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咖啡加点糖？》 分卷阅读1 ?《老板，咖啡加点糖？》陆云云 简介 手段强硬男老板 VS 性子柔和女秘书，这两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因为关老板是最不好伺候的上司，而周秘书是最兢兢业业的下属。 突然有一天，两人不小心有了男女之情。 然后……有一有二就有三…… “周秘书，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一起谈恋爱呢？” “关老板，以前不是说好了，咱们只是试试啊。” 有一天，动了情的关老板终于忍不了了，下了最后通牒： “老板和老公，你选一个吧！” 第一章 醉酒 周湘在酒吧里待了一晚上，接近午夜，心情愈加浑浑噩噩，起身决定回去。 这家酒吧离公司的协议酒店不远。出差在外，公事在身，她不敢走的太远，选了这家只隔了一条街的清吧。 酒能惑人。这几个月她使劲用工作填满所有空闲的时间，避免自己又想到那个人。 昨天和大老板出差到海城，紧张的行程却进展的异常顺利，今晚就空了下来。 不想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待着。大老板一行人恰恰今晚外出应酬，不用她伺候。她只想找个地方，消解愁绪。 出了酒吧的门，脚下的台阶差点踩空，她的脚腕歪了一下，猛地有些刺痛。 夜生活正是热闹。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擦身而过，没人搭理邋遢的她。 周湘今天一身白T恤牛仔裤，散着长发素面朝天，身形瘦瘦小小，在浓妆艳抹、穿着大胆的年轻人群中格外的不起眼。 平日里整装待发、不离七厘米高跟鞋的白领丽人，这会儿倒显得和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样。 小白鞋的侧边卡着脚踝，每走一步路都针扎一下似的，她索性停下，把右脚的鞋子脱下来拎在手上。 歪歪扭扭的进了酒店大堂。凌晨时分，大堂里没几个人，水晶吊灯熄了，只墙壁上的侧灯开着，光线暗了不少。 室内暖暖的热气涌过来，她有点酒精上头，头晕脑胀。 大堂侧厅的餐厅早已打烊，她靠进餐厅门口的沙发卡座上，等着这一阵眩晕过去。 卡座边上的小灯昏暗暗的，透着黄色的柔光。周湘盯着灯光看了会，反而渐渐的感觉有些重影起来。 偎着沙发扶手，闭上眼休息。大堂里还飘着幽幽的钢琴乐声，悠悠远远的，她听着和催眠曲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眼前忽然陡的暗下来，光亮被挡的严严实实。她的意识也跟着清明起来。 “您，您怎么在这？” 眼前赫然是公司的大老板关钊。 关钊背光站着，高大的身影离她不到半米。脸色看不清楚，周湘只看到他蹙成一团的浓眉。 “下来买烟。” 他手指点点，指尖夹着一根烟，还没来得及点燃。 关钊的烟瘾重，公司最近烦事缠身，更离不开烟了。 远远的看着一个女孩一路从酒店门口进来，赤着一双脚，歪七扭八的站都站不稳。他还以为光线太暗，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他的脚下不自觉地朝她的方向挪了过来，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紧紧盯着她看。 工作时的套装换了，发型也换了，休闲的打扮感觉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但清丽的侧脸、柔柔细细的身形，显然就是周湘没错。 他的目光随着她进了餐厅，又倒进沙发里。内心的一根弦，好像毫无征兆的被人拨了一下。 在他还没弄清楚为何脑子里短暂地出现了一片空白时，他已经不由自主地迈步过去。 凑近了才发现，人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状态十分萎靡。 周湘人还在发愣，脑袋因碰到他的意外一片空白，词穷的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关钊吸了口气，语气不佳：“脸怎么这么红？喝了多少酒？” 他们之间的距离，酒气足够过给他，周湘不敢说，低头讪讪的不语。 被顶头上司大老板碰到她的醉态，还是在出差在外的酒店里。 平日里沉稳严谨的女秘书，一到晚上变成成衣衫不整的醉鬼，手里还捉着一只鞋子……她真恨不得转头装不认识，也好过这样出糗。 他这样一吓，酒倒是醒了足有四五分。 “起来，回房间去。” 关钊语气不耐，把烟收进口袋，也不管她，转身走向电梯。 周湘在公司跟了他快一年，此时脑袋混沌，也知道他这语气是要生气的前兆，踉踉跄跄的急忙跟上去。 她更不敢说话，在他身后停步，屏息等着电梯下来。 忽然他又转过身来，斜着眼问她：“跟谁喝的酒？” “就，就我自己。”周湘头都不敢抬。 “喝了多少？”关钊紧跟着问。 周湘脸涨的更红了，灯光下沉默了一会，不敢不说：“就啤酒，八、八瓶。” 关钊冷哼，平日一起应酬的机会不少，他十分清楚她的酒量。 电梯门开，轿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周湘借着电梯的反光镜，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直勾勾的不错眼的盯着她，眼神很是莫测。 周湘又晕起 分卷阅读2 来，心里七上八下。 夜深人静的酒店走廊里，厚厚的地毯将他们的脚步声吸收的无声无息。 她的房间先到，到门口他也停住，这才接着和她说话：“眼睛也红了，是喝酒喝的，还是又哭来着？” 周湘迟疑了，高高在上、严肃冷厉的大老板，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样的话。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的声调低下来，听着像夹杂了一丝不可言说的暧昧似的。 暧昧？最不近女色的大老板，怎么可能会和身边的女秘书暧昧，肯定是她酒喝多了、出现错觉了。 关钊看她不说话，也不催：“门卡给我。“ 周湘下意识的从手袋里摸出门卡，还没想清楚，被他手指一捻，就将门卡抽走了。 “嘀“一声门开，他在她身前进了门。 她的房间是普通的大床房，比不上他的套间宽敞舒适，但好在不临街，她走时特意开了扇窗，这会慢悠悠的夜风吹进来，温度怡人。 他站在门廊，脚下停了，反手长臂一伸，把她身后的房门砰的关上。 周湘还愣着站在门口，大脑停摆，已经搞不清眼下的状况。 懵懵的大眼看着他，酒意让她的眼神变得幽幽的迷离，淡淡红晕的脸颊，灯光下有着和平日格外反差的旖旎动人。 关钊心念一动，一把揽过她的腰，手下细细的触感很是单薄：“分手几个月了，还走不出来？知道忘掉前男友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吗？“ 周湘一下落进他怀里，说话间他微微突出的喉结就在眼前咫尺之间，身体僵的一动不动。共事许久，从来保持安全距离的他们，从没有这么靠近过。 他口中的“前男友“让她的心像被扎了一下似的，钝钝的痛。他说的没错，她想忘掉那个人，可是就是走不出来，心里积郁难消。 她的不反抗，似乎更加纵容了他。 “试试别人。“他低头凑近她的耳边，一股热气扫过她的脖颈，”保证你很快就能忘记。“ 他的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上位者发号施令的权威。 周湘恍惚的想否定他的话，又找不到理由。但迷糊的脑袋隐隐觉得这样行不通。 他迅速的打横捞起她的膝弯，抱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不，别……“ 周湘嗫嚅着说，在这他猛烈有力的怀抱里反而像欲迎还拒的撒娇一般。 “别说话。“他的声调一沉，不容分辩的说：“试一试，啊？” 周湘平时就怕他，公司里他一贯以强硬独断、不容驳斥的作风行事。每当他的脸沉下来、语气冷下来的时候，心里就忍不住惯性的发虚。 酒后更是心里飘忽，怕着他、却又忍不住被他冷峻、棱角突出的一张脸吸引。 这时他贴着她的皮肤炙热，高高壮壮的身形，胸前、手臂的肌肉线条蓬起来，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更是让她有点意乱情迷。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她太多年把感情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时间蹉跎才恍然追悔不及，应该试试别人，不管这个别人是谁。 天刚擦亮、五六点的时候，周湘醒了。 口渴的厉害，嗓子都要冒烟了。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凉凉的正好解了她的急，也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昨晚的情景映入脑海。他把她蒙在被子里，三下五除二解了衣服。牛仔裤拉链擦着她的大腿褪下去，太过情急在她皮肤上蹭出浅浅的一道红痕，她嘶嘶直抽气。 他听她叫疼，这才冷静了些。滚烫的大手罩上她的前边，揉着她抚慰。 他紧紧压着她，赤裸的肌肤相贴，他全身的热度熏得她更加迷乱，只觉得温暖极了。 他亲下来的时候，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引诱，她仿佛整晚喝的酒一下子涌进了脑袋，一片眩晕的软。 她的渴望渐渐也从身体深处升起来，双臂颤颤的拢上他宽厚的背，双唇开启，他立马搅进来找她的舌头。 她的腰被他双手托着抚摸，离开了床垫，又被放下，他的手下移到更饱满的地方。 她有点害怕，小手在他胸前推了他一把，奈何力气悬殊，对方纹丝不动，却更像着急的挑逗。 他们全程沉默，一句交流也没有，气氛却火热的把空气都融化了一般。 她的娇小，他的强劲，让两个人都沉迷的动作着停不下来。 周湘喘的几乎叫出声来，他的汗珠裹着她的。酒意让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指甲都要嵌进去，不知是催他还是受不住他，完全忘了所有的禁忌。 结束时，他把被子轻轻盖住她软成一滩的身体，自己晾着，点了一只烟凑在窗前抽起来。 很快，她就在淡淡的烟味里沉睡过去了。 和近身伺候的大老板滚了床单，一夜荒唐，再比这混乱的场景没有了。 周湘连看一眼背后的男人都不敢，匆匆拣了地上的衣服，关门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她的双眼浮肿，黑发凌乱，煞白的脸色，眼神却含着一汪春水一般。周湘扑了一捧凉水到脸上，深深的叹气。 第二章 新老板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碰到了老板的助理冯嘉玮。 “今天这么早？“冯嘉玮 分卷阅读3 招呼她一起坐在了餐厅里侧的桌子，”九点的飞机，行李收拾好了吧？“嗯。“周湘没和他细聊，去餐台挑选早饭。 吃完时，冯嘉玮坐着频频看手表，神色有点焦急似乎在等人。 周湘起身：“我先回房间拿行李，我们一会大堂见。“ 说是这么说，周湘从餐厅出来，直接出了酒店。在街上逛到快八点，她才又上楼到房间，关钊早就已经走了。 这个点酒店人员还没有开始清扫，大床上却已经被收拾整洁，就像没人睡过一样。只烟灰缸里还留着几个烟蒂，提醒她昨晚的人真真切切的来过。 下楼时，不可避免的碰到关钊。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面色不虞，显然是已经等的急了。 公司这次来了六个人，他不说话，一群人也是安安静静的陪着，人齐了冯嘉玮招呼大家出发去机场。 周湘拖拖拉拉到队尾，一直离他远远的，眼角都不敢瞥过去。 下飞机的时候，大家一起到机场车库。 公司的司机已经在等，搬了行李到车上。来接他们的有两辆车，一辆别克商务，一辆老板专属保时捷。周湘在最后，别克车虽然够大，但连人带行李已经没位置了。 保时捷的副驾坐着一助冯嘉玮，热情的招呼她一起过去坐。周湘心里万般不愿，无奈还是钻进了后座。 车子平稳的开出去，车厢内一时安静。周湘紧挨着车门坐着，连衣角都整整齐齐，和关钊中间泾渭分明，隔了宽宽的一条三八线似的。 关钊似乎皱眉看了她一眼，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司机的后脑勺。 冯嘉玮手里开着电脑，转头问：“关总，一会回去就接着开会吗？“ 关钊不在状态，反问：“开什么会？“ 冯嘉玮也被问住了，早晨在酒店大堂时还说回去要通报这次出差见客户的进度，这就改主意了？ 关钊已经反应过来：“先问问几个副总的时间。“ 冯嘉玮有点摸不着头脑，和周湘打了个眼色，两个人默契的开始分别给几个副总打电话，车厢里一下几个声音响起来。 关钊被吵到，拇指揉着太阳穴，耳朵里却专注的去听身边人细细柔柔的音调。 电话落下的空当，关钊拿起座位边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探身递给周湘。 冯嘉玮还在和人讲电话，司机专注的开车在高速上飞驰，谁也没注意后座的情况。 周湘紧攥着手机，动作停了一下，却没接。 “谢谢，不用。“ 音量小得只有后座两个人堪堪能听见，随即她又开始拨出下一个号码。 关钊被拒绝的表情她看不到，也不敢看。 到公司的时候各自分开，周湘所在的总经办在二十层，另一个秘书田婧迎上周湘。 “哎呀，你们终于回来了！各部门这几天送了一堆文件上来，都等着老板签字呢！“ 田婧来公司不过一年，作为秘书处理事情还不熟练。很多事都是周湘带着她做，她要等着请示周湘如何处理。 周湘知道各部门最会催人了，从一堆文件里挑挑拣拣，把几份紧急的先放在一边，大致翻了翻内容，对田婧说：“把这些先拿去找老板签字吧。其他的先放着，有空再说。“ “我去啊？“田婧直摆手，”我可不敢和老板说话，要不周秘还是你去吧？“ 周湘浅笑，露出颊边浅浅的酒窝：“别怕，这几份文件内容都审了几轮，老板不会提问的，签个字就能出来。去吧。“ 田婧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转身去了。 一天忙的脚不沾地，到家时都快晚上九点了。 周湘住在离公司不远的景域华园，毕业两三年就在家人的资助下买了现在的小房子，一个人住的清净。 可惜家里冷火冷灶，她从不开火。一方面工作忙，一方面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会做饭，常年靠外卖填饱肚子。 一天的喧嚣让她觉得充实，回到了空旷的家里，她又忍不住的心乱。 周湘的职位是总经理秘书，大学毕业后在关氏集团一干就是五年，从底层的行政小妹一路升职到老板大秘，和前任Boss关韵牢牢的绑在一起。 关韵任行政部门经理的时候，第一个招聘的新员工就是周湘。那时周湘刚刚毕业，人如一张白纸，傻兮兮的小姑娘，见人只会微笑不说话，什么职场的规矩都不懂。关韵见她长得清爽秀气，接人待物不擅言辞却有条有理，很快就把人调到了自己手下，亲自带着。 周湘这几年跟着关韵一点点学起来，几个大项目做下来，慢慢成了关韵最得力的直系下属。 后来，关韵从行政部做到财务部、财务部轮换到市场部，又升至副总，周湘一路追随着她。等前任关老从总经理的职位上退下来，身为长女的关韵被扶上马，周湘成了关韵最亲近的秘书，一手操办总经理的各种行政事宜。 公司各个高层看在眼里，工作上又少不了和周湘打各种交道，都将周湘视为关韵的嫡系亲信，有事习惯先找周湘打个招呼。 直到去年底，关韵突然在一次早会上宣布辞职，一众下属全部愕然不已。 不明白关韵做的明明很出色 分卷阅读4 ，为何仓促之间匆匆离开。公司里有传言说是被董事会罢免了，关韵也不多解释，连工作交接都没做，只和亲近的几个下属交代了细节，不到一个星期就再没在公司出现了。 很快，新老板关钊走马上任。人事更迭，高层、中层换了不少人，周湘倒是安然过渡，一直在秘书的职位上做的稳当。 大家公认新老板不好伺候，周湘其实也是磨合了很长一段时间。 新老板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她并不习惯。以前的韵总和风细雨，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最开始工作都是通过冯嘉玮布置给她，周湘连和老板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第二周的一天，刚进总经办，冯嘉玮就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叫她：“周秘，你来一下。” 周湘走近前，发现一大早居然新老板也在，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一股呛人的气味，显然是已经工作了很久。 关钊站在落地窗前，宽阔的后背对着门口，指尖捏着一支烟，正一言不发的吞云吐雾。 冯嘉玮指指办公桌上凌乱的一大摊文件：“这些先别动，关总还要用。其他的地方赶紧收拾一下，一会有人过来开会。“ 周湘颔首，手脚麻利的拾掇起来。 桌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说不定昨晚他们还通宵了。室内沙发上散放着西服外套，周湘给挂到衣柜里。 加湿器里加上水，淡淡的水汽冲淡了室内的烟味，周湘把窗户打开通风。 正收拾，听见旁边一道略哑的男声响起来：“以前关韵在的时候，几个事业部也和她这么对着干？“ 周湘一愣，才反应过来是关钊说话了。转头看他，他眉心打结，口气有点不耐烦。 这是在事业部那碰钉子了？公司几个事业部的老大占地为王、山头林立，手里握着各大片区的市场资源，对总部一直是面服心不服的状态。 周湘知道事业部的水有多深，老实答：“事业部那边事情多，关韵总盯得挺紧的。但是有时候会压不住，就只能在总部的手续上限制他们。“ 关韵不过三十岁，但事业部的老大都是公司老臣子，这几年斗来斗去，各有胜负，关韵的策略是制衡，业务上面给事业部的自主权很大，总部对他们的限制总是有限的，关韵经常头疼的很。 关钊闻言这才转过头看她，锐利的目光盯到她，扫了几眼又移开去，无形的压力让周湘有点局促起来。 “人不换掉，光限制有什么用？“ 关钊的语气不善，低沉中还有点嗤之以鼻。 周湘沉默了一会，关韵走时，交代她对关钊要知无不言，不能藏私。外界也许看他们是两虎相斗，其实都姓关，而且牵扯很深，关韵不避嫌的把底细告知了周湘。 “韵总也想过换人，试着调过组织架构，但是董事会出面否决了。“ 关钊拧眉不语，似乎也在衡量其中的关系，“谁否决了？我三叔？” 周湘点头。关钊想了会，对周湘说：“关韵想要调的架构你有吗？找出来给我。“ “好的。“周湘转身要走，又被关钊叫住，”总部这边掣肘事业部的人，也列个单子给我。“ 看着周湘出去，又带上门，冯嘉玮才说：“周湘一直是关韵的大秘，人挺周到的。“ 关钊不置可否，反问：“这边刚接手，你手里的事忙不过来了？“ 冯嘉玮有点迟疑，最怕老板这样反问他，“是有点，这边的人事太复杂了，很多事情还没推下去，就先遇到了阻力。“ 冯嘉玮之前跟着关钊在国外，负责开拓国际市场，这几年国外投资的新业务做的风生水起，许久没有面对过这么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了。 新人新事，老板又一向是个拼命三郎的作风，下属卯足了劲要很快上手，自然觉得吃力。 几经考量，他们毕竟是空降的高层，业务落地时没有熟悉公司情况的人对接，还是不行。 关钊抽了口烟，说：“把你手里的事拆出一些，交给她做吧。“ 冯嘉玮有点犹豫：“周秘年纪不大，做事风格只怕和我们不太一致。“ 国内的业务关钊团队之前完全不插手，专心负责海外业务，所以国内的人事关系他们全部不清楚。 “放心，她没问题。“关钊肯定的说，“关韵用着妥帖的人，尽管放心。“ 听老板这么说，冯嘉玮点头。 关钊回想起刚才见到的女孩，虽然打扮上是正式场合严谨的套裙，化妆也是偏淡偏成熟，但瘦瘦小小、不显山不露水的站在一边，冯嘉玮不放心是可以理解的。 他的手下一向风格随他，做事雷厉风行，稳准狠是他一贯奉行的铁律，团队里女孩子一般都适应不了。 关钊多解释了几句：“周湘是从基层上来的，人际上比我们熟络的多，你们可以取长补短。“ 关钊一顿，想起几年前初见她的样子。 那会儿周湘刚进公司，懵懵懂懂的、看着比现在单纯的多，白衬衫。关钊来公司找关韵，在一楼被小姑娘煞有其事的拦住。 “先生，您得大堂等会，我给关经理打电话确认一下。“ 关钊时间宝贵，又不好说自己也姓关：“ 分卷阅读5 如果是客户，你也这么拦？” 小姑娘眼里有点慌乱，但还是晃着马尾辫，一字一句的和他解释：“一分钟就好，我让前台给您先来一杯咖啡，请您稍等一下。” 白净净的圆脸上倒是镇静，对着他温温妥妥的说话，心里发怵但还强自慢条斯理的说着，声音里有一股沉静的力量。 不过几年，再见已是关韵身边重用的大秘，谁能说成长不快？， “人可以，先用着吧。“ 这才算是给了准话，冯嘉玮一下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周湘工作慢慢顺了起来，冯助把很多老板的正事开始移交给她。 关钊对很多业务的细节不了解，每天恨不得连轴转的叫上下属开会。 大大小小会议的行程，要她提前约下面的中层。开会时，冯嘉玮忙不过来的时候，她还要紧跟着关钊，做会议记录。 周湘做事谨慎，重要的资料自己看过几遍、改过几稿，再交给冯嘉玮过目后才肯确认。 冯嘉玮对她的态度很欣赏，经过她手的文件几乎没有错处，自己可以专心去安排老板交代的任务了。 周湘被冯嘉玮夸了几次后，做事稍微放开了一些。 周湘手里贴身的杂事也不少，给关钊准备餐点、安排司机、定出差的机票酒店……虽然关钊很少直接找她，也够她每天忙活的了。 但关钊的态度真的很难捉摸。关钊对琐事的要求其实不多，吃、穿、用上一概简洁，看得出来不是吹毛求疵的个性。 他很少发脾气，面沉如水的样子，遇事提点两句就不再细说。开会时也很少长篇大论，言语冷静而一针见血。 一晃一年多，过程还算顺当，谁知道这次出差却出了“意外”。 第三章 反悔 躲了一个礼拜，周湘还是被关钊逮住了。 这天晚上，周湘手里要准备隔天会议的材料，在总办加班到快十点。 身后工位的冯嘉玮早就不在了，周湘看着他七点多出门陪老板应酬，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乘电梯下楼，这个点整栋楼里已经没剩下几个员工。很多部门的楼层都熄灯了，一片漆黑。电梯间里幽幽暗暗的，静悄悄的半夜，周湘有点怕黑，高跟鞋噔噔的踩在地面上，她尽量让声音大一下，自己给自己壮胆。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她一下电梯，声控灯随之忽地亮了，然后很快又暗下去。 公司几位领导的车就停在电梯出口处，她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关钊的车位明明是空着的。 快到她自己停车的地方，她一边走，一边低头在包里找钥匙。钥匙没摸到，旁边忽然伸过来一条手臂，猛地把她拽到车辆后方的阴影里。 她就要尖叫出声，一只大手及时的捂住她，一身烟味侵袭过来。 阴影里站着关钊，白天系着的领带不见了，衬衫领口也扯开了，看着有点烦躁也有点颓废。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周湘被吓的心脏差点跳出来，使劲推了他一把。他的手劲太大，没有推开。 你躲什么？关钊开口，不知道是问此时此刻，还是这几天她一直的逃避。 “太吓人了。”周湘轻声说。这个时间停车场里几乎一片黑，安静的说话声音都能引起轻微的回声。 关钊说，很认真的看着她：“没办法，公司里找不到机会。你大可不必因为那天的事躲着我。” “关总，那天的事，是个意外。”周湘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坚定一些。 “意外？你这么看？”关钊冷哼，“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意外这个词。” 当然，他运筹帷幄惯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坦然面对就是，自然不会像她一样装作没发生、心里又怎么也过不去似的逃避。 “那天，我喝太多了……” “我很清醒。”关钊剑眉一挑，“周湘，别拿这些借口来搪塞我。” 公司里人来人往，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周湘咬了下嘴唇，说：“是，很抱歉。那天的事，您忘了就好。” 她那天晚上并没有完全的意识模糊，和谁一起、又做了什么，她始终知道。她也不是年少无知的失足少女，这样说确实矫情了。 成年男女，看开一些，似乎也不是什么跨不过去的坎。周湘想，这份工作一直别扭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要忘了？”关钊脸黑下来，松了抓着她手臂的力道。 “那天之前，我真的从没肖想过您。那天晚上，也谢谢您……照顾喝醉的我。工作上我不想掺杂私人感情，就当没发生过，行吗？” “周湘，你是不是后悔了？” 关钊脸更黑，周湘默认。 她很后悔那天大半夜出去喝酒、招惹了他，也很后悔随波逐流、不自觉的就听了他的。 她不知道，当时是为他的男性气息所迷惑，还是潜意识里，也听从了自己的本心？ 关钊紧抿着唇，心里气急，眼神凶的要把她吃了一般。 他早该知道，以周湘的个性，这么多天避之不见，必是心里已经否认了两人的关系了。 关钊举步就想甩头离开，却又止住了脚步。 一周都等了，如果这会他走了，那 分卷阅读6 就真成了成年男女的一夜露水情缘了。 “我以为，至少那晚，我们还算情投意合。” 周湘脸突的红了。他一生气她就心虚，话都不敢插嘴，突然又说起那晚的事干什么？ 关钊垂首靠进她的耳边，音量轻之又轻，“搂着我一直要亲的人，是谁？换个姿势都不让的人，是谁？” “你别说了！”周湘小心的看看四周，生怕突然从那个角落冒出人来。 “翻脸不认人，不是你的作风。“关钊嗤笑，”周湘，你怕什么？” 周湘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试着和他分辩：“关总，我已经很羞愧了，好好的上下级关系，却被我搞成这样。如果你觉得我影响了你的正常工作，明天我就准备辞呈。 男女之间的界限一旦突破，正常的职场工作自然会受到影响。这是周湘从没面对过的情况，多年来她一直恪守和上司、同事之间的距离，从不逾距一步。 “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关钊反问。 他不是，关总在公司以铁腕手段而著称，冷漠独断，和谁也客套热络不起来，在公司里连个微笑的模样都少见。行政的小姑娘甚至在微信群里偷偷称他“冷血阎王“，他在的地方一米之内没人敢近身。 “还是，你自己公私不分？“ 周湘当然也不是，多年职场生涯，她不是那种会有非分之想的女孩。 “我不会。“ 关钊问：“那你怕什么？” 周湘彷徨不已的看着他，直觉上她就是害怕，害怕他的冷厉，也害怕他们跨过界，真的有什么男女瓜葛。 关钊深邃的眼神望着她，慢条斯理的说。 “你只需要告诉我，对我是不是一点感觉没有？” 周湘仍是不敢答。 说完全没有感觉，那晚之后，每次见到他的背影，她都会、头脑混乱，乱七八糟的影像交错着冒出来，只能赶紧硬压下去，悄悄平复半天才冷静下来。 对他的感觉是什么，是公事还是私情，她本来很肯定，现在全乱了。 她迷茫的说：“我不明白，你到底想怎么样？” “既然开始了就走下去。“关钊手指轻轻捏上她的下巴：”别想太多，我们在一起试试。“ 周湘到底没有答应他，但也没有否认。关钊让她回去考虑考虑。 她很茫然，晚上回家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眠，翻来覆去的想。 一时想下次是不是要严词的拒绝他，男老板女秘书，总要避嫌的。 一时又想，她真的不想再陷入上一段感情的阴霾里了，这是不是一个重新开始的好机会呢？ 就像前方有什么神秘莫测、但又让人蠢蠢欲动的东西，在诱惑她一样，她有点难以抵抗。 连着几天，周湘顶着熊猫似的大黑眼圈上班，一看就是精神不佳，冯嘉玮还以为最近分给她太多工作量了。 这天晚上，她约了好友陆姗到写字楼附近吃饭，微凉的早春很适合热烘烘的火锅。 两个人都是都市丽人的白领装扮，周湘穿着浅色的西服套裙，气质清雅。而陆姗搭配的亮色鱼尾半裙，在热闹的火锅店里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陆姗是她的大学同学，两个人多年友谊，相知甚深。陆姗在附近CBD的另一家公司做HR，工作比她清闲的多。 “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陆姗看怪物似的看她，”我一向羡慕你皮肤又白又嫩，这怎么都要成黄脸婆了？” 周湘强自镇定：“工作累啊。” “那是没有生活来平衡的缘故吧。你呀，别那么拼命，工作连轴转，哪有做完的时候？” 陆姗太了解好友的个性，大学起周湘就是个很有自己目标的人。她们一拨同学经常调侃她，外表是个娇滴滴的美娇娘，骨子里却是个要强的拼命三郎。 周湘莞尔一笑：“还好吧” “新老板还为难你吗？” “最近很顺利，终于上手了。”周湘一顿，“之前也不算为难，和新老板总是要磨合一阵子。” 陆姗把点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又眨眨眼，说，“哎，我们公司最近新招了一批博士，据说中间有好几个单身的帅哥，我给你牵线，你见见？” 周湘把菜单扔在一边，说：“快算了吧，我还没到要去相亲的地步吧？” “是，我知道大凡美女，都不愿意接受相亲。可你看你，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这都单身多久了，还没有新的动静？” 周湘的外表其实很出挑，个子虽不高，但胜在身材比例匀称、该长肉的地方一样不少，平日里隔着套装看不出来罢了。脸型精致，皮肤雪白，高高挽起长发，有种沉静温婉的气质。 “反正我不去相亲。”周湘答。 陆姗欲言又止：“你不会还惦记着沈清昱吧？” 周湘瞪她一眼：“和他没关系。他是他，我是我，早两清了。” 沈清昱是周湘的前男友，两人前前后后谈了八年恋爱。 起初，他们是一条街上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一条街道上的小孩子最是抱团，沈清昱比周湘大两个年级，每天一起玩、一起上下学、一起写作业，青梅竹马的 分卷阅读7 陪伴着长大。 两家关系很亲近，周妈妈在周湘十岁的时候意外去世，周爸爸在大学教书，醉心学术，忙起来根本顾不到女儿。 家里没人的时候，周爸就把她放在隔壁的沈家。沈妈妈生孩子后，一直在家做家庭主妇，她对周湘从小就好，有好吃的好玩的，总不忘给周湘买上一份，照顾周湘比自己儿子还上心。 沈清昱在学校里一直出类拔萃，成绩好，长得又帅，很得女孩子的欢心。但他一直专心读书，再多的女孩给他送情书，始终心如止水，对男女之事不愿意多花精力。 直到周湘十八岁上了大学，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周湘崇拜他成绩全校第一，沈清昱发现这个小妹妹似乎一夜之间长开了，变得清纯俏丽、楚楚动人，两个人正式的谈起了恋爱。 这一谈就是几年，关系越来越稳定。直到三年前，沈清昱硕士毕业后去了邻省接着读博士。 异地恋让周湘更专注在工作上，而沈清昱初到邻省，读书、做课题、写论文，同样忙的不可开交。 见面越来越少，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晚上下班，周湘才发现手机里的未接来电，一回过去确实忙音。隔了几天才回，两个人早忘了当时要说的话题。 去年刚入冬的时候，周湘出差到邻省，工作结束了去大学找他。本来想给他个意外的惊喜，却不想成了分手的导火索。 他和同系的师妹手牵手吃了饭回来，迎面撞上她。 周湘掉头就走，拉黑了他的电话和微信，不理他的穷追不舍和各种解释。八年感情，正式分手。 陆姗也怕提起沈清昱，她又伤心，赶紧说：“那就好，那就好。你和他都是四平八稳的感觉，谈个恋爱平淡如水，一点火花儿也没有，本来也不合适。” 周湘没说话，眼帘低垂。 她和沈清昱太了解对方，从小如亲人一般，长大又水到渠成发展成了恋人。本来以为最知根知底的感情，分手对她的打击很大。 “湘湘，听我的，他真的不值得你钻牛角尖，更不值得你在感情上从此一蹶不振。“陆姗语重心长，”女孩子的青春能有几个八年？你也要往前走啊。” 陆姗转而坏笑，说：“你可小心，人家说女孩子长期没有那个、阴阳失调，更年期都会来得更早！” 又不正经，周湘拿手边的菜单扔她。 “你自己有男友，也不能这样嘲笑单身狗！” 陆姗和男友的感情稳定，男友上个月求了婚，最近正在筹备婚礼，周湘答应了她去做伴娘。 她的男友比她还小三岁，一起吃过几次饭，两个人感情如胶似漆。 陆姗又说：“我和我男友刚开始时，不过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比较放松，从没想过能修成正果。现在结婚不结婚的，大家都看开了。关键是你得把关上的心门打开，试着接纳别人。哪怕最后不在一起，在这个年代也不算什么。” 八年的感情结束，最困难的是打开心结、下定决心走出来。 周湘看锅热了，给陆姗捞了几筷子肉：“快吃吧，菜都凉了。” 第四章 接人 过了一阵子，一个晚上，周湘在家里洗漱准备上床睡了，接到冯嘉玮的电话。 他们今晚在城中心有应酬，饭局快十一点钟才结束。公司的司机去送客人了，叫她过去接一趟。 周湘匆忙换下睡衣，拿上钥匙出门。 城中心的饭店离周湘家的小区不远，驱车十分钟的路程。 周湘把车停在饭店门口。这会饭店过了迎来送往的高峰，客人大半已经散去。 关钊和冯嘉玮就站在门口的转门前。她赶紧推门下车，夜风迎面灌进衣袖里，冷的有点刺骨。 冯嘉玮面色殷红，说话都带点大舌头：“快上车，别冻着，外面正凉。“ 他开了后座的车门，先请关钊上车。 周湘眼角去瞥关钊，见他的脸色在路灯下有点泛白。 是听别人说过，有的人喝酒脸越喝越白，越喝越不爱说话的。这种人的酒量，反而比喝酒红脸的人更浅一些。 关钊进了后座，车里的顶灯灭了，他靠在后座的阴影里一言不发。 周湘看冯嘉玮走路都有点绊脚，悄悄问他：“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啊？” 冯嘉玮在副驾系上安全带，唏嘘：“你也知道机关那帮人，喝白酒和喝白开水一样，真是一场恶战！ 今天他们和政府部门谈一个新地块的招标，酒桌上混战，很不容易的顺利谈完了。 周湘一边开车，一边往后视镜里看。关钊两指揉着眉心，看着很难受的样子。 她自然先送老板回去， 才开过一个路口，后座说话了：“先送冯助。” 关钊住在公司附近的观景别墅区，和她住的小区只隔了一条马路。而冯嘉玮和他们都不是一个方向，这样路线确实更顺一些。 到了地方，冯嘉玮下车前，不放心的嘱咐她：“一会照顾下老板，看他进门你再走。” 周湘点头，让他放心。接着往观景别墅区开。 车里安安静静，她屏住呼吸，听着后座的动静。 悉悉索索的，他扯了领带，卷成一团扔在旁边。 分卷阅读8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他摁掉不理会，也随手扔在一边。 周湘在别墅门口停下。 关钊有时周末叫人到家里开会，她偶尔来过几次， 她看他坐着不动，问：“好点了吗？需要扶您上去吧？“ 关钊没说话，也没看她，下车的时候却身形猛晃了一下。幸好，她急忙上前搀住他的手臂，扶着他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和他之间的距离，他却越来越歪倒、直到大半边身子重重的倚在她肩上。 好沉啊，男女力气悬殊，她觉得自己要被压扁了。 “这是到底喝了多少啊？”周湘嘀咕，等他按门锁的指纹。 进了房子，周湘一手托着他的手肘，一手拢着他后背，把他扶到最近的沙发上。 两个人一起倒进沙发，周湘的手臂被他紧紧压在沙发背上。她想抽出来，却纹丝不动。 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静静的凝视着他。 “让你考虑的事，什么时候答复我？“ 他的双眸清明，距离太近，周湘能看到他眼角的一点血丝。熬到这个时间，谁都会觉得疲倦。 “我，我还没想好。“ “还要多久，一个星期？一个月？“ 关钊缓缓说，“这已经一个月了。你知道的，我没什么耐心。 周湘看他，嘴里说着没耐心，表情却又沉静之极。好像一个星期他等得，一个月他也同样等得的样子，心里也安定下来。 她问：“你这会清醒吗？“ “当然。”关钊清咳一声，“晚上我一杯没动，今天胃不舒服，对方的领导又是熟人。“ 周湘心说，那还叫我来接？你自己开车不就好了？ 大半夜的折腾人，他好像只为了问她这一句话。 关钊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说：“现在是下班时间，可以聊这个了，是不是？免得你又说我公私不分。“ 周湘顾左右而言他：“严重吗，给你找点胃药吧？“ 关钊哪是那么容易打发的，直起身来揽过她的纤腰，使劲一掐。 “才聊几句，就转移话题！” 他有点咬牙切齿，“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一直在应付我？” 他一向倨傲惯了，担心她心里转变不过来，给她这么长时间缓冲，对别人再没有过这么有耐心的时候了 “没有应付，真的。我有认真的考虑。” 周湘看着他胸前的衬衫纽扣，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答。 “嗯，接着说。” 周湘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 “可以试试，但约法三章。” 关钊在怀里摁住她，不让她动，“说。” “第一，不影响工作，不能让公司同事知道，我不想流言蜚语传出来。第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同时和别人交往。” 周湘顿了顿，说，“第三，不要给对方压力。我只想要一段轻松的关系，你也怕麻烦，是不是？我们都别抱太大的期望，也许很快就发现根本不合适，这样大家都不累。” 真的发现不合适，分开也不会反目成仇。她还不想既丢了人、又丢了工作。她心说。 关钊的脸色有点冷：“周湘，没名没份、地下情人、放任不管，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 时代真是变了，她的这套说辞，听起来和逢场作戏的渣男似的，他心里并不舒服。 他不近女色，不代表就真的非她不可。 她酸酸涩涩的说：“我考虑的结果就是这个，你可以不同意的。那就更简单了。“ 周湘从沙发里起身，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不顾他冷冰冰的神色，拿起桌上的钥匙。 他从背后扣住她，气得一把扯过来。 她跌坐在他大腿上，隔着薄薄的衣服贴上男人的温热。 “你急什么。“关钊在她耳畔气急败坏的说：”谁说不同意了？” 他扳过她的双肩，苦笑道：“你这人瞻前顾后，我还不知道？只要你态度认真，我也不是不能让步。“ 他箍着她，不让她从腿上下来。他们的身高差让她坐在怀里，正好和他面对面，呼吸相闻。她白皙的皮肤、秋水明眸，让他挪不了眼。 他抚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吻上她的红唇，辗转品尝她的柔软馨香。慢慢的加重力道，把她小小的身体嵌进他的宽阔怀抱。 她渐渐也沉浸其中，他霸道的男人气息、身上淡淡的烟味从四面八方钻进她的五官里，让她沉迷，恍惚的跟着他的节奏，不知今夕何夕。 两个人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她“呀“的叫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疼了？“ “不是，硌着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沙发上什么东西被她压着了，”好像是手机。“ 他将手机和沙发上的靠垫哗啦扫到地板上，重新覆住她，低声说：“上回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这回我轻点。“ 周湘捂住脸，羞的脸全红了。 “关上灯啊。“ 他又去摸遥控器，客厅的灯、玄关的灯相继熄灭，只有落地窗外莹白的月光透进来。 “窗帘也关上。“ 她咕哝说，声音里不自觉地带点娇意。 分卷阅读9 他忍着又在遥控器上点了点。 “空调也关……啊！……“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她在被窝里懒懒趴着，还没睡着。 关钊到厨房倒了杯水给她，让她喝了，问：“有话要说？“ 她喃喃说：“就是，觉得特别不真实。“ 她没等他回答，又说：“我歇一会行吗？一会儿再回家。” 关钊紧皱眉头：“两点了，还回去？” 周湘坐起，白嫩嫩的肩头掩在深色的被单之下，颜色对比十分鲜明。肩上星星点点的红斑，在黑发之间若隐若现。 “嗯，总觉得进展太快了。” 她又有点后悔，不该贪图一时男女欢愉。 周湘也不知道自己回事，每次他一主动，她就怎么也抵御不住男色的诱惑。也许是相拥的亲密感太诱人，也许是肌肤相贴的男人那么热、那么强悍，给了她安全感，五迷三道、半推半就的，又睡在了一起。 关钊赤着上半身，卡着腰看她。 她看他脸色不睦，补充说：“再说，明早上班，我也得回去换衣服。 他无奈，把地板上四处散落的女式衣服拾起来，扔到她身上，恨恨的说。 “每回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周湘，你这会衣服还没穿呢！” 她翻身埋头在枕头里，披着乌黑的长发，只露出淡红色的耳廓，装傻不吭声。 关钊一不做二不休，掀了她的被子人又扑上去。 这回他毫不客气，全没有刚才那次动作上的忍耐和细致。 只想让她也疼一疼，谁让她每次一副不走心的姿态，总有让她呜呜求饶的法子。 第五章 求情 周湘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 总经办里冷冷清清，工位上没几个人。冯嘉玮不在位置，大会议室里有人正在开会。 “师傅，你才来啊！”田婧凑过来，说：“一大早老板叫了不少部门进去，这会他们都在会议室呢。“ 大会议室灯火通明，隔音很好，却有争吵的声音传出来，调门很高，听来里面吵得很是激烈。 周湘问：“怎么回事，里面一直在吵吗？ “是啊，吵吵了好一会儿了。” 周湘依稀分辩出，嗓门最大的是研发的副总老邢和销售的副总老蒋。 唉，又是这两个冤家。她心说。 公司的产品所在的市场迭代很快，这几年用户需求变化快，市场要求越来越高。 而公司的研发体系相对独立和封闭，技术上的事情比较高深，等闲没人敢插手。 上午关钊和几个部门的下属一起开会。刚开始不久，研发和销售两个部门的头头就吵了起来。 主管销售的老蒋四十出头，人江湖气十足，在公司内部一向权力很大。 他嫌弃的说：“大项目的研发进度太慢了，产品十二月份才能出来。可是人家竞争对手的产品这个月就下线了！足足比人家晚了三个月，等我们的产品出来，市场窗口已经错过。公司的投资白白浪费了不说，落后了竞争对手，一分钱也卖不出去啊！“ 研发的副总老邢是个带点学术风格、技术出身的老将。一听老蒋这顿夹枪带棒的指责，不甘示弱地急了。 “这根本不是研发进度的问题！当初公司立项时的技术指标定得那么高，怎么没考虑到市场窗口的问题？” 项目立项时，技术指标都是市场部门确定的，研发的话语权很弱，只能跟着市场的指标，去排研发计划。 老邢接着说：“技术指标高，自然研发周期长。产品研发是个慢工夫，哪能一蹴而就？公司需要给研发团队一个潜心研究的周期，否则不光技术指标达不到，产品质量也会出问题。光催不能解决问题。“ 销售老蒋的口才好，他说的问题直指核心，而且正是公司的痛点。老邢的口才也不差，听起来也是有理有据。 两厢争执不下，越说越急眼。老板就在上面听着，谁也不想因此落了下风，齐齐在关钊面前给自己团队找理由。 冯嘉玮在一旁听的头大不已，看老板拧着眉脸色不佳，手指开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沿，知道他已是极不耐烦了。 两个都是为公司打拼多年、独当一面的老将，说的理由都是言之凿凿、听着很有道理。 但这个棘手的问题已经摆上桌面，一方面牵扯到产品的竞争力，另一方面，两个副总公开闹成这样，关钊不可能置之不理。 以关钊的风格，今天肯定是非解决不可的。 关钊抬手，看了看手表，声调冷冰冰的：“一个小时了，你们还打算吵多久？“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老邢和老蒋脸红脖子粗的，一听老板倨傲的发话，讪讪的不敢多说。 “我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你们这种毫无价值的推诿扯皮。“ 关钊的语气很重，严厉的说：“上行下效。公司请你们做副总，不是让你们来我这吵架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 现场静的连人的呼气声都清晰可闻。老板的脾气上来，秋风扫落叶一般，谁都怕被无辜波及，这个时候都会选择明哲保身。 分卷阅读10 关钊一锤定音：“竞争对手的产品十二月出来，那我们一定不能晚，就先定十二月。技术指标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去。” 老邢还想分辩几句，关钊合上文件夹，扔给一边的冯嘉玮，冷着脸走了。 老邢一肚子的郁闷，不敢再去新老板面前争辩。中午午休时，找了个空当，约周湘到楼下的店里喝咖啡。 关韵还在的时候，老邢的性格憨厚实在，和周湘沟通的机会很多，两个人关系不错。 老邢给周湘要了杯拿铁，坐着咖啡厅的高脚椅上，和她唠叨起上午会上的来龙去脉。 最后，他落寞的说：“你说这叫什么事？研发和销售有分歧，老板只听销售的诉求就拍板，硬生生的把我晾在那儿。“ 周湘听他说完，几乎能想象关钊沉着脸、独断专行、不容任何人反驳的样子。 她浅笑着宽慰他：“老板想必也是矛盾的，能花时间听你们吵上一小时，多难得。寻常的情况，只怕他十分钟就走人了。“ 老邢沮丧的说：“那也没有用，吵了一小时，还不是被他一点情面不讲的打回来？” 周湘抿一口咖啡，只有陪笑。 老板做事，很少顾及下属的情面，又是在那样的场合之中。 老邢接着念叨：“这次我真是颜面扫地了，被老板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教训一通。传出去了，对着手底下几百号人，哪还有威信？“ 关钊的岁数比他们副总都年轻，但真的发起脾气来，公司上下都要震动。今天他说的话很苛刻，让他们颜面无存。 周湘说：“他的脾气就是冷一些，再说也不是针对你，两边各打五十大板而已。“ 老邢研发出身，脾气有点刻板和执拗。她试着让他不要去钻牛角尖。 “这么多年，韵总从来没对我说过重话。“老邢长叹一声，”我们这些前朝臣子，以后真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老邢的感慨，其实是公司很多老人心里的顾虑。突然换了老板，人事上的动作频繁，敲山镇虎。剩下的老人能不能留下来？ 大家心里都打鼓着，有人在底下悄悄的划分阵营，各自站队。这些事，像他们这样只管埋头干活的人，基本都很少沾惹。 周湘恳切的说：“老板风格不一样，关总给人的感觉是比较强势。但我相信，他看重的是工作结果，不是那种要排挤人的风格。 说起来，这也是之前关韵走时和她交代的话。关韵对关钊的能力赞不绝口，所以把一众老臣放心的留给了他。 老邢苦笑，说：“这次我真是伤了心。研发的人都简单，不懂勾心斗角，只管潜心搞产品。他这样子教训人，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干的下去了。“ 周湘陪他聊了许久，答应帮他留意，让他稍安勿动。 她不知道关钊愿不愿意再理这件事，但是老邢对研发团队的感慨触动了她。 她作为近身的下属，和老板打交道的机会多一些。但，关钊信任不信任、愿不愿意听，就不好说了。 周湘心里有她的天平，是非对错，找到了她这里，她就不会闲闲的袖手旁观。 她不是那种明哲保身、在职场中躲来躲去，生怕惹了麻烦的性子。 只要她认为是重要的事、对的事，她就会帮忙。关韵以前也因为她这种责任心，特别信任她。 但她这次心里也没底，尤其她的立场同样微妙。 过了几天，晚上加班到快九点，周湘看冯嘉玮手里的工作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跟着他后面，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关钊签文件的间隙，抬头瞥见她，眉毛一挑，有点意外。 周湘递上一份文件：“这是这个月的研发计划，邢总说让请您过目。” “放着吧。” 关钊继续看手里的文件，平平的说。 她等了一会，看他手头忙碌，完全没有翻开看的意思。 这份文件她本来可以和其他部门的文件一起呈交给他。现在临下班单独拿给他，以为他会多问几句呢，顺便她就可以借着机会解释一下。 算了，再找机会吧。 周湘心里有点气馁，转头出来，又在工位上坐了会，不死心的仍等着。 过了很久，冯嘉玮才从办公室出来，敲她的桌子：“老板叫你进去。” 他又看了看墙上钟表的时间：“快下班了，速战速决。” 周湘一笑，知道冯嘉玮也是猜到了要说研发的事。幸好他没嫌她多事，只让他别占用老板太多时间。 她进关钊办公室的脚步就轻快了些，在他面前站定时，裙摆微微扬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关钊倚着办公桌站立，长腿交错，鞋跟扣着地面，翻了翻文件。 “内容太细，我没时间看。” “哦，那我给研发打回去，让他们再改。” 周湘接过文件，笑着说：“邢总他们最近一直加班呢。刚刚我看研发那层还亮着灯，一会我就去找他。” 关钊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看了看表：“有话赶紧说，最多给你半小时。” 周湘赶紧把那天老邢的状态描述了一下，补充说：“邢总这个人，心思特别细，在公司里岁数又大。那 分卷阅读11 天被当众批评，他很下不来台。” 关钊问：“怎么，你想给他求情？” 她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娓娓道：“研发团队专注做技术，市场上、业务上的事情关注的很少。这么多年研发这块都是邢总管，勤勤恳恳让公司放心。这次我看邢总挺消沉的，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关钊面上淡淡的。周湘说了半天，他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您看，要不要再找他聊聊？我怕他心理上过不去。” 关钊冷哼：“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还有什么好聊的？” 她的脸有点僵，踌躇不决，不知道还要不要往下说。 他等着她说话，兀自站的更舒服些，双手插进衣兜里，打量着她的局促和迟疑。 “研发和销售经常吵架，本来没什么。但这次您的态度，让他觉得特别不被认可。所以，我想还是及时的解开心结比较好。“ 关钊问：“关韵一直捧着他们，是不是？” “嗯，韵总一向是怀柔政策，她以前很保护研发团队。因为他们专注技术，不善言辞又个性敏感。可能以前都是鼓励的多，所以邢总才难以接受您的批评。” “我不是关韵。“ 关钊看着周湘认真的发亮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 “我处理事情，不会是和关韵一样的方式。“ 她点头，心里明白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我的风格，你们都得适应，并且做出改变。” 关钊接着说。 他大致了解她的初衷，一群老臣在他接手后，别扭着不肯接受现实。私下里有人对比两个老板的管理方式，甚至传出话说希望关韵再回来，所以公司里做事总有一股阻力。 他不想打击她的热心，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再残酷也得认清。 “嗯，我知道。私下里，我也是这样劝老邢的。他只是，一时还不适应您的风格。” 周湘温婉的答。 他的强硬作风，已经让公司里的同事感受的入木三分了。 “哦，我什么风格？” 关钊反问，动作依然端正，眼神里带了一丝戏谑。 她眨眨眼，这是让她夸他吗？ 时间太晚她的脑子已经快不转了，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优美的词汇来形容。强势？威风？雷厉风行？…… 他白了她一眼，走过来靠她近些，用手指戳她的额头：“你还真是关韵一手教出来的，性子太肉。” 戳了一下不解气，又开始拍她的脸蛋。 周湘轻声问：“我是不是，太逾矩了？” 老板高高在上，基层的情况接触不到。如果她的老板还是关韵，这些事她会毫不犹豫的讲出来。 正因为这样，她才同样地讲给他听，虽然工作上面，他们还没有那么的熟悉和密切。 关钊捏捏她的脸颊，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有时候真是愣头青。“ 他的手环上她窈窕的腰肢，把她揽到了身前，轻轻摩挲着。 周湘紧张的侧头看了看，还好，办公司的门好好的关着。这个点外面已经快没人了。 关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一起下楼吧。“ 她犹豫，问：“冯助呢？” “早让他走了。” 他取了外套，带着她往外走，“坐我的车？” 她摇头：“我自己开了车……“ “先放公司。“他不容置喙的说。 “可以是可以……那你先走，我五分钟后再下去。” 周湘缩着身子，把他推到前头，面上带了讨好的笑容。 关钊又撒气似的戳了几下她的额头，她躲也不躲，乖乖的任他使劲的动作。 她这会儿的服帖，让他脾气都发不出来：“回去再收拾你。“ 他低声恨恨的说，还是一个人下了楼。 第六章 谢礼 隔了几天，老邢专门上楼到总经办来找周湘。 周湘正低头忙着写会议纪要，老邢把一盒小尺寸的奶酪蛋糕放在她的位置上。蛋糕的外盒颜色粉嫩嫩的，一看就是年轻小姑娘的零食。 “上次的事搞定了！听冯助说，多亏你帮忙，大恩不言谢了啊！“ 老邢笑呵呵的，满面春风的对她说。 周湘抿嘴也笑：“我可没做什么。动作真快，最后怎么搞定的呀？” “昨天开完会，老板单独和我谈话了。”老邢笑的眼睛都要不见了。 她心说，他当初不是说不用再聊了吗？这是又改主意了？ “老板怎么说的？” 老邢激动的拍掌道：“老板说可以给我们多批一块预算，新建一个小团队，甚至把竞争对手的高层挖过来。研发内部也可以建立竞争机制，两个项目组并行，力争把项目周期缩短。 周湘笑他：“那太好了！这下您老可放心了吧？“ 老邢忙不迭的点头：“那是！关总到底是做投资出身，脑子比我们活络多了。“ 她看他诚意十足的夸赞关钊，又说：“这次事情解决了，您也该知道情势了？下次什么新人旧人、闹着站队的话，可别再提了！“ 老板的话和他交了底，公司里看事 分卷阅读12 不看人，谁做的好老板就相信谁，让他只管大着胆子做就是了。他不管你站在哪一队，也不管你曾经是谁的人，到了他手下，完全按业绩说话。 “嗯，我们这些实干派，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周湘也替老邢开心，一上午心情都是轻飘飘的开心。 中午休息的时候，想来想去，摸出手机发信息。 “老邢今天来找我。这事多谢老板支持啦!” 他这会应该就在办公室里休息，果然那边很快回：“不用他谢。你谢我什么？” 她思考了下，实实在在的回他：“谢你听进去了我的话，还不嫌我唐突。“ “谢礼呢？” 她慢吞吞的回复：“都是为老板您打工啊，还要谢礼吗……“ 那边足足十分钟没有回复，她知道这是他又不满了。 看看自己桌上的粉色蛋糕，已经被她吃了快一小半。老邢还给她带了礼物，她没点表示是不太好。 拍了张奶酪蛋糕的照片，微信传给他。 “你要吃蛋糕吗？可以分给你一半。“ “行。要你吃过的那一半。“ 周湘脸红了，都是她的口水好吗？以前真没发现他冷冰冰的外表下，偶尔直接起来怪闷骚的。 “不行……” 那边回复：“那就要别的谢礼。” 她问：“什么谢礼？” “下班跟我走，我告诉你。” 周湘坐上他车的时候想，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明明是公事，怎么又被他拐走了？ “找个地方吃饭？” 关钊一边开车一边问，今天下班早，他们都没吃晚饭。 周湘心里打鼓，摇头说：“不去了吧？这会儿正是饭点，哪儿都人多。” 他们的关系，万一碰到同事，根本说不清。 关钊神色一黯，说：“那去我那，冰箱里应该有菜。” 关家的阿姨每周会定期买好新鲜的菜和肉，只是储备着，他平常太少回家吃饭了。 周湘惊讶得嘴巴张的圆圆的，不敢置信的问：“你会做？” “当然是你做。” 关钊看怪物似的看她，伸手敲她的脑瓜顶。他一个大男人，像是会做饭的样子吗？ 周湘嘟嘟嘴，说：“我不会做饭。” 他意外的挑眉，问：“平常你一个人怎么吃饭？” 她下班后整个精神放松下来，软软的窝在副驾的座椅上，嘴里随口说着：“外卖啊，附近的外卖特别多，不过很少有口味特别好吃的。要不就……就，别人做。” 她说的磕磕绊绊，他却听懂了。 “那个博士前男友？” 他怎么猜到的？以前公司里的同事都知道她有个男朋友，也知道两个人谈了很多年，就快结婚了。他居然也知道，老板果然最精明了。 周湘轻声说：“嗯，都是他做饭。洗碗啊打扫卫生啊什么的，也都是他做。” 虽然分手不愉快，但她也承认，沈清昱堪称“二十四孝男友”。加上他一直在校园里读书，清闲的日子让他很能体谅她的工作辛苦，家里的事情从来不让她操心。 多年青梅竹马的相处，他对她的细致照顾几乎渗透在生活所有的细枝末节之中，惯的她五指不沾阳春水，像个不食人间烟火地大小姐。 离开他以后，她很久都难以接受，生活习惯上彻底地不得不改变。 周湘垂下眼，心里有些难以控制的浮动情绪，苦涩的怅然，萦绕在心头发散开来。 “对着我，不许想别的男人。“ 他好像能径直地看到她的心里去，冰山脸板起来，又开始散发阵阵地寒气。 她打开一点车窗，让户外清凉地微风透进来。 她侧身面向车窗外，他只能看到她纤柔的侧脸。路灯的光线昏黄，她的神色隐在半明半暗之中，看不清晰。 关钊的脸色更沉，脚底踩下油门，加速往前驶去。 刚进家门，她才放下包，他猛的拦腰抱起她，托着她的身子往卧室走。 屋里灯都没开，黑乎乎的一片，影影绰绰的能看到家具的影子。 周湘“啊”一声惊呼，双臂搂上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摔下去。他的动作急迫，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的恶狼，紧紧地箍的她都有点疼了。 她心里有点胆怯，摇了摇他的肩膀，自己先示弱。 “你别生气了，行吗，啊？” 她的声调缓缓的，软软的身体吊在他的脖子下方，在他压迫性极强的气息下试着开口。 关钊不理她，把她往上掂了掂。到了卧室，用力一甩胳膊，把他结结实实的扔在床上。 她摔在弹性极好的床垫上，颠得头晕脑涨。 等眼前冒出的金星不见了，看他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衣。 他的身材高大健硕，手臂上的肌肉在黑暗里尤其突出。一团团鼓起的腱子肉。怪不得她快一百斤的体重，他也能这样轻而易举。 “这能怪我要生气？” 关钊问，他刚才恨不得掐死她。两个人难得心平气和的气氛，谁先提起前男友的？ “不怪你，不怪你，怪我自己嘛。“ 分卷阅读13 拜托，她哪敢怪他？特别是在这种强弱过于明显的情势下。 “这会倒乖了。” 关钊哼哼， “你说说，怎么能让我消气？“ 他站的离她近了，巧克力块似的腹肌也映入她的眼帘，让她禁不住加速。 她知道他有健身的习惯，来保持自己旺盛的精力，应付高强度的工作。但是怎么能练的这么厉害呢？男性荷尔蒙要爆炸在她眼前了。 她悄咪咪的笑起来。有点不敢顺着腹肌往下看，眼睛却又挪不开。 “怎么都行。要不然一会儿都听你的，行吗？” 他闻言扯了下嘴角，眼神变得越来越幽深，手里打开床头柜，抽出个小小的袋子。 人凑过来，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你行，我就行。“ 完事的时候，周湘嗓子干的要冒火了，心里还想着，看来他最厉害的不是腹肌，是腰肌啊腰肌。 怎么那么长时间，让她一边舒服一边害怕。 虽然开头的时候凶的厉害，毫不留情的掠夺她的舌尖，牢牢压着她，恨不得把她吞下去。中间还是慢下来，怕她疼地揉了半天。 直到她全身都泛红，潮乎乎地腻上他，他才又放开手脚，由着自己的节奏大开大合。 似乎每次到最后，她都放任自己沉沦其中，意识模糊的不知今夕何夕。 这就是情事的魅力吧。在一起没几次，还是她还会害羞的抗拒，最近已经习惯，反而享受那种又疲倦不已、又放空自己的轻松和愉悦。 睡了一觉起来，大床的另一侧空空的，他不在身边。 她翻身坐起，身上还恹恹地没有力气，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扭开台灯，看床头柜上还放着他的腕表，还有一杯清水，一看就知道是留给她的。 周湘晃悠悠的从卧室出来，迷糊着眼睛，找他的身影。 一室静谧，客厅里开着落地的台灯，只沙发周围亮着莹白的光。其他区域暗暗的，好像是怕打扰到她。 他换了一套居家休闲的衣服，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听到她拖鞋的踢踏声，他回头：“醒了？过来吃饭吧。” 桌上是刚送来的外卖，一字排开五六个盒子，logo是本地的一家著名餐厅。 周湘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不客气的拆开外卖，一一摆到餐桌上。 “哇，这么丰盛！” 她惊叹道。这个餐厅的鱼肉做的最有特色，鲜鲜滑滑。他还点了好几种素菜和一锅老汤，色香味当前，她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动。 关钊放下文件，也走过来。 “慢慢吃，今天别回去了。” “啊？”周湘迟疑了，眼波流转之间又开始想理由。 他看她又有点来气，欺压上前，拍拍她睡醒后抹上一层淡粉色的脸：“谢礼忘了？” “对哦，谢礼是什么？” “今天周五，留下来过夜吧。”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眸色坚定、不容反驳的望着她。 周湘心有戚戚，感觉被他套路了。 第七章 教训 周湘的软脾气，也有给她惹麻烦的时候。 这天下班的时候，田婧给她递了两份提案，让她拿主意。 “师傅，你看，这是华南事业部和华北事业部交上来的提案，关于申请新客户的。” 华南和华北是公司业务最重、市场份额最大的两个事业部，手里面把着公司大部分盈利的客户。 周湘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田婧发怵的说：“你看了就知道，挺麻烦的。” 周湘大致翻了翻文件的内容，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田婧在边上解释说：“按照公司的要求，事业部新开发的大客户需要报到集团总部来审批客户的优惠政策。华南、华北两个事业部的提案都是今天到的，时间上分不出先后。” 但棘手的问题是，这两个提案，都是关于同一个A客户。 这个客户周湘原来略有耳闻，它家是国内目前最大的某行业龙头企业，业务遍及国内多个大中城市，华南华北的覆盖面都不小。 这个客户周湘原来略有耳闻，它家是国内目前最大的某行业龙头企业，业务遍及国内多个大中城市，华南华北的覆盖面都不小。 她问：“时间上一样，那和客户接触的进度上呢，哪个事业部更往前一步？” 田婧答：“从提案文字上看都差不多。两边都已经和客户有过意向接触，并且给客户提供了初步的方案和报价。” 周湘大致浏览完了文件，知道她说的没错。 从文件上确实看不出来哪个事业部的方案和条件更优越一些。但同一公司的两个事业部，向同一个客户递出了橄榄枝，本来就是大忌，对客户的影响很不好，严重的情况下砸了招牌都是有可能的。 田婧个性直来直去，烦躁的说：“这两个事业部的老大也是，天天不安分！以前就没少干抢客户的事儿，天天找韵总吵架！这回又来找关总，还嫌关总上次骂的他们还不够吗？” 公司总部给事业部划好了片区，片区之上的客户也都有各自的归属范围。但实际做业务时，还是免不了有一 分卷阅读14 些交叉的情况，特别是大客户。客户自己是不在乎业务交给哪个事业部的，肯定是价格越低廉越好。 周湘有点犹豫，心里的天平衡量来、衡量去，难以决定。 事业部的老大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矛盾和压力往往升级后、集中到关钊这里。 两边都是业务线上的大将，地位举足轻重，但吵起来寸步不让、毫厘必争，最是让人脑仁疼。前一阵子关钊烦不胜烦，索性要求他们谁也别找他来说，先交书面提案上来。 她已经能想象，这两个提案到老板那里，会引起的腥风血雨了。 “怎么办，师傅？交给老板，恐怕老板也没法拍板啊。” 周湘把文件又翻了一边，两个提案确实太相似了。 就这样把议案上交到老板，十有八九也是搁置，要么就被打回来。 她脑子有对这个客户有个模糊的印象，说：“我记得去年，韵总出差到外省时，让华南万总陪着去参加过这个客户的年会。等我先问问万总，看上次韵总和他谈到什么深度。” 田婧是个个性有点含糊的女孩，工作才一年，但胜在手脚勤快麻利。周湘对她要求一直不高，总觉得很多事情手把手带她，盯紧一点，应该出不了大问题。 当晚，周湘打电话给华南事业部的老大万总。她心知这些公司大佬都是人精，便没有提这次的分歧，只询问去年的情况。 如果去年关韵已经明确过，把这个新客户交给华南去打理，这次就不必关钊再评判两个事业部的分歧，结果显而易见了。 万总年纪四十开外，接到她的电话，有点意外她还记得去年关韵临时起意的一个行程。 他先是不着边际的恭维了周湘一番，转而却没有明确的答复，只说当时好像关韵签过一个关于这件客户的文件，他要再找找。 周湘心里起疑，但又没琢磨透彻。万总素来是个狡猾的角色，怕是还有后面的招数。 隔了两天，周湘这几天一直外出联系季度的高管餐会安排，才回公司，就见华北区的老大怒气冲冲的出了电梯。 华北区的老大也是个刺儿头，等闲不肯让一步的风格。只见他不顾冯嘉玮的阻拦，嚷嚷着就进了关钊的办公室。 周湘心里咯噔一下。事业部的老大在关钊的强压之下，现在已经很少直接来总部现场，更别说像这样硬闯老板的办公室。 她连忙把田婧叫过来，细问：“怎么回事？这两天老板都见了谁？” 田婧被吓得脸都白了，这才支支吾吾的说：“昨天下午，华南的万总突然来了，说有重要的事要见老板。冯助临时给老板加了个议程，他们谈了也就不到一刻钟。” 周湘问：“你当时怎么不和我说？” “你没在公司，我以为你上次已经和万总谈好了。” “那你怎么也不和冯助说？”周湘恨铁不成钢的反问，“上次新客户的分歧两个事业部的提案同时到的，怎么能让一方先去找老板？那不乱了套了。“ 田婧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畏缩的说：“我又犯傻了，冯助问万总有什么事，万总只说是人员扩编的事，我就没多想。新客户的事，我以为他不会和老板提。” 周湘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以为你以为，这是你能自己做主的事吗？明明是只老狐狸，你倒以为他真的无害得和小绵羊一样了。” 周湘知道，自己是中了万总的缓兵之计了。 也许是从公司内部，也许是从客户那里，万总他肯定早就知道了两个事业部同步在抢A客户。她私下一问他，他的计策马上跟上，找个由头就搪塞着拖了两天。 然后趁着年底总经办人少，出其不意的跑来见老板，事先连行程都没有预约。 借着见关钊的机会，万总必是瞒着华北也在争取客户订单的情况，好言好语的请关钊先把提案批了。 他时间掐的又快又准，步步为营，看来早就计算好了。事业部这些大佬，为了能到手的业绩，还管什么面子里子？客户的资源，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你争我抢，随口扯谎，东边搪塞西边忽悠，真是不计代价。 想来想去，只能怪她自己，心慈面软，她当时应该狠心下个决断的。 犹犹豫豫、非要再确认个什么劲? 直接打回去，让他们争个头破血流就好。 田婧年纪小头脑太简单，再多的责备，她也说不出口了，其实也没必要说。 无可厚非，这里面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周湘心乱如麻，自责又懊恼不已，心里已经撞了好几次南墙了。 下午，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果然被关钊叫进了办公室。 冯嘉玮也在场，当着老板不好说话，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关钊气势迫人的端坐着，叫进人来也不理，也不叫坐下，只管签他自己的文件。 足足晾了她十分钟，他才带着冰碴子问：“说说，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周湘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从头到尾学舌了一遍，最后轻声说：“老板，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妥当，我很抱歉。” 她板板正正的垂首立在他桌前，青青葱葱的双手交叉，说一会儿就换个手指动一下，显是心 分卷阅读15 里紧张忐忑着。声音不见抖，但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纰漏出在哪，想明白了吗？” 关钊又问。 周湘把自己想了半天的问题娓娓说来：第一，不该节外生枝去找万总。“ “第二，万总推托的时候，就该知道他要捣鬼，不应该还等着他什么文件。 “第三，我应该留个心思，提前和冯助打招呼的。 关钊拧眉，紧逼着问：“没有了？“ 他的话语太凛冽，连冯嘉玮在边上都大气不敢出。 她又想了想，补充道：“我对他们的意图，没有充分的领悟到。另外，各方面的协调工作也没处理好。” 关钊冷哼，想了半天就想出来了这些？他对她的反省显然很不满意，语气尖刻起来：“周湘，你的立场是什么？和万总联系之前，你想过吗？” 周湘不敢答，看出来他是真的气急了。 他的语气越是平淡到毫无波澜，越是会一点余地也不留。 “做事之前，有没有过过脑子，想想作为秘书你的立场是什么？”关钊重复的质问。 她的立场？当时，她是想在难以决断的两份相同的提案下，试图找到一个解决办法的。这个立场，应该没错吧？ 关钊一看她就没被点透，气得差点拿手里的笔扔她。 “你的立场，是上传下达，是一碗水端平！这个事情再难，解决他们的难题是你的本职工作吗？” 他气得后半句几乎不假思索的甩出来，“别的想法不怕你有、也不怕你动手去做，就怕你傻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的话说的太重，只差说她没有脑子、没有能力还瞎折腾。 周湘的脸腾地全红了，眼眶忍不住的泛酸，死咬着嘴唇才控制住自己。 她心里能够理解他的说法，但……多年职场生涯，她的职位又显要，被这样劈头盖脸的批评，脸上哪能挂得住？ 心底里冒上来一股子委屈。她的脸皮薄，有点介意他当着冯嘉玮的面训他，也有点怪他，这样严厉得剥皮抽筋似的狠心。 明明她最近隔三岔五的和关钊住在一起，私下里他对她不说求着哄着，也是每回都主动殷勤的找她。她以为，他总该念着私情留点余地的。 他不是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公事上他仅仅是自己的老板，而已。 别的他不会在乎，她也不该多想。公私分明，公私分明，当时还是她坚持的呢。 她又开始想撞墙了。 关钊深呼吸，才出口已经意识到刚才说的不好听，停了训话。 看她低头睫毛使劲撑着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她今天跑外勤没化妆，但这会儿一张小脸比抹了粉底还要苍白木然。 以她要强的个性，打死也不会做出在办公室哭哭啼啼的事。面上绷得紧，心里只怕已经负荷不住了。 但重话已出口，就像拨出去的水，他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他沉默了一下，语气生硬的转头问旁边的冯嘉玮：“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的意见呢？” 冯嘉玮接话道：“说起来，肯定是万总的问题最大。恶意地利用流程上的疏漏，过于急功近利、不择手段了。怎么也得给他个教训才行，不能放任这种歪风邪气。” 他的话语中肯，想着转移一下关钊盛怒之下的火力，别一把火全都烧在周湘身上。 他旁观周湘一个女孩家被说成这样，心里都觉得太可怜了。老板这是哪来的邪火？ 关钊没好气的说：“既然他这么爱耍手段，新客户给他，看他接不接的住！现在手里在做的大客户，挑一个最容易的，下周开始转给华北。哼，不敲打敲打他，他还以为集团管不了他了。“ 一个事业部的老大，敢算计到他这来，不让他跌个大跟头，反而助长了他的气焰。 冯嘉玮啧舌：“那他可亏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回可是大动作，老万估计知道了得怄死。敲山镇虎，这个警示也能让其他事业部也消停好一阵了。 关钊又斜了周湘一眼，她还是没抬头，一动不动的杵着。 他下巴点着她，对冯嘉玮说： “总经办这边，人都挂在你手下，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冯嘉玮一愣，前面那么发火，到这怎么又含糊了？ 他有点摸不清关钊的态度了。冯嘉玮心说，处理轻了，对不住老板的这一顿雷霆震怒。处理重了，到底是大秘，降薪降职大家都看在眼里，以后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再加上周湘平常做的很不错，这明明是两难啊。 关钊看神色就知道他揣摩不到他的意思，又点他一句：“优柔寡断，御下不严。这些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去！“ 哦，老板这是给定性了。冯嘉玮心说，他太了解老板了，看她一眼又一眼，估计老板也是后悔了。 雷声大雨点小，这个定性几乎不涉及原则性问题，处理起来简单多了。估计老板也是出于对大秘的手下留情吧，要么就是不想让其他部门知道被事业部得逞了。 他见风转舵的应承说：“是，是，这次我们总经办一定吸取教训。“ 第八章 讲理 分卷阅读16 下班的时候，冯嘉玮看她一直情绪不高，停下来和她聊了几句。 “老板一上火脾气就大，你别往心里去。” 她牵起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大方明丽一点。 “我知道，这次的事，他已经很网开一面了。” 他安慰道：“老板是个奖惩分明的人，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她点头：“这件事，其实怪我自己节外生枝。” “别这么说。”他看出来她对老板有些怵，接着恳切的劝说：“你的本意是很好的，这份用心，大家都会看在眼里。别人碰到这种事，只怕忙不迭地撂挑子一身轻！这样没责任心的人，老板不可能用。“ 她心里平顺了些，苦笑：“理解万岁。“ “老板当然比我更理解。“冯嘉玮肯定地说，只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周湘说：“可是我搞砸了。“ “你可以放心，我跟了老板快十年，他绝不是因为一两件事，计较不放的人。” 相反，老板一旦真的信任一个人，会给予很多的机会和施展空间，不在乎你手生或者犯错。 “好啦，好啦。”周湘一笑，“再听你这么唠叨下去，我耳朵要起茧子了。知道了，你就是老板的代言人，夸老板你最专业了！” 冯嘉玮被她说的正中下怀，他容易么？老板发火，下班了他还在这给老板努力灭火。 他见她情绪转好，也笑：“还不是怕你才融入没多久，因为几句话就有了芥蒂。在我眼里周秘可不是这么小心眼的姑娘啊！” 周湘确实不算小心眼，老板办公室里丢掉的面子，被冯嘉玮这么一调侃，倒不算什么事了。 但一想到关钊，她的情绪就是止不住的黯然低落。 晚上回家，关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迟疑了许久才接起。 “过来吃饭吧？我去接你。” 关钊问。 她闷声说：“今天很累，我想在家休息。” 电话那端沉默了会，说：“那我过去你那，等我十分钟。” 她还没回答，电话已经果断地挂了。 她暗暗跺脚，怎么就没有他动作快呢？今天真的不想理他，想想都要尴尬死了。 门铃很快就响了。 周湘不情愿地开门，开了门人也不让开，堵在门口看着他。 他两手都提着一大袋子外卖，因着两人住的近，只穿着白衬衫，连外套都没穿。 “还没吃饭吧，饿了没有？” 他不疾不徐的说，一副好心过来投喂她的样子，示意她让他进去。 她摇摇头，郁郁道：“不饿，不想吃。” 他扬眉，眼神似乎洞悉她的想法：“我饿，陪我吃点。” 说着话，人已经从她一侧挤进来。她不敢真的往外推他，怕外卖的汤水洒到身上。而且这个时候，她也发不起来脾气。 他把外卖放在桌上，说：“你不是爱吃上次的鱼？快尝尝，一会儿凉了。” 她不接话，睫毛低垂，打不起精神似的坐在餐桌边。 他自顾自的进了厨房，端了一摞白瓷盘子出来，解开外卖袋子，把饭菜一一盛在盘子里。 她看不惯的出声：“随便吃点吧，就别讲究了。” 他从小养尊处优，生活上精致体面，一顿便饭也要吃得像模像样。 她自然知道他的习惯，只是这会儿忍不住地想挑毛病。 他手下不停：“你只管吃，一会儿我刷碗。” 她怀疑地看他，白衬衫一尘不染，哪像会干家务活的样子，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他把筷子递到她面前，有点递出橄榄枝的意思。可惜她迟迟不接。 他无奈的说：“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吧？” 他不讨厌女孩子有小脾气，只要别太夸张。就是怕她想不开，他才执意的过来看她的。 周湘心里其实已经没那么纠结了。她一直是个性子柔的姑娘，顶多有点意难平而已。 他就是看穿了她的性格，生气的时候才会恨铁不成钢，这会儿也不顾忌她的拒绝。 她慢悠悠的接过筷子，又帮他把餐桌上空出来的饭盒拾掇一番，先收到厨房里。 吃了一会，胃里暖和起来。他买的菜都是她平常爱吃的那些，味蕾满足了，她情绪也和缓多了。 这时，他才幽幽的说：“如果是别人，我不会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她一边喝汤，一边撇嘴：“那我挺荣幸，多谢老板青睐。“ 他知道她不忿，说：“不信你问问冯嘉玮，这几年我和谁这么掰开了揉碎了地讲过道理？“ “是啊，完全不给人台阶下地讲道理。” 他挑眉：“你得承认，我说的有道理，对吗？” “有道理又如何，道理大过天哦？” 她嘀咕，不知道是该说他太自负，还是太爱教育别人。 关钊凝视着她：“我认为你的心智够成熟，才和你说那些。“ 关钊又给她舀了一碗汤，放到她手边。 “我不成熟，你的表达方式……会让我有点受伤。“ 她轻声说，叹口气。她的眼睛仿佛饱含着一汪青水似的望着他，小脸上满是认真。 分卷阅读17 他停了停，忍不住问：“因为我的话难受，还是因为我们的关系难受？” 她躲开了他晶亮的眼神，刻意忽略他话里的深意，说：“因为，自己搞砸了工作难受。” 他毫不留情的评判道：“那是你太玻璃心。算计不过，光挫败有什么用？” 她被他怼的无语，扔了勺子，拧眉抱胸的黑脸了，有点炸毛。 这事光怪她算计不过吗？明明是别人那么坏，一点规则不讲。 办公室里不分青红皂白的被骂了一通，刚刚她想和他认真的谈谈，才说两句，他这会儿又来？ 他的处事方式太独断强横，公司内外阻力重重。为何当时关韵选择以柔克刚，不是没有道理的。 刚才，她真是想认真的和他聊聊这个话题的。谁知，他又来说她。 他观察入微的接收到她的抵制，嘴里的话就转了个弯。 “说你我心里能好受？话是那么说，最后处理的足够轻拿轻放了，一点儿实质的惩罚都没有。” 她哼了一声，手里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冷炙，不再看他。 “话赶话的，真没想说哭你。” 他的语气和缓，大手按上她的，安抚地用大拇指轻揉着她玉白的手背。她的手和她的人一样小小的，整个手掌也就他的一半大，被他裹得动弹不得。 “你虽有错，出发点没错。“关钊说，”这个必须要肯定。保持你的工作热情，这也是当时我为什么要接着用你的原因之一。” 第一次听他这么说，周湘心里一暖。当时她一度以为自己也会被下放，或者调职到其他部门。 于公于私，从来没听他说过这样正面肯定她的话语。老板到底套路多，猛然直白的说一次，她觉得很是受用，再多的郁闷也一下子就被抹平了似的。 尤其在背他那样子嫌弃之后，这样的评价已经足够让她释怀。她的眼睛又开始有点冒出水汽来。 他接着说： “老万这人不地道，我不会轻饶。大局在我手里，总会替你报复回去。” 她觉得不妥，咕哝说：“你可别太大动静。他也不是作奸犯科，你做多了，他们事业部反而都不服气。” 他的手指轻易的握住她的手腕，来回的捏着，不屑的说：“骗了我的人，还让我手下留情，当我是纸糊的？” “事业部的能量很大，你还是小心点。这几个大佬，从来都不是善茬，真的。“ 他掐她的脸颊，往两边一扯。 “你呀，傻不傻？该你感动的时候，又开始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话没说完，她“啪“的打掉他的手。 “刷碗去吧！” 收拾完了，两个人一起看了个电影。 她心里熨帖了，就有点犯懒。电影放完了，她还窝在沙发上不想动。 那我走了？ 他问，有点试探，有点不甘心。 “好。”她从沙发上慢腾腾起身，踢拉着拖鞋到玄关给他拿外套。 他把经过他身前的她轻轻抱进怀里。她的睡衣领口大，他抚摸她后颈一大片的细致雪肤。 “抱一会儿，总可以吧？” 周湘在他怀里咬着唇笑，他怎么和摸小猫似的摸她。 她的身高只到他肩膀，他的下巴正好搁在她的头顶，而她的脸埋在他宽阔而厚实的颈窝，贴着他温热的肌肤，很舒服。 温馨时刻，两个人都有点沉溺其中，不想松开。 “亲亲也可以。” 她的声音细微得像呢喃，他差点没听清。 他亲了她的发顶，向下到她薄薄的刘海儿，她的额头。 玄关的白炽灯很明亮，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动作格外温柔。他弯下头的时候，亮的刺眼灯光直晃着她的眼，她闭上眼，微微扬起白玉般的脖子，脚尖也踮起来。 她的顺从柔软从来都最吸引他，让他忍不住的热血上头。 他把她揽得更紧，她细细直直的双腿紧靠上他，后背被使劲的揉进他的怀抱，两人之间密不可分得不留一丝缝隙。 他的呼吸热起来，嘴巴向下滑，准确无误的找到她的，双唇带着吸力一般粘在一起，辗转研磨。他的舌头让她无法抗拒的跟着起舞，被他引领着交错痴缠。 “乖。”他把她攥着衣角的手解开，带着她的胳膊围上他的劲腰。 一把提起她，坐到门廊的鞋柜上，这样的角度更契合更舒服。 “啪”，玄关的灯灭了。 第九章 闺蜜 周末，周湘被陆姗早早预订，陪着准新娘去婚纱店试婚纱。 陆姗是个典型的处女座，对婚礼细节的要求近乎完美。从酒店场地，到嫁衣、喜糖，事无巨细、货比三家，常常花了大把工夫，却怎么也不满意效果。 周湘跟着她折腾了几次，对她对婚礼的不厌其烦佩服的五体投地。 婚姻大事，任何细节绝不将就。这样说来，陆姗真的是个对婚姻特别虔诚的人。 也许是圣洁的婚纱刺激了她，也许是换伴娘服时，陆姗惋惜的笑她，明明楚楚动人却砸在手里、找不到男人的刻薄话，也刺激了她，茶歇时，她把近来和关钊的关系告诉了陆姗。 分卷阅读18 “天啊！你，被穿越了？你还是我认识的周湘吗？” 陆姗使劲摇晃她，简直难以置信，这事对她来讲，活似天方夜谭。 谨小慎微的闺蜜，什么时候瞒天过海的找了个野男人？还是自家老板！ “平常最规矩的就是你，你这是玩什么，地下情人？” “什么呀。”周湘打她一下，“我和他都是单身。” “你确定他单身？”陆姗追问，“关氏集团在本地也是数一数二，他这种精英继承人，居然没有女朋友？” 周湘失笑：“他是一直单身。” 他回国后，一直坚持着996的紧张节奏，身边从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女伴。冯助说过，他家里一直在催他找女朋友，但他一律以刚回国要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为由，顶回去了。 公司曾有人说，大老板不近女色，不近男色，唯一的稳定伴侣只怕就是工作。 陆姗不明白：“不是男女朋友，不是地下情人，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我都被你说晕了。” 周湘想了想，说：“自由的男女关系。” 陆姗无语：“那你岂不是无名无份的跟着他？“ “他也一样无名无份的跟着我呀！“ 周湘不在乎的说，男女平等，这早已不是谁依附于谁的年代。 “你真怪，反正都是男女关系，那就正经的谈恋爱不好吗？” 周湘慢悠悠的说：” 他一没结婚二没女朋友，这种关系，我觉得轻松自由，毫无压力。不用担心他哪天喜欢上别人，也不用担心有没有将来。没有太多期望，也就不会失望。“ 她一边说，一边黑眸中有微光闪过，随即晦暗了下来，声音也有点低落。 陆姗知她甚深，直截了当的说：“你呀，看来是在沈清昱那刺激过度了。就像落水的人，不会游泳，非要抓住一块浮木才行。但殊不知那不是木头，是钢筋水泥的实心铁疙瘩，要沉下水底的！“ 周湘被她的一番比喻说的心绪浮动，说：“那倒不至于。起码，我现在已经很少再想起沈清昱了。“ 她顿了顿，实在是从上一段感情里收到太多挫败，之后她就很少让自己再主动的思考感情上的事了。 两个人谈恋爱，牵扯来牵扯去，那些刻骨铭心的片段，她曾经强制地让自己迅速忘记，可惜收效不佳。 周湘理性的说：“其实，分手这么久，我也想明白了一些。我和他从小认识，太熟悉了，感情上依赖多过爱情。沈清昱从来都在象牙塔里，没有出过社会，精神上没法给我更多的安全感。” 陆姗问：“那你老板呢？“ “他比我大七八岁，思想很成熟，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相处方式。我总是被他牵着走，咳，也不知怎么就这样了。其实是他先提的在一起，我本来完全没有这个想法的。“ 陆姗不放心上下打量她，周湘今天穿了件露肩的一字领毛衫，锁骨精致、肩线流畅，凸显得胸前曲线起伏玲珑，显得格外娇软动人。 “他不会是见色起意，对女朋友月抛型的那种吧？” 周湘白她，肯定的答：“不会。” “你有时性子太软，我还不是担心你被人欺负！” 周湘嘴角漾开笑，闺蜜的顾虑她理解。 他答应过她，只要两人还在一起，就不会找别人。她信任他言出必行的作风。 回想两人相处的时候，反而似乎是他让着她比较多。想着想着就有点失神。 陆姗问：“他也这么想吗？关于你们关系的定位。” “他不反对，而且他是真的忙。“ “好吧。”陆姗耸耸肩，“男欢女爱，两厢情愿，别人还能说什么？你觉得自在就好。“ 周湘抿嘴笑，眉目之间柔柔润润的晴朗透澈。 陆姗轻佻的说：“看你最近倒是挺滋润，哎，还有一种可能，他是不是很厉害？” “嗯，公司里大家都怕他。” 陆姗清清嗓子，没好气的说：“周湘湘，谁问你这个厉害了？“ “那哪个厉害？”周湘一怔，很快转过弯来，“什么呀，你这色女！” “我都要结婚了，问这个怎么了？你老实交代，我才好给你参谋参谋。” 周湘忸怩地说：“就……挺有力气的？” 陆姗一噎，这是什么回答？她八卦兮兮的瞥她，很不满意这么货不对板的回答，就不能多透露点细节嘛。 “反正，他打开了在男女方面的新世界，不光那方面。” 周湘温婉的说：“我有点害怕他，也有点崇拜他，他让我很信任。我觉得，当下的状态是我这一两年最好的状态了，真的。“ 没有恋爱的烦恼，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没有未来的压力。他们就这样互相作伴，但又不强求什么，这种状态她很满意。 陆姗啧啧道：“完了完了，你以前和沈清昱在一起太纯情，这回，我看你是要走向另一个极端了！“ 周一早晨，周湘才到二十层，好几个小姑娘围过来，笑嘻嘻的说：“呀，周秘终于现身啦！“ 周湘莫名其妙，一大早的，什么情况？ 到了工位才看到，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 分卷阅读19 端端正正地摆在她的桌面上，衬得整个工位都鲜亮起来。 几米范围之内花香四溢，淡雅怡人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怪不得小姑娘都暧昧的笑她。 周湘不喜欢在办公室里被这样的关注，她觉得不够职业。但鲜花总能让人心情一下子变得美好。 她在花朵间翻了翻，没有找到卡片。这花是谁送的呢？ 不会是关钊吧？她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心砰砰跳的很快。随即果断否决，平白无故他不会这样毫无章法。 周湘没再多想，把花束挪到角落里，不想太过醒目。转头问田婧：“你看到是谁送过来的吗？” 田婧给她拿了个花瓶过来，说：“一早前台拿上来的，说是刚到的快递。“ 周湘轻轻皱眉，那会是谁？ “小心点啊，师傅。“田婧悄悄说，”刚刚老板进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还问了句是谁的花。估计是嫌弃怎么高调的送到了公司里。“ 周湘会意，抱着一大束花下楼，又把花拿到了前台。反正前台每天都要摆放新鲜的花木，多一束也不嫌多，真触了老板的霉头就不好了。 上午十点有个市场推广方案的讨论会议，总经办的几个人一起忙着通知参会人和准备文件资料。 行政部门的助理小叶溜过来，和田婧碎碎念：“怎么办呀？马上就要开会了，市场部的赵经理又要求改资料。这会改的话，还来得及打印装订吗？” 田婧为难的说：“这都几点了？PPT肯定不能改了。文字版的报告，一会你们可以试试，能不能替换个别的页面？” 周湘抬手看看表，补充道：“告诉他，无论如何马上要定稿。再有新的变动，开会的时候直接讲吧。” “好！” 小叶又支支吾吾的说：“我们经理没在，赵经理又来那一套，真是烦死了。” 周湘听了，心里也是反感。。 怪不得小叶溜到他们部门来了。这个赵经理，进公司没多长时间，业务能力虽然不错，但有个最讨厌的毛病——有事没事的就爱找女同事套近乎，进而得寸进尺的动手动脚。 行政的小姑娘有苦难言，他专找公司基层的小姑娘下手。偶尔赵经理逮住人拉个手摸个腰的，要么有的姑娘碍着他是中层，根本不敢投诉；要么一被投诉，动作不算太大，赵经理总有各式各样的借口应付，公司人事部门很难处分，最后总是息事宁人。 这个风评大家私下慢慢传开了，周湘听说过，她当然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但心里很不齿这样的部门领导。 她对小叶说：“和你们经理讲一声，对付这种人，沉默不是办法。“ 这种人，总有遇到绊脚石地时候，沉默反而让他更加嚣张。 小叶忙不迭地点头。 开会时，周湘陪在圆桌末端，负责会议记录。 关钊只给市场部一个小时的时间，推广方案的内容却十分冗长，会议节奏很是紧凑。 营销经理在演示他的方案报告，当然恨不得把细节夸大的天花乱坠、与世无双才好。 周湘听着觉得和文字版的报告没什么区别，也就停了笔，坐直身子，专心的听着。 她端坐的时候，喜欢挺直后背、微微挺胸收腹的姿势，显得形体修长又有精神。 专注的听完报告，若有若无的，她总感觉有人在偷偷看她。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和赵经理黏黏糊糊的眼神撞个正着。 他正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胸口，目不转睛，眼睛直勾勾的眯着，不知道盯了多久了。 周湘心底直泛恶心，好像被一条湿乎乎的蛇赤裸裸地缠上了似的，冰冷得浑身激灵了一下。 她今天穿的衬衫有点紧身，白色轻薄微透，里面还穿了件打底的小衣服，就显得前面有点绷，弧线清晰地展现出来。 她今天穿的衬衫有点紧身，白色轻薄微透，里面还穿了件打底的小衣服，就显得前面有点绷，弧线清晰地展现出来。 她动作稍大地把西装外套紧了紧，狠狠瞪着他，知道他喏喏地收回目光，一眼不敢再看她。 一场会下来，她心里一直不舒服，阴影犹在，她算是切身感受了小叶的烦躁了。 幸好关钊提了几个尖锐的问题，直问的整个市场部哑口无言，会议草草的就结束了。 第十章 前男友 晚上关钊过来，两个人一周末没联系，自然又是翻天覆地一番。 完事的时候，关钊起身，扯了床头的纸巾给她擦眼泪。 “怎么越来越爱哭了？明天眼睛要肿了。“ 周湘全身红的和刚煮熟的虾子一样，这会儿还沉浸在起起伏伏的余韵里，轻飘飘的回不了神。 她说不出话，眼睛水汪汪的，视线离不开他，但很难聚焦的迷瞪着。 他擦完了又躺回来，仍是在上方压着她。身体紧贴着，手臂撑起来，让她不至于觉得太重。 她抬手把鬓边乱掉的发丝理到耳后，露出微微汗湿的侧脸和嫣红的耳垂，白皙的像润透了的暖玉一样。 他从上而下的望着她软绵绵的样子，明明知道她体力不支无心恋战，却旖旎地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想再来一 分卷阅读20 次？” 他在她耳边低问，手里塞进她后腰，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最酸的位置。 周湘掉头扭过身子向一侧，故意不去看他。嘴巴嘟起来，皱了皱鼻子，心知他故意打趣，也被他上一场的猛烈攻势吓得有点当真怕他再来。 她的动作让她身前向侧面挺立着，暖白细腻，还有点汗涔涔的泛光。除掉了衣服，更显得形状美的引人遐思。 关钊的手不受控制的滑上来，轻轻的托着，和他的手掌订做的一般完美契合。 他低哑着嗓子说：“下次，买几件宽松的衣服吧。” 周湘惊诧的问：“你看见了？” 白天会议室里她坐在角落，估计是赵经理地目光太不掩饰了，老板果然都是火眼金睛。 “嗯。”关钊一提起马上黑脸，手下不自觉的用劲。 她“啊”的轻呼出声，更是委委屈屈的模样。 “大家都烦他，我之前没碰到过，今天……” “知道了。”他不让她再往下说，“平常保护好自己，和这种下流的人保持距离。” 她点头，又问：“你刚才的意思，是觉得衣服太紧身吗？” 她在网上很多女孩子遭遇性骚扰的新闻一出来，网络喷子只会质问：为什么你裙子穿的那么短？其实，被骚扰者何其无辜。 “不是你衣服的问题，是他人品有问题。”关钊澄清，手里轻抚着，“衣服太漂亮，总有人前赴后继的惦记。花都送到我门口了，不是吗？” 他的语气太阴阳怪气，她噗嗤笑了。 “你也会看吗？” “什么？” 她好奇的想知道他的答案：“女同事啊。” 公司里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孩大有人在，特别是他刚上任的时候。二十层的香水味浓艳得不得不大冬天开窗通风，每天不同品牌的不同香调混起来，让她那阵子差点味觉失灵。 他揶揄道：“你们不是背后传，我眼睛长在天上的？” 她呵呵笑：“对哦，大家都说，公司的人您老谁也看入不了眼的。” 准确的说，是“凡”人谁也入不了老板的眼，老板自己就是个怪物。所到之处，就差冻死一片、寸草不生了。 哎，那她呢？周湘使劲眨眼，她岂不是也成了怪物之一？ 他果然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自己把自己绕进去，她看来还没缓过劲来。 她索性敞开了问，虽然声音虚的不行。 “那我呢？” “你？”关钊上半身也覆上她，整个手掌环住，又是拉又是捏的大力用劲，“我大可以现在看个够。” 不光看，他弓着腰就要低头去咬。她哪肯轻易就范，拧着身子躲，手上推他脚下踢他，两个人一起扭成团滚进被单里。 一周后，公司里传出了市场部赵经理被解聘的消息。 据说人力资源副总迅速外聘了新人接替，即刻办理交接手续。整个手续前前后后加起来两周搞定，赵经理就卷铺盖走人了，可谓雷厉风行。 人力资源部门还向全员发了公开信，号召所有中高层以此为戒，严词强调绝不允许有风气不正或者歧视女性的行为发生。几个部门的小姑娘们一片欢呼。 周湘后来再也没见过这个赵经理，毕竟坏名声已经广为人知，也许已经不在这个行业里了吧。 她的鲜花每天仍然按时送到，照旧不留任何姓名。 二十层的同事之间都在猜测，这位“送花使者”到底是何方神圣。追求女孩的方式这么老派迂回，连名字都不肯暴露分毫。 每天的花还会变着不同花样，或是姹紫嫣红，或是淡雅怡人，有的她连名字也叫不上来。 周湘刚进公司时，也被其他部门的小伙子猛烈追求过。不顾她已有男友，天天早晚守着公司大堂，等她上下班。 想起来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会她才刚迈出校门。那个男孩不弃不舍的守了她一个月，风雨无阻，一心一意。现在公司里的老人说起那一段，还都要调侃她几句，觉得是段难得的佳话。 她有点怀念当时那个大男孩的单纯和热忱。初出茅庐走上社会，最青春的年纪，对爱情、对她，才能保持那么投入和真挚的心意。 周末晚上，周爸爸从外地讲课回来，喊她回家一趟拿点特产。 周家住在老城区的学校家属院里，离周爸爸所在的大学很近。家属院很有些年头，已经有些老旧了。住户在院里住了几十年，街里街坊的都很熟悉，有事儿也会互相照应。 周湘停下车，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二楼的房间。 那是沈家的楼层，就在她家楼下。这会儿临街的房间黑着灯，应该没有人。 她从自己房子里带了几件冬天的厚衣服，是上次逛街时专门给周爸爸挑的。 周爸爸这些年一直一个人住，大学里排了不少课，时不时还要去外地，有时比她还忙。 他一辈子做学问，在生活上不修边幅惯了。周湘总是不放心，每回都要给他买不少东西。 楼道狭窄，上楼的时候她有点磕磕绊绊的。袋子里的羽绒服臃臃肿肿一大包，手里另外几个包就不大好拿，来回的磕碰。 到了 分卷阅读21 三楼，她腾不开手掏钥匙，只得按了门铃等着。 门很快开了，开门的人却不是周爸爸，却是沈清昱。 周湘表情一凝，蹙眉僵直地站着，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大半年不见，他的头发长了，刘海搭下来，挡着了大半额头，显得斯文俊朗。 他一直是这样，年纪明明比她还大两岁，外表看着和朝气洋溢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沈清昱也呆滞了下，看她的眼神热热的。 “我爸呢？” 周湘眼里也有点发酸，不想再这样和他面对面的站着。 “周叔带了不少特产回来，在厨房整理呢，说街坊四邻都要分一分。” 沈清昱连忙把她手里所有的东西接过来，侧身让她进门。 周爸爸这时才出来：“又买这么多衣服，我哪穿的了这么多啊！” 周湘放下包，挽了袖子，就要跟着进厨房：“还有多少没收拾，我来帮忙吧？“ “不用你！你在这陪清昱坐会，他来了好半天，我也没顾上招呼！“ 周爸爸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拘谨不自在。沈清昱天刚擦黑就过来了，帮着他收拾这收拾那，明显是在拖时间等她。 周爸爸性子直率，小辈的事，他还是给他们留出空间自己谈谈。 沈清昱给周湘倒了杯温水，放在客厅茶几上。 在她家，他和她一样的熟门熟路，她在他家也是一样。周湘窝在沙发里坐着，不言声。 沈清昱站着，又给她把空调打开。这个季节一到晚上室外就开始降温，她只顾着轻便俏丽，穿的太单薄了。 “我在这边找了份实习，暂时不去外省了，这个月刚开始上班。“他开口道，“周叔才回来，我想着他肯定没预备吃的，过来给他送点饭菜。“ 碰到这种情况，他从前都会这么做。他即便不来，沈妈妈也会叫他来。 在生活上，周湘不是个会照顾老人的孩子。今晚匆忙过来，晚上饭菜的事情根本都没想到。这些年，沈家确实对他们多有照拂，生活上点点滴滴润物细无声的帮衬他们。这一点，周爸爸一直很感激。 她良久才说：“下次我会记着的，不用你来回跑了。” “上个楼而已。你要觉得不方便，下次我让我妈来。” 沈清昱看她生分的态度，愧疚的说：“湘湘，感情的事，我要和你郑重说一声抱歉。” 自从撞见他和师妹在一起以后，她在所有通信工具上拉黑了他，情绪激烈。 他试了各种途径都联系不上，那段时间她连自己家都不回了。他只能默默的等她平复。 她意兴阑珊的听着，不发一语。 时过境迁，这声抱歉对她已经没有太多的触动。只是给之前的一段感情划个句号罢了。 “你怨恨我、不原谅我，我都能理解。” 沈清昱低头，望着她。从小护着长大的女孩，多少年一起走过了漫长的岁月。邻居朋友都夸他们郎才女貌，天生地般配。 他看着她一步步云淡风轻地往前走，越来越独立、优雅。而他闭塞地封闭在校园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两个人心理上越来越有距离，越来越说不上话。 直到读博后异地，空间上隔得遥远，裂痕也越来越大。最后因为他的放弃，而走向分道扬镳。 “我们的关系，不至于真的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你说呢？给我几分钟，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周湘心里何尝不怅惘。电话、微信上，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他，躲开他。真的面对面时，对方是自己相处了二十年的人，举手投足都亲近熟悉的和家人一样，她根本无法绝情的做到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几个月，我反省了很多。出轨的事，我责无旁贷，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 沈清昱蹲下来，一条腿膝盖点地，和她平视。 ”那件事，我没得解释。我最大的歉意，是这几年，耽误了你。“ 周湘心里一酸，问：“什么意思，你早就想和我分手了？“ 他噤声了一会，低低的答：“是。“ 她顿觉悲凉，回想起异地的三年，他似乎对她从来百依百顺，无条件的支持她和包容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想分手了？她对他想分手的意图竟然全无察觉。 “在那之前大半年吧。有一个月，我们一面都没见，电话只打了不到三次，时长加起来统共不到十分钟，你还有印象吗？“ 她记起来了，那阵子公司正忙着一个新上的大项目，各方面千头万绪。她作为项目支持，忙的陀螺一样分身乏术、日夜颠倒，根本顾不上他。 他那阵子好像在准备发表论文，隔了许久他们再见时，他足足瘦了快十斤。 他叹气，接着说：“湘湘，我们的感情其实早就出了问题，只是我们互相太习惯对方的存在，又都不善于处理感情，所以并没有意识到。一直以来，我们之间更像亲人，多过于像恋人。这不是健康的恋人关系，你明白吗？“ 她无从辩驳，但明明错的是他，声音不免尖利起来。 “不明白，不明白！那你就去找别人？“ 他看看厨房的方向，小心的哄 分卷阅读22 她：“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责任在我，这毋庸置疑。当我对感情出现动摇的时候，没有及时地和你说分手。我再次给你道歉，湘湘。“ “那她呢，她比我好？” “她没你漂亮，没你努力，没你做事成熟……” “那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周湘想起那个女孩子。清汤挂面，瘦瘦高高的戴着眼镜，学术气息很浓的一个女孩。 “我们很聊得来，生活、工作的圈子都重合。而且，她对我很上心。” 周湘又缄默下来，词穷了一会儿，才艰涩地说：“我不上心，那是因为信任你。” 沈清昱太了解她的脾气，知道她已有些心软。嘴上没有让步，直白的说：“你对我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放任。” 他苦笑，蹲的太久双腿麻了，索性坐在地板上，稍稍抬头仰望着她苍白的脸。 “你的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分给我的精力有多少，百分之十，百分之五？湘湘，我一度很苦恼，怀疑你是否在公司里另有所爱。你天天那么忙，那你晚上入睡前会想念我吗？工作上碰到难事的时候，会和我倾诉吗？一个月见不了面，会想着见面的时候抱我、吻我吗？” 他说着说着，眼眶一热，克制着眼泪才没有流下来。 周湘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 他颤抖着声音，接着说：“我们长大了，但感情上不可能原地踏步。我会想和你更亲近的往前走，但你已经止步甚至往后退了。你那么聪明，肯定也有感觉的，对吗？” 周湘垂下眼帘，喃喃的说：“你知道吗？你这种方式，让我真的特别受挫，让我对感情再没有信心了。” 她愤怒过，恼火过。可是过后更多的是对自己深深的怀疑和否定，满满的挫折感，让她对感情从此望而却步、裹足不前。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湘湘，相信我，你很好。你会碰到倾心爱你的男人，让你也能倾心投入的爱他。” 他会主动地带着你往前走，而不是像自己。爱她却克服不了现实，无法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草草收场。 沈清昱心疼地想着，周湘却心底一片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 第十一章 个人问题 连着几日，周湘在工作之余，总有些缓不过劲来。 她的状态不好，冯嘉玮看在眼里，休息的时候问她：“最近加班多太累了？要不给你调个休？” 她微笑着摆手：“不用，快年底了事情正多，哪能这个时候调休？ 不是工作上的问题……是我个人的问题。” 冯嘉玮也就不再多说，心里嘀咕，能是什么个人问题？周秘怎么也是女孩子，还挺注重隐私的。 转头开车陪关钊外出谈判的路上，他就和老板知会了一声，说要给周湘减点工作量。怎么也是正值芳华的女孩，个人问题不能耽误。 关钊冷着脸想了一路，她这个个人问题，到底是个什么问题？ 这天，周湘晚上又要加班，赶一份公文材料。负责的部门同事已经先打好了底，她要负责改好内容，请老板签发。 这种文字工作最费神，措辞、笔力都有特殊的要求。她的经验还算丰富，最后总要她审了又审，给老板把关。 她一个理工科的毕业生，反而全神贯注的应付文字编辑工作，每次都要花一些时间。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接到沈清昱的电话，说给她带了晚饭，让她下楼。 “我妈专门给你装的饭盒，知道你最近胃不舒服，非让我送来。燕窝粥她炖了一下午，用的是上次周叔从南方回来带的燕窝，说对女孩很滋补的。 周湘没法拒绝沈妈妈的好意，只得下楼。 一楼大堂人来人往，沈清昱长身玉立的等着，已经到了好一会儿， 前台的小姑娘在边上窃窃私语，见她下来赶紧严肃的走开。 周湘接过包的满满的食盒，无奈地说：“下回别送了。你帮我和沈妈说说，公司里人多，不太方便。“ “嗯，我和她说了，下次我不来了。“沈清昱也面有难色，“老太太年纪大了，太顽固。她总怕你随便吃外面的东西，肠胃病着更受不了。” 周湘听的心一暖。沈妈对她从小关爱有加，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替她想到了。 “她是不是把燕窝都给我送来了，自己又不舍得吃？“ 沈清昱笑着说：“嗯，炖了一小盅，都在这里了。“ 他看她的眼圈暗暗发青，又不放心地说：“你又熬夜了？自己注意休息。我过来也好，我妈炖的粥你能吃的顺口些。 周湘有个习惯，一忙起来就会有点焦虑，一焦虑就不爱吃饭。他很了解她的习惯，职场女性都有杂七杂八的亚健康毛病。 他们自从上次垦谈完之后，见面自在了些，起码不至于话都不说，但是周湘对他淡淡的，心里还是别扭。 她谢了他，拎了食盒上楼。 将近年底，二十层加班赶进度的同事不少。 晚上大家工作的氛围有点散漫。九点多的时候，运营部的经理姜蔓青上楼送数据，和她交接完文件，忍不住熟捻地打趣她：“哎呦，你这是和二十四孝男友复合了？我们可都 分卷阅读23 听说了，爱心晚饭都巴巴的送来了！“ 姜蔓青三十出头的年纪，孩子都上小学了。人很会处关系，平常没少在公司内给人介绍对象，每回见周湘总要多聊几句。 田婧也凑过来：“是啊，师傅，都说你男朋友又年轻又斯文，长得像某个男明星！而且，他对你真的好贴心，这年头哪还有自己做饭的男生啊！“ 姜蔓青说：“那是你们周秘眼光好，你们这些小姑娘，可都得学着点！“ “什么呀……“ 周湘尴尬的想解释，没等说完周围好几个小姑娘围上来，叽叽喳喳的问问题。 “多大年纪啊？“ “是之前的那位二十四孝男友吗？” “就特有学问那个？” …… “咳咳”，后方响起重重地咳嗽声，把几个女孩的声音压了下去。 周湘回头，惨了——冯嘉玮举着一摞文件，被她们堵着路，走不过去。而冯嘉玮后面，赫然是冰块脸的关钊。 “几点了，你们还在这闹！都不想下班了？” 冯助的命令威慑力很强，一群人立马散了，连姜蔓青也迅速开溜，生怕被老板的眼风扫到她。 老板疾风骤雨似的走了，冯嘉玮路过时还敲了敲她的桌子，意思是让她管着点，别老纵着她们。 周湘一口气闷在喉咙里，憋到内伤。 不是男朋友，是前男友。哦，不对，是前男友他妈。 周湘加班时一直分心，勉强收拾完毕，开车回家。 心塞心塞，就差那么一句解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下车后几番犹豫，还是脚下调转方向，出了小区，溜达到关钊住的观湖别墅。 和门卫各种理由地求了半天，还押下了她的证件，门卫才放她进了别墅区。 周湘在他家门口徘徊不定，翻来覆去的想个不停。他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吗？应该有吧，当时谁都没注意控制音量。 他会介怀她的“男友”吗？应该不会，只怕她是太自作多情了。万一他介意呢？她是不是应该主动说清楚？ 可是他万一再追问她和沈清昱的事呢？太难为情了，她讲不出来。也许他根本不问？毕竟以他的骄傲，问这些不是他的风格。 他评价的没错，关键时刻她就是爱瞻前顾后，性子肉唧唧。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她还是按响了门铃。 “咔嚓”一声，门锁开了。 周湘进门，换了拖鞋，发现偌大的客厅里并没有人。他人没出来，应该是从哪个房间里按了遥控器。 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难道他已经休息了？ 她放轻手脚上台阶到二楼，楼梯口有点暗，她没敢开灯，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下了。 静悄悄拧开卧室的门，还是没有人。走廊尽头的书房也关着，房门底下漏出一线光亮。 周湘理了理长发，又把裙角提了提，推开了书房的门。 “还没睡呀？” 她的尾音挑起，软软糯糯的语气。 关钊戴着副薄边眼镜，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哒哒哒地敲字。听她问话，手下没停，眼也不抬的说：“来送文件？放那边桌上。” 周湘缩手缩脚的答：“不是。都这个点了，谁还来送文件啊？” 关钊轻哼一声：“冯嘉玮刚走，你没碰见？” 她尴尬的站着，顺着他白扯：“哦，路上没看到冯助的车啊，是不是我和他走岔路了？” 关钊接道：“你这会儿去追他，还来得及。” 周湘扯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故意晾她。 关钊却继续说：“楼下桌上的文件收一收，收好了你直接带走，明天带过去公司。” “哦，好的。” 周湘答的含糊，他这是让她走的意思吗？ 她脚下迟疑着，要不要听他的下楼去。要不等她收拾完了再上来？也许那会儿他就忙的差不多了。 她转身还没走到门口，一支钢笔从桌子那边横飞过来，“碰”一声，正摔在门背后。 “周湘，你还真走？” 关钊的声音咬牙切齿，想要吃了她一样。他也不看电脑了，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她真怕他一个搂不住，把电脑也砸过来。 周湘腹诽，君心难测，说的就是他吧。就不能给她个明白话吗？她的第六感果然是对的，就知道他是在故意折腾她。 她弯腰捡起笔，抽出桌上纸巾擦了擦，讨好的给他放在手边，声音里忍不住笑意。 “不敢走，不敢走！你看，你这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关钊板着脸，抱着双肩斜眼瞅她。 周湘笑笑：“好嘛，我自愿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行吗？拜托，别那么严肃，有点吓人。” “说这些没有用。”他不领情的问，“你过来干嘛？“ “我想和你解释一下晚上的事，她们真的都是乱说的！” “那你自己说。“ “说我和他的事吗？” “你们以前的事我不想听。”他开门见山地道，“周湘，如果现在你想和他复合，我希望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松口气，以前那些瓜葛 分卷阅读24 ，一时半会和他很难说出口。 “没有。“她也严肃起来，一字一句的说：”没有男友，没有复合，没有要和他在一起。“ 她的态度坚定明确，让他语气和缓下来。 关钊沉声问：“他回来找你了？” “嗯。”她从他的语气中嗅到一丝寒气，又解释道，“之前我一直逃避他，这次只是把分手的事说开了。” 他注视着她，神色不明，淡淡问：“那他还给你送饭？” “不是他，是他妈妈。我们两家是邻居，他妈知道我一到秋冬就爱胃疼，做了粥送过来。” “有这个必要？” 周湘柔声细语的解释：“两家人关系好而已。他现在有女朋友，人家两个人很稳定。而且我也和他说好，下次不要再来公司了。” 他拧眉，又问：“之前的花儿呢，也是他送的？“ “这个还真不是他，我也搞不清是谁。“ 周湘之前问过沈清昱，他直接否认了。以沈清昱在校园里读博的清苦，也不会这么大手笔的乱花钱。 真是怪事，她对送花的人是何方神圣毫无头绪。要说不是追求人，每天的玫瑰不重样的换。要说是追求她吧，快一个月了，对方也不露面。 他不悦道：“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她唯唯诺诺的应着，不敢喊冤。 “你说的都对。但你放心，约法三章，我一直记得呢。” 他看着她坦然的小脸，想起她对他约法三章时，认真的好像谈判似的样子。 在她和他的关系里，他的主动权其实远远不如她。 刚和前男友分手时，她魂不守舍的狼狈样子，他仍然记忆犹新。 那会儿，他对她还没多上心。只是他从来眼尖，下属的反应全看在眼里。 她整个人明显的消沉下来，见人也不笑了，话也不爱多说了。再忙的时候，眼神里都挂着一丝抹不去的哀伤。 冯嘉玮私下和他说，听说周秘失恋了，您最近别对她要求太高，给她点时间消化一下。 他还不屑，到底是个小姑娘，情感上太脆弱。失个恋反应这么大，摆脱不了阴霾似的。 那时，常见她大晚上不下班，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工位区心不在焉的发呆。要么就是开会时躲出去讲电话，再回来时就红了眼圈，妆都花了。 关钊点了根烟，抽了几口。书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淡黄色的光影之间烟圈萦绕。 “不管你们曾经的感情有多深，时过境迁。周湘，过去只适合用来缅怀，不要傻到去重蹈覆辙。“ 他沉沉的告诫道。周湘在他跟前站了半天，像罚站的小学生一样。 “我懂的。” 剪不断理还乱，分手了还不知道保持距离。他不放心的补充道：“你给我端着点，出来了就别再陷进去，记住了吗？ “记住了。“ 他懒洋洋的说：“我可不想哪天，谁再给我扣个男小三的帽子。“ 真有那个时候，他非气死不可。周湘很难把关钊和“男小三”划成等号，一想起那个场面，她就觉得滑稽的不行。 她翘起嘴角，忍不住笑：“是，遵命遵命。” 他嫌她不认真，本来语重心长的说着，她嬉皮笑脸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 他不再多言，合上电脑，收拾起桌面的文件。 她又有点被晾着的感觉，瞄着墙上的钟表指针，弱弱的说：“我都困了，今晚住这，行吗？” 他也看了看表，面不改色的说：“明早七点约了美国的电话会议，来不及。“ 周湘反应了下，才顿悟他说的“来不及”是什么意思。她哭笑不得，她留宿又不是为了明天早上和他…… “什么呀！那我走了。” 她撇嘴就要转身，他阴恻恻地说：“人都来了，你以为还走得了？楼下大门早锁了。” “我去客厅睡沙发。” “不是胃疼？楼下夜里能冻死你。” 她跺脚，气得说：“那你到底要怎样？” 他踱步过来，俯身扶住她身后的桌沿，把她圈在他和书桌之间，缓声问：“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她乌黑的瞳仁里映出他的影子，四目相对，他眼里的不确定毫不遮掩的摊在她面前。 她能嗅到他身上的咖啡香和烟味，霎时明白了他今晚为何总有些赌气。 她轻轻说：“我和他，回不到从前，也不会有以后。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的事。” 关钊弯起眼睛，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总知道如何几句话就正中下怀，让他让步。 “不用睡沙发，我可以勉为其难借你张床。“ 她调皮的反问：“我可以只借床吗？不带人来的那种。” “可以。”他大方的答，“那就换地方。总在卧室也腻了，这里就不错。” “你……流氓！” 她作势要跑，被他牢牢扣在怀里，哪里还逃得了。 第十二章 客人 早上周湘醒的时候，关钊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在这边住了几回，房子里已经杂七杂八的放了她不少东西。洗手间的台 分卷阅读25 面上，他和她的刷牙杯并排放在一起，他的剃须刀边上是她的香水。两人的护肤品是在同一家品牌选的，瓶瓶罐罐的混在一起。包装一样的冷淡风格，分不清哪些是她的。 她洗漱完下楼，餐桌上阿姨已经早早过来准备好了早餐。 关钊在国外待的时间长，习惯了西式冷餐的早点。今天，餐桌上却换成了中式风格，小米粥，鸡蛋羹，豆沙包。 阿姨从厨房出来，招呼周湘：“周小姐，你快趁热吃！一早关先生说改准备热食，我还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关先生能不能吃得惯。你先尝尝味道。” 阿姨当初是周湘作为秘书，从家政公司面试的。人很勤快，对主人家的事也守口如瓶从不多嘴。 周湘尝了几口，小米粥清香软烂，豆沙包也是香甜可口。 “这个味道就不错。不过，他今天怎么要换热食？” “这个关先生没和我说。不过他说，以后你在的时候都换热食。“阿姨小声说，”是不是怕你吃不惯？我看关先生虽然不爱说话，人还挺细心的。“ 周湘没接话，心里有些难以名状的温情散开来，像一阵暖风和煦的抚过一样。 昨天她说胃不舒服，他才会一早叮嘱阿姨换了早餐吧。 细嚼慢咽的吃完，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上楼换衣服。 他在书房里开视频会，美国和国内有时差，这边一大早，美国同事已经是黄昏时分要下班了。 周湘轻轻敲门，探头看进去。 关钊靠在椅子里，电脑里传来咕哩哇啦的英文。屏幕背对着她，听着应该是美国同事在做解说。 “我先上班啦。”周湘用口型示意说，手指指楼下。 关钊静了音：“等我十分钟，一会儿一起去公司。” 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好。” 她可不敢坐他的车，这个点正是上班高峰期，难保不被哪个眼尖的同事撞见。 他皱眉，不满意的白她一眼。 “等会议结束了，你下楼吃了早饭再走，省的匆忙。” 她摆摆手，飞快地跑了。 最近一段时间，公司里中高层变化频繁，关钊的雷霆手段让几方势力都头疼不已。这不，下午公司里就来了一位棘手的客人。 关家的另外一名大小姐关晴，二十五六岁，标准的千金大小姐。虽然不在公司内部任职，但她是关家另一房的独生女，她父亲关三叔在公司董事会很有话语权。 周湘接了消息就下楼去迎，关晴在前台等着，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你们也太慢了，耽误我时间。” 关晴努着嘴抱怨。周湘口里应着，给她刷门禁卡。 关晴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手里拎着几十万的限量铂金包，一副国际名模的架势往里走。 “我大哥呢，开完会了吗？” 周湘带着歉意说：“还没有，可能要再半个小时。麻烦关小姐你先在会客区等一下了。“ 关晴竖眉不悦：“喂，我昨天明明和你约好的，你说这个时间可以！“ “很抱歉关小姐，前面的会延迟了，有一些议题还没讨论完。“ 她引着关晴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休息，回头和田婧使了个眼色。 关晴不解气，很火大的说：“你们在关氏多少年了？真是做事是越来越不靠谱了，重要的客户你们也这样让人等？“ 周湘之前没少和关晴打交道，知道她的小姐脾气容不得别人辩驳，陪笑说：“是，怪我们没有安排好，慢待您了。” 等田婧她们把茶点端上来，她殷勤的介绍：“今天知道您要来，我们专门到楼下甜品店预定了您最喜欢的红丝绒蛋糕，刚刚拿上来。还有店里新出了一款芝士奶茶，金牌推荐的口味，您也可以尝尝鲜。“ 关晴挑剔道：“蛋糕和奶茶热量最高了，你是成心让我发胖，是不是？“ 周湘笑说：“放心，都是低糖低脂的，最适合女士了。” 关晴的性格，最喜欢一群人众星捧月似的围着她伺候。周湘又叫来小叶她们陪她聊天，给她上了时令水果。又从女同事的私藏里，找了几袋子网红零食，给她解闷。 关钊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小姑娘们见了他，匆忙的四散而去。桌上一片狼藉，各种吃的喝的，乱七八糟。 他深深皱眉，扫了一眼桌面，对关晴说：“你和我去办公室，在这儿，我没法和你谈。“ 关晴吐舌头，这个大哥为人冷淡，她也是怵他。 出门时，关晴不忘转头吩咐周湘：“喂，你把奶茶拿上！我一会去大哥那要喝的。对了，那些零食也给我包起来，我回头照着牌子，也去下个单！“ 她很喜欢小姑娘们带过来的零食，说是跟着网红的直播主持人买的，正好她回头买了送朋友。 周湘好脾气的应承，端着奶茶丫环似的跟着她，一路送到关钊办公室。 周湘从办公室出来时，关晴又叫住她：“空调有点冷，调高一点啊。“ 关钊已经极不耐烦，毫不客气地说：“你到我这来，是来摆谱的？“ 关晴噤声，周湘赶紧撤了出去。 关钊 分卷阅读26 训斥她：“这里是公司，你当是你的地盘？她们有自己的工作，你以为都是来伺候你的？ 关晴不服，嘟囔：“我也算是股东吧，她们伺候我一下，没什么啊。“ “都来伺候你，公司喝西北风去？每个股东都像你这样，公司还不乱套了？一点规矩没有！“ 他的声音冷的要掉冰碴子了。关晴这一辈的弟妹，从小就怕他，谁也不敢轻易顶撞他。 关晴干笑，打岔说：“大哥，说正事吧？我知道你忙你辛苦，后面还有别的会要开吧？“ 关钊兀自坐下：“说吧。“ “程姐姐的事，我听说你回绝了？“ 关晴试探地问。程家是关氏创业的元老之一，关老爷子当年很是厚待这些左膀右臂，几十年下来程家已经成了关氏的小股东。 前些日子，程董提出，想让他的女儿程佩君进关氏集团做事。程佩君在国外读的大学，拿了文凭之后又在国外工作了几年，最近才回国。 股东的子女进公司工作，一方面都知道个中关系，工作压力不会太大。另一方面就是程董自己的心思了，内部有自己的人，风吹草动的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程董属意财务部的职位，透过人力资源部提到关钊这里，被关钊一口否决了。 “程家的事，你操心干什么？“ 关钊反诘。他决定了的事，向来最烦别人又找来，非要他收回成命。 关晴劝说：“你也知道，我不爱管公司的事。但是，程姐姐不是外人，和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而且，她学历那么高，能力也强，进集团工作不也是件好事嘛！大哥，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呀？“ 关钊意有所指地说：“仅仅只是这些？“ 关晴不好意思的苦笑：“大哥，你最明察秋毫了！我这不也是受人之托，他们不敢和你当面锣对面鼓的提，非让我这个小辈来当说客！“ 她话里的“他们“，不明说关钊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接管了关氏之后，几个小股东蠢蠢欲动，内部高层又是山头林立，人脉关系网的错综复杂，超出了他起初的设想。 只是程家这步棋，他还没有完全想清楚意图。 他问：“佩君自己也想来？“ “是啊，程姐姐打算在国内发展，关氏是最好的选择。“关晴话锋一转，“不过，她未必想女承父业，我看她倒是更想过来帮你。” “帮我？” 关钊不太相信。 程家近年野心越来越大，投票权在手，每每在关家各房之间摇摆，却从不明确站队。关韵在时就笼络不住，如果不是牵扯切身利益，更不会选择帮他。 关晴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会多想。大哥这种直男，权术的心思再深沉，男女方面只怕也迟钝的很。可惜程姐姐，只怕是一腔真情错付了。 “我觉得程姐姐挺合适。大哥，听说最近好几个位置都被你换掉了，他们意见都很大。你也稍微退一退，给他们留点面子啊。“ 关晴看他脸色平静，才敢这样真心实意的劝。唉，关键的长辈们也是，为难大哥干什么，好好等着分红不香吗？ 关钊冷哼：“张嘴就要财务部的位置，他们的胃口太大了些。“ 他既然接了关氏的摊子，人权和财权，是必定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的。否则，所有的帐都暴露给外人，一点秘密都没有，平白的露出破绽受制于人。 “你要不先用一段试试？关氏内部的岗位那么多，不行再给程姐姐调换别的岗位，好不好？” 关钊看看手表，下一个会马上要开始了。 “不用多说了，财务的岗位不可能。运营部还有缺，她想来，就只能是这个岗位。你只管带话回去，不行就拉倒。” 关晴松口气，虽然她不太满意，好歹可以有个交代。双方各退一步，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她看他起身要走，连忙拽住他的袖子：“别走，大哥！” “还有什么？” 冯嘉玮已经等在办公室门口，催他去下一个会议。 “大哥，那个……”关晴扯着他，呐呐说，“前几天在巴黎定了个包，下个月的零用钱，我能不能先预支啊？” “大哥，那个……”关晴扯着他，呐呐说，“前几天在巴黎定了个包，下个月的零用钱，我能不能先预支啊？” 关家这一辈的孩子里，关钊是老大，很多事情都是关钊管制着，怕他们乱来。特别是关晴这样，没有工作专心当米虫的小辈就有好几个。 关钊拨开她的胳膊，答：“去找周秘，让她先从我账上支钱。” 关晴一喜，扑闪着大眼睛，得寸进尺的求他：“大哥，你看我都过了二十五了，零用钱能不能再提高一档啊？我的花销肯定比下面的弟妹大得多啊！” 关钊鄙夷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你觉得可能吗，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关晴气馁的自动退后，老实的给他让路。 关晴走的时候，周湘送她到楼下，给她在车上大包小包的装走了不少好吃的。 晚点她去找关钊签字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骂她了？我看她走的时候，脾气都收敛了不少。” 分卷阅读27 他停了笔，这事他还没说她，她倒敢先挑了话头来问。 “她不该骂？在公司里开茶话会吗，像什么话！“ 她知道他素来讲规矩，陪着小心解释：“关小姐一直这样，而且她人挺善良的，大家都乐意陪她聊天。“ 他不满地训人：“就是因为你们惯着，才助长了她这副做派！呼来喝去，任性嚣张，这么大了行事还没个样子！“ 她心里直呼冤枉，这不是迁怒吗。周湘暗想，他这大哥当的，说话口气和关晴他爸有的一拼。 长兄如父？关韵以前也是这样，对关晴他们几个小辈逮着机会就会苦口婆心的教育一番，每次和关晴谈话都要一个小时起步。 不过，关晴的父亲关家三叔好像很少管关晴的事。关三叔为人风流世故，听说是个一年四季不着家的主。 “你别对她太凶。” 关钊嗤一声：“为什么？” “韵总在的时候，关小姐没少为了公司的事，帮韵总和他父亲斡旋。所以韵总很信任她，对她每回都是很有耐心的教。” “我听她闲扯半天，还不够有耐心？” 周湘柔柔一笑：“你们谈好了呀？那就好。“ 她倒是爱管闲事，他问：“关家的事，关韵也不避着你？“ “嗯，和长辈、小辈都打过交道，小辈的多一些。”她是秘书，很多事都要经手。像关氏这种家族企业，很多家事也和公事掺和在一起。 “不好对付，是不是？“ 周湘只笑不语，不愿意在背后评价关家的家事。 关钊了然，关韵不知怎么教的她，一板一眼的稳重老实。 他合上文件递给她。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他小声说：“你对关晴百依百顺的周到，怎么不见你那么用心地伺候过我？” 她眨眨眼，她对他也很周到啊。秘书该做的工作，鞍前马后从不敢放松一点点。而且冯助比她还要周到细致，恨不得老板一个眼神、话都不用说，就领会到位了。 关钊白她，真是榆木脑袋：“不是说工作。” 哦，周湘脸有点红，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他脸皮倒厚，在这等着她呢。 她也小声说：“今晚不去你那了。” 他不悦：“为什么？“ “昨晚伺候的太用心，今天休息。” 第十三章 空降 运营部新入职了一位美女经理，还是个高学历的海归。不过一两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公司大大小小的角落。 行政小叶过来总办，和田婧嘁嘁喳喳的八卦小道消息。周湘听了一耳朵，就把两人哄散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姜蔓青和她同桌，说着说着也绕到了这个话题上。 “我们部门新来的那位程经理，这两天一堆人向我明里暗里地打听。你见过了吗？“ 周湘有点好奇：“还没见到，听说很漂亮？“ 姜蔓青点头：“我们部门简直要被公司的单身小伙子踏破门槛了！有事没事的过来晃一圈，有人评价说这位是“艳压群芳”，啧啧啧。“ 周湘惊讶：“这么高的评价！那我下回可得留意看看。“ “放心啦！你还好好的在公司美女排行榜里，她和你不是一个类型。“ 姜蔓青调笑她，周湘也跟着笑。 公司八卦群里曾经小范围的评过一个“十大美女排行榜“，像模像样的做了帖子，给每个人贴了照片打分数。周湘后来才知道自己也光荣上榜了，排名还不低。 这种排行榜当然回避了高层，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新来的程经理这么快的被大家议论开来，关注度和颜值想必十分出众了。 周湘问：“那她工作是什么风格？” 姜蔓青和程佩君是一个部门，两个人平级，工作上的分工暂时是姜蔓青负责对接国内业务的运营支持，程佩君负责支持新落地的海外业务。 “我感觉她手腕挺厉害的，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理论，我反正说不过她。”姜蔓青吐了吐舌头，“初来乍到，就敢用这种锋芒毕露、全无顾忌的姿态，可把我们这些中层都压过去了。” 周湘应道：“你和她的业务交集不多，应该对你影响不大。“ 姜蔓青悄悄问：“她的来历，你知道了吧？” “不太清楚。“ 周湘之前看过人事递上来的文件，后面附着程佩君的个人简历。能让人力资源部一路绿灯任命的部门经理，她心中有个大致的猜测。 姜蔓青掩着音量：“听说是程董的独生女。“ 果然，能空降进公司，原来是董事会大佬的亲生女儿。 “明白了，怪不得身居要职，你们部门又添了一位大将啊。“ 姜蔓青咂咂嘴，不以为然：“说是要职吧，其实也不算。依我看，她未必能做的多风生水起。 周湘不解：“怎么说？“ “她的职位不过是和我一样的经理，手下几个兵，能掀起多大浪来？“姜蔓青说，”再说，你看我们老余，他是多精明的人啊！高层之间的微妙，他门儿清的很！程经理一时半会的，还做不了老余的主。“ 周湘心领神会的一笑。运营的副总老余在公 分卷阅读28 司很有些资历，别看人成天笑眯眯的，是个惯会和稀泥的主儿。 公司大老板换了几任，他依然坐的安安稳稳。面上都不得罪，心里向着谁，没人知道。 周湘竖起大拇指：“是啊，老余是个几碗水都能端得平的高人。“ 姜蔓青午饭吃的差不多，收了筷子，看她的餐盘里才吃了一半不到，感叹：“真佩服你，每回吃饭都这么细嚼慢咽的，怪不得瘦呢！“ “等会儿我啊，我再吃点。“ 昨晚在关钊那过夜，她挑了一部新上映不久的爱情片。好好的看电影，谁知道片子里竟然有大尺度的男女直白画面，给她尴尬的不行。 关钊一晚上饿狼扑食似的放肆，把电影里的画面尝试了个遍。她早晨起床太晚，什么都没吃成。 姜蔓青八卦：“话说，你那位二十四孝男友，最近怎么不来接你了？“ 周湘白她：“都说了是误会，我们早分手了。就你嘴快，上次可害苦我了！“ “好久不见你有新的动静嘛！要不，我和来我们部门的单身男同事都澄清一下？咱们周秘也是名花无主、待字闺中的状态，有花堪折直须折，你们谁胆子大，赶紧上去摘花！“ 周湘急忙拦她，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巴。 “你快别掺乱了，不许不许，一个字也不许说！“ 她知道姜蔓青是个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的个性，在公司里很受欢迎。她一旦真的散出话去，她可躲都躲不及。 “那我和他们说，周秘可不是那么好追的！没有人家二十四孝前男友的帅气和周到，你们这群单身狗快别肖想了！” “什么呀！你这，这……” 周湘急得一时语塞，说话都磕巴了。她的名声啊，她的低调啊，真要被这个姐姐毁了。 “看你吓的，耳朵都红了！ “姜蔓青捂掌大笑，”知道你脸皮薄，我就说说，你还当真了！“ 周湘气鼓鼓的，无奈的说：“你呀，就是仗着自己有家有娃，回回都来戏弄我们这些未婚人士。“ 姜蔓青笑不可抑：“是呀，谁叫我们严肃正经的周秘，这么可爱又不经逗，一逗就上钩！” 隔天，周湘见到了传说中“艳压群芳”的程经理。 快到中午时分，二十楼上来了一位面生的齐耳短发美女，径直走进来找冯嘉玮。旁边的田婧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要一次看个清楚，周围几个同事瞄着这边窃窃私语。 周湘知道，八成就是这位了。 她穿着亮色的短款风衣，里面是玫瑰色的连身裙，秋冬的气候里露着光溜溜的长腿。大方明媚的精致打扮，更衬得整个人美艳动人。 她的声音清脆，问：“嘉玮，关大哥呢？” 周湘眼皮一跳。嘉玮？关大哥？这称呼真鲜见，在公司里，从来没听谁敢这样称呼过冯助和大老板。 他们的关系有这么近么，近到毫不避人的地步？ 冯嘉玮微不可见的耸耸肩：“稍等，我进去看看。” 他敲门进了老板办公室。没人招呼，程佩君站了会，发现周围打量的眼光瞩目在她身上，也不在意，抬头挺胸的大方任人看。 她的鞋跟高，不客气的靠在冯嘉玮桌边，理理头发。想起什么，转头敲周湘的桌子。 “关总下午几点钟开会？” 周湘只低头忙自己的事，余光里看她动作自然，像和她很熟稔似的样子，歉意的一笑：“这个您要问冯助，老板的行程只有他清楚。” 程佩君没再多问，等得有点不耐烦，抬脚就要去老板办公室门口等。 周湘抬手，虚虚一拦：“抱歉，麻烦您再稍等下。老板可能在和冯助交代重要的事，这会不方便。” 程佩君语气有点挑衅：“你怎知我找老板，不是有更重要的事？” 周湘摸不清她的脾气，她虽然长相大气姣好，但看这咄咄逼人的姿态，也怕她是个火爆的小姐脾气，一急再真的闹起来。 心里也顾虑她的身份，她软着嗓子劝：“您这样说，我就知道了。等老板一会腾出空来，时间宽裕了，也能更好的处理您这个更重要的事，您说是不是？别急，再多等两分钟就好。” 程佩君正眼看了她一会，看她这样拦着，估计级别不低。她的修养也不允许她这个时候在关钊门口硬碰硬。 程佩君松口说：“行，那我再等等。如果过会人还不出来，我可唯你是问。” 周湘应着，给她拉了把椅子坐下，又去忙自己的事。 不大会儿，冯嘉玮出来，冲程佩君点头：“老板请你进去。” 程佩君对他态度亲近的一笑，利落的扭头就走，耳垂边的钻石耳坠划出一道晶亮的弧线。 没几分钟，办公室门开，关钊和程佩君一起走出来。 关钊臂弯里挂着外套，手里拿着车钥匙，大步走在前面。程佩君挎着包，笑意嫣然的紧跟在后。 他到冯嘉玮位置边上停了停，听冯嘉玮报了个餐厅的名称和包间号码，带着程佩君就下楼吃饭去了。 等他们的电梯下楼，周围的同事有些许的躁动。 周湘看田婧在位置上劈里啪啦的按手机，就知道她肯定是在和别人八卦。b 分卷阅读29 r 刚才那一幕看到的人不少。程佩君身材高挑，又踩着高跟鞋，和关钊的身高竟没差多少。两个人的外表都很出众，背影上看很是相得益彰的般配。怪不得大家要私下里八卦了。 果然，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午饭餐厅里，大家传来传去的话头还是一个版本，到了下午，公司角落里已经出现了N多个不同版本。 “惊爆！进公司这么久，终于见到关总身边有了女人！” “不是公事，是约会！第一位敢和关总约会的女同事！“ “老板身边惊现神秘佳人，工作时间携手约会！” “知道吗？关总和那位新来的美女经理是一对！据说在国外时就在一起了，很快就要结婚了！” 周湘听了田婧绘声绘色的描述，真是啼笑皆非。 老板的关注度太高，这几年零星半点的绯闻都没有。这一下子，激起了大家久违的八卦之心。公司的流言蜚语已经完全传走了样。 幸好总办的同事都可以作证，两人中午出去只吃了一个小时的饭，一下午关钊都在会议室里开会。 而且，关钊对程佩君的态度，虽说不避嫌，但也并不热络的保持着距离。 连“未婚妻”都编排上了，是不是太夸张了？ 第十四章 选衣服 晚上关钊过来的时候，她就有点走神。 饭后，关钊在阳台打电话。阳台的玻璃门关着，窗帘半掩，周湘时不时地瞟他几眼。 他一边说着电话，一边点了支烟。天凉外面起风了，吹得他指尖的猩红火光在一片暗色中亮的刺眼。 他没穿外套，身影修长地倚着阳台的栏杆，长腿蜷起，猛吸一口烟，对着电话皱着眉头说个没完。 周湘窝在沙发里，手里握着遥控器，无意识的换着台，心思却早飘远了。 难道也是无风不起浪？谁说大老板片叶不沾身、油盐不进来着，这不也是公然带人出去吃饭了么。 吃饭也算是两个人的约会吧？他除了应酬，很少有私下里的饭局，更别说单独和女同事一起。 他，是不是很快就会和她摊牌了？当时两个人说好的，约法三章呢。 关钊进来的时候，摁熄了烟头，顺手把落地窗帘拉上，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外面的夜色。 “几点了？还看电视呢。” 周湘醒神，懒洋洋地起身收拾茶几。 关钊推了她一下：“洗澡去吧，这些明天一早让阿姨收拾。“ “哦。“ 周湘慢吞吞的，他拍拍她的后脑勺：“多穿点，别着凉。“ 其实，他对她挺包容的，生活琐事上从来很少提什么要求。她懒散的时候，他也不说什么，简单的事自己就动手了，要么就找人来做。 他最近在她这边住的多。不在自己家住的时候，他会让别墅里的阿姨隔天早上过来做饭。 两个人总是更乱些，她不爱做饭做家务，阿姨连这边的家务也一并接手了。 他家离得近，早起他的西装都皱着，他宁愿自己开车回别墅换了衣服再上班。这边有他好几套外出的衣服，他也从没开口让她熨一次。 沈清昱那会儿也是，时不时的过来家里给她拾掇一番。让她只管安心工作就好，家里的事不让她沾手。 沈清昱那会儿也是，时不时的过来家里给她拾掇一番。让她只管安心工作就好，家里的事不让她沾手。 关钊在这方面也从不多言，即使两个人一起住了不短的时间，她只感觉生活上更方便了，孤单的时候有人陪伴了，从没觉得有什么额外的负担。 这样想来，如果他真的摊牌，自己恐怕会很不习惯吧。 周湘心里微微的发苦，洗完澡出来还有点发愣。 关钊在客卧里洗过了，闭着眼睛靠在床头，手边放着几本画册。 周湘的长发微湿，一边擦着一边挪过去，看了两眼：“什么呀这是？“ 画册的封面上印着几个品牌的logo，都是高端大厂的品牌，看样子是衣服的宣传册。 关钊刚睁眼，就闻到一片濡湿温热的香气，迎面扑来。她听话的裹着厚厚的睡袍，全身臃肿的像只小熊。 但膝盖以下的小腿和脚丫嫩生生的裸露在外面，手臂抬起时胸前的V字领口咧开，随着她一倾身的动作，里侧的玉白细腻若隐若现。偏她自己没有察觉，只盯着画册看。 “咦，是你要选秋冬装吗？“周湘歪头不解，”以前不都是关家的管家定期采购，怎么你要自己挑了？“ 他拉她坐在怀里，又把她的双腿从床下捞起来，放进被子里。 “看看，一起选选。“ “你的衣服，让我来选吗？我的眼光你信得过？“ 关钊不在意的把画册都扔给她，说：“你的眼光总比管家好吧？来回总是那几个款式，我不介意你换换。“ 关家的管家是个五十岁开外的老先生，为人保守严谨，难怪关钊的衣服都是黑白灰的暗色系。 周湘失笑，说：“那不一定，也可能我选的更丑呢。” 她翻了翻，都是一线大牌的秋冬新款，价格想必更大牌。她又嘀咕：“不过，都这么贵，应该也丑不到哪里去吧。” 分卷阅读30 “随你选。”他的声音低沉，擦着她的耳畔说。 “哦，还有女装呀？“ “嗯，你的衣服也一起挑。回头让他们一起送到我那，免得下次又从这边搬。“ 周湘迟疑了：“不好吧……” 他笃定道：“就当是帮我选衣服的报酬。” 她的顾虑都写在脸上，他还能看不出？ “放心，我的私生活，他们不敢过问。”看她僵着不动，他手下用了几分力气，大掌几乎攥上她整个纤腰，语气带着点威胁，“你不挑，那我亲自给你挑？” “不要，还是我自己来。“ 周湘摇头，以他的风格，肯定大手一挥乱买一通，她更不放心。 他见好就收的捏捏她腰下的软肉，隔着睡袍手感太差。 她看得专心，拿了支笔不时勾勾划划。他的手从睡袍侧襟滑进去，入手一片像丝绸一般平滑细致的肌肤。 他在衣服下面勾勒着她的曲线，滑腻腻的越摸越有感觉。索性从她手里抽出画册扔在床头，一把把她从怀里掀下来，让她就着趴在床上的姿势看。 “呀，你摔我干吗？“她被吓了一跳，好端端的突然地被他转了方向。 他覆上她的后背，伸手挤进她身前，解她睡袍的系带。 “躺着看，不也一样？“ 他都顶上来了，她才恍然发觉，身子软软的扭了扭：“哎呀，你这样我怎么看？“ “那就别看了。先给我量量尺寸再选，嗯？“ 说着他剥了她的睡袍又剥下自己的，远远的扔在地板上。 周湘被他的借口说的想笑，继续扭啊扭啊的动：“你压着我，我没法量呀！“ 她的声音娇软，尾音咿呀呀的听得他愈加上火，动作不免急切起来，没揉几下就得逞了。 “笨，就是这样才量的清楚。“ 周湘只剩一会舒服一会难受的哼哼，被他按着后颈承受他的湿吻。 原来的惆怅想法，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公司的传言甚嚣尘上，传了一阵子，当事人不发声，似乎没了新的热度。 但也没人出面澄清，很多人默认程佩君和老板有一腿，工作上对她毕恭毕敬，给足了面子。生怕她一朝变身成了老板娘，那可就掌握着大家的生杀大权了。 而程佩君本身的能力也不错，做事干脆利落，和关钊的风格有些相似。和人交流起来能说会道，口才极佳，让她负责海外业务，可以说是很适合了。 家世优渥、八面玲珑的美女中层，又有那层关系，谁敢小瞧呢？很快她就在公司内有了自己的团队和追随者，在一众中层中格外显眼。 这种事关钊自然不知道，流言也不会直接传到他耳朵里。 程佩君往二十楼跑的勤，大家见怪不怪了。冯嘉玮暗里给了几次软钉子，她似乎理解了一些，每回开始先电话预约再上楼，找不到冯嘉玮就直接拨内线给周湘。 周湘接了，也十有八九是推给冯嘉玮。程佩君和老板的个人关系有多熟络，她并不知道，也不敢擅自做主。 第十五章 聚餐 这天晚上，公司一个海外大项目准备启动，安排了一次内部的开工聚餐。 这个大项目是公司明年的重点项目之一，，还没开工已经从各条业务线调了不少精兵强将，不少资源准备投入进去。内部几个部门都有涉及，为此公司专门成立了一个跨部门的支持团队。 周湘是被拉进去做支持和协调的人员之一，被邀请一起参加餐会。 关钊也在，大老板露面足以代表这个项目的优先级。高层好几位列席，毕竟没有大老板参加，下属却兀自请假的道理。 包厢里摆了两大桌，关钊自然在正中间的首位，旁边是几个高层，小心谨慎的陪笑着。 这种场合，大老板也不是那种敞开了插科打诨、和下属称兄道弟打成一片的风格。甚至聚餐时，也免不了冷不丁地提问项目上的事，高层对关钊从来都发怵，餐桌上的气氛并不热烈。 周湘今天打扮的很是简单素净，和冯嘉玮一起低调的陪在末座，听他们你推我、我推你的客气。 起初大家都是眼观口口观鼻的收敛着，销售出身的老蒋先打破了僵局：“今天人挺齐，来点酒吧？项目马上开工，给大家鼓鼓劲！” 关钊默许。一众男士摩拳擦掌地躁动起来，今天是难得的机会让内部中高层聚在一起。一提酒，很多酒量不错的忍不住要借此好好发挥一番了。 “女士们也喝点吧？” 在座的女同事很少，主桌上就周湘、程佩君和姜蔓青三位，其余都是男士。 周湘自知不擅长喝酒，但这种场合估计是躲不过去的。她没答话，程佩君已经在说：“可以啊，来点红酒。” 姜蔓青和周湘邻座，闻言冲她打眼色，让她出面拒绝。她酒量虽然可以，但家里有孩子，并不想聚餐还喝酒。 周湘笑着婉拒：“程经理酒量好可以多喝点，我们还是陪着喝果汁吧，晚上总要留几个清醒的，送大家回家不是？“ 老蒋不饶人：“那不行！一群大老爷们喝酒有啥意思？难得公司几大美女都在，周秘可别想躲过去！“b 分卷阅读31 r 几个业务副总也在边上起哄，程佩君更跟着调笑拆台：“公司不是一直主张一视同仁嘛，项目里可不能男女有别。这男女平等的规矩，我看先从咱们今天的饭桌上开始！“ 她的话说的巧妙，让人挑不出破绽。周湘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一时不好张口。 冯嘉玮在边上也小声说：“没关系，你意思意思喝一点，多了的我帮你挡着。“ 周湘和他道谢。她领教过冯嘉玮的酒量，到底是和老板长期应酬陪着的，从来没见他在酒桌上脸红过。 关钊在主位上清清嗓子：“女士可以少喝，再给她们上点果汁。“ 周围人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不少。关钊不忍拂了大家热闹热闹的心意，喝酒是私下里最能促进感情的手段。他再想给周湘解围，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席间觥筹交错，业务上的人头脑灵活，趣事随手拈来，调侃起来，众人哄笑。 有几件是最近发生的事，也有好多年前鲜为人知的故事。在座好几位都是老员工，说起久远的故事来，又有些怀念的意味。 关钊任他们推杯换盏的闹酒、开玩笑，并不多参与。 程佩君虽然才加入公司没多久，但性子外向，敢说敢做，在众高层之间见轻车熟路的周旋，很是如鱼得水。 她并不怵喝酒，挨个一轮一轮的敬酒，一会功夫就和大家都熟了。 不过等闲的人敬酒她也不多喝，微微抿一口咽下，酒杯里的高度没下去多少。她坦坦荡荡的接着去敬下一个，不怕别人挑她的理。 姜蔓青偷偷和周湘咬耳朵：“看着吧，以她这种喝法，今天要变成这位的主场了。” 周湘刚被老邢他们灌了几杯酒，正闷头吃菜。想了想，回她：“人家有这实力，主场就主场罢。我们明哲保身就好。” 她刚才明明看到，程佩君过去找关钊的时候，可是满满的一大杯酒，果断地仰头喝下去了。副总级别都比程佩君高，有这么区别对待、看人下菜的吗？ 反而轮到关钊自己，淡淡的轻轻抿一口，半杯都不到。 老板在喝酒上从来是很克制的。内部的饭局，他点到为止而已。 周湘已经顾不上其他，她的酒杯被频繁地添满，她都来不及说不。 几个副总轮番敬酒，嘴里的辞令花里胡哨的一套又一套。大家合作太多年，熟不拘礼让她非给个面子不可，说的她最后只能干笑了。 她推脱不开，对方又都比她位高权重的多，客套之余酒也不敢喝少了，每个人她都是诚意满满的一大杯下肚。 红酒后劲大，她这会并不觉得上头。真怕再来几轮，喝多了再出什么洋相。 第三轮的时候，冯嘉玮空下来，和她一起抵挡业务上的敬酒攻势，她才算是被解救了出来。 冯嘉玮看她脸红扑扑的，心知自己替她挡酒的话有点食言了，担心地问她：“你还行吗？感觉头晕吗？” “还好，但真的喝了不少，再喝就要醉了。“ 他给她倒了杯热乎乎的果汁，又转转餐桌上的转盘，给她盘子里舀了几勺绿油油的青菜。 有好事者留意到他们的小话和冯嘉玮殷勤的动作，意有所指的调侃他：“呦，看咱们冯助多绅士，对女士又体贴又周到！可别光顾着保护周秘啊，酒都喝不动了！ “那是！说起来我们公司的单身男士，不知有多少是周秘的粉丝！”另一个经理也说：“冯助眼光好啊！” 说的好像冯嘉玮对周湘有点什么一样，果然齐刷刷的好几个人停下来看他俩，八卦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周湘赧然否认：“冯助只是帮我忙，你们说的也太离谱了啊！“ 冯嘉玮并不多言，知道酒桌上男人们对这种事最爱乱点鸳鸯谱，越辩解越来劲，少说几句一会儿话题还能快点过去。 周湘余光里看关钊神色不明的冷脸瞧着，上身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手里一圈圈地转着酒杯。酒杯的边缘被吊灯的光线反射过来，她觉得有点刺眼。 她又补了一句，笑着威胁他们：“哪个乱讲，我这就记下来！回头小心冯助把你们的行程排得远远的，看你们着急不着急！” 她的语气绵软，并不是正经的威慑。她一说完一群男人一哄而笑，转头说别的话题去了。 中途，周湘出门上洗手间。 她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的整理补妆，正好躲酒了。她今天的妆容很淡，素净的毫不起眼。喝了酒双颊都是红彤彤的，像抹了胭脂一样，扑了冷水也不见下去。 洗手间门开，程佩君正好进来。 她在周湘边上的洗手台上停住，打开化妆包，对着镜子细细的补口红。刚才喝酒时蹭掉了不少，本来已经很精致的面容，她还不满意，颜面上容不得一丝马虎。 周湘在旁边就显得粗放多了，洗完脸抽张纸巾把脸上的清水一股脑擦干，也不管眼妆糊了没有。 “周秘是个实在人。” 程佩君忽然发声，停下动作，盯着她看。周湘脸上几乎被洗成素颜，淡白着一张脸倒显年纪小了不少。 周湘被她看的发窘，笑笑说：“我喝了酒就脸红，有妆更难看，让你见笑了。” 喝酒 分卷阅读32 之后脸色太艳，她怕对着一群同事太轻浮不职业，索性洗了算了。 程佩君反问：“那你还来者不拒的喝？” “都是老同事嘛。” 程佩君语气有点不屑：”他们惯于说话一半真一半假的，你当真啊？虚与委蛇而已。” 周湘被她说的有点不知怎么接话，她说的太直白了。同事之间虽然有利益牵扯，但多年熟人，脾气秉性都了解，也不至于要去逢场作戏的应付。 她擦擦手，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软言道：“没事，都说红酒对皮肤好，多喝点也没关系。“ 程佩君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说：“你别觉得唐突，咱们平时总是打交道，后面项目里还要一直合作，我才和你交浅言深的多说几句。” 周湘颔首应了，礼貌性的笑。 程佩君收了化妆包，打开水龙头洗手，接着说：“你这身段也太软了，随着他们闹，完全不带拒绝的。这样虽然显得随和，但女人在职场不是陪衬，我说的男女平等，就是这个意思。” 周湘心里像被她尖尖的刺了一下，有点不是滋味。 她的出发点，是同为女性的劝勉，还是之前几次打交道，她都推给冯嘉玮了，所以想多拉拢她？ 也许都有，但是，关钊其实也给过她类似的评价，和她的语气如出一辙。 这种大剌剌的指点，从程佩君嘴里说出来，她听了觉得刺耳，有点被揭短的气恼，还有点不服气的委屈。 她只是个秘书，一直做着支持的工作。确实她很少有和人正面杠上的时候，做事喜欢当和事佬。但凭空说什么段位够不够、软不软，也真是上位者的高姿态啊。 周湘心里抵触，面上避着她的锋芒，还是含蓄的微笑。 “陪衬不陪衬的，我没想那么多。工作上各司其职而已，今晚大家开心就好。” 程佩君拍拍她的肩膀：“忠诚有余，魄力不足，继续修炼吧。“ 说完人潇洒地转身出去了。留下周湘心思起伏，心里默念着，谁叫人家是空降兵呢。胸腔里一口气憋着，好半天才下去。 第十六章 没喝多 后面又闹了几轮，众人都喝了不少。奈何后半场大老板全程冷脸，谁去敬也是滴酒不沾，不到九点，聚餐早早结束了。 散场时，大家挤在餐厅门口等代驾过来，安排各人回去坐的车。 公司的司机一直等着楼下，打开车门迎着关钊上车。程佩君从包厢出来就紧跟着关钊，不时说着工作上碰到的事，自然而然地也跟着上了汽车后座。 周湘站在人群前面，裹着大衣看着。冷风飕飕地吹过来，直灌到她的脖颈和袖筒里去，她冻得不停跺脚，那边连眼风也没有给她一个。 冯嘉玮也止步，没再跟着老板往前走。这时正好一辆车租车停在门口，冯嘉玮推了她一下：“别看了，赶紧上车。” 周湘这会酒意被风吹得涌上来，昏沉沉的头疼，动作迟钝下来，几步路走的深一脚浅一脚。 冯嘉玮看她身子直歪，一路上虚揽着她近侧的手肘，上车时搀着她的腰扶了一下，才把她顺利塞进去。 他们才刚刚坐稳，老板的车“嗖”的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回到家，周湘连灌了两大杯蜂蜜水，又泡了热水澡，倒在卧室床上，反而没有睡意了。 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起今晚的各种情形，高层们你来我往的玩笑，程佩君高高在上的姿态，关钊一晚上的冷淡，程佩君和关钊两个人挤在汽车后座的亲密…… 她的神经一跳一跳的，酒气散了大脑皮层仍然活跃着，怎么也无法闭眼入睡。 关钊也喝了酒，他这会应该到家了吧？他也会像程佩君一样，觉得她今晚这种场合表现不佳吗？ 她忍不住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他发信息。打了好长一段文字，又删掉，最后选了最简单的一句话。 “你到家了吗？” 不到五分钟，他的电话回过来。 关钊那边很安静，接通就问：“醒酒了？” 周湘听他语气不善，应了一声，顺着他说：“刚才头晕，这会儿好多了。” “你酒量浅，自己不知道？让你少喝，完全不听！“ 他沉沉地反问，声音里很是不满。 “又不是我要喝，是他们一直闹酒啊。“周湘冤枉地说，”再说，在场的女士都喝不少，不只我一个。“ 他寒着嗓子，问：“她们在酒桌上身经百战的，你和她们一样吗？“ 她嫌他小题大做，嘟囔说：“我又没真的醉，你凶什么。“ “还没醉？你一个女孩，还想多醉？洋相百出、烂醉如泥？“ 周湘企图和他讲理：“女孩就不能喝酒了？你这是性别歧视。起码，我头脑还清醒啊，一点点晕而已。都是同事，喝一点能有没什么事。“ “真出事了有你后悔的！”关钊被她的冥顽不灵气得脑仁疼，语气狠起来：“你的酒品，我信不过。“ 她心里激灵一下，问：“你什么意思？“ “喝多了，就离别的男人远一点。” 她的嗓音沙沙的，问：“哪个男人？你说清楚。“ “冯嘉玮，还有谁？“他冷冷 分卷阅读33 的道：“他和你关系再熟，男女有别，一群人看着，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周湘无语。他这怀疑真是完全空穴来风，她和冯嘉玮能有什么，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他是看到上车时冯嘉玮扶着她了？ “人家只是绅士的帮我一把，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绅士？哼，男人的想法你知道？你主动的凑上去，别人没有想法，也会被诱惑的有想法了！“关钊说的很冲。在他眼里，男女之间恪守社交距离，是必须的。男人最了解男人，花心撩骚耐不住寂寞的比比皆是。 “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我哪里主动了？ ” 什么呀，这人平常也不好说话，但今天真是格外的胡搅蛮缠。 “不主动，你和他一晚上凑在一起，上车时还任他抱着？”他今晚窝了一肚子火，怨气很重，“再说，上车时我看见了，那下车的时候呢？他是不是还送你上楼了？“ 隔着电话，周湘气得跳脚：“没有，没有！“ 他不信任的追问：“那我没看见的时候，你和他保持距离了没有？有时真不知道你是憨还是傻，醉成那样，一点分寸也没有！“ 他不信任的追问：“那我没看见的时候，你和他保持距离了没有？有时真不知道你是憨还是傻，醉成那样，一点分寸也没有！“ 周湘气结，冯嘉玮和她再清白没有了，而且他都跟了关钊多少年了。她也尖刻起来：“他你都信不过，那你为什么不自己送我？你不也是和人一起走的，你说的这些，自己做到了吗？” 程佩君黏着他一步都不离开，她对他的特殊意味，几分公事几分私情，今晚在座的人谁不是隔岸观火暗自揣测？ 他嘲讽的说：“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喝一点就醉？“ 周湘想辩解她并没有醉，又觉得和这个时候的他，说也是毫无意义。他的脾气一上来，别人的话鲜少能听得进去。 停了几秒，她赌气地反问：“说了半天，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你就这么看轻我？“ 他似乎还嫌训的不够，脱口而出：”我不该担心么？说到底，我们是怎么开始的，你忘了？ 周湘被他深深地戳到痛处，心里气急，啪的挂了电话。 她很郁闷，本来自在和谐的关系，谁想到他因为一次小事，会有那么多的不满。冷语相向，甚至出口伤人。 他的气性大，她一直知道。像他这种天之骄子，早早有了自己的事业，没有这副脾气也接不了杀伐决断的位子。 她呢，往日对着他，他稍稍变个脸色发个脾气，她就服软了。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不短了，说起来从没有真的拌过嘴。 但这次，她觉得无妄之极。 他怎么就那么偏执？每每想起他那么唾弃的提起两个人的开始，她会很心酸的想：也许，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开始。 之后连着几个星期，两个人在工作上公事公办、惜字如金地话不多说一句，私下毫无联系，陷入了冷战的状态。 这天，年底各部门开会述职，她全程参会做记录。白天一整天对着他的冷脸，晚上回家心绪烦闷，给陆姗打电话。 陆姗听她颠三倒四的叙述完，说：“你先搞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烦，好吗？“ “我清楚——他把我想的水性杨花，我不是那种人啊。” “但是，你觉得他看不起你，那你不理他不就是了，还这样惦记着干什么？“ “可是……“她心里会一直忿忿不平啊。 陆姗犀利地说：“不理他，你又不甘心，放不下？“ 是有一点，周湘没否认。 “又恨他气他，又还想找他。周湘湘，你可小心，你这离掉进那条河里不远了！“ 周湘没听懂：“什么河？“ “爱河啊！“陆姗嘿嘿笑，”你们俩这回吵架，给我的感觉，和正常的男女朋友似的。“ 周湘反驳：“哪里像了？你见谁家男朋友说话直往人心里扎刀子的？” “是啊，训起人来和你爸似的，出去喝多少酒都要管。”陆姗顿一顿，“你别说，现在流行一种爸爸型男友，管女朋友像管自己闺女一样，呵呵。“ “喂，拜托你正经点，认真给我分析分析啊。“ “那你说，他脾气大，你和他在一起忍得了吗？“ “以前还行，他没有这么不讲理过。”周湘叹气，“这次我才发现，也许我和他并不合拍。以前，和沈清昱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会这样和我吵架的。” “那是沈清昱惯着你。“陆姗直截了当的说，”要不然说你们俩的情侣关系不正常呢，哪有情侣在一起多年，一次不吵架的。” “所以这次一吵架，我觉得特别烦。白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看他的脸色都看够了。” 她多希望关钊能赶紧出差去，自己不用对着他了。可惜每天在公司里都会碰见，避都避不开的时候，他对她视而不见的冷漠，她心里别扭的拧成了麻花。 晚上回来，一个人的空间也让她不自在。前一阵子两个人下班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她觉得家里空落落的，总像少了什么一样。 陆姗问：“你打算怎么办？ 分卷阅读34 向他求和？” 周湘涩涩的说：“我……有点心软。今晚如果不给你打电话，说不定，我撑不住，就真打给他了。” ”那哪行？和男人吵架，你先低了头，以后相处模式就会一直这样，你就准备伏低做小吧。“ “以他的脾气，先让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周湘苦笑，“反正早晚也是我让步，与其天天这么烦，不如我和他好好说，认个错得了。” “以他的脾气，先让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周湘苦笑，“反正早晚也是我让步，与其天天这么烦，不如我和他好好说，认个错得了。” 陆姗一副无可救药的语气：“我看你傻了。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一拍两散！” 在她眼里，周湘和关钊一直不明不白的处着，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我……”周湘犹豫了。 两人在一起之初，她是没把这段感情当回事的，顺着他的想法随波逐流而已。 现在呢？一拍两散？她没那么果敢，而且……心里隐隐的舍不得，是的，有一点。 第十七章 挡箭牌 犹豫着犹豫着，日子过得飞快。 海外的项目如火如荼的开工，各方程序按部就班的运转起来，公司的目标是争取在春节前，有个大致的眉目出来。至少在客户方面，争取到足够的重视和支持。 今年春节过得早，高层施加的压力大，项目组的进度就显得特别紧张。 销售部门在外围先动起来，每天都在项目组内发布长长的任务清单，推着大家一起往前赶。 周湘也跟着忙起来，她对这种工作节奏很习惯，但不习惯的是——她平白做了好几回挡箭牌了。 她的职责是做后台支持，本来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程序上把关就可以了。可是打了几回交道，却发现有点变味。 这天运营部的专员小彭过来，请周湘找老板签一份备忘录。 备忘录的文件光正文就十几页，周湘一时看不完，请小彭先回去等。 中午吃完饭，她专门找了个安静的时间，把文件字斟句酌地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这才发现，文件中的很多商务条款，明明和公司内部的要求有很大的差池。 中午吃完饭，她专门找了个安静的时间，把文件字斟句酌地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这才发现，文件中的很多商务条款，明明和公司内部的要求有很大的差池。 她打内线给小彭：“这些商务条款，你们程经理批过了吗？” 小彭痛快的答：“批了啊！内部的程序都走完了，就差老板签字了。” 周湘又问：“法务部也看过了？” “是的，法务没意见。“ “那就请把他们的审批意见，都给我发一份吧。“ 小彭不情愿的说：“那我得去找找。周秘，这份文件很着急的，客户催着要呢，耽误不起啊！“ 小彭是运营部为数不多的男孩子，做事风格有点冲。言下之意是，周湘这里就不要多事了，免得得罪了客户。 “知道了，你先把审批记录发给我吧。“ 挂了电话，周湘叹气。好几次了，事情压到了她这里，总是各种突破常规的问题。 经她手的文件，她不敢掉以轻心。多问几句，业务上就嫌她啰嗦费时间。不问吧，这种问题百出的东西，她哪敢直接往上递？ 下午快下班时，小彭才把记录发过来。 审批文件上，销售的副总先签字，程佩君作为运营部门负责人也签了字，龙飞凤舞的笔锋。而在法务那一栏，法务的同事小心翼翼的标注了一句：“条款需要上级审批。“ 法务从来谨慎，估计这次不知道什么考虑，不得已的做了让步。但运营部门呢？合同的内容符不符合要求，就是要运营部门来把握尺度的呀。 客户无论再怎么重要，商务条件放宽了这么多，只字不提，是什么意思？ 周湘不怕得罪人，还是拒绝：“小彭，备忘录的条款里，好几条都不符合公司统一要求，还是请运营这边再给个说明吧。” 小彭不乐意的抱怨：“我们程经理已经批了啊！这个项目都重要，周秘你也不是不知道！” “对了，你也问问程经理，如果已经和老板提前沟通过这种情况，也麻烦告知我一下。“ 挂了电话，周湘心里琢磨了一会，运营虽然要协助销售拿定单，地位历来是中立的。程佩君这是要卖销售的人情了。 这样的做法笼络了业务方，但公司这边的要求做了让步，自然要承担额外的风险。新客户的底细谁也摸不准，将来真的出现了损失，就知道现在有多冒进了。 唉，该做挡箭牌的不出面，她来做这个招人烦的黑脸，真是吃力不讨好了。 程佩君也是个中高手，隔天就直接来找关钊。 关钊不爱管后台上的琐碎细节，听了几句，把冯嘉玮和周湘都叫进了办公室。 “说吧，客户抱怨什么？“ 程佩君说：“就是合作意向的备忘录，计划这周要签的。但是我们内部的流程一直没走完。 关钊问：“为什么没走完？一个文件要走那么久？“ 程佩君瞥一眼周 分卷阅读35 湘：“总办说文件有问题，给我们打回来了。“ 周湘看他不耐烦的拧眉，就事论事的解释：“昨天文件送到我这，但里面的条款很多不符合公司标准，所以我给的意见是请运营部再补一份说明。“ 程佩君接着说：“这个情况我知道。我们前期也请销售去找客户谈过，希望争取更多的有利条件，但是客户坚决不同意 “ 商务条件为何被放宽，她一句话一带而过。但是前期是否确实去找过客户，周湘心里并不完全的相信。 关钊并不好糊弄：“哦？和客户谈过几轮？” 程佩君没有正面回答：“这个我不清楚，要再问问销售。” 关钊敲敲桌子，说：“那你就去问，是不是真的这么被动？” 程佩君应道：“好。但对着客户，我们有时真没办法，只能接受……“ “这才刚开个头，八字还没一撇，如果对方就这么不留余地地驳回我们的条件，那后面岂不要听之任之？“ 关钊话里很是不满，双方合作，一方独大他是绝不会接受的。 他一肃然起来，程佩君也不敢再多说。 她从关钊手里拿回文件，看了看周湘，又说：“客户也埋怨我们苛刻死板，效率太低。我们内部审核的环节委实太多了。“ 当着几个人，她说的并不隐晦。周湘不知道小彭是怎么给她转述的，想必添油加醋了一番，毕竟好几次了，都是从她这里打了否定牌。 关钊打开另一份文件，一边签一边坚决地说：“该审的必须审，这个没得改。如果她私自开绿灯，我才要找她的麻烦。“ 老板摆出送客的姿态，程佩君和冯嘉玮先出去了。 周湘刻意慢了几步，等人走了，停了脚步，低言道：“刚才的事，我想多说几句……“ 他不冷不热的打断：“不必，猜也猜得出。“ 静默片刻，他刷刷下笔不停，专注得仿佛她并不在边上一样。办公室里一片静谧，只有他签好的文件“砰“一声落在桌面上的声音。 周湘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只是看着他清隽冷漠的侧脸，说：“谢谢了。” 关钊问：“还有别的事吗？” 周湘垂着颈子沉默不语，脚下晃了晃，却也没走。 有多长时间没有和他单独相处了？虽然这是在公司，外面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她却迟迟的迈不开步子。 从那晚开始，时间越长，她越心软。两个人谁也不给谁台阶下，一直僵持着，一静下来她心里就小猫挠着一样的躁动。她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她期期艾艾的说：“你能不能，放下手里的事，听我说几句……” 他头都没抬：“我说了，项目的事我不想听。” “不是，是……别的事。” 关钊这才正眼端详了她一会儿，看她扯扯衣角，耳畔爬上些许红色，不安的看着他。 第十八章 谁的错 冯嘉玮在外面咚咚地敲门，随即探头进来：“老板，该开下一个会了。” 他以为他们还在聊海外项目的事，毕竟刚才程佩君可是来者不善。他瞄了周湘一眼，好像在说：就一个流程的事，多长时间了，还没聊完？ 周湘泄气地暗自跺脚，此时此刻，确实不是两个人谈话的好时机。 正懊恼的准备走人，关钊起了身，冲冯嘉玮摆摆手：“推迟一会，十分钟。“ 冯嘉玮出去通知其他人，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关钊似乎热了，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他里面穿着件西装三件套的马甲，略微紧身的设计，隐隐透出肌肉线条的轮廓。 他信步走到她身前停住，缓缓向后靠在桌边，抱着双肩凝视她，眼睛的高度刚好和她齐平。 “现在可以了，说吧。“ 周湘小心地试探：“我们的事，你想聊一聊吗？” 他平静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可以，接着往下说。 这个态度……周湘皱眉，她是怀着十二分的诚意和勇气，才敢开口的。他这副傲慢的样子，是料定了她会主动妥协是吗？ “我觉得，上次我们都喝了酒，情绪冲动才会吵起来。其实，如果心平气和一些，并不是说不通的原则性问题，对吗？” 周湘说着话，细致的观察他的表情。可惜他纹丝不动，并不见认同和动容。 他开口问：”今天，你心平气和了？” 周湘点头。冷了这么多天，她还是决定成熟一点，先把矛盾说开。冷战解决不了她的疑虑，就当是为了让自己解脱，也是好的。“ ”回去想过了？” 她再点头如捣蒜：“嗯，想了。” 他问：“我那天说的话，你仍然觉得是我没事找事？“ 她反正都先和他低头了，这会也不再坚持，唯唯诺诺地说：“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你说的很有道理。“ 语气却不免勉强。他一向自恃傲慢，这才说两句就要她认错，她心里当然抵触。其实，她还是认为他小题大做，脾气上来了才找她的麻烦。 关钊盯着她，忽的嗤笑一声。 以他的精明，怎么会看不穿她心里的小心思？惯会装乖，以前觉得她识相脾气软，和他恰恰 分卷阅读36 好的互补。现在呢，成了让他气到肝疼的导火索。 他慢条斯理的说：“什么道理？说来听听。” 她沉默片刻，回忆起当时他那些刺人的话，略过话题，答：“时间紧张，我就不复述了吧？”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我们的关系？“ 周湘原想接着随口应他，但他认真的表情让她有点吓到了。他神态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眼神深处似乎对她失望至极，浓浓的情绪藏在暗处，让她要说的话一下子哽住了。 她当然是想过两人的关系了。心情焦灼到谷底的这些日子，她翻来覆去的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话题。 也许是两人已经过了最初相处的新鲜期，到了最需要磨合的阶段。之前顺风顺水的，让她差点觉得，两人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也不错。 白天在公司里相敬如宾、恪守着上下级之间的距离。晚上天天腻在一起，有人陪她吃饭，有人陪她说话，有人陪她在枕边呼吸相闻的亲近。 私下里和他相处很舒服，各自做着各自喜欢的事。他对她没有要求、没有束缚。他的态度让她几乎得意忘形。 他的声线低沉：“嫌我管你，嫌我挑你毛病，是不是？也许是我让你太自由了，什么都迁就你，结果呢？你根本不上心。“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这几天满胸腔的烦闷，心里的郁结发作不出来，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她屡屡置身事外，屡屡对他的靠近视而不见，从来不想他会不会在意。 他接着说：“在一起多长时间了，还觉得自己是单身？” 一点谨言慎行的觉悟都没有，当着一众人，和冯嘉玮拉拉扯扯，别人调侃了还不知道回避。 周湘无辜的扁扁嘴，插话：“你就冤枉我，我和冯助真的没什么！“ “不只上次那一回。“关钊说，“也不是对象是谁的问题。在你的想法里，除了拿我打发时间，还有什么？“ 她微微怔住，脑袋似乎卡壳了。打发时间的对象，她潜意识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他心寒意冷，几乎要咬牙才说出口：“”你把我当什么？床伴，还是跑友？” “当然不是！”周湘急急的否认，“我是认真的，还有，我……” 她该多辩解几句的，起码不至于让他太心冷。但想再多说说自己的想法，一时语塞，脑子里一团乱麻。 “你的认真，恕我看不出来。”他不屑的冷嘲，现实到冷酷的说，“你这样，彼此都是浪费时间。我们怎么试，也试不到一起去。” 说不过他，她呆了会，幽幽怨怨地叹气：“你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教训我。“ 他轻哼一声，说来说去，还是一盘死棋。 她喃喃道：”我今天，是想和你讲和，没想和你吵架的。可惜，你根本不领情。” 想了想，她又不甘心起来。凭什么他总是这么武断自负？她都主动的来找他了，他还这样不依不饶的批判她？ “这和单身不单身也没关系。我以前，比上次喝得还多，也不见谁就真的不饶人成这样！“ 她口中的以前是什么时候，不言自明。这句话太刻薄，好像突然把他点着了一样，他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 冷了这么多天，他心知上次和她吵架，两人话赶话的越说越激烈，和彼此针尖对麦芒、火上浇油的态度，都脱不了干系。 但她看着是面上服软了，心里的想法根本毫未改变，空做个姿态，哪里真的反省过一点点？ 还和别人去比，那位传说中的二十四孝前男友？他做不到千依百顺，她是存心要折辱他吗？ 他决绝的转身回座，看看手表上的时间，似乎和她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她气馁，暗自懊悔不已，怎么想了半天，出口的却是最难听的话？ 她追问了一句：“你说了这么多，都是我的不是。那我挂你电话，你想过你的问题出在哪儿吗？” “说着话就挂人电话，什么毛病！还是我的问题？” 他讥诮反问，“你去问问冯嘉玮，谁敢那样挂我的电话？” 她的眼睛酸酸的，声音都沙起来：“所以，你就一点错没有？都是我不好？” 他不说话，隔着几步，倨傲清冷的看着她。让他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可难如登天，她从来没见过他有那样的时候。 周湘心里后悔不迭，她刚才巴巴的留下，非要和他聊一聊私事，意义何在呢？上赶着自讨没趣罢了。 “那……算了。算了吧。” 眼泪不可抑制地涌上来，她快步离开，不想让他看到她在这一刻的脆弱无助。 “什么叫算了？周湘，你站住！” 身后他低喊着，她甩了门走了。 第十九章 被动型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连着几天，关钊像只觉得心浮气躁。工作上愈加排的满档，有时连午餐时间也顺延着开会度过，可还是静不下心。 底下人叫苦不迭，都以为大老板是为了年底冲业绩，毕竟今年是他独立执掌关氏集团的第一个完整年度。 他们也不敢怠慢，跟着团团转的满负荷运转。二十楼的加班成 分卷阅读37 了家常便饭，不到半夜不消停。 饶是这样，周湘还是有她的办法躲着他。 开会见不着她，大部分会议都是冯嘉玮跟着听。内线拨过去找不到人，说是出去外勤了还没回来。路过她工位的时候，也经常见不到人，只有亮着的电脑屏幕和堆得老高的文件。 她对他的日程太熟悉了，要想不碰上面或者不被他逮到，轻而易举。 明摆着躲他，让她先自己想想也无妨。只是，她那天说“算了”，是不想和他再吵架了，还是，他们之间就算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如果是后者，他自是不允许，没得谈。 只是，吵来吵去话说得太绝情，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他火气上来，只顾指责她，嘴里痛快了，现在自己下不来台了。 一想起那天她离开时颤抖着嗓子的言语，他比忙了一天的工作都觉得心累。 怎么能圆回来？她的脾气等闲不会这么强硬，这回棘手了。 华灯初上，关钊和冯嘉玮从公司大楼出来，赶一个市中心的饭局。他靠在后座的暗影里，揉着眉心思考着。 车厢里传来一阵手机振动的声音，嗡嗡作响。副驾上冯嘉玮手快的掐掉，但隔了一小会儿，手机的振动声又响。 关钊听了会，忽然问：“怎么不接？” 冯嘉玮有点局促地说：“没事，不是公事。” “那这么执着，穷追不舍？“关钊挑眉，示意他赶紧接，“接吧，也许是急事。” 冯嘉玮不好意思地点头，手机一直响也不是个事，左手掩着听筒，接通了电话。 安静的空间里传来清脆的女孩声音，他匆匆说了句正在开会，别打了，就要挂掉。手机那端不依不饶的问，什么时候给她回电话，不然她就一直打。 他只好小声承诺了个钟点，才算结束了通话。怕老板觉得烦，正襟危坐地翻阅着手里的项目资料。 关钊却像突然有了闲谈的兴致，问：“追求者？新认识的，还是原来美国那个？” 冯嘉玮苦涩的说：“美国那个女友早就分手了，聚少离多，扛不住啊。” “这么快有了新女友？你还挺受欢迎。“关钊说，口气有点讥诮。 冯嘉玮摇头：“哪儿啊！刚开始接触，国内的女孩子太爱盯梢，不一定合适呢。“ 关钊调转话头：“公司里呢，有合适的吗？以你的条件找女友不是难事。” “公司里的女孩坚决不行，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可不想丢掉饭碗。“ 冯嘉玮多谨慎的性子，公司内平日接触的女孩子不少，怕关钊多想，赶紧表决心。 关钊不在意的抬抬下巴：“谁说我介意了？办公室恋情不是大问题，岗位上调开，就可以。“ “我自己介意，工作上不能乱了规矩。公事私事搅在一块，早晚出事儿。“ 公司里有过女孩子向他示好，但这种事情上，冯嘉玮总是会主动避嫌。 关钊斜眼看看窗外，顿了顿，接着说：“碰到合适的，不用太死板。上次饭桌上，听谁说了句你和周湘有戏？” 车子正走到高架桥的出口，这个时间下班的人流车流集中，路口堵了几百米。车子往前行进很是缓慢，挪挪停停的提不起速度。 冯嘉玮回头睇了睇老板的脸色，关钊并没看他，似是正在观察桥上的车流。 他分不清他这个问话是玩笑居多，还是认真居多。 “老板明察，我和周秘一起工作很长时间了，但私人关系清清白白，我俩完全不来电的。” 冯嘉玮自认多年跟随老板，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两个近身的直系下属有瓜葛，老板只怕他们乱来，影响工作出乱子。 “不来电？你眼光还挺高。” 冯嘉玮腼腆的笑：“您这是埋汰我，我对女朋友哪敢有什么高要求？周秘啊，我可不敢追。” “为什么？” “周秘在公司很打眼的，下面部门多少男孩盯着。她要真想在公司找男朋友，可是轻而易举，说不定明天就找到了，端看她肯不肯点头。” 关钊眉头轻皱，这倒也不意外，只是——她这么受欢迎？从没听别人说起过这个。 “你想追的话，别人还不好解决？” 冯嘉玮看关钊难得有多聊点私事的兴趣，这会离目的地还远，也不讳言的和他展开说了起来。 “周秘吧，我和她谈不动的，您能理解吗？在感情上，她一看就是被动型，我也是被动型，我们是两条平行线，交叉不到一块去啊。” “怎么叫被动型？你不是也追过上一任女朋友？” “是，不是说我不会追女孩，但那都是套路嘛，长久的相处就不一样了。感情上有人主动出击去争取，有人迟钝慢热的只是接受。她肯定是要别人带着她往前走的那种，不巧我也是。” 关钊点头，似乎听进去了，示意他接着说。 冯嘉玮分析的头头是道：“像我，工作这头忙起来，重心自然就被动的转到工作上了，顾不上女朋友。除非她天天追着我、给我施压，不然我想不到主动去找她，所以不满意的话很快就会分手。这种被动，也许和工作性质有关系？我们都是不做决策的岗位， 分卷阅读38 所以主动不起来？” 关钊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问：“那当你女朋友不累死了，天天还得和工作抢你的注意力？” 冯嘉玮没敢直说，老板每天布置那么多事情，这就是现实好吗？ “她如果大度点，完全不用追着我。因为我虽然不找她、但心里只有她。我们这种人，忠诚是最没问题的。就像放风筝一样，另一半只要牢牢牵着线就好，不用把线收的短短的、非要手里拿着不可。“ 关钊不以为然：“说的简单，谁知道风筝会不会突然飞远了，拉不回来了？” 冯嘉玮笑笑：“我们不会轻易开始一段感情，但一旦开始就心无旁骛，不会中途拐弯。” 关钊沉吟了会，从车后座的盒子里摸出一支香烟，翻了翻打火机，却没找到。 冯嘉玮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递给他，想他今天有些异常，念头一转，试探地问：“上周末，家里老太太又找我了，她也和您念叨了？ 关老太太今年七十开外的岁数，生意上的事早就放手交给了第二代和第三代。作为关家上一辈的大家长，每天过着养养花种种草的日子，生活闲适的很。 老太太眼下最关心的，就是儿孙的婚事。关钊作为长孙，是首当其冲的重点关心对象。 关钊深吸了口烟：“让她念叨，你应付着点就行。” 冯嘉玮小心地问：“老太太的架势，我真快顶不住了！要不，您差不多也考虑考虑？” 老太太认真起来，委实难缠的很。关钊每次被她逮到，耳朵都要念出茧子来了。但他主意正，从来没有听之任之的由着老太太安排过什么，一律斩钉截铁的挡回去。 老太太说不动他，隔天差五的联系冯嘉玮，旁敲侧击的打听关钊的私事。 关钊不当回事：“考虑什么？” 冯嘉玮劝他：“与其老太太总想拉您去这家、那家的相亲，不如您自己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你这是被老太太洗脑了？” “如果您有看上的女孩，老太太那边可以先提一提，起码让我能搪塞一阵子……” 关钊反问他：“告诉她，让她横插一杠子？” 老太太的过度关心，他不愿意轻易的接受。八字没一撇的事，真的让她知道找过来，只怕也给搅黄了。 “未必那么悲观，老太太思想很开明，您的事她也很少插手。”冯嘉玮心说，到时看到铁树开花，老太太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哪舍得棒打鸳鸯？ 关钊吐几口烟圈，少见的犹豫了下，答：“这是两个人的事，还得看对方愿不愿意。” 冯嘉玮顺着他的话，却想到了别处去，以为是另一桩事。好言相劝道：“人家愿意跟着您，肯定是有意的。” “有意无意不知道，不气我就不错了。” “有时候女孩子爱耍耍小性子，正是在意您的表现。” 关钊闲闲地说：“那是你没见过她耍脾气的时候。” 性子再柔和宽宥地女孩，真急了，也有棘手的时候。 他这话一说，冯嘉玮想起了前几天办公室的风波。程佩君过来和周湘当着老板理论，暗潮涌动的架势，脾气确实不小。 “多哄哄就好，女孩子心软，哄一哄就回心转意。外表越强势的女孩，越好哄。所谓雷声大，雨点小，多半是为了让您多关注她。” 听起来他倒是经验丰富，说得像久经沙场的老手一样。关钊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哄不好，不擅长。” 嘁，老板这副硬脾气，和女孩子相处起来恐怕问题不少。尤其是那样家世、脾气都旗鼓相当的两个人。 冯嘉玮接着婉言相劝，为了他能早点脱离老太太的魔爪，他也得使劲说和呀。 “那看您对人家上心到什么程度，是否舍不得、想继续在一起了。如果想清楚就是她了，您也不能天天的高冷范，身段适当放一放，女孩子容易让步。光晾着她，只怕效果就适得其反了。” 关钊面上缓和了些，心里附和：这家伙到底是跟了他这么多年，揣摩他心思越来越到位了。 他又引着话题问：“哦？怎么哄？” “送花送礼物，陪吃陪娱乐，道歉说好话……不外乎这些。真喜欢她的话，过程不重要，能拐回家就行。 关钊掐灭了烟头，一听就不是适合他的路数，兴趣缺缺的样子：“再说吧。“ 他要是能放下身段做这些，也不至于两人隔三岔五的说崩了。 隔了会，冯嘉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一句：“周秘性格细致，办事谨慎。有得罪到程小姐的地方，您多包涵。” “那是当然。” 关钊顺口答，“你有空提点提点佩君，在公司做事不要太激进，内部好几个人和我反映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关钊忽然眼神刷的投射过来，紧盯着迷惑不解的冯嘉玮。那眼神冷的像要刺伤他一样。 他意识到，两人完全说岔了，不然冯嘉玮不会这样子替周湘圆话。 “你以为，我刚才说的是谁？” 冯嘉玮张口结舌：“不，不是程小姐吗？“ 关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锋利的让他后背都渗出冷汗来。 这——这是什么要不 分卷阅读39 得的乌龙啊，老板气得直撸袖子，他会不会被老板立马扔下车去？冯嘉玮傻眼了。 “不是吗，啊？“ 第二十章 华南区 一路尴尬，车里的气压低到空气都凝结了一般。到了酒店，冯嘉玮终于才觉得解脱了一些。 身为老板半步不离的心腹，却平白地私人问题上翻了车，他心里懊悔不已。叫你多说什么男女朋友的事，多嘴不多嘴！ 不过，听老板的意思，是真的有这么个人啊。不是程佩君，那是谁呢？他揣着一肚子的疑问，陪老板应酬着今晚的合作方。 合作方是关氏近几年新发展的项目搭档，常常和关氏打包在一起，全国各地跑项目。关氏做整体方案，合作方后期做局部的实施，配合的不错。 两拨人一边吃一边谈公事，很快关钊和他都凝重起来。 酒局散了，送走对方一拨人，关钊在楼下抽了会烟，又返身回了包间。 冯嘉玮让服务员沏了壶新茶换进来，递给关钊：“喝点茶，醒醒酒。” 今晚对方喝的很满意，酒桌上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露出来了。他们俩也是舍命陪君子，关钊纵是酒量好，也被灌了不少。 但项目的问题，一场听下来，也弄清楚了七七八八。言语之间听的冯嘉玮心惊胆战，好几回忍不住去偷觑老板的脸色。 这些事业部的人啊，怎么就胃口这么大？私底下小打小闹就罢了，还真敢真刀真枪的吃里扒外？ 关钊斜靠在包间角落的皮质沙发里，右手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桌面，琢磨着今天晚上从合作方口中得到的信息。 酒桌上一片残羹冷炙，在亮堂堂的吊灯灯光下，显得凌乱不堪。包间的门关着，服务员刻意给他们留了一个静谧的环境谈话。 最近华南区的大项目回款很差，总部财务部门压了几次事业部，都没有好转的起色。事业部态度上挺好，说在紧张的和客户催呢，肯定没问题。 谁知前一阵子，总部市场团队去各个大区做年底的例行客户回访，却传出了甲方要换人的消息。 做了两三年的项目，一直很稳定的合作关系，甲方突然就不满意了？关钊亲自联络甲方的老板，对方却一直推脱，见都不见他。 他找了周围好几个渠道的关系，连当地的政府关系都用上了，对方仍然不为所动。 眼看下一年的项目预算很快批下来了，如果甲方打定主意不见他们，这个项目明年就没关氏什么事了。 关氏的当家人，又是几个月就接下来几乎全盘的生意，一般的甲方都会给几分薄面，让他这样碰壁的实属少见。关钊心知，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硬伤。 他不想打草惊蛇，借着年底的由头，逐一拜访和这个项目有联系的单位。终于，今晚上让他摸清楚了情况。 合作方透出的信息很确凿，项目被公司的内鬼撬走了。内鬼熟知公司的设计方案和报价，私下的折扣比照着关氏的水平又加了码，利益和熟人面前甲方转投他们的怀抱了。 这内鬼是谁，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不外乎华南区的一把手老万了。私下估计和竞争对手也有勾连，不然吃不下这么大的项目。 这里面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至于以前有没有从公家腰包里中饱私囊的行为，想也干净不到哪儿。 关钊很快喝光了一小壶茶，心里把盘根错节的关系理了理，叫冯嘉伟。 “问问周湘，公司高层里还有谁，和这个甲方打交道时间最长、攀得上渊源的？” 冯嘉伟听命马上打电话，这会儿已经晚上十二点多，知道老板着急，他也没避着关钊，按了电话的免提。 响了几声才接通，周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你们才应酬完啊？” 她的语调软糯缓慢，一听就是被从睡梦里拽了起来。冯嘉伟把大致的问题说了说，问她过去的情况。 周湘回忆了下，说：“最早，这个甲方是韵总和程董一起接触的。后来，对方提出的条件很苛刻，高层都是男人，每回去应酬……风格太彪悍，韵总就全权交给程董了。程董当时和甲方周旋了快一年，才拿下了这个项目。“ “之后他们联系多吗？“ “应该不少。虽然项目拿下来之后，就交给事业部去维护了，但程董每年都会过问项目的进展情况，有问题了事业部也会请程董出面去协调。而且，听说程董和对方老板是高尔夫球友，经常约着打球。” 关钊皱眉，冯嘉伟意会，接着问她：“除了程董，还有别人和这个客户走得近吗？” 周湘知道老板对董事会里几个元老的忌讳，想了想又说：“别人估计很难。这个甲方没有别的项目，总部高层对接的机会不多，每回都要靠事业部在中间搭桥。市场部定期会和客户联络，但够不到甲方老板或者副总的级别，接触的人员都太基层了。” 关钊点点头。冯嘉伟知道这是对周湘的回答满意了，电话上和周湘道别。 要收线时，周湘那边问：“你们喝了多少？醉了吗？” 冯嘉伟回她：“喝了不少，今晚上不喝不行，还不至于醉。” “哦，司机呢，在楼下等吗？” “ 分卷阅读40 司机去送合作方了，我们还在等他回来。“ 周湘犹豫了会，大晚上的，等司机绕城一圈把合作方的人挨个地送回家，回来酒店不知道要几点。 “要不要我过去……“ 冯嘉伟急着收线，打断她说：“不用你来接，女孩子半夜出门更不安全。你赶紧睡吧。“ 挂了电话，关钊气得头顶着沙发，闭着眼睛不理他，眼不见心不烦似的。 冯嘉伟哪知道其中的缘故，以为他的面色不虞是因为程董的关系。 要动用程董的关系吗？甲方也许能买账，但老板肯定是不想赔这个人情给程董的。他拎了茶壶去叫服务员添茶，轻轻合上包间的门。 关钊叹气，揉了揉脖子，摸出手机发微信。 “你来接，车子一时回不来。” 消息很快回复过来：“给你们叫了豪华专车，五分钟到门口。车号XXXXX，司机手机号码18XXXXXX。” 第二十一章 老搭档 在车上的时候，关钊已经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让法务尽快介入，老万不能留。两周之内，我要看到内部调查的结果。” 冯嘉伟记下时间，问：“那这个项目还继续争取吗？离年底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关钊的态度很坚决：“当然要争取。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还说不准。“ 冯嘉伟迟疑了，目前可用的人选就是程董。可是，程董是他们完全控制不了的人。 “程董那里，我们去找他，他会不会不接招？“ “不找他。“关钊脑子转的快，深沉地道，”这么熟的甲方，单子却丢了，他未必无辜。“ 冯嘉伟心里一抖，如果真是串谋，那就是个堵不住的大窟窿了。而且，恐怕法务也拿不到那么全的证据。 “程董……会吗？他是老臣，在公司多年，基层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他不一定参与了老万的勾当，可能也只是乐见其成。用这个项目，拿捏我罢了。“ 程家一直游离在几方势力之间，程董是想借此让关钊主动请他入伙，还是想以此为契机实现别的利益诉求？ 关钊说不好，但这个事情，背后肯定少不了程董这个老狐狸的推波助澜。 “他的算盘精得很，不是为着别的目的，不会放弃这种逞能的机会。“ 冯嘉伟问：“那怎么办？我们岂不进退两难？“ 进一步，请程董出山，只怕让众人都会以为他关钊离不了程家，关钊不乐意被架着去做这种表态。 退一步，放弃甲方的项目，他怎可能甘愿认输？ “把佩君加进项目组里，和甲方接触的事，安排她多承担一些。她够聪明的话，自然会理解个中门道。“ “您是想借力打力？程董不会让程小姐为难，也会乐于为程小姐的职业发展铺路。“ 换不来关钊的三顾茅庐，如果对女儿的前途有主力，想必程董也会愿意倾囊相授。 冯嘉伟心说，老板这一招虽妙，那程佩君可有点可怜，两边斗法，她一个姑娘被挤在中间成了夹心饼干。 果然，老板对程小姐没有心啊没有心。 “程董会不会不肯就范？“ 关钊舒展舒展双腿，说：“用人的权力在我。和佩君说好，如果够优秀，该升职升职，这也是她上升的好机会。“ 他也不是那么凉薄的人，程佩君既然想在关氏发展，就要有长期待下去的打算，站好自己的立场。 “好的。事业部那边，谁来接手？华南片区的摊子不小，老大的位置不能空着，需要尽快有人接下来。“ 关钊早已把下面几个人选在脑子里过了好几圈，他随手点了支烟，吸了两口，问：“项衡，怎么样？“ 项衡是原来关韵的市场部经理，中间跟着关韵做过一段特助，是公司少壮派里的典型人物。 项衡是个头脑灵活、手段圆融的人，总部上下各个环节的关系都很通畅。关钊回国之前半年，关韵怕他屈才，下放到了西南片区做副手。 “他风评很好，工作风格上和周秘有些像。”冯嘉伟笑笑，“说起来，韵总挑的人好像都是这种稳健的作风。“ 关钊费神的忙了一晚上，露出些疲倦的神色。他扯了领带，解了下颌的纽扣，觉得松快了不少。 “她自己不就这样？求全求稳，不急不缓。” 关钊神态放松下来，客观大方的评价关韵，带着一丝不偏不向的坦然，“守成有余，开创不足。让她们这种人大刀阔斧的动作，还没往前走一步，心里就先打鼓了。但忠诚守信绝对不出问题，也算是难得的优点。” 他话中的“她们“都有谁，就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了。 冯嘉伟认同他说的中肯：“确实如此。“ 关钊往后靠了靠，心里想好了后面的布局，接着说：“不过，她当时布的棋是对的。把项衡从总部调出来，安插在完全不搭界的西南区。” 看似是为了给关钊的人腾地方，其实有她自己的用意。其他事业部的副手都是做客户做出来的，而项衡从总部空降下来，人是总部的人，可上可下。 这不现在就派上了用场？养兵千日用 分卷阅读41 兵一时，华南区老大一空，其他片区谁也用着不放心，他就是最合适顶上的人选。 冯嘉玮也很佩服关韵的未雨绸缪，有点担心地问：“项衡年纪轻，片区水很深的，他会不会顶不住？” “这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扛住压力了。明天把他先召回总部，我亲自和他交代下一步的策略。华南是最复杂的一个区，但也不必有畏难情绪。先把项目最集中的粤深两城接过来，逐步地再去辐射周围区域。” 关钊的韬略和筹谋，从来都比别人想的深想的远，要不然也不会拿得住关氏一众东窜西跳的高层了。 冯嘉玮记下他的布置，听起来就是委以重任，想来也绝不会是坦途。他提议道：“一个人孤军奋战太艰难了，不如给他配个助手？互相照应一下。” 关钊痛快地答应：“行。总部的人他熟，让他自己挑一个。年后正式任命上任。” 周湘在二十层见到项衡的时候，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你回来了？！“ 两人已经半年多没见面，他一直驻扎在外。以前关韵在的时候，两个人朝夕相处的一起共事，多少困难都是一起并肩挺过来的。自然战友情谊深厚，比如今的她和冯嘉玮还要默契的多。 项衡年纪比她大几岁，是个温厚妥帖的性格。几年前，他俩经常和关韵一起全国各地出差，他们三个人里只有项衡唯一一个男士。在外头迎来送往一堆杂事，几乎不用她帮着安排什么，项衡全部一个人绅士的搞定了。 每次和他一起搭档，工作还没开始，周湘就觉得心里的担心放下了一大半。他是个让人很有安全感的人。 项衡见到她也很高兴，温暖的一笑：“嗯，回来了。” 他的长相斯文，外表温和，笑起来更显得整个人像个爽朗的大男孩一样，年轻了好几岁。也许是为了在工作上显得成熟老练，他戴上了一副细框眼镜，头发也剪短了，散发着职场精英的气质。 “哇，变帅了，还越来越有领导的气势了！” 周湘熟稔的调侃他。她自然而然的和他靠的很近，上上下下的端详他的变化。 项衡这时才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掏出来，修长的手掌上放着一盒粉色的巧克力，某个国外特产的牌子，正是周湘最喜欢的口味。 项衡说：“前阵子我去国外出差，专门给你带回来的。晚上一起吃个饭？还有一大包好吃的，我一起拿给你。” 周湘欣然应允：“好啊，好久没见，我们好好聊聊。” 项衡往她的桌面上扫了一眼，干净整洁，文件一层层码的整整齐齐，一点杂物也没有。 他脸上的笑容有点淡下来，不放心地叮嘱她：“要是晚上加班的话，也告诉我，我等你。” 第二十二章 叙旧 工作做完准备下班的时候，周湘给项衡发了个微信。 项衡正在这一层的会议室里看资料。冯嘉伟下午时给他调了很多文件，都是华南区这几年的重要档案，让他对华南区的大体情况能有个脉络上的了解。 收到她的微信，他不一会就过来总经办，等着她一起走。 周湘取了呢子大衣，罩在及膝的长袖连衣裙外面。今天天气预报有大风蓝色预警，她怕冷的又加了一条暗红色的薄披肩。 大衣材质挺括，衬托出她背直腰细的纤柔体态。裙子下面是黑色的打底裤袜、浅口同色系的高跟鞋，还有裹在裤袜里线条优美笔直的长腿。 项衡在边上看她整理被外套压住的长发，嘴里说着不用着急，随手拿了她的手包，静静的在一侧等待。 关钊从办公室里出来，入眼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他站在后头看了足足一分钟，走过去咚咚敲她的桌面：“你进来一下。“ 说完人就转身回去了。周湘有点错愕，冯嘉伟这会没在工位上，估计他是找不到人了吧。 她不好意思的让项衡再等一会，过去敲老板办公室的门。 她停在门口没进去，问：“那个，您找我有事？“ 关钊示意桌角的文件，让她过来拿：“这份很急，赶紧布置下去。“ “哦。“ 周湘走近他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头也不抬的说：“你们干吗去？这才几点，就下班了？“ 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半了，好么？也只有他才觉得这是正常工作时间。 “出去吃晚饭。“ 他跟着问：“就吃饭？和他吃饭，需要打扮得这么隆重？“ 好多天了，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冷冰冰的公事公办，半点不掺杂个人情绪。他这么问，她周湘感到很意外。 但她心里有点排斥他话里的怪里怪气，答：“嗯——需要。” 他果然立刻拧了眉，停下手里动作，脸色微沉的斜瞪着她。 找茬么？她才不害怕他的兴师问罪，冷了这么一段日子，她心里的气闷和不甘淡了不少，也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吃完饭，看看时间，再说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什么的。“ 他这下脸都隐隐发黑，紧着嗓子问：“几点回家？“ 她语气轻快：“不知道，看情况。“ 分卷阅读42 “你们有那么熟？“ 她深深地点头：“当然了，我们特别熟。之前搭档好多年呢，说来话长，要不我从头和你说说？“ 他蓦地打断，把桌上的文件直接扔到她怀里：“不想听，出去！“ 周湘和项衡在餐厅里吃晚饭的时候，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看他生气的样子，她郁郁了好一阵子的心情，终于多云转晴起来。 “有什么好事吗，笑得这么甜？“ 项衡给她舀了一碗炖汤，端到她手边，问。 “开心嘛。下午听冯助说你要调到华南区了，恭喜高升啦！“ 周湘举着果汁敬他，两个人愉悦的碰杯庆祝。 “这次我也很意外，完全没有预兆就通知我调职。“项衡说，”华南比西南离总部近，以后我们就可以常常见面了。“ “嗯，等你到了华南区，常回总部看我们啊！你不在，我们一群人经常聊起你呢。“ 他们这一群关韵时代的老部下，有一个经常联系的小群，时不时的安排聚会出游的活动。项衡在西南片区时，地理距离太远，总是凑不上时间。 他腼腆的低头笑笑：“别人我不看，不想理他们……只过来找你。？“ 周湘觉得他的神情有点怪异。曾经他们太熟悉，彼此之间无需太多言语，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这是多年开诚布公的并肩工作，所形成的默契习惯。他们和关韵之间亦如此，可惜后来调岗后就各自分散在了不同的地方。 而今晚，他看她的眼神微微有些游离，还有些试探，让她觉察到了一丝陌生的意味。 她打岔道：“可别光找我，那我岂不被你吃穷了！你也知道我大手大脚的月光族一个。“ “别怕。 “他看着她，停顿了一下，认真郑重的问，”我请你吃，行吗？“ 他的眼神温柔似水，诚恳又带着亲昵，全部倾注在她的身上，专注的等着她的答案。 他这一副清朗俊逸的翩翩模样，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暖男类型，惹得角落里的几个年轻女孩频频回头看过来。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这家餐厅的环境安静清幽，大厅里放着清泉流水的背景音乐，淙淙的低声环绕在耳边。 周湘正色的说：“不，不行。“ 他脸上难掩失望，语气仍是云淡风轻，说：“你呀，就不能稍微犹豫一下？那我觉得还有那么点希望。“ 她噗嗤一笑：“不行又非要吊着你？原来，你喜欢这种哦？“ 他刚才其实很紧张，话不敢说的太直接，也是怕她觉得尴尬，表白不成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这会儿她自在的调笑，刚才的紧绷气氛全被冲淡了，又回到随意叙旧的氛围。 他不死心地问：“我真的完全没有希望？我们互相知根知底，你对我应该最放心了，真觉得我不合适？“ 周湘吃了一大口牛肉，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说话都是含糊的。 “大哥，我一直拿你当兄弟。结果你却对我心怀歹意，你说你多不地道……” “从此我收起心思，改邪归正，啊？” 他哄着她，又给她的盘子里添了几勺青菜，“就请看在我也很忐忑的份上，别把刚才的话当回事。老实说，我也早做好了你不愿意的心理准备。只是，碰到欣赏的女孩子不容易，总想着争取试试。“ 周湘知道，他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幸好他刚刚说的很含蓄，说再多也只点破到“欣赏”这一层。如果他直言喜欢，她怕是真的要赶紧结账走人了，以后见面都会有芥蒂。 她也很直接地问：“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以为我对你有意思。” 项衡会心一笑，她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怕他不适，又调转话头，成了他以为她对他有意思。 “有一回老邢去西南，我才知道你和沈博士分手了。他说你一直很伤心，很长时间里振作不起来。他怂恿我追你，我呢……真的觉得你很好，不值得为一个男人折磨自己。”他笑问她，“我不比他差吧？你擦亮眼睛看看，周围男人多的很，想找一个还不容易？” “是，你比他帅比他成熟。”她嘴里附和着，“他早就是过去式了。前些天我们还见了面，话都说开了。” 项衡的风度极佳，对周围朋友润物细无声的照顾，叫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心里熨帖的很。周湘暗暗想，其实，他和沈清昱的风格很像，可惜，她现在对这种类型完全免疫了。 他点点头：“不再在一棵树上吊着就好。再找男朋友，想找个什么样的？” 她迷茫的摇头：“不知道，暂时也不想找，一想就烦。“ 他怕她还没有完全放下，绕过话题，佯装叹气道：“单身还这么坚决的拒绝我？别刺激我，我已经很可怜了好吗？花白送了，殷勤也白献了，你这还跟我卖乖。“ 她恍然大悟似的，才反应过来：“每天的花儿是你送的？” “是啊，我是不是应该早点告诉你？让你拒绝时，还能稍微给我留点面子？“ 她吐槽：“我提心吊胆了好久，你知道吗？你这追女孩的方式，好老土啊！“ “当然没你被追求的经验丰 分卷阅读43 富。“他回嘴，”你看你，这拒绝人的架势多熟练，平常出门要带很多卡吧？“ 周湘迷惑的问：“什么卡？“ “好人卡啊！“ 第二十三章 幼稚 晚上十点多钟，车子停在周湘家楼下，她抱着一盒沉甸甸的巧克力，从项衡的车里走下来。 她拢了拢大衣，在初冬凉飕飕的西北风里，隔着车窗和他挥手话别。 她的长发一下车就被风吹的凌乱不堪，散乱着随风飞扬。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睁不开眼睛。 项衡从车后座够了一顶自己的帽子，降下车窗递给她，让她别逞强，光顾着美丽冻人可不行。 她没接，使劲摆摆手让他快回去，自己疾步往楼门口走。 噔噔噔上了台阶，正要进单元的玻璃门，她冷不丁的被人扯了一下，脚下一歪，脸直接撞上了他硬邦邦的胸膛。 “阿嚏！”她的鼻子疼得一酸，敏感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时，一件带着淡淡烟草味的男士大衣裹上她，把她紧紧的包在里面。大衣是男士中长的款式，到她身上已经过了小腿，罩住了她在路上被冷风穿透、瑟瑟发抖的双腿和膝盖，瞬间她整个身体回温，暖和多了。 挡在她身前正给她系腰带的人，正是下班时分才吼她出去的关钊。 “你在这……等我？” 她眨着一双澄澈分明的大眼抬头望着他，不可置信似的说。 他用力地在她腰上打了个死结，勒得她不由地跟着往前踉跄了几步，和他的距离近的几乎呼吸交错，差点又撞进他怀里。 他不出声，长臂就这么拽着她的腰带，转身往电梯走。 这个时间楼道里没人，大部分住户已经休息了。寂静的氛围里，电梯“叮”的一声格外醒目。 进了电梯，他才凉凉的开口：“我来这——看风景，大半夜的，风景不错。” 说完挑眉回头看她，好像在问，你信吗？ 晚上的气温低，人一张口说话呼吸都会凝成一团白汽，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 晚上的气温低，人一张口说话呼吸都会凝成一团白汽，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 他挑眉看她时，额头周围的皮肤又干燥又紧促，已经被冷空气吹的僵硬了。他不知道几点来的，应该已经在楼下等了许久。 周湘垂下了眼帘，由着他拉着腰带，把自己拖出电梯。由着他从她手包里翻钥匙开门，又拉她进了屋，砰的把大门关上。 他把钥匙扔在玄关的鞋柜上，带着情绪的动作没有控制好距离，钥匙在柜子上滑了一下，掉在了地板上发出叮啷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松了手里的腰带，后背靠上防盗门，抱着双臂说：“不是要和我讲你和项衡说来话长的故事？说吧。” 周湘和他对视着，他的眼神深邃得像阴云密布之下的海水，暗潮涌动，审犯人似的盯着她。 气氛很压抑低沉，似乎又是风雨欲来、争吵不休的前兆。他这一看就是又上火了。 对他的兴师问罪，本该解释清楚反唇相讥的她，这一刻，心里反而慢慢的平和下来。 玄关有一面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她从侧面瞄到自己披头散发，双臂都裹在他的大衣里、袖子空荡荡的甩在两侧，造型比层层叠叠的粽子还怪异。 忽然，她“噗嗤”笑了。 他走过来，看了会她柔和娇俏的笑靥，颊边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是他心心念念了多日的模样。 他戳她太阳穴：“你还笑！想装疯卖傻的糊弄我，嗯？” 嘴里说着狠话，手臂却扶上她的肩，把她轻轻的搂进男人宽厚硬实的怀抱里。 他身上好暖啊，男人体质到底和女人不同，进屋一会就温热起来。不像她，到了秋冬，四肢冰凉凉的怎么也热乎不起来。 她靠着他一边汲取身上的暖意，一边晃晃身子拱他：“快给我解开呀，好勒得慌！我手里还拿了吃的呢，都给压扁了。” 他依言松了松腰带，却挡住了她脱掉大衣的动作，怕她冷，抱着她又揽紧了一些。 “吃个饭要这么久？喝酒了没有？到家了还不让走，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他连珠炮似的盘问个不停，对她和项衡今晚的晚餐细节显然极其感兴趣。 她嫌他的问题无聊，啧啧吸了两口气。这会得了空，把手里举了半天的巧克力从大衣里解放出来，绕过他的后腰扔在鞋柜上。 脑袋还偎在他的肩窝里，把全身的重量放松地靠在他身上，由他稳着她。 耳朵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留下清晰的牙印。麻麻的痛感让她全身激灵的一抖。 他还在纠结项衡的事：“走神呢？老实交待，不然我不保证接下来会咬哪儿。” 拜托，这么旖旎亲密的时候，他还没完没了了……真的，有那么吃味？ 她又开始低低的偷笑，紧贴着他的胸腹跟着轻微的颤动，摩擦着他的。 “就不说，你爱多想，就多想好了，谁叫你那么烦人！” “我，烦人？”关钊简直觉得她在故意挑衅他。 这么多年，从女孩子嘴里听到这样直白 分卷阅读44 的嫌弃评价，他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周湘再进一步，有恃无恐的说：“是啊，你有时候还幼稚。” 他低头看着她嗔怪的样子，生生给她气笑了。 真敢说话，他那叫幼稚？他不依不饶的要她给个说法，还不是被她激的？不然处理两人的关系上也不会出现差池，连脾气也是阴晴不定，对着她怎么也隐忍不下去。 他手掌使了点狠劲，拍了几下她的屁股，嘴里训着她：“你揪着我一点，非让我认错，不认错就甩脸子走人，就不幼稚了？” 她揪住他的大手，很有自知之明的痛快点头：“嗯，我也挺幼稚的。” 认错态度极好，她说完还不好意思的婉约一笑，揉揉被他打疼的部位，说：“你打的没错。我一生气就不讲道理了，非和你钻那个牛角尖。谁认错哪有那么重要？我还没说清楚就跑了，也是很不成熟，不然……我们也不会一直在置气。” 他拉着她软绵绵的小手，听她把吵架的因由归结到自己身上，一番话说的坦白又殷切。心里像刚刚灌下了一杯清甜可口的泉水，直达每一节神经末梢的舒顺和惬意，整颗心都跟着她的话平和下来。 “幼稚就幼稚，没有关系。”他抚摸着她脑后的长发，把她按进怀里，在她耳畔说，“你想闹脾气，只要你愿意这样好好和我说——你爱怎么闹，我随你就是了。” 随她闹么，他什么时候成了那么委曲求全的人了？听起来都不像他这么严格的人说出来的话了。 她心里涌上一股化不开的情意，感动了一会儿。双手环上他的腰，又问他：“一直闹脾气，你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让我自己后悔去？” 关钊捏捏她：“闹一点矛盾，就不在一起了？你以为过家家呢？” “可是，这次，你一直不理我……” 所以，她以为他想结束两人的关系？还是，她自己心灰意冷，想和他结束？ 关钊不能深想，知道这是个无法细究的问题，他们的感情基础太薄弱了。 他叹口气，把她后背的乱发拢在颈侧，郑重的答：“你应该了解我，我不会哄小姑娘，也不会放下自尊跪着求人。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深信不疑——我足够认真，不会让你后悔。” “嗯，我相信。” 两个人静静的抱着温存了一会。 她闻着他衬衫里的淡淡烟味，混着男士须后水的暗香和他的荷尔蒙体味，觉得十分安心。 他把她往上抱了抱，让两人之间更加契合紧密。这时，余光里瞥到了鞋柜上的巧克力盒子。 他酸酸的说：“还收人家的巧克力！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体贴的男人？哼，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她抿嘴一笑，心说我还没告诉你，今天“破案”了，每天的鲜花也是人家送的呢。不过，从明天开始，鲜花是肯定再也没有了。 她推他：“你看你，又来了！” “知道了，说不得！再说又要翻脸了，嗯？” 他无奈的摇摇头，相信她应该会有自己的分寸，便真的放弃了再追问项衡的事情。好一会没再多说一句，只摩挲着她颈部裸露的雪肤，让她不至于冷。 难为他忍得住，她满意的凑近他的下颌，柔着嗓子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保持距离嘛，我会的。” 关钊的喉结滚了滚，低声说：“好。” 她怎么那么乖，每次顺从听话、不故意和他对着干他的时候，似乎每句话都能说到他的心坎上，服服帖帖的让他心软不已。 他把外面的大衣给她一点点剥下来：“屋里热，别穿了。” “哦。” 他扔了大衣随手一放，手指翻飞，接着剥她里面的衣服。当她身上只剩下薄薄一层连衣裙的时候，他是还没有停手。 “你……”她孩子气的跺跺脚，这时还不明白，那她就是傻子了，“坏人！” 他一本正经的催她：“大晚上的，该休息了。快点！” 她扭了扭，被他把裙边从下面一直卷上来，露出玉一般的一截细腰。黑色裤袜裹着她的双腿和胯部，色彩对比格外分明，无声的诱惑让人血脉喷张。 他掐着她的腰，猛一下把她托起来，用她的双腿箍住他的上身，吓得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一点不敢撒手。 “坏人，坏人……” 他跨开步子往里间走去。她嘴里还在碎碎念，声音却越来越娇气，不一会儿就被他扔在沙发上，不留一点缝隙地吻住了。 第二十四章 为难吗 两人许久没在一起过夜，酣畅淋漓的胡闹了大半夜才歇下。 连着几天，下班之后，两个人像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每晚窝在家里不出门。也没叫阿姨过来做晚饭，在软件上点外卖或者一起简单做点吃的，悠悠然然地享受独处的二人时光。 周湘的厨艺不佳，勉强能煮熟白水鸡蛋的水平而已。关钊这位君子远庖厨的大少爷，反而“可塑性”极佳，练习了几次之后，青菜都能炒得有模有样了，口味居然还不错。 但他当然不是白白愿意纾尊降贵，钻在厨房忙活的人。他是付出劳动坚决要加倍回本的商人，周湘这几天累的也不轻。他喂饱了她，自然 分卷阅读45 也要她去喂饱她。 直接的后果就是周湘常常腰酸腿疼，早晨起床大腿的肌肉恨不得都是颤抖的。白天连高跟鞋都不敢再穿，怕走路摔了在公司里闹笑话。 关钊却精神抖擞，一反前一阵子的低气压状态。冯嘉伟跟着他，觉得老板最近怎么走路都带风似的？ 训人的次数变少了，倒是时不时把工作带回家去做，晚上有时连电话都不再打给他，他有点不习惯，最近每天凭空多出来的很多私人时间了。 冯嘉伟偷偷观察老板的一举一动，心里好奇死了。 曾几何时，对女人圈子完全不感兴趣的大老板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他心仪，还能对他耍脾气、让他怎么也哄不好的？ 能拿得住老板的女孩，估计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不，应该是拯救了南极——至今没被老板的冷脸冻死，堪称奇迹。 离春节假期还剩不到半个月的时候，关钊单独找了一天晚上，请项衡和程佩君一起吃饭。 华南区的人事变动，总部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正式的任命文件这两天就会下发。而项目上的事，项衡初来乍到，还需要程佩君多花时间去找甲方疏通。 纯粹从工作安排上、公事公办的话，其实这里面没有程佩君什么事。她负责对接海外项目的商务事宜，华南区的项目出事，找不到她头上。 不过，一则老板下了命令，单独调她进了这个项目组。二则，她二话不说接下了任务，毫不推诿和抱怨。 这让关钊深感她的确够聪明，她的无条件服从也很是识时务之举。关钊找他们吃饭，也是想让程佩君全力支持，并且给项衡和程佩君两人下一步的配合铺路。 冯嘉伟把项目的情况做了个细致的介绍之后，关钊才熄了烟，擦擦手，开口给他们的安排定了调子。 “总之，目前项目出了问题。”桌上的几个人专注地听着，关钊接着说，“甲方那边，请佩君主导来推进。项衡到任之后，务必安排最高优先级，从各方面优先保障这个项目的资源。“ 两人点头，安静听着老板的布置。 “这次也是个难得的机会。佩君海外经验丰富，借此到下面事业部去实地体验一下，看看国内项目都是什么路数。项衡刚换了片区，正好让佩君帮着你多把把关。我相信，以你们的才智，把后两年的项目标的收入囊中，不是难事。“ 关钊做完了正儿八经的工作动员，让冯嘉伟去起菜，招呼两人：“别拘束，今天我私人请客，算是为你们开个头。 程佩君甩了甩头发，爽朗一笑：“放心，关总交待的任务，一定全力以赴！” 项衡欠着身子，给在座人的酒杯都满上了酒，也表态说：“是的，我这边一定全力配合，争取早日把项目拿下！” 关钊举了酒杯，和他们碰杯，一饮而尽。 项衡还要再给关钊添酒，程佩君按住了他的手腕，贴心地说：“今天人少，又都是公司自己人，不如我们酒就少喝些？让关总歇歇。” 项衡停了动作，转而得体的向她举杯：“程经理真是善解人意，那就我们俩多喝点，预祝项目顺利！” 两人推杯换盏了几轮，冯嘉伟进来包厢后，也随着加入了战局。 期间，程佩君时不时地找着话题，想和关钊多聊几句。 可惜她几番示好，到关钊这里都是没一点水花。他的嘴巴严，不愿意喧宾夺主。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着把发言权交给了项衡。 和项衡熟络了之后，话题又回到项目的进度上，程佩君试探着问：“估计年后很快就要开始重新招标了，老万他们又比我们先动手，我担心很多事情来不及呢。要不，年前我就先和甲方接触起来？” 冯嘉伟接话：“没问题！时间上你来把握，我们都听你的安排。经费上，老板已经让财务批了，明天我就先给你取出来。” 这个阶段人情上的打点最费工夫，一到过节时间更紧凑，自然是越快启动越好。 “那和甲方约上时间之后，关总也要去吧？光我和项衡，级别不够，只怕谈不成事。” 冯嘉伟答：“那是自然。我回头把老板节前空挡的时间段都发给你，你和甲方约时间的时候好有个底。不是空挡也没关系，到时候我再给你调老板的时间。” 只要约的上甲方，后面的安排就是按部就班的事了。 关钊这时插了一句：“节前约的上吗？” 程佩君知道这么仓促的工夫，难度肯定很大。但这个项目是当地的示范性项目，牵扯广泛。关钊面上看不出心急，其实是寄予厚望的。否则也不会有今晚的饭局了。 她有心示好，低眉顺眼的说：“我会尽力。我爸年纪大了，很多事不爱出面管，但你放心，这个项目事关重大，我一定会请他出面斡旋的。他应该在甲方那还有几分薄面，我回去就去压我爸去！” “嗯。搭好了线，不必太急于求成，先把关系稳固了再说。” 他话中对她的肯定和信任，让她暗暗欣喜，她讨巧的对着关钊说：“甲方的那个叔叔，好像以前过年的时候来过我家。节前如果赶不上，要不春节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他家拜年去？私人场合，很多话可以敞 分卷阅读46 开了说。” “可以。” “初三初四好一些，你过年要出门吗，哪天有时间？“ “都在本城。“ “还有要买的礼物，要不找个时间，你和我去挑挑？” 她殷切的问着，目光隐隐带着期盼地看着他。这样难得的机会，她希望能好好地利用一下才好。 关钊只是埋头吃菜，不冷不热地答：“我哪懂这个？让冯助去安排。” 项衡听出他们之间的交情匪浅，快结束的时候，主动的起身先出去结账，好半天没回来。 冯嘉伟去安排司机了。大概是知道这个项目的利害，再加上看出了点程佩君的心意，把包厢的封闭空间单独留给他们。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程佩君怕场面冷场，正想着找个什么话题岔开，关钊直截了当的说话了。 “觉得为难吗？” 她的心思剔透，想必早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牵扯。关氏几个股东之间复杂的利益纠葛，程家身处其中，也有自己的诉求和立场。 他不是个乐于暗里使手段的人，所以问的毫不拐弯抹角。如果她觉得勉强，他还没必要因为一个项目为难她。 程佩君轻声答：“你能理解我的为难就好。” 关钊点头：“关晴当初说，你想在关氏做出一番事业。那时我不以为然，现在我信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想过来帮你……也想在这边能有好的发展。” 她组织了一会语言，语气真挚地说：“关大哥，我爸老了也糊涂了，他们那代人总想把东西都攥在手里才安心。有些事，你觉得不妥就找我，我劝他去。程家总归也是为关家打工多年了，别因为这个和我们家生分了，好吗？” 关钊转了盘子，给她递了块水果：“老一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我们不掺和。” 这个话题很敏感，程佩君点到为止，也不敢多说。 这时，桌上关钊的手机响了，叮的一声信息进来。 关钊拿了手机划开页面，是周湘发过来的微信。 “今晚你回哪边？” 后面还跟着一个带着问号的小表情，瞪大了圆眼睛很迷惑地等着他地答案似的。 这会时钟指针刚刚过九点，难得她这么早巴巴的过来问。关钊一边听着程佩君的闲话，一边给她回了几个字。 “去你那。半小时后到。” 搁下手机，没隔两秒又是叮一声。周湘给他回了一个“收到”的表情包，小女娃咧着嘴可爱的敬礼，娇憨的样子和她如出一辙。 他的唇角勾了一点弧度出来，扣了手机，食指敲了敲桌面。 程佩君看他回信息，就停了说话等着他，倾身给他的盘子里装水果。 靠得很近的那刻，她的眼角不经意的撇了一眼。文字没看到，只看到微信左上角的联系人，“湘”。 第二十五章 喜欢的类型 程佩君只看到了人名，微信内容没有看到，但她心里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什么时候变得爱回微信了？明明电话都经常在助理那保管。大晚上聊工作？那忽然心情那么好做什么？ 她知道公司里仰慕他的年轻女孩大有人在，可他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架势，等闲没有阅历的女孩子都不敢接近。 那些居心叵测、想走捷径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在公司里几乎早就绝迹了。可是…… “走吧，司机在楼下。” 关钊的话让她回神，她跟着他下楼。 项衡已经取了车子，和冯嘉伟一起等在餐厅门口的台阶下。 冷风一吹，光裸着双腿的程佩君感到了浓浓的刺骨寒意。到底不甘心就这么散场回家，下台阶的时候，她歪着高跟鞋，佯装脚下打晃，低声“呀”的惊叫了一句，手腕挽住了关钊的臂弯。 女孩子喝酒谈事，不胜酒力的软手软脚，本来也是应酬上常见的事。 心领神会的男士，会乐意的顺水推舟拉拉小手，或者借着扶人的机会搂一搂，意思就心照不宣了。 而关钊这样的男人——不知道他心领神会了没有，反正他只是停住了脚步，等她稳住身子。也不帮忙也不看她，双手插在西裤裤兜里，不疾不徐地等她撒手。 程佩君慢吞吞地站直，低头掩下羞赧的不自然，说：“关大哥，我没开车，要不你送我一程吧？” 冯嘉伟等在车门门口，犹豫着要是一会自己来送老板回家，是否显得太多余。 项衡有眼色的说：“华南区的项目，我还想和冯助再聊聊，要不冯助坐我的车吧？” 冯嘉伟从善如流，跟着项衡的车子先走了。 上车时，关钊吩咐司机，先送程佩君回家。 程佩君在车上找了瓶矿泉水喝下，让自己看着清醒些，和他活跃着气氛闲聊。 “对了，前几天我去看关奶奶，给她送点人参补补身子。她热情地拉着我说了半天，让我叫你回去吃饭呢！奶奶说，大宅好久人气不旺了。” “关晴呢，没回去？” “阿晴和我一起回的。只是你和韵姐都不在家，老太太觉得心里没有主心骨，所以惦记你们啊。” 关钊向车座后侧靠了靠，模 分卷阅读47 棱两可的说：“再说吧。你有空过去转转，老太太喜欢热闹。” 程佩君答应，又面露为难的说：“好啊！不过，老太太一直问我，你身边有没有合得来的女孩子？我都不知道怎么答……” “不用答，让她说去。” 她委婉的一笑，不在意他言语中的回避。他对个人隐私不想多说，不问就是了。 程佩君是个心思剔透的性子，转头就念叨起自己的事。 “关大哥，你说我回国发展这个决定，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 关钊转头看她一眼：“怎么，工作上不顺心？“ “不是，我妈呀，天天催我……今天要介绍这家的小开，明天又让我去见那家的儿子，没个消停的。” 她委屈的说，“我讨厌相亲，对着陌生人就开始准备谈情说爱，太奇怪了。 她今年已经快三十岁，家世良好、人又漂亮优秀，父母着急让她定下来，这种心理谁都能理解。 国内对于女孩子的婚姻压力，比男人要大得多。当然，男大当婚，男人压力一样不小。 关钊以前在国外潇洒自在，回国之后屡次被关老太太强按着头，非要他去见不认识的女孩子。经过几回，他一谈起这个话题就要和老太太闹翻似的。所以，程佩君的抱怨他能体会得到。 他闲适的回道：“公司也有适龄的对象，你也可以在公司里找。“ 她惊讶地问：“可以吗？公司不限制办公室恋情？“ 关钊肯定地答：“不限制。” 程佩君眯眯笑，调侃似的说：“说起来，公司里的黄金单身汉，也就是你和嘉伟了。“ “项衡也是。”关钊停顿了下，问她，“他这种类型，你们女孩不是都喜欢？” “人是挺帅的，又温柔，又会照顾人。不过，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大方一笑，“他一看就驾驭不了我。” “别那么挑剔。” 她随口接着问：“那你呢？关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他们年纪差不多，从小到大熟识多年，她这么闲聊着自然地问起来，也不算太逾距。 关钊想了想，他对女孩的口味，自己还从没细想过。这么多年，谈感情都是顺其自然、跟着感觉走，没什么特殊的要求，真被她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掰着手指头，列举了几项：“个子高的？身材好的？脾气好的？有个性的？你总有一些具体的条件吧，说说嘛。“ 他漫不经心的答：“条件也有。顺着我点的，好一些。“ 程佩君不解的连连眨眼。听他的语气不像敷衍，可——这算什么条件呢？ 以他的脾气，真的在一起了，哪个女孩敢不顺着他？她想象不出来，周围人里反正她没见过这样的人存在。不都是伏地做小，生怕他哪里有什么不满意吗？ 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孩，确实能满足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心态，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的？ 程佩君越想越矛盾，她自己是个外放张扬的性格，这么多年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先是小小年纪到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念书，然后又放弃那边打下的基础回来国内。 可是，真要谈起感情，她却很消极以对，从来不敢明言自己的喜欢。 他的光芒太盛，性格又挑剔高冷，她往往望而却步，踯躅不前。 她想干脆明目张胆的去追他，可自己骄傲惯了，一时放不下姿态。要是学别人那种每天对他嘘寒问暖的做法，慢慢让他习惯她在身边，她又怕他嫌弃啰嗦。 她试探着和他开开玩笑，试图想多聊聊关于谈恋爱的想法，他又经常不捡话茬儿，完全没什么兴趣似的。 关晴说她和他很适合，两个人都是人中龙凤、优秀独立。可是，他们为什么总是激不起一点火花？ 这事她知道没法心急，只能等待。也许这等待根本漫无边际，反正这么多年她也走过来了。 快下车的时候，她拿着手包，问他：“关大哥，项目上的事，我经验不多。有什么进展，可以给你打电话请教吗？” “可以，随时。” 关钊四平八稳地说，坐在车里和她摆手告别。 程佩君看着车子越来越远，在原地站了许久。 隔天，项衡又来了一趟总部。 午休时，他仍然拉着周湘去吃饭。不过这次没有去外面的餐厅，而是一道去公司楼下的食堂。 聊了几句，项衡开门见山的说了他这次的来意。 春节后他就要到华南区赴任了，那边的情况摸得差不多，只是，他要带个副手过去。人选上，他斟酌良久后，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我吗？” 周湘指着自己，天方夜谭似的不敢相信。让她调职过去事业部？她行吗？ 项衡肯定的点头：“没错，就是你！ 去年年初韵总把我从总部调出来、去西南做副手的时候，资历和你现在差不多。 你看，我不是做的好好的？” 他不光在西南区做的风生水起，还在短短的时间内，晋升到公司最大的片区华南区做老总。他的成功案例，可不就摆在眼前。 事业部的副手，职位比她现在的秘书高了三四级，工作内容也和她现在有着 分卷阅读48 巨大的差异。周湘感觉那是个很遥不可及的位置，几乎完全不在她计划的范围之内。 项衡劝她：“你不用有压力，从入职开始就在总部，你都待了这么多年了。这次就当是换个新的环境、给自己个新的机会。” “我……”周湘犹豫，说，“太突然了，这个我得考虑一下。” 项衡了解她的性格，她不是冲动的人，遇事总是要多想一想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公事且不论。我就要置身水深火热了，你忍心让我单打独斗？“ 周湘被他说的弯起眼睛，柔柔一笑：“我是怕我过去了，反而拖你的后腿。“ “我们配合多少年了，你还没信心？” “那倒不是，和你工作最顺手了。“周湘满是迷茫的看着他，”只是变化太大，我从没有想过将来去事业部。” 项衡理解的点头，说：“好好考虑，我等你的消息。” 第二十六章 申请调职 晚饭后，关钊在书房里处理未完的公事，周湘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开始播放热播剧的片尾曲，可惜她一晚上，基本什么剧情也没看进去。 等他从书房里出来，周湘立刻抛开手里的抱枕，迅速地转身，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你工作做完了？” 她的长发披散着，素着一张清透的小脸。睡裙是宽松的卫衣款式，粉嫩的颜色衬得她一副居家的少女模样。 关钊斜睨着她，带点笑意的问：“怎么，等急了？今天还要在客厅？……” 她脸一红，这人最近毫不收敛的做派，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她羞恼的瞪眼：“说正经的呢！我有事想和你说。” 关钊走到沙发边挨着她坐下，就着她的水杯喝了口水，努努下巴示意她继续。 周湘拿起遥控器把电视静音，端正了坐姿，清清嗓子说：“今天，项衡来公司找我了。” 关钊把水杯啪地放回茶几，语气一冷：“他还不死心？又给你送花？” 她张大嘴巴：“你怎么知道花是他送的？” “有基本判断力的人都看的出来。他一回总部，就心急火燎的找你碰面。隔天，花就不再送了。不是他，还有谁？” 周湘咋舌，这叫“基本判断力”？他应该是逮到了项衡约她吃饭、送她回家，才会做这种联想吧？ 她还以为送花的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哪想到他这么火眼金睛的，眼皮子底下的事什么都瞒不过去，太可怕了。 “是，你明察秋毫，行了吧？”她撒娇的摇摇他的胳膊：“不是送花的事，是另外一件事，要认真的请教你。” 关钊对她的小女人姿态从来很受用，被她摇了几下，感觉就有点软骨头了。 她再摇下去，他又免不了要割地赔款了。 他攥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有事说事，你看现在，不严肃的人是谁？” 周湘盘腿坐下：“项衡说，让我去华南区帮他。我想了好久还是没想好，你说呢，可行吗？” 关钊甩开她的手，答的毫不迟疑：“不可行。” “为什么呀？” “我让他找帮手，他来撬我的墙角？公司上上下下没人了？” “你说让他自己选的啊。”周湘解释道，“我们一起跟着韵总工作了很多年，互相了解互相信任，配合上会顺手很多。我想这也是他愿意找我的初衷吧。” “这一点首先就不成立。”关钊挪了挪长腿，坐的离她隔开一点距离，客观的说，“事业部的老大和副手，是要互相搭台取长补短的。你和项衡的工作经验、工作风格完全同质化，一个人过去足矣，两个人就多余了。公司这样用人，是在浪费资源。” 他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周湘噎了一下。她已经想了大半天，正面反面来来回回琢磨了好多遍，也不会被他几句话就唬住退缩。 “也不尽然啊！难得的是信任，虽然我们经历类似，但我过去的话，可以把他熟悉的事情接手过来。这样他才有精力去接触新的领域，处理新的问题，放心大胆的把原来的事情交给我。对吧？” 他一阵见血的反问：“那你呢，过去了继续做你一直熟悉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她不服气的说：“换个环境，总能学到点新东西吧。不同的事，不同的人，不同的职位……” “那还要看值不值得。华南是几个事业部里最难搞的，老万被辞了，他的一拨拥趸者可还都在。项衡过去尚且荆棘密布前途未卜，你跟着去受苦，图什么？” “我不怕吃苦，艰难点没关系，这也是我自己成长的机会啊。” 趁着她还年轻，总要鼓起勇气多做一些新的尝试。人家不是都在说跳出舒适区嘛，周湘并不是个沉湎于安逸的人。 关钊哼了一声：“无知者无畏！真到那边你就要独挡一面，自己应付一群下面的牛鬼蛇神，你以为那么容易？” 听着是很可怕的样子……周湘缩缩脖子，知道他说的确是实情。 事业部的人直面一线，重压之下各种花招都想的出来。不爱讲规矩，滑头或者混不吝的人，不在少数。她接触过 分卷阅读49 几个销售的头头，每回都是头疼的很。 他更进一步的说：“你真要去事业部锻炼的话，这一去至少三年。离本地几百公里，每周开会飞，你当自己是铁人？” 这个问题她也想过，她家在本地，离华南区办公场地的距离也是个麻烦事。 她嗫嚅着小声说：“也不用每周都飞回来吧？两周或者，一个月？” ”你够狠心。”他黑了脸，咬牙切齿的甩出一句话，不想和她多说，起身就要走。 她手快的拉住他，跪在沙发上抱住他的腰，圈的紧紧的不让他走。 “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又生气了？我没想那么多，所以才来问你的意见嘛。” “我的意见，就是不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她扭扭身子，带得他也跟着晃一晃。她的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蹭了几下。 “你真的觉得一点也不值得去吗？” 他推推她，没推动：“总部不好？你就那么满意他那边的职位？” “”不是啊。我在总部时间太久了，想换换环境。而且，我们两个这样了还一起工作，总不是长久之计。” 他眉头松了松，语气缓下来：“是吗？” 她低低的说：“我不想将来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闲言碎语出来，说我们公私不分，胡作非为什么的。我调个地方，趁现在还没人知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关钊转过身子，想捧起她的脸好好看看她，却被她躲过去，仍是不好意思的埋头。 话说的这么真挚动人，她却怕两人四目相对时的胆怯和尴尬。对着他，她会顾忌很多，不敢坦率的说出心里的话。 “我很欣慰，你居然开始考虑我们的长久之计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把人抱起来，“这事你不用操心，这是男人的事。我会留心，有合适的职位再安排。项衡那里，别去受那个苦，你答应，我还不答应。” “我……我其实也没多想，将来会怎么样……” 一碰到这个问题，她就像个小蜗牛被摸了犄角一样，急急的缩回自己的壳里去了。 上次吵架时，他嫌她不当回事，不考虑将来。她反思过，他说得她心里忐忑不安，好像自己真的有些对不住他。 但两个人的长久之计是什么？她仍很迷茫，隐隐约约有一条界限在那里，她走走停停的就是不愿意跨过去。 他吻了吻她的额角，安慰说：“没关系，你只要往前走，别后退。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做你当下想做的事就好。至于我们，我会带着你往前走，有我呢。” 她在他怀里听话地点点头，他的话让她心里瞬间安定下来，像突然有了定海神针一样，稳稳的，不必再犹疑彷徨。 心绪起伏之间，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热热的呼吸都喷在他的皮肤上。 “那我回绝他？” “舍得这边的人，你就去。”他把她抱高了些，在她诧异怎么忽然松口了的目光里，大喘气的说，“允许你去体验一个月。” 她立马失望的嘟嘴：“体验一个月？那不是给项衡掺乱？我还没上手呢，就要准备和下一任做离职交接。才一个月，能做出什么结果来？” 她又开始拽着他的袖子摇他，“什么呀，不行不行……” “磨也没有用。” 她咬着嘴唇，偷偷笑：“你是不是——怕我过去华南，就没法陪你了呀？” 他不怕她激他，大言不惭的掐她圆翘的部位：“一个月一次，你当我是和尚？” 她红了脸，赧然的嘀咕：“什么和尚不和尚的，以前也没见你在乎这个呀。” “身边没人的时候，自然清心寡欲。有了人——就得牢牢地绑在我身边，不许给我离开一步。” 他说着收紧了环绕在她腰间的手臂，勒得她和他的身体紧紧贴着一起，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在他黑眸里的浓缩影像。 “真霸道。” “是，我没有和你异地的打算。”他揉揉她的脸，”前车之鉴，远距离会消磨掉大部分感情。我们现在，还经不起这种考验。” “我知道。”她打断他，有点回避他扯的什么前车之鉴。 夜色正浓，她的手慢悠悠的搂上他的脖子：“你要怎么绑？重口味的不行，我害怕……“” 他眼神一暗，敢明目张胆的撩他？看了她两眼，他托起人就往卧室走。 路上拐了个弯，一手从衣架上捞了根男士领带：“手，还是眼睛？你自己选。“ 她已经打起了退堂鼓：“都不要！我后悔了，还是绑你吧……“ 第二十七章 闺蜜婚礼 周湘回绝项衡的时候，他有些意外她的决定，仍大度的说：“我理解你的顾虑，女孩子长期驻外确实不方便。没关系，你如果什么时候改了主意，我这随时欢迎你。” 周湘抱歉的说：“你赶紧找人吧，年后还能接的上，我就怕耽搁了你的时间。” “不过，你的决定很出乎意料。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看来我已经不了解你了。”他夸她，“你的想法和视角成熟了很多，以前不会把事情考虑的这么头头是道。” 周湘呵呵一笑，我 分卷阅读50 哪想得到那么多呀。 周末是陆姗举办婚礼的日子，周湘作为伴娘，跟着早早的开始准备。她不禁感慨，结一次婚真的太辛苦了。 陆姗婚礼的主题是校园怀旧，因为她老公和她碰巧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只是比她小几岁，她读研一他才入校。 两个人在大学校园里有过一段青涩美好的恋情，陆姗毕业后因为一些矛盾分手。辗转几年后工作中又遇上，很快旧情复燃决定结婚。 说起来两个人的感情经历很是坎坷，难得的是时过境迁，兜兜转转有缘重逢，并且很快下定决心重新在一起。 婚庆公司听了他们的感情经历后，把婚礼设计得格外用心，婚礼场地布置的到处都是校园特色，十足的文艺小清新风格。很多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对布景和细节的精美程度交口称赞。 然而，不光婚礼现场怀旧——伴郎伴娘的礼服同样走怀旧风。陆姗前两个月挑来挑去，最终采纳了设计师的意见——把校园风进行到底。 伴郎伴娘的衣服都是改良后的英式学院制服，男士的款式还像正经的西装一些，女士的则完全和礼服不搭边。 收腰小外套，细领带，格子百褶裙，过膝袜……远远一看有点cosplay的效果，让周湘梳化完成后差点不敢穿出门去。 幸好伴娘有三位，大家一起出场不会太突兀。伴娘齐刷刷的学生妹装扮，往边上一站，舞台下面闪光灯咔咔咔亮个不停，一群观众对着他们拍照。 陆姗在台上笑得颇为得意，她期望的效果达到了十成十。伴娘的打扮有个性、博眼球，而且正好衬托得新娘婚纱更加圣洁高雅了。 新人敬酒的时候，周湘跟在陆姗后头端托盘，盘子里放着新娘要挨个桌举杯的“酒”。里面早已被酒店换成了矿泉水，看起来和白酒无异。 同学那一桌最不好糊弄，拉住新郎新娘死活不让走。一桌子都是熟人，为他们的喜事专程过来，非要作弄他们一番才肯罢休。 当着他们的面喝了交杯酒还不够，非要新郎用嘴把酒渡给新娘，新娘再吐在酒杯里，看够不够分量。 陆姗豪爽的不怕他们，她老公就惨了，本来年纪比陆姗和一众同学都小好几岁，被大家聚焦着就有点紧张。连喝了几杯，要么一口咽了，要么破功一笑喷出来了。 在这桌喝的可都是真酒啊。他酡红着脸规规矩矩的喝下了不少，也不讨价还价，朴实又纯良的样子，任他们欺负。 换了音乐，马上就到下一个致辞环节，陆姗和她老公才被放行。周湘和另一个同学却被扣下了。 老班长在那起哄：“新娘不能喝，伴娘得帮忙！今天老同学来的最齐，难得一聚，湘湘同学得替新娘多陪几杯！” “以茶代酒吧！我替陆姗感谢大家来亲自见证她的大喜之日。” “那不行！”几个男同学一起站出来反对，“就冲今天周湘这一身打扮，也必须得喝酒！一看就让我想起当年同桌的她，感觉年轻了至少十岁！” 周湘听了也乐，今天的主题让她都有点恍惚。不过，她推拒着递过来的酒杯：“酒我真不喝！家里管的严，不让喝酒，喝了就要出事了。” 一个经常联系的男同学拆她的台：“美女就是爱骗人，你这明明是躲酒啊，忽悠我们呢？快喝快喝，你又没有男朋友，谁管你喝酒不喝酒的？” 周湘心说，真有人管啊，一喝酒又要生气，解释不清。 她捂着酒杯答：“……我爸管我，真的，我爸可凶了！” 热热闹闹的办完婚礼，送走了几十桌的客人，周湘终于能陪着陆姗在包厢里歇会。 陆姗大剌剌的瘫坐在沙发上，大红喜服都没脱，累的腰酸背痛。但她的神经还亢奋着，叽叽喳喳的和周湘聊天。 新郎敲门送了壶现榨的热饮进来，拿了一盘干果和瓜子给她们，又马不停蹄的出门去和饭店的人对账。 周湘踢她：“你不去啊？他一个人行吗？” “我管婚礼之前的筹备，他管现场和后面的收尾。他去就行。” 周湘一边解胸花，一边说：“你老公挺好的，有耐心，脾气也和气。今天同学们都服气极了！” “哼，就你傻乎乎的！”陆姗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明白，“那帮男生那么闹腾，你没看出来？我老公不过是无辜路人……闹得凶的那几个，都是单身，一看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 “哪有的事！我，我和他们都没说几句话呀！” “笨啊，人家眼睛都快长你身上了，你都看不出来！不过他们真没劲，知道你单身就蠢蠢欲动。偏偏只敢来闹我们，和你说都不敢说。多少年了，还是这点花招，啧啧。” 周湘没当回事，柔柔一笑，对着镜子卸妆。 她今天的样子格外清纯可人，和上学那会不相上下。 陆姗细细端详了她一会儿。比起来，周湘现在比上学时更能吸引男人的眼球。她的眼神里带了更多的女人风情。衣服是收腰露腿的样式，身材也是上上下下一览无余。 她坏笑的说：“你这扮相，说纯吧，又没有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反而是——纯得让人特想摸大腿的劲儿。嗯，适合和你那位来一次校 分卷阅读51 园play，床上的那种。” 她噗的一笑：“你呀，小黄人又上线了？我真是怕了你这种已婚妇女，一言不合就开车。” 陆姗很认真的说：“这方面你还不信我？真的，十个男人里九个都吃这一套，能被你这身装嫩的打扮迷的团团转……不信你试试？” “不要。他对这方面比较麻木，不太注意外表的东西，应该不吃这一套。” “真的假的？哪个男人不是颜控，这是最直观的诱惑啊。”陆姗经验丰富的说，“要不，就是口嫌体直，其实心里闷骚？” “……可能，有一点？” 陆姗嫌弃的瞪她，她这个闺蜜，对感情缺少最敏感的那个弦。 “天天在一起，你这么活色生香的陪在他旁边，他就没夸过你漂亮？没夸过你可爱？没夸过你身材好？” 周湘连连摇头，真的——都没有啊！ 他是个货真价实的行动派，回想起来嘴上真的从没有正经夸过她。 “哦——他说过一次我个子矮。” 周湘想起，刚开始在一起，他把她扣在墙上亲的时候。他弯腰躬身半天，调整姿势的间歇，咕哝过一句，怎么不穿高跟鞋能差这么多。 后来就没再说过了，互相习惯了以后，她会踮脚就着他，或者他会把她抱高一些，很快就能找到舒服的姿势。 她是不是太可怜了？他对她的外貌视而不见，甜言蜜语的情话也从来不说。周湘扁嘴，心里有点失落。 陆姗眉飞色舞的说：“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好不容易给你们定了这套衣服，你去试试他啊，看他能不能把持住？以我的经验，这次保证能让他现原形，欲罢不能……” 周湘哭笑不得：“现什么原形，他又不是妖精！” “现出大灰狼的原形啊！”陆姗撺掇她，“你这个温吞水的性子，回去以后肯定就不好意思再穿了。趁着还没换下来，怎么也要让他看一眼啊！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快点快点！” 周湘心跳加快，在她迭声的催促下，掏出了包里的手机。 第二十八章 大灰狼 周湘知道关钊今天在家，上午冯嘉玮还给他安排了国外分公司的远程视频会。 她给他发了条微信：“忙完了吗？婚宴上不小心喝了两口酒，不忙的话，你来接我？” 关钊的消息很快过来：“地址？” 她把酒店的定位发过去，想了想又找服务员要了一听啤酒，仰头抿了几口。 陆姗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笑，拿起梳妆镜前的梳子，给她扎了个更为逼真的、高高的马尾辫。 完工后左瞧右瞧，又觉得缺点韵味，拿出几支口红，给她加了个似有若无的萝莉咬唇妆。 关钊车子到的时候，周湘从酒店大堂里走出来，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长长的一直盖到脚踝。 大堂里人来人往，她实在是怕人侧目，不好意思被太多人看见。 车里吹着暖风，车子开出去一段，她才稍稍的拉来了羽绒服的拉链，透透气。 关钊毫无察觉，把空调的出风口给她调了调，问：“热不热？把外套脱了吧，免得一会下车时一冷又感冒。” 她手上停了停，心思一转，还是慢吞吞的脱了羽绒服，扔在车子后排的座位上。 他专心开着车，余光都没有瞟她一眼，随口问：“当伴娘怎么样？” “累啊！昨天跑一天，今天早晨四点就起床了，又是超级忙乱的一天。” 她悄悄扯了扯短裙的下摆，让自己语气自然一点，指着自己说，“真的很辛苦的，不信你看我的黑眼圈……” 他转头看过来，周湘特意留心的去观察他。他眉毛挑了挑，除了眼眸突然亮了一下，似乎并不动容，很快的把脸转回去看路。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谁也没说话。他修长的手指离开方向盘，打开储物箱去里面摸烟盒。 她怕太突兀，自顾自的往下说：“不过婚礼效果真的特别棒，主题是怀念学生时代，特别青春洋溢的校园风格，真的是我参加过最有特色的婚礼了。” 他附和了一句：“看得出来，你们很会玩。” 她不确定他的角度是不是看得清楚，还是真的冷淡到不感兴趣？她自己都觉得很清纯可人啊…… 她反手把副驾座位上方的镜子拉下来照了照，脸妆没花，校服里的白衬衫也平整的扎在裙子里。 她又凑近了他一点，说：“新娘喜欢这么玩，觉得别具一格。你看，是不是还挺像学生的？” 他打转方向盘拐了个弯，按着她的脑门把人塞回座位，冷飕飕的说：“谁家学生穿这么短的裙子？进校门要被老师打断腿了！” 她的苏格兰裙确实不长，下面是黑色裹腿的及膝学生袜，坐在副驾上就露出中间的一截大腿，白生生的晃眼。 周湘讨了个没趣，又往下扯了扯裙子，好像是有点太不矜持了。她从后座又把羽绒服拿回来，折了折盖在大腿上。 真没情趣……周湘心说，白费了她跃跃欲试的小心思。嗯，他果然是从始至终的高冷范儿。 关钊问：“人家热热闹闹的结婚，你不羡慕？” “羡慕呀！我闺蜜的 分卷阅读52 老公比她小好几岁，今天的表现征服了我们一群朋友，让大家都刮目相看。羡慕得我都想找一个小男友了！” 他冷哼：“小有什么好？” “又乖又帅，让人特别有保护欲。需要他的时候，二话不说，一个人听话的默默做事，让女孩特有安全感……” 关钊冷酷的打断她：“听着不像老公，像儿子。 她撇撇嘴：“什么呀！你就爱扫兴。” 他看她语露不满，脸一直侧对着他看向窗外，接着问：“就羡慕这个？别的呢？” 她的手臂撑在车窗上，偏偏头百无聊赖地说：“看他们黏在一起出双入对的样子，估计以后再没人随叫随到的陪我出来了。即使有，我也不好随便找人家了。” “觉得孤单了？” “有点。” 他在红灯前稳稳停下，不经意的问起：“你家里人呢，催你吗？” “我和你说过没有，我妈很早就去世了。我爸呢，常年四处跑，不大管我的事。” 周教授经常忙的顾不上她，再加上他骨子里有知识分子的清贵，从她小时候到现在，在很多选择上完全尊重她，不会干涉她的想法。 他沉吟：“所以，你也不向往家庭生活？” “向往吧？我也说不上来。”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很小的时候特别喜欢隔壁一家三口的温暖氛围，妈妈爱唠叨，爸爸很严厉，每天晚上一起陪小孩子做作业。一家人柴米油盐细水长流的过日子，偶尔吵来吵去的拌嘴，都觉得挺温馨的。可是，我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成家，也要管起一家子人的事……又觉得有点排斥。” 他第一次听她讲家里的事，听得很是认真。从小独立长大的孩子，心理上容易有一些孤独感，他亦是如此。 “排斥什么？家里的事情有那么可怕？” 她摇摇头，低低的答：“我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好的。我本来就不擅长处理亲密关系，以前……都挺失败的。” 关钊不想听她追忆什么前任，他会好奇，但完全不希望从她嘴里听到对方的名字。 “这事上，没有什么擅长不擅长。我们不算亲密关系？不是好好的。” 她笑起来：“嗯，意外的好。” 他看了她一眼，像是褒奖她话里对两人关系的肯定。 “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下一段总会比上一段更好，感情的事情也需要积累经验才行。” 周湘点点头，好像也是。比起和沈清昱在一起的时候，她现在的心态已经成熟多了，处理起两个人的矛盾也更游刃有余。对他，也觉得依赖很多……起码身体上，她和关钊比和沈清昱时亲密多了。 她谄媚的恭维他：“是您教的好呀，关老师。” 他闻言又挑了一下眉，眼神斜斜地看过来，幽幽深深的不见底。随即转头回去，没有接话。 车子在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去往他家的方向。 她的白衬衫领口系了一个红色的领结，这会有点紧了，她松了松，不死心的说：“今天还来了一桌同学，有个男生说，我让他想起来同桌的她。” 她说完，自己忍不住觉得好笑，“我明明记得，他的同桌是一百五十斤的大胖子来着。” “上学的时候，没少管你借半块橡皮吧？”他嗤笑一声，问，“同学里单身的人多吗？” “那一桌同学，说是好几个单身呢。” “都是男的？” “嗯。” “看你了？和你搭讪了？” “嗯。”她火上浇油的补了一句，“有几个还要了我的微信。” 他白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要不要加人家，看你自觉。” 他根本视而不见啊……周湘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反应，瘫在座椅上，暗自惆怅的想着。 她偷偷给陆姗发微信：“你的经验不是人人皆准，他可能就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手机叮了一声，微信回过来。 “……真就坐怀不乱，眼都不带直的？” “完全撩不动。” “段位太高，这个大灰狼的尾巴藏的太好了吧？” 周湘蔫蔫的回：“我觉得我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表错情了。” 第二十九章 夸夸我 周湘的话显然是说的太早了一点。 下车的时候，她怕冷的把羽绒服的拉链从脚踝拉到脖子，裹得像个小熊一样。进了他家，脚步还没站稳，就被他拧过身子、提着衣领，又把拉链从脖子到脚踝，刺啦一下一拉到底。 他像剥鸡蛋壳一样剥下她的外套，里面的制服套装却一丁点也没动，后撤了两步和她隔开距离。 他的目光从上到下的逡巡着。她今天的装扮怎么可能不打动他，正常的男人，谁能抵抗得住这种秀色可餐的诱惑？ 他想训她这穿的是什么不伦不类的衣服，一路也没说出口。他一见之下已是惊艳不已，真训她两句只怕自己都要心虚了。 他凝视的眸子细细的品味着她的每一处曲线，毫不掩饰的欣赏让她羞涩起来。似乎每一寸被他眼神扫过的地方，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热。 她挪了挪腿，不自在的理了理有点散 分卷阅读53 开的马尾辫。 “……鞋子能脱吗？我想换拖鞋。” 他应了一声，目不转睛直勾勾的追随着她的动作。 弯腰，裙角飞起，解开鞋带，又直起身子。 直到她被盯得捂着红扑扑的脸，受不了的嗔他：“好了没有？你再这样看，我要回家了！” 他过来搂着她往里推，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反问：“刚才是谁在车上一直叫我看来着？我不得看个够本？” 她装不知道的说：“谁知道，你看得这么慎人呢……” 走了几步，他一直推着她往楼上带，箍的她紧紧的，她的双脚几乎快要离开地面。 她察觉出不对：“哎，你带我去哪儿？” “乖，上面看得清楚些。” 她挣扎着不从：“天还没黑呢……” 她当然挣不过他，三下五除二的被他扛在肩头，送上了二楼卧室。 一路上他粗砺的大手固定着她的大腿，摸摸捏捏的吃尽了豆腐。扔她在床上之后还不放过，曲着指头直接往里层探进去。 她的小西服衣襟敞开，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他的另一只手顺着衣襟钻进去。 他勾着她的脖子压着亲下去，热烘烘的抚摸让她几乎迷乱的找不到方向。 他快把纽扣全部解开的时候，被她突然按住了手腕，软软的拦住他。 “不行！” 他不情愿的停住：“怎么？” 她嘟着嘴：“不想让你得逞，你都……从来没夸过我……” “就这个？”他的额上浮了一层薄汗，不可思议的问，“夸什么，做还不够？” 她掩了掩衣襟，矫情的侧过身，避开他明显激动的地方，说：“你先夸我，不夸不给。” 她的里衣刚才已经被他脱了大半，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虽然隔着衬衫和校服上衣，里面几乎一丝不挂，起起伏伏被他尽收眼底。 他的眼神下一秒就要冒火了，坦坦荡荡的都是渴望。此时此刻，还要夸她？ 他往下压了压：“乖了……过会再夸，啊？” 她不满的踢腿：“这句不算，不合格！” 他脑子里同样都是迷乱，不剩几分清明，头疼的闭了闭眼。 两人俱是沉默无语，她等着他开口。他一边强忍着急切，一边搜寻着脑中实在匮乏的词汇。 难堪的一阵静默……周湘欲哭无泪，完了，他竟然真的夸不出一个字！ “你——” 她控诉的指着他，沮丧不已。他自己也直笑，他哪会说什么奉承女孩子的话啊，绞尽脑汁仍是词穷。 “别折磨我了，嗯？你看我像那种巧言令色的人吗？” 她该明白，他能停着等到现在，已经算是十足的克制力惊人了。 “不行……”她可怜巴巴的说说，“你实话实说，我对你是不是真的没什么吸引力？你一句都夸不出口，人家都是一说能说上半天不带停的……“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这会纠结的就是这个？没有吸引力——我现在急成这样？ “ 女人七拐八弯的脑回路，果然永远和男人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这会有吸引力，不代表平常有啊！你看，现在在chuang上都说不出，平常更是难上加难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定要说好听的话？” 她连连点头。陆姗说得对，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错过了不定他就再也不说了。 他的声调低下来，手里抚上她小腿上方黑色包身的长筒袜，要褪不褪的摩挲着。 “如果你不让，这几天我会一直做梦的，梦里都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压住她的胳膊不让动， 沙哑着嗓子说，“白天估计也会忍不住的想。开会的时候想，看文件的时候想，见到你的时候更想…… 周湘的脸红透了，紧紧捂着不让他窥见。她被他说的脑子里都有画面了，一帧一帧的影像跳过去，很心跳加速很限制级…… “你这坏人……男人都这样吗，就真的，那么喜欢？“ 别人他不知道，她这一身娇娇嫩嫩的打扮，勾起了他少年青春期最青涩时光里的渴求和悸动。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做到心如止水的无动于衷。 “很好看。“他爱不释手的顺了顺她的裙角，说，“今天你给了我一个特别的惊喜，印象很深刻。” 她扬了扬嘴角，心里有点小得意，追问：“平常呢，好看吗？” “好看。“他拉下她的手，伏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我以为你知道——我，早就是你的裙下之臣了。” 她一瞬间心花怒放，心情璀璨的好像谁在她心上一下子点燃了好多支烟花一样。 “今天知道了，可以……放你一马……” 她算他过关，小手绕到他身前，细细簌簌地去解他的衬衫领扣。 他重新覆上来，两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难解难分。 “裙子不许脱，就这么穿着……” 元旦过后，一晃就是春节假期。 假期前，周湘和关钊说好，春节两个人各自回家过。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他们再联系，看看上班前有时间的话 分卷阅读54 再一起待两天。 周湘没有多问他春节期间的行程，冯嘉伟提前几天回了南方老家。每逢过年，关家都有一堆亲戚来来往往的走动，应酬之间公事私事就一起谈了，压力不必上班小，估计关钊光处理他们就已经没什么空闲了。 她自己这边，春节安排了陪周爸爸回邻市老家探亲。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去，周家上一辈里周爸爸最大，也只有他选择了踏踏实实地做学问。两个叔叔一个在外省开公司，一个在老家做小本生意，逢年过节才能聚齐。 大年三十那天一大早，她开车拉着周爸爸动身启程。去老家的车程要两个小时，节前大家都在同一时间赶路回去过年，高速路上连堵了好几公里开外。 车子走走停停，比平常需要的时间多了一倍不止。碰上过节谁也没办法，他们两个人换手开车，也不算太累。 过了晌午才到地方，老房子里已经里里外外聚了好多人，他们是最晚到的一拨。 过年总是一年中最有人气的时节。两个婶婶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准备年夜饭，周湘被弟弟妹妹们拉去客厅聊天打扑克，周爸爸则和叔叔们去楼上楼下的串门，温馨热闹的大年夜拉开了序幕。 婶婶们的年夜饭太美味丰盛，周湘撑的半躺在沙发里灌热茶。 饭后大家一起看春晚的时候，二婶婶打趣她，问有没有喜欢的男孩，看上了就要主动点，不行就厚着脸皮去倒追。 她是这一辈孩子里最大的，下面有的弟妹都已经准备明年双方家长见面订婚了。 她只笑着说，没有碰到要去倒追的，碰到了一定听婶婶的话。 二婶婶又说，二叔公司里研发部门有不少适龄的优秀男孩，其中有几个外表长得不错，需不需要牵牵线，介绍个男朋友？ 周湘忙不迭的推辞，说不太喜欢研发男的认真和死板。 二婶婶说，还有跟着你二叔做销售的男孩，觉得怎么样？ 周湘还是不乐意，推托说销售的男孩嘴巴太活泛，有时候说话信不过。 二婶婶对她的事一直很上心，刨根问底地问她：那喜欢什么职业的男孩？她帮周湘广撒网去周围多打听打听。 周湘心里叫苦，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幸好周爸爸听到了，过来解围，说湘湘还小，心思没定下来，不用着急找呢。 两个叔叔也附和，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贸然去相亲没有用。这事还得自己想明白了，才知道适合什么样的对象，所谓“谋定而后动”。 周湘被解放了之后，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偷笑着想，不对呀，她的选择好像刚好相反了。 未谋先动，而且一动就一发不可收拾，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那关钊呢，他那么深谋远虑、计划周全的一个人，他属于哪一种？ 第三十章 春节意外 周湘白天开了大半天的车，还没到守岁的时辰，她就困得有些迷瞪了。 春晚的节目每年大同小异，全家人围着电视坐在客厅里。弟弟妹妹们早坐不住了，对着手机上的视频凑在一起聊天。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大人们去厨房煮饺子，弟妹们高高兴兴的拿了买好的烟花，下楼去找地方玩了。 她倚在沙发一角打瞌睡，迷迷糊糊的想着再撑一会，过了12点再睡，今年好好守个岁。 电视里开始倒数的时候，握在手心里的手机掐着点响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手机屏幕上显示是关钊。她看看餐厅的方向，周爸爸和叔叔们正在等着吃饺子，她起身悄悄的闪进了卧室。 关钊听出她嗓音里的含混，问：“已经睡了？” “没有，不着急睡呢。” 这个时间，他的电话只怕正是一群人争先恐后地给他拜年的热线。他挑着时间打过来给她，她就是真的睡下了，也会特意爬起来和他多说几句。 她漾开笑意，耳朵竖起来，仔细分辨客厅电视里的敲钟声，在主持人拜年的那一刻，抢在他前面说：“新年快乐！” 他在电话那头低低的笑出声来：“嗯，你也快乐。” “新的一年，祝关老板所行如所愿，一切顺利。” 今晚关钊在关家大宅吃年夜饭，也是满满的一大家子人。这会客厅里牌桌支了好几桌，抹牌的声音，嬉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顺着一楼的楼梯往上走，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说：“谢谢！也祝你今年生活和工作更上一层楼。” 周湘嘻嘻笑：“你这样的口吻，好像家里的长辈。每年过年都要告诫小孩子，新年不许偷懒哦，好好学习，不要原地踏步。” 他肯定的说：“差不多，有这个意思。” 新年新气象，时间又匆匆流过一年。他希望有些事情在新的一年里，有破局的意外出现。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但他总是在一年之始寄予了美好的期待。 她想了想他话里的意思，幽幽地说：“你不能太严格，我会有压力的……” “顺其自然，别怕。”他不想她有负担，问起节后的安排：“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是初三，每年我们都是差不多的时间。” 他算了算：“你回来之后再等我几天， 分卷阅读55 我要忙到初五以后，才能去找你。” “不要紧，我回去也不得空，还要和我爸去看他学校里的朋友。” 两人没说几句，关钊那边楼下有人大声叫他，让他回去接着抹牌开局。 要挂电话的时候，周湘有点粘粘的依依不舍，楼外的烟花正盛，此起彼伏把窗外的夜空瞬间照的像白昼一样清晰。 她很想和他再多聊几句，这才放假第二天，后面假期里还要好几天见不着他的人。 她想问问他，你会想我吗？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犹豫再三又咽了回去。 “少喝酒，别忙的太晚。” “嗯，回来给我电话。” 他说完，两人足足停了快一分钟，都没挂。话筒另一端是对方浅浅的呼吸气息和窗外传来远处的鞭炮声。 还是他那边又来喊他，周湘才道了再见，收线挂掉。 她在窗边怔怔的站了一会，手里握着手机，对着通话记录的页面发愣。 要是刚才是视频通话就好了。他几乎不用视频，微信只用打字。下次她一定要找机会给他拨一个试试，把他这个习惯培养起来。 还没等她出门，微信响起，进来一个收到红包的消息。 她秒回给他：“什么呀？“ “压岁钱。“ 她回了个问号的表情。关钊回复：“不是说像长辈？拿去买糖吃。” 她莞尔一笑，他确实挺像的呀。 又或许，他这是给她压惊？怕她刚才对他的话觉得有压力？ 领了红包一看，数字是一长串的九九九。她啧舌，这个数目，现在红包都要包这么多了吗？ 她给他发了一条语音：“好大的红包！你给关晴他们的也是这么多吗？” “不是，他们的红包比你多。” 哦，周湘回了一条甜甜的语音：“谢谢长辈啦。“ 关钊那边没再回消息过来，估计是被拉上牌桌下不来了。 关晴他们都是成千的整数，堪堪比她多了一块钱。只有她的红包，数字上他想了又想，取了个长长久久的意思。 正月初三中午，周家一大家子人一起吃完了午饭，各自收拾东西准备返程。 三叔一家一直在当地做点小买卖，算是留守在老家守着上一辈留下来的房子。他们提前买了很多当地的吃食，给周湘他们带着回去，很方便地热一热就可以上桌，也算是当地特色。 周湘车子后备箱塞得满当当的，和叔叔们作别，踏上了回城的路。 一路上仍是堵车。车子驶进家属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天刚刚擦黑，暮色昏暗，老街区的路灯还没有亮起来。 车子停进车位，周湘开了后备箱卸东西，一袋一袋的取出来放在车位边上的空地上。 周爸爸让她别急，先一步走进楼道往楼上搬，两手拎满了沉甸甸的袋子。 周湘刚刚合上后备箱，还没来得及回家，就听到楼道里很重的扑通一声，隔了几米远的空旷距离传过来。 她心脏猛地一跳：“爸！你没事吧？” 周爸爸呻吟着的声音响起：“湘湘，过来扶我一下……” 看着周爸爸摔倒在地的痛苦模样，周湘吓得脸色惨白。 袋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滚了一地，周爸爸是快走到楼梯上方时踩空的，从十多级的台阶上硬生生地摔到最下面，别提多危险了。 “我扶您起来？”周湘跑上楼梯，蹲下看他的伤势。 “不行，不能动……” 周爸爸疼得直咬牙，腰上钝痛，小腿和脚踝处却锥心似的痛楚，他不知道这两处的骨头摔折了没有，怕乱动会加重伤势。 他今年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平常四处出差身体很是硬朗康健，周湘从来没见他这样疼到无助的样子。 正当周湘在边上手足无措，不知道要不要叫救护车的时候，二楼沈家的防盗门吱呀一声打开，沈家人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开门出来看情况。 周湘一见沈妈妈和沈清昱出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沈妈妈，你快来！我爸摔了，怎么办啊？” 她一慌，六神无主的心都乱了，双手都是颤抖的，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别怕，我们都在呢！” 沈妈妈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到底比她处理突发状况的经验丰富，冷静的安排着。 “老沈，你快出来！清昱，你和你爸两个人抬着，先把周老师送下楼。湘湘，你车钥匙在吧？这就去医院！” 沈家三口陪着周湘一起去了医院。 挂号、会诊、缴费，急诊科医生开了很多CT检查，看周爸爸摔伤的几个不同的部位。 人一多，医院的手续很快就办完了。沈清昱接过了所有的单子，跑上跑下了好几趟，把各项手续都给办妥了。沈爸爸帮着她回家取了一趟洗漱用品和衣物，把住院要用的东西都给带全了。 周湘只需要和沈妈妈一起，在诊室里守着周爸爸的病床，等着做检查就好。沈妈妈知道她年轻不经事，一直宽解着她，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第三十一章 医院 医生给周爸爸打了止疼针，他躺在病床上一会就睡着了。 分卷阅读56 沈妈妈合上窗帘，拉着周湘在隔壁空着的病床上坐下。 “等等吧，一会检查结果出来，看看医生怎么说。” 周湘软软的靠在沈妈妈的大腿上，长舒了一口气：“沈妈妈，幸好你们在。” 沈妈妈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说：“吓坏了吧？人年纪大了，总有腿脚不利索的时候。到了医院就别太担心了，大夫们总有办法的。” “嗯，只是连累了你们。大过年的时候，还要和我一起跑医院。” “你一个姑娘家，哪儿照顾的过来？别和我们见外，几十年的街坊邻居，都是互相照应。” 是啊，远亲不如近邻，楼上楼下住了快三十年，她对沈妈妈比几个婶婶还要亲密。 周湘说：“都是您照应我的多。” “瞎说，我们清昱能一路念书到博士，还不是受周老师的影响最大？我和你沈爸爸两个，哪有什么念书的天分！” “瞎说，我们清昱能一路念书到博士，还不是受周老师的影响最大？我和你沈爸爸两个，哪有什么念书的天分！” 沈家二老退休前是学校里的后勤人员，没什么文化。小时候沈清昱学业上有问题，都会上楼来找周爸爸。耳濡目染之下，做学问的路反而走得比周湘还长远。周湘这个教授家的孩子，却早早的走入社会开始上班。 周妈妈看她累的脸色蜡黄，整个人疲惫不堪的样子，又说：“看这样子，做手术肯定要明天了。今天晚上就让清昱在这守夜，你回去先歇歇。” 周湘坐起来：“不用！他已经很辛苦了，我在这守夜就好。” “明天你要看着你爸做手术，明天晚上说不定一夜都没法睡！趁着今天事儿不多，你先回去。” 周妈妈拍了她一下，嫌她不听话，“别和清昱计较这些，他一个男孩子，熬夜出出力都不算什么。” 沈妈妈没深往下说。她和沈清昱分手的事，沈妈妈过了好几个月才后知后觉得到消息。说到底是儿子辜负了人家，她心里一直对周湘很歉疚。 她生怕两家因为儿女的事生分了，对周湘更加嘘寒问暖的妥帖。周湘念着从小的感情，和沈清昱来往的少了，和沈妈妈却是依旧和从前一样的亲近。 这会儿周湘一个人孤立无援，沈妈妈既心疼她，也希望沈清昱能多帮帮手，趁机弥补一下两个小辈之间疏远冷清的关系。 第二天上午手术，周爸爸的小腿伤的很严重，早晨骨科医生会诊之后确定是错裂性骨折，需要在骨头上打上钢钉，达到固定的效果。 手术方案听上去很复杂，周湘心里惴惴不安。医生说还要打全身麻醉，不知道周爸爸会有多痛苦。 九点多安排了去外科楼做手术。八点多的时候，她接到了关钊的电话。 出了病房，一直走到病区走廊的尽头，她才把手机接起来。 关钊在那边问：“在哪儿呢，回城了没有？” 他的问话让她心里蓦然酸楚起来。这两天经历的慌乱和揪心，好像他一问起来，终于有了一个心理上的支点一样。 她轻轻地说：“回了，昨天下午回来的。” 他很快就听出她的情绪不对：“你在外面？出什么事了？” 她顿了顿，很想和他倾诉一番，说说她昨天有多害怕和无助。可是，家里这么凌乱烦心的事情，要怎么和他说？ 也许是她停顿的时间略微有些长，他追问：“怕我担心？你不和我说，我才伤心。” 她先问了一句：“你……这会在哪？” “在车上，很空闲。” “哦。”她听着电话，眼睛看着走廊中间护士台的动静，简短的说，“我爸昨天摔了一跤，正在医院呢。” “严重吗？” 她想起后面假期几天估计都没空去找他了，说了实情：“是，一会儿做手术。” 他在那边几不可闻的叹气，问：“怎么不和我说？“ 他记得她说的，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亲人。她自己怎么焦急的把父亲送到医院？经过多少兵荒马乱，才安排上的手术？想起来都是一团乱麻，只怕她自己在过程中硬挺着才熬过来。 这个时候追究她告不告诉他已经没有意义，他又问：“你是不是，吓坏了？” 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委屈：“还行，今天好多了。” “等一会，我这就过去。” 不容拒绝，他已经挂了线。 护士站那边开始叫家属了，周湘没再给他打回去。他说他很空闲，过来也好。 关钊赶到的时候，周爸爸刚刚被推进手术室。 他穿着呢子大衣，里面是成套的西装。周湘迎上来，担心的问：“你是，本来要出去应酬吗？” “不碍事，拜个年而已。”他不在意的说，问她：“医生那边都安排好了吗？刚才托人找了医院领导，一会儿会下楼来看看。” 周湘点点头：“刚进去手术室，应该两个小时就能做完手术。” 他拉起她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皮肤冰冰凉凉的，脸色也是一片没有血色的憔悴。 要不是医院走廊里护士穿梭而过的来来往往，他很想把她拉过来，亲昵的抱紧 分卷阅读57 她，让她能振作起来。 公开场合，他行为上到底含蓄了很多，只是眼神带着温热气息的凝视着她。 “别担心，很快就做完了。” 她回握了一下，他即使什么也不说，只是人过来让她见到，已经足够安抚她的不安。 周湘的心绪缠绵，眼波如秋水似的的仰头望着他。她轻轻的抱了他一下，低着嗓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谢谢你，愿意过来陪我。” 说完很快松开他，背身过去，带他往手术室的方向走。 沈妈妈看她带着个男人回来，眼神一跳：“湘湘，这是？” 周湘有点迟疑，先给关钊介绍长辈：“这是从小照顾我的邻居一家，沈妈妈，沈爸爸，还有……沈家的哥哥。” 关钊闻言打量了几眼沈清昱，一个平常的邻家哥哥，她这么犹豫地叫出口？ 沈清昱昨晚陪床了一夜，年轻人熬夜恢复快，精神上看着仍不错。他温润如玉地站起来，冲关钊颔首。 然而，他转头看周湘的眼神却很复杂，有点欲言又止的意味。 温和有礼的男人，满身书卷气的气质。关钊的心思犀利，已经对眼前男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周湘接着期期艾艾地介绍另一边：“这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 “男朋友。” 关钊没等她多说，已经毫不拖泥带水的表明了身份。 他礼貌的和沈爸沈妈说：“辛苦你们了，帮周湘处理医院的事。我早晨才知道，过来晚了。” 沈妈妈很意外，瞥了周湘好几眼，客气的说：“没什么辛苦的，我们两家人关系好，这些都是应该的。” 她又拉拉周湘：“你这傻孩子，有了男朋友怎么不说？过年应该带回来给家里人看看，这头回见面就在医院里，多不像样！” 周湘呆呆的，一时觉得他自称男朋友的说法来的太突然，搞不清他的用意。一时又觉得好像也不算不妥，否则也解释不清为什么大过年的他不怕麻烦的赶过来。 沈妈妈的话她都没听清，自然没法回答，支吾了两句应着。 沈妈妈和关钊没问几句，穿着白大褂的医院领导下来，关钊就过去问情况了。 周湘跟着听了听大致的情况，和早晨医生的术前谈话内容差不多，就先回来了。 沈妈妈瞧着远处关钊挺直的背影，笑她：“你呀，这么好的男朋友，还藏着掖着的，连你爸都不知道！你爸虽然嘴上不说，但他最挂心的就是你的婚姻大事了。” 周湘苦笑的说：“刚刚才确定关系，还没到说的时候。” 真是货真价实的“刚刚”，他宣布之前她都完全没有意识到。 沈妈妈叹了口气：“我们家没那个福气，但是我很想你早点找到好的归宿，别整天一个人漂在外面，无依无靠的。家里呢，等你哪天领了男朋友回来，沈妈妈会帮着你爸张罗的周周到到的，你别有顾虑，知道吗？” 周湘心里一暖，揽着她的胳膊说：“嗯，虽然您说的这个事还早着，但到时候，我一定先和您说。”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周湘看看时间，对沈妈妈说：“你们先回家歇着吧，等我爸做完手术还得两个小时呢。做完了我再给您打电话，不用大家都陪在这耗时间。“ “也行，你有人陪着我们也放心。我回去准备准午饭，中午看情况我们再过来。“ 沈爸爸沈妈妈收拾东西走了。沈清昱刻意落后了几步，把CT影像的片子收拾好递给她。 周湘看出他的用意，垮下肩：“你也想问我和他的事？拜托，别问了。“ 沈清昱笃定的说：“你们看上去很亲密，我还能问什么？“ “那你要说什么？“ “我是想嘱咐你。“他朝关钊努努嘴，”看你对他那么投入——之前你不是说对感情没信心，他这样的男人只会更难掌控，你要想清楚。 “ 男人看男人，自有他们自己的门道。沈清昱看得出关钊身价不菲，可是浑身上下气势太盛，让人觉得莫名的不舒服。 周湘对他又是温温顺顺小鸟依人的样子。比起当年她对他沈清昱，可是用心多了。 她哼哼着敷衍，眼睛也跟着去瞟关钊。关钊说着话，还在留心着这边的情况，这会连看了她好几眼，眼神锐利的像要看出点什么一样。 他单手把她的脑袋扭回来：“和你说的话，听进去了吗？“ 她缩缩头：“我的事，你别管。“ “不是要管你，我是怕你吃亏。“沈清昱太了解她，不枉她改口叫他哥哥，苦口婆心的劝她，”没想好之前，别那么快答应他，让他多追你一段时间。日久见人心，慢慢想，别冲动做决定。“ 旁观者清，以周湘对感情的迟钝，两个人之间的主动权明显不在她手上。十有八九，是听之任之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站在她这一边，希望她能好好的把握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主见。 她知道沈清昱说的没错。奈何自己一直没想清楚，现在也早就不愿去想了，她乐意在关钊的保护下，随波逐流，就这样吧。 “行了，你快走吧，沈妈妈在等呢。“ 再不快走，有人 分卷阅读58 眼看着眼睛里要发射小飞刀过来，又要生气了。 第三十二章 名分 周爸爸的手术很顺利，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人还清醒。身上的麻醉劲还没过，全身都是麻的。 病房里，医生护士都出去了，周爸爸躺在床上了看着关钊，又看看周湘，没明白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他特意过来帮我。” 周湘这一句介绍的开场白，尽管说的没头没脑，周爸爸却从女儿的嘴里听出了特殊的熟稔和亲近。 关钊没有多言，静静的等着周湘和周爸爸说话。面对着周爸爸，和对着外人自然不同。第一次碰面的场合就在医院，已经显得不合时宜，他再去插话，并不明智。 “大正月的，让人跑医院来，不太像话。” 周爸爸怕是周湘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清咳了咳，问，“是男朋友吗？” 周湘轻轻唔了一声，手里装作忙着倒水，从抽屉里找出吸管，插到水杯里给周爸爸递到床头。 关钊说：“是我来的太晚了，应该早点过来帮她。” 周爸爸听了点头，对他的印象不错。 “这次辛苦你了，等我出院了，让湘湘正式带你到家里来吃饭。” 关钊含着笑看了她一眼，泰然自若的答：“好，一定去。” 一天忙下来，晚上七点多，周湘催关钊先回去。 中午沈妈妈过来了医院一趟，带来了熬好的骨头汤和午饭。周爸爸几个小时的麻醉药效一过，就可以正常饮食了。 晚上周湘没让沈妈妈再来，给周爸和关钊一起定了外卖。她怕关钊在医院里吃饭不习惯，一天下来也忙的差不多，留一个人在医院里就足够了。 吃完晚饭，她拉他出了病房，和他说让他先回家。 “我不着急。“关钊问，”晚上医院要有人陪床吧？“ “我陪在医院就行。“ 他看她的眼圈暗青色浮上来，问：“昨天你就陪了一晚了，今晚回去睡吧，我留在这。“ 她忽闪着大眼，压着嗓子说：“没有，昨晚我没陪床……那个，沈清昱昨天在。“ 他伸手戳了她的额头一下，瞪她一眼没说话。 她揉着他的袖子，磨着他说：“你先回吧，今天已经耽误你一天了。做完手术，我也放心了，后面的事情我自己就行。“ 他顺势攥住了她的手，拖着她往前走了一段，到人少的等候区才停住。 他把她往里侧推了推，问：“那会你爸问你是不是男朋友，你怎么不答？“ “你，你，你……“她指着他，这不是倒打一耙？她还没来和他理论什么时候就成了女朋友，他居然这么理直气壮地来质问她！ 他轻飘飘的问：“是，或者不是，有那么难以启齿？“ “你还说，我要怎么答？话都被你堵死了好么？“ 她咬牙，他先和沈妈妈说了是男友，当着她爸，她难道要否定的打脸？ “那你认了就是。忸忸怩怩的，你爸不是更起疑心？“ 他的语气里分明带着事后的幸灾乐祸，她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我才不认。“ 他正色看了她一会，松了手，低头看着她：“你怕什么？“ 她只觉得被他放开的手僵僵的，离开他温热的大掌，似乎无处安放一样，嘴里嗫嚅着说不清楚。 “可是，男朋友的话，就不一样了……“ “和现在，不会有什么区别。“ 他掰着指头，一样一样的列举给她听，“你怕有约束？在一起这么久，我想管你的，现在都已经管过了。成了我的女朋友，你其他的事情我也不会管，一切照旧。放心，你该有的自由，一样不会少。“ “你怕我不专一？我对男女关系并不热衷，行事自认还算磊落，我以为，能够足够让你放心。” “还是，你怕同事乱说？那就像之前一样，不在公司里公开就是了。” 他说的似乎头头是道，且句句说在她心坎的顾虑之上，周湘犹豫了。 “你让我想想，好不好？” 他不依，趁热打铁的说下去：“你不要掩耳盗铃。男女朋友做的事，我们之间哪样没有做？人家没做的，只怕我们都做得差不多了。” 她有点羞恼，跺跺脚不让他再说：“谁和你说这个……” 他托起她圆润的下巴，让她专心的看着自己，诱导似的说她：“你呀，就知道吊着我。考虑考虑吧，给我个名分？” 她很迟疑：“可是，既然现在好好的，要名分干吗？” “下次再碰到这样的情况，没有名分，师出无名啊。你看我今天，多尴尬。” “你又扮猪吃老虎……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兮兮，今天，我家里人都已经认为你就是了啊……“ “那不够。在你这不被认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要的男朋友名分，可不是这样不清不楚的虚名。 他是个太善于为自己争取权益的商人，周湘感觉有些招架不住。沈清昱走的那会，怎么嘱咐她来着？真是一阵见血的精准预见。 老实说，今天他能抛下应酬大老远的赶过来，她心里其实很感动。回想平日里，他对她也一 分卷阅读59 直包容有度，细微之处都照顾得面面俱到。这些，早就超过了一般的范畴…… 她不由得叹气，嗔怪他：“你挑这个时候说这些，算不算趁火打劫？“ “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心急得想吃热豆腐，等不及了。“ “水到渠成，不好吗？这事，哪有那么急？“ “趁热打铁，这事，本来也没那么复杂。“ 他思考了会，存着心思故意问她：“还是，工作好几年了，你就喜欢那位博士哥哥的调调？嫌我不够斯文？“ 她白他：“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酸……“ “你看，给了我名分，关系确定下来，我就不会每次都像这样多想。“ 他捏捏她软软的腮边，声音中低低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引诱，“我的女朋友，一旦缔约，给予最惠国待遇，享有一切特权。” 她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什么特权？“ “我的私人时间，全部由她支配。需要我的地方，全部任她差遣。” “还有呢？” “在不出圈的情况下，她可以为所欲为。“ 她抿了抿嘴，表示不太相信。他控制欲这么强悍的一个人，能够做到让别人为所欲为？ 他摊摊手，说的掷地有声：“我何时说话不算话过？这是我对女朋友的承诺，如果真的做不到，你尽管拿这句话来压我。“ 她软趴趴的说：“你都说成这样，如果我就是不答应，你要怎么做……“ “给你写个保证书？有用吗？“ 她摇头，不让他打岔，仰着小脸认真的说：“你正面回答我。” 他无奈道：“我也没办法，放弃又实在舍不得放弃。只能下次找机会，接着管你要名分。” 他扬眉，已经从言语间嗅出她的动摇，带着笑意斜睨着她：“你几时见我这么低声下气过？真的要我那么卑微？“ 周湘又叹了口气，他并不肯轻易的松口。碰到他这种谈判桌上不知道多老道的人，她根本说不过他。 不过，她知道以他的心性，承诺绝不会轻易出口，而且说出口的就一定会作数。 她终究不是他的对手，余光晃过窗外浓重的夜色，轻声说：“如果你刚才说的都能做到，那……也可以。” 话才说出口，心里又有点恼自己服软，娇声娇气的怨他，“你真过分，明明先斩后奏了，还非要揪着来问我……” 他笑起来，晚上医院病房区里人很少，但走廊里仍时不时的有护士和家属走过。 他捉起她垂在身侧的手，细细滑滑的捏了几下，噙着笑意将小手的手背举到唇边，低头亲了一下。 热热的，她脸都红了，手微微抖了一下：“干吗呀？”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亲一下我的女朋友。” 第三十三章 出院 春节假期结束前，医生又做了一次CT检查后，允许周爸爸出院了。 市医院的床位紧张，正常的话，市医院本来只收治病人住院三天，这已经是额外延长了两天的结果。周爸爸的腰上已经恢复了不少，腿上的骨折需要回家慢慢休养。 出院这天，关钊开车来接他们。 出院手续办的很快，周湘去护士站取了回家吃的消炎药，关钊帮着把周爸爸从病床上挪到轮椅上，收拾收拾就回了家。 周爸爸是个健谈的人，路上和关钊自然而然的聊起来。他在大学里教授的科目是宏观经济学，平常理论要结合实践，在各地接触的企业家、生意人不少。关钊是做投资出身，很多经济上的话题，和周爸爸都能聊上几句。 周湘在边上听得云里雾里，反而完全接不上话，那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到楼门口的时候，沈妈妈在阳台上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看到了他们进院子停车，已经下楼在楼梯口等着。 关钊和沈清昱两个人一起，抬着周爸爸的轮椅上楼。楼道宽度窄仄，轮椅已经占了不小的空间。周爸爸年纪大了身体发福，体重接近一百七八十斤，三层楼的几圈楼梯走下来，两人都冒了不少汗。 进门后，沈妈妈急忙沏了热茶招呼他们，让他们坐下歇歇脚。 没有电梯的房子，上下楼确实不方便。周湘担心爸爸的腿脚，问周爸爸：“要不您去我那先住一阵子？那边有电梯，出门方便一点。” 周爸爸说：“用不着。我只是一条腿有伤，过几天能走动了，不用轮椅，杵着拐杖就能自己上下楼。” “您别逞强，三层楼呢，一步一步挪会很累的。”她很不放心，“过几天开学，要不您和系里说说，先把这学期的课停了吧？” “那哪行？课表早排好了，我又不是不能动，不用麻烦系里再找人。” 周爸爸为人师表，一向勤恳敬业，在学校里多少年了从不迟到请假，这次也是轻伤不下火线，不愿意打乱了学校的秩序。 周湘了解他的脾气，没法多劝：“看到时候恢复的情况，我们还是再问问医生。” 沈妈妈也劝：“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得听大夫的，不能自作主张。” 她又转头说周湘：“你爸也是担心因为他，耽误了你的工作。湘湘，你放心的去上班。上下楼虽 分卷阅读60 然费劲些，到时候清昱和你沈爸爸都在家，早晚有我们照看就行。” 周湘真诚的道谢：“谢谢沈妈妈，我听您的。” 送关钊下楼的时候，他也说起来：“下周在家多陪陪你爸爸，不用着急上班。” “那我先请一周的假？可是，假期刚刚回来，公司里会不会忙不开呀？” “不会，一周而已。我和冯嘉玮说，让他克服克服，不行暂时找人替你一周。” “哦。”她不放心的摇摇他的胳膊，“我请假的事，我会直接和冯助说的，你先别和他说啊。” “知道。” 他牵着她的手，顺着台阶慢悠悠地下来到一楼，在楼门口停住。 这个小长假，总是有点小小的遗憾。他们之前说好，后面几天两个人单独找个地方呆着的。结果，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才刚刚确定了关系不久，本来怎么也应该腻歪几天的。现在看来，时间比之前还要难凑在一起。 “到车上坐会？” 关钊问她，见她不语，半拖半抱的把她带到了车子前面。 他拉开副驾的车门，先一步上了车，然后动动车座下的按钮，把座椅向后调了调。空出位置来，拉她一把也上了车。 他今天为了接周爸爸，特意开了辆宽敞的SUV。他抱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车里的空间仍富富有余。 幸好上楼前停车时，他将车尾朝外车头冲着小区的围墙。他们的位置，从家属楼里看过来，顶多只有被座位挡着的后脑勺。 车子的隔音效果很好，车里一片静谧，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清静。 他不知道上班之后会不会更不方便见面，细细的嘱咐她：“家里不比医院，大夫随时能看到病人的情况。你父亲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让人安排好大夫。” “好。” “复查的时候也告诉我。”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他不厌其烦的说：”我提前让大夫把手续给你办好，省的你跑冤枉路。” 她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不用太麻烦……” “你怕什么麻烦。做个检查就要你们等一两个小时，那才叫真麻烦。” 周湘一想也是。市医院看病的人太多，刚送周爸爸去医院的时候，即使是急诊的病人，摔得那么重，做CT都排队等了很久。 她应声好，心知他都是为了她考虑，所以安排的妥妥贴贴。 她往他臂弯里挪近了一点：“谢谢你这么费心。要不，我一会请你吃午饭吧？” 他捉了她的手，在自己手心里揉了一会：“下次吧，今天不合适。知道你放心不下你爸。” 她点头，楼上沈妈妈他们还在忙，她自己跑出去和男朋友吃饭，确实不太懂事。 “那下次再找时间，好好谢谢你……” 她的神情很是真诚，他拍拍她的脸颊，好整以暇的说：“吃饭就算了，春节这段时间饭局多，吃腻了。你——用别的方式谢我，也可以。” “什么呀？” 他幽幽深深的看着她，捏捏她挺翘的小鼻尖：“自己想。” 她后背是车前的操作台和挡风玻璃，此刻侧坐在他左腿上，她的腿抵着他的另一侧腿。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紧挨着彼此。 她灵动的会意一笑，轻悄悄的说：“知道知道，先攒着吧？一时半会的，我也还不了啊，回头一起算。” 平日里正经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在男女之间的情事上，也有浪荡不羁的一面。 他每回拿这种眼神逗她的时候，点到为止，但他又非要引着她往歪里想。 她呢，有自己的矜持，躲躲闪闪的很少直接回应。今天却罕见的大方承认，眼神晶晶亮的应了他。 他自己先一步乱了方寸：“不行，先收点利息。” 他握着她的细腰拉过来，在他腿上的高度让两个人堪堪平视，对方的反应更加一览无余。 瞳孔中的他越来越靠近，他收紧手臂的动作却停了一瞬，眼神暗暗的瞅着她：“你来。” 她喃喃着不从：“我？我不好意思……” “快一点。”他敲敲车子仪表盘上的时间指针，“你能出来多久，一会要来找人了。” 她眼波流转，横了横心，说：“那你闭上眼睛。” 他意味深长的斜了她一眼，依言合上眼帘。他的脸有些棱角分明的清隽沉静，她想，嗯，不发脾气不沉着脸一副高冷样子的时候，还是挺帅气的。 她拿过驾驶座上他的大衣，展开来罩在两人身上。这会才上午十点多，院子里偶尔有人路过，虽然看不到车头，她总是脸皮薄，不想让人真的看到点什么。 她往后撤了撤身子，右腿抬起绕过去，轻轻地跨坐在他腿上。 想起他刚刚那个得意的样子，她故意的颠了颠，果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作势从后面打了她一下，似是要惩罚她，又似乎是催她快点。 她摁着他厚实的胸膛，不让他乱动，慢慢的贴过去。 她的后背挺直着，膝盖抵在他两边的座椅上，稍稍抬起了身子。屏着呼吸，隔着上身薄薄的一层卫衣，轻轻蹭了蹭他。 他紧绷 分卷阅读61 着嗓子，不耐的问：“就这些？” 她泄了气，一屁股坐下来，张嘴咬在他衬衫领子口的锁骨上。 说是咬，其实没用什么力气，尖利的小牙收着，咬了一口就不忍心的放开，和舔一口没什么分别。。 她软绵绵的说：“怕你上火，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早上火了。”他恨铁不成钢的打她，“还以为你能争气点，你挠痒痒呢？好好学着……” 大衣很宽，把很快吻作一团的两人盖的严严实实的。 他的手伸进她的卫衣里，手劲大得她跟着一抖一抖的瑟缩着。他的动作急切有力，好像要把她牢牢地嵌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可惜，这会不是能真正上火的时候。 他最终狠了心的悬崖勒马，心不甘情不愿的刹车，垫着她的肩头喘了许久。 第三十四章 对峙 周湘销假回公司上班的时候，冯嘉伟见到她回来，大大松了一口气：“你再不回来，我真要顶不住了。“ 每次长假结束，都是公司里最兵荒马乱的一段时间。有些客户的工厂里，生产线全年无休，春节也不停工的连轴转。 公司假期时段的服务支持员工太少，很多问题就会遗留到春节后，光处理假期积压的事情就已经很头大了。 周湘满怀歉意的说：“因为我请假，给大家添麻烦了。” “你现在回来也不迟。”冯嘉伟苦笑，“反正，这周的加班你一样能赶得上。” “事情很多吗？” “多极了！这几天，老板那出了点麻烦，行程满满当当，十分钟的空挡都插不进去，我们更是跟着忙的脚不沾地。同志，做好一整周加班的准备吧。” 周湘笑笑点头，没再多聊，埋头开始处理案头积压的一堆文件和电子邮件。 下午，海外项目的项目助理发了个会议邀请过来，安排在四点钟开一个项目组的周例会。 周湘依约过去。海外的客户同样没有春节假期，一有需求发过来，项目组都要随着客户的时间，及时的做出反馈。春节期间，项目组的工作压力同样很大。 节后第一周时，项目组还有其他成员在外地老家没有返城。这周，例会上人就很齐了，从各部门头头到具体的对接员工，齐刷刷的坐在会议室里，对着月计划表，一项一项的过这两周的进展情况。 散会的时候，大家零零散散的出门，周湘端着电脑正要走，程佩君叫住了她。 “周秘先等等，我还有个问题请教。” 周湘停住了脚，不知道她是什么事情，站在会议室后边的空位边等她。 等同事都走了，程佩君才合上电脑，走过来拉开她不远处的椅子，径自坐下。 “程经理有事找我？“ 程佩君看她的眼神十分微妙，让周湘摸不着头脑。 这是哪里又出了问题？自从上次当着关钊的面，因为商务条款的问题争执了一通，她们已经相安无事许久了。 “想问你一个问题。”程佩君悠悠的开口，“周秘你觉得，有什么事可以一直瞒天过海吗？” 周湘皱眉，不明白她所指为何，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程佩君不等她答，已经自说自话的说下去：“我的答案是没有。” 周湘没理她的话茬，从容的问：“程经理，你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华南事业部老万挖角的项目，因为过程中出了很大的问题，基本无力回天了。你知道吗？” “我今天才回来上班，还没有听说。” 程佩君冷笑：“我真佩服你，现在还能这么淡定！好像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周湘见她说话冷嘲热讽起来，心里犹疑着，嘴上四平八稳的答：“华南的项目我没有参与。有问题的话，你可以直说。这样猜谜语，恕我真的猜不出来。“ “你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周湘点头，安静地等她往下说。 会议室里就她们两人，周湘亭亭的站在她几步之外。程佩君翘着腿靠坐着，也不必藏着掖着，单刀直入的和她对峙。 “我问你，年初四那天，是不是你把关大哥叫走了？” 周湘一愣，那天关钊是去医院找她了，可是——程佩君是怎么知道的？她这样气势汹汹的责问，显然是已有了十分肯定的答案。 见她不答，程佩君美艳的一张脸上面色铁青：“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不清不楚的，我管不着。但是，你知道那天耽误了多少事吗？“ 周湘依然沉默，程佩君恨恨地说：“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那天把他叫走？我们本来约好了，初四一起去甲方老总的老家拜年。你知道我托了多少层的关系，来来回回费了多少口舌，才蹉合好当天的会面吗？ “ 周湘心里一惊，随之五味杂陈的复杂感觉扩散开来。好像被谁一个闷拳打在心口上一样，起起伏伏的酸涩之感，瞬间汹涌上来。 她真的不知道，他初四那天有那么重要的安排。否则，自己再艰难，也不愿意让他丢下工作去迁就她。 “谁知道，车子都上了路，他却临时要走，硬生生的和甲方爽约！甲方以为被耍了， 分卷阅读62 连我爸出面都再不肯约见面……我们现在事后弥补，再追着人家，还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此刻，周湘已经从容不起来了，她咬了咬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僵硬和无措。 但她不知道，面对程佩君的责问，她要怎么开口解释，只能缄默以对。 程佩君还在往下讲，每一句似乎都敲打在她的痛处上。 “如果这个项目丢了，你知道这是多大的责任吗？” “再重新开发一个类似的大项目，你知道对公司来讲有多难？“ 程佩君看她被问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傲慢的扬着下巴，语气加重，越说越严厉。 “一年上千万的利润，说没就没了，这个损失谁来背？你吗？“ 周湘稳了稳心神，在她一连串的质问下，轻声说：“我那天有急事，所以……很抱歉。” 程佩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说的这样轻易，一句抱歉管什么用？” “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那天确实不知情。” “关大哥的处境，我不信你不知道。董事会、小股东都盯着他，这个项目又过了我爸和其他董事的路子。一旦小股东问责，或者公开弹劾他——周秘，你知道后果吗？” 周湘抬眼，看她坐在椅子上，像训斥下属一样，带着几分不屑的样子，冷冷的、咄咄逼人的盘问她。 关钊才到关氏履职一年，高层个中关系有多复杂，她已经旁观了这么多年，当然心知肚明。 因为她的原因项目出了问题，她心里自然对关钊很是愧疚。 但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上，她不需要由程佩君来定夺自己的对错。 虽然有乍听到实情的难堪和不适，这一会工夫，已经足够她反应过来。对方喋喋不休的数落和埋怨，她已经听的足够多了。 周湘再软的性子，被她这样夹枪带棒的呵斥一通，也心里不自在起来。 何况，程佩君的意有所指，并非纯粹的就事论事。她还没有傻到分辨不清，这里面有多少是公事，有多少是私怨。 她拿起放在一边的电脑，挺了挺后背， 镇定的答：“我不知道后果，但我想——关总自己应该知道。“ 程佩君脸色一变，蹙着秀眉反驳她：“所以呢，你就宁愿这样黏着他，让他连重要的工作都不管不顾？“ “他有自己的判断，我尊重他。“ “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上千万的项目损失，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自责？” 周湘冷静的说：“我道过歉了。而且，你把所有项目损失的所有责任都落在我身上，本身也不公平。” 程佩君恼了。对于和关钊的关系，周湘自始至终一句都没有否认。多日的猜测和不甘心，让她连优雅有度的仪态也不顾，说话十分刻薄。 “分明就是你，穷追不舍的缠着他！近水楼台，谁知你用了什么手段，勾得他不放……” 周湘白了脸，紧紧闭着嘴巴，从来没被人当面如此难堪的羞辱过，她已经的心烦到不想多说任何一句话。 她从不擅长和人吵架，尤其是这样面子、里子一点都不留的时候。 程佩君说完，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失态了，言辞露骨到连她大小姐的架子都丢没了。 到底她仍有她多年的骄矜和涵养，停顿了一会，兀自平复着自己失常的情绪。 周湘绕过她，错身而过想直接走出门去。程佩君拦了她的脚步，语气恢复了一些理智。 “听我说完。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应该知道，他那么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你认真？别这么不切实际了。我劝你一句，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湘直视着她，淡淡的问：“私人交往而已，不劳费心。程经理，你以什么身份来劝我？据我所知，关总一直是单身。” 程佩君一滞，眼色暗了暗，说：“身份不重要。今天我能知道，说不定明天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 “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我还没那么不择手段。“程佩君大方的否认，“这次甲方的事，弄成这样已是很难交代。再加上你和他的事，你自己想好——到时，被人指指点点的，不止你，还有他。” 周湘敛下眉眼：“程经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后面还有别的会，再见。” 程佩君的高跟鞋一动，让开一步，带着她惯有的骄傲语气，说：“想想他要面对的压力吧，别给他添乱。” 第三十五章 预约 和程佩君的一番话，周湘反复思量了很久，并没有告诉关钊。 纵然心里十分感动他抛下工作，毅然决然的在紧要关头选择去帮她。可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更多的是觉得歉疚和过意不去。 她做了他的秘书这么久，太理解他回国后在工作上殚精竭虑的全心投入。从他代替关韵执掌关氏时起，他大刀阔斧的布置了很多转型的安排，是下了狠心要把公司重整旗鼓、更新换代的。 可是，因为她的事…… 程佩君的态度，同样让她觉得无法和关钊开口。 这位程董的独生女，传言中他的绯闻对 分卷阅读63 象，对着周湘那么苛刻的言辞，对他到底抱了多少心思？ 一想到这个，她就像心窝里梗着一根尖刺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经过这回，她已对程佩君好感荡然全无，还有一点点忍不住的厌烦。 还有关钊，即使他没有招惹程佩君，像她以前认为的清清白白毫无瓜葛，周湘心里也有了小小的芥蒂。 程佩君对他的感情寄托，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周湘应该信任他的，他在那样的情形下都选择了自己，他的态度已经足够明确了。 可是，她要怎么办呢？程佩君的话言犹在耳，她该坚定一点？还是退一步？ 周湘白天照常加班，晚上连续几天都没有睡好。 周中的一天，下了班，关钊约她一起吃晚饭。 从春节前夕开始，两个人连续几周没有在一起了。这晚上，两人找了一家市中心的法式高级餐厅，安安静静的享受二人时光。 餐厅的环境雅致，暗淡的灯光，桌上点着一支摇摇曳曳的红烛，烘托着浪漫温馨的气氛。 一顿饭的时间里，两个人没有说太多的话，但关钊看她的眼神里，却是散不开的胶着。 他亲自给她调好了酱汁、切碎了牛排，吃的差不多，又专门点了一道饭后甜点，放在她手边。 她嘴里慢慢的吃着，应着他的话，却总有些心不在焉的走神。 关钊以为她是连日的加班太累，他这一段时间也不轻松。于是早早的带她从餐厅出来，拉着她的手，一起去取车。 上了车，他启动了引擎，等车里的内灯自动熄了，却没起步。 他的手臂伸过来副驾，大手温热的握住她的，问：“情人节是不是快到了？” 周湘翻翻手机里的日历：“嗯，下个礼拜。怎么了？” “先和你预约，那天的时间，给我留出来。” 她偏头看了他两眼：“我们要，一起过吗？” 他给她一个不满的眼神，诘问道：“不然呢？“ 她听话的答：“好，一起过。我只是没想到……你还会过这种节日。“ “我过什么？所有的节日对我来说，只有在公司上班和在家上班的区别。”他捏了捏她的手，“不是你们小姑娘都喜欢？“ 说起来，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如果能两人一起过，自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她清清甜甜的一笑：“都时候看情况，如果那天不加班的话，我们就出去好好过一下。如果加班，就在家里简单一点过。“ 他点头，又问：“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她眼睛一亮：“还有礼物收哦？你自己买吗？” 她见过冯嘉伟帮他处理客户应酬的礼物，男士、女士各种年龄段，一应俱全。碰到要送女士的礼物，冯嘉伟还会找她一起参谋。 他理所当然的答：“我自己的女朋友，礼物当然自己买。” 那我对你的礼物不敢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了，周湘偷笑。 他从国外出差回来，给关晴他们的礼物，从来都是一成不变的巧克力，机场免税店随手就能买到的那种。 “有点期待，怎么办？” “当然，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不妨直接告诉我，效率会高一些。” 她娇俏的晃了晃脑袋：“不要……那样就没有惊喜了啊！” 他微微的叹气：“真让我自己挑？只怕南辕北辙。” 她拍拍他：“心意到了就好，我也会给你准备的。” “女孩子的喜好，我拿不准。你喜欢什么，包？首饰？” 她抿紧嘴巴，大大的眼睛里写着不可说。 “手机？电子产品？” “蛋糕？巧克力？” 他耐心的问了好几样，她都没答，只在那里弯着眼睛笑。 他最喜欢她这个温温柔柔的样子，伸手替她顺了顺耳侧的碎发。礼物的问题他不再多问，虽然有点苦恼，回去自己想就是了。 她心里一动，瞥了他两眼，说：“你知道这么多呢，看来，以前也没少送礼物……” “以前？“他挑眉，意外她什么时候开始翻旧账了，话里带着调侃，“你这是，想调查我以前的事了？” 她扭头，微红了脸：“我就随口问问，你要说便说，不说——就算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把脸转过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玩味地一笑，“毕竟这么难得，你居然主动的好奇这个。我好几年不送人礼物了，不信你去问冯嘉伟，以前买东西都是他经手，他那有个单子。” “那就是，以前没少收别人的礼物。要不然，你怎么那么门儿清……” 周湘喃喃着说，关钊听了笑意更深：“收什么收，谁给我送？” “那些在你后边追着的女孩呗。“ “早吓跑了！胆子大、不怕人的，就你一个。“ 她皱皱鼻子：“我不信。“ 他顺着她说：“也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所以，你可得看紧了我，别给她们可乘之机。“ 她幽幽的看了他一会，知道他只是玩笑话而已。至于有没有追他、爱慕他的女孩，他其实没有上心留意过。 分卷阅读64 “如果有人送，你也不可以收。“ 他展眉失笑，答：“是，遵命。“ 他捉着她细白的小手把玩了一会。她的手上、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香，沁人心脾的好闻，应该是她浴室里那几款香氛中的一款。 他凑在她耳边，亲了亲耳侧的肌肤，低语：“时间还早，先和我走？” 他盯着她的眼神，让她不自觉地想到回他家要做的事。她脸一热：“我爸自己在家呢，我得回去照顾他。“ “我——尽快，嗯？一会就给你送回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脱：“不行，已经很晚了……“ 两人在外面晃荡了一晚上，这会已经九点多。再回他家闹腾一番，来回至少两个小时。 关钊沙着嗓子，咬着她的耳垂，嘟囔：“三个礼拜了……“ 车内旖旎的气氛浓郁，似乎是一点即燃的前奏。周湘抱着他的手臂，在他怀里软软的靠着，耳鬓厮磨之际，心里总是有一丝抹不去的怅惘。 “我真的得回去……” 关钊忍了又忍，才克制住自己的下一步动作，终究还是不想让她难做。 “行。”他咬着牙说，身子坐回去，沉沉的看着她，“过来坐腿上，亲一会再回去。“ 第三十六章 下厂 隔周的一天下午，作为开年的工作安排之一，关钊带着公司几个部门的头头到郊区的工厂视察。冯嘉玮随行，周湘没有去。 关氏集团早年以贸易和加工生意起家，这几年随着加工产品越来越不挣钱，从关韵做总经理开始，关氏慢慢从重资产业务中脱胎换骨，转型打造一些核心技术的新业态。 新一代的思路和老一辈完全不同，在老一辈眼里，工厂是集团的命脉，无论价格战再激烈，能撑就要坚持硬撑下去。而新一代则是完全利润导向，利润不好的工厂，关了套现，再去投资新的盈利更高的业务。 这几年，旗下技术含量不高的工厂关的关，停产的停产。关钊执掌关氏以后，这一进程更被大大加快。 他大刀阔斧的换人、裁撤业务，集团的业务版图已经出现了新的雏形。 这次要去的工厂是硕果仅存的几家之一，但路途很远，离市区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厂长老谢接待了他们，带着上上下下十几号人，在厂区门口热情的迎接集团大老板的莅临。 关钊甫一下车，看到等候着他们的一大群人，眉头就先皱了起来。 坐在会议室里，听老谢介绍工厂运转情况的时候，更是极度不满意。 “二季度马上就到旺季，为什么产能上不去？” 老谢堆着笑解释：“关总，您不了解我们的加工困境。现在做加工真的太难了，工人招工难，90后、00后的工人又不好管理，郊区这里很多硬件设施跟不上，咱们目前的产能是很正常的水平了！” “是吗？”关钊不置可否，接着问，“你们新一年计划的产能利用率是多少？“ 老谢把电脑上的PPT打开到今年计划的一页，说：“能到百分之八十。“ 关钊寒着脸，问运营部的人，“去年的数据是多少？附近其他工厂的数据呢？” 运营部要负责很多公司业务过程中的数据统计，姜蔓青经验丰富，条理分明地答：“去年是百分之八十二，竞争对手能到八十七，附近的工厂大概是八十五。” 程佩君跟着一起过来，了解关氏的基层情况，听了姜蔓青的回答，在笔记本上刷刷的快速记下来。 关钊不语，一屋子人谁也不说话，都知道老板要求高、脾气大，屏息等着老谢的下一步解释。 老谢搓搓手，答：“这两年外部制造业的环境不好，我们也是想尽了办法。研发部不给我们提升工艺，现在的技术确实落后竞争对手不少了。今年说不定环境还要再恶化，我们也是本着保守的角度出发……” 关钊听不下去，打断他：“保守？你们倒会明哲保身，自己给自己留余量！” 他的话音讽刺，老谢额头直冒汗：“这毕竟只是年初的计划，您放心，实际开工的时候，我们的工作是绝对不打任何折扣的！” 关钊从冯嘉伟手里拿了另一份报告，翻开看了几眼，更是不满的冷哼：“产能上不去，那么多的设备闲置着，还敢给集团打报告，要投资新的生产线？” 办公室里坐着总部来的一群部门经理，还有工厂里的一众骨干。老谢是个老资格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被他训的颜面都挂不住了。 他虽然慌张，但并不认同关钊的质问。在他眼里，关钊不过是个连机器都没摸过的毛头小子，国外镀金了一圈回来，就敢对他们老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狂。 关钊让在座的其他几个部门提建议，讨论了一圈，发现症结还在工厂自身的管理上。 老谢仍然很坚持他的一套理论，说：“产能的提升是个慢工夫，不是一时半刻能见效的。未来我们有了新产线，才能追得上对手的水平。而且。今年从开年的情况来看就很一般，确实很难再提升了啊！” 关钊对他的冥顽不灵很是恼火。几番提点，他还是这个论调，看来刚刚的话都是白费口舌了。 分卷阅读65 “工厂的创收已经连续两年萎缩，产能的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去年上不去，今年上不去，明年呢，你想怎么办？” 他锐利如鹰般的眼光盯着老谢，脾气上来说话完全不留余地，掷地有声的敲着桌子说，“我要的，是结果。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又对你自己意味着什么，你想过吗？” 老谢梗着脖子忿忿不平：“我尽力了，再说我在关氏做了快三十年……” 关钊索性说的再彻底一些：“关氏不养闲人。凭本事吃饭，想在这里混着养老的，趁早打消念头。” 这话说的可谓十分不留情面了。言下之意是，你是老臣又如何？ 老板的话锋太利，在场的人无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生怕哪股风不小心扫到自己。 散会时，正好晚班的员工刚刚换岗，是工厂管理上最容易松懈的时段。 关钊简单收拾一番，晚饭也顾不上吃，就带着人下了车间。 他这边挨个车间转着，平日里下车间的机会少，他对设备和工艺并不熟悉，不免多看了很多细节。 晚上，周湘在自己的公寓里歇着，一切收拾完，又歪在沙发里看了一集电视剧。 估摸着关钊应该忙的差不多了，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回市里了吗？” 等了两分钟，那边的电话打过来。 周湘欣然接起，声音里还带着一点雀跃：“你已经回来啦？” 她下一句刚想问他晚上要不要过来，那边却传来冷冰冰的女声。 “关大哥在忙。” 静了一瞬，她磕巴着问：“他，他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程佩君反问：“我替他保管，不行吗？” 周湘心里一刺，说：“可是，你怎么能随便看他的信息……” “我乐意看就看了。”她语带不屑的说，“他忙工作，你还一直找他，不是缠着他是什么？” 周湘听她口气不善，没必要和她解释，无非又再一次重复前几天的对话而已，她果断的掐了电话。 窝在沙发里，心里却膈应了好一会，左思右想怎么也过不去。 第三十七章 心思 周湘草草的洗漱就去睡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快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才刚刚酝酿了点睡意，却听到房子的大门响了一声。 她从卧室出来，看到玄关的灯亮了，关钊正立在大门口换鞋。 睡前她熄关了屋子里所有的灯，此刻屋内的光线朦胧昏暗。她赤着一双脚，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徐徐的从阴影里走过来。 见她一身睡衣，眼神还带着些迷糊的样子，关钊有点意外：“你真的在？没回你爸那边？” 周湘唔了一声，倚在墙边揉了揉眼睛：“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他脱了大衣挂好，看了她两眼，没有正面回答，问她：“已经睡下了？” 她的睡裙单薄，冬日午夜时分室内的温度偏低，禁不住缩了缩露在空气中的小腿：“嗯，还没睡着。” “回卧室去。”他揽着她光溜溜的小臂，推着她往里走。一小会的工夫，她身上触手可及的地方已是一片冰凉，他怕她冷了又感冒。 走了两步，她脑子澄明了些，突然停下，盯着他追问：“你刚还没说呢，怎么会过来？” 他应该不知道她在这边的房子才对，刚才问他，被他两句话就绕过去了。 他瞟了几眼她的神色，答：“今天工厂的事情多，一直忙到很晚。要走的时候，程佩君说，她接了我的电话……我就过来看看，你在不在。” 周湘咬了咬唇，忍着积压了一晚上的郁气，故作平常的问：“你怎么没提前打电话给我呀？如果我不在，你不是白跑了。” “估计你睡了，就没打。“ 她低语，语气中尽是迟疑：“是吗……“ 他伸手轻揉了她的头顶一下，被她侧头躲开。 他听了程佩君的话，一路上都觉得心里怪异的不得劲，这会果然验证了一点苗头。 “你是不是，多想了？“ 周湘仰头瞧他，话说的有点委屈：“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多想吗？“ 疲累奔波了一天，他固然觉得不是什么值得上纲上线的大事，依旧耐着性子和她细细的解释。 “没什么事。我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车间里，车间有安全要求，不让带手机进去。冯嘉伟跟着我，把大衣和手机一起给司机了。谁成想，她上车的时候凑巧拿了我的手机。“ 车间的管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关钊对制造工艺也不精通，耗了多半天的时间，才大致把所有流程看了个囫囵。 冯嘉伟同样是门外汉，一路跟着老板做记录，很多细节他怕忘了，只顾着奋笔疾书。 车间里有明文规定，为了怕信号干扰和技术泄露，不准带手机进入。他是老板，当然不能堂而皇之的破戒。 手机一直放在他大衣兜里，本来是冯嘉伟拿着的。事后回来的路上，他反问冯嘉伟怎么回事。冯嘉伟说把他的大衣给了司机。 司机也解释，产线上有一个单独的洁净车间，噪音特别大，进门还要换洁净服和鞋套。程佩君嫌麻烦就没进去，先回了 分卷阅读66 车上，正好在后座歇着。司机见车里有这么一位大小姐，就下车远远的抽烟去了，也不知道后面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和你解释的？“ 关钊一副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云淡风轻的答：“说她不小心。“ 周湘心里的阴郁发不出来，程佩君倒是说的轻巧。 “那你呢，怎么和她解释的？“ “解释什么？我的事，不需要和她解释。“ 他看她问得小心，知道她介意的是什么，加了一句，”再说，她只会以为，你找我是公事。“ 公事才怪！周湘心里毛毛躁躁的情绪上来，对他的不以为意看着很不顺眼。 她挑剔的问：“你的手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接？关总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他对“关总”的称呼挑了挑眉，私下里这么叫他，明显是嘲讽居多。她是有多不满意？ “这事追根究底是冯嘉伟失职。我说他了，以后不管去哪儿，手机不能离身。” 周湘不买账：“这关冯助什么事？那程经理呢，她没有问题？” “当然也有。” “对她——你就舍不得教训了？” 这话酸酸的，关钊显而易见的脸色不虞起来。什么叫舍不得？真把他当成了那种和女同事不清不楚、暧昧的打擦边球的人？ 周湘性情温和，但时不时的也会有些小脾气。相处多时，她无理取闹的时候不多，但今天，挑起这个话头，显然是非要和他算个是非对错了。 关钊不想多解释。实际上，程佩君说误接了他电话的时候，他还没去看是谁的来电，先就沉沉的拉下了脸。 划拉了一下通话记录，一看是周湘的来电，眉心猛地一跳。 但对着女人，又是他不想过多牵扯的，苛刻难听的话他没有多说，只铁青着脸扔给她两个字：“下车！” 程佩君僵硬的从车里出来，顶着周围工厂送行人员的异样眼神。饶是她再装的淡定老练，也完全下不来台的尴尬。 她想再说两句给自己圆一下场面，关钊一个眼风都没给，砰的撞上车门，二话不说扬长而去。 他没法和周湘解释那么多细节，大晚上跑过来，连她在不在都不确定，也是存了心思怕她多虑。 他不想因为一点事又闹僵，清了清嗓子，推她往卧室走：“知道了，去睡吧。” 她却以为他避重就轻，又要把程佩君的话题绕过去，一下子气恼起来。 好几次了，程佩君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小心眼的时候。她真是如鲠在喉般的，烦这个人。 她挣脱了他的手，涩涩的说：“左右逢源，不表态不拒绝，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关钊停了动作，脸色骤然难看得像结了一层冷霜似的，周围的气压一下子下降到冰点。 他憋着火气问：“什么意思？说清楚。” 女人心眼小起来，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就爱猜忌些有的没的。 周湘此前已经不知道反复琢磨了多少回，说着说着，也气的口无遮拦起来。 “别说你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每次含情脉脉，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你身上。公司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你知道吗？” 他断然否认：“不可能。她对我没有心思，要有早有了。” “你……” 他是榆木脑袋吗，如此明显的既成事实，还能否认的这么理直气壮？ 周湘觉得他简直是在欲盖弥彰，看她好骗吗？ “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和我这里掩饰？” “我掩饰什么？” 关钊觉得她不可理喻，别的女人有没有心思，他从来没有上心过。 ”你自己知道，把她天天放在身边，爱慕你崇拜你，我不信她没有投怀送抱的时候……谁知道你是不是也想着顺水推舟……” 他被她气的火冒三丈，语调都高了：“周湘，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随便？” 周湘昂着小脸，毫不让步，一副默认的模样。 他冷笑，凌厉的盯着她：“我什么都由着你，不代表你可以这样无中生有的闹腾！” 他说完掉头就走，长腿大步走到玄关，又不甘心的停住，在房子里唯一一盏亮堂堂的灯下，看了看阴影中的她。 “你气她接我的电话，那就大大方方的告诉她，你是我的什么人。你为什么不说？” 他不用她答，自嘲似的说：“你不想说，生怕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是不是？我们算什么，就那么见不得人？ 也不管她青青白白变了色的脸，他碰的关门走了。 第三十八章 进入角色 一夜睡睡醒醒，入睡之前她的情绪太混乱不堪，周湘夜里做了好几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都是记忆中过去的场景，清晰的仿若昨日。 她梦到新老板上任第一天，初见他便觉得霸道冷漠。一天的会议，会前她每次都冲了咖啡送进去。明明她已经把口味调了又调，却都被原方不动的端出来。 她忐忑的去找冯嘉玮，问他新老板的口味偏好。怕这个老板是个吹毛求疵的风格，一度担心自己是不是马上要被调岗或解雇了。 分卷阅读67 结果，冯嘉玮浑然不当回事，说老板用人不看这些方面，忙起来一口水也顾不上，不用害怕。 时间久了，熟悉了他的脾气，她面对他时渐渐的自如起来。他确实不是个小肚鸡肠的老板，只在工作上要求奇高，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老板。 她梦到第一次跟他出差，那时他们话都没说过几句。大雪天，晚上陪客户应酬回来，他拉着几个同事，接着租了酒店的会议室，通宵改方案。 喝多了的业务同事，没撑多久就趴在电脑上呼呼大睡。有的同事过了凌晨脑子混沌，顶不住他的连环拷问。他气得哄了人回房间，只留下她和冯嘉玮，一遍一遍的改方案架构。 那晚她的印象特别深刻。室外是雾茫茫的大雪，几乎照亮了窗外黑夜的天空。室内他们红着眼打着哈欠，听他一边顶着额角沉思，一边推敲出新的灵感。而她和冯嘉玮，轮流把细节改到方案中去。 从凌晨到天亮，一夜无眠，总算改得他认可，可以交出去给客户。 那一晚是她从工作以来，度过的最漫长又难熬的一夜通宵。从那晚开始，她觉得自己真真正正的融入了，和老板的配合开始默契起来。 虽然，她很早就知道他信任她。 她是关韵的人，但公司的事、关家的事，他一直没有回避过她。 工作上挑剔，周湘仍然隐隐能感觉到，关钊对她的工作应该是满意的。 她梦到上半年结束的时候，她拿到自己的调薪结果，大吃一惊。 她心跳加速的请教冯嘉玮，公司今年效益很好么？ 冯嘉玮笑她，惊喜不惊喜？老板亲自下令，总办几个人，这次只给她一个人加了薪。 她感动于老板的慷慨。虽然从不见他张口夸人，但他在报酬和奖励上亦不会吝惜。 她梦里的场景一转，变成了公司二十层的另一个夜晚。 她失恋没多久，把沈清昱这些年送她的礼物从家里的角落旮旯里收集起来，给沈清昱快递到学校。 足足三个大箱子，每一件都让她回想起曾经的日子，回忆沉重到她无力面对，被抛弃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大半夜，她又跑去公司，对着收拾出来的零碎小物，哭的不能自已。 那天夜里公司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谁知道关钊不知什么时候上楼了，正撞到她在工位上抽抽噎噎的哭。 等她情绪平复的时候，乍看到他在楼道里挺拔的身影，她仓促的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吓得连连打嗝，狼狈极了。 那一刻的感觉她一直铭刻于心，梦里都能重现当时的慌张和心悸，和对他并没有出言点破的感激。 关钊一贯的言简意赅，只打发她去磨咖啡，说他要加班。 她去洗手间快速的整理好自己，老板加班她也不敢走，在门外陪着。 他好似完全对刚才的情形视而不见，全当她是好好的状态，使唤起她来毫无芥蒂。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仍然一会要她调文件，一会要她发邮件，一刻不得闲。 而她的脾气也是真的好，兢兢业业的把自己的情绪抛在一边，陪着他又熬了半宿的夜。 清晨七点，周湘从梦中挣扎着醒过来。 一想到一会到公司又要见他，而两人昨晚才吵过，更加头晕脑胀。 所以，当她推开卧室门，毫无预兆的在客厅里先看到他的时候，完全愣住。 他换了一身上班的装束，领口整齐的打着领带。见她出来，合上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给你带了早餐，过来吃。” 他拿了桌上的袋子，转身进厨房。 周湘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设计，透过中间的餐台，她看到他熟门熟路的打开橱柜，把买来的各式早饭分装在家里的盘子里。 她心思千回百转，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这会终于回到了平地一样。脚下不由自主的追着他走过去。 他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他的表情舒展平和，把装好的一盘山药糕递给她：“饿了没有？先去吃吧。” 她停了几秒，酸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接。 他手上动作没停，举着筷子去夹另外一袋里的点心，语气自然的问：“还生气呢？“ 周湘弯了嘴角，轻悄悄的绕到他背后，两只手探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空气安静了一瞬，厨房里的温度似乎一下子暖和起来。 他直了直腰，用筷子敲她放在他腰上的手：“吓我一跳！到前面来。“ 她蹭蹭他的后背，软软的说：“不要。“ 他笑了一声，任她紧紧贴着。手里刚要接着忙碌，却被她手一伸，抽走了手里的盘子和筷子。 她的手臂短，越过他拿东西的动作十分笨拙，放下餐具的时候难免碰到流理台上的食物。 “呀，糟了！我没洗手……“ 他无奈的说：“我想说不嫌弃你，但是——这样真的不卫生。“ 她收紧了胳膊勒着他，又不甘心的轻掐了他一下。关钊腰腹上的肌肉紧致，她只能捏起薄薄的一层。 一点也不疼，反而痒得他又笑起来，倒弄得像是她故意撒娇一样。 他覆上她的手，他的大掌几乎是她的两 分卷阅读68 倍大。摩挲了几下，他又往前拉了拉，让她抱的更紧些。 她埋头在他宽阔厚实的后背里，嗅着他身上清爽的气味，说：“我挺害怕的，以为你撂了狠话，就不理我了。“ “冲动是魔鬼，我昨天不够冷静。“ 她闷闷道：“我也一样。“ “我回去想了想，也许，我更应该欣慰。”他顿了顿，悠悠地说，“毕竟——让你吃一回醋，可不容易。” 她眼也不眨的否认：“瞎说，我哪有……” “有没有我说了算。不管怎样，作为女朋友，你终于进入角色了。光凭这一点，我就已经知足。“ “那你还发火？“ “女人的心思弯弯绕绕，当时没猜明白。“他拍了拍她的手，大言不惭，”关心则乱。你如果直说是你吃味，那我笑还来不及。“ 他多解释了一句，“程佩君的事，我会处理。” 她点头，相信他说处理，自然会给她个交待。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清楚了程佩君的心思，她不会刨根问底的深问，这种信任她是有的。 “那下回再有这种事，我管还是不管？“ “求之不得。“ 她哼哼着，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你还冤枉我……“ 他趁着她手上松劲的工夫，转过身，把她抱到他身上。 “都是气话，不要当真。“ 她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膛：“谁说你见不得人了？我有男朋友的事，我家人知道，我朋友也知道。上次有人在同学群里问，我也说了现在不是单身……总之，除了同事，周围的人都知道。“ “是我心急，总想着昭告天下。“ “同事之间，我不想那么高调，总要顾忌一些。” 他靠在流理台上，单手托着她的下巴，看她明眸皓齿、认认真真的澄清着。 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对于他，她一向有种以柔克刚的能量。 可能是女孩子的特长，亦或是只是她自己才拥有这种力量。他强硬、严格、理智的攻势，在她温顺、细腻、无害的守势之下，有时却反而被扭转了心意，有了意外的转变和妥协。 他什么时候顾忌过旁人？但此时此刻，他愿意给她时间。 “机会可以等，不急于一时。但是，也不用刻意避嫌。有事我会解决。” 周湘乖乖点头。 他觉得她听话的模样乖巧可爱到不行，特别是在吵架后的两人脾气烟消云散之际。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再要亲她红润的嘴巴的时候，被她小手挡住。 “对了，情人节的礼物是什么？” “花。”他似笑非笑地说，“你那位追求者送了多久，我就送更久。比他的多，还要比他的漂亮。别的礼物，我要再想想。” 周湘吐舌，男人可怕的胜负欲啊。 “别的礼物不要了，你已经送了我最好的礼物了。” 他分神去撩她的睡衣，手上用劲去扯她的细带子，并没有听明白：“什么？” 她笑得眼尾弯成一道月牙：“台阶呀，吵架的时候，肯给台阶下的男朋友，最好了……“ 他被她的甜言软语说得正中下怀，也笑了。 第三十九章 内定人选 隔天，程佩君被叫上二十层的时候，特意在周湘的工位边上停了停。 周湘正在打电话，催着销售部尽快改好今年的新客户拓展计划，这周无论如何要有一稿成型的报告给老板看。 看到她上来，周湘冲她淡淡的点头，然后就眼皮也不抬的对着文件讲电话去了。 她想问问周湘，是不是私底下和关钊告状了？终究还是大小姐的骄傲占了上风，径直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一进门，关钊靠着落地窗，同样也在打电话。 程佩君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哒哒哒踩着高跟鞋走近几步，安分的等着他。 听他说话的意思，应该是昨天工厂问题的后续，他好像在业内的什么人，交流着工厂目前产品的前景和管理上的疏漏。 他问了几个专业问题，对方滔滔不绝的展开了逐一的解释，看样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他看也没看她，只是专心的讲自己的电话。 她被晾了将近十分钟，他才不疾不徐的收了线。 程佩君窥着他的表情，问：“找我有事？” 关钊手里捏着一份文件，神色莫测：“说说，昨天接我电话，和人说什么了？” 程佩君无辜的说：“我就说你不在。” “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找你装可怜了？关大哥，你别信她的一面之词……” 关钊“啪”的把文件摔在办公桌上，板起脸冷言道：“说实话。” 程佩君来之前，已经猜到了几分他找她的目的。她最怕他真的翻脸不认人，此刻，他刚一冷绝不客气起来，她紧张的心跳加速，下意识地不敢撒谎。 “我就说，她老是缠着你……“ “还有呢？“ “还有，总想办法勾引你……“ 关钊心中了然，怪不得周湘好好的，要找他闹脾气。 他面上都是阴霾，对她完全不留情面：“你凭什么说她？我的私 分卷阅读69 事，轮不到你插手。” 程佩君明丽精致的脸上，刷一下全白了，妆面都掩饰不住的惨淡。强忍着情绪给他道歉：“对不起关大哥，我只是关心你……下次不会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他缓缓说，“况且，你完全说反了。“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怎么可能……“ 关钊似乎很享受她瞠目结舌的反应，点点头：“另外，澄清一下，你和她说的话，她没有告诉我。“ 所以，他在诈她？ 程佩君兀自懊恼的时候，关钊把手里一直拿着的文件扔给她：“你看看。” 她打开，大致浏览了一遍。文件是项衡不久前递上来的报告，关于华南事业部副手的内部竞聘申请。 要有学历，有相关岗位的经验，有总部任职的背景，还要善于处理客户关系…… 她心里咯噔一下，百感交集之时，关钊已经开口：“下月初，去华南入职。“ 她怎么能依，哀叫起来：“关大哥，你这也太偏心！我在总部做得好好的……” “没什么偏不偏心的，我的心本来就全在一边。” 就是他女朋友的那一边。他毫不避讳的坦言，本来她们也不对等，他心里的天平早就一边倒了。 她愕然过后，艰涩着嗓子问：“你们，是认真的？“ “当然。“ “关大哥，她帮不了你什么的……“ 他瞥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地问：“是么，那谁能帮我？“ 话说到这个地步，程佩君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气馁，索性打开天窗，挺着肩背大方的答：“我，你不能考虑一下吗？公司的事，家里的事，我都可以帮你分担，你知道我的能力…… “ 关钊处变不惊的答：“我找女朋友，不是找合作伙伴。“ “现在董事会那么乱，怎么说我爸也是原始股东。如果我们在一起，起码能让你多一份助力…… “如果我倾向于利益联姻的方式，早就三婚四婚了，不至于至今未婚。” 话说的直白，他对这些事情，早已看的比谁都通透。 和程佩君熟识多年，他知道她一向是个想法很多的人，但从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个方面的思虑。 “你听听自己的话，真不知道你是看低我，还是太看低你自己？ 她惶惶然的感到绝望，不知如何把自己对他的好感说下去。他素来冷情，对女孩子主动的爱慕和追求嗤之以鼻，看都不看一眼的。 而从他今天的答复来看，她亦不会是那个例外。 关钊想起吩咐准备文件时，冯嘉玮怕他一意孤行，特意多说了一句提醒他。 程董的面子，现时情况下不能不顾。曾经的老臣加重臣，真惹急了后果惨重，起码不能开罪。 他语气缓了缓，话却说的坚定：“心思收一收，放在正事上去。事业部副总监，这个机会很难得。“ 她不情愿的说：“你介意我在总部，是不是？非要把我赶到远远的地方去。” 他没有回避，很直接的应下：“确实介意。” 她懊恼的想拒绝，不想顺了他们的意。关钊像是能看透她一样，端着老板的架子，冷静的分析利弊。 “程董属意你在关氏发展，我可以给你提供平台。于公，这个机会，对你百利无一害。你自己想清楚，我也会和程董打个招呼，想必他看的更加长远清楚。” 程佩君思忖了一会，看着他眼神里有一点动摇。 “你不像关晴，天天不学无术的晃悠，甘愿当个富二代的米虫。既然想好好做事业，多历练历练是好事。但你在总部的资历不够，平调过去，职位上会比项衡申请的低一级，否则难以服众。“ “没有人会因为你是董事的女儿，而服你，大家都是用实力说话。到了事业部，把心沉下去、脚踏实地的干两年，比总部更容易出成绩。“ 关钊劝的中肯，话也说的透澈。程佩君虽然有情绪，但承认即使他在给她画饼，这个饼也是足够有吸引力的。 周湘归档文件的时候，看到了华南事业部递上来的竞聘申请，老板还在上面写了新的批示：“已有一个人选。可再加一个名额。“ 她琢磨了很长时间，抽了个空当，悄悄问冯嘉玮：“这个竞聘的机会，还能申请吗？我看又加了一个名额。“ 冯嘉玮诧异的看她：“怎么，你有兴趣？“ 周湘没有绕弯子，点点头：“是啊。” 冯嘉玮不解：“事业部给的职位和待遇虽说不错，但是，你在总部多年，为什么要离开？“ “也不是非要走，就是想换个环境，学点新东西。“ “好吧，我帮你问问。” 周湘以为他是去问人力资源部，毕竟所有的外部招聘和内部竞聘都是HR来管。谁知道，冯嘉玮是去请示了关钊。 关钊问冯嘉玮：“谁来打听？” 人选的事暂时还没有公开，至少要等到他和程董达成一致之后，否则就成了先斩后奏，老一辈的人们很忌讳这个。 “就是周秘，她好像挺感兴趣的。” 关钊从桌上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可以，把这个名单给她。” 分卷阅读70 晚上下班的时候，冯嘉玮给了她回信。 周湘看着名单上首当其冲的一行字，瞬间打消了自己想去的念头。 “已定人选：程佩君。……” “这……是谁定的？” “老板的意思。” 冯嘉玮流利的答，他们之间自然无需藏着掖着，“对了，老板让我问你，你还想去吗？” 周湘挤出一丝苦笑：“算了，不去了……” 第四十章 调动 时间进入第一季度的最后一个月，公司里的情况和往年相比，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四月份是公司每年例行的年度董事会和股东会。会前，公司高管一般会把重要议题提前和董事们通个气，届时在正式会议上，再走个表决的程序罢了。 今年却有点特殊。关钊还没交待总办，何时去和董事们约时间。几个老董事已经先联络上了他们，提出要过来公司做调研。 更奇怪的是，以前顶多提前和董事们沟通一两次，今年好几个董事都是单枪匹马地过来，调研就被分成了好几拨。 说是各人的时间凑不上，但前后又不差那么几天，总之让人觉得十分微妙。 总办只能把老板的时间表一下子排的十分密集。关钊把出差外地的行程全部推后到下月，时间一变再变，其实过程中耽误了不少事。 公司内隐隐约约的有流言传出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猜测，说关钊平日里太狠，擅动别人的蛋糕，惹恼了某些大佬云云。 这样的话，传到冯嘉玮和周湘耳朵里，他们其实也没有把握，只能做事上更加周全小心。 反观老板自己，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依然故我的该见的见，该应付的应付，该治人的时候完全不手软。 反观老板自己，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依然故我的该见的见，该应付的应付，该治人的时候完全不手软。 他一向是以不变应万变的——不变的，是他坚持想做成的事，和一贯的强硬风格与手段。 几番思量，周湘悄悄地给人力资源部打了报告，提交了一份调动申请。 她之前和冯嘉玮有过铺垫，他知晓的时候并不太意外，专门和周湘约了午饭。 他们共事以来早已有了默契，冯嘉玮诚恳的表示希望她再考虑一下，试图挽留她。 然而，周湘当然回绝了。 冯嘉玮说的舌灿莲花，最后无奈的下了结论：“莫道男儿心似铁，真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固执……” 周湘被他的文绉绉逗笑：“我又没离开总部，交接很方便的。” “我们合作的一直很顺利，这么多年，你是老板用的第一个女秘书。”冯嘉玮小心翼翼的问她，“老实说——是不是因为老板太严厉，把你活生生的吓跑了？” 周湘忍俊不禁：“不是，真不是。“ 当天下午，她的调动申请就到了关钊手上。 她留在纸页末尾的签名，字迹清清秀秀，一笔一划，写的极为认真。 关钊反复看了一会，拨内线过去：“进来一下。” 撂了电话，他拿着签字笔，在文件上敲了又敲。 她倒是动作快，程佩君刚定了去华南，运营部海外负责人的岗位就空了出来。 运营部给公司几个重要的部门做支撑，需要很强的协调能力，这个涉外的职位更不好找人。 海归人士成本高不说，初进公司很可能水土不服，适应不了关氏的本土文化。 这两天人力资源部才联系上猎头，也在考虑从下面基层提拔一个人上来。她一个早就轮岗了几轮的人要去……明显是避嫌。 等了一会，不见人影。手机一响，她的信息发过来：快下班了，晚上回家和你说，行吗？ 周湘早就想到，调动的事到了他这里，只怕是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大凡他决定的事，很少有人敢去触碰他的逆鳞。可是，她已经想好了要试试。 她比关钊早下班，进门后先把厨房里温着的晚饭盛出来摆好，又洗了水果，端端正正的摆在茶几上。 想了想，上楼卸了妆，找出他最爱闻的那个牌子的香水，喷了两下。 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端坐在沙发正中央，抱着手臂等她，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一看脸色就知道不高兴，周湘不敢胆大的捋虎须，走到茶几边上，立在他身前，乖乖的问他：“申请你看到了呀？” 关钊点头：“收回去，我不批。”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职位挺好的，我过去做运营，还可以自己带个小团队。” “你以前在运营没待过？还不够？”他果断的说，“岗位不适合你。” 周湘悻悻的说：“怎么就不适合了？之前做过，更容易上手，而且运营部的人我都熟。” “运营的东西专业性又不强，待过就没必要再去。从长期的职业发展上看，不合适。” “可是，我很坚持，我还是想去……”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你这是要我同意，还是只是通知我？” 她沉默了一会，矮了身子坐在他身侧的沙发上：“当然是要你同意。这不正想和你商量，你别动 分卷阅读71 气啊。” 他瞪了她一眼，去茶几下层摸烟盒。刚抽出一根烟来，想起她最近抱怨他抽得太频繁，捏在手里没动。 “我想了想，别拖了，赶紧换个部门，这样对我们都好。”周湘娓娓而谈，“你总想等个合适的机会给我，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关钊皱眉：“我说过，我会解决。 “我相信，可是，我怕对你不利。听说，最近几个董事都在找你麻烦，我不想你被人抓住把柄。“ “兵来将挡就是了，不用管他们。反正时间还早，有的是时间看他们要出什么牌。“ “那样就太被动了，我想让你更保险一点。“ 董事们哪个是省油的灯？真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他们会逮住关钊的要害猛烈攻击，一点也不会手下留情。她不希望她自己也成为他的弱点。 “你啊，小脑袋里想的太多。不用你这样小心，这是男人的事，懂吗？“ 关钊叹着气，语气中带着无奈。他这个男朋友，理应为她打算，把她安顿妥当。可她自己，周到的什么都先替他想好了，连工作的选择都要顾着他的大局。 女朋友太妥帖省心，感动是感动，大男子主义作祟，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笑吟吟的勾着他的胳膊：“别多想，权宜之计而已。如果后面你有了新的安排，在把我从从运营部调走，也是一样的。” 换工作的事，和他说了好几次，他只让她等待。 她贴上他的肩膀，凑过去问：“你是不是，舍不得让我离开你身边？没了我在，会不习惯吧？“ 他避了话锋，正色答：“还是要看岗位，不能凑合。“ 他的心意她理解，怕她委曲求全。内部的位置挑来挑去，不知道是犹豫，还是仍在精挑细选当中。可是，哪就一定有那么匹配她的职位等着呢？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的选择就一定不合适？总是不相信我，对自己那么自信……“ 他老神在在的说：“我比你年纪大，自然想法更成熟。“ 讲道理，她讲不过他，摇着身子一边晃他一边耍赖：“反正你选吧，要么让我去运营部，要么我就去华南……项衡需要有人帮他稳固大后方，不是又多了一个名额，索性让我去……“ “华南那边多远？你去了还回不回来？“ “不回就不回，也不是不行……“ 他啪的一声脆响，打在抱着他胳膊的小手上，疼的她嘶嘶吸气。 “小姑娘家家的，这么狠心？“ 他微恼的盯着她看了一会，“以前没见你这么执着，还是，怕我不让你去，故意将我的军？“ 她吹了吹手上的痛处，直直的递到他眼前叫屈：“你看你打的，都红了。“ 她的皮肤如凝脂般的白皙，刚才他下手的地方隐隐地有些泛红，虽然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劲。 他的大拇指摩挲了几下她的手背，又松开，蹙眉不语。这会很想抽支烟，手去摸衣兜里的打火机。 周湘猜他心里已经没那么坚持了。他垂着眼帘，薄唇微动，点烟的姿势娴熟老练。 尼古丁让他松弛下来，仿佛卸下了人前的严肃自持，浑身上下透出一点点颓废的感觉。 这一年多，其实很多事要他烦心，他眉心已经有浅浅的痕迹留了下来。 她软软绵绵的拱到他腿上，手指点着他的额头：“别皱眉啊。“ 他拿着烟的手避开她：“先下去。“ “不要。你看看你的皱纹，想太多容易变老……棘手的工作一大堆呢，我的事就这样吧，好吗？” 他沉了脸，男人对外貌和年纪同样敏感不容挑衅。 “你嫌我老？” 她赶忙解释：“不会不会，大叔更有魅力啊。” “……我哪里像大叔？” “说教的时候像，训人的时候像，老谋深算的时候更像……” 越说越惹得人不爱听，他猛地掐了烟头，作势要打她，大手冲着她的屁股就要狠拍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大哥，行了吧？” 她讨饶，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见他和缓下来，周湘还不服输，想起程佩君，又酸着嗓子说：“哦，对，人家都叫你关大哥。” 他推了她一下，她就从他双腿上滑了下去，又坐回沙发里。他没好气的说：“关晴他们不都这么叫？一听就让我想骂两句。” 她噗的一笑，眼睛转了转，又磨磨蹭蹭的爬上去。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漾着一股子柔情蜜意，手绕上他的脖子：“钊哥……这个怎么样？” 他哼哼几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一声不吭的回视着她。 不用他表达，她太懂他的眼神，抿嘴勾着笑，腻着他接着问：“这个行不行？钊哥，钊哥……” 室内的气氛都被她叫的暧昧涌动起来，软玉温香再怀，谁能耐得住她这么风情万种的召唤呢？ 关钊脸上不动声色，却在她背后伸出一只手，把沙发另一侧摆着的几个抱枕划拉到地上，悄无声息的散落在地毯上。 “美人计，嗯？对我不一定管用。“ 周湘心里偷笑，不管用，他把他的手 分卷阅读72 穿过膝窝干什么？一副马上就要抱走的架势。 她去亲他的嘴角，嘴硬的说：“不管用，也要用……“ 甘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他最喜欢的香味，绵延四周，和她舒服的气质特别搭配。 他早就被她一声声的叫的酥了半边，这会强自淡定：“嗯，看你表现……“ 她积极的褪下他的衬衫，又学着他的样子，偏头去含他的嘴唇。 他的舌头灼热，刚要探出来她已经缩了回去，分心去对付他的纽扣。 她再亲上来的时候，毫无章法的啃了几下，浅尝辄止。他刚有了点意思，她又攀着他的肩膀，低头去吻他的喉结。 他深吸气，问：“你会不会？“ “不大会……“ 他掐了她腰一把，自己顺着沙发倒下去，提着她的腰，让她整个人压在他上面。 “来，教你……“ 她很少这样全程控场，中间一度羞得继续不下去。要不是他强按着，嘴里好言好语的诱哄着，她早逃跑了。 过程尤其漫长，比他们平常的时间延长了一半不止。 最后的时候他也没换位置，压着她亲，力气大的想要吞没她一样。又咬着耳朵，教她叫他，怎么好听怎么叫。 她不知道软了几次，体力早已透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任他摆弄为所欲为。 结束之后，她埋头在松松的被子里，紧闭着眼睛，鸵鸟一样不看人。 他抱着她温存，哄了几句，又拍了半天，也不见效。 知道她脸皮薄，他起身擦了擦，刚要去洗澡，她瓮瓮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太丢人了……” 他抚着她台灯下莹白的肩头，这个时候，当然要大力表扬：“不丢人，很不错，特别好。” 她快速的抬头瞄了他一眼，又埋下去：“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去找你签字。“ “你呀。“ 他给她拉上被单，终是没说什么。 第四十一章 蛛丝马迹 周湘跟着冯嘉玮，一起准备面试新人。 人力资源部交过来一堆有意向的人选简历，看来秘书的职位还很热门，毕竟离核心高层仅仅一步之遥。 周湘拿了一半简历，还没看几份，只见隔壁工位冯嘉玮刷刷刷的筛起来，手上很快从厚厚的一叠变成寥寥几份。 她瞠目结舌：“天啊，你看的这么快？“ “不是，老板有令，说只要男的——女孩不用面试了，给人力资源部退回去。” “为什么呀？” 周湘不解，应聘秘书的一大半都是女孩。关钊以前带过来关氏的几员大将，确实都是男士，他是不是嫌弃女孩子不能加班、不够能干？ 如果秘书也只要男士的话，估计可选的范围就很窄了。 “可能老板有别的考虑吧。” 她多嘴嘀咕了一句：“什么呀，还性别歧视……” “不是因为这个。估计是……怕女朋友多想？” “……啊？” 周湘心头小小的慌了一下，眨眨眼愣了一下，脸色略显僵硬，转头躲过了冯嘉玮的眼神。 “你也惊讶吧？老板这个女朋友谈的，怪的很，一点信息也不肯透露。我知道的时候也吓一跳。”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一段日子了。”冯嘉玮回想了一下，有点懊悔自己的嘴快，“我以为你也知道。这几回老宅那边送东西过来，不是你签收的？单子里添置了不少女孩的东西，你没细看啊？” “哦，看了，我知道……” 周湘汗颜，刚才心脏一阵猛跳，这会儿才算颤颤巍巍的归位。 她的神情看着有些异样，从开始的惊诧到现在的顿悟，里面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躲闪。 冯嘉玮没多问，涉及老板的个人隐私，不好深说。但她的奇怪反应，让他刻意的留了心。 他心里打鼓，反应有点大大，难不成，周湘还暗恋着自家老板？抛去老板的坏脾气不谈，长得又酷又帅，确实让很多小女孩倾心。 冯嘉玮脑补了一下，估计是知道老板有女朋友，心里接受不了？怪不得周秘一个劲要走，这样就很说得通了。 冯嘉玮是个心细如发的人精，观察了一阵子，一个不经意之间的小细节，就让他发现了马脚。 周末周湘回家住了两天，周爸爸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下周准备返校回去给学生上课。 周湘帮着把一些常用的电脑、书籍搬到了学校。周爸爸修养的时日不够，行走还离不开拐杖，她又在周爸办公室里多预备了一副轮椅和一套护理药物，怕周爸临时不舒服找不到东西。 关钊这边忙着应付完一位难缠的董事，足足折腾了两天。把调研的一队一人送走，心情上轻快了不少。 晚上去她家找她，两个人看着看着电影，胡闹起来，一时没收住……隔天一大早，两人都起晚了，不知道闹钟到底被谁按掉了，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 匆忙之间，衣服都拾掇的潦草，更别提根本没时间好好吃早饭。 阿姨给他们分别装好了早餐，一份是三明治和牛奶，给关钊。另一份是中式点心，还贴心地包 分卷阅读73 了几块一早现烤的曲奇饼干，给周湘。 阿姨是个做事很讲究干净整洁的人，早餐装在一层家用的牛皮纸袋里。阿姨还多说了一句：纸袋子透气又环保，没有塑化剂和餐具上的病菌，一会趁热赶紧吃。 幸好住的离公司近，他们开车很快就到了地方。 冯嘉玮从人力资源部出来，电梯里先碰到关钊。他和老板问好，看他手里拿着纸袋子，问：“您没吃早饭？那一会的会议要不要推迟一下？” 关钊摇头：“不用，正常开。” 电梯门一开，关钊风驰电掣般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冯嘉玮在后面感慨，还有五分钟，也许老板还来得及垫几口。 他在工位上才坐了一分钟，周湘拎着包打完卡过来。 他问周湘：“今天怎么这么晚？” 总办的人上班都会提早一些，这会早就到齐了，只缺一个她。 “抱歉。”周湘手里麻利的收拾桌面，“一会的会，需要我参加吗？” “不用，你接着面试吧。” 说着话，冯嘉玮见她松了口气，从包里摸了两下，拿出一个袖珍的小虾饺，塞进嘴巴里。小松鼠似的鼓着腮嚼一嚼，囫囫囵囵的吞咽下去。 “没吃早饭啊？” “嗯。”周湘又从包里掏了掏，“你也来点饼干？可好吃了，给你尝尝。” 老板一大早不见人影，冯嘉玮把杂七杂八的事早就处理完了。他也乐得补充点能量：“嗯，好吃。” 这个配方，这个味道，不太甜的口感，还有点莫名的熟悉。 冯嘉玮眼尖，见她还要再给他多拿一些，又去包里翻腾。 包里的纸袋子一点一点的露出来，牛皮纸，浅黄色……赫然和关钊的早点袋子是同色同款，连上面阿姨专门印的花纹都一模一样。 开会的时候，冯嘉玮一直心不在焉，脑袋里控制不住了想了很多有的没的，从过去到现在，从一群人到独处…… 似乎无迹可寻，又似乎很多时候都有暗戳戳不可言说的蛛丝马迹。 快下班的时候，他陪关钊出门去参加一个聚会。 路上在车里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应该早点注意到的。 比如，之前最早的时候，他们三个一起坐司机的车，习惯使然，都是他坐副驾，关钊和周湘并排在后座。后来，从哪天开始，就换了位子？周湘通常先一步上了副驾，他就被迫只能选择后座。 他心里还挺感谢周湘，正好方便他随时和老板汇报工作。 好几回，老板见他上车似乎就板了脸，凉凉的眼神看他一眼，就转过头不理他了。 关钊在手机上看邮件，瞥到他在车上神游太虚，问：“你今天状态不好？” 冯嘉玮脑子转了转，调整了一下情绪，答：“没有，就是羡慕周秘。” “羡慕她什么？” 冯嘉玮看他一反平日对八卦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接着话茬问：“听说，周秘调动，是因为她男朋友？她怎么和您提的？” 关钊停了停动作，缓了缓才说：“没和我提。” “没说啊？”冯嘉玮佯装遗憾的说，“可是大家都在传，好几个人和我说了。” “传什么？” “说运营部有个男孩，一直在追她，对她特别上心。” 运营部？正是周湘要去的部门。关钊沉默了几秒，八卦都传到了冯嘉玮这里，真有这回事？ 他当然想问清楚，可是又碍于面子不好直说，只问：“不是一直有人追？” 据说这个很特别。男方是个富二代，长的比明星还帅，对她很下功夫，可能这次终于打动了芳心？都说周秘去运营部，就是为了和他朝夕相处，小两口多培养培养感情……” 他说的煞有其事，关钊听得脸色越来越差，隐隐的泛着墨色。 “人你见过？” “见过啊，我和他挺熟的。人很不错，是小姑娘会喜欢的类型。” 冯嘉玮火上浇油的说，“虽然我没问周秘，但是我猜她对那个男孩也挺满意的。” “何以见得？” “男孩子花样多啊！最近周秘每天都有人送花，满满当当一大束。她天天对着鲜花，笑得可甜蜜了。” 他随口扯起来：“对了，周秘上班时间还经常给男孩发微信，一起吃饭，等他下班一起回家……” 冯嘉玮越说越不着边际，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小事，语气顺溜的仿佛他亲眼见到的一样。 关钊心思缜密，听他话里漏洞百出，前言后语回想一遍，灵光一闪，已是领悟了他的用意。 他沉住气听冯嘉玮又说了几分钟，估摸着他怎么也过够了嘴瘾，清了清嗓子的说：“行了，别编了。“ 关钊难得的展颜一笑，整个人忽的柔和下来。他拍拍冯嘉玮的肩：“不错，很敏锐。” 冯嘉玮幽幽的看着他：“……老大，你们真是，深藏不露啊。” 说好一起搞事业，老板却偷偷谈恋爱，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这一天的心情，真是坐了过山车一样的七上八下。 “人确实是我的人，暂时没公开而已。” 冯嘉玮被关钊的霸气回应震惊的无言 分卷阅读74 以对，什么叫，你的人？ “你知道就好，别去闹她。”关钊又嘱咐他，“女孩子胆子小，总是谨小慎微一些。” 冯嘉玮看他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是。” 车子平平稳稳的走了一段，快到地方了，关钊突然问他：“所以，真有这么个男的，在追她？” “……” 第四十二章 点拨 很快，周湘办完了所有的交接手续，正式调职到了运营部。 接任秘书的人选还没最终定下来。但她的情况特殊，既然定了要走就不想拖下去，短短一周就把手头的工作和冯嘉玮都交接完了。 过去运营部的第一天一大早，她搬着箱子要从二十层下楼，冯嘉玮拦了他一下。 “等我两分钟，把手头的邮件发出去。我和你一起下楼一趟。” “不用，我的东西不多，我叫田婧帮我搬一下就行。” 冯嘉玮不容拒绝的说：“我必须得去，你先等一下。” 调职的手续已经麻烦了他不少，周湘不想冯嘉玮再跟着耽误他的时候，又推辞：“真不用，你忙吧……” 冯嘉玮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凑近她小声说：“老板有令，你就悉听尊便吧，不然我没法交差。” 冯嘉玮理解关钊的意思，是“扶上马，送一程”。 把人安全护送到新的岗位，替她铺垫好在新部门的工作安排。 还有，关钊额外补了一句，“去提点提点老余，别理解偏了，反而弄巧成拙。” 老板对周秘，倒是看护的紧，生怕哪儿出了差池。 冯嘉玮带着周湘下楼，手里挑了最重的一个箱子搬着。又叫了田婧和另外一个同事，每个人手里都分了点杂物，跟着周湘下楼。 乍一看，给周湘送行的队伍还挺庞大，而且都是老板跟前的要人。 运营部在十六层。部门员工不多，占了楼面的半层不到。运营部的人见领头进门的是冯嘉玮，老板一助都出动了，好几个人马上站起来迎接，有人赶紧去叫运营部的副总老余。 周湘的新职位是经理，不过按照关氏的传统，除了副总级别以上的领导，其他中层全部一视同仁的不设独立办公室，方便和员工打成一片，让团队更有凝聚力。 新工位在工区南侧一个靠窗的位置，冬日和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温暖明亮。 周湘刚把东西放下，老余已经闻风而来，小跑着从办公室出来，先去和冯嘉玮打招呼：“劳动冯助大驾，辛苦辛苦！我们应该派人去接周秘的，是我们安排不周。” 他和冯嘉玮寒暄几句，亲近热情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 看到周湘亭亭玉立的站着，他只是点了一下头，话头却没怎么往周湘身上引。 比起面对冯嘉玮，周湘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十足的平静无波，还有点难以察觉的冷淡。 冯嘉玮应了两句，说话之间眼珠扫来扫去，观察在场几个人的反应，对老余的想法已是洞若观火。 他抬高声音冲着围观的同事说：“周秘是我们总办公认的最出色的大秘，以后在运营部，希望大家多多关照、互相配合，使工作更上一层楼，再创更多的佳绩。” 在大伙的掌声中，他侧身拉着老余，小声说：“余总，我们借一步说话。” 冯嘉玮出来时，把老余签好字的任职文件给周湘，就走了。 老余跟着他出来，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冯嘉玮，转头就笑呵呵和姜蔓青交待，声音洪亮的整个部门都清晰可闻。 “去订一家饭店，晚上我们一起给周秘，不，周经理接风！咱们部门都去聚餐啊，一个也不能少！” 一下子这么隆重？周湘眨了眨眼愣了一下，旋即客气的和老余道谢。 老余不仅平易近人的和她说话，还亲自带着她绕部门转了一圈，把每个同事给她做了十分详细的介绍。 态度之和蔼可亲，让周湘感慨，这位以聪明低调、会见风使舵著称的副总，在为人处事上果然很有一套自己的特色。 过了好一段时间，她才有空坐在工位上，细细的翻她的任职文件。 按照流程，老余签了字，她自己也要签个字，然后就可以交给人力资源部去归档了，算是任职从今天开始正式生效了。 可是……当她细看文件的时候才发现，文件上明晃晃的写着她此次的调动是“借调”——这是什么意思？ 只听说过下面事业部往总部调动的时候，总部怕人不胜任，先给个借调的名头，试用期满才肯正式发调令把人定下来。 她这种情况，运营部怎么也不会傻到和总办提：你的人我先试用看看，不合格再给你退回去？ 她苦思无果，给冯嘉玮打电话。 “这也是老板的意思，没和我解释。你可以理解成，名义上是借调的话——职位在运营，但人事关系先不转。对你的待遇和考评，总办保留一切权利，运营部没有实际的权限。” 其中具体的用意，冯嘉玮经手处理的，他当然知道，但无法和她明说。只能叹服老板确实用心良苦了，生怕她过去了会吃亏。 “哦，谢谢。” 挂了电话，周湘脑子里把利害 分卷阅读75 关系转了几圈。待遇之类，她又不打算久待在运营，原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她一下子从总办平调到下面部门，是怕运营部的人慢待她？以为她骤然失了势？…… 人事安排上的问题，有时门道不是一般的多。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明白其中的章法。 她又给关钊发微信：“入职办完啦。不过，请教老板：为什么改成了借调？” 关钊隔了一会，回复：“免得有人多想。” “会不会不太好？好像没有先例。” “无妨。” “借调和调动有区别么？没想明白。” “你先自己琢磨。” 下午老余的表现更是让周湘刮目相看。 两点有一个海外业务运营团队的会议，是周湘过来后第一个在全部下属面前亮相的机会。 运营部的路数周湘很清楚，很多下属以前也偶尔打交道，所以她并不觉得怯场或者紧张，只打算先听听每个人手里的工作情况。 老余反而比她还积极，不仅出席参会，还用了很多溢美之词，把她从头夸到脚。 什么很多部门里的流程，都是早年关韵总和周经理在的时候建立完善的，经验十分丰富云云，把一众下属说的更加肃然起敬。 他的表现，倒像是刻意给她撑场子一样。 当他语气真诚的提起以前初建部门时艰难奋斗的过往，说的周湘自己都难免心潮澎湃了一阵。 散了会，她在茶水间里一边等磨好的咖啡，一边想着里面的人情世故。 姜蔓青溜进来，这会茶水间里没什么人，两人凑在一起多聊了一会。 “入职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周湘和她很熟悉，直言：“老实说，有点怪。” 姜蔓青手里搅着她的奶茶，也开诚布公的八卦：“老余对你，热情过头了吧？” 周湘点头：“余总这么热情，我有点拿不准……程小姐刚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吗？” “怎么可能？那时，老余顾忌她的身份，公事公办的很。和她甚至刻意的疏远——怕卷进高层纷争啊！” 周湘会意的笑，明哲保身，以老余的资历，太熟悉这一套了。 “他要是没必要疏远，可也没必要这么……隆重啊。” “你调过来，大家都有点摸不清路数。” 姜蔓青压着嗓子，说：“就说你这级别，是不是定的有点低？你前后跟了两任老板，我以为你到不了老余那一级，怎么也只能低半级。” “没那么复杂。我自己申请的平调，又不是领导决定的提拔，所以级别不变很正常。” “也许，老余觉得，你还是老板的人，所以还得巴结你？不大对啊……” 姜蔓青说完，自己先摇头否认。 周湘才跟了新老板一年，又是自动请辞，说她还是老板的人，谁也会认为没有说服力。 周湘却被她说的心里一动，念头一闪而过。她大概理解了。 晚上聚餐结束，时间已经很迟，周湘直接回了关钊的房子。 进门的时候，关钊从书房里出来，第一句话就皱着眉问：“这么晚，喝酒了？” 她含笑不答，施施然过去，仰头冲他轻轻吹了口气。 关钊鼻尖萦绕着一股甜甜的水果芳香：“嗯，蓝莓味？” 她点头：“哪敢喝酒。” “算你乖。” 他摸摸她的头，又推她去洗手。看她一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情美得快要冒泡的模样，一路跟着她，问：“聚餐这么开心？” 她洗完手又擦了脸，从洗手台的镜子里看他，笑容舒展开来：“我就是在想，要怎么谢你……” 关钊双手撑在台子边沿上，从身后松松的罩上来：“谢我什么？” 她蹭着他的衣角，转过身面对他：“为了我的事，用心良苦。” 他一笑，随即了然：“琢磨明白了？” “嗯。”周湘抱上他有力的劲腰，“老余，怕我会顶替他的位子，是不是？我是借调，所以他才能放下戒备心，对吗？” 他眼里闪过赞赏，嘴上却懒懒的回：“还行，不算太笨。” “一个借调的名头，应该不足以让他前倨后恭。我猜，你让冯助过去，也和他递话了，是不是？” “是，告诉他，你不过是在运营过渡，后面有别的安排。他心思多，危机意识重。说清楚了，你们才能和谐共处。” 周湘连连点头，关钊对人的意图摸得很透，深谙用人之道。 如果老余真的把她当做竞争关系，私下排挤她，给她穿小鞋，只怕一日不得安宁。 回想起来，程佩君刚到运营部的时候，很多错误在公司上下暴露无遗。其中，有没有老余在背后的推波助澜，都很难说。 她抖了抖肩膀，搂他更紧一些：“我要去的时候，真没想这么多……” “他算是个机灵的，这次点了他，后面就不会再和你较真。” 周湘嘴里念叨：“那就好。不过，怎么年纪大的人都那么老奸巨猾？也就你，能对付他们……” 关钊扬眉：“什么意思，我也老奸巨猾？” “不是不是！您是深谋远虑， 分卷阅读76 高瞻远瞩。” 她谄媚的娇笑，手滑上去绕着他的脖子，把自己完全挂在她身上，小小幅度的摇了又摇。 “徒儿不才，以后还请关老师多多点拨，免得徒儿被人带到沟里去。” 她一撒娇，关钊早就被她摇的没了脾气，硬硬朗朗的眉目之间带上了几分春意的温度。 语气上还端的矜持：“徒儿如此驽钝，光叫一声关老师可不够……” 第四十三章 乱局 一季度末，在公司内部的管理团队季度会议上，关钊当众宣布了几个重要岗位的组织架构调整。 几个一向不听总部指挥的事业部高层，此次惨遭换血，被纷纷架空或直接调成了虚职。 而新上任的高层，要么是不涉及背景后台的少壮派，要么是唯关钊马首是瞻的团队核心骨干。 一时间，公司上下议论纷纷。 高层更迭，随之而来的公司策略变化和中层、基层的层层人事变动，一直是众人为之瞩目的焦点问题。 好的地方是，高层换血之后，公司内部的管理团队出现了空前的团结，工作状态焕然一新，不和谐的声音渐渐淡去。 然而，这个时候调兵遣将，有心人将其认为是寓意深刻的特殊举动。 外有虎视眈眈的小股东，内有阵营混乱、裙带关系盘根错节的高管和各自的追随者。 关钊上任仅仅一年多，在有些人已经明显的蠢蠢欲动的情况下，还敢这样大动干戈，不知道是他霸道，还是——已经在为自己安排后路。 两种说法各有拥趸，后一种安排后路的说法似乎更让人信服。 毕竟，上一次关韵突然出走，走之前也是服服帖帖的安排好一众忠心部下，连关钊上任都没怎么受到波及。 架构调整的消息一出来，中高层中间弥漫着一股诡异低沉的气氛。形势似乎前所未有的复杂起来，大家只能翘首等着四月份的年度大会，方能见真正的分晓。 周湘虽然离开了二十层的风浪中心，但身边的小道消息反而比之前还丰富，往往一个事情还能蹦出好几个版本。 闲下来的时候，她也会挑一些无关痛痒的部分，说给关钊听。 关钊听着觉得新鲜，但并不当回事，常常嗤之以鼻，或付之一笑，从不评论什么。 周湘转述这些传言的时候，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很为他的处境担心。危机四伏，利益争夺之下，她知道权力顶峰的残酷与无情。 他那么骄傲强势的人，回国后几乎把全部的时间和心血都铺在了公司。她很难想象，如果他输了，对他自己会是多难接受的打击…… 她相信他有的是办法，大概率的情况下应该会赢。只是，难免心里有时会有不好的假设，然后心乱如麻的忧虑半天。 他自己却毫不乱阵脚，一切如常。女人在这种大事上，魄力确实不及男人的沉着果敢。 连关钊自己，都觉察到了她最近尤甚以往的温柔小意。 女孩子一旦认认真真的乖觉起来，那种相知相伴的投合和默契，让他不自觉的心生留恋。 两人相处的时候，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自在舒适。她在的时候，不需要他过多的动作和言语，她就能明白他，领悟他的心意。 最难割舍温柔乡，怪不得男人大抵都是逃不过美人这一关。自诩冷静难驯如他，原来也是同样的世俗之人。 只不过，最近他工作上太繁乱，挤占了不少二人世界的时间。 白天他们不再是同一楼层，能见到的机会少之又少，有时候连着好几天都碰不到面。 情浓之时，总想着日日厮守，他也不例外。 关钊一忙起来，晚上通宵达旦，周湘时不时的窝在自己家里，或者安排和朋友小聚，有时回家看周爸爸，日子也不算无聊。 如果他晚上在家加班，她就过去他家别墅，安心的在一边陪他。 这晚关钊难得的九点就结束，直接来了周湘的房子。 两人简单的吃了点宵夜，他就催她去洗澡。刚从浴室出来，只裹了一层浴巾的她被他半途截获，扛起来就一把扔到了床上。 他紧跟着扑上来的时候，还不到十点。夜凉如水，卧室里却蔓延着一片迷离的热潮。 他一开始就是火辣辣的湿吻，动作有些按捺不住的急躁。 周湘绵绵糯糯的唔了两声，他才稍稍收敛，一手抬起她的腰身，扯出硌在下面变了形的浴巾。 她怕他今晚真的发狠，推了他一下，小声说：“有这么……饿吗……” “一会就让你知道。” 他的语调深沉，双腿压下来，探手去够床头柜的抽屉。左右摸了几下，却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周湘抱着他，脸颊贴着他大臂上绷紧的肌肉，触感十分坚实，让她禁不住的情热。 却见他停了动作，问她：“没了？” 她也愣住，缩了缩：“……啊？” “上回用完，一直没买。最近忙乱了。” 他亲了亲她小巧玲珑的锁骨，又往上游走到她的下巴、鼻尖，叹了口气，“上次买了几盒，都在我那。” 东西从来都是他负责采买，去了超市她也总是闪闪避避的，不好 分卷阅读77 意思自己去拿。 “那怎么办？” 她感受到他紧贴着自己，凶凶的箭在弦上。这种不上不下的时候…… “你说，听你的。“ 她瞪着湿漉漉的眸子，左右为难：“不大好……时间还早，要么你现在去买？或者，我们去你那？“ 他没答，翻身下来，随手给她掩上被子，自己仰面看着天花板平复。 她知道他失望了，这时只能距离他远远的，细声细语的哄他：“下次我去买，好不好？今天先歇一歇。“ 他哑着嗓子答：“行。“ 周湘看他的燥意一时半会下不去，重新裹上浴巾，悉悉索索的下床去客厅。 她从他大衣口袋里找出烟和打火机，给他拿到卧室，又掀开被角，重新上了床。 他嘴里含了烟，却好一会没有点燃。手中握着打火机转了几圈，又扔回床头柜上，咔哒一声。 他把烟也一起放下，才偏头专注的和她四目相对，问她：“要不要，住在一起？“ 周湘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起身靠在床头，被他出乎意料的问题问的措手不及：“……现在吗？” “对。” “我不知道……” 她的茫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接着说：“起码，不用我们这样来回跑了。你知道，我最近的时间很紧凑，恨不得一分钟都不歇脚。” 周湘垂头不语，她当然知道。昏黄暗淡的灯光下，她的脸上全是犹豫和不安。 “你有其他的顾虑？觉得太快了？” 关钊问，从她的表情就知道猜中了几分。 “我接下来会连着忙两三个月，忙过这阵子，又要紧锣密鼓的出差。其实没多少时间在家。再说，之前我们早晚在一起，你不是很习惯？” “说是这么说，可我……” “你不习惯我家，那我们就住这。你就当留宿我好了，如何？” 他话语中连连退让，妥协的意思很明显，似乎愿意为她做出任何让步，不让她觉得他的提议是多大的负担。 “你爸和你闺蜜要是偶尔过来住，我提前让阿姨来收拾东西，她干活细致，不用担心看出痕迹。” 他循循善诱的说了不少，在她沉思的这一会时间里，把她能想到的借口似乎都堵死了…… 以退为进，是他最擅长的战术了。 “……非常时期，就当是体恤我，你说呢？” 她静静的端详了他一会。台灯的光线下，他的脸上映着半明半暗的阴影，但表情认真到略显严肃。 只是他仍赤裸着上身，他说话的时候她的余光里尽是紧实的胸肌和绵延的腹肌，有点掉了男人的气势。 “你真是刚刚才想到的吗？”她歪着脑袋，幽怨的说，“我怀疑你蓄谋已久，只是没有证据……” 他眼一弯，手臂横过来捞着她的腰靠近自己，大方承认：“前几天就在考虑。” 他只是没想好，怎么开口，才能让她顺势同意。他从来崇尚一击必中，否则不如继续按兵不动。 今晚，借着这个时机开口，他觉得可能会有几分胜算。 当然，机会并不是刻意制造的。说起来，兴冲冲的男人被工具短缺难住，也是真的惨…… 她窝在他怀里，抬头露出小尖牙，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所以我猜对了？” “你看，我的招数都被你识破了，你还怕什么？” 她索性不解气的多咬几口，谁叫刚才他说的她瞬间脑袋一团浆糊，吓了一大跳呢。 半晌之后，他忍不住把她的手从腰上往下拉：“乖，再咬就出事了，还是去我那吧……” 第四十五章 你变了 关晴抵死不从，让她上班，就像赶鸭子上架一样，她找了各种借口推辞。 关钊这次却并非吓唬她，认认真真拜托了熟悉的朋友，二话不说把她塞进了公司实习。 好歹不在关钊眼皮子底下，眼不见心不烦，不用天天被他监控着。可怜关晴一个毕业后就没上过一天班的人，不得不开始了朝九晚五的打卡生活。 晚上在家里一起吃饭的时候，关钊和周湘提起这个安排，只当是给关晴的教训。 周湘听了直笑：“就因为她来找我吗？你这个哥哥也太严厉，不讲道理哦。” “给她找点事做，省的无事生非。” “她并没有给我造成什么困扰，你别怪她。” 关钊哼了一声，在饭桌上给她夹了几口青菜放到碗里：“擅作主张，不用理她。” 今晚周湘下班早，专门和家里阿姨学了两道菜。阿姨手把手的教，每一个步骤和分量都细心的告诉她，做出来的成品居然味道不错。只是都是以素菜为主。 做完饭阿姨就回了家，只留他们两个人安静的用餐。 “她说的话，让我想了很多。” 关钊抬了抬眉毛，眼神一动：“吓着你了？” “我没那么脆弱。” “那就好。你有什么想法？和我说说。” “在别人看来，其实我帮不了你什么，特别是在事业上。你想过吗？也许，程佩君那样的女孩子，才更适合你。” 周湘吃的差不多，停下筷子， 分卷阅读78 黯然的说着话，“以前我考虑的少，没太当回事，只觉得两个人情投意合就好。“ 关钊也停了筷子，深潭似的眼睛打量着她的脸色，问：“你生我的气了？” “没有生气。只是现在，我不得不去想这个问题。” 关钊叹了口气，捡起筷子敲了敲桌沿，语带不满：“怎么都觉得我适合找个女强人，不怕我们打起来？鸡飞狗跳的，日子能过得下去？” 周湘本来很是怅然，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俊不禁的一笑。 “你的脾气已经很好，我们还少不了磕磕碰碰。换个脾气大的，我受得了？” “也未必就脾气大啊。” “就说程佩君，想法多又有野心，她能像你一样让着我顺着我？大小姐天天在家里说一不二，到我这里就放弃原则了？一天也许可以，一个月一年也可以？人的脾气秉性，怎么可能改。” 周湘听得嘴角一直没有放下来，嗯，说得还挺有道理，原来他早就想的这么透彻。 她努力绷着脸，不让他看出她的小小得意，接着问。 “不说她，也还有别人……” “利益关系，不是我想要的，累。” 关钊伸了伸长腿，靠在餐椅上，揉揉太阳穴，“公司的事够混乱了，家里我想清静清静。” “可是……” 周湘支吾了一下，没往下说。有些话，以她的身份和角度，不好去评论什么。 关钊已经意会，接过了话头。 “老太太是个纸老虎，别怕她。她有她老人家的智慧，但是，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韵总在的时候，还挺怵老太太的……” “我和关韵不同。你担心的太多了。” “那万一……” “没有万一。”关钊看她提心吊胆的模样，一会一个问题，隔着餐桌捉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小手微凉，她一直有点体寒，冬天特别明显。 他的话也带着温和的笑意：“白天关晴问你，你不是还对我挺有信心的？” “那是当着她，不能丢了你这个大哥的面子。”周湘咕哝了一句，“没信心的话，也只能单独和你说。” 关钊满意的拍拍她的手。餐桌很宽，两人隔桌对面而坐，总是有点若即若离的冰冷意味。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过来说话。” 周湘嘟了嘟嘴，慢悠悠的起来，轻盈的踮着脚绕了个圈到对面。 想坐在他边上的位子，却犹豫了两秒，正好被他长臂一拉，箍着腰侧坐在他腿上。 他给她理了理家居服的裙角，嘴里还揶揄她：“你傻不傻？” “我怎么傻了？我是想让你冷静想想我们俩的关系，趁着我们还没发展的太久……” “大半年了还不久？人都是我的人了，你还想着打退堂鼓？” 关钊拍了几下她的臀部，以示警戒。手劲上轻轻的类似抚摸，把她痒的咯咯直笑。 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质问她，嘴上硬气的反问，心里却没几分当真。 没办法，他对白天周湘回复关晴的话，满意的无以复加。 这会儿什么火气都上不来，只想她不要患得患失，安心听他的话。 “什么你的人呀，别动手动脚的……” 周湘努嘴不满。她的个子娇小，坐在他怀里，轻易就让他盯得赧色上了脸。 她往后靠着餐桌，和他拉开距离。 关钊没再得寸进尺，问：“如果以后我回国外做投资，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你可能得等我一年，等我考了外语，和你去国外念书。诶，好像也可以去国外先读外语预科班，然后再准备升学？那也行的。” “背井离乡的，你也愿意？” “要走就早点走，趁着我年纪不大，到国外还能重新适应一切。” 听了她的回答，他眉里眼里都是称心之色，收着手臂直把她往怀里揽。 周湘靠在他肩头，枕着他宽宽的肩膀，过了会才问。 “这次真的很严重吗？因为华南的项目丢了？” “不是一件事导致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家理念不合，是最大的冲突，早晚都要爆发出来。” 他不想回家还谈工作，没再深说下去：“总之，你相信我，就够了。” 周湘颔首。她相信他，即使他不对她说所有这些话，她也早和关晴表了态。 他是个内心强大、不容易被外界影响的人。而他耐着心思对她解释了一晚上，其实，是怕她妄自菲薄，是不是？ 她心里暖暖的，坐起来和他对视，怡然的端详了他几秒，说：“你变了。” “哦？变好了变坏了？” 周湘嫣然一笑，凑在他耳边：“特别会哄人……” 说话间她的气息浓浓的喷在他的皮肤上，近乎耳语的音量，明明是撒娇，却让他觉得有点引人遐思的勾人。 “我哄你了？说真的呢。” “没哄吗？平常你话没有这么多……” 周湘笑答，侧着身子贴着他，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关钊失笑，擒着她的下巴抬了抬，问：“那 分卷阅读79 ，哄好了吗？” 她轻轻点头。两人距离很近，她的目光如盈盈一波秋水，清清亮亮的映着面前的他。 他被她看得热起来，捏着她的腰，亲亲她的嘴唇，低声细语：“这样坐不舒服，跨过来？” 想想那个姿势，周湘羞着推拒：“不要……” 奈何他强硬的把她提了起来，半推半就的就被他拧成了他要的坐姿。 这个角度吻起来亲密无间，上面压着下面按着，没一会她就全乱了。 第四十六章 董事会 时间很快步入四月初，清明节后早春时节，室外绿意萌动，冬天的阴冷渐渐消退。尽管出门时还能感觉到几丝寒意，树梢却已经悄悄地吐出了嫩芽。 距离董事会召开的日期越来越近，周湘每天都会在公司工位的日历上做个小小的记号，一天一天倒计时，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日子越接近，她的心里越有一种战战兢兢的不安。 关钊最近的情绪倒是十分稳定，只是私下里烟抽得更凶。 周湘偷偷藏了几次他的烟，扔在衣柜深处或者电视柜后面，不想让他找到。 然而，隔天又是好几包冒出来，后来她自己也放弃了。男人压力大的时候，抽烟总比把压力都埋在心里要好很多。 那天一早，六点多她就醒了，感觉自己比他还要紧张。一夜没睡踏实，躺在他身边也不敢翻身，到后来半边身子都麻麻的，僵得太久了。 黑暗的卧室里，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他在她身边睡得沉沉的。他的心态远远稳过她，她希望是自己小题大做，把情况想得太恶劣了。 早晨出门的时候，她给他亲手打了领带，站在玄关抱着他许久不放手。 他好整以暇的取笑她，亲了亲她的额头：“行了，一会迟了。回来好好哄你。” 男人在事业上的抱负心重，等闲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和家里的女人倾诉，宁愿自己独当一面的扛着。 特别是他这种深度大男子主义的人，遇到再大的状况，在她面前只会隐忍不发。她体贴的由着他，并不多问。 会议开了足足一整天，下午的时候很多公司的老股东纷纷现身公司，到场的股东人员之全，足以证明今次的情况十分特殊。 周湘当天没有上楼，所以没有见到这次董事会和股东会的真实场面。 这天总办人手短缺，调了几个部门的中层去帮忙。但冯嘉玮似乎刻意避开了她，也许是关钊特意交待了吧。 她坐立不安的等了一天，据说二十层从早上九点开始，闭门会议期间，会议室里的争论就一刻也没有停过。 下午吵得更加激烈，连关家老太太都出了面，宏亮有底气的大嗓门屡次响起，据理力争的帮着关钊说话。 晚上七点多会议才结束，最终的战果如何，她在楼下当然无从得知。在公司等到晚上九点多，邮件、微信群里都没什么爆炸性的新消息出来，她提着心先回了家。 楼上二十层，员工都走的不剩几个了。总经理办公室里，关老太太还在精神抖擞的揪着关钊教育。 白天的会上，几个董事提议罢免关钊，历数从他上任后的几宗罪。嚷着重组改革，业绩没上去多少，内部乱成了一锅粥云云。 丢了多少项目，流失了多少骨干，扔了多少老业务，一一细数，非要给他按住定罪不可。 关钊作为被群起而攻之的对象，不动声色的全程听完，一条一条的反驳回去。 他这一年给公司做的业绩不差，可是更多的效益会显现在未来几年，哪有那么速成的生意？这满足不了急功近利的小股东，但公司从上到下风气焕然一新，对长期看好公司潜力的其他股东而言，却足以让他们对关氏重拾信心。 董事的质疑一一解答完，关钊示意冯嘉玮开幻灯片，给出了自己对未来的长期方案。 该削减的老业务削减，该新投资的新业务加码。三年内，由他亲自来抓，争取把有潜力的几块业务重新打包上市，让现有股东手里的价值翻倍的增长。 这个新方案的吸引力，足以让很多股东蠢蠢欲动。激进是激进了点，时间表也紧凑了点，可未来的估值之高，实在足够丰厚到让他们心动不已。 关钊在国外有丰富的投资经验，上市的路子他熟的不能再熟。本身他大刀阔斧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让他来主导新方案，可以说是对关氏最有利的发展思路了。 有人坚决抵制他，有人悄悄倒戈给他投票。老太太出面作保，坚持他必须留下主持大局，几拨人吵了很长时间。 幸好关钊提前对在座的很多股东做了工作，程家等几个老臣子最后表示了支持。大势所趋，他们不会不识相的试图逆转。 程家会前的态度不明朗，关钊试图拉拢，但关系上并不牢固。不知道程佩君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也许是看老太太的面子，结果程董还是站队了关钊这一边。 悬之又悬，关家这边动员了不少人到场投票，不光老太太亲自到场，关韵也从国外赶回来，全是为了关钊的事。 所以，会后老太太才十分光火，关着办公室的门，劈里啪啦的训了他快一个小时。 “和你说过多少回？步子放缓一点 分卷阅读80 ，节奏放慢一点，事缓则圆。你急什么急？管用吗，差点让人给你轰下台！” 关钊听了一天负面批评，这会已经没了戾气。等老太太的怒火散的差不多，嘴皮子都说累了，才悠哉的开口。 “事缓则圆？哦，那您还是应该找关韵，找我回来干什么。” 老太太气得一噎，眉毛倒竖，抓起手边的文件夹就打他：“你这会是觉得位子稳了是吧？还敢和我犟嘴？” 关钊没躲，生生挨了几下，叫她打得痛快。老太太今年八十多了，还能这么大的火气和力气，是子孙辈的福气。 等她停了手，他才解释：“沉疴需下猛药，等着你们慢慢的和平演变，什么时候能有效果，五年？十年？不会有改观。我这是快刀斩乱麻。” “就你主意大，你这猛药，不还得我这个老婆子来收拾烂摊子！” “有分歧是正常的，求同存异。关氏到底是姓关的，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经营。” 关钊的话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老太太听惯了公司高层的豪言壮语，这句话却说的她心里一酸，正正说在她的心坎上。 自从十几年前关老爷子去世，关家的家业几易其主。老太太自己主持过几年，身体很快就顶不住了。 几个儿子轮番上位，能力不一、各怀心思不说，被元老的几个渐渐壮大的股东掣肘，处处受制于人。关韵上来，看似七平八稳的局势下，高层内斗、私利输送的案例层出不穷。 关氏集团像一艘行驶了多年坏得叮当乱响的大船，修修补补不管用，往前走或者掉头行驶都是难题。 只有关钊回国后，老太太这才算找到了主心骨。 她不用日夜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的忧虑了，凡事关钊有自己的主张，她可以放心的不管。当然以他的桀骜不驯，她想管也拿他没办法。 老太太没好气的说：“臭小子！你就傲吧，下回再有这种情况，我看你怎么办！” 关钊看她靠在单人沙发上，花白的头发，疲态尽显，不见和股东们理论时候的矍铄精神。 他当然肚子里还有气话去怼她，可嘴里还是停住了，先服了软：“这不有您坐镇嘛。您老在这，我怕什么。” 老太太色厉内荏的收了声，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我在前面开疆扩土，放心的做我想做的事。因为知道有您，在后面给我善后，出不了岔子。” 老太太知道让这个孙子说个软话有多罕见，几句话就被他说的心里服帖多了。 “得了便宜来卖乖，你今天倒是嘴甜。” 关钊伺候她喝茶，把茶杯递到老太太嘴边：“最近在学呢。也不能天天骂人，省的都烦我。” 老太太笑得眼角皱纹都不顾了：“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时关韵从外面推门进来，她刚换上浅米色的大衣，更显她外形端庄优雅，气质里带着大家闺秀的秀外慧中。 关韵看看表，提醒他们：“奶奶，还没说完呢？这个点了，先回家吃饭吧，家里催了几次了。” 关韵很长时间没来关氏，但对关氏的人和事仍然十分熟悉。刚才在外面和冯嘉玮他们闲聊，把各方面的情况聊了个透彻。 以前她在公司里就很有亲和力，大家都愿意和她交流大大小小的问题。关韵在总办坐了一会，没见到周湘，问冯嘉玮找人，周湘哪去了，不做秘书了？ 冯嘉玮支吾了句一带而过，只说下放做部门经理去了，就换了别的话题。 关韵在回关家老宅的路上又提起来，问同车陪着老太太的关钊：“我以前的秘书周湘，听说调职了。她挺好的，怎么，你用不惯？” 关钊沉吟了下，只说：“另有任用。重要岗位，回头和你细说。” 第四十七章 多想无益 知道关家家里人在，周湘想关钊今晚应该不会回来她家了。 她心里惦记着事，一晚上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想着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给他电话问问结果。 晚上十一点以后吧，那会他怎么也应该空下来了。 于是她一个人在客厅里一边收拾家务，一边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 忙一会后，下意识的看看时间，但今晚的时钟分针好像走的特别慢，许久才走了小小一格。 找出手机看看，她空落落的又换个阵地去整理书房。 十点多一点，周湘正蹲在书房地毯上，忙着把没用的纸稿文件碎掉。忽然，她从背后被猛地抄着腿弯，一下子腾空抱起来，吓得她啊的一声尖叫，心脏都快停止了似的惊慌失措。 “你……你回来了？” 周湘惊魂甫定，原来是关钊。她搂紧他的脖子，嘴上娇嗔的埋怨，“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刚刚真吓我一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听见。 关钊就势抱着她颠了颠，脱手向上抬起的瞬间成功吓得她又是一阵轻叫。 “别，快放我下来！” 他还恶作剧得逞似的，在那不怀好意的笑。周湘在他怀里不满的蹬了蹬腿，举着小拳头锤他：“讨厌，我都等你一天了，你还闹我……” “抱歉。只是，有点得意忘 分卷阅读81 形。” 关钊停了动作，他了解她的担心。这一天他忙的混乱不堪，一直没有时间找她。等到这个时候，只怕早就望眼欲穿了。 客厅的电视里正大声的播着晚间新闻，主播的嗓音抑扬顿挫，书房里都清晰可闻。 他嫌聒噪，想在夜深人静的此刻，和她好好说说话。 抱着她穿过客厅，把人放到沙发上。他找到遥控器关了电视，才沉静的开口：“过了。” 周湘心里一松，欣喜的扑过去：“啊，你赢啦？” “不算赢，顶多算没输。” 关钊把大致的情况说了说，揉了揉眉心，“很惊险。幸好老太太一言九鼎，威望还在。” 她宽慰他：“别这么说。你之前和董事们私下做的工作，也起了效果啊。” “会前，虽说我该做的都做了，但不敢说能过。今天确实有不少运气的成分。” 他立场客观的评价道。股东层面的情况太过错综复杂，他会前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让她这一天坐立不安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公司里赌他这次兵败垂成的同事大有人在，不好听的话她暗地里听过不少传言。 她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抬头看他：“我感觉你一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没有你说的这么没把握啊。” 他摇头没说什么。男人的骄傲，自然不会让她感觉到。 “如果真的没有通过，我是说如果——你会特别失望吗？” “不会，我有心理准备。于公，走完了董事会程序，如果是这个结果，我就认。于私，我并非别无选择，不是非赖在关氏不可。” 他语气平缓稳当的说着，拍拍她的小脸，“前几天说带你出国，也是认真的。学校都让冯嘉玮在物色了。” 进退可守，怪不得她好几天睡不踏实，而他高枕安卧，照样做他自己的事。 “你这种平常心，怎么修炼啊？一般人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很难做到你这样的心态，大气洒脱。” 他坚毅果决的说：“既已尽力，多想无益。即使最后是别人上台，东山再起，于我也不是难事。” 她星星眼的看着他，眼眸里闪过星辰一般的亮光。 男人的魄力和格局，是最能展现他成熟魅力的地方，也是最能让女孩子心折之处。 她轻声说：“我特崇拜你，你知道吗？” “我的荣幸。”他俯身亲亲她，“幸好这次安然无恙，没有辜负你的崇拜。” 抱了一会，周湘趴在他胸前，两人一起往后靠上去。却在关钊刚刚碰到上沙发靠背的时候，听他咝的倒吸了一口气。 “你受伤了？” 她拉开他捂着右肩的手，挪过去把衬衫掀开细看，也跟着猛地吸气。 他整个右侧的上背部都青了，从肩胛骨开始到腰肌上方，挂着一道道明显的红痕。 “这是怎么伤的？好大一片……” “无碍。” 他安抚的拉过她的手，掩住衣服不让她再看。 她很快眼睛湿润，潮乎乎眼巴巴的看着他。 “不碍事。老太太嫌我狂妄，气大发了，打了几下。看着严重，很快就好了。” 周湘起身去翻电视柜下头的药箱，找了一瓶跌打的药油，拿过来不由分说的要给他擦。 她给他解了扣子，脱下上衣。然后让他趴在沙发上，露出宽背。 药油是个专治跌打损伤的老牌子，效果很管用，就是味道上有些刺鼻的怪味。 关钊闻不惯这个味，在她的手下直躲：“这点伤不算什么，不用抹太多。” 她不听，先把药油倒在手心里搓热，然后小手用了最大的劲在他背上揉开。 一会的工夫，周湘呼吸都有点喘不过气，累的额头上微微冒汗。 “疼吗？手劲行吗？” 他没什么痛感的唔了一声：“不疼，继续。” 她的手又小又细，平常握着软若无骨似的没什么力气。这会虽然卯足了劲，按在他身上的手劲也重不到哪儿去。 他肩背的肌肉硬梆梆的，估计她也不好使劲，小手左一下右一下的揉搓。 不知道是药油的作用，还是天暖了室温和体温上升得快，肌肤相触的地方越来越滚烫，反而……给他揉的有点心猿意马，身上燥热起来。 她心疼他被老太太下了重手，涂药的动作认真极了。 好半天，看药油吸收的差不多，才放下瓶子。 她不放心，又对着他的后背吹了吹。呼吸里带着一股热气，像春日里吹面不觉寒意的杨柳风一样，柔和的洒在他皮肤上，吹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少。 “好了。” 他趴着没动，调着呼吸，转头瞄了她两眼。 她心无旁骛，收拾好了药箱放回原处，拿着衬衣递给他：“你不起来吗？” “等我缓缓。” “哦。” 她又问了一些白天董事会的细节，他简短的一一说明。 她怕他躺的时间长了着凉，刚要把衬衫展开给他披上，却被他拽住手腕，拉到了他身下。 热吻铺天盖地而来，他低头含着她，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深入地探索。 他的双 分卷阅读82 唇灼热，紧贴着她的上身也是灼热的，哪有一点凉意。 周湘软软的被他禁锢着，闭着眼睛任他舌头吸吮够了，变成蜻蜓点水似的轻啄。大手伸进她的衣领，用力的十指紧握…… 他侧身去咬她的耳后，她才得以仰着脖子大口呼吸，自己不由得也呛了一下。 “天啊，好浓的药味……” “你才知道。” 他裸着上身，让她的腿盘在他腰上，托起她回卧室。不让她闻客厅里散着的气味，索性又用嘴堵住她的，绞着她深吻。 衣服稀稀拉拉的跟着两人掉了一路，外衣，皮带，里衣…… 卧室灯都来不及开，两人很快进入状态。 周湘被他蹭得软绵绵的融化成了一摊水，咬了一下他的下巴，硬硬的胡渣到了晚上冒出来，刺的她马上松开嘴，被他压下来又吻住。 她催他，嗯嗯的哼唧着。他会意，去床头找小袋子。 打开戴上，他皱了皱眉，嗓音带着情欲的沙哑：“这盒怎么这么小？” “啊？我没看……” 她上次去超市买了两盒，上一盒前天用完了。他刚刚利落的新拆了一个，尺寸却不大对，他戴上有些紧的慌。 他这时浑身的火已经燃烧起来，顾不了那么多，嘟囔了句：“先凑合用。” 他又压下来，上下爱抚，就要进一步动作。 她低呼：“呀，疼，磨的不舒服……” 他忍着冲动停下来，无奈的苦笑：“就会折磨人！傻瓜，你男朋友的尺码你不知道？” 她晃了晃脑袋，自己也不好受，郁闷不已的说：“我不懂这个……再说，我又没量过……”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今晚的气氛刚刚好，最近忙的两个人时间都对不上，谁知道，还有这种难题。 关钊使坏，捉了她的手往下探，被她刷的抽出来扭捏着躲：“不要不要……” “下回干脆买一箱，先备着。” 他亲了亲，实在舍不得和她分开，小心的问，“不戴了，行吗？” 周湘没说话，睁着一双水眸脉脉的看着他。这会身上恢复了点气力，但她只想紧紧的贴着他，让他严丝合缝的抱着自己。 周湘没说话，睁着一双水眸脉脉的看着他。这会身上恢复了点气力，但她只想紧紧的贴着他，让他严丝合缝的抱着自己。 停了一会，关钊深呼吸，也没动，静静等着她的答案。 刚要抬起身，她扯着他压在颈边的手臂，轻声道：“我这几天安全期……” 他动了几下，鼻尖凑在她脸上，男人的浓烈气息裹上来：“那来？” 她眼里是明晃晃的动摇之色，红着脸咬着唇看他。 他在那循循善诱的说：“有了，求之不得。你看我都三十几了？” “最近一直折腾，今天总算通过了。就当是犒劳犒劳我，啊？” 周湘晕晕的，头脑早不清明，他这样贴着她耳畔，用深沉磁性的声音蛊惑她，她更招架不住。 他嘴里宝贝宝贝的唤着，她扭了扭身子，却被他牢牢的按住，大手前后游弋起来。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说：“……小心你的背……” 他知道她妥协了，狠狠亲了她一口，更加卖力的投入进来。 男人对这时候的亲密无间，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执念。今晚他尤其猛，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周湘连脚趾头都是酥的，放纵自己和他一道沉迷其中…… 第四十八章 关韵 董事会后，公司内的形势一下子明朗了很多。 顽固派的声浪渐弱，一时退居在幕后，没再有什么新的幺蛾子出来。 关钊的位子暂时稳定，眼看二季度开启，一口气把前一段时间积压的出差都排上了日程。 大半个月里，他保持着忙到分身乏术的状态，每周要出差跑几个地方。往往不是在外地跑客户的现场，就是在风尘仆仆去往机场出发的路上。 冯嘉玮把更新的行程表发过来，关钊每次都会随手转给周湘一份。 每天在哪个城市，要见什么人，中午晚上有没有安排应酬，她能随时查到他的行程，方便两个人找到空档保持联系。 忙的见不到女朋友的人影，关钊现在发现，视频联络是个很便捷的工具，怪不得年轻人都喜欢。 没空说话的时候，只要手机视频开着，两个人各自做自己的事。偶尔抬头看看小小的屏幕，一眼就能看到思念的人，好像她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一样。 虽然不能让他百分百的心满意足，但聊解相思之苦已经够了。 周湘隔着屏幕看遥远的他，一看能看上好半天不错眼。 偶尔会忍不住说：“再坚持一段时间，跑完这一圈客户，就能缓一缓了吧？” 他歉然的回复：“快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等忙过这阵，找一周空闲的时间，带你出去度假，好不好？” 她很期待，有空翻了很多网上的旅游攻略，找理想的度假目的地。 两人一起出差过很多次，结伴度假却从来没有过。只是，看他那么忙，不知道何时能真的挤出时间来兑现。 周五晚上，关韵组织了一个饭局， 分卷阅读83 约以前几个关系亲近的老部下聚餐。 周湘足足快一年没见关韵了，偶尔电话问候聊聊近况，总是说不尽兴，这次欣然前往赴约。 关韵许久不回来，难得聚齐，一桌子人里项衡、老邢等都是熟面孔。曾经几年的朝夕打拼，一见面大家熟悉的叙旧，气氛很是温馨融洽。 周湘坐在关韵左手边的位子上，听他们聊着近况。关韵带了周湘好几年，亦师亦友，两人比其他人的关系更要亲厚一些。 桌上有人问起关韵此次回来的目的，她直言不讳的实话实说。 “我回来给关钊投票。这次不是闹得大了嘛，老太太十二道金牌急召我们回来。” 关韵和关钊的年龄很接近，只比他小两三个月，即使当着关钊的面，她也很少叫他大哥。两个人是关家这辈的长子长女，从小被人放在一起比较，所以说话从来不客气。 大家都笑了，对这次董事会的变故和争执都有所耳闻。 老邢是个实在人，素来不爱掺和高层之间的站队，直接的替大家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韵总，在座都不是外人，你能不能给我们个明白话，后面还打不打算回公司？毕竟这一投完票，关总更是一言九鼎了。” 言下之意，关韵再不谋划着回来，人事上改弦易张，都已经成了关钊的人了。 “那不很好吗？公司凝聚力强，上下一条心，才能更好的往前发展。” 关韵温和大方的娓娓道来，“关钊做的很出色，他这种雷霆手段，虽然自己成了众矢之的、留了些隐患，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好。” 关韵扫视了一圈，在座都是最关心她去向的人，她的话说的很透彻。 “他比我更适合总经理的位子，现在我也全力支持他。用人方面，你们可以放心，当时交接时，我是把全部底细透给他的，他承诺过会一视同仁。” 这个表态可谓直白明确，立场态度一目了然，算是把她手里的一众部下全部推举给了关钊。 关韵一边招呼男同事们喝酒，一边很有亲和力的讲起自己的打算：“我确实也不打算再回总部了。后面我可能会自己创业，目前还在找投资的阶段。大家有渠道的话，欢迎多给我介绍介绍。” 好几个人直呼遗憾，不舍她真正离开关氏的核心层，说走就走了。她的脾气和口碑一直很受员工的认可，公司里追随者很多。 私人场合，提起往事，关韵多解释了几句。 “当时急匆匆的离职，很对不住大家。很多承诺没有来得及完成，虎头蛇尾的留下一个乱摊子。” 她指了指周湘，接着说，“周湘知道一些，那会我刚怀孕，医生说很可能会先兆性流产。我先生家族一群人给我施压，没办法只能选择回家安胎。” 周湘点头，补了一句：“是，那一个月韵总每天下班都要先去医院报到，做各种检查，孕期反应太严重了。” 关韵笑：“想起来还后怕。幸好，关钊肯不计前嫌，放下国外的生意回来救急。” 另一个研发的经理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原来是这样，我们都以为……是大关总要故意的取而代之……” 关韵温婉的摇头否认，解开了大家的谜团：“当然不是。” 关家几房的关系混乱，上一辈和这一辈都不一定是同一个阵营。她和关钊的交接班难免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所以当时处理的低调隐晦。谁和谁站一起，互相是友是敌，没有澄清什么，任外界揣测。 此刻董事会的票都投完了，很多事情就可以开诚布公的聊了。 研发经理笑了，矛头指向周湘：“公司那么多人猜来猜去，我们一帮人私下也聚过几次——周秘，你居然瞒的滴水不漏，真是做地下工作的高手啊！” 项衡帮腔：“连我都不知情，今天听韵总说了才知道。” 一群人起哄，说周湘知情不报不像话，必须罚，不能轻饶。 周湘不解释，任他们调侃。含着笑挨个和他们一一碰杯，温声细语的赔罪，主动的多喝了不少。 还好杯里装的是果汁，关韵是个很体贴的上司，内部聚餐从不硬性要求女孩子沾酒。 怎么说也是过去了的事，揭开谜底说个透彻，大家也就释然了，原来还有这样的来龙去脉。 一群人又追忆起往昔别的趣事，嘻嘻哈哈、意犹未尽的聊个没完。 散场的时候，大家在酒店大堂门口告别。 关韵让他们先走，留下了周湘：“不急回家吧？我们换个地方单聊？” 周湘随她进了大堂一层的茶座，点了一壶普洱熟茶消食。 关韵对她一如既往的推心置腹，问起她的调动：“听说你调离总办了？” “嗯，现在我在运营部。去年新开了几个海外项目，我负责新项目的运营支持。” “平级调动？这是什么意思，过去准备给你升总监？” 周湘被问的有点无措：“不是，并没有提这个。” 关韵觉得怪：“那是冯嘉玮他们排挤你？还是关钊挑你的刺？” 这些当然更是无稽之谈，可是周湘自己都觉得没法自圆其说：“都不是……是我自己，觉得海外项目的机会 分卷阅读84 不错……” “才开拓的新项目，事情能有多少？你正在事业上升期，去那挂个闲职，有什么前途？” “……练练外语，学学外国客户的工作思路，能学到很多新东西。” 周湘解释的苍白，显然唬弄不了基层各个部门都轮岗过，对岗位很是门儿清的关韵。 “前两周我问关钊，他明摆着搪塞我。这就过分了，动了我留下的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关韵听起来动了气，语气很较真，“不行，我要给他打电话。” “韵总，别打！”周湘赶紧拦她，“和关总没关系，是我自己提出来要走的。” “那你给我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好好的换什么？” 关韵带了她多年，她肯定是看不上运营这个岗位的，周湘的借口很难在她这里说的通。 周湘语塞，好半天才找了个理由：“……跟着关总，工作压力太大了……” “你跟着新老板做的不开心，当时应该给我打电话的。” 周湘点头称是：“嗯，决定得有点仓促。” 关韵似乎是信了，脱口而出道：“关钊脾气确实从小就坏，一般人受不了他。” 停了两秒，又觉得刚才说的太过，往回圆了一句：“也不能说坏吧，就是脾气大了点。他人品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的有点没头没脑，周湘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关韵怕她多想，直接拿出手机拨号：“不管了，他是下午的飞机落地吧？我叫他过来接我。” 第四十九章 拐弯抹角 周湘纠结极了，想劝关韵别找他：“关总今晚估计很忙，我开了车，可以送……” 关韵轻轻摆手，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她：“嘘，你别管。” 电话接通，关钊那边果然已经出差回来进了公司。她说了自己的位置，理直气壮的要对方来接。 关钊不知道讲了什么，关韵说：“我今天没带司机出来。我们离公司不远，你顺路拐个弯而已，一会就能到。” 少顷，她又不太满意的说：“这边不好打车，再说我们都穿的裙子，晚上外面很冷的。” “……知道你忙。”关韵瞟了端坐的周湘一眼，轻描淡写的说，“周湘也在这。” “晚上一起吃饭来着……哦，那你来不来？……” 那边很快挂了电话，关韵无奈道：“你看这人，没说完呢，就给我挂了。” “关总刚回来，今天肯定特别忙。” 关韵眼神微妙，看着她笑，招呼她：“再坐会，喝点热茶。“ 两人又聊起关韵家的宝宝，转眼小朋友已经学会走路满地跑了。 怀孕和生产的过程太艰辛，孩子生下来，全家人视若珍宝的宠着，孩子哭一声都要惊动一群人。 周湘问：“如果要在本地创业，你会把宝宝也带过来吗？“ 一说起孩子，关韵优雅端庄的模样一下子变了人似的，眼睛里都是母爱的光辉，话也多了。 “嗯，下礼拜他就回来了。孩子离不开妈妈，我也离不开他。你不知道，几天不见宝宝，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隔一会就想翻出他的照片看看，一边看一边止不住的掉眼泪……” 周湘失笑，关韵也曾是独当一面的女老板，领导整个集团几千号人，以前可不是这么感性脆弱的性子。 “女孩子做妈妈之后都会这样吗？网上不是有句话说，小孩子会成为妈妈的软肋，也是妈妈最坚强的铠甲。” “肯定会的。你呀，比我还心软，以后更会是这样。” 关韵翻出手机，给周湘看小宝宝的照片。宝宝胖嘟嘟的活泼机灵，让人一看就觉得特别喜欢。 每个妈妈说起自己家的宝宝，都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有趣，关韵也不例外。 她家宝宝小名叫兜兜，大名居然冠了关家的姓氏。 原来是关韵的先生心疼她怀孕生产的过程太遭罪，不顾家里长辈的意见，力排众议给孩子取了名字，又亲自上了户口。 周湘艳羡不已，感慨他们夫妻之间几年如一日的恩爱。 关韵的先生家里是个比关家还数得上名字的大家族，实打实的豪门世家。两人的结合最初是商业联姻，后来才知道先生很早就对她一往情深。婚后两人从相敬如宾到琴瑟和鸣，也是周湘旁观着他们一路分分合合的走过来。 如今孩子都有了，周湘真心的是一段可遇而不可求的良缘。第一个男孩的孙辈，能愿意随母亲的姓氏，可见她先生多爱护她。 没聊一会，服务员领着关钊进来了。 关韵看看手表，不可思议：“这么快就到了？动作真迅速。” 周湘起身叫了声关总，和在公司里当着别人碰到他的样子无二。 关钊看她们靠在一起，动作很亲密，不动声色的问：“在聊什么？聊了一晚上，还没说完？” 关韵笑盈盈的说：“正给周湘看我们家兜兜的照片呢，把她羡慕的不行。” 关钊问：“走不走？车在外面等。” 关韵却稳坐不动：“再歇一会，我们把茶喝完。” 关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周湘一脸轻松的跟着傻笑的样子，就知道她也被蒙在鼓里 分卷阅读85 。 见招拆招吧。他在对面款款落座，周湘随手给他添了杯新茶递过来。 他抬眉细看了她一眼，脸色如常，眼神也清亮，估摸着晚上是没喝酒。 关韵打开手机解锁，把照片又从桌子上推给他看：“你来的正好，一起看看你外甥。” 关钊没接，盯着关韵觉得不对劲，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嫌弃我家兜兜吗？” 关韵微微气闷，扭头和周湘说，“和他们男人聊宝宝，真的没有共同语言。你说，刚才的照片好不好看？” “好看呀。小宝宝很可爱，好萌好萌，像个年画娃娃一样。“ “是吧？“关韵被她夸得心花怒放，“我的好几个朋友都说，看过兜兜，就想自己也赶快生一个。” 她话锋一转，慢条斯理的劝起周湘来。 ”你有没有一点动心？以我的经验之谈，女孩子还是早点要宝宝，趁着年纪小，身体恢复得快。别像我一样，大龄产妇要多受很多苦……“ 周湘恬恬静静的坐着，尴尬的微笑，听她滔滔不绝的一直说下去。 关韵看关钊的眉头都快蹙成了一个川字，反而说的更加起劲。 “……女孩子的终身大事，你这个年纪也该考虑了。听说你和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了？一个人多孤单，我身边倒是有几个不错的男孩，和你年纪相仿、人也优秀，不如介绍你认识一下？” 周湘偷瞄了眼关钊的黑脸，急忙推辞：“不用不用……” “别害羞，都是熟人，你们先见面聊聊。聊的不好，再给你安排下一个。现在很多男孩子，都喜欢你这种类型。” 她又问关钊：“对了，四叔家的小六，也还是单身吧？好像是比周湘小两岁……” 关钊看这架势，已经有了判断。以关韵的聪慧稳重，十有八九早就知情，今天寻了个时机来当面“逼供”。 不等她说完，他沉声打断：“行了！别拐弯抹角了，越说越离谱。” 周湘眨了眨眼睛，心里隐隐也有点明白了过来。 关韵之前说是要质问关钊给她调岗的事，等人来了，却一个劲儿的要给她介绍相亲，格外异常的热络反应，确实很不寻常。 肯定是……她窘然坐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关钊却不管这些，越过茶桌拉了她的手：“到我这边来。” 她被他拉过来，按坐在他的身边。 关钊清了清嗓子，揽过她的肩，对着关韵说：“介绍一下，我女朋友。” 周湘的脸腾的一下爆红，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儿好，低眉顺眼的不敢抬头。 关韵抿着嘴忍笑，指着他责难：“你是不是不厚道，我的人，你也下手？” 关钊比她更嚣张：“谁是你的人？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周湘听不过去，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腰，叫他收敛一点。 关钊捏着她的手指，握紧，问关韵：“关晴和你通气了，对吧？” 关韵没透关晴的底，一语带过：“我自己猜的。” 关钊自然不信，撇过头看周湘一副紧张未定的神色，问她：“吓着没有？” 周湘强自镇静，摇了摇头。话都挑明了，知道了关韵的态度，其实她心里轻松了一些。 “看，你还老跟我夸她，这回知道厉害了？她多精的人，你哪是对手，被卖了还替她数钱呢。” 关韵大方的笑：“你别挑拨离间，我和周湘闹着玩的。她脾气好，不会像你一样小气。 “拿这个闹着玩，有意思吗？” “当然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机会。” 关韵笑得忍不住，“我好奇啊，你是哪根弦突然搭错了，怎么也开始找女朋友了？” 周湘疑惑的看着他俩，不明白这话是怎么个缘故。 关韵掰着手指头一一控诉。 “我刚工作的时候，和上一个男朋友谈恋爱，是谁天天嫌我耽误工作，不务正业来着？” “和男友吃个饭，是谁掐着表给我计时，命令不能超过半个钟头来着？” “白天男友来电话，是谁非工作时间一律不让接，不然就要把我手机扔掉……” 难得关钊这么老实的任人挖苦，关韵说了好几桩，问周湘：“你说他这人，残忍不残忍，冷血不冷血？” 关钊痛快承认：“对，是我不讲理。当着她，给我留点面子。” 周湘梨涡弯弯的浅笑，还有这么一段被压榨的历史。是有点过分……他工作狂起来，翻脸不认人的。 “你可欠我个大大的人情。” “欠你什么了？” “人是我招进公司的，也是我留给你的——不然你哪有这样现成的女朋友。” 关韵说着狐疑起来，“不会是我在的时候，你就惦记上人家吧？” “那会儿没有。见都没见过几次。” “那项衡你不要，却把周湘留了下来？你不是一向只要男助理的，真的心无杂念？” 关钊闭口不谈，兀自灌了口茶，给周湘倒了一杯，又给关韵一杯。 “你就嘴硬吧。什么也不说，也就周湘这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忍得了你的脾 分卷阅读86 气。” “是，所以别欺负她。”关钊严词道，“以后要叫大嫂的，人别给我吓跑了。” 关韵被他的郑重口吻说的停了一秒，随即眉开眼笑。 周湘的心瞬间怦怦然的跳个不停，红云再一次爬上了双颊，像发烧一样的烫。 她只好悄悄捂起了脸，侧过身子羞怯的不敢看人，却被他宣示主权似的，牢牢的拉了回来。 第五十章 倒带 准备走之前，关韵离开去上洗手间。 时间已近深夜，茶座里的人散去，里桌的灯被服务员熄灭了，只有他们这边还亮着，一会就要打烊。 周湘望着关钊的眼神黏黏的，还有点傻乎乎的发愣。 关钊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下：“没喝酒啊，怎么人呆呆的？” “……韵总也知道了，你家里是不是很快就都知道了？” “关韵嘴严，不一定会说。”他笃定的道，“不怕，我顶得住。” 周湘又不说话了，眸子里尽是温温柔柔的水色，直勾勾的弥漫着一股子甜意。 关钊的声调也低下来，搂过她到怀里，问：“我不在这些天，想我了没有？” 一晚上的折腾，周湘有点脱力的软软靠着他：“嗯，你这次出差去了好久呀。” “这一轮客户见的差不多，下周还有两拨。然后就可以消停会了。” 关韵回来拿手机，从茶座的沙发背后看过去，正是他们亲密的抱在一起的背影。 亮灯的一隅，关钊西装革履的倾身就着她，周湘的薄肩只有他的一半大，小鸟依人的被他拥着，低声私语。 关韵的双脚犹豫了下，这个时候要不要过去拿桌上的手机。 没一会，两人的背影靠得更近，关钊说了句什么，很快他们头凑头、越靠越近的吻在了一起。 关钊的身形伟岸，扣着周湘的肩，把她往自己的怀里一扭。她半躺着靠在他的臂弯里，从后面看他就几乎全部罩住了她。 算了，她还是过一会再回来，不去做电灯泡了。 送了关韵回家，司机开车接着送他们回去。 夜色渐浓，车厢里静静的，司机放了一张钢琴CD，悠悠扬扬的慢调曲子。 关钊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休息，左手握着她的手放在膝盖上，偶尔干燥的手指擦过手心。 周湘望着窗外不时闪过的霓虹灯想心事，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并没睡着，睁开眼，看她见眉不见眼的偷笑，问：“什么事有这么好笑？” 周湘忍俊不禁的看他：“想起韵总说的话——你是哪根筋搭错了，找我做女朋友……” “你就记住了这个？现在才想起来笑话我。” “今晚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周湘眼珠娇俏的转了转，“一会回去还要找个小本子，把你说得最关键的几句单独记下来。” “你以为做会议记录呢，还记下来？” “不能忘啊，谁叫你说得……特别好听，前所未有的动人。” 关钊满意的笑，刚要亲她表扬一下，她抵着他的胸膛不让动，又问。 “……那你要不要告诉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关钊侧过身来，笑话她：“你这反射弧真的挺长的。” 看来，外人来刺激刺激还是有用的。 在一起这么久，周湘是个会不爱往前翻篇、刨根问底的人，过去的事很少见她纠结，一心专注当下。 不知道她是想过但埋在心里没说，还是在有些方面真的反应迟钝。 “有时候我很好奇，你那会为什么愿意和我在一起……不过，问这个是不是太俗了？” “俗什么？我也一样好奇。什么都不问，我心里更没底。” 他这么坦荡的回答，让周湘心里一下子开阔了不少。 刚才关韵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惦记的自己，他闭嘴不肯说。 天知道那刻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她好想知道，跃跃欲试的希望今晚能撬开他的嘴巴，多套出点话来。 “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想问你来着。但你知道，我那阵子状态挺差的……” “嗯，天天心不在焉，对谁都视而不见。” “有那么严重？” 她回想了一下，那阵子低潮期的记忆确实很模糊。每天拼命工作，想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和认可度。但脑子里像被什么蒙住了一层似的，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感觉你像个游魂，在公司里晃来晃去。要不是工作上没出错，早给你调走了。” “那么糟糕，那我出差喝酒那次，你还……让我和你试？” 第一次的时候，她酒喝多了，可他是清醒的。两个人当晚十分混乱，不知怎么就睡在了一起…… 说起来，他的主动远多于她，她顶多是方寸大乱，还有点……色迷心窍的来者不拒。 “公是公，私是私，我分得开。” 工作上虽然觉得她那段表现不佳，冯嘉玮还劝他放松要求，多包容周湘。 但男人对女人的心思，该有的还是有。在工作上对她不够满意的时候，反而变得尤其明显。 分卷阅读87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她家楼下，关钊停了话头，打发司机先走。 难得敞开心扉的多聊聊，两人在车里依偎着没动，关钊将车窗落下一条缝，让春日夜晚的风吹进来透气。 “那一回是我没忍住，借机朝你下手。但你是真厉害，睡完我就跑了，翻脸不认人……” 关钊无语的苦笑，当时的他郁闷的无以复加。 女孩子脸皮薄他能理解，但连着几次示好被拒绝，他何时有过那样受挫的待遇？让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的技术出了问题…… 周湘看他幽深深的眼神，红着脸埋在他肩上小声辩解了一句：“太突然了……第一次，不大习惯……” 关钊笑意更盛：“后来好了？” 她锤了他一下，怪他跑题：“所以，你是恰好碰上我，就下手了？” 她这个问题，和关韵的问题如出一辙。说是临时起意，他不是那种乐于和女人逢场作戏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惦记上的呢？ 他没想好从何说起，反问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们开始得稀里糊涂的。也许就像韵总说的，搭错线了，将错就错吧……” 他不满，戳着她的额头恨不得敲两下：“你这脑袋瓜，工作的时候冰雪聪明，一谈到感情，就笨头笨脑的不开窍。” 周湘扁扁嘴：“不是吗？” “你呀……上回吵架，我说不让你喝酒，你还恼了。你这糊涂劲儿，我怎么能放心？” “我知道，你怕我酒后失态。但你真多虑了，那次和你，肯定是不一样的……” 他认真的听着，眼神里含了几分暗暗的热切，抬眉等她的下文。 “我承认，那天我有三分是被美色迷惑了……” 他打断：“美色，是指我？” “嗯。”周湘小声说，“那天见你，真是完全抵抗不住的那种感觉……” 她以前不知道，原来私底下也霸道强势得男人味十足的他，竟然那么有吸引力，让她迷乎乎的沉浸其中。 她整个过程中，都被他身上散发的男性荷尔蒙迷晕了头，事后回想起来一个片段，都会的悸动。 “还有七分，可能是工作上积累下来的惯性。即使喝多了不清醒，对你特别相信，还很依赖……后来就不想动脑子了，随你如何都好……” 她只喝了啤酒，远远没到烂醉的程度。一边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一边沉溺其中，软的怎么也推不开他。 “那天你是不是也有点成心，知道我醉了，故意招惹我？” “有吗？” “我觉得有……那天你有些稳不住，势在必得似的……我就跟着乱套了……” 她第一次说这些，关钊听得心神荡漾，恨不得她说的再细致一点，深刻一点。 可她只想说，那天自己并不糊涂。兵荒马乱又像刻在记忆里一样的头一回，不全是酒醉作祟。 解释了一番，周湘已然面热不已，其他的话戛然而止。 “该你了，关先生。” 他一个大男人不习惯说这些，手下意识的去车门边的储物盒里摸烟。 “能不能不说？” “不能。我都说了……” 她抱着他的一只胳膊，下巴蹭了又蹭，可怜巴巴的撒娇。 “反正，上心的时候，比那次要早的多。” “多早？” “……说不上来。” 周湘皱着鼻子，晃着他的胳膊摇了好几下：“你是不是耍赖……” “男人哪那么细腻？”他无奈，“感觉来了就是来了，想要就是想要。心里很明白，说不了那么清楚。” 感情上，关钊其实不擅长表达。对她讲道理还行，诉说衷肠嘛——实在过于肉麻。 他只擅长行动，当机立断的去争取自己喜欢的人，抓住了就不再放手。 从在一起之后，两人的节奏牢牢地把控在他手里，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周湘不甘心，继续娇气的磨他：“可是我想听你说，粗放一些没关系，不清楚简单一些也没关系……” “……行。先上楼，回家慢慢和你说。” 第五十一章 曾经 关钊并不招女下属待见，这一点，从他手下女同事大多工作不超过一个月就知道。 在他眼里，对女同事一视同仁——不论性别，一样加班不分钟点，一样出差不分日夜。 对他有别的心思的不要，人不够灵光的不要，受不了压力的不要……招了三四个流水似的女秘书之后，冯嘉玮干脆再不找女孩了。 留下周湘，关韵事先举荐安排是一方面，觉得她可信是另一方面。 寥寥见过几面，能力上如何他做不出判断，性格上——虽然他也挑过毛病，但是他认可，她适合和自己共事。 认真上进的女孩子, 懂得接纳、有同理心。虽然她身上缺一些冯嘉玮具有的攻击性，偶尔少点自己的主见，但是，基本满足他的高要求，且她极为熟悉关氏，给了他们不少方便。 开始的时候他还想过，如果周湘换成男孩，他们的配合会更如虎添翼。 没过多久，他这个念头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分卷阅读88 那会正值关钊上任后第一轮客户拜访回来。国内的酒桌文化让他适应不良，初来乍到新上任，必须实打实的喝酒，不能打一点折扣。 那天应酬完在车上，还没到家他就撑不住了。肚子里火烧火燎似的剧痛，到医院一查，急性肠胃炎，而且马上就要胃穿孔了。 医生告知需要立刻住院手术，洗胃、开刀一通折腾，他纵使长期健身、底子再好也顶不住了。 那阵子老太太身体也正闹毛病，每次换季的时候，都要静心修养十天半个月。他让知情的几个人一律瞒着关家人和公司高层，谁也不许透露一个字。 冯嘉玮在公司里替他主持大局，医院这边就留了周湘照顾。 女孩子总是细心周到一些，冯嘉玮很放心，只有每天半夜结束了工作才到医院露上一面。 可是，周湘也是个没怎么照顾过病人的。每回输完液给他拔针，或者推他去做检查，自己反而紧张的如临大敌，手忙脚乱的慌张。 医生说的很多专业名词谁也听不懂，周湘一边听医生讲话，一边在手机上劈里啪啦一通速记。回来病房后有空的时候，她把医生的话在本子上整理出来，不懂的症状一条一条的百度，比在公司里工作还认真严谨。 关钊一开始觉得身体没大问题，只是酒喝多了消化不好。他照样远程指示工作，该开会时电话接入，除了把办公地点换成了医院，工作一点没有耽误。 周湘拦他几句，他还不耐烦，弄得她也不敢多说。 累了两天，周湘推他去复查。当医生宣布溃疡不见好、反而恶化的消息时，他才不得不认栽。 而她——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失职，那一刻急得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把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给吓到了。 他是第一次见她哭，平常稳重懂事的女孩突然崩溃了似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劝，只能板着脸叫她冷静点，先听医生怎么说。 但当下，他其实就心软了。 后来护士和他说，周小姐回病房后，偷偷在隔壁空房间里哭了大半个钟头。再找医生咨询的时候还抽噎着，谁见谁都觉得可怜。 关钊听了更觉得闹心。可和工作上的闹心完全不同，里面好像还夹杂了一点别的东西。、 关钊无法，只能把公司的事暂时全权委托给了冯嘉玮，老老实实的在医院休养生息。 周湘和冯嘉玮说好了，公司如果没有天大的乱子，就不要来打扰老板，病房里一律不见客。 她收起了关钊的电脑和手机，电话进来她会先过滤一遍，尽量不让他劳一点神。 一众事宜全靠她打理。住院治疗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关钊回国后最放松的日子了。 在公司的时候，怎么安排工作，她听他的。在医院里，怎么不许工作，他只能听她的。 公司一个副总联系他说有急事，周湘在电话里挡人，不肯放行。 对方火了，拿话威胁她，连说了十分钟电话都不罢休。周湘微笑着，把对方的怨气和挑衅全盘收下。 关钊在病床上听不过去，说：“电话给我，我来和他说。” 周湘怕他一说就刹不住车，咬的死死的不松口：“不论如何，您先报方案上来，稍后我们会提交给老板。” 真可谓尽职尽责，得罪了人，也不怕他们回去打击报复。 其实，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温吞胆小。而且，在她的位置上把他护得严严实实。 被保护的感觉很稀有，也很不错，他倒成了弱势群体。 她以为他是共患难的上司，冷面无情的心中只装得下工作。可是，他对她的感觉，却有了新的视角。 也许是他发烧到意识不清时，半夜探上额头的小手安抚了他。也许是他冷汗淋漓时，急得隔着被子给他按揉胃部的接触，给了他异样的心绪。 他突如其来的发现，她是个女孩子，而且是个他会觉得窝心、会想靠近一点的女孩。 那时，她还没和前男友分手。他听她在病房外面和前男友打电话，电话那边没完没了的问她一天的情况，他忽然觉得很烦躁。 出院了之后，一切似乎恢复原位。 周湘仍会每天按时按点的盯着他吃药，在会议拖堂的时候，大胆的敲门催他们必须结束。 早晚给他准备了热水袋，让他肠胃暖和一些，不至于受寒。 背后提醒冯嘉玮，两人一起看着他，不能抽烟，不能喝酒喝咖啡，只给喝白开水…… 他开始留心，不经意进入眼帘的细节越来越多。 有的副总，总是在工作上细小的地方为难她；她连着熬了几天加班，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天气降温了，她又露着细腿穿裙子…… 周湘刚分手的时候，大晚上，他在公司撞见她又一个人哭，眼睛红肿的像小兔子一样。 气归气，人又不能不管，只能拼命给她布置工作，让她少想些有的没的。 周湘变得不爱说话了，笑容也少了。以前笑起来甜甜的模样不见了，整个人萎靡消沉了下来。 那一年春节，关家人齐聚一堂，海外国内的老人们都返程回来。 家庭聚会上，长辈们打趣小辈都大了，关晴 分卷阅读89 厚脸皮，自夸说她还没长大，依旧是家里的“小甜心”。 关钊听着走了神。关晴真是大言不惭，她是小麻烦精还差不多，还小甜心。 这么腻腻乎乎的称呼，亏她说得出来。国外大家喜欢叫女孩子sweetheart，他没叫过，可他直觉的就想起了周湘…… 那一刻发现，原来，感情真的不一样。 关钊和周湘说起过去，当然不会事无巨细的，和她剖析自己当时是怎么慢慢上了心。 男人的感情内敛，自尊心使然，说起细枝末节来，会觉得过于琐碎小气。 他只略略提了几件有印象的事，一句带过。 两人洗漱完准备入睡，周湘躺在他身边，失望的嘟嘴：“就这些呀，没了？” “嗯。”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我有好感的，你都没有说清楚……” “天天见面，哪说得清楚？也许更早，我自己都不知道。” “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我才刚进公司没多久呢。” 关钊肯定的说：“五年前。” 周湘早记不清了，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现在的敏锐度，以为就是关韵的寻常朋友。 她托着下巴趴在床上，想了一会问：“你说，如果喝醉那天我们在楼下没碰到，是不是就不会在一起了？” “不会，还是会一起。” 他把手机关了机，扔在床头柜上，也跟着躺下来。 “真的吗？” 周湘不太相信，工作场合两人都是十分尽心尽力的风格，肯定不会有什么男女感情上的交集。 私下里，确实没什么互动，更别说能发展到谈情说爱的地步。 他游刃有余的答：“机会可以自己创造。只要我想要你，你就逃不掉。” 周湘笑逐颜开，也是就他，能说出来这么唯我独尊的话。 论起下手的果断，确实谁也比不了他。 “是，你真的目的性好强，那天逮着机会，就把我往床上带……” “一步到位，不能给你留后路。否则等你想来想去，肯定拒绝我。” “坏人……” 她娇嗔的抱怨被他压过来的嘴唇含住，直抵到舌尖，缠绵的被他卷着纠缠。 亲了又亲，呼吸乱了，被子乱了，衣襟也都开了…… 半晌他才规矩下来，抬身关了灯，抱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哄着她。 “睡吧，做个好梦。” 她累的很快睡着了，真的做了梦，梦里都是他。 第五十二章 怪事 周湘是个一切向前看的女孩，不习惯什么都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追究。 到底关钊曾几何时对自己上了心，也许就像他说的，每天朝夕相处，漫长的时间也起了不小的催化作用。 现阶段两个人的相处状态很舒服，他给了她足够的呵护和安全感。所以她也没必要过多的纠结于过往。 只是她最近不禁怀疑——关钊是不是出差太频繁，所以累坏了？还是两人的感情到了瓶颈期，慢慢降温了？ 从外地拜访客户回来，他们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又多了起来。 她迟钝的发现，有些事情怪怪的。还是她十分难以启齿，去追问他的事情…… 翻翻日历，时间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他……这段时间晚上都没怎么碰她…… 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情况。只要是两个人关起门来，他常常看着看着她，就情不自禁的腻歪起来。 整个人的状态变得放肆乖张，面上云淡风轻，眼神的变化最让人无法忽视。 如胶似漆的跟着她，眸色沉沉，仿佛要把她吸附到他眼底深处的黑洞里一样。 往往没多久，他就会干脆利落的扑倒她，或者诱导她主动一回。让她跟着跌进他用荷尔蒙编织得密不透风的网子里，浮浮沉沉，情潮涌动，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可是最近…… 出差的时候，他四处奔波太疲劳，可能没有心思没有精力，她可以理解。 回来以后，晚上下班，他到家也不算晚，吃过饭就又钻进了书房，接着加他的班。 回到卧室，大多数时候都要凌晨十二点以后了。 周湘纳闷，董事会明明都开完了，客户也转了一圈回来了，怎么就还那么繁忙？ 这种隐晦的被忽略的感觉，在他每晚安睡之后，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最是难以释怀。 看到他睡着，她心里一阵委屈，觉得备受冷落。 难道是她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微微胖了点，身材走形了？ 可明明该丰满的地方，也跟着大了一点啊……上次去闺蜜陆婧家，两人一两个月没见，躲在卧室聊天。陆婧盯着她上身看了半天，说她是被刺激的两性激素分泌过多，眼看着有二次发育的趋势…… 那为什么……他之前爱不释手的，现在却无动于衷了呢？ 她的吸引力，简直是呈直线下降。她问不出口，只能自己迷迷糊糊的瞎琢磨。 是他们之间的激情来的快，所以去的也快吗？ 甜蜜的时候，堪堪忍上半个礼拜，他都要按着她，找补好几回才甘心。 分卷阅读90 现在，都一个月了，他竟然风平浪静的一点动作也没有。 这事从来都是他主动，而且十分踊跃积极的主动。他这个按兵不动的意思，难道……还要她主动的去撩他？ 男人心，海底针。因为这件事，周湘觉得自己都有点心浮气躁了。 暗暗琢磨了几天，周湘决定，怎么也要想办法弄个明白。 第一天晚上，她换了一件短袖的睡裙，光着白白直直的腿，在他书房门口晃来晃去。 走了好几圈，书房里认真工作的人才稍微有了点反应。 他摘下耳机，走到门口问她：“找我有事？” “没，没有。” 周湘瞪着大眼睛，无辜的说，假装只是不小心经过。 他的眼神扫了扫她露在外面的细胳膊细腿：“这才几月份，怎么穿这么少？” “刚洗完澡。” 说完，她刻意的抬了抬手臂，捏着兰花指举到他面前：“不信你闻，香味还在呢……” 他草草地亲了亲她的手腕，扶着她的肩转了半圈，往外一推。 “乖，自己玩去。” 说完，碰一声无情的关上了书房的门。周湘就这么被人打发了。 第二天晚上，周湘变本加厉，这次做足了功夫，换了一件细吊带、深紫色的短睡裙。 不仅大腿露的更夸张——稍稍一低腰，上身白澄澄软绵绵的半隐半露，起伏之间的沟壑十分引人遐想。这回应该够诱人了吧？ 怕他故技重施把人关在门外，她把散在客厅卧室的书收拾了一下，趁他开完会的时候，推门进了书房。 书房里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她在门口跺了跺脚，又三下两下甩了鞋子，踮着一双白白净净的脚丫走了进去。 书架在他的右前方。他坐在书桌前，能一览无余地看到她扭着小腰的侧影。 吊带裙的布料短小又贴身，刚好凸显她婀娜的曲线和丰润的局部弧度。 女人的小心机使然，她刚刚特意在洗手间照了半天镜子，找好哪个角度，最能展现自己的柳腰花态，最可能吸引住男人的视线。 他终于有了动作，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了敲，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她再接再厉，慢悠悠的把书一本一本的塞进书架的缝隙，不经意的，又把手里的书往上抱了抱，正卡在胸部下缘，努力挤了挤…… 他起身踱了过来，浑厚有力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冷不冷？” “呀，我的披肩好像掉在外面了……” 她假装好像突然发现自己穿得少一样，搓了两下肩侧的肌肤，又扯了扯上身的睡裙。 可是，细细的肩带，弯弯垂下的领口，左扯右扯都不管用。更显得香肩平滑细腻，散发着想挡也挡不住的风情。 几本书在她动作间啪啦的掉在地上，她懊恼的低呼，后撤了一步蹲下身去。 而关钊此刻面对着她，眼前的美景一下子换了个角度。 乌黑的披肩长发如波浪一般披散下来，发梢尽头，瓷白的山峰起伏，中间的凹陷更深更清晰了…… 乌黑的披肩长发如波浪一般披散下来，发梢尽头，瓷白的山峰起伏，中间的凹陷更深更清晰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好一会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关钊的喉结滚动，上下吞咽了两下。 犹豫了几秒，他闭了闭眼，长长的舒了口气，说：“好了吗？我还有个会要开。” 周湘只差举着手指头保证：“你开你的会呀，我绝对不出声。” “我会分心。” 她不情愿的咕哝道：“我又没怎么着你，你为什么分心？” 关钊抽走了她手里的书，打横抱起她，大步流星的往客厅走。 “一会是视频会，你确定不怕镜头扫到你？” “我……” 周湘气馁。他不可能毫无反应的，她蹲下去时，余光明明看他手都伸出来了……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拽了靠背上的毯子扔给她，包住了她大片大片的裸露皮肤。 “披上，别感冒了。” 说完，他似乎已到了下一个会议的时间，没再多看她一眼，转头回了书房。 算你能忍，周湘咬牙切齿的锤着沙发。 真的就撩不动？对她的示好置若罔闻？她才不信。 她都快抓狂了，为什么他还能做到我自岿然不动安如山呢？ 第三天晚上，还没等她使出浑身解数把招式再次升级，没想到她自己先倒下了。 第五十三章 美丽的误会 周湘窝在被子里，浑身瑟瑟发抖的难受，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重。身上也酸酸的，像被谁摔打了一顿似的，动都不想动。 关钊下班回来的时候，找了一圈人，才在卧室里找到她，看她病怏怏的状态吓了一跳。 他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从颈后探手进去，都是一片潮乎乎的冷汗。 “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周湘睁开眼，看他一脸焦急凝重，还有一点点不知如何让她不再难受是好的手足无措。 想他大少爷也不会照顾病人，她忍不住哼唧了两声， 分卷阅读91 把被单拉高到下颌，只露出眼睛。 有气无力、可怜兮兮的回了句：“本来就不舒服，你还凶我……” 他果然立刻小心的哄着她：“是我不好，太着急了。” 周湘的面庞憔悴，嘴唇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恹恹的。 前两天晚上穿的太少，春寒料峭的季节，室内又没开空调，可能有点着凉了，加重了这次的难受状况。 关钊问了问她的症状，她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眼皮沉重的快要睡着了似的。 “给你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没那么严重。以前也这样，歇一歇就会好的。” 周湘掀开被子的一角，给他看自己紧紧贴在肚子上的抱枕。 “你上来抱我睡，好不好？总觉得冷飕飕的。” 关钊简单的换了家居服，调暗了卧室的灯光，也钻进了被子。 把她的抱枕拿走，又托着她的腰给她调了调姿势。手臂从她脖子下方穿过去，让她靠在他怀里舒服一些。 他热烘烘的紧贴着她，让她反而又没了多少睡意。 想起关钊这一个月来似有若无的冷淡，她心中晦涩难懂的情绪涌上来，蠕动了几下身子。 他搂紧了一些，问她：“还冷吗？” “有点口渴，想喝水……” 关钊下床，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让她稍抬起上半身，喂她喝下。 复又躺下没两分钟，周湘又扁嘴，嘟囔着：“嘴里没味道，还想喝糖水……” 关钊好脾气的又起来，给她掩好被子，继续去厨房里忙活。 不消片刻，他小心翼翼的拿着一大杯浓浓的红糖水，关了门进来。 周湘翻过身子，看他站在床前，耐心的用勺子一下一下的搅和着水杯。 他的头发最近有点长了，一直没时间去修剪。前面的碎发在额头上垂下来，留下一小片阴影，可也挡不住他眸子里的沉静和温和。 等热气挥发了一些，他小口试了试温度，才接着叫她起来喂她喝。 糖水的温热和甜味让她心情稍稍转好，可身体不作美，小腹突然猛一下坠胀着疼，她低低的唉叫出声。 他的脸色跟着变了：“怎么了？又疼了？” “算了，你还是帮我拿止疼药吧，真顶不住了……在客厅电视柜下面的药箱里，我记得还有几颗。” 他却迟迟没动，神色茫然的劝她：“吃药……不好吧？药物反应大，用药的话是不是先问过大夫好一点？” 周湘按着肚子，想了想：“吃药好像是有副作用，我也弄不清楚……要不你帮我去拿热水袋，好不好？也在药箱那里。” “热水袋？要怎么用？” “捂在肚子上，也很管用的。”周湘催他，“你去拿呀。” 关钊的表情明显又怔愣了一下，“……盖在肚子上，温度很高，行吗？” “行啊，我以前经常用的。” “以前没问题，现在——行吗？” 周湘快被他绕晕了，他很少这样子不痛快的迟疑，让她总有点鸡同鸭讲的错觉。 “为什么不行？用热水袋敷一敷，肚子疼、寒气重是正常的反应，很对症啊。” 他停了一会，似乎难以置信：“正常反应，难道不是想吐？或者吃不下饭什么的？” 周湘在一片混沌的大脑信息里，总算抓到了一点怪异的头绪，忽的反应过来。 她连腹部的绞痛也顾不得，瞪大眼睛坐起来。 “你以为是什么？我是大姨妈来了……” 周湘一边手抵着小腹，一边倒在被子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关钊拿了热水袋回来，裹了层毛巾递给她，脸色很是不自然。 “行了，有这么好笑？小心一会又加重了。” “你怎么会以为……就上次那一回啊……” 那次没做措施，她事后散了架似的，迷迷糊糊也没当回事。谁知——他却认了真，还给上纲上线了…… “不是折腾了好几次？”关钊低声说着，拍拍她的发顶，“我们身体都不算差，正是那个年纪，我以为大概率会。” “你可真自信。” 周湘咯咯又笑，被他没好气的打了下，才说：“我一直体寒，看过几个中医。沈妈妈上次还说让我再调理调理，一直没抽出时间。” 他的手伸进被子里，在她肚子上轻轻的揉了几圈，语带责备的说她：“工作能有身体重要？看病的事，宜早不宜迟。等下周生理期过了，我给你约个大夫，不许再拖了。” “是，听你的。” 她乖乖的应着，他的大手干燥有力，比热水袋的水温还要熨帖，揉的她很是舒坦。 安心的享受了一会，她才躲在被子里幽幽的问：“你好久不肯碰我，也是因为这个？ “关韵那会，头一个月里身体最虚弱，一家人跟着着急上火。” 他就是那时被急召回国，目睹了关韵每天晨吐晚吐、动辄出血奔医院保胎的惨状，二话不说开始做关氏的交接。 他就是那时被急召回国，目睹了关韵每天晨吐晚吐、动辄出血奔医院保胎的惨状，二话不说开始做关氏的交接。 分卷阅读92 他心存戒备，可惜……他另一只手上来，掐了她一下她的脸颊，声音里满是怨气。 “你还敢提！这一个月，我都要忍吐血了，结果你……这么不争气。” 她忍不住的又笑起来：“早先你也没和我商量，不然我们多试几次，说不定真的可以。” 他的手蓦地停了：“你愿意？” 周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小心的问他：“你是不是着急了？” “有点。”他坦言，“你看关韵家的兜兜，马上都会走路了。” “你羡慕呀？” 他悠悠一叹：“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在同辈里都算年纪小的。凭什么被他们管着，听他们使唤？” “你自己作为老大，一直管着弟弟妹妹，所以不想孩子被别人管，对吗？” 周湘狡黠的转了转眼珠，“那你应该早早结婚呀，不然哪追赶得过他们？” “以前没发现，还有这个问题。而且，也没遇见你。” 周湘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不客气的拆台：“现在着急，不管用啦！” 关钊躺下，抱着她拉上被子。两人静静的呼吸交错了一会，他认真的接着说。 “不是着急，是想起孩子，觉得不排斥，完全不排斥。你能懂那种感觉吗？” 她没说话，望着他的下巴思量着，完全不排斥——是多不排斥？是不是可以等同于，心里已经有了期盼？ 他轻轻抬了抬她的下巴，让她看自己的眼睛。 “和我说说你的想法？我知道，你可能还没仔细地考虑过。” “那我怎么答？” “告诉我你的第一感觉或者直觉。听我这么说，你是不是不愿意？不喜欢孩子？还想玩几年？” 他的话带着投石问路的试探，也带着几丝不安。 周湘能敏感的察觉到，其实他对孩子的事一样缺乏信心，一样心里如履薄冰的没底。 可是，他却寄予了那么多的耐心，悄悄的翘首等着她的动静。 她心下软趴趴的，半枕着他的肩膀，小声的安抚他：“我喜欢孩子，也不介意早点要。” “真的？” “嗯，像关兜兜那么粉雕玉琢的小宝宝，我也会动心啊。” 她臂弯柔柔的环上他，自觉地凑近些去亲他下巴的胡渣，轻啄着一下接一下的缠人。 他无奈的一笑，拍拍她的臀部：“然后呢？把你的话说完。每次你这样撒娇，我就知道后面准有转折。” 周湘被他说中，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下次换一招……” 她停下动作，离开他一小段距离，才直言：“我是想，现在说孩子——是不是言之过早了？我还有点害怕呢。” “是太早。而且，顺序不对，我知道。” 看她抿唇含蓄的不语，话已至此，他说的更加直截了当。 “我承认，我心思不纯。想着先有了孩子，绑你和我在一起，绑你……自然而然的嫁给我。” 周湘被他的话说的一酸，心上起了涟漪，好像被谁从最脆弱的地方撬动了一角，彷徨了好一阵。 他怕她觉得贸然唐突，手里顺着她的长发，在她头顶轻声慢语的说着。 “你觉得，我现在提结婚，也着急了点？我们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总要讲求点效率，原地踏步可不行，是不是？” 她推推他，总觉得他的话很是耳熟。上次同居的时候，他的说辞是什么来着？ “关老板，这还要讲效率？你这话，好像逼我就范啊……” “我知道，总是我上赶着迫你做决定，有失君子风范。虽然，我也不算是什么君子。这件事，需要我们互相往前走一步。可是我有的时候，总是等不及。” 周湘埋在他怀里，在他耳边不满的咬了一口：“你明知这样说，我就会心软……” 他笑笑：“好，我不说。你有空的时候想一想，好不好？” 她撅着嘴反驳他：“你说的容易，结婚哪是这么简单的事？一句话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 “不用怕。只要你人过来，其他的事情我都会搞定。” 周湘十分头大，未来的规划，双方的家人，公司的同事，现在又加上孩子…… 她苦着脸，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哀叫：“肚子还疼呢，你一说我更难受了……” 知道她是苦肉计，他也无法。总是胆小怕事，少不得要他来推一推，先让她有个念想也好。 “不说可以。”他按住她不让动，“一个月了，让我先吃点零食……” 第五十四章 创业计划 一个多月以后，关韵拿着一份投资计划书，到公司来找关钊。 冯嘉玮不知道关大小姐电话里所说的“十万火急的重要项目“具体是什么事，给他们留足了时间，让他们能够在办公室里畅谈。 关钊在老板椅上老神在在的坐着，薄薄的一本计划书，他三下五下就大致的翻了个遍。 “你千挑万选的项目，就这个？” “嗯，没错。” 关韵在他略带不屑的眼神下，毫不退缩，保持着自己的自信和从容。 “给我看干什么？” “这是我打 分卷阅读93 算创业的新项目，目前已经通过了立项的可行性论证阶段，正在对接投资人。”关韵娓娓道来，“这个项目很不错，市场前景广阔，而且很有社会价值和行业优势，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关钊右手握着签字笔，在投资计划书的封皮上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大大的叉。 “经济价值呢？投资回收期太长。5年以上的项目，在关氏内部是一律pass掉的。” 言下之意，你关韵的项目也不例外，在我这里没有后门。 关韵并不怕他：“时间尚早，看在我不再回关氏的份上，不如你听听我的设想？” 没等关钊发言，她已经挑着投资人关注的重点介绍起来。 关韵此次创业准备做自己的连锁幼儿机构，先在本城做够五家分园，品牌打响之后，再辐射到国内其他大城市。 市面上的幼儿园、早教机构已经比比皆是，她打算深耕高端的学前期幼托机构，也算是在细分市场上找到一片蓝海，不至于完全丧失竞争优势。 她把师资、客源、投入等方面的情况面面俱到的概括了一下，言简意赅，但自认很有亮点。 说完她问关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关钊拽着架势，不答反问：“关氏什么时候要改做慈善了？不如那个时候，你再来找我。” 关韵一噎，气道：“我见了几个投资人，反响都不错。你就这么大牌，一点不给面子？” “哦？投资人反响真的好的话，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关钊冷静得戳穿她。 “已经谈了几个投资人，他们都愿意入伙，只是投资规模不够。你知道，这个项目初期涉及拿地和基建的事情，正是关氏最擅长的。” “大头的投资就在拿地建房子上，你以为我不知道？”关钊口气嘲讽，“这么重资产的项目，撇开关氏不说，你选这个行业，如果是市面上的风投，谁敢直接投？“ 他的问题准确切中要害，犀利得饶是关韵早有准备，也不自然的缓了缓。 她喝了口水，接着游说他：“风投总想赚快钱，所以我还是青睐关氏这样的产业投资。况且，这对关氏未必一无是处，一方面地和房子都会随着时间增值，稳赚不赔。另一方面，幼儿机构恰恰可以作为关氏高管或者员工的福利啊，对公司吸引高端人才绝对有帮助。” 听着挺有道理，可惜关钊不领情。 “员工更看重实际到手的薪水，这个——太虚，不靠谱。” “未必未必。”关韵连声否定，“你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愿意送到外面乱七八糟又乱收费的托儿所，还是送到关氏自己的机构更放心？” 关钊挑眉，没有立刻反驳她。 “越是对孩子重视的父母，在早期教育上，越是提心吊胆。最怕这些幼儿机构和幼师在照看孩子的时候出问题。” 关韵惋惜的说，“我们家兜兜是赶不上了，不过，你如果要孩子的话，时间刚刚好。” “是吗？” “对呀，等你自己有孩子上学，至少要五六年以上。正好是我们的园区建好、走上正轨的时候。” 关钊不满：“怎么算的？哪要那么久？” “你自己算嘛，就说你最快的速度，如果人家周湘同意的话——一年结婚，两年后生孩子，三岁多准备入园，这不就五六年了？” 他面色难看，搁下计划书，嘲讽道：“那你要抓紧了。别我们家孩子都上小学了，你们幼儿园还没建起来。” 关韵并不放弃：“我只打算在本市开五家机构，在专业上做细做精。这点投资对关氏来讲九牛一毛，别这么小气啊大哥。” “投资要看回报，关氏没必要为此进军一个新领域。” 关钊挥挥手，直指办公室门口，“好走不送。” 关韵可不是好打发的，她摇了摇头，缓缓说：“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 “还有后手？” 她笑吟吟的：“是啊，想知道吗？” 关钊抬手示意她继续，他洗耳恭听。 “我们创业团队缺一个擅长内部管理的合伙人，行业本身是母婴产业，所以最好还是女性。” 关韵刻意停顿了几秒，“不如——把周湘还给我，如何？” “……什么叫还？” “共事多年，我和她的默契，绝对比你多。我这里的机会，也很适合她。”关韵强调，“你放她在运营部，我知道你顾忌什么。到我这里，问题正好解决。” 关钊思考了一会，问：“你和她说过了？” “还没有，这不先征求您的意见？你们俩呀，一看就是她乖乖听你的话。” 他嘴角一勾：“那你弄反了，我都听她的。” 关韵不信：“你先给个态度呗？不然她还得来问你。我带着她工作，你应该最放心了。职位足够高，新公司环境简单，又都是女孩子爱做的事……” 关钊权衡利弊，答：“我不反对。去不去看她自己。” 她大方的一笑，这就是从他这里同意了。他的人都给了她，那关氏的巨额投资何愁不来？ “那……” “关氏投不投先不说，如果她愿意去 分卷阅读94 ——我个人投。” 关韵一喜：“投多少？” “至少百分之二十。她全权代表我，算是帮我打理个人股份。” “所以，你是因为周湘才肯投？” 关韵追问，她总要弄明白，到底自己的创业项目，对他们这种大佬有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不仅仅是她，你有一句话确实打动了我。” 关钊不肯多说，抬臂看了看手表：“你还有十分钟。” 关韵是个玲珑通透的人，细想了下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脑子里转了转。 他个人都肯掏腰包投资，这个信号，其实已经向她松开了口子。 “关氏这边，你也不是全无兴趣，是不是？需要怎样，你才肯投？” 他懒洋洋的说：“有点兴趣，但是——筹码不够。” 明摆着在态度上拿乔。关韵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来的，早把能打动他的各种理由都想了个遍。 来之前，她团队里的策划师还和她说，要充分考虑投资人的需求和痛点，否则不痛不痒的，很可能无功而返。 来之前，她团队里的策划师还和她说，要充分考虑投资人的需求和痛点，否则不痛不痒的，很可能无功而返。 她深以为然，所以这会也不急，乐得陪他闲聊。 “前几天，老太太又关心起你这个大龄青年。我怕她乱介绍人，说你已经有了固定的女朋友。老太太很是欣慰，要你带回家看看呢。” 他靠在椅背上，扶额叹气：“她不肯。” “现在去家里，是有点早。不过，也要提前铺垫呀。” 这话正中他下怀，他笔尖点了点桌面，说：“你就和老太太说，人家姑娘看不上我，我还在追。” “老太太怎么会信？” 他煞有其事的编：“就说女孩家是清清白白的书香门第，看不上我们做生意的，家里还勾心斗角的一团糟，不愿意搅合进来。” “你就戳老太太的心窝子吧！把家里贬的那么不堪。”关韵啼笑皆非，虽然家里确实好多年不安生了，“周湘真的这么想？” “当然不是。她不在乎这个。” “那你这是怕家里挑剔她？想曲线救国？” “老太太要求高，我不想她反对。”关钊停了停，语气中带着不掩饰的维护，“本来她胆子就小。” 关韵冲他直感叹：“真看不出来，看你平常不可一世的，找个女朋友这么会疼人……” “我护短，不行吗？” “简直让我刮目相看。是不是你也觉得，岁数大了，一个人过不下去了？” 关钊白她一眼，不理会她的挖苦，直言：“她是第一个，让我想安定下来的女人。 关韵点头，笑眯眯的总算说回正题：“我这有条捷径，你要不要？” 关钊心里也早有预期，答：“说说。” “老太太那边，我给你作保。有我和关晴在，一定让她对周湘赞不绝口的满意。“关韵比个手势，“前提是——关氏要投资我的项目，至少百分之四十。” 关钊斜她一眼：“你胃口倒不小，这一下百分之六十全落定了。” “你不同意？” 计划书被隔着桌子直直地扔过来，正好落在她的面前，大剌剌的翻开一角。 他轻快道：“准备合同吧。” 第五十五章 教导女朋友 周湘和关韵深入聊了两次，很快就给了关韵答复。 完全没有出乎关韵的意料——她自己很愿意尝试这个合伙人的机会，只是要再和关钊商量一下。 中午，周湘从楼下上来二十层找关钊。 午休时间，二十层的工位几乎都空着，只有冯嘉玮这个一助，兢兢业业的守在老板办公室门口，扎在文件堆里兀自忙碌。 周湘咳了咳，手里装模做样的举了举文件夹：“冯助，有份文件，我找老板签个字。” 冯嘉玮似乎笑了一下，又扳回唇角，忽然想不起来似的：“什么文件，运营部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周湘不自然的又咳了一嗓子：“那个，老板刚打电话，说让拿上来给他看的。” 冯嘉玮笑得很是微妙：“哦，上午好像听老板提了一句。” 她心虚的抿嘴笑，看他忙不过来，说：“你这怎么一下收了这么多文件，等我一会出来，帮你一起分类。” “不用，让老板看到了，该说我——乱使唤人了。” 冯嘉玮话里特意强调了一下，可惜周湘没太在意。 他又问：“里面这会吃饭呢，要不要给你也叫一份午餐，陪他吃？” “不了，我刚刚吃过了。” “上午和几个部门开会，因为新项目投产的质量问题，谈的不大顺利，吵得老板直头疼。一会你帮着劝劝？否则下午大家都要跟着遭殃。” 周湘瞄了老板办公室一眼，又吵起来了？ “里面没人，快进去吧。以后中午你没事就多上来转转，我也好轻松些。” “哦。” 冯嘉玮神秘的笑笑：“工作不用你来，陪人解闷就好。”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的时候，周湘还和关钊嘀咕：“怎么总感觉冯助怪怪的，笑得无 分卷阅读95 端的让人发毛……” 关钊正在沙发上吃午餐，他在日常的衣食住行上其实很随和。午餐就是楼下食堂打上来的盒饭，比员工餐的菜色品种丰富一些，餐具也高档精致一些。 他闻言一拧眉，做个样子威吓她：“少看别的男人，你男朋友不够你看？” 周湘听得牙疼：“你好酸啊……” 他把桌上没动过的水果餐盒打开，推到她跟前：“不怕，来，吃点甜的。” 周湘呵呵直笑，捏了颗红彤彤的草莓，倚在沙发上，看他吃午餐。 男人吃饭的速度很快，也许是怕她等久了，不一会饭菜就见了底。虽然动作迅速，但举手投足之间，仍是保持着该有的稳重和整洁，进餐的仪态很是好看。 “你吃慢点，下午的会议不着急吧？小心消化不好。” 她追着他看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带出了一些留恋。刚才还说男朋友不够看，一会的工夫，就看的左右移不开眼了。 他把餐盒收了收，擦了擦手指，问她：“下午要给关韵答复？” “嗯，聊的差不多了。她说我这里不能拖太长时间，后面很多事情等着下一步启动。” 关钊点头。没错，几方的投资，都等着看什么时候准备正式进场呢。 “你想好了？” “嗯，我想去。但是，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重要吗？” 这不明知故问嘛……周湘脑子一转，想起上次自己提出调职，好像事先确实没有问过他的意见，所以，这是还在吃味呢？ 她使劲点头：“当然，你的意见很重要。我男朋友对我所有的决定，拥有一票否决权。 关钊斜她一眼，知道是故意哄她，但心里却很是受用。 她总是特别知道，怎么能让自己对她让步，就像她手里就不自觉地握着他的软肋一样。 “关韵那里，你去看看也无妨。” “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吗？” “初创企业，业务风险有一些，前期估计会比较忙。不过，一个新的公司从无到有，这个过程中你应该能成长的很快。” 周湘歪头想了想，：“听说关氏也会参与投资，所以业务风险上应该还好吧。“ 关钊哼了一声，心说关韵倒是巧舌如簧，把关氏投资和招揽她入职的前后因果，颠颠倒倒的来回说，占尽了便宜。 他在这上面没必要和周湘多做解释，只说：“关氏会适当的保驾护航，这方面的风险确实不大。” “前期太忙的问题——我想，韵总自己要照顾孩子，工作节奏上应该不至于太夸张。“ “你看，你自己心里已经都有了答案。” 这两天周湘已经和关钊念叨了不少关韵新公司的事，他能看出来，她对这个工作机会很动心。所以即便他觉得新公司不稳定，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阻拦的话。 周湘一脸惆怅，用特别依赖的语调说：“虽然是这样，可是，我依然下不了决心……你说去的话，我才会多一点自信。” “可以去。”他沉着的道，“你尽管去，有我在，你还怕没自信？” “忽然一下换了新的环境，想想还是有点头皮发麻。我在关氏待了太多年了，很怕自己过去会不适应。” 她的手软软的垂在膝盖上，被他牢牢地握住，整个攥进自己的手心。 “总要有这样的过程，小鸟总要离巢。长期待在一间公司，有利也有弊，突破一下舒适区，从长远看是好事。” 她听话的点头。道理上她也左思右想了不少，可是听他说起来，感觉好像所有的迷雾都散去了似的，清晰明白了很多。 “还要嘱咐你，到了新公司独当一面，很多地方要自己注意。” “做事该有决断的时候，不要犹豫不决。该强硬的时候，不要委婉客气。对下属，不要姑息，更不能手软……” “记住了吗？” 她工作上曾经表现出来的弱点，被他一一耳提面命的说了个遍。 这种谆谆教诲、生怕踏错一步的口吻，简直比从前周爸爸教女儿还要更加的严肃认真。 他还要再说，周湘脸皮薄，捂住了他的嘴：“知道了，懂得了，记住了。你好唠叨哦……” 关钊停了不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人不在我眼皮子底下，还不是怕你势单力薄的吃亏？” “不要紧，反正关氏也要投资，没有离得太远。“ “关氏并不控股，有些事将来我想管，未必能顾得到。” 关钊说着，话音一顿，去找手机，“我问问关韵，新公司的办公地点还在选址吧？不如在关氏给你们腾出一层楼来，以后上上下下的都方便。” 周湘笑着按住他的动作：“你别硬插手，也许都选好了呢。” “那就让她赶紧改回来。” 她扑哧一笑，勾着他的胳膊，扑在他身上，柔声说：“好了好了，知道你是舍不得我……” 他捞过她的腰收紧，眼帘低垂，专注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的手爬上他棱角分明的脸，摩挲了几下高挺的鼻梁，又下滑到男人的薄唇抵住。 办公室里很静谧 分卷阅读96 ，她怕隔着门被同事不小心听到。小手掩在嘴边，凑在他耳根说：“我就喜欢你关心我，又不肯直说的样子，特别酷……” 他轻轻打了她一下，稍稍推开她，抬着剑眉挑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办公室里，别动手动脚。怎么，想调戏我？” 想好好夸他一句，却被曲解成了调戏。 周湘嘴上不服输，话却说的结巴：“不，不行吗？” “这里不行。”他低了声音，偏头在她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其他的行不行，晚上和你说。” 周湘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跳开离他八丈远，转头去看办公室的门是不是关严了。 幸好这会外头仍是一片安静，午休时间还没过，没有什么人从门口路过。 她幽幽怨怨的瞥了他两眼：“到底是……谁调戏谁呀……” 第五十六章 度假 五月底的时候，关钊终于挪出了一周的假期。两个人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度假。 度假的目的地是周湘选的，知道他空下来的时间太难能可贵，不想把大块的时间浪费在长途飞机上，于是圈定了周遭几个邻近的国家。 在她看来，度假的意义不是走马观花、筋疲力尽的游玩，而只是想找个安安静静的舒适角落，和他驻足休息。看看湖光山色，过一过悠闲放松、不被打扰的二人世界。 当然，完全不被打扰他肯定做不到——公司里的事情放不开手，也离不开他。 出发去度假的前一天晚上，周湘在客厅整理行李箱，收拾两人外出的衣物和零碎用品。关钊在书房里，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 周湘去书房收拾电脑和Ipad，等他收了线，问：“好了吗？你的护照给我，我一起收起来。” “还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关钊伸手指指外面客厅，“护照冯嘉玮放在了我公文包里，乖，你自己去拿。” 她转了一圈回来，听他还在电话上说着，那端不知是老太太还是别的长辈。 “……去日本几天。没有时差，视频开会很方便。” “……冯嘉玮留在公司，工作上有事，他会随时找我。” “……从回国就一直忙，还不准我歇歇？” 他说着话，偏头有意的看了她一眼，“……嗯，主要是追女朋友……等从日本回来吧，看情况……没推脱，关晴他们几个还不够您管的？” 没说几句，他神色未明的起了身，拉开书房小阳台的门，出去讲电话了。 周湘惴惴地提着心，偷偷看他在阳台门外的身影。他的表情好像不温不火，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涵义。 有那么私密的话么，还不让她听了？听口气，和他打电话的应该是老太太。他家里有意见？对她吗？ 不到五分钟，他走进来，若无其事的搁了手机。和她一起，整理要随身带走的电脑和公司文件。 她觑了眼他的脸色，问：“家里说什么了？” 他绷着笑意答：“想知道？” 她忙不迭的点头，停了手里的动作，眼巴巴的望着他。 “老太太问，这个女朋友你就这么喜欢？” “你……怎么说？” “我说——情有独钟，非卿不可。” 他话说的利落，表情却有些躲闪。这种情话让他一个严肃惯了的人说来，实在有点难为情。 周湘听了，也是一阵脸热，心上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悠悠一颤。 他快速的接着说：“我还说，如果这个不成，再让我考虑结婚——至少十年以后。” 周湘手托着腮，葱葱白白的手指盖住了小半张脸，噙着笑意说：“……哪要的了那么久？” “老太太也这么问。我说，现实如此。用情至深、求之不得，我这人哪接受得了失败？情伤最难痊愈，尤其是像我这种等闲不动感情的人。说不定，到时我公司也不要了，随便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疗伤几年……” “你这不是威胁人吗，老太太能信？” 他电话里表达的格外逼真，故意把结果说的很是糟糕。 当他那样情真意切、毋庸置疑的说出这些话时，老太太那边被噎得一阵无语，好一会没有再说话。 “信个五六分吧。但是我的立场，她肯定已经明白了十分。” 周湘心思正荡漾着，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十年以后，你都四十多了……” 关钊说着自己也笑：“是啊。现在就老大不小，到时真成老光棍了，你可不许嫌弃我。” “肯定不会。” “她还问我，找女朋友到底有什么要求？我说没有要求，我喜欢就行。老太太急了，说：这不就是最难的要求！” 关钊摊摊手，“我说，所以呀，您看我好几年，才找着了这么一个……老太太没话了，只说出门在外就我们两人，让我多照顾着点女孩子。” 说完，他看了一眼目光胶着在自己身上的她：“怎么这样看我，看痴了？” 周湘没有移开眸子，伸手过去抱住他的腰，仰着头轻声问：“你会觉得，为难吗？” 他拍拍她的脸：“为难什么？乐意之至。你不用管，只要往前看，往前走，知道吗？ 她 分卷阅读97 抓着他的衣角，踮脚去够他的唇，温温顺顺的亲了又亲。 唇齿相碰、耳鬓厮磨之际，他又在她唇边追问：“记住了吗？” 她乖乖答了一句，他才掐着腰把人抱上书桌，加重力道深深的吻她。 在他怀里赖了好一会，周湘捉住他不安分的手不让他继续，两人才又接着收拾行李。 电脑，充电器，私人手机，工作手机……光是他的蓝牙耳机，就带了三四副。工作上用到的物品，满满的占了一个单独的行李箱。 她禁不住吐槽：“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工作啊？” “不会。”他不苟言笑，“上下班路上的时间省掉了，吃饭、应酬的时间空出来了。睡觉的时间，也都是你的。” “不会。”他不苟言笑，“上下班路上的时间省掉了，吃饭、应酬的时间空出来了。睡觉的时间，也都是你的。” 周湘忽略他最后一句话里的不正经，愁眉不展的说：“那还是闲不下来啊。我不希望，你连休假都是那么辛苦。“ “逗你的。休假就是休假，一松一驰的道理我明白。工作占用的时间，我会尽量压缩到一半，甚至更少。这次出门主要是多陪陪你，弥补一下平常的缺憾。” 她甜笑开来。在日复一日高强度的工作之外，她更希望的是，他能停下脚步，静心的歇一歇。 箱子收拾好了，周湘又把剩下的文件给他塞进抽屉里。 书桌上空空如也，最里角的烟灰缸里，高高的一摞烟盒被放在烟灰缸正中。花花绿绿的包装，足有七八盒之多。 周湘拿起一个烟盒晃了晃，里面咣当咣当的，明显是还没抽完。 “里面还有烟呢，怎么都扔了？” “我打算以后少抽烟，养养生。” 她很意外，知道他虽然烟抽的不算特别凶，工作压力大或者心烦的时候，大多要靠香烟来调节心情。集中精力想事情的时候，也是烟不离手。 “你要戒烟吗？” “趁着这次度假试试，在外面控制起来容易一些。看看吧，能不能从少抽，慢慢到不抽。” 他是个很有毅力的人，真想做成什么事，常常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如果他想好了要戒烟，于他不会是难事，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周湘欲言又止的瞥着他，没再说话。 关钊太了解她的心思，给自己辩白：“年纪大了，戒个烟而已。放心——不是给你施压，是我对自己有要求。思维不要发散，好吗？” 她仍是狐疑，眼里满是不信，拿话试探他。 “酒呢，也要戒吗？” 关钊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她并不反感，顺着她的话问：“需要吗？需要的话，我戒酒也随时没问题。” 关钊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她并不反感，顺着她的话问：“需要吗？需要的话，我戒酒也随时没问题。” “我看前阵子，冯嘉玮在公司附近办了个健身卡，听说效果不错。给你也办一张？你想不想去锻炼锻炼？” 这……明里暗里的套话，还不是给她施压？如果不是为了备孕，谁会平白无故的戒烟、戒酒、锻炼身体啊…… 周湘皱着鼻子，娇嗔的说：“你看，你又开始催催催了……” 他举手投降，抿着嘴唇，目光如春风化雨一般温和的看向她。 说少了怕她不上心，说多了怕她心烦退却。纵然自己再心急，也只能适可而止。 “只是先调理身体，其他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不要当成负担，啊？” 关钊走过去捧起她的手指，轻吻了下手背，郑重的对她说：“我想了想，对于我们之间最重要的决定，主动权上，我愿意交给你。” 周湘心下动容：“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对我们的感情，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她莞尔一笑，屏住呼吸看了他一会，翘着嘴角命令道：“那就好好等等，不许催我。” “是，遵命。” 她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分开桌上堆起来的烟盒，两只手各拿了几盒。透明的玻璃烟灰缸里干净的什么也没剩下。 “烟先收走了，我来监督你。省得你什么时候烟瘾上来，再把持不住。” 说完，周湘甩着长发袅袅婷婷地走了。 留下关钊在书桌前沉吟，松口同意他戒烟，也是个好的迹象，不是吗？ 第五十七章 爱的味道 初春的北海道，正是樱花初绽的时节。 两人的目的地是西部的一个湖区，以火山温泉而闻名遐迩。 一路上，入目尽是美景，如世外桃源一般。 一边是漫山皆粉的辽阔花海，繁盛遍野一望无际的樱花，小巧的花瓣轻轻的随风飘落，那种轻盈灵动的感觉仿佛让人的心都跟着飘了起来。 深粉、浅粉层层叠叠，空气中隐约浮动的清甜花香，好像置身于童话的美景之中。 另一边是瓦蓝瓦蓝的海岸线，海天一色尽收眼底。 周湘定的酒店就坐落在湖边，从落地窗前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碧波荡漾的湖面。 据说湖泊是火山口爆发后塌陷形成的，即使冬天也不会结冰，是远近闻名的不 分卷阅读98 冻湖。干净深沉的湖面，颜色是那种纯粹、不掺杂任何杂质的蓝，仿佛一大块晶莹剔透的蓝色琉璃，在暖暖的太阳下折射着耀眼迷人的光线。 每天只是在落地窗前或者阳台上，周湘就能对着湖水沉醉好半天。 心里尽是惬意和祥和，好像什么烦恼都被不由自主地治愈了一样。 两人白天偶尔出门，傍晚时分，会绕着湖水牵手散步。 远离尘嚣，心情一下子沉淀平和下来，好像时间的节奏也都跟着慢了下来。 看看宛如山水画一般的景致，或者到樱花树下走走，落了满头满肩的小花，再小心的收进口袋，一路伴着香气回去。 第四天的时候，吃多了日式的海鲜、寿司、味增汤之类的料理，两人窝着睡了午觉起来，决定自己动手做一顿大餐。 酒店套房里有配套的厨房厨具，酒店不远处就是生鲜超市。 周湘的厨艺从来让人不敢恭维，天生缺乏一点做菜的天赋。所以，关钊自然成了这顿大餐的主厨，周湘负责给他打下手。 忙活了一个下午，成品的大餐陆续出炉，把餐桌摆的满满当当。 关钊也有一段时间没进厨房了，没想到手艺还在，成果很是像模像样。 中西式合璧的餐品让人食指大动。配合他煎的牛排，周湘又从酒店定了一瓶有些年份的红酒，醒在一边的容器里。 布置妥当，两人落座，房间里的氛围很是温馨。 周湘笑嘻嘻的夸他，抑制不住的开心：“色香味俱全，给关大厨点赞！” 关钊微笑应下，调整了一下几道菜的摆盘，让颜色搭配更美观一些。 他自己也觉得甚至满意，问她：“菜色怎么样？” “很好看。” 他从盘子边角加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尝尝，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他又给她倒了半杯红酒，摇了摇酒杯递给她：“酒应该也不错。” 周湘猛点头，她的筷子伸过去想够另一道菜，却被他拦住，把她手里的筷子轻轻抽走了。 他慢条斯理的说：“等一会再吃。想一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周湘欠起身子，隔桌毫不吝啬的奉上香吻，在他脸庞上啵啵两下。 “辛苦你啦，亲爱的男朋友。” 关钊嘴边的弧度弯上来，却说：“不是这个。” 她站在那迷惑不解：“那是要我……亲嘴吗？” 说完小嘴嘟的高高的，背着双手凑过去，对着他的嘴唇又啵啵两下。 关钊没躲，等她亲完了，才摇头：“也不是。我是说，女孩子不都喜欢拍个照片，纪念一下？”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周湘一拍脑袋，对呀，关先生在异国他乡给她做的第一顿大餐，太值得记录下来了。 她赶紧回头去找手机，对着桌子上的菜一个个的拍照，然后又调了调滤镜，拍了一张角度极佳的合影。 照片最上方，他修长的大手和浅色衬衫的袖口一起入镜。她偏头多看了几眼，竟觉得意外的和谐。 他也看了一眼，手点着她的手机，漫不经心的说：“我看人家女孩子，都喜欢拍下来发个朋友圈什么的。你倒没这个习惯。” 周湘眨眨眼，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你是在，隐晦的暗示我吗？” “有吗？你多心了。” 他仿佛没事人似的，动筷子给她布菜，又拉过盘子，拿起刀叉切牛排。 周湘低头直想笑。这人，最会暗戳戳的见缝插针，估计在厨房做菜的时候就憋着劲吧…… 要不是自己太了解他的话术，还以为他真的只是随便提了一嘴呢。 两人都喝得微醺，本来对桌而坐，喝着喝着，周湘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大腿上，被他抱着分享同一份餐盘。 桌上的菜还剩不少，胃口大开之际，她难得有机会碰酒，晃着他的脖子接着要酒喝。 第一瓶酒他确实喝的比她多，没敢给她续多少。他起身，去厅里叫客房服务。 这时她才有机会碰手机，简单编辑了一下，发了出去。 配的图片正是男人手指入镜的那张，文字写的很简洁，含蓄的一句话：我们的大餐。 等他拿酒回来，第二瓶红酒两人没喝太多，下去的小半瓶几乎全进了她的肚子。 喝完了她直喊撑，红酒的后劲上头，不至于醉，但脑子里开始兴奋过度，抱着他不放手的撒娇。 他走到哪儿，她就像树袋熊一样黏到哪儿。趴在他后背，紧搂着他的腰，跟着他在几个房间里一起进进出出。 她的要求还挺多，一会让他抱着去阳台看风景。一会又说冷，想和他去厅里看电影，要看爱情片，特别甜特别甜的那种。 关钊今天很好说话，她酒后红着小脸、缠人又带着几分妩媚的风情，他乐得有求必应的随她闹。 但忙活半天喂饱了她的胃，他所求的当然不止是这些。 电影刚看了一个片头，还没到男女主角第一次见面，她就被他深深的按进沙发里，铺天盖似的堵住了嘴。 这一晚两人十分动情。在这样可以安享静谧的地方，没了工作的压 分卷阅读99 力，男人的兴致格外高涨，足足折腾到半夜才停歇。 房间里都是两人的喘息声，偶尔粗重偶尔娇柔，间或夹杂着几声耳边热情的让人心跳加速的絮语。 他撩拨的她浑身滚烫，声线颤颤抖抖，不成调的混乱。 他总是知道，如何能让她释放出所有的热情，就像两人第一晚的情不自禁一样。 她牢牢攀着他不放，受不住的时刻指甲从他的脊背擦过，留下一道道红痕，让他也跟着颤栗不已，哄着她乖乖的再坚持一会儿。 她最喜欢窗前能眺望到湖水的沙发。在那里细着嗓子求他，直到腿软的像灌了铅似的，软软的从沙发侧面滑落到地毯上，怎么也抬不起来。 结束的时候，她困的眼皮沉重，在他去浴室前，不忘迷迷糊糊的提醒他：“记得，一会看手机……” 他何时洗澡出来，是不是去看了自己的手机，后面她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隔天早晨周湘一直睡到上午十点多，伸手一模床另一侧已经空了，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卷着被子滚了半圈到他那一侧，床单凉凉的，人看来早就起床了。 厅里隐约传来他说话的声音，十有八九是趁着她睡懒觉不在身边的时间，又在开会。 手机就在床头，不知道是不是他早晨出门时，随手给她拿进来的。 周湘解锁手机，划了几下，没几秒就看到他的回应，瞬间眼里湿润润的一热。 他也发了一条，配图正是前天早起她煮的咖啡。 晨曦透过阳台玻璃暖暖的照进来，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头并头放在室外小几上，冒着氤氲的热气，仿佛光看着图片就能闻到那缕咖啡浓香。 文字同样只有寥寥几个字：爱的味道。 第五十八章 终章 短短几日的假期过去，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两人手牵手出门去看小城著名的花火大会。 晚上八点多钟，湖边已经聚集了很多来看烟火表演的游客。三三两两的成群结队，一眼望过去有不少是浓情蜜意的情侣。 烟花会由行驶在湖面上的船只来点燃，所以在湖边整条街道的露天区域都可以欣赏的到。 今晚是个月圆之夜，饱满月色下的湖水，与白天的景致相比，别有一番秀丽幽静的朦胧之美。 夜晚的气温很低，关钊和周湘裹着厚厚的羊绒大衣，在蜿蜒的湖岸边找了一片空地，顺着长长的台阶坐下。 “冷不冷？” 关钊给她拉了拉颈间的围巾，盖住泛红的下巴和耳朵。又把人往怀里拢了拢，搂紧些用体温给她取暖。 她缩着肩膀靠他更近，初春寒风瑟瑟迎面吹来，呼出的空气里都是白气。当地的昼夜温差大，晚上气温只有个位数。 她抓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你看那边。” 离他们两三米远，也有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两个人都穿着日式的和服，女孩子抱着大大的一束鲜花，男孩高举着手机正在给两个人自拍，不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年轻小情侣旁若无人的亲热，自有一番情趣。 “我应该给你买束花的，会更浪漫，是不是？” 这次的地方和行程都是周湘事先安排的，女孩子的骨子里总是带些天然的唯美浪漫细胞，喜欢鲜花、焰火这些漂亮吸引眼球的东西。 而他，似乎天生没有这样的敏感度，没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 周湘摇摇头：“我们已经过了那个年少纯真的年纪。只是，我有时会羡慕他们，有那么多的热情和勇气，能义无反顾的投入到爱情里。” “成熟有成熟的好处。对待感情上，我们会更加慎重、理性，对另一半更加认真和负责任。” 关钊收回目光，深潭似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低低的说：“你会觉得遗憾吗？我这个人，完全不浪漫，也不懂讨女孩子欢心。好像从没有像别人那样，好好追求过你，连这次度假的时间，都是一推再推……” 关钊收回目光，深潭似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低低的说：“你会觉得遗憾吗？我这个人，完全不浪漫，也不懂讨女孩子欢心。好像从没有像别人那样，好好追求过你，连这次度假的时间，都是一推再推……” “我也是很务实的呀，没那么多的要求。”她扬头甜笑，“也许正因为这样，我们才特别有默契。” 他温言到：“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对你有好感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肯定会很默契。” 他们的很多想法，偶尔有冲突，但似乎从来不需要过多的磨合和改变。 周湘看着夜色下的湖水，心里很期待一会烟花绽放的绚烂一刻。 又一阵小风吹来，她把脸庞整个埋进他怀里。 “我最遗憾的是，没有早点和你在一起。而现在，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很知足了。“ 他们能幸运的走在一起，他在背后的付出和努力，她看到了，而且，愿意给他更多更好的回应。 八点四十五分，岸边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片欢呼声。 “看，开始了！” 刹那之间，湖水深处传来一阵烟花点燃的声音，一丛一丛的花束升腾起来，打破了夜 分卷阅读100 空的寂静，争相绽放。 在灯火阑珊的暗色之下，烟火的绚烂璀璨，霎时之间照亮了天空，又如丝丝细雨般的纷纷坠落。 “哇，好美……” 周湘被震撼住了，拥着他一起看了许久流光溢彩的盛况，才又转头看向他。 “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和爱我的人在烟花下亲吻。你，能满足我吗？” “当然，我的荣幸。” 他在她耳边答，捧起她的脸，从额头，到鼻尖，到嘴唇，都留下自己的印迹。 他吻的庄重而虔诚，足够有仪式感，只为了满足她小小的少女心愿。 两人缠绵悱恻的亲得投入，她忽而退开，推推他的脸，娇俏的一笑。 “好了，我的愿望实现了。所以——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关钊很意外，她明明两手空空，身上连手包都没带，哪里来的礼物？ 她的手藏在他的大衣里，环着他的腰催促：“快点快点，闭上眼睛。” 他顺从的合上眼帘，好奇的问：“是什么礼物？” “你猜猜？” “实在猜不出来……这么隆重，又这么神秘，希望是份大礼。” 她咬着嘴唇，笑的和小狐狸一样，解下围巾，环绕在他的眼睛上：“先答应我，一会不能自己解开哦，有惊喜。” 背后是一片划破天际的繁花锦簇，流星般的火花在空中翩翩起舞，与漆黑的夜色相映成晖。 他的感官安静了下来，耳朵里只能听到短促的烟花爆开的声音，和她轻浅温热的呼吸声。 几秒之后，他的手被她轻轻的抬起，一个触感冰凉的小东西被轻轻的套进了他的无名指。 关钊的手指蓦地颤抖了一下，眼皮止不住的动了动。想起她的嘱咐，克制着双手没有拿上去解开，但身体僵直，掩饰不住内心的心潮涌动。 她清脆柔软的音色在他耳边响起：“谢谢你，一直包容我，引导我，爱护我。从现在开始——戴上我的戒指，人就是我的啦。” 她说的带点羞怯，显得有点语无伦次：“你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现在的你，未来的你，都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好吗” 他笑了，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到她都觉得有点疼了：“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成年男女，水到渠成的时候，再去说那三个字的我爱你，似乎总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一直在一起，已经是最能直抒心意的坦率表达。 “嗯。” 她从小盒子里拿出另一枚，塞在他手掌心里。然后给他把眼睛露出来：“可以睁眼啦。” 他这才看见自己无名指上的男戒，圆圆的戒圈，最简单经典的款式。 而他掌心的这枚，同款的女戒，一样的戒圈，不同的是顶端带了一颗小小的钻石，亮晶晶的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的捏起来，套进她的指尖。两手交握，一大一小格外醒目，两人都看的目不转睛。 他由衷的说：“很好看。” 其实他没有多讲，戒指他早就买好了，只等着她什么时候放下心结，松口同意。 台阶坐久了有些凉意，他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她倚着他的肩，两个人小声说着话。 “傻瓜，什么时候偷偷买的戒指？你知不知道，你抢了我要做的事？” “嗯，想好了，所以就买了。” “真的想好了？” “是呀。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凑得更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的中药已经喝完了……” 他一喜：“所以……” 她点头：“回去以后，开始准备，好不好？” 他的神情一松，开始盘算，好像要准备开始运作什么大项目一样。 她又反口：“不过，我只是先把你的人定下来……结婚的话，我还是觉得有点仓促……” “你是说，婚可以结——但不能太快？” 她的声音低下去，几不可闻：“我的意思是——到时候再说。不用你想，不用我想，让小宝宝来拿主意……” 某一个瞬间，烟花燃起夜空忽然亮如白昼，而爱人就在身边相依相伴。 圆圆的月亮，静静的海平面，缤纷的烟花，还有——他。 岸边的路灯把两个人影子拉的长长的，难得有一片远离城市的净土。 此时，正是一年中人们最满怀希望和信心的季节。 感恩相遇，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最幸福的时光。 正文完，后面开始更新番外啦，敬请期待 番外一 早期的时候，周湘和老板出差的机会不太多。 老板习惯随行带着冯嘉玮，两个人配合十分默契，不用多说话、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而周湘在短时间内，还做不到对老板的要求了如指掌，像冯嘉玮那么深谙老板的喜恶。 所以，周湘常常被留在公司，照应总办的一应大小事宜。 第一次和老板一起出长差，是在关钊大病初愈后不久。 他们三个人一行到长三角的一个工业城市，见几位当地重要的客户，在 分卷阅读101 长三角一带待了长达两周的时间。 晚上，一个老客户徐总给他们接风，选了一家以地道的私房菜馆。 餐厅的地理位置很优越，客人从包厢连接的小阳台上直接就可以近看江景，还能偶尔听到江船驶过的呜呜汽笛声。 酒桌上，当地事业部的一个销售副总也一同陪客，大肆渲染了一番前阵子老板住院的病情，客户体恤关钊远道而来，听闻后给他倒扣了酒杯，同意他不用喝酒。 其他人当然没那么容易逃脱，徐总热情的大手一挥：“来，服务员，把在座各位的酒杯全满上，今晚上势必要喝个尽兴！” 关钊看看下手边的冯嘉玮和周湘，和徐总轻描淡写的推拒道：“既然是我们事业部的主场，让他今晚多尽尽心。助理就算了，不用喝，一会留下来善后。” 徐总五十岁出头的年纪，应酬场面见多了，慧眼如炬的多问了一句：“关总真是照顾下属，你的意思是——所有的助理都不用喝，还是只有这位小周助理不用喝？” 言语中带着酒桌上男人之间的调笑，不算是不正经的话，但还是说的周湘耳朵一红。 徐总看关钊不说话，又笑说：“难得见一回，不喝就太不给我面子了！大家随意点，能喝多少喝多少，怎么样？” 周湘以前陪关韵出差的时候，和这个徐总也一起吃过几次饭，从来都是陪着一道喝酒。关韵的风格是客户劝酒就大方的喝，但喝一些、意思到了就适可而止，只和客户闲唠家常，以情动人，而不是以酒服人。 况且，对方客户几个人都满了杯，周湘觉得在这个状况下硬是推却不喝不合适，她就没推辞：“没事的，关总。太久没见了，我一定得多敬徐总几杯酒。” 本是一句想讨巧的话，谁料自家老板完全不接话，好像还白了她一眼，带着点她这人傻里傻气似的嫌弃。 周湘心里一紧，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露了怯。心说他脾气喜怒无常的，会不会嫌她场面话说的不漂亮，所以生气了？ 客户这边为了照顾在场的女士，专门叫了两瓶红酒。其实她喝红酒的酒量还可以，和着热茶应付两圈肯定没问题。 周湘一晚上给客户敬酒的时候，架势拿的足足的，话也说的圆滑有趣。客户方不熟悉的人以为她是沙场老将，更不轻易放过。 尤其是对方有两位年轻单身的男士，特意绕着桌子走过来单独敬她酒，和她旁敲侧击的打听个人情况。 她客客气气的周旋，话不敢多说，酒却喝了不少。 走的时候，周湘半晕不晕的头脑还算清明。冯嘉玮还和她打眼色，意思是辛苦了，总算保得老板全身而退，宾主尽欢。 事业部派了辆七座的商务车来接，稳稳的停在餐厅门口。 两方人马依依告别。周湘个子比他们男士都矮，迈步要上车先去后座。 谁知好好的平地上，关钊的脚不知怎的也跟着伸了出来，她一下子绊住，身体前倾，眼看就要摔个最难堪的狗吃屎…… 谁知好好的平地上，关钊的脚不知怎的也跟着伸了出来，她一下子绊住，身体前倾，眼看就要摔个最难堪的狗吃屎…… 他的胳膊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猛地一拉，稳住了她趔趄的身形。 等她后怕的定定神，回身和他道完谢，冯嘉玮和事业部的副总早上了车。 周湘只能和关钊坐在同一排，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冯嘉玮喝了不少酒，才在在后排坐下，就半躺着休息了。 当地的司机不了解老板的习惯，车里放着流行歌曲的碟片，女歌手哀哀戚戚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在车里回响。 车子拐了个弯，周湘拿眼角偷偷去瞄他。偏偏他也正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厢里撞个正着。 他用森冷冷的语调从牙缝中挤了一句：“我的话，不管用了？” 周湘直觉否认：“不是，当然不是……” 她没明白他指的什么，愣愣的说不下去了。 “那不让你喝酒，你怎么还喝？” 周湘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不知怎么表忠心才好：“他们都喝呢……我有分寸……” 她自然不知道他是动了怜香惜玉的心，以为他是纯粹的怪她忤逆。 她喝了酒有点头疼，心说这是什么阴晴不定的老板，她还不是为了工作为了客户？面上就有点勉强起来。 “所以，就可以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周湘领会的意思是，他应该是在敲打自己，今晚的表现服从性不够、执行力不强。不听领导指挥，那成什么了？ 她急着辩解：“我真的没有这样想……” 他还在那揪着不放：“那你为什么不听？” 周湘越心急越嘴拙：“我，我没多想就喝了……” “这还用想？我说的不够明白？” 她挺直了身子，心头涌上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的郁闷，对着老板无措之极。 车子经过城中心步行街的减速带，司机车速降的不够低，车身忽然颠簸了几下。 周湘坐得本就靠在车窗一侧，离关钊隔开了一段距离，这时脑袋随着车子歪了一下，磕在玻璃上结结实实的咚一声 分卷阅读102 。 她嗷的一声惨叫，把车上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关钊看得最清楚，在她歪过去的同时，大手去捂她的后脑勺，可惜车里太黑，动作根本不够快。 周湘脑袋一阵钝痛，看着他欲语还休的显得十分可怜。 关钊在黑暗中从座位后方伸出手，把人拖过来一些，很快规矩的缩回手。 等车里人的关注点都不在他们身上了，才低声甩给她一句：“以后应酬少喝。别让我说第二次。” 说完偏头去看窗外，再不理他。周湘暗暗松口气，知道这就算草草过去，不追究她了。 两周时间一晃而过，忙的她几乎没有空闲。中间周爸爸打了几个电话，问什么时候回来，好给她补过生日。 出差回来这天是个周六，周爸爸正好在机场附近办事，开车到机场来接她。 周湘在到达出口和关钊、冯嘉玮道别，拉了自己的行李箱先走了。 周爸爸远远的看到她穿着浅色风衣的身影，看她拉了个半人多高的箱子，疾步迎过来接女儿。 他常年在校园的象牙塔里，环境相对单纯一些，和同龄人相比不太显年纪，外表看着比实际年龄足足小一轮，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公司的司机在机场的地下车库等他们，和周湘是一个方向。 关钊和冯嘉玮眼看她把行李箱自然而然的给了一位中年男士，又从男士手里接过奶茶，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被男人摸着头，推着往前走。 两人的背影和谐中带着亲昵，冯嘉玮在后边感叹了一句：“原来，这就是周秘那位男朋友啊……” 关钊没什么表情的说：“哦？” “风度翩翩，书卷气很浓，一看就很有学问。就是年纪看着不小了，不过——现在的小姑娘大多都喜欢这种类型。” 关钊觉得匪夷所思：“……年纪大了至少十岁，也喜欢？” 冯嘉玮知道老板在这方面涉猎很少，乐于答疑解惑：“有的女孩就喜欢大叔类型的。一方面，年轻的女孩容易激起大叔的保护欲，女孩有安全感。另一方面，这个年纪的男人更善解人意，懂女孩子的心思，女孩子不用太操心。” “没有代沟吗？” “也不一定。像关晴小姐，前阵子找了个比她小五六岁的男友，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小鲜肉。我看她每天乐的心花怒放合不拢嘴，说小帅哥……又单纯又听话……” 关晴的原话是，小男友“又暖又欲”，可冯嘉玮不敢直接转述，怕老板听了又扣关晴的零花钱。 “总之，年纪不算什么壁垒，女孩子根本不在乎。现在就流行大叔或者小弟弟，热门电视剧里都是这种搭配组合。” 他们一路往前走，与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擦肩而过。穿过候机楼，电梯下行到车库，直到上了公司的车，车子开上机场的高速路，关钊才开口，抛出了一个很敏锐的问题。 “所以，我们这个年龄段，没有市场了吗？是自身缺乏竞争优势，不够适销对路？还是优胜劣汰的大环境使然，只能被迫边缘化？” 老板问得好像是在和他探讨一个专业问题，又似乎是直击心灵的灵魂拷问，把冯嘉玮给问住了。 他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一时没有女朋友，他不觉得是问题。可真的让他一直打光棍，他也不愿意啊…… 关钊的问题让他越想越毛骨悚然，一想到他要到四十多岁才能找到喜欢大叔的女朋友，他不得不正视起来。 冯嘉玮心想，这个“专业”问题，他现在没有成型的答案，回头得作为一个课题研究研究。哪天弄清楚了，还得记得再给老板单独汇报一下。 隔天周日，周湘又被叫到公司陪老板加班。 冯嘉玮和她一起在老板门口等着传召，关钊在办公室里打电话。 今天加班的事情不太紧急，只是老板追求完美非要尽快定下方案。 冯嘉玮他俩在门口等了一刻钟，里头还没动静。他想起昨天的未解难题，小声问她。 “周秘，请教你个问题？” “什么？” “你说，我和老板这种类型，是不是在你们小姑娘这里，已经没有市场了？完全不吃香了？” “不会，不会。”周湘立刻说，“你和老板不算一个类型。老板很有魅力啊，小姑娘见到都恨不得生扑上去的那种……” 冯嘉玮心凉，那他呢？ 周湘意识到说漏嘴了，补充道：“你这种类型，也很受人欢迎的。光我知道对你感兴趣的女孩，就不止一个。” “哦，这样。”冯嘉玮有点纠结，“我以为，女孩子更喜欢年龄差大一点的另一半。” “太大了也不行。我觉得，年龄差超过五岁，就会产生沟通障碍……” 冯嘉玮像在听天方夜谭：“……昨天那位，你男朋友不是……” “哪位？”周湘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那是我家老周。” 她咳了一嗓子，“老周，我爸。” 空气安静了一瞬。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拉开，关钊没好脸的对着冯嘉玮说：“聊完了没有？进来准备开会。” 番外二 转眼到了初秋时节，周湘已经到关韵 分卷阅读103 的幼儿机构上了几个月的班。工作上适应良好，办公地点就在关氏集团的隔壁大楼。 最近关钊如约开始养精蓄锐，把晚上不必要的饭局应酬一概都推了。 实在需要应酬的时候，他随身必带助理和销售部门的同事，完全是为了分散对方的火力，能躲酒就尽量避开。 周湘对备孕一事更加细致入微。她从药店专门买了叶酸和各种花花绿绿的维生素，准备科学的调理一下，提高身体素质。毕竟身体健康是一切的首要前提。 两人的夜生活频率很正常，不敢贪多，工具都扔了，不再设防。 彼此都加着小心，有点严阵以待似的等着，等着。 然而，两三个月一晃而过，什么动静也没有。 倒是把两人的生活习惯全都纠正上了正轨。早睡、早起、不熬夜，不吃垃圾食品，隔两天就要运动锻炼……有些提前步入中年养生行列的意思。 一直不见成效，周湘心里难免忐忑。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感觉自己的心态被抻的快懈怠了，有时候免不了会小小的烦躁一下。 闺蜜陆婧也在备孕，头头是道的给她讲了一堆注意事项。末了，陆婧出了个主意。 “孩子是天赐的礼物，你们别太墨守成规了，让人家来的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陆婧是老司机了，话说得直白，“你先别怀疑是不是身体有问题，花样上你们换过了没有？也许，换个新鲜的环境，来点刺激就好了！或者换个新鲜的……，你懂的！” 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懂，回去问关老板，他一定懂的……” 周湘想来想去，觉得似乎太刻意，他们毕竟没有那么火烧眉毛的着急。 而且，真讲究了仪式感，万一还不来……她和他只怕都要大大的失望，黯然神伤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 等关钊回来，晚上两个人熄了灯躺在被窝里，她还是没忍住，鼓起勇气背过身和他含蓄的念叨了一句。 关钊沉吟片刻，在满室的黑暗里没有说话。 “……她就是口无遮拦的随口一说，我觉得也不必当真……” 他没回应，周湘又小声问他：“是不是……你也觉得太固化了，没有感觉呀？” 关钊心说，她这是病急乱投医，开始没信心的乱猜了。 没感觉，每次他都霸着她不放？至于感觉激烈不激烈，她累的事后洗澡都费劲，难道还体察不出来？ 他安抚她：“我们缺的不是感觉，是时间。这才刚开始多久？不要焦虑，顺其自然。” 嘴上这么说，周末有个朋友请客去附近郊区游玩，关钊好说歹说非要拉上她一起。 周湘怕打乱目前规律的节奏，玩一趟太累人，或是没空处理周末额外的工作，本来不太愿意老远跑一趟。 游玩的目的地是郊区深处一个新开发的私人庄园。到地方了才发现，同去的三四个朋友是带好了装备，组团去攀岩的。而她和关钊都不会，根本和他们玩不到一起。 晚上几个人商量好了准备在庄园的餐厅院子里自助烧烤，园子里有现成的烧烤架和生肉等材料。她不能吃半生的食物，同样也不能参加…… 晚上几个人商量好了准备在庄园的餐厅院子里自助烧烤，园子里有现成的烧烤架和生肉等材料。她不能吃半生的食物，同样也不能参加…… 于是两人落了单，等朋友们收拾好出发去户外区域，他们只能在庄园的小木屋里待着，自己找乐子。 出门转了一圈，不到半个小时就转完了整个园子。 庄园建在依山傍水的乡下，自然环境很不错。此时秋意已经漫上枝头，园子里的蔬菜果木正是瓜熟蒂落的季节。 坐在木屋的门廊上，就能闻到台阶下青草和菜果的芳香。近处是成片的菜园，不远处有个浅水鱼塘。 看着满园青绿色，耳边听着虫鸣蛙叫，倒是个挺有野趣的地方。 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入乡随俗的从菜地了摘了菜、做了顿饭，享受田园之乐。 饭后夜幕降临，庄园里适合他们的娱乐项目少的可怜。关钊提议下围棋，周湘说费脑子。周湘说出去看朋友们烧烤，他又说天黑了路不好走。 两人开着电视大眼瞪小眼的无聊，很快他就开始缠着她不放。 木屋是一栋一栋单独分开的房子，独立又隐密，周围寂静，正适合二人世界。 周湘被他亲的浑身发麻，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被他单臂抱起，另一只手拽了大衣铺在窗前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两人一起滚了上去。 纱帘轻垂，茫茫的夜色从窗户边上倾泻进来，正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像是给他们覆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他抵着她的额头深吻，等她适应的差不多，把人翻过身去，顺着她的脊背炙热黏腻的往下亲。 中间她被他弯折，狠狠呜咽一声，背过手打他。却被他抓着手，一起按在她身前，更加凶猛起来…… 如她所言，足够“新鲜”。 这个事上的感觉，当然多多益善了。偶尔换个环境，确实会有意外的情动和感受。 周湘渐渐觉得每天好像睡不醒似的，晚上没 分卷阅读104 多晚就开始犯困，眼皮控制不住的打瞌睡。 连着三天晚上，关钊下班回来，她都已经早早睡下了。 连着三天晚上，关钊下班回来，她都已经早早睡下了。 他很纳闷，虽然说好了要早睡早起，但这是什么生物钟？ 是他前阵子不知节制，累着她了？还是她工作上最近太辛苦了？初创企业早期会比较操心，想来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第四天，关钊早早回家。八点多两人吃过晚饭，他才去书房待了一会，客厅里又静悄悄的没了声音。 他出来一看，周湘裹着毯子，倒在沙发上，已经呼呼的睡着了。 他关了客厅的顶灯，俯身抱她回卧室。 抱起她的一瞬，她醒了一下。搂着他的脖子，没头没脑的说：“我不睡，一会还要看个邮件。同事说好晚上会发给我的……” 眼睛都要黏在一起了，还有力气看什么邮件。 关钊把人安顿在卧室床上，听到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出来找手机。 屏幕上显示是关韵，他不客气的接通，上来先训斥一番。 “大晚上了，有什么急事，非要打电话？” “……周湘呢？” 他关了卧室的门，回到书房才冷冷的说：“人放在你那，不是去给你当苦力的。” 关韵迷茫，不知道哪里触到了关大爷的霉头，何出此言？ “公司事情多，该招人的时候就别小里小气，算帐算太细。草台班子，也要有点章法。管理上主张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人员要精干，但也要有横向公平，考虑到个人的承受能力……” 听他有长篇大论、说个没完的趋势，关韵打断他：“打住打住！这些我当然知道。” “那你们安排成这样？” 关钊话说的十分刻薄，“我看你是人都不会管了，需要重新回回炉、学学基本常识！” 说完不等她反驳，他利索的挂了电话。 关韵气结，琢磨半天仍一头雾水。 这是嫌她用人太狠？护短是不是护得太夸张了？ 周湘不是个会嘴碎抱怨工作量的人，关钊这是发哪门子脾气？ 周湘依然每天觉得困顿疲乏，像一下子被谁抽走了大半的精气神一样。 某天工作日甚至早上没起来、一睁眼已经上午十点多，打破了多年从不迟到早退的记录。 周湘前一秒还在懊悔委实太堕落不像话，后一秒准备刷牙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 她从浴室柜子里翻出前段时间关钊买的用品，慌慌张张的连抓了几个去里面测。 几支小棒子齐刷刷的排成一排，她呆呆的看着每支上面都慢慢浮现出了两条杠，足足看了有一分钟之久。 周湘给关钊发微信照片的时候，他正在开高管的月度例会。 当着一众下属的面，震惊到顾不上暂停会议，立刻给她回拨过去。 “这是……你的？” “嗯。” “……早晨测的？” “刚刚，才测完。” 他倒吸了口气，声线不稳的问：“怀孕了？真的怀孕了？” 会议室里一时间鸦雀不声，只听他一个人在说话，对着电话反反复复地确认了好几遍。 挂了之后，他绷着嗓子吩咐冯嘉玮：“赶紧去约个妇产科医生，马上！我这就回去接人。” 话语中难掩激动，催着冯嘉玮快去。 他自己也急急地起身，这才想起会还没有开完。 “今天先到这。”对上众人八卦的眼神，他大方道，“等我回头结婚的时候，给在座各位发请帖，欢迎大家一起去观礼。” 隔天，新手准爸妈到关韵家上门取经。 家里阿姨给他们开了门，关韵看着人进来，半天不说话。 关钊开门见山的问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关韵在沙发上坐得稳如泰山：“你问我？” “不然呢？” “友情提醒你一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周湘看他们绵里藏针的斗嘴，关钊丝毫不见局促，问：“什么？” 关韵呵呵一笑：“中文三个字，英文S打头的那个词。” 关钊心情出奇的好，完全不和她计较，心平气和的承认。 “是我的问题——我不会管人，我没有常识。这不找你来回炉重造了。” 番外三 随着周湘进入孕期，终于得偿所愿的关老板把她当做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恨不得每天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 要说最大的变化是什么，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关老板的哄人技术日益精进。 虽然他依旧不是个嘴甜到捧得人心花怒放的男友，但他的哄法，高超之处在于潜移默化，往往把问题消解于无形之中，让人察觉不出来。 ? 不久，两家家长正式安排了一次会面。 关老太太对他们这一桩添丁进口的喜事，笑得合不拢嘴。 她了解关钊的臭脾气，他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她尚且不敢过多指手画脚，何况——关钊突然开了窍，居然一步到位，连曾孙一辈都给她一并搞定了。 在关韵几 分卷阅读105 个小辈的游说下，老太太只当他是为了急着追到人家姑娘，用非常手段先大了肚子。他也确实是这么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 家长见面时，气氛融洽和谐，说着说着矛头一致指向了小两口。 他们的婚事被正式提上日程，家长们现场敲定了两人的婚期。 周湘孕前期不能劳累，还要兼顾工作，婚礼筹备的事请了关晴帮忙，她自己根本无暇顾及。 周末关老太太叫他们回老宅吃饭。 饭点还没到，老太太先让厨房炖了一大盅黄澄澄、黑黝黝的海参米汤，端出来让周湘喝。 “这是我让人从北边挑了好几家，才买来的刺参，专门给你补补身子。快趁热尝尝！” 老太太拉着周湘的手，亲热的寒暄。周湘饭量小，一看那么一大碗，先被阵势吓住了。 她的身体底子差，怀孕之后不怎么呕吐，但隔三岔五的胃寒胃胀。 所以她不敢在孕期随意的进补太多，急忙给关钊偷偷打眼色。 关钊坦然自若的接过汤盅，一边推着她上楼，一边和老太太解释。 “您看她脸色多差，路上就不大舒服。我先带她上楼去歇着，这个——一会上了楼，我喂她喝。” 周湘歉意的笑笑，被他拢着回了楼上卧室。 老太太在身后不放心的嘱咐：“一定要伺候你媳妇喝了啊！” 两人进了卧室，关钊掩上门，问她：“看着没胃口？” 她点头，最近一直胃口不好，不爱吃的东西一口也不想吃。 他也不多说，把端上来的汤在门口痛快的一口气喝个精光，连汤里的干货也舀着吃了。 拉开门，把汤盅放在门口，算是给老太太交了差。 周湘被他取悦，紧抱着他的腰不放，小脸笑得红扑扑的，扬头“吧唧”亲了他一口。 “喏，奖励你的。” 他小心的扶着她：“老太太如果问起来，就说味道偏甜，以后少放点糖。” ? 过了月余，她的胃口渐渐好起来。这天忽然想吃香芋酥，想起那股甜甜糯糯的口感，从一大早开始咽口水，脑子里总也摆脱不掉了似的。 上班时间，她摸鱼给关钊打电话：“……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特别特别馋那一口，一直闹心。怎么办呀？” 关钊素来对甜食小吃不感冒，也不知道哪儿的香芋酥正宗好吃，合她的口味。 “那你等一会？我让冯嘉玮这就去买。” “不好吧……”她固执的说，“还是你去吧？假公济私多不好，他一听就知道不是你要吃的，对我该有意见了……” 关钊叹气，但上个月每天只吃一点点的未婚妻，好不容易有了食欲，理所当然要顺着她来。 请教了冯助，冯助又去公司行政的微信群里打听了半天。等关钊大老远的从城东老字号买回来，已经是中午了。 他亲自上门，送到隔壁楼她办公的地方。 关韵新公司的办公室他还没来过。目前公司的规模不大，一层楼，几十个员工，大部分都是小姑娘。 正好前台这个时间吃午饭去了，他大摇大摆的轻易就混进了公司。 主要是他一副商业精英人士的外表，一看就是举足轻重的客户或是领导，没人敢拦着。 周湘一看他进来，后背马上挺直了，瞪着眼睛用眼神控诉他：你怎么不先打电话？没让你上这边楼来啊……你看周围人都在，多尴尬…… 关老板手里拎着点心盒子，脚下停顿了几秒，不动声色的径直走到她面前。 当着周围几个同事的面，佯装问她：“你们老板的办公室，是哪间？” 周湘抬手指了指，关韵的屋子就在她身后，几步路的位置。 关钊在她桌上意有所指的敲了两下，一拐弯，人进了关韵的办公室。 同事们开始小声嘁嘁喳喳的议论，她埋头缩肩的坐着，不敢插嘴。 隔了没一会，内线电话响起，关韵叫她进去。 她坐在关韵的办公室里，总算吃上了心心念念半天的香芋酥。 正是她熟悉的味道，这间馆子的大厨做的尤其地道，吃得她连手指都要跟着吞下去。 幸好他买的分量足够多，关韵也分了一份，津津有味的一道品尝。 吃得半饱她才停住，关钊拿湿巾给她擦了手，擦了嘴，又喂了口汤，再把人原方不动的送出办公室。 关韵嫌他们你侬我侬的肉麻，无语的说：“你们俩吃个东西，一定要让我在场？这样子秀恩爱，合适吗？” 关钊反问：“你觉得不合适？” “当然，看着烦。” “哦。”关钊厚脸皮的答，“所以我们低调一点，与其外面一群人觉得烦，还是烦你一个人好了。” ? 从宝宝显怀开始，关钊每晚陪她在室外散步半个钟头。回家睡前再读半个钟头的故事，几乎雷打不动的坚持下来。 周湘问他想要男孩女孩，关钊的答复是：“当然是女孩。要男孩干什么，生来和我抢老婆的吗？” 五个月大的时候，他们去私立医院产检照 B 超。周湘提前严词和关钊说好，B 超时不许问大夫宝宝 分卷阅读106 的性别。 她怕大夫看的不准最后打得人措手不及，还不如把惊喜留到最后。 谁知，隔天老太太就差了人去问大夫，然后开始大张旗鼓的添置小孩的日常用品。 要给宝宝准备的东西很多，满满当当的塞在关家新腾出来的一个空房间里。怕她回去的时候看到，还特意上了一把锁。 老太太知道她不想提前揭晓谜底，让家里上上下下的人瞒着她，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生怕走漏了风声。 周湘也一直安安稳稳的忍着不问，老太太逢人就夸，说别看小姑娘年纪不大，真是沉得住气。 她真的沉得住气吗？十月怀胎，孕期好几轮的折磨人，她也有好奇心极重的时候。 宝宝从小怎么带，长大了怎么教，名字起什么好？对男孩、女孩都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周湘不是个心大到什么都马马虎虎、大大咧咧的人。不用家里人说，其实，她自己早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回关家吃饭的时候，家里的老阿姨看他们绕着院子走了好几圈，不放心的过来劝：“可别运动过量，小……小宝宝好动，小心一会又使劲踢你肚子。” 有一次她说了句想吃酸的，很快饭桌上的菜式、汤汤水水都是怎么醋多怎么来。下次她换了口味想吃辣的，家里是做了一回湘菜，但辣椒少的可怜，不知道过了几遍的水。再下次，下下次，饭菜又换成了酸味的…… 关钊也是，给宝宝讲胎教故事，一本厚厚的故事书讲着讲着，白雪公主、睡美人之类的浪漫爱情童话，从某天开始，他自动略过去，再也不讲了…… 还偶尔心血来潮的挑唆她：“真的不想知道？要不，我给你点提示？” 她装傻：“才不要提示！我和宝宝有心电感应。” ? 第九个月的时候，周湘照旧每天到公司上班。 还有半个月才是预产期，每天她挺着沉甸甸的大肚子，依然奋战在工作第一线。 她的身上倒没怎么长肉，四肢纤纤细细的，从背后都看不出来。她也觉得自己不像个孕妇，很多事情都不忌讳。 大夏天，孕妇本来就怕热，再加上关钊最近对她的饮食看得十分严格，怕她血糖高，又怕她胃不舒服。她最近看到好吃的就有点迈不开步子。 中午，她趁他不在身边，贪凉点了杯冻奶茶，喝下去瞬间身心俱爽。没想到，下午还没下班，肚子就有了动静…… ?在产房里煎熬了整整一夜，小宝宝迫不及待的提前来到了他们身边。 生产之后她累极了，到头大睡。等恢复了精神起来，才看到紧挨着她、被包裹的妥妥当当的小家伙。 关钊守着他们，样子似乎比她还疲惫，但也难掩初为人父的幸福和欣慰。 他贴着她的额头亲了好一会儿，对她的感激和爱意尽在不言中。 周湘看着手边皱皱巴巴的小朋友，笑得比蜜还甜。 “呀，我的小情人，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