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借一下你的彭格列指环》 分卷阅读1 {家教+龙族}少年，借一下你的彭格列指环 作者：高庭羽 十代目的生日宴 彭格列家族的首领，沢田纲吉，17岁。他这天非常高兴，因为他要回家和父母过生日了。顺便带上守护者们，一起回日本——自然灾害在他从意大利来日本的一路上被多次警告、威逼利诱；此时这帮守护者们，除了不知道在哪里的云雀和同样不知道在哪里的六道骸，其余的都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他相信这帮人在“死气零点突破”威压下绝对不敢造次—— 空炎面前，众生平等。 啊～Reborn在意大利有点事，不来日本。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彭格列十代目几乎要在并盛町的街头哼起歌。 * “阿啦，纲君，你能回来过生日真是太好了！”奈奈妈妈接过纲吉手里提的意大利特产，开心地说：“还有纲君的朋友们，都进来吧。” 纲吉身后的狱寺和山本大声地对奈奈妈妈打招呼： “伯母好！” 异口同声，无比默契。 “……”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别过头。 奈奈妈妈很自然地先把靠近她的山本请进门，给他递了一双拖鞋： “狱寺君就自己拿吧。” “哈哈，谢谢伯母。”某人笑得天然。 “……” 纲吉很巧妙地在岚雨二守即将展开新一轮流血冲突时出声制止：“大家都进去吧。” 他转身给想身后的守护者们一个“在我家里就老老实实否则把你们统统冻成冰雕”的充满震慑力与威慑感的眼神—— 我跟你们讲，我好歹是彭格列的boss（好吧九代目没退休我还是代理的），你们天天拆总部就算了（反正记在家族的财务簿上不是我的小金库我不心疼）；但你们要是敢拆我家——我就送你们去南极旅行。 沢田纲吉此时拿出了彭格列boss的威严，眼神中杀戈之气横生 ……然后他的眼神对上了后面黑西装黑礼帽的男人 ——卧槽！！！！ Reborn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在意大利有事吗？？嗯？嗯？ 来人依旧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因为正值日本最热的三伏天的缘故而换成了比较薄的那款；黑色礼帽帽檐压得很低，不过并没有刻意遮住轮廓分明、五官英挺的脸部；或者说，这个刚恢复自己成人身体的第一杀手挺享受一路上无知少女艳羡的目光。 黑色的西装外套勾勒出的干净线条引人遐想；禁欲又诱惑。 ……Reborn你不热么？两件哎。其实纲吉最想吐槽的是这个。 Reborn径直走到奈奈妈妈面前，娴熟地对她行了个吻手礼；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果然是个骚包的意大利人。 这是在场众人的心声。 “啊……谢谢！”奈奈妈妈捂着嘴，脸上泛起红晕：意大利绅士的这一套果然对各年龄段女性无差别杀伤。 纲吉面无表情地在父亲的帽子彻底变绿之前推开Reborn。 然后看见Reborn朝他挑挑眉： 胆子不小啊，蠢纲。回日本都敢不叫我，出息了。 “……”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所以不解释。纲吉一阵心累：明明是你自己说在意大利那边出个任务啊，我这不是怕打扰您老人家么……怎么横竖又是我的错了…… * “纲吉的朋友们来了么？进来吧，都进来，哎——？Reborn你也来了？”沢田家光的声音传来，带着温厚的笑意。一个金色短发、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从厨房后面探出身来。此时这位意大利第一黑手党彭格列家族重臣、门外顾问的首领正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只活蹦乱跳的……活鱼。 同样出现在厨房、穿着围裙的云雀适时地递给家光一把刮鱼刀。 ？？？ 众人一脸懵逼。 云雀穿围裙……不对他又是什么时候跟来日本的？这个浮云一小时前打电话说在意大利的海滩上睡午觉！你是不是有任意门？是不是？纲吉体内的吐槽之魂熊熊燃烧。 纲吉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受到严重冲击。 然而，这只是纲吉君十七岁生日的一个开头。这个生日注定跌宕起伏……甚至冥冥之中有股力量，要让彭格列十代目“血溅”生日宴…… 新来的客人们 “然而，这只是纲吉君十七岁生日的一个开头。这个生日注定跌宕起伏……甚至冥冥之中有股力量，要让彭格列十代目“血溅”生日宴……”婴儿状态的玛蒙左手挥舞着沾着“黏写”的小纸，朗读迷之剧本的同时对身后瓦里安众说： “——楼主说上章画风不对！！让我们正经一点！正经！”飘在空中的某性别不明 分卷阅读2 小婴儿义正言辞，神情严肃：“我们瓦里安应该具有高品质的职业精神！！” 墙角同时传来“哗啦啦”的数钱声。 “……” 三把飞来的小刀扎破了新买的紫色丝绸婴儿帽；来人显然手法老练、刀术精湛，划破小婴儿帽子的同时还顺便把几张钞票绞成碎片。纷纷扬扬的纸钱飘洒在半空中，紫色婴儿的头顶宛如一朵盛开的鸡冠花…… 数钱声戛然而止，玛蒙愤怒转身： “赔——钱——”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xixixixi……你的钱从哪里来的？”贝尔从后面一把抓住飘来飘去、宛如怨灵的玛蒙：“虽然王子懒得管这些，不过来源还是要弄清楚——”金发小王子趁boss不在继续得意洋洋：赔钱？不存在的。 小婴儿扭动身躯奋力挣扎无果，只能冷冷地回答： “委托人而已；找我的，跟你们没关系。” 贝尔略一松手，手中的玛蒙化作一阵靛青色的雾气飘散。 ——墙角再次响起“哗啦啦”数钱声。 “mo～玛蒙酱真是的～竟然背着我们偷偷赚外快～我要和boss说～”鲁斯利亚翘着兰花指从客厅的一角蹦过来；后面跟着一脸不悦的斯库瓦罗，银白色长发男子额角隐隐的青筋暴跳，左脸还残留着晴之火炎治愈过的伤口。 玛蒙飞速地在数钱的间隙扫了斯库瓦罗一眼—— ……赌五毛这厮刚才绝对和boss上演过一出家暴现场。 * 斯库瓦罗面色不善：此时他们正在并盛町的一出临时租的别墅里——嗯，没错就是混【哔——】boss的主意：口嫌体直想给沢田纲吉过生日又不好意思直接说，租个阴暗的小别墅跟偷窥狂一样，此时正在楼顶架起望远镜，遥望对面沢田纲吉家的歌舞升平…… 看着别墅里被大口径□□轰出来的烧焦痕迹，斯库瓦罗开始认真计算这次要赔多少钱：干脆不赔了？不行不行，彭格列暗杀部队也是要面子的，成天打砸抢和街头混混有什么区别？暗杀队长将视线偷偷瞄上玛蒙身下大摞大摞的钞票—— 竟然全都是美元！还有像砖头一样垒起的金条！ 斯库瓦罗严重怀疑，这货不是接任务了，而是抢银行了。 “喂——！！你哪来这么多钱？！” “意大利一个黑手党家族的委托。”玛蒙风轻云淡地说：除了钱以外的事都是小事；透点底也没什么。 “黑手党？和我们一路的？”斯库瓦罗警觉。 “对啊，和彭格列挺熟的；就是波涛菲诺（注：意大利某滨海城市）的那个。” “哦——”斯库瓦罗了然：“那个家族的话，确实有可能一次付这么多。”银发男人脑海中浮现出某个一头金发，满脸二逼气息的形象： 彭格列的云守，也就是云雀恭弥，上周就被Reborn派往波涛菲诺与这个家族的少主交涉；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不知成果如何。 ……彩虹代理战这个一袭并盛校服的男孩，一人一拐干翻了整个瓦利亚……暗杀部队队长至今对这个“能动手就不动口”的暴力头子心有余悸： 鉴于此，斯库瓦罗对云守的谈判能力表示深深的怀疑。 “他们找你干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等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玛蒙神秘兮兮地说，还带着一丝窃笑。 “……” 雾属性的家伙果然都奇奇怪怪。 这时，身为剑士的敏锐五感报警，斯库瓦罗猛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通往楼顶的方向—— 什么都没有，楼梯口一片静寂；架着望远镜偷窥的混账boss难得安静。斯库瓦罗可以想象到，天台上那个安静坐着、默默守望沢田家的身影。 但剑士的感觉不会出错，尤其是像他这种“剑帝”般的存在。斯库瓦罗努力回忆刚才脑海里捕捉到的一丝印象—— 一把清亮的日本刀，和一张亚洲男孩的面孔。 冷冷的，不带多余的温度。 不可能是山本，斯库瓦罗还不至于连他的气息都分辨不出：是别的人，很陌生。 他开始隐约意识到，混账boss来并盛也许不只是给沢田纲吉庆生的。 暗处的伏击 “所以说，你不应该在意大利吗？”纲吉殷勤地给Reon泡咖啡：“不是被九代目叫去出任务了么？”他脸颊两行宽面条泪，心中默默诅咒身体变大脾气也变大的某杀手—— 祝你烫死。纲吉把咖啡杯塞到Reborn手里。 “嗯？” “没有没有！您喝咖啡、喝咖啡。”纲吉心下一凛，对面Reborn的杀气似乎扑面而来。 “……”黑西装男人嘴角微妙地抽搐一下： “我是问你刚才说什么。” “啊？那个……就是九代目安排了任务给你？”纲吉长吁一口气。小心翼 分卷阅读3 翼地问。 “那个啊，差不多了吧。”Reborn抿了口咖啡，含糊地说。 黑西装男人突然皱了皱眉：“真难喝。速溶的？” “嗯嗯。抱歉，现磨的咖啡……今天没准备。”纲吉在心里翻白眼：大爷真难伺候；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 “纲吉，来厨房帮个忙？”家光温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好的好的，就来。”纲吉大声应道，从沙发上起身；厨房里很吵闹，小春、京子还有一平都在；蓝波坐在餐桌上吃点心，两只短腿在桌前晃啊晃…… “十代目！我来帮您！”狱寺立刻扑到煤气灶台前： “咦？这个怎么点火？奇怪……点不着？啊算了，用□□快一点……” “哈哈，好像挺有趣的，做饭什么的。我也来试试。”某笑得天然的人抄起刀瞄准纲吉从意大利带回的500美元一斤的顶级蓝鳍金枪鱼。 纲吉见状立刻扑过去给金枪鱼挡刀：“蓝波从桌子上下来……狱寺你你……把□□收起来！山本，金枪鱼不是这么切的！大哥你不要在客厅里锻炼啊去楼上的健身房……还有一平不要跑来跑去添乱……” ……感觉自己真成老妈子了。纲吉叹息：他努力成为一个画风严肃、思考家族下一步行动的黑手党boss，怎奈身边始终有一群人挥舞着小扇，载歌载舞…… 纲吉注意到厨房冰箱里的海鲜鱼类都被整整齐齐码好；手掌般大的生蚝和扇贝被精心地摆放在白色的内壳上；牡蛎肉简单地摆放一些姜片，红绸鱼肉切片，浸在红酒里，刀口锋利干净。 “爸爸，这是？” “啊那个是云雀君带来的，刚才切好放在那里。他说不习惯吃太便宜的料理。” ……你在波涛菲诺都经历了什么啊，云雀。 纲吉嘴角抽搐：那个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在切海鲜的啊？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沉迷于做海鲜——还专挑贵的！ 虽然彭格列完全不差钱，但同样是并盛町出身的彭格列十代目、黑手党界呼风唤雨的大佬，这一年在意大利，除了分辨出本地披萨比日本的好吃以外，在美食方面依旧一窍不通；至于那些松茸啦红酒啦羊排啦法国料理意大利菜啦，纲吉扪心自问： 果然拉面更好吃…… Reborn知道了肯定要揍我了。纲吉捂脸。 他很想知道云雀是不是在意大利结交了某位能吃又有钱的富豪；也许某富豪还喜欢亲自处理食材？带着私人游艇向日本来的彭格列云守热情地介绍意大利的滨海美景和特产？ 云雀走出厨房，将围裙解下仍在一边；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从纲吉身边走过。云豆在黑发少年的周围扑扇翅膀：“Hibali、Hibali……” 白色的围裙上，几个挥毫写意的泼墨草书笔锋凛冽、张扬遒劲： “下得厨房。” “……” 纲吉默默地把扔在地上的围裙捡起来：云守近期沉迷料理。改日有用。 * 他没问云雀在什么时候回的日本，也没问他在意大利的具体行动：貌似是和某个黑手党家族的谈判？云守不喜欢和其他人交流任务细节：对他所掌握的门外顾问内部，也只是交代几句了事。 孤高的浮云，因为足够强，所以不需要群聚，也不屑于群聚。 ……凭实力单身啊。纲吉常常在部下抱怨云守不合群时如此感慨。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来了，谁去开下门？”纲吉在厨房里大声说。 狱寺听罢立刻跑去应门。 “你是？”银发少年疑惑地看着门外快递员打扮的小哥。 “送披萨的，送披萨的。”小哥热情地将手中披萨盒塞给狱寺。 狱寺打量着门口的男人——准确来说，是少年；发色深褐色，接近黑色，一张平凡的亚洲面孔，放在人堆里都不会认出来的路人脸：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送餐员，穿着黄色工作服，白色的棉手套上沾着披萨的油污；可狱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少年的热情有点刻意，把披萨交给狱寺后，怂兮兮地往里头瞄了几眼—— “你们家真热闹啊！”少年满脸堆笑。 狱寺借过盒子，漫不经心地回答： “谢谢。一路上送餐辛苦了。” “哪里哪里。”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沙发上喝咖啡读报的Reborn朝这边看过来，少年接触到Reborn视线的一瞬间立刻移开。 “走了哈。谢谢惠顾！祝您用餐愉快！”少年朝狱寺摆摆手。 * 送餐少年走到停在“沢田”门牌下的自行车旁，自行车旁站着一个背着网球包的黑发少年，看起来比送餐的男孩大一些。黑发少年也是亚洲人，五官间带着清俊的美感，像一把出鞘的、泛着清光的刀。黑发男孩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写满了对送餐少年的关切： “怎么样？ 分卷阅读4 ” “比预料中的人多一些。我们为什么偏要挑这家主人的儿子过生日这一天行动啊？他家现在一堆人哎，听说这家人在黑道有点关系……”送餐少年打了个寒战： “我说师兄啊，我就算了呗。你和老大俩人搞定不就得了，我不想和日本黑道再扯上什么关系了。我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旗帜下生长的健康花朵，经不起各路黑帮大佬的荼毒啊……”送餐少年的声音隐约带上哭腔。 “……不，这家貌似在意大利黑手党里有点门路。不是日本的。”黑发少年严谨地纠正。 “总之和黑道有关就对了啊！刚才我给他们送餐的时候，那个沙发上黑西装男人光凭眼神就秒杀了我！” “总觉得——那是个深藏功与名的世外高人！！”送餐少年只一眼就对黑西装男人留下深刻印象，眼神中透出几丝崇敬。 “……” 黑发少年摸摸送餐小伙的头，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对了，我看见和恺撒老大走在一起的那个人了。就是一周前在波涛菲诺看见的——黑发的日本人。”送餐员突然想起在客厅里只留下一个背影的黑发男孩：“叫……叫‘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么？” ……那不是“走在一起”，而是“打在一起”。中二对中二。黑发少年很想这么说。 黑发少年点点头：“知道了，应该不影响我们计划。” 话音刚落，两人头顶上响起了呼啸的风声： 一架卡29TB军用直升飞机出现在他们头顶。三轮旋转的机翼卷起的风猎猎作响，光线反射下，机身侧面“半朽的世界树”徽章泛起银色的光芒：备弹1800发的GShG7.62加特林机枪无声地锁定；沢田纲吉家出现在军用直升机的瞄准镜上。 “正常情况下，我觉得这种程度的武力威胁就足够了。”黑发少年淡淡地说。 然而，送餐员二人组没想到的是，他们这次遭遇的，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异常情况”；尽管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在事先计算过的“与黑道有点关系的日本家庭应对突发事件应急反应”报告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和黑道“有点关系”日本家庭。 父与子 “山本，你能帮我切一下柠檬吗？对，就在冰箱上的篮子里。辛苦了。”纲吉一边擦着碗筷一边说。 “十代目！请让我来……” “不——狱寺君你就在沙发上坐着……盘子放下我们家没有备用餐具……”纲吉满头黑线地推开星星眼狱寺。 “纲吉能交到这么多朋友真是太好了！”家光用怀念的语气说，偏过头看着一脸不耐烦和狱寺纠缠的儿子： “你以前很害怕坐过山车。记得吗？身为男孩一点胆气都没有。反而总是拿着一份不及格的成绩单，跑来我这里哭……我看到那个成绩单就想：这有什么？我儿子以后要干大事，几个分数有什么要紧？以后那些考的好的聪明孩子——还不是得听我儿子指挥？” 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当初这么安慰自己——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彭格列家族合格的继承人也不止你一个……要是纲吉你聪明点、出息点就更好啦，”家光接着说：“可是，别人家的孩子再优秀，也还是自己的孩子好。” “不过现在呢，”家光语气中透出一丝丝自得：“我儿子长大了出息了，别人家的孩子真的要给我儿子打工了——连女朋友都不止交了一个……”说着眼睛往小春和京子那边瞟啊瞟。 “……” “跟你关系不大吧？”纲吉语气生硬：“八岁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关心我考多少分、比上次进步了多少；也没有人带我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别人放学后家长来接、周末一起出去玩，和同学们吹嘘自己父亲多牛逼，多厉害。我呢？我能说什么？说我父亲献身科学，在南极挖石油？” “每次开家长会，别人家长都会问妈妈：怎么从来都不见你丈夫？妈妈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工作忙工作忙。然后说一些有的没的岔开话题——”纲吉的声音闷闷的：“没人看得起我啊，反正我就是个废柴：成绩不好、体育不行、长相一般，也没有一个可以到处吹的爹。一直都是，哪天我失踪了，班里少了个人也没人发现咯。”纲吉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直到我遇见了Reborn。” “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不会遇见大家，不会迎接我的命运，不会遇见指环、火炎、黑手党……我可能还像个‘废柴纲’一样，家和学校，两点一线，不去争取什么，也不去改变什么。但，难道我走到现在只是因为血统么？Reborn教给我的东西，远远比‘指环’、‘火炎’这些多得多，”纲吉轻声说： “‘Reborn’——‘新生’。这个名字，是‘沢田纲吉’的‘新生’。” “我不怪你，爸爸。你是彭格列的门外顾问，是必须要隐藏在黑暗里的存在。你有你必须要 分卷阅读5 做的事，为九代目，以及彭格列家族献上忠诚。” “但，这么多年，我的成长，一些人从未缺席。不管我是‘废柴纲’、还是‘彭格列十世’，一直一直都在我身边——唯独你不在。”棕发男孩低着头，轻声说： “也许你更在乎的，是‘彭格列的继承人’，而不是‘沢田纲吉’。” “……” 男人刮鱼的手停了下来。他尴尬地用手蹭了蹭短短的胡须： “……果然人人都喜欢Reborn啊，也不知道谁先说的：九代目喜欢Reborn，黑手党里的各色家伙们也喜欢Reborn，女人们就更不用说了——这下好了，连我儿子都被那家伙抢了……”沢田家光挠挠头： “不过啊，我说儿子，你记不记得，最开始，就是我向九代目建议，让Reborn当你的家庭教师的？” 纲吉愣住了。 “父亲大概都是这样吧，工作忙也好特殊情况也好，都希望儿子能变强、变得足够优秀，变得能够面对人生的大风大浪——温室里的花朵怎么行呢？设置了种种考验给你，都不过是想让你变得更坚强而已——何况老爸我……刀尖舔血的黑手党，怕不能给你稳定的生活。” “我们沢田家，是‘彭格列一世’的后代啊，我们注定站在黑手党世界的巅峰，如每一任彭格列的家主那样，君王般傲视里世界；狮子成长的环境怎么能和绵羊相比呢？我们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过平凡的生活；不管你选择哪一条道路，你血管中的彭格列的血液，迟早都会沸腾、咆哮；这是命运，也是诅咒。” “……既然这样的话，我所能做的，只是离你远一点、远一点，让你面对宿命的那一天，推迟、再推迟。让你像一个普通男孩一样，长大、成人，再来考虑那些不得不面对的东西——可我不放心啊……他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 “所以我找来了Reborn……”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想摸摸儿子的脸；但最终只在纲吉肩膀上轻轻碰了一下：“看样子，这家伙做的不错啊；儿子成功地把我忘了。” “也好，Reborn是真的关心你。” 说到这里，家光突然愣住了。 “唔……怎么了？”纲吉还没从刚才的话中回过神。 “纲吉，你有没有听见响声……像是……直升飞机的机翼旋转的声音？” 纲吉这才注意到，原本位于一楼的厨房不知受到什么外力的影响，顶楼上方传来的机械转动的噪音清晰可闻；空气中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震颤。杂音低沉，但耳膜却几乎要承受不住压力——巨大的鼓风声迅速朝这栋普通的二层和室小屋逼近。 厨房里两个女孩的聊天声戛然而止，京子和小春疑惑地对视。 客厅里的彭格列守护者们警觉地聚在一起 “怎么回事？Reborn先生？”狱寺忍不住问；而后者似乎早有预料，黑西装男人慢慢地啜了口咖啡，瓷白色的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碰出清脆的一响。 “有客人来了。” “什么？” “对于受邀参加舞会的客人，主人会用热情的姿态拥抱他们——”Reborn笑笑：“但对不请自来的家伙们，” “——我们应该用最‘彭格列’的方式欢迎他们。” 强攻？不存在的 路明非脱掉身上送餐小哥的衣服，顺着直升机扔下来的绳子爬了上去；手脚并用动作麻利—— 废话，终于能摆脱送外卖的跟着老大装一回逼，不抓紧机会怎么行？ 但，就在他即将抓住金属门框、干净利落准备跳进机舱的一瞬间，上方传来恺撒的声音： “你手好油，擦干净再上来。” 说完，金发的意大利贵公子潇洒地拍了拍机舱里的真皮座椅：“抱歉，这是学院的飞机。负责维修这架的技师有点洁癖。会给任务扣分的。” “……” 这项要求，其实非常奇怪——要知道男孩正处于半空中，唯一不掉落地面的联系只有双手攀上的粗绳；正常的人类在直升飞机机翼卷起的大风中，保持身体平衡都很困难，稍有不慎就会被气流掀翻，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男孩此时离地足足有40米，任何分神的动作，都会命丧当场。 但男孩在听完金发贵公子的要求后，忙不迭地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擦手 ——他仅用单手就勾住了救生绳。视气流与体重为无物。 “老大——”机翼旋转的噪音实在太大，男孩朝飞机上的金发男大喊： “……我的手帕是中午吃披萨擦过嘴的。” “……” “让他上来。” 金发意大利人身后出现一个黑发亚洲男孩；正是刚才背网球包的人。他瞥了恺撒一眼，伸手把晃在半空中的路明非拉了上来。 “谢谢师兄谢谢师兄！”路明非感激地拍了拍黑发男孩的肩膀，如果不是后者眼神制止，路明非几乎要贴上去 分卷阅读6 了： “恺撒老大你太严格了。”路明非朝金发的意大利人抱怨。 恺撒耸耸肩，表示“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暑期实习分”着想。 “……” 楚子航默默地看了一眼被路明非爪子拍过的地方，白色的运动外套上：一只光滑的油印子赫然在目。 “我负责机舱的清理。” “哎？那就麻烦师兄了。”路明非愣了一会儿，赶紧道谢：他本来打算自己来打扫机舱的——学院临时指派任务，他的伪装身份“披萨外卖小哥”，为了节约时间，直升机干脆作为三人商讨任务细节的地点。一双油手经常在机舱里摸来摸去……摸得路明非怪不好意思的。 “准备好了么？”恺撒打断了楚子航和路明非的深情对视，指了指加特林机枪的瞄准镜： “那个就是沢田家，感应到‘贤者之石’存在的地点。” “真的是‘贤者之石’吗？”路明非疑惑：“怎么看都像普通的日本家庭啊，不会和龙族还有混血种扯上关系吧？” 贤者之石，作为最珍贵的屠龙武器，取自龙王的骨骼；通常用来打磨成刀具、或者作为子弹头使用。只要一枚，就能击杀绝大部分的龙类。即便是路明非三人所属的、集中了最优秀屠龙者、最顶尖资源的卡塞尔学院，也仅仅有为数不多的几枚“贤者之石”——大部分原料，也就是龙王骨骼，因为难以炼化，只能封存在卡塞尔学院的地下冰窖中。 更何况，就算是普通的龙骨，都是万中无一的超级珍宝；更不用说“龙王之骨”。通常，由于龙骨只能在斩杀龙族后才能获得；而人类，甚至是屠龙者们，面对真正的龙族，活下来的可能性都不大；更别说取得骨骸。 所以，路明非不觉得，看起来平凡无比的并盛町中，会出现类似火星撞地球的小概率奇迹。 ……算了，学院的任务还得完成。路明非想：赶紧逼问沢田家的人几句了事——他看了一眼卡29TB军用直升飞机可以容纳一个步兵排的内舱、以及备弹1800发的GShG7.62加特林机枪—— 路明非由衷觉得，只要是正常人，都会从房子里滚出来叫爸爸。 然而—— 大门突然被踹开，一个胡子拉碴、围着围裙的金发大叔提着菜刀从房子里走出，肩上扛着PF89式单兵火箭筒。四个穿着并盛校服的少年从门后面拖出一架74式双管高射炮；3100公斤的高射炮涂着军绿色的油漆，坦克般的齿轮带上方，醒目地涂着红色的“高危”标志。 个子最矮的棕发少年敲了敲8米长的炮管：旁边的银发少年立刻殷勤地走上来，调试高射炮的准星对准天上的飞机。 与此同时，一名清爽笑容的黑发少年，在装弹的间隙，不忘抬起头朝直升机上的人挥挥手…… “……” 直升机三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特么什么情况？！ 说实话为什么在日本总能遇上Mafia “请坐。”纲吉微笑着泡茶，瓷白色的杯子递给对面的三人组。 “今天我生日，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我希望你们忘掉。”棕发少年笑容彬彬有礼，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位温和文弱的富家少爷向客人发出邀请——如果忽略掉特意加重的“忘掉”二字。 “……” 三人组默默伸手接过杯子。 此时，他们正处于一帮人的包围之中。三人组被安排在中间的沙发上，周围一群人像密不透风的墙，把三人堵在中间。 哦，还有对面的沢田纲吉；隔着茶几，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微笑。 ……这是在审讯么？路明非欲哭无泪： 其实他们真的没有恶意啊！只是想调查点东西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卡29TB军用直升机停在沢田纲吉家的楼顶上。备弹1800发的GShG7.62加特林机枪枪口自动关闭，飞机舱门被拉开；三人组在面对楼下足以媲美一个加强连的火力下，明智地选择“交涉”而不是硬拼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大大超出他们预期。 并盛町靠近东京；在这里火拼会导致双方都不愿意面对的结果。更何况，这种级别的军火冲突，已经不能算“小打小闹”了。搞不好还会引起日本自卫队的注意——沢田纲吉家也显然注意到这点。PF89式单兵火箭筒和74式双管高射炮在三人组主动走下直升机的一刻就被主人收了起来；为首的棕发少年朝后面的人比了个手势，沢田家走出来的、荷枪实弹的“暴力分子”立刻放下手里五花八门的枪械。 路明非当时粗略地扫了一眼：这群疑似高中生的人，手里从贝雷塔、AK47、“捷克之花”CZ75到乌兹□□应有尽有…… ……这家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三人组被棕发少年热情地请进门，一位漂亮短发女人，应该是棕发少年的母亲，给他们泡好茶，看起来十分欢迎“新朋友”的到来 分卷阅读7 ；接着——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我们是来调查一些东西的。没有恶意，真的。”三人组的组长恺撒率先开口：“谁也不想把这么一个美丽的小镇变成战场，不是么？” 金发的意大利贵公子把视线投向楼顶——那里停着他们的卡29TB直升机。俄罗斯产的军用飞机，主要用于战场搜寻和目标轰炸：因为这次日本的任务看起来并不复杂，直升机上备弹1800发的加特林机枪也只是摆设。没人真的会去使用它。 ……把并盛变成战场……啊？ 彭格列众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云雀那边—— 然后他们看见，云守竟然笑了。 对，就是那种兴奋嗜血、又跃跃欲试的笑容。 ……看样子要出事。 正当众人在心里给不知好歹的金发意大利人画十字时，云雀淡淡地说了一句： “好久不见。恺撒·加图索。” 恺撒挑挑眉：“你好，云雀恭弥。” “也不是‘很久不见’，上周刚见过的，不是么？” 说完，恺撒将手放在腰间的配枪“□□”上；而云雀则迅速抄起浮萍拐。 ？？？ 这俩认识？什么时候？！ “等一下，”纲吉颇为头疼地抬手，阻止一场疑似要爆发的战斗：“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云雀，你上周到底去波涛菲诺干什么了？” 好好的生日宴，全副武装的军用直升机、从天而降的“敌人”，还有疑似云雀旧识的人……纲吉由衷地希望，这次意外，不要和“黑手党”扯上任何关系。 “你可以问你身边的人。”云雀淡淡地回答，似乎不想浪费时间解释。 “Reborn？”纲吉转头：“和你也有关系？” 黑西装男人放下咖啡杯，没有回答，而是直视着金发意大利男人的双眼： “你的名字‘恺撒·加图索’。是我知道的那个‘加图索’吗？” “那取决于您认知里的‘加图索’是哪一个了，Reborn先生。意大利姓‘加图索’的人很多。”恺撒笑笑，： “就像姓‘彭格列’的那样多。” “好吧。”Reborn“哼”了一声，拉低帽檐，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蠢纲，介绍一下。这是意大利最强大的黑手党之一，波涛菲诺的加图索家族。他们的少主——” “恺撒·加图索。” 一本正经的谈判 “……又是黑手党啊？”彭格列十世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惊讶、期待的表情，反而一脸嫌弃：“让我安静地过个生日好么？” “……” “咳、咳……”左右手狱寺尴尬地咳了两声，提醒道：“十代目，Reborn先生还在这里。” 言外之意，乱说话不符合“彭格列十世”的身份。 纲吉撇撇嘴。 “不……我们这次的行动，和加图索家族没有任何关系，”恺撒解释道：“呃……我们隶属于某个学院，然后学院最近正在进行一个科研项目，我们希望来你们家取样调查……”恺撒越说越心虚：因为，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龙族”和“混血种”的存在，更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群人，每天都在奔赴世界各地探寻龙族遗迹、将苏醒的龙类重新埋葬。 总不能直接说：少年，我们屠龙学院探测到你们家里藏着屠龙武器，希望借过来用一下吧？ “科研项目？”纲吉一副“信你才有鬼”的表情：“什么研究项目连军用直升机都准备好了？” 不需要任何超直感，是个人都能感觉到，眼前的三人早就做好了随时武力进攻的准备。如果不是纲吉早在从未来回来后，就决定将并盛改造成“彭格列地下军事基地”，今天他们可能不得不动用指环的力量，强行驱逐“侵略者”。 “真的是‘科研项目’，我们都来自一所名为‘卡塞尔’的学院……这所学院教的东西比较……特殊，”恺撒真诚地说：“你想想，如果我们硬碰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悠闲地坐在这里喝茶、谈判，刚才直升机上就已经开火了——”金发男人耸耸肩： “备弹1800发的GShG7.62的加特林机枪，虽然不是什么很夸张的重型武器，但也够呛，对不？” “这还不算重型武器吗？加特林机枪哎！”纲吉生气地反驳道。完全没有身为指挥拉出“74式双管高射炮”的人的自觉。 顺便忽略掉刚才彭格列众人拿出的贝雷塔、AK47、“捷克之花”CZ75和乌兹□□。 “……” 三人组不约而同朝纲吉递过去一个无法言喻的眼神。 “他们确实不是以‘加图索’家族的名义行动。”Reborn沉吟片刻：“但，也不是什么‘科研项目’吧？” “为什么？”纲吉不解。 “蠢纲，我让你背黑手党家族的家徽，你都在摸鱼 分卷阅读8 吧？连意大利的都没记下来？”Reborn朝纲吉飞过去一个眼刀；后者立刻瑟缩了一下： “加图索家族的家徽是‘六翼的堕天使’；顶楼的直升飞机，上面的纹章是‘半朽的世界树’，”Reborn说：“那是‘卡塞尔学院’的标志。” “……‘卡塞尔学院’？那是什么？听起来是某所大学的名字？”狱寺疑惑。 “确实是一所学校，但他们教授的课程非常有趣，所有的培养方案都为一个目标服务”一直在后面沉默的云雀突然开口： “——屠龙。” “……据目前调查到的情报来看，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并非普通人类，而是有着部分龙族血统的‘混血种’。波涛菲诺的黑手党家族，加图索家，家主一脉都是混血种。”云雀皱了皱眉： “只是，彭格列和这些事情，本来没有任何关系。”黑发少年说完后，视线停留在恺撒身上；手中的浮萍拐并未收起。 “无关？那可不一定。”恺撒偏过头，看着彭格列的云守：“在历史典籍中，匈奴王阿提拉打到波德平原都没人拦得住；西夏王，党项族的李元昊，仅仅占据一个河套平原就能与北宋制衡——甚至是亚瑟王、普罗米修斯等传说中的人物，都有混血种的存在。” “没有血统的普通人可能收藏着中古流传的屠龙武器，坟堆里也可能埋藏着龙族遗迹——你们怎么能肯定一定和‘这些事情’无关呢？”恺撒挑眉： “——更何况，彭格列家族的先代们，都是非常出色的人。” “保不准，就和加图索家族一样，血脉里流淌着珍贵的血统。”恺撒颇为遗憾地说：“上周在波涛菲诺，我和云雀先生没能达成共识。” 云雀不悦的表情更加明显：“在彭格列指环上，我不会让步。” “所以，卡塞尔学院选择与‘彭格列十世’面谈。”恺撒针锋相对。 “够了。”纲吉打断了恺撒，严肃地说：“请您记住，加图索先生，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彭格列守护者——任何一个十世家族守护者，他们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 “哦？”恺撒眯起眼，打量着眼前棕发少年：“你都不问问，你的云守拒绝了我们什么条件么？” “我不打算再回答一遍。”纲吉冷冷地说。 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只是“门外顾问”的领导人而已。而眼前的棕发少年，或者说“彭格列十世”，竟然这么相信一个下属。 恺撒确实吃了一惊，在加图索家族，他不会信任任何一个成员，不论他多么忠心；甚至他的父亲——家主庞贝，都属于加图索少爷重点防备对象之一。 他只相信自己，或许偶尔信任一下为数不多的朋友——比如身后的两人：三人组另外两个，路明非和楚子航。 ……尽管这俩人在纲吉妈妈的热情招待下已经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老大，你干嘛把气氛搞那么沉重啊？”路明非在餐桌旁嚼着寿司：“看他们的样子，明显不知道‘贤者之石’的存在啊，别谈了过来吃两口。这寿司可新鲜了。” “哈哈，你喜欢就好。从父亲那里拿来的。”山本少年笑得清爽，显然对“天降三人组”接受良好。 山本甚至兴致勃勃地和楚子航交流起“时雨苍燕流”；黑发的中国少年拿起佩刀“村雨”，准备和日本剑道世家出身的山本切磋。 “……” 实名举报卡塞尔执行部专员路明非和楚子航执行学院任务期间浑水摸鱼、公款旅游。 恺撒身为组长，对这两个“毫无荣誉感”的组员，又是一阵心累。 ……这年头，老大难当啊。 恺撒和纲吉对视一眼，两人似乎就某些问题达成一致。 “……贤者之石？”纲吉问：“那是什么？” “一种珍贵的炼金武器，我们一般用来屠龙。”恺撒大大方方地回答，心想反正暴露了干脆全盘拖出，大不了让学院来处理：“我们怀疑，你们藏有这种材料。”说着朝路明非摆摆手，后者吞下最后一个寿司，在牛仔裤上揩揩油，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个检测器般的东西，一溜烟跑到茶几边。 金属外壳的检测器屏幕上，六个白色的光晕清晰可见，其中一个白色光晕离路明非和恺撒最近；另一个离其他光晕较远，站在客厅一角靠窗的位置。 “一共六枚‘贤者之石’。”路明非朝纲吉亮出显示屏：“白色光圈标识了‘贤者之石’的位置。” “不会错的，就在客厅里。此时此刻，一共六枚贤者之石。” ……六枚？纲吉和守护者们彼此交换震惊的眼神： 这个数量，骸和库洛姆都不在。 此时此地，彭格列指环的数量，刚好六枚。 所以说都是误会啦 “……” 纲吉陷入了沉默。守护者们也面面相觑；京子和小春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脸茫然，怀里抱着同样不知所措的蓝宝和一平。 分卷阅读9 “开什么玩笑？！彭格列指环怎么会和‘贤者之石’扯上关系？”狱寺不耐烦地说：“我们根本不知道‘龙族’还有‘混血种’的存在！”他瞪着拿仪器的男孩。 “可是仪器不会错啊……”路明非被狱寺的怒吼吓到了，抱着检测器小心翼翼地说。 不能惹黑手党老大身边的人。路明非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但，彭格列左右手对他的意见明显有点大。 “‘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山本身边的楚子航突然开口，这个黑发少年惜字如金的特点和云雀有几分相似：“彭格列指环大概率就是‘贤者之石’。” “就算是，你们打算怎么办？”纲吉问。 “我们带走彭格列指环；或者，你，以及彭格列家族，加入我们。”恺撒略带歉意地说：“‘贤者之石’属于非常珍贵的炼金器材，每一枚都千金难求。而且，目前已知的武器中，只有‘贤者之石’能重创龙王。可以说，一枚‘贤者之石’，在对龙族的战役中，是扭转战局的‘制胜关键’。” “我们不能轻易放弃‘贤者之石’。” “……这么霸道的条件，难怪云雀君毫不犹豫就拒绝了。”纲吉皱眉：“首先，‘彭格列指环’属于彭格列家族传承的至宝，我们不可能交给任何人；其次，和龙族的战争，我们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就算您说的都是真的，彭格列并没有义务加入你们。” 彭格列的首领和守护者果然是一类人呢。恺撒不动声色地暗叹一口气。 “‘龙族’和继承了龙族血裔的‘混血种’确实存在。”Reborn拍拍纲吉的肩膀，告诉他不用担心：“但，卡塞尔想带走指环的前提，是‘彭格列指环’确实是‘贤者之石’。” “你们有办法证明么？” “……” 恺撒第一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金发的意大利人将求助的眼神投向身后的楚子航和路明非。 “‘贤者之石’是‘第五元素’，可以作为容纳任何元素的‘容器’。本身没有属性，但是，会随着使用场合的不同，显现出不同的效果；是一种非常‘纯粹’的炼金器材。”楚子航说： “简而言之，‘贤者之石’是‘死的石头’，不会产生任何生命波动。” “……” 纲吉和守护者面面相觑。 好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爷爷，麻烦您出来一下好么？”纲吉对左手的大空指环说，犹豫了一阵，不太放心。补充一句： “……有人欺负我。” 不不不，没有人欺负你啊少年。抱着仪器的路明非嘴角抽搐：话说“爷爷”是什么？你叫爷爷为什么对指环说话？难道那不是“贤者之石”而是微型通讯设备么…… 于是，唯物论者路明非迎来了继“得知世界上有龙”之后的第二次世界观颠覆。 伴随着一阵耀眼的金橙色火炎，一个年轻的金发男人出现在光芒中。 条纹外套，白色衬衫，工整的领带；典型的十九世纪意大利绅士的打扮。再加上温和的笑意和英俊的面容，如果忽略掉男人身后的黑色披风的话，路明非会以为这是一个刚刚参加完上议院行政会议、准备回家的萨伏伊王朝的年轻公爵。 “这是？”恺撒疑惑。 “彭格列一世。Giotto.Vongola。”金发男人朝恺撒点点头。 “……” ……这是闹鬼了么？ 同样出身于意大利黑手党，恺撒也听说过彭格列一世和他的守护者们种种传说。流传下来的史料似是而非、真假参半；但恺撒仍能在其中看到属于彭格列一世家族的“辉煌盛世”，如同惊鸿一瞥，在纷乱的19世纪、黑手党勃兴初期，留下的浓墨重彩一笔。 “彭格列指环中寄宿着初代家族的意志；作为‘容器’承载着彭格列的历史，”Giotto说：“刚才的对话我听见了一些。” “我想，‘彭格列指环’也许并不是你们想寻找的‘贤者之石’。” 纲吉站在初代后面，朝三人组比鬼脸。 “……” 恺撒捅了捅面无表情的楚子航：“真的不是么？” “不是。或者曾经是，但一旦容纳类似于生命能量的东西，就不再是‘贤者之石’。” 恺撒仍旧面带犹疑。 “我炼金课绩点4.0。”楚子航冷冷回应。给了恺撒一个“来自学霸的凝视”。 恺撒彻底信了。 “也就是说，”旁边的路明非忍不住插嘴：“我们忙了大半天，搞了个乌龙事件么？” ……搞毛啊？军用直升机、肩扛火箭筒甚至高射炮都拿出来了，然后白忙活一场啊？ 还被人当成抢劫犯。（好吧虽然他们就是来抢劫的……） 总而言之，“彭格列指环”根本不是卡塞尔学院想要的“贤者之石”！ “检测器的数据又是怎么回事？”路明非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问：“卡塞尔学院的监控应该不会出 分卷阅读10 错！” “我听说过你们。以前。”彭格列一世用沉静的声音说：“‘龙血秘党’，以卡塞尔为首，触角庞大、渗透到各界的混血种组织。” “彭格列指环……最初确实是‘贤者之石’。” 这回，不仅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在场所有人都向一世投来了震惊的目光。 “7的三次方，原材料——‘龙骨十字’，也就是巨龙骨骸。雕金师塔尔波也是位出色的炼金术师。彭格列指环正是他的作品。指环和‘贤者之石’结构上有相似之处，”一世向众人解释指环的来源： “只不过，‘彭格列指环’和‘贤者之石’有着根本不同，指环能够容纳火炎，蕴含生命能量。” “也许，这就是你们能检测到‘贤者之石’的波动的原因。” “……好吧。”恺撒有点沮丧：“真的是误会啊。” 正剧开始 “喂——沢田家的小鬼！你还活着吗？！！！”门外传来一阵炸裂天际的大吼。 “xixixixi……说不定已经被军用直升机轰成渣了。” “十世被轰成渣了下一个被boss轰成渣的就会是我们了吧。me完全不知道贝尔前辈在兴奋些什么；果然，‘前辈都是笨蛋’的‘前辈定律’。”一个平板无起伏的大男孩声音响起。 “我看见加图索家的金主了——等会别把他打死了他还欠我3000万美金的报酬。”一个飘在天上的声音说。 “mo～我不觉得他会付你钱哦，玛蒙酱～合同上写的是‘无视沢田纲吉生日这天发生的一切异常情况呢～’”某中性杀马特说。 “都退下。渣宰们。” 冰冷而略带嘶哑的男声响起。 “……” 客厅里一片长久的寂静。 今天可真热闹，不是么？ * “来来来，大家多吃点！” 家光帮奈奈妈妈把盘子端上来：“今天纲吉生日！尝尝我的手艺！” 恺撒、路明非、楚子航三人组在沢田家主人的热情邀请下，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地坐在餐桌旁大吃特吃。 “阿啦～果然是新来的朋友呢！”奈奈妈妈捂着嘴笑：“纲吉最近总是交到新朋友呢。这两位是中国人吧？真是稀客呢。” “阿姨好！”楚路二人异口同声，无比乖巧。路明非顺手搂过一脸无语的沢田纲吉，动作熟稔好似阔别多年的老同学。 ……我根本不认识你好吧。纲吉捂脸：突然从抢劫的变成“阔别多年的老同学”，画风转变过于突兀，十代目有点接受不能。 瓦里安众旁边，一左一右坐着Reborn和云雀。 杀胚们安静如鸡。 过了一会儿，京子和小春从厨房里推出一个小餐车；餐车上摆放着一个装饰精美的蛋糕，点燃的蜡烛灵活地跳跃，一闪一闪。 蛋糕上，有一行用草莓酱写成的“十代目生日快乐”；象征“男人的友谊”的芒果拳套被摆在第二层的奶油上，芒果拳套模型做工笨拙粗糙，看起来万分诡异，一把太刀形状的巧克力笔直地插在蛋糕的最上方…… 配上云雀凛冽飞扬草书“唯我独尊”作为背景板。纲吉只觉得一股扑面而来的二逼气息。 ……什么鬼。 但，不知不觉间，纲吉红了眼眶，眼角也有点发涩。 “生日快乐！” 守护者们、小春京子，瓦里安众，以及Reborn和妈妈，甚至是天降三人组，此时都看着纲吉，异口同声发出了真挚的祝福。 温厚的手掌搭上了纲吉的肩膀： “儿子，生日快乐。” 男人轻声说。 “嗯。” 纲吉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哽咽。 谢谢。大家。 东京大学医学部。 “滴答——滴答——”实验室的水滴声轻轻地落在池子里。 半夜，大楼里最后一盏灯熄灭了。 楼道里一片死寂的黑暗。 突然，一盏白炽灯亮了；远处隐约传来电流通过铜线的蜂鸣声。 “嗡嗡——嗡嗡——”苍白的灯光在不稳电流的刺激下，时明时灭—— 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奔逃的脚步声在黑暗的楼道尽头响起。脚步声异常慌乱，男人推开“生物解剖室”的大门，带倒门口的人体模型—— “哔啦——”一声，没了半边脑袋的人体模型翻个身，黑色眼珠直直对上男人的眼睛；剩下的半边脸没有皮肤，露出红色的肉。黄色的三叉神经从嘴角的裂口延伸到耳根。 男人惊恐地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凝胶般的东西卡在喉管，就像被强横的外力塞进去的异物，阻止男人发出一点声音。 他踢开人体模型，冲到解剖室的后门，颤抖地摸钥匙。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电梯、电 分卷阅读11 梯……” 解剖室后门，有一部电梯，可以直接到医学部底层的杂物间。 没关紧的前门发出“吱呀——”的响动。楼道里的白炽灯依旧闪烁。但墙角的电灯按钮，却明确指向“关”的一端。 男人满头大汗，在电梯大门打开的瞬间跌跌撞撞冲进去 电梯大门随之闭合。男人脱力地慢慢滑落在地，汗水浸湿了白色里衬。 他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想把异物呕出来。 “叮——” 电梯门开了。 男人抬起头，不远处，“角川大楼”的霓虹灯闪烁。招牌上红色的灯光刺破浓重的黑暗，似乎在向惊恐的男人招手。 男人慌张地爬起来，不顾口腔中呕出的黏液，跌跌撞撞跑向灯光的方向—— 住宅楼的星星点点的窗口，明黄色灯光流转，温暖明亮。 ……近了，越来越近了……“角川大楼”的大门敞开着，一楼的保安室亮着灯。 “救、救……救……” 男人脸上露出狂喜，他挤出一连串破碎的音节，说不出是在欢呼，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 ——但是男人突然停住了。 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24小时营业”的招牌变成灰黑色的，停在路边的汽车车门大开，车锁上，挂着小熊的钥匙串轻轻摇晃。 这是一个灰色的背景板，唯一会动的东西，只有男人自己。 住宅楼的大门仿佛变成张开的血盆大口，保安室黄色灯光在男人的视野里模糊起来，一闪一灭，如恶魔的独眼，注视着男人，冷冷地。 男人在原地站住，僵直着。 黑洞洞的大门里，寂静无声。一个巨大的阴影顺着大楼的墙根缓慢爬动。 “角川大楼”的灯光熄灭，下一秒，红色的灯光又重新亮起。 街道上，店铺的灯光重新发亮，红绿灯闪烁，十字路口涌现出许许多多的行人；“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招牌发出橘红色的光。父亲牵着女儿，发动了汽车。嘈杂的声音汇成一片。情侣们牵着手，哼着歌 ——再正常不过的街区。 一块银质的徽章掉在男人原先的位置，路灯反射下，“CEDEF（门外顾问）”的字样清晰可见。 * 新任务应该早说 沢田家。 “狱寺君，你交了论文没？”纲吉叉了一块生日蛋糕，放在狱寺的盘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唔……还没呢，十代目。”狱寺回答。 “你们不是高中生么？也要写论文？”路明非戳着盘里的奶油问。 纲吉摇摇头：“狱寺君申请了罗马第二大学的本科学位，已经读大学了。”他指了指狱寺身上的并盛高中校服，有些无奈地说： “至于这个……狱寺君偏要和我穿一样的。” 言毕，十代目左右手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 为什么连这个都要和首领保持一致。路明非捂脸： ——“首领控”没救了。 不过，年仅17岁就读大学了。真是个学霸啊。路明非由衷感叹。 “罗马大学的本科啊……”恺撒端着酒杯，若有所思：“你是什么专业的？” “当然是经济管理类的学科！这还用问么？”狱寺大声回答：“我可是要成为未来‘彭格列的左右手’的男人！以后，家族运作最重要的一块——资金！就由我狱寺隼人来完美解决！” “……” 不知为何，纲吉想起了彭格列10年后的财政赤字。 旁边的京子喂了蓝波一片苹果，对纲吉说：“说起来，我今天逛街的时候，看见杰西卡姐姐了。” “杰西卡啊……”纲吉回忆着略熟悉的名字：“是希金斯教授的女儿吗？正好，狱寺君你可以把论文交给她啊；杰西卡刚好是希金斯教授的助教。” “说起来，你再不交论文的话，这门课的绩点就没了吧？”纲吉看了狱寺一眼。 “十代目不必担心！我本来就打算陪十代目过完生日后就去交论文，”狱寺解释道： “希金斯教授这个月在东京大学有为期两周的学术访问。他今天给我发短信说，他已经来东京了。” “……” 坐在桌上大吃特吃的三人组突然停了下来，交换一个眼神。 “打扰一下，请问，你的导师叫什么名字？”凯撒问。 “……希金斯·佩罗塔，怎么了？”狱寺疑惑地看向恺撒。 恺撒看向楚子航，后者摇摇头。 “他是哪个专业的导师？” “都说了‘经济管理学’！”狱寺不耐烦地回答：“我就是学这个专业的！你们又想问什么？” “没事。”恺撒点点头：“抱歉，打扰了。” * 纲吉家的生日宴一直 分卷阅读12 疯到第二天早晨6点才结束。期间，彭格列十代目被同为黑手党家族继承人的恺撒·加图索热情灌酒；最后在楚子航“未成年人饮酒犯法”的警告和左右手狱寺抄起酒瓶子以示报复的威胁中不了了之；云雀在晚上11点左右就回去了——严守作息时间的云守对彻夜狂欢显然接受不良。山本少年和楚子航则提上一壶茶，在剑道室的清冷月光中消磨掉黎明前的最后一个钟头。 Reborn和沢田家光坐在客厅里，一边抽烟一边聊天；将少年人的活跃与放肆无声地隔离在外，男人们时不时向玩疯了的十世家族投去淡淡的一瞥。瓷白色的杯子里，漂浮着奶油泡沫的咖啡散发馥郁的香气。 遗憾的是，传说中的“彭格列双雾守”，直到结束都没现身。 三人组告别沢田一家后，走在并盛街头。 楚子航从网球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恺撒：“我们来并盛不止是为了彭格列指环。” “——刚才为什么不顺便问问他们？” 照片模糊不清，可以看出拍摄于夜间；只有一个隐约的人影，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一闪而过。 看起来像是二流狗仔队晚上蹲在墙角抓拍的偶像照片。如果不是它被精心封存在卡塞尔学院“B”级任务档案袋里，以楚子航的性格，大概会直接扔进垃圾桶。 “拜托，我们总不能一下子把老底都透给人家吧？”恺撒翻了个白眼：“这个任务应该和彭格列家族关系不大。” “可是……没有彭格列家族的帮助，就我们三个，在日本查东西不太方便吧？”路明非小心翼翼提醒：“难不成还要借助日本警方？话说他们真的会帮我们这种连护照都没来得及办的人么……” “照片上的人是我们第二个任务的目标？”恺撒没理路明非。 “嗯。这个人是个做器官买卖生意的人。意大利黑帮叫他‘杰克先生’。”楚子航皱了皱眉：“你刚才应该问问彭格列他们的，恺撒。” “——这张照片上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连性别都看不出。” 恺撒不悦地反驳：“卡塞尔执行任务不需要任何势力的协助。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依赖别人了。楚子航。” “总比漫无目的地乱窜好。” “你……！！” “好了好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总、总之……我们先商讨一下这次的任务。”路明非赶紧阻止两位英雄一触即发的口角：“这次任务行动细节，应该是师兄负责的？” “嗯。”楚子航点点头：“‘杰克先生’是一个做器官买卖生意的人。国籍、性别、年龄等信息不详。照片是在东京街头拍到的，地点据说在一栋居民楼附近，照片提供者是一名叫‘黑泽宗介’的日本摄影师。” “——按理来说，卡塞尔学院不会插手这种事件。但，学院怀疑照片中的人，也就是‘杰克先生’，参与的和意大利黑帮有关的器官买卖生意中，很可能存在与‘混血种’或‘龙族’有关物品的交易。” 恺撒有些惊讶：“意大利黑手党和‘龙族’扯上关系了？这不可能，加图索家族目前主要在美国发展，意大利本土的话……我不觉得有人敢在彭格列的眼皮底下搞这种生意。” “重点不是‘器官买卖’，而是‘与龙族有关’，恺撒。”楚子航纠正：“彭格列是否参与器官买卖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杰克先生’这个人。” “——这个人贩卖的‘龙族相关物品’到底是什么？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他的目的是什么？” 恺撒敏锐地捕捉到不对：“‘黑泽宗介’是什么人？也是学院特派的专员么？” “只是个普通的摄影师。拍下这张照片时，他似乎喝醉了；学院觉得这张照片上的人是关键线索，就高价买了下来。”楚子航说。 虽然存在诸多疑点，但学院只是将这个任务作为‘获取贤者之石’任务的补充，评级也仅仅是‘B’级。学院不可能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线索’就大动干戈。恺撒小组决定继续在日本观察一段时间。 “路明非想去哪里玩？”恺撒拍拍组员的肩膀，眉飞色舞：“银座怎么样？” “哎？老大你请客么？哎呀哎呀太好了。呃……我觉得秋叶原比银座有意思。”路明非立刻来劲，心说日本的二次元圣地也应该让没有童年的加图索少爷了解一下。 “……” 楚子航走在两人身边，一言不发。 “沢田家”的门牌在清晨的光芒里明暗不定。他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这些看似无关的事件，都和彭格列脱不了干系。 过渡的序章 并盛高中。 夏天的蝉鸣总是分外聒噪；但在空气清新的凉爽早晨，则显得生机勃勃。并盛町的高中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走在校园小道上。虽然并盛町离东京不远，但从并盛初中一路毕业、秉承前风纪委员会委员长的“爱并盛”的传统，学生们普遍就读本地高中。 ——小镇子安详宁静的氛围也是加分项 分卷阅读13 （当然，需要忽略时不时的爆炸、黑衣墨镜男和裸奔少年……） “哈哈哈，早上好啊，纲吉。还有小春和京子。”山本笑容清爽，背着棒球包走进教室： “咦？狱寺君竟然不在？”山本惊讶地往纲吉的周围扫视一圈。 “早。哈啊……”两个女生玩了一晚上后显然体力不支。 纲吉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回答：“早……狱寺君去交论文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毫无倦色的山本 ……为什么山本总是精神十足呢？真厉害啊，难道这也是“剑士”的特长之一？听说，在古代，日本的武士们习惯挑灯夜读、早起晨练……山本在Reborn的指导下，好像也慢慢养成这种习惯。 真是了不起啊。纲吉头脑昏沉地想着。 “狱寺君今天不会来上课。”纲吉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话说，他也算半个大学生了。竟然还陪十代目上高中。想到这里，纲吉一阵心虚。 “叮叮叮——” 上课铃响了。山本和小春、京子回到自己的座位。 教室里一下子恢复安静；太阳的光线移动，靠窗的老槐树上，蝉鸣声逐渐响亮。 这节课是数学课。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但老师仍未出现。 纲吉从课桌上直起身，看了看表：高田老师一向很准时，但今天却一直没有出现。 他们所在的班级是并盛高中三年级A班。经过Reborn的特训，纲吉也总算争气了一回，在分班考试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云雀和了平大哥在去年毕业，毕业典礼上大哥热情地祝福纲吉和山本高三加油： 虽然彭格列家族早就安排好了十世的教育方针；纲吉有大概率不会在日本继续上学。出于对并盛的感情，纲吉决定，在并盛高中结束他的学生时代。 三年A班的班主任，高田凉子，兼任纲吉的数学老师。是个很严厉的女人，对待学生的态度并不好，甚至有些刻薄。不可否认，一些班主任很有责任心，对学生也许很严格，但也是出于对学生的关心，或者班级的荣誉。但高田凉子显然不属于此类，她的严厉，往往是神经质的、无理的；比起关心学生，她更关心自己在学校能否评上职称。 ——从她来纲吉家几次为数不多的家访中，Reborn皱眉的次数就能看出：意大利绅士不能表现出对女性的不尊重，但Reborn对纲吉不得不接受这种老师的教导十分不满。 用家光的话说，就是“他觉得他学生被猪拱了”。 “……我又不是白菜。” 不要一副待嫁女儿的老父亲的样子好么，Reborn。纲吉扶额。 总之，不止是纲吉。A班的同学们对高田老师普遍缺乏好感。 “呐，高田老师怎么还不来上课……”小春压低声音问京子。 “不知道呢，是不是有事请假了？” “那也应该有代课老师啊。”小春有点不安。 “……” 教室里，按捺不住的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 这时，教室前门突然被推开： “抱、抱歉……久等了，同学们，”进来的并不是预期中的高田老师，而是满头大汗的校长，肥胖的手攥着手帕，擦掉额角的汗： “那个……高田老师生病了，刚才她打来电话说要请假。这节课就由我来给大家上吧！” “哎？高田老师不来上课么？”京子担忧地说：“她上个月出差后就病恹恹的，不要紧吧？” “校长您还是算了吧！”一个男生戏谑地说：“听您讲课，我还不如听高田老师直播呢！” 校长貌似以前是教语文的。 “就是就是，高田老师最近都喜欢用直播上课！我们坐在家里也能学习啊！”另一个男生起哄：“虽然直播也和她上课一样——没什么营养。”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校长用手帕拼命擦汗，神色尴尬： 这帮叛逆期的学生，自前任风纪委员长毕业后，就没人能真正管住他们。说到底，个性强大的少年们，从心底来说，只服从认可的强者，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官方权威”。 纲吉从同学们的对话中察觉到不对： “怎么回事？山本？”他这周才回日本，之前因为处理彭格列家族的事务，请了一个月的假回意大利。 “哈哈，也没什么。就是高田老师上个月出差回来以后，一直身体不舒服请假。因为课还没上完，就通过直播给我们上数学课。” “……直播？”纲吉无语：真是与时俱进的操作。 “也就是说，你们这个月，都在数学课上……看直播。” “嗯嗯，确实是这样。” “……” 纲吉无力地摇摇头：她应该赞美高田老师的敬业精神么？可她怎么看，都不像这么认真负责的老师：不应该好好享受为期一个月的“出差假”么…… 下一秒，他突然愣住了 ——‘ 分卷阅读14 上个月’……上个月，刚好是Reborn接受九代目委托执行任务的时间。 ……也是恺撒·加图索找上彭格列云守的时间。 Reborn没告诉他任务具体内容；恺撒找云雀是因为彭格列指环。 三件毫不相干的事，唯一的共同点是过于相近的时间。前两件发生在意大利，后一件发生在日本。 ……巧合……么。 超直感隐隐报警。彭格列十世察觉到这些事之间，有一些内在的联系。 下课铃响，校长长舒一口气，擦擦汗。夹起临时借来的数学教案走了出去。 “纲吉，走了，下课了。”山本推了推发呆的纲吉：“狱寺君今天不会来，你还坐在位置上发什么呆？” “你没事吧？”心思细腻的少年注意到同伴脸色不太好。 “嗯。没事。”纲吉心不在焉地回应。 放学的少年们结伴走在路上，母亲牵着孩子的手在超市里挑选晚饭的食材，一个男孩指着橱窗里的喷火龙毛绒玩具，拉拉父亲的手，想买。 小镇依旧笼罩在祥和安定的氛围中。 不是推理，也没有证据，但纲吉有种感觉：平静的表象下，又有一场全新的阴谋正在孕育。 ——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 Tbc 一不小心掀开盖子 日本东京，十世家族门外顾问总部。 云雀恭弥站在“并盛财团”大楼的顶端；顶楼的视野开阔，云守的专属办公室里，三扇巨大的落地窗使得他可以轻易俯瞰小半个东京的景色。 落地窗半开，正午的阳光打进室内，米黄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起舞。黑发少年神色恬静，素白的衬衫和清俊的面容线条干净。 “笃笃笃——” 三声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进。” “恭先生，上午好。”草壁哲也在得到黑发少年的允许后，开门侧身进入。 飞机头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领带齐整；一副上班族的打扮。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黑发少年只是朝草壁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坐下。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 草壁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云雀身后的办公桌上： “恭先生，三天前失踪的门外顾问成员依旧下落不明；从他最后失联到现在已经72小时了。” “——这是他的身份资料。” 资料左上角贴着一张黑发男人的照片，长相颇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姓名“黑泽宗介”，职业一栏填着“摄影师”。 云雀略微扫了资料一眼，血型、学历、年龄、婚恋状况等信息并没有特别的地方。 “只有这些？” “哎？……是、是的。您要的失踪者的个人资料都在这里了。”草壁一愣。 其实，区区一个门外顾问的成员失踪，不管怎样都不会麻烦到云守本人头上。黑手党并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出于各种原因，失踪、被绑架、或者干脆被仇家杀了都很正常——只不过，很少有人公然惹彭格列的成员。直接和游走于黑白两道的门外顾问对着干的，就更没有了。 “时间真巧。”云雀看着资料，突然说。 “……什么？”草壁没明白上司的意思。 “时间。”云雀又重复了一遍。 “时间……你是说‘三天前’吗？”草壁没反应过来：“‘三天前’的话……是彭格列十世的生日？” “对了——”草壁想起来了：“黑泽君也是三天前回日本的，说是有机会想拜谒一下十世……结果当天晚上就失踪了。” ——还有那三个人也是在三天前出现在并盛的。云雀漫不经心地想： 会和成员的失踪有关么……那三个人。 “等等，”云雀皱眉：“他为什么要见彭格列十世？” “不清楚……我只是告诉过他，十世生日那天有很多客人会参加，包括Reborn先生什么的，”草壁摸摸脑袋：“应该是想见识下十世家族成员吧……毕竟都是些名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所以你不知道黑泽想见的是彭格列十世还是其他人。”云雀淡淡地说，视线望向窗外：“十世的生日，有两个人一定会在场——狱寺隼人和Reborn。” “黑泽想见的人有可能在这两个人之间。”云雀微微侧身，靠在沙发扶手上：“狱寺隼人……我倾向于他什么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些什么也会迫不及待告诉十世。生日宴上，他和草食动物看起来都一脸茫然。” “……” 草壁被“草食动物”这个词囧了一下。 “——至于Reborn，他绝对有问题。”云雀冷笑一声： “虽然他肯定不会对草食动物不利。” 草壁犹豫地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恭先生。” “去查，查黑泽近期全部的通信记录。尤其注意他和九代目、 分卷阅读15 还有Reborn联系的部分。” “是！” 草壁朝云雀鞠了个躬，退出门外。 * 草壁关上门后，云雀将资料随意地放在角落。 这时，他注意到，黑泽个人信息卡下方有一行小字——为了保障个人隐私，门外顾问成员们填写一些不太方便的、但又不很重要的信息时，允许使用较小的字体。 “病史：各内脏受损。内脏损伤较为严重，正常功能受到一定影响。” 体检报告由东京大学医学部盖章，时间刚好是沢田纲吉生日那天，上午9点。 入江正一走在东京街头，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人来人往；红发少年推了推眼镜，低头拨弄手机： “白兰先生，我今天去父亲家吃饭。不要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推特，凉子阿姨不喜欢我吃饭的时候看手机。” 点击“发送”按钮后，正一关掉手机。 “嗯……‘角川大楼’1903室啊，有了，就在这里。”正一穿过红绿灯的人流，看见了对面的角川大楼。 夜晚的角川大楼，红色的招牌闪着刺眼的光芒。 大门口很多人带着孩子进进出出——今天是周末，家长们都希望带着孩子出去吃顿晚饭，搞个小型的家庭聚餐。一些家庭主妇一手提着买来的新鲜蔬菜，一手大声地接打电话；也有一些年轻人带着满身酒气，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聊天。 正一低着头走进居民楼。一路上都有一些邻居和他打招呼： “正一君，你来看望父亲吗？” “嗯。是的。” “听说你在意大利的一家大公司工作，是真的吗？听说你是做科研的？”邻居好奇地问。 “呃……算是吧。”正一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如果在黑手党总部做“科研”也算的话。 “真是有出息啊……不像我家的儿子……” 正一在邻居长篇大论之前赶紧打断：“谢谢！父亲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他走进电梯，摁下“19”；然后关上门。 角川大楼是东京有名的高层奢侈住房。位于东京都的文京区，对面就是东京大学。风景优美，环境也很好；关键还有诸如鸩山堂、护国寺、椿山庄花园等著名景点。加上大楼奢侈的装潢——从内部华贵的水晶吊灯、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以及每层楼随处可见的金色丝线镶嵌的大红色壁纸，无不显示出住户们的富有。 “叮——”电梯内楼层显示“19”。 电梯门开了，正一走出来；一些准备出门的十九楼住户迫不及待涌进电梯。一位中年男人难掩欣喜之色，直接冲过来把正一挤开。 “啊，抱歉抱歉。十九层太高啦！哈哈，等的有点久。” 男人毫无诚意地道歉。 角川大楼的设计处处透着一股奢靡的气息。从外面看，是一种半弧形结构，颇具艺术感。但正一不太喜欢这个地方：红色和金色的滥用不仅没给这幢大楼应有的、热闹喜庆的氛围，反而透出一股无形的压力。 走廊里，红色的壁纸铺满整个墙面，距离地面三分之一的地方镶嵌一条水平的金丝；地面是雪白的大理石，色彩对比令人眼睛酸痛。左手靠电梯的位置是透明的玻璃墙，可以看见东京的夜景。 ——但19层太高了，外面除了茫茫的黑夜和很远很远的灯光外，什么都没有。 走廊顶端隔几米就装了一盏水晶吊灯。 大楼里每一层的装饰都一模一样。 走廊的尽头，挂着一副《蒙娜丽莎的微笑》。据说是住户们集资买的高仿赝品。正一也不喜欢这幅画，一直都不喜欢；原因很简单： ——蒙娜丽莎的眼睛，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在看着你。 正一摇摇头，加快步伐——不知是不是错觉，虽然他来过这幢大楼很多次，但始终无法适应这里的主色调，每每看到金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他就一阵眩晕。 ——大红色不仅仅是喜庆的节日之色，也会让人想起一些不好的东西。 比如警报，比如，血。 还有走廊尽头，那幅微笑的“蒙娜丽莎”。 “父亲，我来看您了。开下门好吗？”正一在“1903”室的牌子下敲门。 “来了来了！大晚上的……哪位？”一个漂亮的女人打开门。 客厅里传来吵闹的电视声—— “三垒——难以置信！！哈哈！！今年决赛的胜者是马场先生……” “你是……哦，你是藤原的儿子啊。”女人疑惑一阵后了然：“进来吧，藤原叫你来吃晚饭？” “嗯嗯，是的。”正一一个劲点头：“凉子阿姨好。” “不客气。” 女人说完就没管正一，正一犹豫了一阵，脱鞋光脚走进客厅。 她长得其实非常漂亮。看起来35、40岁的样子，但脸上画着很夸张的浓妆，烟熏般的眼影看起来就像夜店小姐； 分卷阅读16 低胸的短背心加上水蓝色的牛仔短裤，裸露大片有些松弛的肌肤。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毫不在意入江正一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 父亲家里又脏又乱，不知道多久没人收拾的垃圾桶堆满垃圾，正一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腐臭味。 和父亲再婚的女人显然没有主动做家务的意识。茶几上，杂七杂八的书铺满桌面，最下面压着一本《高中数学教案》，封面上用签字笔写着主人的名字——“高田凉子”。 “藤原出去买菜了，等下回来。” “哦哦。谢谢阿姨。” 父母在正一很小的时候就分居了；正一这么多年都和妈妈，还有姐姐一起生活。童年生活一直缺少父亲的位置，某种程度上，也是正一性格比较软弱内向的原因。但作为唯一的男孩子，“在危急时保护母亲和姐姐”也成为他的潜意识。 因此，在真正的、需要他的危难时刻，正一往往展现出惊人的智慧和勇气。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和父亲未婚同居的女人没有半点招呼男孩的意思。 正一光着脚踩在瓷砖上，只觉得发冷，但凉子似乎完全没注意到。 “那个……阿姨最近工作顺利么？”正一开始没话找话：他记得凉子是并盛高中的数学老师。 “还行。上个月去意大利出趟差，这几天才回来。”凉子语气间有些炫耀的意味：去外国，不是谁都有机会。像入江正一这样的小镇男孩，恐怕一辈子也就待在这种地方了。 正一听到“意大利”三个字，忍不住眼皮跳了跳。 意大利=黑手党=胃痛。这就是某位“小镇男孩”的认知。 “那挺好的。凉子阿姨在学校应该挺受欢迎的吧。”正一打量着客厅，随口问。 “……是的。”凉子犹豫了片刻。 正一注意到餐桌上摆着一些瓶瓶罐罐；都是一些药瓶。 凉子阿姨察觉正一的视线，走过去把药瓶收走：“啊……这些是在意大利买的药。在罗马顺便检查了一下身体。” 他看见一瓶药上标注着“巴比妥”字样。作为科研人员，正一知道这种药物——常用镇静剂的一种；药效长短取决于用量；具有成瘾性。 正一有些担心地问：“阿姨身体不舒服么？严不严重？” “没事，肾功能不太好而已。养养就好。” “哦。”正一点点头。 ……肾功能不好的人……不是不能用“巴比妥”一类的镇静剂么？ 算了，别人的私事，不好再问。 凉子没再理他。回到沙发上玩手机。正一注意到凉子无名指上有一圈浅浅的痕迹，看上去，是个戴了婚戒又时常把它取下来的女人 ——他心中忍不住一阵鄙夷。不想知道婚戒是“父亲”给的，还是别的情夫给的。 她看了一眼时间，走到厨房，系上围裙，拿起刀。 时钟敲响晚上八点。但父亲还没有回来。 “阿姨……？” 正一发现，凉子一直拿着刀；但半天没有动作。纤细的身影倒映在青灰色的瓷砖上，有些僵直。 “阿姨你、你没事吧？” 莫名地，正一心中涌现出一股恐慌。他从沙发上直起身：他应该去厨房问问是不是需要帮忙 ——可他动不了。 人类本能的、对于危险的警告占了上风。 厨房里，没拧紧水龙头慢慢地渗出一颗水珠，滴落在池子里。 “——滴答” 他看见凉子的身影慢慢地拉长——然后她纤细的背影上 ……缓缓冒出巨大的……骨刺！ 生长的骨骼、扭曲的背影变成一副诡异的抽象画；就像老电影的默片。皮肤被撕裂的声音却又成为默片中唯一的配乐。女人原本白皙的皮肤一层层蜕在地上——如同雨林里迅速繁衍的蟒蛇。 看起来完全不真实。 女人后背的无数骨刺纠缠在一起，像被提前预设好程序的触手，按照某种独特的基因编码生长，缓慢结扎成一个模糊的骨翼的形状…… 正一像被钉死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觉得，这种骨翼有点熟悉。很小的时候，在正一还是个爱做梦、爱看书的小孩子的时候，他曾在无数种或有趣、或严肃的场合，听过关于这种生物的种种讨论；但没有一次，像眼前这么真实： ——“龙” 这是入江正一此时唯一的、能想到的词。 我干掉了一个类人生物 但女人的“龙化”到一半到一半就停止了，像是用完了发条的玩偶；破碎的骨翼只长到一半，另一半的骨刺在生长的一瞬间就化为齑粉。骨翼上攀附的肌肉和神经还暴露在空气里，隐隐抽动。 强行生长的骨骼和肌肉无疑会造成巨大的疼痛。但女人似乎毫无感觉。 她慢慢转过身，入江正一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确实是凉子阿姨，原本姣好的面容 分卷阅读17 此时被一层白色的角质膜覆盖；嘴唇上海残留着口红的痕迹，嘴角有一道巨大的缝隙，一直延伸到耳根。耳朵上甚至还挂着刚才戴的夸张的水钻耳环。 她的眼睛，并不是正常亚洲人的黑色；而是如熔岩般的赤金色！ 瞳孔收缩成一条黑色缝隙。这种眼睛，正一只在爬行类动物上看过——比如蜥蜴。 金色的眼睛太灼人了，带着恐怖的威压。女人后背的骨骼和肌肉蠕动，红发少年只觉得一阵眩晕。 他想吐。 “……” 女人举起刀，面无表情，一步步向入江正一走来。锋利如钢刃的利爪和刀片相互反光。 少年打了个趔踞。 他开始寻找身边任何的防身武器。同时又感到一种诡异的违和感：女人在刚才变化的过程中，已经进化成可以直接撕碎少年的怪物……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用刀？ ——人类踩死蚂蚁的时候，会特意用工具吗？ 简直就像……明明身体已经变异成不折不扣怪物，却依旧借助潜意识里残存的人类本能行动。 但少年来不及细想。女人嘴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嘶吼，刀直直地从少年头上挥下。 正一险险避过。 女人平衡能力显然不太好：右脚裸露大片白皙的人类皮肤；左脚却覆盖青灰色的鳞片，增厚的骨骼使得左腿畸形明显。 她摔倒在地。 正一看见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 他抓起小刀，颤抖着双手，从还在地上挣扎扭动的女人身边退开。 ——得赶快离开这里…… ——要报警……现在……不、不对！找警察……给什么人打电话…… ——求救……不能放着凉子阿姨不管 ——到底怎么回事？！ 正一头脑一片混乱。心脏“突突”地跳，几乎要击碎他的胸腔。颤抖的右手快要握不住刀。 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金色的眼睛凶狠地望着他，喉咙中发出无声的嘶吼。 菜刀滚落在一边，怪物终于露出完全的、野兽般的獠牙——径直朝他扑了过来！ * “滴答——滴答——” 猩红的血一滴滴打落在白色的瓷砖上，溅起大朵大朵的血花。 * 红发少年在大楼的走廊中疯狂奔跑。 19层的电梯门开合。 少年摁下“1”，然后脱力地滑落在地。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电梯里也没人。时间已经很晚了，大部分住户都已经休息了。他颤抖着双手，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在“联系人”一栏中选择“白兰”。 19层走廊的尽头，“微笑的蒙娜丽莎”静静地注视着红发少年惊慌失措的背影。 * “哎呀～小正你怎么了～听起来状态不太好呢～”手机另一端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大中午的，我刚才在午休～啊……抱歉，你那边是晚上来着？” 角川大楼外，红发少年拿着手机，微微颤抖。 “我……我杀人了。” 电话一端的嚼棉花糖声音戛然而止。 “抱歉……风太大我没听清。小正你说你干什么了？” 身在罗马的某只白毛显然把这句话当作了午间玩笑。 ——他太了解入江正一了；如果入江正一有勇气杀人……那一定是这个世界的打开方式不对。 正一被白兰一反问，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我杀人了。刚刚。”他重复了一遍。 “……” 静默了三秒钟，电话一头重新响起声音： “哦。” “……” ——‘哦’什么‘哦’呀！！！不要用“我只是去超市买了个面包的”语气回答好么？！ “白兰先生……”正一一阵无力，语气快哭出来： “我杀人了……我该怎么办？” “小正～”电话那头语气总算严肃了：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科、科研人员。” “告诉我你在哪里工作。” “密鲁非欧雷家族总部。” “密鲁非欧雷是什么？” “……黑手党。” “所以你有什么好怕的～上个通缉令什么的，当年彭格列十世还进过警察局呢～毕竟是男人成长的必经之路啊～” “……”什么玩意儿……纲吉听了想打人啊喂！ 正一叹了口气：“好吧。那您也得想想办法啊。” “和我详细说说怎么回事吧～”电话那头又传来响亮的咀嚼棉花糖的声音。 正一把刚才在角川大楼发生的种种情况告诉白兰。电话那头玩世不恭的白发男人罕见地陷入沉默中： “小正的意思是，那个叫高田凉子的女人，是某种会肢体变异的怪物。然后目睹了这一切的你，出于 分卷阅读18 正当防卫，杀死了她～对么？” “……嗯。” “可是很难办呢～在日本发生这种事……我在意大利也没法帮你啊～”白兰为难地叹气：“要不我找纲吉君帮你？话说他最近刚回日本了呢～” 白兰突然想到什么：“但是啊～彭格列家族里，日本貌似是归某个领地意识极强的人管呢～啊……小纲吉这回肯定要嫌我麻烦了～” “……” 正一当然知道白兰说的“领地意识极强的人”是谁 ——彭格列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 而日本，则是现任云守治下，彭格列门外顾问总部。 “总之～小正你不用担心～我这就给小纲吉打电话～” “嗯。那麻烦您了。” 两天后，东京警视厅。 今天是周一。警察们上班都挺积极，偌大的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夹着各色文件袋的、西装革履的办公人员在明亮的楼道里来回穿梭。一些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则准备前往刚接到报案的现场。 高木警官一边趴在电脑前码字，一边偷瞄对面漂亮的佐藤美和子警官。 身穿卡其色外套的目暮警长走过来；沿路朝向他致敬的警官们礼貌地点点头。 “哟——高木老弟！早上好啊。” “哎？……哎、早上好早上好！”高木收回看美女的视线。赶紧朝目暮警长鞠躬。 目暮警长递给高木和佐藤两杯咖啡。惬意地靠在下属的办公桌上，哼着跑调的的小曲。魁梧的身躯完美遮住高木“追逐美好事物”的视线。 “……” “最近东京很平静呀！连毛利老弟那里都没接到什么案子，”目暮警长啜饮一口咖啡： “……和平的每一天。” 佐藤从文件里抬起头，感叹：“是啊，如果能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就好了。” 话音刚落，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喂——您好！这里是东京警视厅。我是警官高木涉。”高木抓起震动的电话：“哎？哎……好的、好的。真的吗？我明白了，我们马上派人手过去。” “怎么了？高木老弟？”目暮警长问。 高木耸耸肩：“没什么。有可能是恶作剧。” “嗯？怎么回事？” “‘角川大楼’您知道吧？就是文京区有名的高级住宅区，东大旁边的那个。”高木说：“有一个流浪汉报案说，在那里面发现了尸体。” “尸体？” “——而且还不止一具哦。”高木故作神秘地说：“流浪汉说，他在里面看见至少几十具尸体。” “大人小孩都有。被放在同一层楼里。他看了一眼就吓得跑了出来。” “哈——？！几十具尸体？”目暮警长鄙夷：“哪来那么多尸体？当我们东京警署傻的么？最近连杀人案都没几个，少数也很快就破案了。” 警长放下杯子：“算了……高木你去看看吧。”目暮咕哝道：“省得市民们说我们‘拿钱不办事’——就算是恶作剧也去看看吧。” “是！” 高木恭敬地朝警长行了个礼。 * 角川大楼。 报案的流浪汉早已等在大楼旁边，他局促不安地搓着手。看到高木警官过来，立刻走上前来。 流浪汉一身酒气，让高木警官更坚定了流浪汉“喝多了报假警”的想法。 “您好。我是东京警视厅警官，高木涉。”高木朝流浪汉亮出警官证。 “您、您好……我是……” “好了。您不用自我介绍了。我们会调查您报警的案件，再决定是否把这次出警记录在案。您的名字暂时不重要。”高木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满身酒气的流浪汉。 ……赶紧完事啊我还想和佐藤警官多待一会儿呢！ * 角川大楼里的住户多是高收入的白领阶层，上班时间比高木这种小公务员晚一些。此时，正是他们上班的高峰期。走进大厅的一路上都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迈开；短裙齐膝、曲线玲珑的女人们时不时看表，步履匆匆。纯黑的真皮高跟鞋在米白色的瓷砖地板上敲出清脆的音符。 高木警官跟着流浪汉走上电梯，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不出所料，大批上班族从电梯口涌出。 莫名其妙地，高木想到电影《生化危机》里，主角们打开电梯的瞬间，张牙舞爪的僵尸扑面而来…… 其实丧尸片挺刺激的。高木不合时宜地想。就是僵尸都太丑了。 嗯，下次继续陪佐藤警官看丧尸片吧……没想到女孩子也喜欢这种重口味的东西：当然，重点不是看丧尸片，而是看“看丧尸片”的美女啊……高木想到漂亮的佐藤警官，开始心猿意马，几乎忘了他正在执行公务。 上楼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出门的。两人走上空空如也的电梯。 “你在哪里发现的尸体？”高木问。 “19、19楼。” 分卷阅读19 流浪汉紧张地回答。小心翼翼地摁下“19”的电梯按钮。 “叮——” 电梯门开了。两人走出电梯，来到楼道中。电梯门显示“19”，然后缓缓关上。 “我的天——真不愧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啊！”高木啧啧称奇：“大红配色，镶金丝的壁纸，看起来就像中国皇室的风格啊！”警官伸手摸了摸红色的壁纸： “这金色横线——居然是镀金的！要不要这么奢侈啊，有钱人！” 高木调侃般翻了个白眼，抬头，然后瞪大了眼睛： “哇——！水晶灯也很豪华啊！每隔几米就装一个么？这走廊看起来有几十米长吧？”高木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如老女人摩挲着古董玉镯般，仔仔细细地欣赏角川大楼每一个角落。同时聒噪地品评一番。 “哇塞这个、这个……” 视线下移，高木警官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走廊尽头，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画中美丽的黑发的女人，正朝着两位客人静静地微笑。 高木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这画？” “这栋大楼每一层都挂了画。这层就是一个黑发女人的画像。”流浪汉解释。他不知道画叫啥，只知道画里的女人挺漂亮的。 走廊尽头正对着电梯门，两边是编上门牌号的住户。尽管是高级住宅区，但结构却有点像宾馆。 流浪汉指着一扇门说：“就是这里。警官。我就是在这里看见死人的。” “——有很多死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很多都发臭了，还有苍蝇在他们身边飞来飞去。还有一个女人的——” 门牌“1903室”。 高木敲敲门。流浪汉站在他身后。 “来了来了！……哪位？”一个漂亮的女人打开门。 客厅里传来吵闹的电视声—— “三垒——难以置信！！哈哈！！今年决赛的胜者是马场先生……” 女人画着很重的眼妆，就像酒吧里的陪酒小姐。暴露的低胸装和水蓝色的牛仔裤，裸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耳朵上挂着夸张的水钻。脚下一双慵懒的人字拖。 流浪汉看向女人的眼神瞬间惊恐无比。 “我是东京警视厅的警官，高木涉。”高木掏出证件，拿出住户信息登记表，比对一下照片上的人脸： “……‘高田凉子’小姐。对么？” “嗯。”女人点点头。疑惑道：“警察先生有事？”她在心里估摸着自己最近应该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顶多只是翘个班，不去教室给学生上课而已——直播也挺好用的啊。 女人拿出一双拖鞋：“不介意的话进来坐坐吧。” 流浪汉突然大叫一声，向后退去。然后跌跌撞撞逃离。 “哎……？你等一下、怎么回事？”高木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喊。 ——但流浪汉已经逃掉了。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高木充满歉意地对凉子说：“那个醉汉神志不清，我们弄错了，不好意思。” “没事。那个人不要紧吧？”凉子担心地往流浪汉消失的方向看。 奇奇怪怪的人。她在心里嘟囔。 * 高田凉子背后的客厅里，电视里正播放着一场两天前的棒球赛。 走廊里的蒙娜丽莎依旧在静静地微笑。黑色的眼睛盯着交谈的两人。 Tbc 疑似汉尼拔的老师 东京大学。教师休息室。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好，阴沉沉的，休息室里光线有些昏暗。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响起，不疾不徐，显得很有礼貌。 “请进。”一个苍老而优雅的男声响起。 狱寺隼人走进教师休息室。银发少年从背包里取出厚厚的一沓纸，放在老人面前的桌子上： “教授，这是我的论文。”狱寺略带歉意地说：“抱歉，交的有点晚；昨天我来的时候您不在。” “没事的。”希金斯教授朝少年温和地笑笑：“从并盛町赶来东京的？” “嗯。”狱寺点点头。他很少在除十代目以外的人面前展现温驯、礼貌的一面。但在希金斯教授面前也是个例外。 希金斯·佩罗塔是他的导师，罗马第二大学的经济管理学教授。不像传统的意大利人，而是金发灰眸，更像日耳曼人。很难看出老人今年已经快60岁了，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英伦贵族般的优雅。狱寺隼人很尊敬这位老先生。 ——他的学识十分渊博，思想也犀利且富有深度 “……并盛是个很美丽的小镇吧？”希金斯一边翻论文，一边慢慢地和狱寺讲话：“狱寺君每年来东京都会去并盛看看呢。” 老人日语不太好，讲话还带着明显的意大利口音，但他很认真地同心爱的学生交谈： “— 分卷阅读20 —应该有很重要的事物吧，那里。” 狱寺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里”指的是“并盛”。 银发少年有点不好意思，抓抓头发：“……也不是。因为，有重要的人，经历过重要的事。长大以后，大家都在世界各地，彼此见面的机会都很少。并盛的话……对我来说，像家一样，不管走到哪里，回来的时候，经常能碰见以前的朋友。” 希金斯教授笑笑：“狱寺君的同伴们都很优秀呢。” “您要这么说的话，确实。” 狱寺看见，教授的桌子上堆了一些病历，封面最下面“希金斯·佩罗塔”的签名清晰可见；以及东京大学医学部的盖章。他有些担心地问： “教授您……生病了吗？” “嗯？”希金斯取出红茶：“没有呢。最近在东大访学，顺便在医学部的门诊帮个忙。”教授往陶瓷杯里注水，茶香满溢在房间中。 “……可您不是经济学的吗？” 希金斯愣了愣，摇摇头：“你误会了，狱寺君。我只是在门诊部帮忙而已。帮忙搬搬箱子、递个笔、拿药什么的。我虽然对药物什么的一窍不通，不过字还是认识的。”教授耸耸肩：“——就是‘搬砖’的。老年人要多活动。” 作为东大的客座教授，希金斯来东大的访学时间通常很长，多则半年，少则一个月；东京大学福利不错，吃住全免。于是，教授偶尔会去一些部门“搬砖”，比如资料整理啦，图书编号啦之类，这次则在东大医学部做义工。 “……”先生一把年纪了还热心公益，真令人敬佩。狱寺由衷感慨。 这时，教师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爸爸，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忘了下节有你的课吗……”清脆干练的女声戛然而止。 狱寺转头，惊讶地打招呼：“——杰西卡助教！” “嗯嗯。一年级小鬼你也在啊。” 破门而入的是一个漂亮的意大利女孩。典型的拉丁美人长相，浅褐色眼睛、高挺的鼻梁，以及笑起来带点狡黠与孩子气的嘴唇。一头黑色的秀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发尾精心地烫卷。 “不要叫我‘小鬼’！也不要叫我‘一年级’！我的全名是‘狱寺隼人’！”狱寺有些生气：每次这个不太靠谱的助教都喜欢‘一年级’、‘一年级’地叫。搞得他像个小学生。 ——没有看不起小学生的意思。只是大学生总被叫成‘一年级’……很令人不爽。 杰西卡吐吐舌头，一脸无所谓：“抱歉啦～等你升上二年级我会改口的。” “话说，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杰西卡端起教授的茶杯，喝了一口： “老爸你上课要迟到了。还有十分钟。” “这堂课考试，杰西卡你去把试卷发给学生们。”希金斯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封好的纸，风趣地说：“我和狱寺君在探讨人生与哲学。” “……” 不不，我觉得教授你在没话找话……狱寺有些无语。 杰西卡拿起试卷，带上门。临走前不忘朝两人比个鬼脸： “——好吧，那你们继续‘探讨哲学’。我先走啦。” * “今天，医学部那边又有两个病人过世了。”看着女儿的背影，教授叹了口气：“一个死于癌症；一个死于先天遗传病。”老人沉吟片刻： “真可怜啊，不是么？不……准确来说。所有生病的人都很可怜。” “——我只是个经济学的学者。以前，很少接触这种事；更不用说，近距离接触如此多无辜生命的死亡……” 狱寺有些疑惑：教授为什么对他说这些？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的吧？狱寺君。”希金斯抬起头看着他的学生：“毕竟，你和你的朋友们，也曾面对过不同的死亡吧？” “……” 狱寺还是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年轻人世界里，自己的死亡总感觉很遥远。就像用不完的纸巾一样，抽掉一张，总觉得下面还有一张。可别人的死亡，总是在发生啊；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尤其如此，重要的东西就那么一点，别人的死亡甚至无法激起一点波澜。”希金斯幽幽地说：“真自私啊。明明都是为了利益，哪里来的所谓‘大义’？” “……” 他指的……是彭格列？！狱寺皱眉，垂下的手缓慢紧握成拳。 “上帝听得见死去人们的哭声吗？我想，大概听不见。他也许乐在其中吧。”希金斯看着窗外，喃喃道。 狱寺眉头所得更深了；他总觉得，希金斯教授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上帝享受‘人的死亡’？” “不。”希金斯转头，直视狱寺的眼睛，慢慢地说： “——他享受‘权力’。享受支配‘人的死亡’的权力。” 窗外，天空的颜色愈发阴沉。 东京。门外顾问总部，“并盛财团”大楼。 总部和平时 分卷阅读21 一样，分外安静；因为现任门外顾问领导人，也就是云守——云雀恭弥，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但作为亚洲最大的城市，彭格列在东京情报和信息网络，是整个日本地区最发达的，因此，云守最终勉为其难地敲定东京作为新的“彭格列门外顾问”的所在地。 ——当然，东京离并盛很近也是重要原因。 总部里，穿着西装的男女来来往往；步履匆匆，动作干练。但都一言不发，面色冷静地处理手头的事，保持安静。办公桌前，一些需要交流工作的员工则压低声音，在对方耳边轻轻低语。 把不必要的交流减小到最少；必要的交流声音压到最小——这也是门外顾问作为彭格列情报收集机构的规定之一：无论何时，信息的“保密性”，都是情报机关的第一要求。 楼道尽头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还带点优雅的慵懒。在刻意压低脚步声的走廊里，听起来分外刺耳。就像忙成狗的上班族里，慢慢走来一位英伦贵族，问你要不要一起喝个下午茶。 西装革履的男女们忍不住抬头： 谁这么不长眼啊？不知道在恭先生的地盘上走路也要轻手轻脚吗？！还在这装逼……装给谁看啊——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经过走廊，他戴着黑色的礼帽；帽檐刻意压低，遮住脸部。也许是出于某种特殊的职业习惯；但仍然露出英俊的脸，线条坚毅。鬓角微卷，使得这个气质如出鞘之刃的男人多了几分意式优雅与慵懒。 走廊里霎时间安静；男人的气场实在太强了，也许只有恭先生的气场能与之较量 ——不……甚至那位先生也差点火候。 他旁若无人地从走廊里穿过。没看走廊里的人一眼。 但男人并未刻意释放气场，只是走过而已。 “我天……刚才那个是谁啊？”一个白领女激动地说：“好帅啊——！！” “咦咦咦——不会是Reborn先生吧？那个超厉害的杀手先生——” “——传说中彭格列十世的老师么？！”另一个西装男也跟着激动起来。 “……咳咳。” 站在走廊里的草壁哲也轻轻咳嗽一声。西装男女们收敛神色，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飞机头大叔望着Reborn直奔云守办公室的身影；眼角一阵抽搐： 这下麻烦了。 事情是这样的：恭先生认为门外顾问成员，黑泽宗介的失踪与九代目有关；毕竟目前能绕过门外顾问高层和彭格列十世直接给家族成员下命令的，只有半退休的九代目；于是……在监听九代目通讯记录的同时，就……顺手把Reborn也给监听了…… 看Reborn刚才直接杀向云守办公室的气势…… 草壁犹豫要不要给维修部打电话，提前买好家具建材。 哦，钢筋和水泥也多买几吨。 飞机头大叔默然,在备忘录上记下一行字。 tbc 越来越多的人被扯进来了 云守办公室。 办公室在“并盛财团”大楼顶层的走廊尽头。说是“走廊尽头”，其实，最高层也只有一间房间而已。 红木门虚掩，透出明亮的光线，和走廊里充足的光线交织在一起；Reborn敲敲门，在一声“进来”后推门走进办公室。 云雀淡淡地往Reborn这边看了一眼，指了指手中的话筒，示意他等一下。 Reborn无所谓地耸耸肩，在真皮沙发上坐下。绅士地表示你可以先接电话。 “——总之就是这样，白兰希望你能帮帮小正；处理一下角川大楼的杀人怪物。”电话另一头正是彭格列十世，沢田纲吉。 “入江正一杀死怪物是在两天前，但至今没有任何相关报导。”云雀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里面正在播放东京近三天的新闻： “——你确定入江正一杀死了它吗？” “确定。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被割掉了脑袋还能活的生物’吗？”纲吉说：“连丧尸片都不敢这么演。” “僵尸吸血鬼被割了脑袋都是必死无疑。尸体一定在角川大楼里。”纲吉沉默了一会儿，犹豫地开口： “其实，就算没有白兰的委托，我也想请你帮忙调查这件事。” “什么？” “正一杀死的人，名字叫‘高田凉子’，是我的数学老师。”纲吉说：“她应该是一个正常人才对。我和她接触三年，没发现过任何异常。” “……”云雀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纲吉不太放心地补充一句： “毕竟，对方是在云雀前辈你的地盘上闹事……不能不管……” “我的行为不需要你指手画脚。草食动物。”云雀不冷不热地打断纲吉的话。 “……” 对面的彭格列十世明显囧了一下。停顿半晌，似乎叹了一口气： “呃，那、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分卷阅读22 。” 沙发上的Reborn听着二人对话，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他的听力很好，不需要刻意偷听也能把两人的通话听得一清二楚。云雀对彭格列十世的傲娇的态度路人皆知，显然，前者也懒得向Reborn遮遮掩掩。 云雀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Reborn： “你有什么事？”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Reborn挑挑眉，把玩着手中的CZ75□□： “——为什么调查我一个月前接的任务？” 云雀双手交叠，放在办公桌上：“门外顾问有成员失踪了。” “所以？” “也许和你上个月接的任务有关。” “你可以直接来问我的。”Reborn拉了拉帽檐：“你的心性太高傲了，云雀。这没什么拉不下脸的，如果你问的话，我确实会如实告诉你。” “门外顾问的情报网非常发达，但它应该用来监听敌人；花在内部怀疑上有点可惜。”黑西装男人漫不经心地说： “‘不为任何事物所拘束，独自守护家族的、孤高的云’。当然，你这种特立独行的行事风格，也正是我推荐你担任彭格列云守的原因。”Reborn挑挑嘴角。 “……” 云雀没接话。监听首领老师，这招确实过分了。虽然以Reborn的性格大概不会放在心上。但有点生气在所难免。 “上个月，九代目委托我找一个人；哦不，准确来说，是‘杀掉’。”Reborn说：“一个在意大利黑市中做器官买卖的贩子；这个人行踪非常神秘，难以捕捉。而且奇怪的事，他不做除人体生物制品贩卖以外的任何生意——不论是军火还是毒品，都不做。” “甚至，九代目怀疑，这个人是彭格列内部人员；在意大利非法从事人体试验。” 非法人体试验么……云雀一瞬间想到曾因人体试验而被改造过的六道骸。 说起来，这段时间怎么没看见那个凤梨头…… “云雀。”Reborn发现黑发少年走神了。 “嗯。我在听。” Reborn继续说： “——‘杰克先生’。这是意大利黑手党内部对他的称呼。” 说完，黑西装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画面昏暗，可以看出拍摄于夜间；只有一个隐约的人影，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一闪而过。 “这就是‘杰克先生’。九代目委托一名门外顾问成员，也就是黑泽宗介去调查这个人的行踪。就在纲吉生日当天，黑泽宗介从日本给我发来消息，说‘杰克先生’在东京。于是，我一路从意大利赶到了日本。” “但当我到达日本时，原本约好在纲吉家见面的黑泽宗介却一直没有出现。”Reborn拉了拉帽檐： “——直到刚才你告诉我，他失踪了。” “……”云雀大概理清楚了Reborn和黑泽宗介的关系。看来，他确实和黑泽宗介的失踪没有太大关系。 彭格列九代目虽然处于半隐退状态，但仍然是彭格列主要高层之一；为了信息的保密和高层的安全，黑手党传递信息通常只对上下一级负责。彭格列首领有权力直接对门外顾问的任何成员直接下令。 只是……云雀皱眉：他为什么直接绕开了身为守护者的自己，选择相信一个普通下属呢？ “所以，这张照片是黑泽拍的？”云雀问。 “嗯。” Reborn说完，起身离开沙发：“我想告诉你的就这些。黑泽宗介是你们门外顾问的人。他的事，你自己解决。” “‘杰克先生’是我的猎物，当然我也不介意你来帮我一把。”Reborn收起CZ75：“监听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黑西装男人带上门走出去。 云雀目送男人离去，陷入沉思： 黑泽宗介的失踪、入江正一的“杀人”案……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还是说，只是恰好发生在同一时间的巧合？ 黑发少年的目光最终落在照片上。黑暗中，红绿灯下，十字路□□界处，一个一闪而过的模糊人影 ——“杰克先生”。 东京，文京区。 “——来来来，博多豚骨拉面！” 拉面小摊的大叔热情地把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三个年轻人面前。 “阿里嘎多！”三人异口同声地用蹩脚的日语回答。然后充满期待地夹起一筷子拉面送入口中。 三个年轻人里，一个是金发的欧洲人，另外两个是亚洲人；听他们交流的口音，应该是两个中国男孩。拉面大叔对洋人说的话不熟，但中文还是懂一点。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来日本旅游的。大叔哼着歌，留神他们的对话，想着要不要给他们游玩日本一些建议。 ——没错，这三人，正是卡塞尔公款旅游三人组：恺撒、路明非、楚子航。 “ 分卷阅读23 话说，博多拉面应该是关西那边的特产啦。我们不应该在东京吃的。”路明非嚼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 “你吃都吃了哪来那么多话。”恺撒白了他一眼。好歹是他请客，给点面子行不？其实，在他这个纯种的意大利人眼里，面只分为两种——东方面条和意大利面。关西面和关东面的区别他委实吃不出来。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啦。就像中国面和日本面不一样……” “行了你赶紧吃；我们一会儿去东京大学那边逛逛……” “……” 楚子航叹了一口气，把筷子放下。 “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任务的事。”黑发少年平静地说：“找不到‘杰克先生’，我们就别想回学校了。” “……”恺撒和路明非对视一眼： “好像是这样。” “可是，我们除了那张照片以外，也没有别的线索了。”恺撒无奈：“一张黑夜中的模糊身影——仅凭这个，找人实在太勉强了。” “……” 楚子航已经懒得又一次提醒恺撒去找彭格列帮忙了。这个骄傲的贵公子无论如何都不想寻求黑手党同僚的帮助。 ——大概是他的家族给恺撒的印象实在太差。 “呃……老大，师兄，也许我们可以……从照片的来源入手？”路明非提醒：“如果‘杰克先生’和‘龙族’还有‘混血种’有关的话，他身上发生什么灵异事件都不稀奇。” 路明非想了想：“从照片本身可能得不到信息——你想啊，拍成这样的照片，地沟油娱乐新闻都不会收。黑泽宗介是个摄影师，他怎么会拍出这种照片？” “——你的意思是，”楚子航皱眉： “这张照片，有两种可能：一，黑泽在紧急的情况下拍摄，来不及调整，匆匆捕捉；二，这张照片不是技术操作的问题，也不是时间不够，而是‘不得不’拍成这样……” 等等，“不得不”拍成这样……三人组惊讶地对视一眼： 如果技术没问题，时间也充裕”；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外在的环境。 也就是说，黑泽宗介当时处于一个无法正常摄影的环境中。 ——现实与幻境的交界处。第四领域：尼伯龙根。 尼伯龙根，现实与幻境的交界处，是一个独立于现实世界存在的异度空间。这种诡异的现象，在世界各地的神话故事、都市传说中广泛存在，并有不同的称呼：亚瑟王传奇中的阿瓦隆、日本神话中的诸神居所高天原、圣经中摩西永远到达不了的“迦南福地”……甚至中国的民间的“鬼打墙”。 而在卡塞尔学院的研究中，这些和现实相似、但听起来像来到另一个世界的灵异事件，其实是“龙族”所创造的“第四领域”。龙王们在上古时代构建的伟大文明，通天的石柱、宏伟的城市，随着黑皇尼德霍格的死去而沉入尼伯龙根，并永远关闭。 也因此，人类文明发展到21世纪，被发现的龙族遗迹寥寥无几。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似是而非的传说。 卡塞尔的教授们相信，“神话传说”是史前人类对龙族文明的变相记载。 ——神话中的诸神指代不同的龙王；诸神的历史很可能就是龙族的历史。异次元空间是存在的，龙族领域“尼伯龙根”也是存在的。 照片上的“杰克医生”，当时，极有可能身处“尼伯龙根”。 三人组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神色。 ——如果东京市内有“尼伯龙根”的话，意味着，这次的任务会极为棘手： 因为，没有人类能找到“尼伯龙根”的入口。 ——就像现在去英国旅游的人，永远找不到亚瑟王的沉眠之地“阿瓦隆”一样；甚至质疑传说中的“阿瓦隆”是否存在。 “其实，我们也不用这么紧张：不一定是‘尼伯龙根’；可能只是这个叫‘黑泽宗介’的摄影师，在紧急情况下拍的——也许是被人袭击了之类。”恺撒分析：“‘尼伯龙根’很罕见，东京市内存在‘第四域’的可能性很小。” “那我们可以从照片的来源入手？”路明非建议，转头看向楚子航：“师兄，学院有没有说照片哪来的？” 楚子航摇头：“只说是从意大利黑市买来的。” “学院不愿意说吗……不过没关系，我们找专家。”路明非露出一个贱贱的笑容。 专家……不会是……恺撒和楚子航无语对视。 路明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熟练地拨了个号码： “喂喂——芬狗吗？我是你可爱的中国室友，明明。” ……果然。 “我叫‘芬格尔’，不叫‘芬狗’。”电话另一头的德国同学抗议。 “咦，很多人都这么叫啊。” “闭嘴。而且‘明明’是什么，大熊猫么你——你最近的自称越发地贱了。衰仔。”路明非的德国室友毫不客气地回嘴：“我在古巴看美女……啊不执行任务呢，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分卷阅读24 德国青年一口纯正的京腔。 “是这样，我和老大，还有师兄，一起在东京做个任务。学院给了我们一张照片，我们想查查它的来历。” 电话对面传来开啤酒瓶的声音：“学院没说照片哪来的？” “没。只说从黑市上买的。” 芬格尔“啧”了一声：“兄弟啊，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你难道想让我去黑学院的系统帮你查东西吗？” “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个。”路明非翻白眼：“你上次黑学院档案库偷副校长女装的事儿我还没检举揭发呢。” “行行行，你说的都行。”芬格尔说：“把照片发给我。” * “查到了。这张照片是从罗马的地下集市买来的；卖家是一个新注册的商户，从资料上看，第一次参与黑帮交易。20岁左右的年轻女性，”路明非拨弄手机：“名字叫……” “——‘库洛姆’。” “‘库洛姆’？”恺撒重复了一遍这个略显拗口的名字：“很奇怪的名字。意大利人不会叫这种名字；听起来甚至不像女孩的名字。” “那个……这个名字，换一种念法的话——是‘mukulo’耶……”路明非作为合格的动漫宅，会一些简单的日语拼写： “写成汉字的话，好像是‘骸’。” ……为什么女孩子要叫这种名字啊，一点都不可爱。路明非默默地想。 这名字阴气森森的。 “‘库洛姆’和‘杰克先生’会有关系吗？”恺撒思索道：“也许，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找到‘杰克先生’？但我们同样不知道‘库洛姆’是谁。” “那个……”旁边的拉面大叔总算找到了插嘴的机会：“刚才我听到你们说要找什么人？如果很急的话，建议你们去找找私人侦探之类的。”大叔建议道：“我知道关东有个很有名的侦探，呃……” “叫‘毛利小五郎’来着。” “……” 这名字听起来不太靠谱啊。 “您认识这位，呃，毛利侦探吗？”恺撒问。心想反正没线索，不如试一试。 “不认识。但我知道他的住址。电视里有对他做过专访；是个很优秀的名侦探呢。”大叔说。 拉面大叔在便签上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恺撒。 “事务所的位置就是这里；你们可以去找他。就在东京，不远。” “好的，谢谢您。”恺撒点点头，结账后立刻起身，对楚路二人说： “——我们走吧。希望这个‘毛利侦探’能给我们点惊喜。” tbc 那个人还活着吗 东京文京区，角川大楼附近。 “呐呐——小兰，我以后一定要去这所学校读书！”高中生铃木园子扯着闺蜜小兰的袖子，一边指着对面的东大医学部。 “园子姐姐你不是文科吗？怎么学医。”柯南半月眼嘲讽。 “闭嘴！死小鬼！”园子没好气地说：“人生应该有理想！我就是要上东大！” 小兰拉住园子的手，回头对柯南说：“柯南君，不行哟～不要总是惹园子姐姐生气。” “……”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她同级。柯南在心里吐槽。 小兰、园子和柯南一行人正在东大附近逛街；街对面“角川大楼”红色的招牌闪烁灯光。 十字路口的人很多，小兰拉着柯南的手，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流。园子兴奋地在旁边叽叽喳喳。 路口尽头就是角川大楼，一个戴眼镜的红发少年站在大楼旁边，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时不时向四周张望。 ——看起来真可疑。这是柯南对红发少年的第一印象。 小兰和园子开始讨论暑假作业；柯南趁机松开小兰的手，悄咪咪地溜到红发少年的旁边，扯了扯少年的袖子。 红发少年吓了一跳，发现是一个小孩子才松了口气： “……你好。你、你迷路了吗？小朋友。”少年说着推了推眼镜，眼神有些拘谨。 柯南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大哥哥，你好。请问你遇到麻烦了吗？刚才一直在东张西望。”男孩语气稚嫩：“我姐姐有些担心，就过来问问。” “——对吧？小兰姐姐。”柯南回头对小兰说。 小兰和园子停止了交谈。小兰看见柯南拉着红发少年，走上前来，拉起柯南的手，充满歉意地说：“你好！我是毛利兰，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江户川柯南。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我、我叫入江正一。我没事，只是来这附近逛逛而已……”正一挠了挠头；往四周看看。他似乎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交谈。 “可是，大哥哥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找什么的样子哎……”柯南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而且，脸色也不太好。很紧张的样子。”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正一慌张地挥手：“我很好！真的！”b 分卷阅读25 r 　　话音刚落，红发少年就匆匆离开了。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柯南和小兰的视野里，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奇怪的家伙。柯南想。望着红发少年离开的背影，他若有所思。 * 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 “您好，这是您的药。请在这里签字。”身穿白大褂的老人微笑着将一盒封好的处方药递给园子。 “哎……？好的好的！谢谢您！”园子愣了一会儿，赶紧伸手去接。 她的少女心开始萌动了；这位老先生有点英伦绅士的风度，金发灰眸，笑容温和；花白的头发，明明身穿普通的医生制服，但举手投足间却似上流社会颇有教养的老贵族。 旁边的小兰看着老医生，觉得莫名熟悉。疑惑地问： “那个……我好像在哪见过您……” 小兰见过？可是……她应该是第一次陪园子来这所医院取药的呀？柯南觉得奇怪。 医生淡淡笑道：“熟悉？你可能听过我的讲座哦，美丽的小姐。在东大举办的。”老人眨了眨灰色的眼睛：“不过，应该是经济学类的。” “——毕竟我是教经济的。” “哦！您是——”小兰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您是‘希金斯·佩罗塔教授’！那位经常来东大访学的意大利人！我听过您的几次讲座——” “是的。”白大褂老人露出温和的笑容。 “您可以给我一个签名么？我一直很喜欢您的讲座！”小兰开心地从包里摸出纸和笔：“我只是名高中生……所、所以听讲座的次数也不多……”黑发女孩有些紧张。 “……” 旁边的柯南却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不太喜欢这个老人。或许是某种直觉，他无法从那双灰色的眼睛里解读出任何情绪；就像一口泛不起波澜的井水：看似清澈干净，却无法了解，井底下的世界究竟如何。 他抬起头，换上一副天真的表情：“呐呐，老爷爷你是这里的医生吗？好厉害呀！” 柯南注意到，名为“希金斯”的老人白色的外套上，挂着一个“志愿者”的牌子。 “不是哦～小朋友。”老人低下头，微笑着拍拍男孩的脑袋： “——我是这里的志愿者。来帮忙的。并不是医生哦～” “哎？”柯南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老爷爷只负责把医生开好的药递给客人吗？” “是的呢。”希金斯笑笑，转身去给下一位客人拿药： “文京区因为有东大附属医院的缘故，很多人都会来这里看病。病人多的时候，有些忙不过来，我除了上课也没别的事了，就经常来这边帮个忙什么的。” 老人此时站在窗口。身后是一排排整齐码好的药品。老人戴着老花镜，仔细读完医生的处方单，从药品柜中取出一些瓶瓶罐罐，装进纸袋里；用订书针封好后，递给外面的客人。 “我们回家吧。柯南君。”小兰对他说。 “嗯！”柯南露出灿烂的笑容。 莫名地，他想再多看“希金斯教授一眼”。 ——男孩回头，发现老人也在看他。灰色的眸子意味深长。老花镜片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东京，毛利侦探事务所。 位于二楼的宽敞会客室内，光线充足明亮；刚洗过的沙发垫子散发着清新的肥皂香气。书架一尘不染，可以看出这家有一个勤快的女主人。但遗憾的是，干净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酒瓶，几罐空了的啤酒罐随意地仍在桌角。一个中年大叔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笃笃笃——” 事务所的大门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喂喂——！毛利老弟！你在里面吗？”目暮警长站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大声朝里面喊。 半阖的大门里传来响亮的呼噜声。 “……” 目暮警长无奈地叹口气：“我进来了哦。毛利老弟。” “嗯……嗯？什么……哈啊～”毛利小五郎迷迷糊糊地从桌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哟……这不是目暮警长么？哎呀～什么风把您吹过来啦？” 目暮警长无视毛利的鸡窝头，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除了又碰上棘手案件以外，我没事会来你这里吗？”警长在心里腹诽： ——如果可以的话，我才不愿意看见你这种瘟神。 同为名侦探，人家夏洛克是哪里死人去哪里，老弟你是去哪里哪里死人……带上你办案的风险实在有点高啊你知不知道。 “案件？又来了啊……东京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段时间。居然又出事了。”毛利哼哼道：“啊～果然你们离了我就是不行啊～”毛利嘚瑟地瞥了目暮警长一眼： “——所以，这次的案件是什么？” 目暮警长把文件推到毛利面前：“文京区一些居民失踪了。” 毛利拿起桌上的文件，上面都是一些住户的照片和个人资料；地 分卷阅读26 址那一栏，无一例外都填写着“东京市文京区”。 “……” 毛利挠了挠头：“这些人除了都住在文京区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失踪者一共两人，虽然都住文京区，但住址没有丝毫相关之处，也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目暮警长给的一沓文件的最下方，垫着一张东京市文京区的地图，上面用红色签字笔圈出受害者的住址。 “这两人……失踪多久了？” “已经超过三天了。”目暮警长无奈地说：“失踪时间不满24小时警察不会受理——今天一大早，失踪者家属才打电话来报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看样子，两人失踪的时间也很接近啊……三天以来音讯全无，”毛利托着下巴分析道；然后，名侦探突然露出了一个恐怖的表情： “不会已经死了吧。” “……” 应该不至于吧。一死死两个，还在同一时间……若真如此，东京警视厅可有的忙了。目暮警长想。 “——我跟你说啊，目暮警长，这种事还真说不定，”毛利小五郎顶着一身酒气，神秘兮兮地说： “我最近在看一档东京都市传说的节目——你听说过‘夜之食原’吗？传说中由伊邪那歧之子、月读大神统治的‘夜之国’。既像现实，又不是现实。据说很难找到它的入口，但也有传闻说，在东京市内就有‘夜之食原’的入口……” “……”目暮警长无语地看了毛利一眼： ……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这时，事务所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爸爸，我和柯南回来了……”小兰牵着柯南走了进来：“哎？目暮警长也在？” “哦哦，是小兰和柯南啊，进来进来。”目暮警长热情地微笑：“我和，毛利老弟正在讨论一起案子呢！” 柯南好奇地问：“什么案子？” * “——事情就是这样，有两个文京区的住户失踪了，”目暮警长耐不住柯南的旺盛的好奇心，像哄孩子一样把案件随便说了两句。 “那……这两个失踪的居民间有什么联系吗？”柯南问。 “没有呢。两人平时没有任何交集，家属也否认了他们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就只是待在家里，莫名其妙地失踪。而且，两家人的亲属们都说，室内的摆设整整齐齐，看不出入室抢劫或者绑架的痕迹。”目暮警官有点苦恼： “两个人都是普通的上班族，家境很一般。硬要说的话……这两个人都是糖尿病患者——这是他们唯一的共同之处了。” 糖尿病患者么……柯南神色微动：他记得，文京区的住户，似乎都会去东大医学部的附属医院治病。 ——一瞬间，柯南的脑海里划过一个身影：一个温和优雅的老人，金发灰眸，穿着白大褂，对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微笑。 “呐呐，目暮警长，”柯南拉拉警长的袖子：“我听园子姐姐说，文京区的病人，经常会去东大医学部的附属医院开药呢！”男孩童音稚嫩： “——会不会，那两个人的失踪，和这家医院有些关系呢？” “……” 事务所内的另外三人，都惊讶地看着柯南；这个男孩，总在恰当的时机，抓住细微的线索，提出不可思议的观点。 东大医学部的附属医院么？ “走吧。”目暮警长戴起帽子，拉开大门： “我们有必要调查一下，两名失踪人员之前的就医记录了。” * 东京市，文京区。角川大楼。 “我都说了！白兰先生！我没有做梦——那天晚上，也就是两天前，我真的杀死了凉子阿姨！就在角川大楼里面！” 入江正一急得跳脚，在十字路口直接对着手机大吼。所幸，路口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红发少年的爆炸性发言。 正一一小时前摆脱了戴眼镜男孩的纠缠，莫名其妙地被当作了“需要帮助的人”，被问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 话说，他只是在角川大楼附近看看而已；有那么明显么？ “可是啊～小纲吉说，并没有任何‘高田凉子死亡’的报道哦～”白兰嚼着棉花糖：“据我所知，那个叫‘高田凉子’的女人还是纲吉班上的数学老师呢～这几天继续给高三学生上课来着……” “怎么可能！”正一有些害怕。 他记得那个晚上，妆容妖艳的女人、光线昏暗的厨房、举起的刀、扭曲成怪物的身体……以及满地的、猩红的血。 “不过……”白兰想了一会儿：“说起来～小纲吉似乎说过，他们的数学老师，也就是‘高田凉子’……这一个月都用直播给学生们上课呢～” 正一愣了一秒，语气急促：“……直播？！给纲吉君他们上课根本不能说明问题……说不定有人提前录好视频，刻意作出凉子阿姨还活着的假象！” “……” 白兰无语：“小正啊， 分卷阅读27 你知不知道‘直播’这种东西，就是现场上传的啊……提前录制的东西，根本就不叫‘直播’；小纲吉不至于这点异常都发现不了。” “——也许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要不我给你放两天假？我听说俄罗斯库页岛不错那里可以猎熊不如我们……” 可以想象，电话对面，密鲁非欧雷的boss眉飞色舞地规划美好假期。 小正默默地挂断电话。 红发少年眼底浮现一丝茫然，这两天来都没睡好；平时积累的疲惫和胃痛的老毛病也反反复复发作： 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一场噩梦吗？ 血腥、诡谲，又完全不真实。 名为“高田凉子”的数学老师，真的还活着么？ Tbc 意料之中的合作 东京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 路明非伸手敲门，礼貌的三下，不紧不慢。 “……” 屋内一片寂静；他疑惑地看看四周。这时，楚子航指了指挂在走廊角落里的一块牌子： ——“暂停营业” “搞什么啊？今天不是周一么？这侦探也太不敬业了吧。”路明非抱怨：“听了拉面大叔的建议，来找侦探帮忙。看样子，到头来还得靠自己啊。” 一旁的恺撒耸耸肩：“算了吧，反正也没打算让普通人参与进来。”金发意大利人淡淡地说：“如果照片里的人只是普通目标还好，牵扯到‘尼伯龙根’或者‘龙族’的话，已经超出了一般人可以理解的范围了。” 路明非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他低下头，掏出手机，快速地扫了一眼： “老大，师兄，芬狗发来消息了；他说，那个照片里的人，也就是‘杰克先生’，上个月在意大利黑市里买入了一批……”路明非突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买入了什么？”恺撒皱眉。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 “——一批疑似‘三代种’的冷冻血浆。” 言毕，恺撒和楚子航交换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在‘龙族’的力量体系中，龙王为高贵的初代种，其血裔根据与龙王关系的亲疏，以此划分为“次代种”、“三代种”、“四代种”等等；“三代种”属于比较高阶的龙族。 而这次任务的目标人物，“希金斯教授”，在意大利地下集市参与的，竟然是“三代种”的龙族血浆交易！ 纯血龙族的血浆，即使已经彻底失去活性，珍稀性也堪比恐龙化石；而“希金斯教授”在地下集市中买到古龙血浆……其疯狂程度大概相当于你在小卖部里买了个作业本，结果打开发现里面夹着一幅魏晋时期的书画——还是王羲之亲笔的那种。 “……”楚子航皱眉：“这不可能，三代种的血浆那么好搞的话，卡塞尔学院的‘龙族基因学’教授们就不会十个人里九个秃了……” 活体的龙族捕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龙类一旦死去，血液会快速蒸发，迅速化为一具枯骨。卡塞尔的基因学教授们常年苦于没有足够的标本供他们研究这种神秘生物。 恺撒沉思片刻，建议道：“这件事交给学院解决吧，我这就给秘书诺玛发个邮件；地下黑市交易龙族血浆的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杰克先生’这个人” “——照片拍摄于一个月前的东京；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应该还在东京。” 楚子航赞同地点点头：“确实，诺玛也是这么认为的。” 路明非收起手机：“可现在我们线索不足……毛利侦探也不在。” “……” 确实，三人组在日本这些天，除了领略并盛小镇的美丽风光，目睹东京大都市的风采外，什么正事都没干。 ——堪称卡塞尔公款旅游第一 委实不能怪他们，给一张雌雄莫辩的照片，让你在偌大的东京市找一个人，本身听起来就疯狂无比。 也只有卡塞尔执行部这种疯子聚居地才会想到给专员如此不靠谱的任务——杀胚们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执行部的神经病们认为：所谓王牌，就是要即使让你去炸月球，你也能联系上美国航天局，租来一个“阿波罗号”登月；顺便告诉航天局工作人员，你炸月球的具体步骤。 ——所以说，跟这种上司怎么沟通？路明非满头黑线：大概像楚子航师兄这种兢兢业业的人，估计会真的一个电话打到美国航天局，正儿八经地跟他们讨论租金多少…… 这时，恺撒的手机响了；正在发邮件的他，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瞪大了眼睛。 犹豫一会儿，金发意大利人摁下“接听键”。 “你好……我是恺撒·加图索。你有什么事么？沢田纲吉君。” 恺撒懒得问对方怎么弄到他的电话号码的；这只是一个临时号码，他并不在意：如果需要，恺撒也能打听到“彭格列十世”的联系方式— 分卷阅读28 —同为黑手党家族，恺撒和纲吉都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您好，恺撒君。”电话另一头的彭格列十世淡淡地说：“我有些事情找你，我的一个朋友遇到了麻烦。” “彭格列的教父也需要别的家族帮忙么？”恺撒笑了，礼貌地回答：“如果是意大利黑手党的问题的话，我希望你可以不再找我了——加图索家族的家主是我的父亲，‘庞贝·加图索’。你有什么事应该找他。”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不，是和‘龙族’有关的事件。” 彭格列十世用沉静的嗓音说。 * 东京文京区，角川大楼。 当恺撒、路明非、楚子航三人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彭格列十世，沢田纲吉，和他的守护者们已经到了。少年们站在十字路口，纲吉面无表情地看着来往的人群，似乎心情不佳；眉宇间有一丝不安的焦虑感。 纲吉的身后站着两名守护者，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还有一名戴眼镜的红发少年。 “你好！”恺撒率先走上去，和纲吉打招呼。 纲吉朝他点点头；他走恺撒身边，指了指戴眼镜的红发少年：“这位是入江正一；也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件事的亲历者。其他人你们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狱寺和山本朝恺撒三人组点点头；面色凝重。不同于生日宴上欢脱逗比的样子，彭格列的少年们眉头紧锁，表情严肃。 ——看样子，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姿态呢。恺撒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应该说，不愧是彭格列家族么？ “你、你好，我是入江正一，纲吉他们的朋友。”红发少年推了推眼镜，伸出手。 恺撒热情地和他握手：“你好，你就是那个……呃，据说发现了‘龙族’痕迹的人？” 他对于这条消息，始终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如果“高田凉子”是真正的龙族，一定不会大意到让普通人发现她藏匿的地点——全球混血种的人口不在少数，而大部分混血种，都多多少少承担剿灭龙类、维护人类社会的责任。况且，面对真正的龙族，普通人类活下来的几率基本为零。 ——而入江正一看起来太平凡了；恺撒目测其直接战斗力为负数。 “是的是的。”入江正一局促地说：“就在我身后这幢大楼里……我看见、看见凉子阿姨……”他吞了下口水： “——变成了一条龙。” “你确定是‘龙’么？”一旁聆听的楚子航问。 “不太确定，其实。”正一犹豫了：“看起来很像……有鳞片，有翅膀。” 红发少年想了想，补充道： “——眼睛是金色的。” “……” 三人组对视一眼：黄金龙瞳……是不是“纯血龙族”还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入江正一所说的这起事件，一定与“龙族”有关。 * 纲吉一行人和恺撒三人组走进角川大楼。 “正一，你确定你杀死了高田老师么？”纲吉问。 正一叹了口气：“纲吉君，你怎么和白兰先生问一样的问题……”他忍着恶心，努力像严谨的科学报告一般还原记忆： “——我确定我杀死了凉子阿姨；她的骨刺长出来的时候，似乎本来就有问题——就是那种强行生长，整个骨架的结构都被破坏了；我用一把水果刀刺穿了她的颈动脉；然后……” 说到这里，红发少年脸色一阵发白： “她的脑袋掉了下来。” 纲吉陷入沉思：确实，如果脑袋掉了的话……不管怎么样都救不会来了吧？ 大脑里的脑干主导全身肌肉的运动，脑干被破坏的话，肢体不可能继续活动——这也是打丧尸需要爆头的原因…… ……不对，为什么我会想到丧尸啊。纲吉在心里吐槽自己。 “那个，纲吉君你刚才说……老师？”路明非忍不住插嘴：“原来你也认识‘高田凉子’？” “嗯，她是我的数学老师。并盛高中的。” “哦哦。”路明非小鸡啄米般点头：看样子，“高田凉子”和彭格列十世也有点关系啊。 彭格列么……意大利黑手党、高田凉子、还有地下集市的“杰克先生”…… 这些人之间，会有关系么？ 三人组走在纲吉他们后面；恺撒似乎有意和纲吉拉开距离。金发男人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楚子航和路明非会意，放慢脚步。 恺撒压低声音，对楚子航说：“你怎么看？入江正一的目击报告。高田凉子真的是‘龙族’么？” “不一定。入江正一不了解真正的‘龙族’，真正的龙族，高贵且强大；即使是四代种、甚至五代种，也不会出现入江正一所描述的情况。”楚子航淡淡地说：“狂躁嗜血，像头野兽，那不是纯血龙族。‘龙族’确实有兽类的本能，但他们是血统优越于人类的智慧种族。那种姿态，连混血种都算不上。”b 分卷阅读29 r 　　恺撒点头表示认同：他们自己就是混血种；大部分混血种思维和行动和人类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只有他们具有一些常人不及的特殊能力。 ——比如，在几十米的高空单手抓住直升机缆绳，还能从容掏出手帕擦嘴。 好吧，这是路明非废柴的技能；其实他们能做到的还有很多。 “那你觉得，名为‘高田凉子’的女人可能是……”恺撒皱眉思考。 “——‘死侍’。”楚子航接着说：“有可能是被龙族血统吞噬理智的混血种。” 三人组和纲吉他们拉开一段距离了；沢田纲吉似乎意识到三人有些不方便其他人知道的谈话，礼貌地停下脚步，等三人组跟上来。旁边的狱寺和山本见状，立刻停下来。 正一低着头往前走；被狱寺一把拉过来。 “……哎、哎？干什……” 狱寺瞪了他一眼；红发少年识趣地噤声。 路明非见纲吉很给面子，大大方方地放开声音与老大和师兄讨论： “有没有可能……‘高田凉子’其实只是个普通人类？” “什么意思？”恺撒问。 “首先，入江正一的描述符合‘龙化’的特征，混血种能够‘龙化’，必然具有较高的龙族血统比例；按理，这种混血种，卡塞尔学院肯定会记录在案。但学院完全不知道这样一个混血种的存在。那么，第二种可能，‘高田凉子’也许是个普通人类。” “——但这就意味着，入江正一所说的，只是他的一场梦，或者，是某种幻觉。” 路明非一本正经地说。 “……” 正一跳起来，炸毛了：“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哪有这么逼真的幻觉啊！” ——原来你头头是道分析这么多就想证明我石乐志胡言乱语啊！ 入江正一心态崩塌。 “好了好了，正一君你不要生气。”纲吉安慰道：“虽然距离你‘杀人’都过去两天了电视上还没有任何报导……” “——但也不排除是东京警视厅太废物了导致有个人死在家里这么大事两天连个尸体都还没发现。” ——更不用说纲吉和山本每天仍准时听高田老师的数学课直播。纲吉怕打击到正一君，把即将出口的话咽回去。 “……” 纲吉君其实你也悄咪咪地认为我石乐志吧。正一推了推眼镜： 好吧，现在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石乐志。 气氛陷入尴尬之中，大家都在看推眼镜的正一： 不管是不知道龙族秘密的纲吉他们，还是知晓龙族秘密的恺撒三人组，甚至是远在意大利、时不时和彭格列十世电话往来的密鲁非欧雷boss白兰·杰索，都不约而同认为，正一压力太大产生幻觉。 “算了算了，”山本笑着给正一解围：“我们在这一个劲儿怀疑正一君也没用啊。既然都到了角川大楼，去高田老师家里看看情况吧。” * tbc 这回真见鬼了？嗯？ 一行人走在角川大楼一楼大厅里。今天是工作日，上午十点钟；大楼里的住户多为高级白领，这个时间大都在公司上班。一楼大厅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空荡地回响。 擦得很干净的雪白瓷砖清晰地倒映着来人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的纲吉伸手推开旋转玻璃门。 华丽的水晶灯即使在白天也依旧亮着，黄白色的光线如瀑布般在红色大厅里倾泻而下；深红色的墙壁上，十米高的落地窗透出同样耀眼的阳光。一幅幅油画被挂在环形大厅中。 纲吉一时无法适应这样刺眼的光线，他忍不住抬手遮挡： “正一君，角川大楼的装饰风格也太……土豪了吧？” 并不是纲吉词穷，在意大利经手了一段时间的彭格列家族事务后，他也逐渐了解上流社会的奢侈生活、以及各色的欧陆名门豪宅；因此，纲吉对巴洛克式、哥特式、拜占庭式等著名欧洲古典建筑风格均有所涉猎。 比如，彭格列总部就是一座巴洛克式的西班牙风格庄园。 ——但眼前的这个……彭格列十世委实不知如何形容： 大楼从外面看上去，是半弧形的；20层的大楼，从远处看，像是一个高耸的、巨大的半个圆柱形。 从一楼的大厅来看，也许是设计者有意为之，里面的大厅同样也是半弧形的；隔几米就有一扇落地窗，落地窗间挂着油画——都是一些仿制品。从左到右，分别是拉斐尔的《西斯廷圣母》、莫奈的《日出·印象》和梵高的《向日葵》。 从古典主义的文艺复兴到偏现代的印象派；这些穿越百年的油画，从左到右，像是流动的时间。 “嗯……”正一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清楚呢，这栋楼也不知是谁设计的。每一个细节都很华丽，但每一个角落都给人一种压抑感……而且，半弧形的设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分卷阅读30 “——等等。半弧形？”恺撒想到什么，疑惑地问：“我记得角川大楼是圆形设计啊。” “圆形？” “对啊，旅游指南上是这么说的——”恺撒从路明非的包里拿出一本小册子： “‘东京市文京区7号角川大楼，建于1990年；在原本的设计图中，整体为圆形建筑；从外观上看为半弧形，另一半隐藏于墙壁内侧；但由于上世纪末的泡沫经济的影响，建筑方资金不足，导致最终落成时，大楼只有一半装修完成，投入使用；另外一半则为废弃的毛坯房……’”恺撒把《旅游指南》递给正一： “——也就是说，这幢大楼本来被设计成圆柱形；但由于资金问题，只装修了一半。看上去就是一栋半弧形的建筑。” “……”纲吉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这幢‘角川大楼’，不止我们平时看到的部分！它还有隐藏的空间！” ……也就是说，原本的“半弧形”被拼接成“圆形”了么。一直沉默的楚子航皱了皱眉： ——圆形，代表循环，代表周而复始、代表无始无终。 大厅里的油画，从16世纪到19世纪；4个世纪不到，人类文明史上被截取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片段；但却代表了400年的光阴流逝。 半弧形，时间的流动是单向的、不可逆的；如果是圆形…… 时间的流逝，不过是一种无限重复的循环。 不。不对。半弧形也能循环，区别只是，它会在人眼看不见的暗处，将不完整的“半弧形”补齐成为“完美的圆形”。 ——这样一来，“半弧形”也能无始无终地无限循环。 不安感猛然袭上心头：这栋大楼，有哪里，很不对劲。 入江正一伸出手，摁下“19”，电梯门关闭。红发少年推推眼镜： “凉子阿姨住在1903室，我们去那里看看，就能证明我说的话。”他犹豫地说： “——如果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凉子阿姨的尸体，恐怕……已经放了快三天了。” “三天了，邻居都不报案的么……臭都臭了吧。”路明非嘀咕。 纲吉打量着电梯内的空间，随口说： “这个地方真奇怪啊……大厅是半弧形的就算了，为什么电梯内也是半弧形的？”他踩了踩地板： “住在这种地方，心情也会变压抑吧？一模一样的装饰，一模一样的设计风格，一模一样的作息时间。简直像是在反复重复着什么东西。” 同样观察四周的楚子航突然严肃地说： “其实，电梯内不是半弧形——这是‘扇形’，张角是90度直角的扇形。” “……” 纲吉无语：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啦。 “正一君，这部电梯，是大楼里唯一通向高层的电梯么？”楚子航问。 “嗯，是的。” 这也是奇怪的一点：大楼里的住户都是高收入、作息规律的白领阶层，平时上班都很赶时间，但角川大楼却只为住户配备了一部电梯。 而且，大楼从外观上看明明是180度的半弧形……为什么电梯内的空间只是朝向单一的90度扇形呢？ 换句话说，还有90度的空间在哪里？难道也因为没及时装修而被废弃了么？ “这个电梯可以旋转么？”楚子航又问。 “哎？旋转？”正一愣了愣，点点头： “楚先生没发现，电梯在关门的一瞬间，会自动顺时针旋转90度么？”正一解释，这幢大楼的设计确实诡异又复杂： “是这样，这部电梯的入口朝西，在电梯内摁下‘关’按钮的瞬间，电梯就会自动旋转，然后到达相应楼层时，电梯门重新开启；这时，电梯门的朝向就已经改变了，并不是从一楼进来时朝向西边，而是别的方向。” “那，电梯自动旋转多少度？”楚子航继续问。 正一噎住了：“这……不清楚。”他推了推眼镜： “既然装修好的地方呈半弧形，应该是……旋转180度？或者，根据住户门牌号不同，旋转的角度不同吧。” “……” 楚子航闭上眼睛，眼角微动，慢慢说：“不对。旋转的角度不到180度。” “——你刚才说，高田凉子住在1903室，也就是第十九层，第三号房间，”楚子航指着电梯上的数字按钮： “但是，这些按钮，从‘1’到‘20’，一共20个按钮，分别指示楼层；并没有输入住户门牌号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部电梯，并不会因为住户门牌号不同而旋转不同的角度。” “每一次旋转的角度都是固定的，”楚子航顿了顿：“刚才，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我确实感受到电梯的旋转；如果我的感觉没出错的话，旋转不到半周，不到180度” “——也就是说，这栋大楼，有一部分是‘无法到达’的。” “无法到达”的大楼么…… 分卷阅读31 众人面面相觑： 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上升的电梯，绳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示器上，数字为“11”。 正一被楚子航说服了，但出于科研人员的严谨习惯，他依旧提出异议： “电梯里没有任何外界参照物，电梯里的人对于电梯来说，是相对静止的——你为什么肯定，电梯旋转角度不到180度？” 楚子航淡淡地说：“只是种感觉；就像我不能确定电梯到底旋转了多少。” “90度。” 纲吉突然说：“旋转角是90度。” “哎——？”狱寺吃惊地问：“十代目你也注意到了么？” “嗯。我和楚子航一样，从走上电梯一刻起，就一直闭着眼睛。我的直觉比一般人更敏锐，电梯在关门的瞬间，往顺时针方向旋转了90度。”纲吉皱眉。 电梯仍在稳步上升，楼层显示器上，数字为“13”。 也就是说，现在，原本朝西的电梯门，顺时针旋转90度后…… 朝向北边。 电梯仍在上升，显示器上，数字为“15”。 “……” 电梯里寂静无声，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压抑感在空气中滋生蔓延。 “这栋大楼，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就像、就像……”棕发少年试图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的感觉。 “——就像中国的‘太极’。对么？”楚子航说。 “太极？”路明非好奇地问：不明白师兄为什么提出这么中国气息的名词；难道是为了给日本友人宣传中华文化？ 大佬级别的对话，基本没他插话的余地了；不过，当个旁白背景板推动推动剧情发展还是可以的。 楚子航解释：“‘太极’一半为阴，一半为阳。这幢大楼，一半显于阳光之下，装修精美，人来人往；而传说中因资金不足停工的‘另一半’……常年荒废；甚至无法找到入口。” “这栋大楼，从外观上看，呈半弧形，也就是180度；如果说，原本朝西的入口旋转90度后朝向北边的话，那剩下的90度在哪里呢？这还仅仅是‘阳’的部分。设计图上，大楼原本的方案，是360度的、完美的圆形，‘阳’的部分为相对已知的180度” “——那么，剩下的、对应‘阴’的、180度又在哪里呢？” 楚子航轻声说：“你们仔细看那本《旅游指南》：在‘角川大楼’那一页的背面，清清楚楚地拍摄有大楼的全景” “——那是一个完整的圆形，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半弧；但仅仅三十年后，却没有人知道大楼‘另一半’的入口在哪里。也许，它根本就不存在；也许，它就像太极中的‘阴’一样，隐于黑暗，无人知觉。” 上升的电梯，显示器上，数字为“17”。 “……” 这个地方，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极其诡异。 纲吉他们面色凝重地对视；入江正一则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他来这里也不只一两次了，但对于异常，仅仅是感到些许不适；他在此前以为是大楼里快节奏的生活导致的压抑感。如果不是楚子航他们的提醒，他可能这辈子都发现不了。 ——最诡异的恐怖，往往隐藏于你的周围。 明明是夏天，可他们竟然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电梯上方的显示器上，数字不断变动，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1903室。 ——显示器跳转到“19”。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离门口最近的正一吓了一跳，往纲吉那边缩了缩。 没人动，大家都盯着那扇大开的电梯门。笔直的走廊正对电梯门。 “……”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哆嗦：“那个……英雄们，我们再确认一下：这个鬼电梯门，应该朝向北边了对吧。” 先确认一下，等会儿要是看起来不像朝北的走廊，路明非绝对第一个掉头跑。 ……因为，这特么太有闹鬼的气氛了啊！ “理论上……应该是。”楚子航说。 “走吧。”纲吉说。旁边的狱寺抢先一步，挡在十代目前，做出保护的姿态： “十代目，请您后退一些；这里也许很危险。” * 19层的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走廊的主体颜色为鲜艳的大红色，金色丝线镶嵌的红色壁纸、楼顶上红色的丝绒毯，隔着几米就装饰一盏华丽的水晶灯；脚底下是一片米黄色的瓷砖。 虽然是瓷砖，但很奇怪，瓷砖上看不出任何拼接的痕迹；一整块米黄色的长方形从纲吉一行人的脚下延伸到走廊尽头。 ——设计者似乎有意模糊这条走廊里“空间”的概念。 这条走廊，无论站在哪扇门前，观察者所看到的景象都一模一样。 走廊的尽头，悬挂着一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分卷阅读32 ；黑色长发的美人笑意轻浅，眼神深邃；她的背后，是一片氤氲在暮色中的灰暗世界。 “……” 楚子航抬眼，端详走廊尽头的油画。 “怎么了？”纲吉问。 “你以前了解过这幅画么？”楚子航问。 “呃……我只知道它是达芬奇的作品；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得意之作？”纲吉想了想：“据说，达芬奇当时给一位公爵夫人画像，但肖像完成后，突然毁约，不愿意交出画作；有人说，‘蒙娜丽莎’实际上是达芬奇参照自己的脸部特征画出来的。” “可是，达芬奇又不是绝世美女……”路明非忍不住吐槽：心说你个糟老头子要不要脸。莫不是看见美丽的公爵夫人淫心暗生，求而不得，于是以另类方式纪念之。 楚子航沉吟片刻：“这幅画背后的秘密很多——比如蒙娜丽莎的眼睛，你从哪个角度看，她都像在注视着你。” 黑色长发的女人像是确确实实存在般，妩媚的黑色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顾盼生情…… ——神特么“顾盼生情”啊！！肖像怎么顾盼生情？！有毒啊！ 众人内心忍不住尖叫。 “咳……”恺撒打断众人越来越诡异的想象：“总之，我们先找到‘高田凉子’住的地方吧……”他转头看向入江正一： “‘1903室’对么？” “嗯嗯。” 进入19层后，红发少年一直捂着肚子，脸色发青；看上去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倒在现场。 “呃……你还好吧？”恺撒关切地问。 “没、没事……我紧张的时候肚子会痛。” “……” 正一说完，伸手敲门。 门牌号为“1903”；确实是高田凉子的住处。 “来了来了——”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正一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正一君？”纲吉有些担心地问。 一阵脚步声后，1903室的门从里面拉开。 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画着夸张的浓妆；耳朵上蓝色的水钻醒目。低胸装和水蓝色的牛仔短裤袒露大片白皙的、有些松弛的肌肤。 这张脸，纲吉曾在无数次数学课上见过： 并盛高中，三年A班数学教师，高田凉子。 ——一个三天前已经死掉的女人。 炸弹已经各就各位 客厅里传来吵闹的电视声—— “三垒——难以置信！！哈哈！！今年决赛的胜者是马场先生……” “你是……哦，你是藤原的儿子啊。”女人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入江正一，疑惑一阵，目光扫过红发少年身后的众人：“还有沢田纲吉和山本武……” 高田凉子警觉地问：“其他人是谁？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没事的！没事的！”纲吉赶紧解释，心里忍不住腹诽果然：正一君工作压力太大产生幻觉 ——什么“杀掉了”？！这人明明还好好的！ 我就说嘛，要是两天前高田凉子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谁？两天以来，用直播给学生们上数学课的又是谁？ 纲吉暗自松了口气；他往客厅里扫视一眼：开着的电视正在播放着棒球比赛，博多队对战大阪队；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录音设备，页面上登录并盛高中的校园网；一本摊开的《高中数学教案》——高田凉子应该在准备数学课直播。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电视里那场棒球赛，似乎是两天前的重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纲吉一个劲儿地给老师道歉。 高田凉子只是神色淡漠地点点头，顺便嘱咐学生们高三了，要多复习多看书，不要在有课的时候还请假，和一帮狐朋狗友出去乱晃云云。 不明所以的卡塞尔三人组也跟着点头；同时在心里翻白眼： ——高中老师果然麻烦；还是大学好啊！ * 文京区，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 毛利小五郎、目暮警长、小兰和柯南同时出现在门诊部；一起跟来的还有东京警视厅的一些警察们。 门诊部里人不太多，东大附属医院主要做科学研究；来这里的病人，很多都是正常的治疗方法已经没有希望的，自愿给东大医学部当志愿者的人。而剩下的一部分，都是周围的居民，来门诊部开一些一般药店里买不到的处方药。 目暮警长走到前台，亮出身份证明： “您好，我是东京警视厅的警长；您可以叫我目暮。” “您好……”前台小姐认清了证件上的标志；顿时紧张：“请问……警长先生您找谁？” “是这样，我们警方正在办理一起案件；两名当事人似乎是贵医院的常客。我们想来调查一下两人的就诊情况和治疗记录。”目暮警长回答；同时递上了失踪 分卷阅读33 两人的身份证件。 “好的好的！”前台小姐连声应道。弯下腰在堆满了文件的柜子里摸索；从中抽出一张纸，将纸上的编号输入前台的电脑。 “……” 柯南仔细地观察门诊部周围的情况：窗户透光性很好，可以清晰看见对面的建筑物——一幢半弧形的高大楼房：文京区著名的高档社区，住户多为收入很高的白领阶层；装修奢侈，据说只有有一定关系的人才能买到那里的房子，一般不对外开放。 门诊部内，没看见希金斯教授的身影。 “呐呐，护士姐姐，上次在这开药的医生怎么不在？”柯南从前台的空隙间溜进去，走到正在查资料的护士身边。 “医生？哦……小弟弟你是说希金斯教授么？他不是我们的医生，只是志愿者而已；今天上午他有课，就没过来帮忙。”前台的护士小姐微笑地解释。 “这样啊……”柯南做出失望的表情：“我很喜欢那个老爷爷呢。”他难过地低下头。 “喂——！！小鬼你在干什么？！” 毛利大叔一声怒吼，把柯南从地上揪起来；迅速转过脸： “啊……美丽的护士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亲戚的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笑容灿烂，猥琐无比。 “没事的呢。”护士笑笑。 “啊！查到了呢！那两位先生都是糖尿病患者。”护士把电子资料打印出来，递给目暮警长： “——最近的一次在本医院的就诊记录是前天。” 前天……也就是说，那两个人，在就诊的后的第二天就从家里失踪了么？ “这两个人前天在医院里做了哪些治疗呢？”目暮警长掏出记事本。 “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治疗。”护士想了想：“应该只是开了一些糖尿病人的常用药。” 糖尿病人的常用药么……一旁的柯南低下头：是降低血糖的胰岛素胰岛素么？ “……有没有其他的异常举动？”目暮警官又问。 护士仔细想了想，肯定地说：“没有。胰岛素用量什么的都很正常。” 说着，护士取出两人的处方单，上面写着只能使用一次的、胰岛素针剂。 对于糖尿病人而言，因为自身胰脏的缺陷，无法及时分解血液中的糖分；需要借助口服、或者注射的方式从外界获取胰岛素，帮助血液中糖分的分解……而胰岛素的过度使用会导致头晕昏厥…… 等等……昏厥？柯南皱眉：胰岛素的用量正常，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不良反应。 根据报案的住户反映，失踪的两人都是在家里莫名其妙地失踪；屋内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如果是入室绑架，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要么，两人出于某种目的，自愿离开家人；要么——也是最有可能的情况：两人被他人用某种方法弄晕后带走。 医生的处方单上，胰岛素的用量是正常的；理应不会有任何差错。 除非…… 负责取药的人有问题。 柯南猛然惊醒；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金色偏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庞与温和的笑意，还有那双深邃、幽静的灰色眼眸。 ——“不是哦，我只是志愿者；对医药一窍不通。” ——“这里病人挺多的，忙不过来，就来这里帮忙取药了。” ——“医生的处方单我还是看得懂的。” 希金斯教授，整整一周，东大医学部的药品都是他负责的。 * 目暮警长在护士小姐的带领下，来到取药室。 “这一周以来的取药情况都记录在案么？”目暮警长问。 “当然。”护士小姐点点头：“取药记录没有问题；所有的药品取用情况都被记录在案。”她犹豫了一会儿： “只是……最近一周，有些药品丢失了。大部分都是感冒、咳嗽一类的药，数量不多，而且很杂——可能是住院的病人多用了一些，我们就没太在意。” 药品丢失……如果是胰岛素这类药物，因为有特定的使用人群；过量给患者注射的话，会留下记录。柯南沉思： 如果犯人就是希金斯教授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对了，警长先生提到的两个人，他们不止是糖尿病患者呢……还有胃病，”护士翻着医疗记录：“不过是些小病啦……我们就没太注意。” “那，果然是丢失的药品有问题？”目暮警长转头对跟来的警员说： “下野君，麻烦你去负责管理药品的人那里问问情况，好么？” “是——！” 名为“下野”的警员朝目暮敬了个礼；立刻消失在走廊尽头。 “对了对了——两人当天还从这里开了点地塞米松，据说是为了缓解胃痛……”护士努力回忆细节，补充道。 柯南抬起头，脸上的表情难以置信： 地塞米松……那不是镇静剂么？！而且……糖尿病人使用的话…… 分卷阅读34 丢失的药品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反而被掩盖在各种“合法”登记的医疗记录中！ “……” 柯南伸手拉了拉毛利大叔的袖子。 “干什么啊小……” “大叔，”柯南推了推反光的眼镜片： “——‘地塞米松’会导致糖尿病人昏迷。2ml就足够了。” 柯南转过头，语气严肃地对目暮警长说： “不会错的，犯人就是‘希金斯·佩罗塔’教授；一周以来，他一直以‘志愿者’的身份在门诊部负责取药。” tbc * 东京文京区，角川大楼19层。 “……” 入江正一低着头走在最前面，一言不发；身后跟着纲吉他们和卡塞尔三人组。 “正一君你不用担心啦！你只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呃，精神状态不太好。”纲吉小心翼翼措辞，生怕刺激到前面低气压的红发少年： “——要不我给白兰打个电话，让他帮你联系个心理医生……” 不对！纲吉赶紧闭嘴： 卧槽！我什么语言能力啊越描越黑…… “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呀。这样不是更好吗？”山本笑容清爽：“正一君没有杀人，高田老师也还活着——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嗯，所以我们竟然因为一个眼镜仔的胡言乱语忙了大半天！”狱寺愤愤： “关键是，竟然还惊扰了十代目！！” “……” ……我以后看见这个人还是绕着走吧。离狱寺最近的路明非默默地想。 * 东京大学。教师休息室。 杰西卡坐在办公桌前，帮希金斯教授批改学生的论文；右手边泡着一杯红茶，袅袅的茶香在室内溢开。 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微卷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浅棕色的眼睛盯着手中的A4打印纸，手指灵活地夹起打印纸，右手时不时在纸上留下记号。 但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每过一段时间，眼睛都要离开打印纸，在休息室内飘动；手指无意识地搓动，似乎焦虑又烦躁。 过了一会儿，杰西卡拉开左手边的抽屉，一封信露了出来；信封上，用红色的蜡盖了个戳子；并被主人精心地摆放在抽屉的最上方。确保要取信的人随时伸手够到。她打开手机，联系人名单里第一个就是“爸爸”。 黑发女孩犹豫一阵，最后下定决心一般，摁下“呼叫”键。 “……” 一阵单调的呼叫声；空气像是一滩死水，黏滞又厚重，没有半点波澜。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杰西卡烦躁地掐断电话。 外面的走廊里响起脚步声，窸窸窣窣；似乎不止一个人。 “笃笃笃——” 休息室的门敲了三下，不疾不徐；敲门的人保持着足够的礼貌。 “您好，希金斯教授在里面么？” 声音平静温和，听起来就像来老师办公室问问题的好学生；但语调间略微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 杰西卡心中一阵不屑；但又像孩子遇见新事物般，忍不住好奇： “请进。” “……” 对方犹豫了一下，记录中希金斯教授应该是男人。 目暮警长带着一些警员走进来。 “您好，小姐。请问希金斯·佩罗塔教授在这里么？” 杰西卡摇摇头： “你们要找我父亲么？他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说着，黑发女孩打开手机，将“已拨电话”展示给目暮警长： “今天上午本来有他的课，10个电话都没人接。你们有什么事？” 女孩浅棕色的眼睛不经意看向目暮警长身后的人，像一只警觉的小兔子。 * 目暮警长将在东大医学部调查到的证据给杰西卡看；并且明确指出： ——希金斯·佩罗塔教授有极大嫌疑。 黑发女孩长叹一口气，苦恼的揉着太阳穴： “就算您这么说……那两名失踪的人，到底是谁用药物弄晕的，根本无法证明；‘地塞米松能使糖尿病昏迷’——这种事，负责写处方的医生，他的嫌疑比我父亲要大得多吧？况且，我父亲……” 她耸了耸肩： “如你所见，他是一名经济学教授；在医药学方面一窍不通。” 目暮警长沉思片刻： “确实，当天负责写处方的医生说不记得他有没有给两位病人开‘地塞米松’……取药的人不少，加上两人又是医学部的常客，医生不记得开了那些药也有可能……” “可是，希金斯教授在这种时候失踪……不得不说，非常奇怪。” “……” 杰西卡淡淡地说：“是啊。他现在……究竟在哪 分卷阅读35 里、做什么呢？” 黑发女孩下意识地往办公桌下的抽屉边靠了靠。 Tbc 时间静止之所在 东京文京区，角川大楼。 纲吉和三人组走进电梯，狱寺伸手，准备摁下“关”；这时，纲吉拦住了他。 “怎么了？十代目？” 纲吉将食指摁在“开”的按钮上，电梯门被迫保持打开的状态。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 棕发少年转头，认真地对楚子航说： “刚才，你说过，这栋大楼里还有隐藏空间，对吧？” 楚子航点头，但同时提醒道： “确实。从建筑结构上来说，角川大楼一定还有其他的、隐藏在暗处的地方；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入口在哪，如何进去。” 恺撒压低声音对路明非说：“……你觉不觉得，他们说的这种情况，很像第四域——‘尼伯龙根’？” “……” 尼伯龙根么……路明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噤： 这栋大楼里？有尼伯龙根？ 角川大楼里，每天有几百人进出，他们或者是高级白领、上班族；或者是带孩子的母亲、努力工作的父亲；或者是普通的学生。 而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异度空间般的尼伯龙根存在？ ——几十层楼，几百个房间，如同蜂窝的、错综复杂的结构，也许，在他们不曾注意的每一秒，都有人被莫名其妙的吞噬、然后被快速遗忘；像是一座巨大的、有序的工厂，每一个生产车间都不停地将原材料加工成产品，最终彻底抹消“原材料”存在过的痕迹。 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都在低头寻找自己的路；一些人悄无声息地蒸发，从人们的记忆里删除，也没人会注意到。 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纲吉的手指依然摁在“开”的按钮上；电梯门正对走廊，尽头的蒙娜丽莎向客人们展现妩媚的微笑。 电梯门原本朝西，摁下“关”的一瞬间会顺时针旋转90度，大门转为朝北。 ……如果，再摁一次“关”会怎么样？ 再次顺时针旋转90度的话，电梯门……将朝向东边！ 角川大楼从外观上看，为180度半弧形，那就意味着，180度旋转后、找到隐藏空间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纲吉和楚子航飞速对视一眼；连摁两下“关”的按钮。 电梯，将会再次顺时针旋转90度。在朝北的基础上。 电梯门在“微笑的蒙娜丽莎”注视下，缓缓关闭，楼层指示灯亮起；与上来时不同，这回，指示灯上的数字并未变化，始终停留在“19”。 他们仍然停留在19层。 绳索拉伸的声音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机械摩擦声，像是长期未使用的钢材碰撞在一起；电梯里的指示灯突然闪烁起来，明灭不定；电流经过铜线发出“滋滋——”声，原本稳定的电压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变得极不稳定；众人的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 果然——这栋大楼里，开启隐藏空间的钥匙，就是连按“关”！ 路明非脚下一滑，往前一扑，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 楚子航迅速伸手拉住了他； “谢谢师兄……”路明非忙不迭道谢，但楚子航并没有看他，而是紧紧盯着电梯显示器的方向——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电梯里完全暗了下来，在摇晃停止的瞬间，所有的照明设备都熄灭了；只有楼层显示器还亮着，数字“19”发出单调刺眼的红光。 除了路明非，所有人都在看“19”。 红色的光打在他们脸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保持诡异的沉默。 “……” “呃，我说啊，大家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嘛，”路明非开始胡扯白烂话： 我说你们不要一副孤胆英雄的样子啊！不就是进了个鬼屋么一个个如丧考妣干什么；而且诸位人均战斗力爆表，鬼见了你们都要跑好吧…… 当然，路明非作为一个拉低平均战力的人；身体很诚实地躲在众人后面。 “我刚才摁了两下‘关’；并没有选择楼层。”纲吉率先打破沉默：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仍然是19层。” 他深吸一口气： “——但是，这次，电梯门的朝向，是东边。也就是此前没人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隐藏空间’的入口。” 电梯显示器上，红色的“19”醒目。 “……” “叮——” 电梯门缓缓开启。 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走廊的尽头，依旧是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和他们之前离开的走廊，没有任何区别。 * 东京警视厅。 回 分卷阅读36 到警署的目暮警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高木老弟，查到希金斯教授的下落了吗？” 高木警官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 “还没。他女儿杰西卡刚才已经录了口供——不过她好像并不担心父亲是失踪了还是怎么的。”高木顿了顿： “她说希金斯教授有时候会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出门；有时候是研究课题，有时候单纯出去散个步。她说我们不用太担心，不出意外的，最迟今晚就会回家。” 目暮警长有些无语：这姑娘心真大……真的不要紧么？ “警长，您的电话。” 佐藤美和子跑过来，把话筒递给目暮。 “找我的？”目暮有些惊讶：报案的话有正规途径，哪有一上来就点名东京警署的署长的？ 他疑惑地接过话筒：“喂喂？东京警视厅目暮……” “您好。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试图追踪这通电话，尊敬的警长先生；因为没有任何意义。”话筒另一边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起，但听上去却冷静深沉，含着些许戏谑与玩世不恭的优雅： “——这通电话，是来告诉你们一些事情的：你们在找的希金斯教授，现在正在文京区角川大楼附近；他就是这起事件的犯人。” 年轻男人想了想，微笑着补充一句： “哦……至于你们警察办案最想要的‘证据’。在教授办公室的抽屉里，用红色蜡封好的信封内。”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目暮警长警觉地问；他知道男人不会告诉他，至少让他多说几句话，留下线索以便日后追踪。 “不重要。回见……警察先生们。” 伴随着一阵诡异的笑声，年轻男人挂断了电话。 “……” 目暮警长沉默，他从未听过那样的笑声，宛如恶魔的低语；让人浑身不舒服。 * 角川大楼。 “……” 少年们瞪着大开的电梯门和走廊尽头的蒙娜丽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路明非，你离门最近，要不你先？” 山本少年笑容和煦地提议。 ……这货果然切开黑，真没看走眼。路明非在心里啐了一口；慢吞吞地往电梯门口挪。恺撒见状，很不耐烦地推了一把： “又没人吃了你；有点出息。大楼里比较偏僻的住宅区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恺撒这么说是有根据的；他的手机打开了GPS定位，屏幕上，他们的位置仍然定位在角川大楼；不同于刚才的北边住宅区，这次是东边的。 “你来过这里么？”恺撒回头问入江正一。 红发的眼镜少年摇摇头；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右手捂着肚子。山本搀着他，才不致于倒在地上。 “我来这栋楼的次数不多……除了父亲住的地方外，都没去过。” 路明非觉得脚步虚浮，打了个趔踞；在恺撒的逼视下磨磨蹭蹭移出电梯门。 “这特么到底是谁设计的啊？！出来挨打！！” 路明非忍不住怒吼一声；同时心里慌得一批：如果纲吉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话，那么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朝东的；但，这条朝东延伸的走廊，布局却和刚才那条朝北的走廊一模一样。 试问，有哪个疯子，会把一栋楼里所有朝向的走廊都装修的一模一样？连墙壁上挂的油画都一模一样？这是要让路痴们在自己家里迷路的节奏啊！ 毫！无！人！性！ 路痴之一的某人一腔悲愤，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你在做什么？”恺撒嘴角抽搐。 “诵读《佛经》和《圣经》。”路明非一本正经地回答：“驱邪。” “试试‘临兵斗者皆列于前’。”楚子航提议。 “……” 走廊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空气似乎凝固了。众人陆陆续续走出电梯。 纲吉在“1903室”的门前停下，敲了敲。 没有人来应门。 “呃……这家主人是不是不在哦？”路明非打量了一下周围：“虽然装修一模一样，但是两个不同的住宅区吧？” 如果高田凉子居住的地方，是北区“1903室”；路明非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东区“1903室”。 入江正一都不认识这个区的住户；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他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屋内隐约传来嘈杂的电视声： “三垒——难以置信！！哈哈！！今年决赛的胜者是马场先生……” 是三天前的那场棒球赛；刚才，高田凉子客厅里，电视里播放的就是这个节目。 不协调感越来越强；纲吉皱了皱眉，将手搭在铜制的门把手上。 狱寺惊呼道： “——十代目！”b 分卷阅读37 r 　　下一秒，金橙色的大空火炎迸出耀眼的光芒；铜制的门锁融化，液态的铜水一滴滴流淌在厚重的防盗门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铜水接触到地板上米黄色的瓷砖，迅速降温，凝结成色泽暗沉的黄铜颗粒，附着在瓷砖上。 “咦……”离纲吉最近的路明非揉了揉眼睛： “刚才那啥？我没看错吧……” 山本立刻上前一步，很巧妙地将纲吉挡在后面： “幻觉。不用在意哈哈哈。” “……” ……你当我瞎哦。 路明非满头黑线。 刚才那个——纲吉左手的指环好像亮了一下；难道，那就是黑手党们所说的“火炎”么？温度相当高，一瞬间融化了黄铜；那种温度，估计接近太阳表面了吧？ 等等……普通人类怎么能发出接近太阳表面的温度啊？要说彭格列初代和龙族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意大利黑手党水真深。路明非感慨。 “火炎”的特性是“高温”么？指环应该是作为火炎启动装置使用的。路明非忍不住好奇：像“彭格列指环”这样的戒指，一共有多少个呢？如果用在实战中，应该会非常精彩吧？ “十代目，您……” 纲吉转动门把手，径直走进室内。 沙发、挂钟、光洁的瓷砖、墙角里堆着的、尚未清理的垃圾，还有厨房里咕噜噜地冒着热气的奶油蘑菇汤……一户平常的人家，似乎主人只是暂时下楼去取个快递。 心中泛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客厅里的摆设，和高田凉子家一模一样。 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电视却开着；播放着那场三天前的棒球赛。 茶几上放着一本摊开的《高中数学教案》；笔记本电脑显示器亮着，WIFI刚刚连接好，页面上是并盛高中的校园网——录音设备已经打开，有人准备直播。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客厅里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走廊里也死寂一片。电视里反复播放着三天前的棒球赛。挂钟敲响： 8点。 此时，站在门口的正一脸色发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昏厥过去。 这栋大楼的时间，似乎永远地停止在入江正一见到高田凉子的那个晚上。 * tbc 请假条 4月19日晚恢复更新 貌似在原地打转 “空的。” 恺撒检查了整整一层楼的房间，折回来对其他人说。 金发贵公子本来想用配枪“□□”把19层的其他房间撬开；但考虑到枪声太响，而且“□□”作为靶枪其实不适合精细化操作，只得做罢；毕竟，这种大口径的枪搞不好会反弹子弹，打到自己人就不好玩了。 纲吉用大空炎将几户人家的锁融化，不出意外，19层的每一间房子都空无一人；但所有房间都保持着主人在家的诡异姿态：比如正在烧开的热水、喝了一半的咖啡、摊开的书、打开的电视…… 楚子航和山本用日本刀劈开最后几个房间的锁，检查一遍后迅速退了出来。 “怎么样？”狱寺急切地问。 两人摇头：没有特别之处。 楚子航朝恺撒点点头；转身走向电梯。狱寺也在纲吉的示意下，跟了上去。 两人在电梯前停住，对着电梯的按钮指指点点。狱寺甚至准备从随身包里掏出疑似TNT□□的东西；但被楚子航及时阻止。 ……这在干什么啊？拆迁么？ 路明非叹了口气，举起手说：“这鬼地方越看越不对劲……反正什么也查不到，我们干脆回去吧？赶紧的赶紧的……” “怎么回去？” “这还用说么？原路返……”路明非声音渐渐小下去，茫然地问： “喂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哦？” 包括楚子航在内的众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意识到不妙的路某人突然瞪大眼睛： “马萨卡……你们找不到回去的路？” “……” 山本好心地提醒道：“路明非，你记不记得，这里的电梯只能顺时针旋转？”黑发少年说：“角川大楼没有步行楼梯，如果乘坐电梯的话，只会继续顺时针旋转90度。这样是回不去的。”山本指了指不远处的楚子航和狱寺： “他们正在研究那部电梯。是时候回去了。” 山本轻松的笑了笑。 不不不，这一点都不好笑啊少年！路明非在心里吐槽：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这栋反科学大楼里了么？ 果然好奇心害死猫，古人诚不欺我！ “哎？等等……”路明非一拍大腿，转向恺撒： “老大，你不是说手机能收到GPS信号么？赶紧打个电话求救啊！” 让学院来救我们啊！再玩下 分卷阅读38 去，下学期开学新闻部的头条就会是“执行部专员日本之行公款吃喝后神秘殒命，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 路明非可以想象自己的黑白学生照被当做遗照贴在头版。 ……咦？等等头版？好像也不坏啊…… 恺撒耸耸肩：“试过了，电话打不出去。”他顿了顿：“至于你刚才说的GPS……我们的定位确实在角川大楼东边的住宅区没错……”恺撒把手机递给路明非： “你自己看吧。” 屏幕上，显示着角川大楼的全景；地图采用的是90年代初设计图图纸，可以清楚看见，大楼原本被设计成圆柱形建筑，从高空俯瞰，整体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地图导航闪烁着一个小红点——这就是恺撒他们的位置： “东京文京区，角川大楼，东区住宅区。”红点旁显示一行注明地点的黑色文字。 但同时，人工智能贴心地在地图下面附上一句话： “——您所在大楼区域已于2010年拆除。无法为您继续导航，请您重新选择正确的地址……” 九年前，角川大楼的东部住宅区就已经不存在了。 路明非头皮一阵发麻： 他们，竟然站在一片九年前、就已经永远从地图上消失的区域！ * 狱寺和楚子航并肩走到众人身边。 “十代目，非常抱歉！”狱寺充满歉意地对纲吉说： “这部电梯，没办法倒回去——我们摸不清它的构造；它只能顺时针旋转。”狱寺不满地看了楚子航一眼： “我觉得，应该拆开电梯检查一下。” “在狭小的室内引爆会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楚子航淡淡地回应：“而且，我看不出任何拆掉电梯的必要；毁掉一部电梯会给整栋楼的居民带来出行困扰。物业的后期维修也会是一大笔费用。” ……刚才和山本少年撬锁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师兄。路明非嘴角抽搐：作为卡塞尔执行部部长的得意门生……你来日本接触一帮黑手党后怎么反而遵纪守法了啊这不科学……难道杀胚师兄终于认识到，做任务也可以用一些委婉的、正常人类能够接受的方式完成了？善哉善哉。 “我们现在应该还在19层，如果一定要出去的话，可以用□□对地板进行小型爆破——不出意外，18层会有一个紧急出口。”楚子航仔细地回忆在《旅游指南》上看到的细节。 “……” 我刚才居然有一瞬间认为师兄你从良了。路明非捂脸。 “在地板上爆破么？”狱寺认真地想了想：“从大楼结构上看，控制一下□□的用量，顶多墙体开裂或者顶层坍塌什么的……”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这层楼位于19层；上面就是天台；塌陷了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 好，你们觉得有道理就行；我不说话了。 路明非看着讨论起爆破技术的两人：他们已经开始考虑，到底在走廊中间开个洞还是在走廊后面开个洞了……觉得某些人的世界离自己真遥远。 什么叫“顶多墙体开裂或者顶层坍塌”啊……你俩拆迁队的么？哎不对话说为什么师兄也加入“拆迁队”了？！ “那个……”纲吉打断了狱寺和楚子航越来越接近恐袭的作案手法，叹口气，说： “电梯只能顺时针转对吧。” “对啊。” “每次旋转90度对吧。” “对啊。” “大楼结构是圆形对吧。” “……对啊。” 纲吉终于忍无可忍： “你们两个理工科读傻了吧？我们坐上电梯，再转两个90度不就回去了么？！” “……”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在一楼刚乘上电梯时，电梯口朝西；顺时针旋转90度，朝北；现在，他们因为再次旋转90度的缘故，朝东；电梯只能顺时针旋转，对于圆形结构而言，不论顺时针还是逆时针，旋转360度后，必然能回到原点。 狱寺有点不确定：“万一，电梯不能旋转360度呢？最多180度，也不是没可能。” 电梯的旋转应该是由牵拉绳索的转轮控制的；给转轮设置一个旋转的极限，十分简单。 “不可能。” 纲吉肯定地摇摇头。 ——这栋大楼的设计者并没有故意把人困死在其中的想法；相反，一直在追求一种诡异的“和谐感”；比如刚才中国人楚子航给他介绍的——太极、平衡、轮回。 一楼的那些从文艺复兴到浪漫主义的仿制油画，400年的时间，一个截取的小片段。而角川大楼从外观到内部，都只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看到一段时空的剪影。 纲吉可以肯定：那些油画，应该就是一个暗示：暗示“时间的轮回”。 因此，电梯的最大旋转角度，一定是360度；一个完 分卷阅读39 美的圆。 这栋大楼的设计者，的的确确充满了恶趣味。 * 他们再次走上电梯。 同样的空间、同样的人、重复同样的事。 楚子航摁下电梯按钮“关”。厚重的金属门缓缓闭合。 这一次，没有人再像之前那样，关注着闭合的电梯门；他们不想再看到之前的、一模一样的景象重复在眼前： ——那副《蒙娜丽莎的微笑》。 如果说，第一次欣赏她只觉得美丽，长时间注视后，则会感到厌烦。而现在，厌烦的情绪开始滋生名为“恐惧”的心理。 路明非在心里祈祷，下一次开门的时候，不要再看见这个惊悚的笑容。 接下来，到达的地方，应该是角川大楼南区。 电梯运行比之前稳定多了；除了电压不稳，导致灯光时明时暗以外，并没有先前的颠簸。 “应该是，大部分居民住在北区；电梯很少旋转超过90度的角度。”凯撒分析道：“所以，电梯第一次往东区旋转的时候，有些不稳。而这一次，电梯适应了超过90度的顺时针旋转，比上次平稳得多。” “不可能。”楚子航反驳： “那之前东区的生活场景怎么解释？那些房间明显有人居住。” 凯撒挑眉：“你刚才有没有听我说话？所谓的‘角川大楼东区’，在九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 “只是地图上‘不存在’而已；东区的空间不是虚假的。” 凯撒皱眉，看向楚子航：“你是说……” 他大概猜到楚子航想说什么了。 楚子航没有接话；而是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肩膀；无声地开口： ——“那不是尼伯龙根。” 楚子航是三人组里，唯一一个在13岁时就进入过尼伯龙根、并被那里的主人——“天父”奥丁留下过烙印的人；每次再度进入尼伯龙根时，肩膀上的奥丁烙印就会隐隐作痛；就像是一道细长的、并未完全愈合伤口，在受到刺激后，一下一下撩拨着人的神经。 不是“尼伯龙根”？除了“尼伯龙根”外，还有别的可能性么？那种反科学的空间？恺撒还真不知道。 但楚子航也是个直觉很准的人；尤其在对“第四域”尼伯龙根的感知上，有超出常人的敏感。恺撒决定相信楚子航的判断。 旋转之后，电梯停了下来。显示器上，红色的“19”闪烁。 众人绷直身子，警惕地盯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 ——门后面是什么呢？ 狱寺上前一步，挡在纲吉面前；山本握紧了手中的刀。 ——这片空间并不能用“常识”去理解。门后面可能是普通的、通向外界的走廊；也可能是迷失的、“不存在”的楼层区。 电梯门拉开了一条缝。 “微笑的蒙娜丽莎”再次跃入眼帘。 走廊里，依旧是寂静一片；装饰摆设都和前两次一模一样。让人产生他们“一直停留在原地”的感觉。 ——太诡异了。 众人神色闪过一丝茫然；狱寺下意识地看向纲吉；后者只是眉头紧锁，盯着走廊尽头的蒙娜丽莎。 “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 纲吉下意识地问。 不太对的地方多了去了……不知您指哪一个。路明非不合时宜地吐槽： 不能怪他，人在紧张的时候，大脑会开启应急机制，减轻压力；而路明非地减压机制就是吐吐槽啊什么的……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走廊里的气流扑面而来；像是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陶土罐。 “空气的味道。”山本脸色微变—— 这种味道很难闻，就像是存放很久、完全变质的肉类；蛋白质腐烂的气息飘散在走廊的空气中，并不是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的腐臭味；而是像苍蝇在叮咬一颗碎裂的鸡蛋，无孔不入，拼命钻进众人的鼻子里。 走廊里整洁光亮、干干净净；阳光通过一侧的落地窗透进来，米黄色的地板瓷砖上甚至没有一丝灰尘，看不见一丝污秽。 似乎，在这个空间里，人类的五感对环境产生错误的判断：眼睛传递来的讯息是一栋整洁的大楼；而鼻子却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垃圾场。 “……这到底是？” 少年们挤在电梯里，正对着敞开的电梯门；不敢贸然前进。 恺撒照例打开GPS定位，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角川大楼 南区”；正下方依旧贴心注明一行小字： “您所在区域已于2010年拆除，请重新选择正确地点。” “……” 好吧，他们貌似真的被困在异次元空间了。 楚子航突然走出电梯，大步走到“1903室”的门牌号下；门被黄铜材质的门锁牢牢锁住；楚子航只犹豫了一秒，抽出佩刀“村雨”，把金属锁舌生生切开，然后推门而入。 “村雨”是卡塞尔装备部 分卷阅读40 为楚子航特制的炼金刀具。说它“削铁如泥”都太保守了，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削铁如豆腐比较准确。 咦？不对，话说兄弟你这是入室抢劫吧？！户主要报警了啊喂！！ 众人愣了两秒；然后眼睁睁看着某人走进去。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纲吉满头黑线，跟了上去，狱寺和山本也立刻紧随在他旁边。电梯里渐渐空了，路明非和入江正一落在最后；路明非鬼头鬼脑四下张望，在眼镜队友和纲吉大部队间做出决策，勇敢迈出电梯。 末了，又觉得不够保险。于是扯了正一一把： “你确定留在这里？一个人。”不怀好意地加重后一句。 正一立刻捂着肚子紧跟大部队。 路明非顺势走在他前面： 前有彭格列大部队，后有入江正一殿后；前后双防护。路明非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个赞。 ……虽然后面那个战斗力四舍五入约等于零。 tbc 异变前的五分钟 推开1903室的大门，腐臭味较之前更甚；如果说，他们刚才还在垃圾场边缘徘徊，现在，恐怕已经一脚踩进垃圾场了。所有人都忍不住皱眉。 “三垒——难以置信！！哈哈！！今年决赛的胜者是马场先生……” ——又是那场三天前的棒球赛；博多队对阵大阪队。 屋内的摆设和高田凉子家的一模一样：电视机被打开，音量调到最大，解说员单调的笑声回荡在客厅；和外面整洁一新的过道不同，室内，米白色的地板积攒厚厚一层灰，苍蝇飞来飞去。 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定格在“并盛高中教育网”；WIFI接通，录音设备正对着沙发，旁边摊开一本《高中数学教案》。 静止的时间，流动的空间；变化的人。 一具女尸躺在沙发上；下半身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上半身歪倒在一边。 之所以一眼就知道这是个死人，并不是因为女尸死状有多么凄惨；不如说，正好相反。黑色的长发被精心地拨弄到一边，青白色的脸部神情安详，身体自然地倾倒。 看上去，只是一名工作太累、躺在沙发上小憩地上班族。 如果忽略掉女人脸上大块的褐色尸斑和浓重的腐臭味的话。 大群大群苍蝇在客厅地板上爬动，白色的蛆在墙角的垃圾堆里进进出出；不洁的昆虫因为腐尸的气味聚集在不大的客厅里。 但诡异的是，女尸身上，却完全没有任何痕迹；硬要说的话，就好比一个在熟睡中咽气的女人，被保存在玻璃箱中，外面的蛆、苍蝇都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昆虫们宁愿在垃圾桶里啃塑料，也不愿意吃女人的尸体。 暴露的低胸装、水蓝色的牛仔短裤，以及耳边夸张的蓝色水钻。纲吉在一瞬间就确定了尸体的身份： 并盛高中的数学老师，高田凉子。 纲吉下意识地抬头，看见入江正一站在门外，本来哆嗦着不敢靠近；旁边的路明非拽着他的肩膀，往客厅里面探头探脑。正一看见屋里的女尸，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喂喂喂，不是吧？”彭格列十世表情逐渐凝重；与之相对，入江正一却仿佛松了口气；仿佛多年沉冤得雪。路明非肚子里猜出个七七八八，满头黑线，指着女尸说： “朋友……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杀’的那个人。” 正一鼓足勇气，大声回答：“不会错的，就是她！就是……”红发少年意识到这么大声招摇杀人行径有些不妥，声音渐渐小下去，有些不好意思： “总之，能证明我没有胡说八道吧。凉子阿姨确实变成怪物，然后死掉了。这样一来，一切就好解释了……” “哪里好解释了……总觉得怪怪的好不好。”路明非叹气： 疑似“龙族”的怪物？哪有怪物？一具再普通不过的女尸。 彭格列十世本来以为疑似恺撒·加图索下属的人是个怂货，路明非此时神色如常，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让纲吉有些好奇： 这货刚才走鬼屋怂成那样，见到尸体反而这么淡定？ 其实，对于路明非而言，只要不让他正面怼龙王，让他和普通人尸体在一起干什么都行…… “好吧好吧。就当就真相大白好了。”路明非恨不得赶紧完事离开这鬼地方。他指着尸体，说：“反正和‘龙族’没什么关系，找找专业人士来处理就行了。”他往眼睛少年那边瞥了瞥： “就是死了个普通人而已；不用太紧张。”随手拍了拍脸色不好的红发少年，安慰道：“别急，这位女士是你父亲娶的后妈吧？和你关系不好？这好办，努力努力凑个‘正当防卫’争取减刑处理……” 路明非拿出资深法律顾问的样子；天知道他其实是学历史的。 ……卡塞尔的“龙族谱系历史系”简称“历史系”。 其实也没差，嗯。 入江正一凝 分卷阅读41 视着沙发上的女尸，脸上慢慢浮现些许疑惑： “应该不是这样的……凉子阿姨死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呃，像人类。” 而且，倒下的位置也不对；不在沙发上。但正一不太确定，对凉子死在茶几旁，他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就像是溺水前，展现在视网膜前的景象；太过狰狞、模糊。 他没有办法确定。 其实，他最想说的是，尸体没有这么“干净”；但这个词太奇怪了，只能生生咽回去。 对，“干净”。 这具女尸太干净了，干净地像是从实验室里、浸泡着福尔马林溶液的密封罐中刚刚取出来的；周围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没有一只落在高田凉子的身上；就像一只被处理过的大号塑胶玩具，被什么人精心摆好，放在沙发上。 如果不是浓重的尸臭味，众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高仿鬼屋；或者，一场无聊的恶作剧。 ——但，这确确实实，就是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 楚子航在网球包里摸索一阵，没找到想要东西，皱眉。这时，狱寺适时地递给他一副白色的医用橡胶手套。 “谢谢。” 楚子航接过手套的同时看了狱寺一眼；态度礼貌挑不出任何毛病。 狱寺脸黑了；他一点都不喜欢被十代目以外的人当成“打下手的”，尤其是对方还自作多情地感谢他。 不冷不热地回答： “还行，我们也算比较有经验。” “我们”当然指的是黑手党；出于某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他们做的事常常不方便让警察们知道。 如何隐藏现场的痕迹，没有人比他们更熟练。 楚子航简单地检查了尸体；没有任何外伤，没有反抗痕迹，在睡梦中咽气。 啧，听起来，怎么像幻术？ 但超值感没发出任何预警；纲吉不相信他的“幻术雷达”会无效。 连六道骸都不能完全躲过他的超值感；一般的幻术师怎么可能做到？ “报警吧。” 这是楚子航检查完尸体后，得出的最合理的结论。 丝毫没有注意到棕发少年和他身边的人，表情都空白了几秒。 ……我知道你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啊喂？又不是一般的小混混跟警察同志们说一声“大哥您认错人了”拍拍屁股就能走；彭格列家族新生代的骨干一半都聚集在这里，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要人来善后…… ——云雀非打死他们不可。 在意大利还好说，我的地盘我最大；可这里……是日本啊，云之守护者的日本啊。 纲吉想让彭格列来处理这件事；这一切实在太奇怪了： 如果说，两天前的晚上，正一受到某种幻术的暗示，用水果刀割开了高田老师的喉咙；那么，为什么现场如此“干净”？干净到一点搏斗痕迹、一丝血迹都没有。 “不对，不对……” 正一盯着平静死去的高田凉子的尸体，突然，像是遭受某种剧烈刺激般，不停地摇头，近乎呓语般喃喃： “不可能是这样的……我、我……这不是我干的！” “你在说什么啊……”路明非嘀咕。 红发少年对着干净的过分的尸体，打量一阵，意识到什么，惊恐的说： “——我根本没来过这里！” 脑海中有隐约的场景划过；像快速播放的电影胶片，褪色的、黑白色的记忆从红发少年的脑海中闪过。记忆的片段似乎是残缺的，每个场景都和上一个场景割裂开；正一扶着额头，努力让杂乱的黑白片段浮现于脑海： 敲响八下的挂钟、播放棒球赛的电视机、亮着白炽灯的厨房；染血的刀与狰狞的怪物。殷红的鲜血顺着女人白皙的脖颈流淌而下，在米白色的瓷砖上绽开大朵大朵、鲜艳的血花…… 一帧一帧的景象飞速掠过；组成一出诡谲血腥的荒诞剧。 每一处场景都和这间屋子里的摆设不谋而合；但每一个背景，又似乎和这里完全不同。 这里，和发生命案的当晚相比，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停止”了。 男孩神色慌张，冷汗从苍白的脸颊滑下；脑袋要被巨大的信息量仿佛要撑爆脑袋。眼前的景象在视野中渐渐扭曲。他觉得呼吸困难，仿佛后面有一只追逐着他的恶鬼，而他是那只即将被吃掉的猎物。纲吉很少看见正一这个样子。 “……你没事吧？正一君。” 周围的景象没有任何异常，依旧是安静的客厅、打开的电视、热水壶上正在“咕噜噜”冒气的热水、亮起屏幕的笔记本电脑停留在“并盛高中”教育网的页面；墙上的挂钟指向…… 等等，“墙上的挂钟”？ ——时钟的指向是“7点55分”。 “狱寺，现在……几点了？” “嗯？呃……十代目怎么突然问这个？”站在楚子航身边帮忙检查客厅的狱寺匆匆回到纲吉 分卷阅读42 身边，看看手上的腕表，皱眉；又在口袋里摸索一阵，掏出一部手机。摁亮屏幕后，有些疑惑地摆弄一阵；半晌，才犹豫地开口： “十代目，非常抱歉！手机和腕表的时间貌似停了……大概，在我们走上电梯的时候。” “走上电梯？你是说在我们还在第一层乘电梯的时候？” “不是的！是……是离开高田凉子老师家里的时候。”狱寺解释。 离开高田老师……么？狱寺说的，应该是他们在北区见到的、唯一“活着”的高田凉子。也就是说，他们踏上电梯、前往东区住宅区的那一刻，时间就停止流动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角川大楼“不存在的南区”。 这些GPS也无法显示的东区和南区，保持着主人正常生活的场景。但毫无疑问，时间在这里，停止了流动；停在了“7点55分”。 比如墙壁上，永远不会敲响的时钟；厨房灶台上，永远不会沸腾的水。 纲吉抬眼，再次望向墙上的时钟： “7点55分” “……两天前，阿姨死的时候，是晚上；她当时在厨房，骨骼从她的背后长出来，大片大片的阴影投在瓷砖地板上。那时，墙上的挂钟敲响了，”正一靠在旁边的门廊上，额角渗出冷汗，幽幽地说： “……刚好是八下呢。” 八下。八点。 现在是7点55分。 停在了正一所描述的、“异变”发生前的5分钟。 马上，就要到八点了。 tbc 没人察觉到的偷偷异变 “呃……那啥……也就是说，我们正在经历……和这位相同的恐怖故事么？”路明非指了指一动不动的正一：“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么？话说是不是五分钟后这栋楼就要涌现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不会的。”恺撒说，抬头看了看停摆的时钟：“这个地方……时间貌似是静止的。” “……难道不是单纯的钟坏了么老大？”路明非无语。 “所有的钟都坏了么？包括我们的手机和腕表？”楚子航轻声提醒路明非： “这不可能；我和狱寺刚才确认过，高田凉子家，算上卧室的闹钟，一共有三个；加上我们手上的腕表和手机，所有时间都停在了‘7点55分’。” “这很奇怪，我们进来的时候，明明接近中午；但所有显示时间的设备，都告诉我们，现在是晚上。”楚子航说：“这意味着，这片空间里，时间的流速和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或者，这里的时间被设定在‘7点55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里的时间，应该是‘静止’的。”路明非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我们不用会重演一次两天前、入江正一遭遇的‘怪物复活’咯？”他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别到时候来一出大楼密室之‘生化危机’……虽然我这瘦骨嶙峋的一定没怪物感兴趣……” “喂，你们来看下这里。”恺撒站在走廊上朝客厅里喊。 纲吉他们的目光顺着恺撒指的方向—— 19层的其他“住户”的房间都被撬开；清一色的黄铜锁碎成几块，扔在地上；断面残留着明显的暴力痕迹：一些锁链被利器从中间切开，整齐光滑；另外一些，焦黑的锁舌被高温熔化地惨不忍睹。 “……” 纲吉无语地看着若无其事破坏犯罪现场的两人：山本少年将太刀形态的时雨金时架在肩上，笑容清爽；恺撒则迅速地把手里的打火机收进口袋。 ……藏什么藏啊你！我刚才看见了啊喂！那个打火机能喷火吧！！十多米高的火柱……我就问你们怎么过的海关安检啊？！非法入境吧你们！ 纲吉第一次觉得，日本真是个危险的地方…… “我知道你们很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这里可是发现尸体的地方啊——在犯罪现场留下这么显眼的痕迹不好吧。” “咦？我还以为彭格列的‘教父’完全不会在意这种事呢。”恺撒挑眉：“交给手下去办不就好了么？” ……手下。 你是指常常对我的意思做扩张解释的岚守，还是说完全指挥不动的云雾二守，又或者是阅读理解水平存在重大缺陷的晴守、表面笑嘻嘻内心切开黑的雨守？至于蓝波…… 他属于不存在的守护者。 这时，第一个走过去的楚子航面无表情地从被撬开的其他住户的家里拖出一具尸体。 ……什么情况？！ 狱寺第一个冲了过去；运动鞋在室内的木质地板上踏出一阵急促的“咚咚”声，然后是一阵什么东西被带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客厅门边放置的、悬挂衣物的铁架子。 动静消失了，房间里立刻沉寂。 “……” 狱寺愣在原地，看着房间里的景象。 这里是1902室，和隔壁的1903室一样，两室一 分卷阅读43 厅，厨房正对着客厅的餐桌；客厅的最左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惨白色的日光从外面射进来；落地窗外，看不到任何风景，白茫茫一片。 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对面的电视打开；松开的手掌里，遥控器滑落。客厅的一角，一个小小的女孩坐在堆满了玩具的红色毛毯上，一座未成形的城堡摆在红毯中央。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坐在她的旁边，男孩们的手中紧紧攥着积木，好像正准备加在城堡的塔楼上。 一个中年妇女安静地伏在厨房的水池边，自来水从铝制的水管中流出；单调的、“哗啦啦”的声响回荡在这片安静的空间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尸味。 这几个人，都是死的；尸体以一种生前最后一秒的姿态，被摆在家中。 19层的其他几间房，也是同样情况。 角川大楼19层，53位居民，一共53具尸体。 他们的时间，都永远停留在“7点55分”；仿佛以一种安详、静谧的方式，溺毙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梦境中。 “走吧。” 楚子航出声提醒还在发愣的众人：“这里的情况基本了解了。现在，我们需要赶紧找到出去的方法。” 角川大楼，南区19层，这里的每一间住户，家里都是一具具尸体；整层楼，除了他们几个，没有何活物。 走上电梯，摁下“关”的按钮；腐臭的空气被金属门阻隔在外，走廊里的惨白的光线被隔绝在黑暗中。 电梯口朝南，如果继续顺时针旋转90度，会转为朝西；也就是他们最初进来的方向。 总共旋转360度；一周轮回后，他们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就像一个无休无止的死循环。 电梯的显示器上，数字“19”逐渐变化，最终停留在“1”。 “1”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这里，应该是角川大楼，西区一层；也就是他们之前乘坐电梯、进入住宅区调查的地方。 “叮——” 电梯门应声打开；众人都松了口气： 门外，富丽堂皇的装饰，从文艺复兴时期到后印象派的油画；熙熙攘攘的人群。穿着整洁干练西装的上班族从角川大楼的大门口涌入；现在正是中午的下班时间。但不少白领习惯中午在公司用餐，因此，和纲吉他们上楼前相比，人流减少很多。 明亮的落地窗呈弧形间隔分布在一楼大厅里；窗户之间用不同时期的油画分隔。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对面十字路口，红绿灯交替闪烁，行人低着头走路；路上的汽车飞驰而过。 ——他们回来了。 一楼的角落里，放着一座立式摆钟。钟摆左右往复，表盘上的指针缓缓移动： 11点整。 他们上楼时，是上午9点半左右，住在大楼里的白领们正前往公司上班；现在，时间是中午。 一个半小时，时间的流速，是正常的。 所谓“静止的时间”，似乎只是他们的错觉。 “我们……干脆去报警吧？”路明非提议：“我觉得师兄的意见满有道理的；不管怎么说，毕竟牵涉到几十条人命呢。这种案件，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性质都很严重了。虽然这大楼看起来很诡异……但没准是我们的错觉呢？让专业人士来调查调查吧。” “那些摆在房间里的尸体，看起来，很像某些行为艺术的杀人犯的手笔；把尸体摆在受害人家里，然后伪装成时间无法流逝的样子。”路明非尽量使自己的分析合理： “可能，大楼里有某种干扰装置——类似于强磁场；手机信号受到干扰，无法和外界联系，所以，走时不准……各位的腕表都是机械表或者石英表吧？应该没有电子表？” 众人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腕表。 “确实。没有电子表。” “那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路明非慢慢地说；衰仔在一瞬间爆发出名侦探的推理潜能：“机械表和石英表的走时依赖于指针和内部的转轴，这点和电子表不一样；这两种表要显示时间，必须借助指针。如果，在强磁的环境中，指针很可能被紧紧吸附在表盘上，无法移动；这样一来，我们也没办法‘感知’到时间的流动。” 人类的“生物钟”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东西；不足两小时的微小时差，无法在不借助外界工具的情况下，被清晰地感知。 路明非说完，往纲吉那边看了看：因为这件事和入江正一有关；他们三个跟过来，也仅仅是因为疑似和“龙族”有关。高田凉子的事件处处透露出诡异，但这并不能构成卡塞尔直接介入的理由。 甚至，彭格列家族不太希望卡塞尔的代表干涉黑手党内部成员的问题。 ——但，路明非确实不认为，这么严重的命案应该被隐瞒；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入江正一个人的问题了。 “报警吧。这件事，应该被公之于众。” 路明非回头，看着角川大楼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如果只是在黑手党范围内调 分卷阅读44 查，对于普通人来说很不公平。”路明非循循善诱， “——不提醒他们的话，下一个受害的，将会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 “好吧。”纲吉似乎妥协了，权衡利弊后，谨慎地说：“我们会及时报警的；但是，相对的，你们同意一些条件。” “十代目……”狱寺有些担忧地开口；同时，狠狠地朝一脸严肃的三人组扔去眼刀： 这些人……果然和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脱险不到三分钟，立场转换之快，令人咋舌。 “如果警方来调查，我希望是你们，而不是我们作为证人；”纲吉顿了顿：“以彭格列的立场，过多的接触警方，会很麻烦。”他朝路明非和恺撒点点头： “你们能够理解吧？” “呃……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恺撒有些无奈：“……护照都没有的人，去警察局作证……说到一半就会被遣返回国吧。” 不，也许没等三人组开口，他们就会被拘留，罪名是“非法入境”；加上大楼里诡异的命案，搞不好会被当成什么跨国邪教组织…… “你们来日本到底是干什么的呀……”纲吉扶额：“护照都没有么？” ——越来越棘手了；云雀那里没什么消息、门外顾问似乎不擅长应付毫无头绪的“灵异事件”；家族里那位很懂幻术的人失联超过三个月…… 纲吉莫名怀念起某个凤梨头。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给出一些有用的建议吧？ ……我就是回家过个生日，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彭格列十世突然产生甩锅不干的冲动：话说，这案子不应该丢给白兰么？这厮现在还在西西里的海滩上晒太阳……他密路菲欧雷的人出事为什么要丢给彭格列啊喂！！连彭格列的门外顾问都用上了；他们加班可是从彭格列财政里扣的喂！！ ……总感觉被骗了。 十代目越想越不对劲。 “呃……十代目？” 狱寺注意到纲吉的脸越来越黑，小心翼翼地问。 算了……认了吧。都说吃亏是福……纲吉默默捂脸： “狱寺君，我们现在就给警察打电话吧。”瞥了身后一眼，眼镜少年打了个激灵： “等会去警察局做笔录就麻烦正一君你了呢！”纲吉微笑： 呵呵，出事了被带沟里去的，当然不能是彭格列。 “……” 纲吉，你终于学坏了；居然让一个“准”杀人犯去做笔录……做什么笔录？直接自首算了…… 正一君内心是崩溃的。 此时，角川大楼19层，南部住宅区内—— 墙上的时钟静止，“7点55分”；时针和分针停留在原地，秒针指在数字“9”。房间里寂静无声，打开的电视机不知什么时候被关闭了；厨房里烧着的开水，依旧咕嘟嘟地冒着气泡；大朵地水花持续地溅出，喷在黑色瓷砖的灶台上。 秒针震颤一下；突然向顺时针方向摆动一格。 一秒、两秒、三秒……然后平稳、机械地运作起来；仿佛被注入了能量。 19层死水般的寂静氛围被打破了；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声。空间和时间似乎重新开始流动。 墙上的时钟，同时敲响： “八点”。八下。 钟声回荡在19层中，宛如中世纪教堂晚祷的钟声，沉重悠远。 红色的地毯上，两块积木应声滚落；两个搭积木的孩子慢慢从地上坐起来。女孩和男孩青白色的脸上深一块浅一块的尸斑，手臂搭载大腿两侧，摇摇晃晃；沙发上的男人，无力垂下的双手，指尖在钟声中抽搐一下，然后，从沙发上直起身子；他的脸也是如死人般的青白色。 楼层活了过来；房间中响动声变大，桌上的陶瓷杯摔碎、沸腾的水从灶台上喷出、门口的晾衣架翻倒……混合成嘈杂一片。 1903室，高田凉子家中。沙发上的女尸慢慢坐起，背后的皮肤从身体里撕裂，骨翼从脊椎骨中刺出，肌肉迅速攀附在新生的白色骨骼上；黑色长发遮住她的半边脸，嘴巴张开，口裂延伸至耳根出；喉咙里阵阵低沉的嘶吼—— 仿佛某种变异的、上古猛兽。 最后的钟声敲响，19层的尸体们纷纷睁开眼，眼中流淌着熔岩般的赤金色；瞳孔中央的缝隙狭长，如某种爬行类生物。 tbc 杰克先生 与此同时，角川大楼，一楼。 大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众人停止交谈，不约而同朝门口望去。 一群人聚集在大门不远处的角落，围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老者；老人被围堵在中间，但他看上去并不惊慌，只是淡然地看着周围人；为首的矮胖警官掏出证件，朝门口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是……希金斯教授？”狱寺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你认识？”路明非 分卷阅读45 疑惑地问。 “……我的导师，”狱寺有点不情愿地说：“罗马大学的经济学教授。” “哦。”路明非点点头：“他来东京干嘛？” “访学交流而已。” 狱寺根本不想透露太多信息。 “最近才来？” 楚子航突然问。 “嗯。” “……” 楚子航若有所思地看着教授的背影；东京警视厅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准备强行把老人带走。 因为“杰克先生”的缘故，三人组对“意大利”和“日本”这两个词都有点过敏；希金斯教授这种同时符合两个条件、又刚好不久前才来日本……路明非凶狠地盯着希金斯教授，宛如盯着肥肉的黄鼠狼。 也许是某人的眼光过于露骨，希金斯教授突然转过头；老人的一只手已经被拷在手铐里了，但他的表情分外平静；只是在看向路明非这边时，突然掀起一阵波澜。 然后，眼睛不经意地扫过路明非身后地纲吉他们；重新恢复淡然。 “怎么了？”为首的目暮警官看向这边。 狱寺已经走了上去，急冲冲地问：“东京警视厅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转头：“……还有老师也是！” “很巧呢。”希金斯教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和朋友一起么？”老人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打量狱寺身后的人。 “请不要影响我们办案。”目暮警官生硬地打断他们的对话；眼前的年轻人好像和希金斯教授认识，应该是他的学生们。不过，应该和案件没什么关系。 “至少说明一下理由吧？！” 狱寺愤怒地回应；老人腕上的手铐刺得他眼睛不舒服。 “警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目暮警长刚准备呵斥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们，高木警官抱着一个记录本走了过来；走得很急，似乎有很重要的事。 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高木深吸一口气，说： “警长，找到了；就在汽车的后备箱里。” 说完，高木严肃地看了希金斯教授一眼；后者的眼神微微动了动，低垂着眼睑；神色淡淡的。 汽车后备箱里，两具尸体被塞进狭小的空间中；肢体以一种诡异的扭曲摆放。也许是犯人为了装下两具尸体不得不这样放。但目暮警长总觉得，肢体的缠绕幅度，让他想起某些毛骨悚然的宗教仪式。 警长摇摇头，从尸体上别开视线： “您还有需要辩解的么？” 他盯着希金斯教授。 “……” 出人意料的是，希金斯教授在看到尸体的一刻，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耸耸肩：“我比较愿意保持沉默；”他笑笑：“……我现在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为证言，对么？”他又补充：“根据日本的法律。” “所以您不打算否认，这些尸体和您有关？”目暮警长皱眉： ——这个人怎么回事？正常人在自己车的后备箱里装尸体，被抓了个现行，能这么淡定？ “你承认自己是凶手？” “如果我否认，您会相信么？”希金斯教授笑笑：“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感觉是最不靠谱的东西，因为大脑太容易被欺骗了。” “警长——”高木压低声音，在目暮耳边说：“错不了，这两具尸体就是角川大楼里失踪的两名住户。” “教授怎么可能会杀人呢？”跟过来的狱寺朝警察大喊：“他只是个普通的老师而已！” 希金斯教授确实十分普通，和里世界、黑手党没有一点关系；只是一个大学老师，仅此而已。如果不是这样，希金斯教授早就从“彭格列十世左右手老师”的名单里删除了。狱寺不相信这样一个普通的、专注学术的老师会犯下凶杀案。 “你们……” 狱寺刚想开口为教授辩解，完全忽略了警官们不耐的脸色。站在后面的纲吉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狱寺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下去。 “您就是希金斯教授？” 走上来的楚子航问；黑发青年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老人。 楚子航本能地和老人保持一段距离；这个人很奇怪，他明明站在你眼前，温和地微笑；给人感觉却是，他站在很远的地方朝你招手，中间隔着层层浓雾。 老人没说话；他仔细将三人组成员扫视一遍，似乎正在记忆库里搜寻熟悉的信息；或者只是准备记住三个年轻人的样子。 半晌，老人笑了笑： “是你们。” 三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过硬的职业素质让他们很快将脸上的表情压下去。 “……你是谁？” 心中的不安感扩大；楚子航低声问。 教授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词；楚子航脸上慢慢浮现出震惊。这时，停车场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跟鞋敲打在瓷砖上的声音；清脆又慌乱，回荡在地下室中。 分卷阅读46 ——是一个年轻女孩；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精心护理的发尾卷有些凌乱，黏在汗湿的脸上。典型的拉丁美人长相，黑色的紧身西装领口皱巴巴的。她眼睛红红的，急急地朝警察这边走来。 纲吉和狱寺同时愣住了： 这不是杰西卡么？希金斯教授的女儿，东大的助教。 希金斯教授不再说话了；他的笑容消失了。淡然的神情在女儿走近的一瞬间动摇，伪装的面具似乎一点点剥落。看向女儿地目光竟然有些悲伤。 “你……” 楚子航想说点什么；但黑发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爸爸，您怎么能做这种事？” 高木警官适时走上前，拦住女孩；杰西卡打了个趔趄，倒在高木警官的怀中，但她立刻狠狠地推开警官。黑色的、夹着泪痕的眼睛死死盯着父亲，就像一头受伤的小鹿。 女孩有些站不稳，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后，她勉强平静下来，手中攥着一个封着红色蜡油的信封。 “我们已经了解情况了。您父亲……”高木挡住杰西卡看向后备车厢的视线： “他被卷入了一起谋杀案……总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 女孩低下头，拨开黏在脸上的发丝；声音哽咽沙哑： “……可以详细说一下么？” 高木担忧地朝希金斯教授那边望了一眼；得到目暮警长许可后，轻声对杰西卡说：“您父亲利用在东大门诊部工作的机会，给两名糖尿病人使用会导致昏迷的药物——地塞米松；用这种方法，杀掉了两个人……虽然很残酷，但您的父亲确实犯下了严重的罪行；而且他自己也完全不否认……” 高木选择性地隐瞒了警察能够追踪到希金斯教授的根本原因——电话中，那名神秘的年轻男人的举报。 ——如果不是他，老人也许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东京；当然，在处理完尸体后。 杰西卡的眼中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泪；捂住嘴，她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高木沉默一会儿，继续说： “虽然不清楚令尊的杀人动机……但证据充分；我们刚才还在他的汽车后备箱里发现了……” “嗯。我知道了。” 女孩平静地打断了高木的叙述；表情麻木，视线机械地扫过被刻意遮挡的汽车后备箱；一只惨白的手腕从后备箱里垂落，上面可以看见粗麻绳捆绑后留下的勒痕。 杰西卡慢慢松开手，封着红色蜡油的信封一点点在手中展开，皱巴巴的。她再次低下头，刻意避开众人混合着关切、同情、怜悯的视线，嘴唇蠕动： “我想……我知道爸爸杀人的理由。”女孩将拆封的信取出，她的手有些颤抖；红色的腊早就被拆开了，此时细碎的红色粉末抖在地上： 高木看了一眼女孩手中的东西；一张薄薄的纸。烫金的纹路和边缘精心裁剪的花纹，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勾出一串符号。包括高木在内的警察们都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 但纲吉和狱寺在看见信封里东西的一瞬间都愣住了；警察们不知道，大部分人也不知道。他们却很熟悉，因为他们无数次见过、甚至收到过类似的东西： ——意大利黑市的入场券。 东京警视厅的人把希金斯教授带走了；谋杀犯的身份确定；又一桩案件顺利解决。 意大利罗马大学的教授，希金斯·佩罗塔；混迹于意大利地下交易场所。对自己受人雇佣、暗杀他人的行径供认不讳。 “我是一名器官贩子；货物的来源……都是我自己‘收集’的。” 希金斯教授似乎预料到最后的结局；警察带走他时，十分坦然。那两具他亲自动手杀掉的尸体，也是“货物”的“来源”之一。 杰西卡被留在地下停车场，看着父亲被带走；纲吉和狱寺都以为她是那种没心没肺、活泼跳脱的小姑娘，天塌下来也能该怎么过怎么过。可他们显然高估了杰西卡的心理承受能力，一路上，女孩一直在哭。 “……狱寺君，”纲吉用手肘捅了捅左右手：“你把她送回去吧？” 狱寺犹豫地看了一眼哭个不停的杰西卡，挠挠头： “既然十代目这么说的话……好吧。” “……” 纲吉目送狱寺和杰西卡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女孩一直低着头，狱寺则别过脸，左顾右盼。 “刚才……希金斯教授对你说什么了？”纲吉转身，问楚子航。 “他说，”楚子航顿了顿：“他就是‘杰克先生’。” 召唤雾之守护者 ……杰克先生？！ 纲吉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子航，心中掀起一阵巨浪： ——九代目委托给Reborn的暗杀目标？那个在意大利黑市风生水起、甚至引起彭格列高层注意的器官贩子？ 这也太巧了。 “——等一下等一下，”路明非 分卷阅读47 发现没办法处理这么大的信息量，头疼地问：“也就是说，卡塞尔学院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他——” 彭格列众人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 “……”路明非捂住嘴：又说了不该说的…… “你们也在找‘杰克先生’？”纲吉打量着三人组，依次观察他们脸上微妙的表情，笑道：“我很好奇，你们到底隐瞒了多少信息……” 恺撒不满地锤了一下路明非的脑袋，耸耸肩：“我们彼此。彭格列。” “——你们可没说过，这么条大鱼在就在眼前；居然还和你们重要成员的老师。”恺撒意味深长地看了狱寺一眼： “彭格列应该不会参与器官买卖这种生意……吧。” 狱寺脸色很难看；几乎要骂出来。但是，他只是抿了抿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杰克先生’是卡塞尔学院的目标。这个人，在意大利地下黑市参与器官买卖——但不只是这样，”楚子航用眼神制止了恺撒；后者对楚子航抖家底的行为十分不满： “‘杰克先生’在黑市交易的东西，还有最重要的、也是引起卡塞尔学院警觉的一项：纯血龙类的冷冻血浆。” “所以，你们的任务是……”纲吉明白了：“找到‘杰克先生’？” 楚子航点点头。 寻找贤者之石只是附带任务；“杰克先生”才是他们日本之行的主要目标；他当然不会告诉纲吉，学院找到“杰克先生”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用药物消除掉和“杰克先生”有过接触的普通人的记忆；然后悄无声息地把目标带回美国。因为，“混血种”和“龙族”的秘密，必须被隔绝在普通人的世界之外。 ——当然……彭格列是不是“普通人”，十分值得商榷。 毕竟，他还真没见过靠一个指环就能随手放火的“普通人”……姑且叫他们“异能黑手党”好了。 楚子航默默地想。 “我们也在找‘杰克先生’，”纲吉沉吟片刻：“不过，准确来说，不完全是以彭格列的名义。” 九代目和Reborn的私人委托；纲吉不想让它又变成和彭格列有关的事。彭格列家族的影响太大，一群意大利黑帮看着彭格列兴师动众找人，估计蠢蠢欲动……Reborn又向云雀表示乐意接受门外顾问帮助；云雀一开始就不应该插手Reborn的私事，越搅越混，这群人。 ——自己接的任务就不要扯上彭格列啊。纲吉对Reborn的行为尤其不满。 既然这样……就让卡塞尔学院的人帮个小忙吧。 “‘杰克先生’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你们打算怎么办？”纲吉试探着问。九代目和Reborn想杀掉‘杰克先生’，也就是希金斯教授；但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这可不太妙。 “……” 楚子航看了纲吉一眼；他大概知道彭格列十世在打什么算盘：两边都在找‘杰克先生’，但现在，被东京警署抢先一步。为了接近‘杰克先生’，得到想要的情报，卡塞尔和彭格列，必须有一方当出头鸟——比如说，劫狱。 “不怎么办。”楚子航淡淡回应。 既然警察已经带走“杰克先生”，那么，就超出他们三个实习生处理范围了；楚子航打算报告学院总部。 “只要希金斯教授没法参与地下黑市的交易，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样啊。” 纲吉想了想：Reborn和九代目盯上“杰克先生”，也只是因为他的器官买卖做得过火；出于里世界秩序的维护，出手震慑一下。 ——那么……这件事到此结束了？ 纲吉总觉得这件事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地下黑市的器官贩子、东京警视厅的谋杀案、龙类血浆交易、貌似还活着的高田凉子…… 等等——高田凉子？！ “——那栋大楼到底怎么回事？” 纲吉突然想起19层的灵异事件： “会和‘杰克先生’有关么？” “那个老教授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样子……”路明非嘀咕： 不过，这样似乎也有点问题；比如，身为“杰克先生”的希金斯教授，为什么会出现在角川大楼？ 还有——角川大楼里，那些似是而非的景象，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而布置的？那些“尸体”，是某人设计的“玩偶”；还是真正的“死尸”？ “也许我们应该问问教授本人？”恺撒说：“可人都被带走了。”他掏出手机，给学院发邮件——现在，已经能收到信号了；还是满格的。刚才在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群人莫名其妙误入了一个异次元空间；或者，做了一场毫无实感的梦。 “话说回来，日本不应该是你们的主场么？搞半天为什么还要我们远程求助？” 恺撒忍不住抱怨；把任务目标和家底透了个干干净净，结果，除了被卷进一系列莫名奇妙的事情外，一无所获。指望彭格列帮忙，果然想多了。 分卷阅读48 好吧，找到“杰克先生”也算是收获吧……可人又被警察带走了！ 恺撒一边发邮件，一边想骂人。 “……” 楚子航瞥了一眼恺撒丰富的表情变化： ……执行部专员都被万能的学院秘书诺玛给惯坏了。 “我们也一脸懵啊……”纲吉扶额：“日本这边能和黑手党扯上关系的事不多，谁知道这次这么麻烦？” 以前顶多解决一下指环、火炎，帮派斗殴——好吧，有门外顾问在，纲吉丝毫不担心日本会出什么乱子；搞事专业户常年在西西里海滩上晒太阳啃棉花糖；彭格列十世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次这么麻烦，不都是因为扯上了什么“龙族”么？ “和学院联系上了。”恺撒皱着眉头说：“诺玛说，近期会留意意大利黑市的交易情况，如果没有冷冻血浆交易——就能确定希金斯是‘杰克先生’了。” “学院打算怎么带走‘杰克先生’？”楚子航问。 “他们想带走的话，有一万种方法。”恺撒说： 卡塞尔本部连一个东京警视厅都对付不了么？不存在的。 要知道装备部的那帮疯子最大的梦想就是黑进美国五角大楼，然后用一枚手掌大的“信号弹”炸穿尼米兹级航空母舰的甲板。 一个日本警视厅……真的不太够看。 “咦……话说，那个黑发小哥去哪了？”路明非发现纲吉身边少了一个笑得天然腹黑的身影。 “山本么？他去前台问管理员了。”纲吉说：“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大楼管理员应该是最早注意到的。” ——所以说，直到现在，才露出不对劲的地方，才是最奇怪的。纲吉怀疑地看了小正一眼。 * “纲吉——”山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怎么样？” 纲吉和三人组告别，正准备请小正去家里坐坐。 “那个……”山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迟疑又不安的神色： “——大楼管理员说，19层的住户，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搬空了。”山本继续说：“最后一个搬走的就是高田凉子；她说要去意大利一段时间，把房子卖了。管理员说，高田老师不久前拿到意大利的移民签证，准备在那里常住。” “清洁工每天都会去19层打扫，那层楼空荡荡的，连家具都没有；从来不知道还有人住在那。” * 纲吉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一瞬间像是跌进冰窖： 19层没人了？ ——那，他们一个小时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 纲吉犹豫片刻，立刻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名字。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纲吉耐着性子等对方接电话。 漫长的等待；久到彭格列十世几乎想踢脚。电话另一边终于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kufufufu……多久没见，就这么想我了么？彭格列。” tbc 风暴前序曲 “并没有。”纲吉很不客气地说： “身为彭格列的雾守……两个月联系不上；你最近在忙什么？” “现在联系上了？”电话另一头的骸低低地笑。 纲吉皱眉：“日本这边出了点事；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过来一趟。” “日本？”六道骸饶有兴味：“那边归门外顾问管吧？对麻雀的领地没什么兴趣。” “……” 纲吉沉默一会儿： “我需要你的帮忙。”彭格列十世主动妥协。 “好。” 别扭的雾守第一次这么爽快；纲吉有些诧异。心里泛起一丝感动。 “我一直在日本。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我的掌控，彭格列。”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点得意。 “……” ……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纲吉和山本回到并盛町，等六道骸过来。 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纲吉撑着脑袋，盯着电视机屏幕；客厅里被收拾干净，妈妈和爸爸都不在，Reborn也回去了；光洁的地板反射着白日的光线。 “山本，说起来……”百无聊赖的彭格列十世终于意识到为何如此安静： “狱寺君去哪了？” ——这家伙最近不是一直住在他家里么？人呢？ “送个人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纲吉嘀咕。抬眼看了看钟： 已经下午3点半了；而狱寺连个电话都没给他回。 这不科学；彭格列十世的左右手，无论如何不会离开纲吉的视线这么长时间，更不用说让首领担心的。 纲吉起身，想去杰西卡住的地方看看；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彬彬有礼的敲门声。 “……” 分卷阅读49 纲吉和山本对视一眼；半晌，纲吉说： “……进来吧，你竟然还会走正门。” 六道骸走进客厅。 出乎纲吉意料的是，库洛姆也跟来了；本以为，她应该一直留在意大利总部帮忙的。 六道骸主动和纲吉打招呼，脸上浮现熟悉的、令人不适的笑容。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在日本？”纲吉问。 “我一直都在日本，小麻雀的那些耳目，还不至于机灵到能注意到我；不过，库洛姆酱没有呢。”六道骸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给自己沏了杯茶；假装没看见彭格列十世审视的目光： ——翘班次数太多；彭格列的怨念已经具象化了呢。 “在日本……调查些东西；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六道骸微笑着说：“说不定，我们想知道的，是同一件事呢。” “你知道‘杰克先生’么？” 纲吉单刀直入。 “Kufufufu……‘杰克先生’么？我知道一些呢。据说，在19世纪末的伦敦，有一位专挑女性下手的杀人狂；喜欢解剖尸体，挖出内脏，然后丢在泰晤士河里。每天早晨，船工和渔民都能看见内脏鲜血淋漓地漂浮在河面上……起初，他们以为是某家屠宰场乱丢废弃物，”六道骸诡秘地微笑着： “可谁知道，竟然是人类身上剖下来的……” 纲吉觉得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这个杀人狂，就被称为‘开膛手杰克。”六道骸兴味盎然地说。 “所以，你想说，我们调查的‘杰克先生’，就是这位把活跃在伦敦的神经病？”纲吉不耐烦： 十九世纪的杀人魔，百年老妖么…… “你能不能说些有用的？” 活跃于意大利黑市、进行人体器官交易，还颇具艺术性地称自己为“杰克先生”。这家伙，大概是个喜欢玩文字游戏的行为艺术家…… “那个……boss，”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库洛姆发声；从怀里掏出一叠资料：“这是我在意大利黑市上搜集的关于‘杰克先生’的资料；其中有一张照片，是骸大人在东京拍到的。”库洛姆把细碎的紫发拨到耳后： ——照片明显拍于夜间，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这是……” 纲吉莫名觉得这张照片很眼熟；他偏头想了想，然后瞪大眼睛： ——这不是天降三人组手里的、据说是“杰克先生”照片么？！ 这雌雄莫辨的高糊照片……纲吉还曾质疑过到底是什么不靠谱的组织，有这么一张堪比狗仔队蹲垃圾桶找出来的照片就敢派专员采取行动。真不知是心大还是失智。 “这是骸大人让我故意放到意大利黑市出售的。”库洛姆小声说： “说是、‘看哪些傻子上钩’。” 紫发女孩说到这里，窘迫地羞红了脸。 “……” 纲吉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向一脸施施然的六道骸。 ——不光卡塞尔；连Reborn和云雀都上钩了。你赢了，骸。 纲吉可以想象，三方势力知道驱使他们行动的“照片”的真相之时，大概，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你其实知道‘杰克先生’的真面目；但出于某种原因，不想他追踪到，所以，找来一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做了个障眼法，引开众人的视线？” 纲吉嘴角抽搐： 雾守做事之前就不能和他这个boss商量商量么？还有，反正大家目标一致，为什么搞这一出？ 觉得他们一帮傻子劳心劳神好玩吗？好玩吗？！ “虽然给你和小麻雀添点麻烦挺有意思的；不过，”六道骸挑眉： “——‘杰克先生’如果被彭格列以外的人带走，就没意思了。不是么？彭格列。”六道骸笑笑：“不能让卡塞尔的人带走‘杰克先生’。所以，一开始，就把他们引向错误的方向。” “……那你至少不用瞒着门外顾问吧。”纲吉捂脸。 “嗯？等等……”纲吉疑惑地说：“那也就是说……” “东京警视厅带走的人……不是杰克先生？”纲吉皱眉：“不对呀……他自己都承认了……” “一个只是被警察抓到两具尸体的杀人犯，为什么要莫名其妙供认自己就是黑市器官交易的头子？”六道骸感到好笑： “你难道不奇怪么？彭格列。” 纲吉在脑海中回想希金斯教授被带走的一幕，若有所思： “可是……不光有被解剖的尸体；还有决定性证据——那张黑市交易的入场券，然后被交给了警方；这样一看，主动认罪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警察只要稍加调查，就能证明希金斯教授和黑市交易有关。” “是的。”六道骸浮现诡谲的笑容，就像一只对猎物循循善诱的狐狸：“问题是，是谁把决定性的证据交给了警方？” “是……”b 分卷阅读50 r 　　纲吉脸色变得很难看： “杰西卡。” 惶恐的情绪在脑海中炸开；杰西卡和银发少年地下车库并肩离开的影子闪过。纲吉喃喃道： “——狱寺。” 距狱寺失去联系，已经四个小时了。 彭格列十世稳住心神，拿出手机，拨通那个他一直想但不太敢的号码；这一次他没像往常一样斟酌语气。而是焦躁急切： “云雀前辈吗？是我。遇到了点麻烦……不，我没事；是狱寺君。我现在准备去找他。地点在东大国际交流中心附近街区上。” “我有种预感，这次的事件比我之前估计的，要棘手的多。”纲吉决定求助彭格列云守。 话筒中传来“沙沙”声，“草食动物，你那边信号信号很差么。”云雀沉默片刻，皱眉： “从刚才我接通你电话开始，一直有杂音。” 纲吉一愣，“抱歉，我没注意；可能最近家里信号不太好。”“你现在在家？”云雀突然问。“是的。”纲吉看向正在茶几上切水果的奈奈；妈妈朝他温暖一笑，“怎么了，纲君？”“没事。正在和云雀前辈打电话……” “我知道了。”云雀打断他，“我现在马上过去。” 东京大学国际交流中心；和纲吉约好的见面地点。 至于岚守，那是顺便救一下。彭格列云守兼门外顾问冷笑一下。 tbc 真正的异变 “……喂，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哭了。” 狱寺颇为头疼地挠头。 杰西卡和他并排走在一起；黑发女孩从大楼停车场里出来，一直抽抽嗒嗒；拼命想忍住呜咽，但还是不停地发出声音。 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惹来多少路人好奇的眼光；虽然狱寺觉得，父亲发生那样的事，一个女孩子肯定受不了。但好奇路人玩味地盯着他俩的眼神实在太扎眼了。 “——看啊，那两个外国人……” “男孩子好帅啊。不过，那个女孩是他女朋友吗？在哭呢。” “好可怜。” ……搞得他好像欺负女生的渣男怎么回事。 狱寺“啧”了一声，闷闷不乐。周围路人灼灼的目光貌似戳着他的脊梁骨。 又不关他的事，要不是十代目的吩咐……不知道十代目那边怎么样了。 狱寺加快脚步，女孩也沉默地跟了上来。两人无言地走了一路。 “……” 女孩哽咽的声音小了些；依然用手捂着哭肿的眼睛；走了一阵，她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狱寺心不在焉，走了很远，才发现女孩没跟上来；手插在裤兜里，在原地等女孩跟上。 女孩吸了吸鼻子，手背靠在额头，挡住眼睛；揉了揉。一只手握成拳，慢慢垂下来。 ——擦眼泪啊。狱寺叹了口气：终于缓过来了吗？ 狱寺突然顿了一下；一种复杂的、微妙的违和感浮现—— 现在几点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日头偏西，红色的霞光铺满整个天空；远处高楼与地平线相接的地方渗出红色的光芒，与隐约透露出的暗沉天色交融在一起；如同暗红色的鲜血。 很热，没有一丝风；红色，到处都是红色。狱寺莫名地觉得口干舌燥。 低头，腕表上的指针指向“7点55”的位置。 ……都到晚上了啊？难怪感觉走了一下午，果然。盛夏季节天黑得很晚，7点多钟天色还很亮，没什么奇怪的。 “喂，你住的地方还没到？来交流的外国老师不都住在附近吗？”狱寺记得东大外教住的地方就在角川大楼旁边。这点路程，他和杰西卡居然在街上消磨一下午。想到十代目还在等自己回去，狱寺隼人一阵气结。 莹白手指掩面，指骨缝隙间女孩露出笑容；嘴角慢慢裂开伸到耳根： “不啊。我们早就到了。” 女孩脚步顿住刹那，狱寺猛然回头；黑手党骨干直觉确实极为优秀，袖口微动，微型□□滑入掌心，“你不是杰西卡助教吧。”枪口遥遥对准女孩眉心。 “你是什么东西。”狱寺冷冷道；同时，女孩黑色露背裙舞动，光洁背部有一个脓包样东西蠢蠢欲动，她掩面发出如同婴孩啼哭般尖锐笑声，“不，我就是杰西卡；但我已经沐浴过龙血，完成最终进化。” 女孩手臂挪开，露出棱角分明的脸；颚骨极为突出，原本棕褐色眼睛中流淌赤金色熔岩。女孩张开双臂仿佛要给狱寺一个拥抱；狱寺抬手就是一串射击。 “你害怕了；彭格列岚守。” 狱寺面无表情，“不，我只是在想怎么让十代目别再为这件事费心。”他扬起笑容，“我决定了；直接把你干掉。” 入江正一说的怪物就是这个吧；狱寺莫名愧疚：一群人集体怀疑他失智，结果证明只是这群人社会经验不足。岚之指环点火 分卷阅读51 ，被VG锁定的纤细人影黑裙翻飞，巨大骨翼涨裂、生长，倏然在视野中升起遮天蔽日、疯狂震颤的一片阴影！ 狱寺隼人觉得他的三观也和入江正一一样，被彻底刷新。 这个世界上，有指环、有火炎，有黑手党，也有“龙”；他们藏在表里世界的暗处，蛰伏在金钱和权力交汇的阴影中，以和人类一样的贪婪姿态影响世界、改变历史。 然而，这只是盛大演出的开场序曲；杰西卡拍手高呼，“别着急！”她无视狱寺手中岚之火炎，“完成伟大进化的，可远远不止我一个！” 在女孩疯癫笑声中，一个接一个人影从街道角落中走出，如流沙般默默汇聚成人海。街区骚动起来，每一户、每一家、每个商店，都有人到杰西卡面前。他们眼神凝滞、表情僵死，仿佛一具具木偶，而操纵木偶的线连在另一个人手里。 狱寺一阵惊悚；不是因为这些人被操纵的神态，而是这些人除去身上一两个特定部位，全部散发浓厚的、雾之火炎的气息！ 和在库洛姆身上感受到的柔弱却坚强的生机不同；他们是早已死去的尸体。 “看啊！这是奇迹；用火炎和龙血共同构成的奇迹！”杰西卡拽过一个死尸，他眼球少了一个；胸腔空洞只有一个心脏暴露在空气中，健壮地起搏；简直令人作呕。杰西卡如同鉴赏精美艺术品般，扯过死尸苍白手臂给狱寺看，“只需要一个器官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他还会说话呢！”死尸发出“嘶嘶”声音： “你好，我来自……意大利；参加黑市交易后，在杰西卡小姐和希金斯教授帮助下……完成、进化……” 很好，线索在脑海中飞速组合并连成证据链条；狱寺想，从九代目委托Reborn先生调查黑市交易、到卡塞尔的介入，“原来你和你父亲的确是地下黑市龙血交易的真凶，”狱寺突然卡壳，“不可能！希金斯教授怎么会参与其中！”他怒视杰西卡如爬行动物般狰狞的脸。女孩露出一个她自以为温柔的笑：“这和你无关吧。你很聪明，狱寺君。”这个性格急躁而认真的少年总能轻松在任何一门考试中取得高分： “但是，你是不是还漏掉什么重要线索呢。” 说完，□□控的人影歪歪扭扭向狱寺走来；黑压压一片，狱寺冷哼一声，数十道赤红火炎发射；VG瞄准镜中，鲜红光芒频频炸开，一时间尘土飞扬。岚炎强大的分解作用下，死尸肢体和内脏爆裂横飞；虽然异常恶心，但狱寺凭借顽强心理素质，眉头不眨一下让这些死尸玩偶们四分五裂。 一阵高强度火炎猛攻，视野逐渐干净；他略松口气，紧绷肌肉抽取火炎后疲惫感浮现。狱寺收回指环，准备对付杰西卡。这时，空气流通，烟尘散去，刚刚消灭掉无数死尸的地方，那些残肢断臂抽搐一下，很快拼接成原形。密密麻麻死人脸再次幽幽望向狱寺！ 不光如此，街头巷尾、家庭、商场；又一波死尸从其中涌出；像是永远收割不完的野草。 “快想想吧！狱寺君，你到底遗漏什么线索呢？”杰西卡“咯咯”笑道，从死尸人群中抽出一个实验体，“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哦！”杰西卡把那具尸体推到狱寺面前，让他看清死者的脸。生前为一名男子，长发垂落肩膀，颇有艺术家气质；耷拉的脑袋慢慢抬起。 门外顾问成员，黑泽宗介。 彭格列十世生日宴上，分外急切、越过云守想直接向首领汇报的家族成员。 “这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他的智力水平接近真正的混血种。”杰西卡拍拍黑泽宗介肩膀，死尸露出分外真挚微笑，抬手给狱寺打招呼，“你好。岚之守护者；我是黑泽宗介。想见首领一面，问他愿不愿意加入杰西卡小姐的伟大计划。” “你想见首领就为了这个？”狱寺焦躁；心头异样感扩大，这个男人是在日本失踪的；而这里却出现许多杰西卡在意大利收集的实验体，“你怎么跨国偷渡这些死尸的？” 杰西卡微笑摇头，不直接回答；指指黑泽宗介。 “不不，我找首领本来是为了……”黑泽宗介急忙辩解，随即困惑，“奇怪，我为什么找彭格列十世？” 杰西卡轻柔抚上黑泽脸颊，“好啦。你找他就是为了推行我们的人类进化计划啊。”她蹙眉喃喃：“神志还有点不清楚。是神经元的模拟电流出问题了么；我对雾之火炎操控看来还要加强。” 赤红火光乍现，一束岚之火炎朝杰西卡急冲过来；“不管怎样，我绝对不允许你们接近十代目。”狱寺阴沉下脸，他的攻击开始变得急躁；这些奇怪的尸体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破坏，而他的火炎已初显疲态。 “都说你漏掉重要线索了；这样是没办法从这里出去的。”眼前无数死尸摧毁、再生；杰西卡耸肩叹气。 赤红岚炎狂舞，激烈的旋风状火炎没能消灭死尸，反而越来越多；狱寺身形摇晃一下，但倔强少年用力甩开试图攀上他手腕的死尸，“滚开！” 她正想认真指导一下这个蠢笨的学生；突然，清冷的风吹来，夹杂温润水汽。杰西卡感到脸部凉凉的，有雨 分卷阅读52 水滴在上面。疑惑抬头，“这、这是什么？”她瞪大眼睛。 一朵巨大的、水蓝色云朵漂浮在他们上空。 “雨之火炎，散开。”一把竹刀，和一个笑容清爽的黑发男孩。 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幽蓝雨水中，死尸们好奇用手去接，但在接触到雨水刹那，瞬间如抽掉发条的木偶，双手垂落、头歪在一边，然后纷纷倒地。 镇静之雨，给敌人带去永久平静的镇魂歌。 “初次，啊不对，第二次见面，我是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山本武。”阳光好少年生怕杰西卡记不住自己名字，再次自我介绍。 竟然用降雨的形式散播火炎！这个少年，火炎量简直恐怖。杰西卡阴沉脸；其实她忘记了，彭格列岚守狱寺隼人也有不亚于山本武的火炎量；然而岚的分解属性实在不适合对付这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玩意儿。 准确来说，彭格列的守护者都不是盖的；其中，他们的首领，更是挂逼一般的存在。 “纲吉，我找到狱寺了！你快来这边。”山本朝另一个方向喊。 “狱寺君你没事吧，”棕发少年焦急朝这边跑来；彭格列十世此时只恨自己短腿为何没生得腿长两米八；忽然，从商店角落里探出一具死尸，“十代目小心！”、“纲吉！”岚雨二守直接发动VG。 然而，以前看见蜘蛛都想尖叫的彭格列十世此时却拿出黑手党大佬的从容风姿，一角飞踢死尸到对面墙上；同时大空指环闪耀，死气状态附身： “XBurner——” 在狱寺和山本呆滞目光中，对面一整个街区都融化为闪闪流动的滚烫岩浆。 沢田纲吉收拢指环，掸掸校服上的灰尘，“真够恶心的。”纲吉板起脸；岚雨二守突然明白自家首领并不是淡定；“回日本过个生日，莫名其妙卷入奇怪事件，我本来不想管。”彭格列十世一贯哲学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现在，沢田纲吉正处于爆发边缘。 “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纲吉拦在体力不支的狱寺和杰西卡之间： “谁敢伤害我的家人和朋友，我绝不放过！” 里世界一直传闻，彭格列十世是只温和的小白兔；笑容腼腆、心软善良。作为黑手党领袖完全不合格。每当这时，彭格列十世的恩师Reborn都会冷笑一声，“蠢货。” 下一秒，大空指环光华流转，“XBurner”对准杰西卡。杰西卡起初还在狞笑，“你们以为解决掉一批死尸就没事了？”她拍拍手，又一大批新的死尸凭空出现，就像凭借地面上的灰尘重塑形体般；凡是没被大空火炎融干净的碎块又重新生长新的身体，伴随靛青色火炎，朝纲吉他们慢慢走过来。 阵仗搞得很大；然而，她实在小看大空火炎的威力。 “不好意思。刚才稍微压低了火炎的温度。”纲吉诚挚道歉；同时拨弄VG上调节按钮，“因为好久不需要认真战斗，手有点生；抱歉，现在不会了。” 说完，纲吉抬手。大空火炎暴涨，“XBurner！”又一发火炎柱朝死尸攻去。 杰西卡彻底慌乱，死尸源源不断生成，但这些玩偶在大空炎绝对碾压下，不值一提。女孩金色竖瞳中，越来越亮的金光逼近；她的皮肤在灼热巨浪中片片剥落。 “彭格列！你们——” 她的咒骂没能说完。 这一回，不仅仅一个街区，目之所及皆化为焦土；飘扬烟尘在金橙光芒中逐渐燃烧、融化，最后彻底消失。 干净到连灰都不剩下。 纲吉头也不回，拉起狱寺，“我们快离开这里！”“可是，十代目您不是已经解决了吗？”狱寺一愣；火炎消耗过度，肋骨隐隐作痛。他喘口气问。“不，恐怕没那么简单。”纲吉皱眉说。 超值感正在报警。 “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纲吉和狱寺、山本奔跑在街道上。杰西卡估计彻底葬身火海；“人体实验”这个词，某种程度触及彭格列十世的底线。因为那让他想到曾经受害的另一个人。 此时，熟悉的街道却如同错综复杂的蛛网；当他们确定一个方向，然后向前；最终发现无论如何都会回到原地。而死尸们就像长眼睛一样，无论他们往那条路跑，总有新死尸源源不断涌出。墙角、窗户、屋檐下，“十代目小心！”狱寺用手肘狠狠顶开一具死尸；纲吉正拉开一扇分隔两条街区的大门。一大群死尸突然从门后冒出，纲吉吓一跳，然而比他更紧张的是岚雨二守。 “十代目！”、“纲吉！” “别喊啦！我没死！”金橙火炎爆炸，死尸纷纷扬扬飘散。纲吉黑下脸推开趴在他身上检查伤口的两个人。 “奇怪。这死尸怎么越来越多。”纲吉喃喃。 “纲吉你一直用大空炎烧死尸，一点碎片就会原地复活，当然越来越多……”山本笑笑，“所以说，你休息一下，让我的雨之火炎来解决啊。” “你个棒球笨蛋，竟敢质疑十代目的决策！”狱寺握拳。 分卷阅读53 纲吉抬头，看到不远处“东京大学国际交流中心”招牌闪闪发亮；拿出手机，食指在嘴唇前竖一下；狱寺和山本立刻噤声。拨通号码，“云雀前辈，你到了吗？” “我和狱寺，还有山本；都在东大国际交流中心附近。”纲吉四周一片狼藉；云守一定已经察觉到异样。 此时，云雀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区上；周围行人或微笑打招呼、或低头玩手机、或抱怨最近考试怎么这么多，以及这个月大学老师工资还加不加。罕见地，彭格列云守露出不知所措的困惑表情： “你们，确定出事的地方，是东京大学国际交流中心，文京区28号么？” 云雀看向墙壁上指示牌。他的周围，一派祥和的人间烟火景。没有死尸、没有疯女人、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体实验。只有车水马龙的人流和大街。 “你在说什么啊，云雀前辈。”纲吉茫然抬头，眼前一个指示牌：“东京大学国际交流中心，文京区28号”。 一模一样的指示牌；一模一样的墙壁；一模一样的街区布景。 唯一不同的是，一边人间，一边地狱；同一时空，不同位面。 在这个异常位面中，有诡异大楼、雾之火炎、杀不完的死尸、意大利实验体和日本失踪的黑泽宗介。“我说过，你们漏掉了重要线索，”杰西卡声音幽幽飘来： “你们已经没办法从这里出去了哦。” 与此同时，街道和夕阳开始扭曲；远处如血一般红艳艳天幕开始干涸、碎裂、剥离，露出伪装后真实的空洞。整个街区的背景都在急速远离。脚下踩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这是一个虚构的空间，街道布景剥落，然后快速拼接、重组。 “这是我的言灵——‘镜像’；能够在人类意识深处组建空间。” 重组结束。万花筒般旋转的空间停下。一个崭新的街道出现在三人眼前，依然是东京大学附近街区；“国际交流中心”招牌闪闪发光。草坪平整、街道干净，家庭和商户门窗接连打开，像是在新的一天欢迎光临此处的客人们。 阳光照耀下，阴影悉窣，一个人体探出头来；一个、又一个；一大批人影重新出现在纲吉面前。 “草食动物，你说刚才在家；我打电话给你母亲，”云雀沉声道： “她说，你从上午和朋友们去角川大楼以后，直到现在都还没回过家。” 纲吉突然明白，从他们踏入角川大楼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跌入杰西卡的言灵中。而至于卡塞尔三人组、警察、被带走的希金斯教授，甚至是和他说过话的骸、库洛姆，也许真实发生过，但杰西卡借用现实，将它们剪裁后植入脑海。 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虚虚实实，真假难辨。这正是“言灵·镜像”的可怕之处。 一波死尸朝三人扑来，沉浸在震惊中的纲吉一时不察。还好，狱寺反应很快，拽起纲吉往回扯，“棒球笨蛋！保护十代目，我来开路！”岚炎席卷，街道房顶掀起、草茎连根拔起。狂怒的岚炎暴躁阴沉。 电话那头半晌沉默，“草食动物，保护好你自己。” 我绝对会救你出来；不管对手是什么东西。彭格列云守捏紧话筒，咬牙切齿。 tbc 还等什么，冲去救人啊 云雀挂掉电话，陷入思考。 毫无疑问彭格列十世身陷某种幻术中；但连拥有超值感的他也无法破除。这不是一般的精神控制；或许……应该求助另一个人？云雀按按太阳穴，眼前浮现一只紫色凤梨和极度欠扁的笑容。 不，绝对不要。云雀面无表情否决此方案。 破除幻术的关键在于，找到幻境与现实的连接点；也就是纲吉第一次陷入幻境的地方。 “恭先生，您……”草壁眼见自家上司愈加阴沉脸色，“彭格列十世那边出什么状况吗？”“日本门外顾问还有多少？”云雀突然问。“现在在休假期；不过我们可以拜托九代目，从欧洲那边调集……” “不用。”云雀打断他，“让日本所有门外顾问成员停止休假；三小时之内到岗。” “日本在编门外顾问共计3000余人。”草壁惊愕；这阵仗大有掀掉日本上议院的气势。 “全部到岗。”云雀顿了顿： “我要把整个东京搜一遍。” 从角川大楼出来后，三人组来到之前拉面馆；老板端上三碗热气腾腾的博多豚骨拉面。华灯初上，夜幕下拉面馆暖黄亮光平添温馨气氛。路明非拿起筷子，“老大，你在给谁发消息啊？” 恺撒低头在手机上打字，“联系学院；之前直升机还停在沢田纲吉家吧。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回去？”筷子停在半空，路明非茫然，“角川大楼的事儿真的不管啦？” “什么？”恺撒没抬头；路明非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一遍：“就是角川大楼里疑似混血种出没的事啊。”还有那栋尼伯龙根般诡异的环境，“至少查清楚吧。” 总感觉，这件事远远未结束。 分卷阅读54 在旁边吹热汤的楚子航也放下筷子，视线在路明非和恺撒间徘徊，最后落在路明非身上。“呃，师兄你看我干嘛。”路明非有点心虚，“虽说希金斯教授落网，但那栋楼怎么看都不对劲……” 顿了顿，楚子航斟酌语气，开口：“什么大楼？” “什么‘什么大楼’啊，”路明非懵逼，“就是那栋绕来绕去全是尸体、蒙娜丽莎微笑看你的楼啊！” 恺楚对视一眼，“路明非你，昨晚没休息好？” 场景骤然停滞；拉面大叔面条刚出锅便停在空中，金黄汤水颇具艺术感凝成椭圆形。面前二人表情定格，如同摁下暂停键的一帧电影画面。路明非无语片刻，“你客户回访能别这么猝不及防么。” 拉面馆角落，一个身披传统和服的小男孩蹦跶朝路明非走来；脚上木屐“嗒嗒”作响。 “哥哥，晚上好。”男孩扬起灿烂笑容，“东京之旅愉快吗？” “你不来一切都愉快。”路明非呛回去，“这次不卖命，谢谢。” 路鸣泽眨眨眼，“不是哦，哥哥。本次附送服务。”他指指恺楚二人，“你没发现么？他们已经开始忘记角川大楼的事了。” “那是一个言灵；精神系的。从你们踏入那栋大楼起就已经陷入其中，”路鸣泽似笑非笑，“你们还好，都是混血种；很轻松就从言灵里挣脱。” “但你刚刚认识的几个黑手党朋友们，运气就不好咯。” “你是说彭格列那群人？” “嗯，他们还陷在言灵里。”路鸣泽从锅里打出一碗汤，“彭格列门外顾问正在全东京疯了一样找他们首领，”他抿口汤水，“可是这样效率实在不高。” “彭格列十世和他两个守护者，他们的火炎恐怕坚持不到门外顾问找到他们。” “你是说，角川大楼里发生的都是假的？”路明非惊讶。 “是的。”“那师兄和老大怎么回事？”“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只是言灵植入大脑的假象而已；言灵施加者血统一般，脱离特定场域后，镜像的作用开始衰减，”路鸣泽放下汤碗，“哥哥你之所以还记得，因为潜意识里，你觉得这件事不该被遗忘。” 确实不该忘；路明非想到还困在言灵中的沢田纲吉，以及焦头烂额的彭格列们，“言灵施加者是谁？”路鸣泽眯眼笑，路明非皱眉，“不说拉倒，想要我卖命可没这么容……” “杰西卡。杰西卡·佩罗塔。”路鸣泽淡淡，“不过她本来不叫这个名字。” 小魔鬼难得这么坦率；路明非甚至在想杰西卡是不是惹过他，“谢谢。”“不用。我讨厌做人体实验的。”小魔鬼说完，消失在座位上，留下一个热气腾腾的汤碗。 静止画面重新流动，“路明非，这是你端来的热汤？”楚子航指指桌对面；路明非摇头，在疑惑目光中很快发觉不妥，又连忙点头。恺撒看到屏幕上自己编辑的“联系学院、请求返校”短信后，困惑一秒，迅速删除。抬头说：“路明非说的对，角川大楼确实需要调查。意大利黑市交易没那么简单，希金斯教授是切入点。” 路明非一喜，手别在背后偷偷向路鸣泽竖起大拇指：帮他们恢复记忆，多谢啦。 “其实我觉得，那个叫杰西卡的女孩也有问题。”路明非补充，“她是混血种，言灵为‘镜像’；我们在大楼里经历的就是言灵制造的幻觉。” 恺撒略惊讶，挑眉，“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路明非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恺撒没深究，“好吧，言灵学不是我的专长。”他转向楚子航；黑发少年在笔记本上一敲，“查到了。言灵·镜像；精神系言灵，序号49；威力不强但比较罕见，目前记录在册的使用者只有4人……”这时，他用奇怪眼神看向恺撒，“其中一名意大利籍的使用者，名为杰西卡，” “姓氏是加图索。全名，‘杰西卡·加图索’。” “老大，你家里人哎。”沉默片刻，路明非手肘捅捅恺撒。“我相信加图索家的氛围能培养出变态杀手，”恺撒揉眉心，给秘书帕西发短信。对方回复很快，恺撒匆匆浏览后，脸顿时黑下来，“原来是我叔叔的妹妹的姨父的表叔的姑姑的二婶的女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恺撒默默关掉手机： “杰西卡·加图索。父亲希金斯·加图索，十年前因病去世；从此她热衷各种龙血相关人体实验，希望能制造出不死的人类。五年前，她参与意大利地下黑市交易，偶然接触到黑手党的火炎，并提取出高纯度的龙血血清。” “所以她开始到处抓人当实验品？”路明非恍然大悟：角川大楼场景是假的，但活动的尸体是真的。“这么说，东京警视厅带走的希金斯教授也是实验品的一部分。”路明非突然停下。楚子航轻声补充： “是的。希金斯·佩罗塔，杰西卡的父亲，那是十年前已经死去的希金斯·加图索。” “他被女儿改造成类似死侍的东西；五年前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楚子航把笔记本电脑推给路明非， 分卷阅读55 “意大利黑市交易记录显示，希金斯离奇‘复活’的时间，正是‘杰克先生’第一次出现时。” “也就是说，‘杰克先生’正是杰西卡，而非希金斯教授。” 原来如此。“可彭格列那帮人，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吧。”路明非忧心忡忡，“他们首领还困在言灵里。“精神系言灵破除的关键在于，找到现实和幻觉的交界处，”楚子航沉思，“希金斯教授，也就是那个死侍，他应该知道。” “可他被警视厅带走了。”恺撒摊手。 楚子航搁下筷子，拉开网球包伸手确认村雨刀柄的位置。“你、你想干什么。”恺撒怔愣。楚子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恺撒： “去警视厅劫人啊。” 东京警视厅，玻璃门开合；矮胖的目暮警官肥硕身影出现在旋转门后，“高木君，这位嫌犯的审讯就由你负责咯。”他指指一路上沉默低头的希金斯教授。 “好的。”高木有气无力应允；希金斯是意大利来的外国人；可能涉及外交保护。以防万一，他还得先给意大利使馆打个电话。想到一系列繁琐程序，高木暗自抱怨下级警员艰辛的跑腿生活。 从警视厅大门到审讯室有段距离，中间经过长长走道；高木领着希金斯教授，好奇：“角川大楼里的住户和你有仇？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教授似乎笑笑，“我以为你会义愤填膺骂我是疯子呢；你想知道我杀人的理由？”“不是哦。”高木表示变态杀人狂他真的见多了，“等会儿审讯时这些东西你迟早要交代；随口问问，现在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有的是时间。 “是吗。”教授淡淡道，“年轻人，恐怕你已经没时间了哦。” 话音刚落，走廊里灯瞬间熄灭。高木吓一跳，“怎么了！”一阵电流“滋滋”闪过，窗户突然洞开，尔后窗帘飘舞，颇有恐怖片既视感。 只可惜这片是五毛特效。 “不许动——！”跳出来的少年暴喝一声；月光下棕色短发在夜风中飘扬，眼神凛冽如刀：“把你身后的犯人交给我们。”少年握枪姿势非常标准，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高木大惊，手迅速伸向腰间；悲惨发现自己没带配枪。“有话好说，请问你是……”一边举起手，一边偷偷往警报器那边靠。 这时，走廊里供电重新恢复；“滋滋”声响后，白炽灯亮起。 然后高木看见少年一身外卖小哥的黄制服。 “……”高木与少年相顾无言，对视良久。 “那个，我没点外卖。”高木茫然；外卖小哥突然捂脸，“师兄、老大，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外卖小哥满脸愧色，“我记错剧本了。” 走廊尽头又出现两个人影；一个黑发黑眸、神色清冷的中国人和一个金发碧眼的意大利人。中国人手里拿一扳手；朝高木微微点头，“抱歉，稍微断一下电。现在已经恢复了。”在高木震惊目光中两人直接无视他走到外卖小哥身边。 这三人正是路明非、楚子航、恺撒。 按原定计划，楚子航断电制造黑暗环境；恺撒在警视厅外接应顺便推开窗户烘托闹鬼气氛。路明非趁乱带走希金斯教授，装成送外卖的和希金斯教授走正门离开。理论上计划完美无缺。 可就有些人，剧本都记不住，装逼成瘾。 “路明非你退群吧。”恺撒面无表情；果然，下一秒警铃大作，高木警官已摁下报警装置，朝传声筒大吼：“快来！有人想带走嫌疑犯！” “现在怎么办？”恺撒眉毛拧到一起。“不知道。”楚子航非常干脆。 总不能袭警吧。虽说学院可以摆平，但这实习学分还要不要了。 于是三人组就默默杵在原地；楼下急促脚步声响起，警察们马上赶到。“那个，我们是非法入境吧。”路明非突然想起他们仨没办签证。“是的。”楚子航点头。“那我们岂不是要完了……”路明非捂脸。 楚子航看一眼手表，“还有三分钟。没办法，动手吧。”他从网球包里抽出“村雨”，明晃晃刀刃吓高木一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我警告你们，这里是东京警视……” 他话还没说完，楚子航已经逼近；刀刃带起劲风，转眼间警报器被破坏；凄厉警铃戛然而止。随后，楚子航对准高木警官一个左勾拳，“等……”高木瞪大眼睛，肋骨剧痛，天旋地转；他试图反击，黑发少年轻松避开，捉小鸡般把他摁在地上，“路明非。”棕发外卖小哥“哎”一声，立刻掏出一捆麻绳；楚子航接过，把两眼发黑的高木五花大绑。 楚子航起身朝希金斯教授走去，举起村雨刀背准备砸晕教授。 奇怪的是，教授只是微笑着看着走过来的少年，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木偶。 高木警官狠命挣扎，“唔、唔、你们这帮歹徒，居然敢在警视厅劫人！”路明非亲切拍拍他肩膀，无奈，“你怎么还没昏过去啊。” “啪”一声，又一扇窗户打开；不同的是，这次开窗气氛不是恐怖电影，而是优雅风骚的西西里小调。黑 分卷阅读56 西装的男人站在窗外，拉拉帽檐，笑容冰冷；手中捷克之花的光芒一闪而过，“Ciaos，以及，Addio（意大利语：永别）。” 村雨刀背迟滞瞬间，“小心！”恺撒喊；楚子航低头后退。 一声漫□□响，还没来的及被卡塞尔带走的希金斯倒在血泊中；“他的目标是希金斯教授，”恺撒有点恼火： “窗外的那位，彭格列十世的老师Reborn先生。你想干什么？” Reborn从窗户外敏捷跳进来，“这还有个警官先生？”他皱眉看向地上的高木，□□“咔哒”脆响。“没有没有，他昏过去了！”路明非一把拎起楚子航搞电箱的扳手砸晕高木，“早昏过去了，我不骗你。”作为一个红旗下长大的五好青年，他真怕彭格列家的授业恩师一枪崩掉看到太多的高木警官。 “……”Reborn看路明非的眼神仿佛在看爆衣后只剩一条裤衩的沢田纲吉。 “卡塞尔的，你们怎么在这里。”黑西装杀手问。“我们来救你学生。”恺撒没好气，“希金斯·佩罗塔也许是唯一知道你学生现在困在哪里的人。” “佩罗塔，他不是你们加图索家的‘人’么。”枪口硝烟吹散，血泊中教授尸体弥漫靛青烟雾，迅速腐朽为一具枯骨；一个鲜红的内脏砸在地板上。Reborn皱眉看向恺撒： “你说纲吉出事了，怎么回事。” 路明非捂脸，“你们首领失踪一天了现在还没发现么。”“彭格列十世的行动不需要家族成员过多干涉。”过完生日他都成年了；Reborn耸肩，“我几个月前就接到委托，意大利地下黑市的交易者，杰克先生，必须死。” “但他不是杰克先生。”恺撒一阵无力，随后把他们查到的信息告诉Reborn，“杰西卡才是幕后真凶。” Reborn气结，这其实是九代目交给他的任务，但他仍因被人愚弄而不爽： “你们能救出纲吉么。” “呵，本来能，现在不能。”路明非翻个白眼，但在Reborn阴沉目光下噤声，他求助般看向学霸师兄。楚子航收回村雨，“精神系言灵，要么找到现实和幻境连接点，”白惨惨灯光下，希金斯尸骨横陈，“还有另一个办法，杀掉言灵施加者。” “我明白了。”Reborn冷笑，“找出来杀掉，对吧。” “……我建议采用第一种方法。” “纲吉还困在里面，”黑西装男人手中捷克之花泛起幽幽冷光，领带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我等不了那么久。” tbc 皆大欢喜的终场剧 当云守和彭格列十世的老师正满世界找把纲吉捞出来的办法时，沢田纲吉在言灵幻境中，欲哭无泪。纲吉低头，躲过又一个从旁边破窗户跳出来的死尸，“生化危机都不带这么刺激的啊！”忍不住破口大骂；狱寺用岚炎炸开一幢大楼墙壁，山本和纲吉俯身钻入，躲在墙角。 “这里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纲吉探头，这些死尸设定简直和美国丧尸片一模一样；通过声音和气味辨别人类的位置。不远处，失去目标死尸们摇摇晃晃，偏头张望四周。 “放心吧！十代目，已经检查过这栋大楼，很安……”狱寺话没说完被捂住嘴，不耐烦挣开一只胳膊，“棒球笨蛋，不要打扰我向十代目汇报！” 黑暗角落中，死一般的寂静弥散；半晌，响起山本支吾声：“狱寺，我没靠近过你啊。” 纲吉、狱寺、山本顿时无言，不约而同，三人一声凄厉惨叫： “丧尸啊！为何这里也有——” 齐刷刷一排死尸浮现，大楼年久失修楼顶上扑剌剌抖下一层灰；改造过的实验体们阴恻恻眼神望向三个少年。纲吉倒吸口凉气，大空炎再次闪烁，只是这次光芒有点飘忽，“火炎恐怕支持不了多久；这东西没完没了的。”三人冲出大楼来到街道，摇晃死尸们一见冲出来的三人，立刻如野兽般嚎叫扑来；三种火炎交织，硬生生扫出一条道。 “往左边走，第二个十字路口拐弯！” “那边是死路啊。”纲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等等，你是谁啊？”这声音有点熟悉。 但这强烈的咀嚼声怎么回事；纲吉想着，“十代目小心！”爆米花的脆响和耳边轰隆隆岚炎爆破声让他想打人。 “……我是你爷爷，彭格列一世啊，”大空指环中乔托·彭格列气定神闲，“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特殊环境下信号不太好。”“是因为你在吃爆米花吧，Primo。”初代岚守冷冷插进对话，一把夺走乔托好莱坞大片专用零食，这回声音清晰很多。 “爷爷你，有办法破除这个幻境么？”纲吉边跑边问；他其实很想问问乔托在他这么狼狈的时候看戏是什么心态。“都是小问题啦，”乔托一下猜出纲吉的想法，“这东西特点就是越想越有，越有越想。”眼见一只死尸又张牙舞爪扑来，乔托打个哈欠，“就是心魔啊，亲爱的十世。” 分卷阅读57 “我的心魔就是铺天盖地的死尸么！”纲吉抓狂。 “下一个路口，右转哦。” 纲吉依言右转，小巷空荡荡；他苦笑舒口气，然而下一秒，灰尘扬起又落下，眼前居然又凭空冒出一堆死尸；更绝的是这回居然有乱七八糟的尸体从天而降！“爷爷，右转根本没用啊！”纲吉掉头，朝指环怒吼。 “抱歉，左转吧。” 密密麻麻死尸微笑转向纲吉。 “不对，一直向前。” 大楼轰然倒塌；废墟上一排排死尸弓背站起。 “后退，退回原来的地方。” 纲吉面无表情用大空炎轰走一批死尸，“爷爷，你的超直感为什么比我还差。”这不科学；彭格列一世不是来帮他开挂的么。 “我没说过超值感有用哦。”“那你到底来干什么的。”“想办法帮你出去啊。”乔托一脸无辜，“谁知道这幻境这么难破。” 你真的不是来看我出丑的么！纲吉很想骂回去：连爆米花都吃上了，好莱坞大片之《生化危机·十世罹难》很好看对吧。“所以，爷爷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没有。”彭格列一世坦坦荡荡回答。 指环中，另一个清冷声音响起，夹杂些许无奈，“彭格列十世，你们家的雾守在么；这种幻境也许他能解决。”阿诺德扫一眼又开始嚼爆米花欣赏外界风景的乔托；如果没猜错，乔托·彭格列只是闲得慌来秀一下存在感。 “我不知道之前见到的，是十代雾守本人还是又一个幻象。”纲吉想到在“家”中遇见的六道骸和库洛姆，“你们能联系上斯佩多么。”眼前浮现神出鬼没的初代雾守；一阵长久静默，嚼爆米花声戛然而止。“抱歉。我不是故意……”西蒙家族事件后，初代家族几乎不再愿意提到他。 或许每一代彭格列家族都经历过不愿提及的往事；比如说一世家族戴蒙·斯佩多的背叛、比如说十世家族未来战的惨烈牺牲。明明是一道伤疤，可这伤口如果灌注回忆和温情，就会变成绵长的疼痛，久治不愈。 “没事。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乔托淡淡道，“但我们能帮你锁定雾之指环的位置。” 指环中，彭格列一世起身，守护者纷纷上前一步。“可以吧，大家？”乔托问；“当然没问题啊！”G大声回应；乔托率先亮起大空火炎，随后，岚、雨、晴、雷火炎悉数点燃，但最后的云之火炎始终没有反应。“阿诺德？你怎么了。”乔托疑惑看向初代云守。他正通过指环留意十代云守一举一动。 随即，铂金发青年勾起一丝笑意，“没事。”紫色云炎腾起。 六色火炎齐聚，向最后的雾之火炎发出召唤。 东京文京区，角川大楼。 一道鬼鬼祟祟人影在角落逃窜；脚步很轻，像黑夜中小心翼翼的猫。现在明明是白天，可人影却在急促喘息，“快跟上，黑泽宗介。”女人压低声，剧烈咳嗽。西装衣料摩擦，玩偶般男人眼神呆滞，“好的，杰西卡小姐。”他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不知是不是错觉，指尖轻轻拂过女人脸上裂开的颚骨，扬起一丝玩味笑意： “那个幻境，对您体力损耗相当大啊。” 杰西卡闭上眼；言灵·镜像，在目标脑海中制造一个虚实交错的幻境困住对方。从进入角川大楼时起她就对彭格列一行人施加言灵。可另外三个外国人怎么回事；两个中国人和一个意大利人，她的言灵对他们作用微乎其微。 也罢，那三人已经离开，不会对她构成威胁。 “那并不是雾之火炎的力量吧；或许，是什么有趣的东西么。”耳边响起黑泽宗介的追问；杰西卡疑惑看他，黑泽表情木然，“怎么了，杰西卡小姐？” “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好奇。” “好奇。”杰西卡疑惑加重，一把钳住他手腕，“不对。”黑泽宗介迄今为止从没表现过比“机械服从”外任何自我意识；她仔细凝视黑泽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破绽；深黑眼眸如幽幽潭水；忽然，戏谑一闪而过。杰西卡一惊，“你到底是谁……” 然而，一颗子弹疾驰；杰西卡瞳孔微缩，低头躲开。 子弹击中墙面，擦出星点火花。“反射神经倒挺不错。” 小巷入口，黑西装男人颇为惋惜摇摇头；右手持枪，袅袅烟雾尚未散去，“你就是制造幻境的人吧。”男人帽檐投下阴影，抬头略微环视四周封闭环境，“正好，适合杀人灭口。” 杰西卡发出尖锐吼叫，骨翼从破烂黑裙后绽开；关节膨胀，利爪伸长，朝男人攻去。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Reborn，是个杀手。” 男人优雅压低帽檐，朝女人致意。随后，捷克之花连发十枪；混合明黄晴炎在小巷中摩擦出漂亮闪光。子弹像倾泻的大雨，把龙化后杰西卡打得连连后退。 很快，骨翼膜纷纷脱落，一颗子弹击中眼睛，女人惨叫起来，“黑泽宗介！保护我！快！” Reborn 分卷阅读58 眼神一凛，他居然现在才注意到小巷里还有另一个人，“出来！” 捷克之花枪口掉转；角落里，一个面目呆滞男人慢慢举起手，“请不要杀我，这位先生。” 这个男人全身气质都很不对，Reborn皱眉看着那张不见丝毫恐惧的脸，“你是谁？” “黑泽宗介。” 正是门外顾问前段时间的失踪干部；Reborn惊讶，“没想到你加入杰克先生阵营。” “不是的，我只是被改造成这个样子。”黑泽宗介惊惶摆手；“别和他废话，快带我离开！”杰西卡从地上挣扎站起，一把扯过黑泽宗介；想借他他肩膀力量站起来以恢复受损膝盖骨。但Reborn只冷冷一笑。 黑泽宗介按下杰西卡脑袋，躲开一枪；改造死尸惊人耐力和恢复力此刻淋漓尽致展现.密集枪弹打在黑泽宗介身上，伤口很快愈合如初。Reborn表情冷峻，明黄子弹划出的轨迹锁死黑泽宗介闪避空间，他只能在逼仄空间内回避愈加刁钻狠辣的飞弹。“我的目标不是你，”捷克之花吞吐火舌，“我的蠢学生还困在幻境里；有人告诉我，杀掉施术者就能救他出来，” “所以，杰西卡小姐，你必须把命留下。” 顺手帮九代目解决“杰克先生”。 黑泽宗介眼看要挣脱密集弹道交织的晴炎之网，Reborn眉头紧锁起来；死尸恢复力太可怕。一想到纲吉在幻境中也许正和无数个这种东西对峙，他就焦躁不安。杰西卡狰狞大笑，攀上黑泽胳膊，躲过一发子弹，黑泽屈膝蓄力，骨翼扇动，准备直接飞身离去。 这时，黑泽左手，靛青火炎毫无征兆腾起；熊熊燃烧。 中指上，一枚小小指环慢慢显露形状；贝壳底纹、交错枪管、以及一个“VONGOLA”标志。男人背后骨翼扇动戛然而止。“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逃？”杰西卡惊恐，黑泽带着她缓缓降落地面；她试图挣开，却发现黑泽正死死钳制她。 Reborn突然停止射击，嘴角微妙抽搐一下。 “抱歉。女士，这场表演到此结束吧，”靛青火炎散去，男人褪下面具，一紫一红异色瞳分外妖娆，“虽然很想知道你怎么做出那种幻境的，但是，我家彭格列似乎着急了。” “身为雾之守护守，我不想总被家族指责失职。” 此人正是伪装成门外顾问干部“黑泽宗介”的彭格列雾守，六道骸。他颇为无奈耸肩，“杀手先生，您对彭格列太没信心了。”Reborn沉默半晌，狠狠压下枪管，“你什么时候掉包掉的？” 如果六道骸真的伪装个假身份，混进云雀的门外顾问光明正大在他眼前晃悠半年之久；云守知道估计想掐死他。 六道骸笑而不应；他似乎很享受Reborn此时震惊又吃瘪的表情。 杰西卡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眼神游移在六道骸和Reborn之间；紧接着，她断掉一只胳膊，朝巷口狂奔，“滚开！”利爪猛地刺向黑西装男人。六道骸怜悯又可笑的看她一眼，“正常人都知道不要惹生气中的杀手先生。” “KUFUFUFU，真可怜哪。” 在他的感叹中，杰西卡扭曲怪异身形爆裂；一声枪响后，黑西装男人收回捷克之花。 “结束了。” 他淡淡道，头也不回走出小巷；对面是人流如织的十字路口。“角川大楼”红色招牌闪闪发光。六道骸本想跟上去，但仔细想想他好像没有和彭格列家族成员集体行动习惯，刚踏出的步子别扭收回来。“大概不需要我出场了吧。”六道骸百无聊赖，身影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文京区东京大学实验室中，身穿白大褂的医学生取出试管，轻轻晃动液体，“能不能帮我递一下氢氧化钠溶液？”医学生耐心等待，良久无人应答；他扭头，只见一群西装笔挺的男人们冲进实验室，枪口纷纷举起，“不许动！” 医学生一把甩掉手中试管，“你、你们……”他涨红脸，惊觉这帮人可能是黑手党。 双手高举以示清白；一个飞机头高大男子上前，嘴里叼着草叶，“你好，我们听说贵校附近最近发生一起失踪案。” 你们又不是警察哪来的权力盘问。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医学生识趣道：“这只是校园传闻而已。” “这样啊。”飞机头男子淡淡道；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那么，就请您保持安静吧。”说完，飞机头身后西装笔挺的男人们彼此交换默契眼神；四散开在实验室里翻箱倒柜。医学生惊叫，“哇，那是贵重器材，你们不要乱动啊！”说着扑向人体模型陈列台。 一名西装男摁住医学生，另一人用专业红外射线装置扫视后，敲敲陈列台玻璃，“就是这里了，草壁先生。”叼草的飞机头男子点头；西装男人立刻抄起实验台上一根粗壮铁棒，朝玻璃窗挥去。“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医学生惨叫戛然而止。稀里哗啦掉一地玻璃渣，“咳……咳、咳……”从人体模型陈列展台中滚出一个人，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手伸向他们这边； 分卷阅读59 西装男一把拉起他，带到草壁面前。 “黑泽宗介，对么。”草壁一边叹气，一边问下巴快贴到地上的医学生，“你们这附近有医院吗？他几天前在你们这里遭遇绑架，现在恐怕快死了。” 医学生点头如捣蒜，“有的，东大附属医院就在对面。”草壁向他致谢，荷枪实弹的西装男带上刚刚从人体模型陈列台上救下的人离开。所有器械复归原位，实验室内分毫不乱；草壁临走前甚至帮他带走一篓垃圾。 效率之高，令人汗颜。 “这些人到底是谁啊。”扶正镜框，医学生凝视早已不见人影的走廊，喃喃。 走出东大实验室的门外顾问干部们立刻朝街道对面走去，“角川大楼”红色招牌闪烁；越来越近，他看见大楼底下三个模糊人影；同时，草壁眼睛一亮，“恭先生！” 他大声打招呼；云雀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轻轻摇头。 草壁立刻噤声；当他小跑到云守身边时，瞪大眼睛，“不愧是恭先生。”“我们要带他们离开吗？”“不用。”云雀抬眼看向全副武装门外顾问干部们： “把附近都封锁起来，现在。” 干部们恭敬行礼；文京区主干道全线封锁，交通停摆；行人被驱赶到警戒线以外，“谁在交通管制呀。”“不知道，肯定是什么大人物吧。”；日本交通局电话接连响起，接线员面露难色，“文京区刚刚封锁……是的，国安局专用密码，我们也没办法操作。”场面一度混乱，但在某个背后组织强力干涉下，文京区逐步沉寂。车辆行人疏散，店铺接连打烊。一个下午过去，门外顾问首领“啧”一声。 “你再赖在里面不出来，小麻雀就要彻底暴躁咯；彭格列。”在幻境中奔跑的纲吉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这声音太熟悉，他惊喜，“骸，是你吗。” 下一秒，幻境瓦解；彩色街区背景如剥落油画，纷纷扬扬。死尸化为残片消失，深黑空间弥漫至纲吉脚下；他睁开眼。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场景。熙攘行人，红绿灯交错闪烁。 不同的是，这回，彭格列云守一脸冷漠地看着他，“醒了。”“云雀前辈！”纲吉吓一跳，“你怎么在这。”狱寺和山本也醒过来，他们正站在角川大楼入口处。 踏入幻境的地点即为幻境和现实交界处；纲吉他们的身体从未离开过此处。 从头到尾，都只是杰西卡植入脑海的虚假场景。 纲吉刚想问云雀怎么找到他们的，对方却“哼”一声转身离去，连带一大批门外顾问干部，招呼都不打就把彭格列十世晾在这。“你这人什么态度啊！”狱寺大为火光；草壁轻咳，“恭先生发动门外顾问全员在东京搜索你们的踪迹；其实，他早就在角川大楼入口找到你们，”草壁压低声音，偷偷对纲吉说：“他怕移动意识尚未清醒的你会造成不良后果；亲自带门外顾问封锁文京区；” “已经守在你旁边整整一下午啦。” 草壁摊开手，表示彭格列云守连椅子都没挨一下。 纲吉一阵感动，朝云雀离开的方向大喊：“谢谢你啊，云雀前辈！”然后露齿一笑，温暖灿烂完全不在意对方是否真的收到了。 果然，云雀头也不回；但脚步微滞。过一会儿，又继续沉稳前进。 “不用谢。” 分明有隐约笑意。 当晚，卡塞尔众人敲开彭格列十世家大门；迎接他们的是沢田纲吉本人。路明非他们总算松口气，“看来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们不打扰啦。”路明非朝纲吉他们挥挥手。 “等等，”纲吉叫住他，同时给狱寺一个手势；狱寺了然，立刻跑向院子某个隐蔽角落。“我有东西交给你们。”卡塞尔三人组站住。 一具包裹白布的、疑似人类尸体的东西。狱寺慢慢摊开，里面露出一堆焦黑骨灰；女尸神色狰狞，手指足足半米长，一对巨大而破败的透明骨翼粘在尸体背后。 恺撒吹个口哨；楚子航无奈，路明非一副惨不忍睹表情，“这位是，杰西卡·加图索小姐？”“是的。她不是人类吧，也许是你们口中的‘混血种’？”彭格列十世在事件结束后迅速甩锅，“就交给你们处理好了。” 恺撒本想拒绝，但想想交给学院当本次实习记录也可以；“好吧。”他同意。路明非和楚子航动手将焦黑一团的、同时有人类和龙类特征的尸体收进裹尸袋，装上停在沢田纲吉家楼顶的直升飞机。“咦，你们保养的还不错嘛。”恺撒敲敲直升机外层刻有银质世界树的徽章，本来他都做好赔学院一架飞机的准备。“你们把我们当什么了。”彭格列十世白他一眼： “黑手党也分很多种，不要以偏概全。” 走上直升机前一刻，恺撒回头；纲吉注意到他视线，一阵无语，“不是吧，你还在想我们的彭格列指环？” “不是，我在考虑这次实习报告怎么写。”恺撒若有所思，“又是指环又是异能黑手党。”这次的经历是了解世界上有龙以外，又一次魔幻现实主义。 “而且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彭格列指 分卷阅读60 环。” 纲吉语塞；恺撒最终放弃，登上飞机，他对彭格列十世说：“算了，什么指环和火炎、异能黑手党，统统不存在。”他又补充一句： “关于龙族的事，也请你们保密吧。” “如果不保密……会怎样？” “会被送到我校心理咨询室，接受‘辅导’。”恺撒实在不想把黑手党教父请去学院做客。 不会是洗脑一类的“辅导”吧。彭格列十世哭笑不得，“好的。相互保密吧。” 恺撒看向直升机上另外的卡塞尔两人；楚子航打开操作系统准备升空，“知道了，报告你写，我不会干涉。”路明非则立刻表示我啥都没看见，我这人口风可紧了。 于是，对于彭格列家和卡塞尔三人组而言，一个不太平凡的暑假以一个平凡方式收尾。 “果然，大风大浪过后，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衰仔路明非以老哲人般口吻感慨，直升机刺破云层，朝大洋彼端飞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