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开的情书》 1 ?书名:被公开的情书 作者:豆豆爸 作者前言:男生写耽美,前有肥田,后有豆爸,吼吼!好不要脸。 十年前,一段青春期的暗恋,不见天日,却化作一封封初一小男生寄给高二大男生的匿名情书。怎会想到,男孩心心念念的那个他会把他的心剖开给世人去做笑谈。少年写给男人的情书被贴在校园的广告栏里,写满血红的大字,直指他的名字:变态、人妖、同性恋。。。有多少爱,就有多少伤害,就有多少难眠的夜里繁花不再。少年痴心的爱,低徊在泥土里沉沦,成茧。 十年后,再相遇,早慧的少年冷漠淡然,却早已脱胎换骨。腹黑偏执的我,再见到倜傥风流的你,各种阴差阳错,各种勾心斗角,唯我的心里还是你。这一次,你说你要把全世界都放弃牵着我的手,为了把你的手握在我的手心,你知道我要用尽多少力气?与回忆斗,与伤害斗,与男人斗,与女人斗,为的就是你这一句——把全世界都放弃! 却原来,风月无边,你有你的回头是岸,我有我的肝肠寸断,你陪着我的,原来竟是一场游戏。 好吧,这世界,你随意,这人生,你随意! 因为这一次,我已不是我,你已不是你。 可是,在最最漆黑无底的深夜里,那个对我轻轻倾诉的人是不是你?那低低吹响的萨克斯风,那床边枕畔我最熟悉的语气,你说:我们走过的路已经凌乱成了泥,错与对爱与恨都没有意义,你说:被公开情书也没什么不好,从此,你贴着我的标签,我倒想看看,谁还敢要你! 不管三七二十一,爱你,就是死都要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我是亲爸,可是两个儿子我都要虐得他们哭爹喊爸,尤其是渣攻,嘿嘿,等着接招吧。 还有还有,作为亲爸,两个儿子必须是HE吧!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商战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恒,窦慎行(秦笙) ┃ 配角:曾伟、安然、潘锦文 ┃ 其它:强强 ☆、纪念日 ?  亲爱的大恒: 现在是清晨六点钟,距离昨晚给你写信才过了不到六个小时,可是,谁让时间又到了今天呢。又到了这个我没有办法忘却的日子,你,亲手“枪毙”我的日子。 恒,我恨你。真的。也许每天写给你的信都是在说我如何的想你,爱你,思念你,可在今天这个日子里,我真的,好恨你。不想再去回忆,可是心里那些明明已经淡下去的疤痕,却像我酒后的过敏肌肤,在今天这个深秋的日子里,激红,凸起。 没法忘记,你把我写给你的情书一封封贴在学校最醒目的公告栏里。没法忘记,你的好兄弟们在那上面用鲜红的墨水写下的变态,同性恋、死人妖。没法忘记,你站在公告栏前,看着我的眼神像南级的冰川一样的寒冷。没法忘记,你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只是我已活活死在你的目光里。你没有用哪怕一个字羞辱我,却让那个多梦的少年连同他的名字一起随风而去。 真的好恨你, 真的好恨你! 可是,我真的好想你….. 我想你... 小豆子 11.9 按下发送,将这篇长微博发送出去后。窦慎行向椅子上一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窗外的天空竟是一抹难得的蔚蓝,让人很难相信这是雾都北京的天气。洗脸时窦慎行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那是一张略显冷漠,却又俊逸非常的青年的脸,麦色的肌肤,不浓不淡的两道修眉下,是一对黑白分明,宛若水晶般纯净的眸子。薄薄的唇角微微翘起,一颗小小的虎牙在左边嘴角若隐若现,让这张偏冷漠的脸不经意的透出一股少年的味道。嘴唇上黑黑的胡渣上是一管高挺的鼻梁,让这张漂亮的脸多了锋利的棱角。 明明看的是镜中的自己,可是在一层薄薄的水汽当中,窦慎行却好像慢慢地看到另一张面孔浮现在眼前。那是一张非常男人的脸,虽然还是记忆深处十年前18、9岁的模样,有着青年特有的青涩,可是五官刚毅,挡不住一股天生的男人味。那张脸上好像还带着自来的对什么事都不屑一顾的冷淡和一丝嘲讽的浅笑,就这么在镜子前忽然浮现出来。 窦慎行怔了有那么几秒钟,忽地向那想像中的朦胧人影吐了口口水,咧嘴一笑,雪白的虎牙在嘴角闪过,在那一刹那,他低低骂了自己一句,“傻逼”。 手机铃声响起,窦慎行快步回到卧室抓起手机,屏幕显示的是系主任的来电。今天他在校内没有课,系主任这么早打电话,应该是有其他事。果然,又是政府公共安全项目招标的事。 窦慎行虽然只有24岁,却是公安大学电子技术专业最年轻的讲师。本来在他的年纪,其他人最多还是个在校研究生,而天资聪颖勤奋的他,在初中和高中连续跳级后,又在高考时选择了哈工大百名尖子生本硕博连读英才培养计划,并顺利考入。在校期间,他不仅学业出众,还取得了多项国家级的发明。毕业后,书生气浓浓的他拒绝了包括海外安保企业巨头在内的几家大公司,而是选择了到中国公安大学任教。在国家公共安全电子信息技术方面,他虽然年纪轻轻,却凭借超高的天分,过人的才气和在校期间的几项发明,被列入到国家级的专家库里,成为评标委员会的专家成员之一。对国家安全项目来说,大部分都是技术特别复杂、专业性要求特别高或者国家有特殊要求的招标项目,采取随机抽取方式确定专家难以胜任的,基本都由招标人直接确定。所以,只要有类似招标项目,基本都会指定窦慎行为专家评审组成员。很多时候,不少招、投标项目单位在面对这个外表和在校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的小专家时,都会十分讶异,以为工作人员弄错了对象。然后,在专家评审工作开始后,当窦专家给出他专业、精准、基本无法驳回的权威意见后,这些讶异的目光和表情会发生转变,变得更加讶异,但却加上了佩服。 系主任告诉他今天下午2点钟在东城区一家商务酒店召开的论证会议,窦慎行想想地址,决定上午不去学校,在家里整理些资料,中午随便吃点,然后坐地铁去。 秋天的北京或许是这座古城最美的时光。窦慎行租了三环边一个不新不旧的小区二居室住着,九十年代的塔楼,十九层,房间半新不旧,主人家维护的很好。窦慎行喜欢干净,不大的屋子看起来倒是整洁又温馨。这个小区的绿化不错,这个季节正是树叶泛红变黄,慢慢凋零的时候,从窗子往外望,难得的蓝天,高低错落的楼群,低低的红黄绿交织的树木,偶尔有信鸽飞过,划给天空一道灰色的印痕。 快中午了,窦慎行整理了半天的资料,早上没吃东西,感觉有点 2 饿了。电话响了,屏幕显示来电姓名:曾队。窦慎行拧了下眉头,接起了电话。 “窦老师您忙呢”?对方明显带着笑。 “没有警察叔叔忙”,窦慎行贫回去。 “到饭点了,能让学生表示下尊师重教吗?”对方又笑。 “有事说事,现在是你工作时间,别浪费纳税人的钱”。窦慎行脑子里浮现出曾伟高大的穿着制服的身影和帅气的脸,下意识地在桌上的纸上划拉着“制服、军警”。 电话这头的制服男曾队长看了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那人正翘着二郎腿弹着烟灰。两条长腿感觉要把办公室的一半地面都占上了。看到曾伟瞄他,他邪气地咧嘴一笑,一张脸五官刚毅却又帅气不羈。一身明显高级定制的西装将高大健硕的身材修饰地如同T台男模一般,腕上的手表幽幽地闪着暗色的莹光,满溢着说不出的洒脱。 “老师这么明查秋毫呢,那我就直说了啊,我和我最好的同学,最好的哥们儿在一起呢,有点安保方面的专业问题想请教一下,给点面子呗”,曾伟开始介入正题。 窦慎行有点意料之中的意外。他和这位经侦大队的副队长曾伟同志处于一种半生不熟的境地。因为公安大学承担着中高级警官的警衔晋升和培训任务,所以和全国各地公安战线上的各类警官有着教学上的接触,但也仅限于培训期间的师生关系。曾伟培训期间,窦慎行给他上过电子信息技术的专业课。和其他学生相比,曾警官高大英俊的外表,开朗和善的性格给窦慎行留下了一些印象。毕竟军警制服诱惑是同志的最爱不是吗,对,窦慎行老师性向上是一名同志,喜欢男人。 而曾伟警官对这位看起来冷淡,可是小虎牙一露时又嫩得像豌豆黄的小老师也有着不错的印象。经验主义害死人,当满屋子的警察大哥大姐们第一次看见夹着书走进来的小窦老师时,都以为哪个大学生走错了教室。想不到这走错教室的豌豆黄一错到底,走向讲台,点名开课,洋洋洒洒,把一群警官听得只有满地找眼镜的份儿。之后,当窦老师代表校工队与学员队打篮球时才更让这帮警帽们大叫意外。原来脱下西装换上运动打扮的窦慎行才是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一身漂亮的肌肉线条和充沛的体能仿佛提醒别人这才是那温和斯文外表下的窦讲师的真面目。 熟了一些之后,曾伟警官私下里以请教学业的名义和小窦老师吃过两回饭。曾警官不太明显地表示出了男人和男人友情之外地一点点其他示好,淡淡地,却是聪明人之间的过招。窦老师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像孩子一样纯真的不可多加侵犯,一颗若隐若现的虎牙在薄薄的唇间闪躲着,不经意间,就把曾警官萌的七荤八素,可明明没说什么,却又让你知道对方没有想往前一步的意思。于是双方就成了半熟的朋友,曾警官很想往前再走那么一步,以他警察的直觉,他感觉到窦慎行冷静温和的外表下,总好像隐藏着什么不可说的心事,就像孙悟空用金篐棒划下的圈,外表无形,却无法往深里接近。只是警察工作确实繁忙,经侦工作又经常满世界地跑,还一直没有机会去再进一步。 正好今天哥们儿顾恒找他,他的公司要参与一个重大的安保产品招投标项目,前一阵喝酒时听他说过他这个大队长在公安大学培训过,加上都是一个大系统,都是警字号的,门路熟,让他一定想办法帮他约这个大学讲师窦慎行出来吃个饭见一面。曾伟警官本来知道窦慎行的性格是不喜欢将公事带入私事的人,架不往哥们儿软硬兼施,死缠烂打,自己也正想再约约小窦老师,就打了这个电话。 窦慎行对于曾伟给他打电话约吃饭不意外,曾警官不着痕迹地暗示他在第一时间就看得一清二楚。面对这个长相、身材、谈吐都是同志大爱的制服帅哥,窦慎行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性格上的偏执。是啊,十年,十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办法去忘记一个人,一个亲手伤害他,羞辱他,改变他命运的男人。有时他会问自己,你是该有多贱,才会在被伤害后的十年里还天天想着他,爱着他,以至于24岁了,从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没有碰过一个男人。偏执,对,自己一定是一个偏执狂,没有救了。 他感觉有点意外的是曾伟会因为哥们儿的事来请他一起吃饭,他们虽交往不深,但双方的性格都比较了解,曾伟能拉下脸来请自己,说明这哥们儿也是他重要的朋友。既然这样,也没法直接拒绝。反正说请教问题咱就请教问题,要是说别的,那就让他白说。窦慎行年纪不大,单纯是单纯,可是聪明劲儿却足够,社会上那点事儿他一样门儿清。做招标评审专家的,抵住投标方的利益拉拢,守住道德底线是最基本的要求。这一点,小窦老师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确实做到了谨慎行事,从不违反规定做事。毕竟他家世清白,从小父母要求严格,自己在事业上又是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小小年纪凭着本事处处让人高看一眼。自然知道什么是底线,什么不能做。 “那就让警察叔叔破费了啊。我下午两点还有个重要会议,咱们去哪吃”? 那边曾伟同志对着顾恒作了一个OK的手势,顾大少知道约成了,也回了他一个响指,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 这口哨声顺着听筒传到窦慎行的耳朵里,他不由微微一愣。 好像忽然间有个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对啊,今天是十年前的那个日子,那个也是经常吹着口哨的大男生,骑着单车,在他身边飞快的掠过。那个吹口哨的男生,在十年前的今天,狠狠地伤害了他。 曾伟说他们俩开车来接他一起去吃饭,并且非常细心地将餐厅选在离窦慎行下午会议不远的地方。以前他们吃饭也是曾伟来接他,所以窦慎行没有拒绝。 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看看镜中干净清新的自己,窦慎行有点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露了下雪白的虎牙。趁等待的功夫,他刷了下微博,他这个名字叫小豆子的微博是个小号,只是用来写自己的情书,发不出去的情书。没有几个人关注,关注自己的大多也都是些做宣传的公众号,也没有关注其他人。早上发的微博下有一条评论。评论的人叫锦上添花,好像他经常来看自己的文字,也偶尔会评论一下。他在微博下说了一句话:“能让一个被伤害的人用十年的时间去想念和爱,那个人该有多幸运。可惜,这样的你他都舍得伤害,他一定是个人渣。” 窦慎行笑了笑,是吗?自己一直在爱着一个人渣吗?不,他不是人渣,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 的喜欢,他只是被自己的爱吓到了,他只是冲动地做了那件事。。。。 窦慎行有点后悔看  3 了微博,让那条评论勾起的为大恒的辨解让自己感觉心口涌上一阵 莫名的憋闷。电话响了,曾伟他们到了。 窦慎行锁好门,带着公文包步入电梯下楼。电梯反光的金属镜面里反射出一个清爽干净的青年,他摇摇头,想把心口的憋闷借着电梯的速度彻底甩出去。电梯开了,曾伟和一个同样身材高大的男人在电梯口等着他。“来,窦老师,我介绍一下,我好哥们儿,顾恒、顾老板,这是人见人爱,年轻有为的小窦讲师………” 曾伟好像还贫了些什么,窦慎行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只是下意识地按照身体多年养成的习惯支配着自己的动作:握手、松开、点头、上车、坐着。 天气很凉爽,他却一头一手心的汗。 那个人在开车,一双雄性十足的手轻松地握着方向盘,从后侧方看去,那大理石般的侧面完美得有如一座雕像。刮得干净却泛着青色的胡渣,愈发增添了浓浓的男人味。他和曾伟调笑了句什么,好像微微侧过头看了自己一下,充满成熟男人的风度。他比10年前还要帅得多,岁月把他从一个青涩的大男生彻底变成了一个成熟性感的男人。是的,他说话时的喉结上下轻轻滑了一下,那性感的滑动,让窦慎行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这是他早上还在发微博说恨他又想他的男人,10年未见的男人,没有认出改了名字的自己,这个男人,顾恒。 ? ☆、十年前 ?  十年前的窦慎行还没有改跟母亲姓窦,还叫着出生时父母起的名字,秦笙。 从小生活在东北S市的他,天资聪慧,遗传了身为大学教授的父亲和身为钢琴家的母亲的全部优良基因。14岁的他考入L省最著名的实验中学。这所中学分初中部和高中部,集中了全省的尖子学生和精良的教师队伍,教学水平非常高,基本上能够升入这所实验中学高中部的学生高考时差不多都会考进国内比较知名的大学。秦笙本来只是初中一年级的年龄,却在一年级下学期末通过了校方组织的针对特殊尖子生的升级考试,直接跳过了初二,直升初三,在这个学校的初中部大出风头,甚至高中部的很多学生都听说了初中部有个天才少年秦笙,脑瓜聪明学习好,长得又非常帅气,是好多初中女生心中的小校草一枚。 确实,14岁的秦笙虽然看起来还是一身少年的青涩之气,却因为遗传了父母优良的基因,不仅身材修长挺拔,一脸的书卷气更是让他在一堆青涩少年中显得格外夺目。帅气的小脸上一颗可爱的虎牙简直成了他的标志,一说一笑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灵透。 现在正是一年级的学期末,刚刚考完升级考试的秦笙按学校规定本来可以不用继续来跟一年级的课程,可以选择自己在家预习,为下学期直升初三做准备。不过他却还是选择天天正常来学校上课,对外说的原因是不舍得相处了一个学年的同学,想和大家多亲近亲近,而内心深处则是更想天天找机会能见到那个人。 他想见的那个人就是高中部二年级三班的校级名人,顾恒。 估计整个实验中学的学生无论男生女生都对顾恒这个名字不陌生。在中学时期,在校内出名的男生无非几种,要么是学霸,要么是体育特长生,要么是打架大王,要么是挥金如土的官二代、富二代,要么是帅得一脸血,要么就是娘娘腔。顾恒呢,占了这六种里的前五种。你说一个男生你学习好就算了,你干吗还是跳高王子、灌篮高手呢?你体育都好了,你昨还能特讲哥们义气特会打架呢?你都这么牛逼能打了,你为啥还有个更牛逼的在军区当大官的爹,又配合漂亮的妈给了你一副高大威猛的身材和一张帅的气死人的脸,你说说,你还让其他人活不活? 可是顾大少才不管你们活不活,人家就这么牛逼闪电的存在着,进口小单车伴着清脆的口哨潇洒地骑着,能吹出连环烟圈的小烟时不时叼着,一天天背着个篮球在校园里按着铃一路冲过去,一路上都是小女生的目光追随。 这追随的目光里也有那个刚刚因为跳级而出了名的小秦同学。从他刚踏入实验中学大门的那天起,顾大少就第一时间进入了他的视线。他刚刚进入青春期,那好像一夜之间就突然降临到他身上的青春期性萌动让他不自觉地感觉害怕,兴奋,紧张而又冲动。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喜欢的不是身边男生们喜欢的软绵绵、娇滴滴的小女生,相反,吸引他眼球的却是像校园名人顾恒那样18岁却长了一副类似成年男子结实身体又帅气逼人的男人。通过网络,秦笙很快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和性向。当下越来越开放的社会风气也让同□□这种事不再像从前那样好像什么神秘的见不得人的东西。甚至男男同学和女女同学之间有时还会开开老公老婆的玩笑,不过,他虽然年少,却也聪明地知道自己和其他男孩不同的喜好绝不是能被身边人轻易接受的东西,人,总是下意识地在保护自己。 他毕竟只有十四岁多一点,虽然很聪明,可是再聪明,他也只是个刚刚陷入暗恋,并且是恋上了一个绝对不应该恋上男人的小男孩而已。 第二节课休息时间长,学生们都出去吃间食,买水,上厕所。秦笙本打算出去转转,看看会不会有个好运气,能在校园的某处碰上他天天想看见的那个大男生。结果班主任老师半道喊住他,和他谈升级后的一些琐事,他只好留了下来。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回来了,同座林雨洁见他从老师课桌那回到座位便急急趴到他耳边。 “刚才在收发室看到顾恒了呀,天啊,帅得我不要不要的,人家的小心脏好像都不跳了呢!” “用我叫救护车不,大小姐?” “要,记得我醒过来后你要带他的照片来探望我啊!” “你真病得不轻呢”! “对了,他好像收到神秘人物送的情书了耶!”林雨洁忽然想起来,忙扯着秦笙的袖子叫。 秦笙微微一怔,忙问,“什么情书?” “就是现在基本绝迹了的信啊。对了,收发室里居然一口气有他五封信!还都是一个人寄的呢” “你怎么知道,柯南上你身了?” “切,他那些哥们儿在那说的呀!他好几个哥们儿在那帮他拆信来着,还一边看一边说百分百是个大美女给他写的,说信纸上还带着香水味呢” 屁,哪来的香水味。秦笙心里偷偷骂着,现在的邮局真是懒,自己明明是每天早上在小区门前的邮筒里寄上一封信给顾恒,竟然攒到5封了才一起送过来。 “那顾恒没说什么吗?”,秦笙故意装作一边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一边问道。 “我一直在那儿围观,结果从前到后就听他说了一句,‘这人字  4 写得不賴’,就把那几封信都划拉一块带走了,哇,那动作,那眼神,好酷啊”。林雨洁闭上眼做花痴状。 “上课了,别扮花痴了好吗?我的女神……经” 秦笙这节课上得不好。14岁的少年虽然有些早熟,但其实还没有完全懂得什么叫爱情,更不知该如何去示爱,尤其是这样根本不能明确表达出来的爱。他只知道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吃饱、穿好、学习好、玩耍好就能开心入眠的小男孩了。他会在集中精力学好一天功课后的时间里,全神贯注地想着一个大男生。白天偶尔会在学校的某个地方遇见顾恒,他很高,比和他经常在一起的男生们都要高一些,经常运动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年轻男子特有的勃勃生机。像是一棵挺拔的白杨树,透过枝叶挥洒的都是多彩的阳光。俊逸的五官有一种说不出的硬朗,偏偏又排列组合地那么恰当,和他麦色的皮肤,乌黑有型的头发,说话时嘴角不经意的一笑,一起构成了一个让秦笙只要看一眼就会脸蛋发热,心跳加快的巨大磁场。 也许是因为他经常主动在校园里寻找顾恒的身影,所以他发现,他还是经常会碰到他的。有时,午间休息时顾恒他们高中一群人在篮球场打球,秦笙就会拿本书往篮球场地这边走。在附近的哪个栏杆上一靠或者找个石椅上坐下来,好像一直在认真的看书,可是眼角的余光里,那个矫健的身影,无论是上篮、传球、过人还是站着擦汗,都会无一遗漏地装进少年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有一次飞旋的篮球争抢中被人撞到了秦笙这边,顾恒三两步跑过来拿球,两个人离得很近,秦笙假装很自然地往顾恒那看了眼,正好看到顾恒也正在随意地看他。顾恒帅气的脸上正往下滴汗,胸前饱满的肌肉随着喘息上下鼓动,他感觉顾恒看他的那一眼就像看着一棵树一朵花一条小狗一个行人一样自然而然,可秦笙却在他目光扫过的一刹那从脸庞一直红到了脖子。 那天晚上,14岁的少年失眠了。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身,数了多少只绵羊,就是找不到平时熟悉的那丝困意。相反,白天骄阳下顾恒那雄壮高大的身体,晶莹滚动的汗珠,匆匆扫过自己的那道目光,一幕幕像电影片段一样来回地在眼前转个不停。不知不觉,不知不觉间少年的手伸向了自己小腹下面,那里好像有一股热流慢慢涌起,一波又一波,让他整个大脑都失去了意识,眼前仿佛只有波涛汹涌的海浪,而每一波海浪的涌动都纠缠着顾恒诱人的身体和醉人的眼神。 当一片白浊喷射在少年的雪白的小腹,他失神了半天,好像灵魂都被抽走了一样。 那天夜里,在灵与肉的共同驱使之下,他提笔给顾恒写下了第一封情书。 顾恒哥,你好: 这样唐突地叫你声哥,希望你不会介意,好吗?我知道当你收到这封信时,一定感觉很奇怪,一定好奇我是谁。可是现在,我想我还不能告诉你,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不过咱们学校这么大,这么多人,你是不会猜出我是谁的,呵呵。我只是一个在你背后默默喜欢你的人。喜欢你的样子,你的球技,你的义气,你的很多东西。可能现在没有什么人喜欢写信了吧,所以我还挺想知道你收到这封信时会不会感觉很意外,会不会能有一点点开心呢?我知道喜欢你的人好多啊,我身边就有好多喜欢你的人,可是你这么优秀,这么出色,我觉得也不是谁都能配得上你。我想我现在也不配,也可能永远,永远都不配。写到这里,我有一点难过。不过,我还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做个出色的能配得上顾恒哥的人,真希望有那么一天啊。顾恒哥,原谅我再一次这样叫你一声哥。我生活里没有兄弟姐妹,我知道你有一个妹妹,真羡慕她啊,能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天天陪伴在身边。 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到哪就写到哪了,希望不要影响哥哥的情绪,不要影响你的学习。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晚,可是今天的月亮这么大,月光亮得让人无法入睡,我好希望自己能变成一片月光,这样就能偷偷地在你的窗外看着你,就像平时在校园里一样,偷偷地,偷偷地。 祝好,一个喜欢你的人。 另:我会一直给你写信,希望哥哥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 ☆、小王子 ?  顾恒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收到这么中规中矩的情书,或者说,头一次收到通过邮局发来的盖着邮戳的情书。 从上初中起,顾大少的情书已经不知道收到有多少份了,但是大多都是几种情况:要么是一个面色绯红的少女急匆匆跑到他身边,紧张地塞到他手里一张纸条或是一个什么礼物,羞涩地向他表白。要么就是通过同学或者朋友传来的某个女生想要约他看电影或者唱K的纸条,有的还夹着女生靓丽的小照,属于婉约含蓄派的。要么就是比他高年级的学姐,豪放野性,午休或者放学时直接堵到他教室门口,张嘴就说顾恒我做你的马子吧,靠,这赤祼祼的爱的宣言,还用得着什么情书! 所以当顾大少从收发室莫名地收到一封天外来信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惊讶。也难怪,这个发短信或者发EMAIL的时代,少男少女除了圣诞节会寄封贺卡外,谁还会用纸笔写信传情呢。而且那信封和信纸上的字,真的是让人眼前一亮,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和清爽。顾恒从小到大,别说自己的字就是一个跨跨大大,就是身边所有认识的人,都没有这信上的字来的好看。那字体有一种难言的俊秀和飘逸,舒展自然,自成一体,很难想象一个女生会写出这样大气的字来。看着这样的字,连带着信里面表达的意思,顾恒都不觉得太烦了。说实话,对于这种小女生的爱慕和倾情,他顾大少真是见得多了,也腻了。他读了两遍信的内容,倒不像一般女生那样各种仰慕、各种发嗲,也不故作姿态,喜欢就是喜欢,有着一种直接和坦荡。尤其看到信尾写到的那句在校园里偷偷地看你,让顾恒下意识左右看了看,不知道那个偷偷地看他的人,会是哪一个。 不过这样的情书虽然让顾恒有了点特殊的印象,却也没太放在心上,把那封信顺手扔在书桌里,没像那些看都不看的纸条一样被马上扯碎,也算是给那个有着漂亮字体的主人一个很大的面子了。 想做他女朋友的女孩子确实很多,但是他也并不是来者不拒。从初中到高中,他也交往了几个女生。有的是单纯的漂亮,带出去在哥们儿面前倍有面子。有的是有名的冰山美人,向来拒男生于千里之外,遇到这样的女生顾恒就忍不住想要下手,哪怕得多费点精神,也要追到手。他喜欢那种猎人追到猎物般的成就感,却不知  5 道这让学校里的其他男生有多么妒忌他这个女神收割机。不过这样的交往却都不长久,双方交住了一段后,顾恒总是没有太多耐心去陪这些女孩子做恋人间常做的浪漫的事,漂亮和冷傲吸引他的时间都不长,女孩子的小性子和小心眼倒让他时不时地光火。他的一帮哥们儿都说他太狂了,男生们心中的女神被他征服后竟然又一个个被抛弃,这小子就是没遇到真正喜欢上的,能降伏他的人,估计遇到了,他也得像他们一样喜欢得傻逼兮兮的。 “十一”长假后,虽然就休息了三天,可平时紧张惯了的高中生,猛然间歇了几天,从精神到身体还真是不适应,估计平时都被虐上瘾了,开学后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午休时,顾恒后座的薛明拍他的背:“去打会儿球吧,浑身都没劲,难受死了”。 “你小子啥时好受过?就是抱焦琳琳啃的时候有劲吧!”顾恒和他贫着。 “那是!那是相当地好受,嘿嘿”,薛明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得瑟。 “你丫还要点脸不”,顾恒一边笑一边抓起篮球。 三四个人在球场上一阵疯投。喝水时王冬一指着附近石椅上一个正在看书的男孩说:“那小子就是那个初一跳级上初三的秦笙,我表妹老花痴他了,放个假天天在我边上唠叨,说那是她们初中部的小王子”。 几个人都往那边看,秦笙正伸长了双腿半仰靠椅子背上。他好像正思考什么问题,无意识地抬起头往这边望过来,看到他们正在朝他看,愣了愣。顾恒对这个男孩有点印象,似乎在校园里不经意间就能碰到他,不过没有十分留意。在正午的阳光下,男孩舒展的身体像是一只自在慵懒的猫,恬淡干净的气质和初中部那些毛头小子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同。他想了想,就像是自己洗澡时用过的特别喜欢的洗发水带来的那种感觉,舒服、自然、温和而又神秘。我靠,什么和什么啊,顾恒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想象力感到意外,不由摇了摇头,要把那古怪的念头甩出去。 “小王子?那你表妹没自认是白雪公主啊!”薛明朝王冬一打哈哈。 “她是公主后妈还差不多,对我恶毒着呢,总给我打小报告。”王冬一拿他表妹打趣。 “王子和公主最后不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吗?那这小子就是你妹夫呗”,祁小东在一边凑趣。 “我靠,揍死你丫的。” 一阵哄笑。 秦笙不知道顾恒他们一边喝水一边住他这边看什么,忽地听他们大声哄笑,他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偷偷瞄了顾恒一眼,却正好和顾恒的眼光对上了,不由得浑身一抖,当时感觉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秦笙这偷瞄的一眼正好被随意往这边望着的顾恒收在眼里,他看见那个本来舒服自在的男孩像一只忽然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一紧,两条修长的腿往回一缩,一排雪白的牙齿咬住了下嘴唇,一只小小的虎牙在嘴角露出冰山一角。然后,那个男孩的脸忽然间红了,就像一块雪白的画布,刹那间就被涂上了一层淡淡的水粉。那种感觉又不像是女孩子般娇滴滴的羞涩,倒像是一个读书人被逼着做了贼,还没敢真正偷点什么,就已经有了发自内心的羞愧。 顾恒忽然感觉到一种虐玩小动物般的快意在大脑皮层漫延开来,望着男孩不自在的脸,他一边往肚里灌水一边故意死盯着他,想看看这个男孩还能有什么古怪的表现。还没有等他爽够,秦笙站起来转身就朝初中部教学楼快速走开了。 这人怎么这么害羞,这么不禁逗啊,顾恒心里想,忽然发现那个男孩走得匆忙,把一本书忘在了椅子上。他走过去拿起书来,看到书上写的年级和名字,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把书对王冬一挥了挥:“你妹夫叫林雨洁?我靠这名字没谁了啊!”几个打球的家伙乐得声都岔了,王冬一笑骂道:“滚你妹夫的!什么林雨洁呀,那小子叫秦笙,我妹说他妈妈是个钢琴家,所以才起了个和“琴声”谐音的名字。听说这小子也会弹钢琴,好像还是什么十级,挺厉害的,我也不懂那玩艺儿,是不是和八级钳工差不多啊”,说到最后开始臭贫起来了。 一边有人笑着说,“王冬一你对你妹夫挺上心啊,了解的这么详细,关心的这么到位,可不能抢了你妹的人啊”。王冬一扑过去踢他,几个人打闹成一团。顾恒顺手把那本书拿到手里,虽然不知道这个林雨洁是什么人,不过这本书是那个叫秦笙的男孩掉下的,毕竟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他打算去初中部把书给那个男孩送去。一起到那个男孩,他眼前浮现出一张已经红透了却还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神态的小脸,像个小猫似的,有意思。 秦笙正在班级里被林雨洁唠叨着。 “好啊你,去看书能把书看丢了,等你升了初三不得把鞋都丢了啊!” “大小姐,我不是灰姑娘,没有水晶鞋丢的,我这不是才发现吗,估计拉篮球场边上了,我这就给你找去!” “我陪你去吧,我怕一会儿你把自己都弄丢了。’ 两个人看还有一段时间才上课,就一起出门去找书。刚走出教室大门,秦笙和林雨洁都愣住了。“啊!顾恒,”林雨洁低低叫了一声,忽然害羞地往秦笙身后躲了躲。秦笙也没有想到在自己教室门口看到正朝他走过来的顾恒。那个将近高过他一头的高大身影完美地在正午的阳光里投下一个诱人的剪影,看得他心里如小鹿乱撞。他定了定神,看到了顾恒手里拿着的正是林雨洁的课本,是自己刚才假装去篮球场看书时顺手拿去的,结果一紧张忘在了那里。 很奇怪,忽然之间,秦笙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有一股奇妙的力量从全身各处涌了出来,好像在暗中帮助他,鼓励他,让他大胆地朝顾恒走去。 “顾恒哥,你是给我送书来的吧,我真是个马大哈,书都看丢了,太不好意思了,谢谢哥哥。”秦笙微笑着朝顾恒手里的书伸出手,一颗虎牙探出嘴角,若隐若现。少年的神态不再像一只害羞紧张的小猫,倒是落落大方,好像和顾恒早就很熟了一样。 顾恒微微一怔,这个男孩一会儿害羞的像个小动物,一会儿又大方自在、坦荡如常的样子还真是不好捉摸。这左一声顾恒哥,右一声哥哥叫得让他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在谁嘴里听到过这个称呼,又好像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弄得他有点分神。他顺手把书交给秦笙,还不忘和他开了个玩笑:“不用谢,雨洁同学。”那份期待中的红色果然再次飞快地涌上了男孩的脸庞,顾恒大乐,听到男孩有点郁闷地小声解释着:“我叫秦笙,林雨洁是我同桌”,说着把身后的女孩拖过来,生怕顾恒真的以为他会叫一个女  6 孩的名字。 顾恒哈哈笑着朝他俩挥挥手转身下楼了。秦笙耐心地忍受着林雨洁足足兴奋了半堂课的时间用来回味顾恒给她送书的过程。秦笙头一次没有打趣她,因为他也在心里默默地回味着。 这天夜里,秦笙又一次陷入失眠。 在他写给顾恒的信里,在最后,他难以自制地写着:谢谢你,哥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喜欢的有点可笑,可是为什么我好害怕,却不知道为什么。。。。。。 ? ☆、死变态 ?  顾恒的书桌里已经有几十封信了。这个写信寄情的人非常地执着,几乎是每天都给他写一封信,确切地说,是情书。从最开始看到的几乎无视,慢慢地,每天收到一封信好像也成了顾恒一个不可或缺的生活环节。有的时候邮局没能及时来送平信,隔一天或两天会一下子送来好几封,那空缺的时候还让他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他倒是没太把信的内容当那么一回事,几个死党也会经常拿这件事扯他,说他的魅力惊动了主席惊动了党。有时候几封信一起送到,几个家伙就帮他拆信,嬉笑着看能不能从信里找到什么线索去求证到底是哪个女孩在做这件事。顾恒并没有那种被人看了隐私的感觉,确实,他没觉得这些没名没姓的信算什么隐私。 顾恒自己私下里把每封信都认真看了,也慢慢加深了对写信人的好奇。信的内容都很平淡简单,从来没有用各种诗词佳句或甜言蜜语去表达什么,每一次都是既直接又坦白地向顾恒诉说那个人每一天对他的思念,喜欢,或者感谢。淡淡的,在舒服大气的字体勾勒下,就让人有了一种无形的好感。 最近的几封信读下来后顾恒隐隐地感觉写信的人好像有了一些倾诉思念、表达喜欢之外的其他情绪。 “哥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喜欢的有点可笑,可是为什么我好害怕,却不知道为什么” “顾恒哥,是不是有些人真的永远不能爱,也不应该去爱,是不是有些话,永远都只能在没有人的夜里对自己说?” “顾恒哥,喜欢一个人真的要顾忌那么多世俗、礼法吗?我喜欢你,我好想在阳光下,在白天,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大街上,对你说声,我喜欢你。。。。。” 靠,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顾大少隐隐感觉到自己有了一丝莫名地烦燥。 他的学习成绩非常地稳定,运动、打架、泡妞都影响不到他的学业,这也是他的那些哥们儿特服他的地方。上个月的月考成绩一出来,顾恒又是班级前三,薛明眨巴着一双绿豆眼对他装嗲:“人家好佩服好佩服你呀恒哥,你说你昨学得这么好呢,是不是一手摸着铁子的小蛮腰一手做着习题集啊”。王冬一在一边忙凑趣:“才不是呢,恒哥那是万人迷,你没看那个神秘的小情儿写信还和咱恒哥练英语口语呢”。顾恒飞起长腿去踢这两个贫嘴,脑海里想起昨天收到的那封信结尾处写的那句英文I love you has nothing to do with you(我爱你,与你无关)。 难得今天学校教师有集体活动,高中、初中全都早早放学,不用补课。顾恒哥几个 好久都没在一起娱乐了,几个人难得有点时间,一致同意和家里请个假然后去电玩城打机、然后再吃饭唱K。 祁小东贱兮兮地和大家提议谁都不要带女朋友,就他们几个去KTV玩。几个坏小子听出了建议背后的潜台词,这小子是想唱K时找陪唱搞点小动作。顾恒目前处于空窗期,王冬一也没有女朋友,其他人这时也都把男人喜欢偷吃的本性表现的淋漓尽致,正是青春骚动得荷尔蒙爆棚的年纪,没人反对,全部同意。 打完机几个人简单吃了点饭,就杀向了KTV。 几个人整了一大堆吃的,直接上了几箱啤酒。顾恒正吼着一首周杰伦的歌,几个浓装艳抺的小姐挨着他们坐了下来。顾恒唱到□□,一个小姐上去给他献花,雪白丰满的胸部往他身上贴来贴去。顾恒本来看到她半*的胸部白花花一片,心里也一阵骚痒,可是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扑到他脸上,弄得他迷迷瞪瞪的。小姐陪着他唱完,回到沙发上给他倒酒,一个劲地往他身上凑。顾恒这样有脸蛋有身材的帅哥当然比那些除了有钱就只有一堆肉的老色鬼强上千百倍,年纪虽然不大,可偏偏一身满满的男人味,把几个小姐都迷得七荤八素,恨不得在帅哥的肌肉上多摸几把才过瘾。几个人连唱带跳,摸摸搂搂地,啤酒干掉了不少。 顾恒感觉包房里的空气憋闷的厉害,尤其几个小姐的香水味各有不同,混到一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又喝了不少酒,有点反胃。他点上支烟,没上包间内的洗手间,出去找楼层的大卫生间放水,主要想借机透透气。 这个楼层的包房里都有洗手间,所以楼层拐角的卫生间基本没人来。顾恒脚步不重,他刚走进洗手间门口,没等往小便池迈步,忽然听到隔间里发出一阵声响。里面好像不是一个人,顾恒静静听着,一阵粘腻的喘息声和男人喉咙间压抑不住的声音不断从里面传出来。 隔间里的人好像已经忘乎所以。一个男人低低地叫着,那声音很怪,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可是发出的又明明是压抑不住的快感。顾恒感觉自己脑门上在冒汗,手心里也全是汗,嗓子发紧,下身竟然有了反应。这种无意中听到的刺激对于任何人都是一种无形的诱惑,何况他这个大小伙子,正处于欲念旺盛的年纪。 顾恒感觉自己像是中了邪,或者是刚才和小姐之间的摸摸抱抱勾起了火,或者是自己有几天没有放出来了,脑子一热,他竟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发出声音的隔壁,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隔间里的人正处于疯狂的状态,根本听不到这点声音,顾恒轻轻靠在后墙上,听着身边的喘息声,把手伸进了裤子里。 他刚开始以为是哪对大胆的男女跑到男卫生间来办事,可是听到现在,好像不是那个样子。隔壁发出的声音现在已经能够听出竟然是两个男人。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让顾恒被酒精和香水味弄得乱七八糟的大脑皮层做不出任何理性的判断,他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好像什么都忘记掉了,什么都不想去琢磨,只有耳朵里传来的越来越刺激的声响和自己越来越快的动作才是现在一个男人真正想要做的。 随着隔壁两个男人几乎同时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压不住的低吼,隔间的木板被人撞得发生一声重响,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顾恒也控制不住自己发出一声低吼,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靠到了墙上。 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卫生间也安静了下来。隔壁的两个人好像感觉到了异样  7 ,发出低低的几乎微不可闻的耳语。顾恒感觉理智正一点点地往自己的大脑奔回,额头上的热汗这时都变成了冷汗。他感觉隔壁的两个人好像没有马上离开这里的意思,他得马上出去,这念头一出来,他立刻手忙脚乱地去拉裤链,恨不得一秒钟就跑出这个地方。 他刚打开隔间的门,就听见走廊里王冬一的大嗓门,“顾恒!顾恒!你丫跑哪去了,掉厕所里啦?” 顾恒只觉得血往头顶上冲,急忙往外走。隔壁的人听到顾恒的名字,忽地一下,一个人推门走了出来。 顾恒愣住了,那个人他认识,是他们学校一个叫唐维的有名的娘娘腔,整个学校都知道他喜欢男人。门里还有一个人,不过门被迅速地关上了,顾恒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不过可以确定,是个男的。 唐维扭着纤细的腰肢往洗手池走去,风骚的脸上是纵欲后心满意足的神情。他一边扭胯一边给了顾恒一个大大的飞眼,还故意往顾恒的下身一瞥。顾恒只觉得一股要杀人的感觉冲上他的脑门。 “死人妖,你他妈的再看老子一眼,老子废了你!”顾恒终于没能压住那股怒火,他竟然是被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激出了欲望,那种没法说出口的难堪让他只想要疯狂地打一架。 “切,装啥呀,大帅哥,你不是听得挺爽的吗”唐维风骚却不留情面地说道。 顾恒只觉得自己的眼球都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了,他恨不得上去踢死这个骚货。正在这时王冬一进来了,正看到顾恒对唐维怒目相向,忙上前拉过他住外走,“大少爷你还敢和咱们学校的女神上一个厕所哪,你也不怕有人偷窥你啊大哥。”王冬一根本没想太多,还在那臭贫,顾恒狠狠地瞪了唐维一眼,跟着王冬一往外走。 刚走出门口,他听到唐维“切”地一声“还不知道谁偷窥谁呢”。 他没有回头,心里有一股要掀翻楼顶的冲动。 再没有了一点兴致,顾恒只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郁闷和烦燥。还想往上扑的小姐被他要杀人的眼神一瞪,吓得没敢过来。哥几个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过来打听。怎么说?能说什么?顾恒心里一阵憋屈。王冬一告诉另几个说,顾老大在卫生间被咱们学校的唐女神给视奸了,所以现在不爽。顾恒踢他一脚,倒是莫名地轻松了一下。 薛明心到神知地忽然叫了一嗓子了“哎我去,我昨有个感觉呢,顾老大那些情书不是唐女神写给你的吧?” “滚你丫的”,顾恒笑骂他。他脑海里想起那些来信,淡淡的倾诉、深情的告白,自己特别喜欢的字体,要是唐维这死人妖写的,那真够他恶心半年的了。 祁小东喝得高了,这会儿清醒了过来,“对了大恒,我一直好奇,你说这信到底是谁写的,是男是女你都不知道。你不膈应啊。” 顾恒心里动了动,最近收到的信经常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燥动,他想起了信上的那句话,“顾恒哥,喜欢一个人真的要顾忌那么多世俗、礼法吗?我喜欢你,我好想在阳光下,在白天,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大街上,对你说声,我喜欢你。。。。。”不知不觉的,写信人有些不自控的情绪对自己也产生了影响,加上刚才卫生间那诡异的一幕,他感觉心里有点乱,真的很想确定这些信件背后的人。 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找到这个人。 ? ☆、合奏曲 ?  午休时,教室里没什么人,薛明、王冬一、祁小东他们几个都没出去打球,哥几个一起跑到教室后面。顾恒个子在男生里最高,座位在最后一排,正好避开了前面几个没出去而在教室休息的同学。顾恒将收到的所有信件全部放在课桌上,几个人窃窃私语,手里都拿着几封信,试图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 所有的信件都是使用同一种最常见的信封,一种最普通不过的学生信纸,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唯一看起来与众不同的就是信上的字,看起来真的是潇洒大气,几个大小伙子都表示服了气。琢磨了半天后,几个人都有点泄气,这字体确实漂亮得独树一帜,可是全校几千人呢,又不能一个人一个人去核对,没什么用处啊。 顾恒手里拿着几个信封,皱着眉头死盯了一阵,忽然间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急忙把其他信封都往手里抓。王冬一他们盯着他看,发现他在认真看着每个信封上的邮戳。那些邮戳上面都有着同一个发信人邮局地址:东北大学南门邮政局。几个人都反应过来,有戏!不过祁小东马上发现了问题,东大邮政局估计下面得有好多邮筒吧,邮局是把这些邮筒里的信都统一收集到邮局后再重新分发出去,这些信看来应该是来自这个邮局所属的某个邮筒了,可是一个邮局下面要有不少邮筒吧,怎么确定是哪一个呢? 顾恒把所有的信归拢到一起,往课桌里面一塞。“哥几个这回看你们了,咱们先打听好东大邮局下面都有哪些邮筒,然后咱们分工包干,这些信基本上每天都寄一封,我仔细看过内容,大多都是晚上写的,应该就是第二天早晨上学时顺路寄的。哥几个早上辛苦点,早出来会儿,咱们就在那个时间段的每个地方都盯着人,咱学校的校服多明显啊,连续盯上几天,不信逮不出来。” 王冬一竖起大拇指,“我的亲哥哎,你可真是军队大院的后代,你家老爷子侦察连出身的吧?你这基因遗传的也太好了,这办法还真是绝了,小美人这回可没跑了。” 大家觉得计划可行,都来了精神,开始吹水,说好在挖出这颗隐藏在实验中学的深水鱼雷之后,要真是个才貌双全的美人,顾大少就顺势把她收了,要是个有才无貌的,不好意思了妹妹,俺们顾帅哥目前还绝对是外貌协会的成员,反正不管昨样,只要把人挖出来,顾大少都要请哥几个吃顿好的,外加洗澡唱歌一条龙。 闹了一会儿,薛明在边上幽幽地来了句,“这要是挖出来的人是唐维唐女神你们说可怎么办吧”。 祁小东“切”了一声,“靠,要是那人妖咱们就把这些情书都贴食堂前面那个广告栏里,把他弄过来给他点好瞧,他妈的敢玩我们老大,活得不耐烦了他,个变态玩艺儿。” 还没到上课时间,几个人正聊的欢,班长来找顾恒了,和他谈一谈下周沈城初、高中学生文艺汇演的事。这事儿班主任已经和他说过了一次。顾恒学了很多年的萨克斯,水平很高,在初中时就已经代表学校参加了两次演出,很是出了阵风头。不过顾大少出风头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上了高中后学业繁忙,基本上一些校内的小型演出他都不参加了。 这次全市的学生文艺汇演是教育界的大事,代表着本校素质教育的成果,各个学校尤其像实验中学这样 8 的名校更是格外重视。学校负责的老师已经早早和顾恒的班主任打了招呼,让他这次务必参加,顾恒不能不给班主任面子,只好答应下来。班长这会儿过来是告诉一点节目安排上的变化,说是初中部表演钢琴独奏的秦笙主动向学校建议,想和高中部表演萨克斯独奏的顾恒合作表演钢琴萨克斯合奏,学校方面感觉这个建议非常新颖,很有创意,比两个人单独表演两种器乐要丰富并有特色的多,基本上已经同意了,特意通知顾恒,让他下午和秦笙安排个时间在一起先配合一下,试试感觉。 顾恒听到秦笙的名字,脑海里就闪现出那个有时候羞涩可爱有时候又落落大方的半大男孩,想起他瞬间就会由白变红的脸蛋和说话间若隐若现的虎牙,顾恒下意识地笑了笑。说实话他对两人的合作还挺期待的,钢琴和萨克斯合奏的效果他曾经领略过一次,非常的和谐美好,那是和家里人在香港旅游时看过的一次音乐演出,两个外国音乐家合奏了一曲《GOING HOME》,两个人的演奏如行云流水,有若天作之合,表演效果让人如痴如醉。顾恒轻楚地记得当时自己脑海中闪现的全是中国古代关于秦伯牙和钟子期那段高山流水、知音一去再难得的故事。 秦笙发现自己在喜欢顾恒这件事情上远比自己想象中走得更远,要的更多,也比自己想象中更勇敢。看到学校初步拟定的演出名单时,他的小脑瓜转得飞快,几乎一瞬间便有了主意。他要抓住机会,与顾恒一起表演,这样两个人就会有好多单独接触的机会,啊,能和顾恒单独相处,只是想一想都让人兴奋不已。他几乎没有一刻停留地去找学校主抓演出的老师,说出的一番理由让人听着就觉得入情入理,哪有不答应他的道理。 下午自习时两个人在音乐教室里碰了面。 顾恒发现以秦笙的年纪来说,他看起来算是修长和高挑的,虽然穿的就是普通的校服,看着还是舒展大方,干干净净。 站在面前的男孩抬头看着他,目光清澈净透,黑白分明。“哥哥,他们都说你的萨克斯吹得可牛了”。男孩很自然地和他说着话,语气里好像有一点讨好的语气,那声哥哥,让顾恒有一刹那的恍惚,让他忽然想起了那信里的一些称呼。 “我玩票的,别听他们胡扯,对了,你钢琴十级啊?挺牛逼啊,和你妈学的吧?” “恩。打小我妈教的,不过我先天条件一般,就是学着玩,搞不了专业了。” “听说你从初一直升初三了?学霸啊”! “哪有,说我是书呆子还差不多。哥哥你才厉害,德智体美劳,样样都牛,我和我身边好多人都可佩服你了,我就喜欢你。。。。喜欢你这种干啥都行的全能选手。”秦笙一边说一边拿着找到的纸杯给顾恒倒了杯开水。 “靠,你这小家伙还挺会拍啊,哈哈”。顾恒被他一本正经拍马屁的样子逗乐了。这个小家伙虽不熟悉,可是接触起来让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又干净,又乖巧,他站在自己前认真地翻看着琴谱,一头乌黑柔顺的短发在他身前传来一股诱人的清香。顾恒轻轻吸了吸,那味道好闻极了。他接过杯子时,手指擦到了秦笙的手指尖,有一丝温热的触感好像会出声一样,“吱”地一下顺着指尖传到了身体里,他感觉自己有一点异样,连忙喝了两口水,想把那份莫名其妙的感觉快速咽下去。 学校老师推荐的合奏曲目和顾恒心里想的合上了,他感觉挺高兴,正是他特别喜欢的那首《GOING HOME》,回家。 两个人开始一点点地试音,寻找感觉。音乐老师刚才打了个电话要晚点过来,让他们俩按乐谱自己先磨合磨合。 对于回家这首曲子,顾恒在和秦笙交流时发现他的想法和自己惊人的一致。萨克斯管本身声音悠扬清亮,非常适合去表现乐曲缥缈缠绵的意境。而秦笙的想法则是钢琴在与萨克斯合奏时,尽量不去突出钢琴本身也极富缠绵温柔的那份感觉,相反,要稍稍加上一点点硬度,但又不会太用力。既配合萨克斯管的轻柔,又要有一定的自我。这和顾恒想的完全一样。 两个人都因为想法高度的默契而有点兴奋。顾恒顺手在秦笙的脑袋上揉了几下,笑着说:“你小子深得我心啊,当重重有赏。” 秦笙被他揉搓得几缕头发挡在了眼睛前面,恍惚间看着顾恒帅气逼人的脸离自己近得要命,温热的呼吸喷到了前额上,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脸上登时变得发烫。嘴里还下意识跟着顾恒贫着:“大爷赏小的什么 ”? 顾恒眼看着秦笙的脸从素净的嫩白转眼间变成了粉红,几缕碎发被自己揉乱了,挡在了那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上。从发丝里透出的,是男孩明显带着灼热紧张的迷离目光。这一刻顾恒也感到一阵恍惚,这不过是他和秦笙的第二次接触,还很陌生,两人年龄上的差距也不小,可是相处起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好像两人本来就很熟络,已经认识了好久,没有一点陌生疏离的感觉。虽说男生间交往要容易些,但顾恒知道他和秦笙都不是那种所谓的自来熟,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有点特别,是因为自己,自己有一点喜欢他? 这个念头的出现让他怔住了。 前几天KTV那次难堪的卫生间经历,让顾恒感觉自己最近的思维好像在一条不受自己把握的道路上东奔西走。他一直对自己当时没能控制住欲望后悔不已,他下意识里对自己是被两个男人做的那种事刺激出昂扬的欲望而感到羞耻。他真心讨厌唐维那种举止行为和女人无异的娘娘腔,也从来没有对身边常来常往的一帮臭小子产生过任何和性有关的意识,可以说喜欢男人这种事就没有在他人生的字典里存在过。 可是他现在感觉到了自己对一个男孩的异样的喜欢,这真让人抓狂。 音乐老师匆匆赶来,打乱了他的胡思乱想。 演出前这一周两个人又排练了两次,效果非常地好,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让音乐老师赞不可口。 王冬一、祁小东他们已经把东大邮局下属的几个邮筒都找到了,主要都分布在东大的四周,他们几个人每人看一个邮筒人手正够。 顾恒这几天有点失眠,白天和秦笙接触的越多,就越能感觉到这个男孩身上吸引他的东西越多。或者,人都是这样,喜欢上的人,总会发现他的好。练习结束后两个人默默地去车棚取车,顾恒主动提出两人一起骑车回家,,他看到男孩眼睛里闪过的惊喜像火花一样耀眼。一路上两人一边骑车一边闲聊,好像回家的路都变得短了好多。顾恒自己都感到惊讶,自己会和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孩聊得起劲儿,靠,是他太老成还是自己变幼稚了。 秦笙家离  9 东北大学很近,他爸爸是东大的教授,住得是学校的员工小区。 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11月9日。秦笙笑着对顾恒说:“119啊!看来咱们那天的演出肯定要火啦,是不是哥哥”? ? ☆、我爱你 ?  文艺演出前一天。 中午,顾恒拎着乐谱要去音乐教室。昨天和秦笙约好了中午再最后合演一次,晚上就不再排练了。王冬一、薛明、祁小东几个人吃过饭就一直窝在教室的角落里滴滴咕咕。看他要出去,王冬一叫住了他。 “又去和秦笙练习?” “恩,最后合一下”。顾恒看那几个小子神色里好像有点怪异。 “那个,大恒。。。。。你说,要是。。。。”王冬一有点吞吞吐吐。 “有屁快放,大爷赶时间约会呢”。顾恒笑着要走,中午时间确实挺紧张,他怕秦笙着急。 “那个,就是再问你一下,哥几个要是把那个寄信的挖出来,要是发现真像唐维那样的同性恋,想和你整变态那玩艺,你想昨办吧”? 顾恒的眼睛里一下冒出了火,听到唐维两个字,他就像被谁硬塞进嘴里几只苍蝇,下意识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 他狠狠地对他们吼了声:“要是变态,就照原计划整死他个小丫挺的。” 秦笙这两天心情真是特别的好。能够每天都接触到自己最喜欢的人,而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远远地看着,这种感觉,就像闷热的三伏天来了场透透的大雨,说不出的舒服。而且,他敏感地感觉到顾恒似乎对他也有好感,那好感虽然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异样,但已经让秦笙的小心脏抑制不住的加速乱跳了。昨天晚上他又兴奋地给顾恒写了封信,在信里他偷偷地放出一点点信息,希望顾恒能够聪明地去体会到。他想要他们往前走,再往前走。 他在信的结尾写了肯尼基一首萨克斯名曲one more time的歌词: I lie half awake, late at night(半醒地躺着,在深夜里) I reach out to touch you feel you by my side(我试着去触碰你,感觉你在我身边) and I reach and I reach(我努力地、努力地尝试) but I never get to feel you(但是感觉不到你) Will I ever get to feel you again again(可以再触摸你一次吗?) Just one more time(最后一次) One more moment(最后一次) To take you in my arms One more chance(最后一次拥抱你) One more kiss(最后一次吻你) Before I wake to find you gone(在我醒来发现你已离开之前) One more time(最后一次) 早上在小区门口的邮筒寄信时,一个他有点面熟的高个子男生无意中撞了他一下,信掉在了地下,那个男生很快帮他拣起信,看了他一眼,递给了他。秦笙没有注意到他诧异而又闪躲的眼神。 秦笙在音乐教室等了一小会儿,顾恒就到了。还没看到他的人,先听到了他悦耳的口哨声。他吹的就是他俩合奏的《回家》。看着顾恒轻快的从外面走进来,秦笙知道自己现在对顾恒的花痴和林雨洁那些小女生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他两条肌肉结实的长腿几步走到自己面前,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畅。 顾恒推开教室门看到安然静坐的秦笙时,一路走来时心里下意识的一些期待像是落到了实处。正午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到那个干净可爱的男孩脸上,身上,像是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圈金色的线条。他有些目眩,当哥们儿提到唐维时自己无法抑制的恶心烦躁和面对秦笙时的舒爽愉悦让他对自己的感觉彻底失控。 都是男人,可是却让他产生感官上截然不同的感受,自己到底了解自己多少,自己到底想要去做什么,陌生的感觉让人困惑,甚至害怕,顾恒发现自己有始以来的人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清。 最后一次的练习还是非常地和谐,各种小瑕疵都被磨合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钢琴和萨克斯悠扬的声音在校园上空飘荡。 下午学校带他们去挑演出服。顾恒高大健壮的身材穿上黑色的西式礼服简直帅出了血,秦笙喜欢的都不敢抬头看他。给秦笙挑的是一身雪白的小西服,顾恒看到他从试衣间出来时,眼前一亮,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真正的王子微笑着对他走来,平时的斯文舒展里透出另外一种纯净的高贵,那一刻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以至于多年以后都无法忘记。 出租礼服的公司小姑娘全跑出来看两个帅哥,有的萌大的,有的萌小的,叽叽喳喳,指指点点,弄得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11月9号,演出在上午的九点开始。 王冬一和薛明将顾恒课桌里面藏着的信都翻了出来,几个人找来红色的水笔,在不少信纸上都写上了“死变态,人妖,同*性*恋”。几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前一天早上是祁小东在秦笙家小区门口发现了寄信的他,他撞掉了秦笙的信,在捡起来时已经清楚地看到了“顾恒收”几个字。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写信的人是秦笙后这几个人的心情都怪怪的,既有不是心目中想象的大美女的一点失落,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惊讶和郁闷。 这小子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看起来和唐维那种女里女气的死人妖更是一点不沾边,这世界怎么了啊这是! 几个人特意又和顾恒确定了一下,看他恶狠狠的样子,决定就按原计划行事。这小子,一边天天晚上在被窝里意淫我们顾大少,一边还像小白免似的和他玩高山流水琴瑟合鸣,靠,哥几个还真得揭开他的面具来。 顾恒他们演出完是11点,到学校应该正是中午学生们吃饭的时间。那个时间大食堂正是几千人川流不息,门庭若市的时候,门前的广告栏正是必经之处,没有比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更合适的了。 顾恒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把萨克斯吹得这么有感觉,那一个个曼妙的音符像是涓涓的细流在礼堂中慢慢流淌。身边钢琴后端坐的秦笙,雪白的礼服,俊美的面孔,深情的眼神,都让他心动,让他动情。不去想对与错,不去想应该不应该,在这一刻,他确定他喜欢这个让他心动的男孩。 一串如珍珠  10 坠入玉盘般的琴声从秦笙修长的指尖滑出,伴着萨克斯低回的曲调温柔地缠绵着,耀眼的舞台之上,白炽灯投射的光线给两个穿着礼服的男生增添了一份圣洁。两个人的目光在演奏中偶尔相对,好像有光茫在瞬间绽放。 表演完两个人匆匆来到后台,热烈地掌声宣告着这场合奏完美的天衣无缝。顾恒开心地用手揉弄着秦笙的头发,有着一种他自己都不自知的宠爱。组织者过来让他们在表演名单上签一下名字,完善下整个表演程序。 顾恒正在换衣服,他让秦笙把他俩的名字都签上。秦笙答应着在上面写下两个人的名字,那个老师赞叹了一句:“这字写的真漂亮”。顾恒歪头看了一眼,愣住了。 学校把演出的同学统一拉回了学校,正好是午饭时间,学校特意给参加演出的老师和同学在食堂的包间准备了午餐。车子在大食堂门前停下。 顾恒心神不宁地下了车,食堂大门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多学生都挤在广告栏前在看着什么,他看到王冬一、薛明、祁小东他们都站在广告栏前,手里还拿着几封信,顾恒感觉脑子里“嗡”地一声,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秦笙。 秦笙刚从车上下来,有些落寞的脸色,心里正在揣测一路上顾恒忽然对自己冷淡的态度。两人在座位上坐得很远,顾恒特意坐到最后面,一路上沉着脸 ,没和他说一句话。下车时也是一马当先的先下了车。 有人看到了车门口的秦笙,低呼了一下。他愣了愣,才发现四周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在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好像在看一个从外星球来的怪物,眼神里发射出的信号让他忽然间有种被赤身祼体扔在闹市的感觉。 他一步步往广告栏走去,他看见平时贴满小广告的那里今天好像都贴着同一样东西,他比谁都熟悉的东西。但那东西又和他自己熟悉的样子不完全相同,那些他写满相思和爱慕的纸张上增加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那是用鲜红的水笔写出的大字“秦笙,同*性*恋,死变态,人妖。。。。。” 秦笙有一刹那感觉时间好像停顿了下来,周围的人在说什么看什么都好像离自己很远。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顾恒的身上,后者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沉似水,他身后几个经常和他在一起的男生好像在和他说着什么,其中一个秦笙认了出来,是昨天早上撞掉他信的男生。他和顾恒的目光在空间中相遇,他没有害怕,也没有躲避,就像是看着透明的空气,直愣愣地看过去。 有那么一瞬,他想顾恒真够狠的,这么处心积虑地在全校师生面前整他。他想他是不是会走过来揍自己一顿,他打架的实力够自己受的,自己要不要跑,不受控制的大脑忽然间转出的各种念头好像有几百个人在同时打架,秦笙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凌迟了,身上忽然有一秒种的痉挛,浑身发抖。 不过忽然间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的双腿,从他的心里往外迸发出来。他三两步走到广告栏前,几把撕下了贴着的情书,他写给顾恒的情书。他抓着这些信往顾恒走去,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那一刻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笙走到顾恒面前,抬头看着他。顾恒一直没有说过一个字,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块,谁都没有动一下。秦笙将那些信用力地扔到顾恒的脚下,平静地说: “是我写的,这些情书都是我写给你的。不过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变态的人是我,想搞同*性*恋的人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暗恋你。请你放心,从现在起我会离你远远的,不会再恶心你了。” 他忽然微微笑了一下,再一次用力看了眼顾恒,说了句:“再见,我爱你”,转身朝教学楼跑去。他必须马上跑,要是能飞就好了,能隐身就好了,他已经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力气再撑下去,他要跑到没有人的地方,他想痛痛快快地哭。 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他好像看到顾恒嘴角动了一下,好像听到他发出一个低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对不起”。 ? ☆、对不起 ?  广场一枚铜币 悲伤的很隐密 它在许愿池里轻轻叹息 太多的我爱你让它喘不过气 已经失去意义 戒指在哭泣静静躺在抽屉 它所拥有的只剩下回忆 相爱还有别离像无法被安排的雨 随时准备来袭 我怀念起国小的课桌椅 怀念着用铅笔写日记 纪录那最原始的美丽 纪录第一次遇见的你 如果我遇见你是一场悲剧 我想我这辈子注定一个人演戏 最后再一个人慢慢的回忆 没有了过去我将往事抽离 如果我遇见你是一场悲剧 我可以让生命就这样毫无意义 或许在最后能听到你一句 轻轻的叹息 后悔着对不起 对不起…… 周杰伦略显吐字不清的低沉歌声在餐厅空间里的每个角落轻轻回荡,那是一首方文山填词的情歌《对不起》。 曾伟、顾恒、窦慎行三人坐在这家主打台湾私房菜的高级餐厅里,位置离窦填行下午参加初审的酒店很近,看出了顾恒的用心。餐厅装修的既优雅又高端大气。往来出入的多是北京城里非富即贵的一些人群,消费水平很高,工薪阶层来的较少,所以也有一些娱乐圈的明星喜欢来这里,因为这里档次既高,各种权贵在这里出入频繁,既能拓展交际,还有一定的私密空间。 曾伟和窦慎行坐在一边,顾恒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三个人坐的是大厅靠角落的座位,坐了一会儿,曾伟慢慢地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气氛,这气氛就像低气压一样一点点笼罩在他们的上空,他不知这种感觉因何而来,但经侦大队副队长的直觉让他相信,这份古怪的氛围绝对存在。 他瞄了瞄对面的顾恒。顾老板客气地询问了窦老师的喜好和有无忌口后,熟练地点了几道店内有名的招牌菜和招牌饮品,然后就舒服地靠在沙发座椅上,双手交替相抱,若有所思。他身边的窦慎行客气了几句后,就客随主便,低着头在那儿研究餐厅自行印制的宣传小册子,从侧面看,他好像对这家餐厅的历史和菜品很有兴趣,看得很认真,连长长的睫毛都一动不动。 这两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他们刚刚见面,不是熟人,缺少交流倒也是再自然不过。曾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自己算是中间人,顾恒的事估计很急,自己得积极点。他刚要展开话题,让顾恒把想说的事有机会往外渗透,他的手机响了,是局里大队长的电话。曾伟知道大队长大中午饭点的时候打电话一定有要紧的公事,便急忙道  11 声失陪,从大厅一侧的边门出去接电话。 顾恒微微眯着眼睛端详着窦慎行。面前的这个大学讲师看起来似乎很沉静,修长的身材非常挺拔,乍一看身形削瘦,可是从袖口露出的手臂肌肉却非常结实,脱去外套后修身的羊绒衫下可以清晰地看出有着挺拔厚实的胸肌,非常可观,能看出这个人平常一定保持着比较有强度的运动。精致清爽的短发,乌黑的发丝下,是一张干净、清新,又带着一种冷冽气质的面孔。那张脸写满了青年人固有的俊秀帅气,可是仔细端详,却又能看出一丝少年人才有的稚嫩。就是这一丝少年青涩的感觉,还有他从窦慎行上车开始便闻到的一股淡淡的体香,让顾恒产生了一种极不正常的感觉。那是一种特别不可思议的感受,眼前的这个人分明自己根本不可能认识,也找不到两个人任何可能有过交集的经历,可就是有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不停盘旋:是他吗?是他吗?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他就感觉那么的熟悉,为什么那俊秀的五官那么像他?为什么连身上的味道都那么像他?为什么那么巧都会有一颗小小的虎牙? 顾恒暗暗摇了摇头去劝服自己。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大概只是相像而已吧。眼前的青年不仅有着完全不同的名字,关键是有着与当年那个少年截然不同的气质。顾恒觉得,一个人慢慢长大,他的身材会发生改变,他的容貌也会发生一定变化,可是一个人的气质不应该有那么大的改变。可是这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从他挺直的后背,紧实的大腿,强健的手臂,厚实的胸肌上,从他平静淡漠甚至有些冷冽的表情上,都透着藏在他心底里那个单纯、温和,像王子般的少年的明显差异。他心里涌动着一股失望夹杂着怀疑,无奈却又莫名渴望的没法言说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很失态,根本不像平时生意场所里顾大少特有的豪迈大气和从善如流。 窦慎行喝着顾恒点的饮品,慢慢翻看餐厅印制的小册子。他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顾恒的目光像两簇火焰一样紧盯在他的身上,他知道为什么。 十年,没有那么长,沧海不能变成桑田,自己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成长最快的是身材,改变最大的是性格,可是自己的容貌,总还是有少年时的一些影子。顾恒那么聪明,怎么会不往自己身上联想。 不过他认出或认不出自己又如何?窦慎行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他对自己的伤害有多深,自己就有多恨他,自己有多恨他,就有多想念他、多爱他。这样矛盾的自己,这样偏执的爱,就像是老天给自己下的一个魔咒,竟然让这个人在十年后的同一天再次回到他的面前。不过,在某种意义上,自己似乎要感谢他,没有他送给自己的那份伤害,自己或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冷静自控,或许在他灼热如火的目光下,早已经红了脸庞,举手投降。 于是当曾伟打完电话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他看到了两个面色平静的人。一个像是直着眼睛盯着前方发愣,一个好像要把那本小册子完整地背诵下来,还在认真的翻看。 曾伟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恒,这能贫善逗的老同学今天也太失态了吧。费心费力地把人请来了,怎么就摞到这没言语了,顾大少今天是魔怔了不成。 趁着服务生连上了几道菜的功夫,曾伟借着让两人吃菜的客气赶紧给顾恒找话头。 “慎行,我和大恒是大学同学,说起来他也是公检法系列出身的,他的生意和咱们公共安全的关系密切着呢。”曾伟打破这不正常的沉默。 “喔,也是北京政法毕业的啊。”窦慎行抬头看了顾恒一眼。 “是啊,我俩一个班的,不过我这人不像曾大队有忧国忧民的远大抱负,只能做生意赚点小钱。”顾恒毕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虽然有些情绪上的失态,但毕竟知道自己此行的重要目的,曾伟一起头,他就急忙把那些杂乱的念头放到一边,抓紧时间往正事上靠。 顾恒向窦慎行介绍了下自己公司项目的大概情况。他过去几年靠着老爷子在东北军区的关系和自己的运营,基本把东北三省的安保项目拿了个七七八八。眼看着最大的市场还是在京都及周边,顾恒也努力把公司业务向北京拓展。老爷子北京也有不少旧部,不少关系还用得上。不过毕竟不比在东北,想在北京这块市场分蛋糕的太多了,强手如林,顾恒还没完全发上力。眼下这个项目的份量相当重,有几方人马都杀了进来,顾恒自我评估远不到胜券在握的程度,所以想在窦慎行这里探探底。他已经多方打探过了,窦慎行在这个项目评审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为他是此次招标人指定的专家,在几个关键环节上只有他对几个投标单位的底牌有充分的了解。 顾恒私下已了解到窦慎行做事的风格,不能贸然动用一些有违底线的方法,打算通过曾伟的关系和窦慎行慢慢接触,一点点渗透,再伺机想办法。所以他只简单向窦慎行介绍了自己公司的情况,请窦慎行从专业角度帮忙看看公司的项目研发和发展规划,而并不直接去谈那个安保项目。 窦慎行当然明白顾恒的心思。他果然是老江湖,行事老练,不急于求成,在变通中往目标一点点靠近。不过现在他遇到的是自己,这件事怎么做,做成什么样子,窦慎行一时也没想好。窦慎行认真的和顾恒就公司的其他项目方面聊了一会儿,也给出了十分有建设性的意见。但对于那个招标项目,顾恒不提,他也就避而不谈。 顾恒看他的奶茶喝了不少,便细心地给他加满。窦慎行看着这个正给他倒着奶茶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刚才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他一直假装看宣传册,始终没敢仔细地看他。 现在才微微抬起头,这个高大成熟体格健壮的男人,十年的光阴把他的脸雕琢的更加完美,那种男人天生的帅气与成熟男子独有的洒脱让他帅得没有天理,他太想把这个男人使劲装到自己的眼睛里,脑海里。十年不见,十年的相思和想念,伴随着屈辱,伴随着恨意。可是不管怎样,他都无法否认,能够再见,能够坐在一起看着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是自己这十年来寂寞的夜里多么渴望的事。 窦慎行接过顾恒递过的奶茶,忽然看着他的身后呆住了。从不远处的座位上走过一个年轻的男人,他轻轻走到顾恒身后,脸上带着儿童般想要恶作剧的笑意,手指放在嘴角上对错愕的曾伟和窦慎行做出禁声的手势。明明看起来很幼稚的行为,可是放在这个人身上,却只让人感觉特别的可爱。窦慎行看着他优雅的身姿和帅气惊人的脸蛋,忽然想起这个男人是时下娱乐圈正在窜红的戏剧小生韩舸。  12 韩舸用手轻轻地捏了下顾恒的耳朵,那动作看起来有几分轻佻,更有十分的暖眛。顾恒愣了一下,回头一看,不由得一怔,下意识就转过头看了眼对面的窦慎行。 “顾少这是在谈公事?方便请我坐坐吗?”韩舸清亮的嗓音里不知道怎么就透着那么一点和顾恒撒娇的感觉。顾恒请他入座,给曾伟和窦慎行简单介绍了一下。韩舸目前在娱乐圈的走势非常地好,连曾伟这样不太关心娱乐的警察都知道他。混娱乐圈的人大多数都是人精,韩舸年纪虽然不大,却极具眼色。他本来看顾大少对面坐着的两个男子一个高大有型,一个俊美冷冽,还以为是顾恒圈内人的聚会。可是坐过来后一介绍才发现顾大少今天谈的可能是十分重要的商务,因为顾恒完全没有了往日风流的表现,甚至有点紧张,莫名地远着他。可是自己刚刚坐下,又不好转身就走,于是就乖巧地坐在一边帮顾恒弄餐后的水果,也不过多说话,只是一双桃花眼在三个人身上来回扫射。 窦慎行感觉自己忽然有种莫名的愤怒,这愤怒来得既快又猛,势不可挡。他当然看得出这个小明星是个什么样的人,更看得出他和顾恒之间明显的暧眛关系。这让他感觉到一种有如潮水般的屈辱扑面而来。 原来这世界真的变了,原来这短短的十年真的沧海变成了桑田!十年前把自己骂成变态、人妖的男人竟然在自己面前和一个男人搞着暧眛。这是不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窦慎行感到自己努力控制了整个中午的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看着韩舸一边将削好的水果细心的切成小块放到顾恒的盘子里,一边用调皮又温柔的眼神示意顾恒去吃,他放在桌子下的左手已经把自己的左腿捏得生疼。他感觉自己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放在桌边的小册子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下,滑到了桌布里。他弯下腰掀起桌布去捡,一抬眼,正看到韩舸的一只手伸在顾恒的大腿中间来回摸索着。窦慎行猛地站起身来,把手里的小册子“呯”地一声扔到桌子上,抓起外套,转身往外走去。 ? ☆、夜太黑 ?  华灯初上的北京城车流如灯海。落叶如织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都市夜归人。 顾恒开着车在如潮的车海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今天的心情就像北京秋天的风,东南西北没有边际的四处乱闯。中午窦慎行莫名地拂袖而去,让在座的三个人目瞪口呆。客人是曾伟请来的,他虽然也是一头雾水,但来不及多想,和顾恒点点头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就急忙追了出去。 虽然今天下午的专家预审还只是前期阶段,对最终的审定结果不起决定作用。可是主审专家刚和自己吃了顿饭,饭局期间基本上也算一切正常,自己虽然心里面翻江倒海,胡思乱想,可是好像也没说什么过格的傻话。何况那小子一直姜太公稳坐钓鱼台一般,自己花痴似的一直瞄着,根本没看出有什么异样,怎么忽然说翻脸就翻脸呢? 韩舸没想到自己趟上这么一出浑水。他和顾恒之间的关系既不是真正的情侣,也不是包养的关系,有时韩舸觉得其实说穿了就是炮^_^友,只不过顾恒是个多金又多情的炮^_^友罢了。两个人有一阵时间没联系了,平时都各忙各的事业,他最近又一直在外地拍戏,很少在北京,所以在餐厅看见他的时候,就很想和顾恒亲呢一下,给他个惊喜。顾恒平时对他相当不错,花钱办事很豪爽。他知道在娱乐圈混,没有背后的金主是不行的。而像顾恒这样又年轻出手又阔气,长得又让人花痴的老板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尤其顾恒在床上的生猛劲,韩舸也算是阅男无数,还没发现比他更让人满意的。 结果他过来还没说上几句话,对面一直板着脸的冷面帅哥就没有先兆地摔桌子走人了,简直是莫名其妙。他看顾恒一脸的阴郁之气,闷坐着一言不发,就想和他说两句话,让他消消气。 “这人谁呀?不就是个教书的吗,怎么这么拽啊!” 顾恒斜了他一眼,“你不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回自己桌呆着去,别在这烦我了。” 韩舸瞪他,这个人脾气上来的时候也是又冷又硬,他为人精明,知道进退,不想触霉头,在顾恒腿上拍了拍转身走了。 顾恒看他走开,忽然心里一动。他有个模糊的感觉,窦慎行好象就是在韩舸过来这边座位之后,好像忽然间变了个人一样。 想到这里,他猛地往后一靠,双手抱起一个沙发上的软垫,把下巴支在上面,眼睛发直,心里却像是一锅滚开的热水。“会不会,会不会是他吃醋了”。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的时候,饶是风流不羁的顾大少也感觉自己有一刹那的脸红。是不是有点太天马行空了,毕竟,这个男人叫窦慎行,不叫秦笙。 手机响了,是曾伟。顾恒一把抓过电话。 “大恒我们不回去了,慎行这边会议时间也快到了,喔,他刚才忽然感觉头晕恶心,怕控制不住吐出来,就没打招呼先出去了。对了,你的事我会想着和他再提提的。” “。。。。。。” “大恒,大恒?你听我说话没有啊?” “喔,知道了。”顾恒电话里的声音忽然间就没有了中气。 在餐厅结账时顾恒顺带把韩舸那桌的账也结了,今天说起来自己对韩舸有点冷淡、态度稍有点过了,虽然两个人不是情侣关系,但是之前一直相处的不错。韩舸不像有些娱乐圈的男孩那样眼晴里只有钱,而且在事业上也很有自己的追求,长得就不用说了,在床上也足够风骚,算是个不错的床伴。顾恒还记得自己喜欢上他的原因是某一天在飞机看到了他的一个广告,广告里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西服,人设应该是一个来自外太空的王子,来到地球后,第一次睁开好奇的眼睛,发现人类都在喝着一种**牌子的配方牛奶。广告里的韩舸演得很生动,看到那样的动作和表情,在恍惚之间,顾恒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心中深藏的那位王子,好像看到他双眸里绽放着爱的火花,向他微笑着走来。 手机里传来微信的提示音,他看了看,是韩舸。谢谢他的买单,然后问他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要不要见面。这是很直接的在表达想和他上床的意思了。不过今天他什么都不想做,他没有回答,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的座椅上。 车上的广播里传来林忆莲慵懒的歌声:只是夜再黑,遮不住那眼角不欲人知的泪,夜太黑,它又给过谁暖暖的安慰。。。 顾恒忽然加快了车速,他想要快点回到自己的公寓,想要快点回自己的卧室里,从小保险箱里取出10前年他的王子写给他的最后一封情书,然后把自己窝到被子里,把那已经有些变旧变黄的信纸放在自己的脸上,  13 轻轻亲吻,就像,就像这十年里许多个这样疯狂思念他的晚上。 窦慎行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汗,再次向对面的男人比了个手势,两人前后错动脚步,绷紧神经,带着拳套的双拳时刻都准备发出一记凶狠的勾拳。 工作后他每周都要到这家泰拳馆打三天的拳,已经坚持了很久。 他在14岁那年从秦笙改名叫做窦慎行。发生了那件大家眼中的丑闻之后,他的爸爸、妈妈没有过多的去责备他。他们都受过高等教育,思想相当开明,知道儿子的性向是天生的,不能强行要求孩子去做世人眼中的自己。但这件事毕竟会影响他的成长,尤其在全校师生都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秦笙已经很难在实验中学继续学习生活下去。经过认真考虑,周密安排,秦笙到了哈市的姑姑家,并在那里重新入学。那几年,他好像忽然间就成长了很多,本就天资聪颖的他,现在更是加倍的努力用功,又走上了跳级直升的道路。一直到在哈工大本硕博连读毕业的这些年间,他在学业上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同时也努力改变着自己的生活状态,改造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他每天都坚持着高强度的运动。每天早上风雨无阻地跑上五公里,学习篮球、打沙袋。原来修长瘦弱的身体慢慢变得强壮坚韧。运动给了他身体的变化,更磨练了他的毅志和耐力,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和内心都有一股力量在渐渐增强,这让他感到一种安全感。因为不知道从哪天起,他发现自己不再像少年时代有一种无所畏惧的勇敢,对过去的愤恨和对未来的无助让他时刻都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如果再有人伤害自己的时候,要靠自己来保护自己。 教练打了个停止的手势。窦慎行今天体力消耗太快了,无论是拳、肘、腿的哪项练习他都有点用力过猛。教练感觉他今天似乎把一股无法控制的怒气带到了训练里,这样做出的动作都有点变形。正好时间差不多了,干脆让他停下来,做做恢复。 窦慎行看着教练高大健壮的身影向休息室走去,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中午从餐厅冲出去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他可以肯定,自己只要再多呆一秒钟,就一定会在韩舸那张英俊的脸蛋上留下结结实实的一拳。他不能确定自己情绪的疯狂程度,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两个男人让他感到强烈的屈辱和恶心。那个虚伪的男人,在十年前用最凶狠的方式直接终止了一个少年纯真的爱恋,送给他一个屈辱的十年。他用那种对一个少年来说极其残忍的方式来宣告他的胜利,宣告他是直男,暗恋他的男人是变态、是人妖,而他根本不喜欢男人。然后呢?然后在十年后的同一天,当着他的面,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暧昧着,好像在告诉自己其实十年前的秦笙不过是一个被人当作傻逼一样对待的天大的笑话! 想到自己在这十年里每天没日没夜地思念着他,像是一个遁入空门的苦行僧一样守护着自己卑微的爱情。想到自己每天发给他的微博,一句句爱的倾诉,都被那个小明星伸到他裤裆上的手,在10年后的同一天,狠狠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从泰拳馆洗了澡出来,穿着运动时的衣服,面色平静。京城的暄嚣正一点点向宁静过渡,他的心情似乎也平稳了一些。抬起头,11月9日的夜空繁星不见,明天或许不是个晴天。他想起下午预审时看过的几家投标公司的资料,顾恒公司的实力在中上附近,如果窦慎行技巧地指点他在几个得分点上适当调整,就能把其他有优势的公司都抛在后面,基本就能拿下这个利润丰厚的标的。 窦慎行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咬紧了牙关,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帮帮这个男人。 曾伟刚刚从单位走出来,扑面的冷风像是告诉人们北京的深秋即将远去。他伸了伸腰,点上一根烟,出了一口长气。忙碌了一个晚上,整个人都有些倦意。他拿出手机,想给窦慎行打个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收了起来。 面对中午窦慎行失常的行为曾伟有些困惑,这不是他所熟悉的窦慎行,不是那个看似温和却实则冷冽的窦老师。他早就发现了那隐隐存在于顾恒和窦慎行之间的低气压,只是没有想到那压强是如此之大,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就发生了爆炸。 他喜欢窦慎行。在遇到他之前曾伟也曾经和男生谈过几次恋爱,也单纯为了性约过男人,毕竟他的外表放在那里,他也是个正当年的男人,喜欢他的人多的数不清,单身的时候,很难控制不去做这些。可是在心里有了窦慎行之后,曾伟真的静下了心,他想好好的和他处一处,想和这个人亲密的在一起,因为这个总是冷淡的抗拒的却又嫩嫩的豌豆黄,真的是他的菜。 可是曾伟发现他一直打不开这个男人的心扉,哪怕是他与你的身体离得很近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有本事让自己的心灵远远的遁开。他总是好像在守护着什么,又像在等待着什么,是一个人,还是一座城?是一段爱情,还是一次相遇?曾伟有些郁闷的是,他知道他现在等的应该不是自己。 那么顾恒呢?曾伟没办法不去推想。难道会是他吗?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氛,顾大少失常的表现,窦慎行更加反常的失态,都说明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关系。变数是因为韩舸吧?那个漂亮男孩对顾恒过于温柔的表现刺激了到了某个人的痛处了吗?一定是的。曾伟感到有一点头痛,他有点讨厌自己,总是习惯去用职业习惯把问题理得清晰和简单。可是感情这东西又真的是能够理得清吗? 他踩熄了烟头,上了车。启动车子,往北京深深的夜色中驶去。发动车的同时,他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消极等待的话,自己喜欢的这棵菜,就有人要下手了。 窦慎行觉得在公正范围内打压顾恒算不上公报私仇,相反应该算铁面无私才对。顾恒的公司本来就没有绝对优势,还想在私下搞小动作拉拢自己这个评审人员,不检举揭发不就是帮他吗,哼。 第二天上午,窦慎行接到了顾恒的电话。 “窦老师,我是顾恒”。 “喔,顾总,有事吗”? “昨天你走得匆忙,听曾伟说你身体有些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顾恒坐在办公桌后,两条长腿搭在桌子一角,轻轻摇晃。 “好多了,顾总有心了”。窦慎行即使知道他是有求于自己才来表示下关心,可是心里还是感觉到有一丝丝说不出的暖意,他咬了下嘴角,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犯贱。 “窦老师客气,依我看这责任在我,还是饭菜安排的不好”。 “顾总真会开玩笑,和你没关系”。 “可是我担心的  14 一夜都没睡好,窦老师”。顾恒说的很真诚,他昨天晚上确实睡的不好,思来想去,满脑子都是少年秦笙和窦慎行的身影来回浮现。 “那我可不敢当,让顾总失眠的是大明星吧,我看顾总心态还蛮少年的,追星都追成朋友关系了”。窦慎行发现自己一想到那个小明星就不自禁的牙尖嘴利起来。 顾恒听他说完这句话猛地把两条长腿收了下来,眼睛都放出了光。他听出了窦慎行言语中隐隐的醋意,这让他感觉有点心花怒放。虽然他还不确定窦慎行到底是不是少年的秦笙,但是他心里却能体会到这个外表冷漠的男人对自己绝对有感觉。他摸了摸脸,心里窃喜自己生了一副男女通杀的好皮相。 “你真能逗”,他不想让话题往韩舸那边转。 “窦老师够意思,晚上再给个机会呗,咱俩去吃点东西,好让我晚上能睡个好觉啊”。 “不了,晚上我有事,顾总别多心,你和曾队是同学,咱们都算朋友,不必这么见外”。 窦慎行冷淡地回绝了他。 顾恒还想争取和他见面,项目的事是一方面,心里面想见这个男人才是重点。可惜窦慎行很快就表示他有事要忙,挂断了电话。 顾恒三分开心七分失落。 ? ☆、红菱艳 ?  吃过了自己做的简单的晚饭,窦慎行歇了一会儿,刷了刷微博。昨天晚上他睡得特别不好,发的微博只写了一句话:“十年一觉扬州梦,相逢一笑泯恩仇,那是傻逼吧?”在这条微博下那个经常留言的锦上添花发了条评论:“十年后相遇了?够琼瑶的啊!渣男就是渣男,时间一般只会让他沉淀的更渣,望你好自为之”。窦慎行回了他:“做了十年SB,我打算毕业了。” 感觉食物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窦慎行穿上运动装扮出去跑步。 十年之后与顾恒的重逢让他感觉自己既怅然若失又怒火中烧。原来自己每天日思夜想的顾恒只不过是这十年来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假象,一个只存活在自己脑海里的顾恒,而不是今天餐厅里坐在自己对面,高大帅气,倜傥风流,和男人有不清不白关系的顾恒。自己思念的不过是他曾经留给自己的美好幻想,是自己曾经无忧无虑的那段少年时光。就连他给自己的深深伤害,都被自己以各种合情合理的理由为他开脱掉了。 说到底,窦慎行知道,恋恋不忘的自己,欺骗内心的自己,偏执在灵魂深处的,是14岁那年的不甘心。可是既然知道自己真正怀念的是青春的影子,是过去的美好,并不是眼前的这个真正的顾恒,那么为什么,自己在看到别的男人和他暧昧纠缠的时候,会怒火中烧成那个死样子,这也是不甘心吗?他沿着街心公园里的红色橡胶跑道一圈圈跑着,思绪凌乱的好像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枯叶。 手机在裤袋里唱了半天他才听到,是曾伟。 曾伟约他去看明天晚上中央芭蕾舞团在国家大剧院的演出,说是一部刚在美国巡演大受欢迎的新编芭蕾舞剧《鹤魂》,明晚是在北京的首演。曾伟说他已经买好了票,让窦慎行怎么也要安排出时间来。窦慎行答应了他,他知道曾伟的心思,他控制着他们之间合理的距离,可是,那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本身就是一块巨大的空白,自己想要留给谁? 往小区走的时候一辆公交车从身边缓缓驶过,停在站台边上。车身一侧是一幅巨大的广告画,一个冷艳动人的芭蕾女郎双手托腮,竖着脚尖,一袭雪白的中式芭蕾舞衣飘逸如雪,女郎的眼神冷若寒霜。画面背景是茫茫无边的芦苇荡,一侧写着两个漂亮的大字,《鹤魂》,领舞:安然。 顾恒第二天和韩舸在一家酒店过了夜。他最近为了这个大项目忙得昏天黑地,已经好久没有和谁做过了。前一天和窦慎行见面后他一夜难眠。脑子里一会儿是少年秦笙带着笑意喊他哥哥的画面,一会儿是窦慎行冷着脸摔东西的画面,少年和男人的脸不时重叠到一块,让他一脑子的茫然。卧室里灯光昏黄,音响里一遍又一遍地传来萨克斯管缠绵的声音。 “Just one more time,One more moment,To take you in my arms One more chance…… 他看着秦笙演出前一天写给他的最后一封情书,那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写满了少年对他的爱慕,和这缠绵的音乐一样,深情地写着,“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拥抱你。。。。。” 他暗暗打定主意,他要继续和窦慎行保持联系,眼前的项目至关重要,他需要他的帮忙,在这个项目之后,他还要和他继续。那一刻,顾恒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继续什么,他只知道他曾经伤害过一个纯真的少年,曾经浪费了生命里一段长达十年的时光、一段本应最美的时光。那么自己为什么想要和窦慎行继续,自己想要继续的,是爱吗? 当韩舸第二天一大早打来电话直截了当地说想要和他做*爱的时候,男人的本能让正在晨*勃的他不想去拒绝。两人做完后,看到顾恒点上烟沉思着想事情,韩舸没有打扰他,抬身走进浴室去冲洗。他感觉到了顾恒的某些不对,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凶猛的床事也还是他的风格,可是性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稍稍有一些不一样,敏感的身体就会感觉出来。那是一种,疏离感,对,就是这种感觉。韩舸笑了笑,他们之间又不是对方的爱人,自己又何必这么敏感。他想起顾大少进门时放在茶几上一块崭新的名表,他曾经在顾恒面前提到过自己很喜欢那款手表的设计。这是一个有钱又有心的床伴,难道自己还想要的更多吗?韩舸使劲摇摇头,想甩掉一头的泡沫。 洗完澡,顾恒还在抽烟。韩舸歪头看看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已经抽了好几根了。 “听说你女朋友回国了啊,见面了吗?” “这不先来见你了吗。”顾恒摸了把韩舸光滑的手臂。 “少来,这回你又得修身养性了,你的女神又要专宠你了”,韩舸嘻嘻笑着。 “靠,想什么呢,就她?”顾恒捏了捏韩舸手臂上的肌肉,软软的,他忽然想起窦慎行从袖口露出来的结实的手臂肌肉,心里一动,手从韩舸身上滑了下来。 曾伟把车开到了窦慎行家楼下,给他打了电话,点上一只烟,等他下来。方向盘边上放着两张印刷精美的芭蕾舞剧门票,票身上印着宣传画和《鹤魂》两个字。画中的女子神情冷漠,白衣如雪,细长的脖颈和挺拔的身姿无不显示出芭蕾演员特有的高贵和优雅。这是中央芭蕾舞团的台柱子,目前公认的中国技巧最好的青年女芭蕾演员之一,她刚刚在全美巡回领衔演出了三十余场的  15 《鹤魂》。门票上印着领舞的名字,安然。她是顾恒的女朋友。 曾伟是故意要让窦慎行知道这件事的。 他和顾恒的关系一直不错,大学同班,都是学校有名的帅哥。而且两个人在大学时代就互相了解了对方的某些秘密,那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顾恒交往女生,可也喜欢干净的小男生,曾伟只喜欢男生。 有着同样秘密的人很容易成为比较知心的朋友,两人走得很近。当然,他们俩绝对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曾伟知道顾恒很花心,从大学到现在这些年,女朋友不知道换了多少,男床伴更是没法计算。不过毕竟年纪渐长,他们都快30岁了,这个年龄对于所有男人来说,都有着特殊意义。三十而立,这不是一句空话。任何到了三十或接近三十关口的男人,都会对这个年纪产生一些心里压力,家庭、事业、后代,都是到了这个年龄段没法逃避掉的最现实的问题。于是,安然成了顾恒交往时间最长的女朋友。她是很多男人心中的女神,美丽高贵,冷艳性感。生活中从来没有任何绯闻,顾恒发起狠来追求了很久,才终于把女神给拉下了圣坛。连韩舸那样的床伴都知道,安然应该就是那个要和顾恒最后步入婚姻的女人。 曾伟和安然有过几次接触。她和顾恒原来身边的女人或者男人都不一样。她不粘着他,有自己的喜好和生活。曾伟从来没有见过她在顾恒面前撒娇或者耍小性子,而这些,正是顾恒对女生最看重的优点。更何况她家世清白,既有名气又惊人的漂亮,无论是娶回家还是在生意场上带出去交际上都可以满足一个男人最大的虚荣心。 可是有了这样的女人顾恒还是习惯风流,虽然他大多数的风流有时也只是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但与从前相比,顾恒在与安然交往后确实收敛了很多,不再勾搭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和小靓仔,能继续保持关系的都是像韩舸这样比较有感觉和比较上档次的人。 曾伟怎么能放心让这样的花心大少靠近自己的小豌豆呢。在昨天那样让人倍感困惑的场面下,曾伟感到了来自顾恒的威胁。所以,他要当机立断地去做他认为对自己感情有利的事,他和顾恒是朋友,但是在爱情面前,在朋友可以用来分享的所有东西里,绝对不可以有自己深爱的人。 曾伟的车到了国家大剧院的时候,他四周环视了一下,看到了顾恒的车。 他知道这是安然回国后的第一场演出,顾恒人在北京,当然要来捧场。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固定,经常一起出现在社交场合。今天安然演出结束后肯定要有记者采访,顾恒也会陪同。 演出开始了。国家大剧院里座无虚席,新编剧情缠绵动人,安然和其他演员的表演也精彩绝伦。尤其是安然的表演,除了扎实的技巧,还非常的入戏。 曾伟寻找了一会儿,人太多,没有看到顾恒。于是他给顾恒发了条微信,“我和慎行来看你女朋友的演出了,你来了吗”? 顾恒很快回了微信,“你告诉他我有女朋友了?” “当然。这还用问吗?” “嗯”。 曾伟轻轻拍了下旁边正认真看演出的窦慎行,“忘了和你说了,那个领舞,叫安然的,是顾恒的女朋友,好像快结婚了吧。” “喔,结婚。。。。。。” “是啊,顾恒女朋友里面,就和她处的时间最长了,他家里人也都满意,好像安然这个剧巡演完,两人就要办事了。” “嗯”。 演出中间有短暂的休息时间,曾伟说去吸烟室抽根烟,窦慎行失了魂一样往洗手间走。 不知道是不是大剧院里的人太多,还是自己昨天没有睡好,他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眩晕。在洗手池前洗了洗手,他抬头看了眼自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一双总是黑白分明清冷淡漠的眼睛好像充了血,带着一副不知道是失望还是绝望的恶狠狠的神情。他看到镜子里他的身后走上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顾恒,他正看着他,这一刹那,窦慎行感觉在自己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 ☆、恨我吗 ?  镜子里的两个男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疯狂。 窦慎行的疯狂来自于一种深深的绝望。过去的十年里,顾恒不知不觉中已经从一个觧活的男人变成了他生活里一个特殊的符号,一头连接着他半是荣光半是灰色的少年时代,一头牢牢地占据着他今时今日的心扉。 如果没有十年后的重逢,或许他将只是生活在窦慎行的文字下、回忆中、梦境里,只是他这个对爱情偏执的男人缠绕在心头一生的梦魇。可是当他微笑着在十年后再一次走进他的眼帘,他知道,顾恒,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姓名,两个汉字,而是他心尖上任何人都动不得也碰不得的那块血肉。所以他才会在餐桌上那么失态的拂袖而去,所以他在刚刚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时感觉浑身冰冷、心脏有短暂的间停,所以现在他感觉自己甚至有一种想要与他同归于尽的疯狂念头。 顾恒的疯狂来自于自己忽然间对生活的全然失控。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多年来慢慢形成的双面的人生,在这个人生的轨道上,他走得无波无澜,掌控自如。 在正常人眼中的那一面里,他已经打开了事业的局面,无论在社会还是在家族里,都已隐然替代父辈成为顾家的实际掌控者,整个家族的利益链条基本都与他打下的事业版图息息相关。在生活里,帅气多金,有着令人艳羡的撑得住场面的漂亮女友,既满足了长辈对他成家生子的期许,也满足了社会对成功人士的指点江山。 在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背着家人、女友,发泄自己喜欢男人的欲望。有喜欢的小情儿就在一起玩玩,不喜欢了则一拍两散,不动情,不动心,挥洒点金钱,没有他顾大少办不成的事,上不了的人。 虽然在他心底的暗格里,在他卧室的保险箱里,在他午夜梦回时思念到流泪的双眸里,都永远没有忘记一个少年的身影,但毕竟那只是对过去的一种缅怀,一份祭奠,一个提醒自己在灵魂深处还没有彻底沉沦,还记得爱情为何物的最纯真的记忆。可是当这个容貌相似、姓名不同、气质大变却又好像与自己血液都相通的男人来到他的面前,他发现自己既定的人生轨道已经成了脱缰的马。 不过短短的几天,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虽然好像生活还都在按部就班地过着,可是顾恒知道,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这个男人让他知道自己波澜不惊的双面生活已经不复存在了,无论是舞台上的女朋友,还是床上交欢的男床伴,都让他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他在意他,像在意一块失而复得的瑰宝。而想要抓住这块宝石,他必将与他已经习惯的生活发生碰 16 撞,无法掌控未来的方向,这种忽然间失重的感觉让人窒息。所以当知道曾伟告诉窦慎行关于安然的事,他更加觉得没来由的恼火,有一种火上浇油,喘不过气的羞怒压在心头。 顾恒使尽全力才把窦慎行半拖半推的扯到附近一个偏僻走廊半明半暗的角落里。他忽视了窦慎行现在的体能和力气,要不是洗手间里进出的人都在朝他俩看,窦慎行没有拼命挣扎,否则两人估计就要撕打起来。 “告诉我,你是谁”?顾恒双手死死地压着窦慎行的肩膀,高大的身体几乎把他压在墙上。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无需回答,但他想听他亲口告诉自己。 “你想知道”?窦慎行双眼冒火地瞪着顾恒的眼睛。 “想”!顾恒把身体往前压过去,窦慎行清楚地感觉到肩膀上那个男人的双手在颤抖。 “人妖、死变态、同*性*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些话说出来,嗓间低得像沙哑了一般,偏偏又每一个字都让顾恒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我和你一样” 舞台上的女主角正在优美的加速旋转,飞舞的白舞鞋好像在足尖上开出两朵并蒂的茶花,激昂的音乐正将剧情向高峰推动,观众席里的曾伟正一遍又一遍拨打窦慎行的手机。 角落里顾恒的嘴唇死死地压在窦慎行的唇上嘶咬着,吮吸着,好像要从那里得到能让他重新成长的精力。他整个身体压在窦慎行的身上,将他死死地压在墙上,两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后背和劲瘦的腰,他想把这个男人生吞活剥到自己的肚子里。 窦慎行在顾恒忽然压过来吻他时用力地咬了他,直到浓浓的血腥味不断地进入他的口腔,那个男人的嘴唇也没有松开过一下。他用肘部狠命地痛击他的腹部,估计他应该痛得都冒出了冷汗,嘴里发出的下意识的短暂的哼声全都融化到自己的嘴里。他太高大、太强壮了,自己还是推不开他。他压在身上的热度像是要一座勃然喷发的火山,仿佛马上就能把自己烧成粉末,烧成灰。他被他吻得吸不进空气,头晕目眩,一双手慢慢地搂紧了顾恒的脖子。 他们厮磨的太热了,两个人脸上手上都是汗水,嗓子里都发出像动物一样的嘶哑的声音。顾恒猛地直起身,拉着窦慎行的手往剧场外面跑,两个人像是默契到了极点,谁都不说也不问一个字。 停车场上顾恒的那辆顶级的路虎在不远处灯光的折射下闪着幽幽的光,从远处看,车身好像在微微晃动。十年的分别、思念、痛苦、悔恨都变成了男人间凶狠的爱抚和啃咬。 “还恨我吗”? “恨”! “现在还恨吗”? “恨”。 “我爱。。。。” “别说话。。。” 。。。。。。 当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两个男人眼中的对方都已经狼狈的不成样子。满座的衣服简直都要分不清谁是谁的,几个崩开的扣子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两个人微微分开了点身体的距离,顾恒呆呆地看着窦慎行,后者正神情恍惚地望着前方。他伸出手,想帮他弄一下乱七八糟的衣领,那下面全是挡不住的一片片深红的吻痕。窦慎行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低下头来,快速地整理衣裤,裤袋里已经半天没有声响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在刚才的激情中两个人的手机都在不停地震动,对方几乎都是在打了十多遍后才放弃了继续拨打。窦慎行看见开始有观众三三两两往停车场走来,他微微转过头看了顾恒一眼,伸手去推车门,顾恒一把将他的手按在把手上。 “别走”! “结束了”。 “你说什么”?顾恒猛地提高了嗓门,任谁都能听出他的紧张。他以为窦慎行的结束是另外一层意思。 “演出结束了,你女朋友肯定在找你呢” “喔”,他出了口长气, “不用管,我送你回家”。 顾恒的车往窦慎行住的小区方向驶去。 停车场上,曾伟坐在车里,手里死死地抓着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恒从车后座上衣衫不整地下来,又回到驾驶座位,车启动了,在他停车的不远处往外驶去,他慢慢地跟在后面。车是往窦慎行家的路线行驶着,虽然顾恒的车后窗什么都看不清,可是曾伟就感觉自己的目光好像穿透了乌黑的车窗玻璃,看到了坐在后座的窦慎行赤*裸着身体的样子。他感到心口说不出的痛,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安然在谢幕后感觉有些累。在美国连续巡演了近四十场,她是女一A角,又是代表央芭在美国的首次巡回演出,意义重大,所以几乎跟全了全部的场次。回国后马不停蹄地又开始国内的演出,北京是第一站第一场,有很多重要的人物来观演,所以她还是领舞。回到北京后和顾恒通了几次电话,顾恒想接她去他的公寓休息几天,可是家里头妈妈在她还在美国时就病了,虽然是陈年的老病,可是病中的妈妈很想她,所以回来后,她还是先住到了家里。紧接着排练、适应场地、然后就是今天的演出。 她知道顾恒在台下。演出前后台已经收到他的花篮,看着其他女孩艳羡的目光,她冷淡平静的外表下却是一丝难掩的得意。 中场休息的几分钟,她本来想要给顾恒打个电话,可是心中一动,放下了电话。顾恒不喜欢分分秒秒粘着男人的女人。 她站在大幕的侧面,悄悄向观众席寻找,观众基本都已经回到座位,她找了几遍,没有看到他,或许去洗手间还没有回来吧。 她看到前几排来了几个娱乐圈的明星,其中一个英俊夺目吸人眼球的是目前正在走红的韩舸。他和两个女伴都打扮得低调又时尚,没有浓妆艳抹却依旧星范儿十足,在人群中闪亮地耀眼,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安然冷冷地盯了他几秒钟,嗓子里低低挤出一个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贱货。 演出终于结束了。 如雷的掌声中安然站在最中间带领演员谢了两次幕,恋恋不舍的观众才开始断断续续地散场。演出很完美,大家都很兴奋,几个小姑娘跑来找安然。“怎么还没看到姐夫?快点来秀恩爱,好让我们妒忌得昏过去吧”。安然故意瞪她们,“少贫嘴了你们,还不卸妆等着出去吓人啊。”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去卸妆了,还没看到顾恒。安然拿出手机,上面有一些朋友发来的祝贺演出成功的微信和短信,也有几个未接来电,但是都没有顾恒的。 她板着脸在镜子前慢慢卸妆,脑子里净是些乱七八糟的的画面。那些偶尔传到她耳朵里的一些女艺人的名字或是个别男明星的名字像是有人在报菜名一样噌、噌、噌地往外窜,弄的她心乱如麻。她咬了咬牙,忽然想起韩舸的那张验,“  17 啪”地一声把卸妆棉扔在梳妆台上。 她掏出手机,开始给顾恒打电话。既不是占线也不是无法接通,每次都能打通但始终没有人接听电话。她一遍又一遍地打,直到有人喊她要离开了。 坐在团里的大巴车上,而不是像以往坐在顾恒的车里。安然还是那么淡然的样子,和同事随意聊着,一双指甲修剪的完美的手用力绞在一起。 一直不接她电话的顾恒在安然的记忆里没有出现过。她有点担心,给顾恒家里打了电话,给顾恒的父母问好,和顾恒母亲闲聊了几句,知道顾恒没在家,他自己住的公寓也没有人接电话。安然回到家,木然地在床上沉思着。 北京已经开始步入初冬的天气,夜里的街道上霓虹灯像醉酒人的眼睛,红红的闪着光。 曾伟悄悄地跟着顾恒的车一直开到窦慎行家的小区楼下,他把车停在黑暗的路边,门口的灯光暗黄一片,他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顾恒站在窦慎行的对面,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刚才发生的事像梦一样不真实。顾恒在反光镜里看了窦慎行几次,他一直轻轻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偶尔闪动。他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把这场梦惊醒。 到了窦慎行家楼下,两个人默默地下了车。窦慎行看着面前这个凝视着他的男人,头发有点乱,衣领还没有弄整齐,嘴唇上被他咬破的地方已经红肿。暗黄的灯光下他看起来有一丝狼狈,却更有一种别样的温暖,这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悄悄融化。 “回去吧,很晚了。” “我不想走。” “回去吧,快开评审会了,你那还差不少事呢。” “你帮我吗?” “让我想想。” 窦慎行轻轻伸出手帮顾恒整理了下衣领,顾恒抓住他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车里的曾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有所思 ?  顾恒在回家路上就忍不住给窦慎行打了电话。 手机里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基本上都是安然和曾伟的。他想了想,给安然发了短信,告诉她自己生意上临时有要紧事,所以从剧场先离开了,之后陪几个官员去喝酒桑拿,手机没带在身上,她的电话都没接到,现在喝多了准备睡觉。安然很快回了短信过来,告诉他早点休息,多喝点开水。 他不知道怎么回复曾伟,他当然知道曾伟对窦慎行的心思,在他打听到窦慎行是评审专家并且找到曾伟寻求援手时,曾伟非常开心地对他说了半天小豌豆这小豌豆那的,一看就是曾伟上了心动了情的人。自己当时还对他一顿臭损,损他都已经快三张了还打算往情网里钻。结果现在一头钻进情网把人从曾伟身边拉跑的人变成了自己。虽然自己和窦慎行之间的这些一言难尽的过往可以和曾伟解释,但是现在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说,还是先等等吧。自己现在重要的是和窦慎行之间还有一些心结需要他们去打开。 一想到窦慎行,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开心舒坦起来,忽然有一种好像要哼唱两句什么的喜悦充盈了整个的心房。不管过去有什么误会和伤害,不知道未来要有多少难题要克服,一想到就在刚才,自己疯狂拥抱着、亲吻着、抚摸着、相爱着的人是他,是自己灵魂深处此生最纯粹的那份爱,竟然能够失而复得,那份说不出的舒坦让顾恒一刹那觉得车窗外的北京是如此的温馨安宁,在夜色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平和静美。 他控制不住自己,给窦慎行打了电话。 电话号是上次从曾伟那里要来的,他存储的名字是“窦讲师?”,后面配了个置疑的问号。 “喂,是我”, “恩,知道”, “你睡了吗”? “没”, “干吗呢”? “……” “干吗呢你?? “……“ “怎么了,不说话?“ “在想你”。 “……” 顾恒觉得心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推倒了,可能是心里面偷偷藏了只装满蜂蜜的坛子,那一刻满满的溢出的甜蜜,是他28岁的人生里,头一次因为一个人加起来刚刚和他说的七个字。 “宝贝儿”, “别乱叫”, “宝贝儿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我要睡了,明早有课”, “那明天晚上我去找你行吗?宝贝儿”, “恩”。 窦慎行压抑着自己想一直听着顾恒声音的念头。听到电话那头他充满磁性、特爷们儿的声音就那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叫着他,那一声声宝贝儿让他的心里暖的要命,柔软的不行。说到底,24岁的他是第一次真正品尝到什么是两个人互相爱着的感觉,不再是无处表达的苦涩的单相思,而是心里知道,我在想着你的时候,你也正在想着我。 他没好意思给曾伟打电话,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半路中间的不辞而别、不接电话。窦慎行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和顾恒以后无论会怎么样,曾伟这里都是瞒不过去的。他给曾伟发了个简短的微信,告诉他自己看剧中间休息时和顾恒出去了。曾伟是聪明人,无需说的太多。 曾伟很快给他回了一条微信:“我看到他送你回家了,他以前都是带他女朋友回家。” 窦慎行看着手机屏幕上传来的熟悉的汉字,一时有些恍惚,好像这些字自己都不认识,也不想去理解这话里的意思。可是曾伟的微信仿佛是一个尽职的带路者,带着窦慎行的想象力一步步往那些让他心痛难忍的画面中前行。 他死劲儿摇摇头,想把那些讨厌的想象抛出脑海。本来想早点睡的,一下子困意全无,只感觉心口的那抹甜蜜忽地被一盆现实的冷水冲得七零八落。 他心烦地刷了刷微博,锦上添花给他发了私信,告诉他自己将要到北京来工作一段时间,希望有时间大家见个面,聊聊天。窦慎行有点发愣,这个微博是小号,基本上近几年都是在自己苦闷、委屈、烦躁时的一个用来发泄的树洞,写满了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着魔和怨恨。自己没有注意锦上添花什么时候关注了自己,只知道他经常给自己留言,挺关心自己的情绪。知道他是同志,管顾恒叫人渣,渣男。看他这么认真地看自己的微博,还不反感自己这份不容于世的偏执的的感情,窦慎行感觉这个锦上添花应该也是同道中人。 不过网络上的偶尔交流要是带到生活里,窦慎行一时还真的不太能够接受。他犹豫要不要拒绝锦上添花的见面,又觉得有点太冷漠了,等他人到北京后再说吧。 在床上睡不着,信息提示响了一下。是顾恒,“我到家了宝贝儿,做个好梦,晚安”。 窦慎行感觉心里涌上 18 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觉,才感觉到了睡意。 顾恒回到家给窦慎行发了个短信,洗了个澡,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前胸和后背有不少窦慎行抓出的红的青的印痕,前面脖子上一片都是红色的印迹,嘴唇上被咬破的地方又红又肿。他不由得在心里想,这家伙真是一匹小野狼啊。和少年时期的秦笙相比,现在的窦慎行褪去了一身青涩,身强体健,野性十足,顾恒按捺不住想着自己和他可能会做的事,禁不住浮想联翩。 他已经约好了有关人员第二天下午在公司谈完善项目的事,这回他的小豆子在项目评审上应该会帮他了,顾大少心情不借,又不用起早去公司,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太阳透过窗帘照进几丝光线,顾恒还没醒透,迷糊间忽然感觉身边好像有个人,吓了一大跳,一下子坐了起来。 坐在床边上的是安然。她正用一种困惑的、难以捉摸的目光在他身上的印痕和嘴上的伤口上慢慢移动着。安然有顾恒公寓的钥匙,虽然之前她从来没有不打招呼就自己开门进来。 顾恒有些发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他自己知道,都是成年人了,这些只有疯狂的激情才会留下的痕迹和任何伤痕都截然不同。怔怔间,他脑子里还想着不知道窦慎行今天早上是穿什么衣服去上的课,他脖子上的吻痕不穿高领衫挡都挡不住。 忽然间,顾恒看到安然的眼角流下了泪水。她没有放声痛哭,只是无声地啜泣着,却止不住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来。顾恒感觉心里一酸,他还从来没有看过到这样的安然,软弱、委屈,与平日里那个冷艳、自我的安然好像判若两人。他拉过她的手,安然动了动,偎依到他的怀里。顾恒不想对她说对不起,如果昨天的欢好对象是其他什么人,看着现在的安然,他会心疼,会愧疚,会和她说一声对不起,请求她的原谅。可是现在他不想,即使他对不起了安然。因为昨天晚上的人是窦慎行,他不觉得他们俩对不起谁,他和他的关系,在他内心深处,本就凌驾于其他任何人之上。 安然忽然开始吻他,顾恒感觉那亲吻也有点不像从前的她,有一种古怪的激情。他没有办法抗拒,无论从男性的天性还是现在愧对安然的现实,他都没有办法去拒绝她。尽管,现在的他真的不想做。 他提醒安然要用安全措施,安然却阻止了他,告诉他现在是安全期,没有问题。顾恒把脸埋在她乌黑的长发里,女性柔软的发丝纠缠在他的嘴巴里,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厌烦。那发丝是芳香的,但可惜不是他爱得发疯的那个味道。 安然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坐在床角。看着顾恒只穿着西裤在衣柜里挑选衬衫。男人高大的身体健美的不像话,常年坚持运动的身材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男模。他的后背被人用很大的力气掐过或是抓过,留下了横竖不定的印痕,每一处,都让安然的眼晴冒火。这显然是男人留下的痕迹,女人没有这么大的力气,顾恒更不会让女人咬破他的嘴唇。 安然冷静的外表下好像是火山岩浆在奔腾,不知道是哪个贱货,可能就是昨晚那个韩舸。这些贱人总想跑到她的领地来撒野,总想和她分享这个男人,她极其强烈的独占欲让她恨得浑身冒火。从小到大,她喜欢的衣服,她想跳的舞,她看上眼的男人,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她得不到的。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如果她得不到,哪怕是毁了它,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看着顾恒认真地反复挑选衬衫,又开始挑领领带,安然心中一动,不禁皱起眉来。虽然顾恒年轻帅气,讲究时尚,但是平时出门并不太刻意去搭配,以他的容貌和身材,随便弄一身穿上都像在在给衣服做广告,何况他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世界名牌的高级定制,基本上怎么穿都不会出错。 现在这个样子的顾恒,安然从来没有见到过。那种认真又有些雀跃的神情,似乎有一点像刚刚开始初恋的男孩子,想给对方展现一个最帅气最完美的自己。 安然咬紧了牙,如果她的感觉是对的,如果真的出现了一个让顾恒这么在乎的人,那么现在的对手不会是从前纠缠在顾恒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和女人。因为现在的顾恒,和从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她握紧了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双手。 窦慎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翻到一件高领的毛衣,他脖子上的吻痕密密麻麻,是顾恒像疯了一样反复舔磨的结果。身上更上青一块红一块,估计泰拳课要请几天假了,不然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赤膊打拳的。 他早上有课,急急忙忙往学校赶。他还没有抽到车牌,不能开车。只能公交、地铁、出租并用。在路上坐车时他想着顾恒公司招标的事,几天前自己还下了决心想要让顾大少也尝一尝失败的滋味,可是现在,他有些矛盾,顾恒和公平这两个砝码在他大脑的天秤上来回的摇摆,最后稍稍偏了一点的,还是那个男人。 微博有私信,锦上添花说他已经到北京了,他是台湾人,常年住在上海,这次要在北京工作一段时间。 锦上添花:“我在北京只认识你一个,你不会不舍得见我一面吧。” 小豆子:“好,不过你可能会碰到那个渣男,你做好准备了吗?” 锦上添花:“你不是从SB学校毕业了吗“ 小豆子:“你知道的,他就是我的孽障,让我再傻一次吧。” 锦上添花:“唉,希望你不要被人磨成豆浆就好了。” 小豆子:我到单位了,再联。 潘锦文看着手机上的私信聊天纪录,微微眯了眯眼睛。脑海里像计算机一样连续不断地显示着窦慎行的个人档案:小学、中学、高中、大学本硕博连读、公安大学、讲师。。。。公共安全技术领域多项发明者,年纪、民族、籍贯。。。。。。 性向:同*性*恋,顾恒 ,安保。。。潘锦文抿了抿嘴角,混血一样高挺的鼻子上一双狡黠的眼睛闪着猎人一样的耀眼光茫。 ? ☆、爱之深 ?  顾恒把安然送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交谈。身体上虽然又发生了亲密接触,但是在精神上,两个人都感觉到比从前远了很多。 顾恒心里清楚安然隐隐知道他的那些风流韵事,只是从来没有向他挑明。可能他做的隐密,安然也没有真正发现过,但很多风言风语在这个圈子里传来传去,安然不可能不知道。不管安然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管怎样,顾恒还是挺感谢她的大度。就像早上,面对男朋友昨晚明显出轨的事实,她也没有大发雷霆,和他吵闹。一个女人,尤其还是安然这样出色、优秀的女人,能做到这样实属难得。当然顾恒对她包括她的家庭也是照顾 19 的无微不至,作为男人,外在形象上可以满足女人对男人最大梦想,而在对女人的体贴上,顾恒也是做得相当到位。他确实已经考虑到两人结婚的事,家里面已经催得他都不愿意回家去,只要回家吃饭,这顿饭就是顾大少的催婚专场,弄得他烦躁无比。尤其顾恒爸爸退下来后闲来无事,更是有精力来督促儿子快点完成娶妻生子的大事。 安然家当然也希望她赶快成家,作为女舞蹈演员,她的艺术生命已经达到了巅峰,所有该拿的大奖,该跳的大戏,该出的风头,她都已经全都得到了。毕竟花无百日红,现在从高峰选择退下,总比慢慢被后起之秀超越要好得多。所以,他们的婚事确实像曾伟同窦慎行说的那样,在安然这轮国内巡演之后,两人就要进入实质性的准备阶段了。 顾恒对婚姻没有什么深切的渴望,只是一种顺应形势、到了那个时候就要做那件事的心态,他觉得可能这世界上大多数的男人都像他这么想,起码他身边这些往来的朋友、哥们基本都是这个心态。 所以,这婚肯定还是要结的。那么安然这边,自己还是要尽量的维护现在这种平稳的状态。自己和窦慎行想要稳稳当当的在一起,那么安然这边就是连接着他家庭、责任和社会形象的后院,想要和自己的小豆子甜甜蜜蜜的,后院就不能起火。 所以下车时顾恒关心地询问安然下一轮的巡演路线,他告诉她自己只要有时间,她下次在南京的演出他会去陪她。安然开心地亲了他一口,朝他挥挥手,进了楼门。 看到顾恒的车往公司方向驶去,站在楼门口没有上楼的安然脸上没了笑容。她知道顾恒下午要去公司开会,她心里面迫切地想知道的是,他晚上要去哪里,和谁见面。她有一种女人强烈的直觉,今天晚上的顾恒肯定是要和谁约会的。 有时候,安然觉得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内心到底想要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从小的时候起,就是迫切地想要,想要任何自己相中了的东西。 她偶尔会回忆起自己中学时的班主任,一个瘦小的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那一年任命班干部时,从初一到初二都担任班长的安然,却被老师告知说打算让她做团支书,让另一个家里很有背景的女孩做班长。其实班主任已经在尽量地平衡这些校园里经常会发生的小小的权力之争,如果是其他学生,面对即将升高中的学习形势,做班长还是团支书其实都没什么关系,何况她已经决定了进舞蹈学院的高中部,当不当班干部其实没有任何所谓。班主任还耐心地找她谈心,做她的工作。但是安然就是不干,她就是想要继续做班长,她就是不能看那个女孩在她面前表现出的哪怕一点点的的优越感。她在学校快下班时找到班主任,向班主任表达自己的想法。无论班主任怎么解释,她都不同意。教师办公室人都走光了,班主任也打算离开,安然忽然抓住那个瘦小的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正在发育的胸脯上。 她还是继续做了她的班长,班主任在整个三年级从来不在没有第三个人时敢和她说一句话。后来在陪母亲买菜的时候她看见过已经退休的班主任,那个男人瘦小的身影在人流中看都看不清楚。安然只是斜了他一眼,好像他只是地上铺的方砖中一块垫脚的石头。 她想要的东西越多,她就越敢让自己做越来越多的事,一些只看她的外表外人永远无法相像的事。 顾恒是她想要的人。作为一个男人,他满足了她从身体到虚荣心到金钱的多种要求。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因为她想要的东西从她记事起,不一定和她的喜欢和爱有必然的联系。有时候别的女孩有的东西,她没有,她即使不喜欢,她也想要,而且一定要是比别人更好的。 今天她和顾恒亲热的时候,她说是安全期,没有采取保护措施。她没有说谎,她牢牢记得自己的生理期,从小就记得很清楚,从小到大,当她用自己的身体去拿到想要的东西时,她一直把自己保护地很好。 顾恒和几个技术部门在一起就最终要正式上报的投标资料研究了整整一个下午。其间,他和窦慎行通了电话。虽然他知道窦慎行一直是这个行业里难得的坚守底线的人,但是顾恒太想拿到这个项目了,这个项目对他在北京公司的发展可谓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儿太难做,所以他已经事先就在自己身上下了非常多的功夫,这几天请了相当多的帮手来研析这份资料。但是窦慎行那里的作用实在是太重要,那几个最核心的得分环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怎么能够脱颖而出,在所有投标单位都在全力以赴精心算计的时候,自己确实没有底。 窦慎行明显已经对他的事深思熟虑过,顾恒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最后在内心深处做的挣扎。虽然他只是非常简短地告诉他在四个环节存在的重要短板和调整方式,没有过多强调这些有多重要,而是轻描淡写一语带过,但是顾恒知道,他的宝贝儿最后选择了帮他,选择了去帮自己这个曾经让他深深受到伤害的人。他对自己的爱,经过了不知道怎样痛苦的十年后,一如往昔。顾恒感觉到有一股酸甜交加的感觉充盈着全身,他知道自己在享用的是那个男人给他的一份无与伦比的爱情。 他在告诉团队立即朝正确方向调整方案时声音都有一点紧张,大家感受到了老板的紧张,都马上不声不响改动起来。顾恒点上一只烟,站在窗前缓解忙了一下午的疲倦和紧张的心情。他公司的所在是繁华的CBD地段,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络绎不绝地车流。街对面的大厦上一块巨大的LED幕墙正在不停地翻动着各类广告。顾恒看到韩舸的脸孔在幕墙上出现,那是一只矿泉水的广告。广告中的男人帅气又清纯,清甜的嗓音让人可以尽情想像这矿泉水的甘甜。顾恒忽然发现自己就像在看一条最普通的广告,竟然没有对幕墙上的帅哥浮起哪怕一丁点往日常有的性方面的想法。 窦慎行快下班时接到顾恒的电话。 “宝贝儿,快下班了吧。” “恩,马上了。。。。。你不能小点声啊!” “嘿嘿。。。我到你大学南门这了,你在哪个校区,我开过去接你。“ “你就在南门外等我,我离那儿很近,你不许进来。” “听宝贝儿的。。。嘿嘿,我听话吧。” 顾恒靠在车门上,拿出烟来吸,两条长腿被服帖的西裤衬托的健壮修长。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瞄着他看,那男人味十足的坚毅面孔和帅气洒脱的风度,让人见之心动。 窦慎行老远就看见顾大少这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公子哥样子,心跳好像有点加快,好像还是在十年前的中学校园,  20 自己在篮球场上看到他时一样,让自己没有任何抵抗力。这个男人经过岁月的打磨,正是一个男人最魅力四射的阶段,而他的大恒,本身已经像一块底色最佳的钻石,自然打磨出远胜常人的光彩。喜欢他、流连在他身边的男人女人自然是不会少,窦慎行想到安然,想到韩舸,还一定有他没有看到过的其他男人或女人。他边走边想,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没有人会比自己更爱他。既然老天安排了自己在十年后可以和他重逢,那说明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无法割断的缘分。“谁都别想再从我里抢走他,谁都不行。”窦慎行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 顾恒看到了他的王子,他修长的身影从校门里匆匆走出来。那总是淡漠冷冽的脸上好像在和谁较劲的神情,俏皮的虎牙咬着嘴角,俊美中透着说不出的诱惑和可爱。公安大学的帅哥很多,个个健壮挺拔,青春无敌。可是他的小豆子走在这些学生当中,谁能看出已经是字生的讲师,一样的青春阳光,却有着不一样的光芒。他看不够地一直看着他,直到窦慎行走过来后,他挑逗地故意把烟圈吐到他的脸上。 窦慎行瞪了他一眼,从一边上了车。顾恒开心地回到驾驶座位上,趁车附近没有人,飞快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别闹,全是人。” “那咱去没人的地方闹。” “流氓,快开车吧。” “不亲一下,流氓不开车。 最后心满意足的流氓把车往他提前预订的一家私房菜馆开去。那地方在前门附近一家清幽的四合院里,一般人根本不会知道的一处所在。这里环境既安静又雅致,菜品也很有老北京的特色,顾恒有时会和一些特别有身份的客人来这里吃饭。 院子里一棵银杏,几丛修竹,即使天气已然冷了,还是未减青翠。二人进了一个小雅间,顾恒拿着桌上古香古色的菜牌向窦慎行推荐了这里的几道特色菜。服务员为二人沏上了热茶,窦慎行白天足忙了一天,一直没能喝上水,看着滚烫的茶水感觉更加口渴,便让服务员先取瓶矿泉水来。 顾恒把两个人的外套挂好,顺手接过服务员刚取来的矿泉水,打开盖子,递给窦慎行。他刚要坐下,只见窦慎行“啪”地一声把矿泉水瓶顿到了桌子上,顾恒一怔,听见窦慎行对服务员说:“给我换一瓶,只要不是这个人代言的,是水就行!” 顾恒看见那瓶子上印的韩舸的半身像,是一张正举着矿泉水瓶微笑的照片。他偷偷看了看窦慎行,后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顾恒能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怒气。他急忙把水瓶递给服务员,让他快点去换。 两个人有几秒钟的平静,顾恒正在想怎么去哄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小心眼了,”窦慎行淡淡地问道。 “没有,是我没注意。”顾恒赶快检讨。 “你觉得你赚钱很容易吗?” “怎么会,现在钱不好赚啊。”顾恒不知道窦慎行怎么忽然转了话题。 “知道赚钱不容易就少在这些人身上花钱。”窦慎行语气微微加重了一点,他知道顾恒懂他话里的潜台词。 “不会了,宝贝,我一定不会了。”顾大少感到了窦慎行的厉害,这是要开始管着他的节奏啊。可是,他却在心底里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甜蜜,那是他的宝贝儿,是要真正融入他生活的人,他心甘情愿地想被他管,想要听他的驱使。顾恒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接受的是原来在其他人身上很难习惯的发脾气掉脸子,或许是因为,从前的他并没有真正爱上过谁。 ? ☆、合欢夜 ?  窗外的光线慢慢变淡、变暗,冬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的早。 顾恒和窦慎行吃过了晚饭,没有直接开车,而是慢慢在附近溜达。窦慎行关心他项目调整的事,顾恒和他挑重点说了说,他感觉不错,才放了心。顾恒西装外穿着一件黑色修身的羊绒大衣,显得越发的帅气。窦慎行在他身边走着,两个人的胳膊总是不经意地碰到一块。窦慎行几乎无法抑止自己去看他的侧脸,那张雕像一样的脸,让他从小到大深深地迷恋。 “看够了吗?宝贝儿。”顾恒微微转过头来,在他耳边低低的说话,那热气顺着耳垂直往脖子和头发里钻,带着男人呼吸的微热,说不出的痒,窦慎行不理他。 “要不要回家好好看看?”看四周无人,顾恒几乎要把身体压了过来,湿热的嘴唇触电一样贴到窦慎行的耳朵上。他感觉半边身体发麻,心里忽然像燃起了火苗,一股热流腾地从身上某个部位升起。这男人太邪恶了,他想,他根本没有办法抵抗他的诱惑。 “回家吧,宝贝儿,我今天累坏了,让我去你那儿歇会儿。”顾恒看到了窦慎行眼睛里冒出的火苗,他也一样,满身都是火烧的感觉。他拉了拉他的胳膊,把窦慎行往车那边带过去。 车子飞快地往窦慎行家的小区行驶着,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顾恒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放在窦慎行的两只手里,任他细长结实的手指温柔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背、手指,感觉他用一只手指在自己掌心轻轻画着圈,那指尖上传来的温暖触感,让两个人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既希望这条回家的路短得可以马上到达,又好像希望就车这样一直行驶下去,直到世界的尽头。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宁静。窦慎行掏出手机,屏幕显示是曾伟的电话。他们俩互相看了一眼,窦慎行接起了电话。 “干吗呢?”曾伟的声音好像有一丝落寞。 “在外面,正要回家。” “和大恒在一起吗?” “恩。” “果然是。。。。”曾伟幽幽地说道。 “你呢?又加班了吗?”窦慎行想中止曾伟那份让他有些难受的语气。 “没有,自己在家呢。对了,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安然白天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大恒最近是不是认识了什么特别的男人,说她感觉大恒最近变化很大,好像很怀疑的样子。她不让我告诉大恒她在打听他。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比较好,你也应该让大恒知道,毕竟他们俩也快结婚了。这种事情,女孩子不知道也就算了,她既然怀疑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想一想将来打算怎么办。” “恩,我知道了,我告诉他。” “那好吧,慎行,现在这句话我是对你一个人说的,你听着放在心里就是了。可能你会觉得我很王八蛋,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告诉你,顾恒他是又要结婚生子,又想在外面拴着你,你如果想要的也是这个,愿意给他当小情儿,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如果你是想要一个能真正放下一切和你走的男人,我曾伟能做到。”曾伟说完这番话就挂断了电话。  21 窦慎行看着手机屏幕慢慢由亮变暗,直到变成黑屏。 顾恒看他沉默不语,心中惴惴,问道:“怎么了宝贝儿?曾伟说什么了。” “他说你女朋友向他打听你了,说感觉你最近变化很大,问你是不是认识了什么男人。” 顾恒感觉有一种郁闷和烦躁刹时涌了上来。 他一直想尽可能的在婚姻和爱情之间寻找一种平衡,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这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为了窦慎行,他可以和原来身边那些不干不净的男人和女人彻底斩断联系,事实上他已经打算从现在起就会把这件事处理好。那些风流污浊的往事,曾经是他年轻时风流自许的资本,现在,他却真的想赶快走出那些过往,好让自己面对小豆子时可以坦诚地面对他望着自己时深情的眼神。但是安然这边,他却感觉无能为力。因为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他的一个女朋友,或者说她代表的不单单只是一个女人,而是代表着束缚着他的环境、家庭、父母、亲情以及责任的一个沉重却又合理的符号,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或者对抗这个符号。如果他可以,当年的他就不会在少年秦笙面对无数人羞辱眼光的时候,最终没能站出来说出一个字,是的,最后他对那个勇敢而又脆弱的少年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还没有和窦慎行就未来的路怎么走有过任何的交流,但是他内心深处知道,无论是少年秦笙还是青年窦慎行,这个看着温和冷淡的男人,内心深处从来都像火山熔岩一样滚烫,那是个敢跳火山口的男人。而他自己呢,他感觉到一种被理智与情感交错纠结让他又愧又恼的郁闷。 原本充盈在车箱里的那份温馨和隐隐难抑的激情的火花好像遇到了一股冷风,一转瞬就被吹得无影无踪。 窦慎行一样在烦躁中沉默着,这何尝不是摆在他面前的一道难解的方程。他可以去捍卫自己的爱情,当面对像韩舸一样曾经围绕在顾恒身边的人时,窦慎行没有顾忌,他不想去扮演什么体贴大度,不想费尽心思用什么温柔或者泪水攻势去让他的男人回头上岸。这样的人不是他,他爱的顾恒绝对不能对他背叛,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绝对不可以。他是这么爱他,像扑火的飞蛾一样,他岂能把他让给其他人。某种意义上窦慎行和安然对顾恒的独占欲一样的强,只不过他是因为深到骨髓的爱,安然却是因为顾恒在她想要的名单之上。 在接曾伟的电话之前,窦慎行没有去想过自己想和顾恒将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或者说不是没有去想,而是自己一直在逃避去想。有时思想稍稍往顾恒可能快要结婚了,他们以后会怎么样这样的问题上一想,他就急忙跳开这个想法,是的,自己在逃避,顾恒也在逃避。他真的不知道怎样去对顾恒说出内心深处最想说的一句话:不要结婚,永远和我在一起。不能,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说出来,因为这样对顾恒也并不公平。毕竟,顾恒一直维系着的是一个正常世界的男人形象,也是这个世界大多数人可以接受的形象。大家都选择了避开这个难题住前走,忙着去感受刚刚得到的,短暂的甜蜜。可是曾伟的这番话让他已经逃无可逃,他们要结婚了,自己是准备做他背后的情人吗?在他与娇妻温存亲热的时候,在他日后陪伴着儿女做个好爸爸的时候,自己会在孤单寂寞的夜里,像个做小三儿的怨妇一样,等那个男人偶尔偷偷过来,打赏自己一场床*第之欢吗? “如果你是想要一个能真正放下一切和你走的男人,我曾伟能做到”。曾伟能做到,可是自己爱上的却不是他,那么自己爱到疯狂的这个男人呢,能做到吗?窦慎行感到一阵悲哀。 车子到了楼下,两个人一阵沉默。 “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宝贝儿,生气了吗,我想上楼陪你说说话。” “没有,我有点累了,头疼,咱们都先歇歇再说吧。” “。。。。。。好吧” 冬天的气压总是很低,低得让人感觉好像有乌云压在了头顶。 窦慎行看着顾恒郁闷地开着车离开,自己也无精打采地上楼回家。电梯里的新安装的广告屏正播放一部即将上档电视剧的广告片,他只听到一句话:“为什么幸福来得那么慢,停的那么短,走得那么急。” 洗澡的时候,他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开始变得淡了的印痕,不由想到原本今晚,自己是真的想要和顾恒在一起的。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理,自己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他融合到一起。可是现实总是很骨感,一通电话,一个沉重的话题,让什么感觉都不得不退避三尺。忽然间有一股怒火没有任何征兆地冲上他的心头,为什么,为什么要躲避?自己为什么要让他走,这是他的男人,没有人规定了他属于谁,他必须和谁在一起! 窦慎行像一头冲动的小狮子一样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那从小就存在于体内的偏执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让他感到痉挛般的激动。他不管,也许顾恒确实要面对太多的现实问题,可是如果他真的爱自己,任何问题都不是不能去碰,去撞。也许会撞得满头满脸的伤口,会弄得遍体鳞伤,可是如果他和自己只是一味的逃避,那么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屈从于现实之下,他走进婚姻,而那时,以自己的性格,最终只能是选择放弃这段感情。 那还是自己吗?窦慎行问着自己。不,他站在温热的淋浴龙头下,热水顺着脸往下流,他下定了决心,既然他们的婚姻已经在眼前,他只能去争取自己的幸福,而幸福现在就掌握在顾恒的手中,如果他能为了自己放弃现有的这个世界,他会陪着他永远的走下去。如果他不能。。。。。窦慎行痛苦地闭紧了眼睛。 恍惚间,他听到门铃在响,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吗? 匆忙间他系紧了浴巾,抓条浴袍披在身上。门铃还在不停地脆响着,他从猫眼望出去,顾恒。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顾恒有这么大的力气,回手锁上门的一瞬间,他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这个男人明明滴酒未沾,身上还有一股午夜的凉气,可是一双眼睛恶狠狠地发红,像是一个喝多了醉汉。 他的浴袍什么的都被扔到了地下,卧室里很快丢得到处都是顾恒的衣衫。 “为什么让我回去?是不是想打发了我?”顾恒狠狠地问着他,无论是身体还是语言都变得粗暴,蛮不讲理。 “对,你要是结婚,我不想做小三!”窦慎行也狠狠地把心底深处地话说了出来。他疼得全身都是汗,心里感觉好像只有这么说才能让疼痛的感觉送还给这个让他疼的发抖的男人。 “我他妈弄死你!谁他妈说你是小三,我他妈说了吗我!”顾恒几乎像疯子一样,他真的想要折磨死他  22 ,折磨死这个让他爱得发狂,又逼得他要发疯的男人。他大半夜来回穿越了大半个北京,在车上他终于懂了,今天他要是不做出个了断,这个男人最后一定会狠狠地扔了自己。不管他多爱自己,这个他心底里的王子一定能做出这样绝决的事来,可是自己,却已经不能再承受与他的分离。 “你给我记住,你就是让我上的,你是老子的人,谁他妈都别想再动一根指头”顾恒好像玩了命的冲*撞着,嘶吼着。 “老子什么都听你的,行吗,行吗?”顾恒的声音里竟然带出一丝丝的哭腔来。 窦慎行眼角有泪滴落,紧紧地抱紧了他,再不放手。 ? ☆、风起时 ?  清晨的初阳照进窦慎行的卧室,和暖的光线从窗帘的边缘透进来,照在屋里的大床上,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衣服,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窦慎行习惯了早起跑步,生物钟已经养成了规律,尽管昨天晚上他被顾恒反反复复折腾了大半宿,直到3点钟两个人才筋疲力尽地彻底丢盔卸甲,告饶投降。到了5点半,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醒了。 他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体能。浑身上下酸疼的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估计要跑步的话肯定能昏倒在半路上,他无奈地又躺了下来。身边的顾恒一只手揽在他的腰上,睡得沉沉的,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窦慎行轻轻抚摸着他健壮的手臂,看到他脖子上、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上又被自己弄出了好多或青或红的痕迹,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也是同样的狼狈不堪,不由想起昨天夜里那般疯狂的种种,脸色渐渐就红了起来。 顾恒睡梦中感觉窦慎行好像要起来的样子,迷糊中两只手使下力去,把他整个搂在了自己怀里,两条健壮的长腿把他往自己中间一夹,窦慎行像个粽子一样被他整个人困在了里面,动弹不得,只好干脆继续补觉。 好在今天上午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要紧事,这一觉直睡到十点钟才醒。顾恒公司里的下属打来电话,说是政府公共招标平台下来了通知,下周二正式招标。两个人这才彻底清醒,又在一起腻了一会儿,才起床收拾。 窦慎行给顾恒找了新的毛巾牙具,顾恒开心地把它们和小豆子的那套放在一起,自己哼着小调开始收拾自己。他忽然间感觉心里特别的轻松,就好像有一块在心口暗暗压了他很多年的石头终于自己给搬开了。他给了窦慎行承诺,尽管这承诺要面对的东西顾恒暂时还不愿去想得太多。他知道该来的早晚都要来,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和小豆子在一起,无论是家庭、女友还是社会的压力,都只能咬紧牙关死扛过去。 两个人在楼下匆匆吃了点东西,带上两杯咖啡外卖,顾恒便开车送窦慎行往学校去,他下午还要上两节课。窦慎行在顾恒边上有点坐立不安,动来动去。顾恒有点意外,窦慎行从来也没有这么不安稳过。直到看他今天又穿上了那件高领毛衣,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可是结结实实地把他欺负得够呛。自己的王子昨夜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两人又都控制不住当时的疯狂,小豆子现在的状态有多难受顾大少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一想到自己宝贝儿的第一次终于给了自己,一种男人独有的虚荣心和满足感让他嘿嘿地笑了起来。 窦慎行看他不怀好意的笑,拿眼晴瞪他,顾恒用嘴型对他说:“宝贝儿我爱你。”窦慎行不理他,拿着手机刷微博。锦上添花发了好几条私信了,抱怨他有了渣男就忘了朋友,问他啥时可以见面坐一坐。窦慎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已答应了对方来北京后就在一起聚聚的,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心情。 窦慎行简单和顾恒说了下这件事,告诉他有个微博上相熟的好友从外来北京工作,想和自己见面聚一聚,对方知道自己的性向,也是同志,不过他没敢告诉顾恒对方一直叫他渣男的事。顾恒有一点意外。想说不让他见吧,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小心眼儿,可是让窦慎行自己和同性网友去见面,他心里头又感觉很不舒服。最后他让窦慎行告诉对方,他也要一起去。窦慎行发了私信过去。 “不好意思,这几天一直瞎忙来着,今天晚上方便见面聚聚吗?我和渣男想请你吃饭。” “好啊!可盼到这一餐了。对了,渣男盯你盯得挺紧啊”。 “呵呵,没有,主要是有他开车会方便一点。” “你好歹找个硬实点的理由呗,说的北京的司机都下岗了似的。” “呵呵,我友情提醒,你要是当面管他叫渣男,有不良后果责任自负。” “放心啦,我会管住嘴的”。 双方约好在三里屯的逸景轩见面,晚上七点整。顾恒说好下午忙完公司的事后开车去接他,然后两人一起过去。 窦慎行强挺着站了两堂课,整个身体酸疼不说,那个位置更是始终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前排座的几个女生看出他好像有些异样,还关心地问他是不是不舒服。窦慎行有些心虚地搪塞了过去,心里把顾恒腹诽个够。 顾大少在公司忙了一下午,昨天晚上虽然疯狂,但是他体格强健,精力充沛,上午睡足了,现在已经和没事人一样。他和公司团队的几个部门负责人又反复推敲了几次,感觉整个方案基本上是万无一失了,才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水杯仰头喝水,几个女同事看着他脖子上挡不住的红色吻痕后不停地互相交换眼色,心想老板最近的情人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如此野性,能让他连续挂彩。 夜晚的三里屯眩目迷离,人流与车流交织如梭,到处都是眼中写满欲*望的红男绿女。 红灯时,顾恒微微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窦慎行。身边的男人淡然清冽的脸,斯文利落的打扮,纯净似水却略带孤傲的眼神,这男人似乎有着与这个浮华街景格格不入的疏离。可是他的手握着自己的手,那稍带着一些力度的手指和他的手指交叉着,好像在对顾恒暗示着,“不管是繁华还是平淡,是沉溺还是清醒,既然选择了你,我会握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逸景轩的门前人来人往,这里的环境和菜品中西合璧,极具特色,正如同飞速发展的这个古都,古老与现代在碰撞中一直在努力寻找最佳的融合。 手机上一直在联系的微博私信示意大家都到了门厅里。大厅的沙发上站起一个男人,朝窦慎行和顾恒微笑着走过来。“小豆子,我是锦上添花,潘锦文。” 顾恒感觉有一点小小的意外,下意识便走到窦慎行身边,好像要宣示这是他的领地一样。窦慎行要见的网友出乎意料的帅气出众。三十左右岁的年纪,高大的运动型的身型,麦色的肌肤,脸上带着台湾男人常见的浓浓的斯文和书卷气,  23 高挺的有些像混血的鼻子和微陷的眼睛让他的脸上多了份神秘的感觉。他温和地握着窦慎行的手,气质平静,给人一种不自觉的吸引力。 简单寒暄了几句,三个人来到顾恒预订的小包房里。一边包房里的服务员都窃窃私语地看着这三个帅气的男人。顾恒挂大衣的时候,潘锦文飞快地在窦慎行的耳边笑着说:“渣男脖子上是什么?”生活里的潘锦文操着一股找不到明确坐标的口音,温和中带着一丝慵懒。窦慎行感觉这个人和网络里一样自然轻松,交往起来没有陌生人的约束。听他贫嘴,看着顾恒脖子两侧深深的吻痕,自己也不由笑了。 顾恒转身时正看到这两个人默契地眼神和笑容,心里有点堵的慌,坐到窦慎行边上,拿眼睛瞪他。 三个人互相交换了名片。顾恒楞住了,潘锦文名片上的公司名称他太熟悉了,那是他业内最强大的竞争对手,潘锦文是新调任过来的大中华区华北区的总经理。潘锦文好像也很意外,顾恒的公司和他们公司一直斗得很凶,都在拼命占有华北区的市场份额,此次招标中也是他们两家最具竞争力。 窦慎行感觉有点好笑,这张桌子上的三个人关系实在是有点乱。两家竞争白热化的投标公司老总,一个负责招标评审的高级专家,一对情人,两个网友。他脑子里忽然敏感地浮出一个念头,自己和顾恒的关系潘锦文在无意中不知不觉中已经全然了解,作为竞争对手,他会怎么去想自己在这次评审中的立场。想到这里,窦慎行不由得有点紧张,他抬起头,潘锦文正带着一种难以琢磨的目光看着他。 顾恒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他阅历丰富,知道生意场中的各种勾心斗角你来我往。他和窦慎行的关系虽然亲密,不过在外界倒是不容易看出什么端倪。两个人没有法律上需要回避的亲属、利益关系,这种同性情人间的关系即使对手了解,但不像其他直系亲属等有明确利益关系那样容易被对手找到缺口来攻击自己。想到这里,顾恒轻松了点。 上菜了,打破了三个人各有心事的局面。 潘锦文笑着说:“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一句老话,缘,妙不可言,慎行你以为如何?” 窦慎行微笑示意:“我同意。缘分这东西,我从小到大都深信不疑。”他接着潘锦文的话,眼睛却望着顾恒的眼睛。顾恒听到了他的回答,一只大手轻轻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上面,来回慢慢抚摸。 潘锦文假装没有注意他们俩的亲呢,低着头夹菜。 他第一次真正在生活里见到这两个男人。之前,他们都是以各种数字、分析,报告的方式存在于他的大脑中,没有一丝生气。直到他开始潜水在窦慎行的微博时,才慢慢从一个男人写给另一个男人的一封封书信里,感受到一种略带偏执却又深沉无比的挚爱。这种感觉让这两个被他调查和追踪的男人一天天在他脑海中鲜活起来。有时候看到窦慎行情绪不佳时发的微博,他惊讶于自己也会跟着他感觉到失落、悲伤的情绪,并影响到自己。 他已经追踪窦慎行三年了,从他以一个天才的姿态出现在安全领域,并大放异彩的时候起,他就像其他类似的高端人才一样,第一时间被列入到国外相关部门和财团想要获取的人才库里。他们有专人负责了解他的资料,并在足够长的时间时追踪分析他未来发展的可能高度,合适的人选会进入一下一阶段的人才库,并被整体分析他可能被吸收招纳的可行性。然后,就是真正的拉人或者说是抢夺人才资源的过程,明争暗斗,无所不为。 潘锦文正是负责实施最后拉抢窦慎行的人。 如果抛开这个充满了目的性的任务不提,眼前这个身材修长,淡漠温和又独具性格的男人,其实对潘锦文极具吸引力。他了解他很多,或许从旁观者的角度,某些时候比他自己还了解他。 他和许多人一样,是矛盾的综合体。只是在他身上,这矛盾的冲突会更显直接。他似乎与世无争,在其他人都在想着捞取各种资本的时候,他耐得住寂寞,在实验室里默默研究自己喜欢的事业,抵得住各种诱惑。身边的人都感觉他好像感情缺缺,情商远不如他的智商那么高,却不知道平静的外表下他的爱深得像大洋里无底的海沟。他对顾恒的爱也许确实有些偏执,在被伤害后还是不改初衷。 潘锦文看着正给窦慎行倒水的顾恒。这个男人确实有着让人叹服的外表,以他这些年在各类人群中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他知道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了顾恒的男性魅力。这个男人行事大度,生意场上眼光独到,处理事情果断冷静,不可多得。因为窦慎行的关系,他也了解了不少顾恒的资料,这男人曾经非常风流,情人无数。不过眼前的顾恒,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里,都能够看出对窦慎行发自内心的宠爱。他了解他们的过去,或许,这种深植于男人灵魂深处的初恋的感觉,才是一个男人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东西。而这初恋如果有幸能够在历经坎坷后走到一起,一定会倍加珍惜。真是像自己说的那样,缘,妙不可言啊。 三个人都主动把竞争对手这件事扔到一边。潘锦文经常在海外游历,顾恒也是见多识广,两个人聊些有趣的见闻,倒也轻松愉快。 饭后,潘锦文正式约下次的饭局,让两人一定要给他回请的机会,窦慎行答应了。三个人从小包房出来结账。又进来一群客人,餐厅里的人都觉得眼前一亮,进来的基本上都是身高腿长的男生女生,个个光鲜亮丽,不知道是演员还是模特。 顾恒结完账,转身刚要和窦慎行说话,看到了人群中的安然。安然正用一种略带疑问又了然于胸的眼神看着他们。 ? ☆、我错了 ?  这是安然第一次看见窦慎行。 她几乎完全凭借女性的直觉,在第一时间便认定眼前这个男人一定就是那个让顾恒短时间内忽然发生改变的人。 窦慎行站在顾恒和潘锦文中间,他的身材虽然修长,但没有他们两个那么高大,五官清淡,没有顾恒那么完美,也没有潘锦文的立体神秘,年纪偏轻,不具备这两个男子身上极富吸引力的成熟风度。偏冷漠的脸上,有一种少年与青年兼有的特质,有些许稚嫩,却又自来一股傲气。这样一个冷冽的男人,一旦眼神与嘴角做出一些表达心思的表情,就好像云开月明,生动又勾魂。他站在两个极出色的男人身边,竟然有种奇特的魅力,好像两个大帅哥都是他的陪衬,他才是真正的王子。 有熟识顾恒的几个年轻男女和顾恒打招呼,大多都是安然团里的演员。顾恒侧身看了窦慎行一眼,示意他和潘锦文稍等一下。有些东西,终究是无法回避。 顾恒当然不  24 可能在现在这种状态下和安然说什么感情的事,那种事情,还是在一个私下的场合说比较合适。在目前的情况下,除了他和窦慎行心里知道将会发生些什么,对于其他人来说,他和安然还是处于恋人阶段,于情于理,他得把面儿上的事做好。 顾恒走到安然边上,安然很自然地挎住了他的胳膊。 “唉,安姐姐安姐夫又秀恩爱了!” “天啊,虐死我们这些单身狗吧!”男孩女孩一阵起哄。 顾恒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眼角下意识地往窦慎行那里扫去。安然看在眼里,把他的手臂抱得更紧。 “今天我请他们吃饭,你方便的话陪陪我们呗。”印象里,这是安然第一次对顾恒提这种要求。 “我有客人在,你们吃吧,记我的账上”,顾恒一脸自然的表情,心里却有点着急,安然很少会这样要求他,曾伟说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感情上的变化,看来不假。 潘锦文用一种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那个气质出众的漂亮女生应该是顾恒的女朋友,看起来特别的优雅端庄,可是潘锦文敏感地注意到她的眼睛里好像隐藏着什么,偶尔往窦慎行那边看似不经意地一扫,那眼神里面有一股说不出的凶狠,只不过这眼色真的是转瞬即逝,要不是自己受过专门的训练,一定来不及捕捉得到。潘锦文看看身边的窦慎行,他面色微沉,嘴角稍稍抿着,像是在和谁较劲。 安然却不理会顾恒的话,相反,她扯着顾恒的胳膊,脸上带着撒娇的笑容:“你们不是已经吃完了吗,我们马上要去外地巡演了,你都不多陪陪我啊。”这样的安然让顾恒感到陌生,也让他无所适从。当着这么多她的同事,她这么轻声软语的求他陪陪自己,顾恒感觉自己真的没有办法生硬地去拒绝。 潘锦文眼看着窦慎行变了脸色,刚想不如喊他和自己先行一步,让顾恒在这停留一会儿,给他女朋友些面子也就是了。没想到窦慎行两大步就跨到顾恒身边,一把将顾恒从安然手里拉了过来,黑着脸问他:“说好了和潘先生去谈项目的事,人家还在那等着呢,还去不去了”? 顾恒只感觉脸上一热,感觉有些下不来台。可是看到面前的窦慎行眼睛里快喷出火来的样子,心里一横,对安然说:“你们好好吃吧,我们还有几个项目的事需要马上谈一谈,我真得走,等我忙完了这阵子了,我去找你”。 安然没说话,其他人并没有感觉出有什么异样,以为顾恒他们几个真的有急事,大家都饿了,就急忙找服务员安排包房点菜。安然看着三个男人的身影步出逸景轩的大门,一口牙咬得“咯咯”直响 。 潘锦文出门时回过头来,扫了一眼静立的安然,她脸色没变,正和别人说着什么,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实际呢?潘锦文笑了笑,这个女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三个人在停车场分了手,虽然工作上有竞争,可私下里,大家都是同类人,倒也有许多共同话题,交谈甚欢,定下来以后有时间会再聚。 看着潘锦文的车驶出停车场,顾恒也要启动汽车。窦慎行轻轻把他的手从车钥匙上拿下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两只手温柔地抚摸着顾恒的手指。 “对不起,我错了”。窦慎行抬起脸面对顾恒有些发怔的眼睛,坦诚地说着。 “宝贝儿,是我不好,又让你不开心了”。顾恒摸了摸窦慎行的头发,温柔地说。 他被小豆子坦诚的道歉弄得心里暖乎乎的,他本来被安然和窦慎行两人各不相让的态度弄得有点下不来台,心里确实有点憋闷。他从小到大性格霸道,大男子主义严重。和安然之所以交往时间较长,也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大度、不粘人、不小家子气让他感觉比较舒服。窦慎行是男人,性格素来淡定,平时工作又非常忙碌,根本不会没事找他、粘他,倒是顾恒有时两人不在一起就很想他,会时不时给他打个骚扰电话。结果今天这两个人都像变了个人一样,顾恒一颗心已经全放在窦慎行身上,当然心里更听他的,可是和安然的关系又没有揭壳,不能做得太过。两个人这么一顶上,他当然骑虎难下。对安然,他感觉稍稍有点歉意,对窦慎行,他感到自己有一点委屈。 可是这点委屈被他目光里纯净坦诚的光芒一闪,一下子便消融的像是落到赤道上的雪,转瞬不见。顾恒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喜欢这个爱得坦荡、恨的透明的男子。这种由于喜欢某个人而给内心深处带来的愉悦感,是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给他带来过的。只有他的王子,十年前给了他一场青春年少时真正的初恋,现在又给了他一个幸福男人的满足感。顾恒没有碰过任何的毒品,可是他感觉窦慎行于他,估计就像毒品对吸毒者的诱惑一样,只有不断地沉溺下去,无法自拔。 窦慎行看着顾恒宠爱的眼神,心里也是一阵激荡。自己今天其实做得有些过了,毕竟自己是一个男人,明知道顾恒已经给了自己将会中止这场婚姻的承诺,在场面上让他做做样子其实真的无伤大雅,自己这么压不住情绪,冲动起来也是够他受的。一想到自己的醋性这么大,窦慎行不由得脸上发热,整个脸慢慢红起来。 顾恒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眼神由深情变得羞涩,白晰的脸慢慢变得绯红,那神情好像是秦笙少年时的样子,一股冲动涌上来,也不管停车场上有没有人,便朝他弯下身,狠狠地在他的嘴唇上吻下去。 潘锦文驾车回公寓的路上想了很久。下周就是项目招标出结果的时候了,他知道顾恒的公司这次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中标了,不过他并不着急,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的车从繁华的长安大街驶过,国家大剧院的巨蛋在夜色中闪动着流光溢彩的光茫。巨大的演出广告里有一幅是芭蕾舞剧《鹤魂》,潘锦文看着广告里安然冷若冰霜的眸子,若有所思。 顾恒这两天都住在窦慎行那边。那天晚上安然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大家吃得很好,都说谢谢姐夫,同时告诉他她下周去南京巡演,考虑到在美国巡演时她很辛苦,在国内北京首场演出也完成的相当理想,团领导特别给她下面的演出安排成女一B角,基本是让她休息一段的意思。顾恒告诉她自己等下周的招标结果出来后,争取去南京看看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恒和窦慎行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他说的去看她,就是要在那里,和她摊牌。顾恒想,安然现在不跳女一A角也算是个不错的时机吧,至少,这样暂时不会过多影响她的工作。 中标结果公布了,顾恒的公司果然拿到了他志在必得的这一单。整个公司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沸腾了,大家都感  25 觉十分雀跃。最近好长一段时间,全公司几乎都在啃这块硬骨头,反复折腾,各种加班,每个人都感觉到不小的压力。今天结果一出,大家的感觉就像皇榜上中了状元一样。大家都和自己的主管要求必须集体狂欢一次,包吃包唱包洗,无论男女,目标一致。顾恒也难耐喜悦,欣然同意公司在家的全体人员晚上吃喝唱洗一条龙,全部由公司买单,并许诺就这个项目一定会给大家发个大大的红包,并且是在年终奖之外。 顾老板心情大爽,打电话给窦老师请假。窦慎行知道他心里高兴,让他晚上少喝点酒,一定找人代驾回来。 吃饭时大家轮流开始敬酒,顾恒心情高兴,加上本来酒量就好,自是来者不拒,到最后喝得几个中层项目经理纷纷告饶。 一行人饭后又来到三里屯一家有名的KTV,一边唱歌一边喝着啤酒,顾恒也感觉有点酒意上脸,就推门出去透透气,想给窦慎行打个电话看看他自己在家做什么呢。 他刚刚走出包房门,斜对面一个包房里走出一个男人,顾恒一愣,是有一阵没有见过的韩舸。 韩舸正在接电话,看到顾恒,脸上浮起一个开心的笑容。他朝顾恒摆摆手,示意他等他一下。顾恒心里清醒,知道自己已经答应了窦慎行会和过去这些情人彻底分开,今天倒是巧遇,干脆和韩舸说开算了。韩舸打完电话,看着顾恒嘴上叼着烟,正在找打火机,忙从身上掏出一个名牌打火机给他把烟点上,又顺手把打火机塞到顾恒裤袋里。他这略带亲呢的动作却让顾恒皱起了眉,他掏出打火机还给了韩舸。 “安女神现在把你管成这样了吗?”韩舸有点意外顾恒的举动,但是他并不着恼,大方地把打火机一收,调侃了一句。 “我和她要断了”。顾恒说的很直白。 “怎么了你们?真的假的?”听到这句话韩舸真的吃了一惊,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的,她知道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顾恒熟悉韩舸,和他这种对事情看得特别通透的人说话,无需过多掩饰。 “喔,懂了”。韩舸点点头,他明白这句话的含意。顾恒说的喜欢,绝不会是像喜欢他的这种喜欢,而是已经要和安然分手,和那个男人真正在一起的喜欢。韩舸瞪着漂亮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如果他会像对待那个男人一样对自己,自己一定会感动得哭吧?可惜,他选择的人不是自己。那么,连安然他都能舍弃,何况是自己这边,他当然知道顾恒话里的用意。 “太好奇了,谁能把我们的顾大少收服了,我太想知道了。”韩舸是真心地想知道答案。 顾恒笑着冲他摇摇头,把快抽完的烟熄在身边的垃圾桶上,示意自己要回包房去,转身时他对韩舸说了句:“以后上新戏记得给个消息,顾哥还会给你捧场。“ 韩舸朝他笑了笑,没有接话。看着顾恒进了包房,他默默地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心里好像有一丝疼,有一声叹息。 ? ☆、金陵变 ?  北京今年的冬天,不知不觉中变得异常的寒冷。 这几天顾恒把一些冬装都搬到了窦慎行这里,两个人每天吃过早饭,他会开车送他上学校,然后自己再转去公司。两个人以前自己住的时候,顾恒基本是在外面吃,窦慎行自己偶尔弄点吃的,手艺也是马马虎虎。现在住到一块儿,两人有时跑到外面吃,有时一起试着做饭,虽说每次都弄得乱七八糟的,却也都吃个一干二净。窦慎行一到晚上都要让顾恒举手发誓保证就一次后再让他上*床,不过大多数时间顾大少都违背了在床下发的誓言,弄得第二天窦慎行满身狼狈,腰酸背痛,气得不和他说话。 周三时安然给顾恒打来电话,南京的演出挺正常的,还有周末一场就要转场了,问他这周哪天过去陪她。顾恒告诉窦慎行自己决定周四去南京与安然摊牌,争取周五回北京。 周三的晚上两个人早早回了家。这天晚上窦慎行没有让顾恒发誓,他们像两条即将离开水的鱼一样互相给着对方无限慰藉。顾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窦慎行,他像是误服了兴奋的药物一样一次次向他索求,他的眼睛里就像有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等着顾恒去给他熄灭。 第二天顾恒把他送到学校,一路上窦慎行都把他的右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这已经成了两个人最熟悉也最为迷恋的姿势。 “你说过要为了我放弃全世界,我也要把你紧紧握在手心里”,看着顾恒的车渐渐远去,窦慎行心中喃喃自语。 顾恒在飞机平安到达南京机场时给窦慎行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听起来稍有一点高空旅行的疲乏。两个人说好等他和安然谈完之后再联系,毕竟这将不是一个愉快的交谈,安然的态度会是怎样,都还是未知数。 一直到周四的半夜,窦慎行还是没有收到顾恒的消息。从早上两人分开的时候起,窦慎行就已经开始了对他的想念,对他们摊牌的担心。这么晚还没有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安然的反应过于强烈,是不是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是不是顾恒遇到了什么。。。。。,窦慎行想,关心则乱大概就是现在自己这种心烦意乱、胡思乱想的状态吧。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给顾恒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按断了,过了几分钟,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她怀孕了家里人都来了你别急等我回来再说 ”。 窦慎行足足盯着手机屏幕看了有几分钟,好像这是一行自己看不懂的天书。 顾恒看来是急急忙忙在仓促中偷着发了个信息,短信很急,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不过有没有都不重要,没有谁会看不懂这条短信的意思。 安然怀孕了!怀孕了!窦慎行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太阳穴隐隐做痛。 不管愿不愿意,顾恒现在已经是一个婴儿的爸爸了,虽然这个婴儿从肉眼上还看不到,但是他已然成为了一个存在的事实。家里人也来了,估计是两家的人都有吧?估计是安然在顾恒去南京之前就已经把消息告诉了家里人,她们一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吧?儿子漂亮的女朋友怀上了顾家的孩子,顾恒的父母大概乐得合不拢嘴,安然的家里人也一样吧?那么两家人期待已久的婚礼要顺理成章的赶紧张罗筹备了吧?那么顾恒只能是无奈地接受现实了吧? 窦慎行感觉自己头疼的要炸开来了。他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没有力气脱,他盯着顾恒的短信,想着他离开那天早上自己下车前他吻自己的样子,那样一副帅气没边的样子。 他忽然感觉到一种无助,一种好像少年时代被人当着无数人的面羞辱时同样的无助。原来这世界还是像铜墙铁壁一样牢固,任凭你把自己磨练的多么强壮  26 ,在那些由传统、世俗、人伦、家庭、亲情等等组成的墙壁面前,都会把你撞的头破血流。 他睡不着,也根本没想过要睡。各种零散的、碎片般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动、旋转。有一个念头慢慢浮现在上面,这个孩子是什么时间有的?安然在美国巡演了两个多月,不可能带着身孕一直在参加演出。那么就应该是她从美国回来后的这段时间,这段时间也正是顾恒和自己重新在一起的时候。想到这里,窦慎行死死地咬着嘴角,这种想法本身便让他极度厌烦,一想到那种混乱状态下顾恒还弄出了孩子,窦慎行混沌了一整天的大脑像是要爆炸了,他使出力气用拳头砸向床上的枕头,好像那样会把自己这一天来堆积的火气砸出去一点。 第二天是周五,窦慎行只有上午有一节大课。他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脸上发青,眼睛里都是细细的血丝,早上急匆匆出来,连胡子都没有刮。办公室的同事看他一脸憔悴的样子,都关心地问他是不是病了。他只说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大事。上了自己的课后,他向主任请了假,决定下午回家里躺着,就算睡不着,也比在学校里强打精神好一些。 顾恒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屋子里很静,没有开灯,像没有人在家一样。他打开客厅的灯,暖暖的光线向四处漫泻开去。借着厅里的光线,顾恒看到了卧室床上的窦慎行,他悄无声息地躺着,好像睡着了一样。 顾恒脱下大衣,轻轻走到床边。客厅透进来的光线照得窦慎行的脸半明半暗,苍白的脸色,零乱的头发、泛青的胡渣,看得他的心里像针扎一样的疼。 窦慎行忽然睁开眼睛看着顾恒,他没有睡着,从顾恒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便感觉到他回来了,可是他不想动,也没有力气动,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他回不来了。” 尽管只分开了两天,两个人却感觉好久没有见过一样,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好像能从对方的身上,找到拯救自己的力气。 顾恒好像一夜间就瘦了不少,嘴唇上裂开了小口,眼睛里也全是红色的血丝,胡子明显没有刮过,铁青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沧桑又落寞。 “你做爸爸了,恭喜你”。窦慎行低低说了句,声音平淡,似乎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顾恒慢慢坐到他的身边,他想去握住窦慎行的手,窦慎行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朦胧的光线让顾恒看不清窦慎行的眼睛,他忙低下头去寻找,生怕自己会错失掉对方目光中的含义。 “我劝她做掉,我求她,给她下跪,她就是不同意”。 “恩”。 “她先把两家父母都叫到南京了,然后等我去后当他们面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恩”。 “我妈说,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她会跟着孩子去。。。。”顾恒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们要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元旦”。 “只有一个多月了。。。。”窦慎行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从一堆棉花中传来,带着说不出的苍白和无力。 “宝贝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都他妈让我弄砸了”!顾恒看着窦慎行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 窦慎行听到他这句话,猛地坐起身,对着顾恒脸上挥出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耳光太突然,声音太清脆,以至于出手打人和被打的人都被这个声音愣住了。窦慎行感觉自己的手掌有些发麻,他刚才气极而怒,力量惊人。顾恒被打得身子侧了一下,他真没想到窦慎行会突然使这么大力气打他,一时又急又愧。 “这一巴掌算我替十年前的秦笙打你的,至于咱们俩,从现在起两不相欠。顾恒你记住,以后要偷吃也把嘴巴擦干净点”! 顾恒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嗖”地一下都冲到了脑袋里,他上前按住想要起身的窦慎行,“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两不相欠,你给我说清楚!”顾恒死命地摇着窦慎行的肩膀。 他身上的野性被彻底给激了出来。这两天受到的打击让他的神经绷的太紧,仿佛只要一碰就会断了一样。原来自己熟悉的安然好像忽然间变了一个人,让他吃惊。她咄咄逼人,什么大度、包容、温柔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她告诉他绝对不会打掉孩子,她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他求她,她却冷笑着讥讽他,说他为了一个男人要来打掉自己的骨肉,未免心太狠了点。她对老人说顾恒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她愿意为了这个孩子放弃自己如日中天的事业,希望老人们劝劝顾恒。她步步为营,肚子里的孩子让她战无不胜。 顾恒感觉自己要崩溃了,用了好大的定力才让自己的心稍稍稳下来。 他决定先答应家里的要求,尽快准备,初步定在元旦举行婚礼。他知道,以目前的情况,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他走,他才能去找窦慎行,和他商量以后该怎么办。在回来的路上、飞机上,顾恒一直都不去想他心底里早已深知道的一件事,因为那会让他心疼,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选择了婚姻,窦慎行一定会离开自己。 可是,当他听到他的爱人说出“从现在起两不相欠”这句话时,他还是冲动的像一头野兽一样。他又要走了,又要扔了自己,又要让自己在刚刚尝到爱的甜蜜后,一转身就被打进冰冷的地窖里。 窦慎行试图推开顾恒,可是发了疯的男人力气大的根本推不动。两个人撕扭着,碰撞着,顾恒一步步把窦慎行推到床上,死死地压住了他。 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 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 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形影不离 。。。。。。 在那一刻,顾恒压住了窦慎行。 两个人好像忽然间都失去了力气,不想再拼命把对方推开,而是想把那个人抱在自己的怀里。也许只有今晚,也许明天各奔东西,可是在这冷冷的北京的冬夜,两个憔悴绝望的男人,他们纠缠在一起,似乎想给对方取暖,又好像想从对方身上索取。 窗外飘下了纷飞的雪花,好像季节这只手,想去染白这暗黑的冬季。 ? ☆、蜗牛壳 ?  顾恒早上醒来的时候,窦慎行已经不在房间里。 他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昨天晚上的两个人好像是末日前最后的疯狂一样,没有节制的索取,直至把对方都掏得精光,现在还是浑身的疲惫。 走到  27 客厅,顾恒的目光慢慢落在沙发上一摞叠好的自己的衣物上,想来窦慎行已经替他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人虽不在,却好像能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让他带着他的东西出门 。 他感觉心里一酸,那一刹,两个眼圈红了。他坐到沙发上,看着自己的那堆东西,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悲伤。 今天是周六,窦慎行两天都没休息好了,一大早不知道又去了哪里。顾恒呆愣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手机通了: “宝贝儿你去哪了”? “跑步了,我在外面吃早饭呢,你带着东西走吧,走时给我发个信息,我等你走了再回家”。 “我等你回来”,顾恒小声地说着。 “你不走我就不回来,顾恒,咱们都是大人了,我不是和你意气用事,咱们俩现在需要干脆点,拖拖拉拉也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决定了就都爷们儿点吧。”窦慎行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淡,还有一点只有顾恒才能听出的绝望。 “就非得这样吗?我结婚又能影响什么了?孩子她爱生就生,我可以不理她,她想要那个名分,给她就是了,咱们一样可以在一起!”顾恒提高声音对窦慎行喊,他在家人、安然和窦慎行对婚姻上的逼迫已经让他快要崩溃。 “你真是个人渣!”窦慎行被他的话气得狠狠地骂出声来。 “对!我是人渣,我风流,我是王八蛋,都他妈是我的错!我他妈就不配和你好”!顾恒两只眼睛都红了,怒火突突地往上冲。 “窦慎行你给我听着,你别扔我就像扔破烂儿一样!我告诉你,我他妈就是浑,就他妈王八蛋了我,我上了你,你就别想再去找第二个男人!你说分了就分了,老子说同意了吗?” 窦慎行二话不说挂了顾恒的电话。 挂断电话,早餐都凉了一半,他也吃不下去。早上的风冰凉刺骨,他无意识地在小区外边的小巷里徘徊着。心里的火气慢慢降了下来,可是悲伤和刻骨的孤独感让他感觉全身都在隐隐发抖。如果没有再和他重遇,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不管身边的世界多么睻嚣,自己都能静守在自己的天地,但凭记忆去慰藉,足矣。如果没有和顾恒再见,正值锦绣年华的自己,或许在某一天,缘分的手还可能再给自己打开一扇门。也许那时候,自己纯洁的心,会找到一个同样纯洁的人。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去面对这样无解的难题。 可是,自己真的能够舍得不再与他相遇吗?不管有多么痛苦难言的过去,不管他身上有多少让人痛恨的风流孽债,只因为那个人是他,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只要你站在面前对我微笑,只要你狠狠地把我拥抱,只要你能和过去斩断联系,我怎么会不要你!”窦慎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顾恒没有给他发信息,他也不想回去。两个人还能谈什么,怎么谈?顾恒表白的够清楚了,他认为他结婚,生子这些事都不会影响他们两个继续在一起。是这样吗?一个家庭,一对夫妻,一个孩子,还有后面的两个家族,无数的朋友,真的就像顾恒说的,仅仅是一个女人得到了一个叫做妻子的名份,身边多了个会叫爸爸的孩子就可以解决掉这么简单吗?怎么会,生活永远比我们相像的还要复杂。 再者,如果自己接受了他的婚姻,那么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打算怎么继续?每天在想象着他和妻子的床上生活里失眠?在周末、年假以及所有的休息日里在微信或者微博里看他们一家上演爸爸去哪儿?在他偶尔偷偷的到来中竭尽所能地去求欢?然后一天天在猜忌、妒忌、失眠中疯狂吗?不,不要!这是窦慎行大脑里最终定格的想法。 还是让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吧。顾恒原来的生活才是适合他的人生,有妻有子,风流快活,潇遥自在。自己呢?既然心口上的蜗牛壳可以保护自己一个十年,那么又何尝不会有第二个十年。“想开点!秦笙,加油!窦慎行!”他在心里默默地激励着自己。 他不想回家,可是又不能一直在街上闲逛。和朋友一起去找点事做吧,否则自己会把自己郁闷到死掉的,窦慎行心里想。他不想找曾伟,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候,感觉很尴尬。曾伟早就已经告诉了自己,顾恒是个一边要结婚一边还要拴着他的男人。可是那时候他感觉自己和顾恒的爱情已经坚固到了可以和世界去抵抗的程度,原来,感觉终归是感觉。 他拿出手机,微博上有潘锦文的私信:“小豆子,哪天时间方便,请你和渣男吃饭。我一个人在北京,好无聊啊。” 窦慎行拨通了潘锦文的电话,潘锦文自己在公寓里,正在想这两天的周末如何打发,窦慎行电话打来,他心情大好,建议两人去爬冬天的香山,窦慎行见自己正好是一身运动打扮,便答应了。 潘锦文的车开到窦慎行所在的街角,他透过车窗看着站在路边的窦慎行,这个男人这几天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估计是和顾恒吵架了,明显气色不好,不过穿着运动装的他,倒是更显年轻,像个在校大学生一样青葱无敌。 潘锦文很多时候对自己的职业极度厌烦,以至于每次做完一个任务,他都会选择很长时间去休息调整,否则,他会感觉自己无法再继续下去。因为华人的出身,很多中国大陆人才引进计划的执行者总会想到他。毕竟同样的血脉和外表,会更容易让人放下防御的心理。对一个人才的争夺,在很多其他国家和地区其他相对比较容易,毕竟这种网络人才的猎头方式在西方不算鲜见。但是在中国,尤其是在对政府与教、科研机构中的人才捕猎上,则始终充满了压力与难度。中国人好像骨子里都有一种先天存在的爱国情结,学者中又以忠诚质朴者居多,所以很多人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在这个国家的事业。而潘锦文所在的猎头公司在国际上同业间戏称“绝猎”,遇到真正想要得到的人,往往不择手段,行事狠绝。 潘锦文真心希望窦慎行可以让自己的工作完成得轻松一点,他真的不想对这个年轻人做一些从前在其他被猎捕者身上曾经做过的事,因为那些事有时伤害到人的底线,潘锦文自己都会感觉恶心,他决定在爬山的过程中先试探下窦慎行的底线。 窦慎行在路上几次按掉了顾恒打来的电话,他知道顾恒会伤心,会生气,但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知道自己有多爱他,昨天晚上见到顾恒憔悴的样子时心里像被谁捅了一刀那么疼,自己打他,骂他,可是心里面比别人骂自己都难受。如果自己再包容他一点,再不和他彻底中断,他知道自己最后就会当断不断,那个时候,伤害将会来得更多。 潘锦文看出他的异样,却只和他聊了聊他对国外安保产业发展的看法,以及他对自己未来人生  28 的规划。窦慎行略略听出了点潘锦文话中的意思,毕竟他也在这个行业工作,对于人才的挖掘和争取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过窦慎行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和中国人自来的爱国情结让他一直对学校的工作有着自己深沉的热爱,毕竟国家给了年轻的他很多荣誉,他也一直是学校全力培养的对象。而且,这里有顾恒,一个即使不能相爱生活在一起,自己也绝对不能轻言远离的人。哪怕只是和他在一个城市生活,至少,头顶的那片天空,共同呼吸的空气,让自己能够知道,还和他在一起。 于是潘锦文便从窦慎行的轻描淡写中获悉了他想要的,他有些郁闷,终归,这依旧会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任务。 顾恒接到了安然的电话。团里已经开明的给她安排了一个长假,让她回北京休息一段,毕竟大多数人怀孕初期的生理反映比较强烈,她和父母今天已经回到了北京。安然是想和顾恒约个时间,抓紧商量一下婚礼前的各种事项,毕竟婚礼前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她说她想趁她现在还没有什么反映的时候尽量把这些琐事往前面赶,而这些事基本都需要顾恒一起来弄,像婚纱照、当天的礼服之类的,都得他本人在场。 顾恒一天没吃东西,在沙发上坐了半天,又跑到床上躺着。他给窦慎行打电话,对方都是第一时间就按断了。他不觉得饿,只感觉心里发空,浑身冰冷,一动也不想动。安然电话打进来,他以为是窦慎行的,爬起来就接。 安然说了半天,顾恒下意识“恩恩”了几下。安然听出了他声音中的魂不守舍,心中一阵憋闷,不由得冷笑: “你这是玩失恋呢吗?你真行啊顾恒,现在你在我面前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了是吧!” “你想要我装什么?我他妈什么样的人你今天才知道?你现在怎么不装着包容我了?”顾恒满腔的怒火被她一句话勾到了脑门上。 “顾恒你他妈混蛋!”安然也被激怒了。 “对!我是混蛋。你也别说你今天才知道我是,我他妈玩女人玩男人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你想和我结婚,就用怀孕来要挟我,那天你说是安全期,你他妈就是纯心的!” “对,我是纯心的,你自己风流快活不要脸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你玩了这么多年我都忍着你了,可你为了一个男的要和我分手,我告诉你,你做梦!顾恒,我真佩服你啊,情圣啊,你这个大少爷连你爹都没跪过吧?为了个男的你都能给我跪了。。。。。。” 顾恒忽然间感觉心灰意冷,没有力气再去和她多说一个字。他按了电话,呆呆地坐在那里。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窝囊,这样的狼狈,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窦慎行能快点回来,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点一点的灯光慢慢亮起来,直到把古老北京的冬夜烘得暖了一点。如果没有这万家灯火,都市里忙碌却又冷漠的人们,又怎么去渡过漫漫的长夜。 ? ☆、诛心夜 ?  窦慎行一直没有接到顾恒的信息,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离开。 从香山下来,潘锦文和窦慎行两人都感觉又累又饿。两个人进城后找了家看起来还干净的小馆子,点了几道家常菜。潘锦文有意试探着问问了顾恒在做什么,窦慎行都轻轻把话题岔了过去。潘锦文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出了一些什么问题,上次见面时两个人浓得化不开的情意连瞎子估计都能感觉出来,而今天窦慎行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不过潘锦文不是那种没有风度刨根问底的做派,窦慎行不想说,他自然不会再问下去,把话题轻松带到别的上面。 窦慎行吃了一会,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他心里有一种直觉,顾恒估计今天连一口饭都不会吃,他昨天已经憔悴成那个样子,今天要是再这么折腾。。。窦慎行只觉得自己心里发紧,筷子动不下去了。 不管他有没有走,自己终归还是得回家。窦慎行忽然就很想马上回到自己的家,如果家里面那个让他爱恨交织的大男人已经离开,自己也许还会把悬着的心放下来些。毕竟,他终究还是要离开,那么又何必让他和自己都受这么多的痛苦。 看着潘锦文的车离去,窦慎行抬头看了看。整个小区的楼群都已是灯光点点,自己家却还是漆黑一片,或许,他已经走了吧。 他轻轻打开房门,打开灯,家里静静地,自己早上收拾的顾恒的衣物还在沙发上放着,窦慎行听到了卧室里顾恒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顾恒合衣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呼吸有些急促。窦慎行感觉有些不对,急忙走到床边。顾恒好像感觉到他回来了,眼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他的脸色发白,却又透着潮红,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精气神,就剩下一个躯壳一样。 窦慎行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来顾恒烧得像火炭一样。窦慎行急忙把手伸到他衣服里摸了摸,顾恒全身都发着高烧,窦慎行的手很凉,摸到他的身上,他有点感觉,微微哼了两声。 窦慎行心里疼得像有什么东西在绞动一样,这个样子的顾恒就像是谁把他心里最宝贵的东西给弄伤了一样。他着急地想把他叫醒,这个样子必须要去医院了。顾恒已经烧迷糊了,窦慎行怎么叫他、拍他,他都是晕晕的,只是哼两声。窦慎行想把他弄起来,可是他人高马大,这时候一动不动,自己是怎么也弄不动他。 他想,虽然看起来严重,可是这么个大男人发个烧怎么也不至于打120,还是找人帮忙吧。给潘锦文打电话,电话接不通,他才想起两人下山时潘锦文电话就没电了。看来只有找曾伟了,窦慎行把电话打过去,曾伟一听说是这种状况,告诉窦慎行别太着急,他马上开车过来。 趁着曾伟还没到,窦慎行用冰毛巾帮顾恒擦了擦了脸和额头。他整个人都乱蓬蓬的,一脸的胡渣子。顾恒被冰毛巾激了一下,有了一点点清醒,知道窦慎行在身边,两只手划拉了一下,抓住了窦慎行。他想使劲把他往自己怀里拉,可是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没拉动什么。顾恒急得本来就潮红的脸上一下子变得胀红起来,他抓着窦慎行的衣服,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宝贝儿……别离开我。。。我求你了。。。。。” 窦慎行心里一酸,眼睛里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 门外传来门铃响,窦慎行要去给曾伟开门,顾恒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放。窦慎行只好在他耳边哄他,“我不走,我去开门,送药的来了。”他费了好大劲才把顾恒的手掰开,跑去给曾伟开门。 曾伟看着他满脸的泪水,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两个人生拉硬抱,把顾恒从床上扶起来,窦慎行 29 给他披上大衣,曾伟将他半靠在自己身上,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到车上。顾恒在后座半躺在窦慎行身上,两只手抓着他的手。他清醒了一点,还和曾伟打了声招呼,说了声抱歉。曾伟只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路上很安静,行人和车辆都不多。曾伟从后视镜看到顾恒死抓着窦慎行的模样,心里很不舒服。 窦慎行出来时把顾恒的衣物都装到了一个包里,放在前排座位上。顾恒半躺在他身上,把自己的手放到他嘴边轻轻地亲吻。他的嘴唇滚烫,贴在自己微凉的皮肤上尤为明显。这个男人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被爱人抛弃却不舍分离的男孩,让人又可怜又心疼。可是窦慎行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心疼他,狠不下心来,这个男人过后一定会得寸进尺,纠缠不清。到时候,所有的事情更会一团糟。 到了最近的医院,窦慎行和曾伟两个人忙乱了一阵后,终于给他挂上了吊瓶。 值班医生检查了一阵后觉得顾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急火攻心,另外疲劳过度加上两天没进饮食。给他开了消炎针和营养补剂后就安排给他吊水。 护士打完针出去后,顾恒就开始赖着窦慎行不放,又要靠着他又要抓着他的手。曾伟坐在边上的空床上看着他那个无赖样,看他精神了不少,就忍不住损他: “顾恒你够了啊,我还在这坐着呢,扎个针还不消停。” 顾恒眼睛盯着窦慎行的脸,好像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现在心里的想法。 听到曾伟损他,他歪头瞪他:“我病着呢,你能有点阶段感情不。”两个人贫了几句,曾伟虽然心里有点嫉恨他从自己身边抢走了窦慎行,可是毕竟是多年的同学和朋友,而且自己和窦慎行也没有恋爱关系,不能说顾恒横刀夺爱,只能说自己在窦慎行心里没有位置。 窦慎行见顾恒慢慢有了精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让曾伟先回去。曾伟见顾恒气色见好,估计没有什么大事,自己在这里看他那副赖皮样子也不爽,就答应先回去。 顾恒见窦慎行要送曾伟出去,有点不情愿,可是又说不出口,只得看着两人出了病房。 窦慎行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和曾伟到了医院门口后,他和曾伟说了顾恒因为安然怀孕两人要结婚,自己决定分手的事。曾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对窦慎行说的话这么快就得到了印证。他感觉到了窦慎行冷静的述说里决绝的痛苦,而顾恒的表现更是说明了这对他是个多么大的打击。 “慎行,真没想到这事来得这么快,我看大恒对你也算是真心真意,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分手?” “你不是和我说过吗,如果我愿意做他的小情儿,就接受他的婚姻,不过我做不到,那怎么办,只能分”。 “可我看大恒不会轻易放弃你的”。 “会的,慢慢的都会淡的,我相信。” 是啊,这世界大多数的东西都抵不过时间的侵蚀,挨不过岁月的风雨。多少浓烈的感情,最终都淡如杯水。像自己这样偏执地去守候、去苦恋一个人的痴心人,这世上又会有多少呢。 窦慎行请曾伟帮他个忙。他把装着顾恒衣物的包和车钥匙交给他,然后让他给顾恒的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抓紧时间过来,并拜托曾伟抽时间把顾恒的车也开到这里来。曾伟答应了,马上给顾恒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他们顾恒生病的事和医院这边的地址。顾恒母亲听到他生病了现在正在医院吓了一跳,忙和顾恒的妹妹还有司机往这边赶过来。 窦慎行放心了,他还得上楼去看着顾恒,时间呆的长久,他怕顾恒一着急再冲出来。他回到楼上,顾恒正焦躁地伸着头往门外找他,看到窦慎行回来,他松了一口气,眼睛里都闪出了光彩。 窦慎行坐到他的身边,看着这个在生意场中打拼时成熟果敢的男人,如今像个孩子似的依恋着自己,心里是千种柔情,万般的不舍。相守相依的滋味哪怕再短暂,也让人感觉无比的甜蜜。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他不开心,于是就顺从地让他握着自己的手,看着他深情的眼睛,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守候着午夜病房里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宁静和深情。 顾恒烧了一天,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看到窦慎行就坐在自已身边,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不知不觉睡着了。等他醒过来,天已微亮,身边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偏过头,看到妈妈、妹妹和安然坐在空床上,怕打扰他的睡眠,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顾恒感到有点糊涂,又似乎有点明白,窦慎行走了,把他还给了他的家庭和他应该生活的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那自己的存在又有多大的意义?还是像从前一样勾心斗角地玩命赚钱,然后再声色犬马醉生梦死地活着?还是洗心革面,守着父母老婆孩子做个孝顺顾家的好男人?就算可以再去放纵,就算放纵里仍可以维系和谐的家庭,自己是不是就会彻底把那个男人遗忘?好像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青葱时代出现过,用一封封滚烫的情书在自己的心底烙下难以磨灭的疤痕;又好像十年后的重逢只是南柯一梦,那些甜蜜的瞬间,那些相爱的欢愉不过是自己梦醒时的惘然。 不,如果自己生活的世界没有他,那还不如让自己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 顾恒淡淡地看了安然一眼,她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需要时间,他想要重新审视和面对这个女人,这个芭蕾画报上有如女神一样高贵无伦、冰清玉洁的女人。 昨夜当窦慎行听到走廊里传来急匆匆的若干人声,他知道,这是顾恒的家人来了。他低下头去,在熟睡的顾恒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快步离开了病房,避开了顾恒的家人。 我的爱人,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缠。我要你回到你已经习惯了的世界,在那里你也许不很完美,但至少你是快乐的,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纠结和痛苦。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窦慎行感到整个心脏像被掏空了一样,他紧紧抱住双臂,才让自己控制着不去发抖。 他渴望太阳快点升起,因为这迷茫的午夜让他压抑得想哭。 ? ☆、遇故人 ?  初升的太阳用力穿过笼罩在京城上空的层层雾霾,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射出金色的光线,给隆冬里的人们带去一些对春光的希冀。 顾恒公司中标的项目还有一周就可以过公示期了,如果这期间没有什么意外,等公示期一过就要进入繁忙的项目启动阶段。他在父母家休息了两天,原本身体就很健壮结实,经过几天的调理,已经恢复如常。 这几天,他虽然对窦慎行的思念与日俱增,心里面想他想得百转千回,表面上却表现的很平静。妈妈谈  30 起他和安然的婚事安排,他也没有明显的抗拒,基本上她说什么都是随着她。家里人看他恢复了常态,觉得顾大少这次终于是要回归家庭,想过平常日子了,连顾家老爷子都觉得自己这个虽然有出息却太过放荡的儿子这回有点正样了,心情也是大爽。 窦慎行恢复了往日一个人时的正常生活,天天忙完学校的事就去做运动和打拳。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顾恒不在身边好像也没有那么煎熬,可是他几天里却不知不觉瘦了好多,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脸上显得越发的大,看着却空洞而无神。 曾伟这几天一直和他联系着,他倒不是那种看别人感情出现问题就想趁虚而入的人,主要是窦慎行一直在他心中都有着重要的位置,看着他这些日子这么难受,怕他一个人在家闷出病来,所以就时常和他说点什么有的没的,要不就约他一起吃个饭。 两个人下班前又通了电话,约好在窦慎行学校附近的一家菜馆吃饭。 餐厅里人不是很多,有三两桌的客人。两个人点完菜,曾伟抱着双臂盯着窦慎行的脸看,把他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审犯人呢?曾警官”! “对呗,审审你这个相思犯”。 “咱们这样还能好好交谈了吗?警官?” “可以啊,那你一会儿多吃点东西,别几天不见弄得跟个纸片似的”。 曾伟怜惜地看着他,把菜往他身前挪了挪,帅气的脸上是一双真诚的眼睛。窦慎行微微避开他的目光,对面这个外表内在都堪称圈里人所谓极品的警察帅哥,对自己的感情几乎从来都没有刻意掩饰过。当然,对方并没有在自己感情失意的时候故意表示些什么,他对自己的好,向来都如此。 窦慎行站起身要去洗手间,路过一张餐桌的时候,他听到那张桌子座位上有个女孩的声音轻轻叫了声“秦笙”?他不由一愣,下意识站住了。那个女孩腾地站了起来,“真的是你呀,秦笙!我是林雨洁啊”!窦慎行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是当年同桌的可爱女生,两个人握住手,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足足十年未见,一时间既感到兴奋,又有一肚子话不知如何说起。林雨洁高中毕业后就去了美国留学,现在还在继续攻读。她学期本来还没有结束,这次是跟着学校对中国的一次校际师生访问回来北京的,过几天还要回美国。当年秦笙出了那件事后,再没有回过学校,要好的同学和朋友几乎都断了联系,两个人感觉都有好多的话想多聊聊,现在身边都有朋友,不是很方便,就约好晚上再找家咖啡馆在一起好好坐一坐,聊聊天。 晚上窦慎行和林雨洁来到林雨洁酒店内部的咖啡馆。泡上两杯咖啡,两个人都放松地靠在沙发里,曼妙的钢琴声流水般响起,不由得让他们俩感慨起时间的流逝是如此之快。回忆起当年少男少女时的种种可笑可爱的事,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林雨洁几次欲言又止,窦慎行知道她想问什么,就主动告诉了她自己后来从实验中学退学后去哈尔滨就读、生活直至目前的经历。 林雨洁不由感慨地说:“想不到你这么厉害,还是跳级、跳级,真是彪悍的人生无需解释啊,我的小王子。”窦慎行听她说起当年自己在女生中的小外号,不由得笑起来。 她忽然眨了眨眼睛,有点狡黠地对窦慎行说:“你当年可真够让我大跌眼镜的,我天天在你面前花痴那个顾恒,哪知道他竟然是你的意中人啊”!林雨洁在国外数年,对于每个人的性取向问题已经是美国化的思维,早已习以为常。现在问窦慎行这个问题,说白了也真的是女孩子骨子里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而已。 窦慎行知道她没有恶意,也并不在意,听到她这么问,便轻轻笑了笑。 “那个顾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当年你的事儿我都气哭了好多回,他可真够渣的。” 窦慎行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他不想让林雨洁知道自己刚刚和她口中的渣男又纠缠到了一起,毕竟,刚刚分开的这段爱恋,让他的心疼痛无比,没有办法去和别人讲述这些痛苦。 “所以说啊,人渣就一定会有报应的,想想还真是爽呢!”林雨洁眼中都是兴奋的小火苗。窦慎行觉得奇怪,林雨洁一直在美国学习生活,顾恒和她哪有什么接触,再说顾恒除了刚和自己分手受了些打击,又何来被报应到一说,窦慎行也好奇起来。 林雨洁见他也想知道自己话中的原委,立刻把自己早就想一吐为快的东西呱啦呱啦地说出来。 原来林雨洁在美国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这也基本是美国大学生的基本日常生活方式了。她打工的地方是纽约的一家酒店,因为白天上课,所以主要是打晚上711点的前台小时工。 林雨洁一直喜欢芭蕾,对于国际国内知名的芭蕾明星可以说是如数家珍,和别的女生追娱乐圈的明星没有什么分别。国内比较走红的女芭蕾演员她都了解,像安然,一直都是她心里的偶像之一,安然平时有些访谈或者是新闻她都会关注。结果在安然的杂志访谈里,林雨洁发现原来她的男朋友正是自己当年高中的校草顾恒。访谈杂志里还配了顾恒的一张照片,林雨洁记得当时自己看到的时候还骂了一声这个人渣越长越帅了,竟然还泡到了自己的偶像,真是好白菜都让渣拱了。 前不久,安然所在的*芭到美国巡回演出《鹤*魂》,在纽约期间竟然就住在林雨洁打工的酒店。这可把作为铁粉的林雨洁兴奋坏了,这期间的每个班她都不和别人调换,保证自己有机会能见到安然真身。 安然入住酒店时果然让林雨洁惊艳无比,她本人比在电视上看起来更显瘦,更加的光彩照人。林雨洁借机要了签名,心里开心的不得了。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林雨洁有点蒙了。 安然她们演出结束后到酒店都是快10点钟了,大多数人都是回自己房间休息。安然作为主演是自己一个房间,林雨洁因为特别喜欢她,就一直在前台的小监控里注意她的房间外面。 第一天将近十点半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走廊里四下看了看,按了安然房间的门铃。林雨洁感觉有点怪,这个男的也是团里的演员,她了解这个演员,知道他在国内有个女朋友。这么晚了,安然一个女孩子让一个男生自己进房间好像有点不太好。这个时间段正好没有客人入住了,林雨洁就一直在监控里盯着安然的房间,结果直到她半夜交班,那个男人也没有出来。 第二天林雨洁怀着有点复杂的心情又开始观察安然的房间,结果这次溜进安然房间的是另外一个男的,林雨洁听她们谈话知道,是带队的副团长。林雨洁感觉心中的一个圣洁的雕像彻底崩塌了,娱乐圈真  31 的是贵圈好乱啊,连芭蕾这种所谓高雅的艺术竟然也是这么污溃不堪,林雨洁感叹自己的三观被击碎了。 可是对顾恒来说,这不是对他这个渣男的最大报应吗。男人被戴上绿帽子,终归是人生头等不爽的事之一。林雨洁兴奋地把这个她心里一直想说出来的八卦就着一杯咖啡向窦慎行说了个眉飞色舞。 窦慎行是真的呆住了。这些听起来像明星八卦的东西此时此刻真的让他有一种茫然失措的感觉,这感觉很复杂,既有对安然虚假放荡的鄙视,也有对顾恒的不值,更有一种让他有些害怕的感觉使他无所适从。既然安然在美国期间这么的放浪不堪,那么,那么她现在怀的孩子就一定是顾恒的吗?这个念头一浮现出来,窦慎行只觉得自己向来足够聪明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林雨洁见窦慎行有些发愣,只当他听到这种消息一时接受不了,可以理解,毕竟自己当时也是几乎惊掉了下巴。 两个人又就着顾恒、安然这件事儿感叹了几句,窦慎行见时间已晚,便让林雨洁早点休息,两人记好了各种联系方式,才依依惜别。 窦慎行没有急着打车,而是一个人沿着大街慢慢地走着,思考着。 他当然不能把这个消息当成一个娱乐圈的八卦来听,因为它关系着顾恒,关系着一个正在影响他们之间关系的重要的事。窦慎行从来都不会否认自己对于顾恒偏执的爱恋,而两个人迫不得已的分开,正是因为顾恒和自己都战胜不了骨肉亲情这样难以割舍的东西。但是现在的事情是这样的扑朔迷离,令人匪夷所思,怎么能不让人心乱如麻。 窦慎行慢慢走了一会儿,站在路边伸手招唤出租车。出租车朝着经常有卖电话卡的电子街驶去,虽然是晚上,但是那里一直都有人摆摊到深夜。 顾恒拒绝了几个朋友的邀约,没有和他们一起去风月场所潇洒。虽然没有窦慎行陪在身边,没有人限制他的自由,他却依然只想一个人留在自己的公寓里,什么也不做,只是躺在沙发上,听着音乐,脑子里都是窦慎行多情的眼睛和他那诱人的嘴唇。看着时间到了快9点,顾恒拎着大衣下了楼。 车子不快不慢地开着,他的心跳却隐隐在加快。他在家吗?他在干什么?去打拳了吧,不对,今天不是打拳的日子。那么他应该会在忙着准备明天的教案吧,他会。。。想我吗? 顾恒在心底对未来已经有了更深的打算,他要重新整理好自己和小豆子的人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被那些污浊的东西左右了自己的前行。他要的爱,还不允许有人来阻止。 顾恒把车悄悄停在窦慎行家的楼下,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楼上的灯光,那灯光里有他心里最爱的那个男人,即使现在的自己因为不想让他难过伤心而不能守在他的身边,只要能在这里感受到他的存在,依然会让自己的心安静而温暖,平和又幸福。 他打开车窗,点起一只烟。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他随意地按开了消息,不知不觉中,顾恒的脸变的冷竣起来。 ? ☆、风云变 ?  顾恒手机里的信息不长,他反复看了几遍,面色阴晴不定。 有人通过信息明确告诉他,他的女朋友安然在美国巡演期间和不同的男人偷情,被人发现了,现在安然怀孕,请顾恒一定要去注意下孩子是不是他的。发信息的人没有带出什么明显的好恶情绪,就像是在陈述一件普通的娱乐新闻,内涵让你自己去体会。 顾恒感觉自己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在大脑里盘旋。既有身为男人的一种耻辱和恼怒,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说不出的轻松,倒好像这个女人不是和自己很亲近的人,这信息说的,不过是旁人的事。他自己并没有发现,他好像并没有对这个陌生的信息产生怀疑,好像这件事在自己内心深处早有预料,并处之泰然。 是的,顾恒确实没有那种强烈的羞愤之感。或许,是因为安然并不是他真正爱的人,一直以来,他们之间,有男女间肉体上的吸引,有世俗间适婚男女顺理成章的配对,可是却从来没有走进自己的内心深处,没有过触动灵魂的喜爱。即使在他追求她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过什么激情和冲动,有的不过是一个公子哥追求一个难以到手的女星来的那点刺激感觉。追到手了,连这点刺激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要不是必须要结婚,其实安然在顾恒心中和其他睡过泡过的女人也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而她开始耍心机用孩子来要挟顾恒的时候,她作为他适婚对象的最后一点好感也完全消失了,代替的甚至是她把他真正的爱情弄得乱七八糟后的一种痛恨。 他在生病这几天的安静表现其实是他刻意做出来的,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对安然给他和窦慎行带来的这个痛苦局面做出反击。安然不是什么圣女,他在这个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他会一点都不知道?甚至连韩舸都曾经在和他欢好的时候云淡风清的对他暗示过他的女神好像在圈子里有好多好朋友啊。 从前他只是一直不想理会这些,他自己一直在各种男人女人之间风流着、放荡着。自己和安然之间,不过是想要一个形式上的婚姻,满足这个社会、家庭的需要罢了。其实在顾恒的生活圈子里,这种夫妻两个各玩各的行为简直普遍到了一定程度,那种情比金坚的夫妇反倒真是凤毛麟角。 收到这个消息之前,他已经花了重金开始找人调查安然,其实顾恒要是玩起心机发起狠只会比任何人更狠。他要把她背后隐藏的各种事都调查出来,然后和她谈判,如果她坚持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个顾恒想要的决定,他就会送给两个家族一个惊喜,让她也尝尝被人黑一把的滋味。眼下这个消息更是坚定了顾恒的信心,同时也增加了他的砝码。要是孩子真的不是自己的,那就一定要让她有更好受的东西去品尝,他的眼睛微微眯着,一丝狠辣的目光从眼睛里透出来。 他按熄了烟头,抬头去看楼上的灯光。脸上阴狠冷酷的表情瞬间就被温情的渴望所代替。那暖暖的灯光才是他心灵的归宿所在,那房间里的人才是能让他从浪荡污秽的人生中□□的动力。他不知道信息会是谁发的,也许是安然的仇人,可是他看着窦慎行房间里透出的淡淡灯光,感觉这世界上唯一能支持自己去战斗的人就是他的豆子。 潘锦文的上司对他的工作表示了不满,窦慎行是总部想要获取的目标,他的工作进度已经严重落后于工作计划。 他感觉头疼。窦慎行和其他的工作目标有着共同让他为难的地方就是他们根本没有想要放弃自己的国家和既有工作的想法,想要推动和达成目标,只能使用非常规的手段。可是潘锦文感觉自己不知  32 在什么时候,已经把这个男人当成了自己很亲近的人。或许是一直太了解他的整个情绪,或许因为都身为同志,对爱情的那种渴望和期待让窦慎行和其他那些普通的工作目标对自己有着本质的不同。他对爱情的执着是潘锦文自愧不如的,也是他最喜欢他的地方。 可是工作必须要完成,希望自己可以尽量少伤害他一点。 顾恒在去公司的路上就接到了副总慌张的电话。招标方面出了问题,五家投标单位中有两家向政府有关部门提出了投诉,指出该项目在招标过程中存在严重的违规,具体这两家公司提供了哪些材料和证据来支持他们的投诉目前还不得而知。顾恒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愤闷,勉强压着火让公司有关人员迅速行动,了解目前的动向并做好一定的防范。这两家公司里没有潘锦文所在的公司。 他立刻去找几个背后有厉害关系的官方的哥们儿,这几个人也很意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项目已经风平浪静马上要进入正轨了,这两个公司会突然发起投诉。这两家公司都是官方不了解的南方的公司,之前在京城业内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不受人注目。本次也是按正常的程序从招标网上看到公告正常投标而已。看他们的资质能力水平和顾恒和潘锦文的公司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现在突然发难,让人感觉有些意外。 这世上没有无原无故的爱和恨,这两家公司要这么做,背后一定有这么做的目的和利益。顾恒的目光在这五家投标单位上徘徊,如果自己的公司真的被投诉影响到最终的中标,这个项目必将重新回到□□,那谁又将会是这里面最大的受益者?这两家公司在这个关键节点发起投诉,手中一定要有非常有力的证据能证明自己中标的过程有着重大问题,但是目前自己公司在整个运作阶段所有程序都相当正规和完美,根本不会让对手抓到什么把柄。那么,窦慎行对自己的倾斜和帮助呢?顾恒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紧张。 他很快就到了公司,刚来到办公室,“顾总!”公司副总忽然冲进顾恒的办公室,他脸上的神情说明一定有让他极度惊慌的事情发生了。 互联网上某个大型社区网站上忽然出现了爆料贴。国内著名芭蕾女星的男友,国内安保项目开发公司老总,在投标大型项目过程中,为能顺利中标,与评审专家发生暧眛关系,爆料重点是,两者均为男性。爆料贴子里贴出了安然、顾恒的照片,让顾恒目瞪口呆的是,还发了大量他和窦慎行在一起的照片,全是两人共同出入相随相伴的偷拍,照片角度基本是都是挑选两人比较亲密的角度和时间,其中最爆人眼球的是两个人在车里的接吻照,照片非常清晰,两个人热吻的动作和表情都抓拍的一清二楚 。 这个帐子明显有人在恶意地炒作。本来以他们几个人的知名度,即使挂上了安然这样半个娱乐圈的人,在大型社区每天多如牛毛的贴子里,也不会有太多人关注。但是这个贴子今天一被发出,就立即成了热贴,不断被推上版块的头条,并且贴子里的话题明显都是引向窦慎行的大学讲师和专家身份,跟贴的人都在津津乐道一个年轻的大学讲师、评审专家为了自己的情夫能够中标而下了多少功夫,违背了多少原则,好像这件事他们都是亲眼所见一样。时间不长,顾恒和窦慎行的吻照已经快被刷成了该社区的图片热搜。 顾恒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满头的汗水,公司项目被投诉可能会导致中标失败的严重后果都没有现在这件事让他来得害怕和紧张。这样的事对他来说虽然感觉也很恶心,但过后也不过是社会上朋友间对他开开玩笑,在家里人面前丢丢脸,不会影响他的生意和他的人生。他顾大少既上女人又上男人这件事在朋友圈也不是什么秘密,这种爆料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大的伤害。 但是对于窦慎行来说这绝对是件天大的事。他是国家级的优秀青年人才,最年轻的大学讲师,最专业的评审专家,他的这些身份是这么亮眼,这么光鲜夺目。他需要为人师表,需要有个完美干净的社会形象。但是现在这样的疯狂爆料几乎是要将窦慎行往一条绝路上逼一样,根本就是有人想利用这件事丑化他,让他无论在学术界还是专家界都要从此站不住脚。 顾恒脑袋里乱得像一团浆糊。今天这两件事来得实在太快,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不管怎么样,这样的黑爆料如果和两家上述公司里提供的资料基本一致,那么顾恒公司的中标项目基本上就会以失败而告终,而窦慎行的社会名誉和威望将会被打击得不堪设想的惨烈。 窦慎行这样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优秀成绩的人才,遭到这样的攻击会产生什么后果可想而知。顾恒感觉自己心里开始变得生疼生疼的,就像是被谁狠狠地打了一记重拳一样。他的小豆子为什么总是要遭遇这么多的磨难,而这磨难为什么总是要和自己有关!十年前自己对他的无心伤害,让他小小年纪便尝到了被世俗污辱、被众人岐视的滋味。而如今这样的打击,不单单会对他的事业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对他年轻优秀的人生来说,又将再一次去承受同性恋这个巨大的话题,那有可能随之而来的羞辱和绝望,让顾恒不敢再去想象。他狠狠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在心里骂着自己,恨不得能立即想出个好的办法来改变这个事实。 窦慎行上完第一节课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几个同事都在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回到了全校师生看着广告栏上面被写上血红大字的情书的那一天。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否则同事不会用那样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一个和他关系交好的女同事苦着脸将他拉到自己的电脑前,窦慎行手里的教案被他一下子抓得死死的,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大铁锤死命的砸了一下,几乎窒息了过去。电脑上是他和顾恒在车里亲吻的照片,那照片非常的清楚,能看到两个男人之间挡也挡不往的深情和甜蜜。 潘锦文静静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外的街道上车流如潮,人来人往。他回过头看了眼电脑屏幕,窦慎行刚刚看到的照片正在那里向房间的主人展示着两个男人的甜蜜爱情。 ? ☆、连环劫 ?  顾恒公司接到了公共交易平台的电话,因为有投标单位进行实名举证投诉,政府需要对上次的招标过程进行按法定程序进行相应调查,希望公司配合调查。 顾恒给窦慎行打了几个电话都被他按掉了。他知道现在窦慎行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互联网让这种事情变得没有秘密。他能够想象得到他现在的困境、他  33 的狼狈。自己公司的员工都已经开始对这件事窃窃私语,不少人看到他都是一副尽量控制但又抑制不住好奇的神情。自己毕竟是公司老板,手下人再怎么腹诽也不敢说点什么,可是窦慎行怎么办?他所在的单位领导、同事会怎么看?他的学生会怎么说?评审委员会怎么界定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及其带来的影响?所有这些,都是窦慎行现在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顾恒在办公室里再也坐不下去了,他必须要看到他,他要看到他的豆子在自己的面前出现才能把心放下一点。如果他因为和自己在一起的事被人曝光而恼火,就让他拿自己出出气吧,自己的宝贝儿实在是太委屈了。 顾恒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窦慎行正在系主任的办公室里。系主任眉头紧锁,看着面无表情的他一个劲儿地叹气。这件事反映之快,后果之大出乎所有人的想象。学校刚发现网上的贴子时,这个贴子已经由个别网站转变成为微博的热门话题,讨论这件事的网友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有媒体介入。学校外宣办已经接到几个媒体的电话,询问窦慎行的有关问题。同时,竟然有号称学生家长的电话打到校长办公室,要求学校及时调查了解窦慎行的同性恋一事,希望学校严肃对待这件事,担心由他继续给学生教学会影响到学生的心理健康。网络上开始有人针对窦慎行这么年轻就担任大学讲师和专家评审一事开始质疑他的身份是不是官二代,并质疑学校是不是屈从于政治或其他压力才会让这么年轻的人担任重要职务。这样暴风骤雨一样的事件发展速度让学校也感觉措手不及。校领导紧急开会研究决定,让窦慎行暂时停下手里的教学任务,并象征性地给他安排了一个课题分析,其实就是让他先放下工作,避下风头,也给外界的关注和媒体的追问一个暂时的交待。 系主任把学校领导决定的意见向窦慎行进行了传达。面对这个自己最喜欢的才华横溢的后起之秀,系主任也只能宽慰他一定要把心态调整好,不要过多去想外界谈论的那些乱七耳八糟的东西。 窦慎行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学校做出这样的处理已经是考虑得很周全了。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毕竟,自己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小小的少年,即便就是当年那个少年也没有在被人侮辱时掉下泪水,而是选择了勇敢和坚强,那么今天的自己呢? 有时候,成人的世界反而失去了少年时代的勇敢和坚持,因为成人的世界需要面对的压力和阻力是少年时代的单纯和执着无法比拟的。 窦慎行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眼光。原本熟悉亲切的同事们都好像变得神神秘秘,明明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看到他回来,都忽然悄无声息了。两个男同事好像更是有点神经过敏,偶尔看窦慎行一眼都小心翼翼的。窦慎行去洗手间时,一个男同事本来已经在他前面要往卫生间走,看到他也要进来,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连声说“你先来、你先来,我过会再上。”窦慎行冷笑了一声,心里有一股怒闷之气横在心头。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发着愣,忽然感觉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原本正在谈论工作的同事全都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窦慎行怔怔地抬起头,看见顾恒正急冲冲地朝自己走来。 办公室里的男男女女眼看绯闻的另一个男主角就这么闯了进来,心里面都是又兴奋又紧张。看着顾恒高大威猛、帅气逼人的外表,无论男女都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两个男生从外表看倒还真是般配得很。 窦慎行没想到顾恒会这么不管不顾的跑到办公室来。他的心里目前非常的乱,他感觉自己好像连一秒钟都没法在这个环境里呆下去了,一种让他快要窒息的、诡异的感觉充盈在整个办公室里,那是一种比陌生人的冷眼或嘲讽还要折磨人的感觉。这些人不会像某些低俗的人一样直接挖苦、讽刺他,也没有一个人会明显表示出对同*性*恋有什么反感,甚至大家还会对他特别的客气。可是,曾经的自然、亲切、笑闹,这些熟悉的感觉通通都消失了,仅仅因为他不同的性向,无论这环境里的男人女人有多么高的学历,有对这个世界怎么样的理解和认同,可是当一个离自己那么近的人忽然间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异类,这些人还是表示出了他们骨子里对同志的极度不认同。 看着顾恒走到自己的面前,窦慎行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做又恨又爱。 这个男人一定是上天安排到他命里的魔星,注定要将他一次次带到烈火中去焚烧,去折磨。从过去到现在,他都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吸引着自己,直至自己变成一只扑火的飞蛾,至死不悔。 即便是现在,窦慎行还在为顾恒公司的事担心,他认为这个贴子的突然出现,一定和顾恒这次的招标项目有关。虽然没能和他沟通,但相信那边应该已经出了问题。 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怔怔地坐在那里,脸庞消瘦,面色暗沉,若有所思的表情里带着不自觉的恍惚之情。顾恒心里像被人用细细的钢针用力扎了一下,好痛。他的爱人,他的宝贝儿,这个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自己卷进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之中,看着他现在那无能无力的样子,顾恒真想狠狠抽上自己两个耳光。 他冲动地伸手握住窦慎行的手,贴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吻着,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他,好像这样就可以减轻些他的痛苦。 办公室明显传来几声强压着的吸气声,有的女同事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嘴。大家都被顾恒的举动惊呆了,这男人真是够酷的啊! 窦慎行急忙抽出了自己的手,狠狠地瞪了顾恒一眼,腾地站起来,转身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顾恒这才反映过来,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心中后悔,急忙追出去。 两个人一直跑到没人的小路上,窦慎行忽地转过身来: “你来干什么啊?网上让人家看够了,还要让大家看现场直播是不是?你是嫌我受的罪还不够多是不是?”窦慎行朝顾恒叫喊着,他满肚子的委屈、憋闷,鼻子一阵发酸,喊声里都带出了哭腔。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顾恒心里难受,小豆子的委屈让他无地自容,自己最心疼的人正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煎熬、折磨,可是这一切却全是因为自己而起,他不知所措,他恨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局里,却无能为力,这让他恼火,让他愤闷。而现在,他更想把他的宝贝儿抱在怀里,亲吻他,安慰他,让他知道自己会和他在一起。 窦慎行用力地推打着顾恒,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肩上,后背上。顾恒却紧紧地抱着他不放手,直到窦慎行终于放弃了挣扎  34 ,慢慢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在小路上静静地拥抱着,谁都不想说话,似乎这无言的拥抱才是最好的慰籍,两个人好像都想从对方的身体里找到一点什么,或许是前行的力量,或许是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 “你的婚礼弄得怎么样了?”一直沉默无语的窦慎行忽然问了一个莫名的问题。 “她们可能在准备,不过,这个婚礼到底有没有,还是个未知数。”顾恒虽然惊讶他突出抛出的这个问题,但是他隐隐感觉到,在目前的情况下,窦慎行脆弱的心里面最最渴望得到的依赖就是他,顾恒。 窦慎行在顾恒不得不选择结婚的时候可以狠下心放弃他,哪怕是承受失去爱情的巨大痛苦。那是因为那时候他除了爱情还拥有一个属于他的精神世界。他的工作,他的校园,他的朋友,他的梦想,那是一个男人为自己打造的精神的堡垒,是一个男人用来保障自己生存的世界。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将倾的大厦,像一个被敌人攻破的阵地,让这个男人一下子失去了心灵的屏障,尝到了被敌人俘虏的恐慌,那一定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恐慌,甚至于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感觉到这种对未来的恐惧,但是他的眼睛,他的神情,早已经下意识地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这份脆弱。 所以,他会莫名地问出这个问题,因为这是困扰在他灵魂深处的一个死结。如果顾恒在这个时候无奈地选择走进婚姻,窦慎行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面对这个结果,如何走下去。 “不!”顾恒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不会让心爱的人在这样的时候感到绝望,不会让他失去自己这根最后的稻草。自己已经让心爱的宝贝儿如此的悲伤和痛苦,这个时候,就算和全世界去对立,和所有人去拼命,顾恒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婚,自己是绝对不会结了。 何况,这几天收到的有关安然的消息让他心里已经有了很大的成算,这一次,不管这个忽然间被掀起的滔天巨浪会将自己和小豆子打入到什么样的绝境和谷底,至少,他将坚定自己的选择,放弃婚姻,和自己最爱的男人在一起,让他能够依靠自己的爱情来渡过这个男人人生里的第二个难关。 窦慎行感觉到了顾恒想要给他的承诺,这的确是现在唯一能支撑他继续坚强的动力。 我的爱人,这世间有太多的风云和暴雨,我多么希望,最后能陪我一起仰望彩虹的,还是你。 潘锦文看到窦慎行在午夜发的最新一条微博: “亲爱的恒,如果你真的能够如我所愿,那么这眼下的一切痛苦折磨又算得了什么!你知道吗?能够拥有你,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十年前的痛苦我可以挺过去,今天的我会更加强大,只要有你!” 潘锦文看着这条窦慎行像是在自我鼓励的微博,头一次没有在下面留言,他的目光凝聚在最后的几个字上,他低声来回读了两遍,只要有你,只要有你,一时间,潘锦文眼神狠厉。 ? ☆、迷中迷 ?  夜幕下的北京像是一个涂脂抹粉的中年花旦,被多彩的霓虹灯装点的艳丽无边却又处处透着青春不再。 潘锦文与安然在三里屯一间清幽的酒吧相对而坐。他相信自己能够把她约出来,虽然自己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人,但是如果这个陌生人想要和她交谈的是她感兴趣的东西,陌生或许更让人感觉神秘。 安然注视着面前这个和顾恒一样高大英俊的男子,颇为洋气的外表,斯文中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偶尔眼光一闪,明眼人可以看到这副人畜无害的外表下骨子里的精明。 “潘先生看起来有点面熟”,安然说的是实话,她好像在哪里看过他。 “安小姐好记性!有一次顾恒先生和他的男朋友约我一起吃饭时和安小姐遇见过一次”。潘锦文如实作答。 “男朋友”三个字果然让安然眼前一亮,瞳孔收缩了一下。 “顾先生的男女朋友都很有魅力啊!”潘锦文拿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 “潘先生看起来不是个无聊的人”,安然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目光凝结在潘锦文帅气的脸上。 “当然。安小姐请放心,潘某不是那些无聊之徒,我提顾先生的男朋友并非说笑,因为这位窦先生正是咱们今天要谈的主题。” “喔,愿闻其详”。 曾伟下班后给窦慎行打电话,他一直没有接,他有些担心。这两天关于窦慎行和顾恒的新闻被炒得很热,与这件事本身应该带来的热度非常不相匹配。既不是娱乐圈的红人,也不是官富二代,甚至连网红都算不上的两个人,愣是被炒得街知巷闻。曾伟的职业敏感性让他觉得这是明显的幕后推手所为,一定是有人是要达到某些特定目的才会这么卖力。 他心疼窦慎行,就不自觉地生顾恒的气。他感觉自打窦慎行遇到顾恒之后,就一直不怎么顺利和开心。眼下又遇到这样的大事,想到当初课堂上让众位警官惊艳的窦讲师现在不知道面对怎样的尴尬局面,曾伟就替他难过。 他晃着车钥匙想着这会儿窦慎行应该去的地方,忽然想起今天应该是他打拳的日子。 曾伟先去逛了逛水果超市,给窦慎行买了些梨和两个柚子,都是去火生津的。看看快到窦慎行下课的时间了,他便驱车往拳馆开去。 刚到拳馆的门口,窦慎行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刚刚下课,才看到曾伟的电话。 曾伟拿了个柚子进了拳馆,在休息区等窦慎行换衣服出来。窦慎行冲过凉换了衣服出来,看到曾警官抱着个柚子坐在那儿抽烟,本来心情始终有些烦闷的他也忍不住笑了。 曾伟抬抬夹着烟的手让他过来,一边就要把柚子打开。窦慎行走过去坐下,让他接着把烟抽完,自己动手来弄。 他整出两块柚子肉,一块自己随意吃着,另一块递给曾伟。曾伟担心手脏,就示意他直接把柚子肉塞到自己嘴里。 曾伟刚把柚子肉咬进去,就听见顾恒的声音在身后传过来,“宝贝儿我也要”。 曾伟嘴里的柚子一下子整块噎了下去,当时便干咳起来。 “这回知道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了吧!”顾恒一边说一边走到窦慎行边上张开嘴等着。 窦慎行被他气得把手里的柚子往他手里一塞:“要吃吗?都给你”。 三个人出了拳馆,顾恒一边往嘴里塞柚子一边拉着窦慎行的胳膊往自己车那边走。曾伟瞪他,他也回瞪过去,窦慎行在一边心里后悔自己又给了他一点温柔,明知道这家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曾伟心里也在感慨这个世界确实有缘分这东西存在。就像他和窦慎行,窦慎行和顾恒,谁和谁有缘分老天一早就作了安排。就算跟顾恒在一起能让小豆子扒掉一层皮 35 那么痛苦,可是缘分来了,即使前面是个火炕他还是会毅无反顾。 他有些释然,也有些失落,看着他俩开车离开,曾伟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和孤单。这两个男人正在承受别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可畏的人言,可是这磨难反而让他们重新依偎在了一起互相取暖,而自己,却还是要在这黑夜将至的时候一个人独自行走在街头。 把车开到家,曾伟抬头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房间正在无数灯火中孤单地沉默着,他忽然间不想就这样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回去,一种从精神到肉体的寂寞让他心底腾起一股久违的火苗,那是一个男人由于寂寞过度而迸出的火花,他想要去寻找能让这火花熄灭的所在。 曾伟打车来到三里屯,轻车熟路地来到以前常来的一间酒吧。这里不像几个知名的G吧那么人潮汹涌,光顾的客人都相对成熟稳重一些,女客也很多,并不完全算是G吧。 曾伟要了一杯酒,在吧台上慢慢喝着,目光在店里默默环顾。他看到了安然,还有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那是一个外表非常出众的男人,曾伟眼睛眯了一下,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非常浅淡却能被同类感知的味道。曾伟感觉体内有股东西在蠢蠢欲动,希望自己今天晚上能够不再是一个人。 那个男人也注意到了曾伟,这个身材高大健壮,一身男人味的警官即使穿着便服也和其他男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尤其在这散发着荷尔蒙的夜店里,他一个人支着健壮的长腿坐在那儿,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和女人在背后偷偷地打量。 安然站起身,潘锦文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好像终于达成了什么协议,伸出手互相握了一下,潘锦文说了两句什么,安然摆摆手,一个人先走了,没有注意到背对她的曾伟。 潘锦文看着她离去,转过身轻轻朝曾伟那边望过去。曾伟正拿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两个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撞到一起,都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潘锦文向曾伟点点头,示意他过自己这边来。 潘锦文感觉曾伟应该是1,自己倒是什么都可以,只要对方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他和安然的谈话非常顺利,安然果然是一个他没有看错的女人,他们很容易便为了各自的需要达成了一致。这样的女人生活在顾恒和窦慎行的身边太危险了,为了自己的任务,为了窦慎行,自己一定要把他远远地带到离危险最远的地方。 搞定安然,潘锦文感觉非常放松。一个人在北京很久了,身体上的生理需求已经达到一个男人能够容忍的极限。那么今天晚上,面对眼前这个雄性十足的男人,潘锦文目光中满满的都是□□。 回到窦慎行家的楼下,顾恒把车停到常停的路边。窦慎行看了他一眼,顾恒前些时候住在这里时,车子都会停在这里,已经成了习惯。 可是现在,自己是怎么了,是又要习惯性地接纳他吗?只因为他说的那句他绝对不会结婚了? 顾恒看出了他的迷茫和不安,他才不会那么笨,让他清醒过来赶自己走吗? 他拿起曾伟放在车上的梨和自己的包,一边下车一边对窦慎行说,:“咱们一会煮点梨吃呗,我做这个最拿手,一会儿我给你弄。”不等窦慎行说话,他已经按了车锁,抬起长腿三两步跑进了电梯,那样子,明明就是怕窦慎行不让他上楼。 窦慎行看着这样的顾恒,心里涌出了没来由的宠溺感觉,这样的顾恒让他没有办法抗拒,因为这是他爱的发疯的男人,是自己现在最大的精神支柱。只有让自己感觉到他的爱,他的好,他的忠诚,才能让自己把那些不愉快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顾恒在厨房里把洗过的梨切成小块,一边的砂锅已经架在了火上,只等梨和冰糖下锅了。 窦慎行在一边抱着两臂,逗他:“人家都不让两个人吃一个梨的,吃了后两个人就会分离。你这么切完后,可真是分梨了。” 顾恒嘿嘿笑道:“没事儿,一会我加点蜂蜜和阿胶,把咱俩永远粘一块就没事了” “。。。。。” 喝了顾大少煮的爱心糖水,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 窦慎行把脑袋顶在顾恒下巴上,用脑门来回蹭着他坚硬的胡渣。顾恒用手轻轻摸着窦慎行的短发,心里在想该怎么和他说自己查安然发现的那些事。窦慎行轻轻把他的脸扳下来,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期待,顾恒瞬间就把那些事都扔到了脑后,以后再说吧,现在,自己只想马上去关掉卧室里的灯。 窦慎行感受着顾恒潮水般的爱抚,听着他在自己耳边一句句地说着:“我爱你,宝贝儿我爱你,除了你,我再也不会要第二个人。” 这是他的心里话吧?应该是的,如果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都没有失去感觉,那么现在,自己听的,一定是顾恒从心底发出的声音。 安然和潘锦文分开后联系了几个朋友,又赶往附近另一个夜店。这家店刚刚来了位有名的DJ,打碟技巧很厉害,大家都喜欢来这里跳舞,感觉很嗨。暄闹的舞池里男男女女的身体摇晃得像通了电的蛇,每个人都好像有无穷的精力要发泄。安然尽情跳了一会儿,纤细的腰肢雪白如玉,扭动起来像是柔若无骨,边上几个眼睛发直的男人都使劲儿往她边上贴。 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目光迷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顾恒的男朋友,顾恒和他还在一起,他们谁都离不开谁。。。。。 好像有一串串的咒语,在安然耳边不断地盘旋。 真的拆不开他们吗?顾恒真的要毁掉自己想要的婚姻吗?连自己假装怀孕骗过所有人,可还是威胁不到他们吗? 好吧,这是你,是你们逼我的。安然在旋转的灯光下闭紧眼睛,顺着音乐疯狂地甩着一头长发。 到底是什么样的月色,才能让这些都市里的男男女女,能够在午夜把自己的灵魂都翻出来审视得那样的彻底。 ? ☆、艳照门 ?  顾恒接到安然打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安排拍婚纱照的时间。 顾恒拧了拧眉头,是应该和她摊摊底牌了。 “你最近去做身体检查了吗?”顾恒平静地问她。 “没有,最近我感觉很正常,挺好的。”安然回答的也很平静。 “喔,是挺好的,逛街、喝酒、唱歌、跳舞都不耽误呗”?顾恒望着公司窗外的景色慢慢地说着。 “你什么意思?你跟踪我?”安然提高了嗓门。 顾恒笑了,他坐在办公桌的一角,两条长腿交叉着在地面上打着节拍。 “我只是关心你,你怀的可是我顾恒的种”。 “你现在知道我怀你的种了?你别和我来这套,你想干什么顾恒?你和你  36 男人现在是网络红人了,是不是打算抛妻弃子再出把名啊?”安然有点紧张,但是嘴上还是不留情面的损他。 “放心,我红不过你的,安大小姐,你的人生有多精彩你自己心理最清楚!”顾恒冷笑着说。 “今晚见个面吧,有些事还是当面说出来好一点。” 安然沉默了几秒钟后慢慢说道。 顾恒想了想答应了,有些事确实该说清楚、做出了断了。自己不能再让小豆子因为他和安然的这场婚姻而感到失望,家里面也需要给他们一个交待。哪怕再掀起一场家庭风暴,该来的总会来,毕竟这次,自己有了一定的准备,不至于像上次那样被打得措手不及。 “去哪见,你定吧”。顾恒想不知道到时候安然会不会和自己闹起来。 “去你公寓吧,正好我也想把我的一些东西带走。”安然在电话这头咬紧了牙关。 顾恒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不把和安然约好见面的事告诉窦慎行。他想要在这件事上给小豆子一个大大的惊喜,打算和安然彻底了断后再把这里面的事完完整整地说给他听,让他知道自己为了他们俩的未来做出的努力。现在毕竟还没有和安然谈出最终的结果,如果先说了出来,估计窦慎行还要担心的不行。 他打电话给窦慎行,告诉他自己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的应酬,会回来的晚一些,窦慎行让他带司机去开车,自己少喝点酒,更不许他往声色场所跑,顾恒嘿嘿笑着答应了。 曾伟在办公室里抽着烟,摆弄着手机。 他想给潘锦文打个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那天晚上两个人在酒店足足折腾了大半夜,两个人都感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的顶峰。 这种成熟男人之间水乳交融的感觉让人回味。不单单是身体上的愉悦,潘锦文的出众风度、谈吐和品味都让曾伟找到一种想继续交往下去的感觉。虽然他已经过了窦慎行那种青春阳光的阶段,可是成熟男人的魅力让他依旧别具吸引力。 曾伟把电话打了过去,潘锦文的电话一直在占线当中。过了半晌,他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有事吗?我临时开个短会。” 曾伟给他回了过去:“晚上有空吗,想和你吃个饭”。 过了一小会儿潘锦文的短信回了过来:“今天晚上有点急事要加班,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见你。” 曾伟看到他最后的四个字时心情顿时舒展起来,急忙给他回过去:“那明晚见,我也想你了”。 潘锦文看着曾伟发来的信息脸上不由露出了诱人的微笑。 今天晚上自己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然,他也非常想和曾伟再次见面。这个男人在床上是他见过的不多的极品,让人留恋。自己在北京的日子估计不会太多了,希望可以在最后阶段好好享受一下和这个帅哥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窦慎行刚放下顾恒的电话,潘锦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潘锦文当然知道了他和顾恒被人黑的事,他贴心地劝他,安慰了他一阵。顾恒和窦慎行私下里探讨过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潘锦文的公司在这件事里表现的很正常,在那两家公司上诉期间没有趁机混水摸鱼,而且这阶段他的公司正在积极备战另外一个项目,似乎也对这边无瑕顾及,所以,顾恒和窦慎行对潘锦文印象还不错,觉得他至少没有像不少商业对手那样落井下石、唯利是图。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窦慎行听出了潘锦文话里的意思。潘锦文是在暗示自己现在的工作状态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了这样的变故,他今后的事业发展必将受到很大的影响,在中国的体制内,他被揭开的同志身份其实对他极度不利,很有可能限制住未来的发展空间。而且他和顾恒的关系在这次招标中被人诟病,也使得他在这方面的权威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这些事窦慎行都认真的思考过,而且思考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无法回避的工作环境,同事、学生的冷眼或者好奇,虽然不过才短短数日,都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心里面沉重无比。 潘锦文的母公司是实力雄厚的海外集团,在业内的地位和实力窦慎行早有所闻。他从前也和自己提过公司想吸纳人才的事,自己当时委婉地拒绝了,但是今时今日形势已经大不相同,若是为了今后的发展和自己的人生不再那么难堪,窦慎行其实对潘锦文的建议也不是不动心。 但是一方面自己还是很难轻易割舍现在的工作,另一方面顾恒的事业家庭都在北京扎根了,自己如果放弃了现在的工作,做出新的选择,那么必将和顾恒两地分隔,对于窦慎行来说,这更是自己现在不可能做到的事。 所以窦慎行还是没有很明确地去和潘锦文谈这件事,而是含蓄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潘锦文知道他现在不会做出这个选择,他并不在意。他现在和他说这件事,是在为以后做一个铺垫,让窦慎行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自己在想着他,还有一条很好的路可以走。 顾恒下班后开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 安然已经先到了,她冷艳的脸上阴晴不定,眼睛里好像装着点什么,沉重的让她的眼睛抬不起来,眼角总是望着下面,好像想从地面上找到她想知道的某些东西。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顾恒心里有一丝感慨,毕竟这个女人也和自己同床共枕过,恩恩爱爱过,并且几乎就是那个会和自己走进婚姻的女人。 现在,当自己了解了她的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东西,顾恒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自认风流多情,可是安然这个女人也完全不逊色于他,自己真的是低估了她。 安然抬起头盯着顾恒的眼睛说:“今天是要和我秋后算账吗?看来顾大少是有备而来啊。”她说着站起身来,从餐厅的酒柜里拿过一瓶红酒和两只杯子,“顾恒,不管你要和我说什么,我希望你不要忘了在这个房间里咱们俩都做过什么!”安然给顾恒和自己倒了两杯酒。 顾恒看着她高挑的身材和美艳的脸庞,听到她忽然温柔下来的语气,不由得想起两个人在这间公寓里有过的多次欢好,心里也不自禁地软了一下。 安然举起酒杯朝顾恒的杯子碰了一下,顾恒也不想扫她的兴,举起杯喝了半杯。安然静静地看着他,“想说什么,说吧。” “安然,咱们都别绕圈子了,你没有怀孕,对不对“!顾恒盯着她的脸。 “对,我告诉过你我是安全期,安全期怎么会怀孕呢。”安然平静地说着,好像这个谎根本就不是她撒的一样。 “好,既然没有孩子,你也没有什么负担了,我上次已经和你说过,我是不会同意结婚的。”顾恒不想拖泥带水。 “为什么?你不是真的要和那个男的过一辈子吧,顾恒?”安然盯着他的眼  37 睛,又举起杯和他碰了碰。 “对,我这半辈子玩儿够了,也烂够了,现在就想好好守着他过安生日子了。安然,你背地里怎么疯、怎么乱你自己心里都有数,也不用我给你看那些证据吧!咱俩都不是什么好鸟,我不追究你给我带绿帽子,你也放老子一马,怎么样?”顾恒把杯里的酒都喝了下去。 安然感觉心里那股深埋的恨意又翻涌了上来。这个又帅又酷事业有成又有好家世的男人,本来是自己手里握得牢牢的婚姻的保障,那是一个女人到了一定时候手里最大的一张牌,可现在就被一个男人活生生地给抢走了。 “我想要的人,如果我得不到,我怎么会让你轻易得到他”?安然冷冷地在心里说。 顾恒感觉屋子里有点闷,头晕晕的,想站起来弄杯水。刚站起身,他身体晃了晃,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忙伸手扶住沙发一角,他感觉自己眼睛里的安然像是正在舞台上表演着她的芭蕾,只看到她的身影在自己的眼睛里不停的旋转、旋转。 安然看着顾恒倒在沙发上失去了意识,马上给楼下车里的潘锦文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潘锦文和一个年纪不大相貌清秀的男孩走上楼来。 男孩看了安然一眼,没有说话,安静地在一边站着。潘锦文和安然低声说了几句,喊男孩一起把顾恒弄到了卧室的床上。 潘锦文和安然和男孩说了点什么,两个人同进抬起头看了看对方。男孩能看出是做那个行业的,没有什么羞涩,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安然和潘锦文把顾恒的衣服往下脱,顾恒药力发作,根本就是人事不知。一会儿功夫,潘锦文和安然脸上都挂上了细碎的汗珠,终于把顾恒脱光了。他整个人躺在床上,安然看着这个男人性感无比的身体,想到自己将要对他做的事,不由得咬紧了牙。 男孩早已脱光了自己,这时候按照潘锦文的要求爬上床,和顾恒的身体摆出各种下流的姿势,潘锦文带着像机,开始非常技巧地拍着两个人,他取用的拍摄角度很固定,会让人感觉每一张照片都像是被人用针孔摄像机偷拍出来的,而不会让人联想到是一种摆拍。每一张照片都可以看出两个男人正在做的□□,那纯熟的技巧让人根本无法看出照片中的顾恒并未清醒,每张照片上都选择打上了今晚的时间。 拍了各种姿势和角度后,潘锦文回放了下像机,对安然点点头, 安然知道已经够了。 三个人匆匆整理收拾了下房间,弄掉了陌生人来过的痕迹。潘锦文又和安然给顾恒穿上了内衣,帮他盖上被子,那情形就好像他喝多了酒,女朋友帮他脱了外衣扶上床,他只是在床上睡着了一样。 潘锦文看着一直沉睡中的顾恒,心里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刚才他一直盯着安然的行动,以防自己在拍照的时候安然会用手机也去拍这些照片,不过安然当时的状态有些木然和紧张,倒是没有给自己的计划横生枝节。这些照片双方已经达成一致,只由潘锦文用来使用,但是双方对使用的目的和结果已经达成了共识。 潘锦文打开了顾恒的手机。刚才的过程中手机一直在震动着,手机里有好几个窦慎行的来接来电,显然,他正在担心他的男朋友会不会应酬时喝多了酒,会不会酒后鲁莽地开车。 三个人将顾恒扔在他的公寓里各奔东西上,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心里想要的东西。只是,这种得到或许同时也意味着某种失去。 ? ☆、路惊魂 ?  直到半夜,顾恒才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窗外漆黑一片,屋子里也是昏暗无光,他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在床上坐起身愣了一会儿,顾恒才反映过来自己是在公寓里睡着了。他下意识看看了自己的身上,以一个男人的敏感度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异样。安然好像早就走了,自己是喝醉了吗?她给自己脱的外衣?印象里自己似乎没有喝多少酒,顾恒感觉眼前的情形非常怪异,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拿起身旁的手机一看,顾恒吓得差点从床上蹦下来。原来现在已经快凌晨三点了,手机上窦慎行的未接来电长长的一大排。顾恒心想这下子糟糕了,自己没有和他说实话,好好地说什么去应酬,这大半夜的玩失踪不接电话,自己又是有前科的人,小豆子本来心情就差,现在不知道会怎么胡思乱想呢。 一想到这里顾恒感觉头更疼了,看窦慎行最后一个未接电话是20分钟前,他镇定了下,把电话拨了回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宝贝儿你睡了吗?”顾恒故作轻松的口吻。 “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窦慎行明显没睡,声音很清醒,带着疑惑。 “我在自己公寓这呢,我被他们灌多了,喝得人事不知,司机把我送这儿来了,才睡醒。”顾恒感觉自己这个理由倒也充分。 “嗯”窦慎行轻轻哼了一声。 “宝贝儿,你一直没睡啊,都怪我,担心了吧?下回我不这样了”。顾恒听出他的语气里还是有着质疑,忙开始哄他。 “知道你没事就好,我睡觉了。”窦慎行挂了电话。 顾恒拍了自己脑门一拳,这事儿弄得,这么古怪这么闹腾呢。和安然说是要摊牌,可是谈了一半自己来个人事不知,也没做出个了断,还让窦慎行在那边对自己不放心,现在明显是对自己有点怀疑,自己这个冤,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脑子里开始一幕幕地过着昨天和安然谈话时的场景。难道是安然倒给自己的酒有问题?她不停和自己碰杯,她自己喝没喝顾恒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可是如果是安然搞的鬼,她把自己弄昏睡过去到底想干什么呢? 想到窦慎行一夜没睡担心着自己,尤其是听到他刚才有些落寞有些冷淡的声音,顾恒一边恼火一边心里着急,再也坐不住,三两下穿好衣服跑下楼来。 他到家的时候窦慎行没有睡着,正静静地躺着。看到顾恒进来,他有些意外。 顾恒怕身上的凉气冻到他,先把外衣裤子都脱了,才钻进被子抱住他。 “宝贝儿,我想你。”他发自内心地在窦慎行的耳边低低地说着,嘴角带着残留的一点酒气。顾恒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渐渐达成了一致,只有怀里的这个男人,只有他的身体、温度、味道才会让自己产生强烈的爱和欲望,那是灵与欲之间没有缝隙的融洽,是历经世事千帆过尽后的情有独钟。他自己都奇怪,原来对着没有感情的肉体可以轻松产生的欲望都好像不知不觉都随风散尽了,现在的自己只有在看到这个男人、抱着这个男人时才会感觉心里没有焦虑,身体不会紧张,才会想去 38 狠狠地要他。 窦慎行闻着他身上一点淡淡的酒气,感受着他充满爱意的拥抱,心里对他生的气和一丝难掩的疑惑慢慢压了下去。他知道顾恒爱他,从他们重逢以来,窦慎行便深深感觉到顾恒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或许他们两个人都一样,都已经在少年时代便已经情根深种,失之交臂的过往让他们对再次重逢都更加的珍惜。 窦慎行感觉自己越来越依赖着顾恒,特别是现在这个每天都在煎熬、每天都感觉烦闷的时候,他高大温暖的怀抱给了自己多少慰籍,只有自己才知道。 天亮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醒,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身体太温暖。 潘锦文在中午休息时给曾伟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见面。如果自己的计划正常运行,估计这也是自己和他目前阶段的最后一次约会,潘锦文想在今晚好好享受一下这个一身京味的伟男子。 那个小MB收钱要走时还和他飞眼,潘锦文知道他的意思,但是自己可对这个小卖家没有任何想法,他心里喜欢的是像曾伟这样的男人。 他昨天晚上回到公寓后也是很久没有入睡。自己的计划是一步步在做着,顾恒和窦慎行也是一步步陷入自己的局。加上安然对顾恒刻骨的恨意,自己的计划执行可谓完美。潘锦文相信自己这个大杀器使出来,窦慎行一定逃无可逃,因为他攻击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目前最脆弱的心灵。 想到这里,潘锦文感到了自己灵魂的肮脏,他在热水龙头下站了好久,一遍遍冲洗着自己的身体。他想起曾伟和自己在一起时说过的话,“你的工作总是这样四海为家吗?北京还不错,你不想住得久一点?”那是一句带着暗示的话,潘锦文不是不懂。如果自己能够得到像顾恒和窦慎行这样的爱情,那么自己为什么还要像浮萍一样居无定所。是啊,北京不错,自己难道只想听那首《北京一夜》?可是现在的自己却像一只离了弦的箭,射程未了,方向早已不受控制。 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这样下作的完成一项工作,希望自己有机会能够弥补对他人也是对自己心灵的打击。他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中间,一种自责、失落、无奈深深交织的痛苦像潮水般阵阵袭来。 安然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顾恒和那个男人真的被拆散了,自己到底能得到什么。 顾恒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怀孕,知道自己背着他做的那些风流故事,他已经明确告诉自己不会和她结婚,潘锦文对他想要做的事必将给他带来巨大的伤害,如果最后发现和自己有关,别说是结婚,他会不会狠下心报复自己,安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她了解顾恒,他从来都是爱恨分明,手黑心狠之人,对自己心尖上的人可以宠到骨子里,对他恨的人他却下得了狠手。 安然感觉自己忽然从一股妒恨所带来的盲目报复中清醒过来,这样的报复对自己真的有利吗?她在清醒后问着自己。安然后悔了,可是,后悔还来得及吗? 窦慎行和顾恒一直睡到快中午醒来,顾大少来了想法,不管白天晚上,硬是要了小豆子两次。 窦慎行下午要去实验室,完事想快点收拾,顾恒却抱着他不让他起来。窦慎行看他一脸胡渣子的大男人样,偏偏像个小男孩似的和自己耍着赖皮,心里说不出的喜欢。有时候他总觉得顾恒虽然比他大上几岁,可是在自己心里,却总想去宠着他,管着他。而像曾伟那样成熟体贴处处照顾自己的大男人,自己有时反而找不到心里的悸动,或许,就是缘分吧。 顾恒把他送到学校,自己去了公司。 窦慎行在实验室忙了一下午,出来时北方冬天的傍晚已经有点黑了。 实验室很偏僻,在学校的角落里。窦慎行刚走出门,一个身材高大的学生样的男生拦住了他。 那个男生穿着一件宽松的大衣,没有系扣子,双手把大衣襟交叉着围在身前,男生看起来身材很高大,长得也不错,只是一双眼睛眯眯着,神情有点怪怪的。窦慎行不认识他,见他挡在自己面前,只好停住脚。 男生也不说话,两只眼睛贼溜溜地往四周看了看,这个地方在这个时间几乎很少有人来往。忽然间那个男生双手一拉,打开了大衣,窦慎行不由得一下子呆住了。 原来这个男生下面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裤腰很低,竟然把他的从前面裤腰里出来。看见窦慎行呆在那不动,男生像受到了鼓舞和刺激,拼命起来。 窦慎行只愣了那么几秒钟,就有一股疯狂的怒火猛地冲到了他的脑门上。他快步上前,拳脚齐发,把平时练习的招数都使在这个男生身上。他的泰拳练习了数年,力道刚猛,现在带着怒气,更是使出了全力。那个变态的男生被他踢打得连连招架,却哪里是窦慎行的对手。他恼羞成怒,低声嚷道:“你装什么装呀,谁不知道你喜欢男人啊,老子给你看是便宜你了,骚货。”他边说边跑,窦慎行追上去又踢了他两脚,看着他提着裤子跑掉了。 窦慎行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气得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原来自己喜欢男人在学校真的是人尽皆知了,在学生心目中不知道自己会被描述成什么样,是不是和刚才这个变态一样,或者在大家心中自己比他还要变态。窦慎行看着周围熟悉的校园,发现这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自己感到陌生和冷漠。 他给顾恒打了个电话,他好想马上就能见到他,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依偎到他的身边,想要在他高大健壮的身体上找到前行的勇气。 潘锦文和曾伟渡过了难忘的一夜。好像人都是这样,知道自己要离开了,就会加倍的对自己喜欢的人表现出自己的温柔和体贴。曾伟几乎迷上了这样的潘锦文,迷上他带点台湾腔的绵软口音,其他是这口音在低叫时压抑不住的轻颤。这个男人有点像个谜,身体像是带着电,眼睛里好像装着酒,让人不自禁地就醉倒在他的眼神里。有那么一个瞬间,曾伟感觉潘锦文似乎有些走神,尽管身体下两个人没有一丝缝隙,可是就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自己。 明天,明天的北京不知道会不会还是雾气如烟。不过潘锦文决定明天就把顾恒那些精彩的照片全部发给窦慎行看。这一次,还真的是让他好看。 ? ☆、说再见 ?  顾恒在电话里听到窦慎行遇到变态的时候,气得两只眼睛要喷出火来,照着自己的车轮胎狠狠地踹了一脚。他心里面也是十分的郁闷,下午在公司,内部有消息传过来,中标的项目基本上已经被审查否决了,只是还没有对外公布,据说由于这次外界炒作的动静太大,有关方面为了避嫌,才决定干脆否掉原来的结果 39 ,重新再来。 顾恒心里很不舒服,这个项目上自己投入的心血自然不必多说,关键还因此毁了窦慎行的声誉和未来,结果又是这样,让他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烦躁。 晚上两个人去泰拳馆,顾恒特意换上了运动服,和窦慎行一起打了半天沙袋,才感觉心里的怒气慢慢平息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慢慢地溜达着,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照得一会儿长一会短儿,胳膊时不时碰到一起,偶尔互相对视一眼,有一种温馨的甜蜜。 两个人正往家那边走着,路上一辆豪华轿车忽然停在了两人的身旁。车窗摇了下来,韩舸英俊的脸在车窗里露了出来。 “顾少!大冬天的和小情儿在这漫步,好有心情啊”!韩舸盯着一旁的窦慎行,和顾恒开着玩笑。他帅气的脸蛋在空调车里久了,忽然间遇到冷空气,细白的皮肤隐隐透出一层迷人的红晕,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天然帅哥。 顾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和我男朋友溜达溜达。” “喔,还是网上挺火那个啊,顾少现在真专情!”韩舸控制不住地想挖苦他几句,内心深处,他对窦慎行十分嫉妒。顾恒对这个男人的痴情和专一,是他这辈子想要,却没有得到的东西。在他面前,顾恒始终是一个风流多情的公子哥,而在窦慎行那里,这个男人好像被洗尽了铅华,浪子回头了。 “顾恒现在专不专情和你有关系吗,大明星”?窦慎行忽然冷冷地给了韩舸一句,他从见到韩舸的第一次起便对他心存反感,那只摸到顾恒两腿中间的手一直让他想起来就感觉恶心。 “哈,对,和我没关系,不过你可看住他了啊,窦老师,咱们顾少可是魅力无边啊”!韩舸也不示弱。 顾恒看着窦慎行眉宇间的怒气,听到韩舸含酸的冷语,不由怒道:“你他妈是不是闲的?该上哪歇着上哪去”! 韩舸见他勃然大怒的样子,心里一直对他敬畏惯了,不敢多停留,便让司机开车。车子启动了,他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妒意,对窦慎行喊道:“你俩那张接吻照吻得太差劲了,窦老师好好学着点吧。”一边说一边摇上窗户,扬长而去。 顾恒气得冲着他的车大骂:“我操*你大爷!” 窦慎行也不理他,一个人气呼呼地往前走去,顾恒赶紧追上去对自己的宝贝儿千哄万哄起来。 晚上睡觉时顾恒美滋滋地往窦慎行身上靠过来,窦慎行就推他,“别搭理我,我又不会亲嘴啥的”。 “没事儿,我教你”,顾恒借势压了过去。 “。。。。。。” 窦慎行被他的不要脸弄得当时哑了火。 第二天早上,窦慎行内心深处对于去学校有点打怵,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当一个人的工作环境变成一种恶性的高压场所,心中自然而然便产生了反感。不过他没有和顾恒说这些,他知道他现在心理也不好过,同样承受着很大的压力。窦慎行希望时间能够帮助自己和顾恒,就像十年前一样,可是十年前的自己逃离了那个无法停留的环境,那么现在的自己该怎么办,他不愿意去想。 两个人一起去上班,窦慎行握着顾恒的右手,轻轻抚摸着他手指上坚硬的骨节。男人的手厚重而又修长,透着上天赋予一个男人各种细节上的完美,窦慎行爱怜地看着他有如雕像般的侧脸,偶尔他会转过来用口型对他说“宝贝儿我爱你”,他发现自己无法自拔的迷恋着这个男人。 看着顾恒的车离去,窦慎行带着点紧张压抑的心情来到了办公室。 打开电脑,信箱里提示有新的邮件。他随意打开邮件,里面没有一个字,只有附件里能看到附带很多照片,他以为是病毒,刚想退出去,可是无意中感觉还处在缩小状态的照片里好像有个很熟的面孔,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慢慢用鼠标去点那张照片。 窦慎行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他的手哆嗦着点开一张张照片,只觉得自己心里面空的好像整个人要飘起来了,两条腿在不停地颤抖,好像从前发了四十度高烧时那种无力和虚脱。 照片里的男人刚才还在用口型对他说“我爱你”,昨天晚上还和自己做着和这照片上同样的事。自己和这个照片里的男孩对他来说到底有没有什么区别,是不是都是他欲望上来时的一个工具?照片拍摄的时间就是前天晚上他不接电话失踪了大半夜的那一天。原来他确实是去应酬了,只不过最后应酬的是他自己。 这就是天天说要和自己天长地久的男人,说除了自己再也不会对第二个人动情的男人,伤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男人。 他爱自己吗?也许爱,可是他的爱太泛滥了,可以给这世界上太多的男男女女。自己也只不过是这些人中的一个。或许因为两个人有着其他人不具备的少年时共同成长的经历,所以他看起来好像更依恋自己一些,只不过现在想想,这一切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窦慎行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失去了最后那根稻草,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四周熟悉的环境像一个不断旋转的万花筒在眼前飞速的转着圈,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流放到了另一个空间,所有的人都变得陌生,所有的事情都不知所以,在那旋转的世界里最终浮现出了顾恒的脸,英俊,完美,却又邪恶、陌生。他被打击得失去了正常的理智,或许,任何人在面对那样一种画面时都很难思考的那么冷静和严谨。照片是被谁拍的?是在什么状态下拍的?顾恒知不知道被人拍照?拍照的人为什么要把照片发过来?也许很多问题在细细思考后会有不同的理解和答案,但是对一个深陷在爱情中的人来说,那些成熟冷静的思考本来就不应该属于爱情。 窦慎行感觉自己好像失控了好久,等他忽然间清醒过来时才发现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这短短一瞬的时间里,他匆匆为自己的未来做了决定。 潘锦文接到了预期中窦慎行的电话,他感觉自己长出了一口气,可是这种轻松的感觉没有停留多久,就被一种自责和羞愧占据了心头。 窦慎行向学校请了一个长假,他目前基本处于被学校闲置的阶段,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所以这个假倒是请的非常轻松。 他已经决定彻底放弃在北京的一切,他的事业,他的学生,他的,爱情。他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北京,一秒钟都不想再和那个男人停留在这个让他绝望的城市 。不过他知道要是现在正式和学校申请办理辞职,那可不是三天两天能办好的事。他等不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在这段时间再和顾恒哪怕有一点点的交集。 他给潘锦文打了电话,表达了自己有兴趣加入对  40 方公司的意愿,潘锦文非常高兴地表示他一直就是公司随时会打开大门欢迎的人。潘锦文所在公司在中国的总部设在上海,窦慎行表示他想尽快离开北京,潘锦文非常配合地表示他随时可以飞往上海,他这边会马上联系公司在上海为他安排住宿和一些杂事。 窦慎行以最快的速度打车回到了家。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他先收拾了一些常用的衣物和必备的东西,其他的都先不动,等自己在那边都安排好了,会趁将来回学校办理手续时再过来退租和处理杂物。如果自己现在还在这里拖延时间,就会逃不开顾恒。 是的,逃开他,像十年前一样的落荒而逃。这个男人是自己碰不得的魔星,十年一个轮回,自己终于认命了。 他收拾好了行李箱,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了,可以离开了。他看着这个住了一年多的小屋,这里面有多少美好或痛苦的回忆,这是自己在北京的家,家里面有自己和顾恒的东西,卧室里还有他独有的诱人的男人味道,窦慎行微微笑了一下,再见了,北京,再见了,顾恒! 他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给顾恒留下,因为他感觉自己和他已经再无一个字好说。 顾恒在窦慎行下班前给他打了电话,很奇怪,电话关机了。 他想了想,往他学校办公室打了电话过去,窦慎行的同事说他上午请了一个假,已经早早走了。 奇怪,这样的举动不是窦慎行的风格,顾恒感觉有点异样,直接开车回家。 一进家门,顾恒就发现了问题。 窦慎行的很多东西明显已经不在了,他的大行李箱也不在了,顾恒急忙冲进卧室,小暗柜子两个人知道的一些比较重要的窦慎行的证件和银*行*卡之类的都不见了。顾恒感觉自己脑门上有汗,心里像有人在敲着小鼓,手有点发抖。 窦慎行走了!顾恒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回答。 可是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昨天晚上那个男人还在用他的吻、他的身体述说着他对自己的爱。今天早上他还用温热的双手握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一转眼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他不说一个字就毅然离开,顾恒咬着牙站在床边,脑子里一团混乱。 窦慎行静静地坐在飞往上海的航班上,窗外是无垠的蓝天和白雪般的云朵,飞机在万米高空航行,地面上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弱小,仿佛和自己苦苦追寻的爱情一样脆弱。他盯着窗外好久,出了神。身边一位帅气的男子一直在留意着他,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那男人好像喃喃自语了句什么。 顾恒一个人守在房间里静静地坐着,脑海里都是他和窦慎行在一起的时光。其实他们两个真正相亲相爱的时间真的非常有限,甚至赶不上和某个情人相处的时间。可是对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来说,爱的玄妙就像那璀璘的焰火,拥有一秒钟的激情远胜过平淡无味的一生。 顾恒对着夜空里的星星狠狠地发誓,“你不要再幻想从我的生命里逃开,哪怕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回来。既然你对我的爱一而再的被公开,我倒想看看,这个世界上,贴着顾恒标签的你,谁还敢再要!” ? ☆、新文预告 ?  文案:现代架空高干文 不写了,对晋江失望了? ☆、粉碎日 ?  顾恒和曾伟坐在酒吧里喝着闷酒。 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对着拼酒,虽说两个人都是胡子拉渣,不像往常那样衣冠楚楚,可是那浓浓的男人味反而扰动了酒吧里不少寂寞难耐的男人女人的心扉。 可惜这两个男人现在不仅目光里没有装进酒吧别的什么人,甚至连坐在面前的对方都间歇性地会变成真空。 窦慎行走了,让顾恒心碎,让曾伟心塞。而他刚刚动了情的那个男人竟然也掉头走了,只是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工作变动暂时离开北京了,就再没有其他言语。 曾伟和顾恒一样都是北方的大男人性格,潘锦文说走了,他心里不舒服,可是也不想去求他什么。对方可以走得那么干净利落,潇潇洒洒,自己又何必像个娘们儿似的割舍不断。可是话是这样说,理可以这样讲,真到和顾恒坐到这桌子前,曾伟的酒一杯没少喝。 “曾伟你到是说啊,为什么他会扔下我走啊,他妈的老子在他面前就是一垃圾袋儿,想扔就扔,可他就是扔我也好歹让我知道是为了啥啊?”顾恒眼睛喝的直冒火, “为了啥?我告诉你顾恒!窦慎行不是那不着调的人,你以为他没事儿和你玩什么失踪哪?你肯定做了什么让他伤了心的事,你他妈到底做了啥啊?”曾伟也是一肚子的火。 “老子以前是流氓过、下作过,可那不都是以前吗,现在我喜欢他喜欢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他难受老子自己都想替他难受,我他妈能做什么事让他离开我啊?”顾恒沙哑着嗓子朝曾伟吼。 曾伟也觉得奇怪,照说,顾恒现在的表现可以说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情人。虽然有过风流孽债,可那些已经过去的事窦慎行不是不清楚,怎么也不至于一句话不说扔下顾恒就跑,包括他这样的朋友,都是一句话没留。 顾恒又干了一杯,挥手让吧台再上两杯酒上来。 他扶着下巴,晃着脑袋,眼睛喝得通红,指着曾伟喊:“你他妈还警察呢,你给我把人找回来!” 曾伟让他一喊,心里倒是一动。 两人喝到半夜,才各自回家疗伤。顾恒一直住在窦慎行那里,他已经问过房东窦慎行还没有退租,他的东西也还有很多放在这里,他怕他哪天不住在这里,窦慎行回来就错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曾伟便发动自己的工作资源优势,开始查窦慎行离开那天的行程。信息出来了,窦慎行是坐那天傍晚的飞机去了上海。 上海那边的同行传来的消息却很不好,窦慎行的身份证没有入驻酒店也没有租房子,原来的电话卡已停用。不过倒也没有他坐飞机或火车离开上海的痕迹。但是如果他坐汽车的话就很难判断他的人在不在上海了。 曾伟想了想,鬼使神差的又让朋友查了查潘锦文的相关消息。潘锦文目前也在上海,比窦慎行晚了两天过去。 曾伟这两天和顾恒一直在琢磨窦慎行忽然离开的事,曾伟问过窦慎行平常交往的对象,顾恒谈到过潘锦文。曾伟没想到自己刚离开的床伴原来和窦慎行、顾恒还有交集,倒是意外。他们都是安保行业的,倒是应该有共同语言,曾伟模糊中隐隐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他又让上海那边的同行查了查潘锦文的公司,得到的消息是该公司近年有过几起被起诉的商业间谍案例,其他暂时看不出异常。  41 曾伟看着商业间谍几个字有片刻的出神,窦慎行的研究领域和专业水平曾伟非常了解,这样的人才,如果有国际的大机构大公司想要挖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那么窦慎行的忽然离开,与顾恒参与的安保项目、与潘锦文的公司究竟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曾伟陷入了沉思。 窦慎行来到上海已经有几天了。 他住在潘锦文公司安排的一套小公寓里,公寓是公司按照专家级的待遇准备的,条件非常好,居住地离公司也不远,上班非常方便。 窦慎行到上海后便买了新的电话卡,他与潘锦文约好休息两天后就到公司报道。 白天忙忙碌碌地在购置自己必备的生活用品中渡过,窦慎行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大上海的海派风情和老北京的京腔京韵完全是两种城市风格,他在街上购物时已经略有体会。 晚上时窗外的十里洋场灯火如虹,人流如棱,窦慎行只感觉到一种锥心的寂寞。那个花心的男人现在会在做什么?自己的不辞而别也许会让他痛苦几天,然后呢?这个种马似的男人还是会继续去寻欢作乐吧,还是会东搂西抱尽情疯狂吧,窦慎行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些令他作呕的照片,血往上冲,不由得一拳死死砸在了床上。 曾伟给顾恒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忆下窦慎行最后和他在一起时有没有什么异常。顾恒早就想过了无数次两人分手时的情景,斩钉截铁地告诉他绝对没有异常。当时的窦慎行一如既往,两个人握着手的感觉顾恒绝不能体会错。 “那一定就是到学校后他得到了什么信息,这个信息我分析应该和你有直接关系,而且对他伤害很大,否则,他不会这么做得这么绝。”曾伟对这个问题已经思考了很久,眼下这个想法也不是一时之想。 “我”?顾恒愣住了,他心里感觉曾伟说的是对的,窦慎行的所为确实像是对他生了很大的气或者说是绝望之后的出走,但是自己究竟在那几天做了什么能让他生那么大的气,顾恒感觉非常非常地疑惑。 那几天,除了和安然谈话那天自己莫名其妙的醉了,又莫名其妙在自己公寓睡了大半夜,可是,那个夜晚会发生什么吗? 顾恒向曾伟坦承了那天晚上的事。 曾伟也感觉那天的安然和那天顾恒的酒醉有些奇怪,只是一时还琢磨不出里面的玄机。 在单位忙了半天,午间休息时曾伟还在想着这件事。旁边的同事在一块谈着网上的热门视频“摸奶哥”,大家闲扯着,说不知道谁把这段监控放到了网上,有违职业道德。 这监控两个字一下子钻进了曾伟的脑袋里,他一下子感觉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 曾伟找到局里的相关部门,让他们调一下顾恒所在公寓的监控录像。曾伟按着顾恒说的时间查看着,时间到了那天晚上的监控时段,顾恒的公寓里出出进进了几个奇怪的人,或者说,这些人都不奇怪,但是组合到一起,却十分诡异。那里面,有曾伟意想不到的潘锦文。 潘锦文领着的男孩曾伟稍加判断便看出了他从事的职业,看来,安然在里面与顾恒喝酒,顾恒神奇地喝多了,睡得人事不知,潘锦文带着小鸭子进了顾恒家的门。 在那间屋子里两男一女对顾恒做了什么曾伟尚不能完全猜得出来,但是可以想象,这之后的第三天,窦慎行一定得到了一份有关顾恒的神秘礼物,这礼物直接摧毁了他心中的爱人,也让他本已处于崩溃边缘的神经彻底断了。 然后呢?然后潘锦文得到了什么?他得到了一个他需要的人才,一定是的。曾伟冷冷地想,不然,他怎么会在这个奇怪的局里出现,怎么会和安然走到一起。也许,这个奇怪的局的设计者,就是他! 曾伟感觉一股怒火冲上心头。这个男人如果真的是像自己想像的这样,那他真是一个禽兽,而自己还和这个禽兽同床共枕,并且还心存想念。曾伟为自己感到羞愧,为小豆子感到心疼。 当曾伟把他查到的这些以及他的推想告诉顾恒的时候,顾恒真的愣了几分钟。 这看似电视剧一样的狗血剧情真的发生在自己和窦慎行的身上了?那天晚上除了安然竟然还有两个男人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他们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这结果一定非常的丑陋,才能让安然报复的痛快、潘锦文帮手的值当,而他的小豆子则伤透了心。 知道那两个男人里有一个可能是个小鸭子的时候,顾恒和曾伟基本上都猜测到了这三个人可能做的事。灌醉了顾恒,找了个小鸭子,那么,一定会有些见不得人的照片之类的吧。顾恒气得两只眼睛要喷出火来,安然、潘锦文,他恶狠狠地叫着这两个人的名字。 顾恒终于没有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他把自己调查安然的那些东西全部交给了安然父母和自己的父母,他告诉他们这个女人圣洁的背后有一个怎样污秽的人生。他告诉他们他绝不会娶她,并从此一刀两断。他同时告诉自己的家,自己这辈子也不会选择和女人成家了,但是他会用代孕的方式为顾家传宗接代的。 当把这些事情全部做完之后,顾恒感觉到了从灵魂到肉体真正的轻松。虽然父母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些,还在责骂他,还想劝服他。但是他知道自己终于和世俗站到了对面,从此,再没有什么会阻止他去追寻他的小豆子,而他也相信总有一天,自己的父母会真正的原谅自己,包容自己,毕竟,血脉亲情永远是无法割舍的东西。 安然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切,只是没想到顾恒会做的这么决然,这么狠。不过,这不正是她熟悉的顾恒吗?她想要,却最终没有要到的男人。 她给他发了条短信:“你够狠,顾恒!所以,你就好好品尝失去你男人的滋味吧”! 顾恒没有回复她。 他的心里在对自己说,我要去找他,哪怕把大上海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找到他的爱人。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2015年的元旦即将到来。顾恒和曾伟急匆匆地订了去往上海的机票。曾伟也要去见一见潘锦文,他想当面揭开他的面具,看一看这个斯文俊秀优雅绝伦的男子在面具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面孔。 ? ☆、守护你 ?  顾恒和曾伟在31日这天来到了上海,正是阳历新年的尾巴,元旦的喜庆气氛在大上海的空气中弥漫着,每个人似乎都是喜气洋洋,川流不息的人群挤满了大街小巷。人们的神情里都带着点兴奋,仿佛跨过旧年就能跨过好多的沟沟坎坎,每个人都想在新的一年将自己的人生和命运变得与昨天不同。 顾恒和曾伟找到了潘锦文。 潘锦文没有想到顾恒和曾伟会这么快找到他这里,在公司的会客室里,他看到了两个面色阴沉  42 、正在默默吸烟的男人。 潘锦文衣冠楚楚走进会客室的一瞬间,顾恒的目光像尖刀一样投到了他的脸上。他强压着一腔怒火,没有冲动到立刻跳起来。 潘锦文叮嘱秘书弄点好茶和咖啡来,曾伟冷冷地说:“潘总不用忙茶忙水了,潘总会伺候人这一点我早就了解,就不用再展现了。” 潘锦文听出他语气中的讥讽,也不生气,坐到两个人对面,故作不解地问:“不知道二位大过节的远道而来找我何事呢”? “窦慎行在你这吧”,顾恒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喔,窦老师确实在上海,他对我们公司比较感兴趣,特意在前两日约了我过来了解一下公司的基本情况。” “人在哪儿”?顾恒语气渐急。 “应该在我们的专家公寓吧,我们约好元旦后去公司谈谈的,这两天窦老师心情不是很好,喔,顾总当然知道,你们俩的事网上炒的够火的”。 “我□□大爷!你丫还他妈给我装呢!”顾恒怒火冲上来,指着潘锦文骂。 曾伟扯了他一把,对潘锦文说:“潘总咱们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你在窦慎行和顾恒之间做了什么你心里还没有数吗”? “你和安然还有那个小鸭子在顾总家里干了什么还用不用我把监控给你演示一下”?曾伟直截了当,他受不了潘锦文一副洁白无暇的白莲花样。 潘锦文面色变了变,他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快就发现了真相。 曾伟狠狠地瞪着他,“潘总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事,商业间谍都像你这么人渣吗?” “那个项目也是你在背后搞鬼吧,你大爷的!”顾恒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 “你现在就去给我在窦慎行面前把这些烂事儿说清楚!我告诉你姓潘的,今天要是领不回窦慎行,老子管保让你今天过不去这个2014!“顾恒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一把抓住潘锦文的衣领子,朝他吼着。 潘锦文脸色惨白地被两个男人带出了公司,眼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带着他们先去找窦慎行。 窦慎行在公寓里休息了一上午,窗外的街道上那种繁华和暄闹都在一刻不停地告诉他,今天是2014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元旦了。他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在上海考察一家海外公司,元旦后有可能转换工作。 父母在他和顾恒的事被网上热炒后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天母亲经常给他打电话安慰他,他们也在感慨缘分的不可思议,这两个当年的矛盾少年十年后走到一起是那么的不容易,可是现实对他们实在是不公平,父母为他难过,也体谅他在原来工作单位的不舒心,对他想转换工作父母都是绝对的支持。他们一直为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而骄傲,虽然这个儿子有自己的人生选择,可是既然生而为人,每个人就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个体,没有必要苛求他去过从众的人生。只要他能放下执念,品味幸福,父母就会感觉欣慰。 公寓里太静太寂寞了,窦慎行几乎能够感觉到对顾恒的思念从神经末梢一点点的往心脏袭来。他的脸、他的笑、他温暖的怀抱,他坏坏地在自己耳边说的情话,他热热的呼吸,这个男人几乎要从他的想象里面走过来一样,那么鲜活,那么逼真。以至于窦慎行使劲儿晃晃了脑袋。 摇掉了他的影子,可是又有一些什么东西钻进了脑海,他的明星情人、他的玩伴、他的那些下流的照片。。。。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让他又爱又恨,像是老天安排给他的一个孽债,不知道今生能不能偿还。 窦慎行在公寓里坐不下去了,他想出去走走,今夜的上海注定无眠,外滩的跨年活动精彩纷呈。他想把自己融进那如梭的人流,挤进茫茫的人海,在那里,或许汹涌的人潮会把自己对某个人的爱恨都冲涮下去。 时间还早,跨年的精彩在午夜的零点,窦慎行决定出去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再慢慢散步到南京路,最后再去外滩。 冬天的上海有着江南特有的阴冷,窦慎行真的没有习惯这样的天气,他还是穿上了厚厚的大衣,电话放在大衣的口袋里。 潘锦文带着顾恒曾伟来到窦慎行的公寓。路上潘锦文和他电话联系,可是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公寓里寂静无人,三个人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应答。曾伟看顾恒眼睛要冒出火来的样子,便安慰他不要着急,窦慎行不是小孩子了,估计是出去吃饭买东西了。 潘锦文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偷偷看曾伟一眼,那个男人面色冷淡,看不出表情。他看着顾恒,这个男人眼下没有了当初见面时给人留下的光彩夺目,整个人变得憔悴而又忧伤,眼睛里都是对另外一个人深深的想念。潘锦文知道这是一个对爱情动了真心的男人,和另外男人一样,面对他们的爱,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灵魂的丑陋不堪。 夜色越来越深,把上海这座不夜城勾勒的越发眩目,东方明珠闪射着迷人的光芒,无数条人流像一条条小河向外滩不断涌去。 窦慎行在南京路的人海中向前挤着,今晚似乎所有的人都来到了这里,都要去外滩。他想起好久没有看电话了,掏出一看,上面一连好多个潘锦文的电话,还有一个竟然是顾恒的号码发来的信息。 窦慎行感觉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是他!虽然在新电话号里自己没有保存他的号,可是他的号码自己又怎能记错? 信息刚发过来不久:“宝贝儿你在哪儿?我在上海,找不到你,我要急死了,快告诉我你在哪!曾伟和潘都在,他们会告诉你咱们俩之间的误会,宝贝儿快点回电话吧”! 窦慎行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缺氧,是人群太密集了吧,还是自己被顾恒说他在上海惊到了。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只是顺着人流被不知不觉地向外滩拥过去。 电话响了,“慎行你在哪儿?可算接电话了,我们三个人在等你。“潘锦文松了一口气,电话总算接通了,他看到顾恒在一边要抢电话的急切样子。 “我在外滩,人很多。。。。。。”刚说了半句,窦慎行的电话竟然没电了,他烦躁地把电话放在口袋里。 他想马上回公寓,他们应该是在那里找他。不管顾恒说的是什么,不管自己的未来是什么,起吗在今天这个告别旧年的日子里,哪怕只是能够看到他一眼,也许明天的太阳都会变得更加温暖。 不过当他想要转身找往回的方向时,他才发现,整个外滩已经挤得水泄不通,所有的人都好像在忽然间变得亲密无间。人的双腿已经不能自已,只有顺着人流,不停地向前移动。 潘锦文建议三个人在公寓等窦慎行回来,看起来他的电话没有电了,如果三个人贸然去外滩找  43 他,那么大的地方,赶上今晚跨年的活动,那里估计早已是人山人海。 顾恒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让他紧张害怕的感觉强烈地占据了他的脑海。他想要立即见到窦慎行,要把他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怀里,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能等待!如果不然,他感觉自己好像今生都不能再和他相见一样。这样强烈的感觉让顾恒不自觉的冒出了汗。 他的紧张传染了另外两个男人,他们驱车往外滩方向驶去。 快到11点了,整个上海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快乐之中,满大街的人都在期待着,期待着一个小时后新年钟声的敲响。 车子很快就开不进了。三个人停好车,顺着人流往外滩冲去。 午夜的外滩分外的迷人,灯光打在万国建筑群上,像是一幅带着梦境般美感的油画。黄浦江上七彩流离,来自四面八方的市民和游客将这里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 好多青年学生都流连在这里,等着即将到来的2015,钟声敲响时,这里必将成为狂欢的海洋。 顾恒三个大男人在体格和体力上优势明显,很快挤进了外滩区。不远处是陈毅广场,那里的人更是多得转不过身,不少小姑娘被挤得哭了起来。 顾恒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他的窦慎行。 他被牢牢地挤在人堆里,正一点点往前移动着。他的脸还是那么冷淡,只是更加的瘦,“他抬起头来了,他朝这边看了,他看到我了”!顾恒在心里狂喊。 两个人的目光隔着高高低低的人流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有思念,有喜悦,有无奈,有疑惑,有痛恨。在那深深的眼睛里,两个人都看到了从来没有熄灭过的,爱的火。 顾恒拼命朝窦慎行挤了过去,他一定要把小豆子搂在自己的怀里他才会放心。这个时候的外滩给顾恒一种恐怖的室息感觉,他看了看其他人,大家依旧在兴奋的谈笑,没有人像他这么紧张。或许,这些眼前的人都不会像他们这样爱的如此不易。 终于,他的手抓到了窦慎行的手,终于,两个男人在即将跨越的这个2014年再次拥抱在一起。 不远处的曾伟和潘锦文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俩,这样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么的痛苦,这么不易。 天上闪过五彩的焰火,整个广场都沸腾起来。 人流如潮,汹涌而来,汹涌而去。 没有人会想到,新年的钟声还没有响起,外滩上的人流却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的拥挤。顾恒还没来得及和窦慎行说什么,只听到身旁的人们发出尖锐的喊叫,不知道是谁被人流挤倒了,没等爬起来,就被不断涌上的人群踩过,发出恐怖的喊声,这喊声像是世界上最快的传染病,立即把周围的人都吓住了,所有人想要逃离这里,都想要快点跑到没人的地方。人推人,人挤人,一时间,看不清男女老少,听不清哭喊哀嚎。 顾恒和窦慎行被人群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挤倒了,无数的脚,无数的腿在身边、在身上踩过去。窦慎行只知道顾恒死死地把他压在他的身下,张开他的双臂把他抱在怀里。他能够感觉到有数不清的人从顾恒的身上踩过去,他却一动不动地死命守着自己。他听到他在自己 耳边说着:“宝贝儿我爱你,从小时候就爱你,我做错了很多事,可是我发誓现在我再也没有对不起你。宝贝儿我。。。。” 顾恒的声音忽然中断了,窦慎行感觉全世界似乎忽然安静了,静的可怕。 ? ☆、长相守(完结) ?  窦慎行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然是2015年的第一缕晨光。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房间里没其他人,他有点蒙,自己怎么会在这儿,顾恒呢? 他猛地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左胳膊打着绷带,应该是受伤了。他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他只想知道顾恒在哪儿。 曾伟推门进来的时候,窦慎行正光着脚往外跑,他急忙抱住他。 “顾恒呢!顾恒在哪儿“? “他活着呢!”曾伟知道现在窦慎行最想知道的就是这句话。 窦慎行听到曾伟说出这四个字,才好像刚从梦中醒过来一样。曾伟看着他的脸由极度的紧张害怕瞬间变成了狂喜的表情,死死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松了下来。 “他在哪儿?他一定受伤了,严重吗?带我去看他”! 短暂的狂喜之后,窦慎行又紧紧抓住曾伟的手,脸上满是紧张的神情。昨天晚上的一幕还在眼前回荡,那恐怖慌乱的场景,那让人心悸的哭喊,让窦慎行心里感觉后怕。顾恒会不会伤得很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他在重症监护室,还在昏迷,不过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曾伟拉着他坐到床上。 “他。。。伤得很重吗”?窦慎行紧张得嘴角有点轻微的发颤,重症监护室这几个字让人听得心里没由来的紧张。 “恩,肋骨断了三根,小腿骨折,还有些皮外硬伤,好在这家伙身体壮,要是一般人,估计就挂了。” “这些。。。这些伤怎么要进重症啊?”窦慎行还是感觉心里没底。 “他是肋骨断了□□了肺页里,造成了胸腔大出血,进重症是要防感染和并发症的,真的,一会儿我带你去看他一眼,省得你这边着急,他那边看不见你也不消停,你们俩啊,真是没整了。” 窦慎行这才真的放下心来,看着曾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顾恒的伤势虽然不轻,必竟都不是要命的伤,慢慢调理总会好的。 “对了,顾恒和我这次来上海是有要紧事要和你说的,关系到你俩的将来喔”!曾伟故作神秘状。 窦慎行感觉自己的大脑这会儿才慢慢往正常方向运行。 曾伟看他紧盯着自己的闪亮双眸,慢慢把他和顾恒这几天做的事一一向他道来。顾恒和他受伤后,被政府急救人员送到医院统一安排救助。曾伟和潘锦文趁着等待消息时长谈了一次。 潘锦文眼看着顾恒和窦慎行在自己面前重逢、受伤,内心深处积累许久的惭愧再也无法阻挡。他对曾伟坦诚了自己为了完成猎头任务对顾恒和窦慎行所做的种种不耻之事,也下了决心要离开这一行业,不想再让自己总在饱受内心折磨中渡过。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让窦慎行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很难挽回,所以他真心希望窦慎行能原谅他,也接受公司的聘请,毕竟公司对他是真的重视,既然很难回头,不如将未来寄予长远。 曾伟没有对窦慎行说潘锦文还渴望自己能够原谅他,如果曾伟能接纳,他愿意到北京去守在他的身旁。 知道潘锦文为了让自己能够被他猎头成功背后竟然做了这么多事,窦慎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  44 想起昨夜顾恒拼命保护自己时说的话:“宝贝儿我爱你,从小时候就爱你,我做错了很多事,可是我发誓现在我再也没有对不起你。。。。”,他说的是真心诚意的心里话,这个男人,在少年时代就已经喜欢和爱上了秦笙,只是因为对自己喜欢男生这件事下意识的反感和抵抗,才在阴差阳错中伤害和错过了自己的爱。他放纵过,像那些浪荡人生的公子哥一样,但是他在灵魂深处始终珍藏着对秦笙的爱,甚至把它当作自己对灵魂的救赎。当他们再次重逢,当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放弃窦慎行的时候,他逐渐清洗着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以使它能配得上纯洁的小豆子。他爱着他,像珍视失而复得的瑰宝。因为顾恒知道,这深入骨髓的爱让自己的人生摆脱了污浊和颓唐,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去守望阳光。 曾伟看见窦慎行不知不觉中流下了男儿的泪水。 当窦慎行在重症室看到被捆得像个大粽子的顾恒时,后者正望眼欲穿地盼着他。 一番苦求外加曾伟施展男性魅力后,窦慎行穿着无菌服,被脸带红晕的小护士领进了病房,并严格限定探视时间5分钟。 小护士前脚刚离开病房,顾恒已经喊了出来:“宝贝儿,你哭啦?我没事的。。。” 窦慎行快步走到他病床边上,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顾恒看着他的眼睛,那水晶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男人动情的泪水充盈,顾恒轻轻地吻着他的手,身体上的疼痛仿佛都飘离了自己,只有无尽的爱意在心窝里泛起。 窦慎行低下头,两个人慢慢吻在一起。这个吻甜蜜而又绵长,充满了两个男人的深情和想念,好像从十年前的青涩少年一直吻到了今天。 小护士推门进来,窦慎行像闪电一样快速抬起身来。顾恒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看着窦慎行有些羞涩的脸,□□地笑着看他。 小护士狐疑地看着他们俩,她隐约觉得这病房里有点暧眛的感觉,可是又没能确定,只好催着让窦慎行快点离开。 窦慎行认真地思考了自己的未来,他和顾恒一起探讨了基本思路后,又同潘锦文和曾伟一起分析了得失,终于决定留在潘锦文的公司。 毕竟,如果留在体制内的话,这场风波对他势必起到非常大的负面影响,无论是前途发展还是工作环境都将让他承担极大的压力。他喜欢钻研,喜欢自己的工作,但是不喜欢在那种无奈的环境中去痛苦的工作。 而潘锦文的公司是国际化的大公司,员工素质都非常高,公司里对于员工的私生活和个人的私密大家能做到泰然处之,公司也对他这样的人才给予非常大的研究空间,对于未来的发展和生活确实有利。 而顾恒也决定要在上海开设他的分公司,并将重心向这边的市场来发展。他有他的私心,北方的市场虽大,但顾家所能占有的空间已经趋于饱和,自己早晚也要来打开南方的市场,而自己的宝贝儿在哪儿,哪里自然就是自己的家,这样,还能和家里保持一定的空间和距离,免得承诺了代孕生子后被老娘不停地在身边唠叨。 曾伟先返回了北京,他答应了潘锦文原谅他,在北京等他。 潘锦文一直等到在公司把窦慎行的后续工作全部安排妥当才申请了辞职。他在飞往北京的飞机上闭目沉思,顾恒和窦慎行的爱情让他更深刻地领会到那句话“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顾恒的伤终于养好了,这些天,他一直对家里说在南方考察,瞒着自己受伤的事,怕两个老人担心。窦慎行等他转到普通的特护病房后便天天晚上来这里陪他。他已经在公司正式开始上班,一切都还比较顺畅。2015年的春节两个人都是在病房中渡过,窦家知道他和顾恒的事,也知道顾恒为了护着他而受了重伤,为了让他们两个过个自由自在的春节,两个老人没有过来。而顾恒这边干脆和父母说陪男友去外国过节了,恨的老太太骂了他一个春节,骂他有了相好的就忘了爹妈。 慢慢地医生和护士们都看出了苗头,这哪是什么表哥表弟啊,哪有表哥看着表弟像看自己媳妇似的看不够,动不动眼睛就直了。又有哪家表弟能这么贴心地照顾表哥,那劲头像是在哄孩子,不知不觉就带出一股说不出的宠溺。 不过这两个男生实在是太不让人反感了,一个型一个萌,小护士们背后都在猜测到底谁攻谁受,基本上有七成人认为是帝王攻和呆萌受,另三成人认为是年下攻和帝王受。估计顾大少要是知道自己在一部分小护士心中是帝王受的时候,当时便能吐血三升。 一转眼,上海的春天到来了。 顾恒终于出院了,当他养足精神将窦慎行整个人公主抱的姿势抱在身上亲吻时,在一边偷看的某个小护士回去正式向大家宣布,帝王攻配呆萌受可以确定了。 那一夜,上海少见的刮起了北方春天才常见的大风,风过后又是一阵大雨,风雨交加中,顾恒和窦慎行借风威,助雨势,云雨到天明。 时值清明小长假,窦慎行又额外向公司多请了几天假,两个人决定要回当年的S市去玩两天,然后再去看双方的父母。 实验中学的校园明显经过了不断的修缮,十年过去,依旧有如昨日般光鲜。 两个人走在青葱的校园里,虽然是小长假,初三和高三的学生依旧在上课,他们正处于人生最重要的冲刺阶段。 几辆单车从两人身边掠过,车上一水儿的半大少年。青春的身影好像被初阳镀上金色的花边,说不出的美好和自然。窦慎行看着身边高大的顾恒,不由得便想起当年他吹着口哨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的样子。 两个人走到篮球场,那场边的椅子上好像还坐着秦笙稚嫩的身影。 顾恒看着窦慎行:“当年你偷看我,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知道?我才不信”。 “嘿嘿,你那春心萌动、双眼冒火、恨不得扑过来的样子,谁看不出来啊”! “滚”!窦慎行擂了他一拳。 “不过宝贝儿,你现在和小时候比体格可真是壮了不少,又结实又有弹性,老带劲儿了,我老喜欢了。。。” 窦慎行挥拳把他的象牙堵回到了狗嘴里。 路过体音美教学楼时,不知是谁在楼上弹着钢琴。那优美的旋律仿佛将两个人带回到《回家》的音符里。是啊,那是他们难以忘却的音符,是少年时代最美的一次合奏。 两个人随意地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食堂的前面,那里的广告栏还是贴满了各种失物招领或者学校的通知。 顾恒和窦慎行不约而同的同时看了对方一眼。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好像看到了一封封写满爱意却又被血红大字涂抹的情书。 “对不起  45 ”,十年前顾恒曾经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我爱你”,十年前秦笙最后跑开时对顾恒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两个人在秦笙被公开情书的地方,在曾经无数人围观的地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热烈的亲吻。 偶尔旁边有人走过,他和他没有分开。 全书完。有番外喔。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今天,豆爸想对所有点击阅读本文的亲们说一声,谢谢你。这是一篇太稚嫩,太仓促的文章,是豆爸人生第一次发表的文章。感谢所有人的包容,让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它。 虽然有太多的遗憾,可是能力有限是豆爸最大的遗憾。经验的不足,年末工作的繁重,都让我过早的结束了这篇文章。写到后面确实有些赶的感觉,对大家说声对不起。 完成这部之后,我已经有了新的构思。第二部是高干文,虐,HE,在情节和人物上相对会更复杂更丰富一些。但是豆爸的能力有限,也不见得能写得更好。 感谢大家的支持,我还会写几个番外给大家。而且我还有个想法,要把中间有些赶而过快的情节用番外的形式加回来,大家支持我吧,哈哈。 第二部很想让大恒和小豆来打个酱油,吼吼。 ☆、番外1 ?  “宝贝儿,轻点,轻点,啊!!!!!!求你轻点,豆子,求你了。。。。。。” “舒服吗?爽吗?还要吗?还要?好。。。。。。” 顾恒两只脚都架在窦慎行的腿上,被他打泰拳的手捏得五官变形,哇哇大叫。窦慎行瞪了他一眼,“给你做个足疗而已,瞧你那点出息”。 顾恒把手伸到他背心里,一边抚摸那光滑的股肤,一边嘿嘿笑着说:“一会儿我看看你在被窝里有多大出息”。 窦慎行瞪着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双手用劲。 “啊” 早上两个人打开衣柜开始找高领毛衣,满脖子的吻痕像是蛋糕上点缀的草莓。 电梯从楼上下来了,顾恒正想再亲小豆子一下,电梯门开了,里面一个背着双肩包的青年男子正拿着本书站在那儿看。两个人走进电梯,那个男人抬起头,顾恒和窦慎行都觉得眼前一亮。 这个男人简直和《星你》里的都教授有九分相象。清冷的气质,挺拔的身材,一双凤眼透着亚洲人特有秀气和风情。 他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两个男人,低下了头。窦慎行看他手里是一本英文书,有点像个在校的大学生。 电梯到了一楼,那个男人下了电梯。顾恒刚按下关门键,窦慎行就冷笑着说:“眼睛还能收回到眼眶里不”? 顾恒一把将他带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宝贝儿咱能自信点不?这辈子只有你不穿衣服时我的眼珠子能飞出眼眶,知道不”? “滚蛋”! 秀才遇到流氓,那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番外2 “宝贝儿,周末去看电影啊”。 “什么片啊?国内国外的”? “名字叫《爱我你就包养我》,国内的,那个《冬洛特开心》的导演的新片,肯定逗”。 “谁演的”? “说是群戏,一堆明星呢”。 “喔,看看呗”。 “你怎么还不去买票,快进场了”。 “喔,我有贵宾票,喏!”顾恒对小豆子挥挥手里的红色贵宾票。 窦慎行点点头。他今天忙了整整一天,直到顾恒在公司楼下打了几个电话才把工作收了尾跑了下来。来影院的路上他还一直在接公司的电话,到了影院电话都没挂断,也没来得及看现场的状态。这会儿电话可算打完了,他吐了口气,看顾恒盯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看我干吗?脸上有东西”? “没有啊,看我大宝贝儿昨就这么帅呢,看不够啊”! “。。。。。。” 窦慎行横了他一眼,看了下表,还有几分钟就入场了。 他忽然发现前面有影院摆的宣传海报和大红的横额。刚想走过去看一下,顾恒一把拉住了他。 “快进场了,别乱跑”。 “切,当我几岁呢”,窦慎行不理他。他刚才眼睛一闪间好像在海报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啪”地一下打掉顾恒的手,几步走到海报前面,海报上韩舸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他正做出卖萌的表情,旁边就是影片的名字《爱我你就包养我》。 “票给我”! 顾恒看他面色不善,把票递了过去,他左右看了看,要是窦慎行发起火来,他得看看哪里人少把他往哪拉。 “大明星给的票呗”,窦慎行并没有像顾恒想象那样把票一把撕了。 “宝贝儿,你听我解释,我和他分的时候说了,他有新戏上映,还可以像朋友似的捧个场。他今天在上海做首映,就打电话让人送了票过来,我想我的宝贝又不是那小心眼的人不是。。。。。。” “说够没”? “说够了说够了,宝贝儿别生气,咱这就回家”。 “回家干吗?进场啊!” “。。。。。。” “你不生气”?顾恒轻轻捏了捏窦慎行的手,台上面影片的主创人员正在接受主持人访问。 “生气了,不过一想到他以后只能在屏幕上才能让你看到,而我天天都能看到你,能碰到你,我又不气了”。 “宝贝儿真大度”。 “这话你说的太早了点,电话给我,把他的各种联络方式该删的删,该拉黑的拉黑”。 “。。。。。。遵命!宝贝儿你吃醋都这么可爱呢,稀罕死我了”。 “滚蛋”。 韩舸在台上看到了台下的顾恒与窦慎行。两个人都穿得轻松又随意,不像其他人那样隆重中透出一股子矫情。 这两个男人是那么的般配,以至于不少无知群众和花痴少女把本应该投向台上明星的目光都抛向了这两个台下的看客。 韩舸的目光和顾恒对视了一下,后者坦荡地朝他微笑了一下,就把脸转向了身边的青年。在那转头的一瞬,韩舸看到了顾恒对窦慎行的百般宠爱、万种柔情。 他的目光又和窦慎行碰到了一起。那个冷漠的少年也朝他微微一笑,嘴角的虎牙勾勒出了他淡漠外表下迷人的本性。他的眼神坚定,好像在对韩舸说:“这是我的男人,你只有看的份儿”。 韩舸感觉到了自己无法掩饰的妒意。 散场了,人流匆匆中韩舸看见顾恒握着窦慎行的手放在他的大衣口袋里,并肩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好多这样的小番外,毕竟这两个儿子是我人生第一部作品的主角,我的最爱。。。。。。 ☆、番外3 “宝贝儿,我有点不想去了”。顾恒躺在枕头上掘着嘴对着边上的窦慎行卖  46 萌。 “为什么,抽什么疯啊你,刚签好你又不想去了”。 “因为昨晚那片看的不爽”。 “我去,你比平时多了一次你知道不,还说不爽”!!!窦慎行伸手拧他的脸。 “那个亚洲的男生有点像你,我才来劲的,他妈的,那个老黑太他妈猛了,我怕到了米国你这种亚洲美男型的男生会有危险,老外好多喜欢你这个型的”。 “我去!你拿小片片的主角比我,你是不想活了吧”! 窦慎行做势要打他一拳,他这拳上的功夫顾恒领教过,真要用了劲儿够他一受的。他急忙往小豆子怀里扑,以暴制暴向来是顾大少的拿手好戏。 两个人最近拼出一个长假,打算去美国好好玩一次。窦慎行喜欢黄石公园,顾恒则想去赌城试试手气。 窦慎行联系了正在纽约的林雨洁,她听说窦慎行要去美国开心得不得了。两个人约好了大概时间,林雨洁抓紧时间安排假期,一定要好好陪一陪老同学。 “我和男朋友一起去”。 “男朋友?哇!一定是超级大帅哥吧!快发照来看下啊”! “到时候你就看到了,看了照片多没想像空间啊”。 “说的也对,哇,我的少女心,期待死了”! 纽约不愧为世界之都,各色人种,各色人等从全世界四面八方来到这个国度,两个人从下飞机开始便不得不感慨米帝自有米帝的魅力。 “秦笙!我在这儿”,林雨洁朝窦慎行挥手时顾恒刚好掉了东西,弯腰去拾,林雨洁没有看到他,他自己已经几步走到了她身边。 “你男朋友呢”?林雨洁往窦慎行身后找了一下,没有看到心中想象的帅哥。 “找他男朋友?我是”,顾恒大方地向他伸出手。 “顾。。。。。恒”!林雨洁掩住了嘴,却没掩住自己的尖叫。 “轻点!快看警察都在看你,小心把我们当成恐怖分子”。窦慎行笑着提醒她。 “原谅我,原谅我要适应一下,秦笙你这给我的想象空间也太大了点吧。你和他,顾渣,在一起了?。 “我说学妹,你这美国化的太严重点了吧,咱能不能不这么直”?顾恒听到顾渣两个字,实在控制不了想要反击一下。 “难道我说错了?你这个渣攻”!林雨洁对他伤害秦笙的过去始终耿耿于怀。 “我家宝贝儿都原谅我了,学妹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给学长个面子呗”。顾恒对林雨洁眨眼,眼神里像有电火花跳了出来。林雨洁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的魅力实在没法阻挡,看窦慎行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坑里跳就最明白不过了。 “好吧,皇上都跳上了土匪的床,我这做太监的还在这操得什么心。不过你可记住了,要是再渣性不改,我代表实验中学的学弟学妹们表示绝不会放过你”。 “宝贝儿,你看那个老黑,一直盯着你瞧,他妈的当老子是死的啊”! “你有完没完了”,窦慎行真想把他的嘴缝上。 “刚才那个大个子和你说什么了”?刚才上地铁之前,一个白人帅哥走到窦慎行身边打了个招呼,和他交谈了几句。顾恒从卫生间出来正看到两人笑着挥手道别。 “没说什么,打个招呼而已”。 “你逗傻小子呢?快点老实交待”,顾恒一脸的醋意。 “你真想知道”? “快说”! “他问咱俩谁在上谁在下,我让他猜”。 “喔,这还用猜吗,老外智商又不低”? “恩,他也这么说,这还用猜吗?当然是那个大个子在下了。。。。。” “我靠,那个白皮傻*逼呢?你回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我的番外会象炫迈,根本就停不下来…… ☆、番外4 “宝贝儿,什么差要出一周啊,你们公司还有点人性没有啊?”顾恒板着脸不开心。 “一周而已,相当于给你放假了,心里老开心了吧。”窦慎行也板着脸盯着他。 “你这个没良心的,今天晚上你就等着七合一吧,这几天的都得给我补回来,嘿嘿。” “。。。。。。” 广州的天气闷热无比,窦慎行一回到酒店就急忙冲了个凉。 忙了一天,顾恒的电话快把小豆子的手机打爆了,还非要晚上和他视频再聊一会儿。 “宝贝儿,快点回来吧,我一个人太没意思了。”顾恒在电脑那头没精打彩地半躺着。 “你今天没去健身房吧?运动一下就精神了。”窦慎行一边擦头发一边和他说着,他看着顾恒苦着脸的样子,心里也着实想他,虽说两人也不过才分开三天时间。 “对呀,健身房帅哥那么多,我昨忘了?”顾恒朝小豆子挤眼睛。 “对呗,那我一会儿也去酒店健身房看看吧,”窦慎行一脸好奇的样子。 “你敢!消停儿地在房间跟老子视频,哪也不许去!”顾恒张牙舞爪起来。 第二天窦慎行特意将工作时间往前赶,想早点回酒店陪顾恒视频。 手机打不通,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听,□□也不在线,窦慎行有点意外,才第四天,就跑哪疯去了不成。 冲了个凉,窦慎行接着打,电话通了。 “跑哪疯去了你?” “哪也没去啊,就在家呆着了,我听话不宝贝儿。” “骗鬼呢,赶紧给我说清楚,我都打过电话了,你是不是想挨拳头了?”窦慎行有点半信半疑。 “来,咱俩微信视频一下,你看我在不在家。” 镜头里的顾恒根本没有在家,他身处的位置很像是一个酒店的走廊里。 窦慎行有点发愣,这家伙上酒店开房不成,竟然还敢给自己现场直播,真是要反天了吗?忽然之间,窦慎行反应过来,心头一喜,门外已经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想死我了宝贝儿!”顾恒一把将小豆子搂在怀里,两个男人有力的臂膀将对方紧紧抱住。短暂的分别让他们的思念浓得像一杯香醇的咖啡。 “我也想你,大恒!”窦慎行很少会像现在这样直接而热烈地表达自己对顾恒的想念。他没有想到顾恒会直接跑到广州来,这个男人,总是让他感动,给他惊喜和意外。 “我要你!” “都七合一了,我可不欠你了。” “小样儿,还跟我掰扯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快洗澡去!臭死了你。” “先亲一个。。。。知道吗宝贝儿,你都想死我了。” 接下来的出差时间变得这么的美好,广州似乎都变得没有那么闷热,两个人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寻找美食。都说食在广州,此话果然不假,这里确实有太多好吃的东西。两个人都感觉回上海以后  47 必须要去健身房了。 东关飘雨西关晴,每天都是好心情! “偶好钟意累!” “偶都系!” “豆仔,累系偶鸭格淫地” “累格咸湿佬” 作者有话要说:  豆爸曾经在网上学过一段广东话,讲起来把自己能从睡梦中笑醒。吼吼。。。。有没有识广东话的朋友帮我翻翻我最后的几句话,看我“刚的昂吗?” ☆、番外5 今天是2015年12月31日,晋江的诸位兄弟姐妹们是不是都在各自的生活中等着跨年呢?豆爸使用千里眼功能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了顾恒和小豆子的身影,他们俩正在深圳往香港过关的队伍中,看来两个人是要去香港跨年了。 过关去香港的人流如潮水一般,两个人在人流中慢慢往前挪动着。顾恒紧紧贴着小豆子的后背,把下巴往豆子的肩膀上搁。虽然人很多,而且基本上每个手机党都战斗力全开,大多低着头手指猛划拉。可是毕竟这两个男人实在是太出挑了点,尤其在南方人偏多的人流里,两个身高180以上的帅气男人实在是够吸人眼球的。 窦慎行让顾恒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再加上四周不少小女生小男生不时往顾恒和自己身上瞄。小豆子感觉不太好意思,用胳膊轻轻撞了下顾恒的胸口。 “正经点行不大少爷?” “我怎么不正经了?我又没硬。” “。。。。。。滚!光速滚!” “宝贝儿真狠心,我才不呢。”顾恒稍稍抬起点下巴,让外人看起来不再那么亲呢。 两个人住到了旺角的郞豪酒店。这里和大商场郞豪坊内部相通,商场和酒店内均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充满了新年的味道。 郞豪坊有亚洲最长的滚梯从一层直达顶层,可以一观商场内外的风影,非常有情趣。很多情侣都在长长的滚梯上拍照留念。 两个人也拍了几张合影,窦慎行发了两张上传到微博里。顾恒悄悄在窦慎行耳边说,“宝贝儿,真希望这滚梯永远都不停,我想陪你一直坐到天堂去。” 窦慎行看着他真情流露的双眼,内心激荡,没有说话,却紧紧地抓住了顾恒的手。 两人在顶楼的咖啡厅坐了一会儿,小豆子微博里刚发的照片下锦上添花有了评论。 “渣男变得这么纯真是不是暗喻着两个字:真渣。” 窦慎行让顾恒看了看评论,顾大少气得立刻把电话打到曾伟那儿。 “曾队长今天不值班吗?” “今天我轮休,你们俩不是去香港HAPPY了吗?昨还能想起我来。” “潘锦文呢?” “沙发上玩手机呢,昨了?” “你俩昨还不上床呢?” “。。。。。。我靠,顾大少你管得够宽的啊!” “哼,祖国和人民交给你一个任务!曾大队。” “什么任务?”曾伟感觉莫名其妙。 “干死他!” “。。。。。。” 噗!窦慎行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晚上的旺角简直是人的海洋。这里不愧是全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各种店铺都要营业到晚上11点以后,夜的香港才是真的香港,身边此起彼伏的白话,西化的靓仔和港女,夹杂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构成了一幅繁华暄闹的东方明珠夜游图。 街上有好多自发表演的秀客,一个带着木偶面具的歌手弹着吉他,歌声吸引了好多人的围观。顾恒和窦慎行靠在一起,静静地听着他低沉沧桑的歌声。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顾恒用手指轻轻划着小豆子的手心。 香港跨年活动有好多好玩的去处,铜锣湾的时代广场更是港人最爱的倒数之地。顾恒和小豆子从旺角坐地铁来到铜锣湾。时间已将近午夜,人流从四面八方向时代广场涌来。 半山的灯光朦胧旖旎,维港的海风似轻柔的呼吸,绚烂的烟花漫天乍起,所有的人都在高呼中倒数:“4、3、2、1.。。。新年快乐!” 顾恒搂住窦慎行,轻轻地吻了上去。 “宝贝儿,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大恒,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在看大恒小豆的亲们儿,甜死人(有吗?)的短番外写了不少,我打算要写一个长一点的,好久没有虐这两只了,感觉手痒痒的。。。。。 顾恒:“爸,我要是不孝你不要怪我!” 豆子:“爸,顾恒要是打你。。。。你活该” 豆爸在此祝天下所有人新年快乐,有爱人陪你倒数!!!! ☆、番外6 生查子元夕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窦慎行!都半夜了,你丫怎么还不过来睡觉?” 顾恒一觉醒来,整个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身体伸成一个木字。小豆子不在身边,他急忙扯着脖子喊。 小豆子没搭理他,继续窝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看着网剧《上瘾》,一边看还一边嘿嘿地笑着,简直和平时的冷淡样子大相径庭。 “你丫看啥呢?快过来让我看看。”顾恒感觉不可思议,能让他的高冷之花变成痴汉模样的东西肯定 非常魔性,他也耐不住好奇了。 窦慎行挪到床上,靠在顾恒怀里,“你说都姓顾,这个顾海昨这么好看呢,口音也好听, 一股咱们东北的大渣子味,听着萌萌哒。” “我靠,当着老公夸别的爷们儿,你是不是找操了。”顾恒双臂用力,把小豆子搂得不能再紧,一只手往羞羞的地方摸去。 “顾海你够了!”窦慎行按着顾恒的手不让他长驱直入,故意去叫剧中人的名字。 “我靠,你敢叫错名字,今天老公不给你点教训你都要上天了。”顾恒翻身上马,满脸的欲*火。 “不要!”窦慎行侧过脸去,故意软绵绵地放低了声音。 “你丫这就是想要的意思!”顾恒将他的手压过头顶,眼光中全是宠溺。 屋子里那盏两个人精心设计的走马灯一圈圈地转着,就像那两个沉溺在欢爱中的男人,没有停歇。 (下面新出场的人物是《陪你倒数之左右手》中的两个男主,文已更至第十章) 第二天下午。 “宝贝,今天有两个朋友来上海,咱俩必须陪着聚聚。”顾恒在办公室里伸着长腿。 “谁呀?你知道我不爱参加这样的场合。”小豆子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看着电脑里的数据。 “林原和傅冲,你说,咱们能不聚聚吗?” “天!他们……两个……一起吗?”小豆子看着电脑的眼睛直了。 “ 48 别问我,我也在找镇静药呢,让我压压惊先。” 静安区一间幽静的餐厅内。 窦慎行和顾恒坐在一边,对面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岁月的磨砺下,当年的傅冲几乎快变成了十足的港男,低调又时尚。而林原,整个餐厅的男生都算上,包括顾恒,也实在找不到他身上那股天生的覇气。 傅冲似乎在不经意地为林原倒酒,夹菜,而他身边那个男人在享受着他的照顾时又不自禁地把疼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窦慎行心中感到一阵悸动。这样两个相爱相杀的男人,经过那些风雨飘摇后还能一起坐在自己的面前,真的是一个大写的“没想到”。 看见顾恒吸烟,林原似乎也想抽上一只。顾恒看出他的念头,从烟盒里抻出一只递过去。林原手伸了一半,犹豫了一下,侧过头看了看傅冲,后者正小心地在摘一块林原爱吃的鱼。傅冲微微抬起眼,看到顾恒递过来的烟,伸手接了过来,夹在自己的耳朵上。林原伸出的手转而变成拿过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下去,开始吃傅冲放在盘子里的鱼。 顾恒和窦慎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强自压住脸上的笑,顾恒在后面掐了小豆子的腰一下,小豆子不动声色地拧了拧他的大腿里子。 “林哥,你的胃现在怎么样了?”顾恒想起林原刚出狱时骨瘦如柴的样子,再看看眼前健壮精神的林原,感觉有点好奇。 “没什么事了,全靠傅冲找了个香港的专家,治得很彻底,现在我精神着呢。”林原边说边看着傅冲的眼睛,那目光中的爱与感动看得对面的俩小子都感觉说不出的暖。 “他体质好,禁折腾。”傅冲淡淡地,“就是有时候太磨人不听话……”他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急忙把话收住,抬起眼睛,对面两个男生像被谁同时点了笑穴和哑穴,满脸通红地忍着不笑出声来。 吃过晚饭,四个人散步到外滩。 “听说顾恒就在这儿被踩断腿了?”傅冲指着曾经发生过踩踏事件的地点问道。 “是啊,断了一条腿,把媳妇换了回来,值!”顾恒揽着小豆子的肩膀大言不惭地说道。 “那我住了6年牢,把媳妇换回来了,也值!”林原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盯着傅冲不放。 窦慎行和傅冲互相看了看,两人脸上都是一副“这SB我不认识的表情。” 正月十六,夜空中依旧有焰火在散落,依旧有爱情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