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 1 千山 限 作者:雨下北桥 文案; 这是一场长达25年的暗恋。 原创小说 BL 长篇 完结 现代 HE 青梅竹马 年下 高H 天之骄子冷峻无情腹黑攻 X 天之骄子潇洒多情纨绔受。 两小无猜,竹马之交。 友情已满,恋人不止不休... 这是一个朋友变炮友,炮友成老公的故事; 还是一场长达二十五年的暗恋。 PS: 【1V1/红三代/职场】 【一日一更/两日一更】 【《光影中的人》系列文,人物有交集】 【写文摸索阶段,欢迎友好建议】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鲜?? 第一章 紫色妖姬 四月的洛杉矶阴雨绵绵,整个天空笼罩着一股腥气。道路两旁的树木倒是长得不错,被雨水浸湿后绿油油的发亮,难得给城市添了几丝生机。 何熠把车停在院外,输入密码开门进屋。 屋里光影微暗,客厅的沙发上窝了个男人,此刻正专注地看着桌前的电脑,霹雳霹雳的打字。 这人发丝柔软地垂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蹙着,鼻梁十分坚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侧脸棱角分明,有股锋利的美感。 “回来的这么早?”这人听见开门声也没抬头,用嘴努了努旁边的花束,开口嘲道:“你买的?” 何熠顺着目光看过去,那是一捧紫色妖姬,是他今中午亲自去花店挑选的,他之前从未去过那种地方,这回也是破了例了。 如今这妖姬正横七竖八的插在花瓶里,也算...是被打理过的。 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在玄关处,朝人走了过去。 何熠平时忙于应酬,每天都加班到极晚,今天不仅回来的早,甚至订了花,但凡这男人上点心,都能觉出今天比往常有些许不同。 偏偏那男人大大咧咧惯了,随口问一句便罢,眉头微微蹙着,一门心思都在电脑前的文件上。 一个粗心的不要紧,何熠记得清楚就够了,今天是他们“在一起”的一周年。 准确来说,是他们打炮一周年。 去年今天,何熠接到A.K.经理的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半晌,才颤巍巍道这是里A.K.酒吧招聘中心,他被录取了。 A.K酒吧,全美六大厂牌之一,也是西部最大的酒吧。 何熠声音沉得吓人,让人不寒而栗:“什么?” 经理冒了一身冷汗,人吓得直哆嗦,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A.K.酒吧招聘舞男的简历,申请人的信息,正是电话那边的何熠。 刚开始经理也以为是恶作剧,但毕竟对方是惹不得的大人物,仍小心谨慎的对照了贵宾名单,结果真是让雷劈了。这名字、身份甚至手机号都是对的上的。 经理摸不透个中缘由,只好提着半条命打电话来问问,现在听这语气,想必是真的触犯逆鳞了。 现这地界上谁人不知沈氏集团,那几位领头的本就个个不能招惹,而这位何总监偏偏又是最狠最绝的那个。 经理擦了把冷汗,再不敢多嘴。 何熠见他沉默,没了耐心,又重复一便:“什么?” “何...何总是这样的,”经理喉头紧着,将这看了近百遍的简历又再次确认了一遍,尤其那栏阴茎长度上,还被潇潇洒洒地写的了个十厘米。 经理手指摁在“十厘米”上,硬生生把简历抠出一个窟窿。 最后硬着头皮解释完,面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 半小时后,何熠看着秘书送来的简历,钢笔在桌上轻轻叩了几下,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简历怎么来的不用查,这字迹化成灰他都认识,不正是如今被干得娇喘连连的沈琛少爷吗。 “滚,我文件还没看完...妈的...你慢一点。” 何熠半跪在沙发上把沈琛压在身下插入,他伸手摘了几瓣紫色妖姬,强制塞进沈琛嘴里,沈琛想吐出来,又被何熠用唇堵住了。 “艹...你有毛病...啊?” 何熠的手指修长有力,顺着沈琛的脖颈一路滑下去,不一会儿沈琛就被勾的呼吸不均,揽着何熠的脖子厮磨着要人再重一点。 “好爽,再深一点,嗯——” 沈琛追求刺激,顺从于欲望,享乐主义至上,何熠通通满足他。 正是情致高涨的时候,何熠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突然把人抱起来契在墙上进入。他扳开沈琛的臀瓣揉搓几下,整根阴茎都插进去,力道又深又重,痛的沈琛咬牙反抗起来。 “好好的你突然发什么疯?” 何熠充耳不闻,把他挣扎的手别在自己身后,舔着他的耳廓,架起他腿来继续向更深处进犯。 “艹...嗯——” 沈琛吃痛的喘息,发出的声音又骚又魅。 关于沈琛恶作剧舞男招聘的事,后来何熠特意吩咐人去查过,结果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追文裙二散棱陆韭二散韭陆。 这沈琛少爷可不是专门去恶作剧的,他是真心去找人寻欢的,白嫩嫩的小妖精坐在他腿上发浪,虽然没做全套,但吞吐着他阴茎做过深喉。 沈琛揪着小妖精的头发把人拉到地上,那人就跪在他胯下用力吞吐,挺立的阴茎在他嘴里进进出出,涎水和精液顺着嘴角淌个没完,最后沈琛猛插几下终于射在他喉咙里,又拽着人头发让他全吞了。 小妖精呛得眉眼湿润,娇滴滴的往沈琛怀里钻,沈琛心情不错,没拒绝,还把人收怀里轻轻揉了揉头发。 真是好大的胆子。 何熠一想到此眼神瞬间凉了,他将阴茎从湿润黏热的后穴抽出来,把他双腿架高了重新插进去,他全然不顾俩人昨夜已经干了一整晚,只粗暴的往更深处开探。 “啊——慢点!” 沈琛痛的咬牙切齿,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觉这人突然发疯简直不可理喻,用了狠劲一脚把人踹开,夹着屁股就要走人。 “去哪?” 何熠捏着沈琛的下巴把人摔回床上,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他强迫沈琛摆成跪趴状,重新润滑了几下便又插进去,那阴茎又粗又硬,连囊带也往里塞,沈琛呼吸声愈发粗重,咬着牙骂了声艹。 “啊...啊...嗯——” 连续几波插入,沈琛被干的几乎昏厥,终于在生理性疼痛面前服软了,哑着嗓子道:“老子不做了,老子疼。” 见人乖了,何熠这才把他抱起来,掐着他的乳头,九浅一深的和他磨。 他很清楚沈琛的敏感点在哪儿,不一会儿小野狼就软了身子,胳膊往后张着把他抱住了。 沈琛被伺候舒服了,不再跟 2 他计较前面的疯魔,主动贴上他的后背,回头咬住他脖颈,恶狠狠道:“再深一点,再重一点,你有种就把我插射了。” 何熠板过他的下巴把他嘴堵住了,湿滑的舌头舔过他的下颌,粗鲁的话带着浪荡的呻吟一块被男人吞进了肚子。 男人用领带把他胳膊绑在腰后,将他架在茶桌上进入,末了又托在洗手台上,甚至摁在阳台的玻璃上。 最后沈琛四肢瘫软地跪趴在床尾,娇嫩的后穴无止无休着吞吐着硕大的阴茎,咿咿呀呀地彻底没了意识。 他真的被插射了。 第二章 竹马之交 俩人是炮友。 两家是世交。 云京城是国内公认的“皇都”,这所城市集军、政、商一体,遍地是名门望族,在西城这片土地上,何、沈两家尤为突出。 两家老爷子是刀口舔血,在腥风血雨里杀出的前程,这是过命的交情。成家立业以后,俩人就想着结娃娃亲来个亲上加亲,谁知两家竟各生了两个儿子,这一代娃娃亲是结不成了,俩老爷子便眼巴巴的盼着下一代。 何家长子成家后,竟又添了俩孙儿,大孙儿名为何萧,小孙儿便是何熠。 何家二子倒是生了一儿一女,但何二少爷是出了名的疼老婆,一结婚便随着夫人的习性早早下了江南定居,平时极少回来,这万人疼的小孙女怕是结不下了。 沈家这边更不用提了,两家都是独孙孙。 长子家那个,便是沈琛。另外一个,叫做沈遇。 四人青梅竹马,各差一岁,自小一起长大,脾气却各不相同。 何萧年纪最大,性情最沉稳,是最靠谱最正直的那个。与他恰恰相反的便是沈琛,沈琛是个难得一见的浪子典范,天马行空,随心所欲,天生带着一股放纵不羁的劲儿,万事看心情,谁也奈他不何。 沈遇是年纪最小的,小时候总咿咿呀呀跟在沈琛屁股后面,为一根棒棒糖哭得嗓子冒烟儿,后来慢慢长大了,性情却越发内敛自持,用沈琛的话说就是:“以前多好一孩子,可惜长残了。” 最后一个,就是何熠了。 他是四个孩子里,最特别的一个。 何熠自小就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聪慧,这也让他超越年纪的早熟,正因如此,即便比沈琛小了一岁,也顺理成章地跳级做了同班同学。 他从不撒娇,从不恶作剧,更不会跟着沈琛在院子里玩泥巴,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交出一份满分答卷,德智体美是样样精通,再加上一副不可复制的精致样貌,真是里里外外的叫人惊羡,从头到脚的惹人喜欢。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果然不负众望,成了众人嘴里只可膜拜不可亵渎的传说。 初三那年,隔壁班花红着脸跟他表过白,何熠一贯冰冷姿态,熟视无睹。 反倒是前桌的沈琛兴趣盎然,反趴在书桌上不可置信的跟班花搭话:“你看上他哪了?” “眼光也忒差了,这人啊,典型的四无。”沈琛单手托腮,懒洋洋的,撑起一副风流姿态:“无聊,无味,无情,无趣。” 沈琛的样貌是一等一的好,鼻梁高挺,唇形也漂亮,眼睛笑起来弯成一汪明亮的月牙,此刻带着点顽皮和揶揄,整个人说不出的灵动。 班花原本就红的脸颊瞬间就火烧似了一般。 沈琛眯着眼睛,一脸无辜:“怎么脸红了,像苹果一样。” 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哪招架得住这个,一片痴心瞬间倾斜,小手攥着裙角词穷又娇羞地撒起娇:“学...学长,你别这样说呀。” 不愧是班花,声音又脆又亮地,跟百灵鸟一样。 沈琛兴致高涨,还想再调侃几句,面前的何熠却突然站了起来,那双本就漠然的眼睛锐利的划过二人,留下一阵莫须有的寒意。 沈琛抬头:“怎么了?” 何熠一句话也没说,冷冷背起书包走远了,沈琛朝班花无奈的摊了摊手,拽起书包紧跟了上去。 “喂,你等等我啊。” 楼下的小道郁郁葱葱,残红地夕阳像蘸了秀坊里的胭脂,带着股柔和又静谧的美感,呼拉拉地铺了满树满地。 沈琛快走几步拉住何熠的胳膊,一边摇一边耍赖,一步踩碎一片余晖。 何熠抬手甩开,沈琛再去拉,何熠再甩开,来回好几次,沈琛生了少爷脾气,气呼呼道:“行,针对我是吧?我看朋友是做不成了,绝交!” 绝交这俩字,沈琛打小已经说了八万回了。 何萧、沈遇早已免疫,唯对何熠一人管用,他便次次当百试灵吓唬他,百试百灵。 这次见人毫无反省之意,沈琛少爷不顺心了,一把推开何熠,骂骂咧咧地往前走,书包吊儿郎当的半挂在肩膀上,眼见要滑下来,被何熠一把拉住了。 何熠冷挑着眉毛,密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漠然的眼睛,此刻正静静看着沈琛,锋利又无奈。 “书包沉不沉?给我。” 沈琛满意了,把书包拉下来递给他,一身轻的往前跑。 他把何熠远远甩在身后。 他总是如此。 屋内天色昏暗,床头的起夜灯散发着淡淡的浅色光晕,沈琛微微睁了半只眼睛,看清墙上的时间,六点整,想了想又闭了回去。 困意的消失带来痛意的觉醒,他的身体酸疼的要命,仿佛被车一寸一寸的碾过。 胸前还搭了一只胳膊,将他半拥半抱的收进了怀里,沈琛艰难的动了动脖子,疼的吸了口凉气。 头顶上方的人察觉出动静也醒了,一手揽着沈琛的肩膀将他轻抬,另一只手熟练地往下,最后落在他的后穴处。 沈琛明显感到他的手指插进去了。 “肿了。”头顶上方传来低哑的男低音。 “艹,你还有脸说,老子受够你了,老子要跟你绝...”绝交没说出来,他的唇被人狠狠吻住了。 何熠强势的捏起他的下巴,用舌头顶开他的唇舌,勾着他的舌尖缠绵吮吸。 他们极少接吻。 炮友之间本就只做爱,不接吻。 沈琛茫然然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因昨晚哭过而变得湿润,少了往日的潇洒肆意,瞧着脆弱又委屈。 何熠半阖上淡漠的眼睛,遮掩住一闪而过的情欲,英俊的侧脸埋在将明未明的晨光里,整个人带着一种肆意叫嚣却又极其克制的矛盾感,像个狼狈又孤傲的神。 他说:“阿琛,一周年了。” 第三章 临时出差 沈琛喜欢旅行,天南海北,江河山川都要走一遍,他有一群志同道合的网友,彼此不认识,见到罕见的美景就会在群里分享共赏。 遇到感兴趣的,沈琛无一例外总会前去,有时按捺不住,当天就要走,一人离开,一人回来,谁也留不住,谁也奈他不何。  3 近大半年来,倒是安静了很多。 他变得很忙,越来越忙。 今年年初,他和挚友联手创办了一家时尚品牌,取名华莎,现在各项工作都在初步阶段,多数项目未落在正轨,俩人天天忙得焦头烂额。 这位挚友名叫韩俊,沈琛第一次见到他时曾不自觉说出一句脏:“艹,长得真特么好看。” 那时的韩俊还是个如日中天的超级明星,清冷疏离却能肆意舞台,但运气不太好,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还差点受了牢狱之灾。 最后便被他的弟弟沈遇,阴差阳错地带来了沈氏集团。 沈琛承认,他对韩俊极有好感的确是因为他太好看,这人美的不掺杂欲望,漂亮的不忍心亵玩,叫人本能地想帮衬一把。但沈琛不是个纯颜控,他跟韩俊如此交好的真正原因,是对方的人格魅力。 在一板一眼的何萧、冷漠无情的何熠、沉默少言的沈遇面前,韩俊简直负气含灵、充满人气。 俩人在沈氏集团任职期间,工作风格、经营思路都十分合得来,最后一拍即合,华莎就此成立。 此刻沈琛已经在办公室忙了一上午,韩俊来时他还在看运营部的方案材料,见韩俊进门抬头打了个招呼,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韩俊皱眉:“没睡好?” 沈琛揉揉眼角:“什么时候睡好过?” 韩俊瞥了他脖颈一眼,手里的资料推过去,不紧不慢聊起工作:“世界著名的调香世家,九成以上是国际高奢的御用后花园,他们只专一于自己唯一的合作方,且坚决拒绝跟其他品牌再合作。” 沈琛拨去额前碎发,努了努嘴道:“九成?” “一成在这。”韩俊翻了翻后面的资料,展开给他看:“多次筛选后确定了三个人,都是顶尖的调香大师,其中,这个...”他指向其中一个人,重点强调道:“最厉害,也最摸不透。” 沈琛点头:“那就他了。” 韩俊挑眉笑了笑:“正有此意。” 俩人对近期的工作又做了些交接,眼看到了午餐时间,沈琛抬手看了看表,提议跟韩俊一块去食堂吃。 “不了,我回山海天。”韩俊站起来,食指擦在自己脖颈上,好心提醒他:“沈总若去食堂吃饭,这里最好遮一遮,太明显。” 沈琛抬手摸了摸,有点疼,估计是被何熠咬的。 那男人昨晚太疯,下手没轻没重的,居然破皮了。 他不是脸皮薄的人,但韩俊看好戏的表情实在太欠揍了,沈琛定了定神,还是把话题落在工作上:“你有心情八卦,不如下午把那调香师的地址发给我,我先去会会他,如果拿不下,就只能劳烦韩总色诱了。” 韩俊点点头,无所谓道:“听你的。” 答应的痛快,沈琛心里暗骂,根本就活脱脱一高岭之花。 沈琛没去食堂,本想让秘书打包一份草草解决了事,手机一翻发现有人约饭,点开头像想了半晌,终于记起来了。 对方是个律师,俩人在A.K.酒吧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沈琛觉得他西装革履的样子有点意思,就坐一起喝了杯酒,但他当时真没碰他,他喝太多酒了,喝的头昏脑涨什么兴致都没了。 他只记得那天是何熠去接的他,回来被折腾到大半夜,第二天酒醒之后,一身酸痛,后穴尚未合拢,许被仔细清理过,被窝里能闻出一股药香。 沈琛翻了下手机,就多了这么一联系方式,干巴巴的,躺通讯录里都蒙灰了,没想到今儿还真诈了一回尸。 沈琛痛快应了,把楼下茶餐厅地址发给他,对面难掩的开心,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沈琛上下打量他,衣冠楚楚,是个人物。 对面被他盯得脸面薄红,好不自在,但一双眼睛柔柔垂下,倒是乖顺听话的很,问什么答什么,西装里装了个小乖乖。 沈琛只想吃顿饭,但来回几次眼神交触下还真生出几丝兴趣,他真打算先吃饭再吃人。 手机铃声在刀叉落桌时无缝隙衔接,韩俊将调香师的所有资料发了过来,还“顺便”给他定了机票,起飞时间今晚八点。 到嘴的鸭子飞了。 飞就飞了。 沈琛改口要他回去,发现对面满眼失望,觉得有趣,揉揉他的头发:“这次我请客,下次还我,连本带利的还”,说完对方果然开心了,沈琛啧了一声,心想真特么可爱,真特么好哄。 资料比想象中还要少,人叫Elliot,法国人,连续三年获邀担任国际调香大赛评审,是享誉全球的调香大师、设计教父,荣誉五张纸容不下,性情喜好那栏却是空白的,被韩俊洋洋洒洒的写了个“加油”。 沈琛翻了个白眼,将资料打印出来关上了。 查不到。 沈琛微笑,藏得越深,越有意思。 沈氏集团开了一下午的会,何熠出来已近傍晚,秘书赶紧端了一杯咖啡给他。何熠不喜欢甜,只喜欢苦,越苦越喜欢,有一次因为刚喝完便吻了沈琛,被沈琛掐着脖子骂骂咧咧地发脾气,眼泪都苦出来。 沈琛不喜欢苦,只喜欢甜。 他们的生活习性并不相同。 何熠放下杯子,漱了漱口,手机在旁边震动了一声,是沈琛的微信消息,短短一行字:“我有事去一趟法国。” 法国?何熠扣了扣手机桌面,回他:“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八点的飞机。” 何熠沉默了一下,又回复:“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没有立即回复,微信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约一分钟才发过来:“不确定。” 何熠莫名的有些烦躁,他关了微信页面,继续看起开会的文件,中途秘书推门进来吓了一大跳,小声道:“总监您果然在这,怎么不开灯?要打开吗?” 何熠从电脑前抬头,淡淡瞥了眼窗外,不知不觉天已经这么黑了,他捏了捏眉间,沉声道:“有事?” 秘书跟他快三年了,一眼便瞧出异常来,小心翼翼道:“沈总说今天晚上有个饭局,跟国内余城的地皮有关,如果您有时间就一起去。” “知道了。”何熠打开手机,发现沈琛半小时前给他回了消息:“一星期。” 何熠抿着唇,陷入了沉思。 夜色更深,整个天空都暗下来,客厅里没有开灯,只透过窗帘缝隙透进来一点点月光,沈琛收拾完行李,坐在客厅的阳台上玩手机,随手给驴友群发了个消息,问巴黎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其中一个正在巴黎一家酒吧里,拍了一张鸡尾酒照片,艾特沈琛:“Waiting for You.” 酒精隔着屏幕作祟,他突然想起一年前他因为戏弄何熠,被何熠找上门来兴师问罪的那个晚上。 第四章 酒后越界 酒  4 精隔着屏幕作祟,沈琛突然想起一年前他因为戏弄何熠,被何熠找上门来兴师问罪的那个晚上。 那晚俩人喝了太多的酒,太多太多,最后在恍恍惚惚地意识下,他被那人脱了裤子抱进浴室灌了肠,随后摁在床上贯穿了。 他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反抗,也忘记了那一刻在想什么,只知道最后他们都很爽,爽的超越了意识,乱性变成了一场合奸。 甚至对于那荒唐一夜,他们默契的掩耳盗铃,一直维持到现在。 不谈感情,就意味着随时都能结束。 走肾不走心的东西,干脆、不麻烦,他喜闻乐见。 但这个,沈琛承认,有点不一样。 他是真把何熠当成一辈子亲兄弟看待的。 而且... 沈琛知道自己是个双性恋,他上学期间谈过好几段恋爱,有男有女,对方个个乖巧漂亮,牵过手,接过吻,也想着他们自过慰。 他都能硬,也射的出来。 即便除了何熠,他没有跟其他人睡过,但这毫不冲突他有一颗放纵寻欢追求刺激的心。 至于何熠的性取向,沈琛就不确定了,这人一直按着“完美”的标准长起来的,一丝一毫都不偏差,自小到大更没谈过什么恋爱,直到... 沈琛叹了口气,他自己从来不是思想保守的人,玩起来比谁都疯,成年人之间解决性需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瞻前顾后反而幼稚可笑。 所以但凡打炮对象换一个人,他绝不会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去想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那人,就是何熠。 他跟何熠酒后越界,又因贪图身体上的欢愉长期维持了炮友关系,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次做爱太意外太荒唐,以至于他隐隐会觉得自己把何熠给害了,让他雪白干净令人惊羡的人生页面上,有了隐晦又擦不掉的污点。 但偏偏他又太享受何熠的身体带给他的感觉,绝对征服,绝对沉沦,激烈刺激充满性欲,他在生理上拒绝不了他。 这是一次心脏和阴茎的赌博。 显然阴茎赢了。 沈琛看了一眼手机,距离给何熠发微信已过去一小时了,那边没回任何消息。 快八点了,他得走了。 沈琛提起行李,从玄关处拿了几罐口香糖,他一直喜欢吃甜,虽然他没买过,但家里从没断过,一抬手总会有甜的。 屋外前院里种了一片竹林,风一吹有沙沙的声音,擦着耳朵过,沈琛提着行李箱出来,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韩俊车停在外面,见他出来帮他提行李,掂了掂有些无奈:“你是去谈生意的,至于三个箱子的衣服吗?” 沈琛大爷插兜,兴致焉焉地:“人靠衣服马靠鞍,我不穿的好看,怎么给华莎长脸面。” 韩俊上车,拉上安全带,最后问一句:“真不用我去?” 沈琛笑:“别耍赖啊韩小俊,咱可说好了,我这趟是正儿八经的谈判,到时候拿不下,就得你色诱。” “行,见到人没把握就及时联系,到时候...”韩俊话说一半停了,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车正飞速的驶近,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紧急刹车了。 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沈琛在副驾驶毫无防备,本能的艹了一声。 “看来今晚不用我送了。”韩俊从车里下来,打开后备箱往下搬行李,最后把沈琛从车里拽下来,一气呵成,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琛对着他远去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再回头何熠已经把行李收拾完了,他转身坐进副驾驶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沈琛皱眉:“喝酒了?” “没有。” 沈琛不信。男人看出来了,语气很平:“今天有酒局,进去坐了一下,没喝酒。” 沈琛凑过去拉过他的衣领闻了一下:“你最好是,别酒驾害我。” 凑上去的人发丝柔软,微微扫到了何熠的脖颈,酥酥麻麻地,带着男人特有的体香,有股令人沉溺的味道。 何熠握紧方向盘,语气很冷:“坐回去,别乱动。” 沈琛收回手,有些尴尬:“无聊。” 一路无言,沈琛偏头看着窗外,神色恹恹地欣赏着街巷的璀璨灯火。 驴友群已经塞了上百条未读消息,罕见地聊的热火朝天,沈琛点开随意翻着,居然是有个网友跟他表白,说要专门去巴黎势要见他一面。 下面紧跟着数百条消息,有的起哄,有的出主意,有的要他出来表个态。 沈琛笑了笑,快速打字:“工作不便,不面见。” 有人立即圈他,问是不是名草有主。 沈琛没兴趣跟网友交代自己的生活,没再回复。 突发奇想,他给韩俊发去一条消息:“我算单身吗?” 又撤回了。 太幼稚,他关了手机,靠在座椅上闭了眼睛。 “到了。”不知多久,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何熠下车帮他把行李全拿下来,俩人并肩往大厅走。 “回来提前告诉我。” “好。” 又是一阵沉默。 沈琛仿佛已对此习以为常,他掏出打火机别在何熠的西装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就送到这里吧,走了。” 何熠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金丝眼镜下目光沉沉,藏着几丝暗涌地潮流。 沈琛登机前看了眼手机,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韩俊发给他的,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自己琢磨。” 沈琛笑了一声,老奸巨猾。 突然,手机又响了一声,发件人是何熠:“一路平安。” “OK。” 沈琛关了手机,深深叹了口气。 真奇怪,他们做爱时肆意贪欢,生活里却是磕磕绊绊。 第五章 商业谈判 沈琛自小跟何熠无话不谈。 何萧比他俩大一级,沈遇比他俩小一级,只有他俩无论校里还是校外,一直在一起。 一年前沈琛还常放肆的挂在何熠身上膈应他,或撩他下巴惹他冷脸,摘他眼镜自己戴上,拿他袖扣抢他领带,又或者他今天的手表太好看了,自己不戴实在可惜... 沈琛一直将何熠视为最好的朋友、永远的兄弟,谁知因为一场恶作剧引起的酒醉,他最好的朋友把他压在身下贯穿了。 酒后乱性,他们极尽缠绵、肆意交欢,也让一场兄弟情生了一层脆弱又不堪的茧。 慢慢地,沈琛开始本能的对他保持距离,他不再闹他、烦他、麻烦他,他们身体越亲近,相处便愈生疏,同一个屋檐下过的混乱又平静、和谐又矛盾。 像陷进了一汪难以预测的深潭。 飞机进入平流层,蓝天白云美若画卷,沈琛从口袋里翻出一包口香糖塞进嘴里嚼了几口,捏着糖纸出神。 自从和何 5 熠同居后,他才发现何熠从来不吃甜,甚至视糖如毒物,但在他固有的印象里,何熠是吃甜的。 他记得初中那会儿,他女朋友曾在情人节送了他一盒巧克力,还亲手折了九十九支千纸鹤,装在漂亮地琉璃罐子里。 回家途中他还跟何熠炫耀过,但何熠那时脸色太差了,沈琛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左右无法,只好把自己最爱的巧克力拱手让人。 何熠一口气全吃光了。 整整八颗,一颗没剩。 就连那罐千纸鹤,都被何熠冷脸抢了去。 当时沈琛正儿八经郁闷了好久,多方推理后,他得出一条大胆的结论:何熠也喜欢他女朋友,但是被自己捷足先登了,只好借物泄愤。 事一捋通沈琛更郁闷了。 沈遇见沈琛托着下巴坐在屋檐下眉头紧锁,跑过去问他:“哥哥,你怎么了?” 那天沈琛摇着头,认真又纠结:“选女人还是选兄弟?” 他说:“太难了。” ... ... 沈琛于第二天下午到达巴黎,多方周旋,他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调香师。 对方梳着一头浓密而漂亮的金发,在耳后挽成一束小揪,有种另类地优雅。人估摸着三十多岁,但明显看上去要年轻许多,他的鼻梁很高,有一双碧蓝地眼睛,此刻定定瞧着沈琛,多情而高傲。 事实上他们交谈的并不愉快,对方看出沈琛不懂香水,更不懂调香,他以此为由,温柔的暗讽沈琛是个俗不可耐的商人。 “没有人出生就懂香水,很遗憾我的确是个俗人。”沈琛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我先前看了您仅有的几篇专访,其中一篇您说道自然万物皆有香气,香气本身并无高低贵贱之分,现在令我不解的是,先生认为香气无高低贵贱之分,职业却有?” Elliot脸色一顿,皱起眉头,:“你这态度,可一点都不像有求于人。” “那您真是冤枉我了。”沈琛举手,做出个抱歉的手势:“我可是十足十的诚心。” Elliot上下打量着他,对方有迷人的外表、聪明的头脑、不卑不亢地态度,魅力非凡,他这个颜控不可避免会产生好感。 但有了兴趣,但并不代表会达成合作,Elliot不介意再一次提醒他:“我从不跟刚起步的品牌合作,这是我的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沈琛绅士的微笑:“我有信心,也有诚心,改变你的规矩。” Elliot起身送客:“恕不远送。” “好。我明天再来。” 沈琛优雅礼貌地跟他道别,外面下着细细碎碎的雨,他就这么无谓的走进雨里,留给Elliot一个挺拔又洒脱的背影。 自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拒之门外,虽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沈琛却很享受这种挫折。 他苦中作乐,莫名的心情不错,便顺着巴黎的街角走走转转,想寻一家装修不错的西餐馆,其实沈琛是不太喜欢西餐的,他当年有过一次经历,天天吃给腻住了。 这事情追溯起来就有些长远了。 初中时期跟何熠表白的那班花,后来对沈琛心生爱慕一往情深,俩人还真在一起谈了近一年。 小姑娘喜欢吃西餐,牛排五分熟,鹅肝九分熟,沈琛绅士十足便总陪着,那段时间他几乎吃遍了全云京所有的西餐馆。 后劲很大,以至于班花闹别扭半撒娇半撒气要跟他分手时,沈琛脑海里全是各式各样的中餐在向他招手。 沈琛没给她台阶,做出一副心痛欲绝的模样同意分手,此后也再没碰过西餐。 直到近几年,尤其跟何熠同居后,才又开始吃起来。 何熠喜欢西餐,且有一双堪比米其林大师的手,牛排在他手里肉质鲜嫩多汁,滑爽美味,次次回味不穷。 跟餐厅做的就是不一个味儿。 这不,几天不吃,沈琛已经嘴馋了。 沈琛回到酒店已近九点,晚饭吃的不错,虽不是他想要的味道,也算及格线以上,他简单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明天怎么说服Elliot。 实话实话,Elliot比他想象中的要...活气的多,他曾一度想象对方是个孤傲别扭且油盐不进的老顽固,实际恰恰相反。 沈琛第一次与他相视时便察觉出些什么,那是个多情的人,刨下工作的外衣,他的生活充满暧昧,看向沈琛的眼里暗示味道浓厚,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眼神。 沈琛是个十足玩家,不会不懂。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没带韩俊来,这要真按色诱去谈判,想必合同都签了。 沈琛翻了个身,长叹一口气。 太特么后悔了。 第二天沈琛早、中前后拜访了两次,Elliot依旧不松口,但明显已不再似昨天那般强势,沈琛趁热打铁,傍晚再去一次,这次他拿了一捧上好的紫罗兰,唇角带笑,风度翩翩。 沈琛生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看着Elliot眉梢上挑,半分诚心给他的工作,半分风情给Elliot本人。 Elliot目光晦深地注视着他,真的松了口。 沈琛感受到他眼眸的波动,笑意更深,心想:韩俊你谢谢我吧,我保住了你的贞操。 Elliot靠过去,贴紧他的耳边轻声道:“我正在调试一种全新的香水,预计一周能出成品,如果沈先生不介意的话,给我当一回助理如何?” 他说完端正坐姿,一双眼睛火辣辣盯着沈琛,静静等他的答复。 沈琛神态自然地举杯饮酒,面带微笑地吐出一句:“我的荣幸。” 两人目光交锋,电光火石无数,沈琛缓缓站起来解开领口,微勾唇角:“那咱们从哪开始啊?” 看来是个玩家,赌对了。 Elliot发自内心的笑起来,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Elliot的实验室后方有一处私人花园,花草树木应有尽有,有种世外桃源的味道,Elliot递给沈琛一把水壶,示意他把花架上的苔藓浇了。 沈琛接过去,对着绿油油的一片来回洒水,玩的兴趣十足。 Elliot一直紧紧盯着他,眼前人有修长的双腿,紧窄的细腰,挺拔的身姿,举手投足肆意潇洒,仿若名师雕刻,他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 沈琛不动了。 Elliot贴着他的后背握住那双漂亮的手,试探性的引诱,故意慢吞吞道:“手法不对...我教你。” 花园静谧下来,鼻尖有淡淡的百花香。 沈琛似乎笑了一声,他松开水壶转身摸上Elliot的脖颈,贴着他的衬衣一路滑下去,最后在腰腹绕一圈伸向了他的屁股。 随后戏谑道:“想被艹?” Elliot脸色突然变得很不  6 好看,他男女通吃不假,却从没想过做下面那个,他喜欢做掌控者,但沈琛显然是个难以驾驭的人。 俩人挨的极近,Elliot能感受到沈琛的呼吸,配着这双漂亮戏谑的眼睛,这人即使就这样站着,也沉淀着难以抗拒的勾引。 Elliot硬了,他的阴茎已经勃起,摩擦在紧致的皮革裤上,甚至再往前一些,就能擦到沈琛的大腿根。 “我勃起了。”Elliot相当诚实:“怎么办?” 沈琛挑眉一笑,拿着他的手一步步按在他大腿间,慢条斯理道:“好好自慰,辛苦。” 庭院的门打开又合上,Elliot快走几步叫住他,头一回觉得自己认了栽,颇不甘心道:“沈先生有伴?” 沈琛停住,随口跑火车:“有,我爱人。” Elliot仍不甘心,这样的极品不睡一次太太太可惜,便咬牙问:“是个怎样的人?” 气氛一时有些潮湿。 沈琛想了想道:“爱撒娇爱哭的粘人精。” Elliot心里艹了一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把门关上了。 他阴茎还硬着呢,真得自慰了。 第六章 低级趣味 沈琛没有直接回宾馆,他就近找了一家酒吧。 他喜欢酒吧,多次扬言天生就是为酒吧而生,但何熠不喜欢他去。 虽然何熠从未说过禁止他去的话,但每次沈琛从酒吧回来,何熠便会狠狠地艹他,不带套内射,把他干得死去活来、一片狼藉,甚至一整天下不来床。 不划算。 渐渐地,沈琛就收敛些了。 这次久未入欢场,一进去还有些不适应,沈琛揉了揉被音潮刺激的耳朵,在角落寻了个位置坐下了。 “先生第一次来?”金发碧眼的漂亮调酒师立马挨上来,手掌摊平呈上两枚戒指,沈琛皱眉,不明所以。 调酒师笑道:“我们这店有道规矩,这两枚戒指便是信物,红色是要女,蓝色是要男,戴食指是聊天,戴中指是喝酒,再想做点什么,便是无名指。” 沈琛拿起蓝色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刚戴上,已有人不请自来。 调酒师知趣的离开,给俩人留足空间,来人样貌上佳,有双琥铂色的眼眸,眨的无辜又轻佻,信心满满地下请帖:“先生一个人?要不要跳舞?” 沈琛眯眼瞧他,淡定地将戒指从无名指挪到中指上,悠然道:“成年了吗?能不能喝?” 少年看看他的手指,又看看他的脸,一脸掘强道:“成年了,喝。” 沈琛只是过个酒瘾,浅饮几杯便作罢,在没有熟人的情况下,他已不再允许自己喝醉,少年却完全不同,喝水一样的猛喝,一看就是个没心眼的愣头青。 沈琛兴致欠缺,准备回酒店,桌上手机突然响了,少年借着酒劲凑过来,脸蛋红扑扑的问人:“谁啊?” 沈琛挑眉:“你想接?” “行啊,我接。”少年一把抢过去,还真按了接听键,颇不客气的问:“你好,谁呀?” 一阵长久的沉默。 少年不明所以,继续问:“你好,找谁?” “沈琛——” 即便隔着手机,四周嘈杂,沈琛仍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咬牙切齿。 少年明显被这冰冷的声音吓到了,急急忙忙将手机乖乖还了回去。 沈琛接过手机贴在耳边,没有说话,他已许久没见过何熠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好奇也罢,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也罢,沈琛隐隐觉得有些痛快。 “沈琛!说话!” 看来是真生气了。 沈琛将手机拿的更近,他本不该高兴的,太低级,但他的确觉出愉悦,像偷吃糖果得逞的三岁孩子,成年人眼里的低级趣味。 “酒吧而已,只是喝酒,我出来了,刚才就一小孩,喝多了抢我手机。”沈琛从酒吧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难得耐心的跟人解释完,又转口道:“不过何少,您刚才这反应,可太难不让人联想到吃醋了。” 何熠音色已冰至极点:“把地址给我。” 沈琛唇角带笑,语气懒散:“不必了,我工作还没谈完,等结束了便回去,不劳何少千里送炮。” 他说完便挂断,突出一个潇洒。 夜色静谧,软塌舒适,酒劲正好,哪哪都合适,沈琛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他去工作室很早,推门进去,正巧碰上Elliot解决晨勃,男人仰着染红的脖颈,双手扶着茶台,叫的性感又沙哑,虽然下半身被茶台挡住看不见,但那滋滋不断的吞咽声,一听便知有人在咬。 沈琛随意的摆了摆手,算是对自己突然地进门表示抱歉。 胯下的人察觉出动静,好奇地想一探究竟,被Elliot拽着头发摁了回去,只那一瞬,沈琛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不正是昨晚那喝醉酒的小男孩嘛。 缘分真他妈奇妙。 被人撞见好事,Elliot毫不在意,甚至趁着中午吃饭的契机,再次对沈琛下了邀约。 他这次妥协了,说自己愿意在下面。 这个东方男人魅力非凡,即便才四天的相处,已足以诱惑的Elliot色令智昏,他愿意以一炮为价,立刻签合同做华莎一季度的调香师。 沈琛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韩俊,希望韩俊能履行诺言前来色诱。 韩俊淡淡一笑:“好啊,你尽管等着吧。” 沈琛费解,开口回击:“这样的好事你都食言?是不是玩不起?” “... ...” 沈琛拒绝了身体交易,他开出更高的价格,拿出十足的诚心来打动Elliot,对方终于松口,表示如果新品顺利研发出来,就给华莎独家销售权。 沈琛拥抱了他:“我的荣幸。” Elliot双手合十:“愿我好运。” Elliot把工作和生活的界限分的很清,态度也截然不同,工作中的他一丝不苟,是个精益求精到几近偏执的工作狂。 他将自己关进了实验室,谁也不许进去打扰。 沈琛无所事事,一个人在花园里浇了青苔,剪了百合,磨了香草豆,看了一下午的调香科普书。 时至晚上八点,沈琛吃完饭回了酒店。 室内光线昏暗,他进门脱了鞋子,正要去开灯,被人一把摁在墙上锁住了。 “艹!谁?!” 沈琛警铃大作,心想这年头还能碰上打劫的,但你沈爷我当过五年兵,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沈琛借力使力,熟练的反抗擒拿,不料竟被对方一一化解。 对方招数熟悉的刻进骨髓,沈琛松了口气的同时火气更大,朝人怒道:“何熠,你特么犯的哪门子病?” 何熠将沈琛反手扣在墙上,捏着他下巴,强迫他  7 转头。他咬住沈琛的耳垂一路往下,深入他的口腔,缠着他的唇舌吮吸。 他用了狠劲,沈琛舌尖痛的发麻,唇角也被咬破了,皱着眉头用力挣扎起来。 “别动。” 何熠终于放开沈琛,在黑暗里用拇指找到他的唇角,随后低头轻轻吻了他一下。 第七章 猎艳风波 何熠终于放开沈琛,在黑暗里用拇指找到他的唇角,随后低头轻轻吻了他一下。 沈琛呆滞:“你怎么来了?” 何熠没说话,吮着他的嘴唇,手指冰凉不带任何感情,一路向下把沈琛的裤子解了,从上而下的检查。 追文二三苓六久二三久六 感觉到内裤被扯掉,沈琛回身抬脚踹他,何熠顺势抬着他的小腿盘在自己腰上,托着他的屁股把人抱起来了。 沈琛挣扎:“你放我下来!” 何熠充耳不闻,腾出一只手伸进他的内裤,在后穴周围随意按压几下便伸了进去,沈琛腰霎时软了,堪堪挂在何熠身上,仿若一只被强行驯服的野猫。 “你碰别人了?”何熠早察觉到后穴的干涩紧致,仍要问上一句,要他亲口答。 沈琛手指插进他的发丝,因后穴的挑逗不住地颤抖,明明已经情动,非嘴硬说上一句:“干你屁事。” 何熠似乎笑了一声,察觉到沈琛阴茎已经勃起,从后穴抽出手来握住上下撸动,低声道:“这么说,是别人碰你了?” 沈琛搂着他的脖颈,发出一声骚魅的呻吟。 何熠不放心他这件事,真不是空穴来风。 沈琛爱玩会玩有玩的资本,招惹了不少的腥。 也就一年以前,那时沈琛还住在山海天,经常去A.K.喝酒找乐子,起初没想过猎艳的,但那男人穿越人海直勾勾盯着他,一双凤眼微微上挑,是温柔又多情。 沈琛是个颜控,加上酒精,不可能毫无兴趣。 他一个人自娱自乐已喝了不少酒,那人过来说自己刚来还没沾酒,要不要送他回去。 沈琛没拒绝,车钥匙扔给他,那人接住感叹了一声“好车”,语气羡慕,却不谄媚,带着点儿文人气质,沈琛难得多看了对方几眼。 一路停在山海天门口,临下车之际,那人突然从后面抱上来,呼吸落在他的后颈,随后轻轻吻了上去。 沈琛回头借着车灯看他,这人得有三十多岁,但面相少年气,配上那双阅历丰富的眼睛,有种复杂又迷人的冲撞感。 沈琛挑眉:“你是做什么的?” 对方反问:“你呢?” “闲散生意。” 对方笑,伸进他的衬衣:“我是大学老师。” 车子密闭,呼吸间充满酒精气,沈琛没过多思考就回应了他,他打算把人翻过去上了,解决掉自己的生理需求。 他放倒副驾驶狠狠把人摁了下去,双腿钳制住对方令他动弹不得,那人显然被他力度惊到了,急忙强调自己是上面那个,沈琛掐着他的下巴,语气阴沉又烦躁。 “不愿意,就滚下去。” 那人僵了一下,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上床的第一目的是爽,位置自然能为感受让步,看着沈琛精致的面容及完美的身材,他妥协了。 沈琛感受着他放松下来的身体,冷冷地解开衣服,摘下安全套扔给他,命令他给自己口交。 男人听话的从他胯间趴下去,隔着安全套熟练地吮吸吞吐起来。 兴致缺缺,沈琛总觉得少些什么,没觉出生理性的爽,便耸动着臀部往人嘴里顶了又顶,一直干到喉咙深处。 何熠便是在那时出现的。 整个车子震了一下,车身传出“哐”地一声巨响! 那人松口,一抬头看见窗外的人,吓得直接叫起来,顾不得衣冠不整便狼狈地往主驾驶上爬,他确信外面的人会杀了他,他本能的求生。 “哐”!再一声。 后窗玻璃裂开,碎渣溅的到处都是,警报器声划破长夜。 沈琛也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向窗外,正对上何熠的眼睛。 何熠眼睛是冷的,整个人都是冷的,他从后窗开了锁,把副驾驶室的门一下拉开了。 四目交接,何熠掐着沈琛的下巴,一双眼似有狂风暴雨,汹涌着,压迫着,要活吞了他,又生生克制着。 “沈琛,你活腻了?” 沈琛从没见过那样的何熠,一时所有酒精冲上头顶,他意识混沌不清,突然倒在何熠身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酒后断片,他已经记不清了那难堪的一幕,后续更是毫不知晓。 最后还是有意打听才从韩俊嘴里得知,据说那晚警报器一直响,又停在山海天院外,警卫远远看见是何总监,便及时通知了沈遇和韩俊。 “幸好我们出来的早,再晚一步,你的那个小相好。”韩俊做了个噤声的手指:“怕能就地埋了。” “何熠把人伤了?” “没有,哪有时间啊。”韩俊忍笑,一脸揶揄:“那时候某人光着屁股趴在他身上上吐下泻的,吐人一身酒臭味,还抽抽搭搭的哭,何少顾他都来不及,还有闲心管别人?” 沈琛咬牙:“我艹!!!” 骂归骂,沈琛的确对此毫无印象了,也就顺理成章死撑着认为韩俊是编造,抵死不认这掉价的事。 但至那之后,沈琛便被何熠强行搬出了山海天,俩人莫名其妙开始了同居生活,一住就到现在。 第八章 你是神明 何熠在发泄,也在克制。 这一年来,沈琛一直将两人的关系理所当然认定为炮友,他服从于生理上的刺激,浪子本性毫不收敛。 即便片叶不沾身,也架不住他爱万花丛中过。 何熠眼眸很深,盯着沈琛时有种压抑的侵略感,他握着沈琛的阴茎,揉捏住他的马眼道:“回答我,碰没碰人?” “啊——嗯——” 沈琛咬牙,发出愉悦而压抑的呻吟,喘息道:“你特么管的可真宽啊。” 何熠沉默一秒,把人反手一把扣在玄关上,借着沈琛阴茎分泌出的精液,双指撑开他的后穴,直接把人贯穿了。 “回答我。” 何熠全部插进去,也不急,停在里面也不动,还慢慢往外抽,全抽出来再插进去,一次比一次慢。 沈琛禁欲六天了,如今正在性头上,被人这么膈应,也窝了一肚子火。 他回头揽着何熠的脖颈,肆意的勾引喘息,沾染了情欲的眼睛顾盼生姿,香艳又荼蘼。 何熠眼神一暗,阴径又粗大一圈,正要狠狠插进去,却听那人道:“就你这技术,跟昨晚酒吧那哥们儿也差太多了。” 何熠怒极反笑,把人提进沙发里,拉起沈琛的左腿直接干了进去。 粗长的阴茎热的烫人,语气冷的要结冰:“重新回答我。”  8 沈琛痛的钻心,眼角立即激出了泪。 “何熠我艹你大爷!你特么不声不响来法国,先是在房间吓老子一大跳,接着就脱我裤子,不做前戏就干进来让老子疼成这样,你特么还有脸凶我!”沈琛喘着粗气,又疼又气,真的流下泪来:“何熠你完了,我要彻底跟你绝交,我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他一口气发泄完,何熠眯着眼睛钳住他的下巴,俩人四目相接,透过镜片,沈琛看见了男人眼里隐忍的怒意。 你生特么哪门子气?! 沈琛没有再喊疼,一滴泪从倔强的眼睛里滑出来,滴在何熠的手背上。 “哭了?” 何熠松开手,身下的阴茎慢慢抽出来,随后在沙发上坐下,让沈琛面对面坐在自己大腿上,收紧在怀里了。 沈琛挣脱不下,打他胸口,把他金丝眼镜摘下来扔掉,最后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他气极用了狠劲,何熠没躲。 沈琛尝到血腥味立即松了口,俩人谁也没说话,身体的间隔夹着长久的沉默。 客厅一片漆黑,月光躲进云层,在这绝对寂静的环境下,沈琛感受到了男人的心跳,穿透他的胸膛,一下一下地强有力的跳动。 就这一瞬间,没来由的,沈琛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突然觉出累了,觉出慌张,还有愧疚。 他觉得把何熠带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何熠,我们是不是疯了?啊?” 沈琛撑着男人的胸膛坐起来,在黑暗里寻找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一年了,你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吗?我们上床了,做爱了,你的阴茎插进了我的身体里,按我们两个的关系,这特么就算乱伦。” 何熠看着他,瞧不起情绪。 沈琛顿了一下,继续道:“有时候真觉得我们两个现在这样挺没劲的,既不像炮友,也不像朋友,相处的一塌糊涂。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什么,我精虫上脑贪图刺激,闯下一个大祸,我想给很多很多,难得清醒时...” 沈琛哏了一下,继续道:“清醒时也会想,我们一起长大,就是朋友,就是兄弟,如今这样,这太...” 这太奇怪了。 月亮藏进云层,沈琛看不清何熠的表情了。 他想起身去开灯,还想找烟点上一根,但何熠牢牢握着他的大腿,让他动弹不得。 沈琛烦躁的撸了把头发,声音撕裂暗哑,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们是兄弟,永远都是。” 他的声音哆嗦起来,好久才说出下一句—— “何熠,我们别这样了。” 你是神明,怎能堕落? 月亮终于从云层脱落而出,借着幽幽月色,何熠看清了沈琛的那双眼睛,依然明亮漂亮,但盛满了难过,仿佛下一秒就要碎了。 他认识沈琛二十四年了,这人没惧过什么东西,想游山玩水今晚就会走,浩浩荡荡能走半年,不停留,不眷恋,谁也奈何不了。他敬畏风,敬畏云,敬畏世界,从未向任何人示过弱。 但他现在这个眼神太疼了,化成了一把无形的刀刃,把何熠生生捅穿了。 “何熠,我们分开吧。” 第九章 兄友弟恭 “何熠,我们分开吧。” 何熠捏住沈琛的下巴,静默了几秒。 随后,他面无表情的,轻轻摸上了沈琛的额头,顺着他的眉心一路向下,到鼻梁,到嘴唇。 轻柔地、冰凉地。 最后,何熠狠狠吻住了他。 忧郁地、阴沉地。 沈琛读不懂。 他的挣扎被男人轻易的化解,何熠一手托在他的脑后,一手掐着他的下巴,攻城虐地的侵入他的口腔,男人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勾着他的舌尖跳舞。 何熠单手把他托了起来,沈琛陡然悬空,下意识抱住了何熠的脖子。 “何熠!你做什么?!” 明明上一秒还在说结束,为何又发展成这幅模样? 何熠另一只手护着沈琛的后背,顺着他的下巴一路吻下去,他把人放在卧室的床沿上,强迫沈琛双腿大张着,有条不紊地给他松穴。 “...你!” 沈琛双腿大开,倍觉羞耻,后穴刺激的缩紧了,又被何熠两只手指强行拨开。 刚才已经进去过了,没几下就殷殷出了水,何熠架着他的腿弯,缓缓地,将坚硬的阴茎推进那紧致的后穴里。 沈琛仰头“啊”了一声,潮红一直蔓延到脖子根,整个人性感勾人的要命。 何熠含着他的嘴唇,好半响才出声道:“好一出兄弟情。” 何熠站在床尾,把沈琛的双腿圈在自己腰上,大进大出几下后,猛烈的艹干起来。 沈琛被迫承受着他的撞击,后穴的酸麻传遍全身,这男人回回捅在他的敏感点上,沈琛爽的头皮发麻,呻吟声娇媚又浪荡。 “...啊...何熠...慢一点。” “这样?”何熠把人往床上推了一把,整个人顺势俯下去,把沈琛完全罩住了。 他拿了枕头垫高沈琛的腰部,粗长的阴茎直往深处捣,逼的沈琛浪叫不断。 何熠低头盯着他,目光灼热而放肆,用那充满磁性地低音蛊惑他:“兄弟情?别的兄弟间也这样?嗯?” 话至如此,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阴沉,充斥着占有欲和控制欲,在这强大的压迫下,他突然俯下身,在沈琛唇角落了一个轻柔的吻。 他的阴茎更粗更硬,直直插进沈琛嫩红的后穴,狠狠在他敏感点上撞击,沈琛呼吸全乱了,仰着头粗重的喘叫着。 又疼又爽,沈琛感觉快被折磨疯了,偏偏男人低头咬他耳朵,突然道出一句:“爽吗?沈琛哥哥。” 轰的一声!沈琛脑内瞬间炸了,后穴内的阴茎似要把他肏穿,他脑内轰鸣混混沌沌,身体一抖,竟然直直射了出来。 高潮过后是无尽的虚脱,但何熠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抬手将他翻过去摆成跪趴状,接着那坚硬的阴茎立刻便一插到底,毫不留情地大进大出起来。 “啊——啊——嗯——” 沈琛绷紧了后背,被何熠用唇一寸寸吻开,随后臀瓣被大力掰开,男人就着阴茎抽插的间隙,伸了跟手指进去,他一只手摁住躁动不安的沈琛,一只手绕着他的后穴内侧,一点点厮磨惹火。 前所未有的体验让沈琛下意识想逃,却被牢牢箍住,沈琛左右挣脱不下,只能生生承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阴茎早已再次勃起,如今随着后穴的撞击来回摆动,龟头陆续冒出黏滑稀薄的精液。 “何熠——何熠——”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抽插,沈琛高潮再次临近,他声音带了哭腔,呻吟声支离破碎,听着浪荡又委屈。 “我在。” 何熠俯下身狠狠的吻他  9 ,继续朝他敏感点不间断撞击,沈琛被干的猝不及防,反手攀着何熠的肩膀,眼底已经有了泪。 “何熠——”沈琛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何熠吻着他,舔他的下巴:“我在。” “何熠,嗯...啊...何熠...” 何熠抽出阴茎把人翻过来,一遍遍吻着他,没一会又把人抱起来,谆谆善诱地哄:“我在。” “...嗯——你——” 猝不及防,何熠掰开他的臀瓣,直接将阴茎从他后穴插了进去。沈琛身体悬空,被何熠故意下压,后穴成了唯一受力点,感官被无限放大,阴茎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沈琛确信,某一瞬间,他的世界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何熠仍毫不疲倦地抽插着,沈琛被迫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灼热突然直冲穴心,何熠吮着他的唇舌,终于在他体内射了精。 沈琛几乎是松了一口气,立即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想,太荒唐了。 第十章 成长代价 沈琛是被手机吵醒的,卧室里窗帘紧闭,借着缝隙里仅有的光亮,沈琛摸到手机接了起来。 他从未觉得手机这么沉过,贴近耳边已耗尽全力,他按下接听键,深吸了一口凉气。 “你爽约了。”Elliot声音穿透听筒,很不客气道:“我的苔藓要枯萎了。” 沈琛咬牙切齿,忍着痛把自己撑起来,嗓子干涩语气不耐:“一晚上枯萎个屁,马上就到。” 凌乱不堪的床上只剩他一人,沈琛扔了电话,烦躁的撩了把头发,他的身体仿佛车碾过般的疼痛,尤其后穴那处,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沈琛咬牙骂了句脏,从床上慢慢爬了起来。 客厅卫生间也没人,沈琛打量了一圈,何熠的钱包还在桌子上,外套也挂在衣架上,房卡不见了,想必是暂时出去了。 沈琛忍着难受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爽衣服,虽然后穴被仔细清理过了,行走摩擦间还是隐隐作痛,他吹干头发出来,寻了一圈没找到自己钱包,打算直接从何熠钱包掏钱。 何熠钱包挺旧的,感觉用了好几年,沈琛看着眼熟,想了想好像是自己送给他的,沈琛撇嘴,心想这未免太寒酸了,等何熠生日再送他个新的。 一翻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沈琛有印象,是他们四个当年在何萧成人礼上拍的。 是四个人。 但何熠的这张是三个人。 他把沈琛折掉了。 沈琛有点郁闷,不自觉抽出照片展平让自己露出来,想了想又折回去了,他将照片重新放回原处,拿着几张钞票风风火火出了门。 一路上沈琛越想越郁闷,越想越觉得他何二少爷牛逼,对老子眼不见心不烦成这样,还特么上赶着睡老子。 我艹他大爷的。 Elliot见到沈琛很是吃惊,他印象里沈琛可一直都是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再配上那双深邃又多情的眼睛,让他充满攻击性,也勾人的很。 如今整个人昏沉沉的坐在咖啡台上,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一句话听不顺心,一双眼睛便要杀人。 Elliot被他堵回去好几句,刚开始还纳闷他情绪太反常,走近了才发现他脖颈上深深浅浅的吻痕,唇角也被咬破了,结了一点小小的痂。 玩的可真疯,Elliot暗骂,在我面前装清高,背地里玩成这幅鬼样子,太欺负人了。 沈琛挑眉看着他,腥红的眼睛冷冷地,又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看什么?” Elliot将嘲笑的话咽下去,斟酌片刻还是开了口:“你没事吧?要不要回去休息?” “你什么时候调完香?”沈琛狠狠敲了敲自己额头,强迫自己清醒些才道:“你说最晚一周内调香完成,调试完成后便与我合作,如今过去第五天了,身为你的助手,问一下工作进度不过分吧?Elliot先生?” Elliot沉默片刻,把手里的样品扔给他,遗憾道:“真是舍不得你。” 沈琛握着手里的样品,终于笑起来:“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瓶样品是木质调,基本基调就是你天天浇灌的苔藓,我用蒸馏冷压将其提取成天然精油,但它具有阴沉的质感和浓厚的草腥气,这味道并不受大众喜欢,但只要经过完美的配比,它就会焕然一新,成为不可替代的复古香气,这时候...”Elliot兴趣很高,侃侃而谈,说到关键处戛然而止了。 沈琛在他面前一头栽了下去。 Elliot赶忙跑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这尼玛是要烧死人了?他立即吩咐助理联系医院,把人送进了急救中心。 期间沈琛的手机一直在亮,Elliot不认识汉字,随手给他挂了。 沈琛已经完全没了意识,他陷在模糊的梦魇里,睡得昏天黑地。 沈琛很少生病,更很少发烧。 他最后一次发烧还是一年前,他和何熠第一次上床那天,借着酒劲,俩人发了不少的疯,他的后穴被磨破了,甚至流了血,何熠全部射在他的体内,又抱着他插了一晚上。 两个禽兽撕咬着耗尽了精力,他被灌了满肚子的精液,第二天不可避免发起了高烧。 此后何熠不知是有了经验还是有了心,不管多晚都会抱着给他清理干净,仔细检查一遍上好药再睡,他也再没在性事上发过烧。 再往前,便更久了。 沈琛当过五年的兵。 沈老爷子有两个愿望,一是跟何家结娃娃亲,二是沈家能有个从军的后代。第一个无奈天公不作美只好放弃,这第二个,他是日日夜夜的盼着。 沈老爷子这么执着于从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老朋友何老爷子,同样是两个儿子,沈家是长子从政,二子从商,而何家兄弟二人却个个上交了国家,让沈老每每想起都羡慕的发酸。 长腿荖A遗丘号32O 17O7146, 子辈的指望不上,沈老爷子便眼巴巴盼着孙辈,结果是越看越眼馋。 何萧小小年纪便进了部队,说是军营里养大也不为过,而何熠一读完中学,也要随着兄长的步伐而去,眼见老伙伴要红三代,沈老是眼馋心急夜不能寐。 许真是心诚则灵,何熠入伍一年后,沈老爷子再次跟沈琛提起入伍一事,原以为沈琛要闹上几番,谁知却痛快的应了。 桃花盛开时节,十六岁的沈琛进了新军营。 三年后,沈家突遭变故,沈家二儿子因病早逝,引起轩然大波。 沈琛赶回沈宅那天,下了好大的雨,他看见沈遇跪在堂外的倾盆大雨中,无声的、压抑的哭泣,明亮的眼睛尽然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沈琛挨着他跪下,脱下外套来  10 把人裹紧了,雨一直下,渗入皮肤是侵骨的寒,俩人浑身上下都在滴水。 倏然,雨停了。 沈琛抬头,是他们头上的雨停了。 何熠静静站在两人身后,撑了一把黑色的伞。 葬礼办的隆重而沉默。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沈老爷子也不似往日般硬朗,沈夫人更是几度哭到昏厥,但仍在人前强撑着口气,不失分寸,不丢体面,不枉对沈家家门风骨。 沈琛回部队前夜,和沈遇喝了一次酒,原本咿咿呀呀总是跟在他身后要糖的孩子,因为失去父亲,已经被迫完成蜕变,成了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 散席后,沈琛在沈宅门口看见了何熠,他还是那样,安静地看着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手背已经冻青了,也不知道在雨里站了多久。 那天他问何熠:“死亡是什么?” 何熠说了一句与他全然不相符的话,他说:“每一位逝世的人,都会化成一颗星星,绽放在夜晚,也住进我们心里。” 沈琛哽咽:“那死亡是突然降临的吗?” 何熠告诉他:“正因如此,才更要好好活着。” 沈宅一片寂静,独留院内微弱的灯光亮着,何熠朝沈琛走过去,放下雨伞敞开大衣,把不断流泪的男人紧紧裹住了。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来,沈琛额头抵在何熠肩膀上,终于哭出了声,他说:“何熠,我不想长大,一点都不想。” “代价太大了。” 突然退伍 沈琛回部队那天,阴雨绵绵的天气,终于开始放晴。 回到部队之后,他泥地里摸打滚爬,训练场上拼尽全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生也一点点有了正轨。 期间家人来探望过他几次,他也陆陆续续知道了些别的消息。 二叔去世后,整个沈氏集团压在了二婶身上,这个原本对经商只知皮毛的人,如同一块没有上限的海绵,不断汲取不断突破,成了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 期间沈琛也请假回家过,变化巨大的还有他的弟弟沈遇,他的成长丝毫不逊色于他的母亲,同时也变得沉默、阴郁、满腔心事。他一边忙着学业,一边打理公司事务,听爷爷说就算难得空闲下来,也是次次往返洛川。 沈琛不可置信,这么多年了,沈遇居然还在找人,找那个他素未谋面只活在传说里的未婚妻。 茫茫人海寻一粒粟,这粒粟不仅毫无线索,就连是否仍在世都不可知,沈琛先前曾提过要他放弃,如今发生这样的变故,他却再也不提了。 多一件事,多个念想,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太多。 ... ... 沈琛身体素质好,心里素质更是拔尖,他在部队飞速成长进步神速,一年后他跟上了何熠的步伐,被调进了何熠所在的雪鹰三队。 他和何熠更因合作默契、配合的天衣无缝,成了队里出名的双狙组合。何熠是一名完美的狙击手,沈琛是一个完美的观察员,他们在无数的模拟训练和摸底考核中,均能脱颖而出,名列前茅。 有时训练赛开战前,何熠会问他:“你是否愿意信任我,与我生死相依?!” 沈琛一腔热血:“我愿意!” 那时何熠便会难得露出微笑,甚至会给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战友。 变故发生在沈琛在雪鹰三队的第二年,那天他刚执行完任务回来,指导员告诉他传达室有他的电话,要他赶紧去接。 来电人是他的母亲,沈母泪眼朦胧,低声哭起来,她告诉沈琛,沈遇的母亲因为承受不了丧夫之痛而染上了癔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现在严重神经衰弱,已混沌不省人事。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早早察觉,如果我能早一些发现...”沈母极度自责,泣不成声:“去年她说想将沈氏总部搬去美国,我们谁也拦不下,你爷爷也发了好大的脾气,可终究没拗过她,在云京你父亲还能帮得上忙,上上下下总要容易一些,可这去了美国,万一出现什么情况,谁又能帮的了她?” “现在想想,我真是糊涂,没能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当年她执意要去美国,想必就是承受不了睹物思人的相思之苦罢,所以才要彻底离开云京,去一个完全没有你二叔痕迹的地方。” “如今她这一倒,可就只剩安安了。”沈母忍着泪,哽咽了好几声:“安安一直要强,小小年纪什么都自己撑着,从不向长辈要一点恩泽,也不说一点苦和累,你作为他的哥哥,要多上些心。” 沈琛挂了电话,久久不能平静,再拨号时,才发现手都是抖的。 他仰头看了眼天空,已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拨打给了秀姨,秀姨原是沈宅的阿姨之一,后来便随着沈夫人一起去了美国,专门照料沈夫人的生活起居,具体情况自然会知道的详实些。 “情况很不好,夫人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少爷,还有一件事想告诉您,这件事小少年不让说的,可我总觉得...”秀姨欲言又止,抹了把眼泪,妥协了:“近段时间小少爷一直电话不断,好像是有几位大老板正在收什么股份,还有什么运作瘫痪了,公司乱套了什么的,我也听不懂...”, “但是听冯管家说,说什么再过些日子,怕是沈氏集团就要改名了。”秀姨带着哭腔道:“小少爷许久没回家了,直接住在了公司里,如今人瘦了好几圈,不跟人说话,饭也不吃,现在夫人这一倒,怕是要天塌了。” 夜色深了,下雪的夜晚没有月亮,沈琛睡不着,便站在阳台上看雪,他看着雪越下越多,又看着雪越积越深,最后,太阳出来了,它便不见了。 沈琛第二天估摸着时差联系上了沈遇,他不知道沈遇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跟他交谈,那边的语气十分平静,带着与年纪全然不相符的成熟,声音的厚度沉稳的吓人。 当他听到沈琛想退伍去沈氏时,情绪终于有了波动,但仍旧冷静而坚决的拒绝了沈琛的好意。他告诉沈琛,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应付,他说没关系,要相信他,都可以解决。 是说给沈琛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沈琛退伍申请批下来的那天,好几个兄弟堵在门口愤懑不平的看着他,他们不明白这个前途无限铁血铮铮的男子汉,为什么会在一个平凡的午后突然决定退伍。 几个好兄弟围上来要他给个解释,他解释不出来,便被一路驾到拳击台上。 沈琛一打一很少输,一轮接着一轮拼的却是体力,他在第六轮被一拳打的栽下去,吐出好几口血丝。 他躺在地上大口呼吸,觉得痛,也觉得痛快。 他们在拳击台上打的大汗淋漓,男人们用最野蛮的方  11 式,表达着他们的不理解,以及舍不得。 离开那天,沈琛出奇的平静,他平静地收拾好所有行李,在所有人不解又遗憾的目光下,一一同他们道别。 空旷的操场白雪皑皑,沈琛一路踏过去,远远看见门卫处站了一个人。 何熠穿着一身军装,挺身而立,静静看着对方由远及近,最后在与他半米相隔处停下。 沈琛耳根冻得通红,不自觉哈了口冷气,明亮的眼睛蒙在一层雾里,他告诉对方:“我要走了。” “所以我来送你。” 两人面对面站在雪地里,相顾无言,任雪花落在肩膀、黏在发梢。 沈家的专车已经到了,司机从车上下来隔着铁网跟门卫打手势,签字登记后又一件件往车上搬行李,终于搬完最后一件,告诉沈琛可以走了。 沈琛问何熠:“你不问我为什么?” “你说吗?” “也对。”沈琛笑了一声,钻进车里拉下车窗跟他告别:“以后回云京见了,如果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还有,祝你找到一个更好的观察员,对不起。” 沈琛眉眼冷硬,盯着他什么都没说。 他沉默地看着车子渐渐远去。 车子缓缓离开,开出百余米远又突然停下了,沈琛从车里跑下来,朝何熠直直奔了回去。 他迎着男人不解的目光,摘下围巾系在对方的脖子上,沈琛故意系的很紧,何熠不可避免咳嗽起来。 “我二叔没了,我二婶病了,就剩沈安安一个人。”沈琛说:“我怕他就这么垮了。” “当哥哥的,做不到袖手旁观。” 街头遇险 沈琛回云京仅停留了半天,当晚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洛杉矶。 一路长途跋涉,他终于在重症病房前见到了沈遇。 那人笔直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气场冰冷,眼神凌厉,他一一扫过每一位在他母亲病床前惺惺作态的股东们,整个人如同一只咬牙切齿的兽,排山倒海的压下去,又被硬生生克制住。 杀气戛然而止,让人不寒而栗。 沈琛仿佛不认识他了,这人历经过彻心彻骨的磨难,已在短短几年时间,彻底变成了一个与幼时截然相反的人。 沈琛客气疏离地遣散了病房里的人,那些股东们早被沈遇看的心虚,仿佛就等着这么个台阶下,须臾间便散了个干净。 沈遇看着在自己身边挨着坐的人,缓缓低下了头。 室内的空气里凝结着痛苦、不安,质疑,还有几丝难以察觉的的脆弱,良久,他问沈琛:“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退伍了...” “我说不需要,”沈琛的话被打断,沈遇语气很凉:“我不需要麻烦你,我能处理好所有的一切,我自己可以,不就是一个沈氏集团吗,有什么关系?大不了...” “沈遇!沈氏集团是二叔一辈子的心血,还是二婶最放不下的执念,你要是让它改了姓,或是拱手让人,怎么有脸面跟父母交代?还怎么有脸面在这跟我逞强?”沈琛拎着他的领口把人整个提起来,一字一句道:“沈氏集团不能挎,你比谁都清楚。” 沈遇眼里波流涌动,他伸手握住沈琛的手腕,用力过度的关系,手指尖都是青白色的。 沈琛不为所动,继续道:“我知道我不擅长经商,但如今沈氏集团这处境,也不单单是商场上的较量,虽然我不是任何忙都帮得上,但有我在,你总会容易一点。” 沈遇握着他的手腕越来越紧,就在沈琛以为自己快要脱臼的前一刻,松开了。 沈遇慢慢卸了力,终于拨筋抽骨露出一丝苦痛来。 沈琛明显感觉到他松了一口长气,良久良久,他听见对方说:“还好你来了,哥。” 沈琛哽咽了一声,给了他一个迟来的拥抱。 那年,沈琛刚年满二十一。 沈遇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经商天赋,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加上这些年也一直帮自己母亲打理生意,他上手极快,处事果断经验丰富,几番较量下来沈氏的股价已渐渐平稳。此后,他又借机将公司内部原本的架构打碎,并重新组装改造,待几个大股东还洋洋得意时已吃了好几个哑巴亏。 沈琛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直翻文件的沈遇,很是感慨,偌大的沈氏集团压在他的肩上,他没有因自己年轻而逃避半分,而是一步步变得强大,也变得阴沉、决绝、不近人情。 沈琛佩服这样的沈遇,也永远怀念那个跟在他身后为棒棒糖哭泣的沈安安。 待集团股票收盘的前一周,几个大股东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栽了大跟头,他们狗急跳墙剑走偏锋,选择了最极端的解决办法。 俩人被一辆越野车堵在了华人街一条小街巷,车上跳下来好十几个外国人,袖口一直遮住手心,掩住一把明晃晃的刀。 沈琛骨子里本能兴奋起来,他活动了下筋骨,将腿边的垃圾桶朝着第一个冲上来的人,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对面发出一声惨叫,垃圾桶四分五裂,那男人直直摔在垃圾堆里,抱着一根腿痛苦的蜷缩起来。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男人瞧着文质彬彬,居然这么大力气,沈遇也明显被镇住了,问他对方怎么了? “一点小骨折,不碍事。”沈琛挽起衣袖,感慨道:“早知道不出来吃了,这华人街饭不地道,路也不好走。” 沈琛是练家子,沈遇不是,他不知从哪找了一根棍子递给沈琛,语气凝重:“有这力气说笑,倒不如想想怎么走,这不是一条死胡同,后面好像有路。” “别好像啊弟弟,你得确定一下。” “一分钟,等我。” 外国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互相给了个眼神,一股脑的全扑了上去。 沈琛一棍子敲在人肩膀上,发出咔嚓的一声响,他借着那人跪下去的姿势一脚踹下去,把身后的两人顺势撞翻了。 明晃晃的刀子落在地上,沈琛一把捡起来,朝最先爬起来的那个冲过去,用英文冷森森地问他在美国杀人犯法吗?那人明显被激怒了,张牙舞爪要去咬他,被沈琛一刀刺进了大腿根,殷红的血溅了一地。 沈遇正好探路回来,看见这场面微微怔了一下,他怕沈琛久战会受伤,大叫了他一声,告诉他街巷不是死胡同,有路。 沈琛将刀拔出来,朝沈遇的方向一步步退,他警告着往前跃跃欲试的人:“下一个,刀会往上移五寸。” 大腿根往上移五寸,谁都知道那位置是什么,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群亡命徒露出阴森的笑容,显然威胁起了反效果。 沈琛意识到了,呸了一声:“我艹你大爷的。” 他用脚颠起另外一把刀握在左手,都是瑞士军刀,但比他在部队上用的特质刀明显轻许多,没啥  12 技术含量。 沈琛把刀在手里转了一圈,寒气逼人:“那各位就忍一下,让你爷爷我免费给你们做个阉割手术。” 七八个人一下子朝他扑上来,沈琛灵活的躲开,他卡住其中一人的脚步,直接反手用刀柄把他敲昏了过去,接着倾身一勾,顺势切破另一个人的手腕,把他刀卸了下来。 他又连续卸了两个人的刀,随后将人打包踹进了垃圾箱里,俩人恶狠狠地要爬起来,被沈遇一脚又踹了回去。 沈遇虽不如沈琛身手好,但身体素质也不差,他赤手空拳放倒眼前人,捡起其中一把刀子就要去帮沈琛。 “别过来添乱。”沈琛抬手制止住他,神态自若,甚至吹了吹额前的碎发:“你把那俩看好就够了,用脚踹,别动刀,还有,冯叔什么时候到?” 冯叔是沈家的管家,沈遇已经联系了他。 沈遇一脚把其中一个踹翻:“在路上了。” 沈琛看向最后完好的四个人,笑着,眼神却是冷的:“这么拼命?那些老东西给了你们多少钱?” “跟你们要的...是一个教训,还是,我们的命?” 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扔下刀子齐齐掏出了电击枪,沈琛一眼便看出型号,德国产,威力不小,估计还改装过,电压是个变数。 看来,要的是命了。 沈琛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冷声道:“一起上。” 四个人一起朝他猛扑过来,沈琛抓住一人胳膊,反手夺下电击枪在他胸口开了一枪,那人瞬间发出一声惨叫,痉挛成一团直直摔了下去。 这电击枪能直接要人命。 沈琛狠狠握紧了电击枪,随后他奋力一击,直接砸到了另一个的脸上,那人被砸的满头是血,捂着眼睛像疯狗一样朝沈琛攻击了过去。 此刻另一个举起电击枪,直接对准了沈琛。 沈琛受伤 “沈琛,后面!”危急关头,沈遇冲上去,一刀刺在那个拿着电击枪的人的后背上,那人吃痛回头,电击枪对准了沈遇。 沈琛眼里精光乍现,猛地冲过去,只见沈遇刀起刀落,直接插进了那人的胳膊,男人瞠目欲裂,电击枪摔在地上,彻底倒了下去。 沈琛惊愕了一下,没想到沈遇这么敢下手,愣了一下又吼道:“艹,谁让你过来的!” “后面!”沈遇突然瞪大了眼睛,朝他猛扑了过去。 来不及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已经朝他刺了过去,沈琛反应很快也只是避开了要害,刀锋刺进他的肩膀,雪白的衬衣见了殷红的鲜血。 沈琛闷哼一声,借力把人摔在脚底下踩住,他抓着对方那只拿刀的手,冷笑一声,咔嚓给他拧断了。 那人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被沈琛嫌吵一脚踩晕了。 沈琛把玩着那只胳膊,阴冷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十几个人,一语双关道:“回去告诉你们买主,这笔生意,他是注定赔本了。” 这些人虽不是职业打手,但身手也比一般人能打能抗太多,此刻却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惨叫连连,看向沈琛的眼神凶狠、不甘、恐惧。 他们根本不是沈琛的对手,沈琛甚至未用全力。 沈遇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琛。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都长大了,也都变了。 冯叔终于赶到了现场,警笛声也由远及近,几个伤势轻的听见警笛声夹着屁股跑了,几个伤势重的便没那么好运了,被警官塞进警车带走了。 沈遇把沈琛扶上车,又吩咐冯叔联系私人医生,都安排完还不放心,一双眼睛一直瞅着他的伤口。 “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在部队里还不够塞牙缝的。”沈琛解开衬衣防止跟伤口结痂在一起,语气毫不在意,甚至有些遗憾:“艹,居然还真被几个小流氓伤到了,也太特么丢人了。” 沈遇眼睑垂下,有些愧疚,又有些复杂:“部队里的生活一定很有意思吧。” 不像沈氏集团,枯燥,无情,勾心斗角。 “还行,都蛮有意思的。”意识到对方的情绪,沈琛勾着他的脖子,笑嘻嘻道:“最没意思的就是你了,跟小时候比差远了。” 冯叔听见回过头来,低声道:“您别这么说小少爷,小少爷会不开心的。” 沈琛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见沈遇挣扎,他把人勒的更紧,皮笑肉不笑道:“身手不错嘛,还敢动刀,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我也学过搏斗的。” “是吗?”沈琛笑:“但跟你兵哥哥比,是不是差远了?” “... ...” 俩人回到山海天已近半夜,私人医生正在厅外候着,看见沈琛赶紧围了上去。 他的伤比想象中要严重一些,刀口不干净,伤口发了炎,后半夜引发感染发起高烧,整个人烧的人事不清,稀里糊涂的说起胡话。 沈遇一整晚都在沉默,整个山海天上下人人自危,这压抑阴沉的氛围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才消散。 沈琛终于醒了。 沈琛自小身体素质极好,后天又十分自律,平时极少感冒,而这小小的一个伤口,伴着突如其来的一场发烧,几乎让他元气大伤。 沈琛被沈遇强行摁在家里修养,并安排冯叔和秀姨寸步不离照顾他的起居。 晚上沈遇回来便去看他,每天都会告诉他公司的现状以及下一步计划,他也会认真听取沈琛的意见,必要时便会做出妥协。 沈琛觉得沈遇在某些方面和何熠很像,做事决绝、果断,擅长釜底抽薪,并且毫不留情。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何熠绝对理性,而沈遇会感情用事。 也许是因年龄或者成长经历,沈遇不愿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会随着心情,麻木的做出不可挽回的指令。 前几天的沈遇便是如此,面上运筹帷幄,实则杀气腾腾,让沈琛充满担忧。 近两天不知何种原因,人倒是出奇的平静了许多。 沈琛决定还是回公司看看。 “冯叔,这是我偷懒的第几天了?” “这哪是偷懒,您这是在养伤,这身子骨就得好好养着,要不然等将来老了...”冯叔被一眼瞪住,老老实实作答:“第七天了。” “公司现在什么情况了?” 见人为难,沈琛从床上坐起来,皮笑肉不笑道:“不说可以,我现在去一趟就知道了。” 冯叔皱眉:“少年您的病还未痊愈,医生不要您出门的,而且小少爷吩咐了让您好好养伤,你这要是万一...” 话音戛然而止,沈琛突然一把提起冯叔的衣领,把人摁在了木门上。 他的眉眼明亮干净,却叫人觉出悚然,他道:“沈遇这个人,您是看着长大的,脾气性情都很了解,别看在生意场上杀伐果断,可一旦到了人情世故上,就容易想  13 的太多束了手脚。” “如果有人想借机打擦边球,也得先掂量掂量不是?”沈琛敛起眉眼,笔直相视:“至于我的性情您也清楚,我这人做事,不念旧情,只看心情,毕竟这日久见的,可不一定是人心。” 冯叔瞪大眼睛,慌忙道:“少爷,您在说什么?我...我实在听不懂...” “没什么,这宅子不干净,是时候打扫一下了。”沈琛放下他,悠闲地拍了拍手,命令道:“给我备车,去公司。” 沈琛到达公司时,会议还没开完,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里面一大半情态。一群西装革履的员工,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都是站着的,看来不是好事。 沈琛一一扫过去,多是各个部门的主管和骨干,那几个闹事的大股东已没了身影。 看来是除干净了,虽然并不容易。 等一下,沈琛皱眉,没除干净,还剩一个,此刻正规规矩矩在那坐着,好似在汇报着什么东西。 要人命的东西也能留? 沈琛动了怒,抬手推门进去,姿态散漫,却阴沉的要吃人:“对不起我来晚了...”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沈琛脚步一下子停了。 他看见沈遇身侧,还站着一个人。 何熠鼻梁上戴了一副金丝眼镜,黑漆漆的眼睛肆意盯着他,深邃的眉眼讳莫如深。 身体不适 距今已过去三年了。 沈琛从没问过何熠为什么会出现在沈氏集团。 其实当他见到何熠的那一刻,无论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生出一股很难形容的情绪。前些日子身心俱疲时,他曾真的幻想过何熠也在该有多好,那个人,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什么挫折都不算什么,然而当他真正出现了,他又生出一种难以描述的不真实感。 但沈琛必须承认,万千思绪下,他生出最多的,是安全感。就如在他那道岌岌可危的断壁残垣旁边,突然竖起了一道坚固不倒的墙。 那一刻,他如释重负,充满了底气。 ...... 沈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许久许久,他终于从梦境中醒来,强撑着意识睁开了眼睛。 雪白的墙壁,淡淡的消毒水味,看来Elliot还算有点良心,至少没把他仍在工作室里撒手不管。 “你醒了?”Elliot见他睁眼了站起来,很是鄙夷:“打个炮把自己弄成这样,真丢人,在你们中国怎么说来着,肾虚?” 沈琛翻了个白眼,把自己蜷成一团,他的头要裂开一般,身体也痛,五脏六腑都好似拧在了一起,实在没必要和他争肾虚不虚。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虚。 “这么严重?”Elliot站起来要去叫医生,见桌上的手机正好响了,抬手递给他:“你手机响了整整一上午了,汉字,我不认识,接不接?” 沈琛翻过身,看了一眼,挂了。 Elliot福至心灵,突然嗅到一股异常的信息:“boy friend?” 沈琛哼了一声:“滚。” “那就是炮友?”Elliot注意着他的微表情,活像一只狡黠又事多的狐狸:“看来是了,那应该他来照顾你,提起裤子不认人未免太不绅士,最重要的是,我这鼻子价值连城,这消毒水味儿,受不起。” 沈琛哼笑:“也不知谁说的什么万物皆有香气,香气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你懂什么?这是化学的味道!跟自然不沾边!”Elliot气呼呼的,见手机又响了,麻利的抢过来接听,气势汹汹的:“KPT医疗中心,人病了。” 沈琛懒得跟他计较,翻身继续睡了。 他脑袋昏沉,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被人从被窝里抱起来了,沈琛全身汗涔涔的,一腾空有些凉,他睁开眼睛,看清来人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何熠一言未发,用外套把人裹住,气势冷的要结冰。 Elliot难掩看好戏的表情,摆手示意跟自己无关,分明是你俩没有节制。 何熠看了Elliot一眼,仿佛并未看到对方眼里的揶揄,认真点头道了一声谢。 Elliot笑容顿时僵了,突然觉得自己看好戏的嘴脸很不绅士,立马摆出一副优雅模样说不客气,再抬头,人已经出门了。 他看见沈琛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不知有意无意。 何熠直接把沈琛带回了酒店。 他把沈琛湿透的西装全部脱下来,内裤也脱掉,换上干净舒爽的,用毛巾一点点给他擦身子。 沈琛的身体很热,透着不正常的粉红,胸前的粉嫩也肿着,全身遍布着昨晚留下的咬痕,触目惊心。 此刻他嘴唇微张,睫毛颤动,这副无力反抗的脆弱模样充满诱惑,何熠看的眉眼猩红,牙都快咬碎。 他忍着给沈琛擦完身子,又把人小心的翻过去,脱下他的内裤检查,后穴果然发炎了,肿的厉害,一摸上去沈琛就疼的哼了一声。 何熠似是叹了口气,用平生不能再温柔的力道上完药,最后轻轻伏上去咬住了沈琛的耳朵。 由咬变吻,他一路吻到后背,动作轻柔又神圣,像一个虔诚的教徒。 沈琛觉出痒,不耐的“哼”几声,腔调宛转悠扬,酥酥麻麻的,一直钻到人心尖上。 何熠握着床单的手倏然收紧了,他呼吸变得沉重,最后拍了沈琛的屁股一下,把被子掖好了。 他哄着沈琛吃下药,搂着人睡了一觉。 临近傍晚,他又叫了些清淡的食物,扶着半睡半醒的沈琛一点点喝下去。 再补一觉,沈琛终于活泛了些,堪堪靠在床头上,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喝几口便骂上一句:“没有味道,我不喝。” 何熠从行李箱拿出一块方糖,放粥里搅拌开再喂他。 “你个混蛋,烫到我了。” “... ...”何熠只好吹了再吹。 “靠!有口水,我不喝了。” “... ...”何熠沉默的递过去,勺子在他唇上停住。 俩人无形中对峙,谁也不让步。 他没喝醉 俩人无形中对峙,谁也不让步。 沈琛挑眉:“我愿意饿着,你管我?” 何熠试下温度,重新舀一勺米粥送到自己嘴边:“我不介意亲自喂你。” “我艹你大爷!”沈琛一脚蹬开他,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声音冷冷地:“我特么真的受够你了,我要跟你绝交!” 何熠放下碗,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上床隔着被子把人抱在了怀里。 沈琛没想到他来这一出,背脊瞬间僵直了。 男人似乎没觉出来,他伸手自然地抚上沈琛的额头,似乎叹了口气,语气很轻道:“怎么还没退烧?” 短短几个字,沈琛莫名心揪了一下  14 ,随后他笑了一声,嘲笑自己真是烧糊涂了,居然迷糊到觉出对方心疼。 何熠却把人翻过来:“笑什么?” 四目相接,沈琛正大光明盯着他瞧,不可否认,何熠的五官精致的挑不出一点毛病,就连那一贯风凉薄情的眼睛,也是漂亮的灿若星辰顾盼神飞。 沈琛翻白眼,随口应付他:“笑你好看。” 何熠挑眉,眼睛里竟有了笑意:“你喜欢?” 何熠很少笑,越长大越不爱笑,此刻眉眼柔和弯下来,足以堪称惊艳。 沈琛却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又去摸他额头:“你特么发烧了?烧傻了吧?” 何熠敛起笑,俯身压下来。 他把沈琛的手扣住摁在头顶上,察觉到沈琛的手腕在轻轻颤抖,随后低下头,给了他一个轻柔又一触及分的吻。 和以往所有的吻都不一样,更浅、也更深沉。 沈琛陡然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心脏的某一处也被碰了一下,突然变得混乱毫无章法。这感情太陌生,也太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恋人。 沈琛一想到此,头皮都麻了。 调整心绪间,他听见何熠问他:“回答我,你喜欢吗?” 在很长很长的岁月里,何熠一直是沈琛身边那个不可或缺、无可代替的人,沈琛将他视为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大事小事都去找他几乎成了本能反应。 沈琛信任他、麻烦他、依赖他。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喜不喜欢他。 即便已经越界做了最亲密的事,他也从未想过。 沈琛盯着何熠的眼睛,万般滋味,难以言喻。 长久的沉默里,他眼睁睁看着何熠的眼睛一点点暗下去,灰了黑了,又冷下来。 那视线太灼心,沈琛回避开,斟酌了一下用词道:“你觉得我们之间这样,正常吗?” 又问:“这种关系...合适吗?” 何熠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难以描述,盯的沈琛莫名的心虚。 沈琛不喜欢思考对与错,他极少把事情绝对化,今天问出这样的话恰恰能说明在他心里这种关系是不正常、不合适的,如今他迫切想知道何熠的想法,企图在两人之间找出共鸣,以便解决这个充满变数的现状。 但何熠的情绪藏的太深了,他读不出来。 何熠的眼神太深了,他的疑问在男人的注视下分崩瓦解,他开始迫切的找话题,天南地北说的琐碎,最后又把自己绕了回来。 何熠不为所动,仍旧深深看着他。 沈琛认栽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倒不如一次性说明白。 “我承认,我没腻,和你上床特别爽,很痛快,让我贪图欢愉毫无理智,我上瘾了。但我这里...”沈琛指着自己的心脏,诚实的惊人:“一直拧巴着。” “就...很累。” 何熠一言不发,这人不言不语,单单只用眼睛,便不疾不徐地把沈琛逼上绝境,将他的内心一一解剖开来。 是的,沈琛不担心长辈知道他放纵不羁,私生活混乱甚至出柜,但他担心他们知道那个出柜对象...是何熠。 带偏何熠,他仿佛是个罪人。 一直以来,何熠是所有人眼里毫无瑕疵永远理性永远懂事绝不犯错的完美典范。 沈琛也一直这么觉得。 但他却眼睁睁看他走下神坛,跟他一起,变成俗人,贪图色欲,同他在淤泥里交媾,堕落,共沉沦。 沈琛还发着烧,意识不算特别清醒,但一想到此,他突然觉出难过,甚至落了几滴泪。 何熠给他抹把泪,继续听他说完。 沈琛深吸口气,继续道:“不该是这样的,这样不对,哪哪都不对,我们怎么就处成这样了?我们是不是疯了?” “我们越界了!”沈琛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自禁拔高:“哪有兄弟睡在一张床上打炮的?即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该这样,我们这样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沈琛又强调了一遍,他看上去很难过,纠结的眉头紧紧皱着,丝毫不见往日的肆意姿态。 “我们都互相错了一步,我不该恶作剧的,你不该去找我算账,我们更不该喝酒。”他懊恼的揉乱了头发,语气碎的有些痛苦:“如果去年,我们没喝醉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沈琛越想越懊恼,不自觉又重复一遍:“如果当时我们没喝醉,该有多好。” 回到最初的起点,一切都会不一样。 何熠没说话,只是把难过的沈琛抱进怀里,慢慢安抚他的后背。 这胸膛本能地让沈琛觉出安全感,他头晕脑胀,呼气的气体都是滚烫的,情绪发泄完安静下来,忍不住卸力靠在上面。 何熠身上有股淡香,这熟悉地气息极大地抚慰了沈琛,他安心的眯起眼睛,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何熠轻轻抚着他的背脊,眼眸漆黑深沉,掩在一片光影里,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蛊惑,掺杂着不可言诉的落寞。 他说:“那天,我没醉。” 他没醉过,从来没有。 裙主号三贰伶医凄伶凄医肆六, 签约成功 沈琛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烧退了,整个人清清爽爽地,又恢复了往日的潇洒肆意。 Elliot再见到他非常开心,简单寒暄几句便爽快的签了合同,期间Elliot想留他共进午餐,沈琛拒绝了。 他在法国耽误了近10天时间,韩俊已经忙得揭不开锅了,他打算即可启程回洛杉矶。 Elliot听完有些遗憾,他很喜欢这个魅力非凡的东方男人,临行前胳膊搭在男人身上,半玩笑半诱惑的试水:“我还有机会吗?” 沈琛用食指点点他的下巴,用气音道:“当然。” Elliot有些意外的“哦”了一声,不知为何,脑海突然飘过一双冷冽的眼睛,咂舌讪讪道:“那我们要小心一点,你的情人...很难对付。” 被他一提,沈琛才隐隐约约想起些昨晚的事来,细想自己还在他怀里哭过,实在特么的丢人现眼。他自小生活优越,过得顺风顺水,还没受过什么为难,更别提哭了,沈琛扶了把额头,懊恼的骂了句脏。 沈琛啊沈琛,你越来越不正常了。 沈琛告别了Elliot,同何熠一起返程。 俩人一路无言。 倒也不是,沈琛其实察觉到了何熠要说点什么,但被他巧妙的用装睡糊弄过去了,他的少爷脾气还没下去,心烦意乱的正在气头上,谁也别想再给他添一点乱。 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 沈琛补了五个小时的觉,被韩俊电话轰炸逼去了公司。 华莎自成立前,俩人便对发展方向达成了一致,整个品牌只涉 15 足三个领域,分别为香水、首饰和时装,全年共计划召开三场发布会,一季度一间隔,分别向大众介绍三类产品。 其中香水作为开门红,自然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俩人为此已奔波了大半年,韩俊已经敲定了香水外观设计和代言,具体发布会流程也已修改百遍,如今万事俱备,就差产品定型、发布。 代言是沈琛和韩俊一起定的,共签约了两位代言人,下了大血本。 一位是超模,品牌能借此瞬间提高时尚地位,一位是巨星,产品能借此广泛打开消费市场。 沈琛对超模十分满意,至于那位巨星,沈琛很是不满。 这位巨星名叫梨落,当之无愧的亚洲天王,微微一笑能让千万人如痴如醉,流一滴泪会让千万人肝肠寸断那种,不仅长了一张精致到无与伦比的脸,还长了一颗张扬到嚣张跋扈的心。 沈琛不满的不是这个人,而是价钱。 梨落的身价整个亚洲都榜上有名,夸张到几乎以分钟计算,但梨落这人,跟韩俊是至交挚友,沈琛想着就冲这关系,不免费也能打个对折吧,谁知这大哥特别痛快,一分钱都不能少。 沈琛是想提刀砍人的,韩俊这个缺心眼的已经把钱付了。 沈琛非常郁闷,郁闷了好几天。 直到Elliot来华莎会面,沈琛靠着完美的工作态度及周全的待客之道,才终于将这一大笔钱彻底抛之脑后,重新恢复了往日模样。 Elliot此次前来诚意十足,不仅带了自己的御用团队,甚至拿出了自己从未面世的调香,经历收尾阶段,他推出了所有的成品。 沈琛和韩俊一同品鉴了各式调香,他们不得不承认,太完美,无瑕疵,即便不懂品香也不可避免的勾起认可心理,出自本能的想去消费、去拥有。 韩俊认真端详着各式各样的成品,Elliot却毫不避讳的注视着对方。 那是一张不可挑剔的精致面容,清冷薄凉的眼睛,配上眼角一颗朱砂,生平添了几丝魅气,许是此刻眉眼带笑,疏离气多了烟火味,看着灵动、漂亮、勾人。 Elliot吸了一口气,语气真挚:“韩总,您真漂亮。” “我想约您。” 韩俊微微一愣,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反倒是旁边的沈琛,突然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别说我们之前还真有个赌,若我搞不定你,韩总就去色诱。”沈琛走近Elliot,拇指擦在他脸上,暧昧又遗憾:“可惜了,在中国有句古话,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所以啊,你最好还是收敛一点。” Elliot不解:“什么意思?” 沈琛贴着他的耳朵,姿势十分暧昧,薄唇轻启,一贯的风流优雅:“这个人,千万别碰。”随后他轻轻扫了一眼Elliot的裆部:“会废掉的。” Elliot身体一僵,失语了,沈琛计谋得逞,胳膊搭在人身上,笑得眉飞色舞,他笑的快要倒下去,Elliot只好扶住他。 “沈琛——” 何熠站在门外,把目光从俩人肢体相触的地方收回来,脸色阴沉,目光如炬。 Elliot迎上他的目光,竟然被盯着有些局促,一时不知该走该留,再看旁边,原本那看热闹的清冷美人,早已不知所踪。 韩俊端着茶杯,完美脱离旋涡中心。 感叹道——什么叫经验啊。 巨星梨落 华莎跟名模签订合同十分顺利,巨星梨落却很不配合。 他完全没有乙方的自觉,视合同为无物,万事靠心情,痛痛快快地给华莎爽了约。 公关经理多次协调沟通,梨落毫不退让,要求品牌负责人亲自去洛川见他,否则一切免谈。 公关经理不敢耽搁,如实向沈琛汇报。 梨落接到沈琛电话,语气不善,问他做什么? 沈琛喝了口白粥,等咽下去后,才缓缓开口:“落爷,我跟你谈。” 挂完电话,何熠从对面抬起头来:“梨落?” “嗯,我明天去一趟洛川,跟他把合同签下来。”沈琛捏了捏眉间,很是头疼:“他现在还在气头上,不会轻易签的,到时候我要心态好一点,不能硬杠,也不能落了下风。” 沈琛刚起床睡眼惺忪的,一边搅拌着白粥一边碎碎念,头发还竖起一小撮,可爱的打紧。 何熠静静听着,手里剥出一个鸡蛋来,蛋清给对面,蛋黄给自己。 沈琛咬一口蛋清,嘟嘟囔囔道:“据说心态会影响寿命,心态越好寿命越长,照这个逻辑算下去,落爷怕不是要长命百岁。” “不会。”何熠给他夹一个煎饺,补充道:“梨落是个极致的悲观主义者。” 沈琛嘴里塞得鼓鼓地:“那我呢?” 何熠不说话。 沈琛皱眉:“你在心里骂我没心没肺?” 何熠不说话。 沈琛眉头皱的更深:“我猜对了?” 何熠眼里含一丝揶揄,见沈琛吃完了,起身给他递了一杯白水。 沈琛一口闷下去,水杯敲在餐桌上,怒道:“我艹你大爷的,我看你是...” 骂声戛然而止,何熠倾身托住沈琛的后颈,吻住了那还未说完的双唇。 热吻如火燎原,何熠绕过餐桌来把人摁在墙上,认真舔舐他的每一寸舌尖,直到耗尽嘴里所有的氧气才松开。 沈琛推他:“大早晨发情?” 何熠不止不休,低头去咬他的耳垂,沈琛吃痛要骂人,就听男人低沉蛊惑的在他耳边道:“梨落要是不签,你就告诉他...” 他含着沈琛的耳垂说了一句话。 沈琛抬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盛着怀疑、好奇,还有些小诡计:“确定管用?” “嗯。” 这双眼睛看的何熠心乱,他急不可耐的重新吻了上去。 沈琛于第二天中午到达洛川,机场挤挤攘攘的,分离重聚的戏码交叠上演着,沈氏集团分部的主管已在机场等候多时,沈琛将行李递给他,吩咐司机直接去天悦集团。 天悦集团坐落于洛川市中心,是全国最大的造星公司,娱乐圈几乎半数以上的影帝影后、天王天后都出身在此,梨落自然也不例外,还是公司的门面招牌。 前往的途中,沈琛收到韩俊一条消息,说梨落喜欢吃章鱼丸子,天悦集团对面有条小吃街,右拐第一家就是。 真是艹他大爷的,沈琛关了手机,心想下一辈子吧。 风尘仆仆一路到天悦,俩人终于在会议室见到了,梨落还是那副老样子,五官精致,体态懒散,薄唇浅笑仿若嘲讽。这人长了一双夺人心魄的眼睛,灿若星辰,蕴着火一般的流光。 沈琛在他对面坐下,废话不多说,直接给人上合同:“落爷,专门为你来的,这下 16 我华莎的诚意够了吧。” 梨落眯着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懒洋洋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他翻了下合同,嗓音凉凉的,有些刺骨:“我要见的是韩俊。” 沈琛纠正他:“你要见的是品牌负责人。” “逗我玩?” 沈琛提醒他:“是你在逗我们。” 一份板上钉钉的合同,是你先不配合,非要签出个花样来。 四目相接,沈琛毫不避讳,空气沉闷的压抑,最后梨落先移开视线,他身子后仰,狡黠的双眸遮在发丝后,摆出一副那又如何的模样。 得,脾气上来了。 沈琛知道拗不过他,也没想真的跟他拗,默默叹口气,把章鱼丸子拿出来推给他,无奈道:“你家韩小俊嘱咐我带给你的,吃不吃?” 沈琛再问一遍:“吃不吃?” “吃。” “... ...” 沈琛看了会儿梨落吃零嘴,给何熠发去消息:“梨落要是悲观主义者,我就是抑郁症了。” 不久何熠就回复过来:“好好说话。” 又一条:“不肯签?” 何熠想了想,回复:“容我再想想。” 梨落生气真不是空穴来风,其实沈琛挺理解他的,正因为理解,沈琛也比平时多了点耐心,要不然以他这少爷脾气,早掀桌子走人了,你特么爱签不签。 事情追溯起来不算长,梨落和韩俊关系一直交好,早年梨落真是掏心窝子把韩俊当亲弟弟养的,后来韩俊一夜之间宣布退圈,便被沈遇直接带去了洛杉矶,那时梨落还在深山老林拍戏,等知道消息赶回来,早已人去楼空。 那段时间韩俊的情绪很不稳定,沉默自闭敏感,沈遇便用了些手段切断了他跟外界的联系,自然也包括梨落。 就这样,梨落杳无音信的寻了韩俊近三年,直到去年才在洛杉矶阴差阳错地见到人。 此后,梨落就跟他沈家结下了梁子。 偏偏韩俊一直觉得心里有愧,便什么事都顺着梨落,又无形中给这嚣张气焰添了一把三位真火,如今韩小俊把他当祖宗供着,他沈氏也只好老老实实的讲和。 沈琛脸色不变,借着对面吃完擦手的时间,琢磨着要是梨落再不签,就拿昨天早上何熠的点子试试。 谁知梨落吃完相当痛快,包装纸往旁边一放,拉过合同书来看也没看就签了,态度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 梨落签完抬起头,语气淡淡地:“三年了,韩俊还是不愿回洛川?” 合同一签,主动权回到沈琛手里,他故作思考片刻,有心膈应他:“这你得问他,这洛川人杰地灵的,可是给他留下了不少美好回忆。” 梨落一听乐了,钢笔在手里转了一圈,饶有兴趣道:“琛少,刚见到你就想问了,您这脖子上的吻痕是什么情况?” “... ...”沈琛一怔,心里暗骂何熠禽兽,面色不变的回击:“怎么?落爷没有性生活?” “正因为有才好奇,女孩子可咬不成这样。”梨落托着下巴,一脸无辜:“男人干的?” 沈琛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甚至眼神都没有波澜,他将合同确认完合上,勾唇一笑:“关你屁事。” 梨落目送他离开,笑容肆意:“琛少,惜身呐。” 从天悦集团出来,沈琛为这一趟深感不值,梨落成心就是要耽误他这一趟,想完沈琛又郁闷了,他明明早就知道梨落是成心的,他才是那个明知有钩还得配合去咬的鱼。 沈琛叹气,这就是社畜的悲哀吗? 已经回国了,自然没有不回家的道理。 沈琛买了最近的航班,直接回了云京。 血玉扳指 云京还是那副模样,灯红酒绿,十里洋场。 沈琛先前经常回来,后来创立华莎便忙了些,细算下来,距离上次回来竟隔小半年了。 到达沈宅时,沈母正在花园浇花,看见沈琛时眉眼一下便弯了,抱着水壶急匆匆地迎上去,眼睛亮晶晶的含了泪。 沈琛把人一把抱住:“母上大人还是这么多愁善感。” 沈母接过他的行李递给管家,挽着沈琛的胳膊往屋里走,脚步欢快地要跑起来,沈琛扶额道:“母上大人您慢点,您这要是磕着碰着我爸得心疼死。” 沈琛先去书房见了爷爷,爷孙俩天南地北聊了一下午,等晚上沈父回家,俩人才意犹未尽地从书房出来。 饭桌上沈父问起沈遇的情况,沈琛已给自家爷爷报备了一遍,便再给自己父母讲一遍,说沈遇早已能独当一面,沈氏集团更无需担心,二婶的病情已经相对稳定,但意识不清失去了许多记忆。 沈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继续道:“但二婶记住了那些开心的事,心态好了很多,性情也越来越开朗,安安说这就足够了,他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沈母垂泪,有些委屈:“可我上次去看她,她不认识我了,我让她不开心了吗?” 沈父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当然不是,你忘了?那段时间病情太严重了,连安安都不认识了。” “好像是。”沈母搅拌着碗里的汤,声音闷闷地:“那我以后要常常去看她,要她想起我。” 晚饭过后,沈琛洗了个痛快澡,临睡前发现有个未接电话,随手拨过去,对方没几秒就接了。 沈琛笑了一声:“很闲啊。” “在开会。” 对面明显压低了声音,跟周边交待了几句,沈琛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随后何熠便恢复了正常声音:“工作顺利吗?” “签了,很顺利,梨落你又不是不知道,真就顺着他玩儿。”沈琛整个脑袋埋进枕头里,没聊几句就困得打呵欠,闷闷道:“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困了,要睡觉了。” 何熠便问:“什么时候回来?” “明后天吧,我在家呢。”沈琛翻了个身,随口道:“明天我爷爷去找何爷爷下棋,我也去,随便拜访一下阿姨。” 何熠似乎笑了一声:“好好表现。” “挂了。”沈琛瞌睡虫上脑,也没听清对方说什么,随手给挂了。 临睡前撑着最后意识看了眼手机,都十点半了还开会,身体真特么能熬。 两家挨得很近,步行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到达何家时,何老爷子已在院内摆好棋局等着了,抬头看见沈琛十分高兴,捏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越长越出息了。 沈琛看着一脸慈祥的何爷爷,突然有些心虚,他背脊挺得僵直,乖乖向长辈问一声好。 “阿琛回来了?”何夫人端着茶盘远远走过来,她今日着了一身素色长裙,栗色松软的卷发编成一股落在胸前,发髻处别了一支素雅的茉莉花,看着年轻又优雅。 何夫人握着他的手,眉眼弯弯:“吃早饭了没有?阿姨做了海鲜蒸饺 17 ,要不要吃?” 沈夫人太热情,越热情沈琛越心虚。 他原本没什么胃口,被这一提也真饿了,被何夫人看透心思拉进了屋子。 何夫人端出好几样早餐,坐对面支着下巴问他:“好不好吃?” “好吃。”沈琛夹一个塞嘴里,主动找话题,大脑飞速转了一圈,首先想的的还是何熠,便问:“阿姨您是不是想问我何熠的事?” 何夫人摇头,语气嗔怪:“问他做什么?一年半载都不知道回家,也不知天天忙什么?” 本该是与长辈正常的交流,沈琛头一回觉出尴尬,头一回想要逃避。 他认真想了想,开口道:“他最近正在谈一个新项目,确实抽不开身,不过一旦谈成了,您或许能天天看见他了。” 何夫人被逗笑了:“又哄阿姨呢?” “这次真没有,新项目的地点就在余城,由他亲自负责,距离云京不过一小时车程。”沈琛喝一口豆浆继续道:“到时候您就能天天看见他了。” 何夫人思考了一下,眉头微蹙:“那你也回来吗?” “... ...”沈琛一怔,显然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对面目光关切,他忽然如坐针毡,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十分真诚:“华莎刚在起步阶段,我回不来,没那么好福气。” 何夫人静静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嘴张了又合,还是咽下去。 她等沈琛吃完早餐,笑着问对方要不要陪她走走。 沈琛当然不会拒接。 散步间隙,沈琛不知从哪掏出一个丝绒盒子,说是给阿姨的礼物,何夫人很惊喜,小心打开后发现是一枚紫色的发夹,便要沈琛帮自己戴上,期间好几次忍不住摸上一摸,可见深得何夫人喜欢。 何夫人摸着发夹,笑着问他:“我可不信男孩子眼光这样好,有小姑娘帮你物色了?” 沈琛手指瞬间凉了,某一瞬间,他跟何熠的事情如幻灯片一般在他脑海过了一遍,即便平时再洒脱不羁,也难在长辈面前有所不敬。 他咬着牙,因为紧张,因为心虚,额前出一层薄汗。 何夫人道:“紧张什么?不好意思了?” 沈琛手掌握了紧,紧了握,还是避开了那双眼睛:“我的眼光可比什么小姑娘好多了,阿姨不相信我的审美,我可太不服气了。” 故作放松的语气,连他自己都觉出刻意了。 何夫人倒没觉出,又问:“阿琛今年多大了?” 扣裙贰三零陆九二三九陆 “快二十六了。” “嗯,小熠也要二十五了,你们呀,是该考虑成家了。” 这话说的太有歧义了。 沈琛不敢细想,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 正要开口,只听何夫人又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喜欢单着,喜欢自由,真是的,我像你这般大时,已经跟你何叔叔订婚了,人不能总一个人待着,还是要找个喜欢的人做伴的。” 沈琛想反驳,但何夫人眼睛亮亮的,是真心为他好的,他便将拒绝的话咽下去,乖乖嗯了一声,大好心情全散了。 他脑中一直在想自己和何熠的事,令他愧疚的抬不起头,他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眼前这笑颜如花的人。 不远处两家老爷子还在下着棋,方才还因为一颗子争的面红耳赤,现在又举杯饮起茶来。 沈何两家三代交好,他和何熠更是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在长辈眼里就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只是... 他们早已越界了。 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何夫人知道自己和他儿子睡了之后的场面,一向优雅温柔大方得体的何夫人,该如何承受这与他们而言震惊又残忍的事实,又该如何的悲伤、失望。 沈琛握紧了拳头,指甲镶嵌进肉里,钻心的疼。 他怕长辈对自己失望,更怕他们对何熠失望。 他正在将一个所有人公认的“完美”拉下神坛,给他蒙上一层洗不掉的尘灰。 他何止担心那一天的到来,事实上现在他只是站在何夫人面前,正常的提到恋爱婚姻,已经头皮发麻、四肢发凉。 何夫人走近他,把他攥紧的拳头一点点松开,很是心疼:“怎么了?手攥的这么使劲做什么,痛不痛?” 沈琛抽回手,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对不起阿姨,刚才走神了。” 何夫人见他紧张,自然的聊起其他的话题,渐渐地,沈琛终于从沉闷中喘出一口气来。 俩人天南地北的聊,甚至讲到电影、插画,等沈琛回过神来,才发现俩人已一路从花园说到书房。 何夫人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柜子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即便小心保存过,盒子仍有轻微的破损,看来有些年头了,沈琛不解地看着她。 何夫人将盒子小心翼翼打开,轻声道:“这枚发夹阿姨太喜欢了,阿姨也想送你一个礼物。”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枚血玉扳指,沁色入骨,色泽儒雅细腻,颇具古色古香的美感,价值不菲。 沈琛不懂玉,但一眼便瞧出那是件藏品,正打算推辞,何夫人已经端起他的手摊开,放置在了他的掌心上。 “阿姨从小看你长大,也没送你什么好东西,一眨眼都这般大了。”何夫人瞧着他,语气轻快:“现在送你一枚扳指,你可要好好收着,如果不要,那就是嫌弃了。” 沈琛哪敢嫌弃,只好收下了。 心想着回去交给何熠,也算物归原主了。 情绪反常 返程的路上,沈琛一直在想那枚扳指,也考虑了很多事情,以前、现在、未来,最后烦躁的撩了把头发,强迫自己睡着了。 登机前明明给韩俊发的接机时间,下飞机竟是何熠在等他,沈琛暗骂韩俊不仗义,偏偏在自己烦成一锅粥时把自己卖了。 何熠远远看见他走过去,伸手接过他的行李箱来,俩人并肩着往外走。 中途经过商业区时,商业街的荧幕已经在给华莎发布会预热,梨落顶着那张倾国倾城脸,引得年轻人纷纷驻足观看。 沈琛拍了张照片给梨落发过去,言简意赅:“排面。” 梨落回的挺快:“琛少大方。” 沈琛笑了一声,没再回复,百无聊赖地翻手机玩,前些时日网友群有人去了极海攀岩,风景不错,项目刺激,沈琛很有兴趣,盘算着忙过这段时间就去瞧瞧。 群里还有一对网友面见了,男才女貌,俩人一见钟情,现在不时地在群里撒糖,成了重点调侃对象。那个跟沈琛表白过的人仍不定时艾特一下沉琛,玩笑也好,认真也罢,问什么时候可以见上一面。 沈琛笑着摇了摇头,打字回复:“不见,你没机会了。” “笑什么?”何熠问他。 “没什么。” 沈琛说完觉得自己太敷衍  18 ,便问他好久没回国了,不打算回去看看? 何熠淡淡看他一眼:“有时间一起回去。” 沈琛装作没听见,微抿着唇,给自己的手表调时差。 手表是男人的象征,沈琛这块表低调精致,他第一眼看见便喜欢,喜欢便从何熠手上摘了过来,断断续续地,一戴就是两年。 何熠见他不说话只盯着手表玩,眉眼深邃,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 他太了解沈琛了,这人一丝一毫的情绪他都能捕捉到,自下飞机那一刻起,何熠就察觉出他不对劲,沉默、复杂、忧郁,哪哪都不对。 何熠抬眸看向远方,眼神有些冷。 沈琛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情绪,他心思还留在云京,下午华莎还有个会议要开,生活工作黏在一起,脑子仿若一团乱麻。 叫嚣挣扎间,他突然就记起了那枚扳指。 沈琛从后座拉过背包,找到那枚丝绒盒子递过去,难得认真道:“阿姨给我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何熠瞄了一眼:“什么?” 沈琛将打开盒子,补充道:“一枚扳指,这绝对是个奢侈品,用发夹换这么一个宝物,阿姨真的亏大了。” 他其实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何熠一眼全堵回去了。 何熠紧紧盯着那枚扳指,突然向左打满方向盘,直接改了行驶路线。 沈琛不明所以,怒道:“你丫有病吧!我要去华莎,一小时后有个会!” “现在没了。” 何熠一脚油门踩到底:“回家。” 沈琛几乎是被半拖半拽回的家,他这辈子顺风顺风惯了,还真没这么被人胁迫过,再加上一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沈琛积攒了几天的情绪瞬间爆发。 他倔脾气上来,谁也别讨好,此刻盯着何熠,恶狠狠地:“这个会议我去定了,你敢拦我,咱就彻底玩完!” 何熠将人反压在玄关上,找到韩俊的号码拨过去:“今下午的会议,沈琛没时间。” “不行,产品一周后发售,现在...” 何熠听出他有意添乱,直接开条件:“华莎下一季的营销,我负责。” 谁能拒绝一个天才? 韩俊心里暗爽,嘴上平静:“成交。” 手机挂断扔在地毯上,何熠将挣扎的沈琛困在怀里,声音低低地:“别动,听话一点。” “我看你是活腻....” 何熠捏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沈琛姿势不舒服,又被钳制仰着头,他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抬脚要踹人,被何熠趁机控制住,最后双腿盘在何熠腰上,被他托着屁股抱了起来。 “你丫就是个疯子!” 何熠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摁着他的脑袋,他用舌头顶开沈琛的唇瓣,攻城略地毫不客气,勾着他的舌尖吮吸舔舐。 俩人谁也不再说话,沉默的接吻,沉默的较劲,房间里只剩吮吸吞咽的声音。 见沈琛放弃了挣扎,何熠一手解开了他的衣扣,低头咬上他的乳尖,用湿润的舌头绕着粉嫩的乳晕打转。 “你...!嗯———” 沈琛太敏感,脖颈瞬间通红,喉间发出潮湿隐晦的低喘,又纯又欲。 何熠掐着他的臀,把人直接压在了沙发里。 沈琛不明白这人为何突然情绪失常,但他的确已被撩起情欲。 逃脱不了便享受,极乐主义考验的就是心态。 沈琛看着对方的眼睛,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打炮,就跟之前的许多次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成年人解决生理需求的性交易。 如果考虑太多,就失去了爽的机会。 沈琛一想到此便反客为主,起身跨坐在何熠身上勾唇笑起来,漂亮的眼睛明明灭灭,一副无所谓的洒脱模样,风情又勾人。 何熠抓着他的领口把人拉近,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纠缠的唇缝间,男人沉声道:“我不喜欢你这样,这不是你。” 臆想中的激烈性爱并没有上演,何熠整理好他的衣服,把人抱进了浴室。 沈琛嗤笑:“阳痿了?” 何熠没说话,在他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 沈琛咬他:“真不行了?那换我上你,保证让你...呃......” 何熠一根手指伸进了他后穴里,警告一下便抽出来,亲着他额头道:“别招我,你累了。” 沈琛奔波了一路,时差都没倒过来,便卸了力趴在何熠身上,任由何熠帮他脱下衣服,放在温度适宜的浴缸里。 他是真的累了,全身心的累。 第二十章 十厘米? 他是真的累了,全身心的累。 沈琛只着了一件白色衬衣,在浴缸里泡的昏昏沉沉。 也不知何熠是什么恶趣味,下身给他全脱光了,却剩这么件衬衣,如今这衬衣一沾水,白嫩光亮的皮肤全露出来,就跟没穿一样,湿哒哒贴在身上还难受。 但温度太舒服了,沈琛放松身体任由何熠摆布,渐渐没了意识。 等何熠把人从浴缸里抱出来时,沈琛已经小补了一觉,男人把他放在洗手台上,大手分开他的双腿,掐着他的腰给他擦头发。 沈琛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嘟嘟囔囔地:“有点凉。” 潮湿的雾气模糊了镜片,何熠摘下眼镜放在洗手台上,单手托着他屁股把人抱了起来。 沈琛修长的双腿挂在他腰上,湿糯糯的呼吸下,沙哑低沉的“哼”了几声。 镜子里只有沈琛光滑精练的后背,何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对方因脱力而乖顺趴在他身上的姿势明显讨好了他。 也勾引了他。 何熠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后背,左手托着他的翘臀,右手一路滑下去,在那后穴处揉捻几下就往里伸。 他用两指毫不犹豫的撑开那处娇嫩,整根中指全插进去,熟练的捣凿他的敏感点。 沈琛瞬间绷紧身体,又被他用手指插软了:“你...” “抱紧我。” 何熠吻他耳朵,低沉的声音充满蛊惑,随即释放出坚挺粗长的阴茎,撑着他的后穴慢慢插了进去。 洗澡时何熠已经简单给他做过清理,但远远不够,他太紧了。 沈琛咬牙:“有点疼。” “忍一下,你太紧了。” “艹,明明是你太大了。”沈琛喘息一声,怒道:“你那东西是人玩意儿吗?平时挂在裆上不嫌沉吗?” “好好说话。” 何熠拍了他屁股一下,阴茎重新往里捅了捅,他突然想起了当年沈琛填的那份A.K.舞男简历,便问他:“这会不是10厘米了?” 沈琛满心思都在后穴里那根阴茎上,呼吸越来越重:“什么10厘米?” “你身体里吃的。”何熠托着他,阴茎契进他身体里,一寸寸插入,进入的慢,却足够深。 沈  19 琛思绪混乱,疼出一层薄汗:“等...等一下,我疼...” “越来越娇。” 何熠嘴上说着,还是把阴茎抽出来,他抽出浴袍扔在洗手台上,把沈琛放上去,低头含着男人胸前的红点,时咬时吻的吮吸。 他十分清楚男人的敏感点在哪,没吸几下沉琛就受不住,把何熠拉起来揽着他的脖颈索吻。 何熠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帮他自慰,那粗长的阴茎还气势汹汹地顶在他的囊袋上。沈琛呼吸又潮又热,没一会便攀着何熠的脖子要他进来。 “好了,进...进来...” 何熠重新抱起他,这回后穴已经隐隐出了水,他双指撑开他的后穴,毫不留情的插了进去。 沈琛攀着他,一口咬在他脖颈上:“慢、慢一点啊。” 男人嘴上喊痛,身体却不躲,乖乖吞吐着那根阴茎,嘴里发出小猫似的呜咽。 “好乖。” 何熠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一眼,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粗长的阴茎被沈琛一点点吞下去,又缓缓吐出来。娇嫩的后穴已被开到极致,所有褶皱都被迫撑平,沈琛软着身子趴在他身上,每一次插入都令他后背紧张的张合。 何熠一边揉搓着他的雪白臀瓣一边进入,待阴茎全部插进去,沈琛便会四肢蜷缩,全身激出一层细细的密汗,抵在敏感点上,便会高昂起头,发出几声又浪又媚的哼叫。 他太性感,太漂亮,勾的何熠理性全无,想摧毁,想霸占,想珍藏。 “哼...嗯...太深了...” 沈琛被何熠有心折磨,身体是半腾空状态,仿佛身体唯一的支撑就是后穴里那根阴茎,他沙哑着提要求:“去床上。” 何熠故意不配合:“去哪里?” 他大力挺腰不断插入,重到极致,深到极致,沈琛闪着潮湿的眸子,意乱情迷地浪叫起来。 他的臀瓣淫乱地摆着,不知是逃避还是迎合,后穴仍是乖乖吞咽着阴茎不放,淫水顺着抽插的力度溅一地。 “何熠...去...去床上。” 沈琛几乎没有脆弱面,人前总是一副你算老几的风流模样,别看平时瞧着绅士有风度,其实没什么耐心,火气上来很喜欢暴力美学,能动手一锤定音的事,不会多一句废话,除非对方长得不错,他愿意花时间跟你调情。 就是这么一个人,仅有的泪眼摩挲、委屈求人,都给了床上的何熠。 此刻的沈琛蜷缩着身子,在何熠又猛又快的撞击下,眼睛通红,示了弱:“把...把我放下,去床上。” 何熠把人放在床上,含着他的乳头轻声地哄:“听你的,不哭了。” 他将沈琛的双腿分的更开,他的阴茎更粗更硬,强悍的全部插进去,又深又重,淫水全部化为泡沫,堪堪挂在俩人交合处,被何熠捞起来擦在了沈琛后背上。 “别全部进去...啊...你!” 沈琛想把人推开,却被更深的插入,逃也逃不开,只能接受着男人的进犯,他的腰已软成一片,整个人不知是痛是爽,只张着嘴大口呼吸,发出的声音粗重又淫荡。 “...哼...嗯...慢一点...快一点...” “这样?还是这样?” 何熠顶胯,一记深入。 “啊...何熠——” “我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熠突然小幅度的快速抽插起来,沈琛中途早已射了一次,疲软的阴茎竟又慢慢翘起来,何熠握着帮他自慰,沈琛抑制不住的呻吟着。 “嗯...啊...嗯...何熠...” “我在。”何熠从下而上顶着他,连抽几十下,一股液体终于冲进他的肠壁,激地他打了个哆嗦。 何熠射进了他的身体里。 回山海天 沈琛醒来时天还没黑,他抬着酸痛的胳膊看了下时间,下午六点,合着自己睡了不到俩小时。 身边是空的,何熠不在。 沈琛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全身酸痛,四肢无力,后面应该被清理过了,没觉出黏稠感,还有股淡淡的药味,已经上过药了。 沈琛勉强从床上坐起来,蚕丝被落下去,遍布咬痕的脖颈露出来,上面挂了一条金线细绳,吊着那枚血玉扳指。 沈琛顺着细绳捻下去,摩挲着扳指的纹理出神,从昨天到现在,他敏感的觉出这枚扳指的沉重,便本能的想摘下来。 他不爱把事情往深了想,复杂的东西简单化是项本事。 想摘,便摘。 何熠端着米粥进来,正好看见他的动作,一双眼眸掩在镜片后面,冰凉刺骨,说出口已是警告了:“戴上。” 沈琛一怔,还是取了下来:“太贵重了,怕丢。” 扳指被轻放在床头柜上,在深暗色的背景衬托下,像一朵血色浓郁充满蛊惑的花。 何熠将米粥放在书桌上,深邃的眼眸盯着他,语气很平:“戴上。” 沈琛气极反笑,他用舌头顶了顶上颚,反问:“我凭什么要戴?又凭什么要听你的?” 其实他是憋了一肚子气的,这男人从小到大,什么事都顺着他,什么都愿顶上去,小时候顽皮犯了错,无论父母怎么责怪,只要他开口说一句何熠干的,何熠都会扛下来认真道歉。 长辈都知道何熠干不出这事,但他道歉实在诚恳,便只好不了了之。 可这一年来,尤其近段时间,何熠再不事事顺着他,他总觉得对方在要求他、干涉他,如今,因为一枚扳指,又来命令他。 沈琛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是个成年人,比你还要长一岁,我有自己的选择和生活,所以,我想做的事情,别干涉我。” 何熠扶下眼睛:“你想做什么?” “... ...”沈琛一怔,他总觉得自己想做的事情太多,可被这人问上一句,又好似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他想了想,还是道:“我想随时去华莎,不再耽误工作。” “可以。” “我不想吃早餐便不吃,想吃甜便吃,吃多吃少我自己决定。” “看情况。” “我可以随时去A.K.。” 沈琛说完瞄了他一眼,见对方敛眉,又补充道:“工作需要为主,平时烦心的时候,我会叫上韩俊一起,也不会喝醉。” 何熠皱眉:“为什么烦心?” 沈琛无奈瞪他一眼,这是重点吗? 不过不重要了,他不该在这跟他谈条件的,越谈气氛越不对,徒留一室别扭,他该像往常一样,毫不拖泥带水地下床走人,图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何熠把人一把拉住:“你想做什么?” 沈琛语气平静:“我想回山海天。” 他想搬回山海天。 夕阳落下 20 去,室内暗下来,两个人沉默对峙着,谁都没有说话。 何熠面无表情,躬身捏住沈琛的下巴:“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我想回山...” 何熠突然吻住他的唇,后面的话被强迫咽下去,男人扫开他的唇瓣,炙热地索取,充满压迫毫不退让。 唇齿撕咬地间隙里,沈琛听见男人道:“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何熠早已觉出对方越来越回避他,尤其从云京回来后,更是明显。一想到此,他手上加了力度,他想占有他,让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沈琛看着他狼一般的眼睛,提防道:“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 沈琛想推开他,却被男人压上来,何熠从后面钳住他的腰,脱下他的内裤,手指伸进后穴简单扩张几张,便将粗硬滚烫的阴茎插了进去。 沈琛挣扎起来,咬着牙道:“我艹你大爷!” 何熠充耳不闻,几小时前刚做过,沈琛的后穴仍湿润着,却依旧紧致,舒服的他喟叹一声。 “何熠!你疯了?!” 何熠心想,我是疯了,我从一开始就疯了。 他握住沈琛缓缓硬起来的阴茎,揉捏着他的龟头挑拨,感受着沈琛的身体越来越热,也越来越软。 被子被扔在床下,沈琛被摁在床上,双腿大开着挨操。 沈琛去拉何熠的脖颈,被激烈的撞击带偏方向,竟将他的金丝眼镜打了下来,那双狼一般地眼睛再没有任何遮挡,光明正大地露出要彻底占有他的欲望。 床吱吱呀呀响了不知多久,沈琛已射完第二次,整个人湿漉漉的,额头上全是汗,他想停下,但何熠不允许,他说还不够。 沈琛被抱起来反摁在了墙上。 何熠紧贴着他的后背,男人分开他的臀瓣,露出紧致红嫩的后穴,握着坚挺粗长的阴茎尝试着开拓几下,便迫不及待地完全插进去。 “啊...啊...嗯——” 沈琛眼眶发红,嗓子已经喊哑了。 何熠舔舐他的耳后,揉着他的前胸,顶着沈琛用力肏弄。 沈琛前面是冰冷坚硬的墙,后面是火热健壮的身体。 冰火两重天,他爽的脚趾都蜷缩起来,阴茎也硬了,贴着冰冷的墙壁,一股股的射精。 何熠感受着他射精时后穴的紧缩,掐着他的腰往后带,将阴茎插入的更快、也更深。 沈琛站不住,便顺着墙跪下去。 何熠由着他下落,双手撑在两边将沈琛困在怀里,又强行分开他跪着的双腿,从下而上的贯穿他。 沈琛大腿已开到最大,贴在冰冷冷的墙上,身后是无止无休地撞击,撞得他不住浪叫,头皮发麻。 沈琛逃无可逃。 他被完全掌控了。 何熠喜欢这个姿势,他好似造了一方天地,不大,只能容得下沉琛,而沈琛也逃不出去,他会乖乖撅起屁股,眉眼湿润着,吞下他所有的精液。 “何熠,你特么放开你,你这个...啊...疯子、傻逼,等我...嗯...嗯...” “别骂了。” 何熠舔舐他的耳垂,用低音炮勾引他。 “夹紧我。” 沈琛指甲用力抠在墙上,落了一手墙灰,何熠怕他伤着,终于舍得抱他起来,压在床位继续贯穿。 沈琛射了四次,射出的精液已稀薄的不成型,最后几乎都要尿出来。 何熠反扣着他进入,把他随意摆成任何羞耻的模样,强势又肆意,沈琛没了大半意识,哼哼唧唧地哭起来,反倒激起男人的兽欲被叠起来更深的肏。 沈琛完全失去了意识,后穴紧紧缴着他,全身汗涔涔地,浪叫不止的跟他共沉沦,不知过了多久,后穴终于缴出一股热浪,射进了他身体最深处。 “嗯——嗯———” 沈琛发出饱含情欲的低喘,他全身上下酥麻一片,几乎瞬间昏睡了过去。 何熠在他额头落一个湿漉漉的吻,一路吻下去,用舌头撬开他的唇角,慢慢伸进去舔舐,虔诚的像个圣徒。 “阿琛,我要你。” 我要你。 不止你的身体。 绝对相信 沈琛觉得何熠太奇怪。 越来越奇怪。 他自己也变得奇怪,哪哪都不对,这把控不了的场面让他烦躁,他趴在办公桌上想了一下午,还是决定找时间跟人好好谈谈。 走心的那种,不能走肾。 走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越走越乱。 韩俊推门进来,一摞文件放在他桌上:“首战算是成功了,香水两小时内全部售罄,比我们预测的还要快,我约了四大刊的主编,他们本周内会对产品做测评,今晚这个饭局...” 沈琛还郁闷着,拒绝道:“不去。” “嘿,您真是越来越娇贵了。”韩俊在他对面坐下,修长的上腿叠起来,感慨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沈琛一双眼睛瞧着他,福至心灵般,突然想起一件事:“沈氏在余城谈的项目怎么样了?” “怎么问起这个?”韩俊想了想道:“前天听沈遇提过一句,挺顺利的,各方面的手续下个月就能审批下来,到时候估计能直接开工,大概由云航直接负责吧。” 沈琛突然握住韩俊的手,一脸真诚,真诚地韩俊头皮发麻:“当年我帮你打赢官司的时候,你说过要还我一个情分。” 韩俊眯眼:“你想做什么?” “想办法,让何熠去余城。” 韩俊盯着他,试图窥探对方的情绪,但对方脸色十分平静,不知是真无所谓还是隐藏的极好,韩俊一无所获,微微叹口气道:“何熠做什么事情,旁人是干涉不了的。” 沈琛笑:“那就是你的事了,你自己想办法。” 这也太无赖了。 韩俊低低笑了,漂亮的眉眼眯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麻烦沈总高抬贵手,请允许我拒绝,何总监可是承诺过负责华莎营销的,我还眼巴巴着想去沈氏要人呢,怎能往外赶?” 沈琛咬牙:“你这是趁人之危。” “这能叫趁人之危吗?”韩俊起身,话里有话:“那是我们沈总大公无私、舍身取义,他那是自己上赶着来的。” 沈琛朝韩俊默默比了个中指,心想以前多乖巧一小孩呐,近墨者黑,看看现在都长成啥了。 下午韩俊回了趟沈氏集团,总裁会议室里正好碰见何熠,他本不想掺和两人的事,但何熠主动开口,问他今天有没有见过沈琛,午饭有吃吗? 既然是何熠主动提起,韩俊也不避讳,因为实在摸不透他的心思,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声:“你就打算这么跟沈琛拖着?” “不会。”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何熠扶了扶眼镜:“他得自己想明白。  21 ” 韩俊微迷了眼睛,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沈琛只信奉自己,万事留后路,别人嘴里说出的,他永远存上三分质疑,只有自己悟出来的,才是绝对相信。 何熠要沈琛自己想明白,自己悟出来,如此他才会永远相信,永远刻骨铭心。 韩俊托着下巴,觉得实在有趣。 一只刺猬,和一只狐狸。 ... ... 一时兴起的点子失败了也算情有可原,沈琛自我安慰了一下,把该看的合同全部看完,驱车离开了公司。 何熠还没回来,沈琛图个清闲,躺在沙发上看了许久的企划书,等全部审批完,抬头已经晚八点了。 沈琛不会做饭,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煮方便面,从冰箱寻了几棵青菜下去,加上一个荷包蛋,就算晚饭了。 沈琛端着碗直叹气,心想自己命太苦了,这房子本来是有阿姨的,但自他搬进来没几天,某人就觉得碍事,给人一大笔劳务费遣散了。 一大活人天天系着围裙泡厨房里,也真不嫌麻烦。 沈琛一口清汤面塞嘴里,就是咽不下去,正好韩俊打电话问他企划书的事,沈琛简单说完,又问人吃晚饭了吗? 韩俊实话实话,吃了,听他口气实在可怜,便说你若没饭吃就过来,我给你做海鲜面。 沈琛放的筷子啪啪作响:“怎么还是面啊?” “清炒虾仁,小炒牛肉,不能更多了。” 沈琛精神了,拎起外套要出门,一头正好撞在何熠身上,何熠把人扶稳,皱眉问他干嘛去。 想起昨晚的事,沈琛看他非常不顺眼,语气不耐:“蹭饭去,走了。” 何熠冷冷看他一眼,随后把大衣脱下来挂在玄关上,揽着沈琛一路往厨房带,声音凉凉的:“想吃什么?” 沈琛是真的饿,货比三家后,还是眼前这位效率更高、味道更好,贪口舌之欢,他跟韩俊说了一声,随即不客气地坐下,全点自己爱吃的:“糖醋里脊、拔丝山药、清炒虾仁。” 何熠一一把材料备好,熟练地备菜下锅,沈琛远远看了会儿,觉得挺有意思,便在他身后来回跟着瞧。 何熠清理完山药装盘,他便伸一根手指摸一下:“真黏。” 何熠熬完焦糖备用,他便伸一根筷子尝一下:“真甜。” 何熠清洗完虾仁沥干,他便拿一颗塞嘴里,被何熠制止抢回去:“别添乱。” 沈琛收了手,心想人家忙里忙外,自己跟后面添乱确实不合适,随口啧了一声,刚要出去,又被人捏着领子提回来:“在这待着。” 沈琛退一步躲开,心想你管好这仨菜就不错了,还想着管我呢,正要反驳,何熠已将他压在了洗手台上。 男人看着他沉默几秒后,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沈琛微眯着眼睛,无情无欲,不迎合也不挣扎,等何熠放开他,他几乎气笑了:“何熠,你没事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谈恋爱呢。 多俗啊。 何熠抵着他的额头:“要主食吗?米饭?” 沈琛撇嘴:“不然吃你?” 何熠重新吻上他,咬破他的唇角,沾了血腥味,沈琛终于迎合他,揽着他的脖颈,缠绵悱恻,却又激烈,如同两个野兽在撕咬。 俩人下体已经碰在一起,将将擦火前,何熠掐住他下巴移开,音色压抑着命令道:“出去。” 沈琛求之不得。 饭菜半小时全部上桌,色香味俱全,沈琛扒翻着热腾腾的米饭,吃的嘴巴鼓鼓的,他说要给何熠投资开个饭店,到时候他天天去吃饭。 何熠在他对面听着,扶了扶金丝眼镜,没说话。 餐桌旁边还放着那碗凉透的方便面,泡软了,天差地别的对比有些残忍,沈琛准备拿起来倒掉,何熠已经接过去夹了一口,塞进了嘴里。 沈琛靠了一声:“您没事吧?” 何熠没什么表情,将鸡蛋一分为二,裹着面条吃,青菜也煮烂了,清汤寡水的像一块蜡,一向追求极致的何二少,今个儿像是没了味觉一般,几乎已品尝的姿态吃完了那碗面。 要不说沈琛就是沈琛呢,心理素质就是坚挺,刚开始不好意思要去夺碗,再后来客气的害臊一下,最后直接吹起来了:“味道还可以吧?其实我做饭也还行,有点天赋的。” 何熠吃完面条,汤都不剩,捧场的让沈琛脸都红了,再吹嘘不下去。 沈琛低头继续扒饭,想起今天上午的话题,貌似不经意问道:“沈氏在余城的项目顺利吗?” “嗯。” 沈琛再问:“到时候你去余城吗?” 何熠抬眸盯着沈琛的眼睛,沈琛只笑,笔直对视回去,眯起一双眼睛。 “你希望我去?” “随便问一下。”沈琛吁一口气道:“阿姨挺想你的。” 何熠放下筷子,语气很平:“我说过了,有时间一起回去。” 沈琛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没接话。 开始改变 隔日一早,韩俊去见沈琛,远远听见他在办公室摔的文件啪啪作响,韩俊推门进去,头疼:“这么大脾气?” 沈琛一脚踢上门,大咧咧瘫在沙发上,想点烟被韩俊夺走了,他不耐的啧了一声,用力搓了把脸。 韩俊不免感慨,这个一贯洒脱不羁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总算在感情上有了点儿“人情味”。 “你改天带何熠去做个检查行吗?他最近这状态,要不是脑子进水生病了,就是...” 韩俊想乐,又忍住:“就是什么?” 沈琛咬牙:“就是特么被我掰弯了。” 韩俊拖长音啊了一声,语气悠然,也是实话:“何熠脑子绝对进不了水。” 沈琛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句话,此刻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爪子锋利,汗毛都竖起来,却无处发泄,只好咬着牙一点点吞下去。 太憋屈了,他在办公室发够了火,越说语气越郁闷,越说底气越不足。 “如果我真把何熠给掰弯了,老子特么就是千古罪人。”他干叼着一根烟,是真的烦躁:“人家好好一天之骄子,要真被我给带偏了,让老爷子知道了,保准得拿军鞭打死我。” 韩俊寻个舒服的姿势坐:“这都一年多了,您现在才想起避嫌来,反射弧是不是过于长了?” 沈琛气结,有些懊恼道:“我们这是成年人互相解决生理需求...” 裙紸号三贰0医凄0凄医肆六, 当年酒醒那一刻,沈琛满脑子都是后悔,暗骂自己八百遍玩脱了,他当然想过一刀两断,但何熠... 何熠太符合他的胃口了,他喜欢激烈的性爱,乐于被掌控,被占有,而何熠通通能满足。 酣畅淋漓的性爱让他的理性一拖再拖。 拖到现在,他已难以收场了。  22 韩俊敛眉:“何熠也这么觉得?” 沈琛摇摇头,看着有些落寞:“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又没谈过心。 韩俊叹气,表情认真:“这么多年了,你就真的只是把何熠当朋友?” “...是。” 见韩俊一脸玩味地瞧着他,沈琛不自觉吞咽了一声,又道:“算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还是你吗?”桌上茶香袅袅,韩俊轻饮一口,缓缓开口:“这样吧,你现在不妨试着想象一下,不想别的,就想何熠的将来。” 沈琛不解,疑惑的看着对方,韩俊将茶杯缓缓放下,姿态悠然。 “也许将来,他会有一位好太太,那人长头发?杏仁大眼?高挑性感或者温婉可爱。他们深爱彼此,互相包容,最后会结婚,何熠喜欢清晨给她一个吻,下班给她订一束花,即便偶然有争执,但也很快和好,他们夫妻恩爱,两年后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孩儿,小孩儿长大会叫你叔叔,当然,你可以经常去他家做客,因为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沈琛眉宇间带了阴郁,眼神有些冷,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韩俊观察着他的表情,继续道:“当然,他的伴侣也有可能是一位先生,对方品貌俊秀、文质彬彬、魅力非凡。他们互相爱慕情比金坚,最后得到了家人的祝福。他们会一起起床,一起做饭,共享衣柜里的领带,上班会吻别,下班会聊生活琐事,也聊工作加班。也许何熠会把他介绍给我们认识,而他也能跟我们成为不错的朋友,当然,你也可以经常去他家做客,但同性相吸,你要小心他的爱人吃醋。” 沈琛一言不发,手指攥的紧紧的,指甲都要镶进皮肉。 韩俊笑:“那时候,你会衷心祝福他吗?” 日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室内铺上一层金色的暖阳。 沈琛眉头紧皱,一双眼睛掩在额前碎发下,阴郁的,冷沉的,万千情绪,一时难以全部捕捉,也难以尽数读懂。 “我会...”个屁。 沈琛咬牙,何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可他又凭什么只对我一个人好? 我又凭什么这么去要求他? 韩俊听不到他心里想什么,只觉出他嘴硬,轻声“呵”了一声。 “好好想一下,其实有些事情没有那么复杂,面对就会有答案,至于何熠在想什么,不用费劲,问就能知道。” 沈琛眉宇越拧越紧,眼神似刀子,随后深呼一口气,气场又慢慢收敛下来。 他十分会调节自己的情绪。 太没意思。 看来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 韩俊觉得没劲,仍感慨一句世事变幻,沧海桑田,提起车钥匙走了。 把事情摆在明面上,直取要害,不拐弯抹角,心情至上,不顾后果,这才是沈琛少爷的一贯作风。 他开始变了。 第二十四章 沈母来访 说曹操曹操到。 昨天沈琛刚跟何熠提起阿姨,今天他的母上大人已经风风火火来了洛杉矶。 沈琛把人从机场接出来,手里电话不断,郁闷地骂了句脏,韩俊今天去了疗养院,华莎一排会议一堆文件,实在离不开人。 沈琛跟母上大人解释清楚,点头哈腰的耍乖道歉。 沈母心疼他,说自己是来看你二婶的,你若忙便赶紧走,又嘱咐他忙工作也不能忘记吃饭,沈琛乖乖应下,把人送到山海天离开了。 沈母不会做饭,却煲的一手好汤,备菜间隙,一人推门进来,见到沈母规规矩矩地问好。 金丝眼镜摘掉了,露出一双干净澄明的眼睛。 沈母回头,很是惊喜:“小熠?!” “阿姨好。” 来人身材挺拔修长,模样更是无可挑剔,把白衬衣穿的干净又好看,还是那般礼貌懂事,经岁月洗礼,已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沈母越看越喜欢,拉着人坐下:“阿姨真是好久不见你了,工作这般忙吗?都不知道回家看看,让你妈妈总牵挂着你。” “是我的疏忽,我记下了。”何熠笑着点头,语气很轻:“今天早会时,沈遇说您来洛杉矶了,我正好有时间,便想着来陪陪您。” 沈母被他说的窝心,眉眼笑出一朵花来,心想这干儿子就是比亲儿子贴心呀。 俩人到达疗养院时,韩俊也在,一老一少正凑在一起看美剧,沈夫人看的泪眼摩挲,韩俊各式水果挑一点切了个果盘,让她用勺子挖着吃。 沈母对韩俊挺有印象的,大明星,她还看过他的电影,镜头里人可真精致,比女主都好看,如今见到真人,镜头里的又要逊色三分。 沈夫人还陷在剧里,抬手看见她一下笑起来,眼里还带着追剧的泪,被沈母抽了纸巾轻轻擦掉了。 俩人许久未见,说不完的话,沈夫人虽记忆缺失大半,人和事记不齐全,却完全不影响俩人谈心叙旧。 韩俊从客厅退出来,跟何熠坐在阳台上喝茶。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韩俊小小纠结一下,还是决定替沈琛问一句:“余城的项目都是你亲自负责的,有没有兴趣回国?” 何熠瞥他一眼:“没有。” “那正好。”韩俊边听边点头,悠悠饮一口茶,赤裸裸地暗示他:“华莎第二个项目已经开始了。” 何总监,是时候兑现你的承诺了。 沈母待到傍晚也舍不得走,考虑着要在这住下,沈夫人怕她受累,等人吃完晚饭闲聊一会,便把人推着往外走,硬是让何熠带回了山海天。 沈母见天色晚了,要留何熠住下,何熠礼貌的拒绝,多次推辞不下只好实话实说,说手上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得回公司一趟。沈母一听窝心了,这孩子是推了工作来陪她的,她终于舍得放人走。 沈母寻了个电影打发时间,随口问秀姨:“阿琛这孩子平时都什么时候回来?” 秀姨一怔,不好接话,悄悄退出去了。 电影已到高潮阶段,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沈母扫一眼,把电影声音调小了:“老冯?对,我是来洛杉矶了,刚回山海天。” 沈母心思还在电影里,语气焉焉的:“自从你在沈氏辞职之后,我们还真没再见过,日后有时间可要聚一聚,我吗?我等沈琛呢,大半夜的还不回来。” 关于老冯辞职的事,具体原因她并不知晓,只知当年老冯是亲自回云京向沈老爷子递交的辞职信,俩人在书房谈了一下午,事后老冯便离开了,之后再未见过。 听筒那边语气一顿:“大少爷回山海天了?” “没呢,还不知道加班到几点,不过年轻人嘛,多吃点苦没坏处的。” 听筒那边沉默一下:“大少爷搬回山海天居住了?” 沈母一愣:“他一直在山  23 海天啊。” 老冯想了想,依稀有些印象:“大少爷很久不住山海天了,近年一直住何二少爷那里。” 沈母挂了电话,把秀姨叫过来再确认一遍,秀姨只好实话实话。 沈母握着手机,眉头紧紧皱着:“为什么搬出去了?阿琛和安安吵架了?” 具体原因秀姨也不太清楚,那得追溯到一年多以前了,那天晚上大少爷该是喝醉了,被何总监用衣服裹起来抱着,还吐了何总监一身,那晚何总监脸色太吓人,谁也不敢往前靠,就这么看着他把大少爷带走了。 从那之后,大少爷就搬出去了。 秀姨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说妥当,便道:“的确是搬出去了,不过大少爷经常回来吃饭,周末也常会住下。” 沈母思索片刻,还是担心兄弟间吵架,要亲自问一声才妥当:“你从山海天搬出去了?” “...啊,对。” 沈琛刚从华莎出来,车门关的哐当响。 “为什么搬出去?你现在住哪?” “现在住何熠家。”沈琛发动车子,直接往山海天方向开,发挥插科打诨的好本事:“何熠家距华莎20分钟车程,山海天距华莎1小时车程,我的母上大人,您觉得哪个划算?” 没吵架就好,沈母放心了。 总算盼到人回来,沈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性情,还是嘱咐一声:“你现在也长大了,还是当哥哥的,别再跟小时候一样,总给小熠添麻烦。” 沈琛无所谓的哼一声,转移话题:“沈安安和韩俊没回来?” “他们去你二婶那了。” “知道了,明天我也陪您去。”沈琛打了个呵欠,抬脚上楼:“母上大人,晚安了。” 转身那一刻,嘴角的笑容便消失了。 沈琛洗完澡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给何熠发去消息:我回山海天了。 等五分钟没收到回复,沈琛憋出一口闷气,关了手机扔在一边,蒙着脑袋跟周公幽会去了。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期间还呓语着让何熠给他倒水。 自然是没有水的,沈琛少爷渴着睡了一夜。 风雨欲来 第二天一早俩人便去了疗养院,沈琛一路手机不停,他手里攒了一沓文件没看,企划书也没敲定下来,就连饭桌上和韩俊聊得都是工作,沈母说了两遍饭桌上不要聊工作未果后,直接把他俩赶了出去。 韩俊约了几位时尚杂志的主编参观样品,沈琛说自己不过去了,直接开车去了华莎,这一忙就到下午两点。 终于能从文件里抬起头,沈琛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瞧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点了一根烟。 他没有烟瘾,平时极少抽烟,除非特别烦,或者特别累。 他吸了一口烟,疲惫发红的眼睛掩在烟雾后面,整个人难得透出股颓气。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天气突变,居然下起小雨,路上的行人躲避不及,纷纷露出情态各异的模样,有的四散避雨,有的闲庭信步,有的竟然带了伞,一撑开,便什么也无所谓了。 沈琛看的出神,完全没察觉到有人进来,直到有身影笼盖到他,才后知后觉地回头:“你怎么来了?” 何熠冷冷看了他一眼,伸手取走了他的烟。 沈琛去抢,握住何熠的手想吸最后一口,俩人过了几招,何熠怕烟头误伤了他,还是被沈琛得逞。 沈琛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大口,被烟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何熠把烟掐了,抬手给他顺背:“以后不许吸了。” 沈琛不以为意:“我没烟瘾,就是有点累,提提神。” 何熠没继续这个话题,问他吃饭了吗? 沈琛实话实说:“没有,文件还没看完。” “还剩多少?” “没多少了。” 何熠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看:“把文件看完,回家给你做饭。” 沈琛刚要反驳,对方目光已在杂志上,眉眼低垂,翻着一篇关于服装复古风的发展史,十分认真的模样。 沈琛问他:“昨天你陪我母亲去山海天了?” “嗯。” “工作不忙?” “嗯。” 沈琛内心呼一口气,怎么可能不忙?想必昨晚根本没回家,又在公司通宵达旦加班了一晚上,这是加班完直接跑我这里来了?身体真耐扛。 外面的雨渐渐大了,落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何熠丝毫不为所动,认真翻着那本杂志书,道貌岸然的很。 沈琛暗叹一声衣冠禽兽,乖乖坐回办公桌,终于在半小时后把工作干完了。 回何宅已下午三点,何熠炝炒三个小菜,食材简单,架不住做菜人手法高超,沈琛吃的心满意足。 饭饱思淫欲,吃饱喝足的沈琛少爷被人摁在了沙发上。 沈琛吃人嘴短,心情也好,挑逗他的下巴,大爷一样:“干嘛?” 何熠吻上他,舌头钻进他嘴里,满含情欲的克制:“要你。” 长腿硓啊荑Z理 何熠平时不爱说话,用词极简,却总能直接霸道地戳在人心上。 沈琛承认,他很难抵抗的了何熠的撩拨。 何况,他的身体也很想他。 沈琛突然坐起来,要跟何熠互换位置,他把何熠压在身下,双腿大张着坐在他胯上,小幅度的撩拨他。 两人挨的很近,唇齿堪堪相贴,沈琛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淡淡香味。 对方似乎也闻到他的了,因为何熠咬了他的唇角,警告他不许再吸烟。 沈琛回击他:“嫌弃别亲啊。” 何熠听完便重新吻上去,沈琛故意往后躲,何熠就托着他后脑勺压下来,避无可避了,沈琛不再躲,任对方侵占自己的口腔,缠绵而霸道。 “手规矩一点儿,你...!” 俩人越吻越深,身体与身体摩擦生热,沈琛软了身子,重量卸在何熠身上,那早已坚挺的阴茎正好抵在他的裆上,逼得沈琛情不自禁“哼”了一声。 何熠的眼睛陡然变得凶狠,他解开沈琛的西裤,往他后穴开探。 沈琛撑着他肩膀坐起来,半纵容半调侃的反抗:“这么急,没我睡不好?” 茶几上的东西扫了一地,钱包手机纷纷摔在地上。 沈琛余光看见那只钱包,突然想起里面的照片,伸手卡住何熠的喉结,漫不经心地:“四个人的合影,为什么偏偏把我折掉?” “什么?”何熠的手已经撩起他的衬衣,含住了他胸前的红嫩。 “啊——”沈琛几乎坐不住,脚趾都蜷缩起来,声音全散了,仍问:“你钱包里的...照片,把我...折掉了。” 何熠抬头看他,没回答,却重新找他的唇吻。 这态度太不端正了,拐弯抹角,太没意思。 沈琛突  24 然生了脾气,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何熠困着他不让他走,沈琛就捏他锁骨,用了狠劲,最后又俯身,咬在他的颈窝上。 沈琛埋在他胸前,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是不是特烦我,把我折起来,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何熠还是不说话。 “好吧,我搞不懂你,你也不说,那就这样吧,烦。” 沈琛越说越郁闷,咬牙道:“也对,炮友之间,最好还是简单点。” 何熠的动作终于停了,一张脸慢慢向沈琛靠近,目光深沉的吓人。 俩人就这么对峙着。 终究还是何熠先妥协,他摸到沈琛的腰揽住,沉着眼睛看着他。 这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就在沈琛放弃时,何熠终于开口。 “不是折掉,是藏起来。” 沈琛没听清,准确来说是他没听懂:“什么?” 何熠的吻已经凑上去,舌尖撬开对方的牙关,重新伸入他的口腔,认真舔舐他的每一处。 沈琛这次没挣扎,象征性的咬了咬他的舌尖,互相舔吮起来。 因为这男人音色沉如酒,轻声的哄了他:“阿琛,乖一点。” ... 八方风雨 沈母在疗养院本想再留一会,沈夫人却催他去公司看看儿子,沈母的确没去过华莎,突然生了兴趣,跟沈夫人依依不舍告别后,搭着沈遇的顺风车回了市区。 沈遇本想直接送她去华莎,路上沈母却改变主意,自从得知沈琛和何熠住在一起后,她便一直牵挂着想去看看,给俩孩子做顿饭,打扫一下卫生,顺便补贴一些生活用品。 沈遇把人送到何宅,沈母跟他告别,又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许多食材。 出来时雨已经停了,微风湿润,神清气爽,沈母提着大包小包穿过前院竹林,站在门前想密码。 今早上她跟俩人提过这事,何熠跟她说了好几遍密码,当时她还埋怨这孩子什么都往外说,何熠却笑,说您又不是外人。 密码真的不难记,是他亲儿子的生辰。 沈母无奈地叹口气,这绝对是自己儿子记性太差,连累何熠换成这么个密码。 他这儿子从小到大,总给何熠添麻烦,一点哥哥样没有,也就何熠性格好不跟他计较,换了旁人,早绝交了。 一阵凉风吹过,院内竹叶沙沙作响,沈母环顾了一周,感叹小熠这孩子品味实在独特,竟在前院种上一片竹林。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快四点了,正好能给孩子们做顿晚饭,一个个密码按下去,门开了。 推门的一瞬间沈母听到了一声软绵绵的呻吟,接着便是一阵低喘,他亲儿子声音沉闷闷地笑,说你给我老实点,我疼。 沈母当场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走该留。 这玄关足够长,隔断了视线,却没隔断声音,沈母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打算悄悄退出去。儿子大了谈个恋爱很正常,她若这种场合出现,太尴尬,人小姑娘都脸皮薄,以后婆媳相处反倒不自在。 沈母吁了口气,正要退出去,却听到另一个声音道:“别动。” 只有两个字,语调低沉,音色冷淡,却厚重地充满占有欲,绝不是他儿子的声音。 沈母脑内轰鸣一声,还没想出所以然,脚步已经迈了出去。 客厅的沙发上,衣服散了一地,他的儿子只着一件白衬衣,扣子全部解开,堪堪挂在臂弯上。他双腿大张着将另一个人压在沙发里,正捏着人下巴接吻,即便看不清两人的表情,单单这姿势,也是他儿子正逼人就范。 那是一个男人。 客厅突然多出一个人,身下的男人率先发现,他的眼睛瞬息万变,幽沉的像海。 沈母从未在一个人眼里,看见过如此多复杂的情绪,以至于她真的承受不住,已经哭出声来。 夕阳西下,室内并不黑暗,她自然看清了那个人是谁。 是何熠。 沈琛听见声音猛地回头,看到自己母亲蹲下去的那一刻,几乎坐不稳,他挣扎着要从何熠身上下来,要不是被扶着,就要一趔据摔下去。 沈母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沈琛匆匆穿好衣服,跪下去一把抱住她。 沈母的身体是颤抖的,手是冰的,沈琛心都碎了,颠三倒四地说了无数遍我错了对不起。 “阿姨。”何熠也跪下来,却被沈琛一把捂住了嘴,他声音全是颤的,嘶哑地不像话:“妈,我们去房间,我...我跟您解释。” 不由分说的,沈琛将沈母带进就近的客卧,反手把门锁了。 他将沈母扶在床上坐下,自己跪在她脚边,握着她的手求她生气别憋着,说自己是一个混蛋,能骂他,也能打他。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沈琛想,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狼狈。 一样让他承受不起。 天色暗下来,整个房间蒙上一层暗影,沈母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又被沈父宠上天没受一点苦,这也让她不惑之年仍似少女时那般跳脱活泼,如今遇上这措手不及的狼藉场面,竟能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沈母低头看着脚边的儿子,漂亮的眼睛盈着泪,语气出奇地冷静:“你喜欢男生?” 沈母有印象,知道他曾谈过几个女朋友,其中一个十分出挑,现在还成了大明星。 见人沉默,沈母又问:“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沈母一低头,眼泪便掉下去,正正滴在沈琛手背上,沈琛心疼极了,握着母亲的手,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沈母抽回手,要对方回答她:“告诉妈妈,什么时候发现的?” “初中。” 沈琛终于开口,又补充道:“我喜欢男生,也喜欢女生,不算直,也没彻底弯。” 沈母吸一口气,更难过了:“初中也谈过男朋友?”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沈琛实话实说:“谈过几个。” “几个?” “...两个。” 沈母手指捏紧,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小熠、也是?” “...不是。” 沈母一怔,指甲要镶进手心:“现在、是吗?” 沈琛哽咽一声,脑子一片空白,这一年来,他始终在逃避这一天,也刻意回避这件事,他说不清和何熠的关系,跟谁都说不清,他信奉享受当下,从未想过将来。 沈琛咬牙:“...不是。” “啪”地一声! 沈母毫无保留地,给了沈琛一巴掌。 这巴掌手劲很大,显然真的动了怒。 八方风雨(下) 沈母气急,泪水从眼眶溢出来,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失望:“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兄友弟恭吗?!没有感情,却睡在一起了?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沈琛脑子顿时一阵嗡鸣,单手扶着地才  25 勉强跪住:“妈我错了,妈,我是个混蛋,我让你丢脸,让你难堪,我有罪...你不要哭了。” 沈母还想落一巴掌,看着沈琛红肿的脸,终究没忍心,她顺着床沿跪下去,把沈琛紧紧抱住了。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啊,喜欢男生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妈妈还能逼你硬娶吗?可你怎么能...怎么能...” 如此践踏感情? 偏偏又是何熠? 沈母和他拉开一段距离,盯住他的眼睛:“你实话告诉妈妈,你们两个,从什么时候这样的?小熠呢?也喜欢男生吗?” “一年多了。” 沈琛顿了一下,绝望的闭了眼睛:“我不知道何熠是不是。” “啪”! 又是一巴掌。 “你太让妈妈失望了!”沈母五官皱在一起,十分痛苦道:“你自己胡闹,还要拉着小熠一起!太荒唐了!今后我要怎么面对你何阿姨?我们沈家又怎么跟何家交代?” 方才门外一直持续的敲门声不见了,沈琛听见钥匙插孔的声音,好几次都没插进来。 最后门终于开了,一片高大的阴影扑下来,他的母亲被扶到了床上,而自己也被半扶半抱了起来。 他看见何熠在他母亲面前跪下来,没了金丝眼镜,露出一双极为深沉的眼睛,浓雾缭绕,谁也读不懂。 “阿姨,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 沈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头撞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衣领要把人拉出去:“你给我出去,闭嘴,一句话都不要说!” 沈琛捏着他的领口,气势寒凉,语气却近乎乞求了:“一句话都不要说,够了,全都够了,求你了,出去。” “该出去的是你!” 沈母开口,很是疲惫:“沈琛,你给我搬回山海天,马上搬,现在就搬!” 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沈母一刻也不想多留,站起来甩开沈琛伸出的手,对一旁何熠道:“我不想在这里了,你,送我回山海天。” 俩人一路无言,气氛凝重又沉默。 沈母无意间看见何熠的手,愣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添了伤,长长一条,还淅淅沥沥渗着血,想必开锁的不是钥匙,而是什么工具,不慎将手伤成这幅模样。 沈母叹口气,既心疼又愧疚:“小熠,我们沈家对不起你。” 何熠唇角紧抿,直视前方,他的语气决绝而坚定,仿佛他这毕生的所有值得,都揉在了这句话里。 “阿姨,我喜欢沈琛。” “很喜欢,从小就喜欢。” 沈母震惊,她今天受到太多刺激,而这无疑是最大的一个:“你...” 车子在山海天门外停下,何熠一瞬不瞬看着沈母,认真又悲伤:“是我先越界的,是我逼迫他的,他没有任何错,犯错的一直是我,我有罪。” 我有罪,但我控制不了。 沈母泪水涌动,不可置信,又仿佛早已看透。 她出现在客厅最先被何熠发现,俩人目光交接间,这人眼里波涛汹涌,竟企图跟她谈条件,用眼神求她回避,想试图瞒过沈琛。 沈琛在外是个谁也不敢招惹的刺猬,他把一腔柔软都给了亲人,内在是纯粹又脆弱的,这样难以言喻的场面,很有可能让他当场崩溃。 何熠知道他的性情,不愿让他承受,便想自己一人担着。 所以他隔着沈琛远远看向沈母,一双眼睛沉如墨,万千思绪都在眼里,求她离开。 沈母一想到此,突然泪水涌动,心疼极了。 何熠道:“二十多年来,沈琛一直把我当好朋友,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控制不住的喜欢他,想牵他的手,吻他的唇,如今尝到一点甜头,就贪心的想要一辈子。” 沈母大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何熠眼眶湿润,平时一身傲骨的人,竟已满是乞求:“阿姨,是我愧对沈家,更愧对沈琛,我罪无可恕、犯下大错,我会承担所有的一切,求您不要再责怪沈琛。” 沈母何曾见过这样的何熠,脆弱的仿若一层纱,又坚硬的如一块磐石,她无法想象这么多年何熠经历了什么,况且...沈母哽咽,她看他儿子的态度,却并非也这般执着。 知子莫如母,他的儿子打算的是放手,是彻底结束。 “可是,阿琛...”沈母说不下去,掩面大哭起来。 何熠给她擦泪,声音轻颤:“对不起阿姨,我让您失望了,让您为难,但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仍想自己解决,希望您能给我时间,我答应您,将来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沈琛,也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沈母闭上眼睛,身体哭得抖起来:“这么说,你也喜欢男生?” “我不是。” 何熠看向沈母,一双眼睛埋在将明未明的黑暗里,语气认真而坚定。 “我只喜欢沈琛。” 他看向远处,再重复一遍:“我就喜欢这么一个人,只是沈琛。” 再见故人 沈母离开洛杉矶的那天很平静。 她在机场跟沈遇、韩俊,还有何熠一一道别,依旧如来时那般微笑,和孩子们絮絮叨叨些琐事,无非就是按时吃饭,天冷多穿衣,几个人微微颔首,听得认真,倒瞧出些许乖顺。 沈母离开了,从头到尾,未看沈琛一眼。 但临行前她托沈遇告诉他,要他认清自己的内心,想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将来又有何打算?等想明白了,就回家告诉她。 沈琛重新搬回了山海天。 离开那天,他很平静,平静的拥抱了何熠,平静的跟他说了一声对不起。何熠想说什么,被他抬手打断了,他不想听到任何话,他求何熠什么都不要说,他只想离开,然后一个人待着。 从门口出来,他在庭院折了一枝竹叶,深秋寒风,它仍碧绿,沈琛环顾四周突然觉得这副场面有些熟悉,仿佛很久之前他曾在梦境里遇到过。 都是臆想罢了,已经不重要了。 沈琛一头扎进了工作里,甚至差点要住进华莎,他将近期所有工作全部部署完成,同韩俊对接后,要了半个月的假期。 临行前,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买了一张法国的机票,连夜离开了洛杉矶。 他还是跟往常一样,随时说走就走的旅行,不肯为任何人停留。 法国是个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国度,他看了凯旋门,在塞纳河畔散步,走了香榭丽舍大街,还逛了不少画展。 期间他买了一台不错的相机,还特意报了个摄影班,能拍出许多漂亮风景,白天拍完晚上就洗出来,挑几张好看的想寄出去,不知道寄给谁,就通通给韩俊。 接到韩俊电话时,他正在参加一处私人画展,韩俊说照片都收到了,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琛正专心跟不远处那个漂亮 26 的小女孩斗鬼脸,漫不经心地:“韩总案牍劳形,受不住了?” “新项目已经开始了,何总一言九鼎,我自然把他请来华莎了。”韩俊不恼只笑,似无意般随口道:“何总真是令人敬佩,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制,觉都不用睡,这工作态度、处事效率旁人可比不了,能者多劳嘛,我近期倒过得十分悠闲。” 小女孩还等着帅哥哥做鬼脸,却见他突然不笑了,他跟电话那边低声说了什么,随后挂断电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琛参加了许多秀场,大多是服装设计,借机认识了许多才华横溢又充满干劲的设计师,他对其中一个很有兴趣。 对方是个初入社会的毕业生,十分有灵气,对服装设计见解独特,无奈被穷限制了很多东西,这很现实,但少年一身傲骨不愿低头,少见的一身洋气却不掺杂铜臭味。 沈琛第二次见到他时,他正在展示一件流苏长裙,台下所有人纷纷举牌竞标,少年目光灼灼,给了并非最高价的沈琛。 “别人看到的它是一件商品,他们更在乎价值,而你看到的它,是我的才华。” 两人交谈十分愉快,沈琛很欣赏他,并且十分擅长给人创造机会。 第二天他把人约在一家咖啡馆,引荐他去华莎面试,对方未同意也未拒绝,沈琛不着急,只简单介绍一下华莎的理念,递给他一张名片,要他自己去选择。 少年开口:“你是华莎的老板?” “很重要?” “如果你是,我就去面试。” 沈琛轻笑,眉眼上挑:“对于职业规划,有个好上司的确非常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你本身是否够格,我很期待能在华莎见到你。” 少年离开后,咖啡已经冷了,沈琛端起来尝了一口,这咖啡没加糖没加奶,苦的要命,在嘴里含了一会终究没咽下去。 他将咖啡倒掉,漱了漱口。 他终究还是喝不了一点苦。 窗外景色宜人,天蓝云白,一抬眼就是埃菲尔铁塔,沈琛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兴致来了,就出去近距离观赏。 他从白天拍到黑夜,有高楼大厦,也有花花草草,他还去了当地最出名的同志酒吧,点了一杯最烈的酒。 烈酒入喉,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或勾引,或轻佻,全是陌生的面孔,非常突然地,沈琛觉得自己十分的委屈。 他第一次在旅行中觉出孤独。 视线模糊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Elliot看到他同样十分惊讶,过来把人扶住,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沈琛揽着他的肩膀,语调低沉:“Elliot?好久不见。” 这人鼻尖充满酒精味,带了淡淡的薄荷清香,眼睫微垂,薄唇抿起,整个人透着股脆弱无助的矛盾感,Elliot被他无意间撩得头皮发麻。 Elliot点了一杯果汁,把人摁在沙发上:“你喝醉了,自己来的?” 沈琛抬头瞧他,视线相接,一双眼睛亮亮的,深邃中带着迷茫,太勾人。 Elliot一杯果汁凑他嘴上,咬牙切齿:“别撩我了宝贝,只关点火不管灭火的坏蛋。” 沈琛喝下的酒精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身体发热,脸也红,他沉沉地笑了一声,脑袋靠在Elliot肩膀上,音色醇厚比烈酒还烈:“我醉了,需要睡一会儿,你得在这守着我。” Elliot瞪大了眼睛,锤了他一拳:“我艹你大爷的!” 没错,他在华莎那一个月,不仅调出了口碑爆棚的香水,还学会了这句中国话。 他觉得很带劲,字正腔圆的,气势上输不了。 他还想再骂些什么,肩膀那边已传出均匀的呼吸声,Elliot早看出他的疲惫,比上次见面颓气了太多,他不知道这人经历了什么,终究没忍心再去打扰他。 Elliot真的守了他两个小时,沈琛醒来时十分感动,掐着他下巴,笑嘻嘻地问:“请你吃饭,补偿一下?” 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一点都不帅,眉间的疲态也不好看,气场全无,却让人生出强大的保护欲,忍不住要去怜惜。 Elliot紧紧盯着他,突然扑上去吻上了他的唇。 沈琛怔了一下,没躲,掐着他的腰往后推,调侃道:“还惦记着呢?贼心不死啊?” Elliot撬不开他的唇,很不甘心,就顺着唇角一路下滑,落在他脖颈上。 沈琛突然大笑起来,音色慵懒带着丝宠溺,还安抚着揉了揉Elliot的头发,仿佛亲他的是一个淘气的孩子,或者一只顽皮的小狗。 Elliot斗志被唤醒,伸手摸向男人的胯下,有技巧的揉搓几下后,终于死了心。 他从沈琛身上翻下去,胳膊大张着仰躺在沙发上,调侃沈琛性无能。 沈琛拍拍他以示安慰,随后捡起外套,表示自己要走了。 Elliot自信心大受打击,眼皮都不想抬:“一个人来的?你的爱人呢?” 沈琛回头:“爱人?” Elliot注意他的表情,恍然大悟:“你跟何先生不是?” 沈琛心情突然欠佳,外套随手搭在肩膀上,目光幽幽地盯着他。 Elliot却又活过来,他突然变得兴奋,差点扑在沈琛身上:“你们不是那种关系?你们只是床伴?我的上帝,这真是个好消息。” 沈琛冷眸:“你想做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给我引荐那位何先生吗?我愿意再和华莎合作,他太有型了,我想睡他。”Elliot十分坦诚的表达自己的欲望:“虽然我一直是上面那个,但我不介意,为他彻底成为下面那个。” 沈琛面色愠怒冷冽惊人,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竟然这么抗拒,他捏着Elliot的下巴,多少带了点力度:“就凭你?也敢?” Elliot挑眉,一副“为何不敢”的模样看着他。 沈琛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突然烦躁起来,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也搞不明白自己站的什么立场,更弄不明白自己又凭什么威胁别人。 ...这些都很没有必要。 沈琛松了手,拽过自己的外套离开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由至上,别人要怎样,何熠要怎样,与自己何干。 选择结束 不知Elliot是不是刺激到他,沈琛离开法国的前一天,在一处景点的时空小屋里,给何熠寄去了几张照片。 都是他亲手拍的,有风景,也有人。 他挑出其中一张给他写信,笔伐锋利,内容简短。 “何熠,我是个混蛋, “所以,我们到此为止。——沈琛。” 他将照片装进一个皮制袋子里,认真填写  27 上地址塞进了邮箱。 就在今天上午,他已接到了韩俊的电话,对方问他是否真的决定了,沈琛笑了笑,既然这么问他,事情就是办妥了。 他道了声谢把电话挂了,回酒店收拾好行李,买了回国的机票,直接去了余城。 到达余城后,他顺利接过了沈氏在余城的项目,为了让他更快上手,总部还是决定把云航调任过来,就这样,沈琛留在了国内,而何熠,则调任至华莎。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知晓沈琛在国内定居,沈家上下都十分高兴,唯有沈母最平静。 她自回国之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在洛杉矶看到的一切,沈琛回国的第一天,她似往常一样欢声笑语的用完晚餐,一个人坐在院外的秋千上散心。 沈琛端着果盘挨着沈母坐下,沈母不看他,他便大口吃水果,故意咬的咯吱响。 沈母生气要他一边去,他伸手把沈母拢进自己怀里,眯着眼睛讨好的哄:“母上大人还在生气?” 沈母推开他,让他坐直,很是认真:“你想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 沈琛掏出纸巾给她擦一把泪,语气讨好:“明明说好不哭的。” 沈母握住他的手,执意要他回答。 沈琛认真想一想,低声道:“想明白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回朋友,但我会...尽全力弥补我犯的错。”沈琛思索片刻,又道:“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沈母一脸震惊:“...什么意思?” “我们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沈琛的眼睛很平静,他心想,我风流成性,纨绔放纵,与何熠,犯下洗不掉的错,与何家,欠下赎不了的债,如今回头,我该庆幸这一切并非死结,仍留有一丝余地。 所有的一切,该由我结束,又由我承担。 他的表情掩在黑暗里,手指捏着怀里的那盆果盘,用力的指间颤抖。 沈母深深看着他,突然捂面哭起来。 她想起何熠送她回山海天那个晚上,那孩子那般的执念,令她都无法不动容,这份感情她并非不可接受,但它太折磨,太伤人,她无能无力又心如刀绞。 沈琛也落了泪,他真的害怕自己说错什么,旅行那段时间他已深思熟虑过,在脑海演变了无数个场景,如今的选择,已是对两家最好的结果。 他这么说,也是真心打算这么做的。 他不明白为何他的母亲突然哭起来,满眼都是愧疚与心疼。 “妈,您不相信我吗?您放心,我会说到...” 沈母拽过他的手,阻止了后续的话。 “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否...” 沈母哽咽了一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口:“是否...喜欢小熠?” 沈琛惊愕:“妈,你...” “回答我,你、喜、欢、吗?” 追溯到一年多以前,沈琛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最近接连的变故倒让他不得不去想一想,他在塞纳河畔散步时想过,在香榭丽舍大街拍照时想过,在时光屋想过,在回程的路上也想过。 他想了好久,答案更是明朗。 他当然喜欢何熠,打小就喜欢。 可...那是爱吗? 他想过跟何熠走完一生,但未想过跟何熠携手走完一生。 沈琛心思百转千回,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深深看着沈母,目光晦涩,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不喜欢。” 沈母再忍不住,落下一串泪来,她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终是什么都没说,揽着披肩离开了。 沈琛坐在秋千上,烦躁的撩了把头发,记得何熠的前院也有一个秋千,就安置在竹林里,什么时间装上的他已经忘了,他不喜欢这些东西,用来赏花赏月散心的物件,都太浪费时间了。 也不知何熠那样无趣的人,怎会有如此雅兴。 想他做什么? 沈琛捏了捏眉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裙主号三二伶医柒伶柒医肆六, 何熠回国 那夜过后,沈母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也再没问过他的情感生活,沈老爷子倒恰恰相反,跟何老爷子聚在一起,打算给他谋一门好亲事。 沈琛头疼,却不敢忤逆长辈,只好拿工作当借口,全天不着家。 后来又已加班为由,直接在余城买了一所公寓,为了尽早入住买的也是精装修,装修风格还算满意,沈琛果断收拾行李,直接就住进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跟韩俊联系,华莎的工作并未落下,每一个项目他都在跟,韩俊刚开始还会有意无意提几句何熠,后来发现沈琛并不接茬,慢慢也不再提了。 韩俊跟他谈起最新的项目,沈琛这回也不接茬,笑道无官一身轻,天马行空的讲,他有太多不靠谱的点子,只说的韩俊要挂电话。 期间他问起自己在法国介绍的那位服装设计师,韩俊想了想,说有印象,他来参加面试了,已经被录取了。 沈琛正要夸自己有眼光,只听韩俊又道:“人挺有意思的,沈总签到宝了呀。” 听出对方的揶揄,沈琛皱眉:“怎么?” “人挺年少气盛的,听说有次部门聚餐时,你助理玩游戏正好输给他,赌注他选的真心话,你猜他问的什么?” 沈琛没耐心了:“说话有必要这么大喘气吗?韩总?” 韩俊浅笑,缓缓道:“他问你是不是单身,第二天公司上下就传遍了,说设计部新来的小帅哥马艾尔,是奔着沈总来的。” 沈琛靠在阳台上,也不知听没听,抬头一看居然下雪了,揽了一朵雪花道:“余城下雪了。” “这里早下了。”韩俊顿了一下,笑着问他:“既然跟何熠结束了,不打算开启一段新的?” 沈琛咬牙:“韩小俊,你、很、闲、嘛?” “不逗你了,没什么意思。”韩俊见好就收,语气挺沉:“对了,下周就是圣诞节了,来不来?” 沈琛盯着远处的河滩,哈一口冷气:“不去了,麻烦。” 韩俊笑:“你好像一只刺猬。” “什么?” 韩俊便说没什么,闲聊几句就挂了。 圣诞节当天,沈琛还在余城跟项目,沈母已经催了他好几个电话,要他早点回来。 沈琛嘟囔着应了,回家的时候刚过下午四点。 老一辈从军,后一辈从政,俩人都对西方的洋节日不屑一顾,沈母却十分重视,正儿八经准备了晚宴,还买了好大的圣诞树,要沈琛把它组装起来。 沈琛把材料摆在庭院,正踮脚放最高处的星星,何夫人捧了一碟点心进门,看着沈琛眉眼明亮,问他昨晚有没有吃苹果。 沈琛突然浑身不自在,目光也不知该看  28 向哪里,星星被他藏在背后捏皱了,实话实说道:“没有。” 何夫人笑弯一双柳叶眉,捏一块饼干塞他嘴里:“下次别忘了,平安夜是要吃苹果的,护你平平安安。” 正发愣着,沈母出来拍他脑袋,说两家一起总热闹些,你何叔叔在部队回不来,你等下去接何爷爷,千万别忘了。 何夫人垫脚揉揉沈琛的头发,对沈母道:“说话就说话,打他做什么?” 平日里沈母一定要回击的,可不能吃了口头上的亏,今日却什么也没说,揽着何夫人的胳膊进屋了。 “阿琛,出门记得穿外套。” “知道了,谢谢阿姨。” 饭桌上其乐融融,长辈聚在一起从国家大事聊到平常小事,沈琛没什么胃口,碍于晚辈却不好离席,正好手机响了,还真让他找到了机会。 他掏出手机从客厅里出去,坐在院外的秋千上走神。 手机还在一遍遍亮着,屏幕显示:何熠。 自那日一别后,他和何熠已一个多月没联系了,如果按照往常作风,他早已接起来,慢条斯理的问一句:“这么闲啊何少。”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点不太想接。 他好几次都把电话给挂了,暗嘲自己特么可真怂啊。 没多久手机再次亮起来,沈琛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接了:“有事?” “我收到你的照片了。” 何熠声音充满磁性,音调却是冷的,透过电流,带着股难以描述的禁欲感,沈琛耳朵都撩麻了。 他也不想这样,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要不然哪能即便知道越界了,还是没忍住硬生生睡了一年。何熠太合他的胃口,就算天上地下翻遍了,也绝对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契合的人。 沈琛掏了掏口袋,没摸到烟,叹了口气:“你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拍的很好看。”那边说。 沈琛舔下牙齿,几乎笑起来:“字写得不好看吗?” 气氛终于寂静下来,沈琛贴耳听着,那边声音沉沉,说是商榷,却用命令的语气:“我明天回国,我们见面。” “我不想见你。” “我想见你。” “... ...”沈琛将手机关了甩在一旁,烦闷地揉了把脸。 天气寒凉入骨,他出来时间不算短,正要回屋,回头发现何夫人远远坐在庭外台阶上正瞧着他,见他看过来,就招手要他过去。 沈琛走过去,近了才发现对方竟还戴着他送的那枚发夹,他心里更不是滋味,挨着人坐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然。 何夫人伸手揉他头发,语气很轻:“不开心?” 沈琛再抬头,已是一副风流模样:“哪会呀阿姨,我什么时候不开心过。” 何夫人只笑,看看他,又去看天上的星星,她的眼睛极为漂亮,何熠便是随了她,不过何熠那双眸子太冷了,何夫人却不是,她眼眸里盛满星光,看上去温柔极了。 沈琛想说些什么,何夫人却回头,她的眼神沈琛看不懂,她说的话沈琛也听不懂。 “阿琛,如果不开心就告诉阿姨。” “阿姨不会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你难过。” 他回来了 沈琛一大早回到余城。 云航正好在电梯口看见他,他的老板一副没睡好的模样,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手上的...早餐,云航替他按下楼层号,说自己已吃过早餐,助理买多了一份,问他要不要收下。 沈琛果真接过来,他打开纸袋捏一个蒸饺放嘴里,烫的“呲”了一声,云航想笑,又掐着手心硬生生憋回去。 沈琛早看出他的动作,余光瞥他一眼,突然看他不顺眼起来:“你怎么也戴起眼镜了?” 云航在“也”字上斟酌一下,解释道:“一直近视,最近眼涩不适合戴隐形,图方便就戴了这个。” 见他认真解释,倒显得沈琛问的唐突了,他听完嗯了一声,心想你是真近视,某人可是假近视。 何熠视力都是2.0,却偏偏要戴上一副金丝眼镜,沈琛先前看不惯,好几次把眼镜给藏起来,还总向韩俊调侃他装瞎。韩俊却十分支持何熠戴眼睛,他说那双眼睛太锋利,如同一把利刃,盯着人时太让人胆寒,戴上眼睛正好遮一遮。 沈琛却不觉得,毕竟他从未胆寒过。 工作堆了满满一沓,沈琛先谈完两个项目,又在会议室待了一下午,心不在焉的,期间走了好几次神。 一群西装革履的下属面面相觑,互相递眼色,却谁都不敢提醒,最后还是云航这个二把手做出头鸟,小声提醒了好几回。 谁都看出老板今天心情不好,他话不多,也不是暴怒的脾气,只是沉默的坐着,眼皮微抬扫过每一个人,双眸腾着一层雾气,谁也看他不透,却被看的心里发毛。 气氛越来越沉,整个会议室渐渐只剩下秒针走动的声音,沈琛烦躁的撩了把头发,第二十次看时间后,终于站起来道:“不开了,明天再说。” 他开门出去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沈琛一整天都在想何熠回国的事,他想查一下何熠的航班,电话抬起来又放下了,没什么好查的,爱回来不回来。 这副心神不宁的状态令他烦躁,沈琛定了定神,随后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回云京去了一处私人会所。 回自国后,还是第一次进酒吧。 大堂经理看见他,远远迎上来跟他打暗语,沈琛说包间没意思,直接在大厅开了一处座。 他喜欢热闹,吃的喝的点了一大堆,大堂经理见不得贵宾冷落,挑了全俱乐部最好的男男女女给他作陪。 沈琛看着人影多心烦,男女各挑一个顺眼的留下,其他全赶了,桌子腾出一片地儿,三人掷骰子比大小,输了就喝酒。 最简单,最纯情。 留下的俩人一脸的胶原蛋白,估摸着都是大学生,却能把眼睛眨的风情万种。听到沈琛说掷骰子比喝酒,明显一怔,许是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玩法,这种简单的倒看不上了。 好在沈琛长了一副好皮囊,睫毛又长又密,在舞厅昏暗的灯光下,半掩一双深邃漂亮的眼眸。 他太好看了。 谁还不是个颜狗。 况且俩人都识货,这人一进门经理就半弯了腰,身份不低,而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单那枚袖扣就要十几万,身价不低。 俩人默契的互递眼色,默契的达成一致,要把人灌醉。 沈琛是个十足地玩家,也是个不错的演员,在家精通琴棋书画,在外特长吃喝玩赌,十几番下来,对面已架不住娇滴滴地求起饶来。 沈琛兴致越来越高,见小男孩求饶,瞧着不远处的舞台随口道:“你上台跳一支舞,若把场子烧起来了,就算你赢。”  29 小男孩自然愿意,他自小学舞,吃的就是这碗饭,仍要噘着嘴讨好处。 沈琛挑眉,没什么耐心:“赢了再跟我谈条件。” 小男孩真就大大方方上台,台上热度已经起来,大家玩的都是朦胧美,他却走直球。 衬衣从皮裤里抽出来一寸寸解开,他手指细长,人在灯光下白的发亮,缓缓摸过下巴、脖颈,顺着胸膛一点点滑下去,最后单腿勾在钢管上,直接把衬衣脱了。 皮带解了一半,另一半堪堪挂着,旋转滑落间,皮带与钢管无意识碰撞摩擦,金属质感的声音令人无限遐想。他像一条蛇,是软的,又像一条鱼,是湿的,更像狐狸,又骚又媚。 他做到了,台下真的掀翻天。 沈琛生了兴趣,不免多看了几眼,电话也是这时响起来。 按下接听键后,喧嚣声仿佛更大,那边听到他四周的声音,沉默半响,冷声问:“你在哪?” 方才的舞蹈没勾起他几分情欲,这低沉的声音差点让他硬起来。 沈琛饮一杯酒,做出一副肆意妄为的模样,直接报了地址,又说这里可比A.K.好玩太多了。 “何二少,来吗?我给你留几个?” “沈琛,你最好是安稳的。” “管的真宽。”沈琛听出对方隐有怒意,低眉笑了一声,随后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众人目光都在台上,唯有对面的女孩一直看着沈琛。 她看着沈琛终于饮了那杯酒,悄悄离他更近了一些。 天雷地火 一支艳舞在巨大的欢呼声下收场。 男孩借着灯光昏暗的间隙下台,又返回到沈琛身边,他没骨头似的滑进沈琛怀里,要去吻他的唇。 沈琛看完这支舞,说没一点感觉是假的,但远不到亲他的地步,他摁着人脑袋推开,随口道:“你叫什么。” “小柒。” 小柒乖顺的回答,顺着沙发沿跪下去,抱住沈琛的小腿软绵绵地挑拨。 沈琛一双眼睛雾蒙蒙的,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忍不住解开衬衣,露出烫红的脖颈,粗重的呼吸间全是酒精的迷醉气味。 包间位置隐蔽,灯光更暗。 小柒缓缓靠近他,用嘴去掀他的皮带,他叼着沈琛的西裤,想把那根已经勃起的阴茎含嘴里。 欲望已远远大于理智,沈琛眉眼都是红的,他掐着小柒的下巴,力道很重似要把人捏碎:“酒里有东西?” 小柒被掐疼了,一双眼睛湿润润的,啪嗒嗒落下泪来。 沈琛抬脚踹他,他也不躲,抱着沈琛的小腿,小声地喘。 沈琛全身都发烫,呼出的气都是沉的。 “我艹你大爷的...” 药太烈,他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何况对面这副骚浪的模样,已经迫不及待要凑上来,桌上的情趣用品一应尽全,在霓虹灯下闪着迷幻的光。 沈琛拽着小柒的头发,强制命令道:“含进去。” 小柒就等这句话,急不可耐地叼下他的内裤,正要去舔,沈琛甩给他了一个安全套。小柒愣了一下,乖乖用嘴含着安全套给他戴上去,顺着囊袋往里舔,一脸的骚样。 真是个优秀的玩物,竟然能整根吞进去,次次做深喉。 但沈琛还是太大了,插得他嗓子疼,憋出一行晶莹的泪,可小柒有点喜欢这人,身材样貌哪哪都喜欢,就更努力更用力的吸他,想摘掉这层安全套,想让他射在自己嘴里,他好慢慢品尝吞咽。 沈琛脖颈后仰,拽着他的头发道:“真乖。” 听到夸奖的小柒更加卖力,舌头围着他龟头舔舐,他想跪到沈琛大腿中间去,他想圈住他的腰,还想摸他的腹肌。 通通没有。 “砰”的一声,他被一脚掀翻在地! 彻心彻骨的痛,小柒来不及看清对方是谁,喉咙已发出一声惨叫,他被踢断了一根肋骨,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 沈琛眯着眼睛,大口呼吸着。 来人整个人伏上去,居高临下盯着他,他掐上沈琛的脖子,有一瞬间,他真的想把他掐死。 何熠目光沉沉,雷霆震怒:“你找死?” 荼蘼的酒精味里突然嗅出熟悉的味道,沈琛涣散的眼睛终于清明一些,他看清来者是谁,欲火焚身,最后的理性尽数崩塌。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用力将何熠一把拉下来,仿若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块浮木,火急火燎地去亲他。 他舌头伸进何熠的口腔,急切又甜腻腻地吻,唇齿相抵间迫切求他:“我被下药了,难受。” 何熠嫌他脏,掐着他下巴移开,沈琛不依不饶跟上去,药性上来语气都软了:“我没亲他。” 他低声求他:“你亲亲我。” 何熠丝毫没有遂他愿的想法,他听见下药二字,转头阴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目光杀伐直白,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人碾碎。 “谁做的?” 小柒痛苦的呻吟着,再不敢看他的眼睛,女孩瘫在地上,已被他吓得失了声。 药性越来越强,先前沈琛还能存一丝意识,但看到何熠那一刻,他早已意识全无,可他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一身欲火无处发泄,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何熠...何熠...” 他本能的向何熠求欢,要他亲吻,要他进入,要自己舒服,迎来的却是对方冰冷冷地拒绝。 对方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只瞧着地上的小柒,阴鸷冰冷地跟经理说话。 好几次叫他不回应,沈琛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心里生出一股无由的火,他突然挣扎起来,反抗的力道极大,随后抬脚踹向何熠,发起酒疯来。 “何熠我艹你大爷!你特么不愿意就滚,别嫌弃我又管着我,见死不救还装好人,我找什么样的没有!” 何熠终于看向他,捏起他下巴一字一字问:“你想找什么样的?” “关你屁事!这么大一俱乐部,连个泄火的都没有吗?!” 沈琛推开他,果盘扫了一地,他看了在地上挣扎的小柒一眼,更气了:“何少好大的气性,自己不愿意,还把我宝贝弄伤了。” 何熠掐着他下巴:“你叫谁宝贝?” “管你丫屁事!”沈琛欲火焚身,眉眼腥红,难耐的弯下了腰:“你有种别管我,给老子滚...” 大堂经理僵直的站着,额前生出一层凉汗,不敢张口也不敢扶人。 何熠全程面色冷硬,冷声跟经理吩咐几句,随后一把将沈琛提起来,抱着人离开了。 “何熠!你混蛋!你放开我!” “不放。” “老子被下药了!我要上床!我要泄欲!你特么又不愿意,你滚!” 何熠唇角紧抿,不说话。 沈琛挣扎:“艹!你特么爱要不要?不要就给老子...”  30 “要。” 言传身教 怒气自然未消,去停车场的路上,何熠见他还挣扎,在他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 怀里的人全身都是热的,何熠托着他屁股把人摁在车身上,勾着他唇舌吻,沈琛被亲的哼哼唧唧的,发出一阵阵暗哑的低喘。 “我好热...我难受...”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沈琛没了心防,双腿盘在男人腰上,低哑的哼哼,声音扫在人耳边,软绵绵地,又轻又蜜。 “何二少,你好香啊。” 何熠要他闭嘴,沈琛不愿意,说的紧了便挣扎着要下来,最后还是何熠咬住他耳朵舔了一下,沈琛条件反射般打个激灵,瞬间安静了。 何熠开车赶往在云京的公寓,不过半小时车程,沈琛已经欲火焚身半分都等不了,他修长的手指解开皮带握上阴茎,一边自慰一边呻吟,发出湿黏难耐的喘。 “嗯...哼...嗯———” 何熠无法想象自己如果没回来,沈琛会做什么,单单只是假设,他方向盘都快掰下来,只恨不得将人一脚踢下去,一了百了。 “哼...哼......嗯———” 车内充满旖旎气,沈琛欲火焚身,双腿大张着撑在副驾驶上,右手握着性器撸动泻火。他整个人在座椅上到处磨蹭,呻吟声又沉又重。 伴着一声急促的长叹,沈琛终于射了出来。 精液从手指尖喷出去,溅到了前方的真皮板上,何熠停下车,替他穿好裤子,冷冷盯着他:“玩够了?” 食髓知味,地点到了沈琛也不肯下车,勾着何熠的脖子商量着车震,被何熠一把抱起来,托着屁股回家了。 沈琛咬着他耳朵,低语道:“何熠,我不舒服,我难受...” 他呼吸愈发粗重,湿黏黏贴在何熠身上,用胯在人腰腹上着急的厮磨,太像一只发情的野猫,何熠几乎被他气笑了。 出了一身的汗,沈琛衣服已经湿透,被何熠脱光了扔在了客厅,他被浑身赤裸地泡进浴缸里,本就潮红的身子,温水一泡更红了。 “你进来呀...” 沈琛等不及前戏,何熠却十分有耐心,故意拖时间耗着他,惩罚他的不老实。 药劲越来越大,沈琛几乎哭出来,在何熠给他擦身子的间隙便握着他阴茎向他求欢,还主动转过身去撅起臀部,露出嫩穴给他看。 这人眉眼腥红,眼角蘸泪:“快点..进来...” 何熠双眸突然变得危险,他把人扔在床上,压上去将他完全笼罩住,问他:“我是谁?” “...何熠。” “再说一遍。” 沈琛仰头亲他,声音都碎了:“何熠。” 他终于如愿以偿。 后穴进入一根手指,接着进入第二根,温热紧致的软肉迎上去,湿哒哒的出了水,沈琛脚指头蜷缩起来,呻吟中带着哭腔,弓着身子向他求欢。 何熠伸进去第三根手指,低头咬着他耳朵道:“阿琛,你好湿。” 沈琛的双腿被打开,露出湿润的嫩穴,一张一合地出着水,何熠抽出手指,扶着阴茎抵上去,把那娇嫩处一寸寸撑开,任它贪婪的全吞进去。 沈琛爽的头皮发麻,眼角噙着泪,叫的又骚又魅。 “啊...好爽...有点儿涨...嗯...” 何熠像是嵌入他身体里一般,沉重的撞击,一次比一次重,沈琛攀着他的脖子,在他背上抓出好几道血痕。 俩人无止无休地交合,从床头到床尾,没完没了。 沈琛已经被插射了一次,后穴仍紧紧咬着那根阴茎不放,声音喊哑了,泪盈盈地看着何熠,低声求他:“慢...慢一点,我...不要了...啊...” “不要了?刚才不是要的挺欢吗?” 何熠抽出阴茎,随后带着冰凉的润滑液重新插进去,一鼓作气顶到最深处,肏入的又狠又深,勾着他舌头问他:“阿琛,夜店好玩吗?” 沈琛被干的浑浑噩噩,手里挣扎着抓住床头要逃离,嘴里一直说着不要了慢一点,可惜声音全被顶碎了,听上去楚楚可怜。 何熠一击深顶,毫不留情:“回答我,夜店好玩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何熠挺胯,全部插了进去。 “啊!你别...不好玩...” 何熠满意了,架起他的一条腿重新插入,对着他的敏感点缓缓的磨:“以后还去吗?” 沈琛浑身都是情欲的红,汗涔涔的,泪也被逼出来:“...不去、不去了。” “好乖。” 何熠奖励的亲了亲他,随后把他翻了个身,让他臀部高翘起来,握着他的窄腰从后面进入,整根阴茎全插进去又拔出来,反反复复,一次比一次深。 “...何熠...够了...不要了。” 药效再多再烈,连续插射两次也该清醒了,何况他后穴已被肏的无法闭合,每次阴茎抽出,都能感到一股白浊跟着流出去,随着撞击溅的到处都是,太狼狈。 沈琛湿漉漉的圈住何熠,小声跟他求饶:“何熠,我不要了,我疼...” “忍着。” 何熠俯下身子包裹住他,继续挺腰大抽大入,在沈琛临近昏迷之际,一股热液终于迸射在了他的肠壁上,冲击力十足,激的沈琛剧烈颤栗起来,仰着脖子呜呜咽咽的哼。 何熠全部射在他身体里,射完也不抽出来,继续顶着他缓缓肏弄,将他眼角泪珠舔干净,明知故问:“哭了?” 喜欢我吗 何熠全部射在他身体里,射完也不抽出来,继续顶着他缓缓肏弄,将他眼角泪珠舔干净,明知故问:“哭了?” 沈琛不敢再激他,轻声道:“何熠,我想尿...” “乖,带你去。” 说完何熠终于肯把阴茎抽出来,起身抱着沈琛去浴室解决生理需求。 站在马桶边半晌的男人脸越来越红,咬牙闷道:“我尿不出来。” “我给你扶着。”何熠从后面圈着他,扶着他的阴茎缓缓揉捻,又在他耳边打嘘。 马桶终于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何熠待他尿完,又将人轻轻放在了浴缸。 被热水包裹住的那一瞬间,沈琛仿佛才活过来,他眯着眼睛,舒服的发出猫一般的哼叫。 何熠伸进他红肿的后穴,小心翼翼的给他把白浊挖出来。 沈琛吃痛,找到他的手五指相扣,不让他碰:“我疼...” 他便不舍的再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把温度调高了一些。 沈琛躺在浴缸里,握着何熠的手不放,眉头微微蹙着,迷迷糊糊地道:“好硬...我不舒服...” 何熠也进了浴缸,轻手轻脚地将沈琛搂在怀里,让他整个人躺在自己身上,心甘情愿给他当  31 人体肉垫。 他已经好久不见沈琛,此刻抱在怀里,好似失而复得一般割舍不下,他紧紧搂着沈琛的腰肢,手都是颤抖的。 沈琛搂着他的脖子,靠着他前颈道:“好舒服,我想睡在这儿。” 何熠揉了揉他的脑袋:“好。” 夜色已深,整个房间霎时安静下来,细听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沈琛竟然真的睡着了。 何熠不舍得打扰他,轻手轻脚的给他洗完身子后,还是得把后穴里的白浊挖出来,他有点后悔自己内射了,占有欲让他失去了理智,承受的还是他最在乎的人。 何熠小憩了一会,手刚伸进后穴,抠挖没几下,沈琛就醒了。 醒来的人眉眼清明,肆意张扬,已不再是方才一脸情欲叫嚣着求欢的模样。 两人深深对视了一眼,沈琛定了定神,从他身上爬起来,回忆了一下,懊恼的闭上了眼睛。 对方的神情全部落入何熠的眼睛,他撑着浴缸坐起来,四目相接,毫不避讳:“醒了?” 醒了? 是酒醒了,也是人醒了。 沉默了几秒,沈琛狠狠揉搓了把脸,哑着嗓子问他:“我怎么了?” “你喝醉了。” “酒里有东西,我被下药了。”沈琛努力回忆了一下,抬眸问他:“然后你把我上了?” 刚问出口沈琛就后悔了,他记忆力一点没少,自然想起是自己上赶着让何熠上的,是他缠着何熠不放,勾着何熠帮他泻火的。 老天真会开玩笑,这下好了,事情全乱了。 沈琛正想着怎么收场,何熠已经伸进了他的后穴里,沈琛大惊,反射性地反抗,何熠已经掐着他下巴吻下来。 男人分开他的双腿揽在怀里,表情冷漠寡淡,眼神深不见底:“对,我把你上了,上的很爽。” “你——!”沈琛以为自己幻听,挣扎着要把人推开。 扣裙贰三零陆九二三九陆 何熠重新吻上他,勾着他的舌头热吻,他舔遍男人的口腔,满是占有欲,肆意妄为。 “别,我们谈一谈...你...嗯...!” 何熠双指并拢,直接伸进了他的后穴。 上一秒还心疼的不舍得清理,如此正好,去夜店的账和现在的账一起算,提起裤子不认人,没良心的小东西,何熠越想越恼,一双手已握的青筋暴起。 他掐着沈遇的腰让他动弹不得,随后掰开沈琛的臀瓣,大进大出地给他清理,白浊一股股流出来,黏湿湿地从他手指尖滑下去,沈琛痛的直打哆嗦:“我疼...” 何熠置若罔闻,冷声道:“忍着。” 沈琛脾气也上来,撑着男人的胸膛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要出去。” 何熠掐着他的腰不放,还是减了手指上的力度,终于给人清理完,把人从浴缸里一把捞了起来。 想起上次沈琛说洗手台凉,何熠在下面铺了两块浴巾,抬眸盯着他:“你说想谈一谈,谈什么?” 对方眼神直白,仿佛一把利刃,直接插在了沈琛的心口上。 “我...我们...”沈琛难得慌乱起来,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何熠不着急,抬手给他披上浴袍,又拿一条干燥的毛巾给他擦头发,擦完又拿吹风机一缕缕吹干。 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沈琛的发丝间,再问他一遍:“你想谈什么?” 沈琛不说话,他丝毫不急,把人面对面揽在怀里,继续吹他后脑勺的头发。 一举一动,毫无疑问是温柔的、体贴的、周到的。 沈琛瞪着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终于开了口。 “我又疯魔了。” 他说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想,我已经跟母亲保证要跟你彻底分开的,我决定要彻底结束的,可你怎么一出现,仿佛什么承诺什么誓言通通都是狗屁了。 我说过不喜欢你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纠结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就因为你站在这里,便全特么碎成一地灰渣了。 沈琛眼底泛潮,面前的人已经看不清了,他仍倔强的要看,用力去捕捉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何熠,你知道吗?我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地要离开你,很努力的重新开始,我很努力的下定决心,真的要跟你绝交了。” 一滴泪真的落下来,何熠身形一顿,捧着他的脸替他把眼泪擦干了。 模糊的身影再次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沈琛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再次开口:“我们这段关系,我想结束了,不对,我原本是想结束的。” 可是,为什么看着你时,心里那么不舍,又那么疼呢? 何熠没说话,一双眼睛盯着他,眼眸深邃无光,好似被人伤透了心。 沈琛垂眸,那么,你呢? 他吞咽一声,终于问出口:“何熠,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 手里的吹风机停了一下,又继续动起来,何熠的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里,从发尾一寸寸吹上去。 说出第一句,第二句明显更容易,沈琛攥住他的手,把吹风机关了。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沈琛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又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这一刻,他特别想。他想知道何熠的答案,想知道他们这一年的纠缠纠葛,在何熠眼里究竟算什么。 何熠将吹风机放下,慢条斯理地扶了扶眼镜:“是。” 他抬头看向一脸惊讶的沈琛,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一直喜欢。” 我喜欢你,一直喜欢。 “从小就喜欢,控制不住的喜欢。” 沈琛脑袋轰一声全炸了,他几乎坐不稳,被何熠一手扶着才勉强坐住。 这件事搁在一年前,沈琛不会生其他念想,但近期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不得不思考起两人的关系,自己还没思考出个结果,何熠已经率先给他一击。 简直当头棒喝。 沈琛头皮都麻了。 他声音颤抖起来:“...你说什么?” 何熠盯住他:“我说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 那双眼睛太炙热太深情,一直穿进沈琛的胸口,一时之间,他所有的思考能力都不见了,唯有何熠那句话在他脑海里盘旋不止。 沈琛长吸了口气,抬手捂住了脸:“我要下地狱了。” 何熠把他手拿开,四目相接:“没有你的地方,才叫地狱。” “... ...”沈琛指尖用力,紧紧握着洗手台的台沿打颤,何熠将他抱回床上,用棉被把两人裹住了。 室内安静,仅亮着一盏橘黄色的床头灯,莹莹烛火铺了满地。 沈琛倚靠在床头,过去的二十多年如同幻灯片一般在他脑中划过,零星又琐碎的画面里,他有太多问  32 题想问,而现在,就是询问的最好时机。 他声音暗哑,音调出奇的平静:“我有很多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好。” 沈琛看他:“什么都说?” “只要你肯问,什么都说。” ②参0⑥酒2参酒⑥ 沈琛被何熠收在怀里,他的脑袋贴在何熠的胸前,对方的每一次心跳都震动着他的耳膜,他本能的想逃避,却被对方搂着不许,沈琛挣扎无果,只好放弃。 “什么时候的事?” 何熠声音厚重,沉稳地吓人:“很久了。” 其实何熠比青春期更早意识到对沈琛的感情,又或者说,沈琛一开始就在不断吸引着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何熠都不想错过。也正因太过情难自禁,他根本不在乎这段感情对他而言是否对等,他只关注自己对沈琛而言是否同样重要。 他得成为不可代替的那个。 虽然某种意义上他的确成为了沈琛的“不可代替”,但并未放置在他想要的那个位置上。 何熠野心勃勃,他想要更多。 沈琛又问:“你也喜欢男人?” 何熠突然坐起来,把沈琛也提起来,俩人四目相对,何熠的眼神真挚情深,一览无遗。 “我只喜欢你。” 沈琛仿若受惊的小白兔,漂亮的眼睛里难得的无措,半响才问出下一句:“你知道我喜欢男人?” “...嗯。” 沈琛抬头:“什么时候?” 何熠掐着他下巴,眼睛深似海:“初三的时候。” 初三的时候?沈琛回忆一下,他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初三的时候交往的,不过那时候他隐藏的极好,而且仅两星期就分了,没想到何熠居然知道。 沈琛吞咽一声,不知觉解释起来:“我们什么都没做,不到两星期就分手了。” “我知道。” 沈琛握着他的手,认真想了想,继续问:“你的钱包,四个人的合影,为什么偏偏把我折掉?” “不是折掉,是藏起来。” 沈琛挑眉,显然没听明白。 何熠嗓音低沉,贴着他耳朵细密的吻,沉声道:“我第一次梦遗时你便在我身下承欢,我在梦里侵犯你无数次,肖想你因我而高潮,我不想有一天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真的伤了你。” 耳边是温热的呼吸,空气中是熟悉的味道,身体相触间是贪恋的温度,他们之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克制纵容,糊涂不自知,太多的情绪,太多的暗流... ...都在一年前彻底越界了。 如今何熠开诚布公的向他坦白,向他表白,沈琛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二十多年的知己朋友,近万天的相识相知,凝结成了一句刻骨铭心的“喜欢”。 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思绪全没了。 恍恍惚惚间,他突然爬起来,双手扶在何熠的脸上,探他的呼吸,企图掩耳盗铃:“何熠,你醉了?” 何熠掐住他下巴,故意没控制力道,沈琛疼的嗤了一声,他偏头去咬他的手,何熠便任他咬,一声眼睛沉沉的,深邃地惊人。 “我没醉过,从来没有。” 沈琛微微睁大了眼睛。 何熠抵着他,唇齿相闻:“一年前那个晚上,我也没醉。”。 “我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得到了你。” ...... 内心动荡,沈琛本以为自己要彻夜不眠,但何熠的气息包裹着他,一寸一寸的,让他本能地心安。他沉沉的睡着了。 天色微熙时,沈琛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左边床侧已经空了,他抬手揉了把脸,见旁边手机响了一下,随手打开了。 一条消息:“何先生,您最近忙吗?” 是何熠的手机,正要放下,又一条:“我后天放假了,能不能见您一面?” 沈琛手指一顿,还是打开了对方的头像,女孩子长发齐腰,烈焰红唇,一双眼睛风情万种。 沈琛看着有些眼熟,想了会没想起来。 他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将手机扔在一边继续睡他的回笼觉,补觉补的浑浑噩噩,并不安稳。 何熠做好早餐才去叫人,他对于昨晚的直白示爱很清醒,也许曾经他想过克制一辈子,瞒着一辈子,但当他尝到甜头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想克制了。 况且昨晚他一直在观察沈琛的表情,对方震惊也好,慌乱也罢,逃避也有,但并不排斥。 于此便足够了。 何熠看到了希望,一点点就足够,他有的是时间,将它燃成一场烈火。 被子掀开有凉气进来,沈琛拽着被子反抗,只露出半张脸,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半掩住一双腥红湿润的眼睛。 声音沙沙地:“我不要起床。” 何熠轻叹口气,还是把人捞起来带去洗漱,一顿折腾后,沈琛已在饭桌前坐下,何熠坐在他对面,替他盛一碗香喷喷的粥。 目光偶尔相触,沈琛几乎要弹起来。 气氛太诡异了,他之前真没觉得何熠目光这么炙热,像一把焰火,要把他全身的肉皮都烧起来。 吃饭间隙,何熠的手机又响一声,沈琛余光瞥见,还是那个头像。 他看见何熠放下筷子,打开手机给对方回复,那边应该一直在等着,何熠又回复了几句。沈琛突然有些闷,要伸长脖子去偷看,正被抬头的何熠捉个正着。 沈琛火速低头,脸都烫起来,暗骂自己怂货,什么时候这么八卦,脸皮又这么薄儿了? “看什么?”何熠把手机推给他,一贯清冷的语气里带了点揶揄,听得沈琛耳朵都酥了,“给你看。” 沈琛喝粥:“管我屁事?” “当年可是好大威风,现在又不管你事了?”何熠敲着手机,笑意明显:“不记得了?三年前在A.K.可是你出头的。” 被这么一提醒,沈琛想起来了。 他这人做事喜欢心血来潮,心情不好就是阎王爷,心情好了就是活菩萨,前几年和韩俊在A.K.喝酒时,他曾遇上一老外欺负一姑娘,那姑娘看着也就十八九岁,估计是留学生做兼职,脸蛋红红的显然被下了药,保持着仅有的清醒在男人怀里挣扎。 沈琛吸完一根烟,在摁烟头的间隙正好瞧见,他真出手帮了一把,小姑娘竟是中国人,朝鲜族,普通话会听但说不好,后来知道小姑娘家境不好,念着异国遇同乡,就一直资助着她上大学。 他记不住这些东西,但一年总能想起来那么一两次,想起来就催着何熠去看看,何熠便一直照料着她,替他履行着承诺。 现在被他一提,沈琛有些不好意思,细算这二十五年来,他真是做到了事事麻烦何熠,几乎已经成了本能。 何熠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将碗里的鸡蛋全剥了,回道:“我拒绝了,但你若想 33 去,我们便一起去。” 沈琛咂舌,语气认真:“我不去,余城的项目很紧,离不开人。” 言外之意很明显,我要留在余城,哪也不去。 何熠抬头,神情很淡:“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云航调来余城?” 沈琛皱眉:“云航来余城是你的安排?” 何熠递一个鸡蛋给他,没正面回答他,沉声道:“余城的项目云航完全可以胜任,华莎第三个项目却刚开始启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华莎,你真打算让韩俊一个人撑着?” 沈琛挑眉:“何少也会用苦肉计?” “不是,华莎需要你。”何熠蹭了蹭他的鼻尖,语气直白地补充道:“我也需要你。” 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沈琛头皮都麻了,浑身都不自在,他转头躲开何熠的手站起来,表情复杂:“你...算了,不跟你争这个,反正我就是不回去,我要留在余城,谁也动不了。” 何熠没说话,起身绕过来,捏住他的下巴凑过唇要去吻他。 沈琛偏头躲开,又被他强势的扳回来,何熠将他整个人摁在墙上困住,几乎霸道的啃噬着。 沈琛觉出疼,罕见的没有挣扎。 这场沉默的亲吻中,覆盖了太多的情绪,沈琛由着他撬开自己的唇,勾着舌尖舔舐,他们的胸腔紧紧贴着,心跳的频率是如此接近,沈琛静静听着,感受着,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半响,何熠终于放开了他。 沈琛盯着他,口吻极淡,却比往常的每一句话都更深刻:“何熠,我是个混蛋,我有罪。” 我带偏你,荒唐的不可理喻。 何熠深深看着他,金丝眼镜摘掉了,眼神更加直白,他重新吻上去,唇瓣相触时,沈琛感到他似乎叹了口气。 “有罪的是我。” 何熠抵着他的耳朵,低音炮冲进耳膜,听得沈琛脊椎发麻:“我简直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第三十六章 共度元旦 沈琛没有回洛杉矶,他毅然决然留在了余城。 何熠离开的那天,沈琛没去送他,这短短三天的相处,他已经不知跟如何跟这人讲话,对面仿佛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说着令他不可置信的事情,却用着他最熟悉的语气。 沈琛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退伍,问他理想呢?目标呢?都不要了? 何熠眉眼深深,回答他:“我的目标是你。” 沈琛心梗:“别说了,闭嘴。” 何熠却更加认真:“没有什么比拥有你更重要。” 沈琛简直要抓狂,仿佛一只被踩到命门的小猫,难受、叫嚣、拧巴,却又无计可施。 这人接二连三震撼着他的心,而他的心墙,被一点点击溃,一点点倒塌,无可奈何,又仿佛心甘情愿。 何熠离开的那个早晨,把沈琛抱在怀里揉,沈琛昨晚被折腾了一宿,脱力的躺在他怀里,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任凭何熠将他放在大腿上,搂着他的腰索吻。 沈琛眉头拧着,小声抗议:“你这样我很像个女人。” “像就像吧。” “你特么...” 何熠捏一把他的腰,低声道:“让我抱会儿。” 沈琛睁眼瞪他,四目相接,何熠一双星眸回应他,那神情太认真了,认真到仿佛他这前半生都是为了眼前的人才活的。 “我想把心掏出来让你看看。” 沈琛不解:“什么?” 何熠抵着他,鼻息相闻:“我迫切的想让你知道,我心里一直藏了一个人,叫沈琛,而我有多喜欢他,又有多舍不得。” 沈琛内心五味杂陈,要去捂他的嘴:“别说了,太肉麻。”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沈琛突然想哭,先前他不断的确认过自己是否喜欢何熠,又是否打算同他过一辈子,他也曾信誓旦旦说过拒绝,也曾固执、偏执的求一个好聚好散,但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何熠频频说喜欢他的每一刻,他又感觉心都酥了。 不是沈琛矫情,他就是突然觉得—— 自己真的,动摇了。 却又有什么,更坚定了。 沈琛窝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你给我时间,等我想一想。” 良久,上方才传出低沉地声音:“好。” 沈琛一直贴着男人的胸腔,他明显感到男人心跳骤停一拍,又猛烈跳动起来。 太炙热了,沈琛闭上了眼睛,悄悄离男人的胸膛远了些。 何熠从洛杉矶飞来云京,沈琛想着无论如何也该回家看看,但何熠没有,他此次飞洋过海只为沈琛一人,见到了,满意了,便离开。 沈琛不理解,站在门前看他进电梯,最后再道一句:“阿姨很想你。” 何熠回头揉揉他的脑袋,音色低沉:“好。等你想好了一起回去。” 窗外云白风清,何熠离开了,什么都没带走,还给他留下了这套房的钥匙。沈琛把它别在自己的钥匙扣上,放在手里垫了垫,挺沉的。 小憩了半小时后,沈琛驱车去了余城,他在云京耽误了三天时间,日子过的不知日升月落,工作攒了一大推,想必又得不眠不休数个通宵才能忙完。 云航见他终于出现,把近几天所有需要他过目签字的文件全拿过来,沈琛翻阅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抬头问人:“是谁安排你来余城的?” 云航恭恭敬敬道:“是何总。” “什么时候定的?” 云航想了想:“我是11月3号下午接到的调任书,何总监亲自批的。” 不出所料,跟韩俊告诉他事情办妥了是同一天,沈琛转了一圈钢笔,再问:“那时候他不是调去华莎了吗?” 云航咂舌,不接话了,心想这些是我能回答的吗? 沈琛见他没说话,也不再追问,问了几句工作的进展便吩咐他出去了。 工作间隙,他给韩俊打去电话,语气认真,难得透着一丝扭捏:“...我告诉你一件事,你绝对猜不到。” “什么?” 沈琛吞咽一下:“何熠说他...喜欢我。” “... ...”韩俊在那边翻了个白眼,故作惊讶,十分配合:“真的吗?真是意想不到呢,好劲爆啊。” 沈琛皱眉,他这是什么反应?算了,管他呢。 这一忙就是二十多天,他手上有个项目因为政府区域调整,导致有些手续走不通而面临停工,重新补办手续需要大半年的时间,工程不能再耽搁。 沈琛为此在余城前后奔波了好几天,公职人员软硬不吃,在他面前一半红脸一半白脸的拖着,誓有种手续不全休想开工的架势。 官腔说的再好沈琛也能挑出刺来,但他没争,也不恼,顺着对方应付下来便作罢,既然凭自己本事走不通,那就再换  34 一条试试。 他没联系自己的父亲,组织下语言,联系了张秘书长那边,张秘书长听完前后缘由,礼貌而客气的给余城的相关部门打了个电话,不过半月时间,证件就全批下来了。 等这部分项目落入正轨,已过去二十多天,再过两天,竟就是元旦了。 这段时间,他与何熠时常闲聊几句,每晚都会打一个电话,长了能有俩小时,短了不过两分钟。 近几天何熠每次挂电话前,总提起要他回洛杉矶过元旦的事,沈琛本不想答应,但何熠说二十多天没见了,很想他。 配着低沉蛊惑的男低音,投过听筒传过来,仿佛长出了酥软的绒毛,勾的沈琛半边耳朵都酥了。 后半夜精虫上脑没忍住,沈琛答应了。 “行吧。” 沈琛在元旦的前一天去了洛杉矶,何熠在风雪里长身而立,靠着车门静静等他。 何熠远远看着沈琛出来,却不迎上去,要沈琛一步步向他走来。 “嘿,什么人啊?” 沈琛拖着行李箱迎上去,刚站稳就被何熠用围巾裹住了,男人轻轻吻了吻他的发梢,拉开车门把人塞了进去。 车里的空调暖气很足,沈琛搓了搓手,舒服的呼一口长气:“好暖和啊。” 沈琛喜欢热闹,本想一起去疗养院过元旦,但被沈遇严词拒绝,再三重复要他跟何熠单独去过,别去疗养院瞎凑热闹。 沈琛咬的牙咯咯作响:“沈安安你这是典型的忘恩负义。” “对了。”电话临挂断前沈遇叫住他,再给一击:“你在山海天的那些行李,前几天韩俊都给你打包好了,说你这次回来会住何熠那里,要你别忘了拿。” 沈琛心梗一下:“韩总真是有心了。” 沈遇漠然,继续道:“别有事没事麻烦韩俊,你自己没手吗?” “这话你得跟韩俊说去,跟我说算怎么回事啊。” 沈遇摇头,把电话挂了,到底还是怕亲哥谁也奈何不了的纨绔作风,又给何熠打去电话交代好才放心。 俩人拿完行李,一路回了何宅。 何宅院前还是那副模样,前院一片竹林,中间搭了一处秋千,院后是浴池,四周种满了牡丹,暖和时便风风火火开一片,现在冬天严寒,何熠便用玻璃全部罩住护着,瞧上去一片荒凉不伦不类地。 关于这副园林设计,沈琛实在对何二少的审美不敢苟同,不禁默默感慨:原来十项全能堪比神明的何二少,也有短板呐。 对于沈琛的冷嘲热讽,何熠却毫不在意,仍旧小心护着院里的一花一草。 元旦当夜,何熠包下了一处餐厅,烛光晚餐,浪漫温馨,颇有情调。 隔着长长的桌子,两人对面而坐,沈琛托着下巴,看着桌上的烛火发呆:“这个氛围,你该不是要求婚吧?” 何熠切牛排的手一顿:“好好说话。” “不求婚就行,我还没想好。”沈琛笑着举起酒杯朝他示意:“何二少您正常一点,别花里胡哨的矫情我,招架不住。” 何熠淡然,目光盖在金丝眼镜下,尖锐深沉,望不到底。 还是问出口:“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 沈琛放下酒杯,补充道:“但是我们隔的有点远,酒杯都碰不到一起,我更希望你挪过来,我们挨着坐。” 何熠闻言一怔,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沈琛觉得这男人好有趣,脸上平时虽没什么表情,情绪倒全从眼睛里露出来,前面怼他几句,便信以为真了,说话都是闷的,方才稍一撩拨,眼睛便亮起来。 原本就好看的眼睛,真成璀璨的星辰了。 何熠仍旧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他方才说的话。 沈琛笑,眉眼弯起来,一副风流姿态:“小熠呀,过来,靠近哥哥一点嘛。” 破茧成蝶 酒饱饭足后,沈琛十分有兴致,趴在客厅的阳台上看热闹。 酒店地处市中心,层数高,视野极好,能看到大片的热闹。 眼下正是一处教堂,人们聚在一起唱歌、祈祷、祝福或者忏悔,附近的广场也聚了不少人,围在一起跳着舞,共同迎候除旧迎新的那一瞬间。 沈琛蘸着氛围也跟着唱,他不唱上帝,不唱平安,唱流行。 “晴天雨天,白天夜晚,明天是否会好一些;借口伤口,诚实谎言,沉默徒生距离感...” “...于是我漂浮游离中有了归途,于是我疲劳悲痛中也能停驻,你知道吗?时光流水,云起云涌,我最不能丢的便是你呀...” 他不唱了,何熠从后面靠上来,把他圈住了。 “唱的什么?” “没听过?” 何熠想了想:“韩俊的?” 沈琛看着楼下的风景,漫不经心地:“嗯,是他的《你知道吗》,据说韩小俊写这首歌时特别凄惨,好在都过去了,歌也挺好听的嘛。” 何熠静静看着他,语气很沉,不像问句,更像是试探:“你很喜欢韩俊?” 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沈琛的确对韩俊极好,俩人在工作中极为默契,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和交流,往往一个眼神就能达成一致。 此外,两人生活中也无甚芥蒂,有时沈琛小感冒,韩俊给他泡一杯冲剂,他便会抱着杯子泪眼摩挲地跟人表白:“我爱上你了韩小俊,真的,就因为这一杯感冒药,我爱上你了。” 这样的话韩俊当然不屑一顾,只翻个白眼走人,沈琛便哈哈大笑,说你不要害羞,本少爷为人体贴待人极好,不会亏待你的。 哪知道这些连当事人都毫不在意的事,何熠却记得清清楚楚。 沈琛没想到他竟问出这么一句,神情还如此认真,回头盯着他笑:“喜欢啊,不行吗?” 何熠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用词简洁直接:“不行。” “不喜欢他喜欢你啊?” 沈琛的表情很微妙,他转身跟何熠面对面,两支胳膊反搭在围栏上,漫不经心的笑:“看我看嘛?问你话呢?” 何熠双手撑在围栏两侧,彻底把人困住了:“二十五天了,想好了吗?” 他们之前达成约定,给沈琛足够的时间去重新考虑这段关系,这二十四年来,他渴望的,克制的,索求的,割舍不下的...所有的一切,是继续,还是停止,全由沈琛决定。 何熠想要一颗浪子的真心,就要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 即便他从未想过失手。 窗外燃起漂亮的烟火,楼下的人们欢呼雀跃起来,共唱一首虔诚的圣歌。 “想好了。” 沈琛将红酒一饮而尽,主动攀住了何熠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可以啊。” 烟花在高空绽放,炸出四散的星火,盛开在何熠的眼睛里,是火一般的流光。 何熠搂住沈琛  35 的腰,想加深这个吻。 唇齿被撬开,沈琛向后拉出一段距离,他喝了酒,眉眼慵懒暧昧,携着浸透了的酒气,勾的人心醉。 “...但是,先不要告诉长辈他们行吗,我需要时间缓一下,得让我做个心理准备。” 肉文贰叁灵溜酒贰参酒溜。 “好,听你的。” 何熠透过金丝眼镜瞧他,重新吻上他的唇,迫不及待的找到他的舌头,挑逗勾火,肆意妄为。 沈琛苦笑,为自己心疼:“把何家二少掰弯了,爷爷知道要打死我。” 何熠把人一把抱起来,托着他往卧室走,轻声的哄:“有我。” 沈琛掐住他脖子,装腔作势地:“到时候就说是你强迫我。” “好。” “爷爷估计得用军鞭抽我,你得护着我。” “好。” 何熠把人抱在床头上,慢条斯理的脱他的裤子,沈琛两腿又直又长,精瘦有劲,天生的冷白皮,在部队里风吹日晒都没黑,他赤足蹬在何熠的胸前,故意向他衬衫里面伸。 何熠一把握住他的脚,顺着脚踝一路吻下去,沈琛率先受不住,揣着粗气把何熠拉上去,圈着他的后颈细密的索吻。 男人的手四处点火,围着沈琛的乳尖打转,身下的人情动地低喘着,弓着身子厮磨:“嗯...给我。” “想要什么?” 何熠完全罩在沈琛身上,手伸进沈琛的内裤里,掌心从坚挺的阴茎上拂过,落在他臀瓣上,手指又将那臀瓣分开沿着细缝进去,围着他后穴打转。 “...嗯...何熠,进来。” 沈琛感受到他已经伸进去了一根手指,忍不住情动的后仰,整个人又弓着身子往何熠怀里钻,企图想要更多:“嗯...我要...” 何熠伸进去两根手指,嫩穴在熟练地揉捻下已隐隐觉出潮湿,他再加一根手指,模仿着交姌的动作抽插着,低声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啊...慢一点...我疼...”沈琛整个脸红透了,额头出一层细密的汗:“我艹你大爷的,你特么...啊...” 后穴里的手指抽走了,一根火热粗长的阴茎抵上来,围着他娇嫩湿热的穴口打转,摩擦的力度一次比一次重,却不插进去。 何熠低头吻他:“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沈琛已完全情动,他渴望对方的身体,渴望对方的进入,这若是之前,他早已毫不犹豫的说一句“炮友”,可如今时过境迁,他们已不是之前的他们,答案也不再是之前的答案。 现在他若玩笑般说一句“炮友”,何熠真的会抽筋拔骨的把他吞了。他脑袋转的飞快,湿润的视线里划过不少词汇,情侣?恋人?伴侣?另一半? 太俗了。 沈琛说不出口,硬的没用就用软的,他抚着何熠的背脊,故意往他耳朵里呼气,一双眼睛水盈盈的,看着何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你...肏我。” “进入我。” “贯穿我。” “一起高潮。” 何熠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眼睛猩红如同一只饿极的孤狼。 他一把将沈琛摁下去,拉高他的双腿搭在自己肩上,在他臀瓣间塞了润滑剂进去,随后把湿润娇嫩的后穴抬得更高,便急不可耐的插了进去。 “嗯...嗯...啊———” 沈琛发出一声娇媚的呻吟,叫的狐媚绵长。 他双脚腾空,后背成了唯一着力点,如今屁股高抬着挨肏,全身湿漉漉的,羞耻心伴着快感一波接一波袭来,脚趾都蜷缩起来。 “慢一点...有点疼...你太大了...啊...啊...” “不喜欢?嗯?” 何熠耸动着胯部,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深。 沈琛的求饶起了反效果,他的双腿被架的更开,后穴将那阴茎吞的更深。他不可抑制的呻吟出声,音调又高又媚,被何熠俯下身吻住,全部吞咽回肚子里。 何熠像是镶嵌进他身体里一样,如同一只被侵占了领地的狮子,咬着他吞噬,要他共沉沦。 他们疯狂的纠缠在一起,下体不断的分合着,粗长的阴茎大进大出,淫水研出一层细密的泡沫。 “慢一点...好大...好涨...嗯———” “这样?还是这样?” 密集的冲击下,沈琛已经射了一次,借着短暂的分离踹人要逃,还真从卧室跑了出去。 何熠跟出去,把人压在沙发上更猛烈的肏入,沈琛低喘一声,咬破了何熠的脖颈,又被男人一击深顶,刺激的松了口。 他被何熠摆成跪趴状,一进一出间,后穴一股股地冒淫水,何熠揉搓着他的臀瓣,顶撞得他都快跪不住。 沈琛嗓子喊得冒烟了,已是无声的呻吟,叫都叫不出来:“何熠...嗯...嗯...” “我在,你好紧。” “别说话...闭嘴...啊———” “湿的,热的。”何熠吻他:“你好乖啊...” “你...嗯...!!” 沈琛突然仰头叫了一声,四肢蜷缩成一团,腥红的眼底落了泪,他的后穴突然冲进一股湿黏的热流,肚子都鼓起来。 何熠终于射出来,沈琛整个人都瘫了,被何熠抱起来放在大腿上,一下下吻他湿润的眉眼。 沈琛双腿大开着坐,不断的喘息下,后穴随着他的呼吸殷殷出着水,估计全流在男人大腿上了,因为男人笑着摸了他后穴一把,又湿湿黏黏地抹在了他的腰上。 沈琛吃痛,晕晕乎乎的骂人:“我后悔了,我不要跟你...” 何熠把他捏成金鱼嘴,抵着他额头道:“好好说话,收回去。” 沈琛咂舌,趴在他颈窝里咬他:“玛的,你别得寸进尺。” “还有十五分钟零点了,有烟火,还有钟声,要不要看?” 沈琛声音闷闷地:“要。” “要什么?” “你别乱摸...老子要看烟火!烟火!” “知道了。”何熠把人用浴袍整个裹住,从后面揽着他,陪他在卧室的阳台上等零点。 外面熙熙攘攘围了不少人,大家都默契的安静下来,目光全部落在教堂上方的钟表上。 何熠搂着他的腰,贴着人耳朵道:“听闻张伯伯很喜欢喝红茶,我托人寻了几盒金骏眉,等你回去给张伯伯带去。” “张伯伯?张秘书长?”沈琛偏头,眉头皱起:“你知道我找过他?你一直关注着余城的项目?不放心我啊?” “项目停工不是小事。”何熠叹口气,耐心地解释:“余城政府换届前,我便安排云航提前疏通过,效果并不理想,我若处理,也不会比你更快,张秘书长此次出面虽然是看在叔叔的面子上,但毕竟受益的是沈氏集团 36 ,我们无论做为晚辈还是公司负责人,于情于理都该专门去拜访一趟。” 沈琛点头应下,其实之前他也曾想过这件事,后来实在抽不出身,竟慢慢搁置了,现在何熠又提起,也正好回国赶紧把事情办了。 “好,我回去就联系。” “还有一个多月就除夕了,过完除夕就回来吧。” 何熠看了眼窗外的钟表,低声道:“我需要回沈氏,不能一直留在华莎,华莎是你跟韩俊一同创立的,你不该这么离开,都让韩俊一人担着。” 何熠一直观察着他的情绪,见他没什么表情,又补充道:“韩俊若累出病了,沈遇还得找你算账。” 沈琛撇嘴:“那我还累出病来了呢。” 何熠低笑:“那我找他算账。” 莫名的心情舒畅,沈琛开心了,大爷一样哼了一声:“我考虑一下。” 沈琛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工作里深沉似海,生活里璀璨灵动,此刻眼睛一眨一眨的,潇洒也好,轻佻也罢,掩在浓密的睫毛下,是又纯又欲。 “还累吗?”何熠突然问他。 沈琛没听懂,刚想问什么,突然身形一滞。 何熠从后面圈着他,双手从他浴袍里伸进去,一直下探到臀瓣,他钳制住沈琛不让他动,手指分开他的后穴,轻柔柔的撩拨。 “你...!” 何熠将卧室的灯关了,伴着窗外的灯火,把沈琛的浴袍完全剥了下来,他两指合拢慢慢插进湿软的后穴,那里刚被进犯过,进入比较容易,也更加敏感,几乎瞬间就出了水。 “十、九、八、七、六...” 窗外的路人欢呼雀跃,异口同声的开始倒计时,好不热闹。 沈琛抽出手指,阴茎的前段立刻跟上去,缓缓地向后穴插入,沈琛瞬间软了腰,被何熠一把捞起来,继续往里进犯。 “...四、三、二、一!” “啊...!”一击深顶,沈琛爽的头皮发麻,大声呻吟出声。 烟火齐放,盛开他两人的头上,整个黑夜宛如白昼,乐队已奏起歌谣,人们在音乐里紧紧拥抱,对昔日的感伤说再见,向新生活的向往张开双手。 盛大的热闹下,何熠插入的又深又重,沈琛爽的浑身激灵,咿咿呀呀地娇喘着,漂亮的眼睛迷离而没有焦距。 “啊...嗯...我要看烟火...混蛋...” 扣裙贰三零陆九二三九陆 “乖,明天给你看。” 何熠将他面对面抱起来,粗长坚挺的阴茎插进他后穴里,一下一下往上顶。 “嗯...何熠...啊......” “我在。”何熠一手揉搓着他的屁股,一手摁着他的头接吻,唇齿相抵间,是低沉酥麻的男低音,克制情深,动情难耐。 “阿琛,新年快乐。” 来者是客 沈琛回到云京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望张秘书长。 客厅里的男人坐得很直,正在读着一份时政报纸,整个人一身的书卷气,年近五十丝毫不见老态,抬头看见沈琛进门,笑着招呼他陪他下一盘棋。 沈琛在对面坐下,持红方,先手开局。 俩人一局斗的焦灼,最后张秘书长以微弱优势险胜,沈琛不服,还要再比,张秘书长哈哈大笑,说你这孩子,打小就不认输。 茶杯的金骏眉已经泡好,飘出淡淡余香,沈琛浅尝一口,觉得涩,又放下。 张秘书长向夫人讨一杯果汁来,浅笑道:“你这孩子打小爱吃甜,不喜苦,也不爱喝茶,对茶道更没研究,这么难寻的好茶是谁给你讨来的?” 沈琛估摸着这茶不便宜,没想到竟这么稀奇,实话实说道:“朋友送的,专门来拜访您的。” “这么讨心思的礼物,你这朋友对你很上心啊。” 沈琛神情一滞,端起茶来再轻抿一口,入口仍是涩,待咽下去后,顺滑回甘,便是唇齿留香。 一老一少下了好几盘棋,张秘书长经验老道,虽不能游刃有余,但也一局未输,沈琛拖着下巴给自己找补,说自己赢不过长辈,同辈的却没有对手。 张秘书长轻饮一杯茶,称赞道:“小小年纪如此棋艺已是少见,同辈里确能排前二。” “前二?看来还有人在我前面。”沈琛撸起袖子,持棋入局:“张伯伯,您心里第一是谁?” 张秘书长将其困毙,语气悠长:“当属何家小公子,何熠。” 提起何熠,张秘书长叹不绝口,感慨好几句自古英雄出少年,话里充满欣赏,也有惋惜:“前几日我跟你父亲还聊起过他,小小年纪意气风发,若仍留在部队,前途不可估量,三年前突然退伍,罔送大好前程,着实令人可惜。” 沈琛坐直了身子,抿着唇一言不发,他何曾不知道这些,他也曾疑惑不理解,几日前还刚刚问了他,问他为何退伍?梦想呢?目标呢?都不要了? 何熠说:“我的目标是你。” “没有什么比得到你更重要。” 即使反射弧再长,沈琛也该想明白了,何熠当初退伍,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沈琛。 从张秘书长家里出来已是下午,沈琛想起昨天韩俊给他的邮件还没看,直接开车回了余城。 他自回国后,韩俊并未放过他,华莎的每一份文件、每一张企划书他都看过,前段时间因为设计版权问题,他还专门飞了一趟日本。 沈琛打开邮件,是一封关于明年初春的企划书,何熠已经审批完签了字,笔锋遒劲有力,不失锋利洒脱。 沈琛看完文件给韩俊回复过去,神使鬼差的将何熠的签名打印出来,一笔一划的描摹。 助理敲门进来时,已经写了满满两页纸,沈琛把纸张快速塞进桌子里,暗嘲自己真是失心疯了。 年关将至,公司比平时忙上数倍,沈琛就在余城住下了,沈母时常临近饭点打电话嘱咐他按时吃饭,沈琛总是笑嘻嘻地应下,一头扎进工作里不出来。 身心俱疲时,他习惯吸一支烟,偌大的办公室却寻不到一支,吩咐助理出去买,助理支支吾吾地,出门抱一大盒糖回来。 沈琛挑眉看着她,想起这段时间她总是在饭点大胆敲他的门,送来的饭菜还全是他的口味,愈发觉得不正常,冷眸一问:“谁让你做的?” 助理全盘托出:“是云航经理再三吩咐的。” 沈琛一通电话打给云航,云航点头哈腰:“沈总,服从上级的命令是我的职责,您多理解。” 沈琛看了眼时间,语气平静:“你的上级不是我吗?我可没这么安排你。” 云航语气一顿,笑着打哈哈,心想在这里自然是您,在总部不是还有一个嘛。 “你倒真会见风使舵。”沈琛见他不说话了,直接怼完,把电话挂了。 助理抱着一盒糖站  37 在对面,放也不是,走也不是,看着要吓哭了。 “放下吧。”沈琛从盒子里抓一把出来,剥开一根荔枝味的塞嘴里道:“剩下的拿出去吧,给大家分一下。” 助理如临大赦,抱着盒子赶紧出去了。 沈琛又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何熠应该开完会了,打算拨过去兴师问罪,居然敢安排云航监督他,还不给他买烟。 这些日子以来,他跟何熠总有事没事发消息聊几句,晚上也会打电话说些琐事,先前他总觉得跟何熠生活里磕磕绊绊的没话说,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又恢复了往日的无话不谈。 沈琛找到他的号码要拨过去,电话这时正好响起来,来电人是他的父亲。 一声“爸”还没叫出去,沈父已经率先开口:“今天早些回来,你何二叔今日回云京了,两家一起吃个便饭。” 这位何二叔早早下了江南定居,平时极少回云京,沈琛跟他并不算熟悉,但长辈风尘仆仆回来,晚辈岂没有不接风的道理,沈琛痛快应下,驱车赶回了云京。 地点定在云海酒店,正宗的南方菜,菜品精致,口味清淡,沈琛进门时,两家长辈都已经入座了。 “是阿琛来了,快进来。” 人比想象中的热闹,沈琛微微一愣,放下礼品规规矩矩的模样,颔首叫人:“叔叔好、阿姨好。” 何二叔看到他十分惊喜,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中气十足道:“阿琛?多年不见竟认不出了,如今真是一表人才,气质不凡呐。” “真的是,许多年不见,已是一表人才的英俊少年郎了,阿姨都不敢认了。”何阿姨眉眼弯弯,称赞不断,招呼人赶紧坐下。 沈琛环了一圈,桌上仅剩一个座位,一边靠着他母上大人,另一边,是个女孩。 对方长相很漂亮,卷发齐腰,气质灵动,一双杏仁大眼睛水汪汪地,微笑着跟他打招呼,沈琛绅士的回以笑意。 刚坐下,对面沈老爷子已中气十足的介绍起来:“这是清儿,你何爷爷的宝贝孙女儿,小时候你们经常在一起玩,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 沈老爷子笑眯眯的,很是和蔼可亲,丝毫不见往日严肃模样:“清儿啊,这次回来在云京多玩几天,我叫阿琛给你当保镖,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谢谢爷爷。”女孩声音甜甜的,又转头看向沈琛:“那就麻烦阿琛哥哥了。” “你这丫头啊。”何老爷子开口,无奈里充满宠溺:“玩归玩,可要规矩一些,不要给阿琛添麻烦。” 沈老爷子连连摆手:“都是一家人,添什么麻烦,太见外。” 何老爷子打趣他:“嘿,你这老倔头,这么快就想一家人了。” “是是是,就我想,你没想。” 短短几句,沈琛已知晓这顿饭的真实意图,看来,俩老爷子这结娃娃亲的心愿,还是没放下。 长辈们的想法多年来已成执念,身为晚辈,于情于理都不该当面争执出个结果,后辈有后辈的解决方法,何况他沈琛最擅长的除了不要脸,还有和稀泥。 沈琛颔首,规矩的应下:“何爷爷您放心,清儿就跟亲妹妹一样,若有需要,随时联系。” 沈母坐在旁边看祖孙三人你来我往,眼里甚是忧心却不好表露出来,沈琛从桌下悄悄握住她的手,无声的捏了捏。 “别担心,我有分寸。” 一顿饭吃的十分融洽,散桌离席时,沈母打算将沈琛叫在一边好好问问,沈老爷子已率先开口,提议让两个年轻人出去走走。 何清儿没给沈琛拒绝的机会,甜甜地下邀约:“那就麻烦阿琛哥哥了。” “不麻烦,你就拿我当何熠,跟亲哥没两样。” 何清儿撇嘴:“他才不会跟我逛街呢,他都不搭理人。” 沈琛替她拉开车门,随口道:“怎么会?你可是他妹妹,何熠年底也该回来了,到时有什么喜欢的就告诉他,他比我有耐心,不怕麻烦的。” 何清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嘴巴微微张着:“有耐心?不怕麻烦?谁啊?” “何熠啊。”沈琛答的理所当然,心想何熠就是看着高冷些,脾气不一直挺好的嘛,平时麻烦他什么都很痛快的。 何清儿汗颜,心想你俩确定是好朋友吗,小熠哥哥明明最怕麻烦了。 俩人驱车去了靖江,顺着江岸边走边聊天,沈琛不打算和她建立什么关系,更没必要朦朦胧胧留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他对这件事门儿清,知道即便长辈们对娃娃亲一事巴望许久,但即便再巴望着,晚辈们不乐意,也不能强行硬凑在一起。 让何清儿拎清关系,比什么都强。 何清儿丝毫不知他的想法,她今晚兴致很高,满是好奇:“阿琛哥哥这几年在忙什么?” “游手好闲罢了,没做什么正经事。” 何清儿笑起来:“哦,游手好闲地成立了知名高奢品牌华莎?” 沈琛寻了个长椅坐下,悠悠道:“小妹妹知道的不少嘛?” “也有不知道的嘛。”何清儿挨着他坐下,又问:“安安哥哥最近好吗?阿姨呢?身体好吗?” 沈琛实话实话,说完转头看她:“怎么不问你何熠哥哥?” “他肯定很好啦。”何清儿噘嘴:“他是神嘛,这世上又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 她哪知道面前坐着的这个男人,就是他何熠哥哥一生的无解呢。 江岸那边驶过一艘巨轮,给静谧的黑色划开一道五彩的口子。何清儿从手提包里拿出两块牛奶糖,问沈琛要不要吃? 沈琛眯眼:“你喜欢吃甜?” “特别喜欢,给你呀。” “多大了还吃糖。”沈琛没伸手,谢绝了她的糖果。 “不吃拉倒。” 何清儿把糖果收回包里,陆陆续续聊起了自己的工作、生活、以及周边的趣事。沈琛一双眼睛看着远处的巨轮,不打断,也不参与,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礼貌绅士地挑不出半点毛病,又叫人平白生出一股憋屈。 何清儿心思细腻,结合今晚他的表现,转念一想便明白他的态度,她自小养尊处优虽没惯出公主脾气,但众星捧月惯了,这么被人直白的拒绝也一时难以接受,何况印象里的邻家小哥哥,已是一副英俊潇洒的帅气模样。 她忍不住问出口:“阿琛哥哥有心上人了?” 沈琛等的就是她开口:“怎么?清儿妹妹喜欢我?” 沈琛说话声音极好听,低沉有磁性,又清亮干净,带着点儿浑然天成的风流,酥酥麻麻地勾人。 何清儿脸蛋红彤彤的,说你真自恋,不要自作多情。 “如此正好,我还真怕伤了小妹妹的心。”沈琛就驴下坡地顺下来,说是玩笑话,倒句句是真言:“老爷子年纪大了,  38 心里总盘算着娃娃亲那一套,小妹妹学业有成,想必对这老封建也是嗤之以鼻的,长辈的想法后辈无需硬改,倒也不用事事顺着,哄一哄就好了。” 沈琛挑眉看着她,眉眼深邃,灿若星辰:“今晚长辈间的玩笑话,小妹妹可不要当真。” 他的花园 大年三十前一天,整个云京城热闹非凡,年味十足。 沈遇早早就跟沈老爷子打了报备,近期母亲身体抱恙,需要精心修养无法回国。沈老爷子想小孙子,为此还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沈父终于讨一天假,陪父亲在客厅下起棋,沈母张罗着准备食材,见沈琛闲着,便让他去门外把春联都贴上。 沈琛踩着木椅站在门口,先贴左边,再贴右边,最后贴上边。 天寒地冻的,他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衣,手指冻得发颤,浆糊还糊了一手。 “歪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站在他身后,语气低沉悠然,像一杯炙热的清酒。 何熠放下礼盒,把沈琛一把抱下来,轻笑道:“你这贴法,愧对沈爷爷的一幅好字。” “我就愿意歪着贴,图一个与众不同。”沈琛故意揉乱他的头发,浆糊都黏在人头发上,何熠毫不在意,脱下外套把人裹住,要他帮忙当助手。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昨晚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八抬大轿给你接机去啊。” 何熠刚想说什么,沈母从玄关处急急跑出来,手里抱着件羽绒服,心疼又责备:“你这孩子,怎么不穿外套跑出来?小心冻感冒了...” 抬头看见何熠,脚步一下子停了。 沈母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小熠回来了?” 何熠从木椅上下来,姿势恭敬,礼貌又客气:“今天刚回来,阿姨好久不见。” 沈琛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福字,眉眼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正想开口,沈母已快步走近,踮起脚,用羽绒服把何熠裹住了。 “沈琛傻你也傻,以后不许把衣服给他,冻死他正好。” 何熠低眉浅笑地应下,沈母握住何熠的手,见他手指已冻得冰凉,赶紧把人拉进屋里:“来屋里暖和,不用管他。” 又转头吩咐沈琛:“贴不完不许进来。” 何熠进门先跟沈爷爷问好,沈家父子看见他十分高兴,年轻人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言谈举止得体有度,当真年少有为,沈父拍拍他的肩膀,言语间充满赞赏。 何熠简单问候一句,不多叨扰长辈下棋,寻了个由头退下了。 沈母吩咐管家泡了杯姜茶,端出来要给何熠驱驱寒,刚才还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熠呢?刚才还在这?” 管家指指窗外,要她看向外面。 天空竟扑簌簌下起大雪,何熠头顶落一层银白,正在给对联涂浆,眉眼低垂,一副认真地模样。 再往旁边看,他的儿子正盘腿坐在木椅上,手臂一上一下地抻着,姿态悠闲,一副指挥官的架势。 也不知沈琛说了什么,何熠抬手在他鼻尖上抹了一点浆糊,沈琛抬脚要去踢他,被他后退一步躲开了。 沈琛不依不饶地追上去,把他头上落雪拍下来,头发全都揉乱了,何熠也不躲,任他蹂躏完,还不忘伸手替他把衣服扣好。 俩人生动活泼,或嗔或喜,或纵容或得意,全然的灵气。 沈母静静看了好一会儿,默默把姜茶端回去了,放进厨房里重新温着,等俩人贴完了一块喝。 贴完对联进门,何熠寻了个由头,把沈琛推进他的卧室里,摁在床上亲。 俩人先是蜻蜓点水般的四唇相触,接着便烧出一片火来,何熠勾着他的舌头,手摸进他大腿内侧,手指在半鼓起的地方辗转抚摸。 “...这是我家。” “我知道。”何熠抵着他哄:“让我亲亲你。” 沈琛呼吸越来越重,对方伸进他裤子里缓缓套弄着,他忍不住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紧张的环境让刺激加倍,沈琛变得更加敏感,在不断的挑逗下,主动张开双腿,勾着男人让他快点。 何熠问:“阿姨好像不反对我们,你跟阿姨说什么了?” 沈琛咬他:“不告诉你。” “嘴硬还是这儿硬?嗯?” “你...!” 何熠从后面抱住沈琛,把他整个人收进怀里,前胸贴后背,沈琛的裤子已经褪至膝盖,阴茎被何熠握着撸动,爽的头皮发麻。 “嗯...嗯...何熠......” “我在。” 本文来自长T老啊姨的资源裙,更多好资源尽在扣群230692396 何熠重新吻上他,手下动作不断,抚着他龟头一路滑到囊袋,高潮来临的那一刻,沈琛眼角竟逼出一行泪。 何熠轻柔地帮他拭去,贴着他耳朵哄:“舒服了?” 贴在后臀处的坚挺实在不容忽视,沈琛还故意贴着它磨蹭,挑逗着低喘地问他:“你呢?” “别招我。”何熠拍拍他的屁股,抵着他的额头道:“晚上出来?” 沈琛面色红红的,带着高潮后的余韵逗他:“不行啊,得给我妈帮忙,没时间。” 何熠咬他耳垂:“那就明晚。” “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 沈琛满眼揶揄,不住的往下面瞄,面上仍是拒绝:“我要看春晚。” 何熠被这无赖气笑了,撬开他的唇亲上去,低声道:“我要看你。” “... ...” 正是水深火热的好时候,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管家隔着门告知何姑娘来了。 得,沈琛大好兴致全没了,说你的好妹妹来了,不下去看看。 何熠压着他不让他动弹,眼眸危险:“清儿来找你的?” “不然呢?” “为什么来找你?你们很熟吗?” 沈琛笑:“你该不会吃醋了吧,自己妹妹的醋也吃?” 何熠抵着他额头不说话,手重新往人下面伸,一把将那半软的阴茎握住了。 命根子掌握在人手里,沈琛毫无退缩之意,故意往前顶了顶胯,眯着眼笑他:“怎么?想威胁我?” 自然是不舍得威胁,何熠把人拉起来,替他擦拭掉腿间的白浊,寻了个宽松暖和的裤子给他,一前一后出了门。 何清儿见他下楼,起身笑着打招呼,看见身后的何熠面色一愣,忽又笑得更甜:“小熠哥哥。”又道:“伯母说你回来了,我却寻不到你,原来是来这里了。” 何熠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琛却挑眉,瞪了何熠一眼。 姜茶已重新端上桌,沈琛接过去倒了两杯,一杯七分满,递给何清儿:“妹妹慢用。” 一杯十分满,递给何 39 熠,声音是压低了的,听不真切:“小熠哥哥慢用。” 何清儿没听清,何熠听得清楚,捏着茶杯的手指一紧,好一会儿才松下来。 长辈的棋局也已下完,见年轻人聚在一起,也来凑热闹,闲谈间问起何清儿的工作,何清儿落落大方,说自己自小喜欢绿植,现在从事园林设计,也算是圆小时候的梦想。 上次饭局沈老爷子提过几句,沈父有点印象,便问云港市新建的展览中心是不是有参与,何清儿点头,很是惊喜:“叔叔居然知道?那是我毕业参与设计的第一个作品。” 沈父很满意,跟沈琛道:“知识不嫌多,你若有兴趣,也可以学学。” 沈琛饮一杯茶,语气坦然:“我没兴趣。” 沈父抬眸,缓缓哦了一声。 儿子的性情为父最清楚,他这儿子一直很有主见,尤其擅长表面顺从,背后再做自己的,平时极少反驳什么,这次这么果断不留余地的拒绝... 沈父有些遗憾,看来这门婚事,是成不了了。 听到沈父要沈琛学习园林设计,何清儿突然捂嘴笑起来:“阿琛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跟你说过园林设计的,那时你听完之后,还给我打过样本呢。” 何清儿看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正对上沈琛的目光,又羞得低下了头。 何熠注意到她的表情,眼眸一暗,桌下踩了沈琛一脚。 “啊——” 何清儿吓了一跳:“怎么了阿琛哥哥?” 沈琛重新踩回去,面上不动声色,笑道:“没事,就是莫名闻到一股酸味儿,你继续说,我给你设计了什么?” 何清儿正好开口,却被何熠打断了,沈琛实在好奇自己的设计,用一个橘子塞住他的嘴,让何清儿继续说。 “那设计太有意思了,大学之后,我真的按照你的设计做过样品,导师气坏了,说我真是毫无天赋,我挨了好一顿骂呢。”何清儿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好笑,问道:“阿琛哥哥,你真不记得当初你说过什么吗?不知现在是否还觉得好看?” 沈琛愈发有兴趣:“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要有一处三层小楼,前院种一片竹林,还要搭一个秋千,竹林赏月,好不高雅,后院修一处很大的泳池,全部种上牡丹,花季一到,富贵一片。” 长辈们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沈琛也笑,不知怎的眼睛就有点泛酸,这副设计图,不正是何熠如今的庭院吗。 一想到此,他忍不住转头看向何熠,何熠神色如常,轻饮一口姜茶,眼眸毫无波澜。 何清儿笑够了,问沈琛:“阿琛哥哥,你现在还觉得好看吗?” “当然好看。”沈琛语气真挚,不像是玩笑话:“好看极了。” 何清儿托着脑袋一脸茫然,想必真是自我怀疑了,回头问沈父:“沈伯伯也觉得好看吗?”又问沈爷爷,“爷爷也觉得好看吗?” 长辈们自然是实话实话,说这不伦不类,自然是不好看的。 沈琛没接话,寻了个由头走了,何熠跟着他进屋,关上门,四目相接,沈琛垫脚亲了亲他。 “何熠,你这么喜欢我啊?” “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 小熠哥哥 沈、何两家一直都是聚在一起吃年夜饭,今年何二叔叔一家也回云京,更是热闹。按照往年的顺序,这次轮到去何家守岁,沈母早早备好食材,一大早就送过去。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沈琛左手拿一只鸡,右手提一条鱼,跟在母亲身后冻得瑟瑟发抖。 何夫人远远看见他就笑起来,赶忙吩咐何熠迎上去,何熠上前握住他的手,把人拉进屋内取暖。 长辈们在厨房准备食材,小辈们插不上手,就拉着管家凑在一块打麻将,何清儿不会玩,找了何爷爷当军师,赚了个盆满钵满。 沈母从厨房露出头:“阿琛,五香没有了,你去便利店买一些,还要一包盐。” 沈琛刚输掉最后一张毛爷爷,悄悄从何熠身后偷一张,手刚伸出去,就被何熠抓了个正着。 何熠拿起衣服,把人一把拉起来道:“我陪你去。” 何清儿快要胡了,着急地喊人:“哎,还没打完呢,有没有竞技精神了?” 沈琛抽两张何熠的百元大钞给他,特别大方:“算你赢。” 这赢得太没意思,何清儿撅着嘴,说你们合伙欺负人,气鼓鼓地走了。 俩人在货架前各式调料挑了一大堆,收银员是个小姑娘,头一回看见这么俩帅哥,脸蛋红红的问人:“请问是...是明星吗?” 她猜测是在拍什么真人秀节目。 “看出来了?”沈琛勾唇一笑,薄唇微张:“梨落,多多支持。” 梨落谁不认识啊?小姑娘笑出声,不觉得这人自恋,反倒觉出幽默,脸蛋更红了。 何熠捏住沈琛的后脖颈,语调很平:“麻烦结账,谢谢。” “哦...不好意思...”小姑娘被他气场吓到,赶紧低头结账,末了小声问一句:“还...还有吗?” 何熠从柜台抽一支棒棒糖:“还有这个。” 沈琛心里得意,面上却呛回去:“我不喜欢这个口味。” “还有这些。”何熠面不改色,口味全拿一遍,掏出钱包付钱:“一共多少?” 售货员还愣着,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共...共178元。” “这么多啊,何二少真大方。” 结完账出来,沈琛挑一个荔枝味的剥开塞嘴里,满足的眯了眼睛,随口道:“你妹妹生着气呢,你正好带回去哄哄她。” “不许给她。”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差这一块钱吗?” 何熠捏他:“甜的只给你买。” “...行吧。” 俩人腻歪着从门口出来,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跟他们擦肩而过,那人脚步一顿又退了回去,她摘下墨镜,语气欣喜,也有些不确定:“何熠?沈琛?” 二人回头,沈琛最先认出来:“这不是大明星沈佳嘉吗?” 知道没认错人,沈佳嘉笑弯一双丹凤眼,语气直爽道:“好久不见了,前男友。” 沈琛挑眉,笑道:“这么多年了,还恋恋不忘?” 沈佳嘉打量他一眼,再看看旁边的何熠,很是感慨:“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移情别恋到你身上了,不应该啊。” 她眉头微微皱着,竟真露出几分遗憾,不过几秒钟,又换成一副玩笑模样,当真是演员的好料子。 当年花季年龄时,她跟人表白都要打许久的气,见到了也羞红着脸不敢直面而视,如今踏进社会,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长了不少见识,终于敢看着何熠,大大方方地问出一句:“何二少单身吗?” 何  40 熠眉头微微皱着,眼神冷淡,不重不轻看了她一眼。 沈琛了解何熠的性情,想必又是漠视过去,正要接话,何熠居然开口道:“不单身。” 沈佳嘉面色一怔,显然也没料到他竟真的回答她,她印象里这人就是高冷男神,周身自带神明结界,可触不可及,更没正经跟她说过几句话。 如今这一开口,声音仍如记忆里那般好听,沈佳嘉轻垂下眉眼,早已有游刃有余的交际能力,也莫名其妙红了脸。 沈琛见状眯着眼睛,故作轻佻:“怎么脸红了,像苹果一样。” 话毕俩人一愣,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显然俩人都想起了最初的那段时光,当初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招架不住帅哥的魅力,一句话就能娇羞的出一手汗,现在却已游刃有余,笑着反击回去:“学长喜欢苹果?” 时间不停留,可惜;记忆能定格,万幸。 沈佳嘉不便久留,临行前看看何熠,实在好奇,想了想还是问出去:“何少,你真脱单了?” 又问:“便宜了哪家小姑娘?” “咔嚓”一声,沈琛嘴里的棒棒糖全咬碎了。 回去的路上,沈琛跟何熠聊起幼年的回忆,昔日的场景重新在他脑海浮现,说着说着,福至心灵般,他好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天,沈佳嘉是去跟你表白的,我不过跟她说了几句话,你突然生气的走了,是不是吃醋了?” 何熠不说话。 “后来,你还吃了我的巧克力,抢了我的千纸鹤,也是吃醋了?” 何熠不说话。 沈琛越想越合理,愈发洋洋得意,倒也遗憾:“当时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醋坛子呢,太可惜了,如果早发现一定很有趣。” “比逗小时候的沈安安还有趣。” 何熠看他一眼,替他拍拍发梢的落雪,淡淡开口:“走了,回家。” 眉眼含笑,又道:“讨了便宜的小姑娘。” 沈琛咬牙,抬手警告:“...你说谁?” “糖好吃吗?”何熠趁机牵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捏了捏:“好吃以后都给你买。” “那您真是破费了。”沈琛任他牵着手,心想老子虽然喜欢吃糖,但也只吃你给的糖。 ... ... 一顿饭从上午备到下午,好不丰盛。 何叔叔常年在部队,平时极少回来,这次也是缺席,不过何萧却告知也许能回来,何夫人高兴了一整天,不时的跑去院外瞧上一瞧。 天色一暗,何清儿吵着要去放烟火,沈琛嫌幼稚赖在沙发上不想去,被沈老爷子一脚踹了出去。 何清儿点了一根香,摆一个铁树银花,好几次伸手又折回来,沈琛没了耐心,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了。 噼里啪啦,绚烂闪耀。 何清儿拿出手机跟同学开视频,一起分享着烟火,还把两个哥哥一起录进去炫耀一番,果然引起一阵尖叫。 烟火燃尽,院内暗下来,仅留一盏小夜灯发出萤萤微火,何清儿玩够了回到屋里,继续煲她的电话粥。 偌大的庭院,只剩下俩人。 何熠问沈琛还放不放,沈琛说想放,何熠蹲下去挑一个,抬头问他:“有蓝的,红的,绿的,喜欢哪个?” 沈琛也蹲下去,挨着他身子,冻得打哈哈:“绿的吧。” 何熠瞪他:“换一个。” “...蓝的吧。” 烟火点燃,发出莹蓝色的光,沈琛玩心起来,眉目一转,双手合十,故意矫情他:“我们许个愿吧,很灵的。” 本以为何熠会拒绝,谁知何熠却道:“好,你要许什么?” “... ...”沈琛被问的一滞,真的认真想了想,轻声道:“那就祝长辈们平平安安,国家繁荣富强。” “嗯。” 沈琛偏头:“你的呢?” 何熠双手合十,闭了眼睛,一副虔诚的模样,再睁眼,绚烂的烟火映入眼睛,蕴藏着火一般的流光。 沈琛好奇,问他许了什么,何熠不说,他就缠着何熠脖子,作势要杀人灭口。 烟火燃尽,庭院又陷入昏暗,何熠把他抱进视野盲区,勾着他的下巴细细密密的亲吻。 庭院空旷,随时都会有人出来,细听下,还有长辈们聊天时的笑声,沈琛一颗心悬着,高度紧张,却也不想拒绝,含含糊糊的提醒人:“你疯了,这里是你家。” 何熠咬上他的唇瓣,带了力度,像是惩罚,语气闷闷地:“我看出来了,清儿喜欢你,爷爷也想把她嫁给你。” “那我娶不娶?” 何熠扣着他的腰,眼底凉凉的:“你再说一遍。” “醋劲真大。” 这人吃醋的样子果然有趣,沈琛一瞬不瞬看着他,摆出一副束手无策的表情,故意逗他:“不娶行吗,这可是俩老爷子钦点的娃娃亲。” 沈琛说完,等着何熠生气“惩罚”他,何熠却什么话也没说,缓缓松了手,深邃的眉眼藏在夜色里,遮不住的悲伤。 一瞬间,沈琛感觉心被揪住了,他朝人扑上去,力道大的何熠都退了一步。 男人埋在他的胸前,恨铁不成钢:“我特么逗你玩呢,你还真往心里去了,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禁逗啊。” 何熠把人牢牢抱住,没说话。 沈琛轻轻叹了口气,头一回觉得自己认栽了,抬头去吻他:“以后不逗你了,是我的错,我哄哄你。” 何熠眯了眯眼睛,含着他的唇舌,声音降得很低:“今晚留下陪我。” 沈琛想说,想得美。 何熠却抵着他的额头,又道:“好吗?” 这怎么拒绝得了! 一吻结束,氛围正好,何熠垂眼望他,只手捧上他的脸:“上次那枚...”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何熠的话被打断了,沈琛安慰性的亲了亲他,趴在院外的门栏上往外看。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由远及近,风尘仆仆,沾一身落雪。 “哥!”沈琛看清来人颇为兴奋,迎上去将人一把搂住:“你终于回来了!好久不见!” “阿琛,好久不见,新年快乐。”何萧笑得开怀,捏捏他的肩膀夸他长高了,俩人并肩往回走,何熠迎上来接过行李:“哥,好久不见了。” 何萧摆出一副长兄样:“你这小子,等会跟你算旧账。” 听见院外的热闹,何夫人率先跑出来,看见何萧一把抱住,激动地落了好几串泪,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往屋里走,招呼着年夜饭正式开始。 沈琛替他拿行李,吐槽:“哥,你这行李可真沉。” “那是给你们带的礼物。” 沈琛嘻嘻一笑:“突然不觉得沉了,谢谢哥。” 长辈们齐齐被他逗笑了,只沈老爷子虚空踢他,要他腰背挺直,好好说话  41 。 一庭院的人很快散了干净,沈琛搬起一个行李箱来,招呼何熠:“我们也进屋吧。” 他率先往前走,不料何熠快步上前,接过他的行李箱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了句:“不许叫他哥。” 沈琛诧异:“不叫哥叫什么?” 何熠递给他一双拖鞋,声音沉沉地:“不许就是不许。” “为什么啊?”沈琛倚着玄关处,眉眼一弯,语气甜腻:“小熠哥哥?” “... ...” 沈琛醉酒 一大桌年夜饭,热热闹闹十多个人,何二叔叔带来几瓶上好的五粮液,长辈们浅饮一杯白酒,女士们倒一杯红酒,觥筹交错下,共祝新的一年万事顺心。 今夜沈琛尤其兴奋,一杯酒送一句祝福,哄长辈们笑的合不拢嘴。 何熠怕他喝醉去抢他酒杯,反被他熏然然避开,沈琛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没一会便恍惚了意识。 推杯换盏几旬后,何熠终于抢到了他的酒瓶,举起来一看,一瓶五粮液已经见底。 沈母心疼:“阿琛,你全喝了?” “是啊。”沈琛站起来还要敬酒,步履有些不稳,差点一脚栽下去,被何熠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 何熠扶了扶金丝眼镜,垂眸瞧着软摊在自己怀里的人,难得的无可奈何。 一瓶喝光的五粮液摆在台面上,长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只道这孩子今晚太开心,难得醉一回,又心疼他饭也没怎么吃,胃能否受得了。 沈琛闭着眼,嘟嘟囔囔地:“我想睡一回儿。” “快,小熠,扶阿琛去睡会儿。”何夫人走过去,摸了摸沈琛的额头,很是心疼,轻声问他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沈琛摇摇头,说只想睡一会儿。 何夫人嘱咐何熠扶他上楼休息,又吩咐阿姨煮一杯醒酒茶,最后还是不放心,冲一杯蜂蜜水,要何熠一块带上去。 对于两个孩子的事情,沈母已对何夫人怀有愧疚之心,如今见她忙里忙外,还如此关心沈琛,更加愧疚。 她不敢想象何夫人知道真相的那天,该怎样的震惊,亦或悲伤。 何熠的卧室简单整洁,主暗色系,格调是肃穆的工业风,何熠把人轻轻放在床上,找一件睡衣给他换上,扶着他一点一点喂蜂蜜水。 “我不喝了。” 何熠捏他的脸:“胃难受吗?” “不难受,想睡觉。”沈琛拍开他的手,扯过被子把头蒙住:“你别管我了,让我睡会儿。” 何熠替他掖一下被角,把他脑袋露出来,无奈的叹口气:“睡吧。” 阿姨熬好了醒酒茶端上来,何熠接下放在床头柜上,等着凉会儿喂给他。 沈琛睡得很安稳,呼吸绵长,乖巧又安静,伴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有种岁月静好的情调。 何熠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刻骨铭心,实在心动。 何清儿站在门外,轻轻敲门:“小熠哥哥,下楼吃饭了,爷爷们都叫你了。” 何熠弯腰亲一亲他,不舍得下楼。 年夜饭结束,何清儿提议去放烟火,不过何萧一回来,她可不再去麻烦何熠,这个二哥在长辈面前乖乖巧巧,实则是个极品腹黑,冷漠决绝令人发指,她早看透了。 何萧疼妹妹,陪她在院外放烟火,还告诉她要好好珍惜,从明年开始就要自禁烟花爆竹,可不能再放了。 何清儿努嘴想了想,说好吧,那就从明年开始再也不放了。 院外燃起一片铁树银花,何熠端一杯热茶递给沈母,俩人瞧着窗外的风景,一老一少,相顾无言。 “我都知道了。”沈母饮一口热茶,语气很轻,却很认真:“我之前跟阿琛说过,对于这段感情如何收场,让他想明白了再告诉我,如今他告诉我说想明白了,母子连心,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何熠捏着杯子,背脊如一根绷紧的铉。 沈母看着他,缓缓道:“他说,他要跟你在一起。” “小熠,我从不觉得男生和男生之间不会有爱情,爱情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性别不是枷锁,每个人都有去爱另一个人的权利,但世俗不会也这样,它有固有的偏见,会在人生道路上给你们出一些难题,那时候,我不希望你总自己担着,我希望你能和沈琛一起,互相扶持,共同承担,只要你们无愧于心,心若磐石,那便没有什么能阻碍你们了。” “...好。” “算起来,沈琛才是哥哥,虽然一点儿哥哥样也没有。”沈母帮何熠把衣领裹好,笑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别老惯着他,你看他这身臭脾气,哪个不是你惯出来的?” “阿姨,我...” “阿姨知道你想说什么,反正受累的不是我,我可不管喽,到时候等你沈叔叔退休了,我们就四处旅游去,才不管你们。” 窗外不远处放起烟火,光辉灿烂,璀璨夺目,却不及何熠潮湿明亮的眼睛。 沈老爷子下完最后一步棋,险胜,见天色不早就提议回去,沈父正跟何二叔讨论着时政新闻,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便约好明日再聊。 沈父不愿再多叨扰,要何熠把沈琛叫醒回家再睡,何夫人却开口,说阿琛喝太多酒,一折腾也容易感冒,倒不如在这留下,明儿一早再回去。 沈父觉得不妥,大年夜叨扰,太不礼貌。 何熠看向沈母,眼睛黑漆漆的,一尘不染。 沈母向前一步,语气轻柔,却很有话语权:“就让阿琛在这睡吧,可要麻烦小熠多照顾了。” 夫人开口,沈父便不再坚持,连道了好几句添麻烦了。 天空又飘起鹅毛大雪,不过一刻钟,大地已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何老爷子作息规律,房里已关了灯,何萧一路长途跋涉,也早早就睡了,何夫人自小习舞,落一身旧疾,每晚要泡一泡脚才睡,何熠服侍完母亲睡下,上楼回了卧室。 原本应该在熟睡的人,正倚靠在床头翻一本闲书,床头灯发着橘光,给他整个人染上了一层暖色。 偏偏这人还戴上了何熠放在床头的金丝眼镜,此刻听见门响,抬起头来,镜片下,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何熠关门落锁,立在床尾处,沉默的看着他。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 沈琛见他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合上书扔在一边,故意压低声音撩拨他:“天色这么晚了?我是不是该回家了?” 何熠捏他下巴:“回不去了。” 床头柜上的解酒茶已经凉了,何熠要去温一下,却被沈琛拉住:“我没喝醉,酒里掺饮料了。” “我不喝醉,怎么留宿啊。”沈琛瞪他一眼,低声道:“答应陪你的,说到做到。” 何熠呼吸变得粗重,眼眸深沉似狼。 沈琛笑:“小熠哥哥想  42 做什么坏...” 何熠狠狠吻住了他。 他把沈琛从被子里剥出来,收在怀里完全罩住了,沈琛揽着他的脖颈,配合的张开下唇,任他的舌尖进犯,逼得自己发出一声低喘。 何熠一手捏着沈琛的下巴,另一只手则灵巧的钻进沈琛的裤子里,沈琛已经硬了,被撩拨地发出一阵抑制的呻吟,冷白的面色因情欲染上一层滴血似的绯红。 “啊...何熠...你的手好凉...” 何熠脱下他的内裤,手指伸进那娇嫩的后穴,揉捻慢挑地做扩张。 他抵着沈琛的额头,沉声道:“你里面好热。” 沈琛呼吸一下子重了,揽着何熠的脖颈小声道:“别...哥在隔壁。” “啊...你...!” 何熠眼眸突然一沉,手上加重力度,两根手指全插了进去。 男人抵着他的额头,天赋好嗓子,声音酥麻的不像话:“自己清理过了?” 沈琛被他说得脸热:“关你屁事,我...” 何熠重新吻上他,手指撑开娇嫩的后穴,将自己的阴茎缓缓插了进去。 沈琛发出一声冗长地喟叹,捂着嘴巴警告人:“哥在隔壁。” “还想着别人?”何熠把人摆成跪趴状后入,力道一次比一次重,贴着他耳朵道:“以后不许叫他哥。” 沈琛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露出一双腥红湿润的眼睛,笑道:“叫你行不行?嗯?” 何熠不说话了,身下插入的更深。 “啊...慢一点...你...!” 沈琛仰起脖颈,似调戏又似挑衅:“小熠哥哥...” 天雷地火。 沈琛为这句话付出了极大地代价,后穴内的阴茎又粗又硬,每一次都精准擦在他前列腺上,他被硬生生地插射了,精液射了何熠一手,被他抹在后穴上充当润滑剂,继而开始下一轮进犯。 沈琛被肏的又爽又麻,射完第二回 时,整个人都变得瘫软。 何熠把他抱起来坐着,双手环住沈琛的腰肢,从下而上的进入,沈琛揽着何熠的脖颈,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哼哼哒哒的呻吟:“何熠...” “我在。” 沈琛咬他:“我觉得你今天好开心...嗯...你慢一点呀...” 何熠勾他的舌头:“你呢?” “你开心我就开心。” 接下来便是更猛烈地撞击。 沈琛已不记得他们到底做了多少次,他最后已经没有精液可以射,被何熠轻轻柔柔的揉捏了许久,才减缓了些许胀痛。 他记得意识浑浑噩噩间,何熠下床去拿了什么,是那枚血玉扳指。 它又重新挂在了沈琛的脖子上,何熠轻轻柔柔的吻他,郑重道:“不许摘下来了。” 沈琛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答应了,心想合着就你们何家有宝贝是吧,我们沈家也有,到时候老子给你也要一个,咱们以物抵物。 最后的最后,何熠吻上他的额头,轻声道:“新年好,我们相遇的二十五年。” 沈琛身心俱累,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交换信物 大年初一,雪停太阳出,难得的好天气。 一大清早,何清儿已缠着何萧在院外放鞭炮,沈琛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嫌吵。 何熠已经醒了,戴着金丝眼镜靠在床头翻昨晚那本书,见人睁了眼睛,俯身吻他:“还睡吗?” “这能睡得着吗?”沈琛一身酸痛,拿枕头砸他:“这鞭炮放的,都快塞老子耳朵里了。” 何熠合上书下床,把沈琛一把捞起来:“那就起床吧,吃完早饭一起去沈爷爷家拜年。” 沈琛刷着牙:“说的我跟过门媳妇儿一样。” 何熠拍了他屁股一下,没接话,等人洗漱完抱回卧室,挑了身合身又暖和的衣服给他套上,最后将血玉扳指塞进衣领里,拉着他下楼吃早餐。 何夫人做的一手好烧麦,又专为沈琛做的甜的,香糯可口,沈琛吃的心满意足赞不绝口,把沈夫人夸的笑弯了腰。 出门时,沈琛叫何清儿:“小鞭炮精。” 何清儿一听怒了,拿着鞭炮要追着沈琛打,好在何熠在边上护着,小姑娘下了好大的决心,还是没敢扔出去。 俩人到达沈宅时,沈母正在院外发呆,听着动静回头,看着俩人并肩走近,一步一步的地,笑着笑着突然就噙了泪。 沈琛诧异,走上去抱住她:“妈,怎么了?” 沈母摇头,看看他,再看看何熠,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珠,招呼着俩人进屋:“没事,快去屋里,别冻着了。” 沈父正在看晨间新闻,听见门响开口询问,中气十足却不乏宠溺感:“摘完了?” “没有,不舍得摘。” “就知道你不舍得摘,若真喜欢,折一朵无妨。” 沈父抬头,见沈琛也在,随即换了种语气,沉沉地很有威严:“阿琛回来了?正好,等会替你母亲折一枝腊梅回来,进进出出好几趟了,总舍不得摘。”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沈父公务繁忙,大年初一也不得闲,本想看完晨间新闻就走,期间随口问起何熠对时政的见解,没想到何熠未经官场竟说的如此深刻有趣,不免陪他多聊了几句,感慨了好几遍后生可畏。 沈母在厨房熬一杯姜茶,沈琛趴在门口,小声问她:“我爷爷呢?” “刚出门不久,跟你何爷爷一起去拜访老战友了。” “哦...知道了。” 沈母见他话里有话,探他动机:“你打什么主意呢?又惹祸了?” “您看您说的,我都多大了,我这不是进门没看见爷爷,跟您问一声嘛。”沈琛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自然地转话题:“妈,刚才怎么哭了?别不开心嘛。” 沈母关掉煮沸的姜茶,让沈琛没事就出去,别在这打扰她泡茶。 长腿荖A遗丘号32O 17O7146, “那行,那我先出去了哈,您也别忙了,何熠不喝也行,再说了就冲您儿子这魅力,您给他一杯自来水他也觉得好喝。” 沈母哭笑不得:“出去吧你。” 等沈琛离开,沈母把茶洗完,想起今早的失态,心头又泛起一阵酸意。 沈、何两家相通的这条路,她见沈琛独自走过许多年,何熠独自走过许多年,更见俩人一起走过许多年,从最开始的步履蹒跚,又到如今的并肩而立,以至于刚才恍恍惚惚间,她仿佛看见了二十余年时光流逝的痕迹。 时间过得太快,它改变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 中午沈母安排了几个家常菜,留何熠在家里吃饭,沈老爷子和沈父都不在家,只剩三个人凑了一桌。 吃饭间隙,沈琛夹了一个春  43 卷,咬一口不合口味,随手放进了何熠碗里。 太不礼貌,简直没有家教了。 沈母着急,气的拿筷子打他:“怎么能把吃过的放小熠碗里呢?拿出来,马上。” 何熠端着碗,微微颔首,勾唇浅笑。 “哎呀,知道了。”沈琛不情不愿地夹起来,白了何熠一眼,把春卷塞进了自己嘴里。 沈母自然看到他的小动作,无奈叹气:“明明你是哥哥,怎么一点儿哥哥样都没有?从小到大,都是小熠...” 眼见又要开始别人家的孩子论,沈琛及时打断,眉眼灵动,撒起娇来:“哎呀妈,知道了,我错了,下不为例行不行?” 沈母正要开口,客厅电话突然响起来,只好去接电话了。 沈琛挨在何熠身上,夹一个春卷停在他嘴边,得意洋洋的笑:“从小到大,天天听我妈絮叨小熠有多优秀,结果呢,还不是成我家的了,嗯?” 何熠把春卷咬进嘴里,也不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嚼,他嚼的很慢,细听下有酥脆的声音从他口腔传出来,一下一下的,缓慢而有节奏。 沈琛瞪他:“你吃个东西怎么也这么色情?” 哪里色情了? 又哪里来的“也”字? 何熠勾起一侧唇角,抵在他耳边,故意压低声音:“好好吃饭,别勾我了。” 对你面前,我永远臣服,永远色咪咪。 吃过午饭,何熠又多留了一会儿,临走前,沈琛神秘兮兮地把他拉进卧室,在何熠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给他脖子上挂了一枚玉佩。 何熠几乎瞬间意识到这是什么,仍要执着的问上一句:“这是什么?” “玉佩,爱要不要。” “什么玉佩?” 沈琛撇嘴:“管那么多干什么,就问你要不要?” “要。” 沈琛满意了,勾着何熠的下巴,活像一个登徒子,半调侃半警告道:“要就对了,不许摘。” 他揽着何熠的后颈,替他将玉佩摆正,心情是欢喜的,也有一丝丝小小的空落感,他感觉何家应该也有这样的信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想要。 他开始变得贪心,想要何熠的一切。 颈前的玉佩质地通透,年分感很重,是一块绝佳的和田玉,价值不比那枚血玉扳指低。 何熠心思缜密,早已猜出这意味着什么,一向冷静自持的人难得的恍惚,他手指紧紧捏着那枚玉佩,好长时间都不舍得放手。 他总觉得一松手,就没了。 一松手,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他执念太深生出的梦。 沈琛不知是否看出了他的情绪,他将何熠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同他十指相扣,随后慢条斯理道:“你要好好收着,丢了就跟你绝交,没得商量,知道了吗?” “...好。” 沈琛闪着漂亮的眸子,瞧着楚楚可怜:“还有,最好别让老爷子发现了,这是我偷的,老爷子知道了要用军鞭打死我,但是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谁也抢不走,谁也收不回。” 说完话锋一转,又怂下去:“不过老爷子是真舍得下狠手,若发现了,到时候咱俩一起承担行不行?” “好。” “那就说定了,到时候你就趴我背上,把我护的严严实实的。” “好。” 沈琛眨眼:“那到时候你能直接说是你偷的吗,和沈琛没关系,他什么也不知道。” “...好。” 下定决心 两家都有人,长辈全在家,有些事情做起来顾忌太多,确实不爽又不方便。 正月初三一过,俩人已经忙起工作来,沈琛天天往返余城,何熠便定时接送,晚上他们会在市区那套房子里激烈做爱,有时也各回各家,一个精神的神清气爽,一个疲累的睁不开眼。 初七那天,何熠把沈琛摁在卫生间的墙上进入,俩人前面已经做完两次,本意是来给沈琛清理身体的,但何熠看着他后穴殷殷流出的白浊眼热,抬着他的大腿又把人上了。 沈琛趴在墙上,爽的头皮发麻。 何熠目光深沉似古井,握着沈琛的阴茎揉搓着,插的一次比一次深。 沈琛全身出一层汗,身体娇嫩湿黏,呻吟声又浪又媚:“嗯...好爽...嗯......” 连续几波冲击后,何熠终于慢下来,含他的耳垂缓缓抽插着,低声道:“阿琛,我想射进去。” “你哪次不是射进去...啊...!” 何熠一记深顶,舔他的耳廓:“让我射吗?嗯?” 沈琛声音被顶散了,零零碎碎地:“玛的,你倒是射呀。” “你求我射。” 沈琛想反驳,但这男人抵在他耳边,声音是酥麻的,呼吸是温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了电流,他全身都过了电。 他后穴还吞吐着那根阴茎,一进一出间,抑制不住地哭起来:“...求你,我求你射...” “射哪里?” “...射我里面...全射进去。” 见他眼角落了泪,何熠将眼泪吻去,又去勾他的唇:“好乖。” 射进去的那一刻,沈琛突然仰高脖颈叫了一声,眉眼因高潮而腥红,又逼出一串生理性的泪水。 他的全身遍布吻痕,脱了力趴在何熠身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何熠给他清理完,用浴巾裹住抱去客厅,把人揽在自己腿上,顺着后背给他按摩。 沈琛舒服的呼一口气,开口问人:“几点了?” “两点半,你还可以再睡一个小时。”何熠摸了摸他的头发,问他:“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去余城看看吧,这几天云航跟催债一样。” 何熠笑:“肯让我接手了?” “你这叫代班。”沈琛搂着他的腰,往男人怀里拱了拱,又道:“不说话了,让我睡会儿。” 何熠果真不说话了,只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今天早晨,沈琛接到沈遇的电话,对方要他回一趟华莎,沈琛问他原因,沈遇咬牙切齿:“两天之内解决不好,立刻解约,违约金直接从沈氏扣。” 沈琛一通电话听得云里雾里,旁边的何熠想了想,低声提醒道:“Elliot现在在华莎研发样品。” “... ...”沈琛皱眉,恍然大悟,继而无奈的拍了拍脑袋:“他不是招惹韩小俊了吧?” 何熠冷眸看着他:“招惹的只有韩俊吗?” 沈琛暗道糟糕,这人居然也有翻旧账的习惯,那他这旧账未免也有点儿太多了,真算起来那还得了,就算他心里吃得消,身体也吃不消啊。 沈琛连忙赔笑,揽着他脖颈要去亲他,被何熠捏着他下巴推开了。 还真来劲了?沈琛撇嘴,酝酿着要如何收场,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蹙着,蕴着深沉的琥铂  44 色,瞧着灵气又苦恼。 “小熠呀...” 他还没组织好语言,只听对方轻叹口气,双手捧起他的脸,重新吻了上来。 沈琛搂着他暗笑,心想他果然吃这套。 什么叫色诱啊。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半,沈琛睡了整一个小时,何熠已给他收拾好所有行李,开车送他去机场。 俩人在车里接了一个绵长的吻,沈琛从车上下来,提着行李箱离开时,心里空落落的,突然生出许多郁闷。 他过往几年放纵惯了,一直追求自由,喜欢独自旅行,志在看遍千山万水,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出发,习惯离开,习惯说走就走。 这次,却不一样。 他生出许多念想,生平第一次有了割舍不下的牵挂,还没分别竟已思念。 沈琛找到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空荡荡的机场,感觉心也变得空,他好似突然理解了何熠这么多年的情绪,也莫名读懂了他的隐忍、深刻,以及情深。 微信显示一条未读消息:“一路平安。” 空姐已经开始提醒乘客飞机即将起飞,沈琛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发去消息,把手机关了。 他回:“我会想你。” 长达十个小时的旅程,沈琛在飞机上补了一个觉,人总算精神了些。他到达华莎时,韩俊正在看一份企划书,事关今年香水的企划,眉头微微蹙着,很是认真。 见人推门进来,韩俊问他有什么好的建议,沈琛寻一颗糖剥开,说您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我千里迢迢飞过来,连句慰问都没有。 “的确该慰问一下。”韩俊指指他的脖颈:“沈总,惜身呐。” 沈琛记得梨落也说过一样的话,呔了一声,兄弟俩一个德行。 策划商讨完天都黑下来,沈遇定了一家中餐厅,给他接风洗尘。韩俊坐沈琛对面,翻着菜单问沈琛想吃什么? “随便,没什么胃口。” “那我随便点吧。” 说是随便点,韩俊点了拔丝山药,糖醋里脊,虾仁炒蛋,锅包肉,全是沈琛爱吃的。 沈遇皱眉,偏头看着他:“我喜欢吃什么?” “自己点。” 沈琛暗爽,捏着手里的酒杯把玩,笑道:“我给你点个闭门羹吧。” 沈遇合上菜单,要把沈琛的菜撤掉,被韩俊挡下来,接过菜单又点了两个川菜。 总算安稳了。 推杯换盏间隙,沈琛看见韩俊的脖子上似乎挂了一根红绳,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他微微起身,伸手去摸韩俊的脖子,捻着红绳将它从韩俊衬衣里拉了出来。 沈遇皱眉,要去制止:“你做什么?” 物件已完全露出来,捏在手里还带着韩俊微微的体温,沈琛举着它,朝沈遇淡淡道:“你也给了?” 注意到“也”字,沈遇一怔,难得有兴趣地看向沈琛,眼里意味不明。 韩俊不解:“什么意思?” “没什么。”沈琛将玉佩重新重新塞进韩俊的衣领,慢条斯理道:“觉得好看,想问问哪里讨来的。” “阿姨给的,说是保平安的。” 沈琛惊讶:“我二婶给的?” 韩俊点点头,语气轻快,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沈琛默默夹一口菜塞嘴里,说没有,就是随口一问。 从餐厅出来,回到山海天已是深夜,兄弟俩开了一杯红酒,靠在阳台的躺椅上闲聊。 提起玉佩,兄弟俩各有打算,这副天上地下仅此一双的传家宝,一个光明正大戴在身上,当事人却不知寓意,一个看穿寓意,却要藏起来。 沈琛突然有点羡慕沈遇,也觉得自己愧对何熠。 一直以来,给长辈添忧的事情沈琛不会去做,人情世故也不想去应付,关于恋爱结婚,他信奉这只是两个人的事,无需向他人宣告什么,更无需弄得人尽皆知。 现如今,他似乎开始有所改观。 沈琛起身看向窗外的灯火,莫名地,他想起了当年沈遇的所作所为,飞蛾扑火般的爱恋,孤注一掷的决绝,他那时理解不了,只觉得他傻,现在历经千帆后倒生出许多羡慕和钦佩。 他也想让他的选择,得到家人的认可。 他想和何熠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想给何熠名分。 不顾一切。 做下这么一个决定,沈琛挑眉一笑,心境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只是—— 沈琛脑袋搭在摇椅上,身子跟着一晃一晃的,自从俩人成年后几乎没再挨过打,要论最后一次家法伺候,也得追溯到好几年之前了,被伺候的人就是沈遇。 沈琛开口:“沈安安,军鞭疼吗?” 又道:“算了,问你没用,你这人再疼也不说疼的。” “...有点。” 沈琛咋舌:“连你都觉得有点儿,那岂不是要疼死。” 沈遇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小到大我挨过的军鞭是你三倍还多,你当年什么错都让何熠替你背了,现在也是时候自己担一回了。 沈琛抬眼瞪他:“你这什么表情?敢给我幸灾乐祸?” 屋外的小雪一直未停,窗沿上已堆一层浅浅的落雪。 沈遇站起来看向窗外,轻抿一口酒,慢悠悠道:“何家二少爷,天之骄子,不沾扬尘,家之风骨,凌霜傲雪。” 他拍了拍沈琛的肩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哥,你要做好准备,爷爷绝不会轻饶你的。” 用得着你提醒? 沈琛咬牙切齿:“沈安安,你今后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夜色静谧,稀疏的小雪下了一夜。 此次回来是为正事,沈琛在华莎一连待了好几天,不仅耐心陪Elliot配制着香水,还谈下了一笔不菲的合作。 Elliot看到他十分惊喜,问沈琛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好事,跟上次见面简直大不相同。 沈琛笑:“我上次什么样?” Elliot说感觉那时你很悲伤,也很颓废。 “哦?那现在呢?” Elliot毫不吝惜地称赞他:“简直魅力非凡。” 沈琛挑眉一笑,语气得意:“名草有主,别惦记了。”说完话锋一转,又道:“还有我们的韩总,我上次提醒过你了,不好惹。” Elliot撇嘴,语气忿忿,要沈琛赶紧出去,别打扰他工作。 沈琛刚回办公室,韩俊推门进来,说楼下在召开设计研讨会,你的那位法国小粉丝也在场,要不要下去看一眼。 沈琛头也没抬:“不去了,我等下去找Elliot,他答应我今天下午会全部搞定。” 韩俊斜眼瞧他:“你不是刚从那回来吗?我说沈总,你这次回来对Elliot未免太热情了,无事献勤勤,葫芦里装的什么?” 沈琛打了个呵欠,焉焉  45 地:“他早点完事,我早点回家。” “什么意思?” “不懂了吧?”沈琛笑:“那你就猜着吧。” 沈琛回国那天,沈遇也一起回去。 原本定下正月十一走,沈遇以工作为由又拖了两天,沈琛白眼翻到天上去,去一边的工作繁忙,分明就是不放心Elliot,非要亲眼看着人离开华莎才肯走。 俩人离开那天,韩俊去送人,沈琛坐的离俩人远远地,抱着手机给何熠发消息:“还有十分钟登机了。” “好。” 沈琛打字:“想不想我?” 发过去又觉出矫情,正要打算撤回。 “想。” 沈琛敲了敲手机屏幕,眯着眼笑了。 以前怎么没觉出何熠这么可爱呢。 到达云京已近傍晚,沈琛在飞机上抱着毯子睡了一大觉,出机场时裹着外套边走边哆嗦:“这也太冷了。” 何熠人靠在车门上,胳膊上搭着一件灰色的毛绒大衣,来来往往的小姑娘偷着藏着的瞄他,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只目光平静地看着出入口,一心等他要等的人。 终于看见俩人出来,何熠快走几步,展开外套把沈琛裹住了。 外套留有余温,沈琛舒服地呼了口气,冰凉的双手一直往何熠的衬衣里伸,感叹道:“好暖和啊。” 何熠由着他使坏,面色平静的跟沈遇打招呼,随后一手接过行李,一手揽着沈琛往回走。 沈琛坐在副驾驶上,手指捏着何熠的衣摆一晃一晃的,故意撩拨他,就是不让他关门。 何熠由着他闹,低声要他乖乖坐好。 自从俩人在一起后,沈琛愈发觉得何熠可爱,看着面若冰霜,实则很容易破防,只要稍微一撩拨,这人就拿捏不住,耳朵尖儿悄悄抹一层红。 分别久了,心里痒痒,愈发想逗他。 沈琛瞪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又可怜:“我不想坐这里,我想坐你腿上。” “... ...” 沈遇头疼,只恨何熠开来了一辆车。 永远爱你 车稳稳停在沈家院外。 管家已来回张望了好几次,沈老爷子挨着就近的阳台坐,说是下一盘棋,实则一门心思都在屋外,恨不得半分钟就要瞧一回。 他已经快两年没见小孙孙了。 沈遇推门进来时,沈老爷子都要站不稳,一身傲骨的性情,愣是红了眼眶,沈遇快走几步过去,恭恭敬敬地问好:“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沈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好多遍回来了就好。 沈琛站在何熠旁边,一身的醋味:“爷爷偏心呐。” 这人在飞机上睡了半天,又小憩了一路,此刻嘴巴撅着,后脑勺还翘起来一撮头发,何熠将那撮头发抚平,从背后握他的手:“我向着你。” “你只能向着我。” 何熠握紧他的手:“只向着你。” 年味未散,张灯结彩,户户烟火,再加小孙儿回国,沈家今晚尤为热闹,菜品精致,酒水齐全,还上了热腾腾的羊肉饺子。 本想约着何家一起聚,但被何老爷子给拒绝了,说你们一家人团聚不容易,今晚就陪孙儿好好吃个团圆饭,咱们两家什么时候都能聚。 吃饱饭足,爷孙仨人在书桌前下一盘棋,场外是爷孙,场上是对手,俩人棋局胶着,互不相让。 沈遇下三把输三把,沈琛看不下去,拖了沈遇的木椅自己坐下,扬言誓要扳回一局。 这人夸下海口,挽起袖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最后下三把输三把,也没讨得一点好处。 沈老爷子悠然抿一口茶,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小辈,除了小熠,其他的没差多少。” 沈琛撇嘴:“他明明不如我。” 先前张秘书长夸他棋艺好也就罢了,怎么连爷爷您也夸上了?沈琛心想,我跟他下过许多次棋,还一次也没输。 沈老爷子不知他想什么,笑着反驳他:“论棋艺,小熠可比你强多了,那孩子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极有大局观,实乃后生可畏。” 沈琛眉眼低垂,手里把玩着一枚象棋,懒懒散散的表情甚是纨绔,一副玩笑模样:“爷爷这么喜欢何熠?要不我给娶回来?” “这是什么话!” 沈老爷子呵斥一声:“小熠自小懂事稳重,一向规规矩矩的,可不似你这般吊儿郎当,你平时胡闹说瞎话我不管你,再胡闹,也得知道分寸。” “...好。” 棋子放回棋盘上,沈琛站起来拍了拍手,语气听不出半点情绪:“爷爷晚安,走了。” 沈遇坐在棋盘一侧,姿态悠闲,眼神玩味,浅饮一口花茶。沈琛连踹他一脚的心情都没有,白了他一眼上楼了。 回卧室的路上何熠正打来电话,对面声音低低的,酥酥麻麻,醉的勾人:“吃完饭了?嗯?” “嗯。” “...喝酒了?” “嗯。” 对面觉出他不正常,语气更轻,也担忧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困,估计喝太多了。”沈琛关上卧室门,躺在床上缓了会儿,低声道:“不说了,我去洗个澡,明天见。” “好,明天见。” 挂完电话,沈琛懊恼的揉了揉头发,他恍惚间意识到,自小到大自己每次心情差劲总是第一个去找何熠,更懊恼为什么要跟他说明天见,其实今天就想见他了。 沈琛捏了捏眉间,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牵肠挂肚吗?沈琛啊沈琛,你也有今天。 洗完澡出来正好九点,沈琛斜靠在床头上,看着钟表上的直角发了会呆,眼珠又跟着秒表绕了一圈。 他睡不着,也不想睡,手机也是这时响起来,接听后对方只有两个字:“出来。” 沈琛衣服也来不及换,穿着一身睡衣就跑了出去。 院外高大的柏树下有一处隐秘的角落,何熠静静站在那里,眉眼深邃,唇角浅笑,等着他的心上人毫不犹豫的向他奔来。 沈琛在他面前站定,眼睛亮亮地:“你怎么来了?” “总觉得你想见我,就来了。” 沈琛一把抱住他,嘴硬道:“少给老子自作多情了。” 沈琛刚洗完澡,只穿了一身睡衣,头发也没擦干,脚上蹬的还是人字拖,何熠把车内空调调至最高,用外套把人从头裹到脚,期间摸了好几次额头,生怕他受寒发了低烧。 “还冷不冷?” 沈琛眨眼:“冷,特别冷。” 何熠轻叹口气,将后座靠枕塞他怀里,捏了捏他的脸颊道:“冻死正好。” 沈琛半躺在副驾驶上,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由着男人为他担心,郁闷的心情不知不觉散了大半。 俩人驱车去了市中心的公寓,沈琛离开这段时间,何熠添置了许多生活用品,推门 46 进去,有一股“家”的味道。 卫生间里雾气升腾,何熠洗澡,沈琛洗漱,玩心起来,沈琛含着牙膏去闹他,被何熠摁在浴室的玻璃门上,含着喉结往上亲。 “何熠...我要咽下去了。” 男人闷闷笑了一声,随后捏起他的下巴来,拿花洒给他漱口。 沈琛全吐干净,眉眼弯弯的,揽着何熠的腰一边磨蹭一边呼气:“你顶到我了。” “好大。” 语气直白又放肆,何熠握着他腰的手一紧,眼眸里是锋芒毕露的欲望,几乎要把人直接吞了。 沈琛觉出压迫力,退着要往后躲,被何熠困在浴室间里关了门,他的下巴被捏住抬起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映,便见对方的唇急不可耐的落下来,舌头撬开他的牙关,勾着他的舌头大力吮吸。 “嗯...嗯.........” 沈琛被架起一条腿,堪堪挂在何熠的臂弯上,男人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脱下他的睡裤伸向后穴,缓缓进入了一根手指。 “嗯...慢一点...我不舒服...” “哪不舒服?” 后穴塞进了第二根手指,很快又进了第三根,沈琛受不了他的撩拨,误打误撞打开了花洒,温水全部浇在二人头上。 何熠将头发撩上去,样貌无可挑剔,眼里是浇不灭的欲火,他捏着沈琛的下巴,重新俯下身吻他。 沈琛勾他的舌头:“何二少长的真好看。” “喜欢吗?” “哼...勉勉强强吧。” 沈琛的睡衣被扔在了角落,他被男人托着屁股一把抱了起来。 何熠手指插进他的嫩穴,低笑:“只是勉勉强强?嗯?” 沈琛白皙精干的长腿盘在男人腰上,胳膊也攀着他的脖子,张口咬着他的耳朵,细细软软的呻吟。 “嗯...!你...!” 何熠两指强行撑开他的后穴,坚挺粗硬的阴茎在穴口磨蹭了几下就顶上去,缓缓地往更深处进入。 沈琛身体腾空,找不到受力点,身体因紧张僵直的绷着,嘴唇微张,全身逼出一层细密的汗。 何熠捏着他后颈吻他:“放松,你太紧了。” “你...你先别进去...去床上...” “我想进去。” 何熠抵着他的额头,拿低沉的嗓音哄他,身下的阴茎顶在他的后穴口,顺着他的股缝抽插着。 他问:“好吗?” 沈琛脸红的厉害,一直烫到耳朵尖,他搂着何熠的脖子缓缓呼了口气:“...你让我缓缓。” 何熠重新挤了半瓶润滑剂进去,一边吻着他一边松穴,另一只胳膊把人举高,含住了他粉嫩的乳头。 “啊——嗯————。” 沈琛脚趾全部蜷缩起来,仰头发出一声很长的哼叫,发春的野猫一样,又骚又欲。 何熠顺着他的乳头舔上去,重新吻住他的唇,沈琛勾着对方的舌尖大口吮吸着,喉间不止的浪叫出声。 他的后穴已经变得湿软,分泌出黏滑的汁水,何熠双指缓缓撑开它,重新将勃发的阴茎一寸寸插了进去。 “嗯...嗯...啊———” 何熠托着他的臀,一插到底,低声道:“全吃进去了,好乖。” “你别说话...我...我想去床上。” “不许。”何熠含着他的乳头吮吸着,胯下一用力,把整根阴茎都插进去,自下而上的肏他。 沈琛身体软成一滩水,漂亮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咿咿呀呀的呻吟着:“...我疼。” “疼还是爽?” 沈琛不说话,何熠插入的更凶,那阴茎更粗更硬,顺着肠壁挤进去,一直顶到他的前列腺上。 沈琛爽的头皮发麻,逼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晶莹剔透,堪堪挂在睫毛上,配上脸颊不正常的潮红,看上去又纯又欲。 何熠捏起他的下巴,再问一遍:“疼还是爽?” “...爽。” “爽为什么说疼?” 沈琛颤抖着哼叫不停,目光游离,真的哭起来:“想让你疼疼我。” 何熠闻言关了花洒,阴茎埋在他后穴里,就着这个姿势给他擦干身子放回了床上,亲了一口他的鼻尖道:“我一直疼你。” 偌大的卧室只亮了一盏橘色的台灯,物件全部铺上金灿色,整间房子透着旖旎的味道。 沈琛仰躺在床上,腰下垫了一只枕头,修长的双腿搭在何熠肩膀上,后穴乖乖吞吐着粗硬的阴茎,交合处不断摩擦出殷殷白沫,顺着股缝沾染在床单上。 “嗯....嗯....啊......” 他的阴茎早已勃起,被何熠握在手里,从龟头一直摸到囊袋,他的身体本就极其敏感,偏偏男人还俯下身子来吻他,湿滑的舌头扫遍他的口腔,最后钻进他的耳朵里:“阿琛。” “嗯....”沈琛全身都红透了,身体又软又湿,被何熠肏的一颤一颤地:“何熠..我...我想射了。” “又射?”何熠握着他的龟头不让他射出来,亲了亲他的鼻子,诱哄道:“叫我什么?” 沈琛眉头微微蹙着,发出猫一般的哼叫:“何熠。” 一击深顶。 何熠开口:“再想?” “小熠哥哥。” “还有呢?” 沈琛已到紧要关头,后穴里的每一次撞击都在敏感点上,他生理性的颤抖着,呻吟中带了哭腔:“何熠我艹你大爷,我难受...” 眼角逼出了泪,脸颊是情欲的潮红,一向肆意张扬的沈琛少年,此刻眉眼腥红挂着泪珠,发起脾气也像娇嗔。 何熠终究不舍得欺负他,松了手要他射出来,沈琛高潮的瞬间后穴猛地紧缩,爽的何熠嗯了一声,忍不住掐着他的腰狠狠抽插起来。 “啊...啊...何熠......” 沈琛漂亮的眼眸微闭着,睫毛打颤,嘴巴微张,完全一副沉溺在情欲里的酥爽痴态。 “我在。”何熠与他十指相扣,笑道:“阿琛,你的手好看,字也好看。” 沈琛呼吸全乱了:“老子哪都好看,你赚翻了...” 此刻他正占有着沈琛,这样的沈琛只因他而存在,何熠一想到此,阴茎又粗硬了一圈,他狠狠肏进男人的后穴,嫩肉都跟着翻出来,这样的姿势下也不知抽插了多久,终于一挺到底,射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沈琛刺激的一个哆嗦,半软的阴茎竟又硬起来,跟着射了几缕白浊。 高潮过后,沈琛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何熠把他抱进浴室清理完再抱回来,让他半依靠在床头上,拿毛巾给他擦头发。 沈琛半睁开眼睛,看了眼毛巾,声音哑哑地:“新买的?” “嗯。”何熠起身给他拿干净的睡衣换上,说跟睡衣一起,都是新买的,已经  47 洗过了。 沈琛把毛巾展开盖在头上,拉下人吻上去,抵着他额头问:“像什么?” 毛巾是大红色的,像新娘的红盖头。 见何熠不说话,沈琛凑上去舔了一下他的唇角,眯着眼笑:“故意的?想娶我?” 何熠喉结滚动一下,急不可耐要回吻,诚实的很:“嗯。” 沈琛往后躲开,双手捧着对方的脸,轻轻捏了捏:“什么时候?” 何熠狠狠吻上去,把人压在床上,加深了这个吻。 “每个时候。” 沈琛心脏被狠狠一击,热烈的回应他:“小熠哥哥,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啊。” 何熠钳住他的腰,双手撑开他的后穴,坚挺粗硬的阴茎在穴口磨蹭几下,再次进入了他。 “阿琛,我是爱你。” 我爱你二十五年了,我会永远爱你。 坦诚相待 正月十五的晚上,夜色浓厚,灯火空明。 沈琛跪在沈氏祠堂里,站在他面前的,是拿着军鞭的沈老爷子。 爷孙对峙,气氛僵持仿若死局,沈琛目光坚定,生平第一次不求饶、不道歉、不让步。 事情发生在半小时前,晚宴过后,沈老爷子正在书房提笔研磨,沈琛推门进去,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讲。 沈老爷子将宣纸抚平,扫了他一眼:“说。” 他说,我有了心上人,很喜欢很喜欢,心尖尖一样,割舍不下,无论如何,我都娶定了。 他说,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要正大光明,还要名正言顺,便来问爷爷您要个成全,讨一个好彩头。 沈老爷子打算绘一副山水,笔锋落下苍劲有力,眼皮都没抬:“我们沈家选孙媳,不看贫富贵贱,不看相貌美丑,看一个清清白白知书达理。” “何为清清白白?” “不触犯法律,不违背道德,不伤害他人,不谄媚。” “何为知书达理?” “有修养,有文化,有气度,有才干。” 沈琛抬头:“就这些?” 沈老爷子笔锋一顿,哼了一声,瞧着沈琛道:“你小子口气不小,终归还是太年轻,这些要求说出口简单,有模有样做到可不容易。” “他可以。” “哦?”沈老爷子有了兴趣,手下绘出一只白鹤,冲破云霄,扶摇直上,开口问道:“说吧,是哪家的姑娘?” 沈琛抬头,目光坚毅,语气坚定:“不是姑娘,是个男人。” “是何熠。” 一段长久的对视后,便是物件破碎的声音。 砚台倾倒,毛笔折在桌上,白鹤所处撕裂开一道长缝,沈老爷子雷霆震怒,神色阴厉地看着沈琛,不怒自威。 “你说什么?!” 夜色更深,整个沈宅灯火未熄,上下一片压抑,沈琛被罚跪在沈家祠堂里,没有老爷子的允许,谁也不许叫他起来。 沈老爷子正在气头上,沈父事务缠身又出差在外,沈母心疼自己的儿子,焦急地团团转下,内心深处还有几丝石头落地的踏实感。 破涛汹涌下,她为他儿子的所作所为而骄傲,在感情的世界里,他终于认清自己的内心,拨开护翼,成为一个有担当且愿意去担当的人。 肃穆的祠堂里,沈琛半裸着身子罚跪,他给列祖列宗磕头,一次比一次响,嘴上说的却是我没错,也改不了。 沈老爷子气急,挥起军鞭抽他,力度不小,在他精干的后背上抽出一道不浅的血痕。 沈琛背脊挺直,不喊一声疼,不皱一次眉,前所未有的坚韧:“我喜欢他,离不开他,他要跟他在一起。” 沈老爷子震怒:“你...!” 军鞭一次比一次重,数十鞭下去,空气中腾起淡淡的血腥味。 沈琛看着桌前的烛火,突然想起何熠闲聊时曾对他说:“我总跟在你身后,等你回头,看看我。” 可在沈琛的印象里,反倒是他总在何熠身后,这人总挡在他的前面替他背下所有的错,心甘情愿为他承担着,傻子一样。 那天他也答应何熠,他们不要再分谁前谁后,要并肩站,一起走。 沈琛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鞭打声终于停下来,沈老爷子铁青着脸,手里的军鞭擦在地上,划出一道腥味的血痕,他要沈琛要么把话收回去,要么就跪死在祠堂里。 “爷爷,喜欢就是喜欢,放不下,收不回。” “住口...!” 沈琛抬头,目光平静:“爷爷,您对何熠不满意吗?您自小看他长大,品行风骨全都了解,我们兄弟四人,您首夸的便是他,清清白白?知书达理?他哪项没做到?” “混账东西!” 沈老爷子气的青筋暴起,军鞭捏的手指发颤,终是没落下来。军鞭被扔在角落里,沈老爷子要他好好反省,气呼呼的摔门走了。 沈琛孤身一人跪在祠堂里,一跪就是三个小时。 窗外寒风凛冽,已扑簌簌下起鹅毛大雪。 院外空旷寂静,站了一个孤寂的身影,来人背脊挺直,全身落一层厚厚的积雪。 自接到沈遇电话后,何熠便急匆匆地飞奔过来,沈老爷子指名道姓的不许他进门,他便一直在院外守着。 这一站,也是三个小时。 他出门太急,脚上是拖鞋,只着了一件单衣,沈遇终于不再看戏,回房拿一件羽绒服给他,他不要,沈遇“啧”了一声,强硬的给他披上了。 “一个倒了不要紧,别两个都倒了,给我添麻烦。” 鹅毛大雪,光影昏暗,衬得何熠的面容更加凉薄,这人周身冷冽,唯有一双眼睛炙热,直直盯着三楼的光亮处,一眨不眨。 那间橘色灯光的房间里,正跪着他的爱人。 沈遇似乎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他一路上到三楼,推开了祠堂的门,随后挨着沈琛跪下,语气平静:“何熠在院外等你,不要命的等,我带来了衣服,你穿好,我把你送出去。” 沈琛抬眸:“你也想挨鞭子?” “不会的。”沈遇给他披好衣服,开口道:“你今天这一顿,已经够爷爷自责半年了。” 沈琛撇嘴:“...老爷子气还没消。” “消气就别想了,这才哪到哪。”沈遇把人扶起来,给他扣好衣服,摸了摸他的伤口,挑眉道:“爷爷真是上年纪了,你看看这力度,比之前轻太多了,想必握这军鞭时都觉出沉了。” 沈琛咬牙:“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哎,这一鞭力度够了,血止住了,已经结痂了。” “... ...”跪的太久,沈琛已经站不稳,沈遇终于不再逗他,把人一路架下去,交给了院外的何熠。 何熠迫不及待要去抱他,碰到他的后背,疼的沈琛长长“嘶”了一声。 何熠陡然收了手,再不敢碰他,  48 双眸湿润,已然落了泪。 “怎么哭了?何二少?” 沈琛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熟视无睹的亲昵,竟笑着哄他:“美人落泪,果然好看,不过还是别哭了嘛。” 怪心疼的。 何熠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疼吗?” “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沈琛两根手指捏在一起,示意真是一点点儿,笑道:“我其实特别痛快,特别爽。” 何熠脱下羽绒服把他轻轻裹住,眉眼腥红:“不是说好要我护着你吗?” 亲口答应过要趴在你的背上,把你护的严严实实的。 沈琛埋在他怀里,语气轻轻地:“老子不舍得了。” 携手同行 何熠驱车回了市中心的公寓。 屋门一开,温度是暖和的,冻缩的身体终于舒展开来,沈琛乖乖趴在卧室的床上,等何熠找来药箱给他清理伤口。 白皙紧致的后背,此刻遍布几十道血痕,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何熠的手是颤的,棉签的力度轻如鸿毛,心却仿佛万箭穿透,钻心刺骨的疼。 一向理智清醒的何总监,竟也忘了眼前这人有五年的兵龄,其中还包括两年的特种兵,这些伤跟先前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沈琛心思真不在背后的伤上,他下巴支在胳膊上,回想着今晚的场景,认真分析道:“爷爷不是真的反对我们在一起,他就是一时接受不了,还觉得我带坏了你,觉得有愧于你们何家。” 何熠吻他的后颈:“我会跟沈爷爷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沈琛扭过头亲了亲他,声音黏糊糊地:“我们不分这个,显得生分。” 何熠没说话,微微垂了眼眸。 沈琛深邃的眼睛水汪汪地,一眨不眨的看着何熠,微微一愣,突然笑起来:“何熠你该不会又哭了吧?别不承认,我都看见眼泪掉下去了,你看看,床单都湿了。” 何熠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揉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沈琛按在自己肩头,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哽咽。 沈琛轻拍他的后背,闷闷地笑:“别哭了嘛,我哄哄你。” 何熠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是最不愿让长辈烦心吗?最不愿袒露自己的感情吗?不是说好我来承担吗? 为何现在又如此奋不顾身,要独自承担下这一切。 沈琛窝在他怀里,听着对方的心跳,嘴角弯出一个弧度。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沈琛一直有一种不真实感,无论是何熠一直暗恋他,还是他们真的走到了一起,即便他觉出开心,觉出愉悦,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虚无缥缈的落寞感。 而今晚他跪在祠堂前,当军鞭抽下来的那一刻,真疼,也让他感悟出了太多事情,他有了真实感,觉出踏实,觉得自在,而这些事情一旦明确了,清楚了,他就会更加清醒,也更坚定。 “怎么?不行吗?” 沈琛抬头,拭去他眼角的泪光,笑他:“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别哭了,看着怪叫人心疼的。” 何熠将他扶正,认真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他觉得答案就在眼前。 沈琛眉梢轻挑,却故意不直面回答:“想做就做了。” 何熠不肯放过他,非要听一个结果,英俊的脸庞压下来,眼眸深邃忧郁,语气急切:“你喜欢我。” 是肯定句,但是脆弱极了,以至于沈琛隐隐觉得,他此刻要是说个“不”字,能直接把何熠击溃了。 事到如今,这段感情,他仍小心翼翼。 越害怕失去,越在乎,越卑微。 沈琛终于不舍得再逗他,一把抱住他的脖颈,吻住了他:“笨蛋,老子喜欢。” “老子特别喜欢。” 亲吻从嘴唇移至脖颈,沈琛被何熠一口咬住了喉结,不知觉发出一声娇媚地哼叫。 他白皙的脸庞因情欲而染上一层绯色,让何熠轻轻抚摸过去,小心翼翼地吻。 沈琛后背有伤,何熠不敢肆意碰他,还要防止某人欲望至上不管不顾伤了自己,几番纠缠,沈琛果然欲求不满,隔着裤子握着何熠的阴茎,在他耳边黏黏糊糊地说话。 “你好硬啊,小熠哥哥。” 他抵在男人耳边不害臊地撩拨,期待一场痛快的天雷地火。 谁知何二少定力惊人,竟硬生生把欲望压了下去,随后将沈琛小心放平,拿着药瓶继续抹药。 沈琛气结,撩一把头发:“阳痿又犯了?” 何熠不轻不重拍了他屁股一下,沉声道:“好好说话。” “没事,我不嫌弃你,等明天给你买羊鞭吃,大补。” 何熠却不接他的话茬,认真道:“今天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 “为什么都交给你?这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要一起承担。” “好,一起承担。” “那说定了。” 前所未有窝心,沈琛真的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偌大的床上只剩他一人,沈琛喊了何熠几声,没有等到回答,只好披着毯子出来寻人。 出了卧室,便看见了独自坐在沙发上的何萧,他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面目端正,是个标准的军队坐姿。 听见动静,何萧转头看他,四目相接,沈琛从他眼睛里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惊愕,忽而便不见了,仿佛刚才所见只是他的幻觉。 沈琛赶紧将浴袍穿好,定了定神,乖乖开口:“哥。” 何萧一脸无奈,叫他坐下:“我今下午要回部队,本想跟你们聚一聚,今早上联系小熠才知道你昨晚被沈爷爷打了,听说伤的不轻,正好来探望探望你。” 他问:“怎么样?还疼吗?” “这些伤算得了什么,早不疼了。” 沈琛窝在沙发里,四处打探一下:“何熠呢?” “买早点去了。”何萧帮他把毯子掖好,把人裹的严严实实地,笑道:“为什么挨打?又犯什么错了?” 沈琛身形一滞,没打算瞒着对方,却顺势卖乖:“找刺激呗,一天不挨打浑身难受,是你们这些小乖乖们永远体会不了的痛。” 自小到大,他从未见过何家二兄弟挨过打,不像他和沈安安,简直被揍着长大,太不公平。 何萧回忆了一下,随口道:“小熠体会过啊。” 还有这等好事?沈琛来了兴趣:“什么时候?” “四年前吧,小熠退伍的时候,听母亲说,命都没了半条。”何萧叹口气:“你知道我爷爷的,跟沈爷爷比起来,只重不轻。” 沈琛不笑了,若单纯退伍,何老爷子应该不会如此怒气,除非还有别的什么,一想到此,沈琛敛起神色,一脸凝重。 那个男人,一  49 直在默默守护他,不计得失,不求回报。 “你这什么表情,有心事?” 沈琛抬眸:“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挨打吗?” 何萧开口:“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何熠。” 沈琛看着他,语气真挚:“我喜欢他,我要跟他在一起,我昨晚跟爷爷坦白了,爷爷一时接受不了,我就挨了打。” “但没关系,我不会退怯的,我不仅要向我爷爷讨成全,还要跟何爷爷要,跟叔叔阿姨要,我要给你们何家送聘礼发喜帖,名正言顺地娶何熠进我沈家的门。” “... ...”何萧被他一番话惊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终究是训练出的大心脏,再大的震惊也能消化完,他看了一脸真挚的沈琛一眼,竟放声大笑起来。 “阿琛啊阿琛,不愧是你。” 说完他伸向沈琛的脖子,眼疾手快,捏着红线直接将那枚血玉扳指拉了出来。 方才看见它的时候,就觉出这事情不简单。 沈琛伸手去抢,无奈让毯子束缚了手脚,被何萧一只手压制住了,正要反抗,就听何萧问:“这枚扳指哪来的?” 沈琛终于抢回来,握到手心里护着:“阿姨给的。” “我妈给的?!” 何萧这次是真的不淡定了,一连经历两次不可思议,想必真是离家太久了,竟生出一种不可言诉的家庭脱离感。 他解开衬衣最上边的衣扣,长呼了一口气。 沈琛不明所以:“怎么了哥?” 何萧替他把扳指掖好,沉声道:“你先过好你自己的关吧,至于何家的关,有人已经过完了。” 见沈琛一脸茫然,何萧敲他额头一下:“你觉得这枚扳指是什么?” “...很贵的藏品。” “然后呢?” “...很贵...很贵?” 何萧头一回见他脑袋如此不灵光,直言道:“这血玉扳指我们何家可就这么一个,这是我妈的珍藏,将来是要给儿媳妇的。” 沈琛整个人愣住,嘴巴微张,久久不能平静。 先前他送何熠玉佩时,也曾在心里小小觊觎过他们何家的信物,想象过那是个什么物件,若他有机会戴上,又会是什么模样。 没想到,竟就是这枚血玉扳指。 沈琛咂舌,正因为是何阿姨给的,他才从未往这方面考虑,没想到... 沈琛缓过神来,眼睛明亮,藏不住的欣喜,这么说... ...何阿姨是认可我了吗? “阿琛,看来我弟弟真的很爱你,他已经做了他能做到的任何。” 何萧语重心长,拿出长兄模样:“你俩自小一起长大,他的脾气性情你都清楚,我没什么好交代的,只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知道了,哥。” “将来若何熠欺负了你,你就揍回去,打不过就找我,我帮你揍。”何萧揉揉他的头发:“当然,你要是欺负了他,我也会找你算账的。” 正说着,门口传来按密码锁的声音,何熠提着一大袋早点进门,看见何萧叫了声哥,随后径直朝沈琛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问:“还疼吗?” 沈琛噘嘴:“疼...” 刚说完就发现何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继而手指都蜷缩起来,神态也变得拘谨。 何萧确实觉出不适,两个大男人你侬我侬,此刻又被沈琛撒娇雷到,只想快点出门走人。 沈琛看穿他的心思,故意膈应他:“你买的什么呀小熠哥哥,我想吃甜的,好不好嘛?” 不等何熠答,何萧已率先站起来:“好好好,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我先走了。” 何萧替俩人害臊,几乎落荒而逃。 何熠一直把他送至电梯口,回来沈琛已迫不及待摆起摊来,毯子滑下去也不管,全身只着了一条内裤,盘腿坐着要去夹一个生煎包。 何熠把他抱起来放腿上,沈琛嫌不舒服,挣扎着要下来,被何熠圈着腰哄:“之前不是说要坐我腿上吗?嗯?” 算了,还是吃的重要。 沈琛不再挣扎,乖乖窝何熠怀里,何熠小心检查完他背后的伤,无大碍终于放下心。 室内温度再高也是冬天,何熠担心他着凉,把人直接抱进卧室塞进了被子里,又把早餐挪到床头柜上。 沈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睛亮晶晶地:“在床上吃饭不太好吧,多娇气啊。” 何熠捏了捏他的脸:“娇就娇吧。” 那好吧。 关系破冰 沈琛吃完早餐又睡了一上午,下午云航联系到他,语气急迫,告知他公司有急事,希望他能尽快回一趟公司。 云航一向稳重,冒冒失失地情况很少,沈琛不敢耽搁,要何熠送他去了公司,他本想叫何熠一起进去,何熠却说晚上再来接他,又驱车回了云京。 沈琛一出现在公司,上到管理层,下到员工都泪眼摩挲,尤其他的助理,喜极而泣的模样,就差把幸福二字刻在脸上。 沈琛知道自己一向挺受欢迎,但也不至于夸张到如此地步,回头问了云航才知道,他离开的这几天一直是何熠带班,何总气场摄人,不苟言笑,做事决绝果断又不准有一丝偏差,公司上下人人精神高度紧绷,生怕犯下一点错。 如今终于盼到沈琛回来,简直是天降福星,福泽大地了。 “何总欺负你了?”沈琛接过助理的文件,随口问她。 小助理连连摆手,脸都红了:“没有没有,何总就是看着严肃,其实,还,还挺好说话的。” 沈琛抬头:“哦,你们都说什么了?” 小助理实话实说:“何总就是问了几个问题,问您有没有按时吃饭?平时都吃什么?什么时间下班什么的,何总平时不太跟我们沟通,都是直接联系云经理的。” 沈琛方才见过云航,对方精神气很不好,开口问道:“云航最近一直在加班?” “是的,云经理最近几乎要住进公司了。” 沈琛沉思一下,眯眼问他:“你都怎么回答何总的?” “就...实话实话的,您不太按时吃饭,平时就吃快餐,时常忙起来就一个通宵什么的。”助理说完暗暗吸一口冷气,心想何总的眼睛太锋利了,她哪敢撒谎。 “你就是这么跟何总说的?” 小助理点头:“是的。” 沈琛憋笑,心想云航这段时间这么忙,真是托你的福了。 半小时后,云航进门向沈琛汇报项目最新的进展,两人交接完工作,沈琛笑着问他:“最近很忙?” 云航对何熠有一种难以言诉的敬畏之心,与沈琛相处反倒朋友般自在,苦笑道:“何总监说把我调来余城是来磨炼的,不是来享福的,如果事事都等着沈总去办,不如直接让我退休。” 50 沈琛心底吐槽某人一句小心眼,抬手安慰云航,说等忙完这段时间,给你休个小长假。 云航一听精神了,出门前又想起一件事来,回头告诉沈琛:“您抽屉里有两张纸,前几天被何总监拿走了。” 云航记得非常清楚,当时他就在对面站着,亲眼看着原本冷硬摄人的何总监,摊开那张纸的瞬间,眉眼都弯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何总监那般笑。 简直千金一笑,春风十里。 抽屉里的两张纸?沈琛皱眉,大事不妙!是他先前描摹何熠签名的纸! 怪不得前几天突然夸他的字好看,敢情夸得还是自己! 沈琛脸红一片,一直蔓延到耳朵尖,心想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真是太掉价了。 见沈琛脸红又尴尬,云航更好奇:“沈总,那是什么?” 沈琛抬眼瞪他:“是我的破产清算申请书。” 得!云航识趣,头也不回的溜了。 ... ... 何熠回到云京后,直接去了沈家。 沈老爷子仍在气头上,避不见客,何熠便一直在院外站着。 天凝地闭,风厉霜飞,沈母怕他着凉进进出出好几趟,何熠恭顺的应下,要沈母别受寒,又认真地道对不起。 沈母握着他的手,说以后不许再说对不起,又问阿琛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怎么能又跟小时候一样,总要你挡在前面? 何熠认真解释,说公司今天下午有急事,他必须回一趟公司,耽搁不得。 “什么工作能耽搁不得?又非他不可?都是你安排的吧?”沈母叹气,竟有些愤愤不平了:“你啊,总这么护着他,以后可有得受了。” 何熠听懂沈母的言外之意,眼眶一热,正要开口,管家朝二人远远走近,说沈老要何二少去书房见他。 何熠推门进去时,沈老爷子正坐在棋盘一侧打算泡一壶清香的碧螺春,何熠接过沈老手里的茶杯,熟练地温壶洗茶。 待冲泡完成,整个书房都飘出一股淡雅的香味儿。 “先前总夸你棋艺好,也好久没交过手了,今个儿就陪我这老爷子下一盘。” 何熠奉上一杯茶,拉开木椅规矩的坐好,颔首应下。 两人对面而坐,以楚河汉界,执棋入局,一局定胜负。 何熠棋风锋利,大军压上直逼河界,沈老爷子调兵遣将,步步为营,以守为攻断他后路。 半小时后,何熠已明显处于下风,待冷静的观察全局后,他在强弩之末前寻到了一丝绝境翻盘的机会。 一车一马,越江而上,是冒险,也是赌博。 赌赢,则赢。 赌输,满盘皆输。 何熠赢了。 一局结束,何熠收回手,重新给沈老爷子斟上一杯茶,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一双眼睛,神情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沈老爷子抿一口茶,问他:“你就不怕赢了我,我为难于你?” “不会,若沈爷爷想赢早就赢了,您九宫之外让了我两回。” 何熠颔首,继续不卑不亢道:“如此晚辈再不赢下,岂不是让您笑话。” 沈老爷子听他说完,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了,突然开口道:“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是您给我取的。” “不错,‘熠,盛光也’,取光耀之意,当初给你取名,斟酌了三天才定下来,比沈琛时还要上心。” 何熠垂眸,语气恭敬:“谢谢沈爷爷,我很幸运。” 沈老爷子看着他,收回笑容,威严十足:“你跟沈琛一起长大,自小无话不谈,比亲兄弟还亲,昨日沈琛却找到我,要我给你们一个成全。” “他昨日向我讨一遍,讨一顿鞭子回去,今日你再来讨一遍,是希望我给你什么?” 书房静的落针可听,墙上秒针不疾不徐,缓缓走了一圈,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何熠眉眼悲怆,却分外坚决:“跟沈琛一样,要一个成全。” 沈老爷子鹰隼般的目光瞧着他:“哼!好大的口气。” “沈爷爷,我是认真的,我喜欢沈琛,喜欢了就是一辈子。” 何熠桌下的双手握成拳,指甲要镶进皮肉,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愧对长辈厚爱,愧对家门期许,野心勃勃堪比天际,但我真正想要的,就只有沈琛一个。” 沈老爷子抬眸看他一眼,何熠静静坐在对面,不卑不亢,却又难掩紧张,一双眼睛腥红的厉害,隐隐藏住一丝潮湿。 沈老爷子收回目光,没做声。 何家小少爷自小优秀过人,超越年龄的聪慧与沉稳,遇上什么场面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唯有遇到跟沈琛有关的,才会难得露出些世俗气来。 一想到此,沈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 自昨晚沈琛坦白后,他一宿未合眼,既震惊、愤怒,也心疼、无奈,这份感情他并非不可接受,只是真相突如及来,又事关后辈的一生和将来,他岂能草草应下。 于情于理,自然要深思熟虑一番。 “小熠,你可有想过将来?” “想过,每天都想,想了二十年。”何熠看着他,认真道:“我想和沈琛一起,一辈子。” “你倒是说的轻巧。” 沈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窗外,轻饮一口茶。 昨晚沈琛背一身伤离开,今天何熠又这幅模样,好似他如今再不放手,就是在棒打鸳鸯了,还有他那一向傲气的老战友,今早竟也匆匆赶过来,明里暗里的要他成全。 现在他倒成大恶人了? 沈老爷子越想越气,目光如炬盯着眼前人,突然发现对方白色衬衣下,隐隐露出一截绿线,但凭这材质,化成灰他也认得出。 “你脖子上戴的什么?” 何熠身形一顿,缓缓将玉佩拉了出来。 果然。 沈老爷子瞧着他,淡淡开口:“哪来的?” “我自己拿的。” 沈老爷子皱着眉头,沉声道:“再问一遍,哪来的?” “我向沈琛讨要的。” “哼!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沈老爷子话尽于此,神情竟也慢慢缓和下来。 自小到大,这孩子一直护着沈琛,什么错都替沈琛揽下,没让他受一点委屈。 他想起有一次沈琛犯错,他拿着鞭子去教训他,自然打出一道血痕,这孩子看见了,一向沉稳有分寸的人,头一回出了格。小小年纪的人,竟同他讲起未成年人保护法,分门条例的说他触犯了那几条法律,那着急又认真的模样,至今难忘。 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沈老爷子记起太多趣事,俩人从牙牙学语的幼儿,再到如今的并肩而立。 定经历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 桌上的碧螺春已经凉了,何熠重新泡上一杯新的,随后摘下玉  51 佩,轻轻放在了书桌上。 玉佩与茶几碰撞,在沉闷的书房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何熠的手是抖的,他缓缓松开五指,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它,真要落下泪来。 沈老爷子何曾见过这样的何熠,小心翼翼地、卑微地、碎弱的,一身的傲骨,回回都是为了沈琛例外。 沈老爷子再硬不下去,终于开口:“不要了?” 又问一遍:“想不想要?” “想。” 沈老爷子软了心,嘴上硬,沉声道:“这块玉佩是我留给沈琛的,给他了就是他的,寓意份量他都清楚,既然他选择给你,那便是你的。” 何熠抬头:“沈爷爷,我...” “怎么?真以为我会信你自己拿的,我还没有老糊涂。” 沈老爷子放下茶杯,冷哼一声:“还不拿走?” “那您....” 何熠读懂言外之意,眼眸腥红,啪嗒落下泪来:“谢爷爷成全。” 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像是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倚老卖老,欺负了何家小孙子。 沈老爷子摆摆手,要他把泪收回去,看着棋盘想到了什么,捏着一枚棋子问他:“听混小子说你下棋从没赢过他。” 何熠汗颜,沈琛好胜心强,尤其不愿输他,输了总要闹脾气,如此一来,他让一让也没什么,毕竟沈琛开心了何熠就算赢了。 见老爷子等他回话,何熠实话实话:“是。” “下次下棋不许再输给他,那小子不能惯着。” “...好。” 我是你的 晚上何熠去余城接沈琛回家,沈琛看出他眉眼的疲惫,提议在余城住一晚上,明早再回去。 俩人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驱车回了沈琛的公寓。何熠在厨房收拾一条清江鱼,沈琛半靠在他背上,抱着手机打游戏。 年前何清儿给他安利了一款现象级手游,沈琛没放在心上,今下午抱着无聊的心态打了一局,发现挺有意思,有点上瘾了。 何熠在打打杀杀的背景音下,熟练地热油下锅,不过一会功夫,清蒸清江鱼,炝炒两个小菜全部出锅,色香味俱全,沈琛终于舍得放下手机了。 两人对面而坐,沈琛接过满满一大碗米饭,嘴里塞得满满的,何熠擦掉他嘴角的米粒,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沈琛眯着眼笑,是勾引也是调情:“谢~谢~小熠哥哥。” 何熠眼眸危险:“还想吃饭吗?” 这一桌子菜不吃可太亏了。 沈琛还是理智的选择吃饭,咽下嘴里的青菜,抬头道:“今天下午爷爷给我打电话了,要我明天晚上回家吃饭,带着你一起。” 何熠把挑好的鱼肉夹给他:“好。” “没想到爷爷这么快松口,比我想象中容易了许多,我左思右想,大概是某人擅做主张替我抗了吧,云航演技真差,公司根本没什么大事。” 沈琛埋头吃饭,语调很平:“不是说好一起承担的吗?你就这么喜欢一个人担着?不相信我?怕我退缩?” 何熠抬头,见他整个人都焉了,挪了椅子过去挨着他,轻声道:“没有不相信你,也没想过你退缩,我只是不舍得。” 见沈琛还闷着,何熠叹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不舍得我挨打,难道我就舍得了?嗯?昨天那样的你,我不能再经历一次了,别再受伤了,好吗?” 来人声调一如既往的好听,态度也真诚,沈琛由着他摸,心情终于好了些。 随后捧起他的脸捏了捏,故意往他耳朵里吹气:“...好...呀。” “别使坏了...”何熠帮他把额前碎发别在耳后,哑声道:“还招惹我,真不想吃饭了?” 自然是要吃的,见何熠眼眸变深,沈琛立马板板正正坐好,继续吃他的清江鱼去了。 “那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当然。” 饭后何熠负责刷碗善后,沈琛抱着手机继续玩他的手游,何熠收拾完厨房出来,见人满心思还在屏幕上,过去把人抱起来揽在腿上。 沈琛放出一个大招:“你干嘛?” 何熠捏着他大腿内侧,一路摸上去:“你继续。” 敌方已摧毁一座防御塔,沈琛把对面单杀掉,回头瞪他:“嘿,你别撩我,我这正是紧要关头。” 何熠咬上他的后颈,一直亲到耳朵:“我也是紧要关头。” 欲望已被撩起来,沈琛已明显觉出男人胯下的坚挺,他忍不住蹭了蹭,声音已经软了:“等我一下,最后一把了,我必须得赢。” “好...” 何熠嘴上应着,从后面揽着沈琛,脑袋搭在他肩膀上,看了会儿屏幕上花花绿绿地小人物打架,低声问他:“好玩吗?” 呼吸温热地喷在沈琛脖颈上,配上这酥麻的低音炮,沈琛不自觉吞咽了一声,手机都差点没握住。 “好玩。”沈琛终于打完,手机立刻扔在一边,回身把人抱住了:“但是,不如你好玩。” 何熠掐着他下巴:“后背还疼吗?” 沈琛低头吻上他,伸手探入他的底裤里,低声道:“早不疼了,我要睡你。” 握在沈琛腰上的手突然一紧,沈琛只觉一阵天晕地转,已经被对方摁在了沙发上。 男人俯下身加深了这个吻:“给你睡。” 一吻结束,何熠将沈琛的腿架在自己肩膀上,慢条斯理地脱他的裤子,沈琛已经勃起,尺度可观,何熠掌心包裹住他的囊袋,轻揉慢捻地挑拨。 “嗯...哼...嗯——” 沈琛仰头哼了一声,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娇喘,他面色绯红,眉头微微蹙着,紧闭的后穴感受着何熠手指的进入。 何熠低下头跟他接吻,手上倒了润滑剂,加了一根手指又重新插进去,连续蹂躏下感受到了湿软,第三根手指也插了进去。 “啊...何熠...慢一点...” 沈琛全身都红了,天生的冷白皮染了绯红色,像一只夕阳下的天鹅,瞧着又纯又欲。 何熠把他剥光了,含着他的唇瓣一寸寸往下吻。 沈琛受不住撩拨,修长的双腿蹬在男人的腹肌上,神眼迷离,哼哼地要他进来:“何熠...进来...” “想要了?” “想...给我...” 何熠咬了他下巴一口,随后弯腰俯身,一把将沈琛抱了起来,径直走向卧室。 他把沈琛压倒在床上,分开他的两条长腿,双指撑开娇嫩湿润的后穴,将自己坚挺粗大的阴茎,一点一点插了进去。 “啊——嗯————” “你好敏感...” 何熠将自己完全插进去,难耐地挺了下腰,找到对方的敏感点,顶的一次比一次深。 沈琛一下子呻吟出声,在何熠背上抓出  52 一道血痕,哑着嗓子道:“何熠...我疼...慢一点...” “又疼?”何熠含住他的唇舌,让对方的呻吟声咽回肚子里,胯下缓缓进出了几下后,立即大刀阔斧地抽插起来。 那滚烫的阴茎进入的一次比一次凶,沈琛被顶的起起伏伏,唇齿间漏出的浪叫全碎了。 沈琛神情迷离地看着他,眼眉通红:“慢一点...慢一点...太深了...” “阿琛不喜欢?” 何熠说完把人直接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挨肏,他两手握着沈琛的窄腰大幅度挺胯,自下而上的顶他。 连续几波狠狠地插入,沈琛已经失控的射出来,精液喷在何熠的腰腹上,被何熠擦一把摸在他乳头上,又蘸一点去摸他后面。 “何熠...我想射...我要射了...” “你已经射了。” 何熠吻着他的唇舌,笑着应他:“后面比前面射的还多。” “你闭嘴...啊!”何熠被一击深顶操的头皮发麻,他攀着何熠的脖子,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沈琛全身未着一丝衣物,唯剩下脖颈间的那枚血玉扳指,这扳指质地通透,在绯红皮肤的衬托下,更显妖艳欲滴。 何熠脖颈间也带着那枚玉佩,一次次交姌下,玉佩和扳指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窗外夜色浓厚,包裹住一室旖旎。 “啊...我...何熠...你别...混蛋......” 频临高潮的那一刻,沈琛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挂了几滴细密的泪珠。 感受着对方高潮时后穴的紧缩,何熠舒服的喟叹一声,随后重新吻上他的唇,一路吻下去。 他含住那枚血玉扳指,往沈琛嘴里送:“阿琛,你是我的。” 沈琛还在高潮的余味里,意识全乱了,胡乱的回应他:“我是你的...” 何熠一怔,眯眼:“你说什么?” “我是你的...” 话音未落,沈琛被人直接翻了个身,他被强制撅着双臀摆成一个跪趴状,求饶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何熠已经毫不留情的贯穿了他。 “你混蛋...我不要了...嗯......” 后穴完全被肏开,穴内淫水直流,在阴茎的摩擦下化成细密的泡沫,沈琛脑袋埋在枕头里,带着哭腔一遍遍骂他,又一遍遍求饶。 时间缓缓流逝,情事无休无止。 连接的猛干后,何熠终于慢下来,他俯下身把沈琛圈在怀里,九浅一深磨了一会后,终于抵着嫩穴口射了出来。 沈琛整个人虚脱的倒下去,张着嘴大口呼吸着,何熠把他拉进怀里,轻轻柔柔地哄他。 “...你特么真是个禽兽。” “不舒服了?怪我这次没射进去?”何熠咬他耳朵:“那我下次射进去?” “混蛋...你给老子滚...” 何熠不逗他了,检查完他的身体,把人抱进浴缸里清理完,塞进了干净整洁的新被褥里。 一番折腾下,沈琛一丝多余的力气都没了,疲懒地躺在床上,拿着胸前的血玉扳指出神。 何熠洗漱完也上床,把人搂在怀里,明知故问:“在看什么?” 沈琛摩挲着扳指的纹路,语气认真:“哥说这是你们何家的传家宝,是要给将来的...儿媳妇的。” “嗯。” “可阿姨很早就送给我了,为什么?” 何熠将对方的碎发别在耳后,沉眼看他:“你觉得呢?” “你...” 沈琛吞咽一声,语气有些不确定,又仿佛早已坚信:“你很早就向阿姨坦白了,对吗?” 何熠揉揉他的脸,从眉眼一路摸下去,最后停在嘴唇上:“嗯。” “...哥,哥还说,说你四年前挨过鞭子,他说可能是因为你退伍的事,其实...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对吗?” 沈琛看着他,目光灼灼:“何爷爷...也知道,对吗?” “不对。”察觉到对方眼里的心疼,何熠认真回他:“爷爷不知道,我是昨天才告诉他的,去求他老人家帮帮忙,给我们做个说客。” 沈琛讶异:“那何爷爷...” “老爷子十分平静,一点也不惊讶,说我总算像个男人,还说我走运,捡到大便宜了。”心乱则理智无,何熠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何老爷子反应实在奇怪,就好似... ...好似他早已看透,一切尽在执掌一般。 沈琛倒是心大,只看结果:“真的?” “真的。”何熠给他掖好被角,抵着他的额头道:“累了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一起回家。” 沈琛打了个呵欠,趴在他颈窝上嘟囔:“好,明天就到你们何家提亲去,何爷爷要是不愿意,我抱着你就跑,谁也不给。” 迷迷糊糊的玩笑话,竟听的何熠眼窝一热,他贪恋的看着已经阖眼的沈琛,一寸一寸,沁入骨髓,至死方休。 他说:“不用抱着我,无论你跑到哪,我总会跟着的。” 缠绵的情话间,沈琛已经睡熟了,脑袋枕在何熠的颈窝上,一夜好梦。 何熠关了灯,躺下把人搂住了。 宇宙是万物的天地,眼前这人,是何熠的天地。 主厨先生 凌晨五点闹铃一响,何熠立马眼疾手快关掉了,随后搂着沈琛眯了一个小时,蹑手蹑脚地下床准备早餐。 昨天买的菜都已吃完,何熠本打算清理一下冰箱库存的,打开一看,入眼的全过期了。 抬眼见楼下有条街巷十分热闹,何熠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出门赶了个早市。 天气严寒,路面蒲雪,架不住热气腾腾的烟火气。 何熠在一处摊位停下,买了两斤小白菜,买菜的阿姨见他递过来一张百元钞,笑着说一共三块五,你这个找不开呀,能不能扫支付宝。 何熠极少回国,没有支付宝,阿姨是个痛快人,看出小伙子为难,又难得见这样的大帅哥,大方的要送给他。 何熠客气的拒绝,打算买一百块钱的菜回去。 正要开口,只听旁边“叮”的一声:“支付宝到账三点五元。” 何熠回头,来人站在他身后,俊俏的面容下,一副风流模样:“小哥哥长得这么帅,这顿菜我请了。” “你怎么出来了?”何熠见人脖颈还露出一截,抬手紧了紧他的围巾,问他冷不冷,怎么不多睡会儿。 沈琛抵在他耳边,小声道:“一觉醒来发现我媳妇儿不见了,我不得追出来看看。” 何熠凉凉瞥他一眼:“好好说话。” 沈琛嘻嘻一笑,蹲下身子拿一个塑料袋要去装胡萝卜,他自小到大没赶过集市,觉得十分有趣,拉着何熠从集市东走到集市西,各式 53 各样的买了一大堆。 回到公寓,何熠挽袖做饭,沈琛贴在他身后,跃跃欲试:“今天就由我来露一手吧。” 何熠抬眸看他:“你想做哪个?” “...炒个小白菜吧。” “好。”何熠拿出小白菜递给他,告诉他炒菜顺序,继续煲他的小米粥去了。 一会儿... “何熠,这样算是洗干净了吗?” “这怎么切啊?啊?切开里面怎么还有土啊。” “切这么大行吗?管它多大,能熟就行,是吧?” “哎,油好像热了,放姜葱蒜有顺序吗?那我一起放了?你怎么不搭理人啊?你是聋子吗?!” 沈琛扔下调料,被扑哧扑哧的油声吓了一跳,回头见何熠还在悠闲的搅拌小米粥,暗暗朝他竖了一个中指。 一顿迷惑操作,终于把食材全下了锅,沈琛有一下没一下翻炒着,噘嘴哼哼:“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二十五呀,没对象呀,一个人呀,也能过呀...” 握着勺子的手被另一只手包裹住,何熠从后面贴上来,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声音凉凉地:“唱的什么?” 沈琛皱眉:“本主厨正忙着炒菜,麻烦何二少自重,不要打、扰、我。” “...主厨先生,边上快要糊了。” 还敢挑错?沈琛转头要回击,俩人挨的太近,微噘的双唇正好擦在了何熠脸上。 太戏剧性,沈琛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仰着脖子后退:“菜...菜好了。” 何熠关了火,一瞬不瞬盯着他,忍笑:“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是厨房太热了。” 沈琛把勺子塞进他手里,嗔怒地模样,衬着脸红,竟有几丝娇羞姿态。 何熠重新把他拉进怀里,圈着他的腰不让他走,拿低音炮哄他:“好,刚才是我不对,冷落你了,别生气了。” “你...!” 沈琛气结,谁生气了?居然敢调戏老子?生气的猫咪露出了利爪,从人怀里挣扎出来,放的盘子邦邦作响:“把菜盛一下,各吃各的,谁做的谁吃。” “哦,这样啊?”何熠憋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低眸瞧他:“那我做了胡萝卜炒饭、小炒牛和,蒜蓉西蓝花,还熬了小米粥,可要吃不完了。” “你...!” 见人要彻底炸毛,何熠不舍得再逗他,摸着人背脊给他顺气,语调沉下来,竟十分郑重。 “你的第一道菜,我终于等到了。” 这人总是这样,一句话就能戳到人心窝里。 算了,沈琛心想,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他计较了。 俩人在餐桌前坐下,小白菜一端上来,沈琛率先要尝第一口,心里盘算打的邦邦响:要是不好吃,立马倒掉终结它,决不能丢了人。 一筷子下去,沈琛还是收回来,等着何熠夹菜,要他尝第一口。 “试试看,好吃的...吧?” 何熠夹一口塞嘴里:“嗯。” 沈琛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也夹了一口,不好吃,也不难吃,就是一般水平,但何熠吃的开心,满桌子菜只夹这一个,没一会儿都见底了。 吃到一半,俩人话题渐渐转移到工作,沈琛想到云航,替他抱不平:“你去公司那几天为难云航了?昨天我看到他,人都瘦虚了。” 何熠舀一碗米粥,语气平静:“我让云航来余城是独当一面的,不是跟在你身后偷闲的,这几天他必须全部上手,没有其他的选择。” 沈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皱眉:“那他都干了,我做什么?” “回华莎吧,阿琛。” 何熠抬眸看着他,语气真挚:“洛杉矶距离云京太远了。” 这人倒是诚实,沈琛心里啧了一声,其实他也是打算要回去的,华莎明年忙着上新,工作要堆成山了,韩俊一个人是万万忙不过来的。 他之所以嘴上不松口,就是想再逗逗何熠。 何熠放下碗筷,眉眼浓郁,表情郑重,认真地和他商量:“我要回沈氏,华莎今年也要上新,于情是我,于理是华莎,都离不开你。” 沈琛舀一勺米粥,咽下去:“那我考虑一下。” 何熠却更郑重,以情动人了:“阿琛,我食髓知味,别离开我了。” 沈琛终于装不下去,瞄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走?” “后天一早。” 沈琛放下碗筷,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好吧,那我明天回余城交接一下。” “好。” 一顿早饭吃完已快九点,何熠收拾完餐桌后,沈琛挽起袖子非要去刷碗,何熠从后面环着他,手把手叫他冲洗擦干。 “没冲干净,有泡沫,歇着冲。”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 沈琛嫌他矫情要他出去,何熠不肯,低头咬他脖颈上的软肉,轻轻浅浅的吮吸。 洗个碗洗出一身的火气,沈琛正要踹人,裤子里的手机响了,何熠帮他掏出来抵在耳边,俩人一块儿听。 来电人是沈母,说今天上午安安回洛杉矶了,谁也不让去送机,又问他身体好些了吗,别忘了今天回家吃晚饭。 沈琛说没忘记,下午会早点跟何熠过去。 沈母语气一顿,又告诉他,说你爷爷临时改了主意,今晚是两家聚餐,一块儿吃。 “好,知道了。” 挂完电话,沈琛呼了口气:“一场硬仗呐。” 何熠揽着他的腰,含着他耳垂哄:“没关系,我们一起拿下。” 忙完家务活,沈琛也不打算回余城了,在客厅开了个电视会议,何熠坐在他旁边,正好卡在不出镜的位置,给沈遇发了个消息。 腹黑对冷血,几句话就聊完。 下午两点,俩人去超市买了一堆蔬菜水果,驱车回了何家。 何夫人见到俩人很是开心,反倒是沈琛十分拘谨,其实自从他知道那枚血玉扳指的寓意后,就一直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何阿姨,他先前觉得愧疚,现在又发自内心的感动,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竟让他一时消化不了了。 何夫人自然看出他想什么,眉眼含笑,朝他招手:“阿琛,过来呀。” 沈琛迎上去,声音小如蚊蝇:“阿姨好。” “冷不冷?怎么穿的这么少?快进屋。”何夫人挽着他的手进屋,语调柔和,充满关切:“听你母亲讲你昨天挨打了,一定很疼吧?伤口处理好了吗?等会让郝医生给你看看,可不能发炎。” “谢谢阿姨关心,都是小伤,已经好了。” 沈琛换鞋进屋,何老爷子端坐在阳台前的木椅上,正在跟管家下棋,听见声音也没抬头,开口中气十足:“是阿琛吗?” “何爷爷,是我。” 沈琛换完鞋快走几步过去,恭恭敬敬地问好。 何老爷子看了他一 54 眼,示意他坐下:“你执白,陪我下完这局棋。” 棋如人生 沈琛赶紧坐下,看着棋局发起愣来。 这要是象棋,他也许还能撑几轮,可这是围棋,他只懂浅浅的皮毛,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犹豫间,只听身后道:“十二之十一。” 沈琛抬头,何熠站在他身后,目光盯着眼前的棋局,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何老爷子没什么表情,待沈琛落子后,不缓不急地来一个断,要沈琛继续。 “九之十三。” 沈琛按何熠说的落子,来回下了不到半刻钟,只听何熠微微呼了口气,低声道:“我们输了。” 沈琛投子认输,语气恭敬:“何爷爷,我们输了。” 何老爷子饮一口热茶,吩咐何熠去厨房帮忙去,何熠不敢忤逆,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待何熠离开,何老爷子看着沈琛,欲言又止。 沈琛以为是自己不会围棋丢了人,赶紧找补:“何爷爷,我那个...确实不会围棋,小时候倒是经常用这棋盘和棋子,可那下的都是五子棋,要不,咱来一场五子棋?” 何老爷子被他逗乐了:“你这小子,打小就鬼机灵。” 趁着气氛回暖,沈琛开口:“何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何老爷子果真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何熠这个混小子,打小就喜欢你,我以为他要怂一辈子的,没想到还真长了点出息,把你小子追到手了。” “我今天给你说这些,自然不是干涉你们,只是那混小子一向心气高脾性大,什么都敢算计,伸了手就不会空着收回来,今个儿我得看看你的态度,看混小子有没有出了格。” 沈琛暗暗歇一口气,目光真诚:“没有,何爷爷,他特别好,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就好。”何老爷子哈哈一笑,指着棋盘问他:“常人都道棋如人生,你看这盘棋,可悟出些什么?” 沈琛单手支着下巴,垂眸看着眼前的棋局。 何老爷子见他脸上带着茫然然的疑惑,笑道:“眼前这局棋,只能说勉勉强强,但绝非不是一局好棋,好棋,不仅需要两个人下,还得势均力敌。” “往后的日子啊,就如同这一盘棋,你和何熠,便是下棋的两人,你们越默契、越厉害,棋便下的越好。” 沈琛认真品完每一个字,忽而笑起来:“我明白了,谢何爷爷指点。” “明白了就好。”何老爷子拿扇子轻轻敲了敲沈琛的脑袋,笑道:“我呀,可比你爷爷开放多了,他,老古董了。” 沈琛递给他一杯茶,眉眼灵动:“那何爷爷您多帮忙劝劝呗。” “你这小子。”何老爷子展开扇子摇了摇,应下:“好,这个心我给你操了。” 爷孙俩又闲聊几句,何老爷子便道要回房小憩一会儿,沈琛扶他回房睡下,出来时何熠已在长廊等他。 来人快步走近,把他连推带抱的拎进卧室,目光关切:“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爷爷说你是个混蛋。” 何熠见他眉眼含笑,知道不是坏事,悬着心终于放下来,微微俯身吻他:“然后呢?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喜欢这个混蛋。” 何熠一把圈住他的腰,随后将他摁在墙上,迫不及待的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抵间,他听见沈琛嘟嘟囔囔地笑,说他以后要开始学棋了,要何熠好好配合,不许下砸了。 何熠的吻从唇角一路咬到喉结,又重新去勾他的舌头,吮吸间沉声应他:“好,以后我教你,一起下。” 下午一家子如约到了沈宅,沈母正忙着在厨房准备晚餐,沈琛进门远远看见他,悄悄走过去把人抱住了。 沈母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拍他脑袋,说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要吓死人了。 沈琛静默了几秒钟,下巴搭在她肩上,轻声道了句:“让母上大人担心了。” 沈母捏了捏他的耳朵,笑了。 灶台上炖了一锅山药排骨汤,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何夫人也踏进厨房,打开盖子闻了闻,夸沈母这煲汤技术是越来越好了,沈母可不跟何夫人客气,小小得意一下,说这是自然喽。 阿姨已经备好了所有食材,就差炝炒焖煮了,沈母嫌沈琛碍手碍脚,刚把他赶出去,何熠已经挽好衣袖进来等着了。 何夫人递给他一把锅铲,轻轻把沈母往外推:“这里交给小熠就可以了,我们出去喝喝茶,聊聊天嘛。” 沈母震惊:“小熠还会做饭呐?” 何夫人笑,一语双关:“会的会的,就是轻易不肯下厨罢了。” 沈琛从厨房出来,心一直悬着,也不知道两家老爷子在书房聊什么,电视也看不进去,想了想还是决定打探一下战局,现下趁着四下没人,蹑手蹑脚去了书房。 书房木门紧闭,漏不出半点风声,沈琛耳朵贴在木门上,无奈地叹一口气。他实在摸不透自家爷爷心里想什么,若爷爷执意不肯接受这段关系,那他只能... ...只能抱着何熠跑了。 “干什么呢?” 声音威严十足,沈琛本能站直了身子,看清来人心里咯噔一下,压低声音叫了一声:“爸。” 沈父沉沉嗯了一声,沈琛见他神色正常,跟平时没什么两样,顿了顿,试探性的问了句:“您...刚回来?” “...嗯。” 沈琛吞咽一声:“您...没什么想问我的?” 沈父斜眼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 沈父见他跳脱惯了,如今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难得,不免多看了他几眼,开口问他:“你爷爷在里面?” “嗯,何爷爷也在里面。” 如此一来,沈父便不再打扰,正打算离开,沈琛却叫住他,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认真了:“爸,我想跟你谈一谈。” 爷俩面对面站在楼梯拐角处,沈父放下公文包,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楼梯扶手上,问他想说什么。 沈琛深吸一口气,看着沈父道:“爸,我给您找了一儿媳妇,成熟稳重一表人才,今天大抵算得上是订婚宴了,到时候您给我把把关,不过行还是不行,我都认定了,改不了。” 沈父皱眉,难得震惊,这都是什么? 儿媳妇?哪来的? 还有,成熟稳重?一表人才?这都是什么形容词? 话说出口,沈琛也不打算卖关子了,直接打直球:“您也别猜是谁了,就是何熠,现在在厨房做饭的那个。” 何熠确实在厨房做饭,沈父刚进门时还夸了他,说他锅包肉做的真不错,门外都闻见香了。 巨大的信息量一股脑扑下来,简直比政府年度汇报还复杂,沈父目光看着沈琛,竟一时分不 55 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沉默间隙,沈琛后退一步让出书房门,表情乖巧,语气真挚:“爷爷们在书房里讨论的就是这件事,要不,您也进去参与参与?” ... .. 沈父深深看了他一眼,推门进去了。 知道的人越多沈琛心境越平和,沈父一进去,沈琛也不关心战况了,下楼寻了个苹果咬在嘴里,溜进厨房给何熠打下手。 厨房里摆满了食材,好几道菜品已经出了锅,菜香四溢,沈琛闻见味就饿了。 何熠见他进来,递给他一双筷子,拿一个小碗给他,让他各式捡一点儿吃。 “叔叔回来了。”何熠搅拌着砂锅里的菌菇鸡,说刚才进过厨房,夸他的锅包肉做的有模有样。 “我知道啊。”沈琛放下碗筷,从后面把何熠抱住了:“我这不是刚坦白完下来嘛。” 何熠一顿,正要说什么,只听沈琛又道:“别感动,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我沈琛娶过门的媳妇,是不能受一点委屈的。” 何熠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四目相接,浓情蜜意的好时候,沈琛却后退一步,抬手指人:“别碰我,你手上都是油。” “... ...”何熠瞥他一眼,见他吃的差不多了,便收了他的碗筷,给他削那个咬了一口的苹果,他把苹果切成块,拌上一勺沙拉酱,让沈琛用叉子叉着吃。 没一会儿,沈琛又从后面贴上来,给他嘴里塞一块,见何熠咽下去,满脸揶揄:“哎呦,何二少不是不爱吃甜吗?” 灶台上的油锅正炸着鱼,何熠怕烫着他,低声提醒他:“别捣乱。” “哪捣乱了,我这是帮工。” 沈琛搂着何熠的腰,双手插在他围裙前面的口袋里,不轻不重的捏他的腹肌玩。 这围裙是阿姨买的,浅蓝色,方格状,胸前那个大大的口袋做成了棕色小熊的模样,可爱甜美,丝毫未失少女心。 “宽肩、窄腰、翘臀、大长腿。” 沈琛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呼吸沉沉地,玩味十足:“小熠哥哥,你穿裙子真好看。” 这句话说得情欲十足,何熠差点把鲤鱼炸焦了,他面上仍维持着平常模样,将炸好的鲤鱼捞出来放在吸油纸上,随后揽过沈琛的细腰,一把摁在餐台上,在他大腿内侧不轻不重掐了一把。 “嘿,你别,疼。” 那会儿军鞭打出血都不疼,这会儿倒是觉出疼了? 何熠收回手,替他擦掉嘴角的食物残渣,随手抽了个小板凳给他,要他去一边乖乖坐着等。 沈母跟何夫人正好折完腊梅回来,进门听见声响,俩人不约而同地收回笑声,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的偷瞧。 偌大的厨房蒸气袅袅,不时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色香味浓,垂涎欲滴。 沈琛盘腿坐在一把小板凳上,手里捧着一个碗,吃的嘴巴鼓鼓的,何熠半蹲在他对面,看着他吃,又拿纸巾给他擦了嘴。 场面着实温情,沈琛也着实...娇惯的厉害,沈母看着他这副骄纵模样头疼,非要出去说道说道,被何夫人一把拉住,笑着哄着去插花了。 “你看见了吗?我儿子好像一个白痴呐。” “那这样的话,我儿子是个痴汉哟。” 重回华莎 晚饭一开始,长辈们陆续上桌,沈老爷子面色是冷的,气氛不可避免跟着降下去,好在有何老爷子坐镇,硬是半商量半游说着周转过来,一顿饭越吃越祥和,两人都缓缓松了口气。 沈老爷子不是不接受俩人在一起,他就是心里有道坎儿一直没迈过去,一是事发突然,二是事关何熠,他便先入为主以为是沈琛做了孽,后来先是阿琛坦诚,又是小熠恳求,再到何老爷子游说,这坎是越来越低。 现在吃完这顿饭,总算是迈过去了。 察觉到沈老爷子面容松动,何老爷子笑了一声,无奈的点他:“你这个老古董,总算是开窍了。” 沈老爷子冷哼:“不及你这老狐狸。” 如此一来,这一大桌子人里,最难受的便是沈父了,他还没将这巨大的震惊消化完,沈母已悄悄在桌下拧他大腿。现如今俩孩子情投意合,父亲也不再阻拦,再加上妻子明里暗里的护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晚饭过后,沈家一起送何家出门,回屋的间隙,沈琛扶着沈老爷子进门,讨好的哄:“爷爷您有时间吗,咱聊聊呗。” 沈老爷子哼了一声,却没甩开他的手,爷孙俩一起进了书房,沈父也要跟进去,被沈母拽着衣袖拦住了:“人家爷孙聊天,你去凑什么热闹哟。” 爷孙俩对面而坐,桌前煮一杯热气腾腾地解酒茶,沈老爷子听着沈琛聊起过去,谈到将来,又絮叨些零星琐事,老爷子脸色愈发缓和,甚至隐隐生出些愧疚来。 沈琛表面放纵不羁,实则十分顾及家人感受,偶尔顽皮闯祸,也是些鸡毛小事,从不越界。他会为满足爷爷的愿望去军队服役,也会因为帮助弟弟度过难关而学习经商,这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在付出,为身边的人奔波着,却很少有人问过他—— 沈琛,你自己想要什么? 沈老爷子还是问了出来:“阿琛,你自己想要什么?” “我吗?”沈琛托着下巴,想了想:“之前何熠总问我,说沈琛你想要什么?我那时说我想要自由,要快乐,要踏遍千山,看过万水。” 沈琛想起何熠,眉眼都弯起来:“现在不这么觉得了,我现在有喜欢的事业,喜欢的人,喜欢的朋友,已经足够了。” 其实,他有了何熠,已经足够了。 沈老爷子见他是欢喜的,内心难免为之动容,爷孙俩越聊越和睦,只是听到他说要回洛杉矶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孩子大了,拦是拦不住的。 沈老爷子突然有些落寞,终是什么也没说,等沈琛把想说的话说完,嘴硬着要他赶紧滚,走了正好耳根子清静。 沈琛出去前抱住老爷子,嘻嘻哈哈的哄:“爷爷,您跟何爷爷真成亲家了,开心不?” 沈老爷子敲他:“站好,天天没个正形。” 一路回到卧室,沈琛躺在床上,忍不住给何熠打去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等了半晌,低声询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沈琛轻笑,呼了口气:“我们回洛杉矶之后,也会时常回来吧。” “嗯,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我们就回来。” 何熠声音很沉,在夜色下有股静谧的酥麻感,他问:“不开心吗?” “没有,就是有点儿舍不得。”沈琛实话实说,说完又觉得自己小孩子气,笑着逗他:“小熠哥哥,到时候我想家怎么办呐。” “阿琛,我也是家。” 一句话被他说得窝心,沈琛顿时精神了,说今晚要早些睡觉, 56 明天一早回余城,做完最后的交接,就要回华莎了。 “沈琛。” 何熠却叫住他,叫着他的大名,随后听筒那边传来沉沉的声音:“你是我的,记住了。” “嘿,什么意思?点拨我?”沈琛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倒也不好回嘴,还不是自己之前太过放纵不羁,在洛杉矶欠下了一屁股桃花债嘛。 沈琛自知理亏,眯着眼笑,他说何熠,我们俗一点吧。 何熠没听明白:“什么?” “我们谈恋爱吧,轰轰烈烈的那种。” ... ... 裙主号三二伶医柒伶柒医肆六, 沈氏集团内部掀起一阵不小的桃色风暴,上至高层董事,下至门厅前台,都在吃着同一个瓜—— 他们的何总监正在被一个人疯狂的追求。 这位追求者模样不知,身份不详,每早都会寄来一大束娇滴滴的玫瑰,附着金色小卡片,打一个肆意张扬的结扣。 多年以来,给何总监送花这样的事,公司上下早已见怪不怪,何总监英俊潇洒魅力非凡,从来不缺少追求者。 这次之所以这么轰动,还是因为何总监的处理态度。 玫瑰不仅破天荒全部收下,甚至几乎都是亲自去取,听他的专职文秘说,取回去的玫瑰不仅精心打理,还会认真摆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空前绝后,绝无仅有。 这一举动,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沈遇不可避免也吃到了这个瓜,当然知道是谁的手笔,嗤笑一声,不以为然。他今天去公司晚了些,在电梯口正好碰上替何熠下楼取花的文秘。 文秘抱着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玫瑰,拘谨的站在电梯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沈遇示意文秘进来,还贴心替她按下电梯,其实他对这玫瑰花真不感兴趣,只是这花娇艳欲滴存在感实在强烈,不免会瞥上一眼。 这一眼,就被上面的卡片吸引了目光。 他抬手将卡片从玫瑰花上摘出来,单手打开了。 “沈总...” 文秘欲言又止,额前出一层薄汗,这玫瑰花堪比珍宝,何总监是万万不允许有人碰的,但今个儿碰的又是沈总,到底该不该提醒一下,真是要为难死人。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文秘终究没敢开口,于是眼睁睁看着沈总掏出手机,对着卡片“咔嚓”拍了一张照。 “... ...”文秘内心绝望的哀嚎。 华莎正针对春季发售会展开激烈讨论,各方对主设计师争的不可开交,沈琛推荐经验老道的设计世家,韩俊却看上了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双方互不让步,会议到结束也未争出结果,沈琛直接跟去韩俊办公室,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韩俊你特么今天钻了牛角尖了。 韩俊没接话,看了眼手机,突然笑起来:“行了,别气了,半小时后还有个会,等结束了我请你吃饭。” 见韩俊突然示好,沈琛眯眼:“你想做什么?” “请你吃饭啊。”韩俊放下手机,笑得天真无邪:“你不是哭着喊着要吃蟹黄包吗,现做多麻烦,我正好知道有家店,今中午带你去?” “你怎么知道我想...” 沈琛语气一顿,咬牙切齿:“谁、告、诉、你、的?” 韩俊拇指掐中指,轻笑:“我算的。” “... ...” 下午沈琛处理完文件回家时,何熠已经在家了,男人系着墨色的围裙,正在厨房做蟹黄包。 沈琛换完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用牙齿一点点咬他后颈,何熠偏头看他,轻声笑:“咬我做什么?” “以后别想收到花了。” 何熠放下剔好的蟹黄,转过身来:“怎么了?” “沈安安看见我写的卡片了!还特么发给韩小俊了!” 沈琛掐他腰窝,语气愤愤不平:“怎么回事啊何熠?嗯?沈安安怎么知道的?还不忘发给韩小俊拿来挤兑我。” “真生气了?” 何熠擦了把手,想了想,认真解释道:“我今早有个紧急会议,就安排文秘去签收的,兴许中途碰上沈遇了,好了,我的错,下不为例。” 认错态度诚恳又认真,反倒显的沈琛矫情了,沈琛心里有气也不好再发作,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去浴室洗澡了。 何熠做了两笼蟹黄包,炝炒两个小菜,煲了一份莲藕汤,沈琛洗完澡出来,挂着浴袍给他端盘子打下手。 吃饭的间隙,沈琛聊起今早的会议,说韩小俊破天荒看上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想让他担任此次新品发布的主设计师,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要气死我。 何熠想了想道:“唐谢?韩俊这次选择不是空穴来风,他早在去年就注意到他,期间看过不少他的作品。” 沈琛听何熠这么一说,有了兴趣:“去年就在关注?” “嗯,今年华莎主打美艳系列,面向更加成熟的职业女性,这个唐谢,他的画风独具一格,跟华莎的概念的确符合。” 沈琛挑眉:“听你的意思,你也觉得他可以?” “不是我觉得。”何熠夹一个蟹黄包给他,继续道:“明天让设计部给你拿一份他的作品过去,或许你看了,会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何熠也这么说,看来的确值得一试,沈琛叹气:“合适自然最好,我今天因为这个跟韩小俊差点争起来,最后他还拿卡片挤兑我了。” 何熠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低声笑:“明天我给你讨回来。” 沈琛高兴了,夹一个蟹黄包塞嘴里,满足的眯了眼睛。 吃完饭,沈琛主动去洗碗筷,何熠也不跟他争,回卧室洗了个澡,出来见沈琛在阳台打电话,便钻进被子斜靠在床头等他。 沈琛洗漱完出来,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捧着男人的脸调戏:“哟,美人出浴了?” 何熠眼眸一暗,翻身把沈琛压在身下,手钻进他的睡袍里,一点点往下剥。沈琛仿佛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被他从蚌里一点点剔出来。 沈琛胳膊搭在对方的后颈上,细细密密的吻他:“你手往哪摸呢何二少?嗯?” “嗯...你轻一点...哼...” 紧致的后穴进去了一根手指,浅浅抽送起来,沈琛被他撩拨的低吟出声,白皙的皮肤铺上一层诱人的绯红。 何熠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低下来含他的耳垂:“阿琛,你好漂亮。” “你才漂亮!老子这叫英俊潇洒风流...你!” 沈琛哆嗦了一下,那娇嫩的后穴又插进一根手指,模仿着阴茎交姌起来。 黑夜深沉浓厚,何熠抬手把灯关了,就着窗外幽幽月色,男人眉眼深邃多情,痴迷又饱含占有欲地看着眼前人。 沈琛窝在他怀里,断断续续的呻吟着,这男人 57 一手在他后穴抽插不断,一手握着他的阴茎上下撸弄,沈琛受不住这前后撩拨,张口去咬他的锁骨,小声哼哼:“我...我想射了。” “哪里想射?” “前面...” 何熠将他双腿分的更开,顺着薄唇一路吻下去,最后含住他的乳头,一寸寸舔舐啃咬:“那就...射出来。” 沈琛动情难耐,情不自禁往何熠身上贴,随后仰头哼了一声,终于一股股射了出来。 何熠用手指蘸些他射出的精液,当做润滑往他后穴里送,刚探进去,忽而笑起来,捏了他屁股一把:“后面比前面还湿。” “你闭嘴...啊...混蛋......” 何熠一边撩拨他,一边双指撑开他的后穴,随后架高他一条大腿,将坚挺的阴茎一寸寸插了进去。 偌大的床笫摇晃的厉害,充斥的压抑的呻吟和粗重的呼吸,沈琛修长的双腿搭在何熠肩膀上,被何熠折叠起来肏。 “何熠...你亲亲我。”沈琛去抓他的胳膊,要把人拉下来。 何熠俯下身,勾着他下巴接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嗯....嗯...嗯......” 沈琛的呻吟声被顶散了,让何熠用舌尖堵回了肚子里,他全身软成一汪春水,被何熠托着屁股一把抱了起来。 沈琛胸膛贴在墙壁上,何熠强势的掰开他的臀瓣,大力顶进去,肏的一次比一次深。 “你别咬我这里,遮不住,会被看到...啊...” “不想让人看到?”何熠把玩他的乳尖,眼眸危险:“为什么?” 沈琛被捏住敏感点,全身颤栗起来,声音带了哭腔:“你...你慢一点...我好涨...” “乖,你吃的下。” 何熠把他摁回床上,让他屁股高高撅起来,自己站着插进去,双手禁锢着沈琛的大腿根,不许他逃,只能乖乖就范。 沈琛身体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高撅着屁股挨肏,咿咿呀呀,浪叫不止。 墙上的时钟过了凌晨一点,沈琛已泄过两回,什么力气都没了,连嘴都不想张。 何熠把人抱去浴室清理完,末了亲亲他的眼皮,收在怀里搂着睡。 “何熠,我想喝水...” “好。” 夜里睡得迟,早上便不想起床,沈琛被喊烦了,抓起何熠的枕头,朝着对方就砸。 何熠把枕头接过去放回原处,想了想,还是把人拉起来,他太了解沈琛了,若真放任他这么睡下去,等醒了才会真的炸毛。 一番收拾,沈琛终于被塞进车里,睡眼惺忪地,吃个早餐还撒掉半杯粥,全部黏在何熠的真皮座椅上。 何熠把人送至华莎,提醒他下班提前说一声,他好来接他。 “哦。” 见人还生着闷气,何熠浅笑,轻声哄他:“好,昨晚是我不对,我错了。” 随后揉了一把他的腰:“受不住了?” 被他一提,沈琛又想起昨晚的场景,立刻开门下车,摔的车门哐当一声响,头也不回的走了。 何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宠溺的笑了。 人越来越娇不要紧,反正某人也是乐在其中呢。 一路驱车回到沈氏,何熠被前台远远叫住,说今天的玫瑰花到了,刚刚签收,您要一起带上去吗? 玫瑰花?今天的? 何熠诧异,还是走过去看一眼,前台从一堆花海里准确找出那捧递上去,何熠发现没有卡片,正要离开,手机“叮”响了一声。 何熠打开,一条未读消息:“以后没有卡片了,但老子还是得告诉你,老子的腰不比你的差。” 何熠忍笑,收回手机,抱着玫瑰花离开了。 前台捂着心口:“是...是我眼花了吗?刚才何总监是笑了吗?是笑了吧?” “眼神好温柔啊。” “总监夫人也太幸福了吧。” 携手旅行 阳春三月,华莎春季发布会如期举行。 此次以服饰为主打,配以箱包饰品,所有商品均由华莎独立创作,公司也提前预热了半个月,整个时尚圈都在翘首以盼。 随着概念VCR正式亮相,代言人梨落一身骑士装,骑着白马迎风而来,一张魅惑众生的脸,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通过数据化传播亮相各大荧屏,勾着万千少女的心。 有口碑,有知名度,有受众,自然大获成功。 工作忙碌而有秩序,等圆满帷幕已近三月底,沈琛终于能歇一口气,他破例给大家放了两天假,公司上下顿时一片欢呼。 韩俊冲了一包速溶咖啡,在他对面坐下,随手翻一本最新的时尚杂志看。 沈琛浅笑:“怎么?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唐谢呢?” 是的,此次春季发布会经多方讨论后,仍决定延续往日作风,唐谢并未参与任何设计,甚至未向他伸出过橄榄枝。 对此韩俊是有些遗憾的,倒也不至于惦念不下,他缓缓翻一页杂志,语气平静:“听说他去JK了,你安排的?” “这倒不是,但我之前跟许钰打过招呼,让他帮忙上点心,没想到居然引荐给JK了,去那磨炼一年也不算坏事。”沈琛实话实话,也确实好奇:“我一直纳闷,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唐谢的?” 韩俊合上杂志,带了揶揄:“这还不是托沈总的福。” 沈琛放下文件盯着他,示意他继续。 “你可还记得当年在A.K.帮助过的小姑娘?她跟唐谢正好一个学校,因缘巧合下看到了他的毕业设计,印象很深。” 那小姑娘确实忘不了,沈琛记得很清楚,她曾给何熠发过消息,问能不能在放寒假前见他一面。 沈琛挑眉:“这么说你常去看她?那何熠呢?也常去?” “常去倒不至于,半年一次足够多了。” 韩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话里带话:“你之前答应人家小姑娘常去看望她,事后倒都由何熠去做,从去年开始,他便突然不去了,就由我代劳。” “何熠为什么突然不去了?” 韩俊只笑不语,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自己问他去啊。” 沈琛沉不住气,一下午都兴致厌厌地,晚饭间隙寻了个由头,巧妙地问了出来。 何熠扶一下金丝眼镜,实话实话,说对方似乎对他生出了其他念想,他在避嫌。 沈琛皱眉:“你倒是诚实。” “因为我只在乎我眼前的这个,别人如何,与我无关。” 何熠瞧他一眼,又补充道:“但如果你因为这个吃醋了,我还是有点高兴的。” 沈琛顿住,夹一口锅包肉塞他嘴里:“继续吃你的饭吧。” 嘟嘟囔囔间,又冒出一句:“觊觎老子的人,想都不要想。” 夜色浓深,一夜沉浮。 柔软的大 58 床凌乱不堪,棉被一半搭在床头上,一半落了地,何熠终于射进他体内,把娇喘不断的沈琛收进怀里,不重不轻咬他的肩胛骨。 沈琛掐他胸前的红点,声音闷闷地,泄愤一样:“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受欢迎?上次回沈氏集团,前台那里给你签收的花都扎推了。” 这真不怨何熠,他一向对别人视若无睹的,要不是沈琛先前会寄一捧花给他,他根本不会天天往前台跑。 时间久了,一传十,十传百,竟然在商业圈传出一个何总监尤爱玫瑰花来,如此一来,这送花上门的,更是只多不少了。 何熠也不解释,只低声闷笑,随后同他十指相扣,细细密密的吻他。 夜色四合,皎月从乌云里探出头,卧室铺上一层金色,何熠俊朗的面容也清晰起来,一双眼睛炙热璀璨,盛满星光。 沈琛凑近他,突然道:“何熠,我想出去走走。” 外面刮起小风,擦着窗沿划进来,轻薄的墨色窗纱微微摆动,像汹涌前的深海。 何熠握着他的手一僵,好半晌才克制住一寸寸松开,他缓缓呼一口气,强制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当然不喜欢沈琛次次的不告而别,但他每次问沈琛喜欢什么时,他总说喜欢自由,喜欢旅行,说游山玩水能让他感到开心。 他能开心,何熠又岂会拦着。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也该习惯沈琛说走就走的性情,习惯自己不知归处不知归期,这人向往自由自在,追求千山万水,时不时总要离开的。 事到如今,他或许也该庆幸,沈琛这次留的,足够久了。 何熠捏了捏他的脸,语调维持往常:“这次想去哪?” “不知道,还没想好。” 何熠抿唇,再问:“什么时候走?” “怎么着也得等你忙完,何二少,近期考虑加加班呗。” 何熠感觉心里有一处小角,被什么狠狠烫了一下,血液贯通,整个人都快要沸腾起来,他问:“什么意思?” 沈琛一把搂住他,脑袋埋在他颈窝里,笑着哄:“小熠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嘛。” ... ... 沈遇被何熠强行拖着不眠不休加了三天班后,终于拍案而起:“你到底要走几天?” 何熠面不改色,吩咐文秘把文件送至运营部,开口道:“不确定。” 沈遇皱眉:“一星期够吗?” “看情况。” 沈遇咬牙:“...两星期,不能更多了。” 见助理进门送咖啡,何熠吩咐他下午联系销售经理来一趟,随后看着沈遇,悠悠道:“我近几天会把我的范畴内、未来一个月的工作全部安排完,后期根据实际情况需要临时调整的,由你全权负责,没事别联系我。” 沈遇哼笑,善意提醒:“是出去旅个游,不是度蜜月。” “不劳烦你下定义。” 何熠抬手,递给他一扎文件:“我已经审批完签好字了,有这时间,把你那边批一下?” 沈遇接过去扔在一边,真被气笑了:“你们俩至于吗?” 何熠看完最后一份营销企划,见沈遇提着车钥匙要走,把人叫住:“华莎春季发布会已经落幕,夏季主打从去年年底就在筹备,现阶段主要是产品品质把关,不忙。” 沈遇甩了甩车钥匙,走了。 四月谷雨,春末时节,沈琛跟何熠离开了洛杉矶。 此次出行全由沈琛决定,何熠自觉收起主见,权当一个感情充沛的行李搬运机。 沈琛带他去了川藏。 俩人一路奔破,越过荒原野岭,穿过崎岖山路,终于看见那处历史感厚重的佛堂。 在民宿稍作休息后,沈琛带他前去朝拜,路上大地灰闷,稀松长着几棵灌木,天空湛蓝,不时飞过几只秃鹰,叫的人心发凉。 沈琛告诉何熠,说许多年来,他去过很多地方,翻过雪山,下过深海,从峭壁上摔下去,在山林里迷了路,那些经历,刺激也痛快,唯有这里,感受不同。 沈琛牵住何熠的手,十指相扣:“七年前,我问过你什么是死亡,你说死去的人会变成星星,一直留在我们心里,我一直相信,后来我在这里见到了另一种死亡,叫做天葬。” 开始,结束。归来,离开。活着,死亡。 人生有太多避无可避的节点,或甜或苦,或圆满或遗憾,或勇敢或畏惧,沈琛都想跟何熠一同经历。 “明天就有,你陪我再去一次,好吗?” “好。” 隔日天气阴沉,整个天空笼着一股腥气,糍粑将燃烧的火焰压成飘渺的青烟,天葬师席地而坐,吹一把人骨号子,黑压压的秃鹰一拥而上,长鸣展翅遮天蔽日。 很快,空气中弥漫出腥臭的腐烂味,尸体被啄食殆尽,露出的白骨也被砸碎蚕食,撑肠拄腹的秃鹰陆续离开,黄土漫漫,仅留一地不会被吞咽餐食的饰品。 沈琛说:“结束了。” 何熠却道:“又是另一个开始。” 返程的路上,沈琛明显活跃起来,搭便车返回市区的路上,趴在何熠后背轻轻的咬,见何熠没反应,故意用了狠劲,越咬越狠。 “你不疼吗?” “心情好了?”何熠揉揉他的脑袋,取笑他:“不疼,就当小狗磨牙,咬便咬罢。” “那也不咬了,我心疼。” 到达市区后,何熠果断买了一辆越野车,沈琛愤愤不平,说何二少您这叫旅游吗,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俗气。 何熠办完手续,买下满满一后备箱食物,车内空调适宜,遮阳避雨,沈琛悠哉的半躺在副驾驶上,瞬间改口,连连称赞何二少有先见之明。 两人开着车,一路向东。 沈琛放下车玻璃,胳膊肘搭在车窗上,眯着眼笑,他说我们现在一路向东,能看到海。 他要他陪他看生死。 也陪他看山海。 天色渐暗,俩人从高速路上下来,驶进陌生的城市没关系,他们都不是孤身一人。吃完晚饭,寻一家舒适的酒店入住,沈琛懒洋洋地泡在浴缸里,鸟瞰整个市中心的灯火。 何熠洗漱完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擦干身子塞进被窝,抱在怀里亲。 沈琛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戳他浓密的眼睫毛玩,自言自语:“看来我的确是个颜控。” 何熠挑眉:“什么?” “夸你长得好看,倾国倾城,绝世美人。” 何熠捏着他的后颈,笑着去吻他:“喜欢吗?” 沈琛勾着他的舌头,加深了这个吻:“赚翻了。” 何熠反守为攻,起身将人压下去,从后面解开沈琛的睡衣,禁锢住那纤细白皙的窄腰,勃起的阴茎缓缓撑开他的后穴,一下一下往里顶。 沈琛化成一滩春水,酥软在何熠的怀里,呻吟声浪叫不止,被何熠堵 59 着唇全咽回去。 他的左腿被架高,搭在何熠的肩膀上,后穴里的阴茎更粗更硬,肏入的一次比一次深。 夜深转凉,窗外刮起大风,纱窗全部飞起来,沈琛全身出一层薄汗,风一吹打了一个寒颤。 何熠终于肯抽出阴茎,起身去关窗,随后将沈琛拉在床尾,双手架高他的双腿,站着把人贯穿。 “啊...何熠...慢一点...” 呻吟声全被顶碎了,沈琛双手拽着他的手腕,剧烈的颤抖下,射出一股股白浊。 浑浑噩噩、起起伏伏,何熠终于射了出来。 他将虚脱的沈琛重新抱回被窝,捏着他的腰低低地哄。 沈琛突然抱住他,腿也缠在他腰上,声音闷闷的:“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带你去那里?” 何熠却像早已看透一般,给他揉腰,故意调侃:“小小年纪怎么净考虑些生死?” “你才小小年纪,论年纪,我是你哥。” 何熠看着他撅起的嘴,有点想亲。 沈琛却认真起来,他说:“其实我害怕长大的,害怕衰老,更害怕死亡,我是一个胆小鬼。” 何熠把人收在怀里,一下一下摸他的背脊,是安抚,也是陪伴。 “那现在呢,还害怕吗?” 沈琛抬起头,看着何熠笑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承载千万流光。 “我仍害怕死亡,但如果我生命的尽头是你,我将虔诚奔赴。” 他说完钻进何熠的怀里,紧紧地、仿佛用尽全身气力般,把人抱住了。 ——何熠,我就是韩俊嘴里那只彻头彻尾的刺猬。 ——表面散漫、锋利无比,实则软弱、患得患失。 ——你既然剥开我的刺,触到我的柔软,告诉我你爱我。 ——那你就要永远爱我。 ... ... 因为我已经,永远爱你了。 第五十三章 有你正好 两人天南海北走一遭,回到洛杉矶已是四月中旬。 沈琛安安稳稳上了几天班后,开始盘算着把庭院重新装修一下,这院落布局虽起源于他自己,但对于二十六的沈琛来说,实在接受无能。 他托朋友联系了两位园艺专家,把前后两个院子重新规划,户外浴池也不要了,填平后改成花园,因为后院实在太大,又单独留出一块地,以供他日后自由发挥。 何熠把人挪到怀里,陪他一起看规划图:“这个红色圈起来的是什么?” “这是专门给你留的,何二少喜欢什么就种什么,明年收获双倍。” 何熠笑:“行,那我把你种下去。” “什么?” 何熠捏他脸颊,继续道:“不过不用收获双倍,一个就够了。” 装修结束已是一个月后,交工那天正好下起一场小雨,新栽种的一大片玫瑰花争妍斗艳,满园馨香。 沈琛挑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折下,抖落上面的水珠,非要别在何熠耳后,何熠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就范。 “我发誓,是好看的。”男人两指朝天,再三保证,是真的好看。 何熠用余光看看那支玫瑰,皱了皱鼻子,有些不习惯。 沈琛这段时间又拿起了相机,总爱有事没事拍对方一下,吃饭时拍,看书时拍,睡觉时也拍,日常的琐事被他刻进相片里,洗出来一摞一摞的收藏。 后来何熠联系了一位室内设计师,把书房重新装修后,给他做了一面照片墙,他的照片终于可以不用躺在盒子里,能被夹住后一张张挂起来。 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了,何熠关了伞,抬头看了看天,他的发丝被风吹的零散,丝丝缕缕沾了水汽,天生的凛然气,瞧上去性感又疏离。 这男人眼睛是深邃的,鼻梁是高挺的,只是眉头微微蹙着,对右耳上的玫瑰花表示小小抗议。 “大美人。” 沈琛情不自禁的喊他,待他转头,举起相机,将眼前场景永远定格。 何熠迈一大步去抢他的相机,警告里带着宠溺:“不许拍了。” 沈琛护着相机,誓死不从:“我已经拍完了。” 何熠单手圈住他的细腰,瞬间箍紧:“拿来我看看拍的什么?” “不行,我拍的就是我的了,你人都是我的,拍张照片怎么了?” 好吧,何熠毫无原则的纵容,随后捏起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唇。 前院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响,随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来人声音一贯薄凉,嗤笑中带着无奈:“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另一个倒是活泼,伸手摸索:“啊?是吗?我已经瞎了。” 今天装修正式完工,两人请沈遇和韩俊前来做客,勉强也算乔迁之喜,没想到竟正好撞上这副场面。 沈琛听见声音抖了一下,松开何熠跟人打招呼,故作镇定的模样,遮不住脸上浅浅红晕。 韩俊四处打量一下庭院,称赞不断,说何熠无所不能唯有庭院审美不行,这次倒被沈琛补齐了。 沈琛缓过情绪,又恢复往日姿态,语气不善:“你们两个,就空着手来的?” 何熠补刀:“何止空着手,还空着胃。” 被人直截了当的点出来,沈遇跟韩俊索性脸皮厚到底,心安理得的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怎么着吧。 认识这么多年来,俩人还是第一次吃何熠做的饭,原以为是灾难现场,谁知却是满汉全席。 沈琛口味偏甜无人不知,现如今一桌十个菜,端上八个是沈琛爱吃的,韩俊托着下巴,暗暗吐槽一句色令智昏。 难得何熠还存点待客之道的良心,又勉为其难做了份毛血旺和水煮鱼。 四人聊得尽兴,离别已近深夜。 沈琛喝了些酒,迷迷糊糊洗漱完睡下,床榻一侧是空的,好几次去抱都失了手,他半眯了十分钟,睡眼惺忪的出来找人。 何熠正在厨房收拾餐具,见他出来,微微皱眉:“怎么光着脚?” “忘记了...” 何熠捏他一把,回房拿了拖鞋给他穿上,沈琛黏在他背后,何熠走一步,他便跟一步,圈着他的腰不撒手。 “醉了?”何熠瞧着他的脸,语气无奈:“谁准你喝这么多的?难不难受?” “不难受,小熠哥哥,我帮你刷碗啊。” 他从何熠背后伸出手来,洗洁精捏的到处都是,凉水四溅,在盥洗池搅起一层厚厚的泡沫。 “净帮倒忙。” 何熠无奈的笑出声,把人抱进卫生间里,一点点给他冲洗干净,随后泡了一杯解酒茶,加了蜂蜜一点点喂他。 一番哄诱,沈琛终于睡过去,呼吸浅浅,伴着小小的鼾。 何熠收拾完厨房,又收拾完自己,轻手轻脚的上床,把自己枕头从沈琛怀里抽出来,关灯睡觉。 沈琛还在睡梦中,  60 无意识的伸手抓到了人,立即钻进人怀里,嘟嘟囔囔了几句,睡得更沉。 窗外明月高悬,愿窗内一夜好梦。 凌晨三点,天色未明,漆黑似墨。 沈琛酒醒了。 他捏了捏眉间,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窗纱轻薄,漏一点月光进来,正好能看清何熠的睡颜,沈琛静静看了他许久,俯身把何熠摇醒了。 “何熠,你醒醒。”他说:“我做了一个梦。” 何熠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怎么了?” “何熠,我们结婚吧。”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做了这样一个梦,鲜花、戒指、音乐、白色礼服,眼前是何熠,耳边是掌声,一切天随人愿,也水到渠成。 以至于沈琛梦醒后,心里空落的失控,突发奇想也好,深思熟虑也好,他忍不住要去效仿这个梦,就像一块遗失已久的碎片,终于能将他的人生拼凑完整。 卧室出奇的安静,何熠双眼朦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沈琛痛快说完,说出口才觉出自己冒失,不自觉吞咽一声,声音虚下去:“你...你有没有想过,结婚?我们,那个...” 何熠以为出现幻听,起身坐起来:“你说什么?” 沈琛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说,我们结婚吧,挑个好日子...” 卧室再次沉默下来,只剩两人浅浅的呼吸。 钟表一秒一秒走动,时间仿佛变得漫长,沈琛等不来回应,心慢慢一点点凉下去,眼角噙泪,反思起自己的唐突和冒失来。 “我...我是说...我可能醉了,对,我醉了...在梦游...” 床头灯“啪”的被打开,何熠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捧起沈琛的脸,看到了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 何熠问他,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我醉了...” “上一句。”何熠盯着他,不容置疑:“再说一遍。” “我们结婚吧...” 何熠满意了,吻去他的泪痕,认真回答他:“好。” 沈琛抬头,带着哽咽声:“那我们挑个日子...” “不挑了,就今天吧。” 何熠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又认真:“我一天都等不了了。” ... ... 一早,沈遇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看着左侧空空如也的座位,头疼。 何熠翘班,闻所未闻,不知道他哥又作了什么妖。 西装革履的各董事会成员们也面面相觑,小声嘀咕着,好几个都忍不住看看窗外,再三确认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 那边议论纷纷,这边俩人倒是任性,一觉睡到自然醒,吃完早餐后,又一同去了华莎。 沈琛盯着电脑屏幕,字字斟酌:“谁说只有领了结婚证才算结婚,我给咱俩写一份结婚合同,不比民政局发的差。” 何熠笑着应下:“好。” 如此沈琛便不再说话,一双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眉头微微蹙着,认真思考的模样。 何熠见状不再打扰他,坐他对面翻一本杂志,不时抬头看一眼沈琛,杂志翻了过半,也不知看进去了多少。 一刻钟后,沈琛长吁一口气,起身把文件打印两份,递给何熠一份,自己留一份。 何熠接过去,原以为会是什么日常条约,然而并不是,这份合同格式规范,内容清晰条理,若双方签字确认,确实具备法律效力。 沈琛是认真的,他没有在开玩笑。 何熠心跳的厉害,他把合同摊平,抬手要去签字。 “哎哎哎,你看了没?”沈琛抢回合同,表示抗议:“你根本没看完,这后面还有,你好好看看。” 何熠坐在沙发上,沈琛盘腿坐在地毯上,自下而上的看他:“你认真一点,看都没看就敢签字,小心我坑死你。” 可是沈琛,是你就不叫坑,叫心甘情愿。 室内阳光温暖,两份合同平整的摆在桌面上,清风吹过,掀起小小的一角。 沈琛看着对方,小小紧张,小小揶揄:“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那...签?” 何熠嗓音低哑,酥麻地勾人:“签。” “等一下,等一下...”沈琛见他大笔一挥,又伸手拦住,一双眼睛看着何熠,不自觉吞咽了一声。 何熠已经写完了一撇一竖,被迫停笔,无奈的看着他:“你到底要干吗?” “嗯!嗯!嗯———” 沈琛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学司仪的语气:“何熠先生,往后余生,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 何熠忍笑,抢答:“我愿意。” 沈琛没话说了,乖乖递上合同:“那...好吧,我也愿意。” 合同一式两份,各自签完名字盖上专属印章后,被沈琛装在一个牛皮纸袋里,用棕色的麻线封存起来。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结婚证,独一无二,全世界仅此一份。 回去的路上,两人默契的不想开车,沿着梧桐街巷漫无目的的散步,谈天说地,聊工作,聊生活,也聊人生哲理。 沈琛想到什么,点拨他:“我们之间好像少一样东西。” 何熠牵住他的手,眉眼含笑,故意装糊涂:“什么?” “就是拿着圆圆的、亮亮的...” 再形容就太露骨,说白了就没意思,沈琛噘嘴,默默吐槽对方是个毫无情调的榆木疙瘩。 “算了,好没意思...” 一阵清风拂过,何熠停下脚步,认真看他。 沈琛眼睛深邃漂亮,睫毛极长,密密匝匝的,在卧蚕处投下一片阴影,明明灭灭,遮住一半闷闷的情绪。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沈琛瞪他:“看我做什么?” 何熠从大衣里掏出左手,捏着一枚物件举在他面前,问他:“是这种吗?” “... ...” 沈琛倏然瞪大了眼睛,眼眸承载万千情绪,一时读不出来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何熠托着他的掌心,将戒指不疾不徐却又不容置疑的、套在了沈琛的无名指上。 沈琛终于缓过神,深吸一口气,竟冒出一句:“你不单膝下跪的吗?” “...回家给你跪。” 夕阳西垂,云朵浸红,仿若新娘的头纱,阳光璀璨,道路铺黄,仿若镶金的地毯。 两人十指相扣,何熠掐他掌心,重复一句:“琛琛,我们结婚了。” 沈琛心血来潮:“那你叫我声老公听听?” “叫你什么?” “老公。” 何熠笑了。 ... 阳光正好,天气正好,有你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