离经叛道的焦软就是最有趣的人。 焦软竖起耳朵静听隔间的动静,等到凌晨2点,才悄声推开门。 她装成上厕所的样子, 走进隔间, 闪进浴室里。 她看过表,程让睡觉之前在里面待了35分钟。他今晚已经洗过澡了, 上厕所不会那么长时间。 焦软打开柜子找了一圈。 最后打开放纸巾的小柜子。消毒水混着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心里“咯噔”一声, 急忙扯出那只黑色塑料袋查看。 里面装着用过的带血迹的绷带,还有医用棉签, 纱布,医用酒精等处理外伤感染的。 焦软从小在武馆里摸爬滚打,加上周婆婆是医生, 对这些东西很熟悉。不用问也能猜到,他受了重伤。 听见外面沙发上的人轻微翻动的声音,焦软伸手摁了马桶冲水。她坐在马桶盖上,回想他这段时间的反常。 从他回家的第一天,就没有跟她拥抱。后来也不让她靠近,每天躺着静养,除了今晚出去找她,他一次也没踏出过家门。 之前她听到的声音,可能是他在换药,也可能是伤口疼的。 一切的不合理,好像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程让功夫好,一般人几个一起上也未必伤得了他,除非用武器。 一定是遇到何安峰那天。 那天她太惊慌,没有特别在意他当时的脸色。不对,他那天的脸色很差。 焦软这一刻很肯定,程让消失的那半个月,是受了伤之后藏起来治疗。他根本就没去出差,他想造假骗她太容易。 同样,她想拆穿他也轻而易举。 既然他不想被她发现,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他还以为她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娇气包呢?什么事都瞒着她,她有那么不堪一击么。 焦软把自己藏进被窝里,无声地啜泣。 她还真是不堪一击。 虽然她气他、怨他、不会再把一颗真心都给他,恨不得打死那个践踏她年少纯粹爱意的他。 但是,她还是好心疼。 * 第二天早上,程让起了个大早。焦软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 去往客厅就要从她床边经过,程让大概是怕吵醒她或者惊动她,周围漆黑一片他也没有开灯。 他步子很快,显然是做过心理准备走这一节黑漆漆的路。 客厅的灯几秒后就亮了。 他的步子也减缓,慢慢地走到门口。 等他回来的时候,焦软故意装作刚醒的样子,摁亮壁灯,揉揉眼睛望着他。 她突然开灯,程让脚步一顿。 焦软伸手要抱抱:“哥哥。” 程让低头看了眼左肩,表情平静,走到她跟前。他手上拿着手机照明,但他好像忘了,伸手的瞬间,手机被他扔了。 程让:“……” 他没管手机,侧身微微弯腰。 “定住不许动!”焦软翻身坐起来,帮他把手机捡起,免得他不敢弯腰又怕露馅死撑着去捡。 碰到她的手指指纹,他的手机自动解了锁。 程让的手机有录焦软的指纹,他的密码她基本也都知道。 曾经的她霸道嚣张,不给她就会跟他冷战和他闹别扭。现在回想起来,焦软自己也觉得那会儿矫情的太过了。 焦软在思考用什么方法试探他哪个部位受了伤,没注意到手指点到了什么,翻过来检查屏幕的时候,正好停留在微信界面。 她无意窥探,不经意瞥了一 分卷阅读184 眼,看到置顶那个熟悉的头像,她愣了一下,嘴角扬起:“我的?” 程让站得笔直,似乎热衷跟她玩这个游戏,她不喊停他就定住不动。 “嗯。” 焦软伸手拉他坐下。 程让明显松了一口气。 焦软掀开被子:“程大人,本宫准你躺下。” 程让坐着没动。 焦软说:“躺吧,我不碰你。” 她这话说的有歧义,程让顺势接话:“那你别乱摸。” 焦软翻白眼:“再墨迹,本宫赐你一丈红。” 程让没再多说,躺下后微微往右侧了侧:“你睡到我前面来。” 焦软还在玩他的手机,顺从地睡到他右手臂弯里,身体尽量向前。她猜他受伤的位置在左边。 她举着手机:“你怎么给我弄个这样的备注?是不是字儿没打完。”也太敷衍了吧! 程让给她的备注是:我的。 焦软强迫症发作,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几秒,忍无可忍,在“我的”后面给他加了个:女王陛下。 ——我的女王陛下。 焦软问:“可以吧?” 程让没有异议:“可以,陛下。” 焦软翻过身来,轻轻趴在他身上。她抬眼望着男人俊挺的鼻梁,不正经地调戏他缓和气氛:“你会当我一辈子的程大人,常来跟我偷情吗?” 可能是刚睡醒,她说话带点鼻音,瓮声瓮气的很可爱,让人想捏她鼻尖。 程让手指微动,指尖在被子上轻捻,他低垂着眼眸:“你得先答应,当我一辈子的狗皇后。” 之前紧张的气氛因两人的玩笑话,变得没那么诡异了。 焦软得意忘形:“等我们国家强大起来,我就干掉你,自己当皇帝。” 程让轻笑:“有志气,不愧是狗皇后。” “!”焦软感觉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程让低头,在她颈侧不停嗅:“用的什么香水,怎么这么香。” 焦软被他呼出来的气息弄得痒痒的,边笑边躲,还得留意着不碰到他的伤口:“不愧是属狗的,你真的是一只狗,狗鼻子。” 程让觉得她今天格外听话,乖巧得想欺负。他侧头,嘴唇抵在她脸颊上,在她耳边低语:“不是要偷情么?躲什么呢。” 焦软脸一热,脱口而出:“皇上想浴血奋战吗?” 程让:“……” 程让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斜斜地瞥向她:“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焦软尴尬到脚趾头都抓起来了,被迫往下演:“啧,可惜呀,皇上日理万机,雨露均沾,身体累垮了。” 小丫头这是嫌他不行?程让板着脸,“你想试试是不是?” 焦软立马怂了,趾高气昂地赶人:“本宫乏了,程大人跪安吧。” “哼。”程让捏她脸:“不走了,本大人今晚就偷了你。” 焦软摆手:“不行不行,被逮到是要杀头的!”她戏精上身似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程大人快跑吧,不然马上就要被逮住丢去浸猪笼!” “……”程让眼角抽了抽。 焦软催促:“快走快走,晚安。”她睡相极其不好,万一不小心把他踢床底下伤了他就麻烦了。 程让起身,丢下一句:“你给本大人等着。” “?”他还演上了。 * 转眼到了年末。 午后,孙固准时过来送文件。 因为跟焦小姐发的那个“行”字,老板最近不待见他,孙固心里门儿清。等程让签完字就飞快地收拾好打包跑路。 “武馆十周年庆的地点,布置的怎么样了?” 孙固及时刹车,回头说:“都弄好了,现场视频我传到您手机上?” “不用。”孙固办事,程让还是很放心的。他又问:“清湛山那边的绣庄做的怎么样?” “焦小姐不知道上哪儿找了个主播做宣传,这半个月销量涨幅百分之两百。” “原本每月的销量是多少? 分卷阅读185 ” “原先能卖一两件。” 程让:“……” 程让执起水杯:“你这么拍她马屁,她也听不见。” 孙固干笑两声:“不过后半个月名气明显上升了,有不少的订单,因为都是预定,就还没算进销量里。我手头倒是有不少联系人,就是不知道焦小姐愿不愿意去跟人谈。毕竟是拉投资,虽然那些都是青鹭的供应商跟合作商,但咱们也不好给人家派活儿,还是得上门聊。” 他担心老板娘拉不下脸去求人办事。 程让:“还是老规矩,她向你求助,你就帮她。她没开口,就不要干涉。”她想展示自己的才华,他不挡她锋芒。 孙固发现老板今天很好说话,于是多问了一句:“程总,今年的圣诞,给焦小姐准备什么礼物?我好提前为您预定。” 程让抬眼:“你还挺殷勤。” 孙固还没察觉到危险降临,附和道:“之前准备了两年,都习惯了。” 程让淡淡道:“之前为什么让你准备?” “您在忙,没时间。”孙固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程让勾了勾唇角,笑得阴恻恻:“我现在很忙?” 孙固立刻反应过来:“不忙。”完了,他得赶紧找个女朋友打消老板的顾虑。 他堂堂一个董事长助理,怎么可能傻到被老板不待见。孙固立即找了一个目标转移火力:“最近焦小姐跟那位周先生走得,好像还比较近?那小子有前途啊,长得也俊。我还真是羡慕这种一块儿打拼的革命友谊。” 程让洞察秋毫,不屑地扬起眉:“她拿周礼当弟弟一样看待。” 孙固:“对的对的,十九岁的弟弟,跟二十二岁的姐姐,女大三,算得上最好的姐弟关系了。” 程让面无表情:“航线申请没过期?” “没。”孙固窃喜。 “准备飞清湛山。” “好的。”孙固呼出一口气。周礼弟弟对不住了。 程让觉得,焦软对他好,表面上也喜欢他,但她的心在飘。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喜欢他,粘着他了。 要解开她的心结,只有靠时间。 既然不是百分百的爱,她就有可能会爱上别人。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哪怕周礼对他的威胁是百分之零点一,他也不会放任不管。 他自以为格局很大,做梦都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变成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 * 清湛山绣庄里,全都是被召回来的已婚女人。她们大多住在附近,都有孩子,之前外出打工,最近听说这间绣庄每个月固定给两千块工资,生意好还会给提成,就都返乡了。 在外挣的多,消费也高,在家里还能看着孩子老人。一个月算下来,比在外面存的还要多。 大家都很感激焦软,家家户户有好吃的都会先想到给焦小姐送来。 焦软从小就生活在大家庭里,对这种邻里乡亲的亲切感很是怀念,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的程家大院儿。 想到程家大院儿,就想到了程让。这都一个半月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焦软这段时间只有周末才回家。她装成很忙的样子,故意没回去,好让周婆婆有机会帮程让换药补身体。免得他每天天没亮就偷偷起来丢绷带。 焦软从绣庄出来,低头给程让发微信。 消息一发出去,就听见旁边有人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转过头去,望见立在树下的程让。 他穿着黑色大衣,额上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色依旧白得不自然,但唇色潋滟,一双眼睛漆黑泛光,五官轮廓深邃。见到她,他侧头淡笑,眼尾勾起魅惑人的弧度,长睫在脸上投下一道剪影。 他单手插兜,随意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风景线。 不就是一周没见吗?他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后的重逢似的! 还使劲儿冲她抛媚眼? 焦软在内心呐喊:请你停止散发魅力! 程让也看着焦软。她头发剪短了一点,绑起马尾,脸蛋本来就小,看着又瘦了一圈。她只穿了件紧身毛衣,袖子很长,露出一截白白的手指。那腰细的,他一只手都能握住。 分卷阅读186 “怎么不穿衣服?”程让打破了静谧。 焦软内心其实很惊喜他的突然出现,眉眼弯弯,语气都不自觉轻快了:“里面烤着火呢,本来想出来透透气,忘记穿外套了。” “去穿。” “噢!” 焦软很快出来,身上多了件奶白色小外套,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细细的绒毛,连带着侧脸弧线也变得温柔起来。 程让定定地看她几秒,牵起她的手,握在掌中把玩:“什么时候能回家?” 焦软偷偷往他身上看了眼,也不清楚他的伤势情况。她含糊其辞:“看情况吧。这边有面仙女湖,很漂亮,要不要去看看?” 换成以前,程让会觉得这事无聊。看山看水看有什么好看的,纯属浪费时间。牵手约会就更没意思了,不如直奔主题来得实在。 他争分夺秒,每一分钟都被利用到极致。时间就是金钱,他不浪费任何一分钟。 神奇的是,他昏迷意识模糊的时候,最遗憾的,不是事业未能达到巅峰。而是没能再见她一面。 不知不觉,她成了他生命最后一刻的梦想。 焦软其实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岔开话题,也没觉得程让会答应。没想到他同意了。 仙女湖是焦软给取的名字。这边的土地禁止买卖,发现这里之后她就找当地政府租下来了。她在旁边搭了个小竹屋,种满了鲜花,平时就来这里休息。 这里四面环山,无论是暴风雨还是大雪天,冷风都吹不到这个盆地。它恍如一个天然氧吧,被大自然眷顾保护的世外桃源。 焦软沉迷美景,闭上眼睛享受大自然的回赠,不小心踢到了石头。程让拉了她一把。焦软撞进他臂弯里,下意识看了眼撞的位置。 下巴一凉,程让钳住她的下颚,掰过她的脸。焦软缓缓地抬眼望他。 四目相对,两个人眼中都只剩彼此。 周围的花香混着她身上的蜜桃甜,还有不知道什么的香气钻进他鼻腔。黑色发丝在她白皙的脸颊上飞舞,黑白分明到极致。她的嘴唇嫣红,比那些花瓣还要娇艳欲滴。 程让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嘴唇上碰了碰。柔软的触感,舒缓了他这段时间见不到她的烦闷。 两人的呼吸融在一起。 感官放大在嘴唇上,焦软抬手压着唇瓣。 程让扯开她的手,又覆了上来。像是不再满足简单的触碰,他撬开她的牙齿,舐过她的小尖牙。 焦软被他身上的气息包围,整个人僵着。她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细数他的睫毛。 程让闭着眼,带着沉迷而不自知的深情。 焦软觉得,绝情的人,深情起来要人命。 他的吻,比此刻的风还要温柔。 焦软没再走神,抱住程让的脖颈,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 焦软告别了清湛山的乡亲们,跟程让一起回程家大院。 距离武馆十周年庆还有三天,程让提前带她回来了。 程家老武馆是焦软成长的地方,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战乱时期被破坏,后来程述鸿找来文物修复师进行修复。老建筑都是真材实料,历经百年风雨,红砖绿瓦颜色也一样鲜艳。 程让身体恢复得不错,一落地就去见了几个朋友。 焦软留在大院里,跟师兄们聊天斗地主。 午后阳光正好。一张桌子,四把椅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十几号人。 廖不凡输光了叶子,就拿讲故事做交换,说起程让的传说。 “话说咱们冷静自持的程师叔十七岁那年,首次雷霆震怒!跑去跟人打了一架,脸上还挂了彩!原因竟是——” 众人竖起耳朵:“是什么?” “你们先给我十片叶子,给我叶子我就说。” “狗东西,骗师奶奶叶子!”焦软数了十片丢出去,敲着桌面催促:“快点说快点说。” 廖不凡得了几十片叶子,不再卖关子,一拍桌子:“原因竟是!那人威胁他!” “……” “你这不是废话么!” “切,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威胁程师叔,被打不是活该嘛!” 分卷阅读187 焦软问:“程让那时候跟人打过架?”那会儿他可矜贵高冷了,跟人打架都怕人碰到他,很难想象他跟人滚在一起四仰八叉打架,还挂彩? “这事儿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作业没写,拼命抄作业呢!江焯还是那谁,哭着把作业带过来给你抄,被你关在柜子里,你还不许人家出来,好像那小子在你屋里睡地板过了一夜吧?你当然不知道。” 焦软:“……”往事不堪回首。 任瀚作为程让的忠实大粉头,最有发言权:“对对对,程师叔一般不跟人动手,他最讨厌被威胁,那家伙肯定拿什么重要的东西威胁他了。” “那可不,甭管是谁,敢威胁咱程师叔,这人一准儿明年坟头草三丈高。” 程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旁边听故事。 焦软不经意瞥见了。她故作淡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也不知道他听见多少。希望他没听见她把江焯关她房间这话。 她联想到爷爷威胁他娶她这事。难怪他当年那么抗拒,这就是少年骨子里的叛逆呐。 众人顺着焦软的视线望去,发现了异常。 “程、程师叔,您怎么回来啦?” 背后说活人的故事被抓包,廖不凡赶紧闭上嘴。 院子里安静两秒。 任瀚忙替廖不凡打圆场:“廖师兄说的对,程师叔最讨厌被人威胁!对吧程师叔?” 程让侧头看向焦软,目光带着深意:“不讨厌呢,我还挺喜欢。” 45. 第 45 章 赌气 焦软偷偷翻白眼。在心里吐槽:这么爱拆台, 难怪是只二哈。 脑袋被敲了一下,她仰头:“干嘛打我!” 程让背光站在她身边,吊着眉梢, 脚尖踏在她座椅底下那根杆子上,挑眉似笑非笑道:“你那柜子, 能装下一个人?能藏房间一整晚?” “……”焦软莫名地有点心虚。可能是今天中午的日头太晒,她脸蛋红扑扑的, 看着就更像是做了坏事心虚脸红了。 廖不凡瞅着她, 像是见到了千年奇观:“哟咱小师妹这是, 害羞了?” “你才害羞了!”焦软把叶子全给廖不凡:“不玩了不玩了,这人踩我龙门,一会儿肯定要输, 都给你吧。” 一片叶子一顿饭,廖不凡高兴得感天动地:“谢师奶奶!师奶奶万寿无疆!” 其他师兄不干了:“我说小师妹,你怎么能只给廖舔狗呢?早知道喊一声师奶奶就给叶子,我刚进门就喊了!” “嘿,这会儿喊祖宗也没用了, 全给我了。” 焦软趁大家叽叽喳喳, 转身溜了。 她一走,程让也跟着走。 其他人围起来小声逼逼:“完了我感觉要打起来。” “怎么说?” “你没看见吗?刚程师叔那表情明显就是吃味儿了, 感觉小师妹又要被教育了。” “我怎么感觉, 是程师叔要被教育了呢?最近程师叔明显处于弱势家庭地位。” “何以见得?” “就前两年, 焦师妹去国外读书的时候,程师叔有天夜里喝醉了, 在这嘤嘤嘤嘤的喊了一晚上!” 八颗脑袋唏嘘不已。 “平时那么钢铁一直男,咋就变成了个嘤嘤怪?肯定是你听错了。” “没错,你来得晚, 不知道嘤嘤是你师奶奶的小名儿!” “搜噶!” “廖师兄,你梁上功夫好,去直播直播看看到底谁占上风呗?” “我才不去!万一他两在屋里做羞羞脸的事儿,我平白无故吃一嘴狗粮!” “任瀚,你去!” “我不敢!师奶奶要打死我。” “打架你直播,没打架你再跑回来不就是了!程师叔跟小师妹以前不就腻歪,小师妹哪天不是粘他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任瀚一想有道理。 小师妹上回还在街上撒娇要抱,程师叔当他面就把人抱起来了。那动作 分卷阅读188 自然到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我我我怕长针眼!” “看了十几年也没长针!给你十片叶子,去不去?” “去!” 任瀚做贼似地,踩着树杆爬上了屋顶。 底下的师兄们晃着手机,一群脑袋望着他,用嘴型说:“群消息已解除屏蔽!” * 穿过小拱门,右拐再过一个小院子就是焦软的房间。她疾走了几分钟,心想程让最近走路慢,应该追不上她。 焦软往身后瞅了眼,准备翻窗户进程让的房间躲一会儿。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从小跟这人斗智斗勇,焦软一看他刚才那笑容就知道要收拾她了。 她偷偷摸摸翻过窗台,脚尖刚一抵到床头,就被人捉住脚腕,用力一拽。 “啊——”焦软惊呼一声。 扭头看清男人的脸,她捂住嘴:“你别咬我!” 领证后程让的占有欲就特别强,连周礼的醋都吃。就更别提她把人藏房间里过夜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虚地不打自招了:“江焯是在我房间里蹲了一晚,不过那会儿我两都才十三岁,他都还没开始发育!你别想歪了。” 趁她说话没有防备,程让飞快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双手反剪至背后禁锢住,再将她抵到柜子上。 焦软瞬间退无可退。 她条件反射性地抬腿提膝,想顶开他。 程让弓着身子避开,长腿往前一迈,置身在她腿间。 柜子大门发出“嘎吱”一声响。 焦软嗔他一眼,恼道:“你压到我头发了!” 程让抬手,把她的发梢从衣柜门缝里勾出来,顺势卷在手指上把玩,挑起一双勾人凤眸:“干了坏事,还想家暴我?刚才你往哪儿踢呢,焦嘤嘤。” 焦软被按住动弹不了:“那不是,才十三岁吗!”她刚才担心弄到他的伤口,就走神了那么一秒!就被这人彻底控制住了。 “哦?我怎么记得,有人十三岁就知道宣布主权,不许别的女生离我太近?原来焦馆长是个双标的狗皇后啊。” “……” 焦软乖巧地示弱,眨眨眼:“哥哥,你弄疼人家了。” 程让贴近她脸颊:“美人计?” 焦软这时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有多羞耻,她急忙往窗外瞟一眼。她刚才是翻窗户进来的,也没关上,万一被八卦的师兄们看见! 她顾不上他是个伤员了。 另一边。 任瀚潜在屋顶,往群里实时播报战况。 ——师奶奶跟师叔在床上打起来了! ——床上???? ——师奶奶连攻三招!被师叔成功闪避!两个人从衣柜一路打到床上! ——然后呢然后呢? ——师奶奶又出一招,还没施展开就被师叔破解了!!师叔牛逼!! ——现在呢现在呢!! ——师奶奶开始撒娇了!师叔中了美人计!走神被击中要害!! ——要、要害? ——师叔倒下去了!!!同时师奶奶也被扯倒!! ——??? ——两人同时跌到地上!!师叔单手把师奶奶抱起来扔回床上!师奶奶不服,反腿就是一个跨坐在师叔身上!! ——??那你还不快点跑! ——窗户关上了!?啥也看不见了? ——能让你看吗你个憨憨!赶紧死下来! 房间里。 焦软趴在程让身上喘气呼呼。 不打了,太累了。 这一架打的一点都不爽。她根本不敢全力出击,怕碰到这个伤员的伤口。又要控制力道,又想赢,太难了。 程让显然是把她的这种让步当成小打小闹的撒娇了,打这么凶,他居然还咬她耳朵! 咬完耳朵咬脖子。 咬完脖子—— 等等,他在咬哪里! 焦 分卷阅读189 软低头看着锁骨下方那一小块红痕,杏眼圆瞪,报复地埋头在他脖子上,也咬了他一顿。 耳畔他呼出来的气息越发凌乱,焦软一怔,赶紧从他身上起来,趴在旁边紧张的问:“你没事吧?” 程让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哑声说:“没事。” 焦软从他的举动里窥得了一丝缘由。平时程让“服务”她的时候,她也有点了解他什么情况下会失控。她缓缓扭头,往他某个部位看了一眼。 程让掰过她的脸,又在她脸蛋上轻轻掐了一下:“乱看什么呢?” 焦软委婉道:“你是不是又——又行了?”他两次服务她,都能行一会儿。焦软判断,应该是只行了三分钟,后面就又没行了。 程让面无表情。他什么时候不行过?还不是为了哄她高兴。 但是今天,程让行了不止三分钟。 焦软看着他进了浴室,好久都没有出来。 她忍不住有点担心他的伤势,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门:“程让,你还好吗?”就这么轻轻一叩。 这门就开了—— 焦软目瞪口呆。 她也没想到能目睹一场美人出浴图。本来还觉得很养眼,想吹个口哨助助兴。还没来得及嘟起嘴,就被浴室里的男人一把给拽了进去。 程让的脸隐在缭绕烟雾中。透过一层层淡薄白烟,可见他结实的肌理轮廓。线条分明,却又恰到好处,不会显得夸张。一道道劲瘦好看的线条,蛰伏着无穷力量。 焦软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似乎带着热度,把她也给点燃了。 她目光下移,看到他心脏位置有一道疤。程让身上有不少伤,不过只有这一道是新结痂的。 是为了救她留下的。 比起她的脚腕,他这里是致命的。 是心脏,他差点没命。 焦软强忍着眼泪,装作不知情,指尖抚上那道痂,问他:“这个,是怎么弄的呀?” 程让捉住她的手,答得模糊:“不小心弄的。” 焦软:“哦,那你以后要小心一点。” “嗯。”程让垂睫,鼻尖那滴水掉下,砸在她手背上。 焦软盯着他的伤口,还想多问几句,就被他抬起下颚,急切地吻了上来。 * 前两次都是程让服务的她,这一次她自己送上门来,焦软心里那个悔。 哪有人像她这样,上门送温暖的。 程让站在旁边,仔细的帮她洗手,唇角微扬,狭长的凤眸勾着餍足的淡笑。 焦软觉得,他这表情像是在笑她少见多怪。她刚才被他的尺寸惊得差点吓傻。还问了个极其白痴的问题。 焦软感觉这会儿的时间过得巨慢。听着稀里哗啦的水声,她窘迫得想把自己也冲进下水道。 她耳尖红透,脸颊挂着两颗小灯笼。程让黑眸含笑:“还在害羞?” 焦软死撑,扬起下巴:“怎么可能。”她的马尾散开了,碎发贴在脖子上,看着有点狼狈。 程让帮她把脸颊上的碎发别到耳后:“遮住你眼睛,你又不乖,非叫我把手拿开。” 焦软脸上烧了起来,不满地嘟嚷:“你别说了。” 程让:“吓着了?” 焦软这下连脖子都跟着红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程让单手轻松把她抱起来放到洗手台上,垂睫笑看着她:“是谁先挑的事儿呢?嘤嘤。” 焦软疯狂躲避他的视线。 她往哪边看,程让就往哪边站。 “……”焦软想死的心都有了,嘴犟:“这不是,礼尚往来,互相帮助,平等服务嘛。” 程让轻笑一声:“那怎么,看都不敢看我呢?” 焦软感觉从刚才开始,她突然就处在下风了。 不就是回馈老客户,服务了他一回么? 他都不害臊,她怕什么! 焦软不甘示弱,开始装逼:“有什么不敢看的,我在国外跟个小哥哥玩过,还——” 程让脸色阴沉下去:“你别刺激我,焦软。” 分卷阅读190 焦软本来就是为了挽回点面子,没料到他突然这么凶。她一下子委屈上了,甩开他的手,从洗手台跳下,冲出房间。 夜风微凉,焦软吹了吹风,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小题大做了。程让很少叫她的全名,每次那样叫她的名字,他都会露出最冷漠无情的一面。 这人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 她回想刚才说的那话。她和别的小哥哥玩怎么了?就算是发生过的事,他也没有立场那么凶她吧?又不是她不要他,是他把她推开的,那婚也是假结婚,那她还不能自己找点乐子了吗。 心里这么想着,焦软还是觉得委屈。 她暴躁地踢飞了脚下的小石头。 谈恋爱的人就是无聊!一吵架,莫名其妙的小脾气就都钻出来了。 真是矫情! 她不想谈恋爱了。 焦软顺了顺气,转头回房间。没走几步就撞上了程让。 她跟看不见他似的,绕过他往里走。 “焦嘤嘤。”手臂被捉住,程让把她扯进怀里,在她耳畔说:“对不起。” 焦软不接受他的道歉。因为他这个样子仿佛在告诉她“只要我道歉够快你怎么生气我都不怕”。 她明明那么生气!他凭什么这么快就道歉! “放手,别惹我打你。”她别开脸跟他赌气。 程让掰过她的脸,一本正经问:“打完就能消气?” 焦软见他这任打任骂的姿态,哼一声:“懒得打。” “那别打了。”程让扣住她的下巴:“哥哥亲一下。” “……”焦软觉得一定是夜风太大,她一股脑的火全被吹灭了。 程让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正色道:“以前的事情,我不在意。今后别再出去乱玩,好么?” 她哪里出去乱玩了! 焦软腹诽完,又开始自我检讨,她刚才说的那话,好像是容易让人想歪。还是在自己的法定丈夫面前说,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吧。 过了两秒。 焦软才反应过来——他居然不在意她婚内出轨? 她惊诧地抬起头。像是无法想象,所以需要确认一下:“你刚才说,你不介意?” 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想到她跟别人有过那种亲密接触,还是在他们领证之后。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心里难受到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可是那个时候,他让她失望透顶。她放弃他去尝试别的男人,也在情理之中。 都是他自己做的孽。 他可以接受她失意时的放纵。但是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听了,心里堵得慌。 程让沉默,表情有点受伤。更多的是担心和紧张。他抓着她的手,握得很紧,像是怕她因此离开他。 见他这幅紧张的表情,焦软心软了。她别开眼,不情不愿地澄清:“我没有跟别人那样过。” “刚才是骗我的?” “嗯。” 程让低头狠狠咬她脸,贴着她唇瓣亲得她透不过气来,才抵着她的嘴唇说:“要试探我的底线,也别拿这种事气我。焦嘤嘤,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焦软理亏,但她就是不肯低头:“没想气你,是你自己气性大。” “是。”程让搂过她,把错误全揽到自己身上,“是我态度不好,让女王陛下受惊了。” 焦软顺着杆子往上爬:“就是你不好,用完人家就开始凶,弄了那么久,我手这会儿还酸。” 程让执起她的手,放到嘴唇边,咬着她的手指,说:“明天我去买。” 焦软嫌他腻歪,抽回手,使劲儿在身上擦了擦:“买什么?” 程让笑得意味深长:“你说呢,程太太。” 焦软想到她藏在婚房保险柜里的那一大袋,脸都炸了:“谁是程太太,你别乱喊。” 小狮子又炸毛了。程让心情好多了:“又不是叫你去买,脸红什么。” “我又不是没买过!” 程让的脸又冷下去:“焦嘤嘤,你又要气我是不是?” 焦软快步回自己房间,把门反锁,趴到窗台上探头出去:“你凶,你再这么凶就没有老婆了!” 程让:“……” 分卷阅读191 程让倚在窗外墙边,侧头傲慢地瞥向她。 他是想用眼神震慑住她吗?焦软紧紧地抿着嘴,怒目将他瞪着,准备迎战。 这姑娘瞪人的样子,跟撩人没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盛满委屈,敢怒不敢言,想打他又忍着小脾气,无论是嗔是笑,唇角都会被牵起浅浅梨涡,可爱得想捏她脸。 程让凑近她:“今晚跟我睡?” 窗户“碰”地一声被关上。 程让吃了一鼻子灰。 46. 第 46 章 翅膀 焦软回程家老宅住的时间不多, 这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廖不凡在负责。 廖师兄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能省则省,这边居然没有缴暖气费。 焦软睡到后半夜, 手足冰凉,冻得缩成了一棵球。 难怪程让晚上要提出跟她睡。他一定也是怕冷。 焦软心想她今晚服务过他, 他帮她暖个床也是应该的。她裹着被子,推开程让的房门, 钻进他被窝里。 程让的被窝里暖烘烘的, 他身上更暖和。焦软靠过去, 依偎在他身边就没再乱动。虽然是爬自己老公的床,但她还是好心虚,有点怕吵醒他。 程让勾起唇角, 不动声色。等身侧的人睡着,伸手把她捞进怀里。 * 第二天早上。 焦软起了个大早,趁着程让还没醒,就裹着她的小被子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去前院揪出还在呼呼大睡的廖不凡。 廖不凡跟几个师兄睡的一个房间, 听见动静, 一颗颗脑袋全都从被子里探出来了。 焦软从小就见惯了这种场面。就是因为她身边全是男孩子,那一大批情敌才会拿她“不温柔、假小子”这种话在背后攻击她。 那时候她年少无知, 信了她们的鬼话, 才会跑到程让跟前装软妹, 穿得像个暴露癖。 她压压手示意大家不要惊慌:“你们继续睡,我找廖师兄。” 其他人若无其事地钻回被窝。 焦软瞅着廖不凡, 居高临下的问:“我是缺那点暖气费的人吗?” 廖不凡还没睡醒,脑子里一片空白:“啥暖气费?” 焦软凶巴巴:“这么冷的天!你不缴费!是有多抠门儿!” 廖不凡喊冤:“开了的啊!知道这个月要周年庆你会回来住,我提前好几天就把暖气费缴了的!” “缴、缴了吗。”焦软咬手指转过头去:“那我房间怎么没有。” 廖不凡苦哈哈的说:“真缴了, 不信你问他们!” 其他师兄弟们探头出来,纷纷表示:“我们都有啊。” 焦软:“你们不都睡一屋吗?” “是啊!”廖不凡扇了扇风:“感受一下,这屋里是不是贼暖和?” 还真是。 廖不凡这会儿瞌睡也跑没了,看焦软嘀嘀咕咕的,心里猜到了个大概。 八成是程师叔昨天跟小师妹闹了别扭,怕她和他分房睡,这才弄坏了她房里的暖气。 廖不凡看破不说破,替程让打起掩护:“突然想起来!你那房里的早就坏了,坏几个月了,我这忙得忘了找人来修!” 焦软:“……” “没事没事,你去程师叔房里睡几天,我一会儿就找人来修。” * 廖师兄说找人来修暖气片,找了半天。一直等到天黑都还没找来。 晚上。焦软感觉人是不会来了。这几天冷空气席卷,冷得穿透灵魂又不肯下雪,晚上一个人躺在被窝里简直像是在睡桥洞,四面都是呼呼寒风往里钻。 吃过晚饭,焦软跟着程让走了一会儿,快到小院子的时候,她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硬着头皮开口:“喂,我今晚跟你睡。” 可能是她以前说这话的次数太多了,程让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今晚很反常。 从他下午回来开始,就神色凝重。频频走神不说,还总是反应慢半拍,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吃晚饭的时候,还给她夹了一只虾。 分卷阅读192 焦软感觉被忽视了。 他用完她,就对她不上心了。 她的塑料婚姻岌岌可危,变成了纸片婚姻。程让对她除了尽职尽责的做该做的羞羞事,其余时候,他们的关系一撕就碎。 焦软还在为昨晚乱发脾气的事心虚,但是现在她对这个男人极其不满。 道理不够声音来凑,她大声:“程让我在跟你说话,聊天的时候看着别人是最基本的礼貌。”原话是他说的。 程让:“你刚才,说了什么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今晚会下雨。” “?”被无视得太过彻底,焦软气鼓鼓:“我说你是一只狗。” 程让觉得,他这未婚妻越活越幼稚了。不过,他喜欢她现在的状态。要是再粘他一点,像小时候那样,就更好了。 程让:“嗯,你是一条龙。女王陛下。” 焦软:“!”她属龙,程让属狗。她怎么骂他狗,好像都没有攻击力。 程让接了个电话,径直进房间。 焦软跟着他走到门口,顿住脚犹豫了两秒。 她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扯了回去。程让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他身下。 程让在她颈窝拱了拱:“嘤嘤,我有点儿——” 他顿了顿:“紧张。” 以前都是她这么粘他,现在倒戈过来,焦软还有点不适应。她侧目看着男人浓密的长睫,那睫毛尖挠过她颈侧皮肤,说不出的心痒。 她“啊”了一声:“怎么了?” 程让在她嘴唇上轻啄一下:“怕做的不好,你会哭。”他见不得她哭。 焦软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方面。 他!在!说!什!么!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红着脸试探:“之前不是,有过吗?”醒来她活蹦乱跳来着。 程让说:“没有。”他后来查过监控,没到那一步:“你没看?” 焦软故作镇定:“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被子里动手脚,那个视频又——看不见你的翅膀。”她当时顾着脑补过程,哪有心思用正常逻辑去分析做没做。 不过后来程让确实阻止过她吃药。 想到这里,焦软突然瞪大眼睛。 别墅的房间里还有一大堆那个呢! 焦软眼珠子转向程让。 程让笑睨着她:“这表情,是又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儿了?” 焦软心虚,恶人先告状:“骗子。什么都没发生,还骗我你有55分钟。” 程让在她耳畔低声:“试试?” 焦软指着他心口位置:“你不是,受伤了吗?我不欺负你。” 程让挑起眼尾,低笑:“怕累着我?” 焦软得意忘形:“我怕把你弄残废。” 程让哂笑一声,勾起她尖尖的下巴:“就你这小身板?我怕你哭着求我。” 这就是素了二十几年老处男放的狠话吗? 还挺能唬人。 焦软不服气:“我也是习武之人。”他一个伤患。 程让凤眸轻佻,笑得一脸无害:“听闻焦馆长武功卓绝,程某前来讨教。” 焦软心想,一定要扬眉吐气,打得他落花流水。 她摩拳擦掌:“来战。” 焦软没有想到,这人说的“讨教”,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讨得多,教得少。毕竟他也没有这方面经验。 最后落花流水的是她自己。 * 他的翅膀太硌人了。 焦软眼泛泪光:“程让,我想哭。” 程让立刻停下,扯过被子盖到她身上。他捡起地上的木棍,把窗户门支开。 这间院子是独门独院,其他人住在前院,就算弄出什么动静也听不见。 有风灌进来。 程让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克制着炸开的冲动,把她抱在怀里,耐心等待她适应。 雨滴溅在他背上。 分卷阅读193 程让像是感觉不到冷,眼里只有她。从他鼻尖滴下来的,不知道是汗还是雨。 焦软忍着酸楚:“你,能行多久。” 程让:“几分钟。” 焦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后来他进几寸,抵着她动多少下。她全都稀里糊涂没个数。 夜风吹得窗帘布乱飞。 支撑着窗户那根棍子被风吹得倒过来,又被这头撞得倒回去。 撑了一个多小时,窗台上那木棍终于不堪重创。 “哐咚”一声砸在地上。 焦软应着这一声响,抑制不住地低声啜泣。 程让捉住她的手:“嘤嘤。” “我没哭。”焦软忍泪。 怕她也被撞飞出去,提膝死死缠着始作俑者,不给他抛开她的机会。 落花流水,雨打梨花深闭门。 程让哄着她,嗓音温柔得像冰川融化。又硌又撑人的翅膀大伸大展,突飞猛进。温柔与暴戾判若两人。 * 第二天中午,焦软房间里的暖气莫名其妙的就好了。 师兄们聚在前院,对焦软的柚子树虎视眈眈。 六个果子,还剩下四个。 程让往柚子果上贴了标签,谁偷揍谁。 焦软靠在躺椅上喝茶。 程让走到她身侧,要笑不笑:“我床单昨晚淋湿了,今晚睡你那儿。” 焦软的脸颊烧成了一片晚霞。她瞪他,要不是抬不起腿,就一脚踹过去了。 昨晚确实下过雨,其他人只当他没关窗户。调侃道:“程师叔那房间的床万年不变,永远摆在窗户边,回回下暴雨都遭殃,还是没动过。难不成有什么风水讲究?” “肯定是有风水命理的原因,要不师尊当初怎么非得那么摆。对吧程师叔?” 程让说:“没有。”他转头看向焦软,淡笑出声:“有人喜欢翻我窗户,又总摔得哭鼻子,爷爷才把我床搬到窗户边。” 这个“有人”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廖不凡压低声音:“小师妹小时候是真粘你,我们几个看着都替你害怕!难为你了。” 任瀚:“说话注意点儿,你师奶奶一会儿听见了揍你。” “这算是青梅竹马,暗恋成真了吧?啧啧,羡慕。” “有人”却满脑子都停留在昨晚那场激烈运动,压根没参与话题讨论。 程让禁欲清冷的斯文外表之下,藏着猛兽一般的龙精虎猛。和焦软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昨晚过了一开始不愉快的研发阶段,她其实就上来点儿感觉了。程让却慢条斯理,极有耐心,修长的手指一键一键地敲击,又轻又勾人。 她想快点进入测试阶段,忍不住催他快一点。从缓慢的代码敲击,一下子突破到产品试用,那种突飞猛进的进度,她后来还挺享受。 焦软心想,亏得她体力好。 她还是累得够呛。要不是他那张脸看着养眼,多看一眼就能多抗一会儿,她早就把他踢到窗外面去了。 焦软放低躺椅,闭上眼小憩。 其他人见她睡着了,没再说话,都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程让帮她盖上毯子,坐在旁边看她睡觉。 焦软睁开眼,对上他的目光,歪起脑袋问:“你就没有事情要做吗?” 她觉得程让穿上衣服的样子,像极了衣冠禽兽。他又恢复了高冷禁欲的模样,她却瘫着像个伤患。她被他的几分钟给骗了。 程让捉住她的手,垂睫把玩她的手指,声音清清泠泠:“没有。” 他把她的脑袋枕到他腿上,开始玩她的耳朵。 焦软懒得动,慵懒地抬起眼皮:“明天就周年庆了,你不用去现场看看布置吗?” “不看。”程让把她裹进毛毯,连人带毯子把她抱起来:“回房间睡,这里冷。” 焦软抱住他的脖子,望着男人优美的下颚,赞道:“程大人昨晚的服务水平,我很满意。” 程让垂眼看她:“所以?” 焦软干咳一声:“今晚暂停营业。” 她不说,他也没打算营业。程 分卷阅读194 让咬住她的耳垂:“还疼不疼?” 焦软觉得有点尴尬。本来是她先逞能的,后来也是她先败下阵来,简直丢人。 她清了清嗓子:“习武之人,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言下之意,忘了吧。 程让拖腔拉调:“嗯?我已经忘了呢。” 焦软勾勾手指:“程大人,附耳上来。” 程让低头,侧耳倾听。 焦软在他耳边说:“昨晚纯属意外,下次让我上。” 程让眉梢微扬:“那你别哭。” 焦软继续装逼:“谁哭谁是小狗。” 程让顺着她:“行,狗皇后。” 其实,他昨天出去定了一家海边的酒店。他把两人的初次看得很神圣,想过很多唯美场景。那个地方,也是按照他想象中的样子布置过。 结果昨天天气不好,突然下起了雨。 情到深处,也就没什么心思顾全浪漫了。人在身边,他就已经频临失控,哪里还管的上唯美的海景玫瑰夜。 * 傍晚。 程家大院里热闹非凡。 廖不凡跟任瀚拉回来五大捆玫瑰。 还有露天吊床、香槟、坐垫若干。 焦软看着两个糙汉子抱着一大扎玫瑰花,跟抱柴似的,两人那表情也说不出的滑稽。 她怀疑廖不凡的第二春来了,笑问:“廖师兄,这花你准备送给谁?” “不送,送什么,昨晚在风里雨里被弄焉了都。” “那你们抱回来干嘛。” “程师叔说,拿回来给你做肥皂。” 武馆里人才济济,前两年来的小师弟就会做手工鲜花肥皂。 焦软凑近那几大捆被摧残过的花枝,吸着鼻子闻了闻。是真玫瑰,花香浓郁,扔了确实可惜。 “这能做多少块肥皂。”得够她用几年了吧? 任瀚跟几个师兄搬进来一架吊床。 焦软立刻被轻纱笼罩的心形床吸引过去:“谁买的?”少女心满分! 这架床有十几根勾绳,上面系着刺绣水蜜桃小圆球,底下是她最喜欢的粉色床单被褥,光看着就好软和。枕头是双人的,上面也绣着水蜜桃。四边高高支起几根毛茸茸的小管子,一层层轻纱从帐顶笼罩下来,漂亮得不可思议。 她好想要。 这一看就是几位师兄精心准备,要拿去送喜欢的姑娘的。她开口,师兄们肯定会先让给她。但是他们女朋友可能会吃醋。 君子不夺人所好。 焦软把话憋了回去,眼巴巴望着吊床被抬走。 47. 第 47 章 追人 焦软困得沾床就睡。 程让开机, 孙固的电话下一秒就打进来:“程总,您现在有时间了吗?” 程让:“没有。” 老板说没有,那就是有。 “陆总那边都催了好几次了, 您要是再不过去,他就要另外寻找合作商了。您也知道, 像陆总那样的技术人才不好找,您最近又忙得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要是再推掉陆总那边, 后续可能会比较麻烦。”怕老板又关机, 孙固一鼓作气说完。 程让扭头看了眼熟睡的姑娘,走到吵不到她的地方,才开口:“没时间, 推了吧。” 孙固最近被各路人马的夺命连环电话打懵了,也没没过脑:“您在忙什么?” 程让瞥向床上那一团鼓鼓的被子,目光宠溺,连带着声音都不自觉温柔了几分。 他言简意赅:“追人。” 孙固反应过来刚才那话问得逾越了,换成平时早被怼了, 今天老板貌似心情好才回答, 赶紧附和:“这是大事儿!您忙,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追到老板娘?我好跟陆总约个具体时间。” 程让冷声:“我要能知道, 还用这么努力?” 孙固豁出去了:“保守估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让单手插兜, 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没忍住估算了一下,说:“最近半年不会客, 有什么事儿叫董 分卷阅读195 总去谈。我花大价钱请他来当躺尸总裁的吗?” “半年?好的。您也知道陆总搞技术的脾气怪,跟您一样——” 程让切断了通话。 他脾气很怪么? 如果,他稍微改变一下, 平易近人一点。焦嘤嘤是不是就对他死心塌地了? 程让站在柚子树边,抬眼发现,柚子果只剩下一个了。 他脸色沉了下去。 这征兆不好,像是在嘲笑他跟她没有结果。 程让回书房拿了监控设备。 焦软翻了个身,抬眼望见院子里的程让。 他又在数柚子。 可是好像,越数越少了。 她就睡了会儿午觉,他就安好了监控,这人还真会护食。 程让望着柚子树入神。 这棵树承载着他和她的记忆。他仿佛看见蹲在那里扎起马尾的小姑娘。 她歪着脑袋,笑出两颗梨涡:“哥哥喜欢吃柚子,我给哥哥种一颗。” 那时他不知道这句话有多珍贵。 如今,她再也不愿对他敞开心扉。 他得到了她的人,没有得到她的心。 她父母去世的时候,她只有三岁。没有经历过那种目睹亲人离世的痛苦,所以保留了那份天真。 那一份,他没有过的童年乐趣。 她的童年,离经叛道,为所欲为。 他则是中规中矩,冷静自持。 所以,他从心底认为,他们不是一类人。 他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不敢去玷污她的那份纯真。 她是人间无邪,他是地狱魔鬼。 他所有的冷漠,不过是伪装阴暗的面具。 程让清楚地记得相处中的点点滴滴。 焦软六岁那年,第一次来程家大院。小姑娘站在他卧室的窗台上,怯怯地扶着窗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说:“哥哥,爷爷说我有家人。” “你原先没有家人?” “有的呀。爷爷说,你就是我的家人。” “你从哪里来的?” 她冲他甜甜地笑,指指武馆方向:“那里来的。师兄们说,我三岁就在那儿啦。” “你是武馆的学生?” “我是蓓蕾幼儿园的学生!不过我马上就要去哥哥的小学上学啦。” “我们见过?” “我见过哥哥的照片。” 他怪异地看了这小孩一眼:“我马上就要去上初中了。” “啊?”她一脸震惊,漆黑的大眼睛满是遗憾,像是失策了:“那我不上小学了,我去跟爷爷说,我要上初中。” “爷爷?” “嗯!我们的爷爷呀。” “程让。”爷爷穿着武术服走出来,抬手一指:“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 他惊讶地抬起头,想问:“我爸出轨了?” 又觉得可能性很低。 他还没从这种突如其来的家庭成员变更中回过神来。 就听见小姑娘背诵课文似地,脆声声朗诵:“以后我会跟你住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鼓励,我们会结婚,会有孩子,你会保护我,所以我不用害怕。” 这话显然是爷爷告诉她的。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那天没有反驳爷爷对她说的话。 不难猜测,这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武馆里有很多这样的小孩。那些话,应该是爷爷用来哄她的。 他的默认,让她变本加厉。是他低估了这小孩的破坏力。 破坏力强大的小孩,爬进他的卧室,指着床单说:“颜色好丑呀,不想跟你睡。” 他嗤之以鼻。 不跟小破孩一般见识。 后来他的窗门栓被拆了,床被移到窗台下,柜子里什么也不许放,全空出来给她躲猫猫。那段时间简直像在地狱里抓小鬼。 程让停止回忆。 他这种人,不能回忆。否则脑子里全都是记忆,费神。 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忆了昨晚的事情。程让勾起唇角,他也并不是见不得她哭。 手机振铃打断了他的思绪。 分卷阅读196 孙固说:“陆总说追老婆是大事儿,就不浪费您的时间了,他明天亲自登门拜访。” 程让走向焦软的房间,站在风口挡住往房间里吹的冷风,压低声:“别听他装,他就是打不通我电话,装合作骗你来催我。” “那您见不?” “陆允明天会来参加武馆周年庆。” 孙固:“……”在大佬们面前,他好像一个傻白甜。 * 程家武馆十周年庆典,弘河市但凡叫得上名字的企业家都来参加了。 毕竟国内炙手可热的科技新贵研发三大巨佬都在。 程让平时极少露脸,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年的“弘河佳丽十三人”也来了几个。 事情过去了两年多,焦软早就不记仇了。 那群塑料姐妹花个个都是人精,若无其事地同她打招呼,笑得千娇百媚:“软软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我刚才瞧着背影差点都没认出来呢。” 今天是武馆周年庆,焦软身为馆长,自然是人群的焦点。跟她站在一起有面子,而且方便跟资本攀谈。 焦软今天的礼服和首饰,是程让昨晚挑好给她的。礼服是一条淡粉色长裙,款式端庄优雅又不失俏皮可爱,很符合她的气质。 程让给她挑衣服的眼光一向好。 幸好他昨晚言而有信,说不营业就老老实实搂着她睡。焦软睡饱了觉,今天气色好到她自己都惊讶。 头一天程让太狠了。房间一次,浴室一次。睡到迷迷糊糊,好像还来了一次。焦软不记得了。歇了一天,她还是浑身没劲。 焦软怀疑,程让为了挽回尊严,做前吃了药。 有程让在,焦软不用应酬。她恨不得脱了鞋找个地方瘫着当咸鱼。 这双高跟鞋,是焦软不久前看上的那一双。昨天路纷纷叫人送过来,说是补上见面礼。焦软知道大嫂这人大大咧咧,根本就不是这种拘谨守礼的人。一问,果然是程让暗示她去买的。 焦软小声埋怨:“你怎么能收大嫂这么贵的礼物,大嫂是工薪阶级。” 程让说:“他们本来在纠结送你什么礼物,我替他们解了燃眉之急。你表哥刷的卡。” 焦软嘟嘟嘴。反正他就是不给她买鞋。 程让的领带跟她的礼服同色系。焦软看惯了他穿深色,见到这种鲜艳的颜色,觉得他看上去更像妖孽了。 他今天表情温和,见了谁都和颜悦色。眉目间的冰川融化,偶尔还会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 迷得那群花痴的女人眼睛都直了。 焦软用胳膊肘拐一下身侧男人的手臂:“程大人,高冷一点。” 他笑起来招蜂引蝶,还不如冷着脸当冰山。起码那些花花草草不敢靠近他。 程让捏她的脸:“怎么?” 焦软拍开他的手,嘟嚷:“我今天化了妆的,你别捏我脸!别把粉捏手指上毒到你了。” 程让:“……”他早就注意到了,她化了淡妆,涂了口红,又纯又媚。 不过,他更喜欢她素颜的样子。 程让勾着一双含情脉脉的凤眸:“我有那么虚弱?” 焦软恨不得把他的脸挡住:“你本来就是个病弱美人。好好伺候本宫,别整天出来抛头露面。”她瞥一眼那群时不时偷看他的女人,板起脸:“你笑起来,巨丑!” 程让凑近她耳边:“吃醋了?” “哼。”焦软扭头,见人群中一个长相特别出挑的男人,盯着对方多看了一眼。 程让侧身挡住她的视线,面无表情:“又在乱看什么?” 焦软没有察觉到男人的表情:“他好帅。” 程让冷着脸:“哦。” 焦软侧头:“你们认识?” 帅哥上来跟程让打招呼。对方见到她,礼貌地点了点头,身边还跟了个美女。 焦软心想,果然长得帅的都有主了。 程让介绍:“陆允。这他太太,单季秋。” 焦软有点意外:“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啊。” 单季秋笑问身侧的男人:“你好像跟程先生同年吧?”她转头看向程让。 分卷阅读197 陆允点头:“对的,我两都属狗。”他侧身,挡住妻子的视线。 两对小夫妻,站成了奇怪的四角边。 程让看向焦软,说:“都忠诚,还专一。” 明时节走过来:“还都英年早婚。” 程让说:“我表哥的笑话,越来越不好笑了。”他介绍道:“陆允,陆太太单季秋。明时节,我太太的表哥。他的太太,路纷纷。” 明时节:“常听程让提起陆先生,久仰大名。” 陆允:“明先生中文说得很好。” 明时节:“过奖,都是跟我太太学来的。” 几个男人寒暄几句,开始聊合作的事。 焦软找借口开溜,轻声说:“哥哥,我去下洗手间。” 程让看了眼她脚上的细高跟:“慢点走,别崴脚。” “嗯!”焦软心想,高跟鞋果然适合供起来,根本就不是拿来穿的。 怕又被廖不凡逮去应酬,焦软坐在马桶盖上开了局游戏。 大厅里。 张八八时不时转头看向着程让。很久没有见到他本人,这个男人还是那么叫她心动。 程让应酬完一轮,坐在旁边休息,手里没拿酒杯,正垂睫在微信聊天框打字。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好看。 最重要的是,无名指上没有婚戒。 张八八端起酒杯,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一瓣柚子,走向程让。 她笑得像朵花似的:“程总,好久不见呀。” 程让抬眼看向女人,努力回忆,也没有想起这人是谁。不过能来周年庆现场的,不是熟人就是他们的女伴。 他颌首:“你好。” 张八八看他像是不记得自己了,也没提当初发给他的那张钥匙扣图片,把柚子递给他:“你要吃柚子吗?我刚才尝了下很甜呢。” 女人手里的柚子被夺走。 路纷纷接过来,笑容明媚:“他不吃柚子,他老婆爱吃。” 张八八大小姐脾气,没忍住吼回去:“你谁呀?” 路纷纷仍是露出八颗牙职业微笑:“他老婆的大嫂。” 张八八没想到会撞上焦软的大嫂。心里窝火,面上不动声色:“原来是明太太,您好,我是周希的表妹。” 程让对周希的表妹有印象。那时他刚开始创业,周希跟他提过,说他表妹很喜欢他。叫他出去跟她开房,就做一次,倒贴给他一百万。 程让眸色冷下去,眼刀子飞向廖不凡。 廖不凡对上他的视线,感到不妙,屁颠屁颠跑过来:“程师叔,找我有事儿?” 程让冷声:“你怎么办的事,怎么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人几乎全都听见了。 这话对张八八而言,无疑就是奇耻大辱。她眼眶一红,转身跑进洗手间。 边走边跟同行的另一个女人哭诉:“太过分了!焦软那个嫂子她什么意思啊?程总本来还跟我打招呼,都怪那个女人突然冒出来,搞得程总只能下我面子给她面子!” “八八你小点声。” “我为什么要小声啊!我又不怕她!她不就是仗着跟程让有婚约吗?没有程家,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有那个路纷纷,一臭上班族傍大款的穷逼,她得意什么啊!” 同伴还要仰仗张家做生意,小声安慰:“那女的是焦软的大嫂,万一回去嚼舌根程总就麻烦了,焦软毕竟是程老先生钦定的馆长,程让多少要给她面子的,他肯定不是故意针对你。” “就是啊!他一开始还跟我说话来着。” “而且吧,如果不是为了应付老爷子,程让结婚不可能没有准备戒指吧?我刚才看他手上没戒指。他不喜欢老爷子给他挑的未婚妻,这事儿圈子里都知道,什么恩爱都是演的。结婚就是为了冲喜,还是被焦软逼着去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等他离婚呗。” 张八八哭得妆容全花了:“我知道啊,我就是烦她那个嫂子,当那么多人面让我下不来台!你没看到,刚才好多人在背后嘲笑我呢。” “你放心吧,程老爷子不在了,这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利益牵扯,女的不思进取整天躺在家玩,男的又那么厉害。这两压根不是一个阶级的人,过 分卷阅读198 不了多久就会离婚。你有你表哥这层关系,回头让他帮忙介绍一下不就好了?” “别提我表哥!他根本不帮我,胳膊肘往外拐,还说焦软可怜,叫我不要和她抢男人!” “可怜吗?我怎么听说,是焦软主动退的婚?” “你以为她真舍得放弃程让的圈子?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手段罢了!就焦软那种从小被宠大,过惯了豪门大小姐日子的人,她离开程让能活得下去?退婚还不是因为程让不要她!” “程让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还有巨额遗产和非遗文化遗产。不说青鹭芯片的专利,就程家那栋独门独院的老房子,起步价就得十几个亿打底,他名下的房产就不用说了吧,这才是真正的隐形富豪好吗?不谈这些,光说程让那张脸,我就问谁不想嫁?你不想吗?你别给我装,当初你也给他写过情书。” 厕所隔间里。 焦软终于拿到了首杀。外面那两人叽叽喳喳个没完,她一分心,角色就死了。 她本来没打算跟张八八那个女人计较,毕竟她今天要走端庄大气优雅的路线给程让长脸。 结果队友太菜,带不动她,团灭了。 焦软正愁没地儿撒气,脱掉高跟鞋,开始做热身运动。 张八八坐在洗手间的沙发上补妆:“反正我谁也看不上,我就喜欢程让!我就不信了,我哪点比不过她焦软!” “她不就一飞机场吗?一个养孙女,要背景没背景,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你说她哪点比得上我?” “不过,焦软的学历,好像还挺高的。” “学历高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里有钱我用不着靠学历改变命运!那些哈佛剑桥的博士还不是要来给我家打工?你说程让是眼瞎了吗?怎么会看上她这种暴力的女——” 旁边那扇门“碰”地一声被踢开。 门板被踹开几秒后,还“哐当”余震了几下。底部的油漆脱落,散了一地的粉漆。 入眼是一双黑色男士皮鞋。 再往上,是剪裁合身的西装裤。 男人气场很冷,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过了两秒。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焦嘤嘤,出来。” 48. 第 48 章 嚣张 焦软正拎着高跟鞋, 胳肢窝夹着手拿包,准备出来跟张八八干架。才刚一走出来,就被程让逮了个正着。 程让唇线紧抿, 目光极寒,连带着那条协调的下颚弧线都变得格外冷硬。 他侧头看向她, 黑眸里是还来不及收回的冷意。像一壶冰水灌进后颈,沿着她的脊梁一路滑下, 冷得刺骨。 焦软缩了缩脖子, 莫名地有点发憷。 她目光扫向说她坏话的两个女人, 不服气地说:“我又没打她。” “怎么不回我信息?”程让垂眼看了看她的脚,上前几步:“地板凉,把鞋穿上。” 焦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态度, 会不会训斥她不懂事,不给他面子,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准备“殴打”来宾。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是她比较理亏。来者是客,而且今天来的都是合作伙伴和师兄师姐们的朋友。就算是爷爷在世, 也会说她几句。 游戏打输了, 还被人背后骂了一顿,里里外外的火都没发出来。焦软有点颓气地杵在原地。 她披散着一头曲卷的长发, 漂亮得像个小公主。只不过双颊边的发丝有点乱, 白皙的皮肤因为愤怒透着粉红。像是控制不住伤心, 又不肯表现出来。所有的倔强,全都藏在了眼睛里。 程让弯腰帮她把鞋穿上。 焦软下意识扶着他的肩膀, 脚后跟有点疼,她瑟缩了一下。 程让注意到她脚后跟有点红:“新鞋磨脚,一会儿找个地方坐着, 别乱跑了。”他抬手拨了拨焦软额前的刘海,叮嘱她:“今天不要打架,别把裙子弄脏了。” 焦软气鼓鼓:“喔。” 程让:“应得这么勉强。很介意那些话?” 焦软想说倒是不介意,就是还没出气。毕竟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两人背后说她坏话凑起来都有五百字了,她不表示一下,也显得太软柿子好拿捏了吧。 她侧头,程让正好扭头。她的唇瓣擦过他脸 分卷阅读199 颊。他肤色冷白,那口红印特别显眼。 焦软抬手,想帮他擦掉,被他捉住了手腕。 她有点不适应在人前和他亲密,想抽回手。程让反而扣住了她的手指,和她紧紧交握在一起:“害什么羞?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以为我不喜欢你。你就是太低调,才总是被人欺负。” 焦软想说她哪里好欺负了!只不过今天是她的主场,不想闹得不愉快而已。而且他来得及时,她才没动手的。 看到程让牵着焦软的手,张八八失去了理智:“所以现在是什么意思?又是踢门又是秀恩爱,程让你是想动手打女人吗?你别忘了,周家是你的合作伙伴。” 程让冷眸扫过去,声音淡漠:“我跟周希的关系,还谈不上为他容忍你欺负我的妻子。” 张八八再蠢也听出来了,程让的意思是要终止跟周家合作。她突然好后悔刚才逞口舌之快,这样不仅害了周希,还害了她父母的生意。搞研发的圈子就这么点大,谁都想分一杯羹,想融进去难,程让手上抓着核心技术,他想把谁踢出局,轻而易举。 焦软还挺意外,程让突然这么护短。 以前她也经常跟那群倒追他的女生起冲突,除了蓝宁天那次说话太过分被程让怼哭,其余时候,他大多懒得管她们吵吵闹闹。 张八八被这男人冰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冷,心也冷了,失望道:“我对你不够用心吗?你忘了我也就算了,怎么忍心——” 程让打断她:“张小姐,我已婚。” 同伴觉得张八八是在自取其辱。接着电话,声称有事先走了。 张八八苦笑:“我就问一句,就一句,我哪点比不上焦软?” 程让:“别太高估你自己。” 她没有资格跟焦软相提并论。 “我喜欢你那么久,你对得起我?” “张小姐,听说隔壁精神科效果不错。你可以抽空去看看。” “你太过分了!” 程让露出一副懒得应付的寡淡表情。 每一个找他告白的女人,他都保持着绅士风度,委婉拒绝。只有这个人,不自量力,敢欺负焦嘤嘤。 别人都是宅斗,正房跟小三斗。焦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赶上一轮跟昔日情敌“厕所斗”。 她突然有点兴奋,戏精上身似地凶回去:“过分的是你吧?当我面勾引我老公,看不起我呢!” 张八八见程让站在焦软那边,嫉妒得发狂:“焦软你这个白莲花!你当初跟我们说你不喜欢程让,叫我们随便追,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恩爱?你根本就不尊重他,你配不上他!” 焦软没说过这话。但她不和她吵,跌份。 争吵无非就一个核心点,为了她边上这个男人。扯那些有的没的,倒不如驯夫更有说服力。 她挑起程让的下巴:“程大人,她当我面撩你,我君子动口不动手,可以吧?” 张八八望着程让。 程让只看焦软。 张八八觉得自己闹了笑话。她什么时候受过今天这样的羞辱?眼泪夺眶而出。 程让内心对其他女人的眼泪毫无波澜:“你想怎样都可以。” 焦软转头看向梨花带雨的女人:“她哭了!好可怜!要不程总就从了她吧。” 程让捏了捏她的手指,黑眸褪去冷戾,满是委屈:“我也可怜,你也不知道对我好点。” 焦软觉得他还挺会配合男女双打,忍不住入戏,也跟着委屈上了:“她刚才说,你不喜欢我,要跟我离婚,我离不开你呢。” 程让注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说:“是我离不开你。” 焦软在心里大赞程让的演技。 每一个眼神都这么到位简直绝了! 她都不好意思不跟着演一下了,赶紧抱了抱他:“不委屈不委屈,本宫疼你。” 程让:“……” 焦软脱了鞋站到沙发上,手臂搭在程让肩膀上,侧头抬眼,如同女王君临天下:“告诉她,你爱不爱我。” 程让看着她娇妍的侧脸,虽然极度排斥在厕所这种地方示爱,但是情况不允许他挑剔。 焦软等了两秒没有等来程让回话,心想完蛋,翻车了。 正准备自己接着演。 程让 分卷阅读200 :“爱。” 焦软暗暗松了口气,看向对面的女人,话却是对程让说的:“爱谁?没听见呢。” 程让:“焦软。” 焦软:“谁爱焦软?” 程让:“程让。” “好乖。”焦软整了整他的领带。 程让垂睫看着她白嫩的手指,唇角勾起一抹纵容的淡笑。 焦软误将他的笑当成是鼓励她继续演下去,整个人都来劲儿了:“告诉她,是谁欲拒还迎,是谁离开我就不能活。” 程让:“是我。” 张八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收起了她当成武器的眼泪,挤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对不起程总,我刚才太冲动。这跟我表哥没有关系,你不要迁怒他。” 程让:“家教不好的人,做不出服务国人的产品。不存在迁怒。” 张八八没听出他的话外音,心想他还是有所顾虑的,冷笑道:“那样最好。” 焦软心想,这是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冷漠真面目,立刻就变得有脑子了?连气场都变了,原来还是个演技派。 结果张八八下一句话就打破了焦软的猜测:“至于我们张家,今后绝不可能再跟青鹭合作,望悉知。” 说完,霸气地踩着高跟鞋走掉了。 焦软忍不住在心里给这个女人鼓掌。 不愧是张氏千金,厉害厉害。 想当年她为了几千块钱的生活费怂得满地打滚,可不敢这么跟程让说话。焦软参与了青鹭的项目研发,张氏的底牌她一清二楚。敢这么对待金主爸爸,是个女中豪杰。 程让拉着她的手,问:“解不解气?” 焦软很满意他今天的表现:“谢谢程总配合。” “不客气。”程让把她抱到腿上,弯腰替她穿上鞋子,勾了勾唇角:“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 “什么调调?”她哪里喜欢厕所调情了! 程让:“征服。” 焦软也不否认,抱住他的脖颈,得意忘形道:“我是征服,所以你只能臣服。” 程让帮她把包捡起来:“是,女王陛下。征途愉快么?” 焦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般吧。你大多时候摆脸色给我看。” 程让屈指弹一下她额头:“我不摆脸色,你又说我招蜂引蝶。这其中的分寸,有具体概率表么?” 焦软咬手指想了想:“那你今后当我面的时候笑,在别人面前一切照旧。” 程让扯开她的手:“洗了吗?就在那咬。” 焦软:“……” 焦软睁着一双大大的带着稚气的眼睛,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高傲嚣张。 她好像,真的上完厕所没洗手!! 大获全胜的逼王陛下,这会儿人仰马翻地冲回去洗手漱口。 * 程让确实没有迁怒周希。 不过,没到两个小时,张氏集团和青鹭的合作就宣布终止。 孙固领着青鹭法务一行人离开谈判桌。 老律师凑近孙固探口风:“到底怎么回事儿?前阵子不还谈得好好的,还是我亲自过去出的合同,这事儿怎么突然就黄了。” 孙固:“优胜劣汰,张家回收股权打压管理层,表面光鲜,实际上人才流失严重,流动资金也出了问题,干不下去是迟早的事儿。程总这是高瞻远瞩,提前终止合作,降低风险。” “你说的我差点儿都信了。”老律师撇嘴,“张氏为了跟我们合作,底线一降再降,几个条款都近乎霸王了,他们还是签了。反正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张氏吃老本不肯创新,运作方法一直止步不前,老板压根不想跟他们合作。就那合同都是老板卖周希个面子。 现在这么一终止跟张氏的合作,接下来但凡想跟青鹭合作的,必然不会去蹚张家的浑水。张家其他的行业不景气,股票房价什么都是虚的,只有研发这一块乘着芯片这趟东风在赚钱。照着这个订单流失的速度,不出半年,张氏的资金链就会出大问题。 这等于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该不会,真是他家那倒霉闺女惹事儿了吧?” 分卷阅读201 孙固:“小道消息。” 老律师斜他一眼:“我说小固,在我面前,你就别端着了!快给我透个底!” “底就是——”孙固压低声音:“张八八以一己之力,让张氏陷入金融危机,是个能干的女人。” “哦!”老律师点点头:“那值得称颂。” 这两人都是反讽能手。 孙固:“您老别八卦了,赶紧把文件拿回公司盖章发公告。天凉张破,老板在努力追老板娘。” “嘿你这臭小子。” * 从酒店出来。 焦软换掉高跟鞋,慢慢悠悠地走着。 身边的男人倏地凑近她,气息过耳,惹得她一个激灵。 程让勾起她的下巴,猝不及防吻上来。 焦软吓得往后仰,被他霸道地扯进臂弯。 可能是在大街上,焦软心砰砰跳,紧张地推开他。 她侧头大口喘气。 下巴一凉,程让掰过她的脑袋,又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冷声:“你叫那些女人来追我?” 焦软当时在气头上,好像是说过不用跟她打招呼。但她应该不至于叫人去追他吧? 她记性没他好,早就记不清楚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耍无赖道:“你信其他人还是信我!” 这招果然凑效,简直是渣男必备台词。 程让面色有所缓和,指腹压着她的唇角,黑眸泛着柔情:“不高兴了?没有不信你。” 焦软别开脸去偷笑。 有句话说的没错,谁喜欢的多一点,谁就输了。 焦软看得出来,现在程让对她的喜欢,比她对他,要多一些。 她又忍不住感慨,他们的齿轮咬合得不好。 她喜欢他的时候,他心思不在感情上。现在他想用全力去感受爱情,她又不敢毫无保留了。 程让捉住她的手,突然变得深情款款:“嘤嘤。” 焦软抬头:“嗯?” 程让犹豫了两秒,说:“冷袂打算在圣诞节跟叶落求婚。” 叶落跟冷袂恋爱的事情焦软知道,只是没想到花花公子会甘愿步入婚姻殿堂。叶落自从跟冷袂恋爱,就很少有时间和她约出来了。不管怎么样,她都祝福闺蜜能过得幸福。 只不过,程让这人一向闲事不理,突然提起这事,是在暗示什么吗? 程让的生日是平安夜那天。 焦软挑着眼,狐疑地瞥向他:“冷袂圣诞求婚,你该不会连求婚也要抢先一步,赶在圣诞前夕大搞一场吧?你这人好胜心怎么这么强。” 程让声线紧绷:“不好么?” ①泡②沫 “千万不要!丢死人了,而且秀恩爱死得快!”她当众这么跟他演恩爱夫妻已经够累的了,还要假装感动哭一场…… 她最近开心,挤不出眼泪来。 程让行事沉稳,不喜欢出风头。他觉得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没必要兴师动众寻求见证。 见不见证,心不在一起了,该结束还是会没结果。 但是就在焦软变相宣告主权的时候,他动摇了。 或许她会喜欢。 如果他在周年庆上当众求婚,她识大体,不会让他难堪。他就可以趁机把婚戒戴到她手指上。 但那不是他要的。 他要她心甘情愿。 被那样讽刺,她都没有跟他抱怨。她心里藏不住事,不说,显然是不在意。 程让放在裤兜里的手指捻了捻,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别想太多。” 焦软见他一脸“你想多了我是不会屈尊降贵给你求婚”的傲慢表情。她呼出一口气。 程让看着她。她的心越来越飘浮,他越来越拿不准她的心思了。 这是一个极度奇特的姑娘。之前听到的那些诋毁她的话,程让一句也不赞同。 所有人都以为她离开他不行,实际上她什么都能做。助力扶贫、投建小学、开发新能源、拓展农作物、新建绣庄,哪一件不是苦差事?她全做下来了。 但如果以为她很厉害,实际上她只想瘫着吃了睡。 她嘴上撒娇,心里可能在骂你。 分卷阅读202 这就是一个口腹蜜剑、两面三刀,该傻的时候格外聪明,该聪明的时候专门犯迷糊的小破孩。 她敷衍他,花言巧语哄骗他。 偏偏他又喜欢她,喜欢到不舍得戳穿她的小伎俩。 她就是一条功力深厚的咸鱼。 他突然想不择手段,让她离不开他,像过去那样喜欢他,死心塌地的粘着他。 * 晚上程让特别温柔。 温柔到焦软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睡错了人。 她低低哼着:“程总,是你吗程总?” 程让伏在她颈侧,声音冷下去:“你想的是谁?” 焦软刚被他从脚一路服务到颈子,气息凌乱不稳:“没有没有,就是,想说你辛苦了。” 她又哄骗他。程让想弄死她。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程让大鹏展翅,劈开褶皱,卡在了半道。焦软的脸也皱起来。这翅膀硌得她呼吸不过来,大得惊人。 他挥翅驰骋近一个小时。 她喊得惊天动地。 程让笑她夸张。 她还嫌他的翅膀大得夸张呢。 她的长发散在窗台上,程让站在她身后,抵着她温柔研磨:“嘤嘤,柚子熟了。” 焦软都有点站不住脚,声音断断续续高低起伏:“嗯。你想,摘下来吗?” 程让在她耳边低语:“那是我们的。” 他和她的爱情,也会开花结果。 焦软只会嗯嗯啊啊,脑子里全是云彩,并没有领悟到他这话的另一层意思。 程让说:“会很甜。” 焦软“嗯”了一声,软在窗沿边。 程让把她抱回房间帮她清理:“刚才不是挺能说么?焦嘤嘤。” 焦软心想,他这翅膀扑腾的本领进步也太快了吧? 她躺在浴缸里,踢了踢他:“唉,你是不是背着我学习了?” 程让低头啄一下她的嘴唇,笑看着她:“知识点总结出来,教你?” 焦软面颊绯红,别开脸:“哼!我自己总结。”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程让把她从水里抱起来:“再温习一下?” 焦软一惊,害怕地服软:“不要!!呜呜呜呜。” 程让现在很喜欢看焦软撒娇。 她为此服软,他不会放过逼她撒娇的机会。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流露出半羞半嗔,无助又依赖他的表情。 焦软懒懒地靠在程让臂弯里,气若游丝:“休战,我投降,我输了。” 程让执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声说:“是我输了。” 焦软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脖子上痒痒的。她翻了个身。挠人的羽毛顺着她的脊梁往下。 朦胧间,听见程让说:“怎么办?翅膀硬了。” 焦软惊得直冒冷汗。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坏! 不过,第二天早上,程让就被管制了。 焦软瘫着一动不动,叫她也没应。她嗓子昨晚喊哑了。 周婆婆不知道她已经醒了,给程让送外敷药,交代他:“你这段时间筹备周年庆太累了?休息两天再回弘河。记得要少出力,多休息。这样才好得快。” 焦软扯高被子盖住脑袋。 她有一点担心。 他可没少出力。 特别是他高出“几分钟”十几倍的时长,明显不在他的业务能力范围内。 一看就是吃了药逞强。 她不能再让他大鹏展翅了。 49. 第 49 章 除暴 傍晚时分。 天气阴沉沉, 整座院子被笼罩在雾霾里。程家后院闹翻了天。 师兄弟们奔走相告:“程师叔的柚子被偷了!!” “不是守着的吗?怎么被偷的?” “程师叔身体不舒服,小师妹陪他睡一天了!一个没 分卷阅读203 留神儿,柚子就飞走了。” “你确定只是单纯的睡了一天?” “这特么是重点吗?重点是那柚子绝户了!就一个独苗, 还被偷了!” 大家突然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完了完了你们全完了你们死定了!” “肯定是廖师兄!他最喜欢吃柚子,前边儿那四个都被他偷吃了!” 焦软心想完了。程让宝贝那几颗柚子宝贝得比她还要厉害, 就剩最后一个,廖师兄也敢偷。 程让阴沉着一张俊脸, 脸色比这天气好不了多少, 声音凉飕飕:“廖不凡他人呢?” 焦软瞥向人群。师兄弟们互换一个眼神, 看似已经达成共识,齐声开口: “不知道。” “回家了。” “在睡觉。” “……” “……” “……” 程让开始查监控。 三师兄用粉笔在地上写下“廖不凡”三个大字。四师弟在“廖不凡”两边一边画了一根蜡烛。 师兄弟们齐刷刷朝着“廖不凡”拜了拜。 焦软:“……” 焦软看到程让脸上冷酷杀手似的表情,有点怕他去找廖师兄决斗。 这人平时冷静自持, 一旦幼稚起来,就无法用正常思路去揣摩他的想法。虽然只是一个柚子,但是他这个脸色,就跟她给他戴了绿帽子差不多。 说不定给他戴绿帽子还没这么恼。焦软也不敢以身试法,所以这个结论只是她大胆猜测。 可能这就是病娇本质, 普通人看不懂他较真的点。 焦软伸出两根手指, 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程让。” 程让望着光秃秃的柚子树,面无表情:“哼, 他敢偷我的柚子。” 焦软抱住他的胳膊, 轻轻晃了晃:“程让让。” 程让:“我要弄死他。” 焦软嘟哝:“让让哥哥。” 程让看着她纤细的手指, 一把捉住,握在手里:“看在你的面子上, 先饶他狗命半小时。” 焦软扭头给任瀚使眼色。 任瀚:“小师妹,那柚子树是你种的,你倒是也稍微愤怒一下啊。” 焦软黏到程让身上, 眨眨眼:“我好愤怒啊,我要化愤怒为食欲。我想去吃学校边那家牛腩粉,你带我去嘛。” 程让抬手回搂住她,眸光微动,想亲她。目光扫向边上几个不识趣的围观人员,忍住了:“去。” 焦软:“那我去换衣服!” 她跑回房间,给廖不凡通风报信:【你死了!!我最多给你争取一顿牛腩粉的时间,你跑吧有多远走多远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廖不凡:【不是,我到底干啥了?】 焦软:【你成功召唤出了你程师叔的病娇属性!你完了!!总之就是跑!等他气消了我再通知你!】 廖不凡不明觉厉:【收到!】 * 吃完米粉回来的时候,焦软收到廖不凡的微信消息:【我没偷师叔的柚子!那柚子挂熟了,是被连续几天刮大风给打下来的!】 焦软:…… 焦软:【柚子呢?】也不知道程让怎么就馋那一口。 廖不凡:【滚水沟里去了!估计这会儿还飘着嘞。】 程让见她走偏了,捏了捏她的手指,把她拽回去:“嘤嘤,看路。” 焦软收起手机,瞥向身侧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黑色衬衫,黑色大衣,眼角泪痣清清泠泠,鼻梁挺秀,唇线紧抿,从任意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无可挑剔。再加上他那双澄澈淡然的黑眸,性格又冷酷,乍一看他浑身都散发着禁欲系男神的魅力。 谁能想到,这是个跟师侄抢东西吃的幼稚鬼。 “别胡思乱想。”他脑门儿上就跟长了双眼睛似的:“我还不至于幼稚到跟晚辈夺食。” 程让本来就不喜欢吃柚子。他最爱吃的是水蜜桃。 至于柚子,他只喜欢吃焦软为他种的。 他也不是介意柚子没了。他在意的是,他和她的结果。 不过,他想通了。 分卷阅读204 瓜熟落地,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 路过学校旁边的小树林。 焦软的手臂被用力拽了一下,她差点没站稳。下一秒,她又被身侧男人扯过去,一个天旋地转,人就被抵到旁边的树干上去了。 “??” 焦软满头问号:“程大人,你偷袭我!” 程让抬手,用手背垫在她脑后避免她磕着头。他要笑不笑:“大人就是喜欢偷袭小破孩。” 焦软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像偶像剧吻戏的前奏。她抬眼看着他的嘴唇。程让的唇形很完美,是那种见了就想亲上去的。焦软看着有点小躁动。 程让突然没头没尾道:“你以前不是说过,想这样来一次?” 焦软一愣,过了几秒,她反应过了。 她高二的时候,跟同学吹牛逼说她最想做的事情是把她哥哥摁小树林里亲,还得是强吻他连反抗都来不及的那种。 居然!被他听见了!! 焦软的耳墩爆炸红。 程让的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偏头盯着她的嘴唇,低低的嗓音带着魅惑:“焦嘤嘤,你的愿望实现了。” 说完,他把她扯到跟前,身体微微后撤,他自己背靠大树站着。 焦软又猝不及防被拽进他怀里,被这么甩来甩去,她有点眩晕,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你干嘛。” 程让挑着一双勾人的凤眸:“等你来强吻我啊。” 焦软觉得,这个看似禁欲的男人,已经破戒了。变得极其—— 骚气蓬勃。 “那你,头,低一点。”她扯一下他的衣领,小声嘟哝:“我亲不到。” 程让眉梢微扬,从善如流地低头贴近她。 在距她唇瓣半寸距离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停下。 他的鼻尖贴着她的,两人的呼吸,几乎融在了一起。热烈的气息,与周遭的冷空气碰撞出冰与火的双重感官。 焦软紧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表情故作镇定:“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程让轻笑:“那我,是不是稍微挣扎一下?” 焦软胡乱地应了一声。 程让嘴上说要挣扎,人却立着没动,宽厚的肩膀任她依靠,看着倒像是放弃了挣扎。 他低垂着眼睑,浓密微翘的睫毛投下一片漂亮的剪影。 从年少到现在,曾经无数次,焦软幻想过要得到他。 美梦成真的这一刻,焦软觉得好不真实。 她踮起脚尖,仰头贴近他的嘴唇。她的动作像是被开了慢动作,慢到画面都像是禁止了。 程让垂眼盯着她的红唇,街灯下,她白皙脸颊被晕出一层粉红,天真又妩媚。她太慢了,迟疑不决,说不定下一秒她就会反悔打退堂鼓。 程让的掌心贴着她的后颈,将她拉向他,再缓缓低头。 焦软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突然有人大喊:“——救命啊!” 可能是身处在学校的小树林,焦软吓得立刻脚跟落地,匆忙缩回脑袋,直起身子站好,像个被教导主任逮住早恋的未成年少女。 程让被败了兴致,蹙眉烦闷地看过去。 焦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远处林子里围着一群人,人群中传出哭喊声。就是刚才叫“救命”的那个声音。 几个男生正对一个瘦弱的男生拳打脚踢,边上两个染绿色头发的女生点着烟,一边给他们助威,时不时拿烟头去烫瘦弱男生的手臂。 焦软登时火冒三丈。 她想到高一的时候,叶落也是这么被人欺负的。如果当时她没有防身的武功,就会被一块儿欺负。 她顾不上亲亲我我了,准备路见不平,除暴安良。 程让没有她这种共情能力,不过她想做的事,就是他的事。他松开她,帮她把碎发别到耳朵后面:“一会儿再亲。” 焦软:“……” 焦软:“一定又是隔壁中专那群小混混。” 那群人也发现了他们。有人恶声威胁:“别他妈多管闲事!” 程让丢了柚子,还没亲到人,心情本来就烦躁,被问候父母,他眸色立刻变冷,眼刀子飞过去:“找死。” 几个高中生慢慢悠悠从林子深处晃悠 分卷阅读205 出来,被欺负的男生赶紧跑了。 程让抬眼:“毛都没长齐,就学会使用暴力了。” 林子里其中一个染绿头发的小太妹看清他的脸,惊艳地吹了声口哨:“哇哦!帅哥,有没有兴趣一块儿打游戏呀?” 这种明目张胆的调戏,很像高中时的焦软。不过长得没有焦软可爱。焦软的明目张胆,是带着怯意的媚,这只能是俗。 同样的话,从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在心理和生理上,发生了两种不同的反应。 程让:“丑拒。” “靠!帅哥你别不识抬举。”绿毛妹看向焦软:“原来是个有主的,难怪。你妞不错啊。”那腰那腿,她确实比不过。 焦软见绿毛妹盯着她看,走近了一些:“看看脸,也还可以吧?”她调戏程让的时候,这萝卜头大概还在小学背诵乘法口诀呢。 程让看向焦软。她眉梢扬起,自以为气场很足很霸道,实际上她脸上的稚气,比高中生更像小孩。 绿毛妹见焦软年龄不大装老成,不屑地打压她下她威风:“阿姨,把叔叔让给我呗。” “好的呀。”焦软勾勾手指:“丑侄女,打赢漂亮姨姨,姨姨就考虑让你看姨父一眼哦。” 绿毛妹看焦软长发及腰,细胳膊细腿,五官也柔柔弱弱,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娇娇女,打架估计连腿都踢不开,三步做两步冲上去,瞅准了她白白嫩嫩的脸,扬起手臂飞快甩上去。 结果莫名其妙的,绿毛妹自己挨了一耳光。 绿毛妹被打懵了,还以为是程让动的手,却见他双手插兜,矜贵冷酷地站在旁边看着他的女人,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别看啦,你姨父不打女生,是姨姨教训的你呀。”焦软笑眯了眼,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温柔,倏地提膝转胯,动作快准狠。 她揪着那一把粗糙的绿毛,皱着鼻子嘟嘟嘴:“嫌弃,几天没洗头了?” 绿毛妹被擒住,也不知道她使的什么招,整个人完全动弹不得。 “别别别扯头发!有话好好说行吗?” “叫姨姨。” “姨姨,貌美如花武艺高强的姨姨,我这头发刚染的花了六百多,等了三天没洗明天就去做护理,您别扯。” 红毛妹见绿毛被打了,冲上来反手就是一耳光。 被焦软一顿爆锤。 焦软压根没用劲儿,只是掐耳朵,扯头发,随意教训一下这两颗祖国的歪脖子树。 绿毛被掐哭了,红毛转头就跑,剩下三个洗剪吹小混混。 程让上挑的冷眸扫过去:“单挑,还是群殴。” “单你妈!”三个混混一窝蜂冲上来。 被程让利落地一甩外套,给抽出半米远。领头小混混脸上立刻起了一道红印,变成了迷彩洗剪吹。 剩下两人准备挟持焦软,一拥而上。焦软躲都懒得躲,这种满级大号屠新手村的快乐她不敢找,怕给这几根歪脖树打折了,回头还得赔偿医疗费。 有人捡起地上的棍子奋力朝她甩过来,焦软还没来得及闪开,面前出现一只油光锃亮的皮鞋。 程让的大长腿横在她面前,踢断了木棍。 他面不改色,抖开外套,铺到她旁边的草地上:“坐着乖乖等我。” 50. 第 50 章 吃药 焦软坐下。这坐垫有点儿贵。 她拉着程让的外套袖子, 甩来甩去,给他加油助威:“哥哥加油!小心他们的胳膊!小心腿!脑袋脑袋!加油躲!!” 习武之人,重拳出击打残废一个人容易, 张弛有度才叫难。 考验他控制力度的时候来了。 焦软希望他从中积累经验,晚上也不要太用力, 她最近快要散架了。 那几个小混混也是坚韧不拔,还搬来两个救兵轮番上场。 打着打着, 下起了雨。 程让没觉得冷, 似乎还很享受身后有啦啦队为他呐喊助威。 程让不碰那几个小混混, 每一次都是那群人上当受骗,脑袋撞脑袋,胳膊肘胳膊, 自相残杀。 他只管出招引他们自相残杀,偶尔抬腿提膝闪 分卷阅读206 避几人的攻击。那几人自己打自己人,打得鼻青脸肿。 焦软觉得,程让打架的样子超帅。看他打架,是一种视觉享受。 打了几个回合, 那群混混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发现这是遇上了打架高手。 几人对望一眼,拔腿就跑, 也不管跑不掉那一个落单的伤员了。 焦软喊累了, 她不喊, 程让也没了兴致陪一群歪脖树玩。 他盯着没跑成功那小崽子,冷冷道:“再让我撞见你欺负人, 我卸了你这条胳膊。” 小混混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青春叛逆期,不服气地瞪着他:“你管我, 我爸妈都不管我死活,你以为你是谁!职高那么多出来混的你管得过来吗你!” 程让扯一下嘴角,揪住小混混的领子,把人拎起来拖着走向垃圾桶。 他定睛看了看垃圾桶上的分类标识,挥臂把人丢到一边:“没有适合你的垃圾桶。” 焦软:“……” 程让居高临下看着那个混混,目光又冷又狠:“你是死是活,关老子屁事。只要别被我太太看见,我打都懒得打你。反正再过两年,你也就能进去劳改了。你先滚。” 小混混被他的眼神吓得边爬边跑。 程让站在雨幕中,看向那群不良少年消失的方向。雨水打湿了他的衬衫,薄薄的布料贴紧结实宽厚的背肌。 宽肩窄腰,长腿翘臀。焦软端着下巴,认认真真地欣赏。 程让收回目光,转身走向焦软。 焦软坐在草地上,仰头望着赏心悦目的男人。他额前发丝垂下来,一双漆黑的凤眸被隐在湿漉漉的碎发里。衬衫最上那颗纽扣在打架时扯掉了,领口随意半敞着,又冷又欲。 焦软觉得程让哪儿都好,就是性格太冷漠了。拔刀相助,除暴安良的时候,才是他的颜值巅峰。 程让在她旁边蹲下,侧头看向她,暴戾的冷眸化作似水柔情。 他抬手抹去她额头上的雨滴,摊开手掌:“观影体验如何?” 焦软把手放到他手里,他掌心温热,带着令人安心又担心的温度。 “还不错,男主角很帅。” 程让:“有什么观后感吗。” 焦软:“比如?” 程让坐下,把她扯到身上,身体微倾,将她圈在怀里,替她遮风挡雨:“我们将来如果有了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都要尽到责任。生而不养,父母之过。所有的理由都是危害社会的借口。” 看到这群混混,程让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孩子们的世界还没有善恶之分,最单纯,也最残忍。哪怕程家再有钱,他这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也是被孤立着成长。 他不想要过目不忘的能力。只想和正常人一样,拥有简单的童年生活。 后来他坚持送焦软上学,留意她的情绪,护着她,宠着她,无非是不想让这个世界上再多一个程让。 程让把玩着焦软的手指,问得漫不经心:“你想要孩子么?” 焦软赞同他的观点,但没太明白他的意思。怎么突然就开始讨论养育问题了? “能说实话嘛?” 程让捏她脸颊:“那就是不想要。嘤嘤,我准备预约结扎术。” 焦软:“啊?” 程让说:“你这暴脾气,养不了孩子。我懒得养。为了避免造成社会恐慌,绝育以绝后患。” 焦软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程大人真是忧国忧民的好官。”她夸张地瞪大眼睛,一脸担心:“节育是跟猫猫狗狗一样,切掉一节吗?” 程让抬眼:“焦嘤嘤,你认真的?” 焦软笑倒在他怀里:“你猜。” 程让托着她的下巴,低头喊:“嘤嘤。” 焦软抬眼,望着他倒过来的脸:“嗯?” 程让把她抱起来放到腿上,深深地注视着她。他柔软的睫毛被路灯暖光染成温柔的浅金色,眉目间的冷漠也变得温和。 他勾起她的下巴,侧头贴上她的唇瓣,轻声低喃:“焦嘤嘤,你喜欢我。” 焦软心想,他这是在自我攻略还是定期给她洗脑?搞得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嘴唇被用 分卷阅读207 力咬了一下,焦软回过神:“程让!” 程让钳着她的下巴:“焦嘤嘤,你能不能行?” 焦软:“什么?” 他覆上她的唇:“认真一点儿。” 冰凉的雨滴掺着身体的温度,和他身上的淡香融成另一种独一无二的香。他抵着她的嘴唇轻咬慢吮,像是在细细品味山珍海味。 焦软感觉自己也被融化成了夜幕下的绵绵细雨。 直到传来学校晚自习上课的铃声,程让才放开她:“回家?” 焦软捡起地上的男士外套,也不敢抬手去擦嘴。她怕她一擦,这男人就又贴上来咬她。 她笑出两颗梨涡,难得地贤惠:“哥哥呀。” 她一撒娇,准没好事。 程让:“我聋了,我听不见。” 焦软踮脚,凑到他耳边,大声:“衣服坐脏啦,我帮你送去干洗!” 程让掏了掏耳朵,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就这样?” 焦软:“为我们干洗店拓展业务。” 程让问:“开干洗店了?” 焦软大致向金主爸爸汇报了一下近期工作。 “我之前在绣庄旁边开了间古董店,引来不少淘金校尉。这群人都喜欢往安静的地方跑,我就又开了一间民宿。那群有钱人归隐深山的同时也不会降低生活标准,于是我又跟嫂子合资,开了一家干洗店,楼上是餐厅。餐厅后面是养殖场,现逮现杀,清湛山的走地鸡,翻过清湛山,是一片草原,我在旁边开了家烤羊肉店。” 清湛山地处闹市与草原交界处,不缺地理优势,缺的是开发者和投资者。 程让以为她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她做得风生水起。他夸赞:“不愧是鸿拳继承人。” 焦软的这个身份也是活招牌,能得到电视台的专栏宣传。不过她能把那几家店快速做起来,更多的是靠爷爷和程让的人脉。 古董店的买手有爷爷的老战友,一位收藏界巨佬。至于其他生意,是那些为了讨好程让的承建商、外包厂家和一些公司,他们只要搞活动,都会专门找焦软进货。 “其实不容易的。”焦软说:“这行刚开始的时候又苦又累,周礼一个大学生回家养猪,他的那几个同学都累哭了。而且一开始不挣钱,全靠你给的零花钱支撑了一年多。去年年初市场紧俏,猪肉价格猛涨,他们才开始挣钱,有了启动资金办牧场。说起来,多亏程总资助。你不知道,你的那几百万对他们而言,可是天文数字。” 程让丝毫不揽功:“那些都是给你的零花钱,跟我没关系。” 焦软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对,都是我的零花钱多!”她依偎在程让身边,嗲声:“哥哥呀。” 程让瞥向她:“缺钱了?” “养殖场还缺投资人,哥哥喜欢吃海鲜,你的那群朋友也喜欢,要不要一起养呀?” 原来她在这儿等着他。程让扬了扬眉:“花钱就想起我来了?” 焦软戳了戳他的后背:“衬衫都湿了,你冷不冷?” 有她一句关心的话,程让甘愿上当受骗:“缺多少?” 焦软把他的手放进外套兜里捂热:“我表哥投了一些,周礼几个同学一起投了点,还差三十来万。” 程让反握住她的手:“从你下个月零花钱里扣。” 焦软爽快地答应了。他每次嘴上这么说,给她零花钱的时候,只多不少。 * 周年庆已经结束,程让说过几天再回去,焦软总感觉他有事儿瞒着她。 等回到婚房后,才发现卧室被打通了。 小隔间跟她的卧室合并,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简洁温馨风格。 程让说:“这是我投资的附加条件。” 他忍辱负重,睡了一个多月的沙发,而且她现在习惯了他的怀抱,被他抱着睡暖和。焦软本来也没打算继续跟他分房睡。 不过,他最近总是大鹏展翅,还用力过猛。 焦软:“不行!你暂时不能跟我一起睡。” 程让绷着脸:“焦嘤嘤,在商言商,你不同意附加条件,我可以随时撤资。”他观察着她的表情,轻咳一声:“沙发太小,我腿伸不直。听话,一块儿睡。” 焦软咬拳头装 分卷阅读208 害怕的样子:“不要啊,程总千万不要撤资,同意同意我同意。” 见她表情夸张,程让轻哂。他知道她不是真的爱钱。 焦软去衣帽间拿睡衣。这几天时不时一阵雨,她的衣服刚才淋湿了。 花园门没关,焦软推门出去,看到花圃中间挂着一架漂亮的吊床,有点眼熟,她凑近,看见挂绳上的水蜜桃,她想起来了。 焦软眼睛亮了亮,惊喜地跑回房间问:“程让,那个床是从哪儿弄来的?” 程让解开衬衫纽扣,目光饱含深意:“那晚准备的,可惜没用上。” 焦软:“那晚是哪晚?” 程让把湿衬衫脱下来扔到一边:“你哭着求我轻点儿的那晚。” 焦软老脸一红:“喂,你别睁眼说瞎话!我没哭。” 程让懒懒地掀起眼皮,把她拽到身边,低头凑近她的脸,视线从她泛着粉的耳垂,挪到她红扑扑的脸颊上,笑问:“那你怎么,脸红了呢?” 焦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反驳的话,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那还不是你吃了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只好将错就错假装关心一下:“以后少吃点药,提前透支身体,很容易不行的。” 程让微愣,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沉默一瞬。 他捏住她的脸:“我吃药,我提前透支身体,我这都是为了让谁舒服?” 焦软内心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啊啊啊啊!! 他为什么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宣布他自己的弱点!? 舒服吗!命都快丢了。 焦软嘀嘀咕咕小声埋怨:“你技术太差。” 程让也不恼,表情若有所思。 过了三秒。 他把她扯过去,用力揉她的脑袋,把她头发弄得乱糟糟,认真地问:“真不舒服?” 51. 第 51 章 贿赂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淡, 就像是公事公办地询问甲方:“你对我的技术不满意?”而且他的态度非常诚恳。 像是只要她一点头,他立刻就能去寻找升级方法,精益求精包您满意的那种。 焦软心想就算他力求完美想要进步, 她也不想陪练啊! 程让背对着她套上T恤,侧头看向她, 狭长上挑的黑眸泛起细碎的光,带着一种很微妙的意味。 焦软大多时候就是口嗨, 喜欢当嘴上英雄, 真要真枪实弹, 她怂得恨不得把自己藏进柜子里。 她至今。 都没有接受开着灯和他赤诚相待。 这人以前被她随便调戏几句就会脸红恼怒,现在做起羞羞脸的事儿他一点也不害臊,简直颠覆了她的想象。 不过程让从年少开始就是这样, 无论任何事他都喜欢做到极致,也正是因为优秀,才会滋生出和他实力相匹配的傲气。 焦软的脸颊被掐了一下。 “问你话呢。” 程让歪起脑袋凑近她,嘴角上扬:“焦嘤嘤,你最近是不是过敏?怎么整天脸红。” 焦软:“……” 她脸红了吗? 那必不可能! 她最近被他过度洗脑, 已经开始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他。弄不清楚是下意识的装作不喜欢, 还是真就把他当白月光男神。 给嫖了。 迷茫之际,她手腕一紧, 程让扯过她, 把她圈在臂弯里。 像是要替她加固思维似地, 亲昵地捧起她的脸,嘴唇扫过她的额头, 低沉性感的嗓音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焦嘤嘤,你喜欢我。” 焦软:“……” 这一下简直致命。 老子不喜欢你!我只喜欢你的钱! 焦软开始跟内心的小躁动决斗。 挣扎了五秒。 焦软昧着良心:“我才不喜欢你。”说完闪进浴室,躲开了那个危险人物。 热水从头顶浇下。 焦软睁着眼, 呆呆地望着墙壁发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次喜欢上他的? 不喜欢吧。 说不定,就是感动了。 对,他给她挡子弹,用行动证明他在乎她。她一下子就心跳不正常,就,就感动了。 后来因为婚姻的关 分卷阅读209 系,她不愿意委屈自己,下意识地去靠近他。因为他是她法定丈夫的关系,她也会关心他,听到他的名字就会有异样的感觉。 再加上他长得符合她的审美,她觉得跟帅哥接吻很享受。他整天都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又喜欢掐她脸,动不动就亲她,跟她牵手逛街,给她买礼物,给她零花钱。 他情商高,不用她出面,就能处理好外面的花花草草。而且在人前给她面子,让她扬眉吐气。又没有膈应人的前任,也没有半路突然杀出来的情敌惹她烦。 这么一个喜欢拿钱砸老婆,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人前矜贵、人后大鹏展翅的男人。 谁能扛得住? 如果这些都不是原因—— 那么就是因为从小到大的习惯,习惯使然。 对的,太正确了。 她就说嘛,她怎么可能吃回头草。 焦软洗完澡,人已经清醒了。 她骄傲地瞥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上他的目光,她嗤笑一声,像只八条腿的螃蟹似地横着走出房间,奔着那架漂亮的吊床去了。 程让无声地勾了下嘴角。 这姑娘,真是越活越倒回十八岁。 这不就是她十七八岁那会儿跟他闹别扭的样子么。 他身体往后靠了靠,把近期所有的文件全部传给孙固,准备核对接下来的行程。 焦软躺在吊床上。枕头香香的,但她的心思不受控制地飘到了卧室,隔着落地窗望向靠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认真工作时冷冰冰的气场,像是一头孤狼。 只有在和她亲近的时候,他才会暂时收敛锋芒,变得温和。 这些年,她死缠烂打,强行出现在他面前,在他耐心耗尽的边缘反复横跳,但他似乎很少出现不耐烦的情绪,大多时候是无奈地妥协。 他获得的第一笔应用版权费,给她买了一条点缀着粉钻的水蜜桃项链。 他创业初期资金紧缺,却在每一个节日给她买最贵的裙子和包包。 这些,都和他的孤僻狼性不符。 那他有没有可能。 也和她现在一样,在压抑内心的感情,强行不去正视真实的感受呢? 焦软感觉自己简直太棒了。这么复杂的事情,她都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骄傲的同时,她又觉得自己最近过分矫情。 她决定把话摊开来说清楚:“程让。” 程让抬起头,目光投向她这边。 焦软:“你来一下。” 程让合上笔电,起身走出来,盯着她露在外面那一节手臂,眸色暗了暗。 他大掌握住她的脚,挑眉:“勾引我?” 焦软飞过去一个媚眼:“愿者上钩嘛。问个问题,你是不是,对我爱而不自知?” 程让在她旁边坐着,指腹擦过她的脚背,侧头平静地说:“不是。” 这答案在她意料之中。他对她,更多的是责任。但她内心还是有一点失望,不过稍纵即逝。 就在她打消念头不准备继续问的时候。 头顶响起程让清淡的嗓:“我没那么蠢。” 他对上她的目光:“既然爱,又怎么会不知?” 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但他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映着满天星斗。 “我清楚地知道,我心里有你。” 但他不敢让她知道。 他怕一开口,她就会再次产生抵触情绪。他之前趁她喝醉试探过,她根本没有原谅他。 出于责任和婚姻牵绊,她或许能配合跟他伪装成恩爱夫妻。 但如果他开口说爱,她只会觉得他虚伪,然后躲得远远的。 程让有时觉得,他对焦软的了解,超过他对他自己。 除了感情方面。 就算是这一刻,他也无法肯定她的态度。 焦软扬了扬眉:“会说话就多说点儿。” 程让单手插兜站在她旁边,姿态有些散漫:“我喜欢你那么久,还觉得我不自知?焦嘤嘤,你这姑娘未免也太迟钝了点儿吧?” 他表情轻佻,像是漫不经心随口一说。但焦软知道,他不会随便说出这种话。他刻意装成一句玩笑,是担心她拒绝。 焦软感觉内心有烟花绽开,无比绚烂。 她心想,那天要不是他挨了子弹,把那番话当成遗言,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开口说爱她。 这人就是不擅长表达,闷葫芦一个。 她则太热情了一点,也算是互补了。 分卷阅读210 互相都踏出了这一步,焦软又找回了从前的自信和热情。 她站起来,抬手抱住男人的脖颈,主动扬起下巴。 程让表情顿了一秒,立刻低头覆上她的唇瓣。 可能是花园里的花太香,也有可能是挂绳上的水蜜桃看着太可口,气氛太到位。 焦软低声承认:“我好像,也还,喜欢你。” 程让深深地注视着她。 他眼底划过一丝类似惊喜的笑意,掌心贴着她的脸颊,低声问:“明天醒来,你会不会忘记?” 焦软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他铺天盖地的气息淹没。 他等这句话,等了好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幔帐倾泻而下。一开始轻轻地,由缓至急晃动着。后来频率渐急,被颠得发出剧烈的“吱呀”声。 焦软享受地睁开眼,发现程让正注视着她。她想回避,被她钳住下巴,强势地把她的脸给掰了回去。 他额前碎发震落在眼角,鼻梁一侧闪动着帐子挥舞的阴影,衬得五官轮廓更加深邃。 他哑声:“别躲,嘤嘤。” 焦软没再躲,但也羞得没敢跟他对视。 程让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叫:“嘤嘤。” 每一记“吱呀”声,都像是在告诉她,他想离她的心更近一些。 程让大概是为了证明他宝刀未老,在花园里躁了半宿。 今晚没下雨,但焦软躺过的地方,像被浇过一盆水。 程让把她抱起来,走向卧室,替她盖上被子。 见她沉沉睡去,他走进书房。 上网查询,明白这是让她舒服了。 他嘴角上扬,黑眸流转着满满当当的自信。 清早,焦软睁开眼,下意识侧身往落地窗外的花园望了眼。 程让把她圈住捞回去:“别看了,塌了。弄得花里胡哨,质量太差。” 焦软:“……” 照他那么躁能不塌吗! 焦软:“我饿了。” 她也被造作塌了。 程让拍拍她的脑袋:“起来吃东西。” 焦软慵懒地趴在他肩膀上:“可是我好累,不想穿衣服。” 程让动作生疏地帮她扣着内衣挂钩,似乎很不满:“这玩意儿这么麻烦,不穿行不行?” 这话一下子把焦软带到了年少那会儿。 程让出国念书的时候她还没开始佩戴内衣,后来他忙工作住在外面,有次他假期回家,在院子里捡到被吹到地上的内衣,拎起来盯着看了足足三秒。 他冷着脸送到她窗户边,表情平静地离开,却走反了方向。 脑袋撞塌了后院房门。 焦软停止回忆,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采访一下,程总是如何做到在奔放的国度保持这份纯情的?” 程让:“忙。”没空去关注这玩意儿的扣法。 焦软没再犯懒,背过手去自己挂上了。 程让见她动作娴熟,似乎被激发出了好胜心。 他动作粗鲁地给她拆了,在她愤怒的眼神注视下,低声哄:“给你扣回去。” 焦软:“……” 他不是说他很忙吗! 程让帮她把衣服穿上,表情紧张:“焦嘤嘤,你还记得昨晚说过什么话么。” 她说,她还喜欢他。 焦软假装忘了,茫然地摇摇头:“累失忆了呢。” “哦。那就再帮你回忆一下。”程让掀起她的裙摆。 焦软精神一震,立刻回答:“没忘。” 她不满地嘟哝:“可能是我变坚强,变得更勇敢了吧,不再是你反感的小娇气包。” 程让捉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胡说,不是这样。你还不娇气?颠深一点都要喊疼发脾气。” 焦软红着脸不理他了。 这人不是玩她的手,就是玩她的脚,要么就是咬她嘴巴,一下也不肯闲着。 仿佛拥有什么病态的癖好。 等他玩够了,才搂过她,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焦软下意识问:“那是什么时候?” 程让:“……” 分卷阅读211 程让表情极不自然:“可能,是最近吧。” 大概是在他整天把退婚挂在嘴边的时候。不对,好像是她准备好说词,在车里念给他听,说她有喜欢的人了的时候。 也不对。 或者更早,在他误以为两人发生过关系的时候。 程让捋不清楚。 他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打了一回脸。 丢尽了老脸。 程让目光闪烁,岔开话题:“我明天去趟医院,然后飞H国,等议事结束,大约需要一个月。” 焦软成功被他带跑偏,心想他去医院应该是要检查伤口,也没多问,乖乖地点了点头。 * 这小手术只用了十多分钟。 程让听完医嘱,拿了药,就直接去了机场。 17小时后。 H国议事厅外,十三辆轿车靠边停稳。 程让从车里下来。他身后那辆宾利后座车门齐刷刷打开,两排当地保镖警惕地走在他左右两边,像是一圈无懈可击的防御盾。 保镖沿路开道,程让扣上西装扣子,迈着长腿大步向前走。 一名四五十岁的H国人用中文叫着“程先生”,被保镖拦截在外。 程让侧头看过去,表情平淡。 这人用拗口的中文解释:“那件事跟我没有关系,请您手下留情。” 程让抬眼。 翻译心领神会:“您好,我是程先生的翻译,有什么话,您直接说。” 对方斟酌两秒,很小声地开口:“那是一个意外,真的只是一个意外,都是误会!程先生想要什么?女人,金钱,权利,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能在公开场合说出这个话,是穷途末路,不管名声了。 程让笑了笑。 他声音很淡:“想贿赂我?” 对方急切地解释:“不是的程先生,我只想请您在彼得先生面前替我解释几句,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翻译在程让身侧转达。 程让嘴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 他低头整了整焦软送给他的领带夹:“我妻子的父母,葬身那场所谓的意外当中。那个时候,你们可有想过,给她一个拥有完整家庭的机会。” 翻译并没有诠释出他话里的寒意。对方听后连声致歉,提出可以赔偿任何数额的金钱。 程让勾着一双迷人的凤眸,瞳仁深而凛。 他的声音仍是极淡:“那时,她才不到三岁。” 对方不肯死心:“对不起!我们会登门拜访,给程太太道歉!请您务必告知彼得先生,在这次的大会上帮帮忙。” 程让轻笑。 “你想贿赂我太太。” 对方仍不愿放弃,拼命解释。 程让抬手看表。保镖立即将那人隔开,护送他进会场。 能来参加这个会议的,都是世界各国有头有脸的人物。程让是其中最年轻,也是最陌生神秘的一张面孔。 工作人员反复核对他的身份信息。 直到第四遍验证结束,才恭恭敬敬地用中文迎他入席。 “程先生,您请。” 一旦进入会场,电子通讯设备即被切断网络。 * 程让的手机关机了两天。 第三天能打通,不过没过多久,就又处于关机状态。 焦软不担心他会出轨,就是怕他遇到什么危险。要不是她每天早晨醒来,都能收到他发过来的语音消息,焦软都想报警了。 半个月后。 国外一位知名大型企业法人被逮捕。 陈廷放打电话通知焦软这个事的时候,焦软第一反应是,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害死她父母并栽赃他们的人。 这人跟之前何安峰提到的,可能就是同一个。 陈廷放说:“实名举报的是一位当地企业家。那家企业收费为青鹭维护机房,他们集团的芯片供货大部分来自青鹭,而且他们很多上亿的订单,都是程让牵线给他们做的。” “当地警方已经跟我们头儿取得联系。”陈廷放因为太激动,声音哽咽:“这样的跨国案件,几乎不会有结果。随着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死者越来越多,案情也越来越棘手。当地人推出两个替死鬼顶罪 分卷阅读212 ,就再也没有后续。现在他做成了。” 焦软这时候才明白,程让为什么那么拼命工作研发芯片。 这世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正义使者,除非利益相关,否则一个资本家绝无可能平白无故替你伸冤。 所有人都以为那场“意外事故”会就那样不了了之。只有他,始终没有放弃追凶。 陈廷放笑说:“让哥肯定早就喜欢上你了。要不这么些年,换别人早把这事儿给忘了。” 焦软微愣。 这和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吗。 “这事儿他坚持一定要查下去,好像就是因为你。”陈廷放说,“后来说放弃就放弃,也是因为你。” 焦软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提过这个事。 翻到七岁那年写的日记,文字勾出记忆,焦软才想起那段往事。 日记的内容是。 ——哥哥答应帮我找妈妈。 十五年前的大年三十那天。 她问:“我为什么总是见不到爸爸妈妈。” 程让说:“他们被坏人藏起来了。” 她很失望:“警察叔叔为什么不抓坏人。” 程让说:“坏人逃到国外去了,中国警察管不了。” “哥哥的爸爸妈妈呢?也被坏人藏起来了吗。” “嗯。” “那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们?” 程让过了很久才回答:“救不了。连爷爷都放弃了。” “哥哥可以帮我个忙吗?” “嗯?” 那时候她的想法很天真:“你能不能,帮我把藏我爸爸妈妈的坏人全都抓起来?” 程让表情复杂。 最后,他郑重地应了一声:“好。” 那年,他也只有十三岁。 焦软对这段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但是程让记性好,他这人过目不忘。 他把对她的承诺,也记了很多年。 * 程让处理完海外分公司一些事情,过了一个礼拜才回国。 他回来当天,正好是平安夜。 焦软和师兄弟们一块儿来接机,顺便晚上聚个餐给他过生日。 有人喊:“程师叔出来了!” 焦软抬头,一眼就看到那个鹤立鸡群的男人。 他长得好看,气场又强大,站在哪里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焦软今天特意打扮过,穿一身飘逸的淡色长裙,长发及腰,跑起来小蝴蝶似地,一下子扑进程让怀里。 他身上的气息飘到她鼻尖,焦软轻轻嗅了嗅:“程大人,你还是那么香。” 程让抬手搂过她,勾了勾唇角:“陛下今天这么热情?” 焦软抿嘴笑了笑,意有所指道:“祝贺程大人凯旋。” 程让垂眼注视着她:“都知道了?” 焦软骄傲地扬起下巴:“我有眼线。” 程让没忍住,低头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廖不凡驱赶着边上几个眼睛都看直了的八卦汉:“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不让其他人看,他自己转过头去,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 真好。 小师妹跟程师叔不闹别扭了,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程让身形高大,焦软小小的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位乖巧美娇娘。 师兄弟们都快要感动到掉眼泪了。 “真肉麻,我长针眼了,救命!” “我也是,我眼红的都快要滴血了,好想谈恋爱啊。” “你们说这两人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吗?” “怕是计算机键盘敲多了,不会写。” 谁知下一秒,这甜蜜的秀恩爱画面就成了另一道画风。 这两人打起来了。 焦软跟程让过了三招。 确定他身体没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她忍不住抱紧他撒娇:“骗子,说去出差,其实是去打怪兽了,还不带我。” 程让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目光宠溺:“怕我出事?” “不是。”焦软 分卷阅读213 皱起眉头:“你不在家,我一个人睡觉好冷。” 程让轻哼:“焦嘤嘤,你拿你男人当暖床的呢。” 廖不凡:“咳咳。二位,打架问候的方式还挺特别的哈。” 程让收敛表情,冷眼扫过去:“找死来了?” 廖不凡掀开手上的外套,露出一颗又大又圆的柚子。还是开过盖剥了皮的。 他揭开柚子上头那装饰小盖子:“程师叔,送给你!” 程让:“?” 焦软打掩护:“就,廖师兄从臭——” 廖不凡拼命挤眼睛。 焦软改口:“从水沟里捞出来的,你最爱的,柚子。” 廖不凡献宝似地双手奉上:“我供家里供了一个月!专门在程师叔二十八岁大寿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将它献给师叔您。” 程让早就查过监控了。这柚子被风刮走,滚进臭水沟里飘了两天。 “今年过生日不收礼。” “收礼只收小师妹!”任瀚探头出来讨巧:“对吧师叔?” 程让很轻地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廖不凡当场撕开一瓣柚子:“真还能吃,不信我吃给你们看,不仅好吃还很甜!” 程让牵起焦软的手走出去。他有人了,谁要他那臭柚子。 任瀚:“廖师兄,你慢慢吃,告辞。” 大家伙儿接到寿星,勾肩搭背高高兴兴回去换衣服,准备晚上的聚餐去了。 廖不凡不死心地呐喊:“真能吃!” * 回程路上。 焦软依偎在程让身边,脑袋搭在他肩膀上,低声说:“程大人,我还挺想你的。” 程让侧头,不正经地在她耳畔低语:“哪儿想?” 焦软瞥向司机,涨红了脸,用眼神警告他不要搞颜色。 然后发现,她居然秒懂! 她不纯洁了。 程让揉一下她的脑袋,把她扯到怀里,突然说:“嘤嘤,你父母的事水落石出了。” 焦家人,再也不用东躲西藏,遭人非议。 他用十年时间,把那个跨国逃逸,权势滔天的罪恶之源送进了法网,替她父母讨回了公道。 焦软转头紧张地望着他。 “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是好人吗?” 程让:“他们是很好的人,没有接受贿赂跟罪恶同流合污。”因为知道得太多,又不愿犯罪,才会被灭口。 焦软眼眶湿润:“嗯。” 程让抬手摩挲着她的眼角,扬了扬唇角:“他们很伟大,有担当,充满正义感。所以才会生出,你这么优秀的姑娘。” 焦软又问:“那他们,是不是间接害死了你的父母……” 她一直没有勇气正视这个问题。 程让说:“他们也是受害者。” 焦软掐着手指头,忐忑地瞥向他:“那你,不怪我爸妈吗?” 程让坦言:“以前怪过。”特别是,在他刚得知父母是被朋友牵连而死的那段时间,“现在,早就不怪了。” 焦软还是不放心:“那你会怪我吗?” 程让捏她鼻尖:“小傻子,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焦软为七岁时那个缠着程让,要他帮忙找爸妈的自己,郑重地道了一声谢。 “谢谢哥哥。” 程让似乎很意外她还记得这个事情。 在她嘴唇上轻啄一下,眉梢微扬:“焦嘤嘤,你要真想谢我——” 他凑近她耳畔:“我要的,可不止是一声哥哥。” 52. 第 52 章 初恋 出了电梯, 焦软盯着手机走偏了,差点撞到墙壁上。被程让拦腰抱起来,放到行李箱上推着走。 焦软动作自然地趴在行李箱拉杆上。 他一向如此省时省力, 焦软小时候出门都是被他这么面无表情推着走,有时候她乱晃摔下去了, 程让就把她捡起来摆上去,继续走。 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保姆。 从小到大, 除了爷爷, 就只有程让会照 分卷阅读214 顾她。 她和程让不同于普通情侣间那种, 感情破裂就永不回头的关系。她和他之间,有着很深的羁绊。 焦软永远都不可能恨程让。 她也不会。 因为他不爱她,就和他结仇。 年少时, 程让拒绝她,拒绝得明明白白。是她自己爱他爱到失去是我,怨不得旁人。 现在她收起了那份贪心,反而觉得,人生很满足。 爷爷说得对, 太贪心的人, 不会拥有快乐,只有知足者能常乐。 发梢被扯了一下。 程让在她头顶评价:“你现在这个样子, 像是打个雷, 你就能飞升。” 悟佛了, 她这是。 而且是只修炼千百年的小狐狸。狡猾,勾人, 把他迷得眼里心里只有她。 “不要扯我头发。”焦软像只被惹毛了的小狮子,张嘴咬他手腕,咬出了一圈齿痕。 程让也不躲, 任由她撒泼。 然后撩起她的衣摆,往她最怕痒痒的地方挠了两下。 焦软差点没忍住跳起来。 在她成年以前,程让绝对不会跟她有这种亲密接触。有时候被她缠得不耐烦了,他就把她扛起来,跟抱小孩一样。 他说公主抱要等她长大以后才可以。 焦软走了下神,人已经被程让推着进衣帽。 程让抬手拨了拨她的刘海:“到站了,幼稚鬼。” 焦软从行李箱上跳下来。 不满地翻白眼,小声嘟哝:“是谁把我变成幼稚鬼的。” “听你这意思,”程让凑到她颈窝,语气宠溺:“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抱?” 焦软身体往后仰:“谁要你抱。” 话音刚落就被他扯进怀里:“想我么?嘤嘤。” 焦软别开脸,躲避他的注视。 虽然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但是每一次他的靠近,还是会让她心跳加快。 她从小性格外向,总是她把程让撩得俊面微红。现在相处方式反过来了,她还有点不适应。 程让看她害羞,没再逗她,准备收拾东西。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乖,去外面等我。” 焦软扯过行李箱:“我帮你收拾。” 程让像是听见了什么令人震惊的话:“缺钱了?” 焦软:“……” 他这个意思,只有在她缺钱的时候才会帮他做家务。 她是那样的人吗! 好像是。 焦软:“我就是,突然发现你还挺辛苦的,想帮忙分担一下。” 程让似笑非笑:“怕我一会儿没力气睡你?” “程让!你!” 焦软推着他出去:“你先去洗澡,我换个衣服,我们约的七点聚餐,你不要迟到!” 程让被赶了出去。他就问了个问题,这姑娘怎么还发脾气。 焦软怀疑,这男人丝毫没觉得他近期的状态和平时反差有多大。 好像,他还反而觉得,她最近突然变得害羞起来了。 难道他从来都不检讨的吗? 哪有追人阶段就这么污的! 这个感情白痴! 焦软脱掉衣服站着发呆。 不过好像她也,是个感情白痴。 突然不嫌弃他了。 程让眉目舒展,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衣帽间里的活色生香。 “焦嘤嘤,这话你都对我说多少次了?你睡我就行,我睡你就撒泼?” 他怎么还没走! 焦软简直不敢相信,这人除了有盯着看她睡觉的毛病,现在还添了看她换衣服的癖好。 程让:“双标狗皇后。” 焦软:“……” 焦软踢上门。 她漂亮的蝴蝶骨被门挡住,看不见了。 程让遗憾地收回目光,把外套随意抛到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弹开皮带金属扣,目光扫向花园里那架床。 “焦嘤嘤。” 焦软站在衣帽间里踮着脚找衬衫:“死了。” 程让没说话,很反常。焦软竖起耳朵,听见他走过来的脚步声,下一秒,门被拉开,她刚一扭头就被他扯过去,抵到衣柜上吻下来。 他托着她的后脑勺,霸道地摄夺她的呼吸。 他勾起唇角,笑得很坏:“活过来了 分卷阅读215 呢。” 焦软:??? 程让:“用不用再做次人工呼吸?” 焦软捂着被吮麻掉的嘴巴。 程让不喜欢她说“死”字。她一说,他就要咬她嘴巴。 焦软感觉再也不会说“死了”两个字了。 不过一个多月没见,她还挺想多看他几眼的。 她的喜好很专一,而且固执地不会做出任何改变。她小的时候喜欢什么,长大后也还是喜欢。 人也是一样。 这个男人的眉眼,还是那么符合她的喜好。 太好了。 她喜欢他的钱,和他的脸,两样都有了。 她的内衣散在脚边。 焦软低头,愣愣地盯着男人浓密的发顶。 突然反应过来:“别,去外面。” 焦软原本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觉,觉得简直就是他单方面施暴,而她又贪念他那一刻的柔情才不得不配合。但自从他出差前那一晚耐心造作,她也开始有了念想。 她扯着他的衬衫衣摆,被他一把捉住。 程让勾起一双魅人的凤眸:“做什么?还没洗澡呢。” 那他突然跑进来,就是为了咬她吗?? 焦软耳尖都烧了起来。 她不能承认。 她睁着眼说瞎话:“我这不是,为了提醒你洗澡要脱衣服么。” 程让黑眸带笑,咬着她的耳朵低喃,语气里隐约带着令人浮想联翩的意味:“七点聚餐,现在没到三点,来得及。” 焦软以为他说的是洗个澡来得及。 没想到他说的是大鹏展翅。 * 吊床是她前不久找人修好的,焦软好担心它再塌一次。 程让平时锻炼得当的身体,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 焦软被颠得摇摇欲坠,双手无助地乱抓。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看不见深渊,还是神圣的天堂。她依偎在他肩上寻求救赎。迎她的竟是一片云。轻轻飘浮,温暖而幸福。 等她缓过来的时候,听见耳畔的笑声:“人没多大,心大,非要在上面耍威风。又塌了吧。” 他这是推卸责任。 恶人先告状! 焦软用尽全力,一脚把这人踹了下去。 程让毫无防备,被一脚踹到地上。 焦软也是没想到他会变得这么好踹,急忙趴过去问:“没摔着吧?你也不知道躲开。” 程让扶着吊绳站起来。 “我说焦嘤嘤。”他眉目间丝毫不见恼怒,反而笑得一脸妖孽相:“老公用完就踹?” 焦软惊奇地发现,她居然能在跟他大战一个小时之后有力气踹他。 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今天好像没有吃药? 焦软支支吾吾了两秒。 “程让。” 程让穿上裤子,板着脸:“被踹死了,听不见。” 焦软从小跟他斗嘴斗惯了:“你就不能等等再死吗。” 程让:“等不了,一秒都等不了。我女人要杀我。” 焦软用力把他拽进怀里,含羞带怯的样子消失殆尽:“说,你那个五分钟待机的病,治好了吗?” 程让的目光落到眼前的山丘上,眸子里有幽暗的光芒流转。 “焦嘤嘤,时间还来得及。” 焦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低头看见按他头的部位,脸爆红。 她抬脚踢他,这次程让有了防备,捉住她的脚用力一扯,焦软跌进他怀里。 “问吧,我听着。” 焦软被惹恼了:“不问了。”刚才要不是她受不了催着他快点,可能现在还在颠。 反正应该是治好了。 程让习惯了她的翻脸无情,扯过被子把她卷起来扛回卧室。 焦软差点没被硌死。 他抱她的时候,粗鲁得像流氓抢亲。 他自己耍流氓,还不忘取笑她:“大白天的也不知道遮一下,羞不羞?” 焦软脸皮没他厚,立刻收了声。 下半截被颠了近一个小时,上半截又被他扛在肩膀上颠。焦软感觉自己成了个假人。 她拍打男人的肩:“程让,你能不能好好抱,硌着我了。” 程让:“我为什么习惯这么抱 分卷阅读216 ?” 焦软早忘了。 程让:“还不是有人喜欢跳窗户。” 人又小,胆子又大,一不留神就跳到他房间来了。 他每天都在空手接老婆。 这姑娘还嫌她粗鲁扔她。 她也不想想,他不接住,她早摔傻了。 不过,没怎么摔也挺傻。 他说离婚会影响他的事业,她就放弃他一半的财产,乖乖呆在他身边。 他见多了带着各种目的接近他的人。男人,女人,都有。 只有她,只在乎他这个人。无关财富,不在意他是否贫穷富贵。 程让心想,他这辈子就只骗她那一次。今后再也不负她。 * 聚餐的地点选在叶归的酒吧。 酒过三巡,师兄弟们动倒西晃,廖不凡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其他人立刻嫌弃:“俗!整天真心话,没一句真心,就不能搞点儿新花样吗?” 廖不凡:“今天程师叔是寿星,程师叔您说,你想玩点什么?” 程让:“我?”他侧头看向焦软,难得地当众开起了玩笑:“我只想回家和她玩。” “噫!” 师兄师姐们跟见了新大陆似的。 他们这位程师叔,可不是见人就会开玩笑的。除非是怼人,那嘴刀子,能把人刀死。 “你们别看程师叔整天冷着脸不理人,在小师妹面前,程师叔只有三岁!” 焦软很庆幸包间里光线暗。 丢死人了!! 这人脾气越发邪性,以前有多矜贵沉稳,现在就有多轻佻散漫。 他就是一个人前矜贵人后坏蛋的两面派。 没了游戏玩,大家就开始拿成年旧事吹牛活跃气氛。 “咱们武馆最有意思的应该是拍摄电影那段时间,金马影帝出自程家武馆,当时招生办都忙到送急诊了!小师妹高考前闭关,逃过一劫哈哈。” “闭什么关,跟人撕逼呢,差点没把人打进医院。” “为啥?” “还能为啥?被情敌挑衅了呗,说她考不上F大就配不上程师叔,小醋坛子打翻了,挑了个头号情敌,就是那蓝宁天,把人头发都扯秃了一揪,到现在那人还是植发。” 突然提到蓝宁天,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 两个神经大条的师兄还没察觉到:“你提那姓蓝的干吗?” “那么多追程师叔的,就属她段位最高啊,找他爸入股青鹭,然后拿着近一个亿的订单装逼给小师妹脸色看。一把年纪的人了,跟个高中生较劲儿也是没谁了。” 大家都知道蓝宁天是焦软的头号情敌。焦软小时候是个假小子性格,而蓝宁天性格温柔,典型的三好学生乖乖女,好多男生都把她当女神。 同住在一条胡同里,蓝家父母跟程家关系也不错,程让创业初期,蓝先生还帮过他一把。 后来蓝先生去世,蓝家落魄,程让也一直记着这份情。 有师兄赶紧告状:“最近她到处抹黑程师叔不讲情面,不知感恩来着。” “还有这事儿?” “要不是那姓蓝的太能作,程师叔也不会赶她走。她爹对程师叔有恩又不是她,给她点面子还真以为自己是正宫了?没点眼力见,连老板娘都敢欺负,活该。我一点都不同情她。” 年长的师姐骂骂咧咧:“同情她?有没有搞错!程师叔出国念书那阵子,你们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欺负的小师妹,还同情这晦气玩意儿,我呸!” 程让看向焦软,问:“怎么欺负的?” 焦软:“说你不喜欢我,我占着你未婚妻的名头呗。”其他的也欺负不着:“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受欢迎。” 程让还真不知道。 那时候他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事。 廖不凡瞥一眼焦软,又看了看程让的表情,赶紧换了个话题:“最近天气还不错,大家伙一起去爬山吧?” 焦软觉得其实也还好,主要是程让没有让她难堪,以前也都是她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那时候她一根筋,总被那些女的三言两语骗得和他闹。没办法,年少时的程让清冷帅气,学神级别的男神,太迷少女心了。 她这个占着他未婚妻头衔 分卷阅读217 的人树敌太多,敌人又太狡猾,还个个都是大美女。 好在程让定力足,心没有被勾走。 焦软和蓝宁天冲突最大的一次,是十七岁那年。 程让回国发展,公司总部从首都搬迁回弘河的时候。 那时候蓝宁天自己投简历应聘进了青鹭,成了程让公司的员工,而且升得很快,没多久就调进总部。 招工这种事到不了程让那里,就算是总部员工也见不到他。那段时间他在主推青鹭芯片合资,几乎都在国内外飞。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说蓝宁天是程让的初恋情人,喜欢了很多年,从高中开始就在一起了,现在就是他,亲自把蓝宁天安排到公司,准备退婚后跟旧情人双宿双飞。 至于焦软,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片子,程让那种泠泠如月的天才,有能力,长得好,就应该配蓝宁天那种才貌双全的女人,退婚是迟早的事。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焦软耳里。 虽然焦软明白程让不喜欢自己,但她也看不惯他喜欢那个坏女人。 焦软接到一通陌生来电,然后去找程让对质,正好看到蓝宁天站在他身边。 按理说,她应该会感到自卑,因为郎才女貌,看着好般配,她就像是个外人。 但是爷爷一向宠她,程让平时也纵容她,把她宠得没有自卑心。 她一点儿给人腾位置的觉悟都没有,径直走过去问。 “程让,你是不是喜欢她?” 程让目光扫视周围一圈:“谁?” 焦软指着端着文件夹给他签字的女人,说:“蓝宁天,她追过你,现在你没有避嫌,所以是不是就代表,你也喜欢她?你不要说我无理取闹,我就是来问一声,你给我答案就可以了。” 结果和她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程让丝毫没觉得她当众质问丢了他的脸,也没露出她预想中的恼怒。 他扯过她的书包:“卷子做完了吗,就学人家演斗小三戏码?” 他说“斗小三”的时候。 蓝宁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难看了。 他的一句话,化解了当时的尴尬。也巩固了她的地位。 更是变相告诉所有人他的态度。 除了她,其他人都是插足他感情的第三者。 也因此,她深陷其中,此生不换。 * 从酒吧出来。 焦软一直闷闷不乐。 程让扭头盯着身侧的姑娘。 她唇线紧抿,脸颊红扑扑,眼神时而迷离,路线走得歪歪扭扭。 他伸手把她的帽兜盖到脑袋上,勾了勾她的下巴,问:“还在为那事儿耿耿于怀?” 焦软皱着鼻子埋怨:“你不要用这种逗小狗狗的手势刮我下巴。” 酒壮人胆,焦软这会儿说话毫无顾虑:“程让你坦白吧,你是不是喜欢过她,否则她为什么在我面前那么狂妄,是不是你给的她勇气!” 程让把她扯到身边,问:“那你呢?你这小暴脾气,是谁惯的。” 焦软闷闷地说:“你。” 程让好脾气道:“那我宠你还错了呢?” “你把我的情敌留在身边,就是最大的问题。非常可疑。” “留在身边?”程让觉得很冤:“嘤嘤,你知道,青鹭总部有多少人,我一年到头又有几天待在办公室里么。” 除了孙固,他每个月能接触到公司其他人的几率是百分之一。 她那次到办公室来,正好撞上蓝宁天来找他签字,是因为她父亲的退股协议。 他当时正在回购股份,自然是求之不得越快签字越好。 不过他后来回想起来,那个事似乎过于巧合,就对蓝宁天明显疏远了。 后来蓝宁天来找他,也是因为他提拔焦软负责项目,蓝宁天竞争失败不服气,他当时有私心,确实有失公正,所以随便做做样子应付了几句。 其他时候,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程让也不知道焦软现在听不听得进去,不过还是解释了这两件事。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听进去了。 程让:“嘤嘤,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焦软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依不饶:“你那个时候就是,就是不喜欢我。” 这话他不 分卷阅读218 辩驳。 程让不会喜欢一个未成年少女。 但他同样也不会喜欢别人。 他对焦软是他未婚妻的这个角色捍卫,态度很坚定。 也是最近才反思出结论。也许他的潜意识里,一直在等她长大。 从她十八岁开始,他在她面前,自制力变得异常薄弱。他内心的原则,过往的坚持,明显在逐渐崩塌。否则绝不可能容忍她靠近。 更不可能纵容她坐到他身上来撒野。 也不会对她毫无防备,在医院门口,她想亲就能亲到他。 想到两人的初吻是在医院门口,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程让就想咬死这小傻子。 程让:“那时不算。” 他一个病娇大变态,极力证明自己很正常:“你没成年,我又不是恋.童癖。” 焦软不讲道理:“那你为什么不炒她鱿鱼!你不是霸道总裁吗,不是想解雇谁就能解雇谁吗。” 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程让收起了傲慢,小心翼翼地回答:“蓝小姐是自己应聘进的公司。”那个职位连孙固都见不到更何况是他:“她签了合同,我们国家有劳动法。” 焦软点点头:“你说得对。但是上次你怎么把人解雇掉的?” “她修改你的程序设计,违反合约。” “哦!干得漂亮。” 程让好笑地看着这小酒鬼:“职场用能力说话,你不是说过么,男女平等,我总不能拒绝女员工。在这件事情上,你误解了我。” 焦软又变得十分讲道理:“嗯,没错。那你对她,是单纯的欣赏对吗。” 她条理清晰,程让已经看不出来她到底醉没醉了:“欣赏算不上,她太偏激,喜欢剑走偏锋,不是我欣赏的类型。” “你这么理性,那如果你公司真有那种有能力的女人喜欢你,她又很会装,跟蓝宁天一样会装,装得你都不知道她对你有意思,我一闹,我一凶,你会不会就骂我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叫我滚呀。毕竟,每个女孩都有一个遇到霸道总裁的梦。你还是总裁的爸爸,董事长,还长得这么好看。” 程让:“……” 她这神奇的脑回路,应该是醉了。 程让认真回答:“不会。” 焦软抬起头看他:“为什么?” 程让:“因为你不是那种人。” 焦软轻轻摇头:“那我万一就神经敏感变成那种人了呢?你怎么办。” 程让斟酌了两秒。 “那只能说明,那个人确实有问题,才会让你产生危机感。” 他盯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 焦软不满地睁大眼睛:“程大人你这是护短!是误国!是滥杀无辜!” 程让捏了捏眉心骨:“嗯,那我今后招男员工,不用女员工了行不?” “不行!你怎么能搞性别歧视呢!” “那我不去公司了还不行么?我陪你去创业,去养猪,行了没?” “不行!你长得这么好看,猪都会看着你,然后吃不下饭,长不大,卖不了钱……” 程让耐心耗尽,弯腰打横抱起她:“醉鬼,别说话。” 他被骗了,她根本就是醉了。 他的苦心解答,她明天醒来,一句也记不住。 焦软:“我没醉。” 程让阴沉着脸:“哦。” 等他走到没有光线的地方,她突然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哥哥。” 程让被迫顿住脚:“嘤嘤,手拿开。” 焦软说:“我送你一个,生日礼物。” 她醉成这样还能记得他的生日礼物,也真是难为她了。 程让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抱着她站在原地:“礼物呢?” 焦软觉得她只是脚底下轻飘飘,脑子里清醒着呢。 她笑得贼兮兮:“今晚,是天助我也。你的礼物,就在天上挂着。” 程让见到她的笑容,刚才的郁闷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他勾了勾唇角,轻声问:“要给我摘星星?” 焦软捂住他的眼睛,卖关子:“我数到三,你就仰头看天上。” 程让:“ 分卷阅读219 嗯。” 她在他耳边倒数:“三,二,一。” 程让:“不是说数到三?” “哦。”焦软重新数了一遍:“一、二、三!” 程让睁眼,抬起头。 夜空只有一轮弯月。半遮云间,溢出一圈皎洁的月晕。 焦软跳下地去蹦跶到他跟前:“送你的,白月光。” 程让:“白月光?” 焦软目光有所期待:“它的寓意是,第一次倾心喜欢的人。” 程让执起她的手,深深凝视着她。 见她傻乎乎的笑望着他,感觉整颗心都融化了。 也不知道这小醉鬼明天醒来还记不记得。 程让勾住她的后颈,将她压向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在她耳畔低语:“焦嘤嘤,你就是我的白月光。” 53. 第 53 章 情趣 圣诞当天。 焦软采购一大卡车的年货, 连夜跟车去了清湛山。 乡亲们拉横幅夹道欢迎,把焦软吓得跳下车从小路跑了。 “周礼你说是不是你走漏的消息!” 周礼从面包车里跳出来:“……不是我。” 焦软望一眼隐匿在树荫里的小山村,犯起了嘀咕:“那他们怎么会知道我要来, 还特意下山欢迎。” 周礼表情无辜:“姐姐,您每年都来啊……”就算之前在国外读书, 也会派车过来,大家都习惯了。 “姐姐, 这是他们唯一的感激方式, 他们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就拿我大伯娘来说, 她昨天还想着送你点什么,说你好不容易回国,都不知道回你点什么礼物, 你又对牛羊肉过敏吃不得。这不,他们就也跟着加入了仪仗队。” 焦软错怪了弟弟,有点尴尬:“喔。今天是圣诞节,我请你吃好吃的,叫上你的同学们一起吧。” 周礼踌躇着脚步。 焦软扭头:“怎么不走?” 周礼吞吞吐吐:“让哥说, 叫我跟你保持点儿距离。” 焦软:“……” “姐姐, 我去叫他们别敲锣打鼓了,你先找个地方躲躲。”周礼说完, 逃也似地跑掉了。 焦软扶额。瞧他把弟弟吓的。 刚搭了一宿的顺风车, 有点累了, 焦软打算去路纷纷那边歇一晚再回弘河。 她打电话问:“嫂子,民宿还有空着的房间没?” 路纷纷说:“没啦, 全定出去了。你来绣庄吧,我晚上不在这边睡,可以把房间让给你。” 这里到绣庄没多远, 焦软步行过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游客,说着各地的方言,大部分都是上山去神仙庙求御守的,好不热闹。 路过杂货店,焦软买了瓶水坐下来歇脚。 旁边坐着一对小情侣,姑娘生气了,男的正在哄。焦软随意瞥了眼,那男的穿一身名牌,看着不像是普通工薪阶层。 姑娘说:“你买条皮带一万多,给我买条手工做的麻绳儿,淘宝九块九,你也太黑心了!” 男的说:“我那不是为了体现我爱你嘛?这你也要跟我吵?你知道我们这种出生豪门的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吗?是真情!我拿出一百分的真情,你居然认为它就值九块九!” 姑娘貌似被说服了:“那你自己怎么又买那么贵的,你不是不在意价格嘛。” 男的说:“我有了,你就不用买了啊,我的难道不就是你的吗?” 姑娘被带沟里去了:“是,是啊!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这才对了嘛,真乖。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儿,宝宝,我爱你。” “我也最爱你啦。” 焦软突然能理解蓝宁天的执着了。这世上好男人太少,第一次喜欢的人是程让,起点太高,很难遇到比他更优秀的人。 反正程让绝对不会因为他有了的东西,就不给她买,就算是创业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他在物质上也是给到她最好的。他嘴上不饶人,行动上从不亏待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程让一起长大,又有爷爷撑腰,她可能也会自卑。因为她无论怎么追,也没追上他的脚步。 天才和普通人,光是天赋就够碾压了。 焦软心里藏着一个秘密。 分卷阅读220 曾经她有一个很自私的想法,她心想,如果程让能跌下神坛就好了,那样她就能和他距离更近一些。他不再备受瞩目,或许就会回头看她一眼,不再抗拒婚约。 焦软一到绣庄门外,就见路纷纷带着一行人下了缆车。 全都是五六十岁的叔叔阿姨,有点像夕阳红老年团组团来绣庄参观来了。 路纷纷穿了件米白色长款风衣,脚踩运动鞋,戴棒球帽,表情看上去像是被迫营业的,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 她睁着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喊着热情的话:“各位姐姐们慢点走,小心台阶哦,有需要可以找我哦。我爱你们。” 焦软:“……”好冷漠的导游小姐姐。 路纷纷:“这位姐姐小心栅栏哦,胸抬一下别压到栅栏上哦。” 用最专业的表情,念出了最糟糕的台词。 奇怪的是这群爷爷奶奶都很喜欢她,笑眯眯地把她围起来当团宠。 上了台阶,路纷纷双目空洞地对着手机背诵:“欢迎大家来到绣庄直播间,我爱直播,直播使我快乐。谢谢大家的礼物,我不要礼物,你们来买我的衣服吧,卖不出去我就要永远快乐了呢。” 焦软惊讶地张了张嘴,这和她认识的温婉贤淑大嫂人设有点出入。 她点开绣庄直播间,看到网友留言面板飘过一大串“哈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早就习惯了她的风格。 网友都知道这是位富太太,偶尔直播也只推少数民族小众刺绣,每天只卖十件,买一件送一支大牌口红,偶尔还能抢到现金折扣券。卖完就关直播,蹲点都抢不到。人称“被绑架撒钱亏本营销专业户”。 上完链接,路纷纷两分钟卖完了今天的量。 一秒都没多待就关掉直播间。 她伺候着夕阳红老年团进绣庄参观。 焦软站在一边等她工作结束,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见到焦软,路纷纷又丧又颓的呆萌表情才恢复正常。 “谢谢嘤嘤,我不喝咖啡,奶茶跟咖啡都戒了。” 焦软:“嫂子是在备孕吗?” 路纷纷:“没有,我养生。” 焦软自己把那杯咖啡喝掉了。 “最近销量怎么样?” “还不错,线上饥饿营销,线下有这帮夕阳红爷爷奶奶撑着,上个月开始就收支持平了。” 路纷纷掏出钥匙递给焦软:“这是大门钥匙,一会儿你表哥就来接我。今天圣诞节,你不回去陪你老公吗?” 焦软咬着吸管:“我两没什么节日概念。”以前她倒是喜欢过节,程让总忙,连送礼物都是孙固代劳,“嫂子跟我哥平时会过节吗?”表哥跟程让是一挂的,都没有节日概念。 路纷纷鼻尖冻得通红,看着有点可爱:“过的呀,生活枯燥,总是需要点儿仪式感的。” 焦软也被冻得揉揉脸,嘴甜地夸赞:“我哥娶了你真幸运。” 路纷纷看了眼手机:“你一个人能行吗?我给你表哥打个电话吧,我留下陪你住一晚。” 焦软:“不用的嫂子,你留下陪我,表哥会跟我生气。” 路纷纷不放心:“你一个人能行不?” 焦软:“可以的。” 程让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能独立。就是不能看到他,在他跟前,她立刻就犯懒生活不能自理。一见那张脸,她就一秒沦陷。 真是奇妙。 路纷纷上了车:“圣诞节快乐呀,记得给你老公打个电话,别让他独守空闺。” 焦软嘟嘟嘴:“他才不会想我。” “那倒未必。”路纷纷晃了晃手机:“你看看他住院那段时间的日常作息表,多爱你。走啦,拜拜。” 焦软看了眼手机,没电了,省着点儿回去再看。 她晃着钥匙,慢慢悠悠走向民宿。 遇到绣庄的女工,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光,像是把她当成了希望。 “焦小姐,上我家坐坐去?” “不去啦,我回去洗个澡,天儿太冷了。” “那你衣服带够了吗?不够我那有棉袄。” “够了够了,我嫂子那也有,谢谢呀。” “谢什么,该我们谢您呢。” 焦软从小衣食无忧,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唯一的心愿就是把程让变成她的老公。参加扶贫节目那天,是头一回,她意识到钱能成事。 分卷阅读221 她想挣钱,挣很多钱,然后花掉,帮助这些村民,也从中得到精神上的满足。 看到这些村民一家团圆,年轻的夫妻不用再天各一方,她也能感受到家庭的温馨,幸福就像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一样。 焦软听见郑家嫂子在吐槽隔壁郭老头。 “我开的两元早餐店,他拿一百块抢单,别人现在都兴扫码付款,他能抢得过谁?还总嚷着他来付钱,别人不好意思就给他一起付了,他就这样骗了一个月早餐吃,吓得认识他的人都不来我店里了!” 焦软拐了个弯儿,见到郭家老头:“郭爷爷。” 郭家老头笑眯了眼:“哟,是焦小姐呀!” 焦软摊开手:“借我一百块钱,我网上转给您二百。” 郭家老头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咧嘴笑道:“您焦小姐都发话了,我哪儿敢让您还钱哪!我换,换一家早餐店请人吃饭,这郑嫂子,怎么还找您告状呢。” 焦软笑了笑,递给他一塌绣庄打包券:“去帮忙搬布吧,一天能挣五十块,够您早餐钱了。” 郭家老头眼睛亮了亮:“感谢感谢,我这就去!” 焦软从来不给村民们钱。救急不救穷,她让他们自己去挣。 村头的王二麻子拿着扁担追着赵小六跑:“赵小六你这个狗日的!你今儿不给钱老子烧你家房子!” 见到焦软,王二麻子不追了。 赵小六也乖了,红着脸挠头:“嘿嘿,焦小姐,您今儿怎么来啦。” “焦小姐不来你就赖账是不?你就一扶不起的阿斗!癞皮狗!” “我这不是没钱吗!有钱我能欠你那五十块?”赵小六脑子好使,人也机灵,就是没有读到书,蛮不讲理,而且懒。越懒就越穷,越穷越懒。 焦软付给王二麻子五十块钱,说:“今后他再赊账,你们就来找我,我全都付了。” 赵小六的祖上是大清的官吏,从他爷爷开始就在卖家里的古董,卖到爸爸那一辈就全卖完了。人也养成了惰性,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还是不肯随便找工作,整天吹他祖上当大官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高不成低不就的,什么活都不想干。也传承了爷爷辈的大男子主义,喜欢在小姑娘面前逞英雄,绝不花女人的钱。 要是让村里的姑娘知道他靠焦小姐付饭钱,今后说媒都没人上他家。 “二麻子,你把钱退给焦小姐,我一会儿就去搬砖,我挣了钱过两天就给你!” 焦软点点头。 王二麻子这才把钱退了:“我不信你,我信焦小姐,哼。” 赵小六腼腆道:“焦小姐,你们绣庄妹妹多不多啊?那什么,有没有附近村儿里的姑娘,您介绍一个给我呗。” 焦软熟知这里每一个人的性格:“有,很多。不过她们不想嫁给太穷的,你挣够了十万块再来找我,我给你介绍一个。” “十万!那得挣到何年何月啊我又是三好农民不坑蒙拐骗偷的。” “没法呀,我们绣庄的妹子长得漂亮,要求也高。十万都是保底,一般都得有车有房呢。” 焦软名下的产业从来没拖欠过工资,在村民们心目中很有威信。赵小六对她说的话没有质疑:“成!等我挣到十万块,您可得给我介绍媳妇儿啊!” “一言为定。” 路过溪边。 打水淋菜的王大妈喊:“焦小姐,我大侄子前几天打工回来了,他媳妇儿怀二胎了,他听说咱们养殖场缺人,想就留在家不走了,您看,周礼弟弟那边还缺人手的话,能不能帮忙给他安排进去呀?” 焦软说:“你叫他直接去找周礼,水产那边还缺人,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养蚌?工资一个月三千五。” “可以呀!真是太感谢您了。您进屋坐会儿?” “不了,我去民宿看看。” “你们那民宿生意红火着呢!不少老外都住进来了,还夸来着,说是什么,世外桃园!我寻思着也没种桃,哈哈,那老外还挺逗!” 焦软也跟着笑起来,沿着小溪慢慢走。 王大妈望着小姑娘的背影,跟边上的人说:“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姑娘,整天往我们这颠簸的山里头跑,这份心意真是难得。” “是啊,本来可以在家当富太太,投点钱当甩手掌柜就行,还能对这些事这么上心。” “二嫂 分卷阅读222 嫂,你说,她整天往咱们这儿跑,她老公不会生气吧?” 王大妈仔细一想也对啊,焦小姐跟她老公是新婚。不确定道:“不会吧?” * 程让盯着手机屏幕,她还没有回复。 电视机上播放着一条激动人心的演讲:“只有祖国强大,海外华人才不会被轻视!只有国家强大,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芯片,加大国产推动,我们才不会受制于人!今天我们要采访的是青鹭科技的董事长特助、市场运营总监,孙固,孙先生。” 程让举着遥控器换了个台。 “年度感动清湛十大人物,大学生优秀创业者!建设家乡,扶贫济困,让我们掌声有请——周礼!” 程让关掉电视机。 焦嘤嘤不在,干什么都索然无味。 * 焦软躺在民宿的单人床上,插上充电线。 手机一开机,就收到程让给她转过来的一笔钱。 她本来还打算把手头的钱全部花掉就回去。 这下又多了五十几万。 她计划了一下,她可以先上山,把果园工人的工资提前发掉,再去一趟神仙庙捐点钱,顺便求两道御守,然后再回家。 她点开微信消息。 程让甩过来一句高冷发言:【今天圣诞,回家吃饭。】 微信文字看不出情绪,不过他应该只是例行公事发了一句? 焦软礼尚往来地回复:【圣诞节快乐!】 她退出去,点开路纷纷发来的图片。 标题是:今日病况。 都是明时节之前整理汇报给路纷纷的,关于程让入院后的病况详细信息。 用的什么药,打的什么针,手术后的情况如何,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很清楚。 还有他在病房里的日常活动。 他居然是观看家里的监控打发时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焦软读了两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是被两次抢救过来的。 路纷纷又发来几张图片。 焦软看见程让身上插满管子,侧头看着挂墙上电视的投影画面,心里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他脸色苍白,轮廓英俊,一双眼睛亮晶晶,专注地盯着画面里的她。像是看着她,他那伤口就不疼了一样,脸上还带着笑。 焦软抬手擦过脸颊,发现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 她一直以为他伤得不严重,还欺负过他,故意使性子,发脾气气他。 她不敢去想象,那样的伤势情况下,他是怎么坚持着挺过来的。 * 程让收到焦软的信息后,知道她今晚不会回来了。 他心里闷着,但也无可奈何。 都是以前作的孽,报应。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掐着点给焦软打电话。 她果然忙完了。 “哥哥?”她难得一接通就喊他哥哥,而不是不耐烦又忍着脾气嫌他打扰她工作。 程让低声说:“这几天山区冷,记得多穿衣服。回来之前告诉我,给你炖莲藕汤。” 她今晚的声音有点沙哑,却比平时要乖巧:“谢谢哥哥。” 程让有点愣神,随后轻哂:“这么乖,做什么亏心事儿了呢,焦嘤嘤。” 焦软瓮声瓮气:“这不是圣诞节嘛,让程大人独守空闺,我心里面过意不去。” 程让心情变好了,紧张地试探:“这么过意不去?那下半年多抽空到公司来。焦总,你也不能光领工资不坐班吧?” 焦软:“嗯呢,忙完这两个月,年后我就不用常来了。” 程让安静了两秒。 “嘤嘤?”他心里有点慌,她突然这么听话,他感到害怕。 她之前准备离开他的那段时间,也很乖。 “在呢。”焦软听见他那边锁门的声音,问:“你是出门了吗。” 程让:“嗯。”一个人在家太闷,出去走走,透透气。 焦软以为他有工作要处理:“那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挂啦。” 程让:“……”这小白眼狼。 还以为他帮她爸妈洗刷冤屈,她会感动,会更爱他。 结果她只是,短暂地爱了他几天。 分卷阅读223 她现在沉迷花钱,程让叫人查过,焦软名下的产业,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在盈利。挣的钱她全部拿去投资新的农业。那群农民吃了半辈子苦,有人投资,他们很卖命,如果不是遇到特殊天灾,基本上稳赚不赔。 她现在所有的资金都在加大投入到绣庄,当地刺绣传统工艺正在申遗。 那架吊床上的刺绣,是他专程去绣庄定制的。他突然想起,那床塌了,挂绳的螺丝掉了一颗。 程让折回家里去找螺丝。 他走进卧室,刚迈出脚,周围突然一片漆黑。 程让脚步猛地一顿,突然感觉天塌地陷。 周围没有光,但他的视线里飞快闪过刺眼的光芒,光线的尽头,是一片血红。 周围鲜血淋漓,父母惨不忍睹的遗骸、飞机的残骸,血肉模糊的他父亲的脸,疯狂注入他的脑海中。 “嘤嘤。”程让颤抖着双手,努力在一片血红中寻找那一束洁白的光。 “嘤嘤,焦嘤嘤……” 他倒在地上,挣扎着,拼命往那一束白光爬去。 黑暗中,他的手指碰到花园推拉门感应器。 厚重的门帘敞开,花园外的万家灯火照进来。 程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满身冷汗。 手机震了震,他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焦软急切的声音:“程让,你没事吧?” 程让调整着呼吸,稳住心神,若无其事地开口:“怎么呢?” 焦软刚看到物业停电通知的时候,才想起改装房子时,她把家里的电池墙给撤掉了。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们在吵架,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就没留那个备用灯……” 程让脸色苍白,语气如常:“傻子么,道什么歉?刚不是跟你说过我出门了,现在在外面。” 焦软的内疚感这才消失,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她第一反应是家里没灯他会难受,忘了他刚说出去了。 “我马上把你拉进物业群。” “嗯。你昨晚不是搭的通宵车,该睡觉了。” “知道啦,晚安。” “晚安。” 程让在花园里待到来电。 他打开家里所有的电脑,把所有的移动电源都插上小夜灯,然后打电话安排人上门装备用能源墙。 程让开车到附近的五星级酒店,他在这里预留了一套房。焦软不在家,今晚他是不打算回家去住了。 “程让。”蓝宁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我们谈谈。” 程让:“跟踪我?” “是。”蓝宁天态度强势:“谈谈吧。” 程让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呵呵,这就是青年才俊过河拆桥的本领?” 程让面色虽然苍白,一双冷眸仍是凌厉:“阴阳怪气,滚。” “阴阳怪气?这么些年我用这种态度对待过你吗?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程让你告诉我我到底哪点对不住你?我父亲到底哪点对不住你!” “少拿蓝叔威胁我。”程让语气寡淡:“蓝叔走的时候,留给你的家底全被你败光。蓝宁天,你怎么好意思拿他老人家来道德绑架我。” 蓝宁天红着眼质问:“所以你一直就都这么看待我的对吗?我承认,我对焦软态度不好,我欺负她我看不起她我可了劲儿的埋汰过她!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我在青鹭没日没夜的加班见客户我喝进急诊我为了谁!” 程让表情淡漠:“为了你那点可怜的尊严,为了升职加薪。” 蓝宁天委屈得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滚:“程让,谁不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我生来就是这么让你践踏的吗?” 程让抬睫:“你有父母,是父母手中宝,焦软只有我,她也是我的宝。” “你爱她?”蓝宁天表情痛苦地望着他:“你爱她你为什么又要提出退婚?” 程让:“夫妻情趣,有你什么事儿?” 他看一眼腕表,极不愿意再费口舌。但也不想再被这个想象力丰富的女人纠缠。 “我承认项目是我放水给焦软做。” 蓝宁天:“呵,你终于承认了?” 程让:“不过首先你要弄清楚,青鹭是私人 分卷阅读224 公司,焦软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第一顺位遗产继承者。不要说一个项目,就算她要整个公司,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江山是我打的,送给我女人,你管不着。” 蓝宁天哑口无言。 程让:“注意你的言行,我也不想让蓝叔在九泉之下不能安心。” “你的意思是我再找你,你就要给我穿小鞋让我在这圈子混不下去是不是?!” 程让失去了耐性,不愿再多说废话。 “好,好得很。那么你要不要试试看,焦软在得知你今晚跟我在酒店门口谈笑风生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程让平静无波的冷眸,瞬间翻起巨浪。他动了动手指,目光寒凉,像凶兽一般:“你试试。” “怕了?恃才傲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天才,也会有害怕的时候?那就有意思了。” 蓝宁天嗤笑:“别忘了,我是谈判专家,手段高明,有的是法子让焦软生气,让网友给我当刀子用舆论杀死你。我一个女人,深夜跟你在酒店门口,还是圣诞节,谁会想到是我跟踪的你?大家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谁会相信你?” 程让眸色阴沉,表情却平静下来了。 “程让,咱两有个地方很像。那就是,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绝不落入他人手中。我得不到你,就毁掉你。我是个女人,我本身就是弱势群体,我说你今晚胁迫我来开房,那明天的头版头条,就会是你胁迫的我。” 程让:“开个价。”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谈生意。”做不成情人,蓝宁天也没打算就这么便宜了这个冷血的男人:“把焦软手头的项目给我做,做完我就退出。” 程让哂笑:“做梦。” “怎么,怕她吃醋跟你闹离婚?真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 程让:“怕。不过,我老婆一向善解人意,不信你听。” “干嘛呀,人家都快睡着了。”焦软慵懒的声音从程让的手机扩音器里传出。 蓝宁天不可置信:“你!你们——” “你闭嘴!”焦软的情绪一半成分是在演戏,另一半也是真想怼死这个女人。 “蓝宁天你恶毒也就算了,还人性扭曲,道德败坏!想睡我老公?门儿都没有!我承认他是很爽,但他只能让我一个人爽!你,滚去绿马会所自己花钱爽去。” 蓝宁天被气跑了,焦软还在骂骂咧咧上演正宫娘娘打小三。 程让绿着一张脸:“那女的走了,别演了。焦嘤嘤,我就是你用来爽完就踹的鸭是么?” 54. [最新] 第 54 章 【正文完】 焦软觉得, 他这个比喻还挺贴切的。 毕竟她一直都是躺着享受的那一个。 但她不敢承认。 程让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她的沉默等于是坐实了那话。在她心目中他就是鸭王。他明显是恼了,哼了一声, 切断了通话。 没过几秒,他的电话又打过来。 程让:“随便, 但你只能找我服务,不能换人。” 焦软:“……” 焦软一直都觉得, 程让跟其他人说话的语气很沉稳, 言简意赅, 没有多少情绪。在她面前,他就变得格外暴躁,轻易就能被激怒, 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还没回过神来,又听见电话那头那个暴躁的大少爷说:“就算不爽也不能换人,听见没有?” 焦软想到他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落寞样子,顺着他,应了一声:“行。” 这个字不知道怎么又戳中他脊梁骨了, 他又气得把电话挂了。 焦软:“?” 她怀疑自己是熬夜没睡好, 脑子不好使,怎么也没领会到他这突如其来傲娇的原因。 算了, 他这个人本身就是阴晴不定, 邪性得很。 * 焦软睡了一觉, 当天中午就回了弘河。 程让不在家。客厅沙发上的移动电源摆成一排,小夜灯摆了一地。一开始她以为是他特意在圣诞夜搞的浪漫, 但横看竖看,这些灯也不像是搞气氛的心形。 特别是茶几上的两盏小白灯,反倒有点像供奉遗像。 焦软抬头, 正好看到斜对面卧室墙壁上她的大照片。 分卷阅读225 他这是,当她死了吗。 焦软:“……” 她举着手机拍下照片,发给程让。 焦软:【程大人倒也不必如此大阵仗夹道欢迎本宫。】 焦软:【圣诞节没陪你过节你也不用诅咒本宫翘辫子吧。】 程让没回。 几秒后,焦软听见门锁的声音。 程让进门换鞋,也不理她,那脸色白里透着绿。 他三步做两步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看了两秒,伸手一捞,焦软感到脚下一轻就离了地。 她没挣扎,心想他也太猴急了点。 程让把她夹在腋下走进花园,也不扛着她了,可能是怕她反抗捶他。焦软本身也没想捶他,知道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哪里还敢打他。 焦软被扔到床上。他扔得轻,跟轻轻放下差不多。她以为他这是要施展大鹏展翅,一转头,发现他已经转身往卧室方向走。 空气中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您的破床修好了,客人。” 焦软没看懂他的行为,不过吊床睡得很舒服,她扯高被子,翻了个身就睡了。 程让去浴室换了药。 早上他去了趟医院,昨晚摔那一跤摔狠了,他被花盆砸到了左肩,震裂了伤口。昨晚他躺在床上见到血才知道。他习惯了,对疼痛很麻木,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医生说他有感染的风险,一旦感染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的身体,三年内已经不能再动手术了。 他自认为争分夺秒,那一刻忽然间觉得,在对待和她的感情里,他一直都在浪费时间。 他这破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说不定哪天就报废了,到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有多爱她。 那将会是他一生的遗憾。 程让以前不怕死,现在他很怕。有了心爱的人,就不舍得死了。 焦软趴在枕头上偷偷瞥向落地窗。 窗帘被“刷”一声拉上了。 焦软:“……” 她没再偷看。刚闭上眼,头顶就又传来低沉的声音:“焦嘤嘤,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焦软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产生幻听了。这话她以前都不知道问过他多少遍。 ——“哥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程让从来不回答。 程让站在吊床边。焦软望着这个总是带着病态苍白的男人,说他病恹恹吧,他又蛰伏隐忍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要说他阳光,打从她记住他这个人开始,就没见他做过什么阳光的事儿。 他这个人戾气重,嘴刀子毒,还没什么爱心。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帅。他这脸好看的程度,基本上可以掩盖掉所有的缺点。 她抬起头,正好撞进他蕴怒的黑眸。 他没有和平时一样弯腰抱她,木桩一样站着,短短半米不到的距离,他的眼神像是和她划出一道很远的距离。 “嘤嘤你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要怎样你才肯放下过去,真心待我。” 焦软疑惑地抬起头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沉不住气。 她还以为他要等到憋死呢。 程让发现她在看他的锁骨,他阴沉着脸把扣子扣上。 还不让她看。 其实焦软喜欢看他穿白衬衫。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少女心萌动那天,他穿着白衬衫,站在窗前,侧目朝她看过来,那一眼使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下去。从此她的心里就住了一个人。 但他现在很少再穿白衬衫,总是一身黑,冷冷酷酷的,像个杀手。 “问你话,别发呆。” “我以为你不在乎。”焦软心里有点委屈:“谁不想和丈夫真恩爱,谁愿意假装恩爱,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从不回头看我一眼,那我要怎么办,没了爱情就不活了吗?那我也得不到你的心,花你的钱怎么了?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程让表情复杂,把她从床上扯起来,再把她摆得站好,才开口:“你刚回国那几天,你找明时节,找路纷纷,找江焯,怎么没想到找我?” 原来是筹款那个事。都过去了那么久,她没败家他怎么还不乐意了。 “那个时候你不是没钱了啊,你说你新项目研发砸进去十几个亿,房子全卖了,连别墅都租出去了,我那不是怕给你太大的压力吗。” 她越说越委屈,明明是他自己哭穷,她找表哥表嫂找发小怎么还不行了。 她坐回去,拒绝和他翻旧账。她 分卷阅读226 翻不赢。 程让又把她扯起来,拉起她的双手环抱住他自己,他一双黑眸跟着了火似的热烈,看得她都有点心虚了。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程让的眼神幽深,带着重量:“就算我一无所有,也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你。我是你的丈夫,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应该来向我求助。” 他表情很受伤,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刺激到了,像是再也忍不住了,全都爆发了出来。 “你要离婚我不敢挽留,怕你反感再次离开我。我不敢表露出心意,因为除了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金钱与物质,我给你真心你并不想要。” “嘤嘤,你对我的信任消失了,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所以我只能等。” “过去是我混蛋,辜负你的喜欢,我一次次告诉自己你还喜欢我,结果越来越瞒不住。嘤嘤你不觉得你现在对工作的热情超过了我么?” 他红了眼:“或许你早已经放弃。毕竟,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嘤嘤,你能不能,假装还爱我?” 他们一起长大,彼此守护,但精神交流几乎没有。焦软没有见过程让这样细腻的一面,她有点发愣,心情也跟坐了一圈过山车一样,变得好凌乱好奇妙。 她还停留在他的第一个问题上,回答:“以前……本来都是找你的,后来就学会独立了。程让你不要太宠我,我怕将来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我生活不能自理,会变成很讨厌很贪婪的那种人。” 程让注视着她的眼睛,焦软也望着他。这个曾经傲慢到恨不得拽上天的男人,从来都嚣张到对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这一下,怎么好像非常在意她是否依赖他。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不被需要的挫败感。 程让自嘲地笑了一下,没再追问刚才的问题。 “什么时候你遇到麻烦,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我?嘤嘤,你可以有你的目标和追求。但你能不能,在追求目标的同时让我也参与你的生活。” 焦软点点头,见他肩膀一松,不过他仍是站定不动,也不让她坐下,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焦软不想再罚站了:“你今天是怎么了?” 程让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以前,真的对你很差劲么?” 焦软:“你不是都记得?干嘛问我。” 程让别开眼:“我想知道,你眼睛里看到的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儿。” 焦软察觉到他今天很奇怪,没敢惹他生气。以前的事情,她只敢挑他对她冷漠的说,挑她挨欺负的说。 至于她仰望着他、期待他跌下神坛回头看她一眼那些瞬间,她一个字都不敢提。怕提了,他会骄傲。 程让越听脸色越难看,长长的睫毛覆在下眼睑,嘴唇不受控制地颤动。 焦软实在是站累了,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去给我大姨打个电话。” 程让拉住她,突然把她圈在怀抱,低声说:“我是个混蛋。” 焦软本来想顺着他说一句“就是”,又怕他伤心。他自从动了那个大手术,他人就变得奇奇怪怪。他是为了救她受的伤,她知恩图报也不能再气他。 “我也,还挺混蛋的。就,混蛋配混蛋,双黄蛋。” 脑袋被敲了一下,程让眉目间的阴霾散去,看着似乎心情又好了。 他真的很好哄。 程让紧张地问:“给大姨打电话拜早年?” 焦软说:“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过完年我要去大姨那。” 程让手臂僵了一下,他哆嗦着把她扯进怀里,看她的眼神有点惧怕:“你要走?” 他眼神闪过一丝明了,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这就是你说的要独立。嘤嘤,这就是你回国后对我若即若离的原因?” 他最近好像变得特别敏感,焦软怀疑是动手术留下的后遗症。 “程让,你别激动,要平心静气,伤才好得快。你不要忘了,那子弹差点要了你的命。” 程让脸色骤变,紧张地看着她。 焦软想到那次在街上,她误以为他喜欢于涵雨大发脾气的时候,当时她只觉得他脸色难看,现在回想起来,不就是此刻这种慌乱惧怕的目光吗。 程让弯腰抱紧她,声音低沉发颤:“我瞒你是担心你哭,我那阵子看不得你哭。今后任何事情我都不瞒你,嘤嘤你能不能,不要走?” 分卷阅读227 焦软被捂得快要窒息了,用力推开他。 程让的表情很痛苦,眼神是她读不懂的情绪,额头上不断渗出密密细汗,眼神慌乱得忘记掩饰。他一向稳如泰山,焦软还是第一次见他慌成这样。 他突然跌跌撞撞,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焦软急忙冲过去扶起他:“我没有故意要推你,你搂得太紧,我喘不过气才——程让!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程让昏迷了十几个小时。 他醒来就拔掉针头,冲出了病房。 焦软正在洗手间里,听见外面乱成一团,探头出去。 她一抬眼,程让猛地回头。 她对上程让凶狠的眼神,吓得想逃。程让一把扯他到怀里,又差点把她给捂死。 * 焦软到医生办公室咨寻,问医生程让是不是得了神经病。 医生说他两次手术麻醉的后劲儿还没过,这是术后焦虑症,是平时心情太过于压抑造成的。 焦软心想他焦虑什么呢?他事业顺风顺水,今年的富豪排行榜名次又前进了一名,年纪轻轻就站到了业界顶点,成了人们仰望的存在。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程让在焦虑压抑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他求她别走的画面。 但是立刻就被她否定了。 程让会喜欢她也是因为责任,确实也有因性生爱的关系,但也还谈不上多爱她。 爱和喜欢,还差了好大一截呢。那就是白月光与替身之间的差距。 程让在医院里住了一周,住到不想走。 焦软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变幼稚了,他居然觉得医院里人多灯多,睡觉舒服。 他倒是舒服了,苦了她每天被他搂着睡,还不敢乱动怕碰到他的伤。 焦软直翻白眼:“你一个病人,能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哪有病人整天抱着老婆住院的。 程让搂着她,耍无赖道:“我就住在医院,你一走,医生就能把我打包送火葬场,直接烧了装进骨灰盒,省的给工作人员添麻烦去家里拉我。” 焦软被他的幼稚言论弄得想踹他下床:“你胡说什么!我还没批准你死呢。”这人病了以后怎么这么粘人。 她就是过完年去看看大姨,又不是不回来了。 程让不准她走,焦软只好给明亭枫打电话说明情况。明亭枫一听程让为了救焦软住院动手术,现在又旧伤复发,心疼得不行,隔天就买了张机票飞回来。 自从明时节结了婚,明亭枫的身体就渐渐地变好了,长途旅行飞机一落地就直奔医院。 “程让,好孩子,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啊?时节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 明亭枫一回国,程让立马就说可以出院了。 焦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每天闻消毒水的味道了。 程让又说他腿脚没力气,焦软只好用轮椅推他回家。至于清湛山那边的工作,孙固被程让调过去现场指挥,根本就不用她操心。 * 折腾了一个多月,程让的手脚才算麻利,不过据他描述,他还是四肢无力,不太能站得起来。 焦软想到医生说过的,他焦虑,所以尽可能的开导他,多和他聊天,也不敢再矫情摆脸色给他看影响他心情了。 她安慰他:“你已经很棒了。” 程让别过脸去:“结婚两年多,老婆不爱我,哪里棒了。”说完,他转过头来盯着她。 焦软:“你……活下来了。活下来就——很棒。” 程让听完她的答案,脸色沉沉。 焦软把药拿过来喂他吃下,蹲在轮椅边,问:“你今天开心吗?” 程让垂眼看着她:“不怎么开心。” 焦软关心道:“为什么?” 程让:“没有性生活。” 焦软感觉被骗了。 气呼呼地站起来:“焦虑就吃药!我去给你拿药。” 程让一下子从轮椅上站起来,他臂力很强,轻轻一揽就把她捞了回去:“生气了?你一天要喂我吃多少药啊。” 焦软:“哼。” 程让捏捏她的脸,蹙眉道:“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 陪他住院一个月吃都吃不下,他怎么好意思问! 焦 分卷阅读228 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理他了。 程让扶着她的肩欺上来,突然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到她身上。 焦软脑袋里顿时警铃拉响,急忙把他扶抱到轮椅上坐下:“怎么了怎么了!伤口又流血了吗?” 程让盯着她:“我想睡你,还以为你会顺势倒下去,你怎么把我弄轮椅上来了。” 焦软:“?!” 她觉得,这次出院后,程让又治好了闷葫芦的毛病。 有什么说什么,也不闷着藏着了。 她羞红了脸:“你这情况,还能睡么?” 程让挑眉:“你坐上来不就行了?” * 转眼到了春节。 程让买了一大捆玫瑰花,洒满了衣柜。 焦软打开柜子,看到缩倦在里面的男人,差点笑岔气。 程让冷着脸从衣柜里爬出来,直起身子,面无表情:“还笑?叫你来找我,你找了一个小时,差点把我闷死在里面。” 谁能想到他会突然模仿她。 “还活着呢。” 程让低头咬住她的嘴唇,低声说:“就剩一口气儿了,给哥哥渡一口仙气。” 这一年过年,程让把焦软以前做过的事情,全部都做了一遍。 因为程让要定期复查,只在老家待了几天,焦软就陪他回了婚房。 自从住院出来,程让就总是表现得很虚弱。总是横冲直撞龙精虎猛的男人歇火了。但他那头壮观的大鹏并没歇火,依然英姿勃发。 所以让它展翅这种事,就落在了焦软头上。 好在她体力不错,勉强能驰骋几个回合灭他威风。 焦软望着帐子上那几根挂绳,终于明白了它们的妙用。 花园里这架吊床多数时候都在荡秋千。 焦软经验渐长,体验也渐入佳境。 程让躺着欣赏她的脸蛋,满眼藏不住的惊艳。 他总夸她:“好美。” 她总吐槽:“好累。” 不过,她喜欢这样,尤其是最后那一下,简直爽飞天。 大鹏合上翅膀,秋千不再动荡。 焦软望着男人优秀的侧脸:“你们摩羯座的人都好闷。” 程让不信这个:“世上有那么多人,星座就那么十几个,所有人都能长成那样?” “很准呀,特别是夸我的,我觉得一模一样!” “我怎么没觉得。” “你闷得超级端正还没觉得呢?” “……” 焦软和程让的生日都很好记,程让的生日是平安夜,焦软的生日在国庆节。 她无聊望着夜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也不等他说话,她就开始讲起来:“从前——” “有一个哥哥,他不爱嘤嘤,后来出门被踩死了?”程让替她讲完了。 焦软钻进被窝里疯狂笑。 记性好的人真的很讨厌!跟他说过什么他全都记得。 * 过完年没几天就是情人节。 程让包下了弘河市所有大厦的广告墙。 焦软笑他:“你们九零后的告白方式过时啦,我们零零后都不这样。” 程让眉梢轻扬:“哦。那你们零零后喜欢,做么?” 不用担心避孕的问题,他随时随地的都想大鹏展翅,焦软都拿他没辙了。 “程大人,精满则不溢,听过吧?我怀疑你亏虚。” 程让抵着她使劲儿:“亏在你身上,不亏。” 结束后,焦软盘腿坐在花园吊床上,程让在旁边给她剥柚子。 焦软的固执,不仅仅体现在喜欢程让这一款男人这儿,她喜欢的一切,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她爱吃柚子,吃鸡翅,就永远也吃不腻。 她咬碎了甜滋滋的柚子,眼睛弯了弯:“所以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不是。”程让拨开粘在她嘴边的一颗柚子粒:“是我在追你。” 焦软掰着手指头:“先结婚,再追求,再谈恋爱?唉,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程让把剥出来的柚子肉喂到她嘴边:“对待珍视的人,没人会舍得用套路,用的都是真心。” 焦 分卷阅读229 软还挺满意这个答案。 她抱住他的手臂,脑袋搭在他宽肩上,望着漂亮的城市夜空:“我们谈恋爱一波三折,别人谈个恋爱怎么就那么简单。” 她吃柚子,程让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嘴边啃,声音含糊道:“怎么简单。” 焦软想了想,说:“别人喜欢就恋爱,结婚,生孩子,白头偕老。” 程让:“没那么简单。也许他们是因为感动而结婚,会因为长辈催婚备孕,会因为存款不足发生争执,还可能会遭遇出轨,原谅,释然。这不仅仅是一波三折,这都好几折了。” “我们不是也一样吗?”焦软把手收回来,脚腕又被他捉住。 程让亲了亲她的脚腕,抬起头看着她:“我们不一样。我能解决掉所有的麻烦,你在家躺着睡大觉就好。贫贱夫妻百事哀,这是经过现实无数次的验证。” 焦软看着被他啃得一路齿痕的腿,也懒得管了:“你怎么就能保证,你不会出轨?” 程让一路啃到她颈窝,哑声:“我能,但你不需要我的保证。你手握大权,跟她们不一样。你不需要靠我,就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也是我被你一脚踹,你没有后顾之忧。” 为防万一,他做了节育。以免有一天他突然走了,她要一个人抚养孩子。 他在瑞士银行给她开了私人账户,青鹭的股权也都划到了她的名下。就算他突然死了,也没人能使手段算计她的财产。 他怕死,怕她被人欺负。他给她铺好了前路,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被算计了进去。 焦软痴痴地望着他。他认真回答问题不敷衍她的样子,特别帅。 程让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哥哥到底喜不喜欢我。” 程让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轻啄一下:“不用猜来猜去。从我第一天催你去退婚,就已经注定结局。” 焦软“啊”了一声。 程让:“我要是不爱你,早就离开,永远不会回来。也不会拿退婚当口头禅,去试探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程家。” 是啊,他这样的性格,真要做什么,哪里有人拦得住。 只不过当初他们都太固执,不愿接受那样的开局。 焦软犯困了,靠在程让臂弯甜甜入睡。 程让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 他心想,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是爱就漫无边际。他一直都是爱着她的。 他也想不顾一切,用余生所有的力气,深刻地、热烈地去爱一次。 还是爱她。 这一次,以爱情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