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 1 ?出轨 作者:潦草邻居 他以为我出轨了 原创小说 BL 长篇 完结 三观不正 强制爱 强弱 自娱自乐的产物,如果被恶心到了,请不要在评论区骂人,谢谢? 郑少瑜终于把林丧骗到手,撕下斯文的伪装,日夜索取,他知道自己不好,整日疑神疑鬼。 一个想离开却无法离开的故事。 【排雷】 小学生文笔,词穷,逻辑紊乱 狗血,套路,虐身不虐心 有家暴情节!慎入 攻无三观,纯恶人,有命案,控制型人格,暴力倾向;受懦弱,无能,非自强文,社交恐惧,吸引变态体质 慎入 年下,1v1,he,不换攻,无副cp 离婚 林丧做了饭,摆在桌子上用纱网罩住,他上楼去卧室开灯,灯光暗沉并不明亮却明白的告诉了归家人这里有人等着他。 灯亮起的一瞬,喘不上气的压迫感掐上了他的喉咙,林丧逃走了。 那张床,让他想吐。 林丧坐在沙发上,频频看向客厅的挂钟。 现在是七点,还有一个小时那人就回来了。 客厅没开灯,整个一层都渐渐被夜色侵染,他佝偻着脊背,有点孤苦伶仃的,一点没有结婚一年的幸福样子。 林丧虚虚圈住染着指印的手腕,沿着边缘小心的摸。 他怕郑少瑜。 郑少瑜折腾他。 尤其房事,不想要也拒绝不了,强迫的扭住手腕压在床上挨/草,好像他的哭叫是调情,郑少瑜反而越来越喜欢在床上弄疼他,看他流泪求饶。 他带回来的小玩意让林丧头皮发炸,一步一步,退无可退,被堵在墙根下拉开双腿。 林丧想以前,结婚以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郑少瑜不是这样的。他很温柔,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柔情缱绻,他的发色很浅,淡淡的棕,一言一笑吐露的皆是暖意。郑少瑜执着的追求林丧,他的身份也使得他在做这件事时比旁人格外有魅力。 林丧曾经很迷茫,自己实在是平凡不过的人,郑少瑜喜欢他什么呢? “你喜欢我什么呢,我这么普通……” 郑少瑜卧在林丧怀里像偷懒的大猫,拿眼睛睨他,林丧听了答案,沮丧的把手指插进郑少瑜柔软的头发,好笑的说:“温柔吗?我觉得你更合适呀。” 郑少瑜嗤笑一声:“我脾气可不好。” 林丧难于理解郑少瑜突然冷漠的语气,以为说错了话,自责了很久。 直到结婚后他才明白爱人隐藏在另一面的性格——郑少瑜爱控制人。 林丧畏寒似的打了个哆嗦,窗外车灯晃进来,流光滑过他的脸,像抚摸过的手,带了热度和触觉,忍进胃里的呕吐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 “宝宝。” 男人身上沾着外面的寒气,俯下身,亲昵的看着坐在沙发上扣手指的林丧,他用哄小孩的语气问他怎么了,嘴唇轻碰他的额头,拿冰凉的指节刮蹭他的脸。 “好凉啊。” 林丧后知后觉的笑了,面色疲惫,他瑟缩了一下拉住郑少瑜的手。属于室内的温暖贴着手掌传递过去,男人淡色略显凉薄的眸子才慢慢柔和了,含糊的嗯了声。 他蹲下来,与林丧对视。 起先放在膝盖的手滑向林丧的大腿。 “你别,一回来就……” 林丧按住他的手,表情是隐忍的难过。 要说郑少瑜骨子里是个变态,他见林丧眉毛一皱,满面忧虑,自己也跟着一抖,兴奋的硬了。他伸手推林丧,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肩膀,转身翻茶几找东西。 林丧心惊胆寒。 后背的痕迹疼了起来,火辣辣的,烧得他视线晃荡,眼看着从盒子里牵出条丝带。 他的手被拽起来绑在一起,林丧侧过脸,认命的没有挣扎,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郑少瑜龟毛的打上蝴蝶结,坐上林丧的膝盖,阴沉的说:“我不讲,你就不做了?你不是也喜欢我吗?既然相爱,结婚了,那就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你叫我什么?” 他个子高,此时坐在林丧腿上,有点欺负人的意思。 指尖在皮肤的温热下不再冷得刺骨,可触碰到敏感的乳晕,还是很凉,林丧弯起腰躲它,郑少瑜嘴角一抿,掐住乳尖狠狠一捏。 林丧叫了一声,合着绑起来的手推郑少瑜。 “你该叫我什么?” 郑少瑜不松手,尖锐的疼痛仿佛牵动了心脏,林丧下身被桎梏,避无可避:“老公,是老公。” 郑少瑜笑了:“是啊宝宝,给老公草草。” 他长得好看,邻家暖男的气质,一笑,就很惹人心动。 林丧爱的就是他这份温柔。 林丧偶尔能回忆起他们最初交往的甜蜜,恍如隔世,他安静下来,任其予取予求了。 郑少瑜站起身,翻过林丧,拖他的腰。 棉质睡衣推上去露出斑驳的后背,温软的唇亲吻破碎的齿痕,舌尖湿软舔舐到伤处,给了林丧一种被爱惜的错觉。 性器推进身体,衣服堆压在脖子,沉重窒息,林丧头晕目眩,脑袋委着沙发扶手,被后面的撞击不断耸向角落。 他困在一小方沙发里,羸弱的叫,像猫儿捏了嗓子:“慢……慢点……我呼吸不了……” “嗯?” 郑少瑜抚摸他凸起的肩胛骨,指甲顺着鞭打的痕迹刮弄。 那里隔夜已经不痛了,只是起了凛子,特别鼓胀的一道道皮肤像是熟了,毛孔也张开来,让指甲一蹭充血麻痒,杀的人想抓挠。 林丧额上泛起热汗,睫毛沾成缕,可怜可爱,他总动,郑少瑜便扬手扇了一掌他的屁股。 “唔!” 林丧向前缩,郑少瑜吃紧,伏低身体用力扣回他的腰,“你咬紧点。” 类似命令的话让林丧下意识收缩穴腔,他脑子里混沌一片,什么都不剩了,只留下郑少瑜狠命杀人似的操干。 伴侣的听话不光让郑少瑜干的顺畅,心里也熨帖的满足,他喃喃的道好爱,交合处粘腻涩情,他摸着尽力吞吐他的穴口,怜惜的伸进一个指节。 “什,什么?” 察觉出不舒服的林丧歪头向身后看。 “嘘——” 林丧咬住嘴,后边要命的扒弄撑到极限的边缘,郑少瑜伸进一根手指,他的欲望不小,不断抽送的同时柔软了承欢处,那根手指翻翻搅搅,抵住前列腺向挤压肠壁。 剧烈的快感抖动着窜上头顶,林丧流出口水,边吞咽着,口齿不清的说:“不要……不要玩我了,少瑜……” 他控制不住的哭喘,随后嘴巴掰开,皮带勒进口腔,绕了两圈撰在郑少瑜手里。 郑少瑜擦了擦手指沾上的肠液,吻他的  2 耳廓,轻哄道:“那就快点,等会我喂你吃饭。” 待身后人泄了身,林丧以为一切结束,瘫软成一团,屁股被人托起,圆润的鹅卵一样的东西补充着塞了进去。 “宝宝变成猫儿了。” 射进甬道里的精液堵在出口处,林丧捂住肚子,听着爱人幼稚的搂着他撒娇,并未感受到幸福,离婚的念头在尚且跳动的心中萌发,他想找个好机会,在彼此都冷静的时候谈谈。 诚心建议:每个人萌雷点不同,如果读得很痛苦,及时弃文止损,不要勉强自己 晚归 林丧上大学以后就没看过电视剧了,租的房子里也没有电视,知道的还都是小时候看的那批演员,提出来都暴露年龄。过去他对于郑少瑜的了解仅限于手机里强制推送的新闻和同事口中的描述,听说初入娱乐圈就拿到了好资源,也是家里有些背景的人,颜值演技在线,走的暖男路线。 “只要人设不崩我能爱他一辈子。” 女同事说。 “呜呜呜,太帅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林丧眼睛有点肿,他起身去洗手间,正巧越过玻璃板瞄了一眼,看见女同事手机正放着综艺,主持人念到特邀嘉宾,郑少瑜从另一辆车里走出来,西装长腿,镜头拉进,对屏幕露齿一笑。 林丧腿根打颤,他不做声的垂下头,整理了下衬衫袖口,遮掩手腕束缚的淤青。 女同事感动的要哭了,“我太久没看到他了。” “谁啊?”旁边有人凑过去问。 “郑少瑜。” “哇,我也喜欢过他,他好久没活动了。” “最近有一部电影。” “真好。” …… 林丧在洗手台前洗手。 “呦!” 肩膀被猛地一拍,拉扯过度的筋骨钻心似的疼过,他啊的捂住胳膊低叫了声。 “干嘛,我有那么使劲吗,碰瓷啊。”同事戏谑的说。 “没有,昨天落枕。” “哦,那要好好休息,看你没什么精神。” “嗯。” 他低眉顺眼的站着,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怎样好欺负的样子。 明明是同级,却总像等待着别人的命令,就算过分故意推给他难办的工作,也很少计较,乖的不行。 孙雅恒觉得手心有些出汗,他口干舌燥,盯着林丧唇角的结痂,指腹便碰了上去。 林丧吓了一跳,不自在的躲开,随后又低着头了。别说玩笑,一句抗议也没有。因哭过而红肿的眼睛将林丧显得脆弱不堪,不过也确实比刚进公司那时候看着憔悴。 孙雅恒眼睫低垂,余光扫到林丧的白衬衫肩头,沾了点模糊不清的血渍。 林丧颔首:“我先走了。” 他侧身绕过堵在门口的高大男人,被一把扣住肩膀,这回是真的用了力道,林丧险些跌倒,忍住了令人牙酸的痛楚。 “对不起。” 孙雅恒毫无诚意的道歉,最后几个字含在嘴里,暧昧慵懒:“我想问,晚上的部门会餐,你去吗?” 不小心和恶意林丧还是分的清的,林丧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同事讨厌了,被同事搀住腋下,他尴尬的不想再与他过多接触,摇摇头推拒,客气的说:“我不去了,谢谢。” 孙雅恒凝视对方离去的背影,手心中似乎还残留着体温和忍耐疼痛时身体细微的颤抖,他回到办公室,观察着离他不远的瘦弱身影,从抽屉里抽出笔记本沙沙记录。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翻出了群里林丧的微信。 …… 也许是因为抗拒回家,同事急着下班推给他的工作向来很少拒绝,打完最后一份材料,林丧坐回椅子上,拿着手机发呆。 手指停在好友申请的页面上。 与表现出来的无赖不太一样,网络上的孙雅恒就显得十分诚恳,在备注里,他对自己的鲁莽道歉,想请林丧有空吃顿饭。 林丧不想同意,又舍不得拒绝。 他性格不算开朗,朋友很少,经常聊上两句就匿了,由此很羡慕别人促膝长谈的友谊,但郑少瑜看他手机,经常对账本似的把通讯录,列表名单一个个捋过来质问。他是谁,他又是谁,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加好友,怎么认识的。林丧对孙雅恒谈不上好感,疲于招惹麻烦,自然也没空去吃饭,想了想,只回复道「没关系,不用在意」。 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郑少瑜的经纪人突然发来一条语音,轻轻巧巧的一句话。 “少喻喝醉了,正在找你。” 背景是模糊不清的谩骂,林丧跑着出了公司,满头冷汗,一路打车往回赶。 天半黑,院子里铺满落雪,落叶的爬山虎攀在墙壁上,衬托着明亮的客厅,有种童话般的梦魅。 家门近在眼前,林丧缓过气,一脚一脚踩踏厚实的雪面,见门口停了一辆黑车,觉着眼熟多看了几眼。 门忽地推开。 男人握着门把手,不悦的将林丧从头到脚审视了番:“还磨蹭,快进来!” 是白经纪人。 他穿着一丝不苟,人也是这样,刻板严厉。 林丧低头同他打招呼,白正树并没有回应他,只关上门,站在玄关处椅靠着门板,与世无争的把自己剥离的干干净净。 他总是带着点轻蔑的,微昂着下巴,鸽灰色的眼珠随着林丧的动作而转动,眼尾犀利,像在看笑话,又像什么都无所谓的等待林丧处理残局。 客厅俨然狼藉一片,杯子碟盘的碎片散落在地毯上,早上还端正的椅子被砸断了腿,茶几也翻倒着,玻璃板碎开,从底下踢翻的抽屉里掉出一地暧昧的小东西。 有很多林丧还用过,他硬着头皮顶着身后的视线拿扫帚扫了地,遮遮掩掩的倒进垃圾桶。 将最难堪的东西用垃圾袋套住,林丧蹲在地上红着脸转头问:“少喻呢?” 白正树抬手幽幽一指:“楼上。” 他瞧林丧被风吹了一路通红的耳朵,视线缓缓下移到冻得粉白的指尖,最后长久的停留在那袋黑色的垃圾上。 他转而对林丧伸出手,说:“给我,我拿出去扔了。” 林丧信任他,这种收尾工作显然交接的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不好意思,但正如白正树说的,给他处理更安全,毕竟他和郑少瑜是隐婚。 白正树接过垃圾,看了眼腕表,冷漠的说:“以后不属于你的工作就推了,整个公司只剩下你一个人很好看吗?” 林丧让他说的无地自容,只勉强笑笑,但什么都不说也不大好,硬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句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他打开门,摆摆手,很不赞同林丧的道歉。 夜深了。 林丧目送白正树上车离开院子才合上门,他哈的弯腰呼出口寒气,裹紧上衣,起身看着向上延伸的  3 楼梯。 酒精上头的恋人兴味很足,难缠的厉害,不单指性,是一点小事也能引发暴躁的狗脾气。 走廊又黑又深,客厅投来的光只照亮了迎着楼梯口的那面廊道,卧室门半掩,从门缝旁泻出黯淡的暖光。 他推开门,郑少瑜还在床上躺着,别扭的歪在床铺里,衬衣大敞,两条长腿拖在地上。 听见响动,他睁开眼。 “回来啦。” 郑少瑜痴痴一笑,像浪荡的公子哥,半睁着眼凝视杵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林丧。 与包装出的亲近不同,因为喝酒,他的眼白蔓上血丝,看起来狰狞可怖,平日压抑着自己无处宣泄的烂脾气,沾了酒,难免露出掩藏的暴戾。 丝丝缕缕,也足够令人却步了。 “洗澡再睡吧。”林丧避开视线,从衣柜里拿了睡衣,“今天部门会餐,我不去,就帮忙做了剩下的工作。” “真是个善心的人。”郑少瑜撅起嘴嘟哝道。 他从床上坐起来,头发凌乱,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抱住林丧的后腰,伸出舌头舔舐眼前温顺的后颈。 林丧低着头抱紧了衣服,湿热的酒气喷在脖子上从后面绕来,他眨眨眼,握住勒在腰间的手臂。郑少瑜几步把他挤兑进衣柜和墙的角落,狎昵的拿胯部顶弄林丧的股沟,他拉下林丧的手拽到身后覆在自己的性器上,叼住嘴边软红的耳垂,轻轻吐气。 “屁股撅起来,我要操你。” 迟到的原因 h章,不喜欢可以越过,不影响剧情 林丧猫着腰。 他很瘦,单薄的能让人折断。 炙热的手掌沿着腰线一路上滑,星星点点的吻隔着衣服落在脊背上,随后衣服被人掀开,吻不再轻柔梦幻,而是直接烙在皮肤上,尖利的犬齿不时磕着凸出的脊骨。 他只抗拒了一小会,直到被牵引着摸到郑少瑜微微抬头的地方,别扭的覆上那团东西。 林丧胸口咚咚响,好似被人捏住双翅的小鸟。 郑少瑜搂着他又亲又舔,十分色欲的摩挲那光滑的皮肉,几近膜拜的用唇舌去爱慕上面残留的伤疤,他没有挽留林丧收回去的手,从唇齿间溢出低喃,夹着鼻音,问:“不喜欢?” 林丧差点摇头,仔细想了,自己确实讨厌做这个,他在醉醺醺的酒气中找回声音,颤抖的,更像乞求,“我,今天不太想……” 他话没讲完,下巴被郑少瑜捏开,食指和中指伸进去,一下抵的很深,按在舌根狠狠一扣。林丧登时咳了出来,反胃刺激的他呛出眼泪,干呕流下很多口水,他咳嗽着,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将胃呕出来。 可怕的是,郑少瑜依然情意绵绵的,他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轻的几乎失了重量。 “手不喜欢,那这里,”他用力的去扯林丧的裤子,林丧含着手指湿漉漉的叫了,他咬了郑少瑜,郑少瑜扳住他的牙,手掌抵着他的下巴颏,不让他闭嘴。 “疼……”林丧哀叫道,舌头蹭过粗糙的指纹,郑少瑜抬眼看过去,只瞧见了沾满晶莹唾液的下颚,他垂下眼睫,下巴搭在林丧颈窝里,将拇指也塞了进去,捉着滑腻的舌尖,一边单手解了林丧的皮带扣伸进内裤里,描摹瑟缩的孔窍,动情的低喘,“这里,喜不喜欢?” 他是这么问了,却完全没有听林丧回答的打算,头昏脑涨的蹭着林丧的颈窝,那里干燥温暖,闻到洗发水淡淡的香味。 他松开捏着舌根的手,去解自己的裤子,也扒下林丧的内裤。 林丧刚得自由,还合不拢强制撑开的下颚,半张着嘴缓气,因为异物而分泌出的大量唾液顺着嘴角流淌。 他背对郑少瑜,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却畏惧的不敢吭声,相处久了,他知道郑少瑜说话做事就和他的职业一样具有欺骗性,也许对郑少瑜来说,裹着糖衣的暴行是一种情趣,而他随时都可以撕掉这仅有的柔情,将血腥肮脏的内里完全裸露。 林丧被突然撞来的硬热逼得向前耸了一步,呜的扶住身前的墙壁。 那里太娇软了,只稍微磨损,都像刀割肉似的刺痛。 “你慢一点。”林丧把脸埋向臂弯。 郑少瑜毫无耐性,只想快点捅进去,连扩张也懒得弄,昨天被操肿的入口很难进入,他握着阴茎顶了几次都没进去。 “操!” 郑少瑜额角的头发全汗湿了,他起身撸了把刘海,碎发凌乱的搭在额头上,眉毛狠狠拧着,有种不羁的狂气。 他一脚踹翻旁边的木椅子,烦躁的踢下裤子,扯过躲在一旁的林丧,拉着他的胳膊甩上咖啡色的小桌子。 北欧风的小圆桌,上面铺了一层乳白色蕾丝花纹的桌布,它的后面靠墙是一柜书架,郑少瑜有时会坐在这里看剧本。 桌子上原本摞了几本书,牛皮纸的笔记本,插着玫瑰花的笔筒,一瓶蓝黑色的钢笔水。 林丧栽了几步,被趴着按在上面,手肘碰倒了笔筒,钢笔水滚落在地毯上翻了几圈。 他胸口压了本书,硬质的棱角挤压到了乳头,他撑起身体想把书抽出来,郑少瑜压住他的肩胛骨按了回去。 “啊!有东西,你等会……” 郑少瑜酒有些醒了,眼睛亮得像燃了一团火,他抬手抽了一记眼前乱晃的屁股,低喝道,“等什么?腿分开!” 下流的巴掌声催促着林丧。 他腰胯窄,屁股就一小把,两只手覆在上面,完全掌住了白嫩的臀瓣,林丧羞耻的岔开腿。 这个角度就很好了。 郑少瑜的两个拇指插进高热的穴,按住紧闭微肿的褶皱向外扯。 那里开了小指粗的洞,郑少瑜高兴了,摸起一支钢笔,圆润的尾端滑进去,撬开一个角,钢笔尾巴抵在肠壁上胡乱的四处戳动,感觉清晰又可怕。 林丧咬住衬衫袖口小声哼叫。 叫的郑少瑜想把他吊起来抽。 郑少瑜扔了钢笔,俯身压在林丧后背,“你最近很少哭了,我都硬不起来了。”他口是心非的扶着早就硬起的阴茎抵上瑟缩的小眼。 茎身在白细窄腰的对比下过分狰狞,他狠狠掐握着林丧的腰,硬是勒出了曲线的弧度,让林丧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困难。 林丧侧过脸,大口喘气,心跳的飞快。 桌布的花纹蹭着他的脸蛋,胸口还压着那本书,挺动摇晃间,被书脊拨弄的乳头,挺立起一个小尖。 “嗯……”他咽下一口唾液,说不出是疼还是爽。 书被晃得掉了下去。 摊在地上,印刷的黑体字间,是钢笔标注的蓝色小字。 郑少瑜趴在他身上舔弄结痂的伤疤。 他操了一会,觉得衣服碍事,从下往上脱了林丧的衬衫,脱到手腕,熟练的缠绕袖子打了死结。 郑少瑜含着尚且完好的皮肤,在白玉 4 的脖颈咬下新的印记,齿痕和淤青交错,渐渐的,似乎也变成了快感。 林丧垂着脑袋,手臂伸直搭在桌子上,不停的被拽着腰拖回,又被顶的向前窜动,小腹一片摩擦的通红。 他开始还数着时间,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他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只是期盼着,从指针每转一圈的希冀,到最后,连眼神都散了,瞳孔乌黑水润,徒劳绝望的透过眼泪,望着立在床头柜上的闹钟。 他泄气的闭上眼睛,皱着眉,嘴里是纤细,仿佛一掐就会断气的呻吟。 体内重重的顶撞 ,故意研磨前列腺,激起的战栗酥麻。 郑少瑜抓住林丧半硬的性器揉捏,等到快射时又用拇指堵住铃口,恶劣的继续用其他指头玩弄他的敏感点。 林丧扛不住这类似于折磨的性爱,终于崩溃大哭出声,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大概为了解脱什么哀求的话都讲出口了。 眼泪糊在睫毛上,扑朔朔掉下来。 爱人温柔,不厌其烦的将它们吻掉。 唇很热,碰触在眼角,安抚悲伤的伴侣。 …… 早上,林丧醒来,身体还残留着麻痹感,指尖颤抖,他缓了一会,抹了把脸,摸到干涸的泪水。 郑少瑜睡觉也要压在身上紧紧搂着他,他动了动腿,感到臀缝嵌着的东西。 鸽子落在窗台上,淡粉色的脚掌像珊瑚,一肚皮蓬松白毛。 林丧从被窝里探出胳膊找手机。 九点半。 呼吸打在耳廓,他推开沉重的男人。 郑少瑜在客厅找到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林丧,他摸了摸后颈,讪讪道,“吃饭了吗?我去做。” “我想和你……说件事。” 郑少瑜迈过碎玻璃,踢开挡路的破椅子,听到声音,回头看向林丧。 “我想……”林丧焦虑的咬下唇,他不敢直视郑少瑜的眼睛,低下头,闷声说,“我想离婚。” 攻是爱受的,心高气傲,不爱不会和受在一起。 挨打了 郑少瑜在客厅找到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林丧,他摸了摸后颈,讪讪道,“吃饭了吗?我去做。” “我想和你……说件事。” 郑少瑜迈过碎玻璃,踢开挡路的破椅子,听到声音,回头看向林丧。 “我想……”林丧焦虑的咬下嘴唇,他不敢直视郑少瑜的眼睛,低下头,闷声说,“我想离婚。” 周围静了,空气凝固似的笼着他,林丧视线飘忽,睡衣领口下几道新鲜的红凛子,覆在凹陷的锁骨上,郑少瑜昨天还是没忍住,做到后面,拿皮带把人按桌子上抽了一顿。 伤口痒,痕迹交错的地方破了,还没上药。 他动了动,想挠,抬了几回手,在边缘和破皮露肉的地方隔着一段距离拿指腹蹭了两下。 林丧看见郑少瑜虚握着拳,腕骨凸出,血管清晰,每一笔精雕细琢,像石膏块,白到发腻。 郑少瑜不是好眼神的睨着他,舌尖抵着上颚,到底没嗤出来。 当做没听见,郑少瑜往厨房走,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打开冰箱,流畅的捡了三个蛋,“面条,全下了吧,鸡蛋卤,吃吗?” 林丧没想到会被无视,有些急了,这回声音大了起来,冲灶台前切葱花的男人喊,“我要离婚!” 他还以为自己有选择的权利。 林丧解释,“我想好几天了……”他语气降了下来,“我真的不喜欢这些疼的东西。” 他吸了一口气,“……我尽力了。” 对面只有刀落到案板上,咔嚓咔嚓的切菜声,郑少瑜背对林丧,围裙带子系在深蓝色衬衫上,姿势端正好看,他握着刀子开火倒油,回过头打开水龙头冲了冲刀上细碎的菜叶,拿起棉纱布擦拭上面的水渍。 林丧又等了一会,鸡蛋的香气飘过来,他坐不住了,走过去扶着玻璃门板,张张嘴,不自觉的弱气,“少瑜……” 郑少瑜停下动作,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眼尾略挑,上下扫了眼林丧,“等会再撒娇。”他盯着煎蛋,“别逼我揍你。” 林丧不可思议的瞪着男人,退了一步,“你打的还少吗?”他拽住领口往下拉,露出埋在里面的伤口,“我没见过谁谈恋爱是这样的,如果不喜欢就别互相折磨了,没意思。” “不喜欢我了?”郑少瑜关了火,笑。 林丧低头拉上衣服,决绝道,“以前喜欢,现在受够了。” 郑少瑜还是笑,也许是头顶的灯反光,瞳孔亮亮的,像含了星星。 他大步走过来,扯住林丧的刘海,搡出厨房。 地板滑,林丧被压着脑袋推到地上,他要爬起来,郑少瑜拉来一把椅子坐上去,抬腿踩上他的肩膀。 用了力气,脚下的人闷哼一声。 觉得不对劲,郑少瑜又放下腿,薅住对方后脑的头发,把人拎起来,凑近了这张清俊的脸。 不难看,大抵是因为没有自信显得唯诺有些好欺负。 “气势呢?喊离婚的时候不是很凶吗?” 他本来头疼,下手没轻重,林丧昂起头,痛苦的神色,郑少瑜抬手吓唬他,手一晃,他就闭眼睛哆嗦两下。 听男人好玩似的哼笑,林丧涨红了脸,偏过头不看他,又被用力拽着头发扳正了视线。 “说吧,现在有空了,离婚?想怎么离?” 林丧跪在地上,他抬着脸,淡色的唇颤了颤,从嗓子里挤出微弱的动静。 “我听不见啊。”郑少瑜放开手,不耐烦的靠上椅背。 “就,签协议,我什么都不要。”林丧抓住郑少瑜的裤腿,期冀的看着他,“我马上就能走,和你有关的事,我谁都不会说。” 林丧焦急的表示自己会对郑少瑜的私生活保密,不对外透露一个字。 他的表情让郑少瑜很窝火,像急于撇清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他咬牙,一脚蹬开林丧。 这一脚踹在肩窝上,疼得林丧一瞬失了声,叫也没叫出来,捂着胳膊,撞上身后的桌腿。 郑少瑜拿话讥讽他,“要?你有什么好拿的,你吃的用的哪个不是我的?” 他站起来,踢了脚缩成一团的林丧,半跪下掐住他的脖子,阴沉着脸,咬牙切齿,“连工作都是我介绍给你的,什么都不是的东西,离婚?你离开我,活的下去吗?” 被掐住的喉咙发出咕噜的声音,有种无措的可爱。 林丧按住郑少瑜的小臂,身体绷紧了,他张开嘴,眼泪蓄在眼眶里。 林丧吓呆了。 就像之前他控诉的,郑少瑜没少在床上折腾他,可这样纯暴力的动粗却是第一次。 羞辱的话从郑少瑜口中蹦出,他一下变得很恶劣,夹着脏话,嫌恶的贬低爱人。  5 “林学长好像以前脑子就不好使,啊?快三十的人了,还他妈这么爱做梦,我听说了,”郑少瑜喜欢林丧绝望的挣扎,他放松力道,贴到林丧颈间,可怜的口吻,“学长在公司人缘很差,因为什么都不会,没人愿意陪你玩。” 林丧愣住,随即脸色倏得煞白。 “林学长”三个字像毒蛇的獠牙扎进了林丧的回忆——他日日被人取笑,无能的过去。 林丧和郑少瑜同校不同系。 他是贫困家庭降分破格录取进去的。虽然很努力,但他的分数考那个大学还是天方夜谭,林丧觉得,收到那个录取通知书,大概用光了他一辈子的好运,以至于余生都活在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中。 我在想要不要写过去。 过去是校园冷暴力,攻比受小两届,其实算拯救了受,但是他产生了一种我救了你,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变态占有欲。 过去 大三有一个传奇人物,叫林学长,每一届新生来系里几天多少都有所耳闻,留级留了三年,还傻逼似的每堂课都上,大概老师也嫌他膈应,不管坐哪排,从来没有过眼神交流,最后一次机会,今年再留,就该退学了。 赵柏威笑着,煞有其事,很郑重的模样握了握林丧的手,“久仰久仰。” 末了,手心揉了把,带走一片香。 下面送来一提酒,赵柏威刚理了发,染了粉毛,灯光一晃,像白发,鼻子有环,银色的,舌头舔过唇边,看得见舌钉。 他接了酒,又凑过去找低头在角落坐下的人。 那人穿着长帽衫,佝偻着脊背,很瘦。 女生点了歌,唱的挺好听,几个男生巴巴围过去找人聊天。 郑少瑜掐了烟,一把扯住要跑的发小,横了眼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谁啊?” 有点烟嗓,懒洋洋的。 “西语的。”赵柏威皮肤白得像白化病,“那个林丧,跟你说过。” 郑少瑜心领神会,恶劣的笑,“让你碰吗?” 他扫了眼门口沙发角,林丧坐的轻,随时预备着走。 “他们院,有个老头卡他不给及格,我让他过来一晚,换那门课的答案。” 郑少瑜摆弄手链,摘下来又套回去,周围乱糟糟,隔壁包厢在唱死了都要爱,高音飚得姥姥都不认识了。 他听发小说话,余光看那个学长。 很怕生,头发盖住眼睛,长而厚重,露出来的脖颈像一小节白藕,不知道咬下去会不会连丝。 “给我吧,我喜欢这款。” 第六章 郑少瑜一晚上没动,靠着座位玩手机,赵柏威把人许出去,眼馋也不好再去人前刷好感度,没多久嚷嚷换地方。 他们在前面走,林丧缩着袖子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有时赵柏威停下来和女生逗笑,他惦记之前答应的期末考试,杵在一旁,几次想要开口,又低下头盯脚尖的模样,窝囊得让人着急。 赵柏威不懂郑少瑜什么意思,但这么多年玩过来还是有点默契的,无视了一直跟在身后的人。 同行渐渐散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赵柏威怀里搂抱一个女孩钻进狭窄的楼道。 林丧抬脚要跟,郑少瑜哼了声,扯住他帽衫帽子,往怀里带,指着楼上粉色牌匾,“还跟啊?” 小灯泡圈成的心形,规律的闪烁,街道嘈杂,小吃车和摆摊拥挤地铺满,长长延伸开。 林丧慢半拍反应过来他们进旅店是去干嘛,讷讷的退回来,他没甩开郑少瑜,动作很轻地回头,仰视。 一双,特别温柔的眼睛。 平时没主见,神又散,现在大概是因为只需要看郑少瑜一个人,视线集中了,瞳仁湿亮,周围斑斓的光衬着,仿佛全世界只有眼前这一个人值得他注意。 他的瞳孔里倒映郑少瑜的影子。 “puppy。”郑少瑜笑了,揉乱林丧的发顶。 他有点沉溺,沉溺在漫天无边的黑夜里,林丧带给他的可支配和安全感。 “回寝室?我送你。” 他难得主动,迈进一步说。 林丧的视野窄到什么地步呢? 在同个包厢呆了一晚,这样走了一路,他对郑少瑜的脸完全不清楚,没印象,隐约知道是和赵柏威同行唱歌的人。 他不懂推拒,傻,别人说了他就当真了,被狠狠地嘲讽过几回,这次长了记性,不过处事依然不好看,好似让马蜂蛰了,一下子跳开,“不不不,不用,我自己回去了,你忙吧。” 郑少瑜被帽带上的铁扣打了手,脸色微沉,“我哪有事要忙?” “怕什么?又不能卖了你。” 他拿他当女朋友宠,上下课接送,早晚黏在一起,买衣服请人吃饭,一点点教他人情世故,基本的酒桌礼仪。 林丧,渐渐有点人样了。 郑少瑜业余做模特,懂怎么把人拾捯漂亮。 林丧在外面确实比以前受欢迎,由此偏向依赖郑少瑜,也习惯了看他脸色。 受到诸多恩惠的同时,林丧发现了学弟的烂脾气,虽然大多数表现得是为了自己着想,可一旦忤逆他的意愿,郑少瑜嘴角便拉下来了。 疏离像夜晚的暴风雨,海水翻涌的漩涡中,寒冷,无助,吞噬着林丧,他害怕被抛弃,可怜得抱紧了身边唯一肯给予他温暖的人。 两个人同居后,这种近乎变态的掌控欲发挥到了极致。 小到袜子鞋带大到棉衣寝具,牙膏洗发水,种种生活用品,都必须过一遍郑少瑜的眼。 到底还是年长,心里宽容多一些。 郑少瑜说不喜欢,林丧便不强求,他很珍惜这份感情。 “教的不错啊。”赵柏威嘻嘻笑,拍打林丧的肩膀,“小瑜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初吻都给你留着呢,好好对他啊。” 郑少瑜抬眼瞪他。 “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赵柏威无所谓的转头,和坐在旁边的朋友说:“再邋遢的狗,只要跟对了主人,也能摇头摆尾的有模有样了。” 郑少瑜拿酒瓶震在桌子上,骂,“操你妈的,想死吗?” “你跟谁妈,妈的呢?”赵柏威站了起来。 “诶,何必。”朋友拉住赵柏威,对郑少瑜扬下巴冲外面努努嘴,揶揄,“大明星,有记者呢。” “结婚嘛,开心就完了,讲究那么多,饭都凉了。” 碍于舆论,他们只简单请了几个朋友,七人的小桌。林丧没朋友,来的都是郑少瑜这边的,白正树敬了杯酒就走了,除了赵柏威,剩下三个林丧都不认识。 气氛陡然变僵。 他垂着头不吭声,伸桌子底下安抚的握住了郑少瑜的手。 郑少瑜给林丧倒了杯酒,凑他嘴角亲了一口。 “草。”赵柏威翻个白眼,“我开玩笑嘛,那么认真,谁知道你们能结婚?” “  6 耗子没来?”拉架的朋友问。 “他有事,还在那边。”郑少瑜浅浅的笑。 “你们去哪领证。”一个手腕上有纹身的男人问,纹身是拼凑的几何图案,圈成一圈,到手背一个拉长的十字。 简约却富有深意,林丧盯着瞅了几眼,那个男人发觉,对他笑了笑。 “加拿大。”郑少瑜回握林丧的手,用力捏紧了,“熟悉点。” puppy,英 [?p?pi],小狗狗 塑料兄弟 郑少瑜寒起一张脸的模样很吓人,和他玩的朋友都知道他不好惹,可是会装,大概生来就有演戏的才能。赵柏威没胆跟他晒脸,色历内荏的骂了一声,坐下了。坐下,眼睛没老实,飘了一圈又回到林丧身上。 林丧穿正装,有种静谧的美,仿佛时光倒退二百年,展示在街角橱窗中的娃娃。他不刻意交际脸上便摆不出表情,冷落的垂着眼睫,眼珠乌黑,唇色淡淡。 郑少瑜在桌子底下和他较劲,孩子气的。 林丧被掐疼了,要抽手,一动,那边马上往死里捏他骨头,他好脾气的忍着,想到他们不能有婚礼,这顿饭的仪式感便更加凸显出来,只是他不知道郑少瑜身边的朋友全是些衣冠楚楚的人渣,抽大麻,逛赌场,满嘴污言秽语。 他眼底盛着酒水琉璃的色彩,好似含了泪,看得赵柏威心里燃起麻酥酥的痒意。 赵柏威那时爽快的不得了,因为不在乎第一次,以为自己总能啃上一口,结果巴巴的等来一桌喜宴。 其中的不甘心可想而知。 何钟寻整理袖口,盖上手腕的纹身。 他不看好这对新人,觉得这两个人坐在一起总有种诡异的别扭,比起情侣相爱,生拉硬凑更为合适。 他语气温和的问了一圈两人以后的打算,一句接一句,问的郑少瑜直跺脚。 “伯父……还不知道呢吧。” 何钟寻小心的感慨,人人都知道郑少瑜同家中关系势如水火,他却敢提。 老头儿心狠,以前打儿子,厉害的时候折过三根手杖,郑少瑜在医院趴了大半个月,有几棍接连敲在一处,险些留下残疾。 爹是疯子,郑少瑜被从小踢到大,即使经常笑也不能证明他有个明媚的性格,狐朋狗友也是烂得各有千秋。 前段时间郑?生了场大病,几乎以为自己要断气,想儿子想的手痒,又叨不到他的影,近日刚有起色,就抄电话隔着太平洋把儿子嗷嗷了一顿——没事别老他妈在外边瞎胡闹了,有空赶紧回来帮忙,废物东西,活着不如死了,有你没你都一样。 郑少瑜挨了一顿臭骂,不以为然,日子到了照常结婚办喜。 但他其实很讨厌聚会,尤其认识人凑一起,嘘嘘嚷嚷,吵的脑壳开裂,太阳穴蹦跳的疼痛。 郑少瑜揉捏林丧的手,听见糟心事,不耐烦的情绪显到了脸上。 眼皮跳了两跳,他强忍住掀桌子赶人的欲望,憋着气说:“不刺激老人家了,少些烦恼,多活几天。” “是。”何钟寻点头,从小锅里夹出一块红辣椒,放杯子里涮到底,一小串气泡咕嘟嘟的涌上来,他看着气泡心不在焉的附应。 没一会,他转移目标将话题抛给赵柏威:“阿尔伯塔的马场没了?” “卖了。”赵柏威停止观看林丧,面露难色:“没钱啦。”手指绕了绕紫粉的头发,他白,这个颜色很适合他。 “啊——”何钟寻状似惋惜:“可惜了。” 明明每次都是他挑起的头,得到想要的答案又默默无语起来,仿佛只会问问题和附和不会长篇大论的聊天。 “他连家都要卖了。”有人嘻笑着揭短。 “我又不会做生意,留给我都是糟践了。” “那你可是够大方的,不如把酒庄卖给我,我喜欢那块地好长时间啦,一定会好好待它的。” 酒庄有历史,赵柏威舍不得,摆摆手:“等我没钱再说吧。” 林丧的手,骨肉皮都疼,他发不出火气,单就是累。听耳边几个人又虚假的热闹起来,林丧闭了闭眼,缓口气,准备随着客套几句,以尽地主之谊,一抬头,诧异的同正在看他的赵柏威对视上。 那小子的桃花眼很迷人,似笑非笑的不安好心。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管口红,就这么扔了过来。原本是要晚上送给情人的,盯着林丧浅淡的嘴唇,心里衡量,涂上颜色也许会更动人。 当然,他更想在床上帮林丧涂抹颜色。 “送嫂子。”赵柏威眯着眼睛,轻佻的漂亮。 旁边的朋友见他又搞事情,正巧来了电话,转身躲了出去。 口红砸在桌子上,滚向边缘,林丧不好看着它掉地上,为难的拿起来。 他脸上一阵燥热发烧,刻意的羞辱让他犯了社恐,眼睛不敢直视赵柏威,把东西推回去:“不要开玩笑……” 他虚笼着目光,红色蔓上耳尖,老实巴交的,好像被调戏的小媳妇,赵柏威见状有点来劲,胳膊往桌子上一支,刚要开口,听到含糊的说话声。 声音很小,仿佛自言自语。 他“嗯?”了一声,没听清,疑惑的看向郑少瑜。 郑少瑜腾地站起来。 林丧吓了一跳,仰头看他:“少喻?” 下一秒,郑少瑜掰开林丧的手,抢过口红掷向赵柏威的脑门。 铁块似的东西打破了赵柏威额角,一摸,竟流血了。 何钟寻微微瞠目,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 赵柏威的少爷脾气尚未来得及发酵,模糊的见郑少瑜奔他走来,眼前一花,条件反射抬手要挡。 郑少瑜会抽冷子,发作前无声无息,一旦下手,打的人躲无可躲,他顺势扯住赵柏威的胳膊往旁边一掼,椅子撞歪了,赵柏威抻着腿跌在地上,紧接着便是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 他好不容易抽出空,双目圆睁,嘶声力竭的嚎道:“郑少瑜!你敢?!” 郑少瑜举着椅子短暂的思考片刻,姿态居高临下,本冷若冰霜的面孔,随着嘴角微翘,展出淡淡的笑意。 我有什么不敢? 赵柏威捂着骨裂的小臂从郑家小别墅走了出来,因为带着气,步步生风,他一抹鼻子,浅色的风衣袖口蹭出一道血痕。 半身沾血,眉眼凶恶。 他是开车来的,现在开不了车,又不想在这停留一分一秒,招呼何钟寻,要坐他的车走。 何钟寻打架的时候看了个热闹,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现在温和有礼的把人请上副驾驶,直奔医院。 “操他娘的血奶奶!记者?我怕谁看?让全世界都知道那个装模作样的狗崽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何钟寻目视前方,语气平缓如清风:“他是疯子,你惹他干什么,我看你也是疯了。” 赵柏威掏手机掏  7 到一半,闻言回头吠道:“我惹他了吗?!” “你惹林丧,林丧现在是他的人,不就是惹他吗。” 赵柏威呜噜一声,无话反驳,闭眼忍痛,同时下定决心要他们好看。 林丧抢过郑少瑜手里的实木椅子,心脏在胸腔里突突个不停,他一直浸泡在对方的甜言蜜语中,哪里见过这宛若发狂的样子。 椅子一脱手,郑少瑜反而安静了,赵柏威翻身爬起来,狼狈的冲出门,剩下几个人也紧随脚步,一股脑的离开了。 林丧盯着空荡荡的屋子,无端生出一种恐惧,心慌,他伸出手指去碰郑少瑜的手,那手冰凉,因为暴行,挫了皮肉伤。 郑少瑜浸着脑袋半天没动,大概过了好久,才松松的圈住伸来的细瘦腕子,拿到眼前看了看——不是他饭桌上捏的那只,是另一只洁白无瑕的好手。 他把这只手递到嘴边,空洞的看着眼前一地破碎瓷器和斑驳血迹,赵柏威扯翻桌布,靠近他的餐盘瓷碗碎得七七八八。 郑少瑜先是浅浅的吻了下清透的指节,嘴唇一触即离,然后舌尖探出来蹭过亲吻的指节送入口中。 一切都是柔软的,宛若爱抚。 比旁人尖利的犬齿擦着皮肤移到指根,他收回目光,骤然咬了下去。 就这样,林丧在一向爱他的郑少瑜那里,第一次见了血。 何钟寻人设西装暴徒,职业打拳。 没有副cp。 第八章 比起愤怒,最先到来的是伤心。 他冷情,连父子关系都能处的一塌糊涂,除了林丧,世上实在没有人再值得他用心了。 伤心但不难过,郑少瑜伤心惯了。 林丧被掐着喉咙抵在桌脚前,尽管极力的控制自己不发抖,依然惴惴的泄露了恐惧,他怕这个人,怕这个人的阴晴不定,喜怒哀乐皆与旁人不同。 爱似乎早已消逝,徒留同居几年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苦苦维系着感情。 “我可以辞职。”他艰难的说,睫毛一颤,滚下一颗泪,滑至嘴角,咸涩的湿润了嘴唇。 “呵。” “我知道我是依靠你才活下来的,”林丧松开抓着的郑少瑜的衣袖,抹了眼泪,“我很感谢你……” 郑少瑜抬手扇了林丧一个大嘴巴,截断未出口的话,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中听的内容,他扯住林丧的衣领,把蜷成一团的人拖在地上往楼上拎,“你好好冷静冷静吧,我下午去剧组补两场戏,晚上不回来,吃的给你留卧室里,你也别去公司了。” 因为郑少瑜常年摔东西,地上都铺了毯子,衣服被向上扯拽露出腰身,淤青和伤口在羊毛毯的磨蹭下又痒又痛、苦不堪言。 “你别折磨我了,少喻。”林丧拉住头上扯着他衣领的手腕,侧跪着要站起来,“你能找到更好,更适合你的,我走远一点……” 林丧想说,找个更适合你抖s的癖好的,思来想去,择轻避重的扔了后半段,目的是照顾脸面,这一思来一想去的功夫,说的话便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没关系,郑少瑜依旧耳尖的捕捉到了两个字。 至此,他彻底破功,回身一脚踢在林丧腰侧,大骂:“走远你妈个逼!巴不得滚远点找别人过好日子呢吧!林丧我告诉你,做梦!你死也得死在我手上!” 林丧吭叽一声,趴在楼梯台阶下重新蜷了起来,断断续续溢出呻吟,白软的肚皮蒙上一层灰青。 郑少瑜的头发乱了套,刘海杂乱无章的遮在眼前,透过发丝,目光阴霾,狠如恶豺。 他揪住一把对方后脑的头发,使林丧昂起头。 郑少瑜台词功底很好,是日日夜夜千百遍的练习,怎样表达情感,力度用在哪一处都已成自然,如此说话柔比人有情,狠比人诛心。 “自己滚上去,爬还是我拖着你?” “唔……疼……” 那一脚估计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林丧连流泪的精力也拿不出来,眉头紧蹙,睁不开眼,额上冒了冷汗,全去抵御突然的疼痛了。 郑少瑜是不怕痛的,他怕没人爱。 他也曾无数次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悄声低诉过“疼”,按理应是最理解暴力的苦楚,但尘封于记忆中的过去麻痹了那份感觉,造就了如今的麻木不仁,并没有使他成长为懂得共情的好人。 他丝毫没理会身下人的叫痛,按着林丧的头磕向扶手的细栏杆上,雕花划破了脸,血蜿蜒滑过脸颊,被郑少瑜吻了去。 他声音柔和了:“自己走还是我拖着你走?” 林丧哽咽一声:“……自己走。” “噢。”郑少瑜接着向下亲吻,气息缠绵,咬着林丧的下巴:“还离婚吗?” 林丧差点把眼泪喷出来:“不,不离了。”说完才是真的几近嚎啕的大哭。 郑少瑜咬了一口他的小喉结,站直身体。 “爬吧,爬上去,跪到卧室。” 他低头在台阶上来回踱了两圈,向楼梯尽头一指,语气轻描淡写,又一弯腰,贴着林丧耳鬓厮磨道:“我跟着你。” 林丧吃了大苦头,在卧室门口被郑少瑜极爱的拦腰抱了起来,安顿在床上。 温暖的羽绒被盖在身上,郑少瑜帮他掖了被角,见林丧脸色煞白,头发汗湿,真如病人一般,便摸出手机给家庭医生和林丧的上司各打了电话。 “好好休息。” 郑少瑜坐在床边:“不用担心工作,我给你请假了,多休息几天,你最近总加班,太累了。” 林丧睁开眼看向他,良久的沉默不语。 “你要知道,我无论何时都是爱着你的。”郑少瑜亲切的回望了林丧,随后叹息着按住他的肩膀:“就算你说了那么残忍的话,我依旧没想过要和你分开。” 医生给林丧打了阵痛药挂了点滴,郑少瑜送医生离开,彬彬有礼,及至车行远了,他跺掉鞋上的雪,转身回到院子。 别墅建在半山腰,是三层的小白楼,外观崇尚着现代建筑的极致简约,只拐角处应郑少瑜的意思雕刻了花纹,三楼楼顶开了很多小窗,室内又有层层叠叠的装饰有意遮掩,光线柔和且黯淡。 院子不大,碎石铺出一趟人走的路。 双开大门缠绕着干枯的植物,由于落雪,这座小楼像隐藏在山林间的精灵,在寂寞中等待来人的到访。 而郑少瑜本人是不喜欢有人拜访的,所以人一走远,他便里三层外三层的上锁,然后去储物间拿了把大扫帚,满庭院的扫起雪来。 第九章 银白的双开门不高,像个纤细窈窕的少女,若是有心,翻栅栏也能跳进院子。 普通的老式铜门闩,上面缠了几圈铁链,挂了两块小锁,因为开锁费劲,平时如果车不进院,人可以从双开门下单扣出来的小门走,刚好只够一人过,问题依旧是矮,不 8 注意就要磕脑门,白正树不止一次抱怨过。 碎石路也是延着小门铺过去的,不在正中央,房子被一群老树环绕。在西侧伸进院内的枝丫下,郑少瑜围了一个狗窝,砌了一块花圃。 花年年开,一茬艳过一茬,那块土壤肥沃的奇异,若是没人打理,连杂草都能长起半人高。 郑少瑜把扫帚横在地上,坐在围着花坛的矮石头上逗狗。 “狗”其实是只混血狼。 狼也怕郑少瑜,郑少瑜冲它招手,它夹着尾巴尿唧唧的退回窝里,贴在狗窝角落努力缩小存在感。 郑少瑜好心情的捡起狗链子,一点一点把它拽出来。 狼躲不开这恶人,呲牙露出咬人的凶相。 “野牲口。” 郑少瑜不悦的啐了一口,变脸比翻书还快,站起来踩住铁链,他拨开糖纸,吃了一块奶糖,决定把它打服。 林丧在床上躺着,听下面鬼哭狼嚎,无可奈何的闭紧双眼,把被子扯过头顶阻挡那阵叫声。 他心里念着:“没救了,这个人。” 林丧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窗外天已全黑,他睡得很沉,整个人陷在软绵绵的大被中,头脑昏胀,一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夕。 针管早被人拔了,林丧抬手抓了下微微做痒的额角,疼的眼前一黑,这才记忆归拢的想起上午受的罪,他侧身躲开脸上刮开的口子,迷茫过后是心灰意冷。 屋子很暖和,可林丧却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抱住自己乱抖了一阵,等寒气过了,才艰难的捂着肚皮下地,挪蹭到墙边的桌子旁坐下,桌子上原来放置的书本笔墨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碗面条。 林丧吃了半碗凉面。 他将手伸进睡衣覆在小腹上,那层淤血乌黑,像化开的冻梨,软的都要烂透了。 他后仰着瘫在椅子上,忍受着依旧不时抽搐上一阵的疼痛,望向窗外,迟钝的思考未来。 也不是不能一个人走,但落得那种境地,怎样想都太可怜了。 脑海里勾勒出一人一狼独守空门的景象,林丧委顿的笑了笑,月光撒在卧室里,他上半身陷在书架的阴影中,腿上摊开了一本娱乐杂志,是郑少瑜的专访。 男人笑容明媚,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一些,他一页一页翻开,看照片,逐字逐句的跟随问题和回答,末了,林丧合上书,拼凑出一个像郑少瑜但绝对不是他的假人,简直是另一个次元的物种,这感觉新奇极了。 “他要是能有这书上十分之一的品格我也不会变成这样。”随后,像是觉得幻想不可能实现,他捂住脸轻微的呢喃,“小疯子,死也要死在他手上……” 算是很久以前,郑少瑜演过一个恶毒的反角拿了奖,还因为颜值顺带小火一把,白正树确实了解他,两个极品凑在一起嘁喳敲定了角色。一时间赞美和报道四处翻飞,郑少瑜一跃成为了演技颇佳的实力派演员,虽然在林丧眼里对方其实是本色出演。 正红的那阵,为了不给林丧带来麻烦,郑少瑜把手上的戏都推了,躲在家里不出门,白正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胡闹,热度过后,郑少瑜依然拒绝接戏,只偶尔重拾模特旧业,拍些照片走走T台,整日和林丧溺在一起。 郑少瑜为林丧放弃了事业前途,让林丧愧疚的不知道怎么弥补才好,在郑少瑜的引导下,顺水推舟,许了“一辈子不离开”的诺言。 此刻,林丧后悔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他心里还有道德的底线,自己许下的承诺,怎么都不能先行开溜,至少他想得到郑少瑜的同意再离开。 但“同意”显然是没有得到了,林丧绝望的重复道:“……死也得死在他手上……” 林丧在满身伤痛中难过的忘我,没听到外面大门细碎的声响,狼憎恨郑少瑜,本身也没有看家的责任,撩起眼皮瞅了一眼俯身趴回窝内。 白正树抖出钥匙,踩着地毯上楼,推开门,一眼便看到角落里瑟瑟哭泣的林丧,他一把拍开电灯,刺眼的光芒晃得林丧睁不开眼,眯着眼睛看过来,睫毛沾着眼泪珠子,配着脸上的药油,期期艾艾,让人心中的施虐欲很是翻腾了一下。 “怪不得郑少瑜总欺负他。”白正树拎着盒饭冷酷的想,“这模样真是欠揍。” 待林丧看清来人是谁,唔了一声,擦擦眼泪,不小心一指头怼上伤口。 阴影覆盖下来,一只白玉似的手拉开林丧挡在眼前的手指,白正树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他欣赏着林丧新近填上的疤痕,装模作样的从纸抽里抽出一张纸,擦拭莫须有的血迹,淡淡的说:“少喻不回来了,让我帮你带份晚饭。” 他太正经了,甚至让林丧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一扣让脸上蹭了东西。 白正树看够了,收回手,把沾了药油的纸巾塞进口袋,一时直起身俯视下来,见林丧好似绵羊一般低眉顺眼,便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心情大好的叹气,“小两口不过日子,天天打架算什么?” 林丧垂着脑袋听他训斥,并无反驳。 白正树走到床边,一屁股委在床垫上,大马金刀的岔开腿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他嘴里叼着烟边找打火机,含糊的继续发话:“你是没什么能耐的,少喻却偏偏愿意和你混在一起,他喜欢你,我不想说什么,你自己倒也拿出点诚意来,没人让你加班,天天自虐似的找活干,有时间陪陪他不好吗?” 林丧嘤了一声,点点头。 白正树训人上了瘾,点了打火机,抬眼瞟了林丧一眼,他本来便不是和善的面相,和郑少瑜一样的冷白皮,都是浅淡的瞳色,这样由下往上的翻人一眼,好似生生刮下对方一层皮来。 林丧倒吸口凉气,别扭的正了正坐姿,没听见对面说话,自己先开口说:“是,对不起。” “不要和我讲对不起,他脾气不好,你脾气也不好?让一让他,别对着干。” “……”林丧吸了吸鼻子,呛的想咳嗽。 白正树想起身上的另一个任务:“秀兰昨天还说起少喻,你……”他指间夹着烟对着林丧一点,似乎自己也不愿意提起这事,“有空劝他回家看看。” 秀兰是郑少瑜的母亲,姓白。 林丧咳嗽着应了,一咳嗽肚皮也跟着疼,白正树看他行为诡异,长腿一迈,有心上前查看。 林丧被猝不及防的掀了衣服,大片的乌青让白正树也惊了一瞬,他挡开林丧遮遮掩掩的手,冰凉的手背贴上那处。 比手更凉的是腕表。 白正树喜好性虐,但对单纯的暴力没有兴趣,想起郑少瑜老爹那副恶人嘴脸,猜测少喻大概多少受了影响,厌恶的几乎要呕出来。 林丧看白正树脸色不好,以为他又要借机贬低自己,忙向后躲开,他不敢提离婚的事,怕被唠叨个没 9 完,低声说:“他昨天喝酒,心情不好。” 凉凉的指甲蹭过肚脐眼。 “昨天打的?” 白正树声音暗哑的偏于暧昧了。 “……嗯。”林丧随口敷衍,想站起来。 白正树笑了,以行家的眼光批判了一番,讽刺道:“这可不是,你说谎做什么?” 他把林丧按回椅子里,半跪下来低头研究肚子,林丧忽然发现他和郑少瑜这个角度真是相像,登时有些条件反射的心悸,手脚也麻木的动弹不得。 而白正树瞧了许久,逐渐露出的沉醉则更令林丧惊惧,细腻的面颊贴过来磨蹭着颜色最深的淤青,留下一个吻。 院子里传来狼嚎,林丧浑身虚汗,觉得自己是掉进了妖精洞,他张了张口,声音阻隔在喉咙里,半是气音:“白,白先生……” 白正树拉下林丧的睡衣,他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裤,扶上门把手,对林丧亲近的说:“别吵架了,要是以后少喻再欺负你,告诉我。” 他很少用如此温和的态度和别人讲话,见识过他表面温情的怕是只有床伴,而那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之后恶劣的玩弄。 林丧呆坐着,仿佛让一条恶心的软体动物缠住游走了一圈,留下周身粘腻。 他讷讷的开口说谢谢,像给人数钱的傻瓜,他不敢把事情告诉郑少瑜,谁知道会不会惹来另一顿打呢? 莫须有:不存在 下章夫妻生活 第十章 郑少瑜上楼时扫了眼落地钟的表盘,指针不动,钟摆静止,看不出时间,单是件摆设,精致贵气的镇在拐角处。 满身寒气的在林丧旁边坐下,郑少瑜悬着的心放下了。 借着外面幽森的冷光,他瞧见床上拱起小小的一堆,床大,一对比,就显得十分瘦小,不像躺了一个人,像猫狗,蜷缩着埋进漫天的棉花枕被里。 郑少瑜一个人的时候,总像带了点疯。 脱下皮鞋和大衣,扯开领带,他穿着衬衫西裤,一胯骨拱开边上的林丧,把手伸进眼前堆满褶皱的衣领,没条理的摩挲起来。 林丧本来睡得不稳,此刻被他撞得一哼,似是呻吟的颤了颤眼皮。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让人抱住了,胳膊腿缠在一起,动不了,是熟悉的压迫。 是少喻啊,他缓慢的想,少喻回来了。 他忘了郑少瑜本来是不回来的,一时也忘了白天的事,朦胧中记着对方过去的好,眉宇舒展开,心里混沌的只剩下高兴。 面对着郑少瑜,林丧扯出衣服里的手,放到胸前十指相扣,糊里糊涂的问:“今天这么晚?” 手被郑少瑜牵着捏上自己的乳头,躲不开,轻一下重一下的拨弄。 “我去了小舅舅家里……” 郑少瑜额头抵上林丧的肩膀,睡衣阻隔了他的嘴,呼吸滚烫,把睡衣也喷的潮湿温热,闷闷的笑了一会,接着说:“他拿烟头烫人,一地的血,他还说起你,说别欺负林丧啊,我今天看见他可怜死了。” 郑少瑜学的阴阳怪气,林丧默默的听,他思索半天,忆起郑少瑜的小舅舅是白正树。 “嗯……” 他不明所以嗯了声,想睡觉。 碳火似的吻从面颊溜到耳垂,耳垂又薄又嫩,被人含住吮吸,仿佛随时会融化,可以囫囵着吞下去。 唾液湿漉漉的糊了半边脸,林丧伸手推了一把:“别闹了,睡吧。” 郑少瑜并不想饶过他,捏住林丧的爪子,放在唇边抿了一下,像一个甜甜的笑。他的话语中带了笑意,但琥珀色的瞳孔清冷如冰,竟有着两副面孔:“你知道白正树说一个人可怜是什么意思吗?” 郑少瑜用齿尖报复的嗑了一口吮到发热的耳垂,他放轻声音,对着林丧耳语:“他看上你了。” 林丧的耳朵里过电似的发麻,哆嗦了一下,他睁开眼,醒了,还没醒透,目光茫然的喃喃重复道:“看上我了?” 身体跟上缓慢的思想,随着抚摸细细颤抖,“我不知道……” “怪不得突然要离婚,下家都找好了。”郑少瑜按住林丧的下颚亮出脖颈,狠狠地咬了口手下凸起的喉结,“你觉得从我这里逃出去,到了白正树的床上就有活路了?他的那套玩法用在你身上,别人过年,你过头七。” 郑少瑜说话带着鼻音,他从白正树的公寓出来,大衣没系扣子,吹了一路冷风。 他撑起胳膊,端详一会林丧脖子上血牙印,在锁骨上补了一个对称。 林丧的头发很软,服帖的垂在额头上像小孩子,他的反应总是慢半拍,裤子都扒下来了,才呆头呆脑的解释道:“没有,我没想和别人在一起。” 大腿让郑少瑜掐的疼极了,林丧拧起眉毛,张开腿让凉手摸了进来,两根指头塞进去分开就像到了极限,空气从指缝间流过,凉凉的灌到了里头,他闭上眼,夹紧腿根,偏头咬住了枕巾。 林丧被他碰到了伤处。 他藏起受伤的那面腰腹,侧身趴了下来。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掀开的睡衣下,裸露的脊背也不是完好的。 郑少瑜翻身压上他,两人原是侧躺,现在一上一下的姿势很方便做爱了。 手指撤出去,硬热的东西抵在入口处,向内推挤,郑少瑜人高手大,骨节有力,一只手被林丧撰在怀里,一只手握着柔软的腰向怀里按。 他比醉酒还要缠人,过了昏睡的迷糊劲,林丧无法在清醒的时候随心所欲的讲出拒绝的话,只好由着身上的人造作。 “轻……一点……”连续的动作撞散了他的声音,头发被人用力拉扯,林丧不断昂起头,发出断断续续变调的求饶。 郑少瑜环住林丧的腰身,掌心捂住他一碰便瑟缩一下的腰腹,忽然感到一阵难过:“嗳,林学长,万人迷啊。” 林丧摇摇头,肠道被填满,酸涩胀痛。 身上压着对方大半的重量,相贴的皮肤由滚热到粘腻。 “我才出去一个晚上,你们就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浅茶色的头发擦着林丧划伤的脸颊,随着郑少瑜的贴近,阴茎也深入的一顶。 郑少瑜摸到林丧身前的第二个睡衣扣子,一用力扯了下来,扔进床边垃圾桶。 原木色的四眼纽扣,右下的扣眼里藏着一个摄像头。 “说说嘛,学长,你和小舅舅趴在椅子上干什么呢?” “小舅舅”这三个字比“白正树”更让林丧动容,带着乱伦的禁忌和隐秘,郑少瑜被夹的挺起腰,他咬牙低咒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谁。 “操。” 气不过的咬上林丧的肩头,握住他半勃的性器撸动。 林丧浑身打颤,口涎流了一片,他分不清痛和爽的界限,觉得自己是要坏了。 累积的快感变成令人麻醉的战栗,林丧面色潮红的泄出  10 来,只不过在吐精的同时,郑少瑜埋在他蝴蝶骨的凹陷处,啃下一块刚刚长合的血痂。 林丧双肩颤抖的熬过一阵目眩,木然的眨了眨眼,嘴里哼出声音,他在身后不间断的顶撞、操弄间回头,双眼凝聚着雾气,眼睫湿润的黏连在一起,黑的浓密。 他想自己应该是要控诉点什么,但周身皆是泄欲过后昏沉迷醉的疲懒,指尖都欢畅的酥麻开了,出口只余下呻吟,然而不止,还有新增的咬痕,破开的血痂,酸涩的肠壁,疼痛似乎也变成了情欲的催化剂,每一下抽插都像牵连着肺腑,仿佛将内脏晾开展示人前。 郑少瑜吻了上来,于是林丧放弃了语言,接受了一个乱七八糟的长吻。 …… 昨夜开始下雪,小雪飘了一天,到傍晚,变成大雪。 晚饭是鸽子炖土豆。 林丧用筷子推开高压锅的气阀,抱着手臂靠向旁边的橱柜,歪歪扭扭,没有站相。 想站也站不直,腰疼。 下午又点了一针,肚子倒是好多了,正好郑少瑜发烧,跟着林丧混了一针葡萄糖。 林丧搬来高木凳,伴着怡人的饭香,坐在上面研究手里的扣子。 扣子是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伪装的和正常扣子一样,对着灯光一晃,偶然会有一反光,他摸起案板上的剪刀,剪开扣眼,挖出了一个扁平的微型摄像头,摄像头下连着红线,盘亘在内部,像扭曲的寄生虫。 里面还有什么,看不清楚,但是林丧也不想看了。 他猛地扔开扣子,仿佛摸了什么脏东西,嫌恶、恐惧堵在心口,他抓着衣领,极力而大口的呼吸,眼前一阵阵泛黑,他要死了,窒息死了。 喘息沉重夹着气流不畅的嗬嗬声,他扶着灶台站起来,几次差点摔倒。 林丧晕头转向的绕出厨房,奔向三楼衣帽间,他在想一件几乎不可能,但不得不去确认一遍的事。 衣帽间将近一整层,更像舞蹈室,郑少瑜衣服多,独占三大面墙,地中央并排摆了十几列衣服架子。角落分隔出换衣服的空地,两排软沙发,还有咖啡机,酒柜,小茶几。 林丧在自己的衣柜前翻出几件常穿的外套,他坐在地上,拆下几个扣子,都没有异常。 他又拆了几件每周换洗的衬衫,也什么都没有。 郑少瑜站在门旁,肩上披着薄毯,遥遥看着林丧忙碌,他忽然想抽烟,蹭了蹭手指,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拖鞋底很软,在地毯上走路静的没有声音。 三楼只有衣柜下开了小暖灯,郑少瑜从阴影中握住了林丧的手。 他蹲了下来,像抱小孩一样在背后圈住爱人,用毯子把林丧拢在怀里,也许是在病中,郑少瑜一双手惨白似鬼,手背青筋脉络。 他掰开林丧的手拿走剪刀,随便扯来一件地上的羽绒服,略过卡扣,剪下帽带,在精致的金属装饰里熟练的勾出黑色的连接线,牵羊肠子似的顺着连接线扯出隐藏其中的小镜头。 探身从衣柜里拽出一条腰带,同样心灵手巧的在扳扣中剜出林丧要找的东西。 “宝宝直接问我就好了。” 郑少瑜嗓子发炎沙哑,热烘烘的趴在林丧颈窝里,把掌心亮给他看,上面摊着细碎的零件。 抚了抚林丧僵硬的脊背,郑少瑜笑了。 “但是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呢?知道了,以后出门就不穿衣服了吗?” “真可怜,活的那么明白有什么好啊。”他擦掉砸在手心上的眼泪珠子,又去擦林丧的小脸,“你就算不工作我也能养你,下次就打断你的腿,腿折了,哪也去不了,整天只能围着我转了,害不害怕。” 林丧窝在比自己小几岁的人身前,被那哄幼儿一样的口吻羞辱的面红耳赤。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郑少瑜掌握了绝对的控制权,他理所当然的把林丧的一切攥在手里,大有不死不放的意思。 第十一章 肉渣 十二月中旬,天寒地冻。 林丧的反抗和他的性格一样静谧无声,只是沉默,起先连续半个月不曾说话,吃的少,脸颊的一点婴儿肥掉了,瘦成了大眼仔。 郑少瑜对林丧情绪上的低落视若无睹,像照顾一位不能自理的病人,他很庆幸自己拿回了主导权,坚持且固执的替林丧安排着生活中的一切。 早饭,午饭,晚饭,严苛的作息表,每日要穿的睡衣还有一本必看的书。 书多是绘本,内容天马行空,像教堂的彩色花窗,光怪陆离的色块穿插其中,林丧用铅笔描了些好看的图案,藏在抽屉底下。 他常分配到波点和印有卡通图案的睡衣。 除此之外,郑少瑜还添了一份兴趣,每到周末,便拉着林丧去一楼背阴的客卧录像。 那间房子常年不进阳光,即使白天窗帘也拉得严密,照明设备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 在此之前,林丧从没进过那个房间,从他住进来那天,北面角落的客卧就是锁上的。 他不为自己能进入郑少瑜的领地感到欣喜,羞于抛头露面让他对这件事极为抗拒,况且,去了那儿,总不会只单纯的照相。 上午,郑少瑜半跪在林丧脚边,手里捏着一双袜子,“在家里也把袜子穿上吧,着凉就不好了。” 院子的白雪反射刺眼的光,从窗户向外看,山上山下白茫一片,郑少瑜垂着头,睫毛同垂落的发梢,在冬日阳光下若清透的淡金色,他的眉眼要比白正树生的再柔和些,唇角上翘,天然含着一抹笑,若不到怒极了时翻脸,多是察觉不到他生气了。 林丧扣掉手背上的痂,思绪飘到窗外。 他想去外面走走,天气看起来好极了,那么亮,那么开阔。 他的老家也是这样干净,母亲牵着他的手,下地干活,麦子没过头顶,他躺在地头睡觉,风是暖的,蚂蚱蹦到脸上,娘在远处喊他回家。 「做个好人,做一个善良的人。」 「在外面上学,不求你有多大出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做坏事。」 郑少瑜抓住踢在肩膀的脚丫,几下抻好袜子,双手握着捧在膝盖上,他仰视着,看着衣冠整齐的林丧,怜爱在心中溢满,复又低下头,吻上他的脚尖。 林丧被这个吻惊醒了。 他后知后觉的缩回脚,眼珠黑沉沉的盯着郑少瑜。他们对视了一会,林丧捏住郑少瑜的鼻子,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 他声音很小,郑少瑜任他捏着,连听带猜,瓮声瓮气的说:“过完圣诞节怎么样,我帮你带些礼物。” 林丧抓了抓郑少瑜的头发,想到了草窝,然后像做了恶作剧似的不好意思的笑了。 “好啊,我想去山上看看。” 郑少瑜见他把话题从上班扯到上山,好笑的把人  11 推到床上,按住林丧的胯骨坐上他的大腿,“你这是一下提了两个要求啊。” 林丧不习惯与人争辩,便闭上嘴想别的事了,他是真的想出去玩,但蹲在家里太久,隐隐又犯了社恐,对上班既恐惧又期盼,并没想到自己前后两句话毫无逻辑。 他轻喘一声,望着天花板,笼住伸进胯下的手。 穴内汁水淋漓,三根手指顺滑的捅进来,指尖勾挑到拉环,跳蛋突然剧烈的震动,随着拉扯,林丧收紧穴腔,握住郑少瑜的手腕,路过的肠道震得酥麻,收缩着包裹了那修长的手指。 他的内里已经非常柔软,郑少瑜曲起指节在有限的空间内挤出空隙,按着跳蛋上下磨蹭。 林丧难耐的想蜷起腿,但他被郑少瑜压制的死死的,他弓起腰,别过头,嘴里似哭的呻吟。 他的裤子还没脱下,那手掌托在内裤里紧贴着他的鼠蹊,拇指按在囊袋上,修剪整齐的指甲搔刮根部。 郑少瑜伸进口袋拿出调档器,调到低档,轻车熟练的将跳蛋蹦到林丧的敏感处,林丧哆嗦着连着战栗了几下,他看着伸到眼前的遥控器,陡然按到最高档。 “唔!” 身体比视觉反应的更快,他紧紧扣住了郑少瑜的手腕,脖子后仰,肩膀蹭着床单扭动,阴茎很快从半软完全硬起了,他小腹抽搐,快感直刺大脑,几乎到了失智的地步。 林丧无意识的挣动双腿,想从这种灭顶的刺激中解脱出来,但除了在床单上留下汗渍和褶皱,他没能挣脱分毫。 郑少瑜扔了遥控器,“明天,不,后天,后天带你去山里转一圈,和安妮一起。” 直到林丧狠狠的打了个抖,精液湿润了内裤,跳蛋才被取出,在离开时,穴口的肉环可爱的挽留了郑少瑜的指尖。 他眼花缭乱的接住躺在他身上的郑少瑜。 郑少瑜挺高的个子,枕着他的肩膀,徒做小鸟依人状。 还在微微震动的跳蛋,上面沾满融化的润滑剂和肠液,他挑开林丧灰色的小熊睡衣,拿它动逗弄乳尖。 林丧拨开他的手,听见郑少瑜的声音,呼吸吹着他裸露的胸膛。 第十二章 郑少瑜在剧里客串了一个八百号男配——魔教去世的老教主,设定年龄70有余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多岁的玉树佳人。 衣炔飘飘,肌肤赛雪,每一次出镜,都是美得惊心动魄。 郑少瑜自恋的把修出来的剪辑放给林丧看。 林丧看那滤镜厚的郑少瑜都要反光了,惨白惨白,越发显得唇红,像吃了死孩子。 林丧腼腆一笑,违心的夸赞,真好看。 剧组杀青,郑少瑜作为投资方,要代表白家参加杀青宴。 林丧接过递来的水杯,水杯的玻璃底两片半融的白色药片,他喝下最后一口水,把杯子还给郑少瑜。 “早点回来。”他说。 嘴上的水渍被手指揩净,郑少瑜舔下拇指残留的水痕。 人大概经常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也是会生病的。 林丧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隔着一层玻璃,朦朦胧胧。 开车库的声音,引擎启动的声音,大门锁链,狼学狗叫,很是吵闹了一阵后,渐渐恢复寂静。 林丧闭上眼,便能想象到黑色迈巴赫行驶远去的画面,看过太多次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忽觉头晕目眩,没几秒钟便倒了回去,他喘了会气,一摸脑门全是虚汗,脸蛋冰凉。 林丧摘了郑少瑜戴给他的睡帽,挣着两条腿,踩棉花似的飘出卧室,他膝盖打弯,差点一头撞上墙。 这么长的走廊没有安窗,也没有灯,墙壁紧上方按着一定间隔立了许多壁台,烛泪堆积,有的只剩下一截蜡烛头,照旧是装饰,墙上贴着壁纸,深色的仿欧式花纹。 林丧靠着墙滑到地毯上,感到了心慌和难以抵挡的困倦。 千载难逢的机会。 林丧想。 他不信郑少瑜会松口让他出门,类似的对话已经发生了无数遍,是哄骗,是安抚涌动暗流的漂亮话,郑少瑜教过他许多漂亮话,那种话,谁当真,谁就是傻子,要被人私下里取笑。 林丧狠狠的掐了一把手背,爬起来,睁眼瞎似的跌跌撞撞,从卧室到厨房,一分钟的路活像走了一年。 胳膊酸软无力,他端起水壶抖着手灌了半肚子凉水,转身趴到洗菜池压住舌根,将方才喝下的安眠药尽数吐了出来。 走吧,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林丧告诉自己。 窗户是防盗玻璃,门锁换了密码,郊区市外,无人无车。 最有效的方式是报警,他身上还有印,家里也有私下拍摄的DV,家暴性虐软禁,随便哪个,都能让他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直接诉讼离婚。 但林丧却是最先排除了这条路,他不想,为他放弃了星途的郑少瑜,最后再混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拿出手机,林丧咬着下唇,翻看电话簿寥寥无几的名单。 他的列表都是郑少瑜筛选过的。 没朋友,普通同事又有什么交情为他蹚浑水? 划来划去,指尖停在了白正树和赵柏威的名字上。 林丧有点恐惧白正树那晚看他的眼神,但他对赵柏威亦无好感。 那个人…… 在婚后的一个月,明明白白的找过他一次,想和他上床。 一年未曾见面,林丧记不太清那人的样貌了。 回忆里,赵柏威约他公司楼下的休息室,拿向媒体曝光郑少瑜是同性恋要挟林丧见面。 他的头发染回了黑色,多余的头发在脑后扎起一个揪。脸上的环摘干净了,一只手臂挂着绷带藏在风衣下,虽刚拆夹板,姿态狂妄不减。 赵柏威戴着墨镜,畏光。 见林丧一坐下,抬手甩出一张卡。 做一次,200万。 这回不光是馋了,他还要买郑少瑜头上那顶帽子。 第十三香 “怎么?屁股镶钻,金逼?” 听到拒绝,赵柏威嗤笑嘲讽,他翘着腿倚靠椅背,完好的手扣在桌子上点着推回来的卡。 他声音很大,立时引来周围的视线,林丧恨不能堵上他的嘴。 “看出贵气了,以前一套考试题就能买一夜,现在200万请不动你的尊臀。” 赵柏威放下腿,手脸白净,讲出的话不堪入耳,他有怨念,咄咄逼人,一是来买快乐,二是来找晦气。 林丧憋着火,把咖啡向前推了推,想走,且十分后悔赴他的约,他垂着眼皮,不看人,“你进医院这件事我也觉得很抱歉,等有空和少……和他一起谈吧。” 赵柏威摘下墨镜坐直了,身体前倾,盯着林丧冷落的小脸,轻声问:“三个人一起谈什么?谈3p?” “让我和郑少瑜,一起操你  12 ?” 操字咬的轻,舌尖含在齿间,唇是淡粉色的,性暗示的撩过上唇,水光潋滟。 “你那小洞,装得下两根东西吗?” 林丧又羞又怒,臊得老脸通红。 赵柏威精通淫乐,技术巧妙,讨人欢心,他拿指头蹭林丧的手背,一瞬间,林丧电打了似的顺着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他推开椅子,落荒而逃。 至此,赵柏威在林丧心中的形象,仅剩下两个字——淫魔。 赵柏威的脸已然淡忘,但他说过的话,做的事仍历历在目,林丧想起那次晚上回家,郑少瑜问他中午在哪吃的饭,和谁。 他说是在办公室一个人吃的。 郑少瑜再没说话,看着他似笑非笑。 联想到一直藏在他身上摄像头,郑少瑜怕是早就知道了200万一次的事,只问出来探他口风的。 林丧浑身发寒,他抱住手臂哭了一声。 林丧虽然看着软弱,实则一个犟种,宁愿吃亏也不肯开口寻人帮助,是这方面的原因,小学时代,他连借块橡皮的友谊都没有。 他唯一敢随心求助的对象有,也只有郑少瑜。 郑少瑜给了他太多,多到理所应当,习惯成自然,大到他知道郑少瑜所有卡号密码是自己的生日,小到每一次出门都会向自己报备行程。 因为还不起,能回报的只有身体和自由了。 至少,他以前是这样想的。 他摸着手机后盖,垂眸看屏保两人的合照。 郑少瑜搂着他的肩膀,比了剪刀手,笑得灿烂…… 无可奈何,林丧按下通话键。 第一遍电话没拨通,不在服务区,林丧有了点侥幸的底气,想第二遍也不一定能通,他就去找白正树,再怎么说和少瑜有血缘关系,总不会真的乱伦。 他才这样宽慰自己,听筒便传来了接通的等待音,带着滋滋电流音感的男声打断了林丧的思考,“喂?”,林丧看着通话中,把手机放到耳边,试探的说:“……我是林丧。” “谁?!” “……林丧。” 那边静了一会,紧接着爆了一句粗口,林丧拿远手机,乱糟糟的人声。 赵柏威接回电话,声音清晰了,“怎么?夫妻生活不如意,想哥的鸡巴捅……” 林丧挂断电话。 许是仍有一部分溶于水的药效被身体吸收了,他乱七八糟的点了点脑袋,想着要打给白正树,竟亮着拨号界面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觉。 林丧一睁眼,见本该在饭局上拼酒的郑少瑜正坐在对面翻书。 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衣服还是走前那套,书旁晾着一杯茶,袅袅的散着热气。 “醒了?” 郑少瑜合上书,“看你睡得香,没抱你上楼。” 第十四章 郑少瑜从不后悔监视林丧,他无法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他做的恶确实太多了,不能不防,哪一步出错,都能要了他的命,郑少瑜惜命。 林丧也是他的命。 说来也巧,他戴着耳机监听林丧的电话,双手开车,偶尔匀出视线分给副驾驶座位上插着充电线的平板,上面连着客厅角落的监控器。 厨房是封闭式的。 吃饭的桌子摆在客厅。 眼看着林丧喝下半壶凉白开,跑向厨房,他嗤的憋出一声笑,打了方向盘,往回开。 “你,你没去吃饭呐……” 林丧嘤嘤的说话,像蚊子叫。 见到郑少瑜的那刻,他就精神了,慌乱的坐起来,记着还没删掉通话记录,他把衣服裤子的口袋摸了一遍,而桌子上只有一本书,一杯茶,一瓶花,干干净净。 “去了,回来了,白正树认了个宝贝外甥,那小孩替我去了。” 郑少瑜看着他,倒有心情解释。 他双手端正的放在桌面上,掌心下压着合上的书,眼镜为他增添了书卷气。 不动声色的看林丧四下寻了个遍,郑少瑜一手伸到桌下,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正面向上的推给林丧。 银白的金属边框,屏幕流光溢彩,不断闪着来电显示。 上面一白色小字,“赵”。 “28个。” 郑少瑜冷白的指尖划上屏幕,念出未接来电。 原是那赵柏威被挂了电话后一刻不停的又打回来了。 “我……” 林丧手足无措的看了看手机,又看向郑少瑜,显然没想到自己一通电话通上了马蜂窝。 郑少瑜勾起手边的茶杯,没有喝,浅笑的露出一侧梨涡,竟有些亲近易人。 “接吧,再打就30个了,要有急事我不是耽误你们了?” 赵柏威的急事能有什么,林丧不敢想,甚至不需要想。 “对不起……”林丧搓着裤子。 郑少瑜接上他的话,“对不起,没想到你能回来。” “不是……”林丧盯着郑少瑜手上的茶杯,总觉得随时都能飞过来,“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郑少瑜把热水泼向地面,仍有热气蒸腾的缭绕,如果泼在人身上,登时便要红一片。 “我……”林丧解释不出来,强行解释,就成了辩解,说实话郑少瑜八成会炸肺,他决定说一个小慌。 但慌不好撒,林丧很少说谎,又是这样极端的情况——赵柏威给他连打30个电话,是因为他先找的赵柏威,他找赵柏威,是为了想法子离开郑少瑜,而他们彼此接通的第一句话是林丧的自报家门和“夫妻生活不如意,想哥的鸡巴捅……” 通话记录做不了假,林丧先坦白了自己。 “我……”林丧脸都要憋红了,“想问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郑少瑜拧起眉毛,看林丧脸红的古怪,含羞带怯,“你问他这个干什么?” 郑少瑜想不出两个一年未见的人,突然联系近况是要做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是好事就没必要背着他干了。 天上飘过一大片云,客厅内片刻的黯淡,复又明亮。 郑少瑜逆光而坐,像画报上一抹剪影,光从他身上扫过,薄唇绷紧,仿佛酝酿着喝骂。他等了半天,对面依旧无声,抬手扔了茶杯,杯子掷在壁柜的玻璃板上,一声脆响,简短的指令,“继续。” 林丧惊得一抖,以为说错了理由,改口道:“不是,是我打错了……” “打错了。”郑少瑜点点头,歪着头,闭上眼,“然后呢?” “然后,我就睡着了。” 郑少瑜伏在桌上哈哈笑了片刻,他笑完抬起头,眼中含泪,眸子亮晶晶的泛光,光是凶光,似豺狼,“你拿我当傻子骗吗?” “两次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到底想聊什么?”郑少瑜舔了下嘴唇,舌尖蹭过尖利的犬齿,他给了来电中的手机一个眼神 13 ,扬了扬下巴,“不然你们现在谈也可以,我洗耳恭听。” 林丧的脸色由红转白,手心沁出冷汗,肚子仿佛又抽搐的疼痛起来,他真是怕了郑少瑜那一脚。 “哑巴了?” 郑少瑜摸着书脊,他的鼻梁挺直,在脸上打下立体的阴影,将眼窝显得极深,双目半阖,面无表情,“做了什么就承认嘛,我真的讨厌阳奉阴违的人,你得给我安全感啊。” 林丧喉尖滚动,揪了下裤子,两股战战,“我……对不起……” 不满于林丧几次三番岔开话题说对不起,郑少瑜抬眼,冷眸盯向面色苍白的林丧,手指搭在书脊上,杀人的目光也不过如此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林丧像拧在椅子上,沉默,而他是真的怕到一个字也讲不出了,可能是因为他鲜少说谎,也可能是那如实质的压力。 郑少瑜霍地站起来,巴掌拍在桌子上,力气之大,震得玻璃花瓶也颤三颤。 林丧心脏跟着一抖,惊惧的抬起头。 郑少瑜一手拿书指着林丧,他早上出门前打理的头发凌乱了,震耳欲聋的怒声喝道:“当我是专程跑来跟你开玩笑吗?!别给点好脸色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赶紧他妈的给我说!” 厚重的精装书贴着林丧耳侧咣的凿向后面的墙,震起一层浮灰,书本落在地毯上,书页都开花了。 待他喊完最后一个字,空气也安静下来。 灰尘静静的漂浮。 林丧耳朵嗡嗡响,脸上木然的流了泪,是吓的,他抖着唇,指节僵住,保持捏着裤子姿势,出口才发现哽咽的已不成调子,“我找他……是想问,想问问……一件事……” 郑少瑜恢复平静,点头,很赞成这个回答,他走过去,摸林丧的脸,想给他擦眼泪,“然后呢?” 林丧躲也不敢躲,垂着头,感觉那常年握笔的手指上茧很厚,刮的脸疼。 “问,问……”他看向郑少瑜,眼神如受惊的鸟雀,“问……” “问什么啊……”郑少瑜拉来旁边的椅子,坐下。 林丧心一横,道:“问诉讼离婚的手续。” “哦,我还以为这事过去了,你想怎么诉讼啊?” 林丧见郑少瑜没什么反应,大着胆子回答:“家暴。” 郑少瑜笑了,笑得很好看。 他狠狠地扇了林丧一耳光,言笑晏晏,“家暴?是这样吗?” 林丧被打的歪过头,他捂住脸,脸上已现了青白的指印,不过须臾,浮雕似的肿起一层,红胀胀的。 他觉得鼻腔一麻,裤子上落下两滴血。 郑少瑜扯住他肩膀的衣服,拽向自己,捧着林丧的下颚,拿袖子给他擦鼻血,动作温柔,嘴中说:“真可怜,我要是法官,看到这一幕,肯定也要同情你了。” 对不起来晚了(つд?) 卡文,写了很多删了很多 第十五章 “哎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孙雅恒手里捏着饼干,嘴里含着半块,瞪着立在门口的人。 他抹了抹嘴,擦掉嘴边的饼干沫子。 有女同事听到他乍然一声惊叫,放下订书器回头看去,也惊异的“呀”了一声,“还以为你辞职了。” 林丧放下大包小袋的礼品,他比消失前憔悴不少,人更清瘦了,摇摇欲坠,撑不起宽大的羽绒服。 但是也更好看了,脱下外套,米白色高领毛衣,腰细一拃,身上笼着淡淡的忧郁,眉毛黑,眼睛黑,颇有些病美人的风采。 他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长相,看着舒心,也算得上一种美了吧。 郑少瑜也真如林丧料想的那样,圣诞节没放人,直拖到初七。 林丧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水,润嗓子,这几个月在家躺着,不是做爱就是做爱,几步电梯的路走的气喘吁吁。 他一转身,见孙雅恒肩宽腿长的挡在桌子旁,翻他拎来的口袋盒子,林丧有些被冒犯的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回来就回来了,带什么礼物。” 孙雅恒说话一直很不客气,他没骨头似的支着桌角一靠,衬衫袖口沾着蓝色钢笔水,边角洗破了,不知是风雅还是懒惰。 林丧握着水杯,热气温暖了他的手,“朋友去北海道,在手工作坊定的和果子,挺好吃的,有点甜。” 他尝试着调出笑容,“我好久没来,太抱歉了。” 他像对所有人说,音量却是离他最近的孙雅恒也听得勉勉强强,停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没明示出具体的意思,几个同事间或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他一眼。孙雅恒跟着愣了半晌,反应过来林丧这是又呆住了,他笑着缓和略尴尬下的气氛,“那这个拆开的我拿走了。” 和林丧这种人说话,声音大点都怕吓着他。 孙雅恒也就无意的放缓了语气,“剩下的我帮你分了?” 得到同意,他拎起袋子挨桌分发了过去,谈笑间,像与林丧是多年好兄弟,东西不分彼此。 与林丧邻桌的女同事,眼睛亮亮的调侃,“说给你了吗?脸真大!” 点心捏成了艺术品,摆在盒子里花花绿绿,一个只占手心一点,招人喜欢。 “怎么不是?”孙雅恒翻了翻,给她选了一袋雪团子,形态各异的小海豹,“林丧还记得你喜欢小动物呢。” “真可爱,这哪舍得吃啊。”女同事抬头对林丧说,“谢谢你呀。” 尴尬,林丧也察觉到了,他是敏感的人,过于敏感,这扑面而来的格格不入,让他退却了。 他想像往常一样,坐回座位,整理今天的工作,哪怕有孙雅恒一半交际的才能也行,随意的和旁边的人谈谈假期,问问最近的活动宣传,林丧负责这个部分,他想知道自己几个月没来,是不是给谁添了麻烦…… 林丧站在原地,手心温暖了,潮湿出汗,盛有热水的玻璃杯却渐渐冷却。 “我等你半个小时,如果觉得可以,就留下来,别忘给我发条短信,不行我们就回家,我在这等你。”郑少瑜帮林丧捋了捋额角的发丝,“其实他们早就把你忘了,你还想回去上班,一点意思都没有,不会有人注意你的……” 林丧带来的礼物分完了,有的收起了盒子,有的礼貌的表示不吃甜食,每个人又开始各忙各的。 林丧觉得自己变成了空气,就要顺着排风管道吹走了。 孙雅恒拍打他的肩膀,想多带走两盒,林丧看着剩下的一堆,“都拿走吧,朋友硬塞给我的,我也不喜欢。” 孙雅恒眨眨眼,咬下一口甜腻的点心,无中生弟,“正好我弟弟在家,小孩喜欢。” 高大的男人,手指捏着一块娇小的樱粉色花糕,滑稽。 林丧倒了水杯里的水,穿上羽绒服。 孙雅恒静了静,问:“你…  14 …刚回来,晚上一起吃顿饭?” 林丧收起地上的空纸袋,扔进垃圾桶。 孙雅恒跟着林丧走出办公室,“我上次加你微信了,你好像没看见,至少同意一下吧。” “算了,我辞职了,从今天开始。” 林丧疲惫的甩开按在衣服上的手。 孙雅恒跟着林丧进了电梯,在光亮的铁笼子里,没有了周围可能存在的视线,他终于敢毫不掩饰的去看林丧了。 四个月,他能因为一次触碰而茶不思饭不想,他写书,写不出,放下笔,脑中只剩林丧那灵动如水的黑眼睛,和被人咬破的嘴唇。 他俯视林丧的脑瓜顶,顺着头发滑到耳垂,那耳垂一定是经常被人含在嘴里,才这么软嫩。 他看得见林丧低下头时,脖颈下的一块深红的旧痂,是咬痕。伸出手,拨开林丧耳后的头发,说:“你的吻痕露了。” 林丧诧异的摸向自己的脖子。 “上次见你的吻痕,是在嘴上。” 孙雅恒指了指自己的嘴,“我喜欢你,这样纯洁又放荡的模样。” 孙雅恒人设,颓废作家,业余上班 回家,请几天假 第十六章 郑少瑜坐在一楼大厅,深色厚呢子大衣敞开来,里面绕了一圈格子围巾,围巾很长,他手肘撑着膝盖,围巾一侧快拖到地。 他拉下帽檐,带着墨镜,露出来的皮肤石雕像一般莹白润泽。 虽然遮的严,但依然显眼,架子好,骨骼匀称修长。 前台是刚毕业的女学生,瞧着沙发上枯坐的郑少瑜,和旁边的人聊天:“那是哪个明星?” 旁边的女孩看了一会收回眼,笑:“不知道,认不出来。” 她想了想,“但是挺眼熟的。” “这身高,能一米九吗?” “不能。” “我男朋友要是有这一半……” “没准是老板亲戚。” 有人听她俩聊天,凑上来:“有点像诶,那个嘴和下巴……” “你们别吓我。”女生忙收回男朋友的说辞,老板太严厉了,和那种人多呆一秒就是多一秒的煎熬。 郑少瑜捏着一支冰淇淋,偶尔吃一口,等的时间久了,雪糕融化,粘腻的一滴淋在鞋上。 皮鞋锃亮,赫然落上一块白点,难看。 郑少瑜皱着眉,放下手机,抬手从衣服里掏手帕,他一坐起来,冰淇淋汤子顺着手指滑到掌心,溜进袖口。 “啧。”他不耐烦起来,坏脾气上来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准备换个手拿,结果接手的时候雪糕又掉在了衣服上。 “需要湿巾吗?” 眼下伸过来一包纸,压在上方的拇指,素色美甲,纤丽秀美。 郑少瑜一愣,头也不抬,冷声道:“不用,谢谢。” 女人也是美貌的妇人,鲜少碰到这样无礼的人,她扭头扯扯嘴角,坐了一会换了位子,不想再和郑少瑜有瓜葛,也给对方稍留了几秒的自尊。 沙发宽大的扶手有一小方桌几,上面有纸抽,郑少瑜不用,随意蹭了蹭衣服,他不会用别人的东西,何况公共物品。 在孙雅恒印象中,林丧各方面都要比旁人差上一些,但从平时的吃穿用度上细品,又能感觉到其中的昂贵来。娇弱可欺,少爷家富养的贵气却一丝也无,看他隔几天一请假,衣服下尽是掩藏的暗伤,他恍然大悟,想自己这个好同事八成是被人圈养在外的小白脸子。 电梯下到25层,进来了一些人,孙雅恒靠近林丧,林丧为了躲他,干脆站到角落。 虽然郑少瑜再三承诺他的身上没有监控器了,但是林丧与人接触还是会心惊,觉得郑少瑜在某处看着他。 孙雅恒紧跟着贴上来,侧首对林丧耳语:“你是喜欢被这样对待吗。” 疑问句说成了肯定句。 “什么?” 林丧没听懂,伸手格开他,保持距离。 孙雅恒解释:“你是喜欢别人在你身上留下印记,被暴力的对待吗?” 林丧觉得他疯了:“我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孙雅恒神色淡淡,一点不能理解林丧口中的不喜欢,说不喜欢,一边享用着傍大腿带来的好处,否则凭林丧的资质,就算混过了简历,也活不过一轮面试。 拿着最好的薪资待遇,作用不如一个实习生。 辞职说的大义凛然,明明是关系户。 孙雅恒笑了一声。 他按住林丧的肩膀,想到今日一别,日后相见全靠缘分,颇为可惜。 想着,放在肩上的手滑了下来,捏住林丧的手心。 人越来越多,把他们挡在角落,手握在暗处,林丧想甩开他,又不敢动作太大的惹眼,两个人捏来挤去,玩起了小学生的游戏。 电梯下到10楼停住。 孙雅恒自认一路披荆斩棘,不敢说业界精英,也绝对不差,与林丧急着撇清关系的态度一比,倒成了不要脸皮。 但是不要脸也好,常人一生能遇到几个合乎心意的对象,总要舔一舔,试一试,不后悔。 表白的话已经说过一遍,再说就是矫情。 林丧装糊涂,他说几遍也没用。 孙雅恒想到这里目光灼热的看向林丧,林丧被他看得心如擂鼓,他的手忽然被捏的很痛。 “放手!”林丧咬牙低低的说。 左边的人疑惑的瞄了他们一眼。 刘海松散的遮住林丧的眉眼,他瞪着孙雅恒,对这个时常在公司找茬的同事,没有好感。 孙雅恒索性摊开谈条件:“如果你喜欢玩强迫的游戏,我也可以配合你,我也有钱,你要辞职,是和金主吵架了吗,既然如此,跟我,不行吗?” “疯子!” 林丧嚷了一句。 周围的人不着声色的离了他们一段空隙,有人咳嗽着掩嘴,电梯下到5层,一下走出去一批人。 孙雅恒倒没胡说,他确实有钱,他不靠工资生活,钱来的容易,暴发户似的傲气。 然而林丧最听不得这种话。 “你住哪,我去找你,要不,先把微信同意了吧。” 孙雅恒捏住到手的素材,不肯放人,他要是能把林丧收藏进家里,那一定是柜子上最好的一栏。 不是最美的,却是最得他心意的。 林丧受不了孙雅恒的死缠烂打,也因辞职,破罐子破摔的说:“我要烦死你了!我一直都很讨厌你!” 孙雅恒怔住,一时讲不出话来,林丧抽出受牵制的手臂,正好电梯降到一层,林丧抛下他走了出去。 孙雅恒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在明净宽敞的大厅,小跑着跟上林丧身后,嗷嗷的喊。 “你考虑一下吧,我是真心的,我真的……” 他也是长腿大个子,西装衬衫,俊秀的长相, 一路追出来吸引  15 不少目光,偏偏从小到大活的太顺利,如欧皇附体,散漫随便惯了,不守规矩。 他身形标志,远看风流,近看却见袖口翻飞,衬衫穿得马马虎虎,上面尽是压箱底的褶皱,勉强没系窜扣子,哪一处都谈不上体面。 他抓住林丧的胳膊,突然一只手横在他面前,以手背轻轻挡住他的肩膀。 这只手骨节分明,温润如玉,干净的无一丝杂质。 孙雅恒从手看到人。 人却没有手那样暖,沁着寒意,而林丧却像见了什么邪祟一样,战战兢兢,一动不敢动了。 “真的什么?” 那个人微笑,客气的问他:“你刚才说‘考虑一下,我是真心的’,真的什么?” 孙雅恒直觉他不是善茬,后退一步,看清了他的面貌,是帽子眼镜也遮不住的发光体。 上过镜的人,看气质,像走台的模特。 态度温和疏离,透着骨子里的倨傲,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 孙雅恒直观察到他另一只手,半化的冰淇淋上,郑少瑜把冰淇淋怼到林丧嘴边,林丧也不躲了,垂着头,张口舔了一下,舌尖探出,奶油腻在唇角。 郑少瑜不松手,他便伸手接过别人吃了一半的雪糕,无声的小口品吮,一点也没有电梯里“张牙舞爪”的活力。 像挨了一脚的猫,骤然淋了雨的落汤鸡。 也许是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孙雅恒摇摇头,恢复正经,对郑少瑜说:“没什么,只是听说林丧要辞职,太可惜了。” 郑少瑜好笑的说:“有什么可惜的,走了一个吃白饭的而已。” 林丧头垂的更低了,赧颜羞愧,捏着雪糕的指尖颤抖,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又来了,看得孙雅恒心痒难耐。 他发现两人的互动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怜美人,得到必是坐上供着,这样大庭广众的羞辱一个人的人格,他做不来。 怕林丧再待下去会难堪,孙雅恒主动退步,向郑少瑜道歉,耽误了他们的时间。 他转身离去,背影洒脱。 郑少瑜冷冷看着孙雅恒,直到电梯门关上。 他扯着林丧的衣服向门口低奢的轿跑走去,把林丧塞进副驾,系上安全带。 林丧握着融化的雪糕,任奶油流下,糊满手。 “不吃吗?” 郑少瑜直视前方。 林丧抖着手,低头把软的不成样子的蛋卷吃进嘴里,不知滋味的咽下。 他吃急了,气哽在喉咙口,郑少瑜从旁边扔给他一瓶水。 他们停在郊外靠边公路,这里很少过车,外面冰天雪地,车内温暖如春。 林丧裤子褪到脚腕,跪在郑少瑜腿间。 热气呵在挺立的阳具上,郑少瑜抓着他的头发,间或的抚摸,他靠着椅背,睨着林丧小心的舔弄。 林丧捧住手中的性器,先是用唇碰在上面,温度熨进唇瓣,随后舌尖点着,眼睛微闭,试探的舔上去,从中间,啄吻似的舔到根部,耻毛戳在鼻尖,脸蛋蹭到阴囊。 他抬眼望向郑少瑜,嘴唇磨红了,抿起嘴,想起身。 本文追更群二散绫榴玖二散玖榴。 膝盖下有沙土的颗粒,他才抬起一点,郑少瑜压着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胯间,用刚一触即离的脸颊肉贴上那里晃动,把前液抹在林丧嘴边。 “怎么样,甜的吗?” 林丧眼眶发烧,在郑少瑜的注视下,含住嘴唇,湿润的水光,一点苦涩泛在舌尖,融进口腔。 他点点头。 郑少瑜捏住他的脸,“冰淇淋和老公,哪个好吃?” 林丧张张嘴,没想自己真的要回答,哀求的望着他,过了一会,气馁的说:“老……老公好。” 性器前段抵上林丧的嘴唇,林丧后仰着,看着近在咫尺的男性器官,口鼻间充满郑少瑜的味道,倒也没费多大心思,张口含了进去。 那东西压在舌头上,林丧尽量张开嘴,依然感到了痛苦,太大了。 老板白正树 第十七章 林丧下巴酸了,他吐出性器,仰视郑少瑜,眼睛乌黑,眉毛秀气。 车窗上细雪飘坠,消逝于车内融融的温度。 晴天下雪。 林丧被郑少瑜拉着胳膊从座椅下拽了上来,椅背放平,林丧仰躺其上,手肘支向坐垫,上半身抬起,探着头看郑少瑜解衣扣。 郑少瑜坐在他身上,下面支翘,林丧红着眼角瞥了一眼,看向别处。 他顺了郑少瑜的力气卧下,见自己抬高的小腿,修剪整齐的指甲按在腿根上,掐出了肉感,他忍下韧带骤来的酸痛,感到肚脐印下凉凉的一吻,薄唇贴着皮肤重重的吻了一下。 郑少瑜抖落呢子大衣,压了上来,炙热的性器戳在同样温顺的穴眼上,那里被操熟了,只一用力,半根没入。 “啊……” 林丧低呼一声,瞪大眼睛,他向后躲了一下,是没想到郑少瑜会一下子就要进来,腰带的金属扣温凉的印在腰上,一只手掐上他的腰。 前后施力,因为里面本就软着,进出并不困难,最后一下,猛地顶来,林丧的头磕上车门,又被拖了回去。 “唔……轻……”林丧按住腰上的手,眸中晕着泪光,情如棉丝,郑少瑜压着他一条腿,俯身与他贴脸,抽送间,轻笑,“好老公,你不愿意叫我,那我叫你好了。” 他啃上林丧的下颚,稍一用力,在底下传来叫疼前留了牙印。 他用犬齿磨着林丧敏感的小小乳晕,胯下蛮横的操弄,碾过肠道内的凸点,林丧瑟缩的要蜷起来,郑少瑜掐着他的腰猛的向下一扥,薄嫩的肚皮戳出凸起的痕迹,林丧被迫展开身体,跟随操弄的力道挺起了腰,搭起一座淫靡的桥。 郑少瑜从他腰下空隙穿过手臂,拖抱着搂在怀中,侧脸贴在林丧胸前,耳朵擦着乳头娇小的肉粒,昂头抬眼,眸中期盼,故意幼稚道:“老公,少瑜想吃奶。” 林丧红了脸,被他顶的一喘。 两人鼻子碰着下巴,呼吸胶在一起,脖颈上晕出一片的红,林丧眨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像故作严肃的板着脸,只是红透的面颊,让他显了些自怜的娇慵之态。 他尴尬的说:“我……没有奶,我是男的。” 郑少瑜伏在他胸口,独自笑了一阵,笑声闷在喉咙里,压抑的神经质,“放屁,我不知道你是男的吗?” “躺着吧!”他一把推倒林丧,举起林丧两条细腿操起来,动作粗暴凶狠。 他力气用的足,车有节奏的摇晃,但底盘稳,从外面看,却并不激烈。 林丧被自己的腿制在副驾驶上,下陷的皮质座椅上是一层厚厚的长毛垫子,毛衣汗湿,他晕头转向间被郑少瑜干出了几句嘤嘤之声。 郑少瑜衔住林丧的耳垂,“再嘤几声听听  16 ?” “再嘤几声,少瑜就不问老公外面养了多少野男人了。”他气音沉沉,浸着情欲。 “我……哪有……”林丧噙着被操出的眼泪,他话音未落,体内横冲直撞的频繁擦上某一处,酸软渗透进四肢百骸,林丧嗯的呻吟,闭上眼,拧着眉毛,他抓紧身下的毛垫子,打了几个抖,眼泪崩溃的坠下眼角。 “不对。”郑少瑜捏住林丧的乳头,狠狠一拧,“叫的不对,再来。” 林丧灌了一肚子精液,被郑少瑜擦雪糕的手帕堵在里面,咕咕作响。 雪停了,他们一前一后到家,林丧在浴室清理了身上污秽,出门透气。 公狼一见林丧,热情的围着他裤腿转圈,呜呜叫。 “你没喂它吗?” 林丧冲车库的方向喊,声音似有气无力。 “没有。” 郑少瑜在车库洗车。 院子里干干净净,碎石路,青松,落雪,林丧蹲坐在花坛边,端着一盆肉骨头看它狼吞虎咽。 它吃完地上的,撅着鼻子前后嗅了两圈,恋恋不舍的拱到林丧身边,张着獠牙巨口,嘴边白毛沾染血迹,前腿搭在林丧膝盖上扒来扒去。 爪子重,骨头沉,肉垫饱满,林丧和它握握手,丢给它一块骨头。 公狼呜咽着吞下,哼哼唧唧又来乞食。 林丧笑了下,埋头挑了一块很多肉的,放到脚边。 狼贴身蹭过来,它体型庞大,与坐着的林丧几乎等高,脊背的毛发挨上林丧的鼻子,林丧探身趴在它身上,皮下是血液流动的温热,耳边是骨头嚼碎的吞咽声。 奥森是北美灰狼和牧羊犬的杂交种,狼血占比较高,成年后基本随了母狼的外貌,保留了狼的习性,领地意识极强。 与北美灰狼相比,奥森个头相对小一些,勉强够扑倒林丧的体长,由人类圈养,与真正的野兽还是有很大差距。 它从小长在郑少瑜身边,是郑少瑜读大学时在某个农场买回来的,那个农场主人酷爱给动物配种,一窝杂交幼崽,郑少瑜挑了只毛色最靓的,林丧见到奥森那会,它已经两岁多了。 狗窝和花坛中间的间隙,倒着郑少瑜扫雪的扫帚,林丧把盆放在地上,想去把扫帚拾起来,顺便扫一扫窝前的骨头渣子。 扫帚的木把下有一块隆起,冻硬的雪堆,林丧站起来往那边走,公狼放下盆中骨头,跟在林丧身后,左右乱窜,哼哼直叫。 “怎么了?” 林丧摸了一下它头顶,奥森扬起脖子,它四肢比狗长,一下一下踏在雪上,想咬林丧,又不敢张口,只用嘴的尖端去蹭林丧的衣服。 舌头伸出来,唾液和血液弄脏了浅色的外衣。 林丧弯腰吃力,股间一酸,几欲腿软,他拎起扫帚,看见掩在雪堆里的一簇鸡毛。 “啊!” 林丧惊呼,少瑜养的鸽子。 原来有不少让它吃了…… 这要是郑少瑜发现的,免不了给它几脚,虽然养的是肉鸽,白天放飞,晚上回来,吃多少,丢多少,死多少,从来不计数。 他退开几步,给公狼让开位置。 奥森刨开雪堆,把几只死鸟叼回窝里。 可能要换一个地方藏了,林丧想。 他转身要走,发现雪堆下金属的闪光,一串钥匙。 一串似乎不太准确,因为小铁环上只挂了一枚钥匙,和一个用了很久的钥匙链。 链绳磨的脏了,下面吊着一只破碎的塑料小兔,郑少瑜不会用这种便利店五毛钱的孩子玩意儿,看起来做工粗糙又廉价,让林丧想起小学门口的摆摊。 拿起时,林丧拇指摸过兔子背面的血渍,他没有在意,认为是鸽子留在上面的,他揣起钥匙,放进卧室装小画的抽屉里。 第十八章(上) 前排提示,有打狗,虐身 郑少瑜路过厨房听到水声,扶着门框一歪头,看见系着围裙洗菜的人。 林丧向前倾了一下,身后贴上来的人,又高又沉。 伸进裤带的手,熟门熟路的摸进隐秘的深处,郑少瑜拥着他,侧脸贴上林丧的脖颈,没摸到之前塞的手帕,问道:“怎么拿出去了?” “……不舒服。” 林丧缩起肩,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撑住洗碗池的边缘,身体里还残留着些许异物感,这时被人称不上温柔一搔一刮,让他想起方才车上的那场性爱,下腹微热,有了反应。 他眯起眼,咬住食指,身体颤颤的忍住呻吟。 郑少瑜摸了一会,用林丧衣服下摆擦干手,在后面橱柜翻出咖啡豆。 林丧怔忡的回头。 窗户窄细,挂着纱帘,郑少瑜站在靠窗处,一举一动显露着富家子的矜贵,他冲了杯咖啡,用小匙挖了四五块方糖。任谁也想不到,这么表面文静的人背后能做出掀桌子砸碗的事。 欲望渐渐散了,留下一点余韵叠在小腹。 盘子上躺着涂满果酱的面包,也许咬一口就要从嘴角流下甜腻的酱汁。 暗红的草莓酱,因为涂得太满,从边缘粘稠的坠下,色泽饱满,像野狗咬穿皮肉,血液凝固,留在地上的残尸。 林丧想起他和郑少瑜领证时暂住在加拿大发生的一个插曲。 他们住的街道人少,邻居是五十岁的妇人,家里养了一群狗,郑少瑜不止一次对此提出过厌烦,偶尔传来的欢吠狗叫,让郑少瑜的状态糟糕透顶,他不停的在客厅卧室来回踱步,嘴里骂着林丧听不懂的俚语。 大概是郑少瑜常年不回去,房子空了,左右无人,老人对狗看管的松懈,它们隔着栅栏对生人吠叫。有一次林丧取邮件,正好碰上邻居开门,一条灰黑的长毛牧羊犬冲了出来。 林丧来不及躲开,眼睁睁的看着那条狗扑到眼前,郑少瑜扯住他的帽子,在后面一把拉开了他。他手里拿着细长的铁棍,一棍抡在狗的前腿上,一棍敲在脖子上。 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那牧羊犬瘫在地上,半身抽搐,已经不能动弹。 。 见郑少瑜还要打,林丧急忙拦住他,老太太天哪天哪的叫着,抹着眼泪,打了报警电话。 林丧被狗惊了一跳,又让郑少瑜唬住了,当晚发起低烧,第二天从邻居口中得知牧羊犬夜里去世的消息。 郑少瑜懒得麻烦,赔了一笔钱,谈起生和死,他眼中的漠然让林丧心惊,或许郑少瑜从来都是这样冷漠的看着世界,只是这次,生命在眼前消逝,令林丧从头到脚都冰凉了。 他一方面觉得不至于此,郑少瑜的行为过激了,一方面又觉得是因为狗要咬人才会防卫,如果没有郑少瑜,他可能已经在医院里了。 他无法权衡这件事的对错,要说对方有罪,起因也有自己一份,他没有立场去责备谁,于是事情 17 便不了了之,他们换了住处,计划的行程因为发烧拖了四天,一周后,两人领取了结婚证。 林丧被灌进领子里的热咖啡唤回了神。 “啊!烫!” 醇香的甜苦味扑进鼻腔,他转身远离靠近的郑少瑜,手忙脚乱的要摘下围裙。 围裙很乱,大片的褶皱堆在腰际,郑少瑜端着杯子,单手捏住林丧的手腕背到身后,把他推倒在案板上。 林丧心如擂鼓,脸侧便是他才用过的剔骨刀,案上还有滑腻的鱼鳞,煮烂的鱼肉在锅里翻腾,一如他整片烫红的后背。 郑少瑜一板一眼的帮他整理好围裙,将剩下的小半杯,淋在林丧的毛衣上,“不烫,我试过了。” 他放下茶杯,伸出舌头舔上林丧因为后仰而献出的脖颈,他舔净上面溅上的一点咖啡渍,每一口都是甜的。 林丧被一开始的热度激出了眼角的眼泪,他的眼眶红着,一边忍痛,一边可怜的吸了吸鼻子。 郑少瑜笑了:“很烫吗?” “嗯。”林丧点头。 郑少瑜为难的把他拉起来,翻个身,重新压回案板上。 这时林丧的鼻子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了浓郁的鱼腥味,他有些恶心,吃力的挣了挣,郑少瑜抽出腰带,捆住林丧的手。 他踢开掉下来裤子,解了衬衫,拿起案上的刀抵在林丧后腰上,像模像样的念着台词:“不许动,小心在你身上开出一朵花儿来。” 林丧不敢动了,语气像开玩笑,但郑少瑜干得出来,只要他觉得有意思。 刀尖挑开了围裙的系带,从毛衣下摆探进去,冰凉的划在皮肤上。 林丧咬住嘴,绷紧身体,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刀背。 郑少瑜割开毛衣,像拨开一个甜美的果肉。 “红了。” 他低叹道,“美极了。” 第十八章(下) 他永远站在大众的另一面,喜欢不被人追捧的,爱他人所厌弃的,他不晒日光,不在假期外出旅行,将自己裹进暗无天日的房子里,日复一日,连面容也失去了血色。 早十几年,郑少瑜会在家庭聚会的时候,躲在画室里胡乱涂抹油彩,即使他认不出那些颜色,也不能分辨它们的意义。 远处传来的人声与欢笑让他感到焦虑。 那是一个怪圈,无时无刻不缠绕着他,像枯燥成团的毛线,像温哥华的雨。 天似乎永远是暗沉的,土地潮湿,雨水如割不散的帘幕,阴柔绵密。 因为郑?格外看不上自己性格古怪的儿子,总会找理由把他驱赶出视线之外,白正树在后山放杂物的木屋里找到了他。 “大家在分蛋糕了,今天不是你母亲的生日吗?” 白正树蹲下来把手搭在郑少瑜的肩膀上,对展现在眼前的景象不觉奇怪。 男孩随祖母,英裔加拿大人,浅淡的肤色和毛发,他脸上挂着伤,嘟着嘴蹲在地上,瞳孔是清澈的湖蓝,白正树抽走他手中的水果刀,把死去的宠物狗装进黑色塑料袋。 “你爸爸又打你了?” 他擦掉男孩脸上溅到的血滴,整了整同样染上颜色的领口,“走吧,去换件衣服,穿的好看些,朋友们在等你。” …… 每一个微小如落叶般的吻都像燃烧的火花,那些斑驳的,深浅不一的伤痕吸引着郑少瑜,他留恋的抚摸,把脸贴上那片烫红的皮肤。 冰凉的触感缓解了颈后的灼烧感,林丧闭着眼咬住嘴唇,一边幅度微小的发着抖,并不是他想抖,郑少瑜一靠过来,他就有些窒息了,而他们刚刚才做过,偶尔憋不住泄出的哽咽,和先前忍耐的啜泣一比,十分突兀。 “我养过很多狗。” 郑少瑜回想着在车库远观林丧喂食狼崽子,眸中含着温情,“一开始很小,太娇弱,总是一不小心就会弄死。” 他站起来,手掌按住林丧的后背,刀很锋利,他所有的刀都是锋利的,手指一抿,就会流血,他舔掉指腹的血滴,把刀尖立起抵在肩胛骨的边缘:“但是现在不用担心了,我为了和那些可爱的小玩意多呆一会,学会了很多。” “我把奥森养到那么大了……” 他也许不理解什么是伤害,又或者只是刻意的美化故意而为的恶行。 林丧听了有些难受,感觉郑少瑜隐喻他是狗。 他转身推开郑少瑜,刀刃虽然一触即离,依然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郑少瑜举着手退了几步,手里还拎着刀子,他后怕的睁大眼睛,“吓我一跳。” 衣服后背开花,从肩头滑了下来,林丧胳膊还套在袖子里,他抱住滑到一半的衣服,蹭了蹭脸上的鱼腥。 “还以为你想不开,要自杀了。” 郑少瑜扔了刀,刀刃蹦到瓷砖上,转了几圈滑进橱柜底下,靠近橱柜的地板上有一个方正的拉门,是地下室的入口,平时踩在上面,感觉的到下面是空的。 客厅连线的座机响了。 即使白天也拉满了窗帘,郑少瑜只穿一件白衬衫,扣子大开,光着两条长腿去接电话。 林丧沉默的捡起裤子套上,路过楼梯口,和郑少瑜对视了一眼。 郑少瑜笑着对他比了一个上楼的手势,林丧低下头,匆匆上去了,他忽然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是在听郑少瑜的话,以前对方教给他一些职场礼仪和技巧,林丧习惯去听,现在好像发展到了无论好坏对错,就算鸡毛蒜皮,他都要听得,不然,郑少瑜就要发脾气。 他上楼把剪坏的围裙衣服放在桌子上,和中午换下来的沾染精液的毛衣裤子堆到了一起,下面压着郑少瑜的剧本。 他换好衣服,在床边干坐了一会。 郑少瑜开门进来,把面包和鱼汤端了上来。 他穿上了外套和深棕色长裤,把小圆桌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团进垃圾桶:“破成这个样子了,扔了就行。” 桌上倒出了空位,放餐盘。 他随便捏了一块面包塞嘴里:“我临时有事,晚上不回来,别像上次那样,我一走就急着和别人勾搭。” “嗯。”林丧点头,但是一听郑少瑜要走,身心解放了似的轻松。 郑少瑜咽下面包,又拿起一块,一手擎着,送到林丧嘴边,“吃一口,老公走了。” 林丧伸手想接,被郑少瑜躲开,他只能就着别人的人手咬下一口,郑少瑜吃了被林丧咬了一个缺口的面包。 他喜欢西餐,或者说肠胃更习惯西餐,林丧照顾郑少瑜的喜好,也学着做这些,郑少瑜偶尔跟着林丧学中餐,虽然只会了煮面条和拌酱。 林丧不可能天天跟着他吃面条,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开火。 “手机给你留下,想上网,和谁聊天,都可以,别背着我,记录留下。” 林丧接住扔过来的手机,是郑少瑜的。 “  18 如果有人找我,说我去录节目了,白正树知道。” “好的。” 林丧清楚郑少瑜的行程,白正树也会发一份给他,临时的加档让他有些好奇,“是拍照片吗?” 他一抬头,被年轻的男人俯身亲了一下,柔软的唇舌扫过嘴角,带着草莓酱的甜味,有点痒。 “不是。”郑少瑜笑笑,“一对一访谈。” 前几天看到评论,发现漏了一条线索,攻是留学生,加拿大籍,老家温哥华。 第十九章 纯色背景的摄影棚,茶几上有一个生日快乐的立牌。 主持人是年轻的小姑娘,二十多岁,一开始郑少瑜以为是随便抓来顶缸的实习,有人给他递来纸条,原来是某个老董事的孙女,他的粉丝。 女孩子激动了一会,压抑不住的嘴角上扬,近距离接触的偶像比想象中还要温柔有气质。 “好像粉丝朋友会比较关注少瑜的恋爱问题,网上流传的资料是单身,那自己有没有想过谈恋爱呀,什么时候结婚啊,这些......” 郑少瑜点头:“想过,一直都很想。” 裙二伞绫溜九二伞九溜, 主持人有些羞耻的问出了大众所想:“心里有理想的类型或者人选吗?” 郑少瑜认真的思考着说:“我喜欢他可爱一点,能捧在手心上呵护,不用太好看,普通人,爱我,就够了。” 主持人意外的惊讶:“感觉条件不是很苛刻,身边爱你的一定很多吧。” 郑少瑜摇摇头,有些好笑:“其实我的性格偏于强势,可能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远离我吧,感慨‘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神经病’。” “您太谦虚了,身边的工作人员对少瑜的评价都很好的,怎么会讨厌你。” 郑少瑜放下想要翘起来的腿:“也许吧,希望是这样。” “您是怎么看待婚姻的,会要小孩吗?” 郑少瑜敛起眉:“结婚了也不需要他做什么,钱我能赚,家务也可以我做,他只要不变还是一开始我爱着的样子就可以了。”他抿抿嘴,“小孩不会要的,不想有其他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只看着我就好。” 女孩觉得有点奇怪:“如果另一半喜欢孩子呢,两个人需要商量的吧。” 郑少瑜瞥向她,即使带了暖色的美瞳,一时锋利的眼神也让女主持慌了一瞬,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转头再面对的却是淡漠疏离的微笑。 “你说得对,是需要两个人商量一下。”郑少瑜靠上椅子,抱歉中带着一丝傲慢,“我太想当然了。” “没事。”女孩讪讪的说。 林丧褪下上衣,通过浴室的镜子查看自己的后背。 现在凉下来,不是那么红了,集中在脖颈和肩胛,只是除了咖啡泼过的痕迹,还有其他纵横交错的浅色疤痕,虽然大多数淡下去了,仍不难想象曾经受过的虐待。 不过他已经因为和一个男人结婚同母亲的关系算彻底决裂了,感伤后悔的话如今在别人眼里恐怕都变成了自食恶果。按照母亲的想法,林丧幸运的上了一所好大学,毕业考事业编,找个稳定的工作,起码后半生不愁,结果翘首以盼等来的是让她一辈子也抬不起头的婚帖。 “不要脸!供你上大学跑去做鸭子!滚出去!脏!脏死了!” 大门外的红砖道停着银灰色轿车,村头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林妈妈看着那锃光瓦亮的车血压就蹭蹭往上涌,她拎起挑火的钢叉连推带搡的把林丧推出大门,扯了一把站在旁边人模狗样的郑少瑜,搡向轿车:“都滚!” 林丧看着镜子里伤痕累累的身体,确实不能用干净整洁来形容。 他系上衣扣,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写下中午的事,他翻过前一页,衣袖滑下散开了些,林丧握着钢笔,手腕还有未消下去的绑缚痕迹。 「2月15日,辞职。 回来的路上下雪了。少瑜心情不好,他一直希望我能在家陪着他,但是辞职的事好像并没有让他高兴一些,大概是因为孙雅恒,我要不要向他道歉,心里毛毛的。」 林丧合上日记,歪头看着床头柜上郑少瑜的手机,十五分钟前拨出去的通话记录,一边恐惧着不可能,一边又无力的期盼着。 白正树比林丧预计来得快很多,他有钥匙,还知道密码,而房子的另一个主人却连出门的资格也没有。 鸣笛声和拴着奥森狗链的响动吸引了林丧的注意力,他慢慢穿上拖鞋,走到窗前。 白正树接到电话时,讶异的瞟了一眼正在拍摄的郑少瑜,听到电话另一头是林丧,本想问问对方为什么辞职,结果被林丧先一步磕磕绊绊的告知了想要和郑少瑜离婚。 “为什么?!” 三楼,休息室。 白正树接过水杯,质问茶几对面的人。 林丧比年前状态差多了,眼神迷茫不定,仿佛说话声音高一些就能把他从椅子上吓得栽下去。 白正树抿一口水,心平气和的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就要离婚了?有什么难处?” “少瑜......挺好的。” “你不说重点,我就走了。” 果然语气稍微严肃些,林丧便像找不到方向的候鸟一样,心惊胆战的看了过来。 开口是困难的,一旦说出来了,压在心底的委屈便藏不住的涌上来。 “对不起,我实在......受不了郑少瑜的爱好了......一开始忍下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忍下来,但是真的太难熬了......” 林丧撸起袖子,也是他第一次把这种伤口露于人前。 白正树撑着下巴,看上面条条道道,还有小刀割过的结痂。 “你们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和少瑜说会不会更合适?” “没用的。”林丧低着头。 “他不会改,我也不再奢望了,只要能摆脱掉这份痛苦就好,白先生……求求你……” 白正树注视着林丧的手臂,青色的血管仿佛一触即破,“那个时候,我同意你们在一起,因为你是好孩子,少瑜没有谈过恋爱,有些事你要教他。” 林丧睫毛湿漉漉的挂着泪,摇头。 白正树想拉过那双手摸一摸,至少在他眼里那些创伤是迷人的,“少瑜没有被人爱过,他不懂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我过去不曾制止过他伤害别人的行为,觉得他需要把那些负面的情绪发泄出来,但是我好像错了,那个孩子有时候冷血的让我都有些心凉。” “我们不能离婚吗?”林丧掰着手指,眨眨眼小声说。 “不能!” 方还有心情和颜悦色的白正树立刻冷下脸,重重的放下水杯。 林丧缩回椅子里,“可......” “我本来在公司等少瑜拍摄,接到你的电话  19 就来了。” 林丧一听到郑少瑜的名字便怂了,一声不吭的闭上嘴,他的情绪开始有些不稳定,捂住脸发抖。 白正树坐得笔直,将林丧的反应看在眼里,他残酷的说出事实,拆字似的喂给林丧:“我来就是告诉你,和少瑜离婚是不可能的,这两年你拿到了多少钱?婚姻欺诈的罪名不好听,想想自己以后的十年,是在监狱里过的好,还是陪在少瑜身边好。” “我没有拿过你们的钱。” 林丧反驳的急切,蓄在眼眶里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一颗。 沾湿的睫毛一簇簇,眨眼的轻颤像蝴蝶扇动的翅膀。 白正树笑了一下,翻出手机的相册递给林丧。 一页页的房产纸合同还有转移财产,上面是林丧的签名和指印。 “少瑜很疼你,包括你的母亲,也收到过一笔钱,改建的房子早就盖好了吧。”白正树火上浇油,“很漂亮的小洋楼。” 林丧看到新房子了,手指按在屏幕上翻不下去。 照片是偷拍,但清晰度不低,看日期,8月21,院子里新种了两颗小树,年迈的奶奶坐在轮椅上睡觉,林妈妈端着簸箕筛豆子。 其实能收下这份钱就是原谅林小丧了,包括白正树多次交涉的结果,不过看着林丧心如死灰的模样,他觉得这样也不错,秀兰同样好多年没见到郑少瑜了,平时吃吃喝喝,只过年团圆饭的时候想起来念几句,托他找一找。 “所以留下来吧。” 白正树探身握住林丧放在桌面的手指,“少瑜离不开你。” 他拾起林丧的手,吻向指尖:“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来。你比他年长,让少瑜安心平稳的活下去。” 林丧沉默。 白正树抹掉他眼角一滴泪:“你让他懂得爱人,学会为感情付出,有了人该有的温度,我已经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了,少瑜有的地方做得不够好,你要有耐心。你们是夫妻,要相伴一生的。” 林丧甩开白正树:“我不知道哪种喜欢会把人弄成这样,他打我,把我关在这儿,不让我出门,不许有社交,我每天看他的脸色,真的累了。” 白正树优雅的一点头,舅甥俩表里不一致可算如出一辙,他站起来,把手指沾上的眼泪蹭在嘴角舔下:“你总要习惯的,一年了,别告诉我受不了,比起否定为什么不尝试去接受,其实不会是很难过的事,把疼痛当做快乐,血液当做甜点,试试看。” 林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况且送你坐牢算不得什么威胁,少瑜那样固执又偏激的性格,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了,带着他掏给你的心远走高飞......”白正树侧目瞄着林丧,平日掩藏在西装革履下的病态显露了边角,“要是某天被失心疯捉到了,看在我蛮喜欢你的份上,祈祷他能留你一个全尸吧。” 林丧瘫在椅子上发呆,白正树离开几个小时,天黑了。 郑少瑜拍摄结束对女孩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他伴着奥森鬼哭狼嚎的唱腔走进家门,找到趴在三楼睡着的林丧抱回了卧室。 他打开盒饭,用勺子挖给睡眼惺忪的林丧:“觉得你没有吃晚饭,结果午饭也没吃,瘦成什么样子了,以后要每顿看着你吗,林小朋友。” 林丧凝视着郑少瑜,勉力调出一个微笑:“我给白先生打了电话。” 郑少瑜垂下眼帘,饭勺子塞到林丧嘴边:“我知道,不用听他胡说。” “你会杀了我吗?” 林丧握住郑少瑜的手腕,偏头躲开喂食。轻如羽毛的力气,郑少瑜没有挣脱,借着台灯昏暗的光,久久的盯着仰视他的人,光线似调适的蜡糖,粘稠,沉淀着色泽。 在极久的对视后,他亲了亲林丧的额头。 “不会的。” 白正树,一个视亲情如命的Boss,下次写没有命案的攻 第二十章 林丧吃过粥,没多久便昏沉的睡着了。 他歪着头窝在蓬松的枕头里,呼吸很轻。因为体重下降,枕头位置高了些,下巴委着,显得脸小而精致,神色平静,仿佛就要这样死去了般。 郑少瑜放下饭盒,一手搭在床的边缘,专注的看着睡梦中的人,台灯的灯光同样柔和了林丧的轮廓,将他笼在一团光晕里。 他摸上林丧的额头,捋顺鬓发,头发沙沙的滑手,像是刚洗过吹干了。 郑少瑜调整枕头的高度,很小心的放正林丧的脖子,抻开被子,把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去。做着这些事时,他的眼睛也未离开过林丧,即使他们朝夕相处,即使只是普通的睡脸,郑少瑜依然看不够,细细端详着,带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执念。 他轻轻趴下搂住林丧,贴脸的,嘴角挨着嘴角,半亲半吻:“真自私,总说要走,你想去哪?想去哪,我们一起,”他摸着林丧的脸,嘴唇眷恋旖旎的蹭,“要是住够了这个房子,我们就搬家……不过有点麻烦,再等等……” 他捏住林丧的鼻子,直到身下的人因为不能呼吸偏头挣扎起来。 郑少瑜低头吻上林丧,舌头勾卷着纠缠不清,林丧躲避着寻找呼吸的空隙,每次挣脱得到一点氧气,都会被温柔的堵住呻吟的出路,郑少瑜半垂着眼,间或的拉开一些距离,看林丧急促的喘息。 “亲爱的今天好安静。”他放开恶作剧的手,伸进温暖的被褥里解开林丧的睡衣,手掌贴合的抚摸软绵绵的小腹。 他握着林丧的手,爱抚似的揉捏,一边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品到了咸腥的铁锈味,可是没什么感觉。 他不喜欢自己,甚至这些年郑?对他的打压和贬低,郑少瑜有时对自身产生的情绪是厌恶的。 “怎么办?学长。”他把手上的血抹到林丧锁骨上,扒开他的嘴,拇指抵着舌根,看着口腔不断分泌的唾液流下林丧的下颚,“我只想欺负你。” “辞退我没有意见,但……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 孙雅恒移交完工作,签过字,收拾东西准备回出租屋。 同事吸气,过来问:“怎么回事?” 孙雅恒摇摇头:“得罪人了。” “谁啊?”有人想到林丧了,毕竟他昨天来了今天就辞人,但是也没怎么的他啊,这么碰不得? 孙雅恒笑笑不说话,抬眼瞄了眼林丧的位置。 同事无语的咧嘴,“瓷娃娃哦。”说完把昨天收下的点心扔进垃圾桶。 孙雅恒收拾着东西,也碰到了那个盒子,他愣怔的放在手里摸了摸,手指摩挲礼品袋的花纹,想了想,放进了收纳箱。 周末,在他第二十次简历被拒,第三次面试失败后,孙雅恒放弃了,失业期,原本要拖到月末才能交上的稿件,如今提前半个月就发给了编辑。 而他总 20 是觉得那个人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直到偶然刷到这篇热点推送。 「郑少瑜曝择偶标准?心动」 孙雅恒咳了两声,举着平板翻过身,打了一个大呵欠,连冷笑也吝于给予,在疲倦和困顿中退出链接视频。 单身,纯情,一切对恋爱期盼的美好词汇加诸到一人身上,他面无表情的滑动文章,配图是郑少瑜最近要上映的武侠剧剧照。 孙雅恒看了眼照片,摸起床头的小镜看了眼自己,镜子里的人因为昼夜颠倒胡子拉碴,满面颓色,他抹了把脸,哼唧唧的歪下窄小的床铺。 眼中的世界倒立,他拿起手机又看了看单身两字,嘲讽的嗤笑,“骗子。” 第二十一章 热度一时下不来,加上郑少瑜的单身和颜值加成,吸引了很多话题,公司决定提前曝出他的大IP剧男主,并把另一部古装资源也倾斜给郑少瑜,一个人设很讨巧的悲情男配。 原试镜定下来的演员气不过,发博质问,连着的采访也明里暗里讽刺某些人仗着有背景在公司里为所欲为,对外打着暖男人设,实际脾气差的一批。 “就……本来属于你的东西,一下子被人抢走了……收到消息那天,我还在研究剧本,想怎么把人物演好,结果直接给我打电话来,说,你不用准备了,换人了。” “一夜没合眼,失眠,太压抑了,真的。” 小明星也算二代,家里有点小钱,捧着长大的王子,没吃过委屈,靠热爱走入这一行。本身自带粉丝,颜值也不差,性格有些自负,然而录像还没等剪辑便传到了白正树面前。 他翻看着录像带,电脑外放,郑少瑜坐在沙发上修指甲。 “这又是谁的孙子?” 白正树端起茶杯,“你可真记仇。”他按了电话,问人是谁签进来的,让他上来一趟。 郑少瑜放下指甲刀,从桌子上拿了一块水果糖,拨开糖纸,阳光下,瑰丽的颜色令人心驰神往。 他想起了家中的那个人,也像糖纸一样美好而薄弱,他把糖纸折成千纸鹤,摆在阳光照射的玻璃杯旁。 视频放了出去,当舆论开始谴责郑少瑜时,与郑少瑜有过合作的导演和演员出来辟谣,觉得少瑜确实是很好的人,并不存在表里不一这种说法。 “一个人的教养是由内而外体现出来的,他不是说演戏,装,就能改变的东西。” 另有人披露小明星的私生活极其紊乱,且时常言而无信,开同期的玩笑,嘲讽对方,骄横放纵。 糟糕的人品证明他的话不可尽信。 郑少瑜接受采访道歉抢角一事,他那天穿的很随意,普通的长款外套和黑牛仔裤,态度格外谦卑:“这次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在这里,我感到抱歉,其实已经为唐善的发展准备了另一部戏,公司内部决策,没有和演员进行商议,是我们的错,很抱歉。” 这话说的微妙,看似缺少诚意,有唐善的粉丝骂他伪君子,抢了就是抢了,扯东扯西,拿公司挡枪,大言不惭的厚脸皮。 四处口水飞溅,直到白桦娱乐官方po出了原定关于唐善的未来规划,一切确实是向着演员着想的,挑不出问题。 市区高层,窗明几净。 唐善狼狈的跪在地上,一点没有以前的神气,他刚被茶杯砸破了头,却不敢伸手擦一擦淌下来的血。 白正树撑着膝盖弯下腰,拿着一卷叠起来的纸拍打唐善的脸:“好好看,按上面的剧本走,把屁股擦干净,自己嘴贱捅出来的乱子,别指着别人帮你收拾。” 纸拍在脸上散落在地下,唐善哆嗦着看了,随后愤愤的抬头质问:“你是要毁了我吗?” 这几张纸俨然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白正树不喜欢爪子尖利的小猫,他对唐善没有调教的欲望。 兴趣缺缺的坐回沙发,十指交叉:“其实你应该死的更难看,但我也想积点阴德。” 说完一耳光重重扇向唐善,唐善向后仰坐,鼻血长流,呜咽的捂住鼻子。 白正树抽出纸巾擦手,从冰箱取出冰块,用毛巾包住扔给地上一声不敢吭的人:“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等事情结束,再清算违约金。” 林丧趴在窗台看风景,床头的抽屉里放着白正树给他的药。 辞职后,他一直足不出户,算是彻底和那些同事断绝了来往,谁也不会记得谁。 郑少瑜喜欢林丧现在的状态,经常把他扣在怀里亲亲抱抱,林丧也不会隔三差五的嚷嚷上班了,每当他动了找工作的念头,郑少瑜便哄着他,让他放弃。 林丧望着泥土中隐隐破出的嫩绿,积雪白天融化晚上凝固形成的冰壳,奥森抖着毛,活蹦乱跳的扑麻雀。 林丧知道郑少瑜在楼下,他的腿还是软的,因为被迫服用安眠药,每天至少要到下午才能从那种昏沉疲乏的感觉里走出来。 也许过不了太久,即使大门敞开,他也没有勇气踏出一步了。 他在房间里踱步子,一秒一秒的数,从卧室算到走廊,从走廊的尽头走到楼梯,从楼梯口向下看,是黑色的无底洞。 郑少瑜站在楼下对林丧笑,“我回来了。”一边脱外套,一边把围巾挂在门口衣架上,“身体还好吗?不舒服就叫医生来,我买了烤鸭,是你喜欢的。” 林丧温顺的微笑着回应,他下楼抱住解领带的郑少瑜:“我在想你。” 郑少瑜握住林丧环到身前的手:“剩下的几个月很忙,我要跟剧组去外地拍实景,宝贝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 “那……能把手机还给我吗?”林丧把脸埋进郑少瑜的衬衫。 “不行。” 郑少瑜拉开林丧,把食盒放在餐桌上,前后变脸的迅速令人手足无措。 “我给你留座机,固定的号码,周末司机来送菜,你想吃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等他来了告诉他。” “我没有钥匙……”林丧目瞪口呆,“怎么让他进来?” 郑少瑜撕了一条鸭腿,转过身喂给林丧:“下午会有人来修门,你不想见人,就去楼上躺着。”他忽然又缓和了语气,“我给你找几部电影看,好吗,还有零食,别做让我不安的事了。” 喜欢暴力车吗,想看下章安排,备胎等候上场(感觉我总在开车) 第二十二章 郑少瑜贴身靠过来想亲吻林丧,林丧后退的躲避,拿下塞进嘴里衔着的鸭子。 郑少瑜揉捏林丧的耳垂,暧昧的低头蹭着他的额头,跟着林丧一步步向前走,“你不是说想我吗?怎么亲一下都不愿意。” 他心里开始焦躁,这样若即若离,伸手可及却永远隔着一毫米的距离,他苦恼愤怒于林丧总想和他划清界限的态度,他好笑似的问,“你不是  21 想我吗?” 林丧垂着眼皮,闻言抬眼看向郑少瑜,发觉对方不是开玩笑,他舔着胆子走近一步,轻吻了一下郑少瑜,郑少瑜张嘴咬住了林丧送上来的唇瓣,在对方的惊愕中,搂住那不盈一握的细腰,一根一根向上摸肋骨,“真瘦。”他含糊的说,扯着林丧的头发,漫长的湿吻,吮到林丧的舌根发麻,亲咬下唇细密的裂口。 唾液顺着仰起的脖子流进衣领,郑少瑜隔着衣服揪他的乳头,些微的疼痛,林丧随着力道贴在郑少瑜的胸膛上,干净的木质芳香,熟悉燥热,点燃了他的困意。 他被搂得死紧,因为长久的身体和精神禁锢,林丧没有勇气拒绝郑少瑜在情事上的索求,即使这样,偶尔表现出的心不在焉,也让郑少瑜感到不快。 林丧趴在郑少瑜颈窝喘气,睡裤被剥下,大腿内侧的皮肤接触到空气,即使室内不冷,他依然不适的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了?” 郑少瑜舔咬他的耳廓,林丧抖着腿摇头。 郑少瑜一手搂着林丧的腰,歪低身子打开沙发上牛皮纸的手提袋,林丧瞟了一眼难过的趴回郑少瑜身前,他犹豫的问:“能,能不能……不用这些……” 郑少瑜含着林丧的耳朵,水淋淋的一下,从耳垂舔到耳尖,酥麻的笑,“那你想吃皮带吗?我们好久没试过了。” 根本没有办法选择的选择题,林丧咬着手指压抑住想哭的冲动,他被郑少瑜拉住手腕甩到餐桌上。 牛皮纸袋里倒出一堆水果跳蛋,郑少瑜掐住林丧腿根的软肉,向外分开,露出隐秘在臀缝中的淫靡小洞,可能是天天有东西插入的原因,洞口湿软,指节顶着光滑的跳蛋撑开。 林丧在渐渐深入的过程中挺起腰,手臂挡在眼前,郑少瑜看他茫然无神的样子,发狠的掐住他的腿根,青白的指印扣进软绵绵的肉里。 “别掐……” 林丧回过神,伸手去掰郑少瑜,声音细小,他怕郑少瑜会因此兴奋起来,又承受不了肌肉酸痛感的累积。 圆圆小小的东西一个一个埋进肠道,郑少瑜握住他的手,很斯文的拉他站起来,右手恶劣的一掌拍打在他的屁股上,林丧激痛的夹住了下滑的跳蛋,红着眼眶,扭头看他。 那个眼神,怎么说,带着控诉和怨恨,虽然转瞬即逝,还是让郑少瑜心惊了半晌,他看着低头揉眼睛的爱人,在林丧看不见的背后抬起手,很想一耳光扇过去,仿佛打下去,怨气就消散了。 那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林丧抹掉眼角的眼泪,感觉肩膀被扶住了,郑少瑜俯身在他耳边悄声的说,“上楼。” 他被搂住肩膀,完全的笼罩在男人宽阔的怀抱里,体内相互碰撞摩擦的小球让他走得很难耐,他揪住郑少瑜干净的衬衫袖子,腿根抽搐。男人轻笑一声把林丧拦腰抱起,鼻子埋在林丧颈间嗅肉体的芬芳,他重重地吸气,鼻音浓重的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林丧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在被一路抱到卧室门口,他回答道:“不讨厌,我没有讨厌过你。”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林丧抓住郑少瑜衬衫前胸,一说话,喉咙紧涩的哽咽起来,“我们只是不合适……” “不合适。”郑少瑜重复的喃喃,他把林丧放到床上,吻他的鼻尖,说话间的气息交融,柔情温暖,“怎么不合适?我觉得我们很好,一直都很好,是你变心了。” 他牵起林丧的手像过家家的玩闹,小孩子糊泥巴一样的力道,拍蹭林丧的脸蛋,“你对不起我,但是我从不想说这些烂账,不是算不清,是赔不起。” 这样变相的耳光让林丧的脸羞辱得涨红起来,指腹蹭在脸上,被人拽着手腕重重地按着滑下去,几次过后,也有了淡淡的指印。 郑少瑜放开他,掐住他红红的脸颊,向两边扯起劣质的笑脸,“笑一笑,说你爱我。” 林丧沮丧的眉毛让笑脸变成哭脸,胸腔满得喘不过气,浓重的浊气沉在肺部,他眨下一滴泪,睫毛湿乎乎的可怜,固执的不肯开口。 郑少瑜绕过床尾拉上窗帘,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打电话给装修换门的工人说临时有事,要他们晚来两个小时。 他摘下美瞳用纸包住扔进垃圾桶。 “对,三点……” 林丧情绪缓慢的平复了,停下抽噎,抓着被子的一角,缩肩耷脑的躺下准备睡觉。 屋子里静得吓人,只有郑少瑜讲电话的声音,温和有礼。 电话掐断,郑少瑜走到床边摸林丧露出来的发顶。 跳蛋突然剧烈的震动,林丧睁开眼睛,捂住痉挛的小腹,郑少瑜站在一旁,冷眸冷眼的俯视他,他要被那瞳孔中的冰蓝色冻伤了,长久以来的恐惧让他短暂的忘记了身下的异样。 “少瑜……”他低声唤,瑜字念了一半,被按着脖子压在枕头里,一根手指伸进泥泞的穴口搅动,他唔唔的扭动挣扎,震动的跳蛋蹦跳的进到深处,身后的人不吭一声,撕他的睡衣。 像一场无声的博弈,只不过强制的一方听不到另一方的示弱。 膝盖顶在林丧的脊背上,沉重的下压,他鼻尖冒汗,啊啊的叫,伸进体内抠挖的手指,粗鲁蛮横,手指的进入让里面的空间更满了,没有退路,后面被撑开透风的感觉加重了异物感。 坚硬的指节硌在湿软的穴口处,挤压着内壁,指头一勾一挖,掏出了两个裹着水光的跳蛋,而最里面的却因为不断顶进的动作进到了更深处。 睡裤早在客厅的时候就脱掉了,内裤可怜的布料勒在大腿上,这样内凹的肉感让林丧看起来健康了不少。 郑少瑜松开林丧,喘着气退了几步,勃起的阴茎隔着布料,鼓胀的撑起裤链。 “不爱?”他解下皮带,嘴角噙着狠毒,“你就是好日子过得太多了,不知好歹!” 第二十三章 “你就是好日子过得太多了,不知好歹。” 林丧回想着这句话,他睁着眼睛,抓紧了床单,身体前倾缩在被窝里,像鸵鸟一样掩埋了自己逃避现实。 好日子吗?贫瘠悲哀的人生在遇到郑少瑜后也许有过明显的好转,却从没考虑过拥有这些要付出的代价。 他要死了,要到地狱里走一遭了。 郑少瑜握住腰带金属扣的一端,绕在手心里缠了两圈,握紧而不至于脱手。他缓慢的缠,将剩下的长度对折,空挥了一记,看着露在被褥边缘的指尖因为恐惧和紧张脆弱的轻颤,像嫩白的笋尖,一咬就碎了。 盖在身上的毛毯被人一点点掀起,微凉的掌心触摸着他的后背,一寸一寸,宛如欣赏一幅画。 “别......别打我......”林丧哆嗦着,趴在床上,承受不住压力开口求饶,“求你了,我错  22 了......” 背后是郑少瑜的呼吸声,睡衣被撩起,皮革的质感在脊椎上滑过,令人汗毛倒数,他像被猫镇压住的老鼠,别说扭身逃走,就连声音也黏在了嗓子里。 他把头埋进臂弯里,眼前是枕巾布料的暗纹,声音干哑带着哭腔,“别......求你......” “求什么,我们都一个星期没做过了。”郑少瑜高瘦而英俊的立在一边,垂眸冷淡的用亏在一起的皮带描画林丧的臀尖,停留在张合着濡湿的小洞,一鞭子抽了下去。 “呜......”热辣辣的一瞬,林丧清瘦的脊背抽动着,先还麻木的没有感觉,然后才是泼了热油似的疼痛煎熬,他含着眼泪,想摸一摸挨打的地方,被突如其来的风声抽在了手背上。 他很少放开性格高声欢笑过,连忍受痛楚时也是将叫声闷在喉咙里,呜呜咽咽像只小狗。 郑少瑜觉得自己醉了,像饮啜了一碗醇香的酒,大脑晕晕的,飘忽着,他抓住翻身要跑的林丧,愤怒已经没有了,只剩下破坏的施虐欲。 仿佛碰了毒的瘾君子,无法停下,他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次,柔韧的皮子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他很想抱起臂膀打一个爽利的冷颤。 他要射了。 变态的,只依靠打人就能兴奋的战栗。 郑少瑜把林丧从床头逼到床尾,从床底下把人拖着脚踝拽了出来。 林丧爬起、跪倒,狼狈不堪的哭泣,想远离发疯的男人。他膝盖太软了,站不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口,屁股肉还有抽打的淤紫,一道一道,向腿根蔓延。 那是一朵朵盛开的花。 开在他心口上的花。 郑少瑜爱死了,怎么能不动心? 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梦魇般的紧紧跟随着林丧,身后的人赶在他前面一脚踢上房门,敞开的廊道在眼前消失,他扑到门把手上想开门出去,却让门旁的郑少瑜拦住,搂着肩推回地上。 “疼!” 一屁股委到淤青上,那里红肿发烫,激痛得眼角泛出泪花。 林丧满面泪痕的仰视,身上的睡衣破破烂烂,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魔鬼的脸,但郑少瑜一如往常的温和,他回应的对林丧笑了一下,像春天的雨,抚慰人心。 “跑什么?”他弯腰抚玩林丧的锁骨,指腹从额角上淡淡的疤痕蹭过,“你乖乖的,不好吗?” “还学会告状了。”郑少瑜嗤道,捏着林丧的脸摇晃,“下次是不是直接召开发布会,向全世界揭露你的伤心事?” “这么想出名,我送你出道好不好?给你组个节目,站在台上从天黑说到天亮,你都不用背稿子,张口就来嘛,小嘴这么甜。” 眼泪像豆子,随着郑少瑜羞辱的字句,一颗颗蹦出眼眶,他无声的哭,偶尔一个抽噎,哭到力竭,哭到快要昏厥。 郑少瑜翻着旧账,拧住林丧的乳头,咬牙质问:“什么叫‘我每天看他的脸色,累了’?我给过你脸色看吗?” 林丧不知道这些话是白正树告诉他的,还是房子里到处是监听监控,他无所依靠的抓住郑少瑜的裤腿,吐字不清的求饶:“对不起,少瑜……我错了……不要打我了,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 郑少瑜掐住林丧的胳膊,扣在怀里按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怀里的人还在哆哆嗦嗦的说我爱你。郑少瑜又变得可亲起来,像热恋中的男朋友,他丢了手里的皮带,捧着林丧的脸执着的吻。 心态写崩了,考虑萌点考虑雷点,思考的结果是半天一个字没写动,拖下去没头,所以想就按着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的来了,明天开始尽量日更,每章一千多字。 最近可能不会看评论,我要闭着眼睛一路走到黑了(安详) 第二十四章 林丧走不了路了,确切的说,连床也下不了。 他是饿醒的。 醒来后,林丧两眼放空的趴在床上,盯了小半天的书架,从左上排的人文历史遛到最下层的绘画赏析,他在找上面会不会有残留的汗渍体液,昨天郑少瑜把他推到墙角,在柜子与桌椅间逼仄的空隙做爱,疯狂的,没有任何理智,郑少瑜总是能带着他抛弃廉耻感,一同堕落。 他头晕的厉害,迷迷糊糊的被拖起腋下抱到淋浴间,一股股热水顺着管道流进过度使用而酸涩的甬道,温热的水流冲刷着里面层叠的软肉,他也许叫了,也许只是微弱的呻吟。 功眾澔婆嘙蓷雯舍。 郑少瑜像堵不透风的墙,永远遮挡在他的眼前,掐着他的喉咙,制止他发出求救的信号。 手指撑开穴口,污浊的水流引出了湿滑的跳蛋,啪嗒一声落在瓷砖上。 他被男人裹在一张浴巾里,像贴好了裂纹的瓷器,那样小心的拥着轻放到换了被褥的床垫上,与狂风暴雨的鞭打不同,他依然是被爱着的,郑少瑜轻柔的吻过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合上他的眼皮,温软的薄唇印在上面,呢喃,“睡吧,他们快到了,等门装好,我也该走了。” 林丧疲惫的看着他离去,紧接着是房门落锁的声音。 回忆到这里结束,窗外是白天,蒙蒙亮,他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清晨。 目光所及的地方干净得连面包渣都没有,二十个小时未进食,他双手发软,撑着胳膊支起上身,却因为屁股突然传来的闷痛一下子卧倒了。 —— 郑少瑜刚补了妆,坐在椅子上刷手机等下一场戏,助理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和干劲,他小跑到郑少瑜身边,把手挡在郑少瑜耳边,附嘴过去小声说:“瑜哥,你又上热搜了。” “我看到了。”郑少瑜厌烦的推开他。 助理拿着一瓶水,拧开瓶盖,递到郑少瑜眼前:“哥,喝水吗?” 郑少瑜拧起眉接过水抿了一口,他一手滑手机,另一只手拎着瓶口晃动,助理站在一边想走却捏着瓶盖不知道怎么办。 为什么一个平平无奇的28线糊b,突然火了起来,接了那么多炙手可热的好剧?挤走了白绘娱乐前途大好的明日之花唐善? 又是一篇长文,有人发现郑少瑜前几日道歉会上的话表面厚颜无耻,实则暗藏玄机,一句一句的截屏下来,逐字分析,那感觉就很奇妙,仿佛偌大的娱乐集团是他家开的,他想让谁演什么谁就能演什么。 网上查不到郑少瑜和这家公司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他和背后的老板,股份最大持有人白正树却很亲密,甚至在很早,白正树还没有接管公司的时候,就有两个人一同在机场候机的照片,照片本是一个女孩的自拍,背景不小心把人扩了进去,拍的很糊,不过确实是他——远处,郑少瑜面前守着一个行李箱,白正树在旁边翻看两张机票。 可能是那  23 个时候还没有走进娱乐圈,郑少瑜没挡脸,戴着耳机,一丝稚嫩的帅气,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红笔加粗的圈出了他头上的耳机,某个品牌的圣诞限量款,左边高清对比图,价格三十万。 还有风衣,毛衣,围巾,腕表,裤子,鞋,像解刨牛蛙一样,一一提起来做了对比,而全身最便宜的就是耳机了,简直是行走的钞票。 他现在倒低调了,但一些小的地方,袖扣领带,查了价格依然令人窒息。除了刚开始做模特走秀出了一些宣传,圈了小批粉丝,后来极少见人提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又出来活动了。 结尾像放了彩蛋一样,剪了白正树和郑少瑜出席活动时的合照,五官截出来,仔细比对一番,发现真的有点像,所以郑少瑜和实力鼎盛的白家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血缘关系,也许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郑少瑜看到这快要气笑了,顶层的热评更是龌龊难看——“什么私生子,那里头哪有干净的人,忘了前些年白绘曝出来的奴隶丑闻了吗?就是被人包养的小白脸,我要是有钱,我也包一个这么好看的舔鞋。” 郑少瑜猛地摔了手机,坐回椅子闭目养神。 屏幕砸得稀碎,蛛网似的一片粘连着,助理捡起手机,试探的问:“哥?” 郑少瑜睁开眼,目光阴狠贪婪,“不是喜欢猜谜吗,那就一次猜个够。” 事业搞起来^3^ 第二十五章 门铃响了。 林丧放下笔记本,轻手轻脚的扶住床架,一点点挪下床。屁股肿了,穿不上裤子,再轻薄的布料贴上皮肤也火燎燎的刺痛。床头柜前摆着一个木椅子,椅背上搭了一件衬衫,他不能光着下面去开门,所以用衬衫随手系在腰间挡了挡。 林丧扶着矮柜,蹭上拖鞋,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后面的肉,摩擦到大腿内侧破皮的凛子,他走得很慢,心里期望门口的人不要等不及。 客厅的一面落地窗,水洗过似的明净,院子里停着一辆摩托车,摩托后座的行李架上绑着一个泡沫箱,车把手上扣着头盔,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蹲在狗窝前逗狗。 他手里拿着肉条,上上下下的晃,逗弄的奥森摇着尾巴窜跳,忽而一扭头与站在客厅的林丧互相对视上。林丧的圆领T恤,不伦不类的系着一个衬衫,膝盖下的小腿纤瘦笔直。 很想让人抓着在上面留下一个手印。 他笑着摆了摆手向室内的人打招呼。 如海水般清澈的气质让林丧麻木僵硬的脸也缓缓化开,绽出一个淡淡的笑。 “总一个人在家不闷吗?” 新鲜成包的蔬菜从门下方的猫洞递了进来,林丧把蔬菜包堆放到腿边,因为隔着一道门,不是面对面的交谈,他感觉到轻松,似应答的嗯道,还好。 青年低头抽掉麻布手套,从棉服兜里掏出一串棒棒糖,“昨天说要给你带的,来的时候差点忘了。” 紫色的包装探进小小的窗口,只看着花哨的塑料似乎就能想象到街道边小卖铺杂乱的场景,林丧接过糖,轻轻笑了声,“你不用这样,我没怪过你。” 门外的人话音一转,懒懒的抱怨:“这话我说会更好吧,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被辞职了,那么多公司没有一家肯要我,现在天天给超市送货,五点就要起啊。” 林丧不耐的闭上眼,“你和我算账算不通的。” 林丧也很意外,郑少瑜精挑细选竟配了一个熟人来。 孙雅恒变了,剪了短发,修整了衣着,年轻精神了好几岁,他本身也年轻,二十五的海龟研究生,让自己这个空降硬压了一头。 细白的手指从小小的窗口一闪而过,孙雅恒拿起一提生牛乳,想象握住那只手的触感,声音低了下去,“我一直想见见你。” 林丧警觉的回头,四周空无人影,才想起郑少瑜出差了,不在身边。 “不要说了。”他慌张道。 “你的男朋友那么会讲假话,他都不敢承认你的存在,他心里只有自己,想开点,早点分手解脱了不好吗。” 他拉住伸过来接牛奶的指尖,近距离的瞥见了藏在手腕下的牙印和虐待痕迹。林丧知道他看到了,慌乱的甩开,蹲坐的姿势重心不稳,后仰着挨到了淤伤。 他忍住一声痛叫,爬起来关上猫洞,扣上锁头。 门外良久才传来摩托车发动的声音,他侧身膝盖抵着地面跪下,只觉得心都凉了。 第二十六章 林丧护住头脸跪在蔬菜堆里,弯曲的脊椎一节节凸起的小骨头。他双手抱住脑袋低伏着缩在玄关,像风中瑟瑟的枯叶。 不知道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多久,没有想象中的拳脚落下来,也没有听了让人灵魂飞升的质问,四周静极了,他还是不敢抬头,他怕自己一抬头就会看到少瑜,坐在餐桌旁,或靠着楼梯扶手,冷冷的看着他。 屋外凄惨的长嚎将林丧拉回了现实。 他含着指节像惶恐不安的兔子,怔忡的坐了起来,光线潜落,灰尘沉静的漂浮,他扫视着客厅厨房所有看得到的地方,没有目标的发问。 “......少瑜?” 他轻唤着,无人应答。 “少瑜?” 林丧膝行了两步,眸光胆怯,这回他放开了声音。 他明知道屋子里没人,却仍一遍遍的叫郑少瑜的名字,他从沙发后探出脑袋,家具肃穆的立在它们该有的位置上。 唯一的活物只有屋外的一头混血狼,奥森专注的用前爪刨地,刨出一个浅坑,叼着孙雅恒留给他的冻肉埋进坑里。 林丧心神不宁,他手脚冰凉,被人触摸过的指尖发麻,他跌撞的扶着墙走到一楼洗浴间,不停的洗手。 他太害怕了,那个无处不在的人。 罪恶感快要将他吞噬。 不过离开几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沾水的湿手擦了擦酸涩的眼睛,孙雅恒一次次越过界限,讲那些暧昧不清的话,那不是他想的。 真该死,为什么是孙雅恒? 他怎么总是出现在自己身边? 肥皂泡沫滑腻的涂在手上,林丧想着郑少瑜回来要解释的话,比如…… 比如…… 他抓着头发捂住脸,枯竭的大脑想不出任何润色的话语,郑少瑜就要回来了,他这样和人不清不白,那个人一定会知道的,他会打我,林丧滑落的倚着洗手池跪下,干涩的眼睛挤不出一滴眼泪,他会用皮带打我吗? 也可能是雨伞,衣架,任何能拿在手里的东西…… 我明明很乖了…… 他痛苦的想。 日落西斜,林丧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他煮了青菜火锅,守着一锅清水又在桌子前等了个把小时,直到天色全黑。 高汤煮好时,浓郁的香气勾起肠胃的饥 24 饿,一勺热汤浇在米饭上,林丧夹起吃了几口,才活过来似的扒着饭碗,狼吞虎咽。 他吃了一顿安稳的饱饭,披着毯子,依偎在壁灯的暖光下,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郑少瑜仿佛从人间消失了。 他们临走时没有约定过定期打电话,林丧开始过着无人看管的独身生活,胆子也越来越大,适应了不能联系外界的苦楚,整日在房子里自娱自乐。 屁股和大腿的伤部分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轻轻的跑跳,他蹲在客厅整理拼图,3000片《罗纳河上的星夜》,窗台前支起了晾衣杆,是不小心倒上颜料的沙发布。 孙雅恒敲了敲玻璃,举着半化的冰淇淋,爽朗的笑。 林丧躲闪的回避着他的视线。 “河里刚钓上来的。” 孙雅恒推进来一塑料袋湿乎乎的活鱼,“店里还没卖,全让我拿来了。” 他说完也觉得怪好笑,摸了摸鼻子。 化成一团的奶油滴落到手指上。 “吃吧。”孙雅恒解开箍在领口的扣子喘气,“我排队买的,不然都浪费了。” 林丧舔了一口冰淇淋,醇香的奶味。 “好吃吗,我看他家人多,没想到排这么久,今天就来晚啦。” 孙雅恒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想伸手刮掉林丧嘴边的冰淇淋,他摘了手套,从袖子里拽出两个连在一起的棒棒糖,撕下一个含在嘴里,另一个扔给林丧,点着腮边,怀念的说:“你上班那时候也是,一含糖,这里一个涡。” —— 漆黑拉着窗帘的宾馆,屋里暗得看不清人影,郑少瑜掐了手上的烟按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眼睛直直的盯着烟灰神思恍惚。 助理的声音响在门外,“瑜哥,早饭买回来了,他们都走了,咱们也走吧。” 助理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不断有人来催,“妈的。” 郑少瑜推门出来,睨着门口唉声叹气的人,轻描淡写的说:“不想干了就申请转职吧,我不留你。” 清副本,停更一天(?)`ω?(ヾ) ??? 第二十七章 郑少瑜一千八百块的盒饭被曝光了。 他咬着一张羊肉小馅饼,被人喊了名字抬起头,闪光灯啪嚓一下差点晃瞎他的眼。那个人拍到了照片扭头就跑。郑少瑜摘了美瞳昂头滴眼药水,支使人去把相机砸了,话音刚落又有人举着照相机怼脸凑了上来。 “不许拍照!”工作人员驱赶着他们。 「看同剧组的午餐与土豪哥的区别」 场地群演分发的几块钱甚至更便宜的大众盒饭,土豆白菜茄子米饭星崩几块肉粒,寒酸简陋,就算女主公认的娇娇女,也不过是自带的便当,干净营养,看着很漂亮,价格努努力普通人两三天工资还是够得上的。 郑少瑜呢? 郑少瑜就牛逼了。 一根螃蟹腿四百,自己独享一个休息室,女孩都没你那么娇气,天冷不行天热不行,开机还得等你喝口水。 网上立刻有粉丝做了同款,表示没那么贵,反驳道,“产地不同,贵也就贵在邮费和炒作上了,带资进组,有钱还不让人花吗?” 【脱裤子放屁】回复【热心网友】:“带资进组牛啊,别人有钱,别人怎么没像他这么摆谱呢?他是影帝吗?有什么作品?真就所有人拿他当祖宗供着呗?” 【热心网友】回复【脱裤子放屁】:“人家是侄少爷,白绘二公子,整个剧组的花销都是他一个人撑下来的,吃点好的有问题吗?” 【抓鸡进笼】回复【热心网友】:“还侄少爷???朕的大清都亡了「天翼3G太快啦!我们e家一步跨入3G时代!」” 【沧海一粟】:“小妹妹还没成年吧,等你长大就懂了不被人尊重的滋味多难受了,砸相机说白了就是没素质,他不会好好沟通,非要土匪似的抢人东西砸?” 网络上的唇枪舌战林丧看不到,他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这片区域,而终点就是那道门。 他不再去卧室睡了,围着薄被团座在沙发上,盼望着天亮。 孙雅恒像陷入热恋的小伙子,他开始热衷于逛街边的摊位,记录美食,他喜欢看林丧吃东西时缓和的态度,他们的关系日益融洽,从起初的拒绝到自己软磨硬泡后接受的第一块奶糖。 孙雅恒无所谓做什么职业,他的主业是写书,大二考了记者证,工作对于他来说只是体验不同的人生,丰富经历的手段,不管白领,扫地工,还是服务员,都是一样的。 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月前。 “你的资质是非常好的,还有白绘三年的工作经验,但……”面试官翻看了一遍简历,扶着额,古怪的笑道,“你叫孙雅恒吧?” “我是。”孙雅恒正襟危坐,略一点头,简历如石沉大海,他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 HR用黑水笔在孙雅恒简历的名字上打了叉,他盖上笔帽,对面前优秀的年轻人挥手请离,“下一个。” 孙雅恒的脾气也上来了,人都不瞎,既然不想录用,何必把人叫来羞辱一通。 他这么问了,那个人手肘撑在桌子边缘上,微微探身,“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如果还想找工作,要么去别的城市,要么只能干3000以下的苦力,听我一句劝,做人别太死脑筋。” 孙雅恒的脑海中立时就勾勒出了林丧的面孔。 “呵。”他轻笑,“死脑筋?” 他放下记笔记的手,电脑桌的桌面上散着打印的资料,他有笔名和渠道,让姓郑的感受一下什么叫身败名裂。 孙雅恒暂留在叔叔家开的超市里帮忙干杂活,虽然存了搞人的心思,但拖延症终究打赢了复仇的心,还没收集几张海报,就呵欠连天放弃了。 直到店里接了张大单,他骑着摩托按照地址送货上门,在窗口看到了那个清瘦熟悉的身影。 他们彼此都很震惊。 谁说不是缘分呢? 他要把他喜欢的人写进书里,做最美的主角,美好的人生,美好的际遇。 第二十八章 “没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很光彩的人,住在留学生公寓,全校唯一的高层建筑,有空调和独立卫浴,我们八人寝,每次聊天聊到他们都挺羡慕的。”林丧顿了顿,低头搓着手里的记者证,他的声音还是和风细雨的,不仔细凑近了听,便会落下一些字。 “那时赵柏威更风光些,把妹泡吧,玩得很开,他们有自己的社交圈,留学生多一些,日本韩国的,经常出去k歌,我实在没办法了……”他笑笑,“说出来真丢脸,家里供我上学,我一张毕业证都拿得费劲,听人说赵柏威有门路要到考试题,我去求他,他让我跟他走一晚……然后在KTV遇到了少瑜。” 林丧面露难色,咬住发  25 抖的嘴唇,而后释怀了似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孙雅恒不认识赵柏威,却耳熟得很,他思索着,想到了前年破产拍卖的赵氏集团,老头子自杀,小儿子为了躲债跑路了。 “他比照片上更有气质,五官更深邃,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你知道吗,那种和自己优秀很多倍的人站在一起的自卑。”林丧把记者证还给孙雅恒,“少瑜说能让我毕业,我们隔天一起去吃了宵夜,和别人嘴里的高不可攀不一样,他绅士,风度,很会体贴人,总是先一步就想到了你的需求。” “虚伪。” 孙雅恒评价道。 他无视了递过来的证件,握住猫洞里伸出的手,林丧默许了这一行为,他们各自沉默了一会。 手背上皮带抽打的一条红印,淤青刚退。 孙雅恒用拇指怜惜的刮蹭,先出声道:“他用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 林丧抽回手:“我一直被人讨厌,他是唯一愿意耐心对待我的人。” 孙雅恒望着空空的手心,“那我呢,我对你不够用心吗?” 林丧睫毛低垂,没什么精神。 孙雅恒转移话题,陪笑道:“原来你早认识他啊。” “不认识,听同学提起过,看过照片,他做平面模特,有些杂志的封面。” 林丧打开饭盒,里面塞得满满的,米饭上果酱浇了一个笑脸,他觉得蛮有意思,用筷子挑开了那个笑脸。孙雅恒从上周开始不光会送当日的瓜果蔬菜,还做了便当,林丧对他的坏印象有了些许改观,他们可以浅浅的聊几句天,有时相对无言的在门口坐一上午。 因为有道门的障碍,林丧不再恐惧与人对话,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别人耳朵里声音有多小。 孙雅恒没有惊异于他手上裸露的疤痕,他揭穿了林丧躲藏着的秘密,告诉林丧如果身体被人虐待侵害,不能寻求法律手段保护自己,也能让放任舆论去谴责那个人。 郑少瑜风头正盛,最怕的就是负面新闻。 林丧笑了:“我要是想,早就那么做了。” 孙雅恒还是问了林丧那个问题:“不喜欢为什么不走。” 林丧说着蠢话:“我想和平分手,不是一个人不言不语的一走了之,不然我心里过不去,总会想他,愧疚。” 孙雅恒差点就要笑出来了,他其实很想讽刺林丧贱不贱呐,人家不把你当人,你还要跟他讲道义,他闭上眼倚上门板,漫不经意的问:“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林丧纠结的说,“他有过类似的童年创伤……” “童年创伤?” 孙雅恒听到了有趣的东西,他睁开眼,想拿笔记下来,摸了一遍衣服兜,只掉出一个打火机,“你心疼他的童年,他拿拳头心疼你的体谅?” “没有,他不是经常打人。”这个时候,林丧反倒为郑少瑜辩解,“他平时对我也很好,只在床上……”不小心说出私密事,他声音低了下去,“有很多过分的要求。” “啊——”孙雅恒抗拒的喊,“性虐也能被你说的这么暧昧,你就非要等他把你玩死了才知道后悔吧,怎么不看看我?我也会S,不让你疼,也不留疤。” 林丧抿起嘴,扯回正题,“你不要乱写。” “怎么会。”孙雅恒讪笑,“我只帮你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什么都没有,只要少瑜同意离婚就行了。”林丧心慌意乱,这算是他上小学偷同桌橡皮被妈妈胖揍一顿以来第二次做坏事,他再次叮嘱孙雅恒别写的太过。 孙雅恒揣回打火机,口中答应了林丧打码,心里却连“震惊!”的题目都想好了。 写什么呢? 未公布的浪漫爱情,假人设,同性恋,还是家暴成瘾呢? 搞死郑少瑜和追求林丧不冲突,郑少瑜家大业大,只拿掉他的星途出口恶气,够仁慈了。 第二十九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凌晨两点钟,林丧满头冷汗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了。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心慌和虚惊,摸了把额头,扶了一手心湿汗。 他做了噩梦,梦里郑少瑜掐住他的脖子要杀了他,骂他婊子,人尽可夫。 那感觉太真实了,林丧喘着粗气,喉咙上似乎还留有梗塞的压迫感。 窗外漆黑一片,空调开着暖风,与屋外的春寒料峭遥遥相对,他抓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了半杯水,虚脱的握着玻璃杯喝了半杯凉水。 林丧懊丧的蜷起膝盖,抱成一团。 也许只是压抑太久需要倾听和发泄,当他把自己的心事告诉给孙雅恒,吐露了心中不快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满脑子东窗事发后的下场,恐慌焦虑揪着头发,无法想象媒体公开的那天,少瑜会怎样的暴怒。 林丧咬着指甲,空坐到天色放亮。 郑少瑜被疯狂震动的铃声吵醒,憋了一肚子脏话,眯着眼睛摸起手机,林丧软绵绵的声音从听筒传了过来,他长出了一口气,把骂脏化成一声叹息,“怎么了,宝宝?” “少瑜,我一个人好怕,你什么时候回来?” “怕?”郑少瑜翘起嘴角,慢悠悠的起床,拿过堆在床铺另一边的格纹上衣披在身上,“那怎么办啊,老公至少5月份能回去,你要不要过来?” “那……那不是夏天了吗?” 郑少瑜趿上拖鞋,顶着一头乱发,走到窗前点上一根烟,“是啊。”他吐出烟雾,“所以你乖一点,别给我惹麻烦。” 那边没动静了。 郑少瑜笑笑,“宝宝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吃了。”林丧蔫蔫的。 “别不高兴,我忙完马上就回去。” 楼下早餐店拉开大门,挂上营业的牌子,店主仰头向旅店这边望来,听说有剧组拍戏,来了好多明星。 郑少瑜拉严窗帘,转身去洗手间洗漱,“拼图拼到哪了?” 林丧扭着电话线,想到只拼了500片的罗纳河,迟疑的说:“……睡莲。” 郑少瑜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挤牙膏,故作惊讶道,“哦,是不是偷懒了?不是前天就到睡莲了?” 林丧怯懦的吱唔,“真的太难了,一片要试好久才能拼上……”他其实白天更多的时间是和孙雅恒发呆聊天了,好在郑少瑜没有追究,要了一个早安吻,又叮嘱一些生活琐事便挂了电话。 助理简直见鬼了,郑少瑜今天竟然起这么早,和颜悦色的对他招手笑。 他端着两人份的餐盘坐到郑少瑜对面,问道:“哥,有什么好事吗?” “接了一个熟人的电话。”郑少瑜掰开筷子,小店熬的米粥醇香,店主热心的赠送了小菜,一叠炝花生,一叠豆腐丝。 助理偷笑:“女朋友吗?” 郑少瑜纠正道:“哪有女朋  26 友,大学的学长。” “这么多年还会联系,关系一定很好,我们一个寝室的毕业现在都不说话了。”助理难得能和郑少瑜聊上对口的天,叹息的絮叨大学的回忆,说了半天,见郑少瑜没反应,尴尬的舔舔嘴唇,转移话题到正事,“咱们快结束了吧,哥,正好赶上清明休假。” “嗯。”郑少瑜咬下一口包子,握着筷子的手撑在脸侧,无声的咀嚼,像在想心事,“别忘订机票。” —— “我……我不想弄了……我害怕……” “啊?” 孙雅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肮脏,下贱,免不了轻视,他捧起林丧的脸,审视的问,“你看你还像个人吗?” “你病了。”孙雅恒抽回手,“要看医生。” “……”林丧擦掉流到脸颊的泪痕,“我不知道,但是我反悔了,我不想帮你弄那些东西了。” “帮我?!难道你没有受益吗?” 孙雅恒忽然很烦,昨天通宵列出了计划和草稿,如果林丧配合,他其实还想拍一些林丧身上的伤,增加爆料的说服性。 他怂恿对方去拿和郑少瑜的结婚证,结果林丧伏地恸哭,梨花带雨杀他个措手不及,他重重唉了一声,而后冷漠的说,“随你便,只要你不挨打了又反悔就行。” 水蒸气冷凝,结成水滴附在泡沫箱上,一只解了皮筋的大闸蟹,摆在林丧面前摇晃。 “嗳,别哭了,走啊,哥哥带你出去玩?” “出去?去哪?”林丧懵懂的睁大眼睛看向他,像个傻子。 “出去还能去哪?”孙雅恒捏了捏林丧胖起来的脸蛋,想到这是自己喂出来的肉,他勉强压下了心头的暴躁,但对林丧出尔反尔依然不满,报复似的使劲摇了摇,“游乐场,马戏团,电影院……” “唔……”林丧拉开他的手,“马戏团,现在还有马戏团吗?我小时候看过一次……” 孙雅恒抬头望着蓝天白云,“没有马戏团,就是举例子。” “去看电影吧,嗯?”孙雅恒又伸手去掐林丧的脸,林丧躲开坐到他碰不到的地方,他心里一堵,恶劣的补充道,“要不陪你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你都被人圈成狗了。” 第三十章 三月下旬,林丧终于从郑少瑜口中套出了门锁密码,给的保证是八点前一定回家,他央求了很久,像放假和朋友出去玩向家长请示的小学生,郑少瑜直把他欺负的哭了,才松口,念出了一串数字。 孙雅恒新书写了一半,连载在周刊读物上。他拆了几封读者寄来的信件,大致是猜测剧情走向,和面基的邀请,孙雅恒认真的读完,沾上钢笔水写回信。 报道压在邮箱里一直没发给做娱乐新闻的朋友,他想林丧能彻底摆脱郑少瑜,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有弱点,他可以等,等林丧下好决心,愿意站出来为自己谋权为止。 周末,孙雅恒先去了邮局寄信,路过小吃摊,思索的买了一提袋炸酱面,他赶到山腰的白色小楼,意外的看到林丧穿着整洁的坐在院子里。 他干干净净的偎在树下,有种岁月静好的恬然,孙雅恒拆下大门的锁链,愣愣的问:“这是……” 林丧与人对视时窝囊的气质就显现出来了,没有刚刚的精神,怏怏不乐的塌着肩,他倒不是真的丧气了,只是习惯于低人一等的社交方式。 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林丧难为情的频频看向别处,孙雅恒缓过惊讶,立好摩托车,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男朋友舍得让你出门了?”他握住林丧放在腿边的手,看见林丧耳朵尖红红的烧起来。 真的可爱极了。 因为林丧惦念着他随口一说的马戏团,他带着林丧去了较为接近的动物园。 从城东郊到西山森林动物园,满打满算要两个多小时,林丧揪着他衣服下摆,像柔风吹过,暖暖的。 孙雅恒拉住林丧的手放到身前,不正经的开玩笑:“抱着我吧,别摔了,我技术不好。” 不算大假期,排队买票的游客少。 , 门票钱是孙雅恒付的,他先买了自己的,等转身要走的时候看到身后窘迫的林丧,诧异的问,“你没带钱吗?” “我没有现金。”林丧根本不记得拿钱,如果不是售票员问到他了,他可能还会下意识的指望身边的人,但孙雅恒没有帮人垫付的经历,他主动为谁买东西是他的意愿,要到他头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发愣,林丧难堪的问,“能借我几十块吗?我回去还你。” 郑少瑜为了捏住林丧,日常卡他的花销,他以往想要什么说出来就会被人安排好,林丧几乎忘了钱是独立生存最不能缺少的东西。 “啊,不用。”孙雅恒终于反应过来,掏出一百,“不用还。” 半个山头的猴子,叽叽喳喳被分区圈在不同的铁网里,树林中搭建了观光长廊,抱小猴子拍照二十,喂香蕉二十,林丧感觉新鲜,孙雅恒摸了摸裤兜又掏出一百,掐了下林丧的脸,怪肉的,没怎么使劲,掐出了一声咯噔,“玩嘛,开心重要,不用想太多。” 他们分食了早上的一袋炸酱面,下午逛了虎园。 孙雅恒翻着地图,指着一处蓝色的房子图标展示给林丧看,“两点有大象表演,三点半驯兽场。” 林丧一边吃面,一边数蚂蚁走神。 “啧。”孙雅恒推了他一把,把地图扔给他,“去哪个?” “不想看大象。”林丧收拾塑料袋,握在手里,“去驯兽场。” 孙雅恒拿走林丧手里的塑料袋,扔进附近的垃圾桶,折返回来说道,“听你的。” —— 郑少瑜戴着手套,他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无误后,从信箱后面摸出一把钥匙。 小区还是有历史的,三十年前也是很风光的地段,但如今物业荒废,杂草疯长,垃圾无人清理,成堆的堆在一起,别有一番末世的风味。 郑少瑜喜欢这里,他从进了小区大门,就没看到一个摄像头。 拧开房门,入目便是堆满的报纸书籍,虽乱不脏,他清理出一块位置,拿过距离最近的一本草稿翻看。 好好玩吧,郑少瑜想,过了今天,再也不会有孙雅恒这个人了。 三十一 五颜六色的灯光从山那边逐一点亮,动物园连接着游乐场,游乐场节假日晚上有灯火和大型演出。 孙雅恒找到直达车,拉着林丧向大门走。 “我该回家了。”林丧小跑几步跟上孙雅恒的大长腿,他体质变差了,走了一天,累得抬不动脚,跑几步就小喘,浑身虚汗。 他喘气不匀的说,“不去游乐场了,明天来吧,我想回家,太累了。” “回去干什么,不就你一  27 个人吗?”孙雅恒停住,张望了一圈,“附近有宾馆,或者去我家嘛,还有夜市。”他举起林丧的爪子摇晃,“看你,小胳膊小腿,蚂蚱似的。” 林丧忧愁的说,“晚上少瑜查岗……” 孙雅恒松开他,走到游乐场的直达车前买了两张票,林丧证证的看着他回来,对自己亮出小票,“走吧,放烟花了。” 不断推拒的林丧满面愁容的被孙雅恒推上观光车,孙雅恒拽住不安想走的林丧,“你都要和他分手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丧欲言又止。 “而且你要工作,总不与人接触会丧失社会能力。”孙雅恒拿着一本纪念用相册,撩开林丧挡在耳边的头发,“等你再走出来就会变得很奇怪,人群中的异端。” “异端”两个字像一把刀插进了林丧的心口,他扭过头,避开停留在耳廓的手指。 孙雅恒笑笑,转头看另一边的风景,过了一会又说道,“反正他扣过你出轨的帽子,不如坐实,直接摊牌好了。” “你在开玩笑吗?”林丧觉得不可理喻,回头反问道。 孙雅恒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你总不能一直吊着我,我也是觉得和你有可能才愿意陪你周旋,如果郑少瑜对你很好,我根本不会掺和这件事,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为谁付出,我在等你,也不会一直等下去。” 橘黄的路灯照亮了柏油路,最后一线阳光隐没进云层。 林丧茫然的看着两边略过的草木,嗓子干哑的说,“钱会还你,让我下山吧,我打车回去。” 孙雅恒瞪向林丧:“你这么喜欢让人糟践?” 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林丧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雅恒可笑的冷哼一声,“原来是我在犯贱了。” 傍晚凉风习习,小车行到游乐场大门,司机催促磨蹭的两人下车。 孙雅恒上前又付了双倍车费,麻烦司机折回山下。 “我这有固定路线的。”司机拒绝道。 孙雅恒心烦的打开钱夹,加了二百,“麻烦您了,老师傅。” 山下路口的站牌近在眼前。 林丧抱歉望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孙雅恒:“谢谢你,今天……挺开心的。” 孙雅恒咬着烟,“啧。”他拿下香烟,一脸颓态的问,“真不和我走?”他看着死犟不开口的林丧,手腕抬起又放下,最终揉了揉林丧的头顶,发丝细软,像还在喝奶的宝宝。 “行嘛,你也就是一巨婴了。”孙雅恒把钱夹剩下的钱塞给林丧,“打车回吧,我把摩托拖回去,到家了call我,你知道我号码吧,工作私人同一个。” 车停了,林丧捏着钱,不忘补上:“钱明天还你。” “快走吧。”孙雅恒挥手,看林丧真转身就走了,他又不痛快了,冲着那背影喊道,“明天别鸽我,就当陪我一天!” 站牌下,林丧似乎点了点头。 三十二 谈恋爱太心酸了。 尤其是支出和收入不成正比的时候。 数着空空如也的钱袋,孙雅恒回到家。 他发觉除开年龄,林丧永远把自己放在了需要被照顾的位置,当说出“丧失社会能力”那刻,对方回避的视线,让他有些懂了,林丧其实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废人,不存在失不失去,他原本就没有。 妄想摆脱提线的木偶,丢弃了线的支撑,恐怕活下去都做不到吧。 孙雅恒扫了眼脚下歪了一块的门垫。 考虑到上下左右都无人居住的情况,他趴在墙边,从狭窄的缝隙看到邮箱后面抹掉的灰尘,下楼到平台拐角的杂物堆里捡出一根细铁棍。 在他弯腰时,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完全没想过掩藏自己的存在,脚步声直直奔他而来。 孙雅恒的动作顿住了,也就几秒钟,还未来得及转身,他的脖子被短绳勒住,跟着向后的力道倒地,抓着身后那人的手,只扣破了手套上一层皮子。 郑少瑜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眼睛仿佛是烧起的一簇蓝色火焰,在光线不充足的楼道里,幽亮瘆人。 如果说两个月以前,他就在计划搞死这个人了呢? 光光觊觎林丧这条理由是不够的,他的愤怒还差一点,在公司的大厅,他挡着怀里的傻东西,记下了孙雅恒的工作牌,失业不足以恐吓侵犯他人家庭的歹徒,他要他死,下辈子做个知进退的聪明人。 倒地的姿势让孙雅恒手脚使不上力,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没认出带了口罩的郑少瑜,只从露出的眉眼形状判断出这个人长得不错,他摸起刚刚落在地上的铁棍,用尽力气,扎向那人的眼睛。 郑少瑜本能的避了一下,棍子尖头的铁片贴着他的眼睑擦过,在颧骨上面割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孙雅恒趁那人松了力气,挣脱短绳,咳嗽着爬起来一边摸手机报警一边向楼下跑。 他转了两个楼层,被后追赶上来的人扑倒,肩膀磕上落灰的酒箱,发出咚的震响。 还未拨号的手机从手中滑落,男子的黑色运动鞋将手机踢到墙角,他眼前一黑,脊椎被手肘重击了一下。 晕头转向的被人翻了过来,孙雅恒费力的想睁大双眼,“谁……” 郑少瑜摘了口罩,掏出随身的匕首。 孙雅恒这回可睁开眼了,他恍惚的看着郑少瑜,仿佛在思考他是谁,什么时候得罪的仇家,而后荒诞的哈哈笑了起来,抬起无力的手指点着郑少瑜,沙哑的快要断气似的哈哈道:“婊……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郑少瑜用袖子蹭下脸上滑落的血,对着孙雅恒举起刀子。 整栋楼都没有人,整栋楼都是孙雅恒用来缅怀过去的回忆,他把所有的出版收入和稿费扔进了这片空洞的住所,扣去沉旧往事,现在当真只剩下他一人了。 郑少瑜脸上一重,迎面挥来的拳头砸上他的右脸,他偏过头,口中腥甜,依然不放孙雅恒,抬手又要刺。 孙雅恒“草”了一句,别扭的挣着身子去扒酒箱,他一挣匕首便捅歪了,划破他的外衣,崩开一丝血线。 他扣出一瓶沉淀的红酒,回身砸在郑少瑜脑门上,他真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了,瓶身碎了,红色的液体,是酒,也可能混着血,顺着郑少瑜额头淌下。 郑少瑜脑子不清楚的摇头,睫毛沾了粘湿的红色,眼白受到刺激而充血。 孙雅恒拖着腿坐了起来,又摸起一个瓶子,敲上郑少瑜头顶,喘着气,“没本事还杀人,你完了,郑少瑜,你完了。” 他踉跄的站起来一步步后退,提防着捂着额头淌血的男人,待保持了一段距离,孙雅恒捡起地上黑屏的手机,和娱记的朋友连麦录音,“我今天要是死了,你也不会好过。” 郑少瑜瞪视着他,他想自己不应该弄得到处是血,清洗  28 起来很麻烦。 33 孙雅恒站在楼梯口,一把刀从背后切进他的心脏,他咳着血回头,手中显示连接通话的手机被人轻松的拿走按断。 郑少瑜撑着箱子站起来,上前割开了孙雅恒的喉咙。 男人捂着脖子倒下,不甘愿的眼睁着自己曾经的上司,死不瞑目了。 白正树一路走得无声无息,他抽出扎在孙雅恒后背的刀,打量着血葫芦似的郑少瑜,不解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郑少瑜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摘了帽子,困倦的半睁着眼歪头看白正树,“你又来了?” “我不跟着你,过了今天,以后就得去牢里才能和你见面了。”白正树恨声说,“自己弄不好,还喜欢包揽。” “你告诉我,我不就帮你解决了吗?” 郑少瑜不做声,一下一下用匕首划孙雅恒的皮肤,扎烂他的五脏六腑。 “别玩了。”白正树看向走廊的窗户,窗户砌得很高,附近没有高楼,多是低矮建筑,他放下心,“让人把尸体抬下去沉江。” “这脸,也不想演戏了吧。”白正树叹气,“你真是想一套做一套,当初落那么多口舌抢来的,现在拱手送人。” 郑少瑜知道他说的是唐善那部剧,不在乎的说:“没了就没了,不是多好的东西。” 他闭上眼,脑袋里翻江倒海,白正树问他是自己清理现场,还是叫人。 郑少瑜翻身坐起来,擦掉脸上的血。 “我自己来。” 林丧洗过澡,正擦着头发,看见院子外亮起的车灯,想念的情感涌上心头。 他们整整60天没见面,长久的分别让他暂时忘记了郑少瑜的可怕之处。 郑少瑜头上包着纱布,从打开的车门走下,看见窗口的爱人,对他浅浅一笑。 “不是下个月回来吗?” 林丧有些心疼的想摸郑少瑜头上的伤,同时出卖男友信息给孙雅恒的事让他更为愧疚且坐立难安。 他为工伤提前回家的少瑜熬了一锅骨头汤,听家庭医生讲近期的注意事项,记在纸上。 随着房子主人的归来,家里陆陆续续连接上与外界沟通的设备,wifi和电视也有了信号,房门的密码锁卸下,林丧可以不用人同意在院子里活动了。 他想,怪不得那天少瑜会把密码告诉他,可能早就打算晚上回来,林丧庆幸着那日没有听孙雅恒的话夜不归宿,又有些遗憾,从此少了一个能聊天的伙伴。 孙雅恒的电话再没打通过。 林丧清楚的算了一遍欠掉他的现金,把每日余下的花销存起来,夹在笔记本,想在以后某天遇到把钱还给他。 郑少瑜不肯雇佣家政,现在病了,房子的卫生只能林丧一个人搞,他擦完客房的浮灰,坐在电视前剥豆子,准备午饭。 娱乐新闻最近比较火爆的就是郑少瑜不久前上映的武侠电影中的盛世美颜,和他刚刚杀青的电视剧,电视剧本身就是一部大ip。 “真是值得期待,这样用心精良的影片,称年度佳作也不为过吧。” 主持人夸赞道。 林丧听着不由为郑少瑜感到高兴,却也奇怪毁容这件更大的事为什么没被报道,但如果能悄悄的把疤去掉,负面新闻少些应该是好事吧。 34 林丧把剥好的豆子倒进小盆,端去厨房清洗,橱柜下的水盆化着从冰柜取出的冻肉,他久违的忙碌了起来,除了照顾脑袋缝针的病人和一只懒狗,随着天气变暖院子长出的杂草也要清理了。 郑少瑜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司机把他送回来那晚,郑少瑜扶着马桶吐了一回。 他躺在床上静养,躺在两个月前林丧熟睡的地方,乍一看,他们的现状好似之前的对调。 郑少瑜看了一眼推门进来的爱人,围裙让他像一个持家的主夫,他感到幸福,除掉梗在心头的一根刺,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家里携带压迫的人无暇盯着自己,正闭目养神,林丧放下餐盘悄咪咪的要走,被睁开眼的郑少瑜叫住,“怎么不一起?” 他一开口脑子就嗡嗡的响,眉头皱起来,像不耐烦的样子。 林丧脚趾缩了缩,拉来椅子。 抱枕垫在床头,他扶着郑少瑜坐起来,用勺子喂他。 盘子里是蚕豆米饭和肉酱,郑少瑜吃了几勺,便不习惯的端过盘子自己拿着了。 林丧局促的坐在椅子上扣手指,他只端上来一人份的午饭,郑少瑜不让他走,他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他面对郑少瑜就很紧张。 林丧低着头对脚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浅蓝的窗帘被风吹起,扬出漂亮的弧度,像航行鼓动的船帆。 郑少瑜放下勺子叹气,“不要这么怕我。”他歪头瞧着林丧圆圆的肉脸,用勺子的铁把戳了几下,“小胖子。” 他很想说,我不在你过得这么舒心啊,话在舌尖绕了一圈,他舔了下上颚,将阴阳怪气的责备改为夸赞,摸着林丧的脸说,“谢谢你,很好吃,要是在片场也能吃到宝宝做的盒饭就好了。” 林丧眼眶一热。 郑少瑜抓住林丧附着一层肉感的手腕,不再是一握就能硌到骨头的精瘦,“以后也这么健康下去吧,挺好的,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他反复的摩挲上面沉淀的一圈圈绑缚的印记,像洗澡没洗干净,还有东一块西一块的齿痕。 这样的身体,除了自己,还有谁会爱上呢?夏天连短袖也不敢穿的苦恼,露出来便会引来嫌恶的视线,这样只能躲在自己身后,逃避现实胆小懦弱的人,除了他,还有谁会掏空心思去对待。 几句肤浅的漂亮话就倒贴上去,他有点心寒,同时觉得自己没有猜错,林丧就该抓在手里看管,才免得和人溜走。 郑少瑜想着,更加攥紧了林丧的手腕,因为骨架细,即使肉眼可见的胖了点却依旧够不上正常的体重。 “啊!”林丧痛得弯腰向前,抱住郑少瑜的胳膊,“少瑜,疼……” 郑少瑜手背的针眼冒出血珠,他被林丧的叫痛唤醒,双眼发怔的松开手,望着天花板在思考什么。 “是……在担心上镜的事吗?” 林丧揉着手腕,轻声问。 郑少瑜摇头,“这部戏都接得后悔了,如果不是必要,我更想留下时间陪你。” “其实不用顾虑我。”林丧收起用完的盘子,“少瑜有想做的事,放心去做吧。” “放心?!”郑少瑜的语气突然激烈起来,看到林丧不解的无辜大眼,他觉得荒谬极了。 他推翻挂输液瓶的点滴架,冷眸一转,犀利凛冽,“好主意啊!放心你在家里和别人乱搞?” 林丧张着唇,咽了下唾液,“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用为了我放弃自己的事业,如果有  29 更好的机会……” 郑少瑜扶住缠着纱布的额头,林丧见状闭上嘴,他心脏跳得飞快,仿佛走入了某种僵局,一直沉在心里坠着他的担忧又一次激发了他的愧疚。 他认为郑少瑜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他做错了什么呢? 林丧懊恼的抓紧围裙,他不该和孙雅恒去动物园,不该背刺一刀将郑少瑜的私事告诉一个记者,不该和明显对他有好感的人说笑…… “对不起……”林丧喘了一大口气,难以呼吸,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简直该死,他拉住郑少瑜的手,跪在床边流泪,坦白着这些天隐瞒的过失。 郑少瑜闭上眼,不知是不是在听,面色平静,任林丧扯着他的手倒豆子似的倾诉。 等最后一句说完,林丧趴在床褥上呜呜哭泣,郑少瑜将手放到他的头顶,理顺的抚摸。 “既然说出来了,我就原谅你。” 林丧抬起湿润的眼,被郑少瑜的拇指抹掉睫毛附着的泪水,他依赖的靠近少瑜,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不能再有安全感了。 我喜欢七形的爱(掐人中) 受贱吗,我不觉得啊,他被精神控制了,就算离开攻,攻也是他一生的阴影 排雷再加一项,受不是自强男性,番外多结局的话可能有自强 35 郑少瑜的院子里埋了一具尸体,他端着洒水壶蹲在花坛边浇水,观察被旺盛杂草盖过的秋海棠,艳粉色的花瓣,每一片茎叶下都卧着黑色小虫。 林丧戴上干活用的粗布手套,把散砖碎石挪到房子后。 山上凉阴阴的,树多,虫子也多。 他站在树荫下休息,见郑少瑜还在太阳底下摆弄花草,白玉似的面孔细腻,侧过脸时浅棕的头发和挺直的鼻子让他看起来有些混血的样子了。 “我来弄吧。”林丧踩过石子路,走到郑少瑜旁边,想拿他手里的水壶。 郑少瑜一动手腕,错开位置,“不用,喷点药就好了。” 林丧不赞同的说:“这么多草……” 郑少瑜扶住发麻的膝盖慢慢站起来,“别动我养的花。”他明显高过林丧一截的身高,显现出压迫感,却又刻意伪装出和善的一面,大抵是觉得刚刚语气不好,攥住林丧的手腕子,领回屋子里,补充道,“雇个工人修剪吧,你不用操心了。” 园艺师肯定没雇佣的,看着一天多过一天的细叶草,石块缝隙也钻出一簇簇嫩绿的小尖,郑少瑜在厨房倚着窗台喝茶水,已经满心思是如何甩开这处棘手的住所换地方重新开始了。 他想趁着解决了一个眼中钉的空档期,用另一种相处方式让林丧接受自己。 郑少瑜端着茶托,睫毛纤长。 真难受,在自己家里,和最亲近,最爱的人相处也要戴上面具,就为了不让他讨厌,天天嚷嚷要跑。 林丧从洗衣机里掏出甩干的床单被罩,抱着拿到外面晾晒,郑少瑜眯起眼睛看他经厨房门前走过。等人走出房门,他将茶杯放在茶托上轻轻移到窗台,推向里侧,抬眼看窗外林丧抖开床单,挂上庭院的晾衣杆。 看林丧在塑料桶舀半葫芦瓢玉米,撒向地面,家养的鸽子扑棱棱飞下,挤在一起啄食。 郑少瑜在心里谋划,还是该买一个带院子的房子,不需要远走,坐在草坪上午餐也算解压透气了。 白正树下午拎着一袋水果来探望深居浅出的病人,林丧打开门,他顺手拿手背蹭了一下林丧的脸蛋,不怀好意的笑道,“胖了?” “少瑜呢?他好得差不多了吧。” 林丧跟上他,“头不晕了,前天拆的线。” “脸呢?”白正树扶着扶手,匆匆踩上楼梯。 “应该没事,医生说恢复的很好,不会留疤。” 林丧跟到卧室门口,被白正树回身拦住,捏了下鼻尖,“不用进来,我有事找他,你闲着,去切盘水果吧。” 郑少瑜放下书,书脊搭在鼻梁上,侧目看向不请自来的客人。 白正树熟稔的走到床边坐下,“还看书?”瞧着自己漂亮的大外甥满头大包,不忍的握住他的手,“孙雅恒查到张桐失踪和你有关系,是之前姓吴的司机卖给他的信息,我早说做掉他,以后省很多麻烦。” 他拿出一直捏在手里的档案袋,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郑少瑜合上书,翻看白正树带来的资料,冷漠的说,“现在也不晚,把不住嘴,死了不冤。” 白正树就喜欢郑少瑜的麻木不仁,笑了。 “张桐是林丧的同学?” “同校。”郑少瑜靠上身后的抱枕,意有所指的哼道,“一年一个。” 资料上的文字写着一年前司机的自述,关于郑少瑜杀人动机和一些证据,翻过几页有他的假人设,报纸上四处剪下的坏脾气的报道,结婚欺骗粉丝单身,还有他和林丧路边的偷拍,和监控录像的截图。 “林丧什么都告诉他了。”白正树皱眉,“确实不老实,心思也不正。” “算了。”郑少瑜说,“我打算带他走,换个陌生的地方,去北欧,或者回加拿大。” 白正树问:“我记着林丧英语不好,你和他说了吗?” 郑少瑜把文件装回档案袋:“语言不通,不是挺好的?” 两个坏心眼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白正树了然的说:“你们有住处吗?我在英国……” 郑少瑜打断他:“我想让林丧自己看着选房子,在乡镇买间农庄,也可以在街道开杂货店,甜品店,他喜欢搞这些小东西,随便玩玩吧。” “行啊。”白正树摸着床单的花纹,“你心里有数就行。” 36 白经纪人来得不打一声招呼,走得又十分匆忙。一阵风似的从楼上卷了下来,路过客厅时瞥见握着水果刀削苹果的林丧。 不知是不是因为亲身经历了孙雅恒的事件,他对林丧性格里招蜂引蝶的一面,产生了极大的不满。此时站在一楼最低一层的台阶上,眼神像藏了把刀子,朝向一无所知的林丧扎去,对待自己这个外甥媳妇由此更加少了一份尊重。 他非常想教训一下犯错的糊涂蛋,有些事不说清楚,藏着掖着,只会纵容他下次再犯。 电视机的谐星嬉闹的讲笑话,林丧的脑瓜顶被人拍了拍,他仰起头,瞪着大眼睛看向走路没声的白正树,呢喃,“白先生……”他推着茶几上的果盘,“吃水果。” 果盘里摆着几片切好的大白瓜。 白正树公司招的新人多,他时常会带一两个,久而久之,对待小辈像不自觉的流露出关心,让人信赖。 但林丧对他的信任在之前那次谈话里被白正树毫不留情的毁灭了。 林丧觉得白先生和少瑜算是一类人,表现出来的和内里想的完全不一样,这种人很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他们  30 ,孙雅恒倒是有什么说什么,但呼来喝去的相处方式也不算特别愉快。 白正树又摸了几下林丧的头发,他发质很好,沙沙的。 “喜欢和男人一起玩?” “没有……” 水果刀的刀刃停在削了一半的苹果上,垂下长条的苹果皮,林丧看向电视节目,他发觉来者不善,却也不敢动,像被蛇叼住的兔子,只等着快点一口咬死早超生。 这时电视进入了广告,林丧不得已低下头。 白正树捻起林丧头顶的一缕毛,搓来错去,按上他的后脖颈,“不管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避嫌总懂得吧。” 他弯下腰,嘴唇碰上林丧的耳朵,“让别人这样摸你也随便吗?” 停留在衣领的手指还想再进一步时,楼梯走下来的人出声唤道,“小舅舅。” 带着大病初愈的病体,声音很轻,像露滴坠入水面,“别欺负他。” 白正树笑了笑,起身前对林丧说了一句悄悄话——你乖乖做条狗,少瑜喜欢,白家也不会亏待你。 郑少瑜送小舅出门。 白正树上车时,郑少瑜按住落下的车窗,“以后不要来了。” “哦。”白正树斜了他一眼,“用完我,不需要了?” “不是。”郑少瑜面色诚恳,“下次,我们说不定就走了。” “那没关系啊。”白正树启动轿车,歪头对大外甥笑道,“不要忘了告诉我地址,我去看你们。” 半山腰,葱郁的参天大树下,柏油路面漂浮着汽车离去的灰尘。 郑少瑜在原地站了很久,似乎是目送白正树离开,他转身拉上大门,咳嗽时捂住嘴,才发现紧握的手心里指甲深深掐进的痕迹。 晚上,郑少瑜到花坛铲土,林丧喝过掺了安眠药的水睡下了。 拨开又高又厚的花草,他戴上口罩,拿着铁锨在靠近狗窝的地方撂下一铲,待铲到一层塑料布,他从兜里掏出小手电,对着黑布照了照。 郑少瑜将裹着塑料布的尸体拖了出来,如果扔在这么浅的土坑里不管,以后阴天下雨他都会忧虑,惦记着或许有流浪汉发现这处污秽的秘密。 37 为了抛尸,郑少瑜走了很远到人迹罕至的后山,一个他早就看好的位置。他穿着雨靴,在枝蔓复杂的遮蔽处停下张桐的尸体,准备挖坑。 张桐是谁呢? xx系毕业,12年保送研究生。 林丧的小学同学,再确切一点,和林丧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同村好友。 郑少瑜想不到啊,这么自闭的人也会有能谈心喝酒的朋友。 第一次在林丧那里得知这号人的存在,林丧接触过郑少瑜光彩夺目的狐朋狗友后,也将自己唯一的社交“圈”介绍给他。 郑少瑜看着张桐和林丧在河边的合照,那人背心短裤,皮肤黝黑,渔网兜着养殖场银光灿灿的鲫鱼,问道:“你们很好吗?” 林丧在男朋友面前毫不吝啬对挚友的夸赞:“以前在村子里读小学,后来到镇上上初中分开了。张桐很优秀的,每学期领的都是A档奖学金,当时报一个学校就好了,他学业紧,现在又工作,见次面难了。” 一股醋酸味自郑少瑜的肺腑涌上来,也许是因为林丧当着自己的面夸奖别人,也许是嫉妒有人在他记忆里的更深处。 他敷衍的呲了下嘴,兴致不高,“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也想让少瑜看看我的朋友。”林丧捋着照片角,已经泛黄卷翘了。 “一个不怎么见面的人,也这么珍惜?你自己以为的朋友。” “不是啊,我们偶尔还会通话,吃顿饭聊聊现状,他没有瞧不起我。” “为什么瞧不起?”郑少瑜灵敏的嗅到关键词,“因为和我在一起?让你丢人了?” “少瑜……” 林丧确实有这种感觉,老家周围的人只要听到他和男人结婚,嘴角都要撇到后脑勺,再一听对象很有钱,更是鄙夷不堪。 林妈妈也不许他回家,只要不分手,见一次打一次。 “你们通话聚餐,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的,瞒着我。” “少瑜……”林丧去握郑少瑜的手,越说越失底气,“我没想瞒着你,就是朋友一起吃顿饭,我怕你生气,没告诉你……” 郑少瑜恨了他一眼,“你还在说人话啊。” “……” 林丧愁眉不展,郑少瑜反而笑起来,嘲笑林丧小气,“宝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下次叫人来家里,我也想认识一下。” “真的吗?”林丧问。 “嗯……”郑少瑜掰弄林丧的手指,咬他粉白的指尖,“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 借着银白的月光,郑少瑜喘息的退开一步,望着挖好的深坑。 会有野狗闻到腐烂的味道刨开吗? 他抬起袖子蹭了下鼻子,蹭到一鼻尖灰尘,恨恨的想——真够麻烦,下次直接混着谁家葬礼丢进炼人炉烧掉好了。 他踢了一脚塑料袋,几乎用着剩下的所有力气表达愤怒,咬牙切齿,又补了几脚,“你个垃圾!死了也要给人添堵!高材生?啊?厉害吗?我比你强一百倍!” 一顿泄愤后,他脱力的拄着铁锹,仰头灌了一瓶矿泉水,扔进身后的箱子里,随后提起铁锹,决定再深一层。 清晨,天色大亮,郑少瑜踩着满是泥泞的雨靴,拉开大门。 家里很静,只有他脱衣服的细小声音。 换下从头脏到脚的衣服,郑少瑜在一楼的浴室洗过澡,回到卧室躺在林丧身边。 他偏过头,久久的凝视枕边安宁的睡颜。 指尖也蔓上酸痛的疲乏,撩开林丧遮在眼皮上过长的额发,一寸寸的抚摸。 郑少瑜缓慢的眨了下眼,咧开他标准的上镜笑容,俏皮的说,“晚安,亲爱的。” he 38 郑少瑜的脸还在恢复期,为了更好的休息,推掉了下个月开机的电视剧。 唐善宣布退娱才不久,粉丝哪里都寻不到他的影子,便跑来郑少瑜的账号下面质问谩骂,要他把唐善还回来。 不讲道理又胡搅蛮缠的说话方式,连带着将唐善的形象也拽到了低点,很快推上热搜,被郑少瑜的粉丝和看热闹的群众连夜骂跑了。 郑少瑜看得烦了,撇开手机,“还什么?骨灰么?”不知道唐善在白正树手底下还活不活着,他转念一想,觉得事情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林丧擦灰擦到郑少瑜脚底下,被一把拉住仰倒着栽在沙发上。体重让他短暂的陷在里面,他把住茶几边缘,想要坐起来,一只凉手伸进他的裤腰带,捏着屁股揉搓。 郑少瑜的心情美妙极了,短短几天踢开两条癞皮狗,之前死乞白赖的黏在他视野里恶心人,这回清爽下来,心胸开阔。  31 他满是玩闹的心思,脑子养好,下面也蠢蠢欲动,拉着林丧不让他走,亲来嗅去的逗引。 但快乐显然仅是他一个人的,林丧心事重重的拒绝道:“不要闹了,我在打扫。” “别扫了,收拾收拾,我们去旅游吧,你喜欢哪个城市?” 郑少瑜的示好没能打动他,林丧怎么都不肯妥协,舔在脖子后面的湿热让他脸红,两手按着郑少瑜的手腕,态度坚决,“我不想做。” “哈。”郑少瑜的胸口好似憋进了一股气,刚还爱恋不已,现在就恼羞成怒的将腿上的人恶狠狠的推了下去,“你又犯毛病了?” 林丧膝盖杵到地毯,向前爬了一步,待与郑少瑜隔开一脚的距离,才翻身坐着,撑住地毯站起来。 他耷拉着眼皮,不理会身侧的郑少瑜,捡起湿抹布就走。 不用看,也知道郑少瑜是在用怎样的眼神盯着他。 当林丧走到客房门口,快推门进去时,郑少瑜忍不住了,抓起手边的东西扔去。 花瓶碎在门边的墙上。 鲜花上掸洒的香水化在空气里,散开一室不和谐的醇香。 “有什么不满就说吧!嘴巴一闭耍闷葫芦脾气,我又怎么讨你嫌了?”郑少瑜气的不轻,大声嚷道,“你啊,你——”他蜷起手指,在腰上习惯性的摸了一下,好在穿着睡衣,没摸到皮带扣。 有了一个小缓冲,他还是手痒的厉害。手痒,牙也痒,直想把眼前不肯听话的人抓过来啃一遍,咬得他嘤嘤啜泣。 林丧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他哀愁的,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紧紧捏着手中的湿布团,微微侧过脸。 “是你叫来孙雅恒做打工的吗?我看新闻说他失踪了。” 郑少瑜不服气的挑眉,“鬼知道他是谁,给你送几天菜就心疼的要死要活?” “我以为……” 林丧咕哝一句,推门进了客房。 郑少瑜没听清,他察觉林丧不对劲,不愿往坏的方向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假意外出,果然在某个深夜,抓到了躲在厕所催吐安眠药的林丧。 林丧蹲在马桶旁,眼眶蓄着反酸水刺激出来眼泪,像临终见了恶鬼,仰视突然归来郑少瑜。 郑少瑜穿着黑色半截袖,墙上壁灯橘色的光晃着他的刘海,在眼窝投下阴影。他拉起林丧扶在马桶圈的手指,捻了捻手指上伸进口腔沾上的唾液,不动声色的思考。回忆起打从埋了张桐,自后山回来后林丧不正常的种种,他不怒反笑,直截了当的问:“宝宝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林丧哆嗦的牙齿都要合不拢了,只一想到隔着草丛窥视到的景象,塑料布下露出的破烂头骨,他便恐惧的不能入睡,何况要对着一个凶手的脸做爱呢? 郑少瑜放开他,把手上留下的唾液抹在林丧脸上,像擦一块净手的手帕,气定神闲,“别怕,和老公说说,你这么排斥我的理由,不会是和那个狗作家私定终生了吧,要为他守身了?” 39 林丧含糊的说不是。 郑少瑜板起脸,因为清瘦了五官更为立体,有种山雨欲来的阴森。 林丧想不通,如果不是留级,就算读过同一所大学一辈子都不会能碰到面的关系,现在却柴米油盐的纠缠在一起,连退路都没有。 想到白正树嘱托他教少瑜变好的话,这时也变得可笑起来,这样一个杀人放火眼睛都不眨的人,是不知道好坏善恶那么简单的事吗?教一个痛苦和暴力的实施者做好人,太荒谬了。 林丧正恍神时,被郑少瑜扯住头发昂起头,他吞咽了下口水。 郑少瑜晃着林丧,他弯下腰,瞟了眼冲过水的马桶,“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丧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声音,因为知道躲避会让郑少瑜更加恼怒,硬是忍耐着惧怕,挺着发抖的身体没有后退,磕巴的说,“上,个月……” “上个月?我还没回来呢,你给谁吐?”郑少瑜抓着林丧的头发向自己扯过来,想都没想扇下一耳光,“撒谎精!” 这嘴巴打的重,脸直接红了一片,嘴角都受到牵连的麻木了,热辣辣的痛意,林丧脸都不敢捂,仰坐在地,怯懦的抖着唇。 他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下意识的辩解,“我没有……” “没有个屁!” 郑少瑜踢上林丧的小腿,皮鞋尖在腿骨上硌出一块青紫,咬牙切齿的又掴了一耳光,“还骗我,真是厉害了,插上两根翅膀想飞啊?!就算把窗户打开,你有命走出去吗?” 林丧歪过低垂的头,眼眶应激的盈满眼泪,完全被恐吓住了,他张了一会嘴,没能问出口郑少瑜埋得尸体是谁,转而示弱道,“可……真的很难受,每天起床都会头疼,我不想吃药了……” 郑少瑜冷漠的看着他。 “难受?”单手捧起林丧泪汪汪的脸,随后恶狠狠的按住打破的嘴角,“难受也活该!” 他甩手将林丧踹到浴缸角落,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倒先烦上我了。” 郑少瑜吸着烟,吐出烟雾,缥缈的朦胧了他的脸,他的情绪逐渐平复,蹲下来靠近林丧,认真的打量。 燃着火光的香烟贴近林丧颧骨,林丧微仰着头向更里面挤了挤,后背抵上墙壁的瓷砖,胳膊挨上浴缸边缘,已经无处能躲,他捂住被踢的小腿,才发觉到疼。 灯光下,郑少瑜眯起眼睛,神似白正树的神色,思考的说,“小舅舅养的宠物从来不敢和他对着叫……” “我不是宠物……”林丧提醒道,“你不能限制我出入,交朋友的自由。”然后想了想,补充的说,“也不能随便伤害别人……” 郑少瑜温和的笑了笑,“那不叫随便,他触碰了我的底线,而我也给他机会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发展了。” 发觉郑少瑜在说孙雅恒,林丧看向他。依然是那种柔软无害的神情,你能想到的,田野某处一朵不起眼的小黄花,随风摇摆,没有尖锐的用来保护自己的棱角,风一大,刮点雨,就七零八落了,就像现在这样。 郑少瑜用没夹烟的手,触摸林丧的脸,“他想和你好是不是?大庭广众的告白,当着我的面,还和他出去玩?你不会不记得了吧,那次,你辞职那天,我去接你。” 林丧惊讶郑少瑜竟然一直记着那么遥远的事,却不曾听他提起过不快。 郑少瑜的拇指描摹林丧的眉毛,“讲过自己有男朋友吗?” 林丧点头。 “讲了还缠着你?”郑少瑜没将过错往林丧的身上引,而是推到了死去的孙雅恒身上。他解开林丧睡衣领口的扣子,一个一个向下,烟灰偶尔震掉在林丧胸口上,激起轻颤,郑少瑜盯着那粒灰,和掉落留在皮肤上的红点,口中不忘诋毁。 “他真坏啊,明知我们  32 是情侣,还每天献殷勤勾引你,怕是记恨着白正树辞退他的事,所以想从你嘴里骗点消息。” 郑少瑜埋头舔上林丧挺立的乳头。 林丧咬住手指,在狭小的空间缩起腿,被郑少瑜一把按住膝盖向身侧压开。 40 林丧侧首,亮出脖子,锁骨上细密的啃咬和头发扫在颈侧的搔痒,温热的呼吸窝在窄小的颈窝。他把手扶在郑少瑜的肩膀上,轻轻挨着,眼睛看向视野尽头的玻璃门。 也许没在看着,迷离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郑少瑜绝对不会这么认为,倒像一个台阶,将所有的过失推给一个外人,或许那个人已经死了。他没有责怪林丧背后出卖的作为,所有的错都是孙雅恒,林丧不必对此负责,同样也不应该追究郑少瑜喂他喝下安眠药之后的去向。 他们彼此都不过问,隔着一层窗户纸,埋藏各自真实的秘密,糊涂的活着。 所以接下来,他只要接受这个谁也不相信的理由,敞开身体,淋漓尽致的做一场欢爱,化解隔阂,明天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和往常一样普通的起床,吃饭,劳作了。继续当被富人圈养的男媳妇,享受奢侈富贵,除了晚上照顾丈夫变态的嗜好,不用工作,不需要与人打交道。 林丧咬住嘴唇,绝望的抑制不住泪水。 屁股一凉,睡裤褪到腿根,涂了沐浴乳的手指推挤进入口,来回插了两下,紧绷的异物感随着泡沫的润滑深入到里面。 单手扣开的沐浴乳瓶子扔在地板上,郑少瑜正想低头亲吻林丧,被恋人扭头挡开了。 郑少瑜脸色不太好看。 他又低头试着接吻,林丧握住他伸进裤子的手腕,肩膀耸起,是个推的动作。 一个二十多的男人,整日哭哭啼啼,没一点卵用,别说别人,林丧自己都要厌恶死了,想想第三视角的画面,不由更加难过。 恐惧附加着绝望,他喊出了心里话,“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做啊?”林丧抬起胳膊蹭了下眼泪,哽咽的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有人都说我对不起你,把明星的隐私告诉一个记者,是我做错了,可是,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呢?” 他扒着自己的胳膊,扭过正面退了血痂的鞭打痕迹给郑少瑜看,红着眼睛说,“我活得很痛苦,每天都很痛苦,不是不爱你,是我们之间没可能了。” “你怪我转头就和孙雅恒出去玩了一天,欺骗你的感情,抱怨别人的卑鄙,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才是最坏的那个人。” 郑少瑜觉得林丧好像光天化日,蔚蓝海边吐着舌头的蛤蜊,一碰就缩回坚硬的壳子,偶尔连着两个字吞在嘴里叙述不清,但是看得出他在努力的搜肠刮肚。 瞟了眼那胳膊上比肤色深一些,没洗净澡似的旧伤,郑少瑜仿若懊悔的摸上去。从肠道内退出的手指温热,沾着肠液,是他们亲密无间的联系,谁也不能拆散。 他还记得第一次做爱,林丧脱下衣服那身干净的皮肤,光滑细腻,现在已经斑驳不堪了,难怪会生气。 “你真的好可爱哦。” 郑少瑜失笑,对他的控诉不痛不痒。 揉了揉林丧的头发,他靠在林丧胸前,听剧烈的心跳,“我很爱你,到目前为止付出的东西,已经不是分开就能放手了,你是要我的命啊。” 林丧嗅到了残留的草叶和风的香味,从室外带进来的,也证明了郑少瑜在外面守了很久,花香浸进衣服里,“我……没有强求过你为我做什么……” 郑少瑜瞥着右手还燃着的香烟,“你看,又不说人话了,汪汪汪的叫,鬼晓得你在叫什么,是骨头不够吃了吗?”他弹了弹指尖,仰望林丧,“其实自从小舅舅那回来,我就很想试试,想了很久了。” 林丧气愤又不解的看着他。 “让我烫一次好吗?”郑少瑜坐起来,把半截烟比在林丧锁骨前,“作为你骗我的惩罚。” 41 林丧被这无理而疯狂的提议吓得愣住,距离这么近,甚至感受到那一点灼人的热度。 未来得及拒绝,郑少瑜手腕便落下了。 大概是因为提前告知,林丧即使不愿意也有了准备,溢出嘴唇的尖叫被咬住咽了下去,化成一声细长的呻吟。 他撑着地板后退,边挥开郑少瑜的手,烟蒂从郑少瑜捏着的手指间掉落。 郑少瑜没理会空落的手心,一双眼睛从始至终紧紧跟着林丧,变态的观察着。看林丧泪水涟涟的用手挡住胸口,想捂住流血的疮伤消减疼痛,指腹刚挨上,就没忍住抽泣了一下,耸起的肩头圆润,他的小窄肩,仿佛用手一握就能掰碎。 灼痛感不但没随着时间抚平,反而越来越激烈,林丧简直忘了旁边还有一个郑少瑜,手忙脚乱的转身去拧澡盆的水龙头。 他的膝盖抱在一起,为了远离痛苦的源泉,整个人快贴到墙上。 郑少瑜怜爱的按住林丧伸过去的手,从放水的浴盆拿开,又捉住他另一只无处安放的手,合拢捂在胸前,“怎么耍赖?” 他一手就能圈住林丧两个手腕,为了控制底下不安分的挣动,郑少瑜使了大力气,骨头似乎都咯吱作响。 “不要,放手,好疼啊……”林丧哭着乞求。 郑少瑜想开了似的抿起嘴笑,乍一看有点腼腆的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错误,嘴上做着检讨,手中丝毫没有放松,抓一尾鱼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跑掉。 光亮的地面如镜子般,几次手术下来,郑少瑜的眼睛下方,如果不贴面,几乎浅显的看不出划痕,他对哭得难过的林丧说话,只听语气是很贴心了,“对不起,我只考虑到了自己,忘记照顾你的感受,别伤心了学长,以后会把你保养的白白嫩嫩的。” 沿着烫伤的周围抚摸,食指顺着流下的血线由下往上,划过柔软的肚腹,乳头,点上林丧的嘴唇。 林丧觉得郑少瑜的逻辑奇怪,想要开口询问,附身下来的男人便伸出舌尖舔上他锁骨破皮的嫩肉。 “啊!” 郑少瑜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堵住林丧的嘴,尖叫变成低闷的唔唔声,趁机挣脱的双手没抵抗多久又被束缚在一起,毛巾粗糙的纹理搓破了手腕。 哪里都在痛。 只要和郑少瑜做爱就是痛的。 林丧想。 滚热的舌头和口水的刺激让伤口更加难忍,林丧脱力的抓着毛巾,额头冒起冷汗,一个重重的吮吸,他死死咬住毛巾,仰起头,脖子上脆弱的青筋绷紧,细碎的呻吟。 郑少瑜解开腰带,把硬胀的阴茎从裤子中释放出来,插入事先扩张好的孔窍。 不只肉欲的满足,精神的变态也被喂饱,他不断舔舐那处格外软嫩的伤口,齿尖轻咬不规则的边缘。 每次碰到牙齿,林丧下 33 面便会蠕动的缩紧。 郑少瑜趴在林丧身上蹭了蹭流进眼睛的汗水,随后抬高抬林丧的大腿,托住他的膝弯操弄。他扯去林丧口中的手帕吻他,这回没有任何反抗的亲到了。 林丧被折腾的说话都没劲,只动作大一些的时候,会簇起眉哼一声,任郑少瑜摆弄。 手腕的毛巾揭下时,林丧已经意识朦胧,眯着眼,睫毛湿湿的发颤,股间失禁似的流出精液。 他被郑少瑜的穿过腋下抱到放满水的浴盆中清洗,困顿的闭上眼。 直到第二天,林丧才明白郑少瑜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清凉的药膏抹在伤处,林丧低头看在锁骨涂弄的手指,漂亮修长,郑少瑜身上的每一处都是无可挑剔的,精神却这么不正常。 “我联系了去疤痕的医院,修复几次,就能出门了。”郑少瑜扣上药膏,无比温柔,“以前你不愿意穿短袖,我都没在意,忘了在人前照顾你的自尊心,怪不得,学长总是和我生气。”他笑了下,“这次去过医院就不要耍小脾气了,”捏着林丧的手,宛若威胁,瞳色阴郁,“顺便把搬家的事一起做了,我们好好重新开始。” 42 医院远,郑少瑜让林丧直接收拾行李,以后不回来了。 “去哪?”林丧想起外面还晾着的衣服,突然通知搬家,简直一头雾水。 郑少瑜没给他解释,撕下医用胶带固定纱布,亲了亲贴在林丧锁骨上一小块包扎。 他站起来,收拾床头柜上杂乱的医药箱,把废弃的塑料包装和药棉捡起来,团成团扔进垃圾桶,“去医院,你快准备,我让助理订机票,下午走。” 林丧揉了揉昨晚哭肿的眼睛,虽然郑少瑜对自己的烦恼理解出了偏差,但是如果能去掉这一身深浅不一,难以见人的疤,他还是有些高兴的。 吃过郑少瑜送上来的水果沙拉和面包,林丧下床缓慢的整理房间。 他很纠结自己的情绪,在听到以后都不会回来,心底竟会浮现出一丝不舍。这种情绪越发浓烈,总是让他拿起或放下一些小玩意后,想起两个人的热恋期。 放下是不容易的,郑少瑜对林丧的意义非凡,在他人生困苦,寻不到活路的时候出现,给足他上升的台阶。他们都没有谈过恋爱,摸索着接吻,互相退让再用最合适的姿势拥抱,就算分开,无论过去多少年,林丧也不会忘记。 正因为过去太好,对比现在的处境才格外让人难受。到底这才是郑少瑜的本来面目,那些“好”都是过度的伪装,比起对旁人,百倍十倍用在喜欢的人身上,打一开始就将对方套得牢牢的。 本文来自长039;腿老阿‘姨的汁源群,更多好资源尽在扣群二三零六九二三九六,若失联请加扣三二零一七零七一四六。 郑少瑜留下不用帮他装行李的话就离开了。 林丧扶着窗台看到男人在花坛附近转,给奥森解开绳子,用铁锹把花坛的泥土重翻了一遍,撒上新的种子。 林丧不敢再看下去。 狗窝旁撒着的一小堆灰,便是郑少瑜从后山回来的第二天在院子里烧掉的衣服,大概是拖尸体蹭到了,为了保险,郑少瑜烧了它们。 怦怦跳动的心口让他有一瞬呼吸困难,林丧捂住心脏,靠着墙壁滑坐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大脑空白,不知该想什么,该怎么做。 林丧以为尸体是孙雅恒,却永远不会想到,躺在后山长眠的其实是他失联已久的发小了。 指针指向两点。 郑少瑜忙完自己的事,抖落裤子的灰,回来看林丧带了什么东西。 地毯从南到北卷起,堆在墙下,露出洁净的玉色地板,阳光一晃,几处显眼夸张的裂痕。 他拎起行李箱摞在门口,随手一提。 箱子沉的不行,仅离了地。 他站在客厅倚着沙发背,听了会楼上的动静,闭上眼睛歪着头,神经质的猜想林丧在做什么。 房子空阔,拖拽或东西倒地发出的温吞声音,在静悄悄的一楼回荡得一清二楚,当林丧撑着两条细胳膊费劲的拎着箱子哼哧哼哧出现在楼梯口时,郑少瑜也正好睁眼。 浅蓝的眸子不带感情的凝视着林丧,把林丧看得不知所措,停在原地。 “这么沉啊,宝贝。”郑少瑜起身去接他的行李,“不想叫搬家公司,就我们两个人,算上助理也处理不了这么多箱子的。” “啊……那……”林丧傻眼的看着堆在门口的大包小件,“都不要了吗?” 郑少瑜摸了摸林丧的脸,趁他愣神舔上红润的嘴唇,留下湿湿的水渍。拇指抹了下唇角,回味的说,“带上你觉得最重要,剩下的生活用品到新家添置吧。” 没用的衣服裤子鞋,钢笔画册摆件,还有郑少瑜的电影原片和走台剪辑,各种书刊,雕花繁复的镜子,香水,护肤品等,一样一样从打包好的行李箱中拿出重放。 郑少瑜递给他一个小号的拉杆箱,“用这个。” “我们用一个吗?”林丧眨巴着大眼问。 “轻便。” “再……拿一个箱子吧,三个也行吧,一人拎两个,就能带走了。” “你有很多东西要带吗?” “都好贵的。”林丧扒出一瓶钢笔水,“不是找了很久才买到吗?” 墨水透明的玻璃瓶身上刻着烫金的英文,郑少瑜接过摇了摇,颜色纯正,每一滴都是流淌的金币,“确实,但是我不想要了。” 拮据习惯的林丧不理解郑少瑜不要就扔的陋习,在对方一再催促下,挑拣了临时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郑少瑜咬着食指看林丧挑选出的“重要物品”,情理之中倒不至于失望,等日记本和画册也塞进暗格,郑少瑜笑了一声,“小孩子嘛?” 他挪了几步,在一堆杂物里踩到一个上了年头的钥匙链,林丧忘了,郑少瑜可记得,当年勒死张桐,掉在地上的,他应该是捡起来放回那个狗屎身上了…… 看着林丧还在困惑拿什么,郑少瑜偷偷把它揣进口袋,然后走到林丧附近蹲下,若无其事的帮他一起参谋,实在装不下时,松口说,“那就装两箱,反正你都喜欢。” 43 指检,擦边车 因为有预约,到医院就能做手术,两个人在当地的宾馆歇息了一天后,临出门却吵起架。 林丧想做全身,郑少瑜不同意,改口只能让他做后背,手臂和小腿。 “为什么说好的又变卦了呢?”林丧不服气的甩手,不让郑少瑜牵他。 郑少瑜心情也不好,站在门口威胁道,“不走?那更好,医院的预约取消了吧,叫司机去机场。” “去机场干什么?”他们昨天才从那边过来。 “不是不愿意吗?正好省事。”郑少瑜去拉他,态度十分强硬。 “我愿意的  34 。”林丧穿着一层薄外衣,被扯的露出小臂,袖子蹿到上面,屋子里还站着助理,他急着放下衣袖,还是被一旁的助理看到手臂上淫乱的齿痕。 助理尴尬的不行,怪自己眼睛乱瞟,摸摸鼻子,提起二位老板的行李箱跟在后面。 等连拉带扯的上车,林丧狼狈的瘫在软垫上整理衣服,虚喘着气,面颊红润。助理在后备箱放完行李,坐到副驾问后面的郑少瑜是原定的医院还是机场。 “医院。”林丧抢先说。 郑少瑜没有阻止,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 后排的隔离玻璃阻挡住视线和声音,司机板着脸死气沉沉,倒是助理心领神会的别过脸,捂起嘴笑了。 原来“学长”就是郑少瑜的恋人,还对外说什么“以前很照顾他的学长”,搞不好是床上的爱称吧。 车开了一会,车窗拉着帘子。 做不成全身,露出来见人的地方弄好也行,林丧退一步想到。 衣服裤子全部解开,他歪躺在座位,身后没一点缝隙,整个人被压在身下。 放在扶手上的手背被人笼着一直捋到胳膊,手指挑开领口的扣子,沿着贴在锁骨的纱布画圈,林丧一条腿被扣住膝弯,压在肩膀,褪下的裤子堆在脚腕,他下半身悬着,视线被眼前的裤子遮挡看不到郑少瑜在干什么,但体内感知着手指挤进穴口从冰凉变得有了温度。 郑少瑜喜欢极限,总把林丧逼到绝路,直到他真的承受不住。 扩张的手指从两个变为三个,不断的分开并拢推进到指根,用力的在肠壁抠挖,郑少瑜不用特意去寻找林丧的那处敏感点,早就熟知对方的身体,甚至做到哪一步会高潮,心里都有着计算。 密闭狭小的空间难以施展身体,不停挤按而充血的肠壁,积累着酸胀的快感,有时手指关节曲起,不经意的顶在那里,就足够让林丧浑身颤抖的淌下口水了。 “唔……” 他睁开眼睛,咬住嘴憋回声音,和前排这么近的距离,不管隔音怎么样,叫出声都很羞耻。 又一次故意的擦边,林丧轻如羽毛的发颤,他越来越没胆量在房事上拒绝郑少瑜,即使双手没有领带束缚也很少去推拒,放在身侧紧紧抓着椅垫。 郑少瑜捏住他起立的下体,修剪整齐的指甲刮蹭娇嫩的前端。动作谈不上轻柔,林丧绷紧大腿,酸楚得蜷起脚趾,即使有痛感,还是完全硬了,这放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林丧又难过又无可奈何,抽着气射在纸巾里。 郑少瑜从后面翻出一件预防着凉的外套裹住林丧。他虚弱的任郑少瑜摆布,肠道也放松纳入并拢的小指。 等手指分开向里伸入时,林丧感到了困难。 移动缓慢滞涩,重复着拔出一小段再进入的过程,薄软的褶皱一直箍到虎口,林丧已经满身是汗了,窒息感一直都在,捂在身上的衣服,热到上不来气,从领口到后背全是湿的。 “不行……够了……”林丧提出微弱的意见。 郑少瑜也喘的很辛苦,抬头瞄了林丧一眼。 怕是时间来不及做爱,他摸索的翻出袋子,取出一串串珠。 用牙撕下林丧锁骨的纱布,郑少瑜随手抽一张湿巾擦掉上面的药膏,扳过林丧的小胸膛,舔了上去。 林丧抱住郑少瑜,痛到哽咽。 车平稳停到地下车库,助理敲了敲车窗,咳嗽着示意到了。 以为要等好半天,结果令人失望的,他才放下手,车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辛苦。” 郑少瑜站起来,衣冠楚楚,斜视着助理说。 还是那副人前的客套笑容,可脑洞丰富的助理偏偏在里面品出了不怀好意,他脊背一凉,忙弯腰说,“没有,坐车有什么辛苦的,再说是我的工作嘛。” 林丧跨过座椅,紧接着钻了出来。 助理好奇的看他。 嘻嘻,果然啊,头发都湿成这样了,满脸通红的,怎么连衣服都换了,出门前穿的裤子不是这一条吧。 真色,腿还在打抖呢。 小处男脸红的摸鼻子,替他们臊得慌。 44 出了国,环境宽松些,没有那么多镜头蹲点,一行人还是保持了低调。 郑少瑜戴着口罩帽子墨镜,给林丧披上一件黑色的长外衣,扣着他的腰,紧贴在自己身边笼着他。 手指又长又有力,掐在腰间仿佛要烫伤了。林丧低着头,脸色红润,股间不停摩擦转动的串珠,每一步都夹得很难受,不多时,裹在牛仔裤里的阴茎有了反应。 郑少瑜侧过脸吻他的额头,整理林丧凌乱的头发,发现他的窘迫,便顺手拉紧大衣挡住林丧胯间,更近的将他圈在臂弯下。 助理酸得牙疼,看林丧小鸟依人的样子,两人感情是真的好。 医生是郑少瑜的熟人,高个子,白大褂,下身米色西装裤和一双漂亮的系带皮鞋。 他先和郑少瑜打过招呼,然后笑吟吟的看向林丧,“穿的真多啊,不热吗?” 林丧面红耳赤的随着郑少瑜在诊室坐下,他扶着座椅,动作很慢,肚子异物感更强烈,向上顶着。 “他病了。”郑少瑜替林丧回答。 “没问你。” 医生手里拿着圆珠笔,不停地按动笔帽,对明显紧张起来的林丧安抚的眨眨眼。 郑少瑜厌恶的襟起鼻子,帮林丧脱下外面的大衣。 诊室开着窗,窗外有树荫。 林丧身上出了点汗,风一吹,手臂起了层鸡皮疙瘩,尽管郑少瑜没说什么,只一个不高兴的表情,就让他“识趣”的低头,回避了医生的目光。 郑少瑜站起来打算去墙角的衣架挂衣服,垂下来的手背有一刻挨近了林丧的脸,腕表在眼前一晃而过。 明明短暂,却仿佛开了慢镜头,林丧闭上眼睛幅度不大的哆嗦着向后仰,他自己都不知道会这样,身体本能做出的反应。 懊丧,羞耻的感觉充满全身,当他睁开眼时,看到郑少瑜正偏过头沉思的看着他。 “我是郑少瑜的朋友,于子浩。” 医生适时插进来的对话打破诡异的宁静,林丧吸吸鼻子擦了擦脸颊,用余光偷着瞄郑少瑜,看他走远到衣架,背影流畅的取下缠在上面的围巾,挂上自己的衣服。 圆珠笔嗑哒一声,摔在桌面。 于子浩感到被无视的不快,起初便没看得起乡下出身的林丧,至于未曾出席郑少瑜的婚礼,那也算得上婚礼,深山老林里悄无声息的一顿便饭而已。 于子浩汉语讲得怪,几次搭话林丧只是摇头,他剥开放在抽屉里的奶糖嚼,下垂眼蔼然可亲,藏了坏心思说道,“第一次见真人,以前听别人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以为是怎样邋遢的大叔,还蛮可爱的。 “谁说的?”郑少瑜问。 35 “赵柏威嘛。” 助理关上门在门口守着,目送他们一起进了里面拉着帘子的房间。隔着透光的缝隙,大致能瞧见林丧脱上衣的动作。瘦弱奶白的肩头,一块拇指大小的淤青。 我的天。 助理翻白眼,咋舌的同时,忍不住思考自己和林丧差在哪,为什么别人能少奋斗二十年,傍上富豪的大腿,吃喝不愁,他却在给人看门? 怎么说,林丧也实在太普通了点,可能是身体好操,加上运气好,有机会在人前展示,比如现在…… 于子浩摸上林丧的后背,指腹在一道始于肩胖骨,隐没腰侧的深色疤痕上停留,轻轻的蹭下来再揉回去,“马鞭子抽的?’ 郑少瑜岔开腿在病床上坐着,他头疼似的按着太阳穴,也很无奈的说,“有次去骑马,晚上住宿的时候喝高了。” “喝酒打人就不要喝了。”于子浩戴上手套,敷衍的劝道。 “是啊。”郑少瑜轻笑,“那以后都没醉过了。”他歪头打量检查中的林丧,“留点清醒,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用多大的力道。” “记得你酒量蛮好的,现在不行了吗?” “就算是必须参加的应酬,也没必要为了讨好谁喝那么多吧。”郑少瑜盯着于子浩放在林丧腋下的手指。 林丧仿佛成了一件不是那么优秀的商品,一个勉强的土陶,被郑少瑜刷上一层釉,挤到瓷器的展示台,在于子浩眼中,是滥竽,可即便再奇怪他的味道,也不好意思大庭广众的趴上去舔一口。 林丧被人抚摸,挑剔,什么疤做什么疗程,要几个周期,他抱着单衣放在小腹前,窃听两人的对话。 郑少瑜咬着细烟眼神跟着于子浩摸摸索索的手游移,过了一会,他扣上烟盒。 “不用那么麻烦,你一天弄完,我赶时间。” 45 就像眼睁睁的看着一块铺满奶油水果的甜美蛋糕被人一块块切割,只剩下最后一点注水的瓤子,也许味道还是好的,仍可以果腹,却远远不如刚端上来时值得期待了。 从郑少瑜说完“一天弄完”后,林丧就闷闷不乐,一点掩藏的小雀跃是彻底没有了,个别麻烦点的,需要切除缝合,过后拆线的严重地方都没有做,只浅显的除了沉淀色素,开了一堆医美的药。 郑少瑜将目光从窗外闪过的风景拉回另一侧的林丧身上——他出奇的安静,没有表达任何不满,静静的坐在那儿。 他换上了短袖,终于穿上这个季节该穿的衣服,露在外面的手臂裹着纱布,脚下放着一大袋修复的药品。 “在生气?” 郑少瑜摸上林丧的头顶,他现在真的变成瓷器了,至少三天以内不能碰水见光。 天全黑了,车内昏昏沉沉,一片暗黄的暖光,刚好够看清文字的亮度。 郑少瑜捻着指间的头发,恍惚间回到与林丧的初遇,他承认从没在谁身上花过这么多的心思,也没想过有一天能尝到恋爱的酸涩,他恐慌着,又新奇,用前所未有的耐心小心的靠近脏兮兮的小狗,他丢给他一点善意,马上收获到了感激不尽。 扔给他一块饼干,便鼻子湿润的拱过来道谢。 像第一次杀死一只小鸟,没有谁教过郑少瑜。 他追求林丧,用尽解数,见面时的欣喜,令他发自内心感到震动,原来他也会触发喜欢的功能,也有“除了他谁都不可以”的那个人。 多奇妙,没有亲情,友情,感情,却懂得了怎么爱一个人。 郑少瑜摸着属于自己的伴侣,心脏踏实的跳动。 就在自己身边,无处可去。 车停在一栋独立住宅前,是助理临时租借的当地民宿。 屋主是一对老夫妇,儿女结婚后房间一直空下,二楼共两个卧室,一间租给留学生,一间收拾干净等着郑少瑜他们拎包入住。 林丧吓了一跳,“这样可以吗?” 助理解释道,“提前打过招呼了,会保密,不过平时最好不要出门,如果怕被发现的话。” 林丧不可理喻的看向若无其事的郑少瑜,他也想生气时能愤怒的喊出来,可郑少瑜淡淡瞟过来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偃息旗鼓。 “不是……赶时间吗?” 郑少瑜下车搬行李,听见林丧的嘟囔,抬头看向敞开的车门,“什么?” “你不是赶时间吗?” 林丧认真的看着他,黑眼睛仿佛收藏家珍放在象牙盒里的宝石,郑少瑜则是品鉴它的人,借着院内的灯火,陶醉的打量里面灵动的情绪。 郑少瑜放下拉杆箱,来时林丧都没注意过他们带上了行李,原来早定好一天结束,他还蠢蠢的以为会多待一阵,等永久祛疤,就不用焦虑别人看他的眼神。 现在像个笑话,他认命郑少瑜的出尔反尔,却不想坐在和医院处于同一个城市的私人住宅里畅享假日。 林丧坐在车上不像有要下来的意思。 “你骗我……” 郑少瑜点头,向林丧伸出手臂,“下来吧宝贝,我们去吃饭。” 林丧瞪着郑少瑜躲开他,敬而远之,“你赶时间还有空来城市的另一边度假,别骗人了,直说就是不想让我祛掉这身你造出来的痕迹,你说,我还敢违抗你吗?” 郑少瑜叹气,“不走吗?” 林丧不说话。 “温蒂做了草莓派,听说新客人来特意为你准备的小甜品,不去尝尝吗?” 林丧不知道温蒂是谁,他对社交的抗拒,几块点心吸引不了他。 “大家在等你。” 郑少瑜理了理林丧的纱布。 助理站在旁边,屋内灯火通明,确实有很多人在等他,等他下车,下一步活动才好继续。 林丧沁着脑袋,仿佛自闭少年。 郑少瑜笑道,“那你就在里面睡吧。” 怎么又吵起来了,助理难堪的想,他刚要上去劝架,郑少瑜便一下子把车门甩上,砰的一声。 “吓,吓死……”助理捂住胸口,目瞪口呆看着郑少瑜提起箱子转身离开。 46 车被锁住了,林丧拉了两下车门,纹丝不动。 他从车窗看到房门打开,走出一个老妇人,热情的接待着新房客,郑少瑜拒绝了她的帮忙。 老人关门前向外张望了几眼,深色的防爆膜挡住外人窥进车内的视线,林丧做不出大喊大叫的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没有手机联络,没有向其他人求助的勇气,况且出去了也不能怎么样,更可能是换种方式承受郑少瑜的怒火。 比起毫无征兆的摔门…… 胸前烟头的烫伤仿佛又疼痛了起来,林丧抬起手触到包扎,随后沉重的放下。 他坐了一会,在略显空旷的车内,茫然 的看着前方。 院内草坪修剪的利落,路灯年久暗沉,两侧街道房屋通亮的点着 36 灯,有的窗户光线闪烁,也许是用过晚餐家人聚在一起看电视。 他离人群很遥远,车停在庭院中间。 林丧恍然有种被抛弃的落空。 路上人影变得模糊,猫咪从栅栏经过, 引起狗吠。 他动了动,鞋边踩到塑料袋,声音被放大,无比清晰。 车内的空气随着时间过去逐渐冷清。 林丧偷偷褪下一点裤子。 内裤浸湿液体粘在皮肤上,汗液,体温融化的润滑剂,或许还有肠液。他脱下内裤,打算拿出折磨他整个下午的拉珠。 手指弯曲着向前摸索,顺着粘滑的清液,指尖碰到微微打开的入口。林丧伏低身体,面朝脚下的小毯,脸上充血发热,羞耻感灼烧着他。 第一个珠子弄出来,剩下的就容易很多,除去不小心擦过前列腺,打出尿颤似的哆嗦。像消融的雪,身体残留着饱胀的快感。他想到了郑少瑜的手,残忍,冰冷,贴在后腰,无需用力就能让他动弹不得。 林丧猛地打了个冷颤。 待眩晕感消退,他松开抱起的双肩,借着可有可无的暗光,在打开的腿间,挂在大腿处的内裤上,看到黏腻垂落的精液。 郑少瑜谢绝了屋主共用晚餐的邀请。 楼梯窄而陡峭,年久失修的咯吱作响。 助理提着两只箱子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心中嘀咕,对郑少瑜的阴晴不定后怕。他是今年才跟着郑少瑜干活的,前段日子拍戏,虽然有时候看着也挺不好相处,到处使唤人,但见识过林丧这个隐形的情人,他算知道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说一不二的性格,很难让人喜欢。 如果和这样的人谈恋爱…… 助理抬头,瞄着郑少瑜的背影——刻在骨子里的优雅从容,优秀的身长比把简单的衣服穿成了画报,每一个侧脸都疯狂令人心动。 一个好模特,一张好脸,好演员。 木头的台阶有块不大的缺失,郑少瑜迈腿时被绊了一脚,“草!” 助理想扶他,被郑少瑜冷不防的回头,一巴掌打在头顶,他的上司骂道,“蠢猪似的!真他妈会选地方!” 因为压低了声音而更加恶狠狠。 郑少瑜手重,打得助理脑瓜子嗡嗡响,助理怀疑自己是被迁怒了,陪笑着点头哈腰,低声道歉。 房子的男主人威廉,头发半白的瘦小老人,心善,经常帮助附近生活困难的人;住在隔壁的留学生是有着一头棕发的亚裔女孩,她叫索妮娅,17岁,这还是刚刚在楼梯拐角撞见,郑少瑜从女孩口中得知的。 郑少瑜对一切都缺乏兴趣,草草敷衍了女孩请求的签名,情有所归的念着楼下的林丧。 他想做爱,想咬人,想把林丧勒在怀里疼爱。 如果时间和条件允许,可以做个绑缚,用绳子把林丧困在小小的座椅里,拿出塞进屁股的拉珠,换成不同档位的跳蛋。 明天怎么样,或者等他拆了纱布。 助理掏出钥匙开门,转身时发现了拿出手机的女孩,拦住她,“不能照相,这次出行是保密的,我们还不想第二天看到自己上头条。” “我只是想合个影。” 小姑娘早早准备好给新房客一个惊喜,大概听说是个帅哥,好奇占多半,没想到见面后冲击力会这么大,“不给别人看,可以吗?” “不可以,很抱歉。” 助理职业假笑道,又一次厌倦起自己的工作。 看着郑少瑜对失落的女孩开玩笑,逗她开心,助理感到恶心——虚伪的贵公子罢了。 双黄连 47. 林丧饿了,在车里放小食的地方翻出几袋面包,避开做了手术的小臂,趴在座椅上休息。 他撕开包装咬下去,夹心奶油甜软的溢进口腔,处于车内的环境加上奶油流进嘴里的口感,让他想到那些不好的事,登时干呕起来。 胃酸刺激得他眼睛泛红。 林丧捂着嘴,抽出一旁的纸巾,把面包吐了出来,郑少瑜很喜欢在车里这样狭窄的地方让林丧跪着口交,手指插进浓密的发根,忽轻忽重的抚摸或扯弄。 他没胃口吃东西了。 林丧收起包装纸,探身塞进放药盒的袋子里,他有些憋闷,困顿的闭上眼睛,祈祷夜晚能快点过去。 也许是睡着了,糊里糊涂的像在现实又像做梦,他仿佛还在家里,正吃过晚饭,水晶吊灯灿烂的笼下光芒,还是家里的长餐桌,花瓶模糊的插着月季。郑少瑜坐在餐桌对面,声音隔着网纱一样不真切,他关心的看过来,“你怎么了?”伸出手背碰了碰林丧软嘟嘟的脸。 “你发烧了,宝宝。” 车门开着,潮湿的空气吹散了沉闷,细细的毛毛雨落在睫毛上,林丧眨了眨半睁的眼睛,发现自己是躺着的。 雨声逐渐清晰,乌黑的天,路面闪闪银光,远处能看到的房屋睡在黑暗里,夜雨。 郑少瑜举着一柄黑伞,侧身挡住雨水落在林丧身上,居高临下,像童话故事的恶龙,从苍穹飞下,擒着锋利的爪子,来接走被他丢弃的新娘。 林丧看着他弯下腰来,面容变得清晰,比想象中好亲近。 郑少瑜收起雨伞,托住林丧腋下从车里抱了出来。 林丧头上罩了件衣服挡雨,是郑少瑜的,淡淡的熏香和体温,他拨开衣角,看到少瑜头发淋着细雨,水雾柔和的五官。 他对林丧说,别急,就到门口了。 郑少瑜把林丧抱到沙发上,握住他的脚腕脱下束脚的鞋,然后悄悄地回到门前关门,踩上吸水毯,用毛巾布抹掉鞋面上的水珠。 林丧烧得难受,但还不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半坐起来四处看了一圈,找到墙上挂着的钟表,眯起眼睛认出时间,将近2点。 郑少瑜动作很轻,林丧猜是为了不吵醒住在一楼的人,他在这些礼节上总是很用心。 厨房灯打开又关上,热水和退烧药递到嘴边。 林丧吃完药,郑少瑜领他上楼。 “这里小心点,有缺口。” 那人轻声说,占据了寂静的全部。 他被郑少瑜牵着走,随着对方的喜怒哀乐胆颤心惊。 48. 背阴的双人卧室。 房间被人简单的打扫过,新铺的床单散发着洗衣粉单调的香味。 独自在车里待了近八个小时,经历了短暂的被遗忘的恐惧,在卧进干燥舒软的被褥后,仿佛找到了应有的归宿,真实的困顿随之袭来。虽然郑少瑜带给他痛苦的根源,但是一旦脱离这个人身边,那曾为他遮挡风雨的翅膀撤走,林丧反而最先失去了安全感,对周遭未知的一切充满恐惧。 如今被叼回老巢,安逸蔓延四肢,他沉沉的陷进沼泽,呼吸泥泞的黑暗。 林丧趴伏在宽大的枕头上,胳膊晾在外面。郑少瑜左  37 手擎着煮好的泡面,右手提着药袋子走进卧室,他用脚把门勾上,叫林丧起来吃饭。 “你吃,我给你上药。” 郑少瑜把叉子塞林丧手里,按住他的肩膀。 药水温凉的涂抹上背部,缓解了肿痛的麻痒。 几个行李箱打开,堆在床和墙之间留出的空隙,散落着换洗衣物和日用品,有一些已经整理摆放到门边的书柜上。 这间房空了很久,书柜里没有书,明显的放着属于新租客的东西,一些即用的,牙膏毛巾水杯,笔记本,充电器,林丧关“禁闭”的这段时间,郑少瑜整理了行李。 面很香,但林丧有些手抖,端不住面碗。 郑少瑜留意了他一眼,然后拿走林丧手里的碗放到旁边,拉过他的胳膊拆下纱布,部分皮肤肿胀渗出血丝。 “流血了。” 郑少瑜说着,上去捏了一把。 林丧牙酸的抽手。 郑少瑜笑了,“其实后背也流血了,你小心点,别再翻身压到了,过几天结痂就好了。” “你趴下吧,别起来。” 他撕开一包棉签,耐心十足,熟练的一点点擦掉脏污,“这几天不要出门,我陪你……困了?睡得着吗?包里有安眠药,用不用吃几粒?” 小床上挤着两个成年人,空间有限。 手指刺入穴口,分开里面微肿的内壁,按揉着向里探入,穴肉的高热温暖了郑少瑜的手指,他又一深顶,指根卡在入口,报复似的旋着指头拧了一下,喃喃自语,“竟然拿出去了。” 49 林丧有种不得已的酸涩,他很惧怕男友对他产生性趣,欲望一旦点燃,不到郑少瑜尽兴不会停止。各种难以启齿的道具用在身上,蒙着眼睛,堵住嘴巴,除了呻吟发不出其他声音。 别人的疼痛会让郑少瑜体味到快感,除了他们第一次做爱,林丧身上都会见血,有时是破皮的擦伤,有时需要请病假,几天无法下床。 以往荒唐的时候,白天拉上窗帘,在空房间胡闹整天,他要满足对方一系列变态的要求才能离开,因为仅仅单纯的抽插很难刺激郑少瑜达到射精,他们就会一直纠缠在这件事上。 忍耐痛苦的窘迫和事后的麻烦让林丧对做爱很抗拒,而且难以推脱,哪怕是睡觉,只要郑少瑜来了感觉,他也会在梦中被折腾醒。 抚在腰上的手掌越来越往下,最终滑向股沟,不声不响的钻进两指。 林丧顿时清醒不少,在出声制止和继续忍耐间游移不定。肚子痉挛的一痛,他哼了声,想回头看去,被扣着后脑压回枕头。 “可以吗? 冰凉的吻落在耳尖。 林丧挣了挣,力气不大,脖子被压住重重按下,本就不存推拒能让郑少瑜收手的妄想,不需过多的说服自己,林丧便放弃了回头的想法,停下反抗。 “嗯。”他同意道。 床垫一轻,郑少瑜下床关上灯。 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林丧深呼吸的放松自己,焦虑得仿佛新婚初夜。 他有点出汗。 脚步声渐近,那人塞塞索索的掀开被子靠近,林丧抓住枕巾,感到有力的手掌分开他的腿,肌肤相贴的触感细腻深刻。 他支起胳膊,按照郑少瑜的意思跪趴, 头晕眼花的抵着床单。 撑在穴口的性器推进,房里的空气在夏日的夜晚逐渐升温,灼热的吻落在肩膀,偶尔吻在除疤手术的疮面上,林丧咬紧牙根,压抑的呻吟随着晃动断断续续。 “啊……嗯……” 手指滑进口腔,林丧张开嘴,避免咬到他,舌头被揪住狎弄,憋不住的低吟和口水流出,林丧偏头甩开缠人的手指,埋进枕头,使叫声不传出门外。 动作激烈,床板呀呀轻响。 耳中仿佛脉搏跳动轰鸣,林丧吸气整理气息,发出湿乎乎的口水声,“轻一点……小声点………” “轻一点?”郑少瑜舔舐林丧的耳垂,按着他的腰深入,再拔出发力顶进。 “唔……”林丧抓紧了枕巾。 肠肉绵软火热,像情人的怀抱。 郑少瑜掰开林丧的手,拖起他下滑的腰,留恋的说,“快了,宝宝,不会太久的。” 说不会太久,到底又过去多长时间,林丧已经没了概念,他隐约记得郑少瑜后来又做了一次,先是背侧位,后面干脆拉他起来抱到一起去了。 日上三竿,助理端着早餐敲门。 林丧开门见来人是助理,不着痕迹的往后站了站,咳过几下,哑着嗓子问:“少瑜呢?” “瑜哥那什么……”助理挠头,“让我叫你起床,他在楼下逗狗呢。” “狗?” “金毛,房主养的,挺大一只。” 林丧能想到的逗狗,就是郑少瑜拎着木棍乱打,鸡飞狗跳的场面,他摇头,“别让他……欺负人。” 看着比前一天憔悴的林丧,助理没有刚开始见两个人互动反应的那么强烈了,他笑起来,唇红齿白,有点阳光。 “我哪敢教老板做事啊,有想法还是你说好使,我就一打工的。” 林丧情绪低落下来,“我也………”他想自己也是在公司给别人做事的社畜,普通人而已,但听助理的话,却似乎把他捧到了很高的位置,受之不安。 助理有心和林丧打好关系,毕竟二老板,再怎么说自己不值钱那也是郑少瑜的心头肉。他看林丧整日在房间里闷着不出门,自告奋勇的提出想带林丧在这附近转转。 “前面还有广场呢,总在屋里闷着都憋出病了,出去走几分钟,开阔视野,心情会好……的。” 郑少瑜撑着下巴看他,看得助理腿肚子抽筋,声越说越小,以为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要挨骂扣工资了。 “可以啊。” 郑少瑜换了一个坐姿,合上手边的英文小说,“正好我不方便和宝宝一起出门,你那么想,就陪他去吧。” 双黄蛋 50. 两人步行到附近的公交站等车,助理没话找话和林丧聊天,谈到天气,早饭好不好吃,昨天院子里来了一只猫,特别丑。 他绘声绘色的学,把自己说高兴了,回头一看林丧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大概因为总是受欺负,面相带了点哀,眉尾下垂,看人的眼神很柔,欲拒还迎的胆怯,仿佛害怕受到责骂,又或是被人骂惯了,对谁都战战兢兢。 整个人优柔寡断,像一株咬不烂的植物根茎。 他衣品倒是不赖,看着普通却衬人,助理知道如果林丧的衣领上有吊牌,翻开来看一定是他买不起的高价。 “是吗。”“这样啊。”“挺好的。” 助理得到的反馈通常只有这些,他心累,打量着林丧时,林丧避开目光接触微微笑了笑。 助理聊天的模样让林丧想起孙雅恒,那个  38 以前在公司经常找他麻烦,后来跑到他家送蔬菜的青年。刚开始的几天还抱怨是因为林丧才被辞退,无奈到亲戚家的超市帮忙打杂。 他半是抱怨半开玩笑的把当天的货品从小窗送进去,找到机会就摸上一下顺路揩油。 孙雅恒坐在门口台阶上侃天说地的背影已经化为记忆中的泡沫,那个人死了,腐烂在深山老林里。 他心不在焉的回忆,车到了也恍惚的不晓得跟上。助理一人包揽了买票看站点,好在“照顾”惯了没长手的郑少瑜,他抓住林丧的手几步把他拉上车。 “晕车吗?” 助理问。 林丧摇头,再问什么,连嗯也没有了。 助理频频扭头观察林丧,找不到能聊的共同话题。 他抱着赤诚之心几次撞墙碰了一鼻子灰,原还觉得这个人算二老板,这回在心里贬低嘲讽着林丧出身低微傍上富人还拿捏起姿态,恶心。 在商业街下车后,两人一路沉默,助理故意走在前面,等林丧跟不上,再回头催他。 他生得一张娃娃脸,对谁都客客气气,小嘴抿起来笑美滋滋的,倒会捏软柿子,芝麻大的心眼也就敢在林丧面前耍耍。 林丧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到处是洋文和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广告牌千奇百怪。 欧洲复古亮丽的景色及建筑,历史浓郁,他多看几眼就会跟丢小助理。哪也找不到的林丧停在原地踌躇,不敢多走,只能等“意识到人丢了”的助理回来找他。 这种游戏反复两次就差不多了,为了避免太过刻意,助理出了心里的气便停手,从角落里跑出来,装作慌忙找了很久的样子,擦掉鬓角不存在的汗滴。 “吓死我了,对不起对不起。” 助理卑微的连连道歉,“差点闯大祸。” 林丧不自在的说:“没事,我不认路,你慢点走,我跟不上。” “好的,一个人出门买东西惯了,走着走着就忘了。” 助理这才放慢速度,尽职尽责兼导游的为林丧介绍城市和周边店铺,比较之前的态度还要热忱,仿佛将功补过。 他们在人流拥挤的街道上散步,身后不远处路灯下,赵柏威扶着帽子咳嗽,他瘦狠了,衣服包着骨头,头发肮脏的结在一起,眼神怪戾充满血丝,亡命徒般。 手伸进破破烂烂的大衣口袋敲出一根烟,赵柏威耸起肩,一手遮在嘴边点上烟,尾随他们走进商场。 51. 风铃清亮的响,餐馆玻璃门被推开。 男人破破烂烂的背着一把木吉他,像街头的卖艺人,外套连帽下的刘海遮住半张脸,扭头看向林丧的方向,半天没有动作。 他们坐在靠窗边,对着餐馆大门,林丧被他瞧得发寒,助理见林丧怪异的脸色,回头看去,也被那个人吓了一跳,嘟囔的骂道,“神经病。” 分不清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瘦高细长的,一句“神经病”真骂走了他,低下头,拉着帽子坐到了最远的角落。 “这城市流浪汉真多。”助理评价道。 “我们用给他送点吃的吗?”林丧问。 “管他干什么?救不了他一辈子。” 功种澔嘙嘙蓷雯舍。 菜端上来,热气腾腾。 林丧平凡的出身使他看起来比较容易接近,助理卸下了表面的尊重。 筷子支起林丧袖口的一角,半遮半掩能瞧见点。 助理放下筷子,满足了求知的心,“我不是八卦掺和你们,其实瑜哥对你算不错了,别人不知道他什么样的人,我在他身边这几个月才是生不如死。” 助理的话引得林丧关注,他不带情绪的看向助理等待后文。助理一路和林丧走熟了,倒起苦水倾诉委屈。 “他还记得照顾你的感受,我呢,当初找房子那会,挨家挨户跑遍了,一定要民宿,合住,说恋人怕生,想让他学着交朋友,照片发过去不满意,选好了住进来又一大堆问题。” 林丧不是很愿意听别人抱怨的人,他自己都过得苦不堪言,不想再消化更多的不幸。 耳朵过滤助理工作的怨言,林丧慢慢卷起小截袖子,一寸寸看着,思考自己是否是别人口中的幸运儿。 助理隔空觑着,看到林丧清瘦的手臂,忍不住问出藏在心里挠得他发慌的疑问。 “你和瑜哥在一起……他给过你钱吗?” “钱?” 林丧睁大眼睛,神情诧异。 “就是……”助理苦苦思索,“做爱后,节日生日,会不会发红包,转账,送些礼品啊?房子车什么的。” 林丧张口结舌:“有,有的。” “多少?”助理来了精神,探身询问。 林丧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况且就算写了他的名字,那些东西他也动不了,存在郑少瑜手里捏着。他连每天穿什么衣服都做不了决定,怎么可能有机会去支配那些巨额财富。 助理感叹太好赚了,头几年谈恋爱捞钱,分手后就是新富豪,或者纯交易的包养关系,一夜一万,一年也够买套房了。 他言语中的艳羡令林丧难堪,“我,没想过要拿谁的东西,而且就我知道的他们这个圈子,不干净,你想拿快钱,没那么容易。” “能怎么样?” 助理喝空一瓶啤酒,去抓桌边的酒瓶,小脸红扑扑,他捏着瓶口抵到眉心看向林丧,人影扭曲变形,“不然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吗?让人搂在怀里重话说不得,我天天伺候你们起床吃饭,一个月才多少?你和郑少瑜谈了两年恋爱就换来那么多资产,只有床上那点苦不算什么吧?” “不该哭着也把钱挣了吗?” “身在福中不知福,给我一样的条件,老子吊起来让他锤。” 听到这,像看小孩子过年吹牛皮上天,林丧由震惊到释然,给助理的盘子添了一块排骨。 52 “见到了吗?” 于子浩盖上钢笔帽,弯腰从桌子下方的抽屉里翻找笔记,外面有人催他,忙得不可开交,他放下手机对门外敷衍了一句,又将手机贴在耳边,闲闲的问:“见到了?” 于子浩藏住脸上的笑,“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他实是个忙人,下午还有一场整容手术,那个医院常来的贵妇,迷上了主刀的医生,不止一次暗示夜里约会。 明知赵柏威和郑少瑜有仇,给林丧做完手术当晚便把消息传给了远隔大洋混日子偷生的赵柏威,于子浩嘲讽赵柏威也是没长心的,偌大的家业被人明争暗斗祸害一空,竟只是伤心以后活不下去了,但他和郑少瑜的仇是真仇,提起来恨不得磨牙吮血。 说赵家破产与自己无干系,背后下了多少绊子恐怕只有郑少瑜自己清楚,别说普通朋友,从小玩到大都能下这种狠手,于子浩站在旁观的位置上,看够热闹的  39 同时不免嫉恨。 总不能只一家欢喜一家愁,拿了好处也得知道吐出来点分给别人才行。 许童完全忘记此次出行的目的,抱着林丧醉得昏天黑地,脸上是还没受过社会洗礼的青涩稚嫩,枕着胳膊趴在桌案上,呜噜着没头没脑的话。 他看起来小,分量不轻,林丧本想拖他回去,试了两次,仅把屁股抬离座位。 林丧有些羞赧,不自觉在意起周围其他客人的动向,他扭头看了看,大家各吃各的,说话谈笑,并没有人关注这边的小混乱。 正值饭点,餐馆熙熙攘攘。 林丧贴着助理坐下,摸他身上的口袋,想找助理的手机给郑少瑜打电话,他只背得出郑少瑜的号码。然而摸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密码又让他为难起来。 林丧抹不开向别人寻求帮助,尴尬的坐在助理身边,被醉鬼缠着说胡话。 他的窘况还是被识破了,男人长靴长裤的走到林丧对面,木吉他撂下挨着椅背。 赵柏威背对着店内的监控器,摘下脖子上挡住一半下巴的纱巾,还是记忆里那有点无赖的笑容,不过掺了憔悴,他捏了捏林丧的脸,“你老公把我害成这样,该不该由你来还。” 许童一觉睡醒,店里已经没多少人,他伸着懒腰,一时没想起自己在哪,等打着呵欠反应过来,猛地拍桌站起,冷汗沁满后背。 林丧呢? 林丧不见了。 他老板的心上人去哪了? 助理在店里无头苍蝇的乱找,厕所隔间都翻了一遍后,心彻底凉透。 靠,有病啊? 许童沮丧的骂,快哭出来也不服输咽气。 “多大的人还能丢,动不动就迷路可真行,脑子怎么长得?……草!”他捂住眼睛,“这去哪找啊?” 林丧也许扔下自己先回去了,许童往好处想,或者在附近逛街,买东西。 可他身上没钱,能去哪呢? 郑少瑜没给林丧留现金,吃喝玩乐报上去等报销,运气好半哄半赚,能抽点油水。 他问店长要来监控,得知林丧下午两点多就离开餐馆,过去近三个小时,自那个流浪汉挟走就再没出现。 许童傻眼了。然而他没胆量选择告诉郑少瑜,也不敢报警,因为一旦报警,距离郑少瑜得知不会遥远。 许童独自在附近寻找。 直到天黑,他拖着酸乏的腿回到住宅,敲门时,还带有一丝侥幸,林丧说不定早已回来,他的老板和爱人也许正在客厅吃房主烤的小饼干,这是他们偶尔会秀的恩爱。 胡言乱语 53. 郑少瑜果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拨皮的橘子,一瓣一瓣慢条斯理的吃,像在思考,目光笼统的看着前方,没有焦点。 威廉太太给助理开了门,小年青缩头缩脑的进来,站在门口向屋内踅摸,不敢深走的样子。 郑少瑜塞进嘴一瓣橘子,有些酸的眯起眼睛,扭头上下扫了眼助理,问:“怎么这么晚?” “啊……” 助理听到这话,心脏一空,边抬头探究郑少瑜的脸色,说道:“出了点……事。” 郑少瑜簇起好看的眉毛,脸色变得严肃,他绕过突变结巴的助理看向他的身后。 助理身后空无一人,而门已经关上了。 郑少瑜放下手中的橘子站起来向助理走去,“你一个人回来的?学长呢?” “我,我也不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挺好的,后来他和一个流浪汉说话,聊着聊着就跟他一起走了。” 郑少瑜觉得离谱,好笑的问:“他走,你不拦着?” 威廉太太正在扫地,她听不懂汉语,但是气氛和谐,见郑少瑜走过来,颤颤的给年轻人让开门口的位置,继续刚才没打扫完的卫生。 许童没想到郑少瑜会是这种反应,好像还挺好说话的,仿佛刚刚听到的不算大事,他自觉见识过郑少瑜发飙的场景,也受过他气急败坏的骂,这时放松下来,跟着笑了一笑。 他咽了口唾沫,小狗似的向上觑郑少瑜,一副乞求的模样,“我睡着了,对不起,瑜哥……” 郑少瑜较许童高出半头,无精打采的垂着眼睫,呸掉嘴里的橘子籽,“什么时候的事,睡到现在?” “没,两点多,后来找了。”他补充道,“我没报警。”许童小声解释,底气不足,“我怕哥身份曝光,有影响。” 他知道自己做法有大问题,流浪汉啊,来自各个地区的无户口人员,要是拐卖,这浪费的几个小时,人都跑出大西洋了。 郑少瑜似乎无奈的闭上眼,睁眼后偏头看向厨房的门框。 索妮娅听到尖叫赶下楼。 “上帝啊。” 老太太早吓傻了,捂住嘴靠着墙壁,她还记得求助,看见楼梯的索妮娅,擦着眼泪唤她快叫救护车,找人帮忙。 郑少瑜揪着许童的头发撞上门框。 血刺痛了索妮娅的眼睛,她无法相信白天还温暖和煦的男人这时却化身为魔鬼,女孩喊郑少瑜住手,质问凭什么这样殴打自己的员工。 郑少瑜侧首寻向声音来源,冷松般的眼神刺向索妮娅,他松手踢向助理的肋下,像踢一条死狗,把他从脚边踹开。 郑少瑜擦掉手上沾到的血,一言不发的拾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推门而出。 54. 昏暗的轿车里,林丧被手枪顶着后腰,坐在年轻人的腿上。 赵柏威嗅着林丧的后颈,陶醉如吸毒,鼻尖和过长的头发蹭着林丧柔软的脸,他一只手扣着枪挟持人质,另一只手伸进林丧衣服里抚摸。 林丧换了衣服,简陋的半截袖和短裤。 衣褶堆叠,赵柏威给他扣了顶帽子,嘻嘻的笑,趴在林丧耳旁,用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好不好看?”然后自己回答道,“好看。”像和洋娃娃自言自语。 赵柏威虽然消瘦,但骨相好,比以前养尊处优时多了份耐看。他粗喘和吸气声很重,林丧浑身颤抖的闭着眼睛,赵柏威喜欢他溢出的细小声音,掐了把他的腰眼。 “这就是你说的肥羊吗?多久没碰女人,我们可是要赎金的。”旁边的人取笑道。 赵柏威不在意的说:“两年前我就想抱他,尝尝滋味,现在摸到了……”舌尖湿热从颈侧滑倒耳根,林丧一缩脖子,枪口压着肉威胁的向前顶。赵柏威好似和林丧说悄悄话,将脸贴在林丧肩胛骨,“郑少瑜拿走我的钱,我拿走他最重要的人,谁划算?” “我把你带走,如果他找不到,我们就做一家人过日子,如果找到了,我先杀了你,做地下的情侣,也很浪漫。” “我们不要赎金了?”开车的人问。 “要你妈个der!”赵柏威踹上他的椅背,“快他妈开!” 车里安静了,有人咂嘛着吸了口烟  40 ,有人叹气,约么这趟算白跑。 林丧以为赵柏威真的混成街头地痞,困苦得难以果腹,可现在看好像说话有点分量,他偷着回头想仔细再看看赵柏威的模样,被亲在眼角的吻止住了动作。 赵柏威“嘘——”的把枪比在林丧唇前做噤声,“你老实点,不用挨打。” 他们午夜上了邮轮,在内舱房住宿,赵柏威反拧着林丧的胳膊把他推进房间。 狭小的空间,两张床。 赵柏威脱下大衣,丢在地上好像破布,他里面穿着白T,腰细成一片纸。 他吃得也少,送来的餐盒只动上面几口,剩下的推给林丧,逼着林丧吃他剩饭。 “不高兴?”赵柏威盯着他。 两人面对面坐在床垫上,过道间一张放东西的矮桌。 “你打电话给我不是想我草你吗?我为了圆你的梦费了好多周折呢。可惜现在给不了你那么多,吃糠咽菜的穷日子嫌不嫌弃?” 林丧不说话,赵柏威也不恼,没一会嬉笑着过来讨厌,摸他抓他。 55. 赵柏威哄女孩子的话讲得太多了,不过脑随便说一说都极惹人心动,他闲来无事撩拨林丧逗趣,贱兮兮的。 林丧趁赵柏威熟睡不做防备,开门想逃走,弯弯绕绕的走廊辨不清方向,没走多远,被后醒的赵柏威追上,钳着胳膊扭了回来。 “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我只能绑住你了,郑少瑜是怎么叫你的?”赵柏威衔着手指想了想,“宝宝?是吗宝宝?” 他按倒林丧,绳子缠上林丧的手腕。 他很会捆绑,一拉一拽绕过几圈,娴熟且难挣脱。 “宝贝真美,我可以亲一下吗?” 赵柏威沿着林丧的腰线摸上去。 林丧趴在床上,对脊背陌生的吻瑟瑟发抖,他恐惧外人的触摸,这发生在潜意识的大脑皮层里,往深处究,则源于郑少瑜施加的压力,他恐惧着外人对他产生兴趣而遭到的惩罚,反抗郑少瑜的意愿而被抛弃。 他哭了出来,趋近于本能,伤心透顶,泪珠似水晶矿石割伤他的眼角,晕红了脸蛋。 他哽咽着,又感伤自己的无能,只会哭泣。 赵柏威扎了马尾,散下的刘海用卡子夹在耳边,他的睫毛浓密,白炽灯下像雪捏的人。 “这么会扫兴的小东西,是怎么让郑少瑜爱不离口的。”赵柏威拿剪刀裁开林丧的衣服,从袖子的洞口伸手进去,再恶作剧一样从领口穿过,卡住林丧的脖子,摸他喉结。 赵柏威抽回手,扒下林丧松紧带的裤子,他笑出一长串,拍打**痕迹的屁股,“你好这口,你是抖m吗?喜欢鞭子?我在床上很温柔的,为你改变一下策略也可以啊。” “真的,我也爱着你,为什么只选择他一个人呢?” 赵柏威深情款款。 “不要……” 林丧说。 “怕我打的不爽?” 赵柏威挨着他趴下,脸对脸,眼睛大的像鹿,林丧扭头,挣着要坐起来离他远一点。 赵柏威支着脸看他蹭下床,再搂住林丧的腰拖回来,他刚才还有力气,这会气喘吁吁的把林丧弄回床垫,四肢乏力的使不上劲。 “我完啦。” 赵柏威仰倒在洁白的床单上,瞳孔迎着头上的灯光,敏感的眼球被光刺激流出泪水,他歪头看向林丧,笑道,“杀不了郑少瑜,就杀了你,阴间有你陪伴做媳妇,不算赖吧。” 林丧这才听懂,赵柏威如果寻不成仇,就要自己陪他去死了。 56. 没有窗户和时钟,不知在海上飘荡了多久,他们下船时,林丧又一次体会到久卧床榻突然踏在地面上的眩晕,他勉强站立,被赵柏威手指相扣着揣进衣服口袋,拉着前行。 港口,天气炎热,像下了场太阳雨,高温烘烤路面。 在人群拥堵的过道,林丧意外地挣脱了赵柏威。可能是他之前装的太乖巧,这会来的猝不及防。后面拖行李的大个子,放下包裹拨开人群几步追到了林丧,按住他的肩膀推了回来。 赵柏威双手插着口袋,站在靠边远离人流的地方等他们,他懒散的倚着墙,一条腿支在墙根处,仿佛不在乎林丧耍小聪明,不管跑多远都能把他逮回来。 林丧被肌肉虬结的莽汉提着领子小鸡一样推到赵柏威面前。 林丧垂着头,闷声不语,秀气如玉的脖颈上印着几块赵柏威嘬出来的吻痕。 赵柏威握住林丧蜷起的手指向外走,他晒不得太阳,穿了浅色的防晒服。 黑色厢车停在路边,林丧害怕,腿抖脚软的蹲下,不肯上车。 “记不记得跟你说过,老实点,少挨打。” 赵柏威拿鞋尖点了点林丧的屁股,随行的汉子们哄笑,那个之前推林丧肩膀的男人,伸着粗壮的胳膊要去提林丧。赵柏威拦住他,扶住膝盖矮身,舔舐林丧的耳朵,“走吧,小婊子,去见见你老公?” 林丧以为在说郑少瑜,心里松动了,抬头看赵柏威,眼睛酸酸的含不住眼泪,和自己不知道的期许。 又一阵闷笑,有人勾住林丧头顶的头发缠绕着松手,又有人来摸他脸。 “都他妈欠手欠脚的!我媳妇,是你们摸得吗?”赵柏威拍开他们站起来,拽着林丧的衣服拖上车,催促道,“快走!热死了。” 他说出的话语气更像玩闹,那帮人嬉笑,“原来跑这么远陪你抓媳妇去了。” 哈哈哈哈,笑得林丧耳朵臊红,头埋得更低,妓女一样羞辱的词汇灌进耳朵,他抬眼看向嘴巴最脏的人。 那人寸头狼眼,接住林丧的目光,凶蛮的瞪回去,探身摸了林丧一把,“哦呦,哭了?” 林丧向旁边躲,赵柏威顺势将他搂进怀里。 车开进巷道,赵柏威一会柔情蜜意,一会轻浮下作,拉扯着林丧摆弄。林丧的手腕重新被绳子束住,放于腿间,他不知道这里是哪,空气潮湿闷热,飞快略过的水泥墙的彩色涂鸦。 每当他偏头想看窗外,赵柏威便掰正他的下颚转回来,后来干脆压住林丧的后脑按在腿上。 一座偏僻的公寓。 苔藓和红锈嵌在暴露的水管上。 他们进门,各做各的事,冰箱被打开,食品塑料袋撕开揉搓,扑克洗牌,还有电视接通信号哔的一声响。 赵柏威仍是拽着林丧,一直拖到卧室。 “少瑜……在哪?” 林丧忐忑的问。 “嗯?” 正换衣服的赵柏威停下解扣子的手,扫了眼林丧,“我知道?”他反问道。 “你不是说……” “我说的话多了,你只记住一句。” 赵柏威的手停顿在紧下方的扣子上,思考了片刻,对恍惑的林丧说:“那不如再加上一句。”他敞着前襟,拥到林丧跟前,双手穿过 41 林丧腋下抱住他,“你敢跑出这道门,我掰你一根手指,敢跑出这栋楼,断你一条腿,记住了?” 我太差了,感谢捧场 (っ╥╯﹏╰╥c) 57 威胁是不是真的,不敢赌。 赵柏威说完放下林丧转身继续翻衣柜,嘴里念些听不懂的外语。他弯着腰,脊骨凸出,消瘦得仿佛痨病鬼,然而侧过身,套了件宽大的卫衣,头发蓬松的放下来,还有点人样。 林丧木讷的站了一会,眼睛寻了圈房间。 门外那群人喔喔嚷嚷,赵柏威劈头扔给他一件睡衣,扶着门框探身出去,“给他端碗饭。” 赵柏威自己不能吃,却喜欢看别人吃。 木板床简陋的铺了一层垫子,赵柏威在角落里拖出一张折叠的小木桌,架在床上,他招手叫林丧过来坐。 外面推门送来一盘炒饭,林丧偏头从半遮半掩的门缝向外瞧了几眼,赵柏威敲着瓷盘,“干嘛呢,过来!” 他到底是被人管怕了,稍微掉下点脸色,便内心惴惴,惶恐不安,好在赵柏威是个脾气不好的,不用揣摩他的心思,就全在脸上了。 林丧磨蹭着挨过去坐了。 赵柏威没挑他理,把门外的人训斥了一顿,边敲盘子,“出去不关门?想趴墙根儿?” 那人不怕他,听见赵柏威的话他靠上门边,扶着门把手,背心沁着湿汗,短发也亮晶晶的,“可别敲了,再敲两天去要饭了。” 林丧认出他,那个嘴脏的。 男人一双狼眼阴狠,林丧回头打量着他看的时候又被瞪了一眼,对林丧耍狠的呲了下牙才把门关上。 赵柏威不在意林丧和其他人的互动,虽然口口声声唤着宝贝,但如果你情我愿,林丧和这处公寓任何一个人发生关系他都不反对,甚至还能做出在旁边录像的荒唐事。 赵柏威拉下领口,裸露出瘦削的锁骨和小部分肩线,他摘下手腕的皮套,拢起耳边的碎发,系上低马尾。 林丧受刑一般坐在床边,遇到赵柏威之前,他从没觉得吃东西是这么难熬的事。 “离我近点儿!” 赵柏威捏着瓷勺磕在小木桌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林丧。 林丧撑着床单,膝盖向里挪了挪。 赵柏威拿勺子拨弄炒饭,全无胃口的模样,挑开盘子边缘的胡萝卜碎和黄瓜,舀起半勺米饭,像在想什么似的依在嘴边,抿了勺子尖上的一点,又放下了。 他把自己含过的勺子转个方向送到林丧对面,淡青的血管覆在脆弱的皮肤上,指甲同瓷勺一样无血色,他嘴唇微动,“吃吧。” 枕头旁压着赵柏威的手枪,其实林丧对摆在明面的枪没多大感觉,只知道会要命,枪管抵在头上,心口,那份沉重的压力才显现出来,呼吸滞涩在胸口,动也不能动。 他垂着眼睛瞄了下,然后看向赵柏威。 苍白的青年把胳膊支在木桌上,摇晃勺子,无声催促。林丧眼眶烧得发烫,只得微微前倾含住勺子底的一点饭,嚼蜡似的咽下去。 粘着一丝唾液的舌尖在微微张开的齿间一闪而过,林丧半垂着眼,机械的咀嚼,脸蛋嫩生生的绵软,吞咽时喉结滚动。 赵柏威瞧着,鼻息热了。 他凑近了点,睫毛颤颤的看,舀起一满勺炒饭,倒进林丧嘴里。 林丧正费力的咽着,嘴上一软,赵柏威搂住他的脖子自旁边整个压过来。 他亲吻的发狂,唇齿交融,唾液溢出,坠湿衣领。 “唔——” 赵柏威看着瘦,却很有一把邪劲,林丧用了很大的力气推开他。 他们隔着剧烈的喘息,衣衫不整。 门突然被敲响,大个子毫不避讳的推门而入。 “货到了,少爷,你来看看。” 58,59 58. 两座破楼间的夹角,看着追踪器停滞的位置,郑少瑜关了手机,退后一步,指了指垃圾桶。 后面打工的保镖心领神会,二话不说掀翻垃圾桶一袋垃圾一袋垃圾的检查。 这里贫穷残破,垃圾车半个月不来一次,食物腐败的酸臭盈满鼻尖。 两个男人解了大半塑料袋,沾了一袖子烂菜油污,什么也没找到,郑少瑜忍无可忍推开挡路的两人,自己按照红点的大致位置寻找。 为了看得清楚,他摘了墨镜,留下皮手套和口罩,长腿踏在高出一块的石块上,弯腰时西装紧绷的勾出腰线,他挽起袖口,解开腰间一枚扣子。 撕碎的破布盖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水滩,两指捏着提起,指甲大小的定位器躺在污水里,孤苦伶仃。 郑少瑜攥着碎布,要将牙根咬碎。 林丧出门前穿的猫咪印花,这时已化成一角分不出模样的布片捏在郑少瑜手里,他阴沉的脸色要凝出雾来。保镖大气不敢出,小主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招弄他,可是要命,郑少瑜下手打人又狠,不把一口气喘透了,不会停手。 街道的监控器大部分坏的,偏偏没的只有那一个下午的录像,幸存在犄角旮旯里的也只捕捉到了流浪汉模糊的背影,顺着追查下去,线索又断的彻底。 许童提交辞呈上面不给批准,他签的黑合同,工资翻一倍,同时包含保密协议和高昂的违约金,起初他没想过,觉得助理这样的职位,说难干也就伺候人的活,而且这样的大公司不可能在员工身上做手脚。 这时出了事,想跑路,却是门都没有了。 郑少瑜匀不出空闲收拾他,掐死许童的后路,等秋后算账。 “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助理硬着头皮安慰郑少瑜,“瑜哥,要不贴寻人启事?这么找下去,没头……” “没有电话打来吗?”郑少瑜问。 “没有。”助理蔫巴的说。 这里既繁华又闭塞,闹区鱼龙混杂,是旅游胜地,居住区静得如潭死水,相对安宁。 没人来要赎金或提条件,不知道绑架的人在想什么,往坏处想,说不定早死了,脏器卖到黑市,而他们一直在找的人则变成了分布各处的尸块。 “警长那边……” “没有。”助理补充,“问了在场的人,也排查了,就是普通流浪汉,以前从没见过。” “你不觉得你这话说的矛盾吗?” 郑少瑜瞪向助理,脱下手套摔在他脸上。 “我……”助理委屈,“他们给的是这个结果,我没说错啊。” 59. 赵柏威托着蛋糕盘,刮下一层奶油,抹在林丧脸上,屋外鬼哭狼嚎,他放下盘子,趿拉着拖鞋把门拉开,“操*妈的,她们哭什么?!” 林丧偷着拽了张纸巾擦掉脸上的奶油。 赵柏威和外面的人说话,大概是谈到比较重要的事,侧身出去将门锁了。 林丧得了清静,胃满胀的难受 42 ,赵柏威不在吃喝上苛待,但他饭量也不大,经常逼得林丧一人吃两份,变态似的在旁观赏。 楼层不高,中间有缓台,窗户外封着铁栏杆,挤出去一条胳膊勉强卡在肩膀,林丧抓着生锈的铁杆向下望,许久不见人路过。 底下一声呵斥。 “看什么呢?” 与赵柏威同行的人出来倒垃圾,瞥见头顶窗台闪过的黑脑瓜,立马丢了袋子,蹭蹭蹭跑上楼,提起蹲在窗户下林丧的衣服领子。 “小赵没绑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后进门的男人,跟来看了会热闹,林丧见过他好几次,每次都像林丧欠了他们一样,一对视必是横眉怒目,生撕他两口肉般的憎恶。 男人看够了林丧的窘迫,仿佛大发慈悲,开口劝解,“算了,别动他了,把窗户锁上给他开空调,谁知道少爷怎么想的,万一真要和他过日子,生小孩,你还得叫他声小夫人喽。” 气氛又嘻嘻哈哈的活跃起来。 楼下仍有人在哭,哭声较之前低了。 原是赵柏威家里做的生意就不干净,后面想洗白和祖上经商的郑家合作,被郑少瑜暗地里摆了一道,亏得血本无归,资金转不动,赌场倒闭,老头自杀了,留下不到一千万给赵柏威让他节省着度过余生。 浑浑噩噩的那段日子,赵柏威染上毒瘾,和老父亲的旧手下跑到南美做黑色交易勉强度日。 晚上,赵柏威新收的一批毒,成色很好,自己先吸了几口,瘫在沙发上做梦时想起卧室还有个人,他捏了捏鼻子抓起一把花盆土,晃荡着飘进卧室。 林丧裹着一层床单,浅浅入睡,赵柏威掰开他的嘴,脸蛋肉蹭在手掌心,挠得人心尖痒。 一把土全糊进了林丧口中,林丧惊醒的睁开眼,见赵柏威像个活鬼,在月光下脸色青白,眼睛发直,站在床头死命按着自己。 满口湿泥,沾着唾液吐在枕边。 双手挣不开钳在颈侧的五指,林丧蹬了脚赵柏威的肚子。 赵柏威手上松了劲,林丧捡着稍微分开的空隙,翻身跌撞的跳下床,躲进衣柜。 冬夏的衣服堆在里面,他向后蹭着拨开胡乱堆放,褶皱连天的衣物,藏在衣柜角。 黯淡的光线扫在柜门的缝隙,林丧听着自己的呼吸和赵柏威的动静,老实的环着膝盖。那人看向林丧躲进去的地方,没有刨根问底的挖过来,在空荡的床前站了会,倒在林丧躺过留有余温的床位,呵呵傻笑。 在船上时,每逢赵柏威吸毒,林丧只要躲起来那人就不会找他麻烦了。 林丧劫后余生的缩起膝盖,擦下嘴里残留的泥土,在潮湿闷热的衣柜里佝偻着睡了一夜。 他有些想念郑少瑜的晚安吻,昏暗的小台灯,环在腰间禁锢的拥抱,想到那日清早郑少瑜把他叫醒,仿佛藏了什么礼物,柔软的嘴唇亲在眼角,“许童想带你出去玩,你去吗?” 他回忆起,自己说要去时,郑少瑜脸上不曾掩饰的失落。 60 当然失落可能是演的,一切强烈到让人察觉的情绪都有可能是假的,他心里怎么想的,说不定早已将违背他意愿的人咒骂千遍了,他厌恶耍小聪明还洋洋得意的助理,也十分痛恨自己掏心挖肝而林丧依然会对外人摇尾乞怜的行为,尽管是由他提出的意见,郑少瑜始终认为林丧不应该答应。 但还维持着体面,他自责的说如果不是这份活在镜头前的工作,就能多陪林丧出去,而不是生根似的扎在一处。 林丧白腿相叠的跪坐在床边,腿根软肉丰腴的溢出肉感,很适合掐握,郑少瑜给他挑好外出的衣服,一样一样帮他穿上,亲吻林丧温驯低垂的发顶,抻平衣角。 郑少瑜给林丧套裤子,拉着他的脚腕暗示小城没什么好玩的,有空带他去临镇的海边捡贝壳。 郑少瑜系好鞋带,也没等到林丧表态。 助理收拾完东西站在门口敲门等待,郑少瑜左右等不来林丧一句“不去了”,不禁酸溜溜的怨恨起来。他收起林丧的证件,不给他带一分钱,在经济上束缚对方的手脚,维持着冰冷的假笑送两人出门,温和的祝他们一路顺风,最好早点回来。 林丧眉眼间微小的雀跃嫉妒得郑少瑜心里滴黑血,他自私的盼望他们二人这次出行的遭遇能烂成狗屎。 郑少瑜看天盼下雨,看路上的行人也期待是路途不顺,回心转意的林丧。他忧愁苦闷的望着窗外,手心捧着的橘子酸涩得倒牙。 他在林丧的口袋里装了定位器,眼看着那两人忘乎所以越走越远。郑少瑜干脆关机,倚靠着沙发,忍了又忍,没在威廉夫妇的面前做出摔手机的事。 两个老人坐在窗下喝下午茶,三明治夹熏肉和煎蛋,两杯蜂蜜红茶,金毛在院子的草坪上打滚。镂空的蕾丝桌布,老先生抖弄开报纸,太太针织一件围巾。 这边的惬意与同在客厅几步之遥的阴云密布对比惨烈。 郑少瑜盯着时钟,眼皮直跳。 好嘛…… 竟是直接跃过午饭时间,要耍到晚上了。 他焦虑的抖了抖腿,小腿骨顶上茶几边缘,好悬没一脚将茶几踹翻出去。 没办法控制不去猜疑。 会不会很开心呢? 郑少瑜寂寞的想,难得离开自己身边,呼吸自由空气,一定特别自在,哪怕只在公园长椅上闲坐,睡在树荫下,闻着花香,也潇洒美妙极了,何况身边还有张巧嘴陪着解闷。 他要炒了助理!那个能说会道的崽种。 郑少瑜扶着沙发生闷气,竟是一整天都将时间耗在胡思乱想上。 助理一个人敲开大门,魂不守舍。 结巴的说,林丧丢了…… “广场空,风又大,我寻思不如领林先生去商业街,那里热闹,谁知道治安这么差,该死的流浪汉……” “对不起,瑜哥,人找不到我真不敢回来,想着告诉您……唉,我……” 满是懊悔和道歉的话,里面夹杂着为自己的开脱,那样现实的戳开了郑少瑜长久以来的顾虑和疑问——他究竟怎样做才算对林丧好? 多愚蠢,会把自己的挚爱脱手交给旁人。 散心?真他妈可笑,不过一下午而已,心软和善意的结果换来了什么? 有什么用? 徒增烦恼。 61. 在事情一筹莫展之际,传来了福音,于子浩发贺电邀郑少瑜小聚。 山居别墅,二人在三楼观景台吃点心,金发小女仆沏上红茶对郑少瑜恬然的笑了笑,郑少瑜别开眼,扫向将他约来详谈的于子浩。 “今天不用上班?”郑少瑜开门见山的嘲讽。 于子浩好脾气的把点心向郑少瑜推了推,拇指捻着碟子边缘的花纹,谦逊的一笑,说:“是有手术,不过推到明天了。”  43 作为整形换脸的业界好手,每天两场手术预约都要排到下半年,这次听到郑少瑜把恋人弄丢了正满世界的寻找,于子浩热心肠的提供了线索。 于子浩常年握手术刀的手指骨感通透,食指有茧,他有筹码,泰然自若。郑少瑜垂眼听他扯东扯西不说正题,一推杯子,不耐烦的说:“我不是来听你扯淡的,你要是不知道林丧在哪,我就走了。” 一个小U盘被扔在桌子上,滑到郑少瑜茶杯附近。 于子浩单手插回口袋。 “给不是白给。”他装作没办法的愁苦道,“不打算告诉你的,我是心疼你男朋友被祸害成那副样子,离开说不定是好事,估计和别人享清福,根本用不到你操心。” 郑少瑜幽幽的看着他。 “你那什么表情?”于子浩哂笑,“不是我干的,我只是碰巧知道,碰巧遇见。” 他用古怪的汉语腔调说,“好事没做成,惹一身腥。” 郑少瑜判断着于子浩话里的真假,而对面的人也在估量他。 U盘里装着删除的监控录像,事先说好的,现在摆在眼前。郑少瑜伸手去拿,在指尖要碰到时,于子浩拿小铁匙挡开他的手,用勺子勾回U盘,临时加价,又要了一处公司的股份。 于子浩见郑少瑜不松口,“本来也不是你的东西,吃独食,不够朋友啊。” 于子浩根扎在这,在当地算有些能力,他声称自己在林丧被拐的当晚就知道这事了,早郑少瑜一步查到监控并留了备份,“别猜到我头上,我不可能这边绑架,再转头把自己卖了。” 郑少瑜眼神很阴,他缓缓眨了一下眼,仿佛所有的思考都在这一闭眼间完成了。 “给你。” 他大方的摊手,“还要什么,说齐了吧。” 没有讨价还价反而主动往出吐。于子浩眼皮一跳,对不合常理的行为感到微许的胆怵,几乎下意识要将刚得到的再拱手送回去。 是林丧在郑少瑜心中的分量太重,还是这坏得浑身长心眼的挖坑等人跳。 于子浩一点没有才在背后坏完人的自觉,只怕一不留神遭人算计,敛起笑,收回汤匙。 餐刀贴着指根落下,在木桌上扎下半片指甲的深度,如果是开刃刀,他的小指恐怕就没了。 于子浩愣住,随即抽回手,半边胳膊发凉。 “给不是白给。” 郑少瑜站起身,睨着他的愤怒轻笑,“要拿东西换的。” 62. 谁都知道林丧是赵柏威养在三楼的玩具,本身因赵家破产与郑少瑜脱不开关系便对林丧存有偏见的人,时间久了,态度更加轻浮,从偶然碰面言语上的羞辱到现在肢体间的推搡,连摸带拽的占便宜。赵柏威在旁看着,只想起来时呵斥几句,不然就是发呆,木然空洞。 楼下的人质死了,赵柏威没收到赎金。 林丧像掉进蛇窟的鸡崽子,被人扯头发搡到墙角,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血腥气,那人在林丧鬓边闻闻嗅嗅,揉乱蓬松的额发,拉扯着让林丧抬头,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 林丧眯缝起眼睛回避打手的凶神恶煞。 他嘴角凝着血痂,深紫色的淤在那里。 男人提起他的衣领,林丧偏过头,胆怯和懦弱取悦了这群吃完早饭没事干的闲人们。 水桶泼洗另一侧墙角溅干涸的黑血,蝴蝶刀横在颈侧,纤薄的刀刃划破皮肤,蜂蜇似的刺痛。 “我不想养不听话的宝贝...” 赵柏威捏着小刀,比在林丧蜷起的手指上,很伤心的蹙了下眉,“不是说好了吗,出卧室一根手指,大门一条腿,你觉得我在讲笑话。嗯?” 刀片抬起林丧低下去的下巴,让他不得不直视自己,赵柏威舔了下嘴角,说:“这样,你亲我一口,说老公我错了,我们就回屋里暖被窝,不在这吓人了。” 林丧嘴巴闭得死紧,是出乎意料的倔脾气,破罐子破摔的垂着眼。 赵柏威看他木头似的,呵了声,“闷葫芦。” 回头问道:“跑到哪捉回来的?” 总不自觉关注着林丧的男人抱臂靠在楼梯口,“两条街吧,刚叫来出租,差点上车。” 赵柏威衬衫雪白,一半垂在腰间,一半别在裤带里。他拨开旁边碍事的,枕着林丧肩膀拥着他,挡住下面的视线,扣开林丧蜷在一起的食指,“嘘,不疼的,我们敢作敢当好不好?” 冰凉的刀柄不时硌着皮肤,林丧颤抖的吸气,食指被从手心中挖出握在赵柏威手里时,溢了声呻吟,这才是怕了。 周围满满嗤笑和陌生的恶意,都在等着他痛哭流涕的下跪求饶。 “别......” “什么?” 赵柏威把耳朵附在林丧嘴旁,柔软的嘴唇压在耳廓,按出微弱的弧度。 “......” 林丧张了张口,又变回闷葫芦。 “求一次能怎样,我们关系这么好,不会不通情理的。” 林丧这回真像铁了心,饶是赵柏威怎么说都不出一声了。 “想回家?回郑少瑜怀里?” 林丧眼皮颤了一下。 赵柏威瞧见他的波动,说他犯贱。 “回去做什么?他愿意给你钱花,说誓死的甜言蜜语,啊,笑死了,你和他谈恋爱结婚撑死不过三年,我认识他多久了?醒醒吧,郑少瑜没长心的,觉得自己有多大魅力,能让他爱上你。” 赵柏威说起郑少瑜过去的丑事,那真是种别样的快乐,他掐住林丧的脖子,小刀划破的血湿润的涂在掌心,向下抚着,抹在藏于衣领的锁骨上。 “你知道小学的时候就有女孩在追求他了,每收一封情书,老头子就把他吊房梁上抽一顿,我还记得,他家仓库那种老房子,每次去逢上他挨吊,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去前厅取盘水果,坐在地上边看边吃。从上午到下午,人去了半条命。” 赵柏威亲下指腹残余的血渍,“真抗打,半条命三天就能下地了。” “所以郑少瑜厌恶别人对他抛媚眼,只追求自己感兴趣的,他喜欢什么呢?”赵柏威捏住林丧下颌,注视,探查林丧眼中的情绪,好笑的说,“和他一样的可怜人,残疾。” “以前郑少瑜收养过一院子流浪猫狗,全死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养不熟,不管来的人是谁,摸它们的是谁,都摇头晃脑跑过去蹭,腻了。” “你呢?你觉得你在他眼里算什么?能存活多久?舍了身体就能换来喜欢?早晚会腻的。” 赵柏威显然理解错了,他其实不清楚林丧和郑少瑜的感情,但猜测能陪在那人渣身边那么久还混了张结婚证,心眼和能力肯定有一个。 怕林丧心不够死,赵柏威又补了几个实例,现实到残酷。 “我虽然不够爱你,但是... 44 ”赵柏威说着,俯身贴上林丧冷清的脸,“能保证一辈子供给吃住,不会某一天,突然把你丢了。这种相依为命,不好吗?” 林丧很迷茫,在踏出这座房子,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问他去哪,他发现那一瞬,脑袋竟是空白。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郑少瑜的身影或许闪过脑海,可,这远离魔鬼,唾手可得的自由,不也是朝思暮想的东西吗?与母亲断绝关系,失去了回巢的家,毕业三年,没有供于歇息的房子,没有朋友,知己死了——他除了郑少瑜身边,无处可去。 林丧心灰意冷,撑着赵柏威纸片的身板,甚至能摸到皮下的骨头,轻声说:“我怕你活不到我的一辈子。” “可以啊。” 赵柏威闷笑,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缓过一口气扯过林丧后脑的头发,逼视着他平静到死寂的双眼,问道:“那你死过一次,我是不是就配得上你了?” 总归没见血,叫人从仓库抬出口箱子。 实木顶盖,铜锁挂锈。先前按着林丧的人拿麻绳绑住他的手腕,依赵柏威的话将人塞进箱子,挂上锁。 “三天!” 树荫投下的阳光穿过窗口,映入残败的旧公寓,窗框的玻璃碎了一半,锋利又迟钝,立在厚重的灰尘里。 赵柏威看着手里的钥匙,一只手伏在箱子上,轻轻吐气:“三天,看看你们是不是一样命硬。” 63 我有多久没说过爱他了... 光线荡进箱子侧面的孔洞,尘埃漂浮,呼吸变得浑浊,头脑和昏暗的视野一同不明朗起来,在另一种绝境下,曾经的施暴者处于记忆里的身影,似乎也可亲了许多。 也许那已经是过往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我爱你。” 那人温柔的笑,眼中流动着浅暖的光。 郑少瑜站在长椅前接过林丧行李箱的拉杆,他身后是校区的篮球场,因为假期闭校鲜少有人,朦胧的回忆里,矮树丛也生长得恰到好处,枝叶墨绿。 13年的暑假,林丧搬到郑少瑜的留学生公寓。家里凑出学费,很难再给出每个月的生活费,林丧除了抽空打工外,吃穿上都要格外节省,而且一年一年的留级下来,他已经没脸回家在母亲面前乱晃添堵。 郑少瑜知晓伴侣金钱上的窘迫,时常给予帮助。 虽然不能大庭广众下牵手拥抱,私下的小暧昧依然暖心。 郑少瑜托人送早饭给林丧,中午时去校外商城拐角的饮品店点杯奶茶,在靠墙的座位招手,含着吸管看黑发黑眼的腼腆青年系着围裙,红着脸走过来问“还要点别的吗?” 他们一起回公寓用晚餐,等林丧拆开酒店送来的复杂饭盒,洗净筷子一样样摆好在小几上叫郑少瑜吃饭。 “今天有什么事吗?”对面的人问。 林丧把汤里的肉片夹给他,郑少瑜一笑,用筷子接过,“感觉你心情很好。”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镜头前这碗饭,林丧看得愣住,后知后觉拿手背掩饰的擦了擦烧红的脸,“没,没有...和昨天一样...”他苦恼的想白天是怎么度过的,然后摇头。 “我以为那个小姑娘喜欢你呢,一直盯着你看。” “怎么会。”林丧放松下来,觉得荒唐,“不可能有女生喜欢我的。” “她每天下午都来,连续一个星期了。点单的时候你们说笑,视线会撞在一起。”郑少瑜想到什么,放下筷子,“你和她认识对吗?但是这个人我不知道。” 林丧想了很久,客人的脸一一闪过,他思索的问:“是...今年的学妹吧?我带过她几天社团活动,她之前也经常来的,本地人...” 郑少瑜嘴角向下垂,林丧见他不高兴,换句话说,“那我以后,让同事接她的单。” 郑少瑜重新拾起筷子,嘴角翘了翘,好似忍住了心满意足的雀跃。林丧看着,觉得有些可爱,也擒了点笑意。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想把自己能有的,最好的留给对方,力所能及。 真好啊,曾经... 肩膀酸涩麻木的压着木板,呼吸冰凉,仿佛水雾凝在睫毛上冻成了霜。 他有多久...没对郑少瑜说过爱了... 好像从没有过。 那样发自内心的情感宣泄,一直是对面传来的,他会附和的说,“我也是。” 视野尽头的黑暗,呼吸孔照进的光线羸弱,他仿佛看到郑少瑜穿着西装站在远处,瞳孔冷冷的睨着他,景物摇晃,是家中的客厅,周围尽是砸碎的花瓶杯碗,林丧想看清楚那模糊的脸,可疲惫的躯体将精神囚禁在牢固的铁盒子,动不了。 他躺在地上,缓缓地眨了眨眼。 深色西裤靠近,下颌被抬起。 埋在脖颈间的刺痛和话语一样真实。 “我爱你”三个字变得沉重又血腥。 郑少瑜抬头时,嘴角沾着湿红的血,神情怨毒。 “别以为离婚就能甩干净了,你一辈子别想摆脱我,觉得我不好,怕了,想跑?真他妈会想美事,吃穿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废话?” 掐在下巴的手指狠狠捏着,好似要掐碎骨头,“没有我,你算个屁啊。” 郑少瑜甩手站起身,鞋尖裹着风踢下。 即使是回忆,拳脚也真实得仿佛又一次落在身上,疼痛蔓延开,林丧蜷缩起来,眼泪烫化了睫毛的冷霜,烫化了皮肉,流出血来。他像被猎人骗下树枝的麻雀,春日的暖意变成凛冬的寒风,鞭稍打在脊背,噩梦般,如影随形。 哭泣也是无声的,直到累了,水痕涸在脸上,眼睛胀痛。 林丧闭上眼,在迟来的饥饿中昏沉。 他好像睡过了无数觉,又醒来了无数回。 隔着声音,听觉越发迟钝,朦朦胧胧,宛如隔纱。 不知时间是如何过去的,漫长的像荡过了整个人生。 当光线不是从呼吸孔传进,刺眼的从顶方降落时,铁锁哗啦哗啦坠地,他的爱人,迎着阳光映入视线。郑少瑜长长舒了一口气,托着林丧麻木的肩膀抱出箱子,掬在怀里解他手腕的绳子。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越过郑少瑜的肩膀,林丧窥见一地七零八落的尸体,有保镖守在门口,提着汽油桶,等待下令纵火烧房。 郑少瑜的手不停地抖,解了好几次绳子才算松脱,失而复得的搂着林丧,亲吻他的头发。 “好了,好了,宝宝,没事了,我们回家...” 64 郑少瑜还是那样子,看上去并未憔悴多少,可能有些消瘦,林丧被他搂在怀里珍惜的摸着头发,心里竟安定极了。闻着郑少瑜衣服上的冷香,林丧眼皮重得抬不动,脑袋一点,在熟悉的抚摸和怀抱中昏睡过去。 他没有发觉自己抓住了郑少瑜的衣袖,那样依  45 赖,身体和精神都已疲惫不堪,却还会下意识做出靠近郑少瑜的举动,手指搭袖口轻捏着。 郑少瑜托着林丧的腋下和膝弯站起时发现了拽着自己的手指,他握住林丧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你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不吃点苦不知道谁才会真心对你好,被外面的嘴骗一骗就回头和我对着干...” 林丧这一觉睡得踏实,窗外的天黑沉沉,他短暂的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这觉醒来是睡到凌晨还是傍晚。躺在床上的感觉也似曾相识,房间小,东西却齐全,墙壁贴着带暗纹的壁纸,他应该还在船上。当郑少瑜推门进来,林丧才想起他已经摆脱赵柏威了。 一碗小米粥。 郑少瑜拔了林丧手背的点滴,“刚叫医生给你看过,挂的盐水,这几天少动,养养。” 他端起瓷碗,勺子抵在林丧嘴边,“放糖了,吃一点。” 林丧按着止血的药棉,胃口不大,但也知道自己该吃东西,顺从的张嘴吃下半碗。 郑少瑜戴了黑框眼镜,沾点斯文气,林丧看着他,底气就没了一半。 林丧低头,看郑少瑜舀着汤匙晾粥,食指带着他们的婚戒。 婚戒是指环,一圈玫瑰金,刻了花纹,侧面镶了两个不起眼的小钻,林丧攒下两个月工资买给郑少瑜的。 郑少瑜对外称单身未婚,走秀采访时被问起手上的戒指,他说等有了合适的人再把戒指移到无名指或送给那人,记者直呼深情,粉丝们也热泪盈眶,一边希望郑少瑜永远不结婚,又猜测那个幸运的女人会是谁。郑少瑜的女朋友,那一定要顶优秀的,个人家大业大,长得又好,搜罗一圈,真是无人能配上他,有粉丝在见面会上哭着说你一定不能谈恋爱,郑少瑜微笑,抽回手说,“有时候缘分到了,挡不住的。” 后又遭人扒戒指太便宜,不像奢侈帝会用的款式,肯定是别人送的,能戴得这么稀罕,八成早有恋人了。 米粥凉透,郑少瑜放下碗,叫服务生端下去再送碗热的。 他原就是鼻高眼深的混血,镜头前的亲和力全靠打光和演技,现在瘦了些,五官更清晰,虽然养眼但给人感觉很难亲近。 郑少瑜半个月奔波寻人,累,懒得笑嘻嘻做样子,单刀直入的问:“听说你是自愿跟他走的。” 他昨天下午赶到破公寓,找赵柏威谈判。 赵柏威惊讶了一瞬,死活不承认拐走过林丧,郑少瑜把和于子浩的录音按给他听,那人沉默了一会,开始嘲讽郑少瑜自作多情。 “这可不能怪我,我一说有办法能让你离开郑少瑜,他就爽快的和我走了,他自愿的,能算绑架吗?你不来,我们还要过好日子,真扫兴。” 郑少瑜不信他的话,确定林丧活着,没让赵柏威将话说完。 餐馆的监控录像他看过无数次了,为了辨别带走林丧的是谁,为了确认林丧是不是厌倦他而逃走,快进慢放,不放过任何细节。 郑少瑜有多不自信,不需要再让其他人提醒,他知道自己是张画皮,里头又黑又烂,便尤其在意林丧对他的看法,在听林丧说离婚,听别人说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或者曾经爱过,如今不爱了,想放手,他的情绪就会陷入一种崩溃,理智的崩溃。 现在活人只剩下林丧,不管他说什么,解得都是郑少瑜的心疑。 外面海浪翻涌。 郑少瑜做好了听到“对不起”的准备,眼睛看向房门。 不曾想放在床单上的手一凉,被人握住。 药棉掉下蚕丝被,手心覆着手背,林丧圈住郑少瑜的拇指说:“没有,我不会和别人走的。” 这话有多少可信度?但也比承认让他好受多了。 郑少瑜收回视线,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侧首看着林丧,似在打量。 林丧虚弱得一句话喘三喘,撑着胳膊坐起,在郑少瑜越来越讶异的目光中慢慢凑近,亲在他嘴角上。 像一动就会破碎的梦,郑少瑜愣住,眼睛跟着林丧,“什么意思?” “我不会和别人走的。” 林丧悲伤的吻向郑少瑜,他倦了,累了,如果走了仍在想念,走到哪都会回到原点,他又何必无休止的挣扎下去,“我爱你。”林丧枕上郑少瑜的肩膀,对自己人生的绝望,对郑少瑜喜欢又逃避不开肉体折磨的无奈,眼泪湿热的滚落,颤抖的抱住这个小他几岁,却控着他往后人生的独裁者,呢喃的重复,“我爱你。” 65 郑少瑜抚住林丧的脸,“爱我?” 他们贴得很近,鼻息交错,能看清脸上的绒毛,每一分情绪都被放大。 林丧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眼神不定的飘下来,嘤了声:“嗯。” 郑少瑜蹙起眉毛,迷惑的问:“不是恨吗?” 拇指摩挲的蹭着林丧下眼睑,他反复确认似的盯着林丧,而后说:“我以为你恨我恨得要死,做梦都在离婚。” 郑少瑜眷恋的低头,鼻尖触上林丧的脸,贴着,蹭着,又伸手圈紧林丧的腰吻他侧脸。郑少瑜前面的话没好气,像挖苦,像自嘲,看林丧低落下来的情绪,又补救的追着吻他,好怕一不小心就失去的样子,“好嘛,宝宝,对不起,我也爱你,我一直都很爱你啊......” 林丧挨着郑少瑜,任手伸进睡衣,贴肉的摸上后背,依着力道侧过脸让他舔吻到脖子,喘息酥麻的吹拂在敏感的颈侧。模糊的,含着水光的视野看向郑少瑜身后,那一片片金色壁纸宛若墨滴晕开的水面,璀璨,摇曳。 眼泪濡湿的睫毛黝黑,林丧止住泪,心里空空的不知道该落在哪,最后飘飘荡荡还是沉入了此刻拥抱的人身上。 郑少瑜出去时锁了门,拔下钥匙,想起自己进来前有不少话等着质问林丧,全都烟消云散的抛在脑后了。柔旎的吻缠绵到心口,他倚上门边,指腹轻轻碰到唇角,懵懂愕然,像情窦初开被心上人偷吻了一下的傻瓜。 郑少瑜认为林丧必然是要爱他的,如果不是,那就关上门用鞭子打到他承认,脆弱哀怜,毫无选择的跪在自己身边。 没有什么问题是暴力不能解决的。 而这始料未及的拥抱和告白让郑少瑜失了分寸,他走出卧室,忍不住思考是不是自己也有值得被爱的地方。 他偏头看到墙上金属装饰反光里扭曲的人影,丑陋,恶毒,实在不像招人喜爱的模样,身上也无一丝书本颂扬的好品质,自找无趣的笑了声:“真丑。” 隔天夜里,他们盖着一条被,郑少瑜思来想去的问,“不是讨厌我,怎么又爱了。”他捻起林丧的一撮头发绕在手指上画圈,刨根问底的缠人,“不是和我共处的每分钟都痛苦得要死么,不嫌了?” 林丧被他追问的耳朵通红,那边等  46 不到答案,就烦人的摇晃他,自恋的问,“喜欢我什么啊,是骗我的吗?” 林丧撑不住,但不至于头天醒来说话都要匀口气的虚弱,他扭头想对郑少瑜说头晕,一打眼瞧见郑少瑜时却犹豫的改口了。 海上的星月映着那漂亮的眸子仿佛有光闪烁,盈满了期待。 喜欢什么呢... 他拉住被窝里郑少瑜的手,转过身,看向窗外,身后的人搂着他,呼吸近在耳旁。 郑少瑜湿热的舔上脖子,犬齿蹭过,轻轻咬下。 林丧不熟练的说着爱语,想郑少瑜的优点,对他有过的好。 出口的话,让他迷茫。 林丧忍着肩颈越来越重的啃咬,压下涌到喉咙的哽咽,轻声道:“是爱吧......” 感谢读到这里的伙伴,谢谢大家的喜欢支持我写到现在,谢谢*?( ??? )?* 没完结,快了 66 林丧咬住指节堵住声音,依然会有压不住的呻吟从嘴角溜出,咬在颈窝的齿关松了劲,难捱的啃咬变为亲吻,他放下含在嘴边的手指,蜷着靠在枕边。 到处都是温暖的,郑少瑜的怀抱,那双手紧紧按着他,张口间的热气喷在后颈,他吻下来了,细碎的吻和舌头湿热的触感,舔过肩胛突出的骨头,像蝶翼,脆弱又引人疯狂。吮吸让皮肤发紧,仿佛毛孔也被侵犯,反复流连的地方一定是郑少瑜喜欢的,林丧抓住枕巾,准备承受随时可能到来的噬咬,也许仍有些难过,但更像漂浮在脑后的思绪,终会迟钝的消散一空。 肩膀还钝钝的发痛,那里一定淤青了,齿印连在一起,很大一片,林丧记得他第一次照镜子看到咬伤时的惊愕,虽然在疼,却没想到那么惨不忍睹。 郑少瑜表达爱的方式是痛的。 林丧想,和这样的人生活,不管是什么关系,揣着什么心情,最后都要被他扎得遍体鳞伤,或许比起执着的寻找伴侣,郑少瑜更适合一个人。他看起来很懂得与人交往的规则,离开商业场,觥筹交错,那些附加的光环便消失了,聚光灯照不到的地方,生冷而孤僻。 手掌抚在林丧的腰窝上,向下按着,手指并拢推到股缝,软和的屁股肉团在手里,郑少瑜没忍住笑出来,“你怎么还胖了...” 他大概是思考了一下,把林丧翻过来,掐住他的腰。虎口卡着两侧向上抚,蹭过肋下的痒痒肉,还没摸到胸口,乳头就硬硬的翘起来,林丧敏感的哆嗦,歪着身子躲郑少瑜掐在肋下的手,“别,痒...” 睡衣拉上去,衣角遮住林丧的眼睛,他在黑暗中呼吸,乳头被使力按下揉弄,捻着揪起,粗糙的指腹仿佛蹭在裸露的神经上,林丧贴着床单,身体烧起来,他侧了侧腿,在空气中暴露的大腿微凉,碰到硬热的物件,烫得他心里发抖。 郑少瑜把住林丧一触即离的大腿,贴上自己胯间,曲着林丧的膝盖抬到肩膀,他手指掐着那腿根,软白的肉溢出指间。 郑少瑜手劲很大,一把掐到林丧眼冒泪光,林丧掀开挡眼的衣服,刚好看见郑少瑜解开的腰带,内裤褪下一半,他一眼扫到耻毛,没好意思往下面看,刚偏过头郑少瑜便扭着他的脸转了回来。 小口吮吸的吻落在嘴唇,犬齿含着舌尖轻咬,身下顶进来,穴口尚紧,强行撑开的肉环酥麻,林丧不适的曲起腿。他一条腿还在郑少瑜手里握着,因为俯身接吻的姿势膝盖快压上肩膀。呻吟淹没在没完没了的缠吻中,林丧分不出精力应对磨人的唇舌,他咽下不断分泌的唾液,阴茎的顶入让下腹有了饱胀感,偶尔擦过前列腺,激起颤抖。 他也想接受郑少瑜。 难耐而搭在郑少瑜胸前准备推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林丧尝试去放松身体,让进出更加顺畅,咬过的地方还在痒,手指掐揉过的皮肤留下指印,快感与痛楚掺杂,拆不开的糅在一起。 索尼娅放学回来看到门口的脚垫多了两双鞋,她对郑少瑜的印象在上次偶然撞见的施暴下滑了很多,想到他心里就有些不适,至于林丧是什么人,她现在也没搞清楚,见过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碰见自己又像见瘟神一样慌乱躲开了,索尼娅有几次想和林丧打招呼,话到嘴边都被那匆忙而过的背影堵回去。 “他们还住在这?” 晚上,索尼娅下楼找房东太太聊天,她想这样议论一个刚经历绑架,死里逃生的受害者不太妥,“我以为他们会回去了。” “至少需要安顿几天吧,那孩子吓坏了。”老太太取出烤箱的面包,索尼娅接过去,放案板上切片,挤上沙拉。 晚上,又是凑在一起用的晚餐,靠北的卧室只有郑少瑜出现,他的男朋友依旧没露面。大概是稍微熟识了,郑少瑜整个人看起来和初见时的感觉很不一样,除非和他说上话,不然就是坐在那,生人勿近的挎着脸,索尼娅猜测出那些温情是节目的包装,演戏倒算是份工作,她也不好过多对别人评价什么。 一桌人吃完,郑少瑜端走旁边一人份的面包浓汤,充满距离感的对还留在餐厅的索尼娅道别后便上楼了。 “真可怕,一对怪人。” 索尼娅小声吐槽道。 时间不慌不忙的腾到十月,户外温度渐冷,天气依然潮湿,偶尔下些小雨。郑少瑜年初拍的电视剧放出预告,男主气场拉满,热度居高不下,或许应了他爸那句“预言”,天生就是搔首弄姿的货色。镜头将他的外表渡了层金,颜值演技撞上好剧本,竟是一部就脱颖而出。 圣诞节前夕,郑少瑜安顿好林丧,随剧组实地拍摄,第二年接了两部电影,一部武侠剧,他资源好,白正树愿意捧自己的外甥,短短两年从十八线爬到二三线,提名最佳男演员,与金奖擦肩而过。 白正树问他为什么不往上走了,郑少瑜摇头,觉得这些就够了,他也许可以拿个盆钵满再隐退养老,留一个江湖传说,但是林丧等不了那么久。 “我一个人在外面,担心他。” 白正树合上公司新签的艺人合同,随口问:“担心他搞破鞋?” “搞什么?”郑少瑜没听懂,他抬起爬到脚边的“小狗”的脸,脸蛋嫩滑,模样周正,不愧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小明星,当年嫌郑少瑜抢自己的戏,耍心机被白正树拿掉了。 郑少瑜取下唐善嘴里衔着的口塞,拔出花瓶里的一朵插花让他叼着送到白正树那边,他支着下巴看风景似的瞧他们,脑子里想如果和林丧这么玩一回怎么样。 白正树用腿挡开爬来的宠物,唐善眼睛被黑布条蒙着,垂下脑袋很是失落的蹲在一旁。 “林丧什么都好,就是不老实,他心思活络着呢,喜欢就看紧点,别让他跑了。” “不会的,小舅舅,我们现在很好。”  47 郑少瑜听不下长辈念经,急忙打断,说起跑,他突然想到一个早忘到脑后的人,听郑少瑜的描述,白正树也想了很久才记起,模糊的说,“那个助理,自杀?家属闹来,给了点钱。” 68 郑少瑜到家,保姆从厨房出来说林丧还在房间,一上午没出门,早饭只吃了一半,上午她想进去换洗床单门是锁着的。 “好,知道了。” 郑少瑜脱下外套,摸出一张工资卡塞给保姆,打发她回家休假半个月。 阿姨搓了搓围裙擦掉手上的水渍,接过卡片,弯腰道别。她收拾了一个轻便的行李箱,农场的车顺路将她送出路口等大巴。 从窗口望去,大片嫩绿的草坪,远处是树林,近处的矮山包一群散养吃草的黑羊。他们去年离开小镇搬到这里,对背井离乡林丧情绪看上去没多大波动,当郑少瑜问他这里怎么样时,他算是给了个反应,微笑的说挺好。 反正,早就飘萍一样,在哪住不是活着。 林丧站在卧室的大窗台看景色,风柔柔的,夹着清新的草香。钥匙插进钥匙孔,锁芯转动,林丧数着脚步,郑少瑜从后面拥上来抱住他。 “怎么今天心情不好?”郑少瑜问,手摸进林丧睡衣。 林丧向后靠上郑少瑜,“妈打电话来,让我回家。” 郑少瑜扶住林丧,按摩似的帮他捏了捏肩膀,他不喜欢林丧提起老家和母亲,担心林丧某一天有了退路,真的走了,一去不返,他不愉快的垂了下嘴角,语气还是和善的,哄劝道:“这不是你家吗?回那做什么,忘了当初怎么被她赶出来的。” 郑少瑜没说错,这事有依据,早些年林丧被郑少瑜骗着出柜,豪车停在乡道上,村里的小孩也来看热闹,有的皮皮蛋跑来吐林丧口水,呸他去城里卖屁股,满嘴鸭子鸭子边跑边叫,林丧进门不到两分钟就被提着火叉的母亲赶出来,两铁棍抽在后背上,破口骂道让林丧滚,不认你这个丢脸的儿子! 郑少瑜蹲在车旁给小孩子分糖块,看林丧挨打上前拉架也差点被削了一棍子。 “别去了。” 郑少瑜亲了下林丧的耳垂,含住吮了一口,沿着耳后向下亲吻,“我不忙,以后都能陪你。” 奥森对赶羊很热衷,东跑西颠的欺负落单的小羊,林丧看着,平淡无波的握住郑少瑜环在腰上的手,“那不一样,我也在想......” 林丧的衣服扣子依次解开,郑少瑜扳过他的身体面对面接吻,林丧坐上窗台,睡裤脱到脚腕,两条腿被郑少瑜掐着跨在腰间,下体狎昵的蹭,“别去,就当陪我,我好累了,走不动那么远的路。” 林丧被郑少瑜的耍赖搞得没脾气,想着电话里一直强势的母亲示弱的让他回家看一眼,吃顿饭,那句“妈想你”更是让他一秒流泪,“怎么还跟我赌气,哪有孩子在外跑那么久不回来的,妈错了,我不拦着你啦,你长大了,想和谁在一起快乐就好。” “别回去了。” 郑少瑜很难过的看着林丧,眼睛里仿佛要凝出泪来,“别走。”他靠近林丧锁骨亲咬,有些手抖,“我爱你呢。” 扩张的手指抽走,阴茎热烫的补充进来,林丧抓住郑少瑜的衣服,随着颠弄嗯嗯的轻声呻吟。 他真的想了很久,等精液温凉的射进甬道,郑少瑜抱起他,依然埋在深处温存,林丧摸了下郑少瑜的脸,低声应允:“那就不去了。” 郑少瑜琢磨着把电话线剪断了,问下面的人到底谁把号码传到那边的,找了一圈又找回林丧身上,电话能接不能打,林丧不知道怎么把号码私下递给女佣,送了出去。 “天天搞些没用的小动作。” 他气得牙痒,一进卧室见林丧正在写信。 信写到一半被抢走,里面皆是报平安的话,郑少瑜读完半张纸,有些吃味。 郑少瑜问,“怎么不和我说呢?”他捡起林丧放下的笔续上后半张信,叠进信封。 台灯缓和了他们的距离,暖融融的带了温度。 林丧被圈在椅子里,郑少瑜的羊绒衫垂下来痒痒的贴到他耳朵,“怕你生气。” 贴上邮票,郑少瑜说:“可你不告诉我,什么都自己来,我会更难过。” “那怎么办?你生气了吗?” 林丧仰头看他。 郑少瑜牵起他的手点上嘴角,“宝宝亲我一下,一个晚安吻。” 我jio得可以完结了 69,70 69 今年春天,郑少瑜po出和林丧的合照,公布结婚喜讯。 照片里,两人躺在床上,其中一个像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睡觉,长相清秀称不上好看,但头发和睫毛很黑,睡姿规矩,郑少瑜趴在他身上自拍比了一个手指心。 粉丝和路人彻底炸锅。 上一部爆火的电影刚刚下映,余温还没过,怎么突然晒出床照了? 是骂还是恭喜,尚没分清舆论的风向,郑少瑜紧接着公开性取向,同时召记者会宣布退圈。 “我们很恩爱。” 郑少瑜说。 记者问:“会不会有一天后悔今天的决定?” “后悔什么?”郑少瑜语气不善,“我从来没有后悔和学长一起走过的日子,今天,是我做出的选择,为了生活辗转奔波还是安宁的和自己爱的人度过一生,我选了后者,也希望曾经喜欢过的人,为我付出了等待的粉丝不要为难他,这是我个人做出的决定,我爱他,所以我们结婚,就这么简单。” 记者问两个人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在一起了,网上有些抓拍的照片,郑少瑜和林丧态度亲昵,似乎同吃同住,经常作伴出行,郑少瑜一直称自己单身,属不属于欺骗。 “很久之前吗?”郑少瑜反问,“我不知道你那经常作伴的结论是从哪里得出来的,我们是同学,当然会见面,就算你们翻出五年前吃饭的照片来指责我,”他顿了顿,“也无所谓,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靠别人的嘴说的。” “那么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交往的呢?”记者穷追不舍。 郑少瑜略过她选了另一个问题,他笑了下,“我倾向日久生情,学长是很好的人,如果以后我能写本恋爱心得,会在书里讲清楚的。” 保镖护着他走出大楼,郑少瑜面对摄像机的态度谦和,怎么看都是十佳好男人,就结婚啦!和男人结婚了!门外大片的粉丝来道别,不少人失恋在哭,前排举牌,有的人喊郑少瑜是骗子,有的人边哭边祝他幸福。 追车跑的小女生摔倒了,旁边的人扶起她,退到路边,两人靠着擦眼泪。 白正树勾起套在唐善脖子上的项圈,让他学小狗吐舌头。 电视里直播的娱乐新闻正是郑少瑜的记者会,白正树手指模拟性交的伸进唐善喉咙,“今  48 天开心吗,郑少瑜退圈,公司缺个大空子。”他低头看着唐善,摸了摸他蒙眼的黑布,黑布下的触感凹陷,是空了一块,感叹道,“可惜缺只眼睛,不然就用你顶上去了。” 70 “三十了宝儿。” 郑少瑜调侃的说,拉着林丧的手扶他坐到椅子上。 餐厅点了几只烛台,厚重的窗帘拉着,双层蛋糕推到林丧面前,即使眼前蒙着东西,他也感觉到了蜡烛的温度。 三十根蜡烛。 郑少瑜摘下围裙,催促林丧吹蜡许愿,“许什么愿望好点?祝我们百年好合,我上次就是许的这个,希望我们一辈子不分离。” 林丧听到那一辈子不分离有点心梗,可能结果是这样没错,但从郑少瑜嘴里说出来总像带着威胁,把他捏在手心里四处不透风的呼吸不畅。他不想许这个,林丧闭上眼,心里念道,希望大家此生平安,不受病痛折磨吧。 林丧吹了一口气要解下布条,郑少瑜按住他说还有一半没灭,林丧又吹了几次,“好了吗?” 郑少瑜似乎走远了些,餐厅的灯一下子亮起,林丧还蒙着眼睛,老实的坐着,他可能没有意识到,他在等郑少瑜的同意。 “好了吧。”林丧问。 “可以。” 突然的光亮有些刺眼,林丧闭上眼缓了会,郑少瑜捧着礼品盒放在蛋糕旁,发现林丧的不舒服,帮他擦了擦眼泪。擦着擦着就俯身亲到一起去了,和郑少瑜麻烦的性癖相比,林丧也更喜欢接吻,郑少瑜想亲,他便微微仰头,张开嘴,让舌头探进来。 爱抚揉乱衣服,手掌顺着后腰伸进睡裤,激情和疯狂似乎总是属于郑少瑜,林丧只要催眠自己学会接受,去习惯那淫乱的做爱方式就行了。他被挤推的倒在椅子里,郑少瑜一条腿搭上椅面,膝盖欺辱的顶进腿间磨蹭,当红润爬上脸颊,喘息变得急促,郑少瑜撤走膝盖,留林丧下面半软不硬的尴尬。 郑少瑜有点想说又像不好意思似的,果然没挺住一分钟,拿起盒子放到林丧手上。 林丧调整了呼吸,脸还有点红,冬天米白色的毛衣很衬他的气色,他甩了甩盒子,问是什么。 “嗯......”郑少瑜沉吟,这个想法真是埋他脑子里蛮久,日思夜想,看着林丧的裸体幻想的也是那些血脉偾张的画面。 郑少瑜略显扭捏的表示想玩一次角色扮演,林丧诧异瞄了他一眼,他们不是没玩过,一些破尺度的衣服林丧也没少穿,再早几年,郑少瑜还逼过他拍照录像,现在摄像机和内存卡尘封在某个匣子,落灰的仓库角落。 林丧有些不好的预感。 拆开礼品盒的丝带,他捧着盒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衣服,如果这算是衣服的话。 几段长短不一的黑色皮质束缚带,猫耳发夹,猫尾肛塞,项圈,还有一对铃铛乳夹。 黑色耳朵毛茸茸仿制的很真,郑少瑜给林丧带上发夹,捏起纸盒边被忽略的尿道棒问,“能做一天我的小猫吗。” 林丧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想了想,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今天不满足他,郑少瑜憋在心里发酵变态了,下个月或者下个星期的房事倒霉的还是自己。 林丧点点头:“好吧,你别太过分。” 完结啦,感谢大家的阅读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