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如你》 分卷阅读1 ================= 书名：星河如你 作者：题安瓶 章节：共 27 章，最新章节：【番外】戒指 备注： 高中时他们情窦初开，可惜没来及更多发展，就匆匆分别，连句再见都没有 韩时征大学时，遇见了当年突然消失不见的顾繁霜，而她在一家奶茶店打工 “一杯梦幻城堡少糖，是吗？” 她抬起头，看见了少年时的初恋。 小剧场：后来，顾繁霜问他：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点梦幻城堡这么少女的奶茶？ 韩时征回道：事隔多年遇见你，我当然觉得梦幻。 顾繁霜认输，论说情话，她比不上比不上。 Ps:一个步步紧逼，一个逃避自卑 有甜有虐，前期有虐后期甜。温馨向，双箭头。 ================== ☆、好久不见 说来从小她最痛苦的就是自己的名字笔画太多，往往别的小朋友都写完自己的姓名了，顾繁霜的霜字才刚刚起了一笔。 大约这件事给顾繁霜带来的阴影太大，她决定，将来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一定要取个笔画少的，不为难娃儿。 哦，不对，此时此刻重要的是，她——顾繁霜，决定辍学不上了！ 她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长叹一口气，不上学这个决定，她还没跟父母说，学校也不知道，想她是一个行动快于脑子的人，往往都是先做了再说。 “嗯……”苦思一瞬间后，顾繁霜果断放弃思考，等学校联系爸妈之后再摊牌吧！ 公园里很安静，微亮的天空里只有一颗星星熠熠发光，她呆呆的仰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觉得有人在她身边坐下了。 顾繁霜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一个面带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 “你、你好。”顾繁霜结巴的说。糟了，四下无人，大清早的，这人要是坏人，她用书包能抡的过吧！一瞬间，她已经脑补了无数的搏斗画面。 老人无视她脸上的戒备，笑呵呵的说：“女娃，我看你在这里坐了很久了，怎么不上学呢？” 顾繁霜呆，她从小到大都没被人叫过女娃，如今十六岁了却被叫女娃，有种焦雷焦雷的难以接受感。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高中校服，双手抱臂，很无所谓的说：“我不打算上学了，今天就准备退学。” “那怎么行？”老人大惊失色，“学生怎么能不上学呢？” “不上学就不是学生了呗！哪有什么不行。” 老人惊讶又不能理解的问：“为什么？不上学要干什么？你以为上学没用？还是觉得在社会上打工很容易？” 顾繁霜被他一连串的问话问住，还没组织好反驳的话，老人就又说话了。 “女娃你听我说啊！千万不要想着不上学，你一定要好好上学，考个好大学！” “我才不要呢！我要去打工，累积经验还能赚钱。不上高中、不上大学，一样能找到好工作。”少女很天真，不知天高地厚。 “傻孩子，你太天真了，你以为社会上很好混吗？”老人一脸痛惜，接着就陷入回忆的说：“我上学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考上了高中也没能上，到现在都是遗憾的！每次看到看到学生们高高兴兴的去上学，听到学校里学生的欢声笑语，我那个羡慕呀！你可千万别被什么‘学历不重要’、‘去哪里打工能挣多少钱’给忽悠了！一定要回去上学啊！有多少人想上大学却没有机会。你老老实实念书，不要像我一样遗憾后悔终身！” 顾繁霜被这番突如其来的劝诫给弄懵了，凌晨五点来公园散心考虑不上学的事，结果被上了一堂说教课，还是不认识的老爷爷的切身事迹。 顾繁霜听着老人的话渐渐沉默，她有些迷茫，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不想上学的念头，好像就是某一天突然有的，然后就觉得每天重复着背课文、做习题的生活枯燥无聊，觉得这样下去没什么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顾繁霜从梦中醒来，看着白色的屋顶发了一会儿呆，才赶紧从地铺上爬起来。 “姐。”在床上的少年对她轻轻的打了个招呼。 “你醒了，”顾繁霜展露出一个笑容，“我扶你起来。” “嗯。” 顾繁霜扶他去洗手间后，把地铺收起来，到阳台上接水做饭，算着时间顾念白应该洗漱好了，她把火调小，出去就见顾念白正拄着拐杖出来，她赶紧走过去扶住他，小心的往床边坐下。 顾念白轻笑道：“没几步路，姐，你不用那么担心。” 顾繁霜也不多说，只道：“嗯嗯，地上有些水，”她拿过护肤品放在他手上，顾念白无奈的笑笑，顾繁霜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叮嘱道，“记得抹。” 顾繁霜把午餐和晚餐都做好放进冰箱，和顾念白一起吃了早餐后，冲了个澡，洗去身上的油烟味，又保证地上没有水后，顾繁霜才满意的点点头。 分卷阅读2 做好一切已经八点了，出门前她交待道：“我晚上大概十一点到家，你早点睡不用等我。午餐和晚餐都在冰箱里，一定要热透了才能吃。还有水果，记得吃哦。最重要的——不要不舍得开空调！” “好。”顾念白温顺的应道，“姐，路上小心。” “嗯。”顾繁霜摆摆手，锁好门。 顾繁霜离上班的地方不算远，但为了省下来回的四块钱公交费，她选择走路去，大概要走近四十分钟。九月的天也一样晒，到奶茶店的时候，她满脸通红，脸上都是汗。 “快来擦擦。”唐萤把准备好的湿毛巾递给她。 到S市已经两个月了，顾繁霜从最热的七月天走到现在，就算是打着伞还是黑了一些。 “真羡慕你，我天天涂防晒，避着太阳走都晒得比你黑，不公平啊不公平！”唐萤愤愤的说。 顾繁霜换好衣服出来，笑道：“哪有，我明明比你黑，你看我的胳膊。”明显手臂和手腕不一个颜色。 “你也不穿个防晒衣。” “多一层太热了，”顾繁霜整起奶茶原料，“东易呢？” “他今天有事，下午过来。” 这家奶茶店是唐萤的朋友张东易开的，为了节省支出，加上老板也就三个人，除却每天饭点时的外卖订单，平时白天闲如猫，晚上忙成狗。尤其是双休日的晚上，等他们喘口气的时候，已经十多点了。 “啊——”唐萤瘫在椅子上哀嚎，“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我的手在哪？我的腿在哪？”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要固定的嚎两声，顾繁霜已经习以为常，和张东易对视一样，都忍不住摇头而笑。 “不好好的在你身上长着吗？”张东易一脸无奈的说。 “当初说来你这里时，也不知道原来会这么忙，我被你骗了。”唐萤指控他。 “好好，是我骗了你们。” “兼职的人呢？还没招到？” “招到了，人家要等下周五再来，”张东易拉起她，“快点收拾，该下班了。” 他下巴往外扬了一下，示意顾繁霜正在收拾卫生，唐萤赶紧站起来，知道她急着回家。 顾繁霜正在关电脑，忽然有人问：“请问，现在还能做奶茶吗？” “抱歉，我们已经——”顾繁霜边说边抬头，看清来人的一刹那，声音嘎然而止。 一时间像是回到了那天清晨的公园，明明天空已经连最后一颗星星都消失了，她却在看见韩时征时晃了神，仿佛看见了满天星河，烂漫炫目。 韩时征看着她说：“我想要一杯梦幻城堡。” 顾繁霜被他清冷的声音惊醒一般，垂下眼道：“抱歉，我们已经没有原料了。” 她垂着眼睛，却能感受到韩时征的视线正在盯着她。片刻，那个声音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脚步声走远，顾繁霜这才抬头，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昨晚刚刚梦见当年，现在就遇见了，恍如还在做梦一样。 跟唐萤和张东易在路口分别后，顾繁霜走路回家，喧噪的城市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显得安静。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忙碌了一天后，在逐渐安静的城市夜晚独自走路，一个人。 只是在看到公交车站的那个身影后，顾繁霜拔腿就想跑，可双腿不听使唤，既无法往前走，也做不到回身逃跑，她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还是韩时征朝她走来。 一如在公园那时，韩时征不知何时在的那里，也不知顾繁霜和老人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就在顾繁霜被老人的劝诫弄的手足无措、连声答应会好好读书考大学的时候，韩时征从另一边的花带站起来。 因为花带的高度，他们都没有发现还有人。蓦然出现这么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顾繁霜和老人都被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对方穿的和她一样的校服。 少年走近她，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眼，淡淡的丢下一句：“走吧！”说完就率先往前走去。 老人推了顾繁霜一把，笑眯眯的说：“还不快去？跟同学一起去上学，路上安全。” 顾繁霜无语的看着笑容满面的老人，接着也忍不住笑了，“谢谢您。再见。”然后她快步朝前走去，没走几步又回头对老人挥手喊道：“我会好好读书的。” 她当年这么回答，可惜……世事无常。 此时，韩时征是特地在等她。 顾繁霜仰头望着他，现在和过去重叠一瞬，颇有物是人非的感觉。不，什么都不是从前了。 她朝韩时征一笑，刚刚的失态全然不见，很自然的说：“好久不见。刚刚吓了一跳，都没反应过来。” 韩时征注视着她脸上礼貌的微笑，好一会儿才说：“好久不见。” “你在这里上学吗？”顾繁霜问。 “嗯，就在附近。” “附近”两个字听的顾繁霜心里一缩，她不想离韩时征很近，事实上，她不想见到任何一个过去的老同学。 “这么晚了，我送 分卷阅读3 你回家。”韩时征没有用征求的语气。 顾繁霜很想拒绝，但又显得刻意，只好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我以前没见到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韩时征问。 “两个月前。” 正好那时候放暑假了，难怪。韩时征想。 “在奶茶店累吗？”他又问。 “还好。” “你这几年一直在S市？” “不是，两个月前才来这里的。” “怎么想到来这里？” “小萤叫我一块过来，我就来了。小萤就是奶茶店里的那个女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闭口不提过去。 顾繁霜一直觉得不管是上班还是下班，这条路都太长，现在有韩时征在身边就更加漫长，只希望赶紧到家。看见小区门牌的时候，她如遇大赦，面上仍是得体的微笑，“我就住在这个小区，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看你进去再走。”韩时征说。 “……好。”顾繁霜转身就走，没再多说什么。 韩时征看着她的背影，瘦弱的身体仿佛扛着千斤重的负担。她不像以前那样张扬明亮、肆无忌惮了，三年未见，变沉静了许多，也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韩时征才轻轻的说了一句：“顾繁霜，晚安。” ☆、堵人 顾繁霜回到家的时候，顾念白果然没有睡，一如往常为了省电不开灯，只在听到她回来的动静时才打开灯。 “现在夜里没有那么热了。”顾念白见她看向关着的空调，解释道。 顾繁霜想说真的不用等她，可也明白，顾念白知道一旦他睡着了，为了不吵醒他，顾繁霜会选择不洗澡，所以不管多晚，顾念白都会等她回来。 他们姐弟两个一向为对方考虑，可念白才十六岁。如果不是家里出事，如果不是念白的腿现在这样，他应该在校园里上学。 也许是因为遇到了韩时征，顾繁霜心下更加酸涩。他考上了心仪的大学，而她连高中都没毕业，现在也是打工维持生活，看不到未来的光明与希望。 她拍拍脑袋让自己别瞎想了，天要逐渐凉了，得提前买个厚被子放在顾念白身边才是，让他伸手就能拿到。不然就算真的夜里冷了，念白也不会叫醒她，就为了让她能睡得好。 ** 处理完一个外卖后，唐萤看看时间，又往店外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你有朋友要来？”张东易也学她往外看去。 “不是。” “那你看什么？” “你不知道，”唐萤往里间瞄了一眼，放低声音说，“最近有个男生隔三差五的在下班的时间来买奶茶，繁霜不在的话，他就直接走了；在的话，他就等着繁霜下班。” 张东易一愣，他一般都是在下班前的一个小时就跑了，周六除外，所以不知道这回事。 “是她男朋友？”兼职的孙小珂也过来凑热闹。 唐萤可惜的说：“是的话我就直接说男朋友了。” “哦～”张东易了然，然后瞥她，“你这么八卦，闲的。” “八卦乃人之天性，那男生超帅的。”唐萤瞧见了路口的身影，兴奋的扯了扯张东易，“你们两个让繁霜出来做奶茶，知道吗？”然后冲着里间喊道：“繁霜，我肚子疼，你出来看一下。” “好。”顾繁霜应道。 在张东易说话前，唐萤迅速的溜了出去。 “她怎么突然肚子疼了？”顾繁霜问。 “闲的。”张东易好笑，然后去了里间。 孙小珂也偷笑着走开。 顾繁霜莫名其妙的，然后就感觉有人站在了店门口，抬头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 韩时征明显看到顾繁霜脸上一闪而逝的僵硬。 “还是梦幻城堡吗？”她问。 “嗯。” 顾繁霜猜唐萤是故意的。因为韩时征总在奶茶店下班的时候来，所以她就在这个时间点避着不出来。 真是的。难怪张东易说她闲的。 果然，拿到奶茶后，韩时征没有走，只说：“我等你下班。” “不用了，你还得回学校呢！”顾繁霜的手微微收成拳头。 韩时征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顾繁霜只好点点头。 路上，顾繁霜问他，“这么晚，你还能进到学校吗？” “可以，学校的门禁时间到十二点。”韩时征眼睛不眨的说瞎话。 顾繁霜不知道他的学校的规定，只考虑着如何让韩时征不再来找她，可韩时征什么都没说，做为老同学来关心她送她回家，她能说什么拒绝的话？而且就算不愿承认，顾繁霜心底里也有一丝眷恋。 如果当初家里没有出事，她也会考上大学，现在也是一个在读学生，就不会在韩时征面前感到自卑了。b 分卷阅读4 r 　　“你一个人走夜路不怕吗？”他问。 这段路不短，她下班还这么晚。 “有什么好怕的？S市的夜里这么明亮，一个人也很安全。”顾繁霜道。 她的语气很舒适，显然乐在其中。 韩时征嘴角露出淡笑，又问：“有没有到哪里玩过？城隍庙、老街之类的地方。” 顾繁霜摇头，她哪有时间，就算去了，东西那么贵，她也不舍得花钱。 与变得沉默顾繁霜相比，现在是韩时征多找话题，一般都是他问，顾繁霜答，而顾繁霜只要主动说话，就会着一股浅淡的拒绝味。 到了小区门口的烟酒店，顾繁霜说：“到这里就行，谢谢。” “我等你进去再走。”韩时征一如既往的说。 顾繁霜略带犹豫的往烟酒店瞅了一眼，胡乱点点头，快步走进了小区。 韩时征注意到她的眼神，等她进去就立刻走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顾繁霜又从小区里出来，走进了烟酒店。 站在墙边暗处的韩时征微皱眉，显然以为她要买烟，谁知道她出来时双手提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这是顾繁霜从网上买的厚被子，因为排班每天都不一样，驿站在九点半就关门了。为了能第一时间拿到被子，她提前跟烟酒店老板打了招呼，把地址填到了那里，等下班后再去取。 韩时征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大步走过去，从她手里夺过包裹，双眸紧紧地盯着顾繁霜。 顾繁霜吓了一跳，惊呼还未出口，就被韩时征眼中的怒火惊住，“你……” 她说不出话，面上浮现难堪，显然没想到韩时征居然没走。 韩时征的质问几乎要破口而出，连一点举手之劳都不想麻烦他？就这么排斥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拖着这么重的东西都不愿叫他帮忙？ 在见到的第一天他就感受到了，顾繁霜有多么的小心翼翼，掩饰着自己的内心，不愿别人看到现在的她。甚至韩时征能想到，如果不是自己主动等她，顾繁霜会当作从来没见过他。 韩时征很想发火，但看她低头咬着嘴唇，像个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小孩，还是忍住了。 他气馁，轻叹道：“走吧！我送你进去。” 多熟悉的话，高中时他们第一次有交际就是韩时征过来说的“走吧”。那时她跟在他身后，闲他走的太快，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在后面腹诽他，装酷的中二小孩。结果韩时征就像听到她心里的话，扭头瞥她一眼，放慢了脚步。 顾繁霜走到他旁边问：“这么早，你怎么在公园？思考人生？” “记单词。” 这么用功，不愧是好学生，不像她，刚上高中才一个月就想跑路了。 就在顾繁霜觉得自己跟他没话说的时候，韩时征开口了：“思考人生这么有意义的事，得有大把时间的人才会做。” 潜台词就是她闲。 顾繁霜气得呵呵笑，一通胡说八道：“我是闲啊！我就喜欢思考人生。天为什么那么高，地为什么那么厚，星星为什么掉不下来！怎么着？” 韩时征被她逗笑，嘴角扬起一抹淡笑：“所以你思考的人生结果是准备将来报考天文学？或者地理学？” “XX。”少女内心一句脏话飙过。 嗯，这中二智者的语气，符合学霸的语言和行为方式。她的手抬到韩时征背后，悄悄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到了学校后，俩人就像不认识一样，各回各班，有时遇见俩人也互相瞥过眼不看对方，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尴尬的事。 “繁霜？”韩时征轻轻唤她。 “啊？”顾繁霜回神，“怎么了？” “你住在哪一栋楼？” 顾繁霜有点呆：“31号楼二层201。” 韩时征愣了一下，接着笑了。 顾繁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自报家门报的清清楚楚的，明明一点都不想韩时征知道的。又想到自己的心思和举动被他抓了个正着，顾繁霜无比懊恼，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韩时征却很舒心，刚刚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 输了别墅门的密码后，顾繁霜也没说到这里就行，实在无言再拒绝，直到到了屋门口，她站在门前说：“我自己拿进去就行了，谢谢你了。” 韩时征扫了一眼周围，这栋别墅应该是房主自己改装后出租的。他正想说什么，就见本来黑暗的门缝忽然露出了光亮，有人在屋里。他心里一沉，想到顾繁霜对他抗拒的态度，一瞬间他只想推开门看看里面是谁。 顾繁霜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从他手里接过包裹放在地上，说：“我先送你出去。” “不用，我自己走，你早点休息。”韩时征说完就往楼下走去。 顾繁霜呆住，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语气这么僵硬。 韩时征几乎是跑出了小区，他走的很远很远才停下，生怕自己忍不住拐回去闯进那间屋子，看看顾繁霜究 分卷阅读5 竟和谁住在一起。 也许是和别的同事合租，在S市打工的人很多都这么做，一个单人间住两人分摊房租，尤其是女生。可顾繁霜刚来S市两个月多，和她一起在奶茶店工作的女生是她在S市唯一认识的人，两人并不在一块住，她还能和谁合租？ 韩时征无法控制自己不乱想，越想就越觉得顾繁霜有男朋友了，所以才对他百般拒绝。一想到此刻顾繁霜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在那间小屋里，他就憋闷苦涩，心脏犹如刀绞一样的疼，更恨自己没能早点找到她。 当年顾繁霜突然退学，连退学手续都没办，跟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系。韩时征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在远处看见了她，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她就低着头急匆匆的离开了学校，从此再也没有消息。 后来才得知她家里出了事。一夕之间遭逢变故，她这三年一定过的很幸苦。 可是、可是、韩时征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顾繁霜……我一直很想你。 ☆、路人皆知 那夜的事后，韩时征没有再出现，顾繁霜既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是因为她的举动而生气吗？快递这件事她做的确实很难看，可也真的不想麻烦韩时征，毕竟他们只是曾经的同学。 这没了定时闹钟，唐萤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哎…… “你叹什么气？”张东易问。 唐萤双手托着下巴说：“你说呢？” “别多想了，你看繁霜的态度，就不是要接受那男生的意思。”张东易说。 “哼！你这母胎单身的人能有什么想法，”唐萤嫌弃他，继而笃定的说，“他俩绝对有发展前途。” 张东易瞥了唐萤的后脑勺一眼，有没有前途，她瞎掺合什么？再说，关他单身什么事？ 没听到回话，唐萤以为他不信，扭头看他说：“要不要打个赌？” 张东易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打这个赌？” “那你是不敢？” “这不是不敢的事。” “那就堵啊！” 张东易无语：“……好，堵什么？” “嗯……”唐萤想了一下，贼笑道：“我赢了，你就得搞一个新口味的奶茶，取名叫‘司马昭之心’，哈哈～” “……”张东易朝她丢了个纸团，“滚。” 全然不知成为打赌对象的韩时征正在图书馆里看书，半天都没翻一页，神游到高一时听说顾繁霜有男朋友的事。 那还是因为顾繁霜不想上学而导致的衍生物。 虽然顾繁霜自认为自己不想上学的事没人知道，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了，而且这事还传到了班主任耳朵里。 班主任觉得面上挂不住，这才高一刚开学就有学生想退学不上，学生还是以前画画在市里得过奖的风云人物，这让班主任心里能舒坦吗？坐在办公室里都觉得其他老师在嘲笑他。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在课上有事没事的就提问顾繁霜回答问题，奈何顾繁霜是不想上学，但不代表她就是一个学习差的学生，中考也是凭本事考进这所重点高中的。 所以班主任心里更不痛快了。 “繁霜，你昨天下晚自习回家时，碰见班主任没？”同桌孟良问。 “鬼想碰见他。”顾繁霜没好气的说。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孟良放低声音道，“我听说咱班主任在同学们下学的路上，躲在角落里准备抓早恋呢！” “抓早恋？”顾繁霜愣了一下，冷笑，“他是想抓我吧！” 孟良一脸的“你很有自知之明”的表情用力点头，“谁让班里的女生，就你活跃……呃，活泼。” 顾繁霜在班里的男同学缘很好，毕竟性格开朗爱开玩笑，谁不喜欢和这样的女生玩？理所当然的，在老师眼里，她就是会早恋的那种。 抓早恋？行。顾繁霜露出阴谋的笑。 下了课，顾繁霜就跑到了六班，站在门口往里瞅着。首先瞅到的人是韩时征，俩人视线对上一瞬，均又同时移开，一副从不认识的样子。 虽然韩时征的视线在课本上，但耳朵里却听的清清楚楚，顾繁霜让迟浩然下晚自习和她一起回家。 说实话，当时韩时征有点在意，然后第二天就听说了一件事。 二班的顾繁霜和他们班的迟浩然早恋被二班班主任当场抓了个现行，被叫家长了。 韩时征的在意变成了不舒服，迟浩然是她男朋友？他借着送作业的理由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他们班的班主任贾老师在位置上坐着，一副不打算掺合的意思。顾繁霜和迟浩然靠墙站着，俩人跟个没事人一样，垂眼看地面，只有二班班主任面上有点得意。 双方的母亲同时到达，在门口前才停止交谈。韩时征明显的看到两位家长看到自家孩子后有些迷惑，而俩孩子在一瞬间就缩起了肩膀，很害怕委屈的样子。 “顾繁霜的家长是吗 分卷阅读6 ？”二班班主任问。 “我是。”顾母的眼睛还在俩孩子身上绕。 在班主任正正要义正严辞的展开批评时，迟母先开口了，一脸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那个女生呢？” 班主任一愣，指指顾繁霜：“就这个啊！” “……”迟母愕然的说不出话。 顾母也无言的盯着他看。 这剧情走向不对，办公室里看热闹的老师都往他们里偷瞥。 班主任也迷茫了，结巴了：“怎、怎么了？” 韩时征看的清清楚楚，顾繁霜的嘴角闪过一丝窃笑。 顾母尴尬的说：“那个，老师，你搞错了，他俩是表兄妹，有血缘关系的。” “对啊！我是小霜的小姑，我跟她爸是亲兄妹，”迟母面露囧色，“你误会了。” “……”办公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没想到结局会这样大反转，再看两个学生一脸无所谓加忍不住的得意样，立时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大家憋着笑，忍的很幸苦。 “怎么回事？”顾母板着脸着问俩熊孩子。 顾繁霜一脸委屈后怕的说：“最近天变黑了，我一个人回家路上怕，就让哥哥送我，没想到班主任突然冲出来说我俩、我俩……” 迟浩然也一副惊怕愤怒的说：“我和小霜都吓到了，张老师都不让我们解释，就批了我们一大堆，还说要叫家长！为了我和小霜的清白，我就让小霜别解释了，想着让妈妈你和舅妈来说。”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都是我的主意，不关小霜的事。” “你、你们俩……”班主任傻了，立马明白自己被两个学生耍了。 这件乌龙立马传遍了全校，二班班主任抓早恋，结果抓了人家表兄妹，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浩然，你怎么想的，居然敢那么做？”班里人无不佩服的围着迟浩然问。 “谁让他家暴咱化学老师？我听说以前有学生去他家补课，亲眼见到他打化学老师，还往肚子上打，”迟浩然愤愤的说，“既然有这个送上门的机会，坑他一次又咋样？让他还老找我妹的事。” “你就不怕咱班主任批你？” 迟浩然自信的说：“咱班主任是女的，能喜欢二班班主任？咱们都知道的事，老师们知道的肯定更多，肯定不会批我，说不定比我还高兴。” 考虑的还挺周到。韩时征笑，只是顾繁霜不怕自己以后被班主任更加针对吗？ 她那时多大胆啊！天不怕地不怕，神采飞扬的。哪像现在这样，自卑又不自信。 韩时征把书合上，图书馆要关门了。不去奶茶店后，他反而觉得没处去，也不知道顾繁霜会怎么想，应该会庆幸吧！没有自己的纠缠，她就可以和男朋友一起回家了。 想到这里，韩时征忽然意识到，他从来没见过顾繁霜的男朋友接她下班过。 奶茶店，依旧是快下班的点，看着几天都没来的韩时征准时到达，唐萤堆起一个笑脸，差点说一句“好久不见”。 “一杯梦幻城堡。”韩时征往里间扫了一圈，没有人。 “稍等，”唐萤迅速的做好，悄悄往袋子里装了一张纸片，笑眯眯的说：“您拿好。” 看着走远，她无不感慨又得意洋洋的说：“司马昭之心呐！” 张东易听的嘴角直抽搐，“他们俩是高中同学吧？” “应该是吧！”唐萤也不知道。 顾繁霜很少提起过去，当初她们俩在H市的一个厂里认识的，住在一个员工宿舍。早上经常见到顾繁霜红肿着眼睛，一看就是夜里偷偷哭了。平时很节俭，不舍得买衣服化妆品和零食，工厂里加班，顾繁霜每次都不缺。她也是无意间才得知，顾繁霜家里欠了很多钱。 今天扑了个空，韩时征回到宿舍，把奶茶放到室友高扬的桌上。 高扬迟疑外带点惊恐的看着他，问：“这我能喝吗？” “嗯。” 高扬还没动，又问：“那我前几天有次要喝，你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那天没让你喝。”韩时征懒懒的说。 那今天是让喝了？高扬拿出吸管戳开喝起来，也不知道这几天他发什么神经，居然买奶茶回来，可基本也不喝，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那天高扬看见桌上的奶茶，顺手拿起来就要喝，被韩时征冷冰冰的语气吓到手抖，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 难道这奶茶有什么不一样吗？高扬想着，举起奶茶瞅了一眼。 “诶，这是什么？排班表？”高扬手指夹着纸问，还没来及的细看，就觉得一阵风呼啸而过，手上的纸没了。 这班……这奶茶店虽小，排班有时候和韩时征推想的不一样，他只好晚上没事就来堵顾繁霜。原来是一周一排，方便调休吗？ “对了，乐薇来借你的照相机，我给她了。”高扬不明所以的看他盯着那张纸。 “嗯。”韩时征随意应了一声，看着上面特地标出来的圈，顾繁霜明天十点下班，后天 分卷阅读7 休息。 有了排班表，韩时征还是不放心，担心顾繁霜提前跑了，九点就去奶茶店等着，宁愿多等一个小时。他也不想想，奶茶店又不是顾繁霜开的，哪能天天跑的。 今天是张东易和顾繁霜上班。看到韩时征出现，张东易就觉得好笑，大学生谈恋爱真是执着浪漫、无所畏惧，羡煞旁人的。 “繁霜。”张东易叫她。 “嗯？” 张东易说：“今天不忙，这杯奶茶做完后，你就先下班吧！” 顾繁霜拿着奶茶杯的手滞了一下，小声的说：“不好吧！我还是十点下班吧！” “没事没事，别让你男……呃，不扣你工资，”张东易从她手中拿过已经做好的奶茶，直接把她往里间推去，“赶紧把工装换了，走吧！” 顾繁霜是真的无奈了，唐萤就算了，怎么张东易也这样？等她出去后，韩时征手上提着两杯奶茶。 “路上小心。”张东易笑眯眯的说，一副要促成好事的喜悦感。 韩时征眼里浮现笑意，一时很想握住顾繁霜的手，但此刻他们什么都不是，而且……一想到那屋里的亮光，他的手攥紧了又松开。 顾繁霜对于韩时征的出现很矛盾，觉得很沉重，可心里又有一种隐秘的喜悦。 ☆、妄想 “今天下班早，一起去吃点东西吧！”韩时征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不想让她那么早回去。 “不……”顾繁霜本能的要拒绝，却被韩时征打断。 他说：“这里有家店，馄饨和生煎很好吃，去尝尝吧！” 话说到这份上，顾繁霜哪还能拒绝，只能同意。幸好是小吃，既不算贵，吃饭用的时间也短。 韩时征微微松口气，就怕顾繁霜还拒绝。虽然不清楚顾繁霜现在的经济状况，但能猜到应该不太好，只怕稍微贵点的饭，她都不会接受。 S市物价高，顾繁霜一向不舍得在外面吃饭，看到馄饨分类中最便宜的也要十六元，份量还少，她很不想吃，虽然味道是真的不错。 韩时征终于有机会可以仔细的看她，她吃馄饨很慢，尤其是送入口中时，怕被烫到一样，显得小心翼翼。 她太瘦了，手腕的腕骨都凸显出来，而且手和手臂明显不一个色调，应该是在太阳下走路晒黑的吧！手指也有些粗躁，与当年画画的手一点都不像。 就算她有男友，那那个男人也是不合格的。 “你平时都是自己做饭？”韩时征问。 “嗯。” “好吃吗？” “嗯……一开始不太成功，现在味道还不错。” 之前在H市，顾繁霜除了在工厂吃饭，星期天都是泡面解决，便宜又省事。现在为了弟弟，又为了省钱，都是自己做饭。最初总是失败，害得念白都得跟着她吃咸了或者苦了的饭，也就最近才稳定了下来。 韩时征又问：“你明天是不是休息？” “你怎么知道？”顾繁霜吃惊的问，继而就想到应该是唐萤跟他说的。 她面上微恼，显然是想到了唐萤，若知道唐萤把排班表都给了他，会不会更生气？韩时征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那你明天有空吗？” 这问话让顾繁霜心里有些慌乱，她赶紧让自己不要多想，不要产生不该有的妄想，现在的她，没资格和任何人在一起，尤其是韩时征。 “没有。”她答道，她要在家照顾念白，明天可以跟念白到公园里晒晒太阳。 韩时征想问她明天有什么事吗？又生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问了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呃……”顾繁霜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当然不能告诉他事实。 韩时征暗叹，把生煎往她面前推了推，“再吃点。” 走前顾繁霜很想打包两份生煎带给念白，但又不想让韩时征付钱，走到另一家店时，她才说突然想两份生煎回去。 韩时征没有多言，她总是用这些举动无言的拒绝他，就一点儿也不想亏欠他吗？ 今天上课时韩时征老是走神，总是不自觉的想顾繁霜，想她此时在干什么，会做什么。 “韩时征，相机还给你，谢谢啦！”耳边响起一个女声。 韩时征回神，看向她微微点头，“放这里就行。” 乐薇却坐下来，笑问：“最近经常不见你上晚自习，去哪了？” “有事。” 乐薇一听，睁大了眼睛，好奇道：“什么事？” 韩时征站了起来，说：“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嗯？接下来还有课呢！”乐薇说。 高扬看着头也不回的人叹了口气，隔壁系花当前也能这么冷淡，“这是又要我帮他打掩护了。” 乐薇扭头看他问：“他最近怎么了？” “奶茶上瘾了。”高扬说。 乐薇很吃惊，“他喜欢喝奶茶？什么时候开始的 分卷阅读8 ？” 高扬想了一下，“快一个月了吧！还就喜欢固定的一种，特别少女的名字，叫‘梦幻城堡’，啧啧～” 乐薇蹙眉，问：“哪家的？” “遇见喵，离咱们这儿挺远的。”高扬记得好像是刚开学没多久，他和韩时征一块去的老街，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韩时征让他先走，接着就天天晚归，有时候还不回来，回来的话都会带着一杯奶茶。 该不会看上人家的店员了吧！高扬想着心里一咯噔，默默的离紧皱着眉毛的系花远了些。 韩时征决定去顾繁霜家，不为什么，就是想看一看顾繁霜。只是越接近就越忐忑没底，站在小区门口，他的脚居然抬不起来，不敢往前走。 韩时征是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他自嘲的笑笑。 顾繁霜刚带着顾念白复查回来，当初顾念白车祸，因为没有及时做手术导致病情变严重，当医生告诉她念白有终生残疾的可能时，她既悔又恨，悔自己对母亲和弟弟关心不够，恨伯伯姑姑们耽搁了念白的病情。 在家里的医院手术后，她带着弟弟一起来S市，除了要给弟弟找更好的医院，也因为不信任亲戚还能照顾好弟弟。 顾繁霜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念白去小区的公园里散步。 她租的这个单间是房东自家的别墅隔开的，二十几平，五脏俱全，最主要的是采光好，有一个阳台。两千出头的房租，在S市已经很便宜了，别墅还是电梯，方便了顾念白出入。 对于现在的顾繁霜来说，采光一般但便宜的房子也许更好，可她不愿自己出去后，顾念白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呆着，她希望念白每天面对的是明亮的房间，这样对他的心理也健康一些。 小区的绿化很好，顾念白自己使着拐杖走路，医生说现在他可以适当的增加一些活动量，不宜过大，他每一步走的都很慢，但走的很稳。 顾繁霜每次看到这样的弟弟，都忍不住鼻头酸涩，还好除了第一次没忍住哭了出来，其他时候她都忍住了。 走了大约五分钟，顾念白在椅子上坐下。 “你以后也多出来转转，不要总在屋里呆着。”顾繁霜给他擦去额上的汗。 “好，我知道了。”顾念白一如既往的乖巧答应她。 顾繁霜知道，所有她交代的事，顾念白嘴上答应，但未必每件都会去做，让他一个人出来，是为难他了。 刚刚就有人盯着顾念白看，本身残疾就会引人注目，念白才十六岁，孩子年轻，相貌还非常出众，别人不多看几眼也难。 她一直觉得弟弟一点都不像一个很可能会终身残疾的青少年，他没有从健全的身体到残疾的落差感，他不自卑不焦躁不抑郁，甚至善解人意，柔和淡然。 “下个月后就要做手术了，怕吗？”顾繁霜问。 顾念白摇头：“我又不是小孩，怕什么？” 可他也才十六岁啊！之前已经做了两次手术了，若不是当初没有及时手术，他也不用受这些苦。顾繁霜每每想起这事，都无比自责。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姐。”顾念白问。 “嗯？喜欢啊！”顾繁霜说，比在工厂里好多了，在厂里一天都见不到太阳的。 “奶茶店很累吧！” 顾繁霜怕他担心，连忙说：“没有，下午还挺闲的，一般也就饭点和晚上的时候忙一些，比我在H市时好多了。” “那就好。”顾念白其实想问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最近她有时候会突然傻笑，有时候又很落寞，还有那天晚上，他听到门口有男人的说话声，是谁？奶茶店的老板？ 花园里有小孩在画画，顾繁霜不自觉的就盯着看，露出浅浅的微笑。 她和念白，一个画画，一个拉小提琴，皆因她母亲致力于要培养出来两个艺术家，所以下了很大功夫。从小他们就参加了各种比赛活动，她和念白，几乎每次都是第一。 顾念白看着她专注的眼眸，露出一个浅笑，如果姐姐能再提起画笔就好了。 他们姐弟在树荫下坐着，人少的时候，少年会架着拐杖走一段路，顾繁霜则跟在他身后，时刻注意着他，生怕少年摔倒了。 韩时征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他有许多设想，可万万没想到顾念白居然……他不想把那个形容词用在顾念白身上，哪怕是在心里想想，都觉得会伤害到他们姐弟。 难怪顾繁霜一直拒绝他，难怪她一直很拮据的样子，宁愿走那么远都不愿坐公交，难怪这么瘦……原来扛着这么多事。 除了心疼难受，韩时征也感到庆幸，幸好顾繁霜没有男朋友，幸好他还有机会。 自顾繁霜休息了一天之后，她明显感到韩时征心情很好，有时候还非得给她一些小东西，都是不值钱的，但女生都会喜欢的那种。 顾繁霜很想直接跟他说别再找她了，可每次要说出来时，韩时征都跟有预感一样转移话题，就是不让她说拒绝的话。 当然，也许是因为她不够坚定，心底里有 分卷阅读9 那么一丝……贪恋。 如果她不是现在这种处境，该有多好。 很快就要到十一了，这几天奶茶店是不能休息的，顾繁霜却接到了亲戚的电话，大姑说想和儿媳十一来S市玩，问能不能住她那里，答案当然是不能，结果就被大姑数落了一通。 “那你能带我们去转转吧！我们对S市又不熟。”大姑说。 顾繁霜为难的说：“黄金周店里会很忙，我不能请假。” “这不行那不行，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去找你？”大姑生气的说。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一直推来推去的？你就说，我们去S市找你行不行！” 顾繁霜低声说：“那我试着跟老板请一天假，到时候好带你们去玩。” 大姑提高音量道：“就一天？” “只能一天，”顾繁霜揉着眉心道，“大姑，我在S市是打工。” 那边顿了一下，嚷嚷着挂了电话。 顾繁霜靠着墙叹了口气，感到无比心累烦闷，这几年过的暗无天日的，每天都身心俱疲，有时候躺到床上，甚至会想着再也别醒来多好。她苦笑着摇头，丧够了之后，让自己振作起来。 进到屋里，顾念白见她面色疲倦，担心的问：“怎么了？” 顾繁霜摇头：“没事，就是大姑十一要过来玩。” 顾念白眉头微皱又迅速展开，笑道：“好，也挺久没见她们了。” 久吗？三个多月没见而已。顾繁霜心里发苦，要不是他们隐瞒，她怎么会那么晚才知道念白出事了。也怪她当时没有多关心念白，只顾着打工赚钱，要是之前每天都和念白通话，他的腿就不会被耽搁的情况严重。 全都怪她。 ☆、无端幻想 这边顾繁霜头疼着亲戚要来的事，那头本来打算回家的韩时征决定留在学校，如果顾繁霜有假期的话，他很想和顾繁霜一起周边游，奈何…… “你真的不回家？”高扬问。 “嗯。” 高扬拉好背包的拉链，问他：“你有女朋友了是吧！要陪她？” “没。” 谁信！天天外往校外跑那么勤，十一还不回家。高阳撇撇嘴，藏的还挺严实的。 “对了，你电动车钥匙给我。”韩时征说。 高扬疑惑：“你不是有车？还要我的坐骑干吗？”他掏出钥匙，想韩时征应该是要载人家去玩，他笑了起来，正要嘴贱，韩时征就从他手拿过钥匙，提着他的行李丢到他身上，接着就把他往外推，“赶紧走。” 高扬被关在门外，还不忘揶揄的喊道：“往宿舍带人的话，小心点，别被高老太君抓了！” “滚！”屋里的人送给他一个字。 第一天见到顾繁霜时，韩时征以为她乘公交上下班，结果是走路。那天他是开着车去老街的，本想着开车送顾繁霜回去，但幸好当时没有那么做。汽车的话顾繁霜一定会拒绝，电动车应该不会。 顾繁霜没有拒绝，只是在看到有些旧的电动车时有点惊讶，“你从哪儿弄的？”直觉不是韩时征的。 “朋友的，”韩时征如实答道，这是高扬从学长那里买的二手，“上来吧！” “你平时怎么过来的？”以前顾繁霜也没有问过，S大离这里蛮远的。 “坐公交。”韩时征不会告诉她平时自己是开车过来的，每天都把车丢到停车场，送她回去后，再回来取车。 顾繁霜有点怀疑，但没打算多问，只不过看着那辆电动车有点尴尬，坐上去后她尽量不让自己往前滑去，只是实际情况没那么好控制。 韩时征能感到的顾繁霜的不自在，可以说这是他们从认识以来，离的最近的一次，早知道就早点借高扬的电动车了。 到家后，顾繁霜脸红红的，垂眸不敢看他，“谢谢。” “不用说谢谢。”永远都不用对他说谢谢。 顾繁霜笑了一下，说：“我明天不上班，家里的亲戚要来S市玩。” 韩时征在听到前半句时多想了，后半句听完，听出了一股淡淡的不愿意，他温声道：“好，不要累着了。” “你这车还有电吗？”顾繁霜问，开了这么远，能不能骑回去？ 韩时征看了眼电表，说：“有。” 顾繁霜还想说什么，最后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嗯，我知道。” 顾繁霜进了门，在里面听到电动车远走的声音，心里又温暖又疼痛，明知道这样不清不楚的不好，可她也无法做出明确的答复，像缩头乌龟一样的胆小，自私的享受着韩时征的付出。 她要尽快做决定才是，等忙完十一这段时间吧！快刀斩乱麻，对谁都好。 假期的第二天，顾繁霜起的上班还早，把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对顾念白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也没时间做饭了，中午我给你叫外卖。” 分卷阅读10 顾念白点头：“好，你也好好玩，来S市这么久，你都没出去过。” “嗯，拜拜。”顾繁霜很不愿和家里的亲戚往来，有这个时间和念白出去走走多好。 在火车站见到大姑她们时，顾繁霜愣住了，不止是大姑和表嫂，还有表嫂八岁的儿子和十二岁的表妹，一共四个人。 大姑走过来就上下瞅着顾繁霜，说：“看来在S市还不错嘛！比上次见你时胖了些。” 表嫂笑道：“小霜，好久不见了，”又拍拍自己的孩子说，“叫表姐。” “表姐好。”两个孩子清脆的叫道。 “你们好。” 表姐问道：“上次见也没怎么说话，在S市累吗？” “还好。”顾繁霜笑了一下，“你们坐车也累了，饿吗？要吃点什么？” 大姑道：“先随便吃点吧！” 吃完饭后，顾繁霜带她们去城隍庙，来S市的人基本都要去，她也是第一次来。 大姑瞥了眼顾繁霜道：“让你带我们去迪士尼也不乐意，我们也就来一次S市吧！” “迪士尼门票太贵了，哪能让小霜这么破费，”表嫂说，“再说小霜明天还要上班，去那里玩多累啊！明天咱们自己去就行了。” 顾繁霜笑笑没说话。 来之前大姑说要顾繁霜带她们去迪士尼，她拒绝了。也幸好拒绝了，不然五个人的门票钱，她可出不起。但在这里也花了不少钱，小孩要这要那的，表嫂是拦了，但大姑那脸色因为她拒绝去迪士尼、给他们出酒店费用，从火车站见到时就不好看，顾繁霜只能掏出钱包付账。 等到中午吃饭时，大姑又要吃特别贵的那种蟹黄汤包，顾繁霜只好给两个小孩一人买了一只99元的，给大姑和表嫂买了68元两只的。 一下子出了这么大一笔钱，顾繁霜既心疼又心酸，她还没给念白吃过这么贵的包子。 等晚饭时，顾繁霜更是大出血，一顿火锅吃了600多元，把她和念白一个月买菜的钱都给吃完了。 顾繁霜只能忍着，还好这一天算结束了。 “现在去外滩还成吗？”大姑问。 顾繁霜摇头，“现在已经有点晚了。” 大姑哼了一声，“我们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好久没见小念了。” “逛了一天你们也累了，我送你们去酒店吧！”顾繁霜一点儿也不想她们去。 大姑理都没理她，直接问：“你们住哪儿？” 顾繁霜耐着性子说：“大姑，我租的房子很小，大家进去都没地儿转身了。” 大姑就是想去，自从顾繁霜来上海后，就不怎么给还他们钱了，就算带着顾念白多了一个人，也不能不给吧！ “这都九点了，聪聪和萱萱都累了，妈，咱们直接去酒店吧！”表嫂劝道，今天一天都是顾繁霜出钱，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那你们先去，我和小霜去看看小念。”大姑说。 顾繁霜觉得好笑，就因为当初她家出事，他们帮了忙，现在就可以趾高气扬的对她？她是没有还钱吗？是要求少还钱了吗？如果不是他们瞒着妈妈和念白出车祸的事，现在、现在念白的腿说不定就不会瘸了。 最后顾繁霜只好带她们一起自己住的地方，下了车后，大姑看着小区的楼房，皱眉说：“住这里不便宜吧！” “嗯。” 大姑又问：“一个月房租多少？” “2300。” “2300？”她显然没想到顾繁霜租的房子这么贵，难怪还他们的钱少了，原来住了这么好的房子，她忍不住嘟囔道：“我听说人家在外面打工的，住的地下室也挺好的，一个月才900，能省好多钱呢！” “妈！”表嫂扯了扯她的衣服，让她别说了。 顾繁霜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连S市没有地下室都懒得说。虽然大姑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捅在她心上。 大姑这才觉得话说的有点过了，不过她确实觉得顾繁霜不该住这么贵的房子，早点还完他们的债才是。应该是为了顾念白吧！带着顾念白在外能赚到钱吗？都说让在老家里，亲戚照顾着不就行了，不信他们，便要带在身边。 表嫂见俩人都不说话，就对顾繁霜说：“我们就不上去了，小霜，你早点回去吧！我们自己去酒店。” 这次大姑不再坚持。 顾繁霜点头，“我给你们叫辆车。” 等车的时候，大姑抱着睡着的孙子坐在椅子，顾繁霜站在路边，表嫂觉得过意不去，走到她身边说：“今天谢谢了，你大姑没有恶意，千万别往心里去。” 顾繁霜皮勉强笑笑，“嗯”了一声。大概是从他们姐弟俩身上看不到什么希望，大伯和姑姑们想趁着她年轻能打工，尽早的拿回欠他们的钱，以至于每次和家里的亲戚联系，她都感到无比绝望，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压的她喘不过气。 顾繁霜坐在路边，仰望着夜空，灯光太明亮，看不到一颗星星，星河烂漫 分卷阅读11 大概只在那些远离城市的山上，在少年时期的无端幻想里。 不属于现在的她。 因为昨天出了一笔大开销，顾繁霜躺在地铺上拿着手机算了算，得把裤腰带勒得紧紧才……也不行，念白是不能饿着的，所以她打算自己中午也少吃一点，晚饭一杯奶茶解决，再不行就多啃几个脆筒冰淇淋的脆筒，反正张东易也不会心疼。 早上出门时，顾繁霜开门就看见在电动车上坐着的韩时征，他本来在看手机，听见开门声抬头朝她看来，继而站起来，在朝阳的光芒下对她说：“早上好，繁霜。” 那一刻，顾繁霜真想抱抱他。 ☆、逞强 奶茶店忙完一阵后，顾繁霜饿的饥肠辘辘，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感觉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了。她瞄了眼张东易，拿起一个脆皮蛋筒咬了起来。 唐萤有气无力的看着她：“你还有力气吃东西啊！” 顾繁霜点头，不吃东西的话她才没力气。 “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唐萤问。 “是吗？” 张东易也看着她说：“我也觉得你瘦了，脸上都没肉了。” “有那么夸张吗？”顾繁霜摸摸脸，昨天韩时征也这么说了。 “你该不会在减肥吧！”唐萤惊道。 “呃……嗯。” “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韩时——”唐萤及时打住，改口说，“你还是多吃点，太瘦了。” 顾繁霜默默看她一眼。 唐萤心虚的撇过头，刚刚她差点说“韩时征觉得你胖吗？”这话，乖乖。 张东易好笑，说：“行了，假期的最后一天，你们收拾一下，今天早点下班！” 一听这话，唐萤瞬间鸡血了。顾繁霜则往外看了一眼，韩时征还没来，正好今天她等他，把话说明白。 她站起来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扶着桌子稳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张东易见她闭着眼睛，问：“怎么了？不舒服？” 顾繁霜摇头，“没事。” 虽然只是早了半个小时，但也值得高兴，唐萤走路都蹦蹦跳跳的，“明天见哦。” “嗯，明天见。”顾繁霜挥手，然后在路边坐下。 一想到这是她和韩时征最后一次见面，顾繁霜心里发涩，不能不承认，她很喜欢韩时征，很喜欢很喜欢。 在H市打工时，每每到夜里，除了对自己的处境感到绝望沉重，除了想家人，有时还会想到韩时征。想到他们第一次有交际的那天清晨；想到自己□□逃课，困在墙上不敢下去，韩时征在下面接住了她；想到他们在校园的平台上，看樱花看书。一点一滴，越想越发美好，在深夜里就无法自抑的泪流满面。 电动车声音传来，迎着车灯看不太清，但那就是韩时征。 顾繁霜扬起一个笑脸。 韩时征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她脸上有些傻但很温柔的笑，他的心一下子跟着柔软起来。 “在想什么呢？”他问。 顾繁霜觉得既然要说清楚，就不能让韩时征送她回去后再说，没必要再承好意。 这么想着，她从地上站起来，却眼前发黑，一头往地上栽去。 “繁霜！”韩时征跨步上前，一把接住她。 *** 顾繁霜今天又被班主任暗讽了一顿，自从上次坑了班主任之后，她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中的重点，虽然没法明着找她的事，但要找事总有办法。 比如顾繁霜用下课的十分钟随手涂了个猫，老张非得说她是上数学课画的，不认真听课，让她写个检讨书。 顾繁霜越想越气，提起书包打算翘课，跟孟良使了个颜色，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校门出不去，但总有学生们能偷偷翻过去的墙。 “就是这里了吧！”顾繁霜自言自语的说，她以前没翻过，只远远的见孟良他们翻过。 只能说翻.墙这事，也是看着容易，实际操作对她来说挺难的。等顾繁霜费了一阵功夫爬上去后，往下一看，她傻了。 原来这么高！顾繁霜咽了口唾沫，为什么看他们跳下去就跟下饺子一样简单。 她打退堂鼓了，可作死的是，她提前把书包扔到外面了，于是只能尴尬的坐在墙上，傻盯着躺在草地里的书包。 快点跳啊顾繁霜！被人发现就完了，重要的是被传出去她翻.墙时怂了就更丢脸了。她催促着自己酝酿勇气。 “你在干什么？”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顾繁霜一跳，差点掉下去。她又惊又怕的看过去，那人不是韩时征是谁？ 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你不会看吗？”她没好气的说。 “我看你在上面已经有五分钟了。”韩时征淡淡的说。 “……”顾繁霜羞恼的嚷道：“要你管。” 韩时征仰头看着她，眸里带着一丝取笑，说：“我看你 分卷阅读12 是需要人管。” 他话刚落，一个黑影就从顾繁霜眼前飞过，韩时征的书包落在她的书包旁边。 嗯？这是…… 在顾繁霜一脸迷惑的表情里，韩时征踩着砖块，双手攀着墙缘跳了上来，他睨了眼还在呆滞中的少女，轻轻松松的跳到了墙外。 如此利落的动作让顾繁霜觉得他是个惯犯。 定是。 安全着陆的少年说：“下来。” 顾繁霜身形一滞，抿紧了嘴，不敢跳下去，又不想在他面前丢人。 韩时征看她犹犹豫豫的，便道：“你要坐在墙上思考人生吗？” 什么鬼！还有完没完！顾繁霜气呼呼的，睁圆了眼睛瞪他，“你会不会说话呀！” 韩时征笑了一下：“下来，我接着你。” 多年后，已为人父的韩时征在树下看着爬到树上不敢下来的女儿，想起那时的他们，那时候在墙下的少年韩时征心里闪过的话其实是：下来，爸爸接着你。 当然，此时的韩时征嘴上没说出来，面上也没表露出来，只是说：“再不下来，说不定老师就要来了。” 顾繁霜往校园瞅了一眼，远处的有人影晃动，她不再犹豫，只问：“你能接住我吧！” “当然。” 然后顾繁霜就闭眼跳了下去，扑进了韩时征的怀里。 少年被撞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把怀里的少女抱得严严实实，鼻息间尽是她的发香。 顾繁霜红着脸从他怀里挣开，不敢看他，从地上捡起书包，低声说了句：“谢了。” “你要去哪儿？”韩时征问。 顾繁霜其实也没想好要去哪儿，就是不想在学校呆着，想了想说：“去画室吧！” “嗯。” 这算什么反应？顾繁霜疑惑的瞅着闲散的少年，问：“你呢？” 韩时征说：“我也去你学画画的地方。” 顾繁霜觉得当年韩时征的所作所为就挺让人误会的，现在也一样，确切地说，现在目的更明显，行动也比以前更强势。 顾繁霜睁开眼，微微转动眼珠，就看到旁边挂着的输液瓶，她在医院？ “你醒了？”是顾繁霜熟悉的声音。 她看向皱眉担忧的韩时征，迷茫的问：“我……怎么了？”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所以才晕倒了，”韩时征迟疑的问，“你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昨晚上她突然昏倒，韩时征都快吓死了，从医生那里了解情况后，只余心疼难受。 “我……”顾繁霜刚要找借口就想起了顾念白，立马就要起身，“我得回家。” 韩时征一把按住她，说：“我已经给你、你弟弟打过电话了，刚刚也点了早餐给他。” 顾繁霜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唐萤跟你说的？” 韩时征微顿，“不是，是我之前无意间看到的。” 顾繁霜没有问他具体怎么看到的，只知道他已经知道她此时的处境是个什么样的就够了，她在这个人面前，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她的困境，韩时征其实看的清清楚楚的，只是没有说罢了。 “你怎么跟他说的？”顾繁霜问。 “实话实说。”韩时征当时想了几个借口，但最终全部否定，怎么说都不合适。 顾繁霜苦笑，念白一定很担心她吧！自己一夜未归，还住了院。如果不是韩时征，她也许会在半路上昏倒吧！ “怎么了？” 顾繁霜摇头，只低声重复着：“谢谢，谢谢。” 韩时征想说不用对他说谢谢，“医生说最好再住院观察一天，明天再出院。” “不了，我要照顾念白，还要上班，等输完液就出院吧！”她这个月开销严重超支，再加上这次生病，她已经要负担不起了。 韩时征温声劝道：“你得先把自己照顾好，才能照顾念白，不然他会担心的。” “我……”她还想说什么，就被韩时征打断，用难得严肃的声音对她，“顾繁霜，不要那么逞强。” 顾繁霜一怔，咬牙道：“你凭什么说我逞强？” 韩时征无言以对，她和弟弟两个人在S市，顾念白的腿又不便。她不得不坚强才行，可她也才十九岁，又如何能承担起那么多？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他说，“我知道你要照顾念白，但你不照顾好自己，要是再倒下，念白又会担心的，你也不希望，不是吗？” 顾繁霜沉默着，没有说话。 韩时征又道：“你在医院好好待着，如果你不介意……”他顿了一下，“我去你家，帮你照顾念白。” 顾繁霜睫毛微颤，只觉得鼻头酸涩，她咬住嘴唇，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没本事。 韩时征凝视着她，她的脸惨白无血色，瘦的没有一点肉，轻蹙着的眉头透露着一股忧愁自厌，他心里微微抽痛，“我现在就去，你好好休息， 分卷阅读13 听话。” 病床上的人扭过头看向窗外，听到关门声时，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在白色的被子上。 ☆、谁不羡慕 韩时征进到顾繁霜家里后，才更深刻的体会到她的不容易。这个房间很小，一目了然，仅仅是一张床就占去了很大的面积，一个衣柜，一个冰箱，一大一小两张桌子，两个凳子，供走路的空间都很少，虽然布置齐全。 韩时征多看了一眼唯一的一张床。 “谢谢你照顾我姐，”顾念白面带微笑的说，“她总是很担心我，其实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还特地让你过来一趟，真是麻烦了，也谢谢你的早餐。” “我应该的。”韩时征说。 顾念白拿起一兜东西，“我给姐姐收拾了一些东西，虽然她明天就出院，麻烦你了。” 韩时征接过，问：“你想吃什么？” 顾念白摇头道：“午饭我自己解决，你不用帮我订外卖了，当然，姐姐那里麻烦打下掩护。” “我给你做吧！我买了菜过来。”韩时征说。 顾念白微讶。 韩时征走到厨房，问：“你想吃什么？” “嗯……那就番茄炒蛋吧！”顾念白也不好意思让他做别的，“米饭昨天做的还有。” 韩时征的手艺是在和爷爷一起住时锻炼出来的，番茄炒蛋不在话下，他顺便又炒了个青菜。 顾念白看着模样还不错的两样菜，笑道：“谢谢。”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嗯……”少年看看系好口的垃圾袋，略带不好意思的说，“现在时间还没过，能帮我把垃圾带下去吗？已经分好类了。” “好。” 就在韩时征出门时，顾念白忽然问他：“姐姐的手机锁密码，是她告诉你的？” 昨晚接到韩时征电话时，顾念白很意外，也很惊讶他居然打得开姐姐的手机。 韩时征心里微缩，当然不是，那时候顾繁霜在急诊室，他猜出来的密码。 “用的指纹解锁。”他回道。 顾念白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轻轻一笑：“我知道了，谢谢。” 韩时征不明白他的反应。其实顾念白整个人的感觉都很不一样，他很柔和干净，甚至善解人意。完全把自己真实的内心掩藏住，和顾繁霜一样，纵使遍体鳞伤也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触碰到。 韩时征都能想象到他们姐弟两人相处的场景，小心翼翼而又彼此顾虑。如果不是突逢变故，他们姐弟两个何至于如此？ 顾繁霜给张东易打电话请了两天的假，张东易听了还想来医院看她，被她拒绝了。万一碰见韩时征就说不清了，本来在他们眼里，已经认定了他们在……恋爱吧！如果她的处境能好一些，不像现在这么糟糕，那就好了。 韩时征推开门就见顾繁霜站在窗边，正午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看不太清她的表情，显得她整个人有些不真实，那么单薄脆弱。 “怎么起来了？”他问。 顾繁霜看着他把饭菜拿出来，问：“你不上课没事吗？” “我已经请过假了，”韩时征说，“快点过来吃饭吧！” 菜很丰富，还有鱼，比顾繁霜自己做的都要实惠。她当然不知道，这是韩时征特地跟饭店加钱让做的，医生说得让她吃些高热量高蛋白的东西补充营养，鱼肉当然是最好的。 韩时征见她什么菜都有吃，就没碰鱼，便夹了一块鱼肉，把鱼刺都挑出后，放到了顾繁霜的碗里。 顾繁霜愣住，呆呆的看着他，仿佛在问他怎么知道的？ “猜的，”韩时征道，“你挺怕麻烦的，不是吗？” 这话听在顾繁霜耳里，让她觉得意有所指，但韩时征面色自如，好像就是在说她吃饭时的一个小毛病。 “我不是怕麻烦，”顾繁霜忍不住解释道，“小时候我被鱼刺卡过喉咙，当时第一个医生没看出来，让我带着鱼刺过了夜。第二天我还不舒服，又去看了医生，一开始医生也没看出来，还用我给他的学生顺带着讲解，”说到这里，她稍微露出点委屈和对当时的愤愤，“讲了一阵他才发现了那根鱼刺。从那以后，我才不吃鱼的。” 韩时征忍不住笑了，像是她会经历的事，总带着奇怪曲折的滑稽过程。比如打算退学能遇见一个老爷爷说教，翻个墙也会被困在墙头上。 见他取笑自己，顾繁霜后悔说那么多了，脸颊发烫的瞪了他一眼，低头闷声吃鱼肉，吃的时候仍旧很小心，生怕还有没剔净的鱼刺。 她瞪韩时征的这一眼，让韩时征觉得像回到了高一，那时顾繁霜对他做的最多的表情就是瞪他，带着羞恼嗔怒，很纯粹的表现着喜怒哀乐。如今，他很难得顾繁霜流露出来的一点真实的内心。 隔壁床下午来了一个病人，是一对老夫妻，妻子生病，老公在另一张床陪护。两个人年龄都很大了，也没有子女过来，所有手续都是老爷爷一手 分卷阅读14 办理的。 韩时征便帮忙给他们铺床，收拾生活用品。 晚上韩时征没有要回学校的意思，看起来是要在医院过夜。 “你还是回学校吧！”顾繁霜说，“在这里也不方便。” 张口就是拒绝，韩时征从一开始的难受到现在已经习惯，他不想让顾繁霜一个人在医院里，“没关系，我在这里陪着你。” 顾繁霜对他轻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大病，自己可以的。你在这里睡不好，昨天你就没休息好，我也不希望你太累了。” 韩时征沉默的盯着她，她仍旧微笑着，就像初遇那晚，她带上装饰过后的神色，平静自然的跟他说话。 片刻，韩时征妥协，“好，那我明天过来。” 顾繁霜眉头轻颤，点点头，“路上小心。” 韩时征走后，老爷爷对顾繁霜说：“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一定要好好相处。” 顾繁霜想说不是她男朋友，但被这么误认，她心底里还是很高兴的。 她不说话，老爷爷以为她害羞，便又说：“俩人有什么矛盾一定要说出来解决，别憋在心里不说，否则矛盾积累，只会伤害彼此。” 顾繁霜哭笑不得，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一时又觉得自己似乎跟老爷爷挺有缘的，当年就被一位不认识的老人劝学，如今又是被劝教。 在老爷爷眼里，是她在闹别扭吧！可有些话、有些事是只能藏在心里的。 老奶奶躺在床上精神不太好，老爷爷就坐在旁边一直注视着老奶奶。 顾繁霜看着他们，心里触动，这样彼此依靠着，就算是在医院里，也多了一份温情。 白头到老，互相依偎，谁不羡慕？ 睡觉前她跟顾念白通了视频，恬静柔和的少年说让她别担心，多照顾自己。弟弟越懂事，她就越痛心，现在她什么都不想想，只希望念白的腿能够痊愈，能正常走路。 第二天韩时征没能过去，被导师拉住做课题。顾繁霜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结算费用时，还余三百多块。这次住院都是韩时征预付的费用，欠的越多越不好还清。 回到家里，闻到饭菜的香味，顾繁霜很惊讶，看到顾念白在做饭时，她呆愣在原地。 “回来了，姐，”少年拿着铲子冲她一笑，“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茄子。” 顾繁霜想说谁让你乱动的，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这孩子不是没有分寸的，大概只是想让她轻松一些。 “好，那就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她笑道。 因为知道了她住院的原因，不管是顾念白还是唐萤和张东易，都在监督她吃饭这件事，张东易甚至还会买些零食放在店里，搞的顾繁霜挺不好意思的，又很感动。 韩时征可能因为前段时间频繁外出，这次刚过十一长假就请假，惹得导师不满，被逮住后居然“严加看管”了。 顾繁霜听了原因后，直笑他该，随后她跟韩时征要微信号。之前韩时征跟她要，她拒绝了，但留了手机号。 这次韩时征嘴上答应，看着发送过来的申请却没加，直觉加了，顾繁霜就会把住院的钱转给他，然后说些他一点儿也都不想听的话。也许是他逼得太紧了。 好不容易到周末，韩时征终于被老师放过，他在奶茶店对面看着忙碌的顾繁霜，她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有肉了，不像之前那么瘦，但在韩时征眼里还是太瘦了。 这些日子他没有来找顾繁霜，大概凡事发生都会有一些预感，这次是他选择了拖着躲着。依顾繁霜的性子，肯定在想着要怎么把住院费还给他。这样也好，他们之间还算有联系。 韩时征头一次觉得束手无策，顾繁霜心里的那道高墙，不是轻易就能跨越的。 “韩时征？你怎么在这？”旁边有人惊讶的问。 韩时征看过去，是乐薇和一个女生。 “你一个人？”乐薇讶异的问。 “嗯。”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乐薇往他刚刚看的方向看去，是奶茶店，遇见喵？她立刻想起了高扬说的话。 韩时征淡淡的说：“没事，我先走了，再见。” 他走后，女生问道：“他刚刚是在看奶茶店吗？” 乐薇看向门口站满人的奶茶店，说：“应该是吧！” “这家奶茶很好喝？” “买一杯尝尝不就知道了？”乐薇说着往店里走去。 这个点奶茶的生意很好，乐薇扫码点单后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她往店里打量着，视线落在了顾繁霜身上，直觉告诉她，韩时征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女生。 “2205。”顾繁霜按了叫号器。 “我的。”乐薇上前接住，对着顾繁霜露出一个笑容。 顾繁霜愣住，但她来不及多想，又回到操作台忙碌。 一直没有等到韩时征，顾繁霜想也许他已经放弃了，这样也好，只不过还欠着他的住院费。 夜里已经有些凉了，顾繁霜忘了 分卷阅读15 带外套，犹豫着要不要坐公交回家。 “你好，请问是繁霜吗？”一个女声在她身后迟疑的问。 顾繁霜回身，看清女孩的长相后想了起来，不正是前几天突然对她笑的那个女生吗？ ☆、诀别 面前的女孩很漂亮，脸上的笑容明丽自信，黑长的直发扎成了马尾，是那种不用过多装饰就很出众的女孩。 “你好，我是顾繁霜，”顾繁霜说，“请问你是？” “我叫乐薇，是韩时征的同学。”女孩说。 顾繁霜猜到了，“你有什么事吗？” “嗯……也没什么事，”乐薇笑问，“你们是高中同学吗？” “算是。” 这个回答让乐薇意外，“你现在……是在这里兼职？” 顾繁霜摇头：“不是，我全职。” “你没继续上学？”她似乎很惊讶，随后觉得自己的问题不礼貌似的，面带歉意的说，“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顾繁霜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但也没打算跟她说为什么，只说：“没事。” 乐薇看了眼面色平淡的顾繁霜，说：“其实我只是好奇，最近韩时征经常往校外跑，太反常了，以前他不这样，所以我就想知道是为什么。” 顾繁霜没有接话。 乐薇皱了眉又迅速舒展，问：“你们……在交往吗？” 顾繁霜心里一缩，摇头：“不是。” 听到答案，乐薇微微松了口气，她是从韩时征的手机来电显示才知道繁霜这个名字，名字倒挺好听的。 “可以跟我说说时征高中时是怎样的吗？”乐薇问。 顾繁霜说：“我和他只是同级生，不同班，所以不是很了解。” 乐薇听了，心里不舒服，高中同学而已，韩时征单方面追她？她有什么好的？连大学都不上就出来打工。 因为心里不服气，又或者是想展示什么，乐薇轻轻笑了笑，说：“我和韩时征是同一个社团的，因为最近他经常缺席，大家就让我去问问他，结果他什么都不说，我只好偷偷调查，今天突然出现，打扰到你了，抱歉。” “没事。”顾繁霜低眉，淡淡的说。 乐薇又说起韩时征在学校的表现，她的语气得体大方，没有说任何鄙夷的话。但也许是顾繁霜的心理作用，每一句话听在耳朵里，仿佛都在暗示顾繁霜和韩时征的差距。 顾繁霜脸上的血色因为乐薇的话一点一点褪尽，她紧紧地咬着牙齿，生怕自己会流泪。她连高中都没上完，这几年过得疲倦不堪，每天醒来都是闷头工作，只希望能多赚一些钱。有时听到学生们谈论着学校的生活，令她羡慕又望尘莫及。 从遇见韩时征时，她的自卑感就越来越严重，时常觉得在韩时征面前抬不起头，自惭形秽。她既抗拒着韩时征的接近，可又因他的出现而喜悦。哪怕现在决定要摊牌说清楚，也在心底里庆幸着，为能有多一天的联系而偷偷甜蜜着。 乐薇的出现一下子打碎了她所有隐藏着的侥幸，踩在她为数不多的尊严上，令她百般屈辱。 顾繁霜回到家，跟顾念白说话时才觉得嘴唇刺疼，她竟然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姐，你怎么了？”顾念白见她眼睛很红，像是哭了一样。 顾繁霜鼻头发酸，连忙撇过脸说：“天太冷了，我忘了带外套。” 顾念白微顿，终究没有多问，说：“我今天有听你的话，自己出去晒了晒太阳。” 顾繁霜惊讶的看向他：“真的？” “嗯，”顾念白求夸奖似的说：“我有认真按照医生说的，在家里也有做复健活动。” 顾繁霜忍不住笑了，揉揉他的脑袋说：“学习怎么样？” “还好，今天做了两张数学试卷。” 顾念白一直在自学，顾繁霜也期望着他将来能重新去上学。艺术家是做不了了，没钱供，但她相信，念白是可以考个好大学的。她最怕的是念白的腿万一不能痊愈，他还会不会愿意去上学，去面对别人的异样目光。 想到这里，顾繁霜不禁想，妈妈可曾想得到，她致力于要培养的两个“未来的艺术家”，很可能都只会是初中学历？ 唐萤和张东易明显看得出来顾繁霜情绪低落心事重重的，张东易用肩膀顶顶唐萤，示意她去问问。 唐萤坐到顾繁霜，问：“最近怎么了？” 顾繁霜却是看了张东易一眼。 张东易愣住，问：“怎么了？” 顾繁霜不好意思的说：“下月月初，念白要做手术，我得去医院陪着他。” “你弟的腿怎么样了？”唐萤知道一点她的情况，当初本来要和她一起租房住，但她带着弟弟一起，实在不方便。 “要看这次手术的情况。”顾繁霜还是很担心，只希望能顺利进行。 张东易说：“你弟的事重要，要请几天假？” 手术后大约要住院一周左 分卷阅读16 右，而且念白的行动会很不方便，顾繁霜打算多照顾他一段时间，请那么久的假，这个口不太好张。 顾繁霜不好意思的说：“我可能要辞职。” “辞职？”张东易没想到她有这种念头。 唐萤也吓了一跳，“不会吧！请几天假不行吗？” “念白在医院要住大概十天左右，出了院回家里也要多注意，中间还要复诊，事情太多，所以……”顾繁霜抱歉的看着他们。 顾念白的腿现在是顾繁霜的重中之重，所有的一切都要排在顾念白之后。 张东易理解，遗憾的说：“我知道了。不过，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别怕麻烦。” “不能再考虑考虑吗？”唐萤很不想她辞职，她们两个一起来的S市，想当初一起在工厂里那么熬着，暗无天日的埋头干活，如今突然间要分开，唐萤很难受。 顾繁霜抱抱她，明白她的心情，可也只能这么做，等念白的腿恢复一些，她打算去商场里买衣服，有提成的话工资会比这里高一些。 唐萤叹口气：“好吧，有事随时来找我。” 其实她还蛮关心顾繁霜和韩时征之间的发展，这段时间韩时征没出现过，也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奈何问不出口。 司马昭啊！你再不来，皇位就要跑了！唐萤感到焦急，她非常希望有个人能照顾顾繁霜，能替顾繁霜分担肩上的担子。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唐萤的心里话，韩时征终于出现了，她比顾繁霜都激动，忍不住说了一句：“司马昭来了。” 话刚落，她的后脑勺就被张东易拍了一下，“工作期间，不许分心。” 唐萤吐吐舌头，等韩时征走过来后就直接的说：“繁霜今天下早班。” 韩时征平淡的点头，没有一点被拆穿来意的羞恼。 唐萤便又说：“繁霜要辞职了，你知道吗？” 韩时征脸上露出愕然，显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了？” 难道是要躲他？一想到是这个原因，韩时征既生气又酸涩，顾繁霜，你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宁愿辞职也要离他远远的？ “她明天十点下班。”唐萤说。 “……谢谢。”韩时征想着先让顾繁霜缓缓，谁料想，会得知这样一个消息。他苦笑，他有这么可怕吗？令她压力很大吗？ 看着韩时征略显落寞的身影，唐萤忍不住叹了口气。 张东易摇头，摸摸她的脑袋说：“看在你这么有爱心的份上，现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吧！” “真的？”唐萤惊喜。 “那还能有假？” 到底是自己开的店，就是任性。 *** “你今天第几次看我了？”顾繁霜刷着量杯问。 唐萤心虚的说：“这店就这么点儿大，我不一直在看你吗？” 顾繁霜斜她一眼，“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哪有。”唐萤摸摸鼻子。 顾繁霜也能猜到，“你对他说了什么？” 那个“他”除了韩时征还能有谁？唐萤败下阵来，嗫嚅着说：“就说你要辞职了。” 顾繁霜微顿，“哦”了一声。这样也好，也好。 “还说你今天十点下班。” “……那他有说今天过来吗？” “没说。”但唐萤认为他会过来的，见顾繁霜主动说起韩时征，她忍不住问：“你们之间怎么样了？” “没有‘你们’，只有我和他。”顾繁霜说。 一句话噎住了唐萤，过了一阵她说：“你不要总是拒人千里，一个人在外多累啊！有个人能替你分担、跟你一起渡过难关，不好吗？” 顾繁霜没有说话。 “而且人家十一的时候天天过来接你下班，已经……”超过了老同学的友谊吧！ 顾繁霜对她笑了一下，用一种很无所谓的语气说：“就当我厚颜无耻无情无义，平白享受了他的付出吧！” 她的无所谓看在别人眼里还有一种自厌，使得唐萤焦急的说：“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明明——” “小萤！”顾繁霜打断她，看着她说，“我现在只想念白一切安好，其他的都不是现在的我配得上的。” 她虽然是笑着说的，可眼神里还有一丝微弱的祈求。 唐萤愣住，没有再接着说下去，改口说：“你弟弟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 唐萤心想：喜欢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繁霜呀！不要这么自卑了，你明明已经很坚强了，比很多人都坚强。 韩时征如时而至，唐萤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可又无能为力，她只希望顾繁霜不要难过，不要像在工厂里时偷偷哭泣。 他们走在路上，十月底的天温差大，夜里很冷，今天的风还尤其大，吹的人心里也冷飕飕的。 顾繁霜走到站牌前说：“我坐公交回去。” “好。” 顾繁霜从帆布包里掏 分卷阅读17 出一个信封给他，说：“之前一直联系不上你，还你的。” 韩时征就知道她会还住院费，他没有立即接，盯着顾繁霜的脸问：“听说你要辞职？” “嗯。” “为什么？” 顾繁霜没打算隐瞒，实话说：“因为我要照顾念白，他快要做手术了，请假时间太长不好，所以才辞职。” “真的？” “真的。” 韩时征松了口气，不是躲他就好，又禁不住自嘲，一遇上顾繁霜他就会多想，把自己也折腾的不轻。 顾繁霜看到他舒展的眉头，心头酸涩，她让自己硬起心肠，把信封举的高一些说：“快收下吧！” 韩时征苦笑着收下，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帮你一起照顾念白。” “不了，念白是我的弟弟，我自己可以照顾他，就不麻烦你了。”顾繁霜扭过脸说。 韩时征自认抗打击能力已经够强，但被顾繁霜这么一直抵触抗拒，划分得清清楚楚，难免也会难受。 没听到他说话，顾繁霜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笑着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能在陌生的城市遇到曾经的同学，我真的很开心。不过，你学业繁忙，总是来找我，难免会耽搁，还是别这样做了。” 她说了这么多话，韩时征只在意那五个字，曾经的同学？只是同学吗？他忍住心里的窒闷，顺着她的话说：“我不觉得麻烦，既然是同学，我帮你是应该的。” 顾繁霜听着他的话越发苦涩，摇头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你还在上学，学业要紧，与其来找我浪费时间，不如在学校里和同学们好好相处才是。” 韩时征紧皱着眉头，“我能兼顾的来——” “不是你能不能兼顾，是……是……韩时征。”顾繁霜叫他的名字，却根本不敢看他。 这似乎是他们再见以来，顾繁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韩时征静静地凝视她，等着她说话。 顾繁霜掐着自己的手掌心，让自己忍住泪意，说：“不管你怎么想，还是我自作多情，韩时征，别再来找我了。” 话说出来的时候，她既觉得解脱又觉得心在滴血，痛的她不能呼吸。 公交车恰好到达，顾繁霜想也不想的快步跑上去，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结束了，就像她匆匆结束的高中生涯，迷幻的、虚假的星河烂漫。 韩时征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在车外看着她，直到公交车走远，只余车尾的红灯在寂静的街道上醒目。 韩时征攥紧拳头，一拳打在公交站牌的柱子上，他何尝不苦？何尝不痛？这几年来何尝有一天忘记过她？他无时无刻不在想顾繁霜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无时无刻都不在祈祷着能再遇见她。好不容易遇见了，居然……拒他于千里之外。 手里装着钱的信封仿佛是顾繁霜给的诀别书，残忍，冷酷。 ☆、几行诗 下午休息时间，孟良在整理顾繁霜的书桌，边整边叹气。 “你好，这是顾繁霜的座位吗？”有人礼貌的问。 “嗯，是，”孟良抬头看见来人愣住，“你……跟繁霜认识？” 韩时征点头，“认识。” 孟良显然挺惊讶的，“哦，繁霜家里有事，退学了。” “我听说了。”韩时征见他一本一本的把顾繁霜的书摞起来，说：“我来吧！” 孟良露出了然的表情，点点头说：“好吧！也不知道他们家人去哪儿了，这些书你随意处置。” 随意处置。这四个看似无情的字透露着无奈。男生没那么细心，她的书桌上积了一层灰尘，被摞起的书歪斜着，苍凉遗憾。 韩时征沉默的把她的书桌擦干净，把书一本一本重新收拾整齐，每拿过一本就想象着顾繁霜翻阅它们的样子。在那众多的课本作业本中有一本巴掌大的素描本。 他心里一动，翻开，是顾繁霜随手画的。 有前排同学的背影，有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手，还有丢在地上的粉笔头。有的不成形状，有的只是凌乱的线条，显示着画画的人烦乱的心情。后面有很多页是空白的，直到最后一页才有了内容，是几行字： 记得早先少年时 车慢 马慢 邮件慢 一生只够爱一人 你笑了 人家就懂了 韩时征的心霎时如丝缕，轻轻抚摸着那几行用炭笔写下的字。许久，手离开本，指腹沾上了浅浅的黑色印记，他露出一丝笑容，仿佛发现了什么令他喜悦的事情。 可惜，他没有找到顾繁霜。 有些人的消息久不闻，一旦听到，要么衣锦还乡大有作为，要穷酸潦倒凄凉叹息。 他听说躲到外地的顾繁霜的父亲被逼跳楼自杀了。 听闻顾父和朋友去牌场上玩，久而久之上瘾，被朋友诱劝着在赌场上借钱。那朋友是顾父从小玩到大的哥儿们，所以顾父很信 分卷阅读18 任那朋友，谁知那朋友是和高利贷的人合谋好的，从怂恿顾父赌牌开始，就被引入了圈套。顾父欠了高利贷，卖房卖车都不够偿还，一家人不得不跑去别的地方，但还是被找到。 高利贷的事以顾父的死画上句号。之后，顾繁霜再无消息。 现在她那么辛苦，除了顾念白的腿，是否还欠着亲戚家的钱？ 高中同学孟良回了消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繁霜的妈妈半年前出车祸身亡，她弟在那场事故中右腿受伤。她家亲戚呀，怎么说呢！一言难尽的。虽然当初替顾叔凑了钱还债，但顾姨车祸的赔偿金，他们瞒着繁霜平分了。幸好繁霜回来了，不然她弟的赔偿金说不定也没了。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怎么？你见到她了？ 韩时征回了消息，看着手上的素描本，这个本他一直带在身边，每次翻看，每次看到这几行字，心里都无比柔软温暖，仿佛能看到顾繁霜写下这几字时的隐秘心事和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 此时此刻的顾繁霜一点也不无忧无虑，充满了焦虑忧愁，担心念白的手术和恢复，她都不敢上网搜类似于弟弟这样的情况，越看越怕。 顾念白看她沉默严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姐，我都没你那么紧张，医生不是说骨折的地方比之前长好了许多吗？这次手术后，康复的几率很大。” 医生的话永远暧昧模棱，没个肯定的回答，顾繁霜就不能安心，但为了不让念白也紧张，她换了个轻松的话题，说：“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有。” “哪里？” “我想去可可西里。” 顾繁霜忍不住笑了，“大概每个人的少年时期，都有一个想去探索挑战未知地的心愿。” 她上学时看到课外书上写的这些奇妙之地，也一样有着好奇探究心，少年勇气盛，总想着高三毕业后就去那些神秘地带玩，那时总觉得旅行是件很容易很简单的事。 顾念白想到最近看到的新闻，便又说：“去不了的话，去漠河。” “行。还有吗？” 姐弟俩不再去想烦扰他们的事，不管那些想法能否实现，不管多么空谈，此刻他们一起说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现实的问题似乎也就没那么苦楚了。 今天是顾繁霜在奶茶店上班的最后一天，看着小小的工作间，大大小小的杯子，各种果粒食材，心里不舍留恋。这是自她打工以来，心态上最舒畅的五个月了。 张东易看着她说：“以后经常过来。” “嗯，希望到时候能喝到新口味的奶茶。”顾繁霜说。 “好，好。”张东易一下子想到唐萤说的那个司马昭之心，不禁暗暗吐槽自己被她影响了。 唐萤见他的窘样就知道两人想到了一处了，虽然……但是她心里还默默的祈祷着顾繁霜和韩时征能在一起。她抱了抱顾繁霜，“繁霜，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 顾繁霜听罢，也不跟她客气：“你说的啊！别我来找你，你不认账。” 唐萤推开她说：“质疑我？那我就不认账了，当我没说！” 两个女孩说笑着，一时间小小的奶茶店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除了结算的工资，张东易还给顾繁霜发了个红包，顾繁霜还满吃惊的，也真的很开心。她很感谢唐萤，这几年两人一直在一起打工。说实话，一想到离开唐萤，自己去工作，她就感到一丝恐惧，对找工作、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有一种抵抗。 顾繁霜情绪低落的回到家，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就见门打开了一道缝，里面没有亮光。她心里一沉，推开门叫道：“念白！” 屋里没有回应，顾繁霜浑身发抖的摸索着拍开灯的开关，她倒吸一口凉气，恐惧瞬间袭遍全身。 顾念白昏倒在地上，额头流着血，轮椅压在他的腿上。 “念白！”顾繁霜慌乱的跑过去，扶起轮椅推到一旁，跪在地上喊他，“念白！” 少年苍白着脸，紧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反应。 “念白！念白！”顾繁霜看着他额头上的血迹，大脑一片空白，惊乱的喊着他名字，“念白，你醒醒，不要吓我！” 昏迷中的顾念白没有丝毫回应。 顾繁霜的心揪了起来，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120，对面一接通，她就连忙说：“这里是桦林路华友路交叉口，088弄林宜湾31号2楼201，我弟弟昏倒了，还流血了……他、他的腿……”她的声音变了调，咬着嘴唇忍住哽咽，说：“他的右腿之前胫骨粉碎性骨折还没痊愈……” 对方利索的说：“好的，急救车马上过去，请您稍等。” 那边一挂断，顾繁霜就彻底不能控制的哭了出来，她狠狠的咬着嘴唇让自己冷静，从床上拿过被子小心翼翼的垫在顾念白身下，移动他的腿时，顾繁霜忍不住爆发出一声短促的哭啼。 念白、念白……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求你了…… 她抱着顾念白等待救护车，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祈祷着 分卷阅读19 救护车赶紧过来。 顾繁霜觉得时间从来都没有这么漫长过，在窗户处看到救护车闪烁的灯时，仿佛是救赎的光芒，她跑下去对着救护车挥手，大叫着说：“这里！这里！” “繁霜？”有人迟疑叫了她一声。 顾繁霜扭头看去，一瞬间泪意更胜，她顾不得对韩时征说什么，领着医护人员往楼上跑去。 韩时征跟着上去，就见医护人员正把昏迷着的顾念白抬起来，顾繁霜在一旁说小心他的腿，对医生说着顾念白腿部的病史、之前就诊的医院。 韩时征看着顾繁霜进到救护车里，想跟着一起去，被告知救护车只能一人陪同，只好打车跟过去。 他到医院时，顾繁霜弯腰蜷缩着坐在椅子上，肩膀抽动着，双手交握抵在唇前，默默流泪祈祷。 “繁霜。”韩时征走过去，轻声叫她。 顾繁霜身形微滞，抬头看向他，眼神空洞迷茫，那么的无助，无依无靠的。 韩时征心里抽痛，忍了这么多天，他终究还是没抵得过心中的思念，过来找顾繁霜，谁料到会碰见这一幕，却也无比庆幸他今天过来了。他无法想象，今天的事，顾繁霜一个人要怎么撑下去，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又是怎么撑下去的？ 韩时征在她面前蹲下，把她交握着的双手握在自己手里，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 顾繁霜怔怔的看着他，纷乱的大脑无法思考，甚至迷茫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韩时征又为什么在这里。 韩时征看着她，她的手上沾了血，因为之前用手擦脸，眼泪使得脸上的血迹晕开，触目惊心的。 “我带你去洗一下手吧！”他说。 顾繁霜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两只手上都沾了血，是念白的血。她的眼泪霎时如河水决堤，再也控制不住。 韩时征说不出一句话，半抱着她去了洗手台。 顾繁霜任由他给自己洗手、洗脸，机械般的又被他带回急救室门口。直到急救室的门打开，顾繁霜才魂魄归位一样的刷的站起来，急切的看着门口。 医生走过来说：“病人轻微脑震荡，目前情况严重的是他的右腿，我们已经联系他之前的骨科医院，现在要转院过去。” 顾繁霜听着医生说的话，几乎喘不过气，“那他的腿……” 不等她问完，医生便又进了急救室，有护士拿过来转院单让顾繁霜签字。 顾繁霜看着上面写的转院原因，心都凉透了，念白的腿、他的腿……如果…… “繁霜，”韩时征紧握着她的手，“医生一定会治好念白的。” 顾繁霜听到他的话，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不住的重复说：“对，对。医生一定会治好念白的，上次复诊时，医生说念白的腿恢复还不错，治愈机率很高……” 她再说不下去这自欺欺人的话，只恨自己为什么回去那么晚，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念白，恨自己一意孤行带念白来S市，恨不得受苦的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早先少年时 车慢 马慢 邮件慢 一生只够爱一人 你笑了 人家就懂了 原诗： 记得早先少年时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原诗出自木心——《从前慢》，这里稍作修改。 ☆、蒙尘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时间越久，顾繁霜就越恨自己，越是自责。尤其是医生刚刚说，念白的腿需要重新固定，手术效果可能不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顾繁霜几乎要昏过去，还好韩时征在旁边扶住了她，扶她在座椅上坐下，默默的陪伴着她。 顾繁霜眼巴巴的盯着手术室的灯，不住地祈祷，祈求顾念白能够平安无事，祈求在天上的爸爸妈妈保佑念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顾繁霜连忙起身，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踉跄了一下。 韩时征赶紧扶住她，“小心。” 顾繁霜问：“医生，念白怎么样？” 医生说：“手术还算成功，等他醒后再做一下检查。” “那他的腿？” 医生皱了皱眉，说：“这个要看骨头愈合的情况，将来还需要手术。” 还需要手术！顾繁霜觉得眼前发黑，自责的都想杀了自己，本来念白有很大机会痊愈的，能够像以前那样正常走路的…… 到了病房里，顾繁霜坐在病床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念白，他的头上缠着纱布，渗着红色的血迹，腿吊的高高的，越看她就越心疼后怕。 韩时征把陪护的床铺好，说：“繁霜，休息一会儿吧！” 顾繁霜摇头，只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弟弟。 韩时征劝道：“医生说念白要早上才能醒来，你已经累了大半夜了，现在睡一会儿，等他醒来我叫你。” “不了，”顾繁霜的嗓 分卷阅读20 子沙哑，“你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了。” “等念白醒来，你还要照顾他，如果一直不睡，你明天还有精力吗？你忘了，你之前才住过院。”韩时征说。 顾繁霜听到这话，看向他，“那你……” “不用担心我，”韩时征指指床边，示意自己爬在床边睡一会儿就行，见她面上犹豫，又说,“念白更需要你，他也不想看到你疲倦担忧的样子。” 顾繁霜躺在床上，看着韩时征坐在病床前，心里涌动着无数说不清的情愫。转院过来后，除了手术协议书需要她来签，其他的事情都是韩时征做的。她想韩时征一定不想听到谢谢这两个字，可除了这两个字，她还能说什么呢？ 病房里一时只有仪器的滴滴声，韩时征看着闭着眼睛的姐弟俩，一个面色苍白，一个面容疲倦，受尽了苦难，这些年，他们一定都很累吧！ 韩时征轻轻拨开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很肿，眉头紧皱着，睡着了也不安心，他忍不住轻触她的脸，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她。 顾繁霜醒来时，差不多是医生来查房的时间，韩时征叫醒了她。 顾念白已经醒了，正看着她，眼神清澈澄净。 “念白！”她一下子坐起来。 顾念白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姐。” 顾繁霜鼻头发酸，她赶紧让自己忍住，“你……疼吗？” “不疼。”顾念白轻轻的说。 怎么会不疼呢？不管是头还是腿，他受了那么大的罪。 “头呢？晕吗？” “不晕，”顾念白说，眼中尽是心疼歉意：“姐，让你担心了。” “不要跟我道歉，也不要怪自己，知道吗？”顾繁霜轻轻揉揉他的头发，念白从来都是这样，不想让她担心，懂事的让她心痛。 “那你也不要怨自己，好吗？”顾念白说。 顾繁霜无奈地笑，“好，好。” 韩时征看着他们姐弟俩，心下叹息。他们都太明白对方会怎么想，心情是怎样的，生怕对方自责愧疚而隐藏起自己内心，对那些伤痛恐惧避而不谈。他们一个不到十六岁，一个也才十九岁，若是正常家庭，都还是父母保护着的孩子。 医生进来查房，顾繁霜的心提了起来，幸好脑部没什么大碍，主要还是腿，要一个星期后拍片看恢复情况。 等医生出去后，韩时征说：“我买了早餐，还有一些洗漱用品，你先去洗脸吧！” 顾繁霜这才发现，自己匆匆忙忙穿上的鞋是一双新的薄棉拖鞋。他考虑的如此周到，如此贴心，把一切事情都准备的妥妥当当。 “谢谢。”她真诚的说。 韩时征道：“去吧！” 洗脸时顾繁霜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肿的不像话，眼白也布满了红血丝，整张脸都苍白憔悴，吓人的很。难怪念白那样看着她。 顾繁霜拍拍脸，让自己精神起来，千万不能让念白担心，还有……韩时征。 一起吃过早饭，顾繁霜问顾念白昨天怎么回事。 顾念白说昨天晚上大概九点左右，有人进来偷东西。那人很慌张，可能没想到家里会有人，再加上屋里光线暗，把他撞到了。 顾繁霜却觉得那人未必是认为家里没人，别墅的大门是密码门，那个小偷一定是别墅里的租客，而且小区治安很好，保安会不时巡逻。也许是认为顾念白行动不便，不足为惧，小偷才敢入室偷盗。 顾繁霜打电话给房东说了情况，出了这事，房东还挺不愿意她报警，怕影响声誉。但顾繁霜还是报了警，那个人害得弟弟腿伤加重，怎么能轻易了之？她一定要抓到小偷。 警察来医院问了详情，跟顾繁霜想的一样，基本认定是同楼的租客。去租房看现场要有人在，顾繁霜要一起回去，房东也会在场。 顾繁霜只好麻烦韩时征在这里帮忙照顾弟弟。 “你跟学校请假可以吗？”顾繁霜不好意思的说，她欠韩时征的实在太多了，都不知道要怎么还了。 “可以，不用担心。”韩时征说，早上他就请过假了，班导当然不满，不过没必要对顾繁霜说。 不管多不想，顾繁霜目前都只能依靠他，“那就拜托了。” 顾念白却说：“姐，让时征哥陪你去吧！我担心房东会不高兴。” 顾繁霜道：“那怎么行？你这里需要有人在。” 顾念白怕她一个人搞不定房东，坚持道：“姐，别让警察等久了。” 他定定的看着顾繁霜，眼神很是坚定。即便现在这样在病床上基本不能行动，他也不想姐姐总觉得他需要照顾，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只会添麻烦的累赘。 顾繁霜愣住，读懂了弟弟的心情一样，不再哄劝，说：“好，有事的话叫护士，我很快回来。” 一路上顾繁霜很沉默，她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弟弟心里又怎么会平静？都是装的而已，装得若无其事。 是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分卷阅读21 顾繁霜苦笑，她难过时，何尝不是不想被人打扰，一个人找个地方呆着呢！ 昨晚没有细看，今天一进来，顾繁霜就让自己不看地上的血迹，只看有没有丢失的东西。 顾繁霜看了看，觉得弟弟说的小偷很慌张应该是没错的，因为屋里没有很乱，东西也只丢了一台电脑和一个平板，他们这些打工族，屋里也只有这些东西。 警察看完屋子，拿起地上沾了血的水杯说：“看来你弟弟和小偷有过搏斗。” 这件事顾念白没说，警察倒也理解，那男孩身体那样，若被姐姐知道自己还做了什么，这小姑娘会很生气吧！ 顾繁霜没想到，掏出手机就想打电话质问责骂念白。 韩时征这时拍拍她的肩膀，对她摇摇头，“念白也只是怕你担心，换成是你，也一样会选择隐瞒，不是吗？” “……我知道。”她忽然明白，念白为什么要让韩时征陪着她了，这小屁孩儿，想的真多。 警察又问了顾繁霜一些问题，就和房东去谈相关事情。 顾繁霜拿了凳子放到衣柜前，正要踩上去，韩时征就阻止了她，说：“我来吧！” 韩时征把衣柜顶上面的纸拿开，从下面找出了一个用透明袋子罩着的东西，里面的东西还用报纸裹着，很有重量。 “小心一些。”顾繁霜紧张的说。 韩时征拿下来，问：“这是什么？” “小提琴。”顾繁霜看着布满灰尘的袋子，像是被蒙尘的弟弟的梦想。她心头酸涩，小心的打开盒子，里面的小提琴安然无恙，只是缺少保养，少了一份光泽。 韩时征这才想起来，她弟弟是学小提琴的。小提琴放的那么高，还有这么厚的灰尘，顾念白平时不用？还是……放弃了？ 顾繁霜把小提琴用报纸包着是怕念白看到，如果念白知道了，会要求卖掉它吧！这把小提琴卖了，能轻松解决手术费，还能还一多半欠姑姑伯伯们的钱。 可是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想来也是如此，所以妈妈偷偷藏了起来。这也是顾繁霜仅存的一点念想，她还希冀着，弟弟能重新走路，能拿起小提琴，重新站在舞台上。 韩时征看着顾繁霜把小提琴重新收起来，她脸上的神色安和温柔，还有难以掩藏住的不舍和落寞。这偷偷藏起的小提琴，藏的不仅是顾念白的梦想，也有她的。 “繁霜……”他正要说什么，房东过来了。 房东是个中年男子，微胖，看起来很和善，他歉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刚刚我已经把住户名单信息给了警察，实在对不住。” 顾繁霜说：“您也是受害者，只希望警察能尽快抓住小偷。” 房东叹气说：“这事也让我难办。今天我过来，就听说了各种流言，这传出去都知道我这房子里有贼，以后出租也有影响，真是……哎……” 韩时征听着皱了眉。 房东又说：“这个房间小，你和你弟弟住着也不方便，又发生了这种事，我也觉得过意不去。这天也冷了，你打地铺住对身体也不好。我在别处还有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如你和你弟弟去那里住吧！” ☆、自惭形秽 顾繁霜在找别的房子，她也不想一回家就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一幕。而且房东也只是表面上说说而已，她报了警把事情闹大，怎么着房东都会不高兴的，只是碍于面子和声誉，所以才客套一下。再说，两室的房子那么贵，她租不起。 真是雪上加霜，得找时间去看房了。一想到找房子、搬东西，她就头大。 韩时征之前就在想，那屋子那么小，床大概是一米五宽的，她和顾念白要怎么住，原来她一直是打地铺的。 韩时征想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办，但见她一脸疲倦，想着等她休息一阵再说。房东也没催他们搬走，留了一些时间。 回到医院，顾念白躺在床上睡觉，听见动静就睁开眼，看向他们。 顾繁霜到床边坐下，“没睡？” “嗯，我不困。”顾念白说，“警察怎么说？” 顾繁霜隐去了警察的猜测，只说：“房东已经提供了租客名单，警察今天就开始排查。” 见姐姐脸色平静，顾念白暗自松口气，就怕她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会生气。 幸好有韩时征在，解决了很多尴尬的事，比如念白上厕所的事，只能在床上解决。 顾繁霜在外面等着，如果是她来做这些事，只会更伤念白的自尊心，虽然念白从不表露。可让韩时征做这些，又算什么呢？她和韩时征……什么都不算。 顾繁霜搜着附近的房源，离得近搬家费就便宜一些，能找到大商场附近的房子就更好了，上下班也近一些，更好的照顾弟弟。 见韩时征出来，顾繁霜收起了手机，说：“谢谢。” “不用谢。” 顾繁霜说：“最近一直对你说谢谢，你也很烦吧！” “ 分卷阅读22 没有，”韩时征说，“你的事，我不会觉得麻烦。” 这话已经很直白了，顾繁霜不自在的撇过脸不敢看他，“你今天要回学校吧！” 这话有用完人就赶人的嫌疑，她连忙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不是要、不是……” 不是要赶你走。她实在羞于说出口，可她真的已经过于麻烦韩时征了。 韩时征已经习惯了，他眼中闪过无奈，说：“我回学校，明天再过来。” “嗯。”顾繁霜低着头，也不敢再说不用之类的话，呐呐的说：“你路上小心。” 韩时征很想抱抱她，告诉她可以完全依靠他。可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扛过所有，又怎么会想着依靠别人呢？她只怕欠他。 第二天上午，警察的调查结果就出来了，果然是同楼的一个租客，觉得顾繁霜一个女孩、弟弟还是瘸腿，便于他偷盗，没想到顾念白竟然会拿东西砸他，他又惊又恼，把顾念白推到了地上，拿走了电脑和平板。 顾繁霜只希望小偷能被严厉惩处，不管小偷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弟弟的现状。而且，那小偷看着不像是能赔偿起医药费的样子，这让顾繁霜更觉沉重。 房东又打了电话过来，问顾繁霜考虑的怎样，顾繁霜回他说，她在别处看了一间房子，等确定了就搬。 房东挺高兴的，还说不收她这个月的房租，最后客套了一下挂了电话。 话是这样说，可顾繁霜还没找到房子，她算了算手里的钱，如果不是意外，按照之前的手术，手术费差不多刚好，但这次脑震荡加骨折重新复位固定，远远超出了预支。昨天跟警察联系，警察说那个小偷家里条件也不好，恐怕拿不出太多钱。 现在念白在医院里，她还不能找工作，如果之后念白的腿还要再动手术的话…… 要卖琴吗？顾繁霜自嘲一笑。 租房子的钱顾繁霜得跟别人借，她给唐萤打了电话，唐萤给她转了五千块，S市的房子大多是押一付一，等房东把押金退给她，再加上唐萤借的，够两个月房租。但她打算等弟弟出院前再搬，这样可以省一点房租，就是行李得找地方放。 顾繁霜给房东打了电话，缅着脸说想把行李收拾好后，暂时放在那里一段时间。 房东不乐意，刚刚说不收她这个月房租，现在又要放行李在他这儿？可不是占便宜吗？ 顾繁霜低声下气、说尽了好话，最后房东还是同意了，说不能放在房间里，让她收拾好后放到一楼的小仓库里，但要尽快搬走，丢了不负责。 这通电话刚挂断，铃声就又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皱了眉，是她大伯。她很不想接，又不能不接。话还是老一套，最后主要是问她什么时候能打些钱回去。 应付完后顾繁霜靠在墙上叹了口气，她又不会跑，就不能让她喘口气吗？明知道念白这个月要做手术的。半响，她转身回去，走到转角就看见韩时征站在那里。 顾繁霜愣住，他站在这里多久了？刚刚的话他没有听到吧！但韩时征的神色告诉顾繁霜，他不仅听到了，大概听的还很全。 “嗯……你天天请假，不怕老师生气吗？”顾繁霜说了句冷笑话。 韩时征道：“今天周六。” 周六？顾繁霜再度愣住，那昨晚……昨天她还让韩时征回学校，她羞愧的无地自容，“我、忘了，对不起。” 韩时征问：“你在找房子吗？” “嗯。” “打算找什么样的？” 一室带厨房卫生淋浴的。顾繁霜对着他说不出自己的选择，这是大多数打工者的理想选择，但她带着弟弟，就显得很不理想。当初房东看见她的情况，都很惊讶，有时碰到其他的租客，大家也都眼神怪异，想来背后议论过他们。 她不说话，韩时征就又问了一遍。 “跟现在差不多的房子。”顾繁霜说。 韩时征略微犹豫，看了她一眼，才说：“我可以帮你，帮你找个房子。” “不用了，”顾繁霜想也不想的拒绝，“我自己能找到。” 韩时征说：“昨天房东的话我也听到了，他说的对，天冷了，你再打地铺对身体不好，还是找一个舒适一些的房子。” 顾繁霜最不想的就是被他看到自己的窘迫，结果还是被他全部看尽。这让顾繁霜无比烦躁，每一件事都在诉说着他们之间的差距。 “我自己可以。”她倔强的说。 韩时征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受伤的问：“你就这么排斥我吗？” 顾繁霜听到他的问话，心痛的也仿佛在滴血，她咬了咬嘴唇，说：“对不起。” 谢谢，对不起，不用。繁霜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些了。韩时征感到深深的无力，甚至有些气恨，真想直接把她抱走关起来，让她不准再说一个“不”字。 顾念白看着沉默的两个人，一个回避，一个主动靠近，他知道，姐姐是觉得她自己配不上韩时征，跟谁在一起都是拖累对方，何况 分卷阅读23 还有他这个真正的累赘。 顾念白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遮住万般情绪，随后又恢复平常，看着顾繁霜叫了一声：“姐。” 顾繁霜明白他的意思，正要起身出去，就听他说：“你帮我吧！姐。” 韩时征弯腰拿便器的动作顿住，看向顾念白。少年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澄净温柔，不掺任何杂质，却轻轻巧巧的表明了态度。 下午，顾繁霜要回租房收拾东西，韩时征陪她一起回去。 顾繁霜想说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但见韩时征的脸色不太好看，就没敢说。她和顾念白的东西不多，尤其没多少衣服，收拾起来很容易。 韩时征看着那张厚厚的瑜伽垫，能想到顾繁霜就是用这个打地铺的，一想到她是这样度过这个夏天并且以后也会这样度过，韩时征就无法接受，无法明知顾繁霜的窘境却因为她觉卑微这种事而袖手旁边，他做不到，哪怕一再被拒绝。 顾繁霜从他手里拿过瑜伽垫，像要毁灭证据一样把瑜伽垫收紧装起来。 “繁霜。”韩时征叫她。 “嗯。” “接受我的好意有那么难吗？”他问。 顾繁霜把瑜伽垫装进袋子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装着，没有回答。 韩时征按住瑜伽垫，问：“如果换成是别人，你是不是会容易接受一些？” 顾繁霜的手微微颤抖，依旧沉默着，她听到韩时征自嘲的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当然不是。顾繁霜在心里答道。 韩时征没有再说话，紧紧的盯着她，势必要让她做答一样。 头顶上的视线压的顾繁霜喘不过气，她声若蚊蝇的说：“没有，不是。” 是她不识好歹，是她自惭形秽。 韩时征的目光稍缓，说：“既然我没有做错什么，那接受我的帮忙可以吧！你不是说我们是同学吗？他乡遇故知，我帮你也是应该的。同样的，如果是我遇到了困难，我也希望有人帮我一把。繁霜，你可以软弱一些。” 顾繁霜的眼泪随着他的这句话流了下来，她也想软弱，可她怎能软弱？ 当年爸爸被高利贷的人逼得下跪求饶，她和妈妈被那些讨债的高利贷动手动脚，他们全家只能忍气吞声，东躲西藏，吃尽苦头。后来爸爸自杀，家里支离破碎，她只能进厂打工，落差感巨大，连适应的机会都没有。 顾繁霜记得刚工作时，因为从来没有干过活，手指每天都是肿痛的，每天清晨醒来手指都僵硬疼痛的不能动弹。有时候做一些商品，一天下来手掌都磨出了一层薄茧，她真的很难过很委屈，又不能跟妈妈说，只能躲在被窝里哭，哭的也不敢发出声音，怕被室友发现。 再后来亲戚催着还钱，母亲和弟弟出车祸后、姑姑伯伯们急于分那些赔偿金，她又哪能软弱？软弱只会被欺负，连亲戚都会因为他们无父无母而欺负他们，软弱的话，念白的手术费都可能没了。 “繁霜……”韩时征上前一步。 顾繁霜后退一步，伸手挡在两人中间，仿佛他再靠近一步，就会打破她高筑起来的安全堡垒，让她长久以来隐藏的软弱全部暴露，她怕自己一旦退怯、一旦依赖别人，就会变得懦弱无能。 顾繁霜讨厌这样的自己，总是哭，哭又解决不了事情，哭又不能让生活变好。 韩时征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心如刀割，“也算是为了念白。你也不想他担心你，不是吗？他总是那么听话懂事，处处为你考虑。可你也知道，他和你是一样的。” 一样把自己脆弱自卑的部分伪装起来，生怕触及对方的伤心地。 “你过的好，念白对你的愧疚也会少一些，”韩时征上前一步，轻轻哄劝，“好吗？繁霜。” ☆、一再妥协 顾念白觉得姐姐还挺善变的，和韩时征一起出去不过两个小时而已。 他看着顾繁霜红肿的眼睛，知道她又哭过了，自从他住院醒来，姐姐似乎总是哭。也好，比压抑着自己不肯松懈的好。 “时征哥呢？”他问。 顾繁霜说：“他……帮咱们搬行李去了。” 韩时征说他要跟同学说一下，顺便把房子做一个整理，让她先回医院。 “嗯？”顾念白讶异，“他……帮咱们找的房子？” 顾繁霜点头。韩时征一再对她妥协、甚至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主动帮她，她又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拿乔摆架子，让他迁就自己？而且为了念白的手术费，她也得接受。念白的腿治疗过程有些长，期间她也不能找工作，房租又那么贵。 当然最重要的是，韩时征说可以帮她从B市找一位有权威的教授来帮顾念白治疗。 顾念白心觉怪异，不禁瞅了姐姐一眼，看她扭捏的样子，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怎么了？”见他盯着自己，顾繁霜底气不足的问。 顾念白摇头，觉得姐姐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掉 分卷阅读24 进了贼船。不过他也不说什么，姐姐和韩时征的事，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韩时征过来时带了晚餐，顾繁霜面对他还是沉默居多，但跟上午时，对韩时征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但没有再躲避。 “明天去看看住的地方吧！”韩时征说。 顾繁霜点点头，“好，谢……” 韩时征打断她，说：“不要再说这个字了。” “……哦。” 到了医院停车场，看着韩时征把车从停车位开出来，顾繁霜想，之前的电动车果然是在照顾她的心情。就连前两天他们也是打出租车。只是韩时征越细致入微，她就越觉自己太过于计较，可又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房子离医院还挺远，路过Z大时，顾繁霜仍然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进到了小区里，跟着韩时征上了十六楼，进入房间看见屋里的布局后才有点明白。 这是一个三室两厅，家具很新，东西也很齐全，落地窗前的麻绳编织瓶里插着一束芦苇干花，布局温馨简雅。 “这……”顾繁霜吃惊的说不出话。 昨天因为情绪爆发，顾繁霜的脑子糊里糊涂的，不太清楚。韩时征说能帮她找到一个比较舒适的房子，还主动帮她搬行李，顾繁霜就全让他安排了，显然是为了瞒着她让她没有后悔的余地，韩时征才说让她回医院照顾念白，自己却来打点一切。 韩时征在她身后关上门，听见门落锁的声音时，顾繁霜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感觉自己落入一张柔软的大网里。 顾繁霜的心砰砰直跳。 韩时征看了看呆立的顾繁霜，解释道：“这是我同学的房子，他也不住，空着浪费，你们放心住在这里。” 顾繁霜默不作声的看他一眼。 韩时征面色淡定的带着她走进主卧说：“主卧带有卫浴，让念白住在这里，怎么样？” 顾繁霜不能不说感动，他不仅在考虑她，也考虑到了念白。 “还有时间，你要不要先把东西收拾一下？”韩时征问。 “嗯。” 把东西整理好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顾繁霜让韩时征把小提琴放在了主卧的衣柜上层，用夏凉被压住。 收拾好一切，顾繁霜出了点汗，韩时征拿了饮料过来，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 “你说的那位教授？”顾繁霜期许的看着他，昨天已经把念白的病历发给了韩时征。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水亮清澈，眼中的期许还带着点忧虑。 韩时征忍住想摸她脸的冲动，说：“吴教授说要等这次的拍片出来才能看到具体情况，不过念白的内固定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骨头本身的情况，顾念白从骨折到现在已经五个多月了，而且又发生了意外，导致骨头二次错位。总之，情况没那么乐观。 顾繁霜的眼神黯淡下来，之前在荼城时医生就说了，念白的情况，致残率很高。而且在这期间，她也没办法找工作。 韩时征也听吴教授说了，安慰她说：“不要总往坏处想，你看，念白也那么坚强。” 顾繁霜勉强笑了一下，是啊！事情还没结束，治疗还在继续，一切都还有希望。她看着明亮整洁的屋子，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韩时征看着她脸上清浅的笑意，也跟着笑了。 屋外阳光正好，使得人的心情也明媚轻快。 *** 顾繁霜看X片上念白的骨折显示，医生说情况不乐观，等一个月后看愈合情况决定是否手术。再住院一周就可以出院，但在家也不能多动。 那位教授的意思也是这样，一个月后看骨头长的怎样，如果不用手术的话，更多意味着没有继续治疗的意义；适合手术的话，他会亲自过来。 一切又像回到了最初顾念白骨折的时候，行动需要坐轮椅，右腿蹬直保持功能位。这让顾繁霜愁眉苦脸的，让顾念白每天都必须吃鸡蛋喝牛奶、喝排骨汤，为了促进骨头生长，还要上网搜营养餐。 顾念白有点吃不消，幸好韩时征阻止了她，让她听医嘱。 出院那天，韩时征来接他们，安置妥当后。看到冰箱里的新鲜蔬菜，顾繁霜就打算下厨做几个菜，韩时征来厨房帮忙。 “不用了，你还是出去吧！”顾繁霜尴尬的说。 韩时征问：“为什么？我不会给你添乱。” “不是……”顾繁霜不是嫌弃他的意思，但真正的原因又难以启齿。 等顾繁霜第一个菜做糊了的时候，韩时征明白了，有人在的话，她发挥不好。 “我、我平时做饭不这样的。”顾繁霜的脸火辣辣的烫，自己都能想到脸有多红。 韩时征看她羞窘的样子，眼中闪过笑意，“嗯，我知道了。” 说完，他把做坏的饭扔进垃圾袋，洗手出去了。 在客厅的顾念白见他出来，笑道：“姐姐是不是手忙脚乱的？” 韩时征点头，眼里的笑意愈加明显，“她平时 分卷阅读25 也是这样？” “不是，她容易有压力。尤其是没有把握的事，就会很不自信。”顾念白朝厨房看去，隐隐能看到顾繁霜的衣角，“姐姐做饭很好吃的。” 韩时征听罢，心里叹息，如果是以前的她，根本就不会做饭吧！就算做了，应该也是飞扬跋扈的说爱吃不吃这话吧！ 折腾了一个小时，顾繁霜把做成功的菜放在桌上。她的厨艺为了顾念白而提升，以前除了泡面，就和室友学着用火锅料煮面，简单又快。 四个菜的味道都很好，不过都以清淡为主，因为念白不能吃辣的。 韩时征很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跟顾繁霜坐在一起安静平和的吃饭，还是她做的饭，曾经一度以为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到晚上走前，韩时征说：“这里的东西随便用，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顾繁霜点头：“嗯，你路上小心。” 韩时征其实很不想回学校住，可他又没理由留在这里。 等他走后，顾念白问：“这房子真的是他同学的？” 顾繁霜摇头：“他对这房子这么熟悉，进出自然，怎么可能是同学的呢？” 就看韩时征的车来说，就能猜到这房子是谁的。高中时就听说韩时征家里很有钱，从小就和父母在B市生活。因为他爷爷住不惯大城市，一直在荼城老家住着，据说是爷爷思念孙子，韩时征就直接回来陪老爷子了。 那时顾繁霜就觉得他很任性，也觉得韩时征的父母对他放心过了头，高中这么重要的三年，让儿子会来小城市里上学。当然韩时征的成绩说明一切，学霸在哪里都是学霸。 这可以说是顾家败落后，顾繁霜住的最好的地方了，舒适安静的房间，柔软的大床，让她心安踏实。 顾繁霜在床上翻了个身，拿过手机，翻到韩时征的名字点开，聊天页面一片空白，他们一直没有聊过天。 她盯着空白的聊天页面许久，犹豫了好一会儿，输入五个字：到学校了吗？ 韩时征回的很快：到了，你还没睡？ 顾繁霜：准备睡了。 韩时征回道：早点休息吧！最近幸苦了。 顾繁霜：嗯。你也是，晚安。 韩时征：晚安。 顾繁霜看了这几句话很多遍，笑得嘴都合不拢，好半天才关了手机睡觉。 韩时征把手机放在桌上，脸上的笑意不减，看得高扬啧啧称奇。 “和女朋友聊天呢？笑得这么……YD。”最后两个字在韩时征的一瞥下，高扬改成了拼音缩写。 “还不是。” “不是？”高扬就更惊奇了，“还有人能拒绝你？” 韩时征懒得解释，说：“我又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谁啊？”高扬猜，“是你买奶茶的那家店的女生？” “嗯。” “那我要去看看。”高扬一脸的八卦之笑。 韩时征淡道：“她已经不干了。” “……”高扬一脸痛心疾首的，他应该早点去看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的，你们是……以前是同学？” “嗯，高中同学。” “难怪，”高扬长叹一声，说：“高中就是好啊！老子当年也是一清纯少男~” 韩时征的眼中露出一丝鄙视，“你对自己的曾经需要重新审视。” 高扬哼了一声，又说：“下周你们社团有活动，乐薇让我转告你，她一直联系不上你。” “嗯，我知道了。”韩时征敷衍的说，他只想着到周末了，要用什么借口去找顾繁霜。 ☆、白猫 韩时征给顾繁霜打了电话，说周六有装修人员上门给主卧的厕所里加一些扶手，顾繁霜说不用，但拗不过韩时征。 顾氏姐弟俩坐在客厅里停着电钻的声音均默默无言。这样随意折腾房子，还骗她是同学的，谁信？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扶手终于弄好了。 顾繁霜先进去看了看，不仅是坐便器两侧加了扶手，淋浴处也加了扶手。她越看越感动，心中充满了感激。韩时征想的很周到，这确实方便了弟弟使用。 顾念白推着轮椅过去，见姐姐站在里面盯着那些扶手，就说：“时征哥很细心，是吗？” 顾繁霜没有回答，说：“这里太脏了，我打扫一下。” “嗯。” “对了，你什么时候叫他……”顾繁霜说不出那三个字。 顾念白推动轮椅的手顿住，说：“在医院的时候。怎么了？” “……没什么。”她都没注意。 顾念白眼中闪过微芒，嘴角微微弯起，多嘴问了一句：“我不该叫他哥吗？” “不是。”随后顾繁霜意识到弟弟的取笑之意，瞪他一眼，“出去！出去！” 顾念白在落地窗前俯瞰外面，他希望姐姐能有人照顾，可也知道如 分卷阅读26 果他的腿不好，姐姐就无暇顾及其他。顾念白摩挲着自己明显和左腿不一样的右腿，不管是终生残疾，还是恢复正常，他都希望能早点结束病程，这样姐姐就能多考虑自己一些。 晚上的时候韩时征过来了，说是看看装修的情况。 顾繁霜明明在装修好后就给他发了图片。 “你吃饭没？”她问。 “没。”韩时征本来想明天过来，但一想到顾繁霜就在这间房子里，他就忍不住想见她。 “那你……有没有想吃的？” “简单一点的就行。” 顾繁霜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食材，说：“那就鸡蛋番茄面吧！” “好。”韩时征哪会有意见。 顾念白在屋里待着，听着外面的对话，那是再简单不过的话，却是这几年都难以听到的。 顾繁霜把面放到桌上后，说：“我进去看看念白。” “嗯，谢谢。”韩时征现在很容易满足，顾繁霜的一碗面就能让他很开心。 等顾念白洗漱完后，顾繁霜关上门出去，韩时征已经吃完饭，并且把碗筷收拾好了。 “念白睡了？”韩时征问。 “嗯。” “这屋子住着习惯吗？” “很好。”不得不说，只有住的房子舒适安心，人才会有归属感。不过一周而已，顾繁霜都觉得，如果让自己再住之前的房子，一定会有很大的落差感。 “那就好。” 顾繁霜在斜侧的沙发上坐下，问：“这房子……其实是你的吧！” 韩时征微顿，在否认与承认之间衡量了一下，答：“嗯，是我家人买的。” “因为你在这里上学给你买的？” “……嗯。” 好吧！果然是富家子。顾繁霜想。 韩时征怕她多想，说：“我瞒着你没有别的意思，这房子平时都空着，我——” “我知道。”顾繁霜截断他的话，对他笑道，“我知道。” 韩时征怔住，她的笑温柔动人，虽不像以前那样神采飞扬，可也自有一股柔韧。 “你平时都不住这里吗？”顾繁霜问，这里的家具都很新，有的小电器塑料包装都没拆，不像是有人经常住的样子。 韩时征刚想说他基本不来，但又想到这不是把自己来这里的理由给断了吗？于是说：“星期天的时候我会来这里，还有就是放假的时候。” 顾繁霜直觉自己刚刚的问题大抵是不该问的，但韩时征都这么回她了，她还能说什么？她“哦”了一声。 韩时征住了下来，在另一间屋子里。 他来的本来就晚，十一月的天也冷，再加上人家星期天原本就一直住这里，就算这房子离学校再近，似乎也不能让人家走。 顾繁霜躺在床上盯着墙，那堵墙之后就是韩时征的所在。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现在的情况这么暧昧，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顾繁霜咬着嘴唇，很纠结很迷茫。 顾念白对早上见到韩时征并不意外，在顾繁霜拘束的神色里，打了个招呼：“早上好，时征哥。” “嗯，早上好。”韩时征面色淡定。 顾繁霜觉得有些怪异，吃饭的时候很不自在，反倒是两个男生很自如，搞得她很郁闷。吃完早饭，就要推着顾念白出去散步。 上午的公园里人很少，只有儿童游乐区有人，都是老人带着孩子在玩。 有一只白色加橘色的小猫在草地上翘起一只腿舔毛，舔的很认真，听见有人过来的动静，那只小猫双目睁圆仿佛定住，眼里迷茫傻气，半响才扭头看向顾繁霜他们，继而又看向前方，接着又看顾繁霜他们，如此几次，见没人来打扰它，便换了姿势，卧在早地上晒太阳。 这傻样让人忍俊不禁。 不远处有个小女孩叫着“橘子”，那只小猫起来向小女孩跑去，小女孩抱起小猫亲了亲。 动物与小孩，再美好柔软不过的画面了。 顾繁霜羡慕的看着。 “喵~”一声略显粗哑的猫叫声传来，一只毛有些脏的白猫从草丛里跳出来，睁着一双非常好看的黄蓝鸳鸯眼看着他们，一点儿也不怕人的走到他们面前冲他们叫着。 顾繁霜愣了愣：“它是管我们要吃的吗？” “应该吧！”韩时征说，不然一只猫突然窜到他们面前是为了什么。 但他们都想错了，这只白猫它并不饿。韩时征去超市里买了猫零食过来，那只猫低头闻来闻去，不怎么吃。顾繁霜就把零食倒在掌心喂它，它立马凑到顾繁霜的手前，去吃她手里的零食，而且顾繁霜一摸它，它就不吃了，直用脸蹭着她的手掌心。 顾念白弯腰摸摸白猫，白猫发出很舒服的“呼噜”声。 呃……顾繁霜看了看韩时征，又看了看顾念白，三个人都没见过这种猫，机灵的过了头，它在讨好人。 “看来它不是饿。”顾念白轻叹。 分卷阅读27 难道它在求收养？顾繁霜看着这只躺在地上对他们露出肚子、看似很享受抚摸的白猫，无限感叹，既觉得它机灵聪明又感到可怜心酸。 顾繁霜仿佛看到了她自己，不，她不如这只猫放得下身段。 “你们想的话，可以收养它。”韩时征说。 “不了，太麻烦了。”顾繁霜说。 韩时征笑了一下，想到了当年他画的那只简笔猫，奈何没有画工，画出了张牙舞爪，没能画出那份可爱的傻气。他说：“没关系，也算跟它有缘。” 顾繁霜知道他看出她的想法了，但那毕竟不是他们自己的家。 顾念白开口道：“我行动不便，姐姐还要带我去医院，收养它的话，怕姐姐照顾不过来。” “嗯，是啊！养一只动物挺操心的。”顾繁霜说，虽然这小家伙看起来真的是想有个家。 韩时征没有再劝。 顾繁霜推着顾念白去了别处，不然撸那只猫的话，会有一种占便宜、给它希望的负罪感。 因为周一要上课，韩时征大约待到九点多的时候回校，走到小区里，一只猫忽然从路边蹿出来跑到他前面，冲他“喵嗷”了一声。 是白天见到的那只白猫。 韩时征蹲下来，朝它伸出手，它果然是蹭他的手掌，而不是闻他的指尖看有无食物，这么撒娇讨好的。 韩时征看着这只白猫，心想：顾繁霜要是像这只求收留的白猫就好了。 “如果你能为她的留下做出点贡献，将来回B市，我也带着你，你能做到吗？”韩时征对它说。 白猫再机灵也听不懂人类的话，只是又蹭又呼噜的。 “叮咚~”门铃声响起。 刚洗完脸的顾繁霜看着门疑惑，是谁？她从猫眼里看去，韩时征？她也没细看，打开门就看到他手里拎着的笼子里的那只猫。 “……你……”顾繁霜连忙让他进来，“你这是……要收养它？” 韩时征把笼子放下，里面的白猫一点也不怕不燥，站在里面扭头朝屋子里探头探脑的。 “我刚走到楼下，它就跑到了我跟前，所以我就带它回家了。它选择了我们，我不想让它失望。”韩时征希望这间房子里能多些让顾繁霜牵挂留恋的，这样她就不会总想着离开他了。 果然是只聪明的猫。顾繁霜想，却没有像白天一样亲近它，反而离的有点距离，似乎抗拒担忧的样子。 韩时征看了眼面露犹豫的顾繁霜，说：“你帮我养它吧！就当是房租了，我也没办法带它回学校。” 顾繁霜觉得韩时征真会说话，当年能气的她跳脚，现在能温和的让她无话可说。她哭笑不得，话都说到这里了，还能说什么。 韩时征算是一时兴起，只买了猫笼，猫砂猫粮之类的都还没准备。 顾繁霜穿了件外套，和他一起去买猫咪用品。 小区外的宠物店十点关门，他们赶在人家准备关门前到达。 顾繁霜没养过小动物，不知道都要买什么，只能靠韩时征。韩时征倒是不犹豫，一样一样的往篮子里扔。 “你怎么这么清楚？”顾繁霜见他还拿了两支逗猫棒扔进车里。 “以前见高扬养过仓鼠，大概差不多吧！”韩时征说，“高扬我室友。” 还是差很多吧！顾繁霜想。 安置完这些东西，顾繁霜看着笼子里猫，对它说：“今晚先委屈你一晚，明天洗过澡后，再放你出来，好吗？” 白猫没什么反应，张嘴打了个哈欠。 没有一点戒备心，也不知道是它心大，还是韩时征太容易让人放松戒备。 ☆、小可爱 白猫很脏，顾繁霜给它仔细地揉洗了两次澡才变回原本的白色，洗澡的过程还算顺利，只是它一直叫个不停，总想着跑，但又不敢乱动。要给它吹的时候才是困难，好家伙，一个劲的挣扎！顾繁霜只好停手，让它自己舔干。 “真的要养吗？”顾念白问她。 “嗯，东西都已经买好了。”而且韩时征还上网订购了一些宠物用品，估计下午就到。 顾念白看着在沙发上舔毛的白猫，意味不明的说：“都说养宠物就像是养孩子。” “顾、念、白。”顾繁霜一字一顿的、连名带姓的叫他。 顾念白推动轮椅到白猫面前，“它叫什么？” “……还没取名。”顾繁霜闷闷的说。 顾念白摸摸白猫的脑袋，白猫停住，蹭了蹭他的手才又继续舔毛，他哑然：“这猫果然太懂事了。” “你给它取个名吧！”顾繁霜说。 “我？” “嗯。”问韩时征的话，估计也是让她取。 白猫似乎是觉得舔的差不多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下子跳到了顾念白的腿上。 “念白！”顾繁霜吓了一跳，就要把猫抱起来。 顾念白制止她，说：“没事。它很轻 分卷阅读28 。” 顾繁霜看他没有不适的样子，就随他了。 顾念白抚摸着白猫的整个身子，白猫舒舒服服的“喵”了一声。 “就叫它小七吧！”他说，他记得和姐姐来S市是六月七号。 小七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不得不说，屋里多了个动物就是不一样，小七的存在感很强，因为它不像平常的猫那么高冷。很黏人，喜欢被人摸喜欢被人抱，晚上一关卧室门它就喜欢在门口叫，还要钻被窝。 期间韩时征打电话问她过小七的情况，还说了周六一起去给小七打疫苗。结果周六的时候又说有事来不了，等周日再去。 韩时征被拉去参加社团活动，因为他从开学来就频频缺席，活动不参加，社团的策划也不做。今天一大早他就被社团的成员堵住了，到公园的树林里取景，大家说要带他一起抓住秋天的尾巴。 树叶金黄，秋意浓深，上午的阳光穿过树林照在地上，别有一番情致。 韩时征拿着相机拍照，看着画面上聚焦的景色，脑子里想的都是顾繁霜。她以前说春日是铅华淡淡妆成，秋日则是浓妆艳抹的热情。这里确实不错，明天可以带着顾繁霜来。 “让我看看拍的怎样？”乐薇说着就从他手里拿过相机，一张张的看过，赞道：“拍的真好。” 今年新入社的大一成员说：“嗯嗯，很美，还是副团拍的好。” 韩时征没说话，本来他也只是普通团员，以前的学长学姐退团后，非要他做社团团长，他拒绝了，最后还是没逃过做了副团。 “拍些人物照吧！”有人提议道。 “嗯，景色拍的也差不多了，来来！”一个男生说着，让乐薇去做模特。 “乐学姐，你站在那片落叶地上，这个角度正好。”男生说着，连拍了好几张。 有人看了，笑说：“拍的很好，就是时征能拍的更好，对吧！” “对对，”大三的学长一脸暧昧的说，“去年时征拍的乐学妹的那几张照片多好看啊！今年有多少人是冲着那几张照片来的？哈哈~” 说到这里，大家都哄笑起来，起哄着让韩时征给乐薇再多拍几张美照。 乐薇略显羞涩的看他一眼，笑着也不说话。 韩时征不想多生事，就随手拍了几张。他不知道，他给乐薇拍照的时候，被另一个社团成员拍下。 晚上，韩时征给顾繁霜发消息说，明天除了打疫苗，再带他们去郊游。 “郊游……？不了吧！”顾繁霜以为是要去很远的地方。 韩时征笑了一下，“一个公园，离家也不远。出来散散心不好吗？你和念白还没有出来玩过吧！” 确实如此，顾繁霜是没时间，念白则是行动不便。她问了问念白，念白没有反对，她才答应。 顾繁霜对于外出游玩这件事，还停留在家里没出事前。她爸经常带着他们出去玩，跑到深山河边野游什么的。现在颇有点不适应。 小七打疫苗的时候挺不安分，装在束缚袋里只露出个脑袋都乱晃。 韩时征问：“它在家里听话吗？” “还好。不过，你的沙发被它抓了一道印。”猫咪就爱用沙发磨爪子，顾繁霜看到时就来不及了，还好小七听话，也就犯了这一次错。 这个公园的红叶林是S市最大的，深入绚烂的红叶林，有种不知所在何时何处的感觉，踩在落叶上都有种别用的诗意。小七跑到落叶中扑腾，白色的小家伙忽尔俯下身子隐入其中，忽尔轻盈优雅的走着。 顾繁霜突然就手痒了，很想画下这一片秋色。 “它胆子很大，”韩时征说，以前见的猫有几只像它这样的？“比之前更有精神了。” “嗯，眼睛都神采了许多。”顾繁霜说着，走过去把小七抱出过来，放在顾念白的腿上。 小白自动在他身上寻了个舒适位置躺着，顾念白无奈一笑，拂去它身上沾到的一点碎叶。 顾繁霜看着柔和的弟弟，心里淌着一股柔软的暖流，眼神如这繁华秋色一样，还透着一丝淡淡的清愁。 韩时征拍下这一幕，看着画面上的人，再看看眼前的女孩，不禁想起自己当初选社团时为什么选了摄影。 这还得说起那次逃课。 在画室里，他在专业人士面前班门弄斧，画了一只简笔猫。顾繁霜当场反击，画了一只伏在大石上，四仰八叉睡觉的绿色带壳动物，扬着下巴说：“你看这小可爱，多拽多神气，唯我独尊的。” 韩时征那段时间一直都介意着那句“小可爱”，以至于他自己每每看见那只乌龟时都会浮现那三个字。 画画是不可能比得过顾繁霜，但他可以拍下来，拍下那些他看见就想起顾繁霜的一切景物。 韩时征整理了之前自己拍摄的一些照片，是他拍摄的深秋里的寒霜，再也没有这个更符合她的名字了。还是她自己给自己倒腾的落款有关。 当年那只乌龟的落款不是顾繁霜的名字，是一小丛被霜打过的草 分卷阅读29 ，明显蔫巴的细叶草上有透明微白的固体。 顾繁霜煞有其事的解释说：“霜没有形状，不像雨滴呀雪花呀能有具体的形象。我想来想去，好像只能这样表现了。” 于是这几年来，韩时征拍了无数张霜降后的草叶，挑挑选选留下了自己最喜欢的照片，现在正好送给顾繁霜。 “当当~”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吧！”韩时征应道。 高扬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只有韩时征，他走过去，伸长了脖子瞧着韩时征手里的照片，“哟~又看这些霜打了的茄子？哦，不对，是草。” 韩时征不理他的奚落，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班导找你，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就让我来找你了，”高扬看着房间里的仪器，咂舌，“你们摄影社团就是有钱，居然还有老式的胶片冲洗设备。” “都是以前的学长学姐们捐的旧设备。班导找我什么事？” 高扬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估计嫌你最近老不在学校吧！” 韩时征点头，“嗯，我知道了。” “咦？这是谁？”高扬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看着绳子上挂着的照片，“是你喜欢的那个女生？” “嗯。” 他毫不掩饰的承认，让高扬在心里直鄙视，陷入恋爱的男人就是这么苟！ 照片中的女生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笑容清丽柔软，低头看着怀中的白猫，背景是一片枯黄的落叶。 高扬夸张的叫道：“卧槽！难怪你对乐薇没啥兴趣，原来藏着这么一个大美女！” “别乱说。”韩时征把一本相册递给他，“帮我带到教室。” 高扬接过：“……今晚你又要出去住？” “嗯。”他打算下课后直接走。 高扬心里直啧啧，又觉得宿舍只剩自己一个人，他酸溜溜的说了句：“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金屋藏娇。” “什么金屋藏娇？”乐薇推开门，听见这话笑着问他们。 “没什么。”韩时征凉凉的瞥了高扬一眼，把挂着的照片取下来。 乐薇眼尖的看见上面的人，是那个女生？ 高扬噎了一下，对乐薇说：“没什么，开玩笑呢！”又对韩时征说，“咳，班导等着你呢！快走吧！” “等下，”乐薇对韩时征说，“外面的桌上放着上周活动的资料和照片，需要你总结一下，周一就要，”她眼里有丝期待，“周六一起整理？” “不了，我带回去做。” “在宿舍吗？” 韩时征没回答，只说：“我会在周一的时候给你。” 乐薇微顿，看了眼高扬，高扬一脸迷茫，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那幸苦你了。”乐薇说完，见两个男生站着没打算动的意思，只好先出去了，路过那堆资料时她停下，想到高扬说的那句金屋藏娇，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放进了其中的一叠A4纸里。 有了小七，韩时征不仅有了每天和顾繁霜聊天的理由，周末也能堂而皇之的在这里住两天。 韩时征叫住顾繁霜，让她坐在沙发上，把相册推到她面前说：“你看看。” 顾繁霜打开，第一张照片就吸引住了她的眼睛。几片树叶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霜下的树叶有红透的，还有红了一半的，凄冷萧索中透着盎然生机。 “这……你……”她一时说不话，往后翻看着，直到看到了一张覆着霜的细叶草，几乎和她当年胡搞的签名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铅华淡淡妆成。——宋 ·司马光《西江月》 ☆、繁霜降兮 “你是去哪里拍的？”顾繁霜把那张照片拿出来，想不出韩时征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拍到这张图。 “在我爷爷的园子里。”这是高三那年，韩时征在爷爷的田地看到了这种草，就天天清晨的时候拿着相机去看，总算拍到了满意的一张。 顾繁霜轻抚着那张照片，想到当时的自己既觉得好笑又无比感叹，说：“那时候太年轻，总想着要与众不同一点，又觉得自己很厉害。还真是幼稚。” “你那时确实很厉害，”韩时征乐于捧她，“刚开学时，我就听说高一有一个女生的画获了省级的奖，还听说，如果高二……”说到这里，他停下了，因为顾繁霜没有上高二，高一下学期结束前，她家里就出事了。 顾繁霜没在意他后面的话，只听他夸自己就觉得无比羞臊，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用这个做签名吗？” 韩时征知道，因为后来他把那只乌龟画带回家时，被他的一位叔叔看到了，直夸乌龟画的好，又说那簇霜草更好，不仅有寒霜的萧索，还透着一股韧性。 叔叔说：“繁霜降兮草木零。画的就是这意思吧！只不过，也许画画的人觉得草木往往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所以草木细叶虽然被寒霜打压，却柔韧而不屈。” “繁霜降兮草木零。”顾 分卷阅读30 繁霜轻笑着说，“我看到这句诗时，就想这么画了。” 那时觉得这句诗还挺有气势，秋日繁霜一落，万物皆萧条，她觉得自己很有想法，得瑟满意的。 韩时征等了一会儿，没见她有往下说的意思，也就没有提出来。起初他觉得顾繁霜住在这里他就会满足了，但事实证明，人离的近，伸手就可以碰到却不能触碰，更加难耐。每次回来见到顾繁霜对他笑，他都觉得现在的进展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更多。 韩时征让自己淡定一些，不能给顾繁霜太多压力，顾繁霜现在最关心的只有顾念白，只有顾念白的腿好了，他们之间才有可能。 顾繁霜考虑的很多，或者说顾虑的多，念白的腿还有欠亲戚的钱，现在的她负债累累，跟谁在一起她都觉得是拖累。 韩时征是不在乎这些，但顾繁霜没法不想不介意。虽然她都已经住在韩时征的房子里了。 “喵嗷~”小七卧在韩时征旁边叫了一声。 韩时征不为所动，盯着电脑，只想把社团需要的文案赶紧处理完。 小七试图引起注意失败，但还在瞅着机会，终于在韩时征的手离开键盘的时候，它跳上桌子，走到电脑屏幕前在键盘上蹲下，扭头，睁着圆圆的鸳鸯眼释放可爱的看着韩时征，然后电脑关机了…… 好了，这下存在感够强了。 “小七！”韩时征忍着怒意喝斥它。 “喵~”感受到怒意的小七迅速溜走，逃跑时还把桌上的资料带掉，弄得一地都是。 “怎么了？”顾繁霜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一道白影从她脚边跑过，跑进念白的屋里。 韩时征一脸无奈的叹气，地上的东西顾不上捡，他打开电脑，只希望刚刚做好的文案都还在。 顾繁霜忍俊不禁，蹲下捡那些资料和照片，问了句：“东西还在吗？” 韩时征紧锁眉头，文档拉到最后面，只有一些不见了，大部分都还在。 他松口气，“还好。” 顾念白抱着小七出来，小七正缩在他怀里，观察着客厅里的情况，觉得没那么可怕后，它顾念白的腿上跳下来，在那一地的凌乱中迈着轻盈的步子走来走去，还低头闻闻。 “别捣乱。”真没记性。 顾繁霜好笑，捡起那些照片时发现是那次的公园，还有人物照，照片上的学生们笑容朝气蓬勃，无忧无虑的样子。 顾繁霜也被他们的笑容感染，直到看到了那个女孩，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无法忘记。 这个女孩的照片是最多的，有几张是红叶秋色中，韩时征正专注的给女孩拍照的模样。 顾繁霜脸上的笑意渐淡，把照片整好后站起来，抬头就见顾念白乌黑的眸子正盯着她。她一愣，对着弟弟笑了一下，顾念白便也对她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韩时征吓到了小七，还是小七自己太嗨，晚上的时候忽然吐了白沫，吓了顾繁霜一跳。 小七可能从小在外流浪，平时看起来不怕人，实际上还是有戒备心。这一生病表现的很明显，量体温时就很不耐烦，等到打退烧针时，小家伙疯狂挣扎，吓得宠物医生都大惊失色的后退了一步。 好不容易打完针，顾繁霜和韩时征都心有余悸的，被小七的六亲不认吓到。 “小七是猛兽吧！”韩时征忍不住说。 顾繁霜抱着已经平静的白猫，听到他这话，侧首瞅着他，打趣道，“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 “怎么？” “嗯……也没什么，就是挺有趣的。” 韩时征从来没被人说过有趣，就像从来没人说过他可爱一样，这些词都是从身边这个人身上得到的。 经过小七这一茬，韩时征第二天去学校时还是忘了带那堆社团资料，团长管他要时，他才想起来。他给在校外的高扬打了电话，让高扬去他家把东西带来，又给顾繁霜打了招呼。 高扬挂了电话，对身边的两个女生说：“我要去时征家一趟，你们先回去吧！” “韩时征的家？”张琳惊讶，“难道他在S市有房子？！” “呃，不是，是他租的。”高扬说，“我先过去了。” 乐薇一脸“你撒谎”的表情，说：“一起去吧！应该是我周五给他的那些东西，正好让我先看一下。” “不好吧！”高扬讪笑着。 “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拿个东西而已，走吧！”张琳说，她也是头一次听说韩时征在外租有房子，太想去看一看了。 高扬只好带她们一起去。 顾繁霜打开门看见有三个人时愣住，韩时征只跟她说有一个叫高扬的男生过来，她和乐薇的视线对上一瞬又迅速移开，她让开身子，让他们进来。 高扬虽然知道情况，但看见顾繁霜时心里还是难免惊讶。乐薇则面无表情的，眼里闪动着冷意。而张琳则不加掩饰，从看见顾繁霜起表情就难以控制，惊疑愕然的打量着她。 “繁霜是吧！我是韩时征的室友。”高扬笑 分卷阅读31 道，“这两位是我和时征的同学。” “同学就完了？也不介绍一下我们的名字。”张琳说，心里又想，难怪韩时征要在外面租房子，原来藏了个人。她不禁看了乐薇一眼。 高扬讪讪的，“嗯，这是乐薇，这是张琳。” 顾繁霜就像是第一次见乐薇一样，对他们礼貌的点点头。 其实那晚乐薇来找她的事，顾繁霜后来想的时候是很吃惊疑惑的，觉得乐薇太小题大做了。直到住到这房子里后理解了，韩时征人长的好、成绩出色，来S市上个学，爸妈都给买套房，危机感重也正常吧！ 乐薇则是觉得一切火苗都该扼杀在摇篮中，宁早不晚，谁让当时韩时征那么反常。她有一次跟着韩时征，亲眼见到韩时征在奶茶店外盯着顾繁霜看。她只能去暗示顾繁霜识相地离韩时征远一点，哪知现在顾繁霜还住进了韩时征的房子里！乐薇有怒气无处发的。 “我们是来拿个社团策划书的。”高扬说。 “嗯，韩时征跟我说了，”顾繁霜指指桌上的东西，“是这个吧！” “嗯嗯，是。”高扬赶紧拿起来，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顾繁霜看他一脸慌张心虚的样子，心里暗笑，这事要是传到学校里，对韩时征肯定有影响，也不知道这男生怎么想的。 高扬回去就跟韩时征负荆请罪，说自己带人闯了他金屋藏娇的地方。 “就那个……那个……中午不是去给你拿东西嘛~乐薇和张琳正巧和我一块，就、就一起去了。”高扬边说边瞅他的脸色，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韩时征皱眉，“她们上楼了？” “额，嗯，我让她们在楼下等着，但她们偏要上去，我能说什么啊！”高扬辩解，又连忙说，“我已经跟她们说了，让她们不要告诉别人。” 这事顾繁霜没跟他说。 韩时征掏出手机，没有消息提醒，他问：“你们没聊什么吧！” 高扬摇头，见他打字就问：“没吓到弟媳吧！” 韩时征微愕，“你说什么？” 高扬还以为自己说错了，改口说：“没、没吓到顾繁霜吧！” 韩时征扫了心有余悸的高扬一眼，高扬立马心领神会，又改回去，连声说：“弟媳、弟媳。” 高阳觉得这句“弟媳”救了他的狗命，因为他清楚的看见韩时征笑了。 “算了，”那人心情极好的说，“传出去也无所谓。” 高扬大开眼界，韩时征居然连他占了年龄便宜这茬也没反驳，恋爱改变人性啊！ 顾繁霜还是退缩了，韩时征给乐薇拍照的那张照片总是在她脑海中浮现，以及那晚乐薇有意无意表现出的跟韩时征的亲昵感，那种他们更般配的感觉。 说实话，顾繁霜也觉得他们很般配。 她丧了，觉得自己的心揪扯的难受。 好大一会儿，顾繁霜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该想的，想着念白的病情才是，周六就要去复诊了，希望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繁霜降兮草木零——汉·张衡《定情歌》 ☆、债多压身 医生说顾念白的腿骨折线明显，愈合的不太理想，需要进行手术再次对接，即便如此，残疾率也比较高。 顾繁霜坐在小区的公园里看着顾念白的X片，上面显示的如此清晰，固定在骨头上的钢板支架，骨折处明显的线状。她在医院时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不敢想象怕念白真的瘸了，该怎么办？ “别哭，医生没把话说死，不是还有一定机率吗？”韩时征低声安慰她。 顾繁霜擦掉自己的眼泪，只摇着头。这个话差不多是宣判了死刑，她好恨自己，无数次都在悔恨，如果那天她早点回家、如果她没有执意带念白来S市……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韩时征说：“你看念白，他也没灰心，不是吗？” “那是装的，是假的，”顾繁霜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弟弟的善解人意，他们两个互相避忌的易碎假象。她头一次剥开她和念白的心情，说，“他一直希望我放心，别担心他，一直都是这样。当初我要把他带在身边，所有人都劝我别一意孤行，我不听，我不信他们能照顾好念白，可现在……是我害得念白、害得他……” “没有人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也没有人希望发生这种事，这不怪你，”韩时征语气严肃的说，接着又缓了声音，“既然念白还需要治疗，那就还有希望。繁霜，不要放弃，念白还需要你。” “我知道……我知道……”她低声喃喃。 收拾好情绪后，顾繁霜和韩时征回了家。 顾念白正在逗着小七，小七已经不像最初那样热情亲人，它躺在念白的腿上甩着尾巴。 这只狡猾的白猫，自从在家里安稳后，就逐渐暴露出猫的高冷本性，不再像之前那样叫一声就过来，也很少撒娇喵喵叫了。 “回来了？”顾念白看向 分卷阅读32 她的手，问：“你买的菜呢？” “我、忘了……”顾繁霜说。 韩时征说：“我下去买吧！” 他一出去，屋里陷入一阵沉默。片刻，顾念白笑问：“姐姐怎么了？被医生的话吓到了？” 顾繁霜最见不得就是弟弟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掩饰着心痛，脸上也笑着，说：“没有，就是这大半年来，你受苦了。” 顾念白摇头，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说：“姐，我很高兴能在你身边，你不知道，你在外这几年，我有多想你，你要来S市打工时我还想，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想跟你一起来又不敢提，幸好姐姐你说要带着我，我很高兴。” 他是说真的，爸爸妈妈先后过世，顾繁霜再外出打工，剩他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在老家，还要亲戚照顾。他不想，他不想寄人篱下、小心翼翼，而且姐姐还要给他们照顾他的费用以及生活费。他想和姐姐在一起，他最怕的不是自己瘸了，是姐姐嫌弃他，不要他。 顾繁霜鼻头酸涩，她宁愿念白不懂事，宁愿念白怨她，也比现在装作毫不介意的安慰她的好。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念白，你还要去上学，还要……”重新拿起小提琴，顾繁霜揉揉他的头发，说，“不管怎样，姐姐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有时候顾繁霜看新闻，姑姑养大侄子侄女、舅舅养大外甥的，都无比羡慕感动，想到自己就只剩心酸。无父无母，欠债满身，亲人已不再是亲人。 韩时征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吴教授说建议他们去B市接受治疗，他会找最好的骨科专家一起联诊。这无疑让顾繁霜一扫这几天的忧愁黯然。 “真的？”顾繁霜眼神明亮的望着他。 韩时征喜欢极了顾繁霜这样的眼神，流光溢彩的，他忍不住轻抚她的头发，说：“真的。” 顾繁霜肩头微缩，但没躲开。 话是这么说，但要去B市那么远，实在是件困难的事，住院费和手术治疗都是一大笔开销，算上小偷赔的五万块也是紧张。本来按照念白的情况，赔偿不止这么少，但那人赔不起那么多。 顾繁霜实在不想去借亲戚的钱，但这些又不够。 韩时征知道她为钱发愁，便说可以先借给她。顾繁霜不想，她欠韩时征的太多了。韩时征先是叹了口气，继而严肃着一张脸说：“顾繁霜，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债多不压身。” “……”顾繁霜想，这一点儿也不好笑。鉴于是韩时征说出来的，她还是笑了笑。 最终，顾繁霜还是厚着脸皮接受了，能不卖念白的小提琴最好了。只是韩时征对她做的一切，她无以为报。 高铁票定在了后天。 顾繁霜看着视频和面，她还是第一次做面食，最开始和得面弄坏了，这次小心翼翼的，严格按着视频上的步骤，算是和好了。 准备好一切要包时，警察局那边打电话过来说，让她过去一趟拿赔偿金。这五万块拖得够久，因为小偷的家人听说顾繁霜的情况后，一直在找借口拖着。现在要去B市，顾繁霜管不了什么脸面的，昨天在警察局坐着不走，警察催得那边紧了，今天钱就“凑够”了。 顾念白看她要把东西收起来，就说：“我来包就行了。” “可以吗？” “我又不是用腿包。”顾念白难得怼她。 顾繁霜笑，“好，那你小心点，别让小七偷走了。” 小七伏在沙发上，一直虎视眈眈的，摩擦前爪。 “我知道了。”顾念白应道。 顾繁霜到警局顺利的拿到赔偿金后，又去找了唐萤。 唐萤胖了，她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顾繁霜说：“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就是圆润了一点。” 顾繁霜忍住笑，说：“天冷了，理解。” 唐萤审视着她一番，说：“你最近气色很好啊！遇见了什么好事？” 顾繁霜略微一顿，跟她说了韩时征的事，不过没说韩时征周末也会在那房子里住的事。 唐萤听的睁大了眼，受到了惊吓，明明之前一副再无可能的架势，这才一个月而已，太迅速了！行，韩同学已经成了她心中的男神！她在心中为韩时征竖起了大拇指。 “那多好啊！你还愁什么？”唐萤看她情绪低落的。 “我……你觉得这样好吗？”顾繁霜问她。 唐萤清脆的答道：“好啊！” 好吧！顾繁霜没有说话。 唐萤看了她一会儿，悟出了点什么：“你别想那么多，但凡人落难，都希望别人来帮他一把，只不过帮你的人恰巧是韩时征而已。” “嗯。”顾繁霜敷衍的点点头。 “如果帮你的是别人的话，比如来自社会之类的援助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唐萤问。 “……嗯。”道理她都懂。 唐萤张了张嘴又合上，半响说：“繁霜，我总觉 分卷阅读33 得你面对韩时征很不自信，为什么？” 顾繁霜沉默。 唐萤不太明白，找个有钱又帅又喜欢自己的人多难得啊！ 良久，顾繁霜低低的说：“他对我太好了。” 唐萤不太明白顾繁霜的心情，难道是因为喜欢，所以不想亏欠那么多？她歪头想了想，一拍顾繁霜的肩旁说：“那你就把韩时征当作一个好心人得了，只不过这个好心人你们面基了而已。以后赚了钱还他。” 顾繁霜被她逗笑，心想韩时征想要的不是钱。 唐萤见她笑了，便又说：“来让我为司马昭……呃，为好心人做杯奶茶，聊表感谢。” 听到最后四个字，顾繁霜嫌弃她，“你最近都在看什么电视剧？” “大火的古装宫廷剧。” “好吧！” 俩人又聊起了奶茶店的事，自从她走后，新招的员工不能像之前对待顾繁霜唐萤那样“狠虐”，现在奶茶店里总共四个员工，唐萤狠狠吐槽了张东易一把，觉得以前太亏了！张东易答应春节□□多给她一些奖金这才罢休。 顾繁霜在小区门口碰到了韩时征，把手中的奶茶提高了让他看，“这是小萤特地给你做的奶茶。” 韩时征从她手中接过奶茶，“你去奶茶店了？” “嗯，正好离那里近，就去看了一下，”顾繁霜说，又想到唐萤的话，“她说这杯奶茶叫好心人奶茶。” 韩时征用微皱的眉毛表示了一下嫌弃之意，“为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顾繁霜当然不能说由来。 顾念白已经把饺子包好了，只不过也许因为小七捣乱，地上有些狼藉，好几串面粉梅花印，还有一串延伸到了顾念白的屋里。此时小七正把一个饱满的饺子滚来滚去的玩着。 顾繁霜放下帆布包说：“我觉得它该被教训一顿了。” 顾念白笑得一脸宠溺，“这个饺子是我不小心碰到地上的，它眼睛真尖，我还没反应过来，它叼着就跑了。” 顾繁霜把可怜的饺子从小七的爪下解救出来，丢给它一个毛球，小七闻了闻，迈着轻盈的步伐不屑的走了。 “以前给它玩具时，它明明那么开心！”顾繁霜忍不住控诉道。 韩时征忍俊不禁，“足以证明以前它是装的。” 顾繁霜到厨房烧水准备下饺子，韩时征则打扫小七满屋的踪迹，还把顾念白的床单被罩换洗了。 在中国，再也没有比坐在一起吃饺子更有气氛了。端上桌的饺子冒着热气，外形好看，很有食欲。 “好吃吗？”顾繁霜看着他们俩吃了一个后，不确定的问，她第一次做饺子，怕饺子馅咸了或者淡了。 韩时征说：“好吃。” “嗯，好吃。”顾念白说，“就算难吃，姐姐做的，我也会吃完的。” 韩时征点头表示同意。 顾繁霜想，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和弟弟的处境，流离失所再对不过了。而现在在韩时征家里，她生出一股家的感觉，温馨美好。 韩时征心里也流淌着暖意，最平常的事最难得，也最容易幸福满足。他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周六上午，韩时征送他们去高铁站，明明去B市是他安排的，他们还要回来，但韩时征仍是不舍。如果可以，他真想陪他们一起去。 “到了之后记得跟我发消息。”韩时征注视她的眼睛说。 顾繁霜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眼睛，点头道：“嗯，我会记得的。” 也许是被高铁站人来人往的气息触动，韩时征很想抱抱顾繁霜，但还是忍住了，他说：“元旦的时候，我会回B市，等我。” ☆、愿望 出了高铁站，顾氏姐弟被B市迎面而来的寒气冻的瑟瑟发抖，没想到B市的冬天这么冷。 “念白，你要再加件衣服吗？”顾繁霜被冻的声音打颤。 顾念白摇头，“咱们快出去吧！时征哥不是说他朋友已经到了吗？” “嗯。” 顾繁霜推着顾念白从绿色通道出去，刚出去就有一个很帅气的男生走过来，说：“你们就是小征的朋友吧！我是段阳夏，是小征的发小。” “你好，我叫顾繁霜，这是我弟弟，顾念白。”顾繁霜说。 段阳夏看到顾繁霜面上的拘谨，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说：“小征跟我说了你们的情况，我带你们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送你们去医院，”见顾繁霜要说什么，他笑着又说，“别客气，既然是小征的朋友，我就得好好招待，走吧！” 顾繁霜点点头：“麻烦你了，谢谢。” 段阳夏很热情周全，住院的事情全部帮顾繁霜办好，又带他们一起去见吴教授。 吴教授检查了一下顾念白的腿，他腿上的肌肉萎缩不严重，可见平时都有按摩，他点点头。 等把顾念白送回病房，吴教授对顾繁霜说：“我看了他的病历， 分卷阅读34 第一次手术是没问题的，之后没有正确的复健导致骨折部位肌肉坏死，但当时没有及时进行手术才使得情况严重，然后就是之前再度错位。说实话，情况不乐观。” 顾繁霜的心揪了起来，问：“那这次手术能达到痊愈的效果吗？” 吴教授没有给肯定的回答，只说会尽力医治，随后又说：“不管这次手术后情况如何，病人的患肢以后都尽可能的避免再进行大手术。他的腿已经多次手术，经不起折腾。” 顾繁霜黯然点头，这里是全国最有权威的骨科医院，如果治不好……她只能希望吴教授是吓她的，念白那么好，不会……瘸的。 段阳夏看她低落的样子，对她说：“别丧气，医生都不会把话说了那么肯定，吴教授也一样。不过吴叔医术了得，他一定能治好你弟的。” 吴叔？顾繁霜注意到他的称呼，吴教授是段阳夏的叔叔？ 送她回病房后，段阳夏说：“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尽管跟我说，千万别客气。” 顾繁霜摇头，“没有。谢谢你了。” 段阳夏说：“行，你们好好休息，有任何事打我电话就行。我先走了，明天下午我再过来。” 他走后，坐在双人间病房里，顾繁霜和顾念白默默相对，病房的“豪华”程度让姐弟俩无言以对，因为这里有厨房，还能做饭。他们哪能想到韩时征会安排这样的病房，比他们在出租屋里住的都好。 顾念白开口道：“时征哥想的周到，这样姐姐你也可以好好休息。” 顾繁霜给韩时征打了，说自己和念白已经到了医院，现在在病房里。 韩时征听她的声音有些犹疑，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不，不是。”是太妥当了。顾繁霜跟他说了病房的情况。 韩时征也蛮惊讶意外的，他没有让段阳夏这么做，不过这样也好，他也希望顾繁霜住的舒服一些。 他说；“既然已经办好了，你们就在那里住下，别想那么多，这样也方便你给念白做那些‘营养餐’，不是吗？” “营养餐”三个字让顾繁霜笑了出来，她都忘了这事，“好，我会跟念白说，你让我给他做营养餐的。” 韩时征也笑：“别，念白会记恨我的。” “念白才不会呢！” “嗯，嗯，念白不会。”韩时征顺着她的话说。 顾繁霜握着电话，说：“韩时征……” “不准备说谢谢。”韩时征已经预料到了，直接打断她的话。 “……好。” 一句谢谢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她欠韩时征的只会越来越多。 挂了电话后，韩时征跟段阳夏打了电话，问他病房的事。 段阳夏说：“这可怨不得我，这是阿姨让我安排的。” 这个“阿姨”还能是谁？韩时征讶异：“我妈？她怎么知道的？” “呃……”段阳夏顿了一下，说：“我找吴叔这事被我妈知道了，我妈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跟她如实交代，谁知道她转头就、就跟阿姨说了。” 韩时征沉默片刻，问：“我妈怎么说的？” 段阳夏兴奋了，说：“你别说，阿姨很高兴，一直跟我打听你是怎么回事，说你转性了。” “你跟我妈说了多少？” “我知道的全说了。”段阳夏毫无愧疚的说。 韩时征头疼，“……行，对得起你的名号。” 段阳夏小时候很因为爱说话，被大家送了个“快嘴阳阳”的称号。此时他撇撇嘴，又扔了一个炸.弹说：“对了，你女朋友的照片，阿姨已经看过了。直夸她长得漂亮，有灵气，她很满意。” 韩时征都想问他有什么是没说的，“她还不是我女朋友，你别在她面前、还有我妈面前乱说。” 段阳夏偷笑，拍着胸膛说：“行，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弟媳的。” “……”韩时征的生日在12月底，所以不管是小时候，还是进了大学后，总是被同龄人占便宜。 韩时征看着手机，很想打电话问问自家母亲想的什么，又怕被母亲追问，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当作不知道。反正元旦就快到了，回家后，妈妈一定会旁敲侧击。 在医院的顾繁霜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被韩时征的母亲知道了，她正在安心的照顾念白，等待后天的手术。 因为元旦将至，连医院里都充满着跨年的喜悦气氛，各种活动都在搞着新年愿望单，顾繁霜的愿望就是弟弟能顺利脱拐，正常走路，跑跳无碍。 “姐，别紧张。”顾念白清澈的眼睛里含着笑意，握着她的手说。 顾繁霜回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嗯，你也是。” 顾念白进入手术室后，顾繁霜在外面等候，这是她最紧张的一次了，上次是恐惧居多，这次无比紧张忧心。 吴教授的话是没说死，但念白的情况要是轻的话，他也不会那么说。这次的手术决定弟弟的未来。 分卷阅读35 她坐立不安的，不时盯着手术室的亮灯，不时双手交握祈祷，求各路神仙，求在天上的父母保佑。 也许是韩时征拜托了段阳夏，段阳夏请了一天的假，特地来陪她。段阳夏很贴心，既不多话又时刻让人感到他的温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充满朝气明亮的气息。 手术大约进行了四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灯灭了室，顾繁霜摒住了呼吸，等待宣判。 吴教授走过来，擦着汗，平静的说：“手术很成功。后续的注意事项一定要严格遵循医嘱，千万不能再有疏忽。” 话是一如既往的模棱两可。顾繁霜有些失落，但还是松了口气,她连声感谢。她三次看着弟弟进出手术室，每一次都提心吊胆，每一次都希望是最后一次。到了今天也算有一点心理准备了，毕竟希望与失望已经很多次了。 顾念白被推了出来，苍白着脸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段阳夏说：“别气馁，吴教授一定有把握的，不然不会用‘很成功’这三个字的。” 手术和恢复期同样重要，之前在S市医生在做完手术后也说了“还算成功”这几个字，可之后还是不如意。 但顾繁霜没必要和段阳夏说这些，她感激的说，“嗯，谢谢你，谢谢。” 下午跟韩时征通话时，她也有些没精打采的，韩时征也只能让她别灰心丧气。 顾念白睡颜安静，嘴唇还有些苍白，一个孩子被折腾成这样，顾繁霜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为什么要让念白受这么多苦？如果当初家里没出事该多好，元旦的学校节目表演，念白一定在台上拉小提琴。 吴教授受人拜托，每天都亲自来查房，顾繁霜感激不尽。 段夏阳是只要有空就过来看他们，冬至那天过来，还吃到了顾繁霜包的饺子。吃了之后，心满意足的跟韩时征炫耀，韩时征难得口出脏话骂了他几句。 韩时征看着日历，再有七天放假，就可以见到顾繁霜了。而在他见到顾繁霜之前，有一个人找到了顾繁霜。 顾繁霜迷茫的看着眼前衣着精细，气质优雅的女人，迟疑的问：“您好，请问您找谁？” “繁霜是吧！我找你的。”女人笑眯眯的说。 “找我？”顾繁霜更加疑惑，眼前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贵气，笑容平易近人，一双美丽的眼睛不失礼貌的打量着顾繁霜。 “请问您是？”顾繁霜确认自己不认识她。 “我是小征的妈妈，你叫我阿姨或者伯母都行。”韩母直截了当的说。 顾繁霜傻了，怎么都想不到韩时征的母亲会亲自过来！韩时征怎么不跟她说一下？不对，韩时征怎么跟家里说的？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来找她？ 脑子是混乱了，但顾繁霜还是接过韩母手里的东西，让韩母进来。 韩母看到躺在病床上、高抬着一条腿的顾念白，就面露心疼的说：“好孩子，你受苦了，还痛吗？” 顾念白因为听到了门口的对话，心里虽然疑惑不止，但面上很平静，“谢谢阿姨关心，我现在不痛。” “哎哟！这么懂事，比小征可爱多了。”韩母一脸宠溺的说，还摸了摸顾念白的头。 病房里的气氛诡异，只有韩母一个人自如，顾繁霜只想打电话给韩时征一问究竟。 ☆、生日 顾繁霜给韩母倒了杯茶，韩母笑着接过，眼睛里面闪动的光彩让顾繁霜略受惊。 “小霜，你是哪里人啊？”韩母热情的问，也不觉得自己突然来袭有什么不对劲的。 “荼城。” 荼城？韩母微微点头，看来是回老家上高中时遇见的，“你们是高中同学啊！高中好，高中好。小征他爸就荼城人，当初小征回荼城上高中，我跟他爸都不同意，但孩子孝顺，从小又有主见，就让他回荼城陪老爷子了。你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吧！” “是的。”顾繁霜点头，有心解释她和韩时征之间的关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都受了韩时征这么多的好了，还跟他妈妈说他俩不是恋人，这算个什么事。 “你现在干什么呢？” 顾繁霜微顿，“现在……” 顾念白截过她的话，说：“阿姨，姐姐为了照顾我现在没有工作，之前姐姐为了家里，很早就出去打工了。” 这些韩母是不知道的，她只是从段阳夏那里听了大概，具体顾繁霜家的事，她不清楚。只听到儿子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她的好奇心就上来了，大有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曾经她一直以为，韩时征的终生大事得她去张罗才行。 韩母有点意外，又觉得顾念白这孩子真懂事，“你们姐弟俩幸苦了，这些年一定很累吧！” “还好，没有很幸苦。” “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呢？留在B市？” “不是，我们回……”顾繁霜顿了一下，才说，“S市。” 韩母从顾繁霜的脸上看出了拘窘， 分卷阅读36 觉得这女孩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几句话下来就能感到孩子身上的自卑，难怪小夏那孩子说，这女孩还不是小征的女朋友。 看来，小征要费尽心思才行了。想着儿子为情所困的样子，韩母幸灾乐祸的。 “对了，小征昨天生日，你们……”韩母看着顾繁霜脸上的惊讶，话打住了，她有点心疼儿子了，“你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顾繁霜尴尬的红了脸。昨天跟韩时征通话，他怎么不说呢！ 正是因为昨天跟韩时征通话，那小子没有要坦白的意思，韩母今天才会来这里，想亲眼看一看儿子藏的那么严实的人儿是谁。 “没关系，男孩不过生日也没关系，那么大的人，过什么生日。”韩母的内心随着顾繁霜脸红的程度，越发乐了，“再说，后天他就到家了，你就能见到他了。” 顾繁霜却越听越觉得羞愧，这一副对面坐的就是“儿媳妇”的表情要不要这么明显？ 韩母看她脸颊通红，这么腼腆容易害羞的，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一个人带着受伤的弟弟生活，挺不容易，也挺坚强的，就是背景有点不如意。韩母倒是不介意这个，就是她老公可能会置词一二。 突然到访的韩阿姨，着实吓到了俩小孩，尤其还热情的过了头。她走后，病房里一度陷入极其安静的状态。 半响，顾念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你还好吧！” “还好。”顾繁霜背对着他回道，她打开韩母说的保温盒，里面是煲好的排骨汤。 “真没想时征哥昨天生日，你以前不知道吗？他的生日。”顾念白问。他那时候刚上初一，但也能从姐姐的画里看出些名堂，有一些明显是不同的画风，充满着喜悦明亮的气息。都把那种感觉画进画里了，怎么会不知道韩时征的生日呢？ 顾繁霜当然知道，当年也是费尽心思搞到了韩时征的生日。但那时候两人虽然算熟了，可毕竟还没具体确立什么关系，朋友也好，恋人也好，都不算是。顾繁霜拿着画好的画，扭扭捏捏的，最终还是没送出去。 但现在她是真的忘了，一心只在念白身上。 “你要不要给时征哥打个电话，补一下？”顾念白说。 顾繁霜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把汤给他后，拿着手机出去了。 看着韩时征的名字，顾繁霜在对话框里数次输入又删除，都错过了，再祝福有什么意义？而且要不要说阿姨今天过来的事？韩时征知道吗？顾繁霜无比纠结困扰，最后消息还是没有发送出去。 顾念白看着姐姐丧气的进来，就知道她没有打电话，算了，反正元旦时征哥就要回来了。 韩时征刚出高铁站就被母亲拦住了，优雅的女人笑得很灿烂，透着一股不怀好意。 他的脚步被母亲的笑止住，谨慎的打招呼：“妈，你怎么来了？外面这么冷。” 韩母想：我不在这里逮你，你一定直接跑医院了。但脸上却笑容依旧，“我想你嘛~走，回家，我做了排骨汤，回家你就能直接喝了。” 韩时征如亲娘的内心想法一样，想先去一趟医院，但被母亲拉着，只能先回了家。 他爸不在家，保姆把汤端上来，脸上也洋溢着喜悦，说：“这是夫人特地给你煲的，快趁热喝。” “谢谢周婶。”韩时征看着品相不错的汤，疑惑于母亲怎么突然就学这个了。 似乎看出了韩时征的疑惑，周婶说：“就你生日后，夫人突然想学做汤，让我教她的。你呀，半年没回来，都不知道夫人有多想你。” 韩时征看了眼墙上的表，说：“让妈妈和周婶挂心了。” 韩母换了衣服下来，看见儿子看时间，明知故问的问：“怎么？有事。” 韩时征略一犹豫，就点头承认：“嗯，我和小夏约好了。” “你们约了什么？” “也没什么。” “哦，”韩母瞅他一眼，轻飘飘的说：“那就别出去了，天这么冷，在家里暖和多好，妈妈也很想你，陪陪妈妈嘛~” “……”韩时征看着母亲无辜的表情，自从知道他妈知道了顾繁霜后，就一直等着自家母亲的质问，谁知前几天祝他生日快乐时居然没问，原来在这里等着。 韩时征也不打算主动交待，淡然的接着自己编的说：“我们已经说好了，不好反悔。” 韩母就说：“那就让他来咱家，我也好久没见小夏那孩子了。” “妈。”韩时征微微加重了声调，眸子闪动着犀利的光，盯着她不说话。 韩母：“……” 许是在儿子的眼神中怂了，韩母突然做头痛状，难受兮兮的说：“我突然头疼，梦娴，把我的药拿来。” 周婶愣住，什么药？ 韩时征啼笑皆非，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瓶子，放在桌上：“药在这里，母亲大人慢用。” 说完，他就走了。 留下韩母和周婶大眼瞪小眼，韩母拿起那瓶药，包装上写着：纯 分卷阅读37 天然水果维生素C。 韩母：“……” 周婶：“……” 如果没记错，这还是开学时，她往小征行李里塞的那两瓶中的一瓶。周婶问：“小征怎么了？” 韩母握着那瓶Vc，擦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感叹道：“儿大不中留啊！” “啊！”周婶瞬间福至心灵，也是没想到韩时征竟然谈恋爱了。曾几何时，她和韩母一样，认为韩时征的终身大事非相亲不可解决，谁知这次回来，竟然有女朋友了。 从母亲取笑中逃出来的韩时征拿出手机跟顾繁霜发消息，说马上就过去。而顾繁霜和顾念白正在喝韩母送来的排骨汤，自从前天来过后，韩母每天都让人来送汤，据说是韩母亲手做的。 顾繁霜这一碗汤喝的五味陈杂，感动，温暖，沉重。有些债欠了就是一生的，怎么还都还不了。 她站在窗口往下看，今天阳光很好，医院的花园里人很多，可惜念白还在制动期间，不然就可以出去晒晒太阳。当韩时征的身影闯入视线，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起。 韩时征推门进来，虽然身上满载寒意，但眼眸里的暖意让人无比舒心，他说：“繁霜，念白，我来晚了。” “时征哥。”顾念白叫道。 如果不是在医院，如果不是现在什么都不是的关系，顾繁霜真想对他说“欢迎回来”之类的话，虽然分开才半个月。她问：“路上堵车了吗？” “不是，我先回家了一趟。” 顾繁霜立刻就想到了韩母，神色一闪而逝的忸怩，“怎么不在家多待会儿？这里又不急。” 韩时征听了这话，凉凉的看她一眼，颇有些埋怨的意思。 顾繁霜心里跳漏了一拍，掩饰性的去给他倒水，说：“你快坐下休息吧！” 韩时征拿着杯子暖手，他还是有点怨念的。前几天生日，他对生日不怎么上心的，但因为有了顾繁霜，他头一次期待生日祝福这件事，也是他觉得自己提生日怪不好意思的，结果就是电话挂了，也没有听到他想要的话。 顾繁霜一直等着他说韩母的事，结果都要走了，他也没提一下。 走到花园里，顾繁霜说：“那个，前几天，阿姨过来了，你知道吗？” 韩时征愣住：“你说什么？我妈来找你了？” “嗯。这几天还一直给我们送汤。” 韩时征想到母亲脸上特别的笑容，一阵头疼，“她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就是太热情了。 韩时征抱歉的说：“她也没跟我说，要不是你不说，说不定她还会瞒着我，”他无奈一笑，又说，“她很乐于看我出丑。” “阿姨很可爱。” 韩时征顺着话说：“嗯，我妈很好相处的。” 顾繁霜微滞，低着头“唔”了一声。 韩时征侧首看她一眼，说：“吴教授说念白的腿恢复的不错。但我希望念白在医院多待一个月。” “多待一个月？” “嗯，我会请康复师给他做复健，等情况彻底稳定，再让他出院。好吗？” 顾繁霜停下，抬头看着他，明亮的眸子灿若繁星，轻笑着说：“嗯，听你的。” 她眼中的流光溢彩令韩时征的心跳加快，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不满足于现状了。 ☆、表白 今晚跨年夜，韩时征很想和顾繁霜一起过，但一回来就不在家，实在不像话。凌晨渐渐接近，他找借口去外面，斜眼看到母亲揶揄的笑，韩时征面不改色的关上了门。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传来顾繁霜轻悦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跟你打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又说：“你那边有点吵，是在外面？” 韩时征看向隔壁，有几个中学生在放烟花，“嗯，这里有人在放烟花。” “放烟花？”顾繁霜惊讶，“现在不是不允许私自放烟花吗？” “那种钢丝棉烟花，飞不上天的。”但是很美丽，很炫目，很适合……表白。 顾繁霜第一次听到这种烟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她问：“你不冷吗？” “不冷，”韩时征还在看着那几个中学生，他们正在玩闹起哄，“你还记得当年元旦假前的班级活动吗？” “记得。”因为他们班主任有事，他们班的活动是和韩时征的班里一起联办的。 表演节目就得表演才艺，顾繁霜的才艺不能当场表演，她又不愿意唱歌，就被选做主持人，韩时征则是另一个主持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也不知道谁去借的衣服，俩人穿着情侣装主持，没少被起哄调侃。 韩时征问：“那时候班里举行倒数活动，你许了什么愿？” 那时班里用放学时间做新年倒数，还有模有样的一起许了新年愿望。 顾繁霜当年许愿时偷偷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韩时征 分卷阅读38 闭着眼睛似乎也在许愿。她没想到，这个人也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事实证明，既然做了某事就得保持虔诚的心，不然会老天真的不会眷佑你。 也许顾繁霜许愿时不诚心，她说：“愿望一直没有实现，不能告诉你。你呢？” “我也没有。”韩时征失笑，他许的愿望是将来和顾繁霜上同一所大学，或者大学在同一座城市。 顾繁霜想说什么，却被电话那边突然传来的笑声和掌声打断，接着就听韩时征说：“新年快乐，繁霜。” 新年到了啊！远处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顾繁霜说：“新年快乐。来，念白。”那边换了人，顾念白透亮温柔的声音道：“时征哥，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韩时征看着隔壁的中学生们，刚刚在倒数的最后一秒，一个男生在烟火下跟女生表白，两人在朋友的欢呼下拥抱在一起。 他不禁感叹自己老了，还不如人家果断勇敢，畏手畏脚的。 进了屋，韩母就走过来，瞅着他的脸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使人不惧寒冷啊？” “我爸睡觉了？”韩时征充耳不闻母亲的奚落。 “嗯，”韩母不肯放过他，“还不快坦白？” 韩时征只好说：“小夏既然跟您说了，您也应该知道，她还不是我女朋友，有什么好坦白的？倒是您，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去找她了？” 韩母不惧他的责怪，“我要是跟你说了，你还会让我去？” “不会。” 韩母一脸“那不就行了”的表情。 “那您也该不去。” 韩母说：“我这不是为你好吗？小征，你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犹豫不决的？人就在你面前，你都不敢往前跨一步。” 韩时征很久没有被母亲说教了，他是过于考虑顾繁霜的感受，不希望她有太多压力。同时还担心如果顾念白的腿没有痊愈，顾繁霜很可能会因为觉得拖累他而再次将他推的远远的。 所以究竟是趁人之危，顺势借着这种情况把顾繁霜绑地牢牢的，还是等她的负担卸去一点再说，韩时征不是很确定。 他沉默了一会，说：“我想想。” 韩母疼惜的拍拍自己儿子的手臂，“好吧！我知道了。去休息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韩时征抱了抱母亲，说：“谢谢你，妈。” 病房里，医院在热闹了一阵后又回归寂静，顾繁霜睡不着，给弟弟掖了掖被子。以前太贪心，总许很多愿，所以才不会实现吧！今年的愿望她只有一个，希望念白治愈如初，行走如常。 元旦的假期很短，韩时征觉得还没过就结束了。虽然短，但不妨碍他做决定。 B市高铁站里，人潮涌动，都是元旦假期结束回校回家的人，韩时征抓住顾繁霜的手，带她往人少的地方去。 顾繁霜的视线落在他们的手上，愣愣的被他带着穿过人潮。 到了一个人少的角落里后，韩时征说：“没想到人这么多，不过……”他顿了顿，眼眸沉沉的看着顾繁霜，把原本握着的手抓的更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定声说：“繁霜，跟我在一起吧！” 突如其来的表白令顾繁霜错愕不已，她仰头呆呆的看着他，耳朵里一下子嗡嗡的，所有声音都听不清楚。又想起高一那年的愿望是希望韩时征跟她表白，只不过她都退学了，也没等到。差不多四年了。 “繁霜？繁霜？” 顾繁霜拉回思绪，眼前的人是她从高中时就喜欢的人她的心脏砰砰跳的很快，脑子里还有些糊涂，“我……” “没有考虑时间，必须现在回答。”韩时征强硬的说。 顾繁霜更呆了，还没来得急反应之前，就被抱入一个温暖坚定的怀抱里。 这是韩时征在S市送她到高铁站时就想做的事，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才会觉得安心，才不会患得患失。 顾繁霜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黑色，是韩时征外套的颜色。是害怕她拒绝吗？一定要她现在回答，还抱的这么紧，大有她不答应就不放开的意思。 一想到韩时征竟然被她逼到这种地步，顾繁霜就唾弃自己，她都坚持了什么？ 也许是怀中的人沉默的太久，韩时征的怀抱渐渐放轻了力道。顾繁霜却抱住了他，埋首在他怀里，回了一个字：“好。” 韩时征无法形容自己的喜悦，他贴在顾繁霜的耳边，低语道：“我很高兴，繁霜。” 他说完，伸手迫使顾繁霜面向他，但顾繁霜不敢看他，视线落在远处的屏幕上。 韩时征低笑，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既然答应了，就不准再跑了。” 她什么时候跑了？从没有好不好。 顾繁霜在病房门口站了许久都没调整好心情，明明韩时征亲她时，嘴唇的温度是略微冰凉的，她怎么就一直觉得额头发烫呢？ 她心里一团麻团，打开门后更加凌乱，韩时征的妈妈居然在这里。 “好啊！小霜。 分卷阅读39 ”韩母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送完小征了。” “嗯，他已经坐上高铁了。”顾繁霜回道。 韩母说：“我来看看你们，外面很冷吧！看你脸都冻红了。小征还非得让你送他。” 顾繁霜摸摸滚烫的脸，尴尬的笑笑，“我也想去送他。” 嗯？ 这话听在韩母和顾念白耳朵里，让两人敏锐的察觉到了猫腻。 韩母觉得自己没白来，或者说来的正好。她指指桌上的袋子，说：“里面的东西是给你的，等我走了你在看。” 纸袋里放着一本书，拆开包装的纸后，顾繁霜愣在原地，一时竟然不敢翻开。 顾念白看到姐姐站在那里不动，问：“是什么？” 许久，顾繁霜才说：“我的……高一语文课本。” 顾繁霜的书没有写名字，但在课本上画了那丛细叶草，是她走后，韩时征拿走了她的书吗？ 她翻开课本，上面有笔记，还有涂鸦，仿佛有预感一样，她的心越跳越快，指尖在其中一页停下——《古诗为焦仲卿妻作》，重要的不是这篇课文，而是下方有她自己写的几句诗。 顾繁霜早就忘了自己当年写的这几句诗，在后来的生活中忘得一干二净，高中生活那么遥远短促，就像梦一样虚幻短暂，仿佛只是她的臆想。 她觉得，韩氏母子都挺杀人诛心的。 顾繁霜忍不住给韩时征打了电话，接通后一开始没说话，直到对面问“怎么了”的时候，她闷闷的说：“韩时征，我想你。” 韩时征一愣，忍俊不禁，看了下时间说：“我们才分开了一个小时半而已。” “你会不会说话啊！”她埋怨，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作了。 韩时征低笑，“我也想你。” “我们才分开了一个小时半而已！”顾繁霜把话原封不动的还他，本来有点低落的情绪，又被自己的较劲而逗笑。 刚刚顾繁霜还觉得确立关系似乎不会改变什么，现在觉得确实不同，现在她能大胆大声的对韩时征说我想你，我喜欢你，而不用畏畏缩缩的。 韩时征说：“等我过年回去。” 按照韩时征的意思，在B市做一个月的复健确保没有大碍后再回S市，那个时间点恰好要过年了。 “嗯。我等你。”顾繁霜挂了电话。 顾念白看姐姐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问：“你和时征哥在一起了？” “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啊！” 顾繁霜很不自信的问：“你觉得这样好吗？” “好，当然好。”顾念白笑着肯定的说。 这么开心的姐姐，这几年来他头一次见到。 ** 白天刚打过电话，晚上刚刚成为恋人的俩人又再通话。 韩时征把小七抱到腿上，揉着它的肚子，感叹道：“这才几天，它胖的我都认不出来了。” 顾繁霜也吓了一跳，最初见到小七时明明还有点瘦。 “我听说冬天冷了，猫咪就会把自己吃胖，抵御寒冷。” 韩时征看向屏幕中的人说：“你也得吃胖点，你太瘦了。” “是吗？”顾繁霜摸摸自己的脸，笑的有点傻，“我也觉得。” 韩时征笑，“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女生都会说还觉得自己胖吧！” 顾繁霜扬眉，带着点质问：“你很懂？从哪看的？” “咳……”电视剧不都这么演的吗？韩时征是韩母看的时候，听见过一段。 两人又聊了一会，韩时征刚把手机放下要去洗漱，又收到顾繁霜的消息，是一张图片，图片上写着几句诗。 当初读到这几句时是六月中旬，顾繁霜已经离校了。韩时征想起之前的四月初，校园里的海棠花开满树，教师楼二楼的平台正好是海棠树的最佳观赏高度。他在上课的时候溜出来，在那里的长椅上坐着看书。 没一会儿顾繁霜过来了，见到他时没有惊讶之色，这里这么美，海棠这么盛，谁不喜欢呢？不过，美色是留给大胆的人看的。 那一节课的时间，两人分别坐在长椅两头，安安静静的看着书，有风吹过，海棠花瓣飘过来。那花瓣落在鞋前，落在长椅上，落在书上。 顾繁霜看了许久，在《古诗为焦仲卿妻作》是诗文的空白处写道： 是曾在墨厢房，你斟酌却我思量。想当年留花在屋檐上，你我一起欣赏。 作者有话要说：　　是曾在墨厢房，你斟酌却我思量。想当年留花在屋檐上，你我一起欣赏。——朋友年少时写的诗 ☆、让他安心 术后30天拍片，吴教授终于露出笑容，顾繁霜随着他的笑容也放下心来，现在重要的就是复健，顺利的话，再过一个月就可以使用拐杖走路。 顾繁霜第一时间告诉了韩时征，随后又打给了唐萤，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这个好消息。 分卷阅读40 从吴教授的办公室出来，顾繁霜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顾念白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开心打电话的人，神情像个哥哥。 韩母除了每天让人送汤过来，自己闲着没事就过来，简直把顾繁霜当作儿媳一样的对待，还给他们买衣服，衣服都是从Y衣库买的。 顾繁霜想，韩时征这么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都是跟着韩母学的吧！ “你跟阿姨说一下，不用给我们买衣服了。”顾繁霜跟韩时征说，这衣服多的，将来回S市都不知道要怎么拿。 韩时征笑：“你就收下吧！自从我不在B城上学，她就很少能给我买衣服了，你和念白就满足一下她的购物欲。” “哦。”顾繁霜能理解做母亲的爱给孩子买衣服的心，但韩母的架势太热情了。 韩时征在心里感谢老母亲的助攻，说：“我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B城有雪，记得关好窗户。” “嗯，S市冷吗？”顾繁霜没在S市过过冬天。 “不冷，比B市温度高一点。”韩时征说着看了眼窗外的阳光，嘴角的笑意加深，“再有半个多月我就回去了。” 顾繁霜的心突的跳了一下，耳根子莫名的红了，闷声“唔”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低，听得韩时征心里痒痒的，他以前怎么不觉得顾繁霜这么害羞的？这么害羞的话…… 韩时征清咳一声：“繁霜，春节回家，我想要新年礼物。” 突然说这个。 顾繁霜一愣：“你想要什么礼物？” “特别一点的。”生日礼物祝福都没有，就从新年礼物要点补偿吧！ “……”多特别的？顾繁霜的大脑有点飘远，有的没的尽入脑海。 “好好想一想。”韩时征说完这句挂了电话。 留下顾繁霜还举着手机凌乱，半响才放下手，盯着黑黢黢的屏幕。 话说一半，说的那么暧昧，还挺会的。 就这一句话，让顾繁霜整天纠结，还拿手机百度“男朋友想要特殊的礼物”，点搜索，她打开了某乎的一条。 好家伙，第一个回答就是【送他一盒Durex】。 …… 不愧是你乎。 顾繁霜赶紧退了出去，做贼心虚似的看了眼正在看动画片的弟弟，她轻吁出口气。再点开其他的链接，多数都是建议亲手做个什么。 呃，做东西？韩时征吃过她做的饭啊！ 顾念白见姐姐整日出神的，往她手机上瞟了一眼，无奈的摇头，建议道：“画幅画吧！姐。当年你不是准备了画要送他吗？是时征哥生日的时候吧！” 画画？顾繁霜心里触动，可她已经很久都没动过笔了，这只手已经生疏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顺利的画好一幅画。 顾繁霜摇头，“不了。准备点别的东西吧！” 她起身，忽又低头看向弟弟，说：“不准偷窥你姐的手机。” 幸好不是刚刚的Durex被看见。顾繁霜想，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顾念白则以为姐姐暗示的是不准他偷窥她的想法。 顾繁霜当年觉得弟弟年龄小，做什么瞒着爸妈，但没瞒过弟弟。那副韩时征的素描可是被顾念白看的一清二楚。 顾繁霜是学国画的，起初她用国画画的写意人物，但看着画布上的韩时征，她被自己乐坏了。顾念白也看得一脸无语加无奈。最后姐姐还是画了素描，结果没送出去。 现在那些画早就不知所踪。 这次韩时征回来没有急于去见顾繁霜，他爸知道了顾繁霜的事。 家里的气氛冰冷严峻，比屋外的天都冻人。 韩时征放下行李，看着沙发上板着一张脸的父亲和眼含担忧的母亲，平静的唤道：“爸，妈。” “嗯，小征，快坐下。”韩母说着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冲动。 韩时征坐下，等着父亲发问。 他一脸平静，让韩父更加生气，冷硬的问：“说吧！那个女的怎么回事？” 韩父轻蔑的称呼和高高在上的语气让韩时征眼睛变冷，但语气仍是平淡，“爸爸应该已经让人查过了，”之后他的语气微微加重，似是强调，“她叫顾繁霜，是我女朋友。” 韩父一听，双目怒瞪，“你女朋友？一个吃穿住全靠你的人，连她弟弟的住院费都要你出的人，是你女朋友？” 韩父冷笑：“你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韩时征垂眸看着桌上精美的玻璃杯，据说是穆拉诺一位著名的手工大师所作。 “爸，她没有全靠我，这次也是我硬要帮她的。” 韩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哦？你的意思是是你上赶着做冤大头，给那女的钱花？那个女的纯洁无暇，不在乎你的家世？没有任何企图？” 要是有企图就好了，他又何苦追的那么幸苦。 “爸，她叫顾繁霜。”韩时征再次说。 “你——”韩父被气的想破口 分卷阅读41 大骂，却被韩母拦住。 “别激动，别激动。”韩母拍着他的背说，示意儿子别再激怒韩父了。 韩时征拿起那只玻璃杯打量着，问：“爸，这个杯子多少钱？” 韩父愣，回道：“八万。” 韩时征点点头：“在父亲眼里，这水杯值八万，但我眼里……或许很多人眼里，和地摊上十元一个的水杯没有区别。” “放屁！”韩父怒喝，“这玻璃杯是大师手工制作，全世界仅此一只，绝不重样。怎么会是地摊货能比的？” 韩时征听着父亲高傲的语气，不为所动，只是随意的拿着杯子，随时都会扔到地上一样。 “你把杯子放下。”韩父说。 韩时征看向他，“ 父亲在怕什么？” “我怕什么！”韩父冷笑。 “怕这独一无二的水杯碎了。”韩时征淡淡的说。 韩父愕然，继而暴怒，“你敢威胁我？你敢跟你老子这么说话？” “业荣，小征不是这个意思，”韩母着急的劝道，“小征，你快把杯子放下。” 韩时征把杯子放在桌上，发出轻而短促的“哒”声。 “甲之蜜糖，乙之□□。爸也记得，爷爷曾说的话吧！” 韩老爷子很不喜欢他爸的这个喜好，老爷子守旧，觉得玉器呀瓷器好，韩父则喜爱这些玻璃艺术品。韩老爷子没少因为这个跟他爸生气，认为那些华丽五彩的玻璃，看起来奢华浮夸，一点儿也不稳重。 “你——！”韩父被气说的不出话，先用杯子威胁他，接着又拿老头压他！ 韩时征站了起来，“我还有事，爸妈好好休息。” 出了门，寒风袭来，韩时征深吸一口冷气，头脑冷静下来。 他也不想和他爸这么硬来，可一开始就退让畏缩的话，他爸就会趁胜追击，甚至会直接找顾繁霜，那就糟了。 韩时征不怕他爸生气，只怕顾繁霜受委屈受辱，然后……跑了。 他到医院时，顾繁霜和顾念白不在病房，问了护士才知道，他们现在在康复科。 韩时征在门口看着他们，顾念白在康复师的指导下活动着，顾繁霜则在一旁听着看着，模样乖巧认真的。 “你好，请让一下。”有人说。 康复室的人都往门口看去，顾繁霜一怔，紧接着就笑了出来，低头对顾念白说了什么，就朝他走过来。 “怎么不提前给我发个消息呢？”她问。 韩时征没有说话，只深深的凝视着她，仿佛要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顾繁霜觉得他不对劲，试探着说：“出去走走？” “嗯。” 应是应了，但他没动。 顾繁霜微微歪头想了一下，牵起他手往外走去。 韩时征任她牵着，像个乖宝宝。 感觉挺新奇的。 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坐下，顾繁霜正要把手收回却被韩时征抓住，变成了十指紧扣。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韩时征摇头，不打算告诉她，“有点累而已。” “好吧！”顾繁霜拍拍自己的肩膀，“给你靠，不用不好意思。” 韩时征还真想靠上去，奈何大庭广众的，还是算了。 “新年礼物准备的怎么样了？”他忽然问。 “额，还没想好。” 韩时征睨她一眼，“给你那么长时间的准备，别让我失望。” 顾繁霜一滞，嘟哝：“计较。” 韩时征也不生气，沉声在她耳边说：“你的，我就计较。” 顾繁霜的耳朵一下子又红又烫，就想往旁边躲。 韩时征不让，还在她的耳朵上快速的亲了一下。 直到韩时征回家，顾繁霜耳朵上的红色都没褪去，耳根烫的她只想出去让B市的冷空气给她降降温。 因为顾繁霜的事，韩家的气氛有些僵硬，好在因为过年，还是和和气气的吃了年夜饭。韩时征也没往外跑，和爸妈一起看春晚垮了年。 韩父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大年初一，韩时征随父母去拜年，回家时天已经黑了。等父母回房间后，他偷偷开车去了医院。 韩时征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顾念白和顾繁霜，“我妈让我转交给你们的，还让我说祝你们新年快乐。” “谢谢阿姨。”顾念白说。 顾繁霜拿着红包，她最后一次收到压岁钱还是高一那年的春节，之后家里支离破碎，再也没这种温馨时刻。 “谢谢阿姨。”她说。 韩时征又把两个袋子给他们，“这是我给你们的新年礼物。” 顾念白接过，一脸歉意的说：“我没有给时征哥准备。” “没关系，你姐准备了就行。”韩时征说着，瞥了顾繁霜一眼，别有深意。 顾繁霜当做没看到。 韩时征很期待 分卷阅读42 ，在停车场前等着她的礼物。 “先说好，不要失望。”顾繁霜给他打预防针。 “好。”反正送的什么，他都喜欢。 顾繁霜今天穿的衣服是袖口宽松的那种，她往上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上面画着一只简笔猫。 和当年在画室韩时征画的那只一模一样。 韩时征眼神闪动着异样的光，“你这是把自己送给我了吗？” 这可真是份“大礼物”，出乎意料。 “才不是。”顾繁霜反驳的没什么底气，她没有暗示什么，就是想让韩时征安心而已，面对自己不用那么顾忌。 韩时征也不深问，毕竟她都实际行动表示了，逗她多不厚道。 “你是纹的？”他伸手去触碰那只猫。 顾繁霜觉得他碰到的地方有丝凉意，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是，纹身那么疼。我画的。”顿了下，补充，“你让我纹我也不纹。” 韩时征意有所指：“我也不会让别人碰你。” “……”她该说什么好？ 韩时征抓起她的手，在猫的旁边落下一吻，明显感到顾繁霜的身子轻轻颤抖着。他也没再做什么，B市的夜里冷，他把顾繁霜的把袖子放下。 如果是在室内，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动，抬眸询问她：“到我车里？” “……” 顾繁霜觉得自己脑子的绝对抽筋了。 ☆、亲你好了 过完年后，吴教授给顾念白做了最后的检查后，开了出院证。 趁着韩时征返校，顾繁霜打算和他一起走。 听到顾繁霜要回S市，韩母舍不得，逗韩时征说：“不如就让他们留在B市得了。也好陪陪我。” 韩时征不理韩母的揶揄：“还是跟我回S市的好。” 来B市时顾繁霜拿的行李不多，回S市却多了一个行李箱，里面的东西都是韩母给买的。 好在有韩时征一起，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回到韩时征的这间房子里，顾繁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才住了一个月而已，却无比眷恋。 韩时征看着她的神色，很想牵她的手或者抱她，但两人都没在念白面前有过亲密的举动，只能暂时扼制住念头。 小七变胖了，寄养的条件太好，整只猫肉乎乎的。不过它逐渐高冷，再也不是那个召之即来的鸡贼猫了。 “它不认识我和念白了吧！”顾繁霜揉着小七的肚子说。 他们相处的才不到一个月，却已经离开了两个多月。 “怎么会？小七那么聪明。”韩时征弹了一下小七的猫耳朵。 顾繁霜把它抱起来，对念白说：“要抱抱吗？” 顾念白伸手接过，很熟练的从猫头撸到猫屁股。小七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等念白回屋休息后，韩时征一把抱住顾繁霜，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带着她拐进了自己的屋里。 顾繁霜晕头转向的，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被他按在了门上。 她的心脏突突地跳的极快，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留出了一些距离才不至于自己失了心神。 “你干嘛？” 他的鼻息喷在她脸上，温热的，充满了侵占性。 他的声音低沉，反问：“你说呢？” “……不知道。” “不知道就更好办了。” 他低头亲吻着顾繁霜的唇，含糊的说：“继续新年礼物。” 那晚因为是在室外，顾繁霜过于害羞，没让他继续。 韩时征便觉得太没诚意，在B市时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回到了自己的地盘，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他细细的舔吮着顾繁霜的嘴唇，撬开她牙齿，汲取她的全部。 窗外阳光明媚，有阳光照在脸上，暖烘烘的。 顾繁霜却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星海之中，身体失重，周身都是闪烁的星星，没有方向，没有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时征才停止侵略，将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 顾繁霜还有些愣怔，靠在他怀里轻喘着气，鼻间尽是他的气息，仿佛要侵入她心里的强烈气息，印记一般，不是普通的印记，是烙在心上的。 韩时征带她到床边坐下，她却害怕似的不肯坐。 韩时征脸上的笑意加深，说：“放心，我不做什么。” 他都这么直白的说了，顾繁霜略微犹豫就坐下了。 两人中间有点距离，防备的意味明显的很。 韩时征也不看她，一伸手就把人捞进怀里一块躺在了床上。 顾繁霜吓得挣扎着想起来，但被牢牢地禁锢。 “别动，繁霜。” 他的声音很正常，没有不该有的凌乱气息。 真的就这么单纯的躺一会儿？顾繁霜抬眼看 分卷阅读43 他，他闭着眼睛，让她得以放心大胆的观察。 她头一次近距离的看着自己喜欢了多年的脸。上学时她面上总是不屑跟他多交流，虽然心里偷偷期待着每一次的相遇。现在遇见，多是自己低头垂目的，不愿让他看自己。 她看的太认真，目光太强烈，以至于韩时征装不下去了。 他喉咙发紧，微微侧过脸，“你别这样看着我。” 顾繁霜颔首一笑，“好~我不看你。” 亲你好了。 那天顾繁霜自食恶果，嘴唇被蹂.躏的不敢让弟弟看见。 顾繁霜第二天就去了遇见喵，张东易也在。 唐萤知道她和韩时征在一起后别说有多高兴了，朝张东易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张东易满脸无奈。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唐萤问。 “嗯……找工作，供念白读大学。”顾繁霜说着露出期待的笑容。 那你呢？唐萤差点问出来，生生忍住了。 以前她总不明白顾繁霜在计较什么，直到和张东易聊了，才明白了些。可繁霜要接着去打工的话，不就又和以前一样了吗？ 因为顾念白的情况稳定了，顾繁霜思考着找工作的事，她看着网上的招聘信息，心里不有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以前只顾赚钱，没想那么多，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灰心丧气。 看来看去她找了一家商城服装店，上班时间十一个小时，十点到十点。幸苦了些，但工资高，多存一点钱，念白上大学的费用就能解决了。 她计划着让弟弟今年报名，明年好参加高考，考上音乐学院。 想想就充满干劲，为了念白，加油！ 顾繁霜找工作这事没跟韩时征说，等韩时征知道时，顾繁霜正在上班，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 “你没有劝她？”韩时征问顾念白。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顾念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现在还站不起来，什么都做不了。尤其他知道，姐姐想让他继续读书上大学。 韩时征沉默，半响问：“她在哪里上班？” 顾念白说了地址。 顾繁霜脚疼的厉害，不过三个多月没上班而已，她就这么娇气了。 由俭入奢易啊！ 她感叹着出了商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等着。 “……”顾繁霜脚步一滞，心虚了起来。 韩时征看见她明显的脚步变慢，本打算等她自己走过来，还是狠不下心朝她走去。 顾繁霜看他大步走到自己跟前，率先露出一个堪称可爱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念白说的。” 语气听着正常，好像没有生气。但顾繁霜没有放低警惕，主动拉住他的手说：“走吧！已经很晚了。” 韩时征回握住她的手，夺回掌控权，“累了吧！” “还好，也挺轻松的。”就是脚疼。 韩时征往她脸上扫了一圈，“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 “哦。”顾繁霜顶不准他心里怎么想的，只觉得自己出来打工，他肯定会不高兴。 结果回到家韩时征都没说什么，只说让她去洗个澡，好好休息。 “你明天几点上班？”临睡前，韩时征问她。 “九点半到店里。” “嗯。”韩时征点头，“晚安。” “……晚安。” 这么平静，倒让顾繁霜云里雾里的，总觉得韩时征在憋大招。 躺到床上，顾繁霜跟念白发消息问怎么回事，顾念白也不知道，韩时征从听到消息时就没多大的反应。 这让顾繁霜更忐忑不安。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得自力更生，考虑以后吧！白住就算了，白吃……她做不到。 第二天是韩时征做的早餐，餐桌上一片寂静，沉默的令人心惊胆战。 顾繁霜用眼神问弟弟，顾念白微微摇头。 出门时，韩时征拿起车钥匙，跟她一起。 顾繁霜愣住，“你要送我？” “嗯。” “不用了，我自己去。” 韩时征那车可不是什么便宜车。起初顾繁霜没在意，后来上网搜了一下牌子，被价格吓了一跳。 行，他成了见不得人的男朋友了。 他淡淡的说：“地下停车场，你同事还能从那里经过？” 呃，也是。 顾繁霜坐上了车，一路默默无语。 这么令人窒息的狭小空间，她有点紧张，但还没酝酿好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车停稳后，顾繁霜解开安全带。 “我去上班了。” “嗯。” 开车门时，顾繁霜犹豫了一下，偷瞄他一眼，快速凑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逃之夭夭。 韩时征从后 分卷阅读44 视镜里看着她跑远的身影，无奈一笑。 一开始他是生气的，但随后就想通了。顾繁霜不是可以心安理得、毫无亏欠感的接受这些的人，她有自己的坚持。 韩时征是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她还不到二十岁。 这才是他缄言的原因。 只不过韩时征不知，顾繁霜何止出来打工了，她还准备着搬出去，让顾念白看着找房子。 顾念白摸着小七的身体叹气，“都和你一样不用想那么多多好？撒个娇就行。” 在瞒着韩时征还是坦白之间，顾念白犹豫了一会儿，瞧见韩时征出来，他把亮着的平板放在桌上，去找小七的零食。 没了顾繁霜，家里有点冷清。她上班11个小时，但在店里差不多要待到将近13个小时，还有一个半小时的通勤时间，基本就见不到人，而且一个月也才两天假。 韩时征觉得备受冷落，他来这里就是想见见她。 他叹口气，看了看顾念白关上的门，似乎没有要再出来的意思，但桌上的平板还亮着，他拿起平板想把平板合上，然后就看到上面显示的页面。 是租房信息。 韩时征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收拾好衣服，顾繁霜看了眼手机，韩时征给她发了消息：我在门口等你。 她笑了一下，心情很好，发工资了，可以请韩时征吃饭了。 顾繁霜兴冲冲的开车坐上去，开心的说：“我们去附近的‘原始食代’吧！听说那里的烤肉很——” 话没说完，她发现韩时征的脸色很不好看，生生止住后面的话。 “怎么了？” 韩时征没看她，侧颜冷峻，声音也异常冷淡：“你要搬出去。” 顾繁霜心里一沉，他怎么知道的？念白告诉他的？ “你……”她还没准备好要说这些事，冷不丁被质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韩时征很有耐心。 顾繁霜整理了一下语言，说：“我没有要离开你的意思。我只是不好意思一直这样。” 吃的、用的、住的还有韩母买的那些衣服，都是韩时征给予的。 她只是想在一个平等的基础上和韩时征交往。只有不再依赖韩时征，她才可以做到心无愧疚，才有那么一点微末的底气。 “所以，你还是觉得这是在亏欠我。不想承我恩情？”韩时征说着扭头看她，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车内看不清楚，但也能想到里面蕴含的恼怒。 顾繁霜避开他的视线，“是，可是……” 韩时征不等她说完就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就像他的怒气一样，在夜里格外震耳。 一路到了小区，韩时征都没有说一句，停车后也没下车的意思。 “你不回去吗？”顾繁霜问。 “嗯。我回学校。” 说完就踩着油门绝尘而去。 居然把她撂在了小区门口就走了，可见是真生气了。 顾繁霜在原地站了会儿，还想着他会回来，结果远去的车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心情低落的回了家，看着布置温馨的房间，韩时征的房子，但主人却不再这里，她觉得无比讽刺。 ☆、二愿 韩时征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没有发过一条微信，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连星期天都没有回来。 顾繁霜看着安静的手机，连叹气都叹不出来了。 顾念白看她郁郁不乐的，拿着包要出去的样子，“你要去哪儿？找时征哥吗？” 顾繁霜摇头，“我去找小萤。” “也好。”顾念白顿了下，说，“姐，你还记得你住院那次吗？时征哥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 顾繁霜记得，“怎么了？” 顾念白看她不解的样子，有点无奈：“时征哥是用你的手机打给我的。他说是用的指纹解锁，但我知道，姐姐你是不用指纹解锁的。” 所以，韩时征是……猜到了密码？她的手机锁密码是他们在公园遇见的日子，那个她突然升起诡异念头的奇幻早晨。 “……我出去了。”她低低的说。 顾念白点头，在她关上门之际，又说：“姐，也许你可以去找时征哥，我想他也在等你。” 这是顾念白头一次劝她。 顾繁霜手一顿，没有回答，关上门走了。 到了遇见喵，唐萤和两个女孩都在，因为不忙，唐萤和顾繁霜就到了里间。 唐萤显得很兴奋很八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样？和大帅哥处的怎么样？” 一下子问到顾繁霜的痛处。 “……不好。” 唐萤洋溢着的笑容僵住了，觑了她一眼，小心的问：“吵架了？” 顾繁霜点头。 “因为什么事？” 顾繁霜就把自己找工作还想要搬出 分卷阅读45 去的事说了。 唐萤听后，第一想法就是顾繁霜这事做的不厚道，其次就是好像也能理解。但韩时征要是因此生气，就更能理解了。 人家帮你解决了住的问题，费劲心思的帮你联络医生，还在B城消费那么高的地方给你安排那么豪的病房，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回来你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换谁谁能高兴得起来呢？ “……好了，你不用说什么了，我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顾繁霜说。 “你知道？” “你的表情。” 唐萤咳了一声，收敛，“其实你没必要包袱那么重，他喜欢你，所以想让你过得好一些，易地而处，换做是他落难，你难道不会想尽办法帮他？” “可事实是，他帮了我太多。”顾繁霜情绪低落，盯着一旁的柜门，有一颗珍珠黏在边缘那里，不上不下的。 唐萤听了，犹豫良久，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还是觉得自己欠他太多呢？还是配不上他？” 顾繁霜身子一僵，“……都有。配不上更多吧！” 欠太多还好说，可以慢慢还，但配不上这个问题……需要她自己来调节。 顾繁霜喃喃的说着：“小萤，他家里条件很好，现在他还在上学，不觉得有什么。可等他毕业后，我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远。” 她的初中学历、又没有出众的本领，站在他身边都觉得无颜。 唐萤体会不到她的自卑，只觉得两个人喜欢就好，门当户对什么的，干嘛那么看重。 但别人不在意的事，却是顾繁霜最为介意的。 “你和韩时征想过以后吗？” “什么以后？” “结婚啊！” 顾繁霜心里震动，“……没想过。” “……好吧！” “你这失望的语气什么意思？我们才多大。”顾繁霜闷闷的说。 “呃……”唐萤一时无语，“那你打算怎么办？还是要搬出去？” 顾繁霜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 唐萤拍拍她的肩膀，“有很多交往中的恋人，女生搬到男生家里住再正常不过了。” “她们不一定带着弟弟。” “他们的房子也不一定有你家那位大。”唐萤迅速的接道。 “……”顾繁霜愣了一下，笑出了声，“小萤，你真是……比我还在乎。” 唐萤摊摊手，“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也就从遇到韩时征开始，你才有了真心的笑容，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好。” “繁霜……”她顿了顿，还是决定把话说的狠一点，“你觉得，韩时征是不是格外考虑你的感受？” “嗯。”她当然知道。 “那你呢？说实话，我觉得你不如韩时征照顾你那样的考虑他的感受。单说感情，他现在付出的比你多。”唐萤说。 顾繁霜愣住，心脏猛然缩紧，像是被人揪住一样。她呆呆的看着唐萤，脑子里闪过无数跟韩时征相处的画面，他的一再妥协、一味迁就，还有哄她时的温柔。 顾繁霜抱头大叫：“啊啊啊——” “你干什么！”唐萤吓了一跳，捂住她的嘴。 在外面的两个小姑娘跑进来问：“怎么了？小萤？” 唐萤尴尬笑笑：“没事，没事，你们不用管。呵呵~” 两个小姑娘狐疑的缩回了脑袋。 “你鬼嚎什么！”唐萤骂她。 “我太作了！”顾繁霜哭丧着脸抓狂的说。 “……没关系，只要韩时征没丢，就不算很作。” 这算什么安慰。顾繁霜觉得太羞耻了，她心里想着要感激韩时征让他安心，行为上却一直伤害他。 她不能原谅自己。 唐萤看她陷入自责不能自已，难得温柔的说：“我知道你只是想更配得上他一点儿。” 是的。顾繁霜希望自己是充满自信的，而不是总要别人的施舍，这样站在韩时征面前才不会自惭形秽，才能与他相配，平等的相处。 她太要自尊，太想配得上他。 顾繁霜抱着唐萤哭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说：“我回家了。” 唐萤却叫住她问：“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刚刚说了什么？” “嗯？” “你说你要回家了。繁霜。”唐萤加重了“家”这个字的发音。 顾繁霜愣了愣，继而对她露出一个神采明媚的笑容：“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萤。” “等一下。”唐萤叫住她。 顾繁霜想着韩时征就急着回去，看到递过来的奶茶时愣了一下。 杯身上印着司马昭之心，那个心还是一颗粉红色的心。 “快回去吧！”唐萤对她眨眨眼，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顾繁霜掏出手机，颤抖着手给韩时征打电话，她深吸一口气，结果电话那边传来忙音。 她愣了愣，什么意思？又打了 分卷阅读46 一通过去，还是没人接。 顾繁霜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韩时征一定很生气，所以才不接她的电话。 她在唐萤那里打足了气，受足了鼓舞，但被这几通未接通的电话弄得逐渐丧气。 不行不行，一直是韩时征在主动，她怎么能这么胆怯的。 顾繁霜又给念白打电话，顾念白说韩时征不在家。 那就是在学校了？ 顾繁霜拦下出租车就往Z大赶去。她也没想那么多，到了学校门口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韩时征在哪个班。 她在Z大的校园里迷茫的走着，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没什么人，她好不容易才碰见了一个学生，问法学系在哪，人家给她指了路。 她边走边给韩时征打电话，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打了多少电话，既没有缘分的偶遇，也没等到人接通电话。 顾繁霜迷了路。 正在跟同学一起做课题的韩时征被班导叫到了教室外，说是门卫那里打电话过来，有一个女生在门卫室那里等他。 班导说完，调侃了句：“这就是你老婆？” 上次十一假后韩时征请假，班导很生气，也不同意。韩时征说他老婆生病住院，不准不行。 韩时征面不改色的点头，问：“我能请假吗？” 班导切了一声，挥手让他走人。 韩时征脚步很急，没想到顾繁霜会来找他，怎么不打电话呢？他想着摸向口袋，里面空空如也，居然忘在了寝室。 他心里更急了，不知道顾繁霜给他打了多少电话，他几乎是跑到了门卫室。一进去就看到顾繁霜垂着头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韩同学是吧！”门卫站起来问，“你女朋友等你很久了。” 顾繁霜听见这话，猛地抬起了头，睁着一双红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韩时征的心如受重重一击，他喘着气对门卫说：“我是韩时征，谢谢您。” “没事没事，”门卫摆手笑道，“就是你呀得让小姑娘能找到你，别让小姑娘担心才是。” 韩时征连声说是，然后拉着一声不吭眼睛通红的顾繁霜出去了，一直走到小花园里俩人才停下。 韩时征正要说话，顾繁霜却先抱住了他，闷声说：“对不起。” 他一愣，“什么？” “对不起。”顾繁霜抱得更紧了。 好一会儿韩时征才回过神，拉开她想看看她，结果顾繁霜不肯松手，抱的紧紧的，生怕他跑了似的。 他只好放弃，回抱着她，低头看着她的发顶，眼带笑意，“你什么时候来的？” “忘了。” “你给我打了多少电话？” “不知道。”打的手机都没电了。 “你哭了？” “……没。” 眼睛红肿是因为在小萤那里哭的太厉害。 韩时征摸着她的头发，温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顾繁霜贴着他的胸膛摇头，犹豫着抬头看向他，“是我该说对——” 后面的几个字被韩时征的唇堵住，他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盯着她的眼睛说：“繁霜，谢谢你来找我。” 顾繁霜不解的看着他。 “我没接电话时，你在想什么？”他问。 想哭。 她不回答，韩时征轻抚过她的眉，“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忽视了你的压力。” 就算做好事也得有个度，最怕好意过了头，让接受的人过于沉重。关于接受他的帮忙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让顾繁霜处于一个低姿态。如果有其他选择，顾繁霜可能根本就不会求助于他。她能说服自己接受恩情，已经很不容易。 顾繁霜想说不是，想说是自己太敏感、太要强，才让身边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的。 韩时征的手指却按在她的唇上，“不要责怪自己。” “那你呢？” 韩时征莞尔一笑：“我也不怪自己。” 顾繁霜原本准备了一大段话，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 她有点懵，“你……原谅我了？” “不原谅你，就要错过你的生日了。”他牵起她手，在校园里走着。 韩时征原本就打算今晚回去的，没想到顾繁霜会来，还发生了这种事。她来找他，不就代表了一切？还有什么怪不怪的。反倒是他让顾繁霜胡思乱想了。 顾繁霜任他牵着，因为心情平复了一些，她四处打量着校园，一花一树，每一条道路，都透着学校里独有的气息，充满着对未来的期望斗志和自信。她的眼中浮现一丝羡慕渴望，随即是落寞。 韩时征握着她的手力度稍加，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失落。 顾繁霜收敛心神，不想再让他多担心。只要念白能上学，她和妈妈就满足了。 回到家，韩时征说要亲自下厨。 顾念白 分卷阅读47 拄着拐杖出来，看着姐姐愣怔的模样，轻笑着问：“和好了？” “嗯。” 果然有时征哥在，姐姐总能被很快哄住。 “姐，我希望你和时征哥能一直好好的。就算为了你这麻烦弟弟，他想住这样的好房子。”他说着，嘴角的笑意更是加深。 顾繁霜鼻头酸涩，她的念白，又要忍受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平淡的说出这样的话，就为了她。 “念白，不要这么说，”顾繁霜轻触他的脸，“我们都要好好的才是。” 顾念白点头。 顾繁霜很多年没过过生日，只是跟母亲和弟弟通个话，去年正是因为母亲没有打电话过来，她才知道念白出了车祸。 韩时征果然会做饭，厨艺甚至比顾繁霜都好。也是，人家之前做了三年左右的饭，她才半年多。 吃完饭就到了神圣的许愿时间，顾繁霜贪心了，许了两个。 一愿念白尽快扔掉拐杖如常走路；二愿，与韩时征长长久久。 顾念白把空间留给他们，回了房间。 韩时征把礼物放到她面前，目光温和的看着她，“拆开看看。” 那是个挺大的盒子，顾繁霜很怕是什么贵重的礼物，拆的小心翼翼，等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修长好看的手轻覆在她手上，韩时征轻声说：“繁霜，重新拿起画笔，去上学吧！” ☆、图什么 上学？顾繁霜觉得这两字非常陌生，仿佛是跟自己再也无法挂钩的两个字，无法想象的事情。 虽然很希望，但她不觉得这是值得期望的事，只觉得沉重。 “谢谢，”顾繁霜勉强一笑，“我已经没有那个心去学习了。” 现在也只想念白恢复，他能够继续上学就行。 韩时征问：“你难道不想再去上学吗？我知道你还想画画。”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有太多现实问题要考虑，学费的事，念白读书的事。她要努力赚钱，让弟弟回到学校里，念白才十六岁，连高中都没有上。 “读大学对我来说太浪费时间，”顾繁霜对韩时征露出一个笑容，若无其事的，“念白好不容易恢复，我只想他好好学习，明年参加高考，考个好大学。” “谢谢你的礼物。”她说着，就要把盒子盖上，掩去心里的不舍。 韩时征制止住她的动作，凝视着她问，“那你呢？如果你没有想回去上学的念头，我不会提出来，可你有，不是吗？你不想体验一下大学生活吗？” 他肯定的说，“繁霜，你想的。” 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为什么会自卑，又为什么想着要配的上他才行？ 他看透了她的想法，顾繁霜在他面前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每一个举动都被他清清楚楚、轻而易举的猜到。 “我……”顾繁霜一时说不出话，下意识的看向别处，逃避他的眼神。 韩时征握住她的手，迫使她看向自己，“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你的这双手更应该拿着画笔，去画出你想画的一切，你以前不是说将来还想开画展吗？” 顾繁霜心里震动，涩声说：“……那只是年少无知，说的大话而已。” “你有这个能力，上学时你的画经常获奖。你还这么年轻，而现在有这个条件继续上学，”韩时征说，“你忘了？你答应过那位老爷爷，会好好读书的。” 正如顾繁霜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为此而苦恼，韩时征也总想着如何让自己放心。如果不解决这件顾繁霜耿耿于怀的事，那么这依旧会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隐患。 “画画好的人多了，一个奖而已。”顾繁霜已经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被韩时征握着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想挣脱，看着这些工具，她就有种窒息无力的凄凉感，“不要再说了。” 韩时征已经察觉到她的意图，遂抓的更紧，快速的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也知道你不想再接受我的好意，可这关系你的未来，你的梦想。繁霜，等你考上大学，我先帮你出第一年的学费，之后你可以申请助学金，也可以办理学校的贷款，好吗？” 顾繁霜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从看到韩时征的礼物开始，她就被深深触动，每一样工具都那么熟悉，刻进骨子里的熟悉。曾经她一直认为如果不画画的话，她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是她能做的？直到家中巨变，进到工厂里的那一刻，她既无比心酸，又觉得不过如此。 哪有什么不能做的？只是自己怯弱而已。 韩时征看她挣扎犹豫的样子，趁胜追击道：“繁霜，我想让你继续上学，继续画画，我想看到你神采飞扬骄傲的样子。这是我去年的生日愿望，你可以帮我实现它。” 顾繁霜动摇着，一边是画画的梦想引诱着她，一边是现实的情况让她无法忽略，两边拉扯着的她思想，私心里，她想回到校园，可她不能头脑发热的一口答应，除了念白的原因，她 分卷阅读48 也已经……没了斗志。 顾繁霜的内心兀自挣扎，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她看向自己的手，还被韩时征握着，她的手……不，是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在颤抖，韩时征他……在害怕吗？ 她看向他，他面上平静，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坚定，看起来永远充满着力量，不会迷茫，不会惧怕。 顾繁霜擦去眼角的泪，笑了，“你有时候会不会想，我现在这样是报应？” 韩时征一怔：“怎么这么说？” “你看，当年我不想上学，现在报应不就来了？其实，我一直在后悔自己曾经的冲动，总觉得现在是过去的报应。”她自嘲的说，眼角又有眼泪浸出来。 当年顾繁霜大言不惭的说的那些话，他在寂静的公园里听得一清二楚，他觉得这女孩很天真很傻，所以就想看一看说这话的人长什么样。 谁知，一眼沦陷其中。 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顾繁霜时，顾繁霜应该还不喜欢他。 韩时征抹去她的眼泪，“别那么想。现在你也可以回去上学。” “你做这么多，图什么呢？”一直在帮她，一直在照顾她，甚至还要考虑她的梦想。 “图我喜欢的人开心，”韩时征面不改色的说，“图我喜欢的人，骄傲自信的活着。” 顾繁霜有点不敢看他，“你不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会灵验了吗？” 韩时征笑：“那要看是谁来实现了。你可以的，对吗？” 顾繁霜没有再犹豫什么，关于她去上学所带来的一切问题，韩时征考虑的一定比她还多，连念白要怎么办，他也一定想好了。 “你答应了？”韩时征问，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嗯。”顾繁霜点头，这一点头，眼泪就随着掉下来。韩时征给她的好，是她不能承受的重量。 她又笑了出来，对着他说：“韩时征，我最讨厌哭了。” 而你总是让我哭。 韩时征轻笑：“我知道。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让我也哭一哭。” 顾繁霜这一天都又哭又笑的，眼睛肿的不像话。 决定了之后，她既觉得轻松，又觉得无比沉重，压力瞬间飙升。 无他，专业烧钱。 韩时征恨不得她现在就辞职，顾繁霜则坚持要干满一个月后再辞职。其实她还有点忐忑，觉得生日发生的事就跟做梦一样，自从遇见韩时征，她的生活就一直在变动，在往美好的一面发展。 太不真实。 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和韩时征的手一样温暖。 刚想完，顾繁霜睁开眼，看着落地窗上映出的自己脸红的样子，暗骂自己发什么花痴。 “姐。”顾念白在身后叫她。 “怎么了？” “我很高兴姐姐做了这个决定，”顾念白的眸子柔亮，“姐姐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参加高考了？” 嗯…… “是，”顾繁霜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有一天要和你一起高考，我们是不是要比赛了？” “我学习肯定比你好，我可是一直在自学。”顾念白开玩笑道。 顾繁霜一想，确实是这样，念白的文化课一直比她好。 “专业也不能落下。”顾繁霜想，那把小提琴终于得以见光。 顾念白看着姐姐明亮的笑容，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慢慢走到沙发那里，现在他已经可不使用拐杖走路，只是不能走太久。 等坐稳后，他才说：“姐，我不打算报声乐专业，我想考普通专业。” 沉浸在喜悦中的顾繁霜被他的话惊到，“你说什么？” 顾念白平淡而坚定的说：“我不会再学小提琴，那把琴我已经卖了。” 顾繁霜生日那天，顾念白在屋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自从他知道小提琴的存在后，就一直有卖掉的打算，现在更加确定而已。 他的梦想要在姐姐的梦想之后。 顾繁霜震在原地，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她迟疑的看着面色淡然的弟弟，然后去他的屋里找那把藏起来的小提琴。果然，除了夏凉被，什么都没有。 顾繁霜对着衣柜看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怒气走回去，坐在顾念白的对面，问：“为什么？” 顾念白很平静，丝毫不怕她隐忍的怒气，“我本来就没打算继续学小提琴，很早我就有这种想法了，在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这是母亲的意愿，而我想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 “什么事情？”顾繁霜根本就不信他的说词。 “我还没想好。”顾念白说。 顾繁霜冷笑出来，“顾念白，说谎也得打好草稿。” “我没有说谎，姐。我不像你一样，妈妈替我们选择的，我就能恰好喜爱它。”顾念白淡淡的说，“你还记得，妈妈为什么跑去意大利买了那把小提琴吗？” “记得，因为你常用的那把，琴弦断了。”顾繁霜说完，心里一沉，意 分卷阅读49 识到了什么。 顾念白看着姐姐的面色，淡笑，“姐姐猜到了，对吧！是我弄断的。那时候我就抗拒它，我不想再练琴了，不想再看见它。” 那时候他才十一岁。 顾繁霜久久无言，她怎么也想不通念白会有这种念头，居然讨厌拉小提琴。简直不可思议。 “为什么？” “我记得姐姐也曾经不想上学，我想你能理解吧！” “……”顾繁霜无语，为什么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的感觉。她当时只是迷了心窍，一度对所有的事情厌烦，抗拒画画。可那仅仅是因为疲倦而已，她还是喜欢画画的。 “那你也不该私自做决定，那是妈妈留给咱们唯一的东西。”是全家穷困之极时，妈妈也要留下的东西。他这么做，仿佛她和妈妈的坚持都那么可笑。 顾念白沉默一瞬，说：“我知道，可我更知道，如果我不能带着喜爱的心情去演奏，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与其这样，不如卖掉它，这样你的学费也不用时征哥出了，不是更好吗？” 顾繁霜问：“你把小提琴卖给了谁？” 顾念白不答，只说：“我不会告诉你的。小提琴因为保养的不够好，卖了二十三万。我们可以拿一些还给大伯大姑他们，剩下的，我们上学用，好吗？姐。” 顾繁霜没有说话，她看着她的弟弟，想从他脸上看出说谎的迹象，但那张脸上，一如既往的安静柔和，此刻，更有以往未有过的坚定。 “姐，我没有要放弃小提琴的意思，毕竟是从小就陪伴着我的东西，我会继续练习的，但只会作为业余。” 最后，顾念白这么说。 顾繁霜因此好几天都不怎么和顾念白说话，姐弟俩基本沉默以对。 韩时征不好说什么，他听到这件事时也非常惊讶，他亲眼见过顾繁霜有多珍惜那把小提琴，宛如他们最后的希望。 顾念白居然一声不吭的就卖了。 他们姐弟俩性格恰好相反，顾繁霜看似固执，实则耳根子软。而顾念白，别看说什么都接受顺从，其实心里藏着太多事情，有自己的主意坚持，以前只是不能说而已。 离职后，顾繁霜去买颜料，韩时征陪着她。 顾繁霜看着颜料和画笔，开心的情绪从进来后，随着价格一路跌了下来。 是她几年不画画，不知道市场的变动，现在的东西都这么贵吗？真的好贵！ 想当初顾家条件还很好时，顾繁霜用的绘画工具都是推荐的前十名，基本都是顾母听了老师的话去买的，她需要用的颜色，小仓库里从来都不会没有。 顾繁霜无比心塞。果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她犹豫不决的，以前常用的牌子太贵，便宜的又怕不好用，用不惯。 “就买这个吧！”韩时征虽然不懂，但见她眼睛不停的在那里逗留。 顾繁霜摇头，最后还是选择了价格适中的颜料，她现在属于“复健期”，用那么贵的浪费。 回去的路上，韩时征问：“你还生念白的气吗？” 顾繁霜正在发呆，听他问，便道：“没有。我只是有点难以接受，从小坚持的东西，说放弃就放弃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她是被迫放弃的，那种滋味很不好受。之后，念白成为了妈妈的唯一的期望，她也一样，自己不能再上学之后，将梦想押注在还在上学的弟弟身上。 如果真的不喜欢，他一定很压抑吧！又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你可以想想以前，如果念白真的是这种想法，那么一定有表现出来的地方，是你忽略了。”韩时征说。 她忽略的地方？顾繁霜想着过去。 那时念白惯用的小提琴坏了，妈妈跑到了意大利买了一把回来，虽然做工很好，但念白并没有多高兴。从拿到小提琴开始，参加比赛他也没有获过奖，甚至还在第一轮就被淘汰过。 所以，是真的？不是因为现在的处境，是真的不喜欢，才会毁掉从小就熟悉陪伴的东西。 那个时候，她和念白都挺让妈妈操心的，女儿不想上学，儿子的琴技不断下滑。 妈妈那时一定很生气吧！她心心念念想培养出两个艺术家，却都这么不省心的。 如今念白有了新的选择，也是一件好事吧！跟糟糕的过去挥别。而她，会坚持下去。 “说到有迹可循，”顾繁霜扭头看向韩时征，态度认真的问，“是你先喜欢我的吧！”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韩时征差点踩刹车。 “怎么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顾繁霜眼中闪过偷笑，看他怎么回答。 韩时征只顿了一秒，就坦然承认：“不错，就你说你不想上学的那天。” 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他惦记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幸苦的追了这么久，应该让她知道。 “……”顾繁霜尴尬，那天的事简直是她的黑历史。 分卷阅读50 “你难道想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嗯。” “可人家不是说，一见钟情都是看脸的。”顾繁霜还挺不高兴。 韩时征侧目瞥她一眼，“证明你颜值很高，不好吗？” 顾繁霜：“……” ☆、名字 顾繁霜再提起画笔时蓄足了勇气，时隔多年没有画过一个东西，她连着画了几张都非常不满意。 果然生疏了许多，她得尽快恢复到以前的水平。还好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学习。 她在客厅里的落地窗旁对着空白的画布发呆，小七在吊床上舒舒服服的晒太阳，顾念白在一旁学习，他最近颇为讨好顾繁霜，端茶倒水什么的，很殷勤。 顾繁霜没有阻止他，医生说了，可以让他不依靠拐杖慢慢走路，但不能过多运动。一开始他走的慢，走不了多久右腿就会疼，但昨天在公园里他走了有半个小时都没觉得不舒服，令顾繁霜无比欣慰。 “你要学做饭吗？”她问。 顾念白点头：“要。” 顾繁霜要是画起画来会忘了时间，别说做饭了，自己不吃饭也是常有的。以前在家时，顾母见她画画都不会去打扰。 韩时征过来时，顾繁霜还在画画，专心致志的，连他开门都没反应，于是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吃着顾念白做的饭，韩时征心里感叹，不管顾繁霜出去工作，还是在家里画画，他都有种被冷落的感觉，不太是滋味。 顾念白看他不怎动筷子，问：“我做的饭不好吃吗？” 韩时征的筷子微顿，看向桌上的饭，“这是你做的？” “嗯。这两天刚学的。” 韩时征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味道，他夹起一筷子土豆丝，送进嘴里，“比你姐做的好吃。” 顾念白打趣道：“时征哥这话可别让姐姐听到，小心以后她不做饭了。” 韩时征笑，“我做给她吃好了。” 他做饭也比顾繁霜要好。 顾繁霜画完后，摸着饿扁的肚子出去觅食，韩时征在客厅里坐着，见她出来就说：“画好了？我去给你做饭。” 顾繁霜一愣，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才回过神，跟了过去，看着他做饭的身影，心里流淌着阵阵暖意。 “怎么过来了？去休息一会儿吧！”韩时征说。 顾繁霜没动，仍旧站在门口注视着他。韩时征笑了一下，也没再劝她。 等他把面下进锅里，顾繁霜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背上。 韩时征的手握住她的手，“别干扰我。” “嗯~”顾繁霜从喉间发出一声类似小七撒娇的声音，用脸蹭了蹭他的后背。 韩时征身体一颤，眸色微变，将要转身时，锅里的白沫即将溢出来，他连忙转小火，拿筷子搅拌。 顾繁霜发出一阵窃笑声，也不知是知晓他要做什么结果被打断，还是别的什么。 吃饭时，韩时征问：“明晚没事吧！” “没有。”她现在天天在家里待着，除了画画和学习，什么事都没有。 “嗯，那把时间空出来，咱们出去转转。”韩时征说着，脸上有一抹可疑的不自然。 “嗯。”顾繁霜还没反应过来，等去洗碗时才明白了，从厨房门口探出脑袋，看向客厅的人，“要去约会吗？” “你才反应过来？”韩时征撩眼看她。 她最近不是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嘛~对外界什么事都反应迟钝。 说来两人还没约过会，第一次约会，顾繁霜还蛮紧张的，画画的时候都不停的走神，最后索性放下画笔，专专心心的准备约会。她对着柜子里为数不多的衣服挑挑拣拣，对哪一件都不太满意。 “姐。”顾念白在外面叫她。 顾繁霜过去打开门，只打开了一道缝，“什么事？” 她不这样还好，表现的鬼鬼祟祟的，顾念白忍不住从小小的门缝往里面瞅了一眼，床上堆满了衣服，乱七八糟的。 他忍住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给你的。” 什么？顾繁霜迟疑的接过。 顾念白转过身的一刻，就咧开嘴无声的笑了。 好像是衣服。 顾繁霜打开，是一件裙子，米白色的上衣，橘红色两层的裙子。 她在韩时征和顾念白的注视下红了脸，不自在的扒拉了一下裙子，她已经很多年没穿过这么鲜艳的裙子了。 “很别扭吗？” “不是，”顾念白笑道，“很好看。” “嗯。”韩时征笑着点头，过去牵着她的手，“走吧！” 顾念白说：“祝你们玩的开心。” 顾繁霜点头，“你早点休息。” 说是约会，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毕竟俩人住一块这么久了。 韩时征带她去的日料店，寿司很好吃，就是拉面有点不合胃口， 分卷阅读51 一半都是油，面条很粗，跟没煮熟一样，所以顾繁霜没吃几口。 以前也不觉得日料的拉面难吃啊！顾繁霜心想，不过芝士焗虾寿司是真的好吃，她一连吃了好几个，直到有些腻了才停下。 韩时征看了眼基本没动的拉面。他没跟人约过会，问了高扬，说女生都爱日料或者韩料。结果拉面一端上来，他就后悔了，那么大的油。 之后就是看电影，高扬给推荐的，一部爱情片。 顾繁霜看着电影名，讶异的问他：“你选的？” “……高扬推荐的。”韩时征直觉她不喜欢。 顾繁霜看的不太认真，她从小就不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电影，从小学画画的她，当然是以二次元少女自居的。不过最近没什么动画电影上映的。 韩时征头一次安排约会，就这么失败了。 出了电影院，顾繁霜牵住韩时征的手，说：“刚刚那个电影的女主角挺漂亮的，你觉得呢？” 问他这个问题……韩时征答：“没注意。” “噗嗤~”顾繁霜笑了出来，“我没别的意思。” 电影不吸引她，她光顾着看女演员的脸了，是真的漂亮。 韩时征说：“我看你刚才看了好几次手机。” 只有不感兴趣才会不停的看手机，看时间。 “嗯……”顾繁霜揪着一楼头发，“下次你可以问问我。” 不然以后都是爱情片的话，她不一定能坚持住不打瞌睡。 “那你喜欢吃什么？”他问。 “今天的饭就很好吃啊！”顾繁霜想着那几盘寿司。 韩时征看着她不说话。 顾繁霜便说：“我喜欢吃辣的，你要是一起吃的话，能受得了吗？” 她听说很多男生都吃不了辣。 “你喜欢吃辣的？”韩时征惊讶，明明这半年多的相处，他就没见过桌上有一道辣的菜。 “是啊！”顾繁霜反而惊诧他的反应，随即解释道：“医生交代念白不能吃辣，所以我才也跟着不吃辣的。” 以前没条件两种饭，后来是怕弟弟馋，他们姐弟俩都酷爱吃辣的食物。 啊！是他疏忽了。韩时征记着，下次要好好安排。 “我倒记得你喜欢吃什么。”顾繁霜有点得意，“你不觉得，你每次来时饭桌上都没有你不喜欢的菜。” 韩时征没注意过这些，他想了一下，确实是。 顾繁霜牵着他的手幅度越来越大的摇晃着，像个小孩一样。忽然她停了下来，看着对面的一处地方，站着不走了。 韩时征看过去，对面的建筑上挂着一个画展广告，后天这里会举办一场画展。 “总有一天，你也能举办自己的话画展。”他说。 顾繁霜没有说话，盯着那副灯光下的广告牌许久，才说：“希望吧！” 画笔扔了几年，她很急躁，只想赶紧恢复到以前的水平，现在画的东西都惨不忍睹的。 “整天闷头画画你只会更难受，多出去走走，看得多了，才会心情舒畅，更有思路吧！”韩时征看了她的那些画，虽然门外汉，但也能看出来不如以前，甚至还不如当初随手画的那只乌龟。 “可是……”她总觉得没有时间，凭生一股焦躁，觉得时间不够用，恨不得一天就把过去丢掉的全都补回来。 “除了欲速则不达，还有过犹不及，”韩时征垂眸看她，眼带鼓励信任，“不要那么逼自己。” 顾繁霜看着他，灯光昏黄，可他的脸那么清晰，那双深邃的眸子专注的凝视着她。 她的心脏跳漏了一拍，脸上却不自由在的笑了，笑得还不能自已，搞得韩时征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顾繁霜笑得停不下来，回答不了。 韩时征把她拉路边，伸手堵住她的嘴，在路人奇怪的注目下说：“别笑了，大街上呢！” 顾繁霜把他的手扒下来，忍着不笑出声，脸上的笑容依旧大大的。 “到底怎么了？”韩时征无奈的任她笑。 “我只是、哈哈~”顾繁霜笑了又笑，“只是忽然想到了你的名字，叔叔阿姨给你取得这个名字，倒是应景。” “怎么说？” “秋为期兮时已征。思美人兮愁屏营。”顾繁霜念出这两句，“你现在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处处为她操心不说，还要考虑她弟弟的事。 “这是我爷爷给我取的，只能说他老人家有远见，”韩时征一直等着她主动提起，这首诗包含他们的名字，他一直觉得这是一种缘分注定。 他悠悠的说：“我现在可不就是为了美人发愁惶恐的。怕她跑了，更怕她伤心。” 顾繁霜的脸红了，偏偏说这话的人镇定自若，毫无羞耻感。她暗道厉害，又说：“高中时，我还以为你会选哲学专业呢！” “为什么？” “你的名字，时间远去的意 分卷阅读52 思，不正恰好？”顾繁霜当年真的以为他会去读哲学这么深奥的学科。 韩时征上下扫视她一圈，末了在她脸上停留，揶揄道：“该学的不是你吗？大清早在公园里思考人生的人。” 这事是真没完了吗！ 顾繁霜恼羞成怒，一把拧住他的胳膊，结果没拧动。 韩时征忍住嘴角的笑意，眉毛微微上挑，仿佛在嘲笑她。 顾繁霜尴尬，往他的腰上拧去，威胁道：“不准再提这件事！” 韩时征也不觉得疼，反而抓住她的手，索要好处：“你得做点实际行动才行，威胁不管用。” 顾繁霜抽自己的手，没抽出来，怒瞪着他，“实际行动？你是想瘸着回家吗？” 她的一只脚半悬空在韩时征的脚上。 韩时征看着她凶巴巴的明亮的眼眸，心里更加喜欢，忍不住低头在她眼睛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宛如羽毛一样轻柔的吻。 那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烟花在顾繁霜的脑中劈里啪啦的升上空，然后绽放，夜空刹时璀璨绚烂，盖过漫天星星。 ☆、留花屋檐 距离顾繁霜开始学习已经一个月了，今天在韩时征的监督下、小七的巡视下，顾氏姐弟一起考试。 这才一个月，她能是什么水平？前几天做了一次题都不及格。 顾繁霜埋头苦思，又看落笔飞速的弟弟不禁感叹，就是不一样啊！正要收回视线，就看到韩时征墨色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有点可怕。 小七在一旁“喵嗷~”了一声，仿佛警告。 顾繁霜默默看回试卷。 韩老师批改了试卷，顾念白就不用说了，成绩很好。顾繁霜则门门不及格，实在令她汗颜。 “还有一年，不要担心。”她垂头丧气的，韩时征摸头安慰。 “嗯，我会努力的。”还好顾念白能教她，韩时征在周末回来的时候也会。 除了文化课这边，顾繁霜还准备着另一幅画。 十一的时候韩时征回了家，暑假他都没回去，十一再不回，家里肯定要有怨言。这其中，就属顾繁霜催他回去最多。 “你让我感觉你很嫌弃我。”韩时征用双臂紧紧的圈住顾繁霜，这种姿势的拥抱，让顾繁霜动弹不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爸妈都很想你。”她可不想韩父韩母对她有怨言，让韩时征的爸妈认为她把他们儿子引诱的家都不想回了。 “你真这么想？”声音里透着不信。 “嗯。”顾繁霜认真点头。 韩时征喉间发出一阵低笑，吻落在她的耳边，“耳朵这么烫，肯定在说谎。” 顾繁霜：“……才没有。” 十一过后，顾念白忽然对顾繁霜说，自己在快餐店找了份兼职，想出去工作。 当时韩时征也在，听到他这么说，首先看向顾繁霜，生怕她生气。谁知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好，但是如果不舒服的话，就立即回来。” 这么痛快的态度，让顾念白和韩时征都很意外。 顾念白还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同意？” 顾繁霜笑着重重点头，“真的。” 顾念白都准备好了姐姐不理他的后果，谁知轻而易举的就通过了。 “谢谢姐姐。”他一把抱住顾繁霜，“我会量力而行的，你不要担心。” 等顾念白进屋后，韩时征侧首看她：“你不担心了？” “担心。”顾繁霜看向弟弟的屋门，“只是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考量，不会落下功课，也不会勉强自己。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支持？”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 “他已经不是需要我去处处关心的孩子了，而且他一直都有自己的主见，以前只是没有办法表达。” 以前他腿伤，生活不能自理，处处都要依靠别人，比她还难过。 话是这么说了，顾繁霜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在顾念白去上班后也悄悄跟着去了。韩时征陪着她。 两人偷偷的站在店外往里瞅，顾念白站在点餐台里面给客人点餐。他长的好看，面上一直带着微笑，一看就是好脾气的人，所以有很多年轻女孩在他那里排队。 顾繁霜放了心，又无比感慨。要不是她要赶功课，她也想出去兼职。一年前她还为念白的腿忧思愁苦，生怕他瘸了，现在他不仅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还出来工作了。 几个月前，当顾念白扔了拐杖，完全凭自己的双腿走路时，顾繁霜双目通红，努力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而连一向淡然的念白都眼眶发红，难掩激动。 “走吧！”韩时征说，他们站的有点久，已经引起了广场保安的注意。 顾繁霜跟在他后面，忽然想，之前她在奶茶店里，韩时征是不是像她这样，站在不被发现的某一处，悄悄的看着她？她曾经有一阵，经常觉得有人在看她，是错觉吗？ 分卷阅读53 “怎么不走了？”韩时征走回她身边，牵起她的手。 顾繁霜顺势抱住他的手臂，看着前方说：“虽然你不喜欢听我说谢谢，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谢谢你容忍我。 韩时征疑惑的看她一眼，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顾繁霜没有解释，只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明亮的笑容。 “韩时征？”一道女声迟疑的叫道。 两人双双看去，是乐薇，她身边还有一个女生。 乐薇的视线落在顾繁霜抱着韩时征的手臂上，“你们……出来玩啊！” “嗯。”韩时征淡淡点头，“这是我的女朋友，顾繁霜。” “是吗？”乐薇眼神暗淡，“你好。” “你好。”顾繁霜对她微微一笑。 乐薇发怔，面前的顾繁霜和一年前见到的截然不同。那时候乐薇明显能感到她的自卑，随便被说几句就卑微的抬不起头，现在却笑容明亮自信。 “我们先走了。”韩时征说。 顾繁霜朝她点头。 旁边的女生问乐薇：“那个女生你认识？” 乐薇沉默，许久摇头：“不认识，我只知道她是韩时征的高中同学。” “高中就认识了？”女生惊讶，又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我说韩时征一直对所有女生都冷冷淡淡的，原来早就意有所属啊！” 乐薇苦笑，她当初还去示威，现在想想真是丢脸。也不知道韩时征知不知道那件事。 顾繁霜没想过要把乐薇来找她的事告诉韩时征，没必要。那只是小姑娘为维护自己的爱情做出的一种行动罢了，她那时候还觉得乐薇很勇敢。当然，炫耀的部分还是伤到她了。 转眼就到了韩时征生日，这次顾繁霜早早就做了准备，手机定时，生怕忘了。 连顾念白都参与其中，一起准备晚餐。 “还是我来吧！”顾繁霜说。 “你做的没我做的好吃。”顾念白毫不留情的说。 嗯？她怎么觉得她纯良无害的弟弟近来有往毒舌发展的趋向？ “我以前做的饭委屈你了？”顾繁霜双手抱臂，看着手脚麻利的弟弟，质问的模样。 “……时征哥说的。”顾念白眼睛不眨的出卖了寿星。 顾繁霜脸黑了，这俩人是达成了共识吗？ “嗯~”她淡淡的，“寿面肯定要我来做。” 顾念白炒菜的手一顿，为韩时征默哀。 晚饭算是姐弟两个共同完成，顾念白向韩时征使眼色，注意那碗寿面。 韩时征不动声色的瞄了顾繁霜一眼，后者微笑，很高兴的模样，看不出什么。 是以，韩时征吃那晚面时吃的小心翼翼，面看起来很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他想了一下，决定先咬一口形状颜色都很好的荷包蛋。 “咳！咳咳~”韩时征放下碗，伸手去拿纸，呛辣的难受。 顾繁霜把纸塞到他手里，关心的说：“慢点吃，这是我上网搜的新做法，芥末荷包蛋。不好吃吗？” 芥末荷包蛋？韩时征滞，他做错了什么？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吗？ “你要吐出来？”顾繁霜声音如常地问。 “……”韩时征咽了下去，呛的直流泪。 顾繁霜皱眉不解，“不好吃就吐出来嘛～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做这个。” 说着就把剩下的荷包蛋夹了出来。 韩时征：“……” “你怎么、咳！怎么想着做这个？”他鼻腔里火辣辣的，还不舒服。 “我做饭没你们俩做的好吃，所以就想着改良一下，”顾繁霜认真的说，“不过看起来很失败。” 虽然她面上愧疚，但眼神里全无歉意，分明就是故意的。 “但这个不属于美食吧！”韩时征慽慽地看了眼被咬了一口的荷包蛋。 “生日就是要难忘一点，关美食何事？”顾繁霜堆起一个欠打的笑容，“这个特殊的礼物，喜欢吗？” “……喜欢。”韩时征也笑，眼睛却闪过一丝光，行。 “嗯！”顾繁霜满意，“那就把面吃了吧！” 面没有问题……吧！ 韩时征心有余悸的看着面，他高高兴兴的来过生日，却遭到女朋友这么大的恶意……他往顾念白那里看去，求助。 顾念白会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毕竟那芥末荷包蛋，他可是吃了一整个。虽然芥末放的没那么多就是了。 韩时征搅拌着面，认命的夹起一块子送进嘴里，嚼，嚼，嗯……嗯？很好吃，没有芥末。 他惊讶的看向顾繁霜，后者一脸“看你吓的”的得逞之色。 韩时征：“……” 吃完饭，顾念白留下礼物后迅速逃离战场。 韩时征眯了眼睛，正想抓过顾繁霜，她就后退一步，“等下，我有礼物还没送呢！” “刚刚的荷包蛋不是吗？特殊的 分卷阅读54 礼物。”他慢慢地说。 “咳，那只是玩笑，礼物在这儿呢！”顾繁霜保命似的拿出一个用布遮着的东西。 韩时征凉飕飕的瞥她一眼，她当作没看到，让他打开。 那是一副画，画面是灿烂的星空，银河之下，一棵海棠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少年少女分坐在长椅两头，各自低头看书，浪漫温馨。 韩时征轻轻触摸画面，那个时候的他们真是别扭，这么近的距离，却硬是当作看不见。 如果当初就表明心意，会怎么样？ 也许改变不了什么。 他神色些许黯然，顾繁霜坐到他身边，“我高一时留在学校的东西，你拿走了什么？” “等你去我家的时候，去我的屋里，你就知道有多少。”他把顾繁霜留下的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回去，搬着那一摞书回去时，吓到了他爷爷，还以为他要回B市。 这明晃晃的暗示。 顾繁霜知道他爸不喜欢她，虽然韩时征从来不说，但偶尔和韩母的通话里，能感受到一些。所以她要加倍努力，一定要考上M大。 “你……不是学国画的吗？”韩时征问，这是一副水彩画。 “我最开始学的是水彩画，学了大概一年，我妈听人说学国画更容易成为大师，所以就让我又改学了国画，”顾繁霜想起小时候的经历，妈妈风风火火的决定，忍俊不禁，“虽然我水彩画的水平很差，你不准嫌弃。” 也只能给韩时征看了，不能拿到外人面前。 “我今天先受你整蛊，再被你威胁，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朝顾繁霜投去幽怨的一眼。 “……”顾繁霜立刻坐好，双手合十，讨好的说：“祝你生日快乐！” 韩时征气笑，伸手捏住她的脸蛋，“这就完了？” “嗯嗯。”不然呢？绝对不能像去年那样，现在可不是天寒地冻的，屋里暖和的很。 韩时征知道她想的什么，心里淡哂。忽然一下子扑过去，按着顾繁霜的肩膀扣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锁视着她。 顾繁霜吓得结巴：“干、干什么。” 韩时征不说话，用眼神逡巡着她，仿佛估量着一道美食。 气氛变得不太对劲，就在顾繁霜要推他时，韩时征开口了：“吓你的。” 顾繁霜：“……” 幼稚。 韩时征笑，揽过她的肩膀，“有些事，等你高考完再说。” “……”顾繁霜拒绝接话。 不过，这话说的好似他们才十七八岁。 顾繁霜又看向那副画，是少年时的他们，青涩又美好，好在他们再见了，在一起了。 星河烂漫，留花屋檐，你我一起欣赏。 ☆、【结局】你笑了 新年一过，距离高考的日子就近了，在这段时间的努力下，顾念白和韩时征的辛苦辅导下，顾繁霜的成绩总算恢复到了原有的水平，刚过M大的录取线，还需努力。 她和念白都要回原籍考试，难得姐弟两个心情一致，都不太想回荼城。一回去就怕遇见亲戚。 去年因为他们都要上学的事，亲戚们知道后都很不高兴，对顾念白重新上学没什么意见，基本上都是劝顾繁霜不要浪费时间等等的话，顾繁霜的心被戳的直流血，好在还是坚持住了。 这次回去要是被碰见，指不定话里话外又是一阵不悦。 “回去可以住在我爷爷家。”韩时征打算借此机会正好让爷爷见见未来的孙媳妇。 “……不好吧？” “你们住酒店不方便，休息不好，住我爷爷家我还可以给你们做饭。” 不方便吗？顾繁霜看了一眼正经脸的韩时征，最后还是同意了。他们有钱住酒店，万一被人瞅见，指不定又该说三道四的。 韩时征为了他们可谓费尽心思，要请假和他们一起回荼城。他现在大三下半学期，平时就很忙了，现在再请假，搞得顾繁霜觉得自己有种祸水的感觉，不考个好成绩实在对不起他。 “你们班导不生气吗？”顾繁霜问。 韩时征点头：“班导说咱们结婚的时候不要忘记她就行。” “……”顾繁霜不知道他具体怎么请假的，该不会是要陪老婆去参加高考这话吧！ 韩时征还真是这么说的，迎着班导取笑的话也面不改色。 不过顾繁霜和顾念白早韩时征先回荼城两天，他们要祭拜父母，还要去看考场。姐弟俩一同戴上口罩和墨镜，跟做贼一样。不禁感叹，欠钱的日子果然不好过。 去年母亲的祭日，因为念白的腿还没恢复，他们就没回来，只托人帮忙扫墓，现在念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父母在天上一定很欣慰。 顾繁霜在心里默默的跟父母说了很多话，睁开眼看向念白时，他还闭着眼，好大一会儿才睁开眼。 “跟爸妈说了什么？”顾繁霜问。 “不能告诉你。” 分卷阅读55 顾念白用了很大的篇幅，祈祷父母保佑顾繁霜平安无忧，爱情学业美满。 “好吧！”顾繁霜站起来，看着墓碑上微笑着的父母，“爸，妈，我和念白一定会考上心仪的大学的，不负你们所望。” 顾念白也说：“妈，虽然我不再学习小提琴了，但我也没放弃，等以后我再拉小提琴给你们听。” 顾繁霜拍拍弟弟的肩膀，知道违背母亲的心愿，他心里也不好受。 站在韩时征的爷爷家门口，顾氏姐弟都不好意思敲门。据韩时征说，现在韩爷爷一个人住，平时自己在小园子里种种地养养花，过的逍遥自在。之前韩爷爷还养了一只狗，不过那只狗一年前老死了。 顾念白顶顶姐姐的胳膊，“快敲门啊！” “你来吧！”顾繁霜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顾念白：“这是时征哥的爷爷，将来也是你的爷爷，应该你来。” “……！”顾繁霜瞪他，“胡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 顾繁霜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最终决定面门沉思。 就在姐弟俩纠结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两人立马站好，身姿笔挺的。 门里的老人：“……” 站军姿呢！ 韩爷爷自从接到孙子的电话就迫不及待地等俩孩子过来，说好的十一点到，这都十一点半了还不见动静，所以打算出去看看，谁料一开门，就见两个年轻人在门口堵着。 “韩爷爷好。”姐弟俩一同叫道。 韩爷爷缓过神，露出一个和蔼的笑：“你们就是小霜和小白吧！快进来。” 顾氏姐弟互视一眼，跟着进去了。 韩爷爷看着浑身不自在的两人，声音更加慈爱：“小征跟我说了，四天后你们参加高考是吧！放心在这里住下，别想那么多，专心备考，哈哈~” “谢谢韩爷爷，麻烦您了。”顾繁霜不好意思的说。 “别叫韩爷爷，叫爷爷就行。”韩爷爷笑眯眯的说。 “……爷爷。”在老爷子双目有神的慈祥的注视下，顾繁霜改口道。 “嗯~”韩爷爷满意的点头，又扫了站在一旁的少年一眼。 顾念白立刻道：“爷爷好。” “！”顾繁霜怎么不知道弟弟是这样的人！ 韩爷爷笑得很开心，领着他们去房间，“前天我就让人收拾好了，小白你住这间，小霜住这间。” 顾念白那房间一看就是平常没有人住的，整洁但家具很少。顾繁霜的房间嘛~除了有衣柜，书桌电脑也都在，很容易让人想到之前是谁住的。 韩爷爷的笑过于慈祥，“你们先整理一下东西，等会儿叫你们吃饭。” 虽然韩爷爷如韩时征说的那样很好相处，但顾繁霜简直如临大敌，等韩爷爷一走，她就大松了口气。 顾念白在一旁打量了一圈房间，语气好似平常的说：“原来时征哥的房间是这个样子的，夜里姐姐你可以探宝，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着重加重了“夜里”“特别”这几个字眼。在顾繁霜举起手准备揍他时，他已经逃之夭夭。 顾繁霜放下手，无奈的摇头。她把书和洗漱用品拿出来，放好后才看着韩时征的房间。 和在S市的房间很不一样，这里充满着少年气息，书架上的书籍都是悬疑小说和游戏别册，还放着一排的高达模型，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价位。 中午吃饭时，韩爷爷一直旁敲侧击的，想从顾氏姐弟的口中知道顾繁霜和韩时征的感情状况，顺便暗夸自己的孙子。 “你们好好准备，小征高考时回了B市，我还很遗憾没能看他参加高考，现在你们两个算是偿了我的心愿。”韩爷爷说。 顾繁霜脸上的红晕就没退过。 韩时征直到晚上才有空跟她通话，他大三马上结束，忙的很。 “我的房间怎么样？”他问。 “嗯……很干净。”顾繁霜的眼睛不太敢往那张床上看。 视频里的人面上羞涩，韩时征故意道：“你这样让我觉得我房间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我只是不习惯而已。”无怪她想入非非的，韩爷爷那笑容，明显故意的。 韩时征笑，接着抛出一个炸.弹：“我回去后，应该也是住那个房间的。” “……”顾繁霜呆，“为什么？” “爷爷那里只有三个房间，你今天没仔细看吗？” 顾繁霜哪好意思乱瞅，“你开玩笑的吧！” “你不想和我一起住吗？” 顾繁霜的“不想”两字噎在喉咙里不敢说出来，转而换上一副平淡的神色，“高考前夕，不要干扰我。” 正当要紧的理由。 韩时征不再逗她，“那你好好复习，早点休息，不要太紧张了。” 已经紧张了好不？ 顾繁霜躺在床上的时候根本无法好好休息，一闭眼脑中就不自 分卷阅读56 觉地想着这是韩时征高中睡了三年的床，几天后他回来…… 顾繁霜在黑黢黢的屋里坐起来，心中暗骂韩时征，明知道她什么性子，还总是撩拨她！ 等韩时征过来时，顾繁霜觉得一屋子的人，其心昭然若揭，连她弟弟现在都跟韩时征统一战线的。 “你和念白一个屋吧！”顾繁霜说。 “我那屋里是小床。”顾念白拒绝。 “那咱们换换。” “我认床。”顾念白认真的说。 “……”这才几天你就认床，你认哪门子的床！顾繁霜越发觉得弟弟的本性暴露的太快了！她的念白明明是善解人意如春风的。 韩时征二话不说，牵着她的手，就把不情不愿的人带进了屋。 韩爷爷看着关上的门，摸下巴，脸上露出姨母笑，“看不出来，我孙子竟然是个痴情种。” 眼看着孙子的性子冷冷淡淡的，韩爷爷曾一度后悔给韩时征取这样一个名字，就怕孙子孤寡，或者娶了老婆也是凉着人家，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他已经想象要不了几年就可以抱上重孙了。 “时征哥对姐姐很好，我和姐姐受了许多恩惠。”顾念白说。 韩爷爷摆手道：“什么恩惠不会恩惠的。你们也知道吧！文染每年做的慈善都有这个数，”他伸手比了一个数，“你们还是上学，有上进心，我们高兴都来不及。” 韩母当初也是说的，韩家每年做慈善的钱，都够他们读十几年的书，让他们安心学习。 顾念白看了老爷子一眼：“姐姐还是担心，她总觉得自己不够优秀。” 韩爷爷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嘴上立马不饶人，“是小征他爸吧！他好意思说什么？他自己成天摆弄那些玻璃瓶，浮夸浮躁！一个大老爷们喜欢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咱国内的瓷器不好吗？是文化是艺术。他倒好，非要买那些没用的奢侈玩意儿！” 一老一少在客厅聊起了天，主要是顾念白听韩爷爷数落自己的儿子，还说只要韩时征和顾繁霜俩人结婚，他就回B市，给孙子孙媳镇场子。 屋里，韩时征正经的给顾繁霜做考试前的鼓励，反倒衬得顾繁霜心术不正了。 “我和念白去走了走，操场新建了一遍，还有人工草坪，”顾繁霜只觉得曾经的事情历历在目，明明她只在学校里呆了不足一年而已，却有那么多回忆，“不过咱们曾经翻.墙的地方也糊了一层水泥，上面居然还有玻璃碴。” 古老的防盗措施，但非常管用。 “你还记得？” “嗯。”顾繁霜当然忘不了，别看她当时被班主任说是班里“最活跃”的学生，但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做越矩的事。 “我还想着这次回来，和你再翻一次墙，看来不能如愿了。”韩时征遗憾，那个被困在墙头上的顾繁霜，别说多有趣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顾繁霜瞪他。 韩时征摊手：“我什么都没想。” “……我去洗澡了。”顾繁霜拿了衣服，出门前又问，“你真的——” “真的。”韩时征直接打断她的话回答。 于是顾繁霜磨磨唧唧的，明知道韩时征不会做什么，但她难免紧张多想。 顾繁霜闭眼装睡，耳朵里清楚的听到开门声和关门声，一步一步靠近床的脚步声，床微微下沉的重量，然后她就被揽进了一个温热宽厚的胸膛里。 没有一点缓冲吗？顾繁霜的睫毛疯狂颤动，不应该是并肩躺着聊一会儿天，磨叽一会儿吗？ “不想睁眼的话就睡吧！明天就要考试了。”他说。 顾繁霜默了一会儿回道：“你也知道我明天考试。” “所以才想让你有所依靠，不要那么紧张。”他说着，手顺着她的胳膊往下，包裹住她紧握着手，“我知道你想考上M大，让我爸少些意见，但你要知道，不管什么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而且，少数人的意见没必要理会，我妈和我爷爷不是很喜欢你吗？” 他说的很慢，顾繁霜睁开眼，看着黑黢黢的前方，“我希望以后我能多为你想想。”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被他照顾。 “那就是结婚以后的事了。” “……”话题跳跃的太远了，顾繁霜是真的没想过结婚这件事，现在想想，顺利考上大学的话，得上四年学，毕业后她24岁，好像……正好。 “想完了？”韩时征声音里的笑意毫不掩饰，分明知道她刚刚想了什么。 顾繁霜羞怒的拿胳膊肘顶他，正顶在韩时征的肋骨上，他发出一声痛吟。 顾繁霜连忙转过身，“怎么了？我没有用力啊！” 韩时征顺势抱住她，笑道：“逗你的。” “……”顾繁霜睁圆了眼睛怒视他，却望进一片大海般深邃无垠的眸子里，心里蓦然柔软，再多的烦恼担忧一瞬间都掉进了深海里，了无踪影。 韩时征在她额上吻了下，“睡吧！” 分卷阅读57 顾繁霜随着他的话闭上眼睛，也许有了依靠，她很快就睡着了。天知道她最近有多焦虑，经常失眠，生怕自己失误让所有人失望。 一夜无梦。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时，韩时征已经起床了。顾繁霜走到客厅，韩时征正把早餐端上桌，见她就催促道：“赶紧去洗脸，过来吃特制早餐。” 早餐很俗，就是那种一百分的摆盘，不过没有油条，而是卷成竖条的煎饼。 “怎么没有我的？”韩爷爷看着两个高考生的饭，再看自己的，不乐意了。 韩时征无奈：“您又不考试？” “我替孙媳妇和你小舅子再多吃一百分不行吗？”韩爷爷放下了筷子。 对着无理取闹的爷爷，韩时征只好用筷子敷衍的卷了一下，又把煎蛋摆好，“行了吧！” 顾繁霜对那些“孙媳”“儿媳”什么的都自动屏蔽，她很淡定，她只是一个高考生而已。 “那么，时征哥就对未来小舅子祝福几句吧！”顾念白顺着占便宜。 顾繁霜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表情无法言语的看着顾念白，确认她的好弟弟露出了恶魔本性。 韩时征拿纸给顾繁霜，淡定对顾念白说：“你不应该改口先叫姐夫吗？” “咳咳~咳~”顾繁霜被呛得难受，大清早的，解压也不能作弄她吧？她也是要考试的。 一顿早餐吃的顾繁霜瞪了一圈饭桌上的老少，当然对韩爷爷的那一份全撒在了韩时征身上。 “准考证拿好了吧！”韩时征问。 顾繁霜和顾念白又检查了一下，东西都在。 韩爷爷高兴，亲自开车送他们去考场。 顾繁霜抓着顾念白的手，心跳得很快，顾念白倒是很淡定，显得很有信心，她也安心下来。 校门口人很多，每个学生都是激动兴奋的，陪伴的父母脸上满含期许。 “你们好好考试，别有压力，别想太多。”韩时征说。 “嗯。”顾繁霜用力点头。 旁边的韩爷爷拍拍顾念白的肩膀，声音洪亮坚定：“爷爷相信你们，一定能考个好大学。” 顾念白笑着说：“我也相信我自己。” 顾繁霜对他的自信很羡慕，念白的成绩是比她好许多。 “你也要相信自己，带着你的梦想，”韩时征塞给顾繁霜一个小本，俯身抱了抱她，满眼笑意，“进去再看。” 顾繁霜捏住那个小本，对他一笑，和顾念白一起走进学校。 进了校园，顾念白问：“时征哥给了你什么？” “不知道。”顾繁霜看着手掌大小的本，觉得很眼熟，翻开才知道是她上学时的素描本。 她早就忘记的东西。 那个本上是她随手的涂鸦，很多都是不完整的，后面大半本是空白，直到最后一页，她当年在这最后一页抄了几句诗。当年看着这几句时，她脑子里想的就是韩时征，他竟然留着，留着他们仅有的那些青春年少。 顾繁霜抚摸着多出来的一行、与前面截然不同的字，笑了出来。 记得早先少年时 车慢 马慢 邮件慢 一生只够爱一人 你笑了 人家就懂了 —— 你笑了 我就都懂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特别感谢minmin。 ☆、【番外】戒指 顾繁霜和顾念白在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些衣服，两人一人一个箱子就足够了。 顾念白自从摊牌不再学小提琴开始，就变得很有主张。原本顾繁霜以为念白会和她一起去B市，谁知道他报了W大。 分明是想逃离她。算了，孩子大了。 顾繁霜有种老母亲般的欣慰怨念。 这就忙到了韩时征，俩人一起先送顾念白去W大，离开前顾繁霜让他千万注意自己的腿，不要过度参加体育活动。 “姐，放心吧！”顾念白无奈。 她怎么放心的下？这两年她们一直在一起生活，相依为命的，骤然分开，自然会忧虑。 但顾繁霜还是得让自己放下，又笑说：“在学校里记得谈场恋爱。我是没机会在大学里谈恋爱了。” “咳！”韩时征凉凉的瞥她一眼。 顾念白看着姐姐瞬间怂了，失笑：“有机会，我会的。你们回去吧！” 顾繁霜恋恋不舍的。 顾念白轻轻抱她：“姐，你们的二人世界，好好珍惜。” 他当了近两年的电灯泡，现在终于可以灭了。 车上，顾繁霜还在怅然，韩时征冷不丁的问：“你说说，咱们这在你眼里不属于大学恋爱吗？” 不属于吧！她指的是那种在大学里认识并且谈恋爱的，他们是高中就认识的，她还没上学。 分卷阅读58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顾繁霜嘴上答道：“属于。” “嗯。”韩时征满意她的态度，突然又有点不放心，毕竟大学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地方，有人追她怎么办？ 韩时征曾经的打算是在S市先实习工作，不想一毕业就回家，一辈子家门口混的。但现在有了顾繁霜，就决定回B市。 一听儿子要回B市，韩父也很高兴，再听原因又很生气，为了那个女的，这就愿意回来工作了，像什么话。 “又怎么了不高兴？”韩母问。 韩父冷哼一声：“年纪轻轻不知道先立业，整天情情爱爱的昏头涨脑！” 韩母也冷哼：“你当年追我时有立业吗？咱们不是一毕业就结婚了？” 现在她都觉得后悔，结婚太早了。 韩父被怼的噎了一下，咕哝：“那能一样吗？” 他老婆家跟那姓顾的家庭背景一样吗？不要求什么富贵人家，至少是清白的。 “有什么不一样？他们爸犯的错又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而且他们姐弟俩都那么懂事。”韩母倒很高兴，顾繁霜她相处过，在她心里已经算是知根知底了。 不过就算他们反对，依小征那性子，他们最后也得同意。 全家四口人，三口人同意，只有韩父一人反对，心里怄的慌，又没办法。只想等着看，将来那顾繁霜有什么本事。 在顾繁霜开学的前一天，韩时征带她出来吃饭，这次准备充足。晚餐结束时，他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送你的。” 顾繁霜看着那精致的绒布盒子，瞅了韩时征一眼，这种盒子，一般能装什么？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素净简单又不失质感，很是好看。 “你……”顾繁霜惊讶的说不话。 韩时征从里面取出小的那枚，拉过顾繁霜的手要给她带上。顾繁霜的手缩了一下，被他稳稳的握紧，然后带着一丝凉意的戒指就落入了无名指。 嗯？ “不该带这里吧！”顾繁霜心里狂跳，甜蜜蜜的。 “就带无名指。”韩时征态度坚定，“有了这个，你就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在学校里也不会有人追你了。” “……”还记着她跟念白的玩笑话呢！ 顾繁霜也就不再说什么，拿另一只戒指，戴到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上。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顾繁霜与他的手十指相扣，两枚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暖光，“社会上五光十色.诱惑多，有了这个，你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倒打一耙可还好？ “是谁先说的可惜没在大学里谈恋爱的话？”韩时征还不高兴呢！学生毕竟有一腔热情，当初他还不是傻傻的坚持不懈的追她。 “那是对念白说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啦！”顾繁霜赶紧露出一个堪称可爱的笑。 韩时征觉得顾繁霜是越来越会了，很会撒娇。 嗯，他喜欢。 走在街上，顾繁霜不住的低头看两人的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韩时征忽然说：“对了，我没有在求婚。” “嗯？”顾繁霜愣住，站定。 韩时征很满意看到她呆滞的样子，笑着补充道：“求婚的话不会这么随便，或者你现在希望我这么做？” 顾繁霜手握成拳头，在他胳膊上打了一拳，“没有。我要上学，没空结婚。” 韩时征微挑眉：“真的？” “嗯。”顾繁霜赌气道。 “那可不行，我等不到你毕业。”还有四年那么长。 这下顾繁霜顾不得羞臊这些心情了，她迟疑的看着他：“你想这么早结婚吗？” “你不想？”韩时征握着她的手微微使劲，暗带威胁。 不，她只是觉得很不真实而已。可能最近幸福得过了头。 “都听你的。”顾繁霜咬着嘴唇，声如蚊讷。 “那你的意思呢？”韩时征知道她在上学期间不大想结婚。 “听你安排还不好吗？”顾繁霜侧首抬眼，斜瞄他一眼，凭的，生出一股风情与暗示。 韩时征的心猛的一跳，也不知道是他看错了还是真的，就算会错意，他也宁愿相信。 之前在S市，因为顾念白也在家里，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的，再加上顾繁霜脸皮薄，韩时征一直忍着，现在只有他们两个，终于可以为所欲为。 韩时征的吻滚烫急切，顾繁霜承受着他的力度透不过气，双手攀着他的肩膀维持自己的重心。双双倒在床上时，顾繁霜紧张的闭着眼睛，身体轻轻颤抖。 这时，韩时征反而放轻了动作，安慰似的轻轻的触碰着她脖子，要不是她明天开学，他一定要在这白皙如玉的脖颈上留下点印记。 想到这里，韩时征清醒了点，明天她开学，好多事情要做。 身上的重量乍然轻了，顾繁霜疑惑的睁开眼，那双眼睛也染上了平 分卷阅读59 时没有的暧昧朦胧，韩时征艰难的撇开头不看她。 “怎么了？” “咳~”韩时征清了一下嗓子，但声音里仍是掩饰不住的沙哑□□：“睡吧！明天你开学。” 顾繁霜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嗯……是这样的。” 韩时征听到她声音里的取笑，本来无处发泄，现在有火上浇油之势。 “算了，反正明天有我在。”他这么说了一句，朝坐在床上笑得肆无忌惮的人扑了过去。 顾繁霜自食其果，第二天.行动不利索还犯困，她都忘了昨晚几点才睡。入学的一切事情，全都由韩时征帮办。 寝室目前只来了一个女生，顾繁霜跟她打过招呼后，就和韩时征一块整东西，当然基本是韩时征做。 女生在一旁羡慕的看着：“你男朋友啊！” “嗯。”顾繁霜不好意思的笑笑。 整理好床铺后，韩时征说：“今晚先回去，明天再住校吧！” 顾繁霜瞬间清醒：“不了，我今晚就住校。” 韩时征哪能放过她，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回家。” 九月天正好，短暂的分别前，还是抓紧时间及时……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