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热恋》 1 《二次热恋》作者：只只 文案： ＊程淮X姜昀 ＊温柔体贴攻X视障人妻受 ＊背景：同性婚姻合法化、受比攻大两岁 温馨的夫夫日常 正文 第1章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带着春天特有的微凉。空气中都弥漫着青草的清香味，独栋式别墅内，一室旖旎。 床头放着用过的餐巾纸，三个套子，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地上。两个身形有差异的男人相拥而眠，这其中，瘦弱一些的男人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痕，半个肩膀露在外面，上面有浅红色的牙印。他闭着双眼，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在高大的男人肩窝蹭了蹭。 程淮搂着姜昀，睡梦中无意识地又把人揽紧了些。苹果默认闹铃突兀地打破了这片美好，这是程淮每天雷打不动的闹铃。他闭着眼去摸索手机，把闹铃关掉。 望了眼怀里睡得正香的人儿，程淮小鸡啄米一样地吻了姜昀的唇珠。原本干燥的嘴唇被程淮吻得水润，看着十分可口。 怀里的人几乎是在程淮蹑手蹑脚松开他的时候有了动静。 “程淮……”姜昀睡梦中的眉头微皱，下意识地抱住程淮的一只手臂，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他的名字。 “姜姜，我今天要赶飞机。”程淮俯身吻了吻姜昀的额头，怀里的人果然渐渐放松了下来。 “我送你……”姜昀揉了揉眼睛，伸手去勾程淮的脖子，小腿也不安分的缠上程淮的腰。软绵绵的窝在程淮的怀里，衣领被蹭歪了，裸露出一大片胸膛。昨晚折磨得有些狠了，姜昀的胸前全是红红的一片接着一片的吻痕。 “不用，你再睡会儿。”程淮去吻姜昀的眼睛，“今天外面下雨路滑，小笨蛋。” “你骗人，雨听起来不大。” 姜昀的听觉比普通人灵敏很多。 程淮看了眼窗外只是蒙蒙细雨的清晨，揉了揉了姜昀的细软的头发，“对，我骗人，你不许送我。” “好吧~”姜昀回答道，带着没睡醒时特有的撒娇。他乖乖松开了程淮，一个人摸索着又回到暖和的被窝里，自己把被子盖好。 他知道程淮在担心什么，下雨天的时候路上容易滑倒，而且对姜昀来说很不方便。自从上次因为雨天不小心滑到了之后，程淮就给姜昀下了禁止令。 喔，你问上次是什么时候？ 四年前了。 不稀奇不稀奇，都老夫老妻了。 程淮去卫生间洗漱前，握着姜昀半截露在被子外面的白皙纤细的脚踝，帮人藏到被窝里，又给他重新掖好被子。 姜昀的视力障碍是后天造成的。儿时的一次高烧，烧坏了大脑的视觉中枢，由于当时的医疗水平很有限，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尽管那个年代，姜昀家境殷实，确实也有成功案例，但是他的父母不愿让他冒这个险。 直到前段时间，程淮收到远在英国的导师发来的邮件，说姜昀恢复视力的几率有百分之八十。程淮当即就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定了最早飞英国的飞机票，和国外的那家医院进行沟通交流。 昨天晚上，姜昀帮程淮收拾好行李。一些基础护肤用的东西，但是衣服没办法帮程淮选，他分不清西装的颜色，还有日常用的一些补水护肤的瓶瓶罐罐，需要询问程淮。于是一边收拾，一边问程淮，“哪一瓶是补水的？” 程淮坐在电脑桌前面，“你现在手放的位置，往右数第三瓶。” “喔喔。” “剃须刀要带哪一个？” “你今年情人节送我的那个。” 姜昀经常帮程淮做这些事情。 程淮也不会因为姜昀看不见而不让他做这些事情。 姜昀很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他记性不太好，总是忘这忘那的，程淮当时说，“下次你写个便利贴在上面，就不会忘记东西了。” 这件事情姜昀笑了他好久，他是个视障人士，写了便利贴也看不见。 但姜昀还是开心。 但因为程淮从来没把他当成是有残疾的人，所以才会经常说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所以程淮的身上又多了一个姜昀喜欢的优点。 出门之前程淮给姜昀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现在要出门了。” 电话那边传来姜母的唠叨，让程淮不要忘了带日用品什么的，护照，身份证都要再检查一遍。 “嗯，我知道。”程淮不自觉地笑了笑，“妈，您要是有空就来陪陪姜姜，我看了天气预报，最近一周都下雨，我怕姜姜一个人在家闷得慌。” 其实之前他们养过一段时间的狗狗。但是姜昀对狗毛过敏，那段时间身上起了红红的疹子，一直持续发着低烧，但是还是忍不住要跟狗狗亲近，一直摸它的头。 程淮只能强制把狗狗跟姜昀分开。那时姜昀还给自己想好了退路，红着眼睛跟程淮求情，说自己会乖乖吃药，以后不会再让狗狗进卧室里了。 姜昀平时并不是一个爱撒娇的人，所以撒娇起来，程淮最吃他这一套。但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所有都不比姜昀重要。/ 正文 第2章 程淮出门之后，姜昀又眯了一个小时左右，八点半的时候起床洗漱。洗手台上，原本两个人的情侣牙刷并排放在一起的，现在程淮去出差，只剩下姜昀的孤零零一个人的牙刷。 姜昀洗漱完之后，拉开衣柜的移门，选今天要穿的衣服。程淮走之前，帮姜昀搭配好了他不在的这七天里姜昀要穿的衣服，他真的只需要盲选就好了。姜昀从这七套衣服里随便选了一一件卫衣，穿着睡裤去书房开始做自己的工作。 “IVEN，打开电脑。” “好的，主人。” 人工智能管家回答道，很快，电脑启动完毕。 IVEN是家里的人工智能机器人管家。也是程淮特地为了姜昀而购买的。第一批在国内正式投入生产的时候，程淮便买了一套。像开灯关灯，拉窗帘这样的事情，智能管家都会做，让姜昀的生活更加方便。 姜昀大学读的是心理学，他在线上开设了一个心理咨询室，语音咨询。智能管家帮姜昀读取心理咨询室的信息资料，显示今天的预约人数为四位，上午两位，下午两位。 2 一般是客户跟姜昀在线语音聊天，如果遇到时间有冲突，则采用延时沟通的方法，客户留言自己的问题，然后姜昀上线之后会听客户的倾诉，再针对其情况给出一些专业的意见。 他们俩现在的家，住了有一年多了，其实之前刚结婚时买的房子也挺不错的，两室一厅，小小的却很温馨。 但因为姜昀从事的是线上心理咨询，在家办公，加之程淮给姜昀设置了很多禁止令，工作日程淮要去公司上班，担心姜昀会在家闲得无聊，所以换了套更大的房子。 晚上雨下得更大了，在姜昀辗转难眠时，程淮的电话适时打来。 “我看天气预报，你那边雨又下大了，”程淮说。 “嗯哼？” “这边建议您勾选哄睡服务。” 姜昀原本被失眠搅得有些心烦意乱，程淮的话很快把他逗笑了。 程淮温声哄他，“想听我讲故事吗？” “想听……你讲我们刚认识那会儿的事情。” “说什么？刚认识你那会儿你也是小笨蛋。” 喔，为什么叫姜昀小笨蛋，因为他看不见呀，很多事情都需要程淮照顾他，而且小笨蛋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可爱。 姜昀心里想，果然，老夫老妻了，都没有爱情了。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姜昀比程淮年长两岁，但那会儿可是把人给宠上了天的，要是星星能摘下来，程淮都会去给姜昀摘。 现在程淮会说，这么恋爱脑。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所以姜昀是真的纯情，那些黄片都看不了，程淮觉得这是他最大的损失。这件事情上，程淮就表现得比姜昀成熟很多。 但凡姜昀看过一部GV，程淮也不用教得那么辛苦。 一些入门的姿势，还有怎么口，这些都是程淮教会姜昀的。也是因为看不见的原因，所以在床上的时候，姜昀也不怎么会害羞，虽然他知道，程淮的那个的尺寸，很可观。因为每次做完以后，姜昀感觉自己去了半条命。 第二天醒来，腰都是酸的，屁股就更不用说了。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同理，被*干的时候，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失明后他很长一段时间处在自卑的状态里，虽然地球依然照旧转动，父母的爱没有变一丝一毫。但他却钻进了死牛角尖，这一辈子，很多能看得见的人在人潮往来中走丢了最爱的人，更何况是他这个可能永远连对方的样子都看不见的瞎子。 其实十五年都过来了，能不能成功，姜昀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要说抱有过希望，那也是因为程淮。 朋友里面见过他的，都说程淮长得很好看。 两个人是从参加工作开始谈恋爱，谈了一年多，结婚三年了。故事开始得很普通，没有什么波折，程淮的父母早年在国外留学认识的，一直崇尚的是自由恋爱。 确认恋爱关系后，两家人一起吃了饭，相互见过家长。倒是姜昀的父母有些觉得愧疚，起初姜昀跟他们说恋爱了的时候，他们以为只是玩玩的，但没想到，两个人走到了结婚，一晃眼就过去了这么久。 他们俩结婚那会儿，同性婚姻在国内还没有合法化，是近两年才通过的。程淮的理想是拉斯维加斯，但是在结婚这件事情上，起先姜昀不太愿意。 谈恋爱可以，但是结婚要慎重。 姜昀虽从未提及原因，但程淮知道，姜昀在给程淮反悔的机会。 程淮当时是直接把人强制带上飞机，飞到拉斯维加斯去领证。 说不如做。 姜昀陷入了两人的回忆里，程淮听到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以为姜昀不开心了，在和自己赌气，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 姜昀没想到程淮会提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随即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揉了揉有些酥痒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说，“为、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觉得很好看。”程淮继续说，“那你呢？”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被你骗到手的……”姜昀说起这件事情就有些不服气，“反正我看不见，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长得歪瓜裂枣，就傻乎乎地跟你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传来程淮的轻笑声，“小笨蛋。”/ 正文 第3章 程淮到英国的第四天。 半夜，程淮刚洗澡洗完，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一边把头发擦到半干，一边拿起手机，发现是姜昀打来的。 （宝宝邀请你视频通话） 程淮有些惊讶，因为姜昀很少在这个点给自己打电话，于是想也没想按下接听键，担心姜昀出了什么事。 姜昀的手机没有拨号键，一般都是视频通话，而且程淮是他的第一联系人，有快捷键。就是点手机屏幕上任意位置，会直接发起跟程淮的视频邀请。 手机屏幕黑了两三秒，显示正在启动视频通话，接通之后，程淮喊着姜昀的昵称，正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宝宝……” 刚开口，便被对面打断了。 “程淮～我好想你啊……嗝！”姜昀一字一顿地说，还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程淮先是开心了一下，因为姜昀平日里是个正经人，很少会说想你了这样的话。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了端倪。视频电话接通了，画面也变得清晰，他这才看清，姜昀两颊绯红，两眼泪汪汪的，尽管有些无神。 隔着屏幕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恩？喝酒了？” 程淮不禁皱眉，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 “没、没有……”姜昀的脸上染着红晕，矢口否认。虽然喝醉了，但是对于程淮情绪的变化很敏感。 “我，我以为喝的是气泡饮料……”一股困意袭来，他有些困顿地揉了揉眼睛。 程淮哑然失笑，他太了解这个小笨蛋了，说说是看不见的人，但家里的瓶瓶罐罐他熟悉得不得了，冰箱里的饮料，第一层是程淮的成人饮料，第二层是姜昀的未成年人饮料。 “你只是看不见，你不是没有味觉。”程淮说。 “我、我没尝出来……”姜昀抱着手机，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他躺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头说，“我喝醉了～ 3 ” 姜昀闭目假寐，半张着着嘴，等了几秒钟，发现电话那头没了声响，程淮没挂电话，但也没说话。 程淮看着那张通红的小脸，嘴唇湿润，突然感觉到喉咙有些发干，他拿起手边的温白开喝了一口，润了润嘴唇。 如果不是现在他们隔着一个大洋彼岸，程淮一定要好好惩罚这只偷腥的小猫。可是现在，小猫像是故意算准了今天，要勾引他。让程淮看得到却吃不到。 “你别在沙发上睡觉，会着凉。” “好～”姜昀乖乖地答应，似是有些忌惮程淮，从沙发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往卧室洗手间里走，手里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 他知道程淮也想自己了。 “你喝醉了一个人洗澡不安全，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我又不在家……” “你在家的时候又不准我喝酒……”姜昀小声嘀咕着。 其实程淮并不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只是有些事情他会格外管着姜昀，但也是为了他好。 “你！”程淮被顶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心想不是都说人喝醉了的时候反应会变慢吗，怎么他家这个变得更聪明了，程淮说，“你酒量又不好。” 一边这样想着，另一边，手机屏幕里面，姜昀自己把手机放在台子上，正对着浴缸，程淮这个角度，一览无余。 程淮有些后悔，当时是因为不放心他不在家的时候，姜昀一个人洗澡，所以程淮要求每次姜昀一个人洗澡的时候要跟自己视频连线，但是现在，好像是在自食其果…… “你随便洗一下，别着凉。” “嗯~”姜昀晕乎乎地答应道。 姜昀裹着浴袍钻进被窝的时候，还跟程淮打着视频电话。他把整个人身子都裹紧被窝里，之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程淮，我好冷…”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想一个人睡觉，我冷。” “叫IVEN给你开空调。”程淮觉得今晚的姜昀格外粘人，特别粘人，比平时粘人一百倍。 不过他挺喜欢的。 姜昀有些泄气，不情愿地说，“IVEN，空调开26度。” “好的，主人。” 两边都没有说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姜昀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其实手术能不能成功，我已经不那么在意了……毕竟十五年都过来了。” 程淮愣了愣，明白过来今晚一向正经的人为什么会偷喝自己的酒精饮料。 姜昀自顾自接着说，“可是张张说你长得很好看。” 张张是姜昀的闺蜜，是他们gay圈有名的零，目标就是睡遍天下所有的1。 姜昀真的相信，如果程淮没有和自己在一起，这颗好白菜迟早也要被张张这头猪给拱了。喔，这个比喻好像不太恰当，张张这个在下面的人怎么拱人。 “你想看我的样子？” “嗯嗯。” “那如果我让你失望了的话，你会不会不要我？”程淮忍住笑意，故意问道。 “不会！”姜昀回答得斩钉截铁，就在程淮准备洗耳恭听姜昀接下来的情话时，姜昀接着往下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 程淮真的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惩罚这只不听话的小猫了。 姜昀咯咯地笑着，程淮的反应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他捂着嘴，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笑眼，哄道，“开玩笑的啦，嘿嘿。” 程淮偷笑了一下，姜昀的眼睛天生就是双笑眼，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少了些神采。 他一定要给姜昀一个完整的人生。 正文 第5章 姜昀的手术定在几天后。程淮和姜昀父母商量了以后，还是决定由程淮陪着姜昀去英国完成手术。程淮一直都很细心，所以他们很放心。 可以暂时忽略姜昀在爸妈面前求情这件事。他不想和程淮去国外度假也要带着爸妈这两个电灯泡，况且程淮早已安排好了豪华海景房…… 噢，不是，是医院的VIP病房。 但程淮还真的准备了豪华海景房。这次程淮有了充分的理由，借着复明手术这件“公事”，暗地里安排着他俩的私人行程。 姜昀对旅游没什么兴趣，他看不见那些风景。虽然他知道，就算他看不见，程淮也会做他的眼睛，会用他诗情画意的句子给姜昀形容那些所到之处见到的风景，但姜昀还是觉得他会让程淮扫兴。 距离手术还有整整两天，程淮不想让姜昀这么早就住进去那个消毒水味道的建筑。白天的行程被程淮安排得满满当当，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要带姜昀体验体验异国他乡的风俗。 这个惊喜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姜昀去之前，以为只是单纯地做个手术，顶多恢复个一个多星期就能回来了。但是没有想到，程淮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清晨，他们相拥而醒，程淮看着暖黄的阳光照进房间里，照在姜昀的脸上，美得不可方物。姜昀偏着头，对着落地窗那一面，怔怔的看着外面，姜昀是全盲，眼睛对阳光的感知度为零，即便阳光直射他也感觉不到任何刺眼，但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程淮半支起身体，撑着手肘，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抬起来，悬空在姜昀的眼睛上面，“外面天很蓝，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了吗，可以试着想象一下，微风拂过你的脸颊的感觉，温温柔柔的。” “还有海水的声音，海面上有几只海鸥在飞。” 姜昀知道程淮用一只手帮他挡着照进来的阳光，他的听觉很灵敏。 他一边听着程淮的描述，一边靠着想象，小时候还没失明之前，他看过动物世界，看到过海鸥长什么样。 阳光海滩，碧海蓝天，爱人相伴，姜昀这样想着，不自觉笑起来。 姜昀的表情看起来很放松，但是程淮也不会读心术，刚想问姜昀在想什么，下一秒便被紧紧抱住了腰。 他没有说话，毛茸茸的脑袋在程淮的肩窝蹭了几下，这是一个示好的动作。 “我现在，感觉很幸福。”姜昀小声地说。 “.…..”程淮的心跳忽然跳得很快。 于是姜昀又反客为主地主动亲了一下程淮的脸，“快点亲我。” 紧接着程淮便欺身  4 压上姜昀的身体。 他们还沿着海岸线散步，耳边是海水的声音。仅仅就只是手牵着手，安安静静地散着步。姜昀会时不时把头靠在程淮的肩膀上。 “你不用担心我。”姜昀说。 “我没有……” “我相信手术会成功的，”姜昀抬着头，满脸都是依恋，“如果上帝听到了我的祈祷，他会知道，我有多想看清楚你的脸。” 不仅是这一生，还有下一世，姜昀都想跟程淮在一起。 听说过奈何桥的时候要喝孟婆汤，忘记今生一切，那么至少，这一生，要让姜昀牢牢记住程淮的样子。 正文 第6章 “真的不用我陪你进去吗？”手术之前，程淮握着姜昀的手，这个问题从他们来英国那天开始，程淮就一直问得没停过。 “不用，”姜昀反而表现得比程淮平静许多，“医生说了，到时候也要麻醉，你就在外面等就好了。”姜昀温柔地对程淮笑。 复明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更好的选择而已，人一定是会择优选择，但不是唯一选项。 因为他的漆黑世界，早就有光透进来了。 程淮不说话了，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脆弱。 姜昀被推进手术室之后，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医生说要注射麻醉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姜昀梦见他自己的大学时光，他学的是心理学。其实他能读那所大学，完全也是家里砸钱砸进去的。姜昀家里有条件从小到大没有送他去盲人学校，而是请了懂盲文的私教老师，来家里给姜昀辅导功课。 原本后面的路还可以顺着父母的意思继续走下去，姜昀知道，就算他这辈子看不见，父母也会在走之前安排好他的终身大事，姜昀一直都知道。 这个世上比他更不幸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他只是因为生得比别人好，所以不用面对那些世俗的眼光。 所以他比别人更努力地学习功课，视力有障碍那就更加努力去练习听力，练习自己的另外四感。但是姜昀也很想感受一下普通孩子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所以姜父给那所高等学府捐了一座图书馆，校长破例招收了姜昀这个特殊的学生。 姜昀也确实遇到过一些朋友，但都是冲着姜昀的家庭背景去的。 大学毕业以后，姜昀因为自身条件的原因，线下的快节奏打工不适合他，于是他在线上开设了一个心理咨询室。一开始也很困难，那时候国内的心理专业行业还并不繁荣，没有客户。 直到这些年渐渐过来，快节奏发展的时代让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存在着一些心理上的问题，人们开始关注心理健康，姜昀的心理咨询室才逐渐有些一些生意。 线上咨询，最大的好处就是，多了互联网这一道保护屏障，省去了人们先入为主、以貌取人的弊端。 姜昀是眼盲，但心不盲，所以他看人更加准确。 很多姜昀的客户都说，姜昀一定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良好的品行，优渥的家庭背景，耀眼的学历，真的是人生赢家。 其实他和程淮的感情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程淮是姜昀的客户，一开始，程淮是因为公司正准备上市，所以每天都在冲业绩，他这个打在头阵的人，整宿整宿的失眠。紧张，焦虑，压力大，直接影响到了程淮白天的工作效率。通过朋友推荐，程淮知道了姜昀的心理咨询室。 程淮觉得很新奇，因为国内这样的心理咨询室并不常见，有一点像他之前去罗马出差抽空去的教堂的告解厅（又名：忏悔室）。 刚开始，程淮只是觉得这个心理咨询师声音很好听，讲话从从容容的，清冷的气质藏匿于其中。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一些打开心房在和姜昀聊天。 姜医生的工作好像很忙的样子，一开始，程淮只是控制不住地想跟他说话，后面是找各种理由跟姜医生说话，再到后面，是程淮装病要跟姜医生说话。 他们相识的那一年年末，程淮在准备给员工发年终奖，也因为那一年是多病多灾的一年，因此除了物质奖励，程淮还打算让全公司的人每人体验一次心理咨询室。 程淮给姜昀发短信，邀请姜昀去他们公司的团建，团建内容就是接受帮每位员工进行的心理疏导。 姜昀以工作不便婉拒，却没想到程淮也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要约姜昀见面。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隔着手机屏幕，姜昀不禁偷笑了一下，只觉得程淮的直球很有趣。 姜昀无法拒绝这样打直球的程淮，亦如程淮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姜昀。 只是姜昀那时并未想到后面的故事。 他未曾想到过，这一场奔赴，程淮为他而来。 正文 第7章 面对程淮的邀约，姜昀欣然赴约。 他没有提前给程淮打预防针，选择用最直接的事实说话，而非仅仅在手机上输入五个没有感情的文字：我是个盲人。 当时气氛十分微妙。他落座之后，程淮除了礼貌地跟自己打招呼，并没有其他的言语。姜昀觉得，他是失望的吧。 因为对一个人有好感，是不会让现场冷场这么久的。 但姜昀又不确定自己的直觉是否正确，因为此时此刻，程淮的呼吸声很不稳定。他并不知道那是名为心动的因子在程淮的心上敲打了鼓点，误以为是程淮心虚。 姜昀猜想，程淮应该是提前早到了几十分钟的。因为服务员见程淮要等的人已经来了，来收杯子准备上菜的时候，姜昀听到了三声清脆的玻璃接触托盘的声音。 最后姜昀轻轻打破僵局，“程先生，谢谢你的早到。”他微笑，嘴唇勾起一抹弧度，他原本想就此离开的，却没想到程淮会接自己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早到了？” “刚才我落座的时候，服务生来收杯子，我听到了三声玻璃接触托盘的声音。”姜昀依旧是不疾不徐地陈述着，“所以我猜想，我来之前，你点了三杯喝的。” “而且我来的时候闻到你周围有咖啡香味，所以我猜是卡布奇诺。” 在之前的聊天过程中，程淮提到过自己喜欢的咖啡是卡布奇诺。 程淮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姜昀当然没有看到  5 ，程淮露出的欣赏的笑容。 那顿晚餐进行到尾声的时候，程淮对姜昀说，“抱歉。” 姜昀的心忍不住一紧。 但是程淮并没有让这份紧张持续多久。 “这次我没有安排妥当，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于是他们的第二次约会来的顺理成章，这次依然是程淮订的餐厅。 是黑暗餐厅。 黑暗餐厅，顾名思义，是一种体验盲人用餐的餐厅，在进店之前，会有服务生给客人的眼睛蒙上一块吸光的黑布，店内灯光也较为昏暗，为了营造出更真切的黑暗体验效果。 程淮被蒙住眼睛的那一刻，像是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掌控权一般，忽然变得很没有安全感。然后黑暗之中，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抬起了他的手腕。 姜昀将程淮的手轻轻抬起，放在自己的小臂上，“你抓着我。” 餐厅内没有点餐的菜单，服务生只会走上来，礼貌地询问客人用餐的偏好，忌口，然后根据客人的不同的口味上菜，因此在用餐的时候，还能一边吃一边猜菜品跟食材。 姜昀慢慢摸索着碗碟的摆放的位置，接着再去摸索刀和叉，他同时摸到了两样，根据手柄的感觉很快分清了刀叉，姜昀选了叉子，去叉碗碟里的菜品。 这是姜昀平时吃饭的常态，相比之下，程淮便显得更加生疏、笨拙，手里的力度没控制好就发出了“乒乒乓乓”的清脆的响声。 姜昀听着这滑稽的声响，轻轻笑了一下。 “我吃到了一小块牛排。”费了一些气力，但最终还是吃到了食物，程淮的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些成就感。 “我吃到了鸭肉。” “有没有后悔选这家餐厅？”姜昀问。 “当然没有，”程淮这样说着，紧接着发出一声吃痛的声音，“嗷！” “怎么了？” “叉子叉到手了……” “噗…”姜昀轻笑着，一边从从容容地放下手中的刀叉，抬起双手，“把手给我。” 程淮乖乖把手伸出来，姜昀用手背在空气中试探地碰触着程淮的手臂，接着很快摸索到程淮的左手。他的食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程淮的皮肤，“哪里戳到了？” “手背。” 姜昀顺着程淮的话，用指腹轻轻帮程淮揉着手背。姜昀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效果，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见程淮一直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揉疼他了，“程淮，还疼吗？” 程淮依旧没有立刻回他的话，等了两三秒，就在姜昀有些泄气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掌握住了。 “姜昀，我今天才发现，你对我真的挺重要的。” 正文 第8章 手术很成功，姜昀的眼睛被白色的纱布包裹了一圈。 “姜昀，我今天才发现，你对我真的挺重要的。” 意识涣散之际，姜昀的耳边是程淮对他说的这句话。 “麻药的药效刚过，预计病人八小时以内会醒过来。”医生刚给姜昀测了体温，做了身体检查，各项情况都良好。 “好的，谢谢医生。” 姜昀又听到程淮的声音了，这次是在医院里。眼皮很沉很沉，但是能感觉到周身程淮的存在的气息。他感觉到有些冷，随即感觉到有人牵住了自己的手。 程淮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紧紧握着姜昀的手，习惯性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姜昀的手上每一寸皮肤。姜昀的指甲形状很好看，是程淮帮他剪的，圆圆的弧度留有一圈白边，很干净可爱。 他忽然想起四年前和姜昀的那场婚礼。虽然结婚证是在国外领的，但酒席是在国内办的。婚礼那天，姜昀穿了一身白色西装，高高瘦瘦的样子犹如漫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婚礼上，交换戒指的环节过后，姜昀给了程淮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姜昀被张张搀扶着到舞台侧面的钢琴边落座，弹了一首0.75版倍速《菊次郎的夏天》，笨拙的模样像极了幼儿园文艺汇演上刚刚学会弹钢琴的小朋友。 整首曲子弹了三分之一，但时长有一分多钟。他的手先是缓缓抚过琴键，从最左边开始，心里一个个数着钢琴键，算着琴键的位置，若有所思。没有什么玄乎的音感，他只是在回忆脑海里死记硬背下来的黑键白键的顺序。 多多少少有弹错的音，姜昀是个藏不住心虚的人，弹错的时候他会不好意思地浅笑。 程淮看着姜昀，慢慢就湿了眼眶。 事后程淮才知道，姜昀每次假借要陪张张逛街，都是去练钢琴了，他之前完全没学过钢琴，对乐谱也一窍不通，看不清黑白键排列组合，这首曲子，愣是姜昀磕磕绊绊背下来的。 姜昀这辈子所有拿得出手的、拿不出手的才艺，都只为了程淮一个人。 当时张张作为他们的伴郎，和程淮站在台下看姜昀弹钢琴的时候，哭成一个泪人。程淮则是在偏过头去的时候，悄悄抹了一下眼泪。 婚礼结束了之后，直到听到程淮的夸奖和感动，姜昀才哭哭啼啼地抱着他撒娇，说自己的手指好酸好疼，他练了好久好久，一直憋着不敢跟程淮说，怕惊喜变得不是惊喜了。 程淮就去亲吻他的十指指尖，一个手指一个手指轮流地亲吻着，吻到后面姜昀自己都害羞了把手缩在被窝里说好痒。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姜昀的手微微使了一点力气。 “姜姜？”程淮试探地唤着姜昀的小名。 “嗯…”姜昀轻轻地回应道，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小，他又用手指去勾程淮的手。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姜昀支着手肘想要坐起来。 “感觉怎么样？”程淮躬身去托姜昀的后背，将枕头竖起来垫在床头，“头晕不晕？”一边说，一边又去摸姜昀柔软的黑发。 “不晕，”姜昀半靠在床上，两只手下意识地去寻找程淮的手臂，要抱在怀里才有安全感。程淮默契地把身体侧过来一些，让姜昀抱着。 “手术很成功，姜姜，”程淮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姜昀的脊背，像是小学时候，老师夸奖学生的样子，“我的姜姜宝宝，做得很棒。” 姜姜宝宝。 噗。 姜昀被这个幼稚鬼  6 蠢到了。他锤了一下程淮的肩膀，但是拳头像是充了气了气球，打在身上软绵绵的，姜昀嘟囔着，“幼稚。” “过几天就能拆纱布了，嘿嘿。”程淮忍不住傻笑起来。 姜昀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对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一直念念不忘，他从程淮的怀里坐直了上半身，微微仰起头，面朝着程淮。 “我们第一次去黑暗餐厅，你说手背不小心被叉子戳到了，你是不是骗我的？” “姜姜……”程淮有些心虚，“你怎么忽然提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我刚刚做梦，梦到那次了，我那时候居然都没有注意你的手上有没有被戳到的印子。”姜昀分析的头头是道，这个细节性的线索，还是在梦里的时候他发现的一个漏洞。 程淮没有想到，五年前的事情，姜昀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虽然这件事情他也记得很牢，因为，他确实是装的…… 下一秒，程淮哭丧着脸说，“姜姜，我觉得你可能不叫姜昀。” “嗯？” “你叫，福尔摩斯姜姜。” 正文 第10章 到了拆纱布的日子。姜昀坐在床边，程淮相比之下显得更加局促不安，他站在姜昀的身边，一直暗暗用力去捏姜昀的手指。 纱布一圈一圈散开来，程淮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姜昀只觉得许久未见光明的眼睛有些干涩，他眨了眨眼睛，眼前像是布满了厚重的迷雾，只能勉强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光，但这些光亮便已足够让他欣喜若狂。 最想要看清楚的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姜昀眯起眼睛，吃力地想要再看清楚一些。 程淮觉察到了这一点，用虎口的位置轻轻捏了一下姜昀的手，“慢慢来。” 姜昀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像是悄悄做错了事情的学生被老师抓了个现行一样。但这招对姜昀很有用，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变化逐渐放松下来。 “现在还看不太清是正常的，需要一点点地恢复。记得每天早晚按时滴眼药水，这一个月内，尽量少用电子产品。”医生说。 医生走了之后，房间只剩下程淮和姜昀两个人。程淮和姜昀面对着坐着，这是姜昀要求的，他想尝试看清楚眼前的人。 “程淮…”姜昀此时的心情很微妙，因为刚刚拆纱布，复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急，想要早点看清程淮的样子。 “我在呢。”程淮微微颔首，把脸又离近了些，姜昀感觉到眼前那一团阴影离自己近了一些。 “嗯。” 他只是想叫程淮的名字。 程淮和医生去拿药的时候，和医生谈了一下姜昀的情况。 微弱感光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也有可能会持续个几个月，这都是人为不可控的。姜昀复明的可能性很大，但也并不排除，这种微感光，或者只能看得很模糊会持续一辈子。 医学上的事情，只能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程淮的心中百感交集，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 其实程淮之前有一次瞒着姜昀，去了一次黑暗体验中心，感受视障人士在生活中到底是什么感觉，他想对姜昀的处境感同身受。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真切感受到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步履蹒跚。但他还是不敢想，在刚刚失去光明的那段时间，姜昀是怎么捱过来的。 于程淮来说，失去了光明，相当于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主动权和掌握权，也许从此只会一蹶不振。 程淮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欧气，让他遇到了这样坚定而优秀的姜昀。他做好了对这次手术最坏的打算，即便姜昀不能复明，他会对这个人百倍的好，千倍的好，让他渐渐忘记自己身上的不完美，事实他也一直都在这样做。 他会给姜昀一个完美的人生。 让他忘掉自身的不完美。 “我帮你滴眼药水。” “好。” 姜昀坐在床边，顺从地听着程淮的指挥，把头仰得高高的，等着程淮给他滴眼药水。一切有利于恢复视力的事情，他都很配合。 程淮看着姜昀乖张的模样，仰起头的时候，小巧的喉结凸出，脖颈和下颚骨形成一条骨感的曲线，带着别样的诱惑力。 正文 第11章 属于手机的时代大家都过得快节奏的生活，程淮陪着姜昀恢复的这段时间，也有意地减少了他自己使用电子产品的时间。 他们一起听电台新闻和故事，从时政聊到情感，从天南聊到地北。 程淮还会给姜昀读一些国内外文人写的诗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反而让他们找回了最初的宁静。仿佛又回到刚开始谈恋爱那会儿，每天都觉得话题聊不完。 尽管现在了解一个人变得轻易，朋友圈，微博等等的社交软件都可以轻松得到对方的喜好。但姜昀的情况比较特殊，程淮的每一次想念，每一声我爱你，每一次的吃醋，都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 程淮带着姜昀去了很多他一个人不方便去的地方，做了很多他一个人从未体验过的事情。游乐园做过山车时的每一次心跳爆炸，迪士尼乐园的烟火升入夜空时程淮在耳边说的那句“我爱你”，在鬼屋时姜昀从始至终被牵紧的手…… 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心动，都与你有关。 姜昀想起了那时每一次约会见面前的期待和忐忑，被程淮拥入怀中时闻到的无人区玫瑰的味道。 陪伴和了解都愿意给到对方最好的，姜昀一直以来都是被宠着的那一个。 恢复的过程渐入佳境，令程淮欣喜若狂的是，有一天早晨，两人从睡梦中醒过来，姜昀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是，“昨晚睡觉忘关灯了吗？”一边说，一边用手盖住眼睛，翻了个身把头埋在程淮的怀里，又接着睡过去了。 程淮当时也迷迷瞪瞪的，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姜姜，你刚刚说什么？” “没关灯吗……”姜昀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这下程淮听清楚了，人也清醒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不是灯忘关了，是昨晚睡觉之前窗帘忘记拉上了。 之前姜昀的眼睛对直射阳光的感知度都为零，而现在，他对室内自然光的感光度变得灵敏了。  7 于是一大早的，姜昀被程淮亲得睡意全无。 “没刷牙呢！”姜昀嫌弃地说道。 程淮说这是给他的奖励。 “我不管我不管，亲亲我的姜姜宝贝……” 程淮一边亲着半梦半醒的人儿，不自觉地加重了手臂拥抱姜昀的力度。 某天，他们像往常一样从公园散步回来，在医院一楼的时候，程淮想起来用完了，刚好领取药品的窗口就在十多米的地方。 “在这里等我一下，”程淮说，“帮你去拿药。” 于是姜昀乖乖在原地等。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姜昀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一团小小的东西撞到了，他低头看，是一个满脸泪痕的小男孩儿。 对上小男孩儿眼睛的时候，姜昀看到他的蓝色眼眸，猜想他是个混血，于是用英语问了他怎么了。 小男孩儿边哭边说找不着妈妈了。 姜昀蹲下身来，帮他擦眼泪，柔声地问他还记不记得妈妈带他来医院是干什么的。 小男孩说是体检。 他领着小男孩去医院的体检中心，在哪里帮他找到了妈妈，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一声不响地走了，程淮找不到自己应该很着急。 到这儿，姜昀还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他只是觉得自己今天办事效率很高，走路带风，步履轻快。 然后他看到了站在医院大厅中央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像是在等人，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眼神像是终于重新聚焦。 明明这一生，他们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可他就是知道，那个人是程淮。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两人心照不宣地会心一笑。 姜昀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上程淮的脸颊，拇指温柔的抚摸着程淮的嘴角。没有过多的言语，两个人仅仅用亲吻来诉说心意。 在异国他乡的医院大厅里，程淮轻掐着姜昀的后颈，用力地亲吻着姜昀。他们像是新婚燕尔，因为这一吻太过热烈。姜昀的手习惯性地抵在程淮的胸口，整个人完完全全被程淮拥在怀里。 像是诉说着许久未见的想念。 像是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身体里的占有欲。 周围的外国人在一旁起哄，吹着口哨，喊着“congratutions”，姜昀不知怎么的，因为这个英文单词而眼眶一热。 而视线模糊之中，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程淮眼角的湿润。 我们都不可避免地被卷入时间的漩涡里，而你，是我漫漫生命长河里唯一的光源。 无论何时何地，你永远都是我的终极心动。 正文完 正文 《姜姜复明之后才知道的事》1 “程淮…程淮…….” 回到病房，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姜昀被程淮抵在门上，霸道地亲吻着。他的手习惯性地抵在程淮的胸口，却没有使一点儿力气。 他扬着头，尽力去迎合着程淮，腰肢被稳稳地托起，后颈被程淮以不容抵抗的力度握着，姜昀的眼神有些迷蒙，睁着眼睛看着程淮，与此同时眼前又一阵阵的忽明忽暗。可他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庞。 如果程淮不停下来，他也不会喊停…… “姜姜……” 恍惚之间，姜昀听见程淮喊自己的名字，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程淮微微皱眉，看出姜昀的不对劲，“不舒服？” 暧昧的温热气息在两人之间，姜昀用指腹揉了揉眉心，还没来得及回应，一阵眩晕向他袭来。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不得不依靠在程淮身上，难受得闭上眼睛靠在程淮的肩头，“头晕。” 程淮二话不说把姜昀打横抱了起来，轻轻将人放到床上，帮他脱了鞋子，盖好被子。 “宝宝，对不起，我太高兴了，太心急了，我现在、马上叫医生过来……” 姜昀半个头都埋进被子里，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头，趁着医生给自己做检查的空当，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程淮。 以前程淮睡着的时候，姜昀有偷偷摸过他的五官，只能大概猜到程淮的轮廓，鼻梁高挺，下颚骨棱角分明。如今亲眼看到程淮的样子，才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精致一百倍。眉骨生得十分立体，嘴唇十分饱满，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唇珠。 姜昀回想起方才程淮亲吻自己的样子，再看看他的性感嘴唇，躲在被子里偷笑。没想到被程淮逮了个正着。 “姜姜在笑什么？”程淮俯下身，温柔地问。 “啊、没、没什么。” 程淮强忍笑意，虽然这个小笨蛋嘴上说没什么，但面对自己的时候下意识逃避的眼神和泛红的耳垂，无一不在说明，他的姜姜宝贝在害羞。 “困不困？” “有点。” “那你先睡一会儿。” 程淮一边说，一边欲转身离开，下一秒，小笨蛋果不其然地攥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 “你也睡……”姜昀小声地说着，“陪我。” 救、命。 程淮感觉自己要喷鼻血了，这个小笨蛋害羞起来怎么这么可爱！/ 正文 《姜姜复明之后才知道的事》2 最近程淮很苦恼。 因为姜昀现在发现了好多他的秘密。比如自己给他的手机备注是姜饼人宝宝，比如给他用粉色的牙刷、印着草莓熊的内裤，蜡笔小新的手机壳，还有海绵宝宝的鼠标垫。 …… 姜昀真的很生气，他每天那么认真努力地工作，居然用的是海绵宝宝的鼠标垫，这和他的气质一点都不符合！姜昀一气之下把草莓熊内裤塞进抽屉里，把那些东西全都换成了清一色的黑白灰。 他更气的是，看到程淮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他就根本生不起气！ 姜昀憋着一股气，假装还在生程淮的气，晚上程淮在谈工作上的事情时，他拿了睡衣先去浴室洗澡，花洒打开的水流声盖过了程淮讲话的声音，姜昀并不知道，在他关上浴室门以后，程淮这边也匆匆挂断了电话。 “江总，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明天见面再说。” 程淮挂了电话，望着布满水汽的浴室玻璃，勾唇一笑。 姜昀正在  8 专心涂沐浴露，他用的是玫瑰花味儿的沐浴露，把自己洗香香。结果这时，浴室门开了，程淮一丝不挂地走进来。 “你，你干嘛？”姜昀结结巴巴地问，眼神不住地闪躲。 程淮的身材他先前是不知道这么you惑人的，八块明显的腹肌，还有下面的那个，真、真大，姜昀想，他以前是怎么吃下去的…… “帮你洗澡。”程淮说。 “不用，我现在自己能洗，不用你……呜！”姜昀没能完整表达自己的立场，因为程淮几步走过来，封住了他的嘴。因为惯性姜昀有些站不稳，向后退了几步，眼看着要贴在了浴室瓷砖上，程淮腾出一只手，垫在了姜昀的后背。 身下的巨大顶在姜昀小腹，程淮一条腿顶在姜昀的腿间，将人牢牢地摁在墙上，姜昀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两只手下意识去撑着墙壁，他微微仰着头，被动地承受，呼吸急促，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程淮带着走了几步，到了浴室的镜子前。程淮握着姜昀精瘦的细腰把他翻过去压在镜子上。紧接着，程淮从后面抱着姜昀，一把扯掉了他腰间浴袍的带子，程淮的食指和中指不由分说地伸进了姜昀的口腔里。 “呜…！”姜昀被迫仰着头，程淮的两根手指灵活地在他的口腔里搅动着，姜昀的双腿有些发软，一只手臂颤抖着撑在镜子前，急促呼吸的气息将镜面喷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即便镜面被雾气渲染，仍不难看清两人在做什么。 程淮一边吮咬，一边漫不经心地抬眼，看着镜子里姜昀的脸，“姜姜，睁开眼睛。” 姜昀缓缓睁开眼，一下子就委屈地哭了，可怜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他撅着嘴，慌乱的用手去挡住自己的脸。程淮就顺着这个姿势，去吻姜昀的手臂，接着是手背，再将姜昀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咬住，另一只撑在镜子上的手，也被程淮的大手覆盖住，再紧紧扣住。 “小笨蛋，”程淮一边温柔地亲吻着姜昀的每一寸肌肤，一边轻笑，“我很早，就想这么对你。” …… …… 姜昀半阖着眼睛，拳头打在程淮的胸口上都是软绵绵的，他委屈地喊着，“大坏蛋……呜呜…啊嗯嗯……” 程淮低声笑着，拨开姜昀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温柔地亲吻着他的被汗水沾湿的额头，握着姜昀的手，小鸡啄米般亲吻着。 姜昀对着程淮，心就变得格外软，被这么一安抚一下子又被程淮这个妖精弄得五迷三道，他忍不住轻轻去抚程淮的眉骨，俊秀中带着英气，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眸里写满了温柔与爱意。 最后只能乖乖缴械投降叫程淮玩了个够，三天没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