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虐小爷?门都没有》 分卷阅读1 ================= 书名:想虐小爷?门都没有 作者:西瓜大仙 章节:共 51 章,最新章节:番外 备注: 花心纨绔苏景尧臭名远扬,被虐渣系统选中,必须不断穿成虐文女主,积累受虐值,以洗清之前欠下的情债。 第一个世界 将军与小妾 年轻的骠骑大将军解下披风,朝身边的柔弱女子冷声道:“过来为我宽衣。” 苏景尧抬起漂亮脸蛋,无比震惊:“你说什么,你要小爷伺候你?做梦!” 将军:“对付装疯卖傻的人,我有的是法子。” 第二天苏少爷扶着腰:“算你狠!” 第二个世界 炉鼎师妹 “师兄,你听我说,我跟师祖真的没什么的!” 容貌娇美的师妹低声哀求着,手里捏着的宽袖却被人一下抽走,俊挺青年冷哼一声掉头就走,怒气冲冲。 等师兄走远了,苏景尧这才收起脸上的哀色,拍了拍手不屑道:“你丫才筑基,师尊都元婴了,傻子都知道哪条大腿粗,跟着你,小爷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哈哈哈!” 笑完才发现,师兄脸色铁青的站在自己身后。 苏景尧:“不是,师兄,幻影术不是这么玩的...” 两个世界的男主不是同一人。 两个世界都是1v1,he ================== ☆、第一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天青色的纱帐,唤醒了床上的娇美人儿。 苏景尧一睁开眼,就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像被人拆了骨头一般,他没好气地嚷嚷起来:“哎马疼死我了,昨晚是哪个孙子拼命灌老子酒,看老子不扒掉他三层皮!” 嘴里冒出的酥软女声却让他一愣:“我这嗓子怎么回事儿,谁给我喂笑气了!” 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屋外立时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珠帘被人撩开,一个身穿浅绿色比甲,梳着双环髻,相貌周正的丫鬟端着水盆走进来。 “苏先生醒了。”那丫鬟笑盈盈地向他打招呼,“初次见面,我是您在这个世界的系统助手,您可以叫我春草,目前身份是您的贴身丫鬟。” 让春草颇感意外的是,苏景尧听完这番说辞后,并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反而一边上下打量她一边嘿嘿嘿地笑起来: “哟呵,这是你们天堂夜Z会的新玩法吗?古装play,小爷喜欢。”说着就伸手去拽人,结果春草的小手还没摸到,反倒被自己伸出的胳膊吓了一跳。 “卧槽!”苏景尧瞪着自己白嫩纤细的手臂大叫起来,“这是谁的手,这怎么回事?” “这是您自己的手啊。”春草放下水盆,依旧维持着标准的笑容:“您现在的身份是尚书府三小姐苏景瑶,虽然不是嫡女,但这身皮囊也是世间罕见的绝色了,不得不说,苏先生的运气不错哦。” “我?你?”苏景尧被弄糊涂了,他习惯性地想去挠头,结果却摸到了一手柔顺青丝。 春草很配合地拿过屋里的一面铜镜正对他:“苏先生请看,您对这具新身体还满意吗?” 苏景尧惊疑不定地看着铜镜里的古装美女,水波杏眼,秀发如云,樱桃小口微张,嫩黄色的肚兜斜斜挂在身上,露出大片光滑白腻的皮肤。 如果镜子里这位美人儿是夜Z会的公主,他一定不惜重金也要弄到手,可当这姑娘是他本人时,他只想买块豆腐去撞墙。 “日你姥姥!”苏景尧扯着嗓子怪叫起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春草收起铜镜,笑眯眯地解释起来:“苏先生在过去五年内先后交了六十六任女朋友,每一任的交往时长都没超过一个月,分手方式永远是删除拉黑加人间蒸发,你的前女友们积攒的怨念过多,导致你的情债值超标了。” 苏景尧莫名其妙:“情债值,什么玩意儿?” 系统助手表情不变,嘴巴不停:“所以,恭喜您今次被虐渣系统选中!从现在开始您会穿越不同的虐文,体验虐文女主的心酸,积攒受虐值,来偿还您之前欠下的情债,请努力加油哦。” 苏景尧呆呆地听着,整个人都懵了:“不是,你说那个什么系统来着?我家老头子有钱,我多谈几个女朋友关它屁事?” 春草并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反正每个渣男刚进系统时都会吵闹一番,虐他们几次就乖了。 于是她继续说明道:“您脑内储存着原女主的记忆和这个世界的常识,请尽快学习,另外我必须提醒一点,如果受虐值不够的话,您是无法离开这个世界的哦。” “你等等!”苏景尧吓了一跳,赶忙追问,“无法离开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春草端着一脸官方假笑,嘴里却说着残酷的答案:“意思就是您必须在这个世界中继续生活下去,直到受虐值达标,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者进入下一个虐文世界。” 说完这些,春草动作标准地端过水盆:“我目前的身份是苏三小姐的陪嫁丫鬟,让奴婢先帮你清洗一下身子吧。” 苏景尧这才 分卷阅读2 意识到自己现在发髻散乱,一身狼藉,他忍不住问道:“虽然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玩意儿,但我问你,为什么我一醒来就浑身疼?” 春草哦了一声,态度自然地给出了让人震惊的答案:“因为你昨夜伺候了将军府的男主人啊。” 苏景尧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你说什么?你再给小爷说一遍!” 春草指指自己的脑袋:“我刚说过了,女主的记忆都储存在您脑中,您翻看一下就能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苏景尧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才任由春草给自己擦手擦脸,自己则闭上眼睛搜索起原主的回忆。 嘴里念叨着“昨晚干嘛去了”,脑中还真就慢慢浮现出一些场景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屋子黯淡的烛光,烛芯噼啪地燃烧着,苏景尧心里低嗤一声,怎么连颗夜明珠都没有。 紧接着耳边响起吱呀一声,外头有人推开了房门,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撩开帘子,缓步踏进屋内。 苏景尧顺着原主的视线上移,先后扫过对方的白玉腰带,厚实胸膛,最后定格在一张五官深邃却面色肃冷的俊颜上。 他听到原身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后酥软的女声响起:“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穿藏青直裰的高大男子弯下身来,直视坐在床头的苏景瑶,他的目光阴森冷厉,只看得苏景瑶浑身打抖。 旋即便听他开口轻声道:“贱人,想不到我还活着吧?” “不是的,我从未想过要害你,当时我并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女声急忙解释道,她嗓音动人,又透着股楚楚可怜的味儿,连苏景尧自己听了都觉得心头痒痒。 “好一个迫不得已!” 可惜面前的男人却不吃这一套,反而揪着女子的衣领将她猛然掼到床上,苏景瑶哀哀地痛叫一声,螓首埋在长袖中,整个人害怕地轻轻颤抖。 “堂堂苏尚书的女儿,哪怕只是个庶女,嫁给王公贵族家的庶子当个正妻也并非不可能。”男子边解着自己的衣扣边冷声道,“现在被迫嫁我一个罪臣之后当妾,心里头不舒坦吧?” 苏景瑶看着他的动作心头直发慌,她抱住自己娇小的身子缩在床头,嘴里哀求道:“将军息怒,当初之事景瑶的确有难言之隐,如今将军功成名就,得了圣上的赏识前途无量,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同我这样一个卑微之人计较!” “真是巧舌如簧,当初我怎么就看走了眼,还以为你是个老实本份的女子?”被喊作将军的男人轻笑一声,一扯床幔,高大的身躯压迫感十足地靠近,“十年前你带给我的苦难,韩某今后必当百倍回报!” 床幔垂下,漫漫长夜,女子的求饶和哀泣声交替响起。 而这边,春草一边服侍苏景尧穿戴梳洗,一边眼瞅着苏大少脸上表情变换不断,只见他时而惊讶,时而迷惘,最后的最后,他那张沉鱼落雁的俏脸上却露了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容。 然后她就听苏景尧感叹道:“他娘的,这么刺激,这可比看爱情动作片刺激多了。” 春草手里的巾子掉进水盆里,她微微瞪大眼睛,有些点摸不清这个苏景尧的路数。 作为系统助手,也是系统本身的一部分,春草早已见识过各路渣男。至今为止,哪怕是现实中再嚣张的男人,被变为女人再丢进男尊女卑的虐文后,要么受不住打击精神崩溃,要么咬牙忍辱负重,一心攒受虐点要回原来的世界。 可眼前这个苏景尧的表现,却是十分诡异了。 她还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苏少爷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只见他小手往膝头重重一拍,嘴里大喊一声:“不好!她没吃避孕药啊!” 春草差点没把水盆给掀了,苏景尧急吼吼地把衣服往身上胡乱一裹,没头没脑地就要往外头冲。 “苏先生,你等等!”春草赶忙拦住他,“人生地不熟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让开。”苏景尧一把推开她,“这鬼地方连个套子都没有,我可不想怀什么小崽子。” 春草踉跄了一下扶住桌子,再一起身,就见苏景尧把个粉色绣鞋当拖鞋踩着,踢踢踏踏地穿过屋子跑院里去了。 “哎,这次怎么遇到个不长脑子的!”春草气得跺跺脚,只得无奈地追了出去。 苏景尧的院子位置偏僻,也没个路标啥的,所以苏大少风风火火胡走一通,结果连出口的边儿都没摸着。 “哟呵这鬼地方还挺大,丫头,那个什么将军住哪儿呢?”他没走多远就顶了一脑门汗,不得已回头问春草。 “苏先生,请叫我春草。”后者无奈地提醒道,“我的身份只是个陪嫁丫鬟,刚来第一天是不可能有将军府地图的。” “啧,麻烦。”苏景尧走了没多久便感到腰酸腿疼,心里对这具孱弱的身体十分不满,“什么玩意儿,走这么点路就喘了?” 正说着,对面抄手走廊内施施然走来俩丫鬟,苏景尧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提起裙子就冲那两人奔过去。 分卷阅读3 春草想拦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挡住那俩丫鬟,眼睛还往人家脸上身上扫来扫去,边扫边腆着脸笑道:“小妹妹,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家将军住哪个屋啊?” 没料到这俩丫鬟看着年纪虽小,见识却不小,她们冷眼打量着苏景尧凌乱的打扮,其中一人便冷声斥道:“这是昨儿刚进门的瑶姨娘吧?想见将军只要乖乖待在屋里头就行了,没必要四处乱跑,坏了规矩。” 苏景尧听得眉头一挑,这个时代的规矩他不懂,现实中他也不爱陪女友追剧,可小丫头片子语气里的不屑他倒是听得明明白白。 小娘皮,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不开眼的。 苏景尧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他伸手就揪住刚才说话的那一个,粗暴地拎到面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小娘皮!给你脸了是吧,我告你丫的,你今天要么给爷指路,要么挨爷的大耳刮子,自己选一个!” 被揪住的小丫鬟当差没两年,头一回见到这么彪的,立马被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了,当即抬手往垂花门方向一指:“你你...你往那儿走!出了那道垂花门就是外宅了!” “早说不就完了,非逼着小爷翻脸。”苏景尧松开她,转身大步走开,路过春草身边还豪气地一挥手,“发什么呆,跟上。” 春草低着头,很想装作不认识他。 而方才的丫鬟则惊魂未定地靠在墙边,被另一个丫鬟扶起来时连声嚷嚷着:“她、她不是出身尚书府吗,怎的这般粗野?” “走,我们快去告诉如姨娘。”另一个丫鬟低声道,“这哪像是大家闺秀,简直跟街边的疯婆子差不多,你看着吧,不出一个月,如姨娘就能把她挤兑地站不住脚!” ☆、第二章 五月气候宜人,满园春色,将军府的韩管事正领着一名锦衣公子向外书房走去。 “柳公子,小心脚下。”管事恭敬地提醒道,他话音才落,眼角余光便撇到有个人影正快速朝自己靠近。 韩管事微不可见地拧起眉头,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没见到自己正接待贵客吗? 他尚未转身,耳边就响起一道酥甜的女声,虽然音色动人,可喊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 “嗨,老头儿,问你个事儿。” 管家和柳公子的身形同时僵住。 那个女声还在不依不饶:“老头儿,说你呢,对,别瞎看了,就是你。” 春草急急地拽住苏景尧的袖子,低声道:“你不要命了?这里可不是你原来的世界,不守这边的规矩,到时连我也救不了你!” 苏景尧斜了她一眼:“什么规矩?小爷我就是规矩。” 春草大张着嘴结巴起来:“苏先生...你是不是疯了!” 没想到苏景尧却冷笑一声:“你不是要我攒被虐值吗?反正小爷来这儿就是找虐的,横竖都要遭罪,我还顾忌个屁呢?” 这套歪理倒也说得通,春草一时竟无法反驳。 管事嘴角抽搐,眼睁睁看着那名窈窕美女甩手甩脚地朝自己走来,脚下一双绣鞋硬是被她走出踢里踏啦的声音,嘴里还说着让人不明所以的话:“老头儿你是这儿管事的吗?我问你要个东西。” 韩管事不禁心头大怒,他怎么也是韩府的老人了,韩家败落后他没有回老家避难,而是辗转找到了小主人,一路衷心耿耿照顾左右,虽然他谦称自己一声老奴,但就算是将军本人,待他也是礼遇有加。 如今这个刚进门的妾室,却仗着一副好姿色,就敢来自己面前装疯卖傻! 只是如今客人在旁,实在不好同一个疯女人计较,所以老管事只得忍气行了一礼,口中问道:“老奴正是将军府的管事,您可是昨日进府的瑶姨娘?” 苏景尧当然不会接口,他被人喊过苏少爷,小祖宗,臭流氓,可要让他承认自己是别人的小妾,那是打死也不能认的。 于是他直奔主题:“老头儿,我问你,你这儿有药吗?” 管事一脸的莫名加无奈:“瑶姨娘可是身体不适?” 苏景尧对他的答非所问十分不满:“我要是舒服还来找你干嘛,你有毓婷吗?” 面前两人露出一脸迷惘,显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见苏景尧还想张口喷些什么,管事生怕他又说出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丢将军府的脸,于是抢先一步道:“瑶姨娘若是身体不是,老奴这便差人去叫大夫。” 说着,他朝不远处一个仆役招了招手,吩咐两句后转过身道:“还请姨娘回屋休息片刻,大夫马上就到。” 苏景尧走了大半天也是累了,听见有大夫上门,便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管家,意思你老小子可别放我鸽子,便转身带着春草风风火火地走了。 管家抹了把汗,一抬头发现那位柳侍郎正望着苏景尧的背影,一脸的迷惘。 “让柳公子见笑了。”管家连忙低头致歉,“那位是苏尚书的庶女,昨天刚进府,许 分卷阅读4 是初来乍到,还不太习惯。” “她姓苏?”柳公子手中扇子啪的一收,“莫非就是子韧之前提过的那位苏三姑娘?” 管家脸色一暗:“可不就是那位。” “这...?”柳公子神色有些恍惚,“这姑娘的性子...和子韧描述的可不太一样啊?” 管家暗自腹诽,何止是不太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匪夷所思。 见着外男,不但不避,还迎头撞上,开口老头儿闭口老头儿,就算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孩儿,恐怕都比她有教养。 真是无法想象,苏尚书是怎么教女的! 而此刻被人吐槽的苏景尧却一瘸一拐地回到屋里,他哎哟一声倒在床上,脚一蹬踢飞两只绣鞋,随后扭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大喇喇地躺着。 春草无奈地拾起被他踩扁的鞋子,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了下来。 “哎,丫头,给我倒杯水。” 苏景尧随口吩咐着,等了半天却不见人来,他张开眼,却见春草独自坐在桌边,自顾自地斟茶喝。 “唷,小丫头跟爷耍脾气呢?” 春草端着茶杯斜了他一眼:“苏先生,你好像还不太理解自己的处境。” 苏景尧皱起眉头,扶着酸痛的腰下了床,光脚走到桌边自己动手倒茶,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他抹抹嘴:“你说,我是穿进了一本虐文对吧?” 春草点点头。 苏景尧一摊手:“那不就结了,一群书里的玩意儿,小爷陪他们玩玩可以,难道还真把他们当人不成?” 春草不赞同地摇头:“虽说是虐文,可这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里头的人物也是真真的。你可以把这儿理解成另一个世界,或者说,在这里的人看来,你原来的世界也不过是一本书罢了。” 苏景尧听得有点头晕,他摆摆手道:“别说这些没用的,我管它真的假的,反正我只要挨几顿揍,凑够那个什么受虐值,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对不对?” 春草的神色有些冷:“如果你继续胡闹下去,还没走完女主的剧情就被人打死了,那么我和你的任务就会被系统评定为失败。” 涉及到这神秘又该死的系统,苏景尧不得不认真一点了:“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失败了就必须重复经历这个世界,直到走完所有剧情为止。而我作为你的系统助手,如果失败的次数过多,也会被系统判定为不合格程序,从而遭到抹杀。” 苏景尧愣住了:“...那系统会给我派新助手不?” 春草忍不住啐他:“想得美,到那时你就独自一人,一辈子在这个世界里头循环吧。” “卧槽!”苏景尧怪叫起来,“这什么鬼系统啊,这也太狠了吧!” 他的叫声刚落,院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春草无奈地抱怨了一句:“果然是不得宠的妾室,别说看门的婆子,连个通传的丫鬟都没有。”说完急急地把苏景尧推回床上,拉上床幔,嘴里低声嘱咐道,“没事多看看女主的记忆,别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苏景尧无可奈何地躺回硬邦邦的床榻,嘴里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小爷怕了你们了,我可不敢把你弄没了,不然我一个人待在这鬼地方还不得憋死。” 春草没空搭理他,她打开屋门,将外头的大夫和婆子迎了进来。 那婆子是个生面孔,穿着打扮倒是比春草强了不少,头上还插了根赤金的发簪,看样子应该是个管事儿的。 春草说了几句场面话,又来到床边低声道:“大夫来了,麻烦姨娘请把手露出来,好让大夫把脉。” 苏景尧撇了撇嘴,探出一只细白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无聊地勾着头发玩。 蓄着山羊胡的大夫闭目号脉,过了一会儿睁开眼道:“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脾胃虚弱,待我下去开个调理的方子,服用一段时日便好。” 苏景尧玩头发的手指一顿,他忍不住想张嘴骂人,老子要你养个屁的胃,老子要的是毓婷。 但方才春草的一番话到底是起了作用,回想起春草的警告,苏景尧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脑中飞快地翻看起女主的记忆。 在原先的情节中,苏景瑶在经历了痛苦的初夜后,一直躺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结果午饭还没来得及扒上一口,就被几个闯进屋的婆子控制了起来。 她的陪嫁丫鬟就一个春草,根本拦不住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你们要对小姐做什么?!”无法护主的春草急得带上了哭腔,“你们放开我家小姐!” 啧啧啧,苏景尧不禁在心里吐槽,看看人家原版的春草多可爱。 打头的婆子却冷笑一声道:“瑶姨娘,将军的命令老奴也不敢违背,这一碗避子汤,还请姨娘赶紧喝了吧。” 看到这儿苏景尧傻眼了,闹了半天,自己要是老实在屋里待着,毓婷是会自己送上门的啊? 眼见药碗被怼到了嘴边,原版的苏景瑶轻咬唇瓣 分卷阅读5 ,身子微微颤抖,在婆子冷厉的眼神中,她轻轻抬眼,落下了一滴清泪。 “也好。”她轻声呢喃着,“像我这样的卑微之人,被人轻贱一辈子我也认了,何必再生下无辜稚子,累他与我一同受苦!” 说完便果断地接过汤碗,在春草的惊叫声中,一口将汤药饮尽。 苏景尧猛地睁开眼,行了,依葫芦画瓢谁还不会啊! “大夫请留步!” 正要和管事婆子离开的大夫听见一道悦耳的女声,他立刻停下脚步,躬身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咳,”苏景尧努力回忆原版的话,大声道,“大夫啊,像我这样的...贱人,生下的肯定也是个贱种!还生他作甚么呢?你赶紧去给我弄一碗避子汤吧!” 春草听了差点没昏过去。 屋里顿时陷入一片肃静,没人吱声。 过了许久,大夫终于缓过神来,他先是无比尴尬地咳嗽一声,随后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措辞:“呃,这个,将军子嗣事关重大,小老儿实在不敢逾越...” “她既然要,你就给她!” 就在众人皆不知所措时,屋外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春草惊讶地望向门外,而被纱帐挡着的苏景尧也皱起了眉头。 记忆中那个压在女主身上,嘴里一口一个贱人,身子却动个不停的货,正是这把嗓音的主人。 苏景尧腾地坐起身,姥姥个熊的,自己不就想要副避子汤吗,怎么把这货给招来了! ☆、第三章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玄色长袍,体型高大挺拔的男人便进了屋。 见到男主人现身,屋里一众人立刻躬身问安:“见过将军。” 唯独苏景尧躺在床上装死,她是典型的鸵鸟心态,隔着纱帐你看不清我我看不清你,只要自己不出声,你就当我不存在吧。 春草垂着脑袋,偷偷朝床的方向瞪了一眼,心里暗骂苏景尧这个没眼色的东西。 韩穆也不看众人,只微微一摆手道:“领了诊金后,便送大夫出府吧。” 嬷嬷和大夫两人暗自松了口气,赶忙低头退出屋子。 春草无奈,将军这是摆明了要清场,好收拾屋里头那个无法无天的傻子,她身为丫鬟也做不了什么,只得识相地跟着退了出去。 苏景尧耳听着房门被人合上,知道这下算被人堵屋里了,她赶忙一咕噜坐起身来,紧张兮兮地瞪着床幔。 沉闷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离她越来越近,苏景尧急了,满床地找趁手的武器,想着待会儿趁那小子探头进来时,干脆先给他一下子,干翻了再说。 就在这时,纱帐被人一把撩开,苏景尧猛一回头,入眼就是一名人高马大,还带着些许杀气的年轻武将,苏少爷一见对方这架势立马就怂了。 开玩笑,这真人将军的块头,可比女主回忆里要震撼多了。 苏景尧目测对方起码有一米八八,一身纠结的腱子肉隐隐约约藏在薄衫下,浓眉深目,眼神似刀,阳刚味十足。 更可怕的是,他周身若有若无地散发出的某种威压,而类似的气场,苏景尧只在父亲的一位老友身上感受到过,那位老爷子有过多年军旅生涯,位高权重。 苏景尧又不是傻子,敌人太凶猛,自己明摆着干不过,不如先怂一怂。 她当机立断收起眉眼中的戾气,乖乖地低下头,摆出一只鹌鹑状。 男人见她此时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禁冷笑一声:“怎么,不装疯卖傻了?” 苏景尧偷偷撇了撇嘴,装你老母呢。 可没想到男人口头讥讽还不够,竟然将粗粝的手掌探了进来,一把捏住她细嫩的小下巴,微一使力迫她抬起头来。 “看着我说话。” 苏景尧心中大骂,你个龟孙敢对你爹动手动脚! 但她嘴里还是老实地回道:“遵命。” 韩穆眯起眼睛,苏景尧被他看得浑身冷飕飕的,就听对方又问道:“方才你说了什么,现在再给我说一遍。” 可怜的苏大少此时只能运起精神胜利大法,一边心里破口大骂,一边嘴上乖巧地应着:“哦,我刚说我是个贱人。” “哦?还有呢?” “没了。”嗤,老子又不傻,说你儿子是贱种,这不是等着挨削吗? 苏景尧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粉嫩樱唇一开一合,水汪汪的杏眼里却写满了不屑。 韩穆掀起唇角冷冷一笑,这小女人心口不一,还敢当面做得如此明显。 “昨晚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今天却当着客人的面撒野,还敢私自要避子汤?苏景瑶,这里可不是尚书府,你少在这儿给我玩花样。” 韩穆一边说着,一边逼近她的小脸,男人呼出的气息拂在她唇瓣上,苏景尧控制不住地皱起眉头,微微别过脸去。 都是大老爷们,没事儿别靠那么近成不。 “ 分卷阅读6 我没耍花样...就是刚来,有点水土不服。”她忍了又忍,手肘不自觉抵上对方的胸膛,“那个,天怪热的,你离我远点儿行吗?” 在西海市富二代苏大少爷的认知里,这已经是她最礼貌、最委婉的拒绝方式了。 可偏偏韩穆的脸色却沉了下去,语气不善:“瑶姨娘的胆子确实不小。” 苏景尧还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就觉得脑后一股大力袭来,男人伸出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小脑袋,强迫她仰起头来,随后恶狠狠地亲住她的小嘴。 “唔!” 那一瞬间,苏景尧差点就疯了。 堂堂苏家二少爷,西海市臭名昭著的纨绔,二代圈里远近闻名的情场杀手,女朋友换了一波又一波,整个西海提起他苏景尧苏大少,都知道他要脸蛋有脸蛋,要家世有家世,当然了,要多纨绔有多纨绔。 可是从来只有他往别个美女嘴里伸舌头,却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人舌吻的一天! 你个宝批龙! 她小手握成拳拼命砸在韩穆的肩头,却跟小猫爪子挠痒痒似得。偏偏细腰被韩穆勒住,脑后又被固定,武将的力量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别说现在的苏景尧,就是她恢复成男人也不一定挣得开。 一阵吮吻过后,韩穆这才微微解了气,可他才一松开禁锢,苏景尧就猛地推了他一把,她先是捂着胸口猛喘两口气,随即又干呕几声,最后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瞪了韩穆一眼,便光着脚跳下了床。 在韩穆惊讶的眼神中,苏景尧一路跑到桌边,然后抄起桌上的茶壶劈头盖脸地朝他砸来。 韩穆侧过身子避开茶壶,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哐当一声,陶瓷碎裂的声音传来,屋外的春草太阳穴一跳,心里暗暗叫苦,这位大少爷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很快苏景尧的叫骂声也跟着传出来:“你敢亲我?你个死变态,竟敢亲我?我呸,呸呸呸!” 春草这下再也顾不得许多,她推开房门冲进屋内,一把抱住正撸起袖子准备干架的苏景尧。 “祖宗!”她死死锢住苏景尧的腰,急急地低声劝道,“小祖宗,你就不能忍忍?” “我忍个屁!”苏少爷恶狠狠地骂道,“死就死吧,这破地方小爷我不待了!” 对面的韩穆瞧这主仆俩一个比一个不像话,忽然间轻笑了一声,只是他嘴里虽然在笑,面色却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春草一看形势不妙,赶紧噗通一声跪下来:“将军息怒!夫人她...她先天不足,受不得刺激,不然就会、就会...” 苏景尧看她编得辛苦,便不耐烦地高声接口道:“告诉你!我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怕!” 看着眼前这名娇滴滴的女子叉着腰大放厥词,韩穆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苏景尧莫名其妙。 只有春草瞥到韩穆眼中的冷色,心知大势已去,这个苏景尧就是在找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果然韩穆笑声一停,便大步走近苏景尧,长臂一伸仿佛提溜小鸡仔一样,直接把苏景尧拎出了屋子。 “喂喂,你别动手啊...”男人压制性的力量总算让苏少爷的脑袋清醒过来,毕竟嘴炮谁都会放,真到上手了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院子里动静闹得这么大,早就惊动了内宅里的另一位主子。 苏景尧被韩穆拖着走出屋子时,就见自家院门口站了个杏脸桃腮的美人,边上还陪着两名年轻丫鬟和一个胖胖的嬷嬷。 苏大少浏览花丛好多年,什么样儿的美人没见过,不管是火辣太妹还是白领丽人,可唯独这弱柳扶风的古装佳人却是第一次见着,当下她眼睛就刷的亮了。 那美人一见到韩穆,却露出三分惊吓三分担心外加四分娇弱的神情,素白小手捂着樱唇,轻声讶道:“哎呀,将军这、这是怎么了?这位不是新来的妹妹吗?” 韩穆一松手,将苏景尧掼到了那胖嬷嬷脚边,冷声吩咐道:“既然苏尚书不会教女,那便由我代他管教管教,如意,将她关进柴房待上三天,只准送水,其余吃食一概不给。” 说完也不再多看她一眼,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哎,将军,将军...” 如姨娘莲步轻挪想去捉他衣袖,可惜韩穆人高腿长,她哪里跟得上,无奈之下只得又折返回来,弯下腰去轻轻扶起苏景尧,温声道:“这位便是新来的瑶妹妹吧?我比你早进门半年,你唤我一声姐姐便好。” 苏景尧近距离看她脸上的雪肤嫩肌,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小姐姐...” 春草简直没眼看,大家都是将军的侍妾,别人不给你挖坑就不错了,偏偏苏景尧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看她这一脸花痴表情,只怕马上要跟人掏心掏肺了。 那头如姨娘还在温言好语地劝着:“瑶妹妹,容姐姐多事劝你一句,我们后宅的女子可不都是以男子为天,有什么事非要闹得将军动怒呢?现在将军铁了心要罚你,姐姐即使有心帮你,也是爱莫能助啊。” 苏景尧这时哪还管什 分卷阅读7 么将军不将军,她一把握住如夫人的小手,眼神无比缠绵:“姐姐对我真好!” 如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憋着笑侧过身子,还是胖嬷嬷老来沉稳,她当即招手唤来两个小丫头:“瑶姨娘,将军的命令您也听见了,老奴只有得罪了,你们两个带瑶姨娘去柴房吧。” “是。” 苏景尧被春草强硬地扶起,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佳人的手,人都走出老远了,还是一步一回头。 春草恨铁不成钢,暗地里瞪了她好几眼,恨不能一巴掌把她那颗脑袋打歪过去。 直到几人都走得没影了,如意这才收起温柔的神色,重新换上一脸淡漠。 她身边的大丫鬟樱草憋着笑道:“这新来的姨娘莫不是个傻子?哪有人一来就得罪男主子的。” 如意却不在意地轻笑一声:“是真傻还是装傻,过两天试试便知道。” 樱草一瞬间露出恍然的神色:“姨娘的意思是...让她去对付浅云居的那位?” “可不是吗?”如意拿起帕子轻轻按住嘴角,“要是个真傻子,依她那横冲直撞的劲头,也能给浅云居那位添不少堵。要是个装傻充愣的,呵呵,那咱们就等着瞧好戏吧。” ☆、第四章 刘嬷嬷带来的小丫头把苏景尧领进柴房,接着将门一锁,便施施然地走了。 说是柴房,其实倒也没堆几根柴火,反倒像是一间空屋子,里头还摆了桌椅。 春草无奈地蹲在门口,过了不一会儿,果然听到苏景尧在里头叫她。 “春草,你还在不?” 她叹了口气:“苏先生,我在。” “你看看我现在受虐值多少了,是不是满了?” 春草有些无语:“...苏先生,这才刚刚开始呢。” 门后沉默了一会儿,等苏景尧再开口时,她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你什么意思,小爷刚被个大老爷们亲了,害得我隔夜饭差点没吐出来,你现在跟我说什么才开始?” 春草叹了口气:“苏先生,你来这个世界是来接受惩罚的,女主之前经历过的苦楚,你也都要经历一遍...” 她话没说完,苏景尧就一拳头砸在门上:“凭什么啊!” 春草继续苦口婆心:“系统不会无缘无故选中你,苏先生,你在原来的世界里伤了很多女人的心。” “卧槽。”苏景尧跳起来,“小爷哪点对不起她们了,啊?这帮娘们吃的喝的戴的,哪样不是老子掏的钱?” “可是苏先生,有些人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 “我呸!”苏景尧啐了一口,“我爹白手起家打拼的家产,小爷手指缝里漏一点给她们无所谓,想当我苏家少奶奶,也不去照照镜子,她们也配?” “...”春草默默地闭上嘴,那就别怪系统选中你了。 苏景尧气呼呼地靠在门上坐了一会儿,半晌都没听见外头的人吭声,没坐多久她又憋不住了。 “春草?” “...我在。” “我饿了,有吃的吗?” 春草有些头疼:“你是不是忘了刚才将军说的话,这三天只会有人给你送水,没有吃的。” 苏景尧低声骂了句娘,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可惜这地方本就不是给人住的,即使在五月天里依旧是凉飕飕的,再加上天色渐晚,原本空旷的屋子在烛火忽明忽暗的照耀下,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春春春草!”苏景尧怂了,她紧紧贴着大门,嘴里不停喊着,“这这个地方不会闹鬼吧?” 丫鬟淡定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放心吧苏先生,这只是篇虐文,不是灵异小说。” 话虽这么说,可苏少爷从小到大哪里待过这种鬼地方,她抱着身子缩在门边,嘴里絮絮叨叨着:“早知道会碰到这种怪事,小爷我一个女人都不碰了!有烟有酒有跑车的日子它不香吗?唉,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到这儿她又觉得不服气:“不对啊,全西海市又不只我一个人风流,凭什么其他人就不用挨罚?” 春草认真地想了想,回复道:“如果他们的情债值超标了,那么也会被系统送进不同的虐文里的。” “哈哈哈哈哈!”苏景尧这下子心里平衡了,想起那帮狐朋狗友也要跟她一样变成女人,她就直乐呵,“这帮孙子活该!” “...”对于苏大少这粗糙大条的性格,春草已经不想吐槽了。 夜色渐浓,月亮慢慢移到了树梢,苏景尧又饿又困地躺在地上,已经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为了驱赶恐惧,他有气无力地哼起了歌:“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歌声时高时低,苏景尧回忆着以前的风光日子,眼瞅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心头不免凄凉。 “早知道就不跟着那帮家伙泡妞了...” 饥寒交困下,她开始陷入了迷糊,半梦半醒间,苏景尧似乎又见到了白天那名年轻高大的武将。 分卷阅读8 这又是原主的回忆吗?也好,虽然没吃没喝,好歹有小电影看。 回忆中的苏景瑶像只鹌鹑一样蜷着娇小的身子,面对突兀出现在屋内的高大男人,她樱唇微启,酥软的声音中带着惊疑不定:“将军?” 对面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无声地解下披风扔在地上,随即一把拽起角落里的苏景瑶,将她扔到了披风上面。 苏大少看着脑海中的这一幕,心里啧啧有声,这个狗屁将军真不讲究,在柴房玩女人,还拿个破披风当床垫。 女主痛呼出声,两只皓腕却被男人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苏景瑶,你当时为何要告发我!”男人低沉的嗓音里灌满了怒气:“我并未伤害过你!” 女主美丽的杏眼中盛满了恐惧:“不,不是的,那时我害怕、我真的好怕...” 韩穆一双鹰眼眯了起来:“你怕什么?” “我怕,我,我怕你...” 在脑海中看戏的苏大少嘿嘿嘿地奸笑起来,怕就对了,怕才带劲儿啊,只恨这个地方没有瓜子,害她看戏不过瘾呐。 她正乐呵呵地想往下瞅呢,忽然感觉身子一哆嗦,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翻动自己的身体。 等等,哪个孙子打扰爷,爷戏还没看完呢! 苏景尧猛地睁开眼睛,柴房里忽明忽暗,烛火微弱的亮光微微摇晃,隐隐约约显出了压在自己上方的人影。 她吓得小手一抽,手里却抓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布料垫在她身下,好像是...披风。 我日你姥姥的腿! 她尖叫一声,忙不迭地喊了起来:“春草春草春草!闹鬼了啊!” “闭嘴!” 低沉的男音响起,跟女主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果然是那个什么狗屎将军。 苏景尧一听这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人有病是吧,自己屋里没床还是怎么滴,非要跑这冷冰冰的鬼地方折腾自己。 她当即没好气地问道:“大晚上的你不在屋里睡觉,来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泡妞啊?” 韩穆真的是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一巴掌呼她脸上。 “苏景瑶,装疯卖傻也得有个限度。”他冷冷地开口警告道,“你要知道,对付疯傻的人,我一样有很多手段。” 那一瞬间,苏大少给自己脑补了不少镜头,满清十大酷刑,冷宫里被太监泼粪的废妃,都是十八线艺人前女友们接的那些破电影,缠着哄着骗他去看的。 于是她怂了。 “好好,我不装疯,你消消气。”她犹豫了一下,抬起小手在韩穆肩头拍了两下,“不气了哈,还是哥们。” 这种哄三岁智障的话着实让韩穆愣了楞,随即眼中又露出凶光,他一把扯下苏景尧的小手,恶狠狠地掐着她的两只手腕按在地上。 “阿哇!”苏景尧尖叫出声,尼玛真的很痛啊! “现在装好人太迟了些,当初我从未伤害过你,你却要向苏尚书告发我,究竟是为什么!”男人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苏景尧感觉自己好像面对着一条恶狼,一言不合狼牙就能咬断自己的脖子。 此刻她无比感谢原女主提供的标准答案。 “什么为什么,因为我怕你啊!” 上方的韩穆果然顿了顿:“怕我?” 苏景尧赶忙借机发挥:“当然怕啊,你看看你自己,胳膊比我大腿还粗,一见面就对我又掐又打,动不动就关我柴房,我能不怕吗?” 联想到眼下的处境,苏大少不由的悲从中来,话音里竟然带入了一分真情实感:“我也没想过要伤害谁啊,凭什么这样整我,把我丢在这种地方,连口饭都不给我吃,我不就是,不就是...” 尼玛我不就是女朋友多了一点嘛! 辖制着皓腕的力量松开了,韩穆一言不发地坐起身,在黑暗中沉默着打量她。 苏景尧也揉着手腕半坐起来,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泪,觉得有些丢脸。 五月的夜晚还是凉意十足,尤其在柴房这种地方,苏景尧才坐了一会儿就连打了几个寒颤。 沉沉的黑暗中,韩穆突然出声:“冷吗?” 苏景尧低低地嗯了一声:“饭都没吃一口,能不冷吗。”就早上肚里那点茶水,顶个屁用。 韩穆似乎叹了口气,探出手,用披风将她娇小的身子裹了起来。 苏景尧也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不对,也许是远离现实世界的失落感,也许是新世界一连串的频繁打击,此时此刻,在这个冰冷昏暗的鬼地方,韩穆一个裹披风的动作,竟然让她感到了一丝暖意。 她抬起小脸,颇为惊讶地看着男人烛光下轮廓分明的脸。 这孙子其实超帅的。 苏景尧本身也算个美男子,但属于有些阴柔的长相,因此她内心一直羡慕韩穆这种阳刚型男。 “谢谢。”樱唇一动,这两个字就飘了出来。 话一出口,就连苏景尧本人都有些意外,多少年了 分卷阅读9 ,她横行西海市的苏大少有多少年没说过“谢谢”这俩字了。 韩穆的眼光忽然变得炙热起来,苏少爷还沉浸在自己的小惊讶中呢,后脑勺就被人扣住了。 男人厚实的唇贴上了她的樱桃小口,舌头灵活地撬开了她的贝齿。 苏景尧用力地推他胸膛,不出所料根本推不开,只好在心里无奈地叹气,亲吧亲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何况满室的凉意中,韩穆宽厚的胸膛的确十分温暖。 唯一出乎她意料的,就是这韩穆竟是个中高手,没几下就把苏景尧亲的软了身子,像滩烂泥一样贴进了他的怀里。 卧槽,苏大少心里骂着,看不出这孙子技巧那么好,不能再让他亲下去,不然小爷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依依呜呜地挣扎起来,可惜天生一副酥软嗓子,拒绝的声音听起来更像邀请。 韩穆当然不会放过她,他卧薪尝胆数十年,好不容易从罪臣之后爬到位极人臣,这才把苏尚书的庶女变成了自己的侍妾。 这个狠心背叛了自己的高门女子,这个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每每出现在梦中,被自己肆意报复的少女,现在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成为了自己的女人。 苏景尧却傻眼了,亲嘴也就算了,这孙子解她衣服是想干嘛,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她顿时头皮发麻,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这是开的哪门子玩笑,春草,春草你快来救我啊!” 春草无奈地在外头吃冷风听墙角,这苏家少爷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府里的男主子要宠幸侍妾,是她一个下人能阻止的吗? 于是很快,屋内就响起了苏少爷的花式惨叫。 “你你你在摸哪里啊?手拿开!” “要死了,你别捏我那儿啊!” “你是狗吗,你不嫌脏吗...啊呀疼疼疼!” 苏景尧没撑多久就崩溃了,韩将军身强力壮,龙精虎猛,很快就将她逼得哭了起来。 春草无语地看着系统里苏景尧的受虐值忽高忽低,折腾了许久之后,受虐值又开始稳步下跌,从刚被关进祠堂时的正十点,跌倒了现在的负二十点。 而苏景尧原本的哭声也渐渐变了味道,竟然带上了一丝妖娆。 春草忍不住扶额叹气,苏先生,你是来受虐的,不是来享受的啊。 ☆、第五章 一夜过后,苏景尧的柴房惩罚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第二天临近午时,柴房门前来了两名下人,唯唯诺诺地把瑶姨娘送回院子,苏景尧一进屋就瞅见桌上摆着个食盒,里头盛着热腾腾的饭菜。 春草自觉地上前开始摆菜,苏少爷却看得脸都绿了。 “他不是说要关我三天不给饭吃吗,怎么才一晚上就把我给放了?” 春草看了他一眼:“苏先生是在明知故问吗?” “啊啊啊啊啊!” 苏景尧跳了起来:“昨晚你果然在外头,那我喊你你怎么不进来?你是不是全都听见了?” 春草很淡定把爆炒腰花挪到他跟前:“来,吃点腰子补一补。” 苏少爷沮丧地趴在桌子上,罕见的红了脸蛋,一双杏眼水汪汪的透着可怜:“春草,你还是给我找块豆腐吧,我直接撞死算了。” “哎,苏先生。”春草摆完菜,站在桌边正儿八经地看着苏景尧,“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你说吧,反正小爷已经没脸了。” 春草斟酌着词句:“嗯,你应该知道,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应该满足什么条件吧。” “受虐值呗。”苏景尧像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对了,你快看看,我现在受虐值多少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春草的表情十分严肃,“只有受虐值达到一百点,系统才会判定你成功通关,奖励你回原来的世界休息一阵子,之后再进入下一篇虐文。” 苏景尧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说,我很快可以回去了?” “可是!”春草敲了敲桌子,“你昨天刚被关柴房时,受虐值是涨了没错,但半夜被将军宠幸后,你的受虐值却下降为负二十点!苏先生,如果你的受虐值继续下降,那么就会引出另一种可能性!” 苏景尧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她一脚踢开椅子蹦了起来:“跌成负数了?怎么可能!小爷昨晚忍辱负重陪那孙子睡觉,你现在跟我说受虐值跌了?你家系统脑壳坏了吧!” 系统:受虐值下跌是因为你有爽到啊。 春草抬起一只手示意她冷静:“苏先生!如果受虐值一直下降,降到系统认为这不再是一篇虐文的话,就会引出第二种通关形式!” 她的话还未说完,忽然从院子里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呼唤。 “瑶妹妹,你在屋里吗?” 春草皱皱眉头,心知这是开始走下一段剧情了,只得无奈地闭上嘴。 而苏景尧则腾地一 分卷阅读10 下站起身来,整个小脸蛋仿佛在发光:“是那个大美妞!”说完一阵风似得冲出了屋子。 她昨夜被韩穆欺负地狠了,刚才还是由春草扶着回来的,现在仗着一股色心硬是走了几步,但很快就感到腰酸背疼,大腿抽筋。 无奈之下,苏景尧只得呲牙咧嘴地扶着门框,朝院中的如意拼命招手:“小姐姐来了!快进屋里坐吧。” 殊不知她这幅模样,在如姨娘眼中看来,却是一个娇弱美人斜倚大门,满面春色地向自己炫耀。 那艳若桃李的脸色,妩媚勾人的眼角,明晃晃地向人展示着她被男主人疼爱了一晚的事实。 如意一大早就得到消息,将军昨儿晚上前脚从柴房离开,后脚就取消了苏景尧的禁闭。 真看不出,这新来的还有这般手段! 如意用帕子使劲按了按唇角,努力做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柔声回应着:“妹妹身子不舒服就该好好躺着,你这样出门迎我,姐姐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匆匆赶出来的春草急忙搀起苏景尧的胳膊,半强迫地把她扯回屋内。 如意一进屋就见到桌上摆着的饭菜,面露惊讶道:“哎呀,不知妹妹正在用饭,姐姐可是叨扰了?” “没事儿没事儿!”苏景尧笑嘻嘻地去拉她的手,“姐姐要不要一起吃点?” 如意身边的丫鬟樱草用眼睛一扫,发现这一桌子全是大荤,甚至还有炒腰花这类重口的玩意儿,她不禁低下头撇了撇嘴,心想这瑶姨娘是吃饭呢还是喂猪呢。 如意的表情也有些尴尬,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柔声道:“妹妹吃吧,姐姐已经用过饭了,只添些茶水就好。” 春草闻言,立刻起身去沏茶。 苏景尧也确实饿了,当下顾不得许多,抄起碗筷稀里哗啦地就吃了起来。 她风卷残云地把面前的腰花红烧肉一扫而空,随后在如夫人等人无比惊讶的眼神中,又拎起茶壶,嘴对嘴呼啦啦地一顿猛灌。 “哈,爽!要是能来点小酒就完美了。”吃饱喝足的苏景尧一抹嘴,这才笑眯眯地望向如意,“姐姐真的不吃一点?这将军府的菜味道还真不赖。” 如意硬是压下心头的诧异,捏着帕子勉强笑道:“妹妹的胃口可...真好。” 苏景尧听了还挺得意:“那是,我从小没别的本事,就是牙口倍棒,吃嘛嘛香!” 如意侧过头去用帕子挡了一下抽搐的嘴角,又接着温柔地说道:“上回妹妹走得匆忙,姐姐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早上听说妹妹讨了将军的喜欢,被解了禁,我就自作主张地再上门叨扰一番。” “不叨扰不叨扰,姐姐天天来我都欢迎。”苏景尧嬉皮笑脸地说着,一放松老毛病就犯了,又去拽人家的手,一拽到就不肯松开。 如意尴尬地笑笑,到底还是将来意说了出来:“姐姐专程过来,就是想提醒妹妹一声,这将军府里其实并不止我们姐妹俩,还有一位姑娘也暂住与此。” “哦,还有一位姐姐?”苏景尧眉头一挑,心想韩穆这孙子倒是艳福不浅,“这府里到底还藏了多少美人?” “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如意捏着帕子作势要捂她的嘴,“那位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住进咱们将军府纯粹是为了治病的。” 一听说是个有病的,苏景尧的色心就退了大半:“哦,那她长得怎样?” 如意有些无语,这个苏景尧说话完全不经脑子,可偏偏这么一个人,却能勾得将军大半夜地往柴房跑。 她眼神闪了闪,口中还是劝道:“那位姑娘不比瑶妹妹出身高门,但她对将军有过救命之恩,且她的病根也是为了救咱们将军才落下的,算的上是咱府上的大恩人。听说前几年她家里遭了难,特意找来了都城求助,将军这才收留了她。” “哦哦哦。”苏景尧敷衍地点着头,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 如意一边观察她的表情,一边缓缓继续道:“妹妹可要记住了,那位白姑娘住的浅云阁,是府里最清净宜人的地儿,妹妹没事可千万别冲撞了她。要是在府里觉得无聊,可以来我的思湘阁坐坐。” “原来姐姐住在思湘阁,”苏景尧瞬间又来劲了,“那我可是要常常拜访的,姐姐到时可别嫌我烦人啊。” “哪能呢?”如意笑着坐了会儿,本想找点话头再聊两句,可惜她一连起了几个话题,这苏景尧偏偏一句也接不上,就跟个二傻子似得,女红不懂,琴棋书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倒是一味地黏着自己,倒真像把自己当成了亲姐妹一般。 如意硬撑着坐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在苏景尧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起身道别。 直到一口气走出老远,她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身边的樱草则是迫不及待地张嘴问道:“姨娘,你说这个苏景瑶她、她能听懂你的意思吗?我怎么觉得她压根就没明白呢?” 如意皱起柳眉,疑惑地道:“我也摸不准她的路数,这要么就是个真傻子,要么...就是个极难对付的。” “可她是尚书府的小姐 分卷阅读11 ,不可能是个傻的吧?” “哼。”如意冷哼一声,“不管是哪种,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姓苏的但凡存了半点争宠的心,就不会放着浅云阁的那位不管。” “可不是吗,浅云阁那位号称落下了什么腿疾,家中又遭灾,硬是在将军府留了这么些年,打量着别人不明白她的心思呢。”樱草不屑地嘟囔,“也不想想,将军夫人的位置,是她一个商人之女可以肖想的吗?” 这话算是说到了如意的心坎里,她微微笑起来:“等会儿回去让人打探一下,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天气热了,我熬点糖水给将军送去。” “还是咱们姨娘细心体贴。”樱草掩嘴笑道,“哪像刚才那位,粗鄙得很,大鱼大肉地往嘴里塞,都不带个停的。” 没想到这话一出口,如意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樱草见状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姨娘?” “樱草,你难道没发现吗?”如意转过头,幽幽地看向自己的大丫鬟,“将军是武将,喜食荤菜,而苏景瑶桌上的那些菜色,都是将军平日里爱吃的。” 樱草呆住。 “厨房会给苏景瑶送那些菜,可见是将军亲口吩咐了的。”如意眼中浮现出一抹恨色,“樱草,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们最大的麻烦并不是浅云阁的白水莲,而是这个疯傻的苏景瑶。” 樱草吃惊地捂住嘴:“不、不可能吧,那么粗鄙的一个人...” 如意苦笑一声,摇摇头:“但愿是我想多了。” “我说,你这小丫头想太多了吧。” 此时在玉笙居内,苏景尧正翘着个二郎腿,吊儿郎当地靠在躺椅上,一脸的漫不经心。 春草一脸正经地站在她跟前,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这可不是杞人忧天,苏先生你要是继续用现代人的方式和这个世界的人相处,肯定会惹来大麻烦的。” “能有什么麻烦,大不了再去关柴房。” “你可别不当回事儿!堂堂尚书府的三小姐,不懂规矩,不识字,更不用说琴棋书画这些大家闺秀必备技能,一两天没事,日子久了,你敢说没人会怀疑你?” 苏景尧眉头一挑:“怀疑我又怎滴,小爷来个打死不认,谁敢给我乱扣帽子。” “苏先生,你以为这里是法制社会呢,来个死不承认,别人就拿你没办法吗?”春草恨不得拿棒槌槌醒他,“比如刚才那个如意就绝对没安好心,要是有一天她意识到你的不妥,整点鬼神之说,巫蛊之术,硬说你是被妖人夺了舍的,到时你要怎么证明你是真正的苏三小姐?” 苏景尧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还真答不上来。 “一旦确认你不是苏三小姐本人,你觉得将军会怎么对付你?” 苏景尧开始挠头:“他,他打我一顿?再赶我出去睡柴房?” “韩穆是个武将,而且久经战场,他惯用的兵器有个名号,无论在沙场还是官场上,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你知道那把兵器叫什么吗?” “...不知道。”她竟然被丫鬟的气势震慑到了。 “叫饮血!”春草一拍桌子,苏景尧也跟着一弹。 “苏先生,如果在剧情还没走完之前,你就被男主戳穿身份,最后被当作妖人一刀喀嚓了,”春草的语气变得阴森,“那么系统就会让你在这个世界重生,一次又一次,直到顺利攒齐一百受虐值为止。而在这些轮回中,你会逐渐忘记自己原来的身份,直到彻彻底底成为苏家的苏景瑶!” 她描述的场景太过惊悚,苏景尧忍不住胆颤:“大姐、春草大姐,我懂了,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春草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总算松了口气,这位苏少爷心大的没边,要是不吓唬一二,她估计真能在虐文里悠哉哉地混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刚去申签了,希望能有好运哇,妈咪妈咪轰~ ☆、第六章 浅云阁内,白家长女白水莲刚从午间小憩中醒来。 贴身丫鬟茴香听到屋内的响动,赶忙撩起珠帘进了内间:“小姐可算醒了,王嬷嬷在外头等了许久呢。” 白水莲被茴香扶着半坐起来,淡声道:“让嬷嬷进来说话。” 话音落下不久,一名穿着灰色杭绸褙子的老妇人便快步绕过屏风,满面焦色地进了屋。 白水莲见状微微蹙起细眉:“嬷嬷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外头的铺子出了什么问题?” “外面的铺子一切如常,白福他办事小姐尽可放心,何况还有将军府的名头罩着呢。”王嬷嬷说话时目光四下一扫,见屋内只有大丫鬟茴香在,便压低嗓音道,“小姐,苏尚书家的三小姐前个儿夜里进门了。” “这事儿我早知道了,嬷嬷。”白水莲漫不经心地端起丫鬟递来的水杯漱口,“听说还是个混不吝的奇女子,呵呵。” “可不是,据说昨儿一个人私闯外宅,得罪了韩大管事不说,还把将军也惹怒了,被罚去关 分卷阅读12 了柴房,可没想到...” 王嬷嬷说到这儿,略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小姐,心中微叹一声:“没想到昨儿夜里将军去了柴房,今天一大早,那个苏三小姐就被放出来了。” 白水莲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忽然一凝,眼光如刀一般射向王嬷嬷:“当真?” 嬷嬷低下头来:“确认过了,的确是真的,思湘阁的那位已经去瑶姨娘那儿打探消息了。” “哼!” 白水莲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掷了出去:“这一个两个的,还有完没完了!” 她一气之下扶着床头站了起来,这一举动却把王嬷嬷和茴香吓得不轻,两人赶忙围了上来。 “小姐万万不可啊,陈大夫嘱咐过,你千万不可动气,以免毒素回流至心脉啊!” 白水莲一把掐住茴香的手掌,眼眶通红,努力压低的嗓音中透着浓浓的不甘:“你让我如何不动气?如意那贱人是康亲王赠送的破落货,将军从来不屑进她的院子,我还可以无视。可这回却是正经的尚书府小姐,偏偏还入了将军的眼!” “小姐,那瑶姨娘横竖不过是个侍妾,你就忍一忍吧!” 白水莲却哀声道:“我与子韧哥哥多年的情分...你要我怎么忍?” 两人正苦口婆心地劝着,却忽然听到外头明间里的丫鬟出声问安:“见过将军。” 白水莲猛地抬头,动作极快地推开王嬷嬷和茴香,腿一弯便跪倒在地上。 韩穆撩开珠帘,入目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地上散落着茶叶和破碎的瓷块,容貌清秀的白水莲半跪在地上,被几缕发丝遮挡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韩穆皱眉扫视了一圈:“我刚在外头听见屋内有喧闹声,这才冒昧闯入,白姑娘这是怎么了?” 白水莲抬起头,微颤着粉唇轻声道:“水莲无事,只是犯了旧疾而已,不想却惊动了将军。” 说完这句,王嬷嬷赶紧上前将她搀扶起来,茴香也低头打扫一地的碎瓷片,白水莲颤巍巍地起身,小手隔着裙子按在了右腿上。 韩穆见状不禁上前两步,担忧道:“可是腿又疼了?”随即高声唤着外头伺候的小厮,“长风,拿我的名帖去太医院请人!” 白水莲慌忙摆手阻止:“将军莫要为了我劳烦太医!还是让外院的陈大夫进来看一眼吧。是水莲自己心急,想试着去拿茶碗,没想到这腿还是...不争气,等歇一阵便好了。”说到这儿她又轻咬住下唇,颇为难过地低下头来,露出衣领下一截白皙的后颈。 韩穆移开目光,沉声安慰道:“白姑娘莫要灰心,我前阵子听圣上提起要从华山请一名隐居神医给太后看脉,等我回头求了圣上的恩典便可让你...” 白水莲一听,却急急地拽住韩穆的袖子:“将军不可!水莲不过一介贱民,怎能让将军为我去向圣上讨要恩典!” 韩穆颇为诧异地回道:“白姑娘此言差矣,若不是你们白家,韩某早就成了一杯黄土,哪里还会有今日的种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韩某定会尽全力治好白姑娘的腿。” 眼见着白水莲凤眼中泪滴凝聚,正是将落未落时,屋外却又有人通传,说是如姨娘来了。 白水莲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嘴上却开心地说着:“快让如姨娘进来。” 很快,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娇柔的呼唤响起:“哎,奴家昨儿收到家中哥哥寄来的一味清火祛邪药丸,想着对白姑娘的旧疾许是有些用处,这才冒昧送来。” 话音才落,身穿嫩黄色对襟褙子,鬓边插着一朵同色绢花的如意便笑盈盈地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茴香和王嬷嬷则同时在心里暗嗤:这贱人果然在院中布有耳目,将军前脚刚进屋,她就打扮地狗模人样跟了过来。 如意一进屋便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眼光微微一转,又见韩穆的一截袖子被白水莲扯在手里,便捏着帕子捂住小嘴,做出惊惶失措的模样:“呀!不知将军在此,是如意唐突了。” 说罢盈盈矮身行礼,目光似秋水一般扫过韩穆的脸庞。 “无妨。”韩穆摆摆手,扭头对白水莲道,“神医的事我自有安排,白姑娘安心修养,我稍后还有事,先告辞了。” “将军慢走。”屋内一众人立刻弯腰行礼。 白水莲不甘心地咬着下唇,目光阴冷地望向搅局的如意,而如意却痴痴地盯着韩穆的背影,似乎在期待那个伟岸的男人可以回头看自己一眼。 待韩穆的脚步声远去后,白水莲和如意同时冷下了脸。 “如姨娘。”白水莲清清冷冷的嗓音响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身中奇毒,便是太医恐怕也难解,如姨娘的药还是留着自个儿用吧。” 说完便端起茶杯,做送客状。 如意却当作没看见一般,轻笑着软语道:“奴家自然比不上白家财力雄厚,只是天气渐热,这清心降火丸倒也适合白姑娘...哦对了,将军刚纳了个千娇百媚的瑶姨娘,正宠爱得紧,改天 分卷阅读13 也让瑶妹妹来给白姑娘见上一见。” 白水莲的茶杯重重地敲在桌上:“不必了,我身子有些不适,就不送如姨娘了。” 如意本也无意久留,见状便微笑着行了一礼,跟着丫鬟退了出去。 白水莲胸口剧烈地起伏,忍不住又想摔杯子,嘴里急急地吩咐道:“把那贱人带来的药给我扔出去!” 一旁的茴香赶忙上前为她顺气,王嬷嬷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的好姑娘哟,你和那种低贱的女人争什么气呀?想法子争取到韩将军的心才是正经。” “嬷嬷,你说的我都懂。”白水莲眼睛一眨,憋了许久的泪珠子终于落了下来,“我不怕如意那个贱人,从她进门至今,将军连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一下,我怎会把她放眼里?可那个苏景瑶,他、他定是碰了那个苏景瑶!他但凡把我放在心上一星半点,又怎会去碰别的女人!” 说罢忍不住趴在桌上,肩膀抖动着闷闷地哭了起来,显然是伤心极了。 “唉,我的大小姐哟。”王嬷嬷叹了口气,眼见白水莲哭得停不下来,只得劝慰道,“像韩将军这个年纪、这样高位的人物,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韩将军不过纳了一个妾而已,你还真指望他跟山上的和尚一样清心寡欲不成?” 白水莲听了虽然依旧心塞,但哭声好歹缓了一些。 这头王嬷嬷极力宽慰着主子,而在另一边的玉笙居内,同样身为主子的苏景尧就没什么脸面了。 春草正冷着脸考他:“你见到将军应该如何行礼?” 苏景尧不情不愿地道了个万福。 “腿再弯下去一点。” 苏大少呲牙咧嘴:“臭丫头你给我等着,等小爷通关了,看我投诉不死你丫的。” 春草也不废话,拿起手里的竹竿就朝着他腿窝来了一下:“没听见吗,再弯一点。” 苏景尧哎哟一声,乖乖地蹲得更低一点。 春草总算满意了,点头让他坐下,随即将手边的茶杯推过去:“喝茶。” 苏景尧端起茶杯就往嘴里倒水。 “错了!” 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苏景尧手一抖,茶水全泼到胸口。 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丫鬟:“你怎么比我小妈还凶...” “大家闺秀是怎么喝茶的,你好好在原主的记忆里找一找。”春草冰着一张俏脸不为所动,“这是饮茶,不是刷马桶,还是说苏先生其实很想在这个世界多轮回几遍?” 苏景尧漂亮的脸蛋抽了抽:“行行,算你狠,老子一切都是为了通关。” 仪态举止练习了半天,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春草又提出要苏景尧识文断字。 这下苏景尧不依了:“他妈的小爷好歹受过义务教育,字还是认识两个的!” 春草直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女诫》递给他:“念吧。” 苏景尧一翻开扉页,看到满眼的古文就晕了:“这他娘的...是日文吗?” 就在系统助手春草把苏景尧收拾的哭爹喊娘时,院外却有婆子过来敲门。 “瑶姨娘可是在屋里?老奴替管家给瑶姨娘传个话,将军请姨娘立刻去一趟外院书房。” 苏景尧闻言眼睛一亮,终于不用学习了:“我在我在,我这就去!” 春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苏景尧身子抖了抖,只得清了清嗓子,放慢了声调又补了一句:“嬷嬷稍等片刻,待我换身衣裳就去。”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春草小声抱怨道:“我说,这也太做作了吧。” 春草快手快脚地翻出苏景尧的外衫,还麻利地帮她挽了一个坠马髻,末了插了根珍珠步摇,更凸显出她的柔弱娇媚。 春草瞪了一眼嘱咐道:“老实地照着剧情走,不然出事了我也保不住你,听到没?” 苏景尧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 春草总结出经验,跟这个纨绔好好讲理是没用的,非得威逼恐吓一番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申签失败了,哭一会儿。。。 ☆、第七章 苏景尧沿府内的砖甬路一路走到书房外头,她才踏进院子,一抬眼就瞧见个熟悉的人。 “如意姐姐!”苏景尧眼睛一亮,抬起小手挥了挥。 如意转过头,樱色绢花衬得她一张小脸即清纯又娇媚,可惜此刻如意的脸色不却大好看,只是勉强对着苏景尧笑了一笑。 这是怎么了?苏景尧心里纳闷,这才发现书房门口还站着一名老妇,正在向将军身边的长随哀声恳求着什么。 “我家小姐实在是腿疼得受不了了,要不然也不敢大晚上地来劳烦将军,长风你就行个方便,进去跟将军通报一声可好?”王嬷嬷抹着眼泪,看样子焦急地不行。 常风面色有些为难:“可方才将军说了,今晚未经传唤,不得打扰。” 王嬷嬷低声啜泣着:“你就替我问一声,要是将军真不打算管我家小姐,老 分卷阅读14 奴立刻就走,绝不敢在这儿多待一刻。”这话听着示弱,其实却有些威胁的意味了。 长风当然知道自家将军对白水莲照顾有佳,万一自己拦着消息不通传,事后那白姑娘真有个三长两短,搞不好自己还得被主子怪罪。 他只好无奈退让道:“那嬷嬷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替你问一声。” 王嬷嬷千恩万谢,等常风进了书房合上门,她才缓缓挺起腰身来,面无表情地微微侧过头,眼角余光瞥了下院子里的两个年轻女人。 苏景尧扫了她一眼就满不在乎地挪开目光,皱巴巴的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 倒是如意跟王嬷嬷意味深长地对视了片刻,互不相让,空气中隐隐有火花相遇。 不出片刻,书房里头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苏景尧就见身穿藏青锦衣的韩穆一把推开房门,急匆匆地走到王嬷嬷身边。 王嬷嬷眼底闪着掩不住的兴奋,脸上却悲痛非常,她颤巍巍地哀求道:“将军,小姐她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老奴这才厚着脸皮来打扰将军歇息。” “嬷嬷先别说这些,”韩穆扶起她,“我们先过去,长风去叫陈大夫来一趟内宅。” 一旁的如意怏怏地低着头,嘴角不屑地撇了撇。 苏景尧馋她的好颜色,目光从头到尾都在她身上打转,此刻正巧捕捉到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倒是看得她微微一愣。 在苏少爷的印象中,如意就是个典型的古代淑女,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如今那个白什么莲病了,如意怎么反而露出鄙夷的神色? 韩穆一行人风风火火从身边经过,苏景尧正要侧身让开,一记低沉的男音却飘入耳中。 “你别走,在这儿等我。” 苏景尧一愣,大哥,这鬼地方明显是高纬度地区啊,白天热晚上冷,你瞅我这身薄薄的衣料,还让我在院子里等? 她心里一千一万个不乐意,撅起小嘴狠狠瞪着韩穆远去的背影,殊不知她这表情看在如意眼里,反而像是在撒娇赌气了。 “妹妹也是来给将军送宵夜的吗?” 如意轻轻柔柔的嗓音拉回了苏景尧的注意力,她这才留意到如意手中还捧着一只小巧的黄花梨食盒。 苏景尧自己两手空空,有些尴尬地甩了甩袖子:“不是,是将军唤我来的。” 如意的脸色猛地沉下,苏景尧见了又是一怔。 或许是自觉失态,如意赶忙侧身将食盒递给茴香,再转过头来时,脸上又恢复了往日柔和的神情:“原是这样啊,只是白姑娘的腿疾又犯了,没回她发病将军都会去陪着,瑶妹妹恐怕要等上一会儿了。” 苏景尧哦了一声,两人便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如意心里不舒坦,自然不愿再开口,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尴尬。 要是换做以前,苏大少跟美女搭讪那可是手法老道,无非就是先搂进怀里,再讲上两个荤段子,分分钟就能把她逗得花枝乱颤。可惜在这个鬼地方,要她正儿八经地跟女人搭话,苏景尧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她琢磨了半天,这才憋出一句:“那个,白姑娘的腿到底是什么毛病?” 如意倒是极愿意开启这个话题,当下用袖子轻掩杏口,只露出哀哀切切的眉眼:“唉,据说将军当年落魄时遭仇家追杀,身重箭毒,是路过的白姑娘将他救回了家,还在大夫赶到前为将军吸出创口毒素,谁想那毒素却不慎入体,反倒弄残了白姑娘的一条腿。” 苏景尧的医学常识还停留在高烧多喝水的层面,虽然觉得一个人用嘴嘬出箭毒,结果把自个儿搞瘸了这事儿有点匪夷所思,但她也懒得细想。 “那她可真够倒霉的。”苏景尧随口应了一句,“当时她要是假装没看到,现在肯定还活蹦乱跳的。” 如意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这个苏家庶女话里的意思,竟是在说白水莲救韩将军是多管闲事? 苏景尧也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她低下脑袋,小声弥补了一句:“那个,我说笑的,活跃一下气氛罢了...” 幸好此时春草不在,不然肯定又会用杀人的目光钉死她。 几人在冷风里干等了一会儿,如意终是受不住了,她紧了紧身上的披帛,缓缓开口道:“将军许是要等白姑娘服了药才回来,更深露重,姐姐就不陪妹妹等了,妹妹小心着些,莫要着凉了。” “姐、姐姐走好。”苏景尧被小风一吹,打了个寒颤,心里立时又将韩穆咒骂了千百遍。 送她来的婆子早就没影了,现在想找人要个披肩都不知该找谁。 这韩穆是不是缺心眼,就不能让自己进书房里等吗? 苏景尧瞥了眼书房大门,无奈地撇撇嘴,终归是不敢擅自溜进去,只好用力抱紧胳膊,紧紧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心里各种脏话喷涌翻滚,努力地问候韩穆一家人。 夜色深重,不知等了多久的苏景尧在又冷又困中,脑里竟然再度缓缓浮现出女主之前的记忆。 你给我打住!她暗自腹 分卷阅读15 诽,没看到小爷都快冻未条了吗,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看小嗨片儿啊! 然而在回忆里,原主苏景瑶也如她此刻一般,瑟缩着身子躲在院中一颗梨树下,小脸被冻得发白。 不过跟苏少爷满腹怨气不一样,原主脸上不见丝毫怨怼,只有浓浓的委屈和害怕。 夜晚寂静的院中,似乎有沉闷的脚步声一下下响起。 苏景瑶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黑色皂靴,随着目光上移,不出意料地看见了韩穆绷着的俊脸。 “啊...”女孩因为害怕,不自觉逸出一声微弱的惊呼。 韩穆不满地拧起剑眉:“你怕什么?”说罢不由分说扯起她的手腕,粗鲁地将她拖进书房。 正隔空看戏的苏大少却不知为何,心头忽然有些不快。 人小姑娘都冻成这样了,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 进了书房,韩穆才一松手,苏景瑶不知是太过害怕还是怎么的,脚一软便跪坐到地上。 韩穆也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自顾自坐到了楠木书案后头,盯着她的目光晦暗不明。 半晌后,他忽然开口:“三日后,你去一趟浅云阁。” 苏景瑶也不敢问为什么,乖巧地点了点头。 韩穆的眼神却变得更加奇怪,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偏生苏景瑶胆子小,男主子不发声,她连起身都不敢,更别说开口问话了。 好半晌后,韩穆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你可知道,白姑娘的腿疾是怎么落下的?” 这话一出,苏景瑶刚被室内捂暖的脸色又是一白。 “知道。”她轻声回答,之前如意有意无意地向她透露过了。 “嗯。”韩穆指节轻敲着书案,“她为了替我清创去毒,结果自己身中余毒,这些年来一直除不干净。那你可知道,我又是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导致身中毒箭的?” 苏景瑶素手捏成拳,娇弱的身子剧烈地抖了起来。 韩穆的声调却依旧不疾不徐:“陈大夫这几年一直试图为白姑娘清除余毒,前阵子他机缘巧合得到了一张古方,并据此研制出了解毒丸,只是...” 说到这儿,韩穆幽暗的鹰目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和他的话语一道,犹如利剑般射向面前瘫坐在地的女子。 “只是这古方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说是解毒丸,本身却掺杂了几味毒物,白姑娘身子太弱,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药丸的毒性。所以,就劳烦苏三姑娘先为她试一下药吧。” 苏景瑶再也支撑不住,嘤咛一声,双目盈满泪水,苏三姑娘,他又喊她苏三姑娘,明明那个时候他那么喜欢自己,那时的他绝不会露出如此憎恶的目光,更不会用这样恶毒的法子折磨自己。 泪眼婆娑中,她隐约瞧见男人直起高大的身形,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试了药,你我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若愿意留在韩府,我便供你吃喝,你若要走,我也绝不阻拦。” 苏景瑶心头剧痛,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 回忆渐渐淡去,苏景尧在凉凉的夜风中睁开双眼,只觉得身子发冷,心更冷。 我fxck你grandpa!她恨恨地发着抖,这都是哪门子狗屁剧情,接下来是要给老子喂毒药了吗? 春草呢?关键时刻这丫头就没影了,可见这破系统有多不靠谱,奶奶个熊。 正当她心烦意乱时,耳边蓦地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苏景尧猛地抬起头来,恨恨地望向刚跨进院子的高大男人。 蛇蝎男!她心头一连串地咒骂着,等小爷通关了,小爷不吃不喝也要想法子把你弄到西海市,当一辈子的鸭公。 韩穆才一进院子,就感受到了苏景尧炙热如火的视线。 明明是个纤细娇小的人儿,衣着单薄地蜷在树下发着抖,偏偏那一双勾人的杏眼却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这苏三的胆儿是越来越肥了,韩穆心想,之前自己就不该对她手软,果然是给了几分颜色她就敢开染坊。 这般想着,他便大步走近瑟瑟发抖的小女子,一伸手将她素白的小手握住:“过来。” 入手的感觉冰凉滑腻,韩穆忍不住一皱眉:“手这么冰?” “吹了一晚上风,都冻成人棍了,不能给将军暖手真是遗憾呢。”苏景尧一开口就夹枪带棒,她现在不想装什么大家闺秀,这他妈都要吞毒丸子了,还装个屁呢,她连女人都不想装了。 ☆、第八章 韩穆心头也颇有些烦躁。 他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又口无遮拦的女子,想起很久以前,他曾把她搂在怀里说了许多甜言蜜语,那时的她总是咬着粉嫩的唇,眼角含泪拼命摇头,一副怕极了自己的模样。 可他却不以为意,反而爱极了那又羞又怕的神态,每次见面总是先把她逗哭了,然后再抱着亲个没完。 他曾以为那只是内宅女子羞涩的表现,却不想这女子是真的怕极了自己,竟然不惜向苏尚书暴 分卷阅读16 露自己的身份和所在,导致他遭人围攻仓皇出逃,一路被人追杀到了南边。 要不是后来白水莲救了自己,他现在坟头草都长老高了。 所以当陈大夫提出需要有人试毒,并一再说明要年龄身材相仿之人时,尽管白水莲一再拒绝,他还是做出了牺牲苏景瑶的决定。 毕竟就如陈大夫所说的,试药之人,必须在年龄、身高、乃至体质都相仿的女子里头选。 她苏景瑶欠下的债,也是时候偿还了。 倘若她命大受住了毒性,那么事后不管她是被毒素残了身子还是毁了神智,他韩穆都愿意放下旧怨,从此好好待她。 两人进了书房,苏景尧却用力一挣,甩开了他的手。 韩穆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苏景瑶,你在朝我发脾气吗?” “婢妾不敢。”苏大少痞痞地笑了笑,还特地蹲身行了一礼,“将军大人特意在深夜把婢妾叫来,是有什么吩咐?” 韩穆拧起眉,深深地看向她:“苏景瑶,这些年你的变化也太大了。” “哦呵呵。”苏大少学着如意的样子,抬袖掩住小嘴,只露出一双含笑的杏眼,“奴家虽然性子变了,可身子却没变,将军前晚不是享用得很开心吗?” “你!”韩穆一时怔住,苏三这丫头,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怎会变得如此没规没矩? 他还没想明白,苏景尧又甩出一句混话在他耳边炸开。 “只盼将军别提上裤子不认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要各自飞,好歹念着那一夜温存,别把人往死里逼才好。” 韩穆这下真动怒了,他一把扭住苏景尧的手腕喝道:“住口,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污言秽语!” 苏景尧不屑地撇撇嘴:“将军这是要教训婢妾呢?您是大将军,我就是个小娘们,我连只鸡都打不过的,您尽管动手吧。” 她这大帽子扣的,韩穆又不能真打女人,无奈下只得恨恨地将她一甩,苏景尧这幅身子弱也是真弱,被人随便一甩就软趴趴地坐到地上。 韩穆则压抑着怒气,走到了书案后头。 得,这下又跟原主回忆里的情形一样了。 只见韩将军胸口上下起伏了一阵,显然也被气到了,过了半晌他才冷声下令道:“苏景瑶,你三日后去一趟浅云阁。” 苏少爷想也不想:“哎呀刚吹了半天风,三日后肯定要生病呢,婢妾去不了。” 韩穆刚压下的火气又被挑起来,他的眼神越发阴冷:“你可知白姑娘的腿疾是怎么来的?” 苏景尧更是干脆得不得了:“不知道啊,又不是我弄的。”说完还无辜地眨了眨眼。 她的杏仁大眼水汪汪的,黑扇子一般的睫毛扑扇着,清纯地能勾死人。 韩穆喉结动了一下,忍下心里莫名的烦躁,他猛拍一下桌子:“你少给我装疯卖傻,三日后去浅云阁为白姑娘试毒,我只是告知你一声,到时不管你是病了还是晕了,我绑也会把你绑过去。” 苏景尧憋了半天的邪火也爆发了,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指着韩穆大声怼道:“凭什么!她又没救我的命,要报恩你怎么不自己去报,你也有张嘴,你怎么不去试毒?拿我的命替你报恩,你多大一张脸呢!” “苏景瑶!” “韩子韧!” 苏景尧梗着脖子对吼回去,吼完后自己还呆了一瞬,这货不是叫韩穆吗,为何自己会脱口而出韩子韧? 算了,管它丫的,喊都喊了,能怎么滴? 韩穆的脸色阴沉至极,他浑身隐隐散发出戾气,忽然猛地一伸手,刷得扯下了苏景尧的腰带。 论力气那苏大少真不是对手。 “干什么,理亏了就想打女人啊?”她一把护住衣襟,还在那儿不怕死地嚷嚷,“让女人替你报恩,亏你好意思!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下面那玩意儿白长了吧,不如切了去宫里当太监啦!” “住口!” 韩穆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可恨的小女人五年前差点让他丧命,如今落到了自己手里,却还能变着法子气死自己。 他二话不说,一把将苏景尧捉进怀里,同时反剪她的双手,迅速用腰带紧紧捆住那双纤细的手腕。 “喂!你干嘛,快放开我!”苏景尧急了,这狗东西竟然真敢动手,他苏纨绔虽说名声臭遍西海市,但好歹不打女人,“你个扑街,渣男,只会对付女人算什么本事?” “闭嘴!” 韩穆低喝一声,扯出她腰间的巾子就塞进那张樱桃小口,随即在苏景尧呜呜的抗议声中,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大腿上。 苏景尧抬腿就想踹他,却被韩穆一把捉住小脚:“差点忘了,你这脚也不老实。” 说罢又抽出自己的腰带,将苏景尧的双脚绑在一起。 苏大少双手双脚被捆在身后,嘴里塞着巾子,被一个武孔有力的男人按坐在大腿上,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屈辱过。 她挣着挣着,除了愤怒以 分卷阅读17 外,委屈的情绪也涌上来,一颗硕大的眼泪就这么滚落下来。 韩穆微喘着气,一双鹰眼牢牢地盯着她。 “现在知道怕了?”他问。 苏景尧扭过脸去,压根不想看他。 韩穆粗粝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躲?你能往哪里躲?整个将军府都是我的,连你也是我的。” 你是我儿子,苏景尧心里恨恨道。 两人近距离贴着,又都没了腰带,苏景尧衣襟敞着,以一个极其诱人的姿势面对韩穆。 偏偏她还不自知,一个白眼接一个白眼甩向对面的臭男人,可那水雾般的黑色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硬生生把白眼变成了秋波。 韩穆喉头滚动,说话时声音便暗哑了几分:“你好好的,给我认个错,今次我便不同你计较。” 苏景尧又恶狠狠地翻了他一个白眼,翻得自己眼皮都疼了。 没想到韩穆却低下头,热乎乎的鼻息喷在她脸上,男人的声音暗沉:“认错。” 苏景尧又唔唔唔地反抗起来,韩穆见她表达欲强烈,心一软便取下了小嘴里的巾子。 嘴巴一活得自由,苏少爷的骂声便喷涌而出:“你狗日的都要给我喂毒了,我给你道哪门子歉!啊?抱歉我不肯老老实实去死吗?你是不是打仗时把脑壳打坏了,你这个臭傻,呃,蛋!” 傻比这两个字,她还没胆子对着韩穆骂出口,毕竟人都被捆起来了,多少还是知道些好歹的。 韩穆默不作声任她骂了好久,也不知为何,之前满腹的怒气在这小女人的叫骂声中竟然神奇地消散了,他仰头长叹一口气,大掌一用力,将苏景尧搂进怀中。 苏景尧拼命挣扎:“干嘛,别碰我!” “行了,你不用去试毒了,我另想办法。” 低哑的嗓音传来,正在乱叫乱扭的苏景尧猛地顿住。 什么情况?怎么跟原剧情不一样咧? 她抬起头,目露惊诧地看向头顶上方的男人。 韩穆又叹了一声:“我怕了你了,我的恩情我自己报,行了吧。” 苏景尧难以置信地眨了眨漂亮的杏眼,接着又眨了眨。 这个固执的男人竟会改变主意? 韩穆被她那勾魂眼眨得忍不住了,低下头狠狠咬住她的小嘴。 “啊呀,疼!”苏景尧皱眉,“别亲了,捆得我疼死了,你快给我解开!” 韩穆看了她一会儿,竟然真就弯腰解了她脚上的束缚,却听小女人娇气地嚷着:“还有手呢,你快点。” “手就不解了,就这样绑着。”男人目光灼灼,“这样好看。” 苏纨绔太明白这句话的涵义了,还有韩穆那火烧火燎的眼神,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春天都过去了,你发哪门子的情啊!”她急急地想站起来,“我要回去了,你走开!” “我改变主意放过你,你就不说些什么吗?”韩穆拧起眉头,一把按住她的身子。 “啧。”苏景尧跑又跑不了,折腾了半天也没力气了,“行行行,您好人有好报,成吗?” 韩穆似笑非笑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苏三,你怎么变了这么多,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苏大少不屑地回道,“我要还是以前那软糯性子,恐怕三天后就得去吞毒药了。” 韩穆被她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苏景尧被他按着,走又走不了,心想反正不用试毒了,自己态度好一点也可以少吃点苦头。 “咳,你那个,”苏大少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其实试毒不一定要用人的,找只鸡啊鸭的试试呗,要是小动物吃了没事,那人多半儿也没事儿。” “那要是鸡鸭吃后死了呢?” “你是猪脑子吗?”苏景尧忍不住吐槽,“鸡吃死了,你不会换只大点的动物试?要是那个破药丸能把一匹马都毒翻,这药丸摆明了就不是给人吃的,那个什么古方也是骗人的。” 韩穆望着她,若有所思。 苏景尧被他看得心慌:“看我干嘛?” “你不但性子变了,连脑子也变了。”韩穆方才炙热的眼神消散了,逐渐转为阴郁,“你比以前聪明多了,一个长在深闺的女子,竟然懂得用不同体型的动物来试药物的毒性。” 不知为何,韩穆阴沉的脸色让苏景尧想起了春草之前的警告。 果不其然,韩大将军下一句话差点让她跳起来:“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苏景尧:我是谁?我是你爹。 ☆、第九章 一直到日头升得老高,春草才等来了彻夜未归的苏景尧。 苏景尧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条孔雀绿的丝绸披帛,嘚瑟地裹在肩头,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能不好吗?不用去给那姓白的娘们试毒, 分卷阅读18 而且韩穆那傻老爷们临走前怕自己着凉,还给了自己一条披肩,据说是宫里赏下来的,一看就是好东西,估计当了能换不少银子。 “阿婆走好!”她一脸贱笑地挥手送别,搞得送她回来的婆子满面惊恐。 等她关上院门后一回头,猛地看见春草顶着俩黑眼圈站在自己身后,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妈耶!”苏景尧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你属猫的吗,走路都不出声?” 没想到春草一开口竟然带出了哭腔:“苏先生,你昨晚又干嘛了!” “哦哟哟?”苏景尧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小丫头这是怎么了,难道想我了不成?来,哥哥抱。” 春草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受虐值多少了?” 说到这儿苏景尧才反应过来,她一拍脑袋:“完了,竟然忘了这茬!昨晚我跟那孙子大吵了一架,是不是受虐值满了,我可以回家了吧?” “回你个大头鬼啊。”春草难得爆了句粗口,“你现在的受虐值是负四十点,又跌了整整二十点!请问你俩昨晚在书房里干嘛了,是在畅谈人生吗?” 苏景尧嘴巴张成了O型:“跌、跌了?这怎么可能,昨晚没跟他睡啊?” “完了完了,”没想到春草一听这话反而蹲到地上,双手使劲揪着两团发髻,“你俩没这啊那的受虐值都会跌,这是王八绿豆看对眼了啊,啊我怎么这么倒霉,今年的业绩肯定倒数了,我之前大半年的活都白干了啊。” 苏景尧一听看对眼这仨字,立马急了:“臭丫头你别瞎扯啊,骂谁王八呢,爷怎么会看上那瘪犊子。” 春草半信半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丧气地垂下脑袋:“大哥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吧!你可真能啊,这才当了几天女人,连虐文男主你都敢下手了,啊啊我要被你害死了。” “小丫头胡说八道。”苏景尧一甩袖子,大踏步地朝屋里走去,“小爷一向只爱大胸美女,怎么可能喜欢那孙子。” 可当她看到铜镜里那个面泛春潮,眼带媚色的自己时,苏景尧差点把屋顶掀了:“卧槽!这是谁!” 一阵鸡飞狗跳后,春草和苏景尧好似两只斗败的公鸡,瘫坐在里屋的地板上。 半晌后苏景尧才幽幽地冒出一句:“要是受虐值变成负一百点会怎样?” “那就是虐文变甜文了。”春草有气无力地回道。 “甜文是什么,能吃吗?” “呵。”春草苦笑一声,“一旦系统认定这是篇甜文,你就可以跟韩穆在这儿甜甜蜜蜜过一辈子,为他开枝散叶生儿育女,直到你寿终正寝,才能回原来的世界去。” 苏景尧一听这话,屁股像被针扎了一样怪叫起来:“卧槽?你说让我干嘛?给他生儿育女?” 春草仿佛没听到一般,还在兀自喃喃自语:“当然我的评分也会降低,本来是虐渣任务,结果却让渣男过上了好日子,唉唉,今年我的业绩恐怕要垫底了。” 苏景尧拼命扯自己头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不想给他下蛋啊!春草,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那你先说说,你昨晚到底干嘛了!”春草直起脖子吼她,“光让我想办法,不如先反省下你自己,一边喊着要受虐一边又勾引男主,请问你精分吗?” 苏景尧被气得一个倒仰:“我我我勾引他...?我不过就是不想吃毒药而已啊。” “你这个...”春草叹了口气,无奈地摇着头道,“苏先生,你先把昨晚的事好好捋一捋,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希望还能亡羊补牢。” “哦,昨晚啊...”苏景尧不自觉地绞起手指,开始断断续续地述说起来。 其实当昨晚韩穆认真地问出“你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后,苏大少着实被问住了。 倒霉哦,自己这是露馅了吧? 也是,韩穆和女主似乎很早就认识,还不知为何结下了梁子,他当然能察觉出自己的变化。 可麻烦的是,在原主的记忆中,无论她怎样翻找,都找不到这两人相识并结怨的那一段。 苏景尧嘴里嗯嗯啊的,大眼睛四处乱瞟,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韩穆倒是好暇以整:“别急,慢慢想,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么说辞来。” “呵呵。”苏景尧干笑两声,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以前自己和女友吵架时,那群娘们是怎么对付自己的。 简单来说就是一招,撒娇卖乖。 只要苏少爷一发火,前女友们便会立刻放下身段,冲自己嗲声嗲气,软言软语,最后自己不但气消了,还莫名其妙掏钱给她们买包。 想到这儿,苏景尧咬咬牙,樱桃小嘴一张,酥软的声音就冒了出来:“妾身的手手好疼啊,疼得妾身说不了话。” 苏大少内心:呃呃呃呃呃! 这突如其来的软萌让韩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这女人是在使美人计吗? 他喉结动了动,大手犹豫片刻,却还是轻轻解开 分卷阅读19 了反绑着苏景尧双手的腰带。 “现在能说了?” 苏景尧松了口气,她揉揉手腕,抬眼瞅了下韩穆的俊脸,心道幸好这孙子长得俊,自己可以忍受。 一狠心一闭眼,洁白胳膊猛地绕过韩穆脖颈,整个人像鲶鱼一样贴在男人高大的身躯上。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她的脸蛋埋在韩穆颈窝里,努力学着女人娇滴滴的腔调,“在苏家时,我曾被人推下水池,爬上岸后就大病一场,连着烧了好多天,那时候迷迷糊糊地梦见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醒来后就...忘了许多事。” 韩穆双手握拳放在膝上,即不动也不回应。 苏景尧见他没反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那个,当时我做了好多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嫁人后过得很惨,天天被人欺负,还被人...”她眼珠转了转,“喂毒药。” 韩穆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丫头是在变着法子骂自己呢,他终于抬手轻轻搂住她,苏少爷心头松了口气,肯抱自己就好,说明有戏。 “你啊,”韩穆无奈地摇头,“还在变着花样骗我,你是料定了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苏景尧赶忙求饶:“妾身不敢!” “我也明白,哪怕苏三小姐再不得宠,但要在尚书府内把一个十几岁的主子掉包,还不让周围人察觉,是不可能的,”韩穆的声音沉了下来,“可你的见识和胆量,跟以前的苏景瑶相比,实在相差太大了些。” 见韩穆态度有所缓和,苏纨绔立刻大蛇随棍上,瞎话跟不要钱似得往外蹦:“将军有所不知,妾身发烧那段时间,梦见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里的人能在天上飞,还有铁皮盒子代替马车到处跑,女子可以穿这么短的裙子。”她拿手在大腿上比划了一下,“露着胳膊和肚皮在外头逛街。” “无法无天,胡说八道。”韩穆斥了一句。 “我哪有胡说,”苏景尧不满道,“我觉得梦里的那些女子过得才舒心,可以上学读书,还能像男人一样工作。” 韩穆一把捏住她的脸:“所以你就敢在我面前放肆了!” “妾身不敢不敢!”她委屈地叫起来,“别捏脸啊,疼,疼!” 韩穆无奈地放开她:“你这身肉简直跟豆腐做的一样。”说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日暂且放过你,时辰不早了,你就在我这儿歇下吧。” 苏景尧吐了口气,这算是蒙混过关了吧。 韩穆的书房很大,两明一暗,他牵着苏景尧的手将她带进卧房:“我晚些再过来,你先歇着。” 苏景尧折腾了大半天也是累狠了,当下不客气地趴在男人的榻上美美睡了一觉,一夜无梦,只在天将亮时才被人弄醒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捏着自己的手臂,亲吻自己的肩膀,苏景尧不耐烦地一扭身子,嘴里嘟囔着:“走开,别闹。” 身后那人似乎轻叹一声,便再无动静。 春草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她猛地一拍桌子:“苏先生,你这求生欲未免也太强了吧!让你试毒你就闹翻天,他一生气你就撒娇,你你你...你是豆腐加屁做的吗?一点苦头都沾不得?” 苏景尧愣愣地看着小丫头激动地手指乱颤: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每次开启一个新场景,女主的记忆就会更新,你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她的记忆好好看一遍!试毒能让你的受虐值飙升,你倒好,竟然让男主放你一马,啊?你以为韩穆会信你那些鬼话?肯放你全手全脚地回来,说明他开始喜欢上你了!” 苏景尧听得呆住,春草话里的意思,韩穆正逐渐喜欢上的并非原身,而是她这个有着男人芯子的假冒货。 “你就继续作吧,等到男主哪天彻底迷上你,你的受虐值估计直接突破负一百,这篇也就成甜文了,到时你跟他过一辈子去吧!” “那,那怎么办啊?”苏少爷这下慌了,她本能地不想受罪,却忘了自己被送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要受罪。 “还能怎么办?距离试毒还有两天,你说怎么办。”春草头大得很,“你自己去找白水莲,我相信白姑娘一定很乐意帮助你。” 苏景尧一听,搞了半天还要她吞毒药,当场鼻涕眼泪就下来了:“这是什么馊主意!大姐,你就没别的法子吗?” “不吃苦还能攒受虐值,哪有这么好的事?”春草板起小脸,“去把女主的回忆好好看一遍,要是你实在办不到,那就安心待在这个世界给韩穆生孩子吧。” 玉笙居内响起苏大少生无可恋的哀嚎声。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有小可爱给我浇了营养液,感谢感谢~ ☆、第十章 西海市二代圈头号败家子,苏氏集团二公子苏景尧,最近十分苦恼。 只因为他皮相好,钱包鼓,时不时会遇到女生主动示好,于是来者不拒地换了几十任女朋友,结果却被该死的虐渣系统选中,丢进这荒唐的古 分卷阅读20 早虐文里,被迫体会一把当女人的心酸。 只不过苏少爷仗着与生俱来的强烈求生欲,让她从穿书至今,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头,反而大有成为宠妾祸水的趋势。 “苏先生,既然醒了就快起床吧。” 伴随着一声清喝,纱帐被人一把掀开,正在床上打滚的苏景尧不爽地眯起眼:“啧,小丫头干嘛呢,没见我正睡着吗。” 系统助手春草今天也是一副俏丽模样,粉腮边两个翠绿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只可惜她脸上的表情却跟后妈一样,不太好看。 “原女主的记忆,苏先生已经复习过了吧?” 苏景尧一听这问题就觉得脑壳疼,她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推开春草就往净房里冲:“哎呀呀憋挡路,我肚子痛!” 春草望着她匆匆逃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没出息的玩意儿,早晚气死我算了!” 苏少爷满脸黑线躲在净房里,嘴里嘀咕着:“春草这小娘们越来越没样儿了,整天逼逼叨叨的,烦死个人。” 她现在不知为何,十分排斥去看原主的记忆,原主在她眼里就像只吞了苦瓜的鹌鹑,不仅胆小如鼠,还一肚子苦水。 “原主那个怂货,受了委屈只会哭哭啼啼,怪不得韩穆要虐她,换成小爷碰到这样的丧娘们,我把她吊起来打!” 到底她也没能躲多久,春草很快就不耐烦地在外头嚷嚷:“苏先生,你也差不多了吧,再拉下去肠子都给你拉出来了。” “粗鄙,粗鄙!”苏景尧一边摇头一边收拾自己,嘟嘟囔囔地走出去,“你哪儿有当丫鬟的样子,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苏先生还是先关心自己吧,我就是系统里的一段程序,连性别都没有。”春草端了盆水给她净手,嘴里也不闲着,“我是真没见过您这样的,其他人都巴不得早点离开虐文世界,原主的记忆就是攻略,别人都会反复观看琢磨,你倒好,我看你巴不得在这儿待一辈子吧。” “放屁。”苏景尧骂道,“其他人?我就不信有人能捏着鼻子吞毒药的。” 春草目光闪了闪,忽然压低嗓音道:“王永廷你认识吗?也是你们西海市来的。” 苏景尧嗯了一声:“老王那孙子谁不认识,以前玩得比我还疯,他老子气得给他断粮了,他倒好,干脆直接在夜Z会住下了哈哈哈!” 春草微微一笑:“哦,那现在呢?他可是咱们虐渣系统上届的新人王,连破了好几次最快通关的记录。” 苏景尧愣住了,嘴巴长得老大:“你、你是说,王永廷这货也进过虐文,还当过女人?” “没错,他比你早来两年,也是我带的。”春草颇有些得意,“人家可比你上进多了,当时他在虐文里挨骂挨打是家常便饭,什么掉进冰窟流产,被情敌冤枉偷窃,进大牢吃馊饭,王永廷可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很快就积满五百点受虐值,回你们原来的世界去了。” 苏景尧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我说呢!这孙子最近都不搭理我们,左请右请都不来,原来是被你们整怕了啊!” 她越想越乐:“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姓王的以前可是色鬼投胎,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现在被你们整的跟和尚似得,哈哈哈哈哈!” 由于太过得意,她手舞足蹈地对着身后的春草说个不停,不留神一头撞到了院中的大槐树上,嘭的一声,撞得她头上金星乱冒,耳边甚至冒出了一道清冷的男声:“跪下。” 卧槽! 苏景尧难以置信地看着脑海中浮现出的各种景象,她这是...又陷入原主的回忆中去了! 尼玛,这原主回忆早就蠢蠢欲动了是吧,趁她脑子一迷糊就跑出来恶心人! 苏景尧无奈地垂下眼,就看见自己浅蓝色袖袍下露出一双粉白小手,此刻正紧握成拳,贴在膝盖上。 这女主真是...让你跪你还真跪了啊,苏少爷心头泛起一丝烦躁。 视线上移,发现原主正身处一间古典雅致的厢房内,面前的绛纱床上半坐着一名眉眼清秀的少女。 “将军...”那名少女轻轻扯住韩穆的袖子,微皱着眉头开口求情道,“这样做,对瑶姨娘太残忍了,水莲其实可以再等等的,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法子。” 韩穆微微侧头,他还未张口,床边站着的年轻医师突然开口打断道:“白姑娘,试药之人必须与你年龄、体型、体质都接近,方才有试药的意义,眼下看来,瑶姨娘的确是合适的人选。” 我可去你姥姥的,苏景尧心里暗骂,同时努力记下那名医师的相貌,想着以后定要找机会收拾他丫的。 韩穆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苏景瑶,眼神中不带任何感情:“不用多说了,陈大夫,给她喂药。” 苏景瑶只能眼睁睁看着年轻医师从一个精致的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滴溜溜地在他手中打滚,随后缓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轻声道:“瑶姨娘,委屈你了。” 原主的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就算她再惧怕韩穆,面对这颗掺 分卷阅读21 有毒物的药丸,她也是不甘愿白白送死的。 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她咬着嘴唇不肯张口。 陈医师无奈,只得回头看向韩穆。 白水莲身边的王嬷嬷心下焦急,不禁向前走了几步道:“瑶姨娘,为了治好我家姑娘的腿,老奴只有得罪了。”说着就要接过医师手中的药丸,准备亲自强灌了。 “我不要!”苏景瑶终于承受不住轻叫出声,“我不想吃,将军!” 她含泪的水雾大眼楚楚可怜地望着韩穆,期望这个冷面绝情的男人会有那么一丝怜悯之心。 可惜韩穆还是让她失望了。 “我来喂她。”高大的男人一撩下摆站起身来,接过陈医师递来的药丸,面无表情地走近前来。 “不...别过来!”苏景瑶这下也顾不得尊卑了,摸着身后的屏风就要站起来,身子不住地往后退。 无奈韩将军人高臂长,一把捏住她的肩头拉近身,随即扣住她娇小的下巴,迫她张开红润的唇瓣。 苏景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她无力地试图摇头,却被韩穆箍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为什么...”透过泪眼,这个几年前曾喜爱过自己的男人,如今却变得面目模糊。 韩穆凑近她低语:“你在五年前告发我的那一刻,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苏景瑶呜咽一声,终于放弃了挣扎,任由韩穆粗粝的指头伸入自己口中,将药丸压进了喉咙。 而目睹这一切的苏大少已经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只觉得心底发冷。 吞了药丸的苏景瑶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慢慢地滑向地面,韩穆这时眼中才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想也没想一把捞住了她软软的身子。 “将军?”目光一直追随他的白水莲双手绞得死紧,声音中透出惊疑不定。 韩穆破天荒地没有搭理她,而是转头向陈大夫嘱咐道:“瑶姨娘今后就歇在我屋内,你每日定时来替她把脉,一旦评估完药效就全力救治她。” 年轻医师赶忙低头行礼:“小人必当竭尽全力。” 韩穆点点头,一言不发地抱着苏景瑶向外走去。 此时苏景瑶在男人的臂弯内微微睁开眼,她下意识侧头看向屋内的清秀女子,正巧,白水莲清亮的眸子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个之前还大方温柔、善解人意的白姑娘,此刻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是一种犹如毒蛇一般,充满了憎恶和怨恨的眼神。 苏景瑶还来不及多想,就被抱出了屋子。 就在苏少爷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能从这该死的回忆里脱身时,眼前却场景转换,头顶变成了玄色床帐,鼻端也闻到了淡淡的熏香。 这破回忆有完没完啊!苏景尧忍不住跳脚大骂,这女主的回忆比他小侄子拉的屎还长,真他娘的又臭又长。 药丸的威力貌似发作了,女主在床上翻来覆去,显然十分难受。此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有人低声道着万福,接着又有人绕过屏风进了卧房。 苏景瑶一听到声响,便艰难地坐起身,颤着手指撩开床帘,这才勉强看清了来人。 “将军!”她痛苦地喊着,“妾身不想待在这里,让妾身回去吧。” 一身藏青色绸缎长袍的韩穆绷着俊脸,动作却轻柔地扶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别闹,好好躺着。” “不要!”苏景瑶难得地反抗了,她抖着酥软的嗓音哀求道,“妾身五年前欠你的,今日已经还清了吧。妾身只求将军能给我一个痛快,别再这样折磨我了!” 她此刻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包含在那颗药丸里的毒素,正在一点一滴瓦解自己的身体。 白水莲,韩穆,你们好狠。 韩穆紧锁浓眉,下午时陈医师把脉后坦言,苏景瑶的状况不太好,但为了观察药丸的副作用,目前还不能提供任何解毒方子。 “你...”韩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虽然憎恨苏景瑶之前的背叛,但眼下小女人如此痛苦的模样,又让他没来由地感到胸口发闷。 “瑶儿,从今往后,你欠我的就当还清了吧。”他将苏景瑶轻轻圈入怀里,难得放缓了语气,“我会好好待你的。” 然而苏景瑶的小手却抖抖索索摸上他的脸庞,女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将军,将军,为何突然灭灯?” 韩穆奇怪地瞥了一眼跳跃的烛光:“没灭灯。” 他脸上的小手猛然顿住了,苏景瑶沉默了好一阵,忽然全身发起抖来。 韩穆这才察觉到不妥,他一把抬起苏景瑶的脸蛋,盯着她毫无焦距的杏眼,失声惊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而冷眼旁观的苏大少再也忍不住了。 “卧槽尼滴玛啊!” 玉笙居内,春草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里,看着树底下的苏少爷在发了好一会儿呆后,忽然愤怒地大喊大叫起来,一边跳一边搜肠刮肚地骂人。 这是把娘胎里学的脏话都骂完了吧。春草 分卷阅读22 摇摇头,心知她这是看到瞎眼的那一幕了。 女主被逼着试毒,结果被毒瞎了双眼,这段剧情可谓又雷又狗血,可谁让系统就偏爱这类虐文呢,没办法啊。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剧情啊!干嘛非把自己的女人送去试药?韩穆的菠萝脑壳被剪刀脚夹坏了吗!”苏景尧在院子里指天说地骂了老半天,喊得嗓子都冒烟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春草,去给我倒杯水!” 春草从屋里拎了茶壶出来,一股脑递给他:“苏先生,虐文都是这样的啊,要是人人都讲道理那还是虐文吗?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别忘了自己的主要任务,虐一虐嘛,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啦。” 苏景尧差点被气晕过去:“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她在院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把春草的眼睛都转花了,“我得想个法子,小爷可以做女人,但绝对不能当瞎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一篇新人榜上的悬疑文,啊我好喜欢悬疑题材~~ ☆、第十一章 浅云阁内,王嬷嬷挪动着胖胖的身形,步履急促地进了屋。 正巧茴香撩起珠帘走了出来,王嬷嬷赶忙挨近了低声问道:“小姐醒了吗?” 茴香满面忧色:“醒了,但是不肯起来。” 王嬷嬷叹了口气:“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陈大夫来了,在外头等着要见小姐呢。” “现在来还有什么用啊。”茴香小声嘀咕,“将军都说了不让那个女人试药。” 王嬷嬷赶紧抬手拍了她一下:“你浑说什么,还不快进去告诉小姐!” 白水莲听了丫鬟通报,沉默许久后才轻声道:“让陈大夫进来吧。” 茴香闻言赶紧放下轻纱床幔,过了不一会儿,一名身着青色布衣的男子便跟随王嬷嬷进了屋。 “白姑娘。”陈大夫正欲行礼,白水莲的声音便从帐内传出:“陈大夫,计划有变,这次恐怕要累你白忙一场了。” 陈大夫抬起头,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虽然相貌普通,但眼神中带着几分犀利。 “方才王嬷嬷同我讲了一二,恕在下斗胆多一句嘴,白姑娘现在就认定这事不成,为时尚早了吧。” 白水莲听了这话不禁失笑:“呵,难道陈大夫还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内宅的事,在下恐怕无能为力。”陈大夫话音才落,就听到帐内的白水莲发出一声轻嗤。 但他不以为意,依旧不疾不徐地说道,“只是在下认为,在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之前,白姑娘大可不必现在就停手。” 王嬷嬷拧起眉头,忍不住插嘴道:“先生即拿不出主意,又让我家姑娘别停手,那到底是何意?” 年轻大夫微微一笑,直起身子道:“白姑娘想必也知道,陈某昔日因得罪了地方官,拿不到推荐,没法参加太医院的考核。若我当时同白姑娘一样的想法,那如今我恐怕还在老家行医,挣些微薄钱财,而不是同今日一样,能够出入大将军府了。” 茴香和王嬷嬷颇为吃惊地看向陈大夫,想不到这年轻医师看着沉稳谦逊,说出的话竟如此野心勃勃。 不过若不是他有这般野心,又哪敢帮着白水莲一起谋划将军夫人的位置呢? 陈医师见帐内的白水莲久久没有动静,便又加了一句:“陈某只会捣鼓几味药丸,至于这药丸进了谁的口,如何进的,那就是白姑娘该操心的事了。” 白水莲双眼一眨不眨地透过床帐,盯着貌似谦卑的年轻医师。良久后她终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陈大夫先回去歇息吧,过两天我会差人来找你。” 陈大夫深深行了一礼:“姑娘想明白了就好,在下随时等候传唤。” 待茴香送人出门后,王嬷嬷带着惊疑不定的神情靠近床边低声道:“小姐,你还是打算那样做?” “嬷嬷。”白水莲略显清冷的声音透过帐子穿了出来,“自我打定主意住进将军府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路了。一个姑娘家在男人府上住了半年,哪怕我明天就搬出去,又有谁会信我的清白?还有哪家高门公子愿意娶我?” 王嬷嬷唉声叹气:“可是姑娘,若实在不行,咱们回老家也是可以的,欺凌我们家的那个恶官早被韩将军收拾了,我们不如回当地找个大户人家...” 白水莲嗓音却突兀地拔高:“嬷嬷!” 王嬷嬷被吓得立即噤声。 吼住了自小带大自己的嬷嬷,白水莲面上却也显出一丝不忍,她又放缓语气道:“嬷嬷,见识了都城的繁华,你当真愿意回那个小地方?住过了将军府,你真能随我嫁入那市井乡绅之家?” 老家的乡绅也没甚不好的,可这话王嬷嬷却不敢再提。 白水莲见她虽然沉默,眼神却是闪烁,便继续缓声劝道:“更何况,弟弟一直在老家苦读,若是来年他能中个举人,再有个将军姐 分卷阅读23 夫,我白家还怕摆脱不了商户的地位吗?还是嬷嬷觉得,我就该老老实实守着几间铺子,子子孙孙都低人一等吗?” 王嬷嬷终于被她说服,低下头附和道:“小姐想怎么做,老奴听命就是了。” 浅云阁外,茴香正领着陈医师从小径离开,却有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从路边的草丛后盯着他们。 春草原本跟着苏景尧来到浅云阁,心想这位大少爷总算认命了,愿意亡羊补牢。没成想浅云阁的院门一开,苏景尧就一把拽住自己,兔子般地钻进了一旁的草丛内。 “苏先生,你躲在这里想干嘛?” 春草无奈地拍打着肩头,嘴里小声抱怨着:“我说你就不能老实走剧情吗?已经六月了,我可不想躲在草堆里喂蚊子。” 苏景尧却猛地回头,冲着春草低喊:“我看到他了,就是那个医生!” 春草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无奈道:“那人就是个配角,你找他干嘛?” 没想到苏少爷竟然还给她派任务:“春草,你去引开那个丫头,我要跟那医生聊两句。” 春草真恨不得一脚踢这人头上,她努力压抑着怒气问道:“那个茴香能做到一等丫鬟,肯定不是个傻子,就算我能够引开她,可男女大防,你私下找外男说话,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苏景尧压根懒得听,她用手肘推了推春草:“哪儿来这么多屁话,让你去你就去。” 春草无奈,只能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拔腿去追茴香。 “茴香姐姐,茴香姐姐!” 茴香闻声回头,有些意外地发现叫住自己的人竟是瑶姨娘身边的丫鬟。 “是春草啊,什么事儿让你这么着急?” 春草做出气喘吁吁的模样:“哎我可是找了姐姐好半天呢,我家小姐急着要见你,麻烦姐姐跟我过去一趟吧!” 茴香听后面露难色:“可是我现在要送陈大夫,要不你稍稍等我一下?” 春草故作焦急地靠近她,低声道:“等不得啊,我家姨娘这事儿可是和将军有关呢。” 茴香眉头一挑,一旦涉及到韩穆,她不得不重视起来,但想起身边的陈大夫,她又不免露出一丝犹豫。 陈医师擅长察言观色,当下拱了拱手道:“茴香姑娘有急事就先去,我识得路,可以自己走。” 春草赶忙向他道谢,随即便引着茴香朝另一条小径走去。 “小丫头还挺有两下子嘛。”苏景尧冲着春草的背影竖起大拇指,随即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什么人,便提起裙子一个箭步窜了出去,追在陈医师身后低声喊着:“哎哎,大夫,大夫请留步。” 陈大夫回头见到来人,不由吃了一惊。来人虽是简单的妇人打扮,只穿了一身素面褙子,没有环佩叮当,但那极为耀眼的美貌,随意任性的举止,却让他立马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你、你莫非是瑶姨娘?”饶是陈大夫心智沉稳,也被苏景尧的举动吓到了,这姨娘的性子也太莽了些! “嗨,大夫。”苏景尧草草地行了一礼,也不绕弯子,直接进入主题,“你别怕,妾身就耽误你一小会儿。是这样的,妾身愿意给白姑娘试药,毕竟白姑娘救了咱家将军的命哈。但是吧,那个药丸里的毒性成分,你看能不能少添点?” 陈大夫一路从老家爬到都城,自诩见过各色人等,但苏景尧这么胡来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瑶姨娘。”他赶紧低头行礼,同时迅速后退几步,与苏景尧拉开距离,“试药的事,在下只听从韩将军吩咐,姨娘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去向将军去提。” 苏景尧早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当下杏眼一眯,拿出了以前当阔少时的痞气,压低了嗓音道:“你小子,别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大夫吃惊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姨娘?你,你你...” “我我我个头啊!”苏景尧挑眉呲牙,活脱脱一个地痞,“我说,药丸里的毒物少、添、一、点,听懂了吗兔崽子!” 陈大夫已经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苏景尧还在步步紧逼,纤长的手指都快戳到对方的鼻子了:“我不怕明着告诉你,要是你那个破药丸给我吃出什么毛病,信不信我回头就跟将军告黑状,说你小子几次三番骚、扰、我,你看韩穆会不会能一刀废了你!” 陈大夫被说的蹭蹭蹭倒退了好几步,显然被吓得不轻。 苏景尧骂完,以前的老毛病也一并恢复了,她恶狠狠地捏了捏拳头,可惜手太嫩捏不出咯咯响声:“听懂了就快滚回去做药,别他娘的给老娘耍花样,不然让你知道死字有几种写法!” 说罢也不管陈大夫的表情,一个潇洒地转身,又回复了女性的姿态,婷婷袅袅地往回走。全然不知自己方才拦截外男的行为,早就落入了浅云阁一个婆子的眼中。 当天夜里,苏景尧得意洋洋地翘着脚歪在椅子上,向春草吹嘘自己下午的壮举。 春草本就因为诓了茴香,被茴香狠狠挤兑了一番 分卷阅读24 ,现在又听闻了苏景尧的胡闹行为,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当下便捂着胸口哀声道:“怎么回事,我明明不是人类,为什么我感觉我要得心梗了?” 苏少爷哈哈一笑,大咧咧地拍拍她:“是不是被小爷的聪明才智震惊了?其实一开始我想直接给他拿上麻袋,拖到角落先揍一顿,再逼他往药丸里掺水,后来想想太麻烦,还不如威胁告他黑状管用,你说是吧?” “啊,是吧?什么是吧?”春草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儿了,“苏先生,苏少爷,算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安安分分地走完剧情?能不能别整这些个幺蛾子?” 苏景尧一愣,随即不爽地撇嘴:“小丫头怎么这么死板,非要我吃瞎了眼你才开心?” 春草张口就想怼回去,可偏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人把院门给踹了。 “娘希匹,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苏景尧腾地一下站起来,“欺负我玉笙居没人是吧?一个两个的想进就进,当我这儿公共厕所呢?” 她撸起袖子就冲了出去,春草想拦都来不及,结果原本气势汹汹的苏景尧一撩开门帘,却立马被吓得变了脸色,整个人的气势都萎了。 韩穆高大的身影披着夜露,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静静地站在院子中央。 苏景尧心底暗叫了一声我滴天爷,定了定神才开口问道:“将、将军啊,你怎么来了?” 夜色下她看不清韩穆脸上的表情,只听到男人发出一声冷笑,韩穆冰凉的声音直往苏景尧耳朵里钻:“怎么,我不该来?那你希望谁来,陈大夫吗?” ☆、第十二章 苏景尧当下一个头两个大,韩穆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他知道自己下午去找过陈大夫? 不可能啊,自己明明事先观察过,当时四周没有人啊。 想到这儿,苏景尧决定采取咬死不认的策略,她故作天真地歪歪头:“将军你说什么呢,妾身怎么听不懂,陈大夫是谁啊?” 春草真是想捂她的嘴都来不及,只好在后头干瞪眼,她再次深刻地体会到,这苏少爷不仅缺心眼,还缺智商。 人韩穆都找上门来了,她以为能靠装傻充愣混过去吗! “哦,是吗?”果不其然,韩穆的声音仿佛结了冰,“莫非是浅云阁的婆子看走了眼,或者是陈大夫闲来无事,特意跑我跟前造谣中伤你?” 这下轮到苏景尧傻眼了:“啊?陈大夫他、他跟你说了?” 妈的,没想到被姓陈的抢先告了黑状,失策、失策啊! 韩穆一步步向她走去,每走一步苏景尧的胆就颤一下:“是啊,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私下里胆大包天!他一五一十全告诉我了,光天化日之下拦截外男,还敢借我的名头威胁他,苏景瑶,是不是我最近待你太好,好到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话音未落,韩穆便一把捉住苏景尧的手腕,才使了三成力,就把苏少爷疼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哀哀呼痛。 “啊疼疼疼,将军你饶了妾身吧~” 苏景尧此刻真的追悔莫及,这下完蛋了,踩到疯狗尾巴了。 春草也赶紧上前跪在苏景尧边上跟着磕头认错:“求将军饶了夫人吧,求将军饶了夫人吧!” 她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听得苏景尧欲哭无泪,这系统助手是复读机吗,好歹说点有用的吧。 可惜韩穆并不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稍一发力将苏景尧拽离地面,拖着她就往外头走。 “将军,将军,”苏大少这下是真的怕了,她哭丧着小脸连连讨饶,“妾身知道错了,呜呜,你要带我去哪儿啊,妾身的手好疼啊~” 可这回撒娇卖惨却不管用了,男人连头都懒得回,加上他身高腿长,走起路来大步流星,苏景尧身形娇小,跟在后面没走几步路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将军,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她哀哀地叫着,忽然间一个名字划过脑海,她下意识地张口喊了出来,“子韧,子韧哥哥~” 与此同时,苏景尧脑中也短暂地浮现出女主遥远的回忆,她看到了韩穆更为年轻的脸庞,几缕乌黑发丝垂在额前,向来锐利的眼中承满了笑意。 他压低声音说着:“叫我子韧哥哥,不然我还亲你。” 苏景尧眼睛一眨,方才的景象便如同烟雾一般散去,眼前依旧是韩穆夜色中高大的背影。 不过她方才那一叫,倒是让韩穆停下了脚步。 难道自己歪打正着了?苏景尧心头刚燃起希望,不想韩穆下一句话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闭嘴,你没资格喊这两个字!” 苏景尧嘴边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妈的,让喊哥哥的也是你,现在不让喊的也是你,你小子怕不是个精分哟。 被人强拽着手腕一路拖行至浅云阁,那滋味可不是一般的难受。苏景尧从小到大几时吃过这种苦头,无奈自己今非昔比,她再不是西海市苏家少爷,而是个封建武官家的小妾,想不认命都不行。 分卷阅读25 在浅云阁一众丫鬟婆子的围观注视下,苏景尧被男主人像死狗一样拖进了里屋,可谓颜面尽失,她就算再怎么纨绔,脸面还是要一点的。 而跟在后头的春草却惊喜地发现,苏少爷一向惨不忍睹的受虐值竟开始缓慢增长了。 “咚”的一声,苏景尧被一股大力甩到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她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喊,只能委屈地揉着膝盖,慢慢抬起头来。 她此刻身处一间堂屋内,身边是两排黄梨木椅子,曾在回忆里露过脸的白水莲坐在离她较远的一张椅子内,下首坐着一名年轻男子,正是下午被苏景尧威胁过的陈医师。 韩穆丢下她后,便一撩衣摆坐到了主位上。 立马有小丫鬟送上茶水,一群人衣冠整齐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眼神戏谑地盯着地上的女子,而苏景尧则发髻松散地跪在屋中央,感觉自己就像马戏团里的猴儿。 但她不敢乱发少爷脾气,在韩穆强大的威压下,苏景尧现在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最终还是白水莲开口打破了沉默:“将军,之前不是说换动物来试药吗,为何又突然?”说到这儿,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颇为狼狈的瑶夫人。 装!你丫接着装! 苏景尧心头暗恨,回忆中白水莲那个又嫉又恨的眼神,她可还记着呢。 这骚娘们八成跟那个黑心医生联手,要给自己下毒呢。 唯独有一点苏景尧想不明白,自己跟白水莲从未见过面,她为啥会对女主抱有如此强烈的恶意? 回头得问问春草那丫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一个老爷们就是撸秃了头也想不明白。 韩穆好暇以整地喝了两口茶,这才放下茶杯,似笑非笑道:“方才瑶姨娘思来想去,觉得始终愧对我和白姑娘,便决定为白姑娘以身试毒,以缓解她多年的内疚之情。” “...”苏景尧愣愣地看着他,听他不疾不徐说出对自己的处置,忽然觉得心头像被钝刀子割了一下,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明明之前自己哭闹着不肯试药时,这男人是放了她一马的,为何现在又换上一副绝情的面孔。 “瑶姨娘,请恕在下得罪了。” 陈大夫的话让苏景尧回过神来,就见那医师掌中滴溜溜转着一颗黑色药丸,与回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苏少爷吓得头发根都竖起来了,吃喝玩乐她在行,偶尔耍个流氓也成,但让她闭着眼睛吞毒丸,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我不,我不吃...”她慌慌张张地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早就被吓得腿软,无奈下只能用小手撑着身子往后挪。 年轻医师蹲下身,他背对着韩穆,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苏景尧,眼中分明是满满的嘲弄,似是在笑她下午的自大和愚蠢。 苏景尧又怕又恼,忍不住一巴掌挥开医师的手:“你走开!” 药丸骨碌碌地滚在地上,陈大夫一脸无奈地回头望向主位上的韩穆。 “瑶姨娘...”白水莲身边的王嬷嬷满脸焦急,她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却被旁边的韩穆挥手制止。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来喂她。” 一听到这句话,苏景尧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知道,一旦韩穆出手,自己根本没有逃脱的希望。 没想到自己挣扎了这么久,却依旧落入了既定的剧情中。 苏景尧水雾般的杏眼盯着韩穆粗粝的大掌,娇嫩的下巴被人用力捏着抬起,她眨了眨眼,一串眼泪滑到下巴,又滴落到韩穆的手背上。 男人黝黑锐利的眼眸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柔软,但也只有那一瞬,紧接着韩穆拧起浓眉,狠心将药丸塞进了苏景尧的小口中。 拇指压住女子柔软的舌头,苏景尧痛苦地嘤咛了一声,咕咚一声被迫吞下了药丸。 白水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与陈大夫对视一眼,便扶着椅子艰难地起身道:“茴香,当归,快把瑶夫人扶到椅子上歇息一会儿。”说着便要上前。 换做以往,但凡韩穆见到她撑着残腿走路,便一定会来制止,可今日的韩将军却有些心神不宁,竟任由白水莲走到他身边都没吭声。 白水莲颇为惊讶地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苏景瑶这个不要脸的,被人强行喂药后还死死扒着将军的脖子,甚至整个身子都窝进了男人的怀里。 “小姐,你看这?”奉命来搀扶苏景瑶的丫鬟也无措地站在一边。 其实苏景尧真没想整什么幺蛾子,她扒住韩穆不放,无非是觉得自己要死了,临死前也得把凶手一起带走。 韩穆沉默了片刻,忽然一把抱起苏景尧,转头对陈医师说道:“劳烦先生今晚辛苦一下,若是她夜里有什么不妥,还得先生替她看脉。” 陈医师忙不迭地答应着:“在下听凭将军差遣。” 白水莲捏着帕子,想破了头也想不出阻止韩穆离开的理由,只得眼睁睁看着男人抱起软绵绵的苏景尧,一抬脚毫不留恋地走了。 她心下焦急,便觉得残腿又隐隐疼了起 分卷阅读26 来,抽着凉气在一群人的搀扶下坐回了椅子,一番兵荒马乱后,白水莲挥退身边的下人,失神地望着韩穆离去的方向,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句。 “为何会这样,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春草在屋外头吹了半天的晚风,终于等到韩穆现身,正如原剧情那样,他怀里正抱着双眼紧闭,面色惨白的苏景尧。 眼瞅着苏少爷的受虐值一路走高,春草觉得自己今年的年终奖又有希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模仿读书时看的古早虐文,总觉得不太像... ☆、第十三章 玉笙居内一片寂静,偶尔有小丫头急匆匆地端着水盆进出。 由于后院没有女主人,所以内宅事物暂由如意掌管,她依着韩穆的指令,给玉笙居调派了几个粗使婆子和三等丫鬟,以便照顾试药后身子不适的苏景尧。 苏少爷扒着床沿干呕,也不知道吐了几次,她怀疑自己都快吐胆汁了。 春草一边帮她擦拭嘴边的污物,一边低声劝她:“苏先生,药丸都进肚子了,你就别折腾了行吗?” 苏景尧浑身发虚,却还倔强地摇头道:“能吐掉一点是一点,药量少了也许就不会瞎了,顶多落个近视。” 春草无奈,只得凑近她轻声道:“你看啊,好不容易捱到受虐值涨了,你就咬咬牙,一鼓作气玩它一把大的!” “好让你拿年终奖是吧!”苏景尧没好气地接口道,“那个破系统给你多少钱,小爷回头给你双倍!” 春草顿时哭笑不得:“苏先生,你们那个世界的货币,我拿了也没用啊。” 这时外头进来个小丫鬟,声音脆脆地通传道:“如姨娘前来探望姨娘了。” 苏景尧皱起柳眉,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见不见,打发她走。” 可惜她在这院中没有半点威信,就在她话音落下不久,如意带着樱草一步一摇地进了卧房。 春草见状腾地站起来,指着方才的小丫鬟骂道:“你聋了吗?姨娘都说了不见,怎的还把人往屋里带呢?” 如意压根不理会春草的指桑骂槐,她径直走到苏景尧床边,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去握她的手:“瑶妹妹身子怎样了?这些婆子丫鬟要是哪里照顾得不好,你千万记得告诉姐姐。” 苏景尧抬起一双雾蒙蒙的大眼,因为方才呕吐的关系,睫毛上还挂着些泪珠,只是这双美丽的眼睛里此刻却写满了不耐。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苏景尧避开了如意的手,压着脾气道,“我想休息了,如姨娘请回吧。” 如意对她的态度显得很意外:“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在生姐姐的气?” 苏景尧现在浑身都不舒服,自然没心情应付她:“姐姐想多了,春草,送客。” “哎!”春草应了一声,上前想挡住如意,却不想被樱草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两个武力值差不多的丫头立刻较上了劲,明明脸上端着笑,手下却推来搡去个不停。 如意才不管苏景尧现在什么感受,好不容易等到浅云阁和玉笙居对上了,她可是专程来探口风的:“浅云阁的白姑娘也是闭门不出,妹妹可是与白姑娘之间有了什么误会,不防告诉姐姐,姐姐想办法帮你从中斡旋。” 苏景尧耳边听这娘们叨叨叨,心里烦躁得不行,这他妈算什么古装美女,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呢,没见小爷现在浑身不爽利吗?还一个劲儿地废话个没完! 她难过地动了动了身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呕,如意吓了一跳,赶忙又问:“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姐姐替你揉揉可好?” 苏景尧压制了半天的少爷脾气终于爆发了,当下没好气地怼道:“光揉不顶用,你给我来一套马杀鸡我就舒服了,马杀鸡你会吗?” 这下换如姨娘愣住了:“马杀鸡?”她微微拧起柳眉,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苏景尧勉强嘿笑了两声,刚想来几句更难听的,帘外又有丫鬟进来通报:“瑶姨娘,白姑娘来了。” 苏少爷一下子瘫在床上,“还没完了是吧?不见不见。” 果不其然,不论她说什么,院子里的婆子丫鬟都当她耳边风。 没多久,一身素色纱衣的白水莲在茴香和王嬷嬷的搀扶下,顶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进了屋。 苏景尧一见她那倒霉样就来气,当即喘着气骂道:“姓白的你一副没吃饱的样子,别人以为你来我屋里吊丧呢,要死回你屋里死去,别来我这儿添堵。” 王嬷嬷等人一听这话都瞪大了眼睛,哆嗦着嘴唇指着苏景尧:“姨娘慎言!就算是将军都对我家小姐礼遇有加,你却这般无礼,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春草暗叫不好,赶忙圆场道:“白姑娘的那枚药丸真是害人不浅,我家姨娘吃了以后忽冷忽热,神智也是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偏那个陈大夫只管把脉不给方子,这是想活活逼疯我家姨娘呢!” “没规矩乱插嘴的丫头,你 分卷阅读27 们苏家就是这么教奴才的?”王嬷嬷立刻呛声道,“你家姨娘可是心甘情愿为我家小姐试药的,为着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要不是她当年做下那等忘恩负义的事,我家小姐又怎么会毒素入体,这么多年都拔除不掉。” 说到这儿,王嬷嬷也哽咽了,竟然摆出一副比苏景尧还要痛苦的样子。 如意偏偏又适时地火上添油:“嬷嬷这话好不奇怪,明明是瑶妹妹不顾自身帮了你家小姐,你怎么还反咬一口?” 这下茴香也不依了,如姨娘算个什么玩意儿,一个小妾罢了,也敢质问她家小姐,当下便扯着嗓子加入战局。 苏景尧躺在床上,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耳边听着几个女人你五句我十句争个不停,就像有人往她屋里塞了一堆老麻雀和小麻雀。 我滴天爷。 赶又赶不走,苏景尧只能被迫自我麻痹:“我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就在众人吵得热火朝天时,门外丫鬟的问安声突然响了起来:“见过将军。” 仿佛刹那间,满屋子的争吵声都停止了,只剩下苏大少断断续续的嘟囔:“吞了毒丸还不够,还要折磨我的耳朵,不如给我个痛快吧。” 片刻后,白水莲虚弱的声音首先响起:“水莲见过将军。” 随即如姨娘也娇滴滴地跟着道:“将军,妾身是来探望瑶妹妹的。” 原来是男主人来了。 苏景尧闭上嘴巴,不知为何,心头那种钝钝的感觉又出现了,她别过头去,不想看到那人的嘴脸。 韩穆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他并未让下人通报而是径直进了屋子,所以方才那一屋子嚷嚷他是听得真真切切。 “大夫说了她需要静养,你们一群人都挤在这儿做什么?” 他冷淡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一众丫鬟早就吓得缩起脖子悄悄后腿,唯独白水莲还不甘心地辩解道:“将军息怒,是水莲没管教好吓人,我只是因为担心瑶姨娘的身体...” “她的身体自有陈大夫看顾着。”韩穆冷着脸道,“白姑娘还是回屋歇着吧。” 白水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低下了头,委委屈屈地咬着嘴唇:“水莲不是有心的,我这就离开。”随即便乖乖带着下人退了出去。 如意却不甘心地抬起妆容精致的脸蛋,小手悄悄扯着衣服下摆,好尽量多露出一些肩颈肌肤,娇声道:“将军,妾身过来是想陪瑶姨娘说话解闷...” 可惜韩穆连眼风都没扫她一下:“出去。” 如意先是一怔,随即泪水立刻盈满了眼眶,只是韩穆注意力全放在苏景尧身上,如意扮柔弱纯粹是给瞎子看,最后也只得默默转身离开。 春草一看这架势,立马识相地跟着退了出去。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苏景尧依旧固执地偏着头,不肯往韩穆那儿看一眼,直到男人无奈的声音响起。 “身子还是不舒服?” 苏景尧本不想理他,可又压不住一肚子怨气,憋了半晌她还是没忍住:“你去吞颗毒丸,再让一帮娘们来你耳边吵吵,你就知道舒不舒服了。” 屋里响起了韩穆的低笑,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这性子真是变了很多,以前的你绝不会这样同我说话。” 苏景尧很想告诉他,自己不是以前那只唯唯诺诺的鹌鹑,自己是西海市第一美女杀手,是真爷们,比珍珠还真。 可她不能说出真相,只好用力抿着嘴一言不发。 韩穆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最后微微叹口气,大手轻抚了一下苏景尧搁在床边的手臂,低声道:“你好好休息,有事喊我。” 苏景尧耳边听着他的脚步声,鬼使神差地扭头去看了一眼,只来得及瞥到门口那个宽厚的背影,随即整个世界便暗了下来。 下人刚撩起帘子,韩穆前脚还未踏出屋子,身后就传来瓷器的破碎声,以及苏景尧尖锐的喊声:“春草!春草你在哪里!” 韩穆目光一凝,迅速回头大步朝里屋走去,一进去便看到苏景尧趴在床沿,一地瓷片,她娇美的小脸上满是惊慌,一只小手举在空中胡乱地挥着。 韩穆上前一把捉住她的小手,回头对着进屋的春草喊道:“去叫陈大夫过来!” 春草扭头就往外跑,苏景尧意识到自己身前的是韩穆,当即不依不饶地大叫起来:“你滚开!让春草回来,我要春草!” 韩穆只得抓住她一双胡乱拍打的小手,低声哄着:“别怕,陈大夫马上就来了。” “我不要这个大夫,他是骗子,是侩子手,你别让他过来!”苏景尧的叫声里夹着明显的哭腔,“我看不见了,我的眼睛被弄瞎了,都是你害的,是你这个混蛋害的!” 知道自己会瞎,和真正瞎了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此时无论她如何努力睁大眼睛,眼前也只有一片黑暗,即使她瞪得眼睛都疼了,仍是连一丝亮光都找不到,苏大少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理解到什么叫绝望,什么是无助。 韩 分卷阅读28 穆眉头紧紧皱着,他腾出一只手在小女人眼前挥了挥,却见她双眼毫无焦距地瞪视着前方,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串串滑落脸庞。 那一霎那,韩穆感觉自己的胸口被无数针扎了一般,这种感觉,就如同很久以前,他知道苏三姑娘出卖自己时那般难受。 苏景尧已然情绪崩溃,正兀自挣扎哭喊着,忽然身子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住,鼻端闻到一股男性特有的麝香味道,男人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好,我去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我去求圣上,让徐神医来治你的眼睛,你要信我,别哭了。” 苏景尧耳边听着男人温柔的嗓音,焦躁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揪着男人的衣襟,大口地喘着气,最终还是靠在他怀里,一边骂着王八蛋,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此刻正匆匆跑出院子的的春草却盯着系统数值,嘴里啧啧道:“我滴乖乖,这一下就涨到五十点,要是能再虐他一次狠的,这个世界的任务就可以结束了。” 她正兀自思量,不妨看到前方有灯笼晃过,定睛一看,竟是如姨娘和白水莲站在路边,正低声私语着什么。 灯笼的光线影影绰绰,春草只看到白水莲露在灯光下的半张侧脸,上头的表情变幻莫测。 注意到春草的脚步声,那一行人停下话音,齐齐转头向她看来,那目光绝对算不上友善。 春草却懒得理会,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杂鱼,便匆匆行了一礼向外院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苏少爷好像有点可怜,身边没一个人盼着他好的...不过他早晚会骑到韩穆头上的! ☆、第十四章 陈大夫被春草火急火燎地叫来替苏景尧把脉后,便退回堂屋与韩穆低声商谈起来。 “陈大夫可找出她失明的原因了?” 韩穆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低着头的陈大夫却微微一凛,但他城府颇深,赶忙诚惶诚恐道:“这副药方是在下花重金求来的,事先曾反复研习数遍,但在下也曾推测,因方子里含了几味毒物,可能会对瑶姨娘的身子有些损伤。” “嗯,你的确向我提过。”韩穆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看着躬身的大夫,“那你有何应对方法?” “这...”陈大夫眼珠转了几转,“既然发现了这药方有致盲的后果,那就必须对药方做出修改才行,恐怕暂时不能拿给白姑娘服用了。” 韩穆的神色冷了下来,他抬手指了指内间:“我是问你,她的眼睛该怎么办?” “什么?”陈大夫惊讶地抬起头来,他没想到韩穆关心的竟然不是白水莲的病情,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妾室。 可他们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分明显示,韩穆对这个妾室是极不待见的! “呃,这,这...”情急之下,年轻大夫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他只觉自己满口苦涩,“不如在下先开个解毒的方子?” “不必了。”韩穆挥了挥手,“这些年来因为白姑娘对你信任有加,从安阳到都城,她的伤腿一直由你照料着,对我请来的太医一概拒绝接见,可这些年来,她的病情却始终在反复。”说到这儿,他淡淡扫了对方一眼。 陈大夫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只能僵着身体听韩穆继续道:“陈大夫可以继续留在府上,不过白姑娘和瑶姨娘的病情就暂时不劳烦大夫您了。” 这便是不再信任他的意思了。 陈大夫只觉得脑内一声轰鸣,差点就要站立不住。 自己一路机关算尽,将宝全押在了白水莲身上,至今为止都颇为顺利,韩穆从未质疑过白水莲久治不愈的腿伤,没想今日却在这不起眼的妾室身上栽了跟头? 韩穆不再多看他一眼,只低声嘱咐春草看顾好苏景尧后,便拂袖而去。 消息传递得很快,第二日将近中午时分,韩穆下朝回府,还没来得及除下官服,就有随身小厮进来通传,说白水莲有急事求见。 韩穆只得低叹一声:“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身素淡打扮的白水莲身姿款款进了屋,她长相清秀,特别适合清淡的装扮,白水莲自己也很清楚这点,所以总是简单地挽个发髻再插一朵晨间摘的鲜花,突出自己的清新婉约。 只是她这次才一进门,便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韩穆半侧着身子微拧眉峰:“白姑娘,何事需要如此?” 白水莲却螓首伏地,抖着嘴唇哀声道:“将军,水莲有一事相求!” “白姑娘。”韩穆有些头疼地坐了下来,“可是因为陈大夫的事?” 白水莲终于抬起头来,脸上早已挂满泪珠:“水莲今早才知道,因为我的关系,不但害了瑶姨娘,还连累了陈大夫,水莲...今日是来向将军请罪的。” 韩穆无奈地叹了口气:“白姑娘何罪之有,你腿还有伤,坐下说话吧。” 白水莲却凄楚地摇着头,眼泪滴答落在衣襟上:“水莲不能仗着当年的那点恩情,一再连累将军了,先是伤了瑶姨 分卷阅读29 娘的眼睛,又让将军怪罪陈大夫,可这些年若不是陈大夫他全力救助,水莲的腿或许早就保不住了!我想过了,水莲...愿意搬回老家,不能再为将军增添烦忧了!” 昨晚她得知陈大夫传来的消息后,辗转了半夜。韩穆竟是要换一个大夫为她诊治。 一想到这点,白水莲整个人都害怕得颤抖了,这怎么可以?她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万般不得已之下,她只能使出这招以退为进。 韩穆不是笨蛋,白水莲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懂。若是苏景尧在这儿,一定会说一句“这娘们不是好东西,扮着可怜却玩道德绑架这一套。” 可韩穆偏就被道德给绑住了,毕竟当年要不是白家出手,他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 “我明白了。”他揉着太阳穴,“白姑娘莫要操心,先回屋休息吧,为你求医问药是韩某心甘情愿的,何来拖累一说。” 白水莲也知道自己不能逼的太过,她见好就收,擦擦眼泪站起身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道:“水莲又让将军为难了。” “没有的事,”韩穆摆摆手,温声道,“陈大夫会继续住在府里,我并没有赶走他的意思。只是最近徐神医来了都城,我已经恳请圣上让徐神医进府...”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白水莲猛地变了脸色,小脸上青白一片。 韩穆心头一惊,赶忙站起身来,却碍于男女有别不能靠近:“白姑娘,可是有什么不适?” 就见面前的女子微晃着身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将军,可是在怀疑水莲?” 韩穆彻底被她弄糊涂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白水莲紧紧咬住下唇,那花瓣一般的唇瓣被她咬得发白,似有难言之隐。 气氛正陷入僵持,门外忽然传来长随的声音:“将军,柳侍郎来了,韩管家已经将人带至偏厅了。” 韩穆暗松一口气,随口吩咐道:“白姑娘先回屋里歇着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接着便大步跨过门槛匆匆而去。 只留下白水莲一人呆站在屋内,嘴里轻声呢喃道:“完了,全完了...” 而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的苏景尧,此刻的日子也不算好过。 虽然眼睛瞎了,但他却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一会儿嚷着要撒尿,一会儿又想去院子里散步。 春草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姨娘,你说你想去院中散步?” “是啊,”苏景尧不满地回道,“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在床上挺尸。坐牢的还能放风呢,我现在连罪犯都不如了,啊?我就想出去闻闻花香,听听鸟叫,不行吗?” 春草看了眼敞开的窗子,咬牙道:“姨娘,在屋里你不是一样能闻香味,听鸟鸣吗?” “你懂个屁!”苏景尧生气地拍着床板,“那能一样吗?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快扶我起来。” “苏先生!”春草靠近他,压低嗓音恨恨地道,“有这个时间,你不如把原主的记忆好好回顾一遍,作为尚书府的小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得略知一二,省得以后又出什么岔子!” 一句话把苏景尧堵得闭了嘴。 但没多久他又故态复萌,开始没话找话说:“我说,这院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丫鬟婆子。” 春草看了他一眼:“那是将军派来伺候你的。” “为什么之前没有。” “你不得宠呗。” “不是,”苏景尧挠挠头坐了起来,“那个白水莲和如意都有一群丫鬟婆子,为啥我没有呢。” “你爹就给了你一个贴身丫鬟,那就是我,你姨娘又死得早,在尚书府里没人给你撑腰。” 苏景尧嘴巴张的老大:“就给配一个丫鬟,我那个便宜爹这是不要脸了啊?” 春草叹了口气:“所以让你好好看女主的回忆,苏家人人都知道韩穆不待见苏府,更不待见你,当然是怎么寒酸怎么来了,只要能让将军出气,牺牲一个庶女算什么。” 苏景尧生气了:“这还是亲爹吗?!” 春草斜了他一眼:“你不得宠呗。” 两人斗嘴正起劲,门外有丫鬟进来通传:“禀姨娘,如姨娘来了。” 苏景尧根本懒得回话,她知道就算自己说了不见,那帮死丫头还是会把人领进来的。 自己这个主子当得真是憋屈,要是在西海市有人敢这么跟他对着干,她早把人摁地上揍了。 果然不多时,如意便婷婷袅袅地撩起珠帘进了屋。 “瑶妹妹,”如意娇滴滴的嗓音在苏景尧耳边响起,“听说昨夜陈大夫来替你诊脉,姐姐有些忧心,想着顺路来探望一下,但凡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事儿,妹妹可尽管开口啊。” 嘴上说着担忧,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苏景尧瞎眼的消息早就被如意打探到了。 苏少爷虽然喜欢美女,但她并不是傻子,之前如意阴阳怪气的,她懒得计较,可昨晚自己疼得要死要活时,这娘们还过来火上加油,现在又来看戏 分卷阅读30 ,那就不是好东西了。 所以无论如意怎么套近乎,苏景尧都当没听到,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装死。 如意见她不答腔,也不介意,反而笑吟吟地和春草搭起了腔:“说起来,我和你家姨娘很早以前就见过一次了,那是在康亲王办得赏花宴上,我远远地张望过一眼,当时瑶妹妹和她嫡姐也在呢,我当时就想啊,真不愧是尚书府的小姐们,各个都举止得体,气质高洁。” 苏景尧忍不住嗤笑出声:“扯呢,那时你根本不认识我,怎么就知道我是苏家的小姐,还能认得我嫡姐?” 如意见她有反应,立刻笑着解释道:“当时各位小姐们在玩飞花令,我还记得瑶妹妹做的那首呢,花开叶茂春满衫,哎,下半句是什么来着?” 苏景尧闭上了嘴,一边的春草也变了脸色。 她不晓得什么飞花令,她连自家嫡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再度翻了个身,苏景尧口气中多了不耐烦:“我身子不舒服,春草,送客吧。” 这次如意并未像昨夜那样胡搅蛮缠,而是干脆利落地带着丫鬟起身,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姗姗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后,苏景尧叹了口气,苦恼地自言自语道:“臭娘们,竟敢来试探老子。” 过了一会儿春草撩帘进来,原以为她又要叨叨些什么平时不看原主记忆,关键时刻就拉稀之类的废话,谁想春草竟然一声不吭,反而搞得苏景尧浑身不自在。 “春草?”她试探着唤了一声,“今天怎么不骂我了,你是不是病了?” 春草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丝慌乱:“苏先生,原来并没有如意试探你这一段,剧情不知为什么改变了,我、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第十五章 剧情竟然发生了改变。 当春草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立即催促苏景尧去翻看女主的记忆,果不其然,无论苏景尧怎么找,脑海中的回忆到原主被毒瞎后便戛然而止,再往后翻就是一片空白。 春草知道这个结果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破天荒地摔了一个杯子:“系统里来来去去那么多渣男,没一个像你这么难搞的!” 苏景尧缩了缩脑袋,隐隐明白这次剧情改变多半和自己的胡来有关,所以难得没有回嘴,老老实实低着头挨骂。 春草出完气后也冷静下来,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了大半天,最后得出结论“既然系统没有另行通知,那就继续积攒受虐值,想法子尽快通关。” 话虽如此,但究竟要如何在没有攻略的情况下通关,两人都是一头雾水,不过依着苏少爷的性子,一件事她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别想,直接躺平就好了。 当天下午苏景尧正在躺平,顺便听窗外俩婆子在檐下唠嗑。 “哎,你知道我刚才在外院看见谁了吗?” “你个婆子,没事儿老跑外院干嘛,找你相好的呢?” “你不废话呢吗。我听我那相好的说,今儿咱们府上来了个不得了的腕儿,你猜猜谁来了。” “卖啥关子呢,横竖不就是那些当大官的嘛,这府里还见得少了呀?” “嗨!今天来得可不是一般人,圣手徐你听说过没?今天给咱们将军请府里来了,那可是不出世的神医啊!看不出浅云阁那病秧子的面儿还挺大,竟然能哄着将军把圣手徐给请来了” 另一个婆子不屑道:“看把你给激动的,怎么着,你还指望圣手徐能把你那痔疮治好啊?” 俩婆子笑闹起来,床上的苏景尧却猛地坐起,冲着窗外的方向喊道:“那个婆子,你真看到圣手徐了?” 俩婆子吓了一跳,同时噤声。心想自己在府里当仆役也好几年了,还没见过哪个主子听墙角听得如此光明正大的。 苏景尧得不到回应,急得直挠头:“我问你们话呢,怕什么?你看见什么就说什么,说的好了有赏!” 一听到有赏,方才那婆子才扭捏着开了口:“回瑶姨娘,我也就在外院瞥到一眼,是韩管家带着一老二少,三位大夫打扮的人往正堂去了,我听他管那个老大夫叫圣手徐,徐老先生!” 苏景尧听到这儿,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弹坐起来,同时嘴里大喊着:“春草!春草!” 春草急忙撩了帘子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又是哪里不舒服?” 苏景尧二话不说从头上拔了跟簪子丢床上:“你把这个赏给窗外的婆子,然后带我去外院。” “...”春草无语地捡起簪子,不知道苏景尧又在发什么疯,“你...唉!给哪个婆子?” “在外院有相好的那个。”苏景尧随口一说,却把外头的婆子给臊了个满脸。 春草给了赏便把婆子打发走了,回头一见苏景尧正在床边乱摸,差点把小几上的茶碗给打了,赶忙上前扶住他,压低声音问道:“祖宗,你又闹哪出呢?” “我衣服呢?赶紧帮我换上,圣手徐来了。”苏景 分卷阅读31 尧小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韩穆那根老蜡烛,请来神医也不通知我一声,估计满脑子就想着给那个姓白的小妞治腿呢,老子现在就过去点了他。” 春草吸了口气,身子后仰:“你想让圣手徐给你看眼睛?没用的,将军不发话,神医怎么会搭理你一个小妾。” “我自有办法。”苏景尧急了,“赶紧帮我穿衣!错过这村没这店,就算要虐我,也等我眼睛好了,再让他们虐个明明白白。” 有时候,春草不得不佩服苏大少的求生欲。 带着个盲人赶路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失明让苏景尧没了方向和距离感,尽管有春草搀扶着指路,她还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摸到浅云阁的大门。 到了院门附近,苏景尧侧耳听了一会儿,四周除了蝉鸣,就只剩午后特有的宁静。 她皱眉道:“怎么这么安静?” 春草四处张望了一番,犹豫着道:“该不是人都已经进去了吧。” “没那么快,那婆子说他们去了正堂,就是喝茶扯屁也得好一会儿。”苏景尧捏了捏拳头,“咱们就在这儿守株待兔,还怕逮不住那几只兔儿爷!” 春草叹了口气,她也不指望苏少爷扮大家闺秀了,反正剧情已经被她折腾歪了。 两人等了没多久,果然瞅见远处走来一群人,其中韩穆一身藏青色长袍,高大挺拔的身形尤为显眼,他身旁则是一名穿着普通、须发洁白的老者,估计就是那个徐神医了。 春草赶紧用手肘碰了碰苏景尧:“哎哎,人来了。” 苏景尧也有些紧张,倒不是要见神医紧张,老头就是再神,他神得过西海医院的教授主任吗? 她是怕遇到韩穆。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小声朝春草嘟囔:“丫头,你说我成天在姓韩的面前丢人现眼,他会不会有一天烦了我,把我给丢出去?” 春草闻言不由惊讶了:“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丢人现眼啊!” 苏景尧没工夫同她斗嘴,耳边听到错落的脚步声已经离自己很近了。 韩穆其实老远就看到那对鬼鬼祟祟的主仆了,他心里暗叹一声,在这个小女人眼里,恐怕就没有规矩这两个字。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五年前胆小乖巧的女孩,会变成如今这幅无法无天的模样。偏偏每次自己发火想收拾她时,她又有本事让自己狠不下心肠。 苏景尧藏在袖中的小手握了握,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扯开嗓子,凄凄惨惨地哀叫起来:“将军啊~你就可怜可怜妾身,让神医给妾身治下眼睛吧,妾身不想一辈子当个瞎子啊啊啊~” 她这一声嚎不仅成功让韩穆表情僵硬,还把浅云阁院里的人也惊动了。 就听苏景尧身后的院门发出吱呀一声,王嬷嬷带着茴香等人齐齐站在门后向韩穆屈膝行礼:“白姑娘知道将军要来,命老奴在这儿候着。” 韩穆点点头,目不斜视地经过苏景尧身边,抬步就要跨入院子。 苏景尧听不到回应,心下着急,她甩开春草的手歪歪斜斜朝前走了两步,哀声道:“将军!” “谁让你过来的?”韩穆终于扭头训斥道,“不经传唤就擅自跑来惊扰客人,你的规矩都白学了?给我回去!” 苏景尧被他当众骂得下不来台,心里头冒火呢,正要怼回去,却不想春草从后头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神医看都没看你一眼。” 哼! 苏景尧掳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生生的小臂,看得韩穆脸都绿了。 “神医大人!”她底气十足地喊道,“你替我治眼睛,我便告诉你如何治肺痨,治天花!” 她这一吼,不仅是神医,在场的人全都被她震住了。 “胡闹!”韩穆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扯下她的袖子,遮住那两条白嫩的胳膊,同时咬牙低声道,“等给白姑娘看完腿,我便会带徐老去你的院子,你到底在这儿瞎折腾什么!” “你骗人!”苏景尧低叫,“你都把神医请家里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我要是没过来,指不定就被你糊弄过去了!” 韩穆大感头疼:“我骗你做什么?” 就在此时,被称作圣手的老大夫却意外地开口了:“韩将军可否容老夫插嘴问一声,夫人说能治肺痨和天花,可是真的?” “真,真,比珍珠还真!”苏景尧赶忙踮起脚,从韩穆的肩头探出小脸抢着道,“用青霉素就能治肺痨。” “哦?”徐素山白眉一挑,“这青霉素是什么东西,又从何处能得到?” “青霉素就是药啊,”苏景尧自信满满,“它是从,呃,从青霉里长出来的?” 徐素山没吱声,他身后一男一女俩药童却噗嗤笑出声来。 韩穆无可奈何低斥了一声:“瞎胡闹。” 苏景尧委屈地撅起小嘴,她明明没记错啊,这还是王永廷那小子教他的,当初夜总会来了俩新人,自称是医学生,王永廷不信,便出了些题考她们,如果答错了就得罚酒。 王永廷 分卷阅读32 那小子女人玩得凶,杂书看的也多,当时他就问了青霉素和牛痘的出处,把那俩假医学生给难住了。 神医没有回应,苏景尧这下慌了,只好提前把杀手锏使了出来:“老师傅,我还知道天花要怎么治,用牛痘,种下牛痘就好了!” 一个药童忍笑道:“你这回莫不是要说,用牛的痘子吧?” 苏景尧呆呆地回道:“咦,你怎么也知道?我听人说,只要患过牛痘,就不会染上天花。” 徐素山原本没把这美貌侍妾的话当回事,听到这儿却忍不住咦了一声:“这位夫人,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小时候听奶妈说的,”苏景尧随口扯道,“你要是不信,去以前闹过疫情的地方,找几个当地的奶农问问就知道了。” 徐素山总算来了点兴趣,他摸着花白的胡子呵呵笑了起来:“有趣,有趣。” 韩穆低下头,目光冰冷地打量起苏景尧的小脸,苏少爷瞎了看不到,她身后的春草却是打了个冷战。 苏先生,你就拼命作吧,一个深闺女子竟然知道青霉素,还知道奶农不得天花,这是嫌自己穿帮得不够快,指不定今晚就被韩穆一剑扎个透心凉。 “不错,很有意思。”徐素山越想越乐呵,他忽然朝苏景尧招了招手,“韩将军若是不介意的话,便让这位小夫人一起入内诊治吧。” 徐素山生来随性豁达,加上他不吃皇粮,地位超然,即使是当今圣上对他的各种言行都多有包容,韩穆自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苏景尧被韩穆挡着,只觉得手下男人的肌肉忽然绷紧,她心头瞬间有些发慌,刚想放软态度求他一求,头顶却传来韩穆低沉的声音:“既然徐老开口了,那你就随我进去,但进去后必须谨言慎行,明白吗?” 苏景尧松了口气,乖乖点头,只要能医好自己的眼睛,怎样都行。 可偏在此时,王嬷嬷却一脸为难地开口了:“韩将军,徐神医,实不相瞒,今早我家小姐身上突然起了疹子,怕是有些不便,万一是个传人的病,传给了将军和神医老先生,那可是天大的罪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被拒了,扑街作者仍在坚持。。。 ☆、第十六章 一行人接连进入院子,王嬷嬷见拦不住人,脸上的惊慌之色更浓:“这,这怎么行,哎!” 内室中,白水莲脸色难看地坐在床上,她露在衣袖外的脖子和脸上布满了红点,耳边听着外头人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表情便越发苦涩。 另一个大丫鬟急得在屋内团团转:“小姐,小姐,要不我去把陈大夫叫来,让他想想法子吧?” “别去了,人早走了。”白水莲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估计在知道圣手徐要来的时候,他就卷铺盖溜了。” “这这,”丫鬟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怎么能这样啊!” “他怎么就不能了?”白水莲淡淡道,“本来就是相互合作,各取所需罢了,现在将军夫人没当上,事情却要败露了,他不逃,难道还等着韩穆找他算账吗?” 话音刚落,珠帘便被人撩起,韩穆高大的身子往屋内一站,气势逼人,别说丫鬟,就连白水莲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看了一眼韩穆,却见对方也冷冷地盯着自己,不禁心下苦笑,将军终究是怀疑自己了吗? 也是,她住进将军府三年,一边不断嚷着余毒复发,一边又拒绝韩穆为自己请太医,坚持要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医师,任谁会不起疑呢? 要不是韩穆念着往日的恩情,怕是早就没耐性陪她胡闹了吧。 可当目光扫到躲在韩穆身后,紧抓他胳膊不放的苏景瑶时,白水莲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徐素山却不管这些,他给人看病从不介意对方是高门还是贫民,也没有那一套悬丝看脉的讲究,看病就得望闻问切,病人要是遮个纱帘让他摸脉,那还看个屁呢。 所以他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就笑道:“白姑娘可是食用了什么发物?” 白水莲苦笑着摇头:“和往常吃的没有不同。” 徐素山转头问丫鬟:“你家小姐早上吃了什么?” 茴香赶紧上前道:“呃,小姐胃口不好,就吃了一碗白粥,一碟腌菜,一块红豆糕,就这些。” 徐素山听了却沉下脸,冷哼一声:“老夫行医四十多年,天花和发物引致的疹子,我还是分得出的!” 言下之意,便是白水莲身边的人撒了谎。 老头儿耐着脾气把脉后,又问道:“平日里你家小姐服用的药丸可还有?或是药方也行。” “这,这...”茴香结巴着,“药丸刚好吃完了,药方、药方都是陈大夫拿着的,他这两天恰好不在都城...” “哼!”徐素山拂袖而起,“做贼心虚!你家小姐分明是长期服毒,毒量控制得很好,以致腿伤难愈,、内宅妇人的无聊把戏,不可理喻!” 他讲话一向不 分卷阅读33 留情面,尤其痛恨这类弄虚作假之人:“要不是圣命难违,老夫宁可去疫区救人,也不愿看你这无知妇人玩些肮脏手段!” 白水莲浑身颤抖起来,捏着被角的手更是青筋暴露。 她盈满泪水的双眼直直地看向韩穆:“将军,我没有,你信我!” 韩穆闭了闭眼,这时他的长随长风掀帘进了屋,在主子耳边低语了两句。 “早上你让人去街上买了虾饺?”韩穆目光冰凉地看向白水莲,语气却淡淡的,“我记得白姑娘吃不得虾蟹,说那些是发物。” 白水莲艰难地开口:“突、突然想吃了,便...” “想吃了可以让厨房做,不必特地去外头买。”韩穆说完这句便懒得再说,他朝着徐素山深深鞠了一躬,“徐老先生,是韩某大意了,没曾想会让先生遭遇不快,望先生莫要记在心上。” 徐素山摇摇头,又指了指他身后的苏景尧:“罢了,我再给这位姨娘看一看吧,就当是牛痘的回报了。” 苏景尧不服气的嘀咕:“青霉素也是真的。” 床上的白水莲身子一震,忽地激动起来:“将军,这个苏姨娘是假的!正好让徐大夫看一看,她绝不是什么苏家的三小姐,有哪个大家闺秀会自称小爷的,她定是被什么邪魔歪道附身了!” 苏景尧没料到今天会遇到这一出,明明是白水莲耍手段欺骗韩穆,现在这把火却烧到自己身上。 她一句臭娘们就在舌尖了,但想到人家刚指责自己是假冒货,总不能上赶着给别人送凭证吧。只好硬生生把脏话咽了下肚去,转而委屈地叫道:“将军,她这是污蔑妾身,她想转移矛头啦。” 徐素山对这些内宅破事毫无兴趣,他摆摆手:“我只管治病,其他的一概不管。” 韩穆紧抿嘴角,拉着苏景尧,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出了屋子。 “将军,将军...子韧哥哥!”白水莲见他一言不发就要离去,顿时觉得万箭穿心一般,她一把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下床追着跑着,“别走,求你别走,当初是我救了你,是我为你吸出箭毒,是我爹让你在白家养伤,我还见过你的身子,你本该娶我的,你该娶我的!” 韩穆脚步一顿,回头冷冷望着披头散发的白水莲。 白水莲瘸着腿走到他身后,一把推开欲搀扶自己的丫鬟,吃力地扶着屏风,眼泪如开了闸一般止不住:“你赠白家金银,你帮白家解决麻烦,水莲心领了,但这并不是我要的!我来都城投奔你,为了什么你心知肚明,可你当初明明点头让我住进将军府,我以为你同意了!我等你开口求娶,等了整整三年!” 一旁的王嬷嬷哭倒在地:“小姐啊...你这又是何苦!” “你为什么不愿接纳我,因为我是商人女吗?”白水莲眼中全是悲愤,心碎片片,“你一天不开口,我便一天不敢让自己痊愈,若是腿伤治好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将军府,留在你身边?子韧哥哥,你倒是说句话,你说话啊!” 苏景尧愣愣地站在韩穆身后,他本就是男人,见不得漂亮女人伤心,白水莲又说得如此凄惨,竟然搞得苏少爷也跟着伤感起来。 她忍不住将脸蛋藏到了韩穆的衣袖后。 韩穆却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等到白水莲说完了,他才平静地开口道:“即是如此,你为何要同陈大夫合演一场戏,让我拿人试毒?” 白水莲的哭声一顿。 “既然你的腿早就好了,为何还要以试毒的名义,做出那枚毒丸来?”韩穆眼中透出一丝绝情,“昨夜陈大夫连夜带了行囊从偏门离开,被我的人他拦下了,将军府不是他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白水莲终于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韩穆不欲多说,转身带了苏景尧向外走去。 徐素山长叹一声,他向来反感给达官贵人看病,便是这个原因,有些人虽然可恨,却也可怜。 说到底,都是欲壑难填,人之本性,避无可避。 苏景尧的眼病并不难治,陈大夫并不敢对她下死手,故而下的药量不多,再加上他交出了毒丸方子,徐素山对症下药,很快就写好了方子,让下人拿去抓药。 “每日服用一剂,七日后便会好转。”说完这些,徐老头长出一口气,“这段时间我会待在皇宫,若瑶姨娘有什么不妥,韩将军过来说一声便是。” “多谢徐老先生。”韩穆深深鞠了一躬,“韩某送先生出去。” 苏景尧呆坐在屋内,身边人来来去去,她却似乎提不起劲来。直到韩穆送完人回来,她还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韩穆挥手让下人退了出去,举步来到苏景尧身旁,半蹲在她面前。 “是我糊涂。”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让你受委屈了。” 苏景尧也不知为何,先前团聚在胸口的一团郁气,忽然就化作一串串泪水,滴滴答答地顺着脸颊滑落。 韩穆叹了一口气,粗粝的手指摸上她白玉般的小脸,想擦去她的泪水。 苏景尧 分卷阅读34 哭得双肩微微轻颤:“我、我不怪她,她也是可怜,我怪你,明明是你糊涂,是你混蛋。” “是我的错,是我糊涂了,以后绝不再犯。”韩穆有些哭笑不得,眼看着一滴泪滑到了苏景尧花瓣似的唇边,他忍不住倾身上去,轻轻舔去了那颗泪珠。 苏景尧身子一颤,抬起手轻轻推他道:“你走开。” 说着便扭过头去,可那双杏眸刚被泪水洗过,盈盈的仿若一池春水,韩穆甚至能在那池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忽然就激动起来,低喊了一声“瑶儿”,厚实的唇便贴了上来,大手伸到后头握住了她的腰肢,火热的舌尖开始舔食甜美的唇瓣。 苏景尧此刻正是心绪脆弱的时候,被韩穆这样一亲,她只觉得从指尖到心尖都颤抖起来,被堵着的樱唇内竟然发出了好听的呜咽声。 “你走开...” 韩穆无视她的拒绝,一路绵延着吻上她的耳垂,张口轻轻一咬,苏少爷全身便似化作了一滩水。 男人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瑶儿,我心悦你。” 苏少爷还没反应过来心悦是什么意思,就被韩穆精壮的身子压了下去。 ☆、第十七章 白水莲再如何欺骗耍诈,毕竟对韩穆有过救命之恩,若不是她当年出手相救,也不会有现在的骠骑大将军。 而陈大夫自以为机关算尽,押宝白水莲能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三年来一边为她解毒,一边又助她吞服少量毒物,让其腿伤久久不愈,只为了能留在将军府内,助她达成当上韩穆正妻的心愿。 事发后,韩穆念在白家往日的恩情上,最后也只是将她遣返老家,不论是王嬷嬷还是茴香等人,韩穆都未动她们一个指头。 至于白水莲弟弟的功名前途,白家也没脸再求韩穆了。 而陈大夫就没这么幸运了,春草没能打听到陈大夫的下落,但这个没有下落,本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玉笙居内,苏景尧撑着下颚,耷拉着眼皮听春草念叨自己。 “苏先生,你的受虐值好不容易涨到五十点,怎么昨天你跟将军在一起待了半天,又跌了?”春草已经无力发飙,“算了,你今后自由发挥吧,爱怎样怎样吧!” “我...”苏景尧愧疚地看了春草一眼,“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我现在心里乱得很。” “你啊你,”春草仿佛有叹不完的气,“按照原来的剧情,白水莲最后的确被赶出了将军府,但不应该是现在,因为你的关系让这个进程变快了,这已经是剧情第二次发生改变了。” 苏景尧低下头,嗫嚅了半天才道:“春草,我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春草喝了口茶:“说吧,反正横竖都这样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惊讶的。” “我,”苏景尧拍了拍脸,狠下心道,“你知道的,我之前也跟他亲热过,可当时是因为不敢反抗。但是昨天却...” 昨天韩穆与她在屋内缠绵了半天,自己竟然从中感到了欢愉。 整个过程中她心跳加速,汗如雨下,紧张得仿佛透不过气来,那是苏纨绔从未有过的感受。 春草光看她表情,就知道这个没出息的在想什么,毕竟昨天苏景尧那娇滴滴的声音,把屋外的丫鬟婆子都听得面红耳赤。 她实在是气不过,伸手去弹她脑门:“苏先生,你可真有本事啊,虐文里你都能撒糖。” “撒糖?” 春草捏了捏她的脸,“是啊,只有当两个人情投意合时,才会笑得那么甜。” 苏景尧一惊,小手摸到自己翘起的嘴角,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去!”她猛地站起身,杏眼圆睁,“一定是这个世界太诡异,害我也变得不正常了。” “要怪就怪你的求生欲太强了。”春草摇摇头,“你的生死荣辱都捏在韩穆手上,为了活得轻松些,你一边抵抗剧情一边又不自觉地讨好男主,没想到却假戏真做了。” 一番话说得苏景尧心绪更加纷扰。 与此同时,韩穆下朝后却被传唤到宫内。 内侍掀开帘子,他大步走入内部寝宫,就见年轻的皇帝穿着龙袍,斜依在大炕上,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 韩穆低头行礼:“臣恭请皇上圣安。” 皇帝挥挥手:“爱卿不必多礼。” 韩穆直起身来,这才发现炕上的皇帝似笑非笑地打量自己:“你啊...昨日朕去给太后请安时,见到了徐素山。” “让皇上见笑了。”韩穆心知家里那点破事必是被皇上知晓了,对此只能无奈地摇头。 年轻帝君今日心情似乎不错,竟拿这个冷面将军开起玩笑来:“你内宅才几个女人呐,也能闹成这样?偌大的将军府,看来没个主母不行啊。之前朕以为你要娶那个商家女报恩,所以一直没管你,现在那个商家女如何了?” “臣已命人将她送回老家。” 皇帝点点头:“嗯,朕早同你说过, 分卷阅读35 你这面冷心热的性子,早晚会被人挟恩图报。幸好你脑袋还算清醒,既然如此,朕就给你挑一个德才兼备的主母如何?” 韩穆一怔:“皇上,臣暂时还不准备成婚。” “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不是已经入府给你当姨娘了吗?”皇帝颇为不耐地敲了敲桌子,“堂堂尚书家的女儿给你当侍妾,苏尚书的脸都让你打肿了,你还想怎样,难不成这回还想娶个苏家嫡女不成?” 说到这儿,炕上的人不禁笑了两声,显然心情十分愉快。 韩穆却有些哭笑不得,新皇与尚书等人代表的旧势力早就不对付,能打那帮老家伙的脸,估计没人比皇座上那位更乐见其成了。 两人谈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待到韩穆离开时,寝宫的大内侍恭敬地将他送出宫殿,对于这位在皇上潜邸时便追随至今的大将,内侍是万万不敢怠慢的。 紧接着夏日酷暑跟随而至,新帝如往年一般,携了宠爱的妃子们去北方避暑,韩穆作为亲信自然要奉命一路随行,以保证皇室的安全。 临行前,韩将军一连几日去苏景尧的院子里过夜,且每日上朝前都要把她活活折腾醒,还逼她起床伺候自己更衣。 直到韩穆最终出发去北方后,苏少爷才得以喘口气,她本就无法确认自己的感情,现在两人能暂时分开一阵子,倒正好让她梳理一下自己的感情。 否则再被他每日歪缠下去,苏少爷感觉自己不说脑袋被他亲迷糊了,就是那两只腰子也吃不消啊。 这日午后蝉鸣不休,苏景尧正赖在屋内,吃着厨房送来的绿豆冰沙,府内如今人人知她得宠,厨房的人总会变着花样来讨她的欢心。 苏少爷可不管那个,反正有人送她就吃,不吃白不吃。 春草撩起帘子,一身热汗地进了屋,开口说道:“我刚才碰见了如意身边的刘嬷嬷,她说等将军下月回府后,府上要办个赏花宴。” 苏景尧口中的冰沙一下喷了出来,喷得对面春草一脸。 “哈哈哈,”苏景尧一边笑一边替春草胡乱擦脸,“他一个大老爷们,赏什么花啊,娘里娘气的。” 春草板着一张脸,发梢上还沾着绿豆:“姨娘,有这么好笑吗?” 苏景尧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别喊我姨娘!” 她最近不知为何,对姨娘这个称呼极其反感,之前韩穆开玩笑地喊她一声姨娘,被苏景尧直接赶出了院子,这事儿在府内被人传开后,下人都在猜测将军莫不是个怕老婆的。 可就算纨绔也有尊严,谁没事乐意给人当小老婆呢,这韩穆倒好,还给她抬举上了,抬举他姥姥个熊。 春草转身去了茶水房,顺口叮嘱了一句:“听说将军会请韩家一个姑妈来张罗赏花宴,到时你可得小心着点,他那姑妈可不是好惹的。” 苏景尧舔着勺子奇怪道:“他们韩家不是被上一任老皇帝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了吗,怎么又冒出个姑妈啊。” “祸不及出嫁女,而且这姑妈嫁的是清贵人家,并没有因为娘家倒台就怠慢她。”春草从茶房伸出头来,“所以那姑妈被宠得有点过了,你到时可千万别惹她,听到没。” 苏景尧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我对老阿姨没兴趣,等去赏花时我只管吃吃喝喝就行了。” 春草听到这话却犹豫了一下,端着茶水走到苏景尧面前,缓缓开口道:“那个,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像你和如意这样的侍妾,是没资格去参加赏花宴的。” 手里的勺子一顿,苏景尧脸色不太好了:“为什么不能去,我不是这府里的人吗?” 春草无奈地坐到她身边:“所以让你多看看女主的回忆,了解下这时代的规则。赏花宴说白了就是把名门贵女聚在一起,给韩穆挑正妻用的,到时除了韩家姑妈,还会有其他长辈到场,一起帮韩穆掌掌眼,挑选未来的将军夫人。” 苏景尧听到这儿就不说话了,她低下头一勺一勺挖着那碗绿豆沙,似乎要从里头挖出个宝藏来。 春草叹了口气:“苏先生,你来这个世界是为了通(受)关(虐)的,可千万别把自己陷进去,说到底,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吃饱了。”苏景尧把碗一放,一转身钻到了床上,“我困了,你出去吧。” 春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着头出了屋子。 她也是拿苏景尧没辙,之前进入系统的那些渣男们,要么疯,要么努力地通关,唯独这个苏少爷神经大条狗胆包天,竟跑去跟男主谈恋爱。 说她单纯吧,她知道耍小聪明少吃点苦头,可要说她精明呢,她又像个单细胞生物,谁欺负她她就跳脚骂人,谁对她好她也记在心里,结果却陷入不该有的情网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混过去,苏景尧的受虐值始终停留在二十五点上下,没有变化。而她本人似乎也不介意,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另一头,皇家的避暑之行也不顺利,年幼的二皇子在行宫内忽然上吐下泻,惊动了皇上,待到二皇子稍好一些后,一行人再没了休假的 分卷阅读36 心情,急匆匆起驾回宫。 于是韩穆比预定时间早了三天回府,他一进门,整个将军府的氛围便随之一变。 之前正主不在,后院就两个姨娘,其中一个还是没心没肺的,另一个则孤掌难鸣,所以韩穆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府内竟然安静松散就像放了个假。 如今正经主子回来了,下人们又绷紧了皮子。 而苏景尧自打知道韩穆进门起,就开始坐立不安。 春草最看不得她那个样子,喝个茶都要往外头张望好几次,旁人一眼就看出她在等谁。 “瞧你那点出息。”她忍不住数落道,“就不能沉着点气吗,连看门的婆子都知道你想男人了。” 苏景尧不满地放下手里的书本,嘴硬道:“放他娘的屁,我想谁了我?” 春草指指她手里的书:“虽然你肯上进是好事,但你的书拿倒了。” 苏景尧脸一红,干脆也不装了,她把书一合起身道:“帮我打扮一下,我去外院遛遛。” 春草叹了口气,什么遛遛,不就是想去找韩穆吗?这不经传唤就往外院跑的习惯,满府上下也就她苏大少干得出来,偏偏韩穆对此还睁只眼闭只眼。 眼下虽然有韩穆宠着,可等赏花宴过后,一旦定下未来的将军夫人人选,到那时主母入府,就苏景尧这大大咧咧的性子,怕是有的苦头吃。 一想到这儿,春草也不禁郁闷起来,她为什么要担心苏景尧吃苦头,自己的任务不就是为了让他吃苦头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貌似苦头吃少了,我还是不太会写爽文,本来想写沙雕文的,写着写着又一直在虐女主,啊!挠头 ☆、第十八章 韩穆回府后不到两天,韩家姑妈便受邀进了府。 同她一起来的,是韩氏十六岁的嫡女赵艺芳,长得高高瘦瘦,举止得体,韩氏对韩穆的说法是:“怕赏花宴时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正巧最近在教长女管家,就带她过来帮忙了。” 韩穆自然不会反对,于是韩氏便迅速召集后院人手,着手安排宴会事宜。 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采买的,打扫的,此外韩氏还特地派人去了趟苏景瑶和如意的院子,嘱咐她俩在赏花宴当天不要到处乱走,以免冲撞了贵人。 苏少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嫌弃出身,要说不憋屈那是假的。但出人意料的是,她竟然忍了下来,而不是当场发作,仿佛被嫌弃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她这个反应把春草都给整懵了,等韩氏派来的嬷嬷离开后,她试探着问道:“苏先生,刚才那嬷嬷说的,你都听明白了?” 苏景尧望着嬷嬷离去的方向,平静地道:“交代得那么清楚,傻子都能听懂。” 春草还是不放心,便拉着苏景尧去花园里散心,顺便打探一下她的真实想法。 将军府的园子很大,尽头是一片人工开凿的湖泊,此时湖里正开满了荷花,韩氏特地找人备了小船,供赏花宴时各家小姐游湖使用。 苏景尧走到河边,突然出声问道:“春草,你说我要怎样做才能当大老婆?” 她这句话可把春草问的心惊胆战,赶紧拽着苏景尧的袖子劝道:“我的祖宗,你可千万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啊!” “是不是要知书达理,还精通琴棋书画?”苏景尧却不理她,仿佛在自问自答,“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出身吧,那我爹好歹是内阁大臣,我的出身还算不错吧。” 春草扶了扶额,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才好,就听身后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两人循着声音回过头去,就看到后方不远处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姑娘,穿着浅蓝色的丝绸褙子和杏色百褶裙,打扮得十分素雅,而刚才发出笑声的,正是她身边的一个丫鬟。 那姑娘见到苏景尧的长相,眼里先是闪过一抹惊艳,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春草心想这应该就是韩氏的女儿了,便立刻拉着苏景尧屈膝福了福。 对方却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没走多远她身边的丫鬟便笑着打趣道:“这府里的姨娘可真有意思,竟然还想着当将军夫人,大概她以为主母是只要长得妖娆就能当的了。” 银铃般的声音随着微风吹入了苏景尧的耳朵,她低着头,春草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天晚膳后,苏景尧也没心思再干等了,让丫鬟替自己梳洗打扮一番后,便要去外院找韩穆。 春草知道拦不住她,只得整了几样点心装进食盒递过去,口中叮嘱道:“你可别冒冒失失就闯进去,记得要说担心将军连日劳累,所以带点夜宵去探望他。” 韩穆自从回府后就一直忙碌个不停,几乎都没时间进内院。 苏景尧听了脸一红,她只顾着自个儿的心思,却忘了要关心一下男主子,实在是纨绔当久了,整日里被人捧着,却不习惯对人示好。 春草叫了个小丫鬟提着风灯在前头引路,苏景尧则拎着食盒一路走到韩穆的书房,南松堂 分卷阅读37 。 长风见到苏景尧自然是不敢阻拦的,他微弯着腰侧过身道:“方才刚送走了一批客人,主子现在正巧一个人在里头。” 苏景尧点点头,推门进屋,就见韩穆高大的身形站在长案前,正拧着浓眉,低头看着一张舆图。 听见响动,他抬起头来,一见是苏景尧,俊目中便透出一份笑意来。 苏景尧一见他的模样,心头就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似酸又甜,脚下就不由得踟蹰了。 韩穆大步上前将她轻轻往怀里一拽,顺手关上门,轻笑道:“今天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苏景尧在他的笑声中红了脸,赶忙把食盒往他怀里一塞,低声道:“宵夜。”随即扭身想挣脱。 韩穆随手将食盒一放,又一把扯过苏景尧的手捏了捏,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会给我送吃食,是你屋里那个丫头教你的吧。” 他大爷的,连这都能猜到。苏景尧腹诽着,却也任由韩穆牵着自己坐到书桌后头,被抱坐到他大腿上。 她刚想开口,韩穆却一把搂过纱裙下的细腰,凑近了细细吻她红菱般的唇角。 韩穆的吻越来越深,苏景尧被亲的迷迷糊糊,隐隐觉得腰带被人松开了,衣裳也险些从肩头滑落。 她猛地睁开眼,急急推搡他道:“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韩穆气息粗重,微微喘着说:“你问,我听着。” 话虽如此,男人热烫的吻却如雨点般落在苏景尧瓷白的小脸上,苏景尧只好一边推挡他的脸,一边努力地说道:“那个,你是不是要娶正妻了?” 韩穆浑身的热情就被她这一句话给兜头浇熄了,他微喘着离开苏景尧的脸蛋,抬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沉声道:“谁和你说的这些?” 苏景尧见状心里便有些不快,头一撇挣开男人的手,嘟囔着:“我又不是傻子,不然你办那劳什子赏花宴干嘛?” 韩穆长叹一声,将苏景尧软软的身子按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低声道:“瑶儿,我年纪不小了,总是要娶妻的,我需要一个女人替我打理后院。” “不就是打理个后院嘛,”苏景尧接下他的话头,“那我能替你做吗?” 韩穆闻言露出苦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肩头道:“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容易,从人情往来到衣食住行都要主母过目,她不但要熟知都城内世家权贵错综复杂的关系,还得略通庶务,一个好的贤内助,着实能帮我分担不少压力。” 说到这儿,他低头看向苏景尧:“不是我小瞧你,但你的确做不来这些。瑶儿,你何必操这个心,有我护着,没人敢伤你,你想要什么我也会尽力给你。” 尽管他努力安慰,可苏少爷却越听越憋气,她抬起一双水雾般的杏眼,略带挑衅地问道:“真的?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我?” 韩穆点点头:“只要你不刻意刁难。” 可苏景尧偏偏就想为难他,于是伸出一对藕臂勾住韩穆的脖子,嘴里娇声道:“那我给你生孩子好不好?” 果然韩穆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我可以给你孩子,只是...” “只是要等正妻生下嫡子是吗?”苏景尧毫不留情地打断他道,“我是小老婆,我生的小崽子也得低人一等,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给吗?” “苏景瑶。”韩穆也沉下脸,“世俗规矩便是如此,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苏景尧握紧拳头,倔强地回道:“我不要给你当小妾,那些人情往来,琴棋书画,甚至庶务我都可以学,再说你府上也不是没有老人可以指点我,我又不是笨蛋,难道学个一年半载还怕学不会吗?” “你这是?”韩穆这回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开口道,“莫非,你想当我的正妻?” 苏景尧见他一脸震惊的模样,只觉得心头被人泼了冰水一般,僵硬得难受,她猛地推开韩穆,也不顾他在后头喊自己的名字,扭头便冲出了书房。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这两天不断翻看女主过去的记忆,学习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就因为她试想过,如果哪天韩穆吹锣打鼓抬回一个将军夫人,到时自己会怎样。 恐怕会崩溃吧。 既然如此,那就由她来当这个大老婆好了。 这是不是春草说的动了真心,她不知道。 一口气跑回玉笙居,春草一见到她就迎了上来,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兴奋:“乖乖,苏先生,你刚才做了什么,这受虐值蹭蹭地涨啊。” 苏景尧没理她,直接进了净房。 春草平日里同他随意惯了,很自然地跟了进去:“哎,别卖关子了,你就跟我说说呗。” 她的话音突然顿住,因为瞧见苏少爷正使劲擦着脸上的泪水。 “哎,这是怎么了。”春草赶紧上前轻搂住她肩头,“别哭别哭,是不是跟将军吵架了?” 苏景尧闭上眼,把头埋进春草的颈侧,咬着牙哑声道:“春草,我想回家,回原来那个世界。” “行啊 分卷阅读38 ,你再加把劲咱们就能回去了。”春草轻拍她的背,感觉到苏景尧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便知道她是难受得很了,可又不敢大声哭出来,怕被外头的婆子丫鬟听到。 而等春草了解了前因后果,她再度震惊了。 这个祖宗!自己苦口婆心劝了那么久,他大少爷都不屑于这个世界的规则,现在倒好,为了给韩穆当大老婆,竟然不声不响地把原主的回忆复习了好几遍。 春草有股望天流泪的冲动,果然爱情使人疯狂,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花心大少,现在却连嫡子庶女这些玩意儿都弄懂了。 “我容易吗,我一个大男人,我都不介意被他睡了。”苏景尧缩在床头,闷声埋怨着,“他倒好,还想等嫡子生出来再让我生,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春草只好硬着头皮劝道:“这、这个时代的规矩就是这样,韩将军也没理由特立独行,何况你是庶女,又是小妾,想要上位只怕有些,那个,强人所难。” “我当然知道这些。”苏景尧抹了把脸,“我就是想看看,他会怎么说,看看他值不值得我留下来。” 春草听了这话只想去撞墙:“你是疯了吗,你还想留下来?你不想回原来的世界吗,你就不想念那里的家人吗?” 苏景尧冷哼一声:“那个世界有我没我都一样,反正我家老头子也看不上我,他就指望着小妈养的那两个呢。” 春草顿时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苏先生,你不能总指望别人对你好,你自己得立起来才行。” 见她不出声,春草又接着劝道:“你看,你爹不重视你,韩穆却喜欢你,你就想留在他身边。现在他不肯娶你当正妻,你又想回原来的世界了。你这样逃避不行的,靠别人总归是虚的,靠自己才是最吊的。” 话是对的,道理大家也懂,可要落到实处却并不那么容易。 接下里的几天,苏景尧没再去外院,而韩穆不知为何,也没再踏进她的院子,事实上他甚至连内院都没踏入一步。 倒让原本以为自己有机可趁的如意大为失望,她在思湘阁内一气儿砸了好几个瓷器,还对着自己的贴身丫头哭叫道:“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他都和苏家庶女闹别扭了,也不肯进我院子一步,不就嫌我是康亲王送的吗,难道我就愿意这样吗?” 说罢伏桌大哭,贴身丫鬟劝都劝不住,只好都跟着掉泪。 就在这样的折腾与不甘中,韩府迎来了七月的赏花宴。 ☆、第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章哈 赏花宴当天,一辆辆带着各府标记的马车在将军府角门停下,如鲜艳花朵一般的年轻贵女们跟在长辈后头,由仆从带领着进了园子。 韩家姑妈在辛芳阁内设宴,顺道带着长女在各家主母前露脸,阁内欢声笑语,下人们穿梭往来,一派喜庆气氛。 似乎是察觉到了外头的热闹气氛,苏景尧也有些坐不住了,招呼春草道:“走,我们也去瞧瞧热闹。” 春草提醒他:“韩家姑妈特地嘱咐过不要乱跑。” 苏景尧却无所谓地挥挥手:“她算老几?就算被发现了,顶多挨顿骂罢了。” 这也就是仗着韩穆宠她,不过最近春草倒是很少听苏景尧提起韩穆,看来少爷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下人间的消息是最灵通的,将军接连几日不进内院,再看玉笙居这幅冷清样,都说瑶姨娘怕是要失宠了。 再联系上赏花宴这档子事,就有人私下揣测,将军大概是看重未来的妻子,不想在主母进门前给人添堵。 苏景尧貌似并不把这些谣言放在心上,每天该吃吃该睡睡,只有春草知道她的受虐值每天都在小幅增长,可见她心里并不好受。 所以她开口提出去赏花,春草也不忍心拦他,两人携手混进花园,远远就看到那一堆站在鲜花丛后,吟诗斗文的大家贵女们。 这些天之骄女皆是衣着华贵,体态轻盈,谈笑间抬袖掩口,一副大家千金的风范。 不过苏景尧看女人的习惯向来是脸、胸和屁股,尤其是后面两个部位越大越好,所以她目光溜了一圈下来,忍不住皱眉评价道:“怎么都跟没发育似的,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的?” 由于她复习过原主的记忆,也明白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早婚,十八九岁就当爹妈的大有人在,于是又撇了撇嘴道:“变态。” 那边的贵女中有人别出心裁,提议夏日作诗吟雪,倒是引出了一帮少女们的兴致,有人开始低头酝酿,有人则迫不及待要提笔写字。 春草见苏景尧满脸无聊,便知道她对这些诗词歌赋不感兴趣,可即使这样,苏景尧也没挪一下步子。 偏偏这时,却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嗓音:“瑶姨娘,是来看未来主母的吗?” 苏景尧回头,发现许久不见的如意正撩开一截柳枝,迈着莲步款款朝自己走来。 她懒得搭理如意,这女人之前上蹿下跳挑拨自己与白水莲的矛盾,那点龌龊心思 分卷阅读39 昭然若揭,苏少爷哪怕从前再爱美人,对这种蛇蝎女人也是避之不及的。 如意见苏景尧不理睬自己,倒也不介意,自顾自地在她身边站定,口中轻声说着:“瑶姨娘是不是在想,不知这里头哪位贵女将来会做主母?其实吧,不管谁进门都是一样的,横竖将军也不进我院子,想必没有哪个主母会为难个不得宠的小妾。” 说罢似笑非笑地去瞥苏景尧,苏景尧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暗示自己得了将军的宠,将来会成为主母的眼中钉肉中刺吗。 她当即冷笑一声:“如姨娘操心的事儿可真多,唯独不用操心将军的事。” 如意笑容一僵,忽然走进两步压低声音,在苏景尧耳边恶狠狠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假冒的苏三,但你就是本事再大又如何,到了主母面前还不时贱婢一个!我是不得宠,但若干年我肯定还活得好好的,而你这妖人恐怕到时早被主母杖毙了!” 能当面说出如此恶毒的诅咒,如意显然已被韩穆冷落得几近疯癫,而苏景尧也被她话中的恶意惊呆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之后气得手指都发抖。 如意说完这话却迅速后退了几步,她看了眼苏景尧身后,忽然面色一变,扭头带着丫鬟快步走了。 “臭娘们,你骂了人就想跑?”苏景尧撸起袖子要去追她,却被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冻住了脚步。 “我记得之前派嬷嬷告诫过几位,这儿不是你们姨娘来的地方。” 苏景尧和春草二人慢慢地扭过头,就看到一个衣饰低调却华贵,容长脸上神情严肃的妇人站在身后。 春草赶紧拉着苏景尧屈膝行礼道:“见过刘夫人。” 刘夫人就是韩家姑妈,嫁给了当朝翰林,为人十分清高。 接着苏景尧耷拉着眉眼,生生地挨了刘夫人一顿训斥。 “这府里看来真是缺一位主母了,都不知道规矩为何物了!这妾室四处乱走,丫鬟也不知道劝诫,我回头得好好说子韧,怎么也不拘束着点!” 苏景尧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将军哪有那个美国时间?”被春草扯了一下袖子后住嘴了。 可惜刘夫人耳聪目明,狭长的眼睛一眯,冷冷地打量他道:“你就是子韧新纳的苏家姨娘吧,苏家出来的,难怪这么没规没矩,想当年要不是你们苏家掺了一脚,我们韩家又怎会...”说到这儿竟是哽住了。 这下轮到苏景尧惊讶了,关于苏韩两家的恩怨,不知道是系统bug了还是怎的,她从原主的回忆里死活找不到线索。 于是她忍不住好奇道:“当年苏家怎么你们了?” “闭嘴!”刘夫人眉头一竖,大声斥责道,“长辈说话时哪有你插嘴的份!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苏鸿山就是个卑鄙无耻的老东西,他教出来的女儿能是个什么好的?子韧以德报怨让你衣食无忧,可要我说,他简直是昏了头了!” 苏景尧被骂得不痛不痒,她压根不认识什么苏鸿山,韩氏就算把苏家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苏少爷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不过看着眼前老阿姨上下翻动的嘴皮子,苏景尧吐槽果然不论哪个时代,大妈都是不好惹的,就连造型都他娘的差不多,全是西兰花一样的发型。 那边刘小姐却拉了拉韩氏的袖子,轻声道:“娘,里头还有客人等着呢。” 韩氏这才清醒过来,实在是见到仇家之女,一时竟让情绪失了控。她一甩袖子:“赶紧离了这里,省得污了我的眼!”说完便高傲地扬着脖子,带着女儿转身走了。 苏景尧先前被如意咒了一通,现在又被韩家姑姑训斥一顿,心里头也憋了火,跳着脚骂道:“今儿真他娘的晦气,走了回去了!” 只可惜没走两步又被人拦住了,这回倒是个面熟的丫鬟,一身头面可比苏景尧身边的春草光鲜多了,光那一对翡翠耳坠子就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姑娘用的都好,由此可见主家的富裕。 苏景尧越看越觉得眼熟,她拍了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她那个便宜嫡姐、苏家嫡长女的贴身丫鬟凝香吗? 果不其然,那丫鬟张口就说道:“奴婢见过三小姐,啊呀,瞧奴婢这脑子,现在该称呼瑶姨娘了。” 苏景尧不耐烦听她装腔作势,干脆开门见山道:“你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我那嫡姐要见我?” 凝香闻言愣了愣,这三小姐一向性子懦弱,从前光是听见大小姐的名字就能吓得手脚发凉,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但她面上不显,依旧笑着道:“可不是吗,大小姐说你们姐妹俩好久没见了,便打发我来找姨娘去叙叙旧呢。” 叙旧?苏景尧不由冷笑,原主记忆里的这个嫡姐对她可不怎么样,成天端着嫡长女的架势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对自己更是懒得搭理,于是她干脆地摆摆手:“没空,不见。” 凝香没料到苏景瑶竟然拒绝地如此利落,她心下着急,只好上前两步道:“三小姐先别急着拒绝,往后你们姐妹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何不提前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呢?”b 分卷阅读40 r   苏景尧愣了愣,猛地扭头看向凝香:“你什么意思,难道大姐也想嫁入将军府?” 凝香却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仿佛刚才那句话她没说过一般。 苏景尧思虑片刻,脚步一转,干脆利落道:“带路吧。” 凝香忍不住又打量了苏景尧一眼,心想这三小姐的性子也变得太多了。 一行人沿小路走了片刻,就进了一片林子里头,这地方偏僻幽静,树木繁茂,倒的确适合私下会面,又不容易被人发现。 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位妙龄少女,苏景尧抬眼望去,就见那苏家大小姐一身湖蓝色绣花薄罗襦裙,头上戴着的蝴蝶簪子在零碎的日光下栩栩如生,一张俏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只一眼便能让人感受到高门娇女的气质。 这才是苏尚书捧在手心的爱女,跟苏景瑶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女有着天壤之别。 苏景尧在她面前约一米处停下脚步,冷淡地叫了一声:“大姐姐。” 苏景蕙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印象中这个庶妹虽然姿色过人,但生性胆小自卑,在人前总不自觉地低头驼背,便是十分的美貌也让她折成了六分。 而如今的苏景尧却腰杆笔直,白皙的下巴高高扬起,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看起来三妹妹在将军府过得不错,竟是比出嫁那时更美了几分。” 苏景蕙这话一出口,苏景尧就撇了撇嘴,出嫁?小老婆有什么资格说出嫁,不就是一顶轿子从偏门抬进去吗,这嫡姐就连夸人都要带上几分刺。 她懒得跟这些大宅女人打机锋,便单刀直入地开口道:“姐姐这是借如厕的借口跑来见我的吧,那妹妹我就长话短说了,姐姐莫非也想嫁进韩府,和妹妹一起伺候韩将军?” 毫不委婉,直奔主题,这是苏大少的风格,却不是苏景瑶的。不过春草已经懒得纠正了,横竖不过是在剧情崩坏的道路上继续狂奔。 苏景蕙这下也维持不了平静的面具,她后退一步嗔道:“你,你怎么...这般同我说话?” 苏少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这嫡姐都想当主母踩自己头上了,在苏家踩得不够,现在还想继续踩,真当自己是只鹌鹑呢。 “小姐。”凝香赶忙虚扶了她一把,并趁机小声说道,“三姑娘的性子似乎变了很多。” 苏景蕙冷静下来,毕竟父亲交代的事更为重要,她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淡淡的神情,缓声说道: “三妹妹现在脾气不小,或许是因为眼下将军宠爱你,但母亲一直教诲我们,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女人要在夫家站住脚,靠的不是相公宠爱,而是背后的娘家,三妹妹你说是不是?” 苏景尧从小生活在商人家庭,年幼时也曾被父亲认真教养过,生意桌上好歹也旁听了几年,哪些是真心话,哪些是假话套话,所求为何,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莫非父亲想让你嫁进韩家?”她嗤笑一声,“嫁了庶女不够,还想把嫡女也弄进来,苏家难道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要靠嫁女儿来维系朝堂上的位置?那样还不如把姐姐送进宫去当娘娘呢。” “你!”苏景蕙被说中痛点,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苏尚书当然想过要将她送入宫内,可苏家身为曾经的太子党,新皇却靠谋逆得位,心里本就记着一笔账呢,便是能让苏景蕙进宫,也得不到圣上的喜欢,反而白白折了一步好棋。 那样的话,倒不如用苏景蕙来拉拢天子近臣,比如韩穆,顺便还能化解韩家与苏家曾结下的旧怨。 苏景尧懒得再废话,她指了指辛芳阁的方向:“姐姐找我是打听不出什么消息的,不如去搞定辛芳阁的那位姑妈,那样倒还有几分希望,我在这里先预祝姐姐好运了。” 说完也不管苏景蕙的脸色有多臭,略施一礼便带着春草离开了。 直到离开了园子,春草看了两眼苏景尧的脸色,才斟酌着开口:“其实,你不犯浑的时候还挺讨喜的,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肠子,思路也挺清楚,说话简洁明了的。” 苏景尧冷着脸打断她:“有话直说。” 春草低下头,过了会儿才说:“我知道你不好受,刚才你的受虐值又涨了,要是实在难受,你不如再去跟将军谈谈吧。” ☆、第二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苏少爷受的委屈就到此为止啦,男主不会娶别人的~~ 赏花宴过后,苏景尧一晚上辗转难眠,第二天一起床便吩咐春草给自己梳理一番,还打发了院里的小丫头去外头盯着,等韩穆一下朝回府就来知会自己。 这种后院女人争宠的手段,苏少爷想不到自己也会有用到的一天。 “老子一世英名全毁在这货身上了。”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春草给自己盘发,嘴里还不服气地咕哝着,“从来只有别人向我低头,今天倒是小爷第一次给别人台阶下。” 春草不愧是开了外挂的系统助手,一个人能顶三四个丫鬟,就见她一双巧手上下翻飞,很快便梳好了一个 分卷阅读41 双螺髻,露出苏景尧纤长优美的脖颈,即娇俏又不失妩媚。 “苏先生,你得想明白,以前别人讨好你是为了什么,而你去找韩将军又是因为什么?”春草一边劝着,一边从首饰盒里跳了根玉簪子给他插上。 韩穆前阵子陆续送了不少镶金带玉的首饰,可惜苏景尧不习惯弄得自己满头珠翠,所以总是往素净里打扮。 春草的话让她沉默了,她当然知道以前别人讨好自己,无非是冲着苏家少爷的名头,那现在她去韩穆到底图啥呢? 她只是这个世界中的一名过客,这儿的姨娘们追求的子嗣、固宠,苏景尧都不放在眼里。 如果韩穆不能一心一意地待自己,还要抬个主母进来让她糟心,那自己倒不如尽早抽身离开。 想到这儿苏景尧才一惊,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她竟然想让韩穆全心全意地待自己。 即使在原先的世界,苏景尧也没得到过别人的全心全意,年幼时父亲也许曾给过,但随着后妈进门生了弟弟妹妹以后,这份父爱也随之转移了。 她带上春草,一路沉思着来到南松堂。 到了书房门口却被长风拦了下来,这位长随面有难色地小声道:“姨娘,现在将军恐怕不方便。” 仿佛要印证他的话一般,韩氏尖锐的嗓音隔着书房门透了出来:“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要哪个,还是说你想让我韩家绝后吗?!” 苏景尧低头想了想,便朝长风低声道:“既然将军正在待客,那我过会儿再来吧。” 说完便扶着春草的手婷婷袅袅地走了,长风看着她的背影暗自咋舌,这段日子瑶姨娘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仿佛直接从孙猴子变成了嫦娥。 可惜长风还是料错了,苏景尧走了没多远,见到四下无人,就猛地扯了春草闪身进了一旁的大树后头。 “苏先生?”春草无奈地问道,“你又想干嘛?” 苏景尧小声道:“嘘,我去听墙角,你去不去?” 春草用眼神表示自己不想去。 苏景尧却宽慰她:“怕什么,被捉到了大不了挨顿骂,反正小爷我从小就没出息,缺啥也不缺骂。” 春草心想这简直就是个滚刀肉,难怪能在虐文里吃得饱睡得香,如果不是失足爱上韩穆的话,苏景尧应该能在这个世界里潇洒地活到终老。 两人便一前一后地钻起了花丛,这苏景尧天生就是做贼的好材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竟是被她一路躲着人,摸到了书房朝南的窗户下头。 七月天气炎热,窗户果然大开着,苏景尧猫着腰贴着墙,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韩氏果然没让她失望,那尖利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你说什么,苏家想同你结亲?苏鸿山那老东西还要脸不要了,当年我们家被科举舞弊案牵连时,他们苏家可没少落井下石!” 随即韩穆低沉的嗓音也响起:“姑姑,当初他们拥护太子,我爹和二叔是四皇子一派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氏激动地打断了:“你说什么,你这不肖子孙,你还真想娶那个苏家嫡女不成!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吗?” “我没忘!”韩穆的声音倏地拔高了一度,“我费尽心思辅佐新皇,用性命拼来军功,才换得圣上为韩家正名平反,遭流放的韩氏族人我也遣人去寻了,而苏家虽然在夺嫡一事中侥幸存活,但如今却并不得帝心。” “既然不得帝心,那你还娶他家女儿作甚?” 韩穆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苏家好歹是权臣,新皇绝不会容许苏家与有实权的文官武将结亲,但与苏家有仇的韩家却是例外。更何况韩穆在朝中不属任一个派别,算是纯臣。 “姑姑,这些事我心里自有分寸。” “行,行,”刘夫人虽然有气却也无可奈何,“朝堂上的事我不懂,姑姑的话就是妇人之言,你不稀罕听!可我得提醒你,你若是以为娶个苏家大小姐回来,就能对你院里那个苏三照顾几分,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 韩穆忍不住低喝一声:“姑姑!” 除开朝堂上的因素外,如果同是苏府女,韩穆以为苏家嫡姐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苏景瑶。 没想到这点子私心,竟然被姑妈直接戳破了。 “哼!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拉下这张老脸,托个有头脸的人家去为你提亲!只是以后若是有什么不满,可别怪当姑妈的没有提醒你!” 窗子外头,春草却眼看着苏景尧的脸色越来越差。 屋内的韩穆一锤定音:“那这事就劳烦姑姑了,姑姑莫要担心,我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苏景尧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口忽然一阵绞痛,她捂着胸口弯下腰去,脑中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 韩穆竟然会松口应允娶别人。 心头痛如刀绞,苏景尧口中泻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就在此时,她与春草的脑内竟同时响起一道机械的女声。 “叮咚!恭喜3号渣男苏景尧,受虐值突破九十点,角色进入离世倒计 分卷阅读42 时,同时获得系统奖励,解开尘封的记忆章节。” 这是苏景尧头一次正面接触虐渣系统,果然很奇葩,开口就喊自己渣男,还祝她离世。 可惜她已经无力吐槽系统了,苏景尧只感觉全身力气都在飞快地流逝,最后就连站立都十分困难。 她颤抖着向对面伸出手:“春...草?” 韩穆是习武之人,苏景尧刚一出声他便听到了,眉头一紧走到窗边,刚要开口训斥,却猛然瞧见苏景尧跪坐在窗外的花丛内,衣服上还沾着花瓣,而她整个人却虚弱地靠在春草怀里。 “瑶儿?” 韩穆一下变了脸色,他赶忙出了屋子直奔她的所在,接着一把将苏景尧抢过来搂在怀里,口中急急问着:“这是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了?” 春草也很给力,她状似仓皇地抬起头,眼里还含着一包泪:“姨娘一听到将军说要娶妻,就忽然晕倒了!” 韩穆闻言不由愣住了:“什么?她就这么在意这事儿?” 春草心里门儿清,像韩穆这样的封建官员,不可能为了小妾一句话就不娶正室,横竖接下来将军夫人进门,苏景尧再被虐一回就能满点通关了,既然胜利曙光在望,那她也不介意帮着出口气。 于是春草嘤嘤地哭了起来:“姨娘她为了这事,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了!” 韩穆听了面色一沉,二话不说将苏景尧打横抱起走出花圃。 刘夫人一踏出书房,就见自家侄子抱着那名长相妖娆的妾室,一脸慌张又心疼的模样,屁股后头还跟了个哭哭啼啼的丫鬟,她心里顿时就压不住火了。 “这府里到底还有没有章法了!”刘夫人提高嗓门,“妾室不像妾室,丫鬟不像丫鬟,子韧你这后院真该整顿整顿了!” 苏景尧虽然浑身不得劲,可听了这话却忍不住想笑,这韩氏果然是清贵人家,连骂人都不会,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两句。 韩穆对姑妈的话却充耳不闻,他直接吩咐长风道:“先叫人去请柳大夫,然后你拿了我的名帖去太医院叫人。” 长风领命而去,韩穆抱着苏景尧匆匆走向正院,路过刘夫人时才简单地说了一句:“姑姑先回屋休息吧,侄子暂时走不开。”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把刘夫人气得直拧手绢:“疯了疯了,这是被那狐媚子迷了心智吧!” 苏景尧并不知自己已经被划为宠妾祸水之流,她正心惊于这突如其来的病症。 联想到之前系统让她准备好离世,她胆寒地猜测着,这他娘的难道是受虐值突破九十点的奖励吗? 韩穆的到来让正院的下人们霎时忙碌起来,很快柳大夫便急匆匆赶到,他连额上的汗都来不及抹,便被韩穆一叠声地催着给苏景尧把脉。 然而手指一搭脉搏,刘大夫的眉头就是一跳,床上躺着的明明是个妙龄佳人,可脉象却有如六十岁老妪,竟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态势。 柳大夫冷汗刷的一声就下来了,他看了眼韩穆焦急的面庞,犹豫再三后才硬着头皮道:“大人,老夫医术有限,将军恐需另请高明。” 这下不仅是韩穆,就连躺床上的苏景尧都惊呆了,她费力地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无法接受自己已经药石无医的事实。 幸好长风及时领了当值的太医进门,太医把脉后,低头沉思了半晌,才起身请了韩穆去屋外说话。 苏景尧趁机朝春草伸出手,春草立刻知机地靠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苏先生你别怕,受虐值一旦超过九十点,就意味着你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系统会安排一个合理的缘由让你消失。” 合理的缘由,就是让自己暴毙吗?苏景尧顿时觉得口中苦涩:“怎么这么突然?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啥的。” 春草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说实话,你这样的情况很少见。积累受虐值一靠虐身,二靠虐心,不过大部分人都是通过被人羞辱、凌虐来获取受虐值,这样得分比较少而缓慢,可如果是虐心的话...” 苏景尧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的受虐值猛然飙升,就是在韩穆亲口说出愿娶苏家嫡女之后。 虐心,虐心!她竟然对韩穆动了心! 苏景尧闭上眼别过脸去,无力地冲春草摆了摆手。 春草明明应该庆幸的,苏景尧即将通关,预示着她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这对她年底考核十分有利。 可不知为何,看到苏景尧这个模样,她实在开心不起来。 而在韩氏居住的院落中,韩穆派来的小厮恭恭敬敬地转达了将军的意思:“将军说了,暂时不会考虑娶妻事宜,这次赏花宴辛苦刘夫人替他操劳了。” 韩氏闻言直接砸了一个茶碗:“他年纪不小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我看他是被狐狸精迷昏头了吧!” ☆、第二十一章 苏景尧的病症来势汹汹,病因却成迷,即便是经验老道的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推测为“心病”。 而苏景尧被韩穆 分卷阅读43 亲手喂进了一些粥汤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感到身子仿佛变得没有重量,迷糊间似乎见到了一丝白光,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追随着光线飘进了一间熟悉的屋子。 那屋子里书桌书架一应俱全,苏少爷瞅了两眼,惊讶道:“咦,这不是我原来的书房吗?” 书桌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还是当年的新款,不过键盘上已经积了一层灰,毕竟苏少爷平日里几乎不进书房,也很少碰电脑。 此时电脑屏幕上明晃晃地闪着几个黑体大字:将军与小妾 原版大结局。 苏景尧瞅了两眼,顿时哭笑不得:“系统你没搞错吧?好不容易受虐值涨到九十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话虽如此,他还是拉过座椅,耐着性子把大结局读完了。 然后苏少爷抿着嘴站起身,直接将电脑一把掀到地上:“这是什么狗屁?原主被主母罚跪雪地得肺痨挂了?韩穆追悔莫及一辈子不进主母院子,一辈子不生娃?” 他气不过地指着空气放了一阵“老子是绝对不会去跪雪地的,谁爱跪谁跪吧”之类的狠话,骂完了一回头,发现电脑又好端端回到了桌上,这回屏幕上的黑体大字变成了《尘封的回忆》 苏少爷吓得赶忙摆手:“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下去我要心梗了!” 偏偏系统也个倔强的主,系统给你的奖励,哪管你要不要,先塞进脑子里再说。 于是在苏少爷杀猪般的叫声中,原主尘封的记忆缓缓揭开了面纱。 曾几何时,韩家大公子韩穆是都城内闺中少女的理想夫婿,父叔皆在朝为官,母族亦是当地名门,更别提他本人长得丰神俊朗,就连苏景瑶那两位高高在上的嫡姐,也曾流露出对韩大公子的好感。 谁想世事难料,彼时让嫡姐高看一眼的韩家大公子,却在短短三年后,就因为震惊一时的科举舞弊案遭到牵连,韩家大厦倾覆,一时间权力富贵化为尘土,高门贵妇沦为官奴,令人唏嘘不已。 唯独当时在外游学的韩家嫡子成了漏网之鱼,众人只道他定是远远地逃了,谁也想不到他竟会溜回都城,藏身在老皇帝的眼皮底子下。 舞弊案的喧嚣散去没多久,在苏尚书府中便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怪事,先是有下人抱怨自己晾在外头的衣裤莫名丢失,接着大厨房的厨娘怀疑有人手脚不干净,因为她不止一次发现吃食被人动过。 厨房的管事为此加强了厨房看管,这就让韩穆偷食物时愈加困难,消息还没打听到多少,肚子却先填不饱了。 十六岁的少年人突遭剧变,除了心智被迫成熟,谋事更加细致以外,性格也多少变得扭曲。 而苏景瑶就成为那个不幸被韩穆盯上的人。 苏景瑶在苏家地位尴尬,姨娘不得宠还早逝,自己偏又生得花容月貌,便被精明的主母刻意养出了胆小懦弱的性子,苏尚书见这个庶女唯唯诺诺不上台面,自然也喜欢不起来。 爹不疼娘不爱,其他姐妹自然也有样学样,渐渐不把苏景瑶放眼里,她的日子也过得愈发艰难。 这日她不小心撞见二姐在大姐屋里哭诉,还隐隐约约听到大姐柔声劝着:“那韩家已经败落了,你就别再肖想韩穆了,少年才俊又如何,现在恐怕性命都难保,莫非你想陪他一起流放?” 苏景瑶顿时想起了那个丰神俊朗的公子哥,那人让老夫人和母亲都赞不绝口的韩家大公子,竟然要被...流放? 她傻傻地站在门口,却见大姐一个锐利的眼神扫过来,吓得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大姐...母亲正在找你...” 话音刚落,二姐就红着眼睛朝她瞪来,随即愤怒地开口骂道:“门外的都是死人吗?没看到我和大姐在说话,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 苏景瑶吓得头一低,小手不知所措地抓着衣襟,孰料二姐本就心情极糟,如今看到她这幅模样就更来气,二话不说就冲到她面前,抬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你听不懂人话吗,给我滚出去!” “啪”的一声,苏景瑶头被打得一偏,眼角余光却看到大姐依然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仿佛被打的只是个丫鬟,而非自家的姐妹。 苏景瑶心头一痛,捂着脸掀开帘子跑了出去,她早就清楚这个家里,无论是祖母,父亲,还是姐妹,没有一人喜欢自己,只不过今天再次深刻地领略到这一点罢了。 大姐的院子距离园子很近,苏景瑶低着头一路跑进了园子内,她脸上辣辣的疼,自知肯定是留了印子,便不想回屋让春草担心,而是先去湖边拿凉水敷一下脸。 结果还没等到她走到河边,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制住她的人力气很大,轻松地将她拖进了一旁假山的空洞内。 苏景瑶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在苏家生活了十五年,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在自家宅子里遇到这种事。 她反应过来后眼泪便像开了闸一般地往外涌,偏偏口鼻被人捂着,气短之下她受不了地去掰那人的手,却听到一个低哑的男声在自己耳边说道 分卷阅读44 :“你别叫,我不想伤害你。” 苏景瑶抖着身子点了点头,身后的人这才慢慢地松开了她,放她大口地呼吸。 见她果然没有叫喊,韩穆心底吁了口气,轻声道:“我并非歹人,只是有事想请三小姐帮忙。” 苏景瑶一惊,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仓皇地回头,一见到身后的男子,美丽的杏眼立刻瞪得滚圆。 “是你!”她低呼一声,来人虽不再是风度翩翩的模样,可那英俊的眉眼却一如往昔,只是如今多了几分憔悴,而那一双俊目更是幽深难测,里头仿佛藏了许多秘密。 大姐不是说韩家大公子被流放了吗,他怎么会躲在自家的园子里?苏景瑶下意识感到不对,可对方人高马大又抓着自己,她想跑都跑不了。 “你记得我?”韩穆颇有些惊讶,这时他肚子却响亮地叫了一声,两人顿时都有些尴尬。 韩穆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已经没资格顾忌脸面,当即拉下脸,眼神阴冷地看着面前的娇小女子,沉声道:“劳烦三姑娘给我弄点吃的过来。” “我不行的...”苏景瑶吓得连连摇头,抖着声音推拒他,“我不敢,会被人发现的。” 韩穆已经两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怎么容得苏景瑶拒绝自己,他二话不说一把捂住三姑娘的口鼻,探手进她衣襟,扯了一块玉佩吊坠出来。 苏景瑶又惊又怕,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从小戴着的贴身玉佩被他拿走,韩穆瞅了一眼,只见上头刻了一个瑶字,便捏着放入怀中,又低声威胁她道:“我再过几日便会离开,你每天给我送点吃的,走前我定会把玉佩还给你。” “这不行的,你、你还给我!” 苏景瑶吓得冷汗直冒,女子的贴身物品被男人拿走,万一被家人发现了,自己能有什么好下场!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探手就去扯他衣襟,想要抢回自己的东西。 韩穆一把捏住她的小手,低喝道:“行了!我说了会还给你,但必须拿食物来换!” 他力气很大,捏得苏景瑶痛叫一声,韩穆眉头一跳,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捂住小嘴,恶狠狠地压低了嗓音:“你是想把人引来看我如何轻薄你吗?” 用女子的名声相威胁,韩穆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卑鄙,但他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 苏景瑶被迫屈服了,她闭着眼睛流泪不止,却咬唇不敢哭出声音,韩穆看着她可怜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但很快又转为冷硬。 目睹这一切的苏大少都觉得无语了,韩穆这小子真是疯了,竟然欺负起萝莉来了? ☆、第二十二章 小小的苏景瑶迫于淫威,开始偷摸着给落魄的韩家大公子投食。 一开始她只敢趁人不备,拿帕子包几块点心藏在袖内,可韩穆这么个壮小伙,光靠几块点心怎能填饱肚子,所以他每次连碎渣都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用一双幽深的眼眸盯着无措的苏景瑶。 那无声的抗议迫得苏景瑶绞尽脑汁,破天荒在吃饭时不肯让春草伺候,春草只以为姑娘大了有自己想法,便也随她去了。 于是苏景瑶开始从自己的伙食里头扣荤菜,依旧是拿帕子包了藏袖子里,搞得自己的衣袖一连几天都油腻腻的,这才算把韩穆喂了个半饱。 这点异常自然瞒不过贴身照顾她的春草,苏景瑶只好偷偷哭着和盘托出。春草虽然忠心,却是个头脑简单的,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最后就变成主仆两人一起偷菜,苏景瑶去给韩穆送吃食时,春草给她放风。 苏少爷看到这里都想笑,原主虽然懦弱可怜,却也有几分可爱。 这一日苏景瑶照旧探头探脑地摸进假山洞内时,鼻端却隐隐闻到了一丝异常的味道。 她本能地感到不妙,顿时心跳加速:“韩、韩公子?” 许久后,洞内才传出一声闷哼。 苏景瑶失望地垮下眉眼,心想这个可怕的人竟然还没走呢。 想归想,她仍旧是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韩公子,吃的东西我就放地上了。” 韩穆却并未像往常一样现身,而是闷声道:“你过来。” 苏景瑶心里是十分不愿的,但想着自己的贴身玉佩捏在别人手上,只好抿着小嘴一点点往里走。 走进了借着缝隙里透出的光线一看,才发现韩穆颇为狼狈地靠在假山壁上,肩头上一片触目的湿红。 苏景瑶低呼一声:“你受伤了?” 她顿时想起昨晚院中婆子说的,老爷的书房里进了小贼,府里闹了一晚上的事。 “难道是你?”想到这儿她又吃了一惊,“你就是昨晚父亲书房里的小贼?” 韩穆冷哼一声,他这几日一直在找机会接近苏尚书的书房,昨晚好不容易偷听了一会儿,却不慎让人发现了。 “你可有伤药?”他低喘着问,伤口已经用井水清洗过,布条简单包扎了,但肩膀处却开始红热肿痛起来,连神思都有些恍惚。 苏景瑶咽了口口水,她性子软 分卷阅读45 弱却也善良,这韩家公子也实在可怜,她始终记得当初那个令人惊艳的俊朗少年,如今见他落到这个地步,要说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也是不可能的。 她点点头:“我屋里有一罐用剩的,我现在就让春草去取。” 就在春草回屋取药的时段里,苏景瑶把帕子里的鸡腿拿了过来,犹豫再三还是轻声道:“我听院子里的婆子说,生病时不能饿肚子,不然身子好不了。” 韩穆清冷的眼眸扫了她一下,淡淡道:“我受伤了,你喂我吃。” 苏景瑶一噎,瞅了一眼他惨兮兮的肩头,只得硬起头皮,擦了擦手指,低下头开始撕起鸡肉来。 韩穆就见她青葱似的手指在嫩黄的鸡肉上扯下一条肉来,随后颤巍巍地递到自己的嘴边,他虽然没胃口,却还是逼着自己张口咬住食物。 两人沉默着,一个闷头喂,一个闷头吃,忽然苏景瑶手上一疼,不禁发出一声低呼。 她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被韩穆咬住了。一瞬间玉般的脸颊变得通红:“韩公子,你做什么啊?” “抱歉。”韩穆咕哝了一声,有些尴尬地移开眼,他方才竟鬼使神差地,觉得那白嫩的手指看起来很美味。 好不容易吃完了鸡腿,春草也呼哧呼哧地跑了回来,拿到伤药后,苏景瑶又被逼着帮韩穆上药,帮他包扎。 “我、我不会啊。”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对面的男子,却被韩穆冷清的一声“我教你”,又被迫去触碰陌生男子的身子。 她实在有些受不住,自己贴身玉佩被这人抢了,现在又要帮他上药包扎,感觉姑娘家的清白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韩穆垂眼见她一张小脸上满是仓惶泪痕,这段时日来一向冷硬的内心仿佛也被砸开了一点。 “你别哭了。”他低声安慰着,“等我为韩家平反了,就来娶你,这总行了吧。” 苏景瑶吃惊地抬起头来:“你要平反?怎么可能,那可是皇上亲自下的令...” “不试试怎么知道,”韩穆的表情却十分郑重,“我爹是清白的,就算穷尽一生,我也要为他正名。” 苏景瑶眼中不免多了一丝敬佩,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虽然狼狈落魄,可那股精神气还是没变,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意气风发、丰神俊朗的贵公子。 三姑娘一双杏仁大眼中透着敬佩,清清楚楚印着自己的身影,韩穆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心头一热,他知道这些日子来苏景瑶一直从自己的饭菜里扣下口粮给他,从前只觉得这个庶女乖巧可怜,如今却对她多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思。 “等我下次归来时,便来娶你。”他又说了一遍,然后就看到小姑娘的脸明显红透了。 她扭过头去,颤着手收了帕子,跌跌撞撞地出了山洞。 没想到接下来一连几天,天气都很糟糕,狂风大作雷雨不断,韩穆藏身的地方四面漏风,苏景瑶不知为何一连两天都未露面,饥寒交迫下,韩穆开始发起烧来。 我命休矣。 迷糊中他只有这么个念头,家人的仇,族人的命,他都无法改变了吗?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一个轻柔却焦急的声音却不断在耳边响起:“韩公子?韩公子?” 接着又有清凉的液体滴在他干燥的唇上,韩穆本能地开始吞咽,就听那个声音又说道:“他喝水了,春草,把粥拿来吧。” 喂了水和粥,苏景瑶终于见到韩穆睁开了眼,她长嘘一口气,放软了身子道:“太好了,韩公子终于醒了。” 韩穆微微低头,见自己身上披了件旧袍子,苏景瑶赶忙说:“这是春草爹爹的旧衣服,多少能够驱寒,韩公子莫要嫌弃。” 随后她咬了咬红润的唇,又鼓起勇气解释道:“前两天我随祖母去了洪恩寺,因为天气不好所以在寺里逗留了两日,你、你一定饿坏了吧。” 她的眼神清澈而单纯,里头明晃晃地透着的担心。 韩穆绝处逢生,救命恩人又是这么个暖心可人的姑娘,他只觉得整颗心都似被泡入了热水,暖洋洋又软绵绵的。 他动了动唇:“叫我子韧。” “啊?”苏景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句话,“韩公子?” 韩穆大着胆子去捏了她的手,果然是十分软滑的触感,他又重复了一遍:“叫我子韧。” 苏景瑶的脸一气儿红到了脖子根。 接下来天气转晴,也到了韩家男丁午门问斩的日子,那个白天苏景瑶在园子里没找到韩穆,正心忧不已时,到了晚饭后,春草悄悄地回了屋,说是韩穆已经回来了。 苏景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他回来了,心里就像被人牵了条线似的,借口要去二姐院子里借花样子,出门后直接拐到园子里,果然在老地方找到了韩穆。 “韩公子?” 她摸进洞内,却见到韩穆一动不动地坐在里头,苏景瑶不知为何有些焦急,便拿着吃食靠近他轻声道:“韩公子 分卷阅读46 ,再不吃就凉了...” 话未说完,韩穆猛地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苏景瑶吓了一跳,刚要推他,却感到埋在胸口的那人正颤抖不已,似乎是伤心到了极点。 韩公子,哭了吗? 自那天以后,韩穆的神色越发阴冷,只有在面对苏景瑶时才柔和不少,只不过这短暂的平和却被韩穆自己打破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一时情动,把前来送饭的苏景瑶摁到了山壁上,对着她一通乱亲,把小姑娘吓得哭了出来。 “你走开,走开!”苏景瑶哭着推他,却被韩穆紧紧搂在怀里,嘴里不停安慰她:“瑶妹妹,你被我亲过了,就是我的人了,知道吗?乖乖等我回来娶你好不好。” “我不喜欢这样。”苏景瑶拼命摇头,“你快放开我。” “嘘,”韩穆捂住她的小嘴,信誓旦旦道,“我已经从你父亲那里偷听到了,如今边疆的三皇子手握兵权,却被太子日夜提防,我决定了,我要去边疆投奔三皇子。” 苏景瑶抬起头来,迷惘地看着他,韩穆忍不住低下头亲她的眼睛:“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你等着我回来娶你,好不好?”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上头刻着个穆字,硬是塞进她小手里:“你拿着这个,你的玉佩我就不还你了,等我们洞房花烛夜时再换回来。” 他这么大胆火辣的话,着实把苏景瑶吓到了。 上次他偷溜出去,侥幸遇到了韩家原先的管事,主仆二人一番商议后,便决定去边疆闯一闯,因此不日就要动身。 只是他放不下心上人,临走前一天又把苏景瑶按在怀里好一番亲热,逼着她喊自己子韧哥哥,喊一声就亲一口,不喊就亲到她喘不过气来。 “我明日一早就出发。”他依依不舍地拥着她,“瑶妹妹,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苏景瑶微微颤着身子,她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韩穆最近一连串的孟浪举动,实在是让她承受不住。 而韩穆却以为心上人眼中的恐慌,是对自己前路的担忧。 可就在当天夜里,原本在洞内闭目养神的韩穆,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外头园子里的动静。 数不清的护院下人举着火把,将那片园子团团围了起来。 韩穆是个心细的人,他藏身时早就为自己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只是这满院子的追捕还是让他九死一生。 当他一连砍翻数名家丁,最后双眼沾血地跃过苏府墙头时,仍能听到远处苏尚书的怒吼声:“都是吃干饭的吗?快给我追,切不可让那个乱臣之后跑了!” 韩穆眼前一黑,心里似乎被人掏了个大洞,想到自己送给三姑娘的贴身玉佩,他此时已经很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暴露,只可能是苏景瑶向她父亲告了密! 苏少爷看到这儿不禁瞠目结舌,怪不得姓韩的刚开始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来根源就在这儿啊! ☆、第二十三章 不知看了多久,苏景尧开始不耐烦了,他抬头朝着虚空招呼道: “系统,你家三流电影放完了吗?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别没完没了的。” 刚说完这句,眼前就是一黑,随后苏少爷感觉自己像被强力马桶吸住一样,意识嗖的一下被抽走了。 即使在意识飘移的过程中,他还不忘咒上一句:“韩穆,你要是敢娶苏景蕙,小爷绝对跟你没完!” 紧接着他身子一沉,五感意识统统归位,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后,又猛地睁开了眼。 窗外有蛐蛐鸣叫,床幔外隐隐透着月光,苏景尧动了动手指,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来那又臭又长的回忆总算结束了,自己终于回来了。 她吃力地支着手肘,试图坐起身来,却不想惊动了身边人。 “瑶儿?” 韩穆心系她的病情,所以睡得极浅,苏景尧一动他便醒了。 男人起身点亮油灯,又把一个靠枕塞到苏景尧背后,这才轻声问道:“瑶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昏黄的光线下,苏景尧直直地瞪着韩穆,就见他向来犀利的眼眸中此刻只剩疲惫和关怀,不知怎的,她原本一肚子气忽然就泄了不少。 少爷撇了撇嘴:“我渴。” 韩穆闻言便下床倒水,还将茶杯递到苏景尧唇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苏景尧一口气喝了两杯,唇边沾着的水滴被韩穆用手轻轻擦去,这个动作让她心底一颤,随即抬起如水的杏眼瞧了韩穆半晌,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她不是有意出卖你的。” 韩穆先是一愣,随即目光变得深沉,紧紧地盯着苏景尧。 苏少爷却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她那时为了给你送饭,成天往园子里跑,被有心的下人留意到了,回头便偷偷告诉了她大姐,哦,就是你要娶的那个苏景蕙。” “苏景蕙自然要追问了,还有她那个二姐也掺了一脚,一个□□脸一个唱白脸 分卷阅读47 ,苏景瑶那鹌鹑性子能顶住不说也挺不容易了,但是很可惜,你送她的那个玉佩却被人搜了出来。” 韩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闺阁女子私藏男子的物件,这事儿怎么看都是捂不住的,何况她那两个嫡姐也没想帮她隐瞒,所以她就被带到了苏尚书面前,一个小女娃怎么斗得过那只老狐狸呢,没两下就让人把真话逼出来了。” “所以当初你被人追杀时,她也被囚禁在屋子里头,没几天又被送进家庙。直到你五年后功成名就,以新帝亲信的身份回到都城,指名要她当你的侍妾。” 苏景尧说了这么多也有些累了,她无力地陷进靠枕里,乌黑的头发散在雪白的脖颈上:“不过也多亏你记得她,否则苏家早忘掉她这号人了,搞不好会在家庙里待到终老。” 韩穆突然低喝一声:“别说了。” 苏景尧勾起唇角,无力地斜了他一眼:“就让我说说呗,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了,何必再藏着掖着,韩将军,其实你爱的那个人,恨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不是我。” 韩穆猛地伸手掐住她娇嫩的脖子:“我让你住口!” 他力气很大,苏景尧一下被掐的透不过气来,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身子也难受地扭了扭,韩穆见状忙又松开了手。 “咳咳。”她弯起身子咳了起来,气喘吁吁地捂着嘴骂道,“不劳您动手,我就是不病死,早晚也会被你的正妻弄死!将军大人就让我再苟活几日吧。” “你!”韩穆眼光复杂地看着她,苏景尧苦笑一声,别过头去不愿看他。 就在他以为韩穆会披上衣服离开时,男人低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那她去哪儿了?” 这个她,自然是指原版的苏景瑶。 苏大少无力地垂下眼:“我不知道,也许去了另一个世界,在别的世界里她或许不会再这么倒霉了吧。” 韩穆见她眉眼间满是沮丧,终是叹了口气:“怎么突然不装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下去。” 苏景尧愣了愣,又飞快地转过头去:“你说什么?”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韩穆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怒气,“性格大变不说,还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会儿青霉素,一会儿牛痘,苏景瑶就是一个闺阁小姐,学的都是些绣花吟诗的玩意儿,怎么会懂得那些!” 苏景尧惊讶地不断眨眼,浓黑的睫毛扇了又扇:“你,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她?那你干嘛不说,就一直看我耍猴戏呐!” “你让我怎么说,说苏景瑶的身子里藏着另外一个人?连我自己都没法相信!”韩穆怒道,声音又有些无力,“难道要我请道士来押着你驱邪?还是把你关进庙里镇压?我的确想过,但却做不到。” 苏景尧忽然感觉整颗心都嘭嘭嘭地跳了起来:“做不到?为什么做不到?” 韩穆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沉默许久后才微微侧过头去,轻声道:“我不忍心。” 不忍心,他不忍心把自己驱赶出这具身躯。 苏少爷把这三个字反复咀嚼了好几遍,猛然间,小脸上绽开了无比绚烂的笑容。 她伸手板过韩穆的脸庞,灯光下她美丽的杏眼透出浓浓的情意,还带着少见的妩媚。 “将军大人这是舍不得我吧?” 苏少爷原本就是个打蛇随棍上的痞子,嘴唇在男人脖子上亲了亲:“说呀。” 韩穆被她的娇媚弄得胸口一跳:“胡闹,你还病着。” 苏景尧懒得跟他废话,干脆把亵衣领口一扯,露出里头水色的肚兜:“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还是不是男人。” 苏少爷的调戏毫无情趣,就是简单粗暴,但也很管用。 “你!”韩穆喉头动了动,终是挡不住这极致的诱惑,三两下就挤进了香暖的被窝,翻身将苏景尧压在了身下。 “瑶儿。” 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闪动:“我不问你是谁,但不论你是何人,以后都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好吗?” 苏景尧甜甜地笑了,爷可是男人,要是说出真相,怕不是把你小子吓出病来。 韩穆低下头亲她软嫩的唇瓣,身下的苏景尧却忽然眉头一皱:“等等,我刚想起来了,还有一件事。” 韩穆的身子一顿:“嗯?” 苏景尧啪的一个巴掌扇到他脸上:“不许你娶外头的野女人,要娶只能娶我!” 韩穆做梦也想不到,这娇女翻脸比翻书还快,先前还笑语盈盈的,一转眼就连巴掌都敢扇了。 “你这混账脾气!”他一怒之下抓了小女人的手压到床头,“简直无法无天!” 苏景尧却不怕他,反而伸出另一只手去楸他衣领:“我不与你说笑,你要是不娶我,我真的会死在你面前!” 韩穆这下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脸上只剩震惊:“你是在以死威胁我吗?” 苏景尧的好心情也跟着消失无踪,她气得别过脸:“你不信那就去娶吧,别等我死了你再后悔!”b 分卷阅读48 r   原结局里韩穆独自老去的下场,让她印象深刻。 一想到这儿,苏景尧的臭脾气又压不住了,只见她水眸中像有火在烧,小嘴也跟连珠炮似得骂个不停: “你分明跟我两情相悦,为何非要找个狗屁正妻来折腾后院,你吃饱了撑的吧?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弄得家里鸡飞狗跳才甘心!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不懂吗?” “哪有人乐意让自家白菜被别人拱的,苏景蕙不乐意,我更不乐意!” “你要敢娶她,我先一剪子废了你!” 韩穆被骂得彻底没了脾气,他无力地把头埋进小女人的颈边,听着她叽里咕噜闹了半晌才苦笑着说:“瑶儿,你真是我命里的克星。” 苏景尧快被他气死了:“放心,你命长着呢,等我死了你还能活个好几十年!” “行了,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韩穆剑眉拧着,不赞同地拧了一把她的脸,“你既然这么想当正妻,那我便成全你!可你别当了主母又嫌麻烦,到时来跟我闹,我可不许你做甩手掌柜。” 苏景尧正嘟着脸生气,猛然听见这么一句,硬是傻楞了半天没说话。 韩穆好笑地撑起上半身,捏捏她的小翘鼻:“怎么,我都答应娶你了,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却见她眼中忽地又蹦出豆大的泪珠,苏少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伸手搂了韩穆的脖子亲个不停:“呜呜,你说话要算话!你不许骗我,骗我的话我绝对弄死你!” “你啊,难过了哭,高兴了也哭,”韩穆无奈地抱紧她娇软的身子,低笑着问道,“你这娇娇女,莫非是水做的?” 在苏景尧的咯咯笑声中,昏暗的帐内透出一片旖旎风光。 与此同时,在下人房内,原本睡得一动不动的春草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在黑夜里睁大了一双眼睛。 一片寂静中只听到她惶恐的呢喃声:“苏先生,苏祖宗,你到底又干了什么?为什么受虐值,这个受虐值会变成这样?” 苏景尧的受虐值竟然华丽丽地从九十点一路直降到负九十。 负九十? 啊是的,负九十。 我干! 身为系统助手,春草有史以来第一次爆了粗口。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就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第二十四章 苏景尧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连太医都表示自己行医二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病例。 在受虐值狂跌的第二天,她就能起床下地,第三天便又活蹦乱跳了。 可她还来不及高兴,就得面对春草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 “春草姑娘,春草姐姐。”苏景尧屏退下人,亲自倒了一杯茶,十分狗腿地递给春草,“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做事一向不过脑子,我也没想到受虐值会降得这么快嘛,哈哈哈。” “这下你称心如意了?”春草不接茶,她气哼哼地瞪着苏景尧,“韩家姑妈昨天带着女儿回家了,据说她临行前和将军大闹了一场,声音大得连外头伺候的下人都听到了。” 这些风言风语早就传到苏景尧耳中了,无非是韩家姑姑骂她妖娆不端,出身鄙陋,不配给骠骑大将军当正妻云云。 她一脸无所谓地嬉笑:“韩大妈就是日子过得太闲了,自家侄子讨老婆她也要管,闲的无事先把她那个马脸女儿嫁了再说。” 说到这儿她猛地一拍脑袋,“闹了半天,难不成她想把马脸女儿嫁给韩穆不成?” 春草没好气道:“不错嘛苏先生,总算还没傻到底。” “哎呀我的姑奶奶,”苏景尧又是讨饶又是作揖,样子十分滑稽,“是我对不住你,我保证只要有我在一天,保证让春草姐姐吃香喝辣,想干嘛干嘛。” “不用了,我可承受不起。”春草却一扭头,“我看苏先生根本不需要什么系统助手,你光凭自由发挥就能扭转乾坤,等哪天韩穆正式迎你入门,受虐值跌到负一百点,到时虐文变甜文,我可得恭喜你了,你是咱虐渣系统里有史以来第一人。” 苏景尧也不知道春草这是夸自己呢,还是损自己,只得陪着笑脸说尽好话,这时屋外忽然人声大作,一阵阵哭闹推搡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景尧大步走到屋门口吼了一嗓子:“吵什么吵什么,怎么回事?” 立刻有小丫头回道:“是如姨娘在院子外头,闹着要见您。” 苏景尧毫不在意:“让她进来吧,省得她在外头闹,丢人现眼。” 如今她又成了后院最得宠的妾室,下人们捧高踩低,以往不经通传就能自由出入的如意,今天却被婆子拦在了门外。 好容易被放行后,如意气咻咻地整了整被扯歪的衣襟,一旁的樱草赶忙替她扶正朱钗,主仆两人抬高下巴,面色冷冷地穿过院子,进了正屋。 如意一进屋就瞧见苏景尧大咧咧地坐着,纤手把玩着一个茶碗,水灵 分卷阅读49 的杏仁大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如意见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就耐不住心头起火,当即冷笑着道:“瑶姨娘好歹也是尚书府千金出身,怎么这般坐没坐相?” 苏景尧才懒得跟她啰嗦,自从向韩穆坦白身份后,私下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于是便忽略了如意的挑衅,直截了当地问道:“如姨娘找我什么事,直说无妨。” 如意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她也算看明白了,苏景尧这人压根不屑玩后宅女人那一套,便也干脆地指着他骂道: “苏景瑶,是不是你唆使将军赶我出府的?你我同为姨娘,主母还未进门,你就迫不及待冲我下手?我在这府里住着,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苏景尧被骂得莫名其妙:“韩穆要放你出府?” 她低头想了想,接着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也从不进你院子,继续待着反而耽误你的青春。将军是厚道人,银两肯定会给足你,你带着钱再找个疼你的男人过日子不好吗,为何偏要在这儿守...”活寡俩字不太好听,苏景尧硬是给憋回去了。 “呵呵,呵呵呵。”如意发出一连串冷笑,柳眉倒竖地骂道,“姓苏的你少在这儿假惺惺!你以为赶走了我,你就能高枕无忧吗?笑话!你算什么东西,整日里胡言乱语,行为无状,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跑来冒充大家千金!” 苏景尧尴尬地摸摸下巴,自己还真是失败呐,这一个两个的,竟然都能看出自己的不妥来。 “我这就去禀明将军,绝不让他被你这贱人蒙骗!” 如意见苏景尧不为所动,情急下也不管不顾起来,竟是打算鱼死网破了。 苏景尧叹了口气,这才起身道:“如姨娘可还记得你之前问过我的话,在康亲王府的赏花宴上,我做了一首飞花令,你当时说了上半句,问我下半句是什么。” 如意忽地噤声,目光犹疑地看向她。 “花开叶茂春满衫,微风过境花草香。”苏景尧淡淡道,“如姨娘,我想起来啦。” 笑话,原主的回忆她可是反复看了不下三遍,既然决定要当韩家主母,她怎么可能不做准备,最起码也不能给韩穆拖后腿吧。 如意咬了咬唇,冷笑道:“这又如何,许是你找人回苏府问的呢!” 苏景尧忽然间感到意兴阑珊,她跟个古代姨娘争什么劲儿呢,于是便笑了笑:“你想告状就去吧,我不会拦你。如果你非要留下不可,我也不介意后院里多一张嘴,横竖将军府养得起。” 这话就说得有些拖大了,如意听后果然大笑一声:“哈!这话是你一个小姨娘说得的?你真当自己是府上主母呢!果然是言行无状,不知所谓!” 苏景尧心下无趣,扫兴地挥挥手:“送客。” 还不到晚膳时分,便有耳目灵通的下人传来消息。 如意果然使人在过道上候着韩穆,韩穆一回府就被她半路拦截下来,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只知道事后韩将军直接命管事收拾了如意的行囊,第二天一早便要打发她走人。 苏景尧想了想问道:“可知道要把她送去哪儿?” 下人回道:“说是将军以前在西北时置了产业,明天就派人带姨娘去那边。”其实就是将如意看管起来,避免她去外头胡说八道,诋毁苏景瑶。 挥退了下人后,苏景尧忍不住向春草吐槽:“如意这不是作死吗,给银子让她出府不要,现在倒好了,一辈子被关在西北,这下她后悔都来不及。” “你替她操什么心。”春草却不屑一顾,“当初她挑唆白水莲,当着将军和圣手徐的面,说你被孤魂野鬼上身,现在没人给她当枪使了,她可不得自己掳袖子上吗?” “好歹也是个漂亮小姑娘嘛。”苏景尧感叹一声,“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留在府里瞎折腾。” 春草白了他一眼:“大少爷,你这就叫何不食肉糜!将军府过得是什么日子,比起外头的平民百姓来可是好了太多,如意她习惯了锦衣玉食,怎么肯嫁给平头老百姓成天粗茶淡饭。” 苏景尧挠挠头,不得不承认春草讲得有道理,看来自己若要当将军府女主人,这眼界还得再拓宽一点才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意渐浓,新皇登基也一年多了,虽是每日勤恳治国,可总归有几件意料之外的事件扰乱君心。 “边境又起战事了。” 傍晚时分,韩穆带着一身凉意进了屋子,苏景尧主动上前为他褪下外衣,又指使丫鬟们端茶送水,韩穆含笑看着她贤惠的样子,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嘴唇抵着香滑的皮肤舍不得离去。 苏景尧脸上刚泛起红晕,就听到男人在她耳边低语了这么一句话。 她眉头一跳,赶紧推开他坚硬的胸膛,抬首惊讶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又要打仗了?” 韩穆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粉红的嘴唇:“嗯,今早上朝时我已主动请命,不日就要率军出征。” 苏景尧这些日子过得极为顺心,突然得到这么个 分卷阅读50 消息,就好似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冻得她五脏六腑都咯吱作响。 “你?”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眼眶酸涩的很,“你干嘛要主动请命?朝廷里难道就你一个武将吗!” “小傻瓜。”韩穆轻笑起来,“不拿军功邀赏,我怎么让皇上下旨赐你诰命?你以为将军府的大老婆是那么好当的?” 苏景尧平日里大老婆大老婆叫的顺口,没想到被韩穆学了去。 “呜!”她惊讶中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却酸涩了,虽然早知道侍妾要提成正妻不会这么容易,可这人竟然为了自己,要去那穷凶极恶之地,拿性命为她搏个恩典! “算了,我不稀罕当什么大老婆,我以前是跟你开玩笑呢。”她扯住韩穆的袖子急急道,“侍妾就侍妾吧,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不值得你去搏命的!” 韩穆轻笑着拉住她,一起走向净房:“玩笑?你一听我要娶妻就病的下不来床,我可不敢当成玩笑。再说我本就是武将,职责所在,倒也不全是为了你。瑶儿若真觉得过意不去,等会儿给为夫擦背可好?” 别说擦背了,就是让我帮你挖鸡眼都行啊。 苏少爷擦了下通红的眼角,乖乖地站在一边伺候韩穆洗漱。 等到熄灯就寝时,她主动钻进男人怀里,一颗心还是担忧地噗通噗通直跳:“子韧哥哥?” 韩穆爱怜地抚弄她一头青丝:“嗯?” “你会平安回来的,对吧?” “那当然,为夫当年在沙场上的神勇威名,夫人没听说过吗?” “我不想听。”苏景尧一想到这儿又觉得心里难受,“你千万记着,就算输了也不要紧,性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被忠君卫国思想熏陶多年的韩穆却不这么想:“瑶儿,你别操心外头的事,只要在家乖乖待着就好,等我击退外敌便会归家。” “哎,你这榆木脑袋!”苏景尧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心下更加焦急,“你倒是听我说啊...” 韩穆抱着她滑溜的背,低下头轻轻吻住她未出口的话:“嘘,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用八抬大轿娶你进门好不好?” “不好!”泪珠子忽地落下来,苏景尧被男人按进床褥中,小手不自觉紧抱住男人肌肉偾张的背。 激情沉醉中,苏少爷迷迷糊糊间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五光十色的包厢内,他衬衣领口微敞,手里晃着加冰的伏特加,怀里拥着巧笑倩兮的公主,翘着二郎腿和其他公子哥们大声说笑。 如今自己却心甘情愿雌伏在男人身下,有那么一瞬,苏景尧不禁想问,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步田地的?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前线再传军情加急,隔日韩穆便以最快的速度整装出发,临行前他同心爱的女人依依话别,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 苏景尧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目睹着心上人身披铠甲的雄壮背影渐渐远去,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一颗心早就系在了韩穆身上,缤纷的现代生活也好,幽静的古代庭院也罢,促使她作出决定的,只有胸腔内的一片真情实意。 一晃四个月过去,苏景尧在焦急的等待中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努力学习这个时代的文字历史、风情习俗,她坚信韩穆会回来,等他归来时,自己将会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合格的主母。 只可惜苦等四月,等来的却是意料之外的消息。 当韩大管事跪在自己面前,低着头把宫里的话转述给苏景尧时,她腿一软坐到了身后的黄花梨木椅上,嘴唇颤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瑶姨娘,”韩管事同样没从惊人的消息里恢复过来,他强压着悲痛道,“将军追击鞑虏残部时深入敌方,已经失去联络二十来天了...” “我不信!”苏景尧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一拍扶手,大吼道,“我不信!!” 韩管事也红了眼眶:“瑶姨娘,消息是先递进宫里,圣上压了多日,可搜寻的人始终没有找到韩将军,所以才派人来府里知会一声。” 苏景尧顿时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痛欲死,头痛欲裂,一片慌乱中她抓住了春草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春草,他到底怎样了?你告诉我!” 春草任她死死握住自己的手,不发一言,脸上只有怜悯之色。 而正是这个表情击溃了苏景尧最后一丝坚持,她流着泪大喊道:“这怎么可能!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眼前突然一黑,耳边响起了久违的机械声:“叮咚。恭喜3号渣男苏景尧,受虐值突破二百五十点,顺利通关,奖励回到原来的世界十天,请耐心等待进入下一个虐文世界。” “我不去,我不回去!”苏景尧吓的站起身来,仓皇中她看到了同样表情惊讶的春草,她急急伸出手去,“春草你帮帮我,我不能回去!” 可惜下一刻,巨大的黑暗笼罩过来,将她的手脚、心神统统束缚住,不顾她的哭 分卷阅读51 喊挣扎,强行将她从韩穆的世界驱离。 在她撕心裂肺的叫声中,那座古色古香、盛满了她一年回忆的大宅子渐渐远去。 刺目的阳光照进卧室。 躺在床上的青年眼皮剧烈抖动,然后伴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青年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随即表情茫然地扫视自己身处的环境。 Kingsize水床,地毯上胡乱散落的衣物和皮鞋,对面的白色衣柜柜门大敞,里头挂着各路熟悉的名牌衣裤。 “不,不!”青年手足无措地下了床,却又一个踉跄跌在地毯上,他抬起头时正好面对着落地穿衣镜,镜子里照出一个面皮白净,微红的眼尾上挑,额前落着几缕碎发,衬衣凌乱却偏偏极为美貌的男子。 苏景尧看着这张脸,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叫声:“我不要回来,我不要回来啊,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  他俩会再见的,我是亲妈。 ☆、第二十五章 苏景尧在市区的高级公寓内疯狂发泄了一通,把手边能砸的物件都砸了,又喊了无数遍春草的名字,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期间手机响了好几次,他毫不理会,直到整个人折腾得精疲力尽后,这才瘫坐在地上,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总共六个未接来电,其中四通是狐朋狗友,剩下的两通来电人都是“死老头”。 苏景尧甩了甩脑袋,总算清醒了一点,他拿起电话拨了回去:“...爸?” 手机那头很快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你还记得自己有个爸!” 苏景尧没心情跟老头子斗嘴,但他多年求生的本能还在:“哎,您这话说的,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老爸你啊。” “少贫嘴!今晚我们一家人给你小妈庆生,你小子死哪里去了?” “呃...”苏景尧挠挠头,心想谁他妈还记得这破事啊,但他嘴里依旧乖乖认错,“爸你别激动嘛,我这不是半夜忽然头疼吗,今早有点发烧,我怕自己万一有个流感啥的,传给今天的寿星就不好了。” “我听你在放屁!”对方毫不犹豫地戳穿他的谎言,“你小子昨晚又耍通宵了吧?你要我怎么说你,啊?你看看人家陈院长的儿子,啊?人家年纪轻轻已经是双料医学博士了。” 苏景尧不耐烦地打断他:“爸,陈院长的儿子娶了个人妖,笑死人了,你怎么还拿他举例子?” “好好!你小子顶嘴倒有一套。”对方显然被他拿话堵得不行,隔着手机都能听到他的粗喘,“别人好的地方你不去学,难道想学王家那个废物?那混球以前夜夜笙歌,现在更不得了,从早到晚躲在家里连门都不出,你是不是想跟他一样!” 苏景尧也不明白他家老头一个电话怎么能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但那句“王家的废物”却忽然点醒了他。 春草曾经提过,王永廷以高分通关了虐渣系统,自己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爸,爸!哎哟,我头疼地不行了...阿嚏!你看我真得流感了,我不跟你说了啊,我去吃药了。”说完也顾不上对面咆哮连连,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虐渣系统的事儿,自己可以去问王永廷啊! 一想到这儿,苏景尧整个人立马就精神了,他冲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连衣服都不换就抄起钥匙出了门。 尽管老头子说王永廷最近连门都不出,可当苏景尧的车停在他家小别墅门前时,却发现别墅内一片漆黑,静悄悄的没半点人声。 “这家伙整什么幺蛾子呢?”苏景尧一边嘀咕一边拨了王永廷的电话,铃声响了两下后就接通了。 “...喂?”对方声音很小,王永廷竟然在用气声说话。 “你小子做贼呢?我就在你家楼下,快开门。” 王永廷啧了一声,不耐烦地低声道:“我今天没心情,你找别人喝酒去。” “喝什么酒,我有事儿要问你。” “你能有什么屁事儿,我正忙着呢。” 王永廷还要推脱,苏景尧却突然说了一句:“我想问问你虐渣系统的事儿。” “...”手机那头沉默了十几秒,然后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啊哈哈哈果然,果然啊!我就知道,你小子风流债不比我少,我都进去了,怎么会漏了你!”王永廷笑得直喘气,“门给你开了,进来吧。” 等苏景尧进了门才发现,硕大的别墅里竟然就王永廷一人,而且他还坚决不让开灯,只拿个手电筒照明,两人几乎是摸索着进了客厅。 “我说你吃错药了?在自己家里做贼吗?”苏景尧见他这幅怂样,忍不住嘲讽道,“我家老头说你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滴?在虐文里待久了,还真成大家闺秀了啊。” “你懂个屁!”王永廷骂道,“老子这是在躲灾星。” 苏景尧笑着调侃道:“呵!谁那么牛叉啊,能把我们王少吓成这样?” 分卷阅读52 王永廷沉默地看着他,那张长得还不错的脸蛋在手电光下显得有些阴森:“估计也只有你会信我说的话了,告诉你吧,我在躲虐文里的男主。” 苏景尧听罢猛地瞪大了眼,下一秒他跳起来扑到王永廷身上,扯着他领子激动地吼着:“你给我说清楚点,虐文里的人还能来这个世界??” “你小子吃错药了吧?”王永廷一把将他推搡出去,“看把你给吓得,不过也难怪,那几个虐文世界没一个像样的,害得老子现在还经常做噩梦,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不是,”苏景尧急急打断他,“我想回去,你告诉我有没有法子回上一个虐文世界?” 这下换成王永廷瞪眼了,他难以置信地怪叫起来:“我去,苏二你是不是被折腾傻了,那种鬼地方你竟然还想回去?” 一个小时后。 两名纨绔在一片黑暗中交流完当虐文女主的心得,王永廷连连咋舌道:“真不知道该说你小子运气太好还是太糟,以前那么多漂亮妞也没见你认真过,现在倒对着一个虐文男主动心了,你说你是不是脑残,啊?”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苏景尧觉得有点尴尬,“少废话,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回去。” 王永廷无奈地苦笑着:“也算是...知道吧。” 他解释道:“我前后共经历了四个虐文世界,好不容易积满了五百点受虐值,系统当时也说得明明白白,这五百点用来抵销我过去欠的情债,从今以后我可以回现实世界,安生地过原来的日子。” 说到这儿,他突然懊恼地抱住脑袋低吼起来:“谁知道,那个该死的系统根本没打算放过我,就在我回家的第一天,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个系统通知,让我在几个奖励里挑选一个。” “有奖励不是好事儿吗?”苏景尧倒不觉得奇怪,“通关了给你发点奖励,很正常吧。” “正常个鸡儿!”王永廷怒道,“我告诉你都是些什么奖励吧!” 奖励一:选择一个虐文男主,来现实世界里与你一起生活。 奖励二:选择一个虐文女主,以她的姿态在现实世界生活。 奖励三:挑选一个虐文世界继续生活。 苏景尧听到这里猛地站了起来:“我选三!” “你智障啊!”王永廷没好气地骂他,“你才通关了一个虐文世界,选个屁的选。” “那你选了...”苏景尧上下打量他,“难道你选了一?” 王永廷猛地摔了个靠枕:“老子毛都没选!奖励嘛,不要就不给呗,是不是?你见过有主办方硬给选手塞奖励的吗?” 苏景尧摇摇头:“那倒没有。” “对嘛!”王永廷气急败坏地说,“我想我一个都不选,总不能硬塞我吧,谁知到了第二天,系统又给我来了个通知!” 这次的通知就十分劲爆了:“鉴于通关选手王永廷未选择奖励内容,系统已自动为其挑选奖励,将虐值匹配度最高的男主送去王永廷的世界,祝你们未来生活愉快。” “噗嗤。”苏景尧一个没忍住,笑喷了。 王永廷却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你知道它挑了谁吗?亲娘啊,它挑了所有虐文里我最怵的那一个!当初在他手里,老子差点没脱三层皮,整就一个阴人,开心了就把我往死里整,不开心了也往死里整!今天铐起来弄,明天吊起来弄,变态遇到他都得叫祖宗!还有你知道那家伙是做什么的吗?” 苏景尧不厚道地憋着笑摇头,王永廷却欲哭无泪道:“刺客啊!那家伙是江湖排名第一的刺客!把他送来给我作一对,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你说我是不是在躲灾星?” 难怪被吓得都不敢出门了,苏景尧这下倒有点同情他,不过他还是试着开导道:“这里毕竟是现代社会嘛,他要还敢拿老一套对付你,你们王家又不是吃素的,分分钟让他进局子!咳,不过嘛,我建议你们还是先坐下好好谈谈。” “谈?”王永廷神经质地瞪着他,“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见过他你就知道了,那就不是个讲理的主,何况那人一身本事出神入化,大半夜能悄无声息站你身后,尿都能给你吓出来信不信。” 话音刚落,门铃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王永廷整个人像通了电一样跳起来:“完了完了!是他是他,肯定是那煞星找过来了!” “也许是你家阿姨忘拿东西了吧。”苏景尧刚说完这句,就见王永廷三步并作两步,兔子似的往二楼窜去,边跑还边嘱咐他,“你千万别开门!等天亮了你再走!” 说完,就从二楼传来门锁一重重扣上的声音,听得苏景尧目瞪口呆。 “乖乖,这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门铃也不再响,一片黑暗寂静中,苏景尧忽然就想起了韩穆。 如果现在门外站着的是韩穆,那该多好。 就在这时,玄关处突然发出咔哒一声。 苏景尧一惊之下抬头,下一秒,别墅的大门 分卷阅读53 就被人轻轻地推开,外头路灯的光线洒了进来,勾勒出门口的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苏景尧只看了那人一眼,就明白王永廷为什么会怕成那样了。 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发出警告,危险,面前这个人很危险,极度危险。 那黑影浑身散发的气场就像针尖一般,刺得人皮肤发痛。 尽管屋里黑灯瞎火,苏景尧却知道,对方正看着自己,他额上、背上不知何时就布满了冷汗。 我去这也太吓银了吧! 苏景尧咽了口口水,终究是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很没义气地朝二楼一指:“你要找的人在楼上!” 王永廷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二楼传来:“苏景尧你个叛徒!” 门口那人影微微一动,也没看清他怎么动作,下一刻他就出现在楼梯口。 苏景尧看着那人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却不发出一丁点声响,心里不禁为王永廷点了根蜡烛。 他继续在楼下坐了半晌,直到楼上传来王永廷的惨叫声,屋里家具被撞得乒乓作响,紧接着又是王永廷的骂声,呼救声,最后变成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对不起了兄弟。”他默默为楼上的朋友祈祷,“感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会努力通关的,祝你们未来生活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纯粹是我的恶趣味。。。 ☆、第二十六章 时间眨眼间便溜走了,现实世界的十日期限很快迎来了尾声。 苏景尧这段时间难得的老实,几乎从早到晚都待在他那间小公寓里,既不去老爹的公司丢人现眼,也不找狐朋狗友凑热闹。 期间他试着给王永廷打了数次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苏景尧想起那个被送来现实世界的虐文男主,光是想一想,他背上就浮起一层白毛汗。 “乖乖,王永廷怎么摊上那么个主?”苏景尧心下感慨,跟恐怖刺客比起来,韩穆真算得上是心慈手软的虐文男主了。 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篇虐文会碰到什么样的人,希望不要是个变态。 他摊开手脚躺在大床上,目光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睡意朦胧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古色古香的庭院,院中下人进进出出,却都面色凝重,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 院门口匆匆走进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即使是身在梦中,苏景尧都感到胸口一阵窒息。 韩将军,他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却只能在梦里看上一眼。 男人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掩不住的憔悴,他一进屋就问伺候的丫鬟:“瑶儿今天怎样了?” “白天时灌了些粥汤,”春草低头惶惶地回道,“禀将军,太医让继续用人参,可屋里的参快用完了。” “等会儿让管事去库房取几根送来。”韩穆挥挥手,“你下去吧,我陪她一会儿。” 苏景尧眯起眼打量这个春草,虽然长相一样,但神情姿态却颇有不同,显然随着他的回归,那个系统助手也跟着走了。 也不知道它拿到自己的年终奖没。 苏景尧胡思乱想间,却见韩穆脱下外袍,神情萎顿地跪到床边,牵起床上瘦弱女子的一只素手,放到唇边摩挲。 “瑶儿,你睁开眼看我一次可好?”男人闭目喃喃道,“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了,你却又溜走了。” 将军,我没走啊。苏景尧心里怪难受的,他想回到床上那具安静的身躯里头,于是使劲挣扎,同时在心中大声呼喊着。 该死的系统,你就让老子回去一下子,老子跟男人说一句话就走! 也不知是系统听到了他的呼唤,还是出了BUG,苏景尧下意识里喊完那句话后就觉得身子猛地一沉,竟然真就直直落了下去,一头钻进了那具静静躺着的身躯里。 “嗬!” 他用力地睁开眼,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发出一声喟叹,床边的韩穆先是一愣,随即双眼闪过极度的惊喜。 “瑶儿!” 苏景尧刚听到那声久违的呼喊,整个人就被拥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瑶儿!我的瑶儿!” 韩穆激动地控制不住自己,力气使得有些大了,硌得苏景尧骨头疼。 “将...将军!”她费力地开口道,“...你先听我说!” 韩穆这才后知后觉地放手:“我弄疼你了吧,瑶儿是不是口渴了?” 苏景尧赶紧摇头,她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只能强忍着嗓子不适张口道:“将军,你一定要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韩穆搂着他的手一紧:“怎么回事?” 苏景尧心里又酸涩又难过,她努力睁着眼睛,伸手想去摸男人的俊脸,嘴里固执地嘱咐道:“一时半会儿没法解释,但我已经找到法子了,我会再回这个世界找你的!” 话音才落,她脑内猛然响起系统机械的提醒 分卷阅读54 声:“3号渣男苏景尧请注意,五秒后即将进入新的虐文世界,请继续努力积攒受虐值,五、四、三、二、一,传送开始。” 苏景尧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嘴喊了一声:“将军...” 韩穆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气息瞬间变弱,美丽的杏眼再度合上,整个人又回到一开始病入膏肓的状态。 方才她突然的睁眼说话,仿若是一场幻觉。 可男人依旧紧握着那只冰凉的小手,语气坚定地向沉睡中的人儿承诺道:“我信你,瑶儿,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而苏景尧却在满腹怨怼中被卷入时空的乱流。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细看周围场景,就被全身传来的酸痛感刺激地皱眉呲牙。 “又来这一套!”她没好气地嚷嚷起来,“老子这身皮肉真不值钱,这次我又是被哪个大人物临幸了?” 叽里咕噜骂了一阵子,四周却静悄悄的,耳边只闻清脆鸟叫,还有流水的潺潺声。 苏景尧好奇地扭头打量了一下周边,自己此刻躺在一片青草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湿气,不远处是一条清澈小溪,竟是身处一片半山腰的树林中。 “这次又是什么,野合吗?”苏景尧呲牙咧嘴地撑着坐起来,“又是哪个王八羔子,搞得老子浑身疼!” 就在她晕头晕脑间,一阵少男少女的嬉笑声从林间传来,而且离自己的方位越来越近。 苏景尧赶忙低头打量一番,见自己身上好好地穿着白底蓝纹的道袍,质地轻软,倒是挺好看。 貌似这回并没有被人临幸啥的。 还好还好,她抚着胸口呼了口气,自己衣衫整齐,不至于一上来就被人看笑话。 嬉闹声响越来越大,四个和苏景尧同样穿着的年轻男女现身在林间,那四人长得都十分养眼,男的长身玉立,女的娇俏秀美,而且周身还透着一股子灵气。 “哟!”其中一个发髻上插着桃花的女孩一见到了苏景尧,立即扬声笑道,“那不是柳青青师姐吗,师妹怎么不和其他师兄师姐一起在练功房修炼,倒跑这儿来偷懒了?” 苏景尧指了指自己,柳青青?是在叫我吗? 另一个头戴玉冠的男生附和着笑道:“桃儿你莫不是糊涂了,明知道师尊不许柳师姐进练功房,你还偏说这些。” 其余人都瞅着柳青青笑了起来,唯独苏景尧在愣了一小会儿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帮小兔崽子竟然在嘲笑自己。 苏景尧沉下脸。没想到她这表情却取悦了对面的人,那个叫桃儿的姑娘作势往玉冠男子身后一躲:“哇,师姐生气了呢,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其余三人又一同放声嬉笑起来,苏景尧疑惑地拍拍脑门,里头一片空白,系统显然还没把背景信息输送给自己。 虽然不知道这帮小崽子们在笑什么,但被人当面羞辱而不吱声,却不是她苏纨绔的作风。 她低头找了找,果然在附近树根处找到几坨泥巴。 那个戴玉冠的男子正笑得起劲,冷不防一坨拳头大的污泥块朝他白净的脸孔飞来,可他下一秒的反应却大大出乎苏景尧的意料。 只见他身子不动,右手折扇刷的打开,那坨泥巴还没沾上扇面就自行崩解,碎泥四下飞溅开来,却是一点也没沾到男子的身上。 男子移开扇面,露出一双极其冰冷的眼眸,那个眼神让苏景尧本能地感到不妙。 这兔崽子刚才使得什么手法,为什么那团臭泥还没碰到他就散开了? 其余三人也收住笑声,静静地盯住苏景尧。 只见桃儿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说道:“明师弟,看来柳师姐对我们很不满呢。” 被称作明师弟的人脸色很不好看,他刷的一收扇子冷声道:“笑话!她一个兽灵根的废柴,也不知道向师伯灌了什么迷汤,骗的师伯将宝贵的筑基丹浪费在她身上,却连最基础的法术都学不会,她还有资格对我不满了?” 苏景尧听得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兽灵根的废柴,但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卧槽,系统你这狗比,把老子丢进这么奇怪的地方,还把老子弄成什么废灵根? 那边桃儿轻扯了下玉冠男修的袖子:“明师弟你莫生气,桃儿替你教训一下她就是了。” 苏景尧一听到这儿倒是乐了,她呵的笑了一声,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小娘皮,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对面的桃儿素手连掐了几个决,口中念念有声,苏景尧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脚下草地内就有两根藤蔓破土而出,咻咻几下缠住了他的脚腕,将她一下子拎起倒掉在了空中。 “我去!”苏景尧这下傻眼了,这帮小崽子竟然会法术!那这架还怎么打! 她倒霉的样子大大取悦了下头的人,桃儿掩嘴娇声笑道:“柳师姐真奇怪,身为筑基修士却偏爱用凡人的打架招式,虽然你的兽灵根无用,可好歹也比拳头干架强吧。” 分卷阅读55 这句话点醒了苏景尧,对啊,貌似在这个世界她也是有法术的嘛!可是要怎么用呢? 她绞尽脑汁思考起来,下头的桃儿却不会让她静静地想对策,樱口一张吐出一串口诀,那藤蔓立即大幅晃动起来,把个苏景尧晃得颠三倒四,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你这...小娘皮!老子...哪里...得罪你了?”苏景尧头晕目眩间,也不知触发了哪根神经,手指下意识地一弹,顿时脑内多出一丝奇怪的联系,只觉得有个东西被他破空召唤了出来。 接着就听到咕咚一声闷响,那个被召出的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了“咕唧”一声叫唤。 桃儿等人愣了半晌,随即便爆发出一串震天的笑声。 “哈哈哈!”明师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师姐的召唤灵兽真是罕见,杂毛狐狸!山脚下凡人村子外头,这种低等畜生要多少有多少,还用得着师姐浪费灵力去召唤吗?” 苏景尧听了心下一凉,吊着他的藤蔓终于停止摇晃,他头下脚上地打量起草地上那只灰蒙蒙的小动物,果然如明师弟说的一般,是只毛茸茸、白毛里夹杂着灰毛的尖嘴小狐狸。 他顿时哭笑不得,这么个小玩意儿,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就算召唤出来也是同主人一起挨揍的命。 倒是那只小狐狸睁着一对乌溜溜的圆眼珠,使劲地冲他挤眉弄眼。 苏景尧看了它一眼,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便又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这只狐崽子怎么瞧着这么面熟呢? 虽然顶着一张毛茸茸的脸,可那副焦急的神态,还有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都让苏景尧不自觉地想起来一个人。 他看着看着,终于一拍脑门冲口而出道:“天爷哦,春草!你怎么变成狐狸了!” ☆、第二十七章 就在一群人又笑又骂,闹哄哄乱糟糟时,忽然从树林上方传来一声低哑的怒喝:“你们都在做什么!” 与喝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强大而恐怖的威压。 被倒吊在空中的苏景尧只觉得那声音直直钻入脑内,绞得她头晕目眩,随即四肢百骸内竟聚集不起一点力气,她惊疑不定地望向地上的小狐狸,却发现春草早就呈大字型趴在地上,远看就像一张狐狸皮。 而那几个原本得意洋洋的少男少女也脸色剧变,一个个摇晃了两下身形,纷纷跪倒在地上。 原本绑住苏景尧脚踝的藤蔓迅速枯萎消散,她稀里糊涂被甩到草地上,正好压在狐狸肉墩墩的身子上,可怜那狐狸连逃都没法逃,被压得发出“咕唧”一声。 明师弟艰难地抬起头,口中逸出哀求声:“大师兄,手下留情啊!” “哼!” 空中那人发出一声冷哼,让所有人心脏都颤了一颤,随后施加在众人身上的筑基威压便倏地消散,几个少年少女这才长吁一口气,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可怜苏景尧被压得手脚无力,也没个人来扶他,只好抬头去瞅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一出场就给全体来个下马威。 来人站在一柄仙剑上飘然而至,是个着青色儒衫,身量修长,面若冠玉目若朗星的青年,而且好巧不巧正停在苏景尧的上方。 只可惜那人好好的一副相貌,却被他脸上的阴冷神色给毁了,旁人一眼看去,还来不及欣赏此人的俊朗外形,便先被他目中的森冷之色给吓跑。 只听那人冷冷开口道:“交代你们的功课,都做完了?” 几个练气弟子唯唯诺诺地你看我我看你,唯有那个叫桃儿的大着胆子回道:“大师兄,我们原是想去南山找些低阶妖兽的毛发,给明师弟做符笔用的。谁知中途正巧碰到柳师姐,便请师姐陪我们切磋了两招。” 灰毛狐狸正吃力地从苏景尧身下挤出来,听到这话它耳朵动了动,扭过头来看向苏景尧,尖嘴一撮,发出“啧”的一声。 苏景尧知道,这叽歪的春草又在嫌弃自己了。 大师兄闻言微微侧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身形窈窕的女子,似笑非笑地问道:“柳师妹?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也是筑基修为吧。” 同为筑基修士,竟然会被他的威压压到手脚发软,站不起来?这柳青青的修为可真够差劲的。 苏景尧心里愤愤不平,什么竹鸡,我还猪肚鸡呢!脸上却硬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勉强半蹲起来笑着说:“呵呵,这不是师弟师妹们还小嘛,我让让他们。” “呵呵。”大师兄似乎被她逗笑了,他这一笑,薄唇微翘,隐隐露出白森森的牙,让面前几人都齐齐打了个寒颤,心说大师兄你想笑就笑吧,为什么非要阴笑呢?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吓人啊,还不如不笑呢! 幸好大师兄轻挥袖子,决定放过他们:“南山那边低阶妖兽众多,诸位师弟师妹勿要轻敌,记得见好就收,不可贪多。” 那几个弟子赶忙低头称是,匆匆行了一礼后拔腿就走,仿佛再多留一刻的话,那大师兄就会变身成高阶妖兽把他们活吞了一般。 分卷阅读56 只留下倒霉的苏景尧,腿还软着站不起来,而那只没用的狐狸躲在自己后面,屁都不放一个。 大师兄却从剑上施施然地走下来,到她面前递出一只手道:“柳师妹,我已经把晚辈都支走了,你可以不用如此顾忌脸面。” 嘴里说着阴阳怪气的话,脸上表情也明晃晃地写着:你修为这么差,还要个什么脸呢。 苏景尧忍着气任他将自己搀扶起来,可就在两人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变故突生,苏景尧只觉得手指一麻,同时脑内抽筋一般闪过了几个画面。 画面中的自己模样狼狈不堪,衣襟遭人撕开,嘴唇通红肿胀,手脚更是被反绑着吊在洞穴内,而绑她的人神情冷酷,双眼诡异地泛红,正是面前这位大师兄! “妈呀!”她吓得一哆嗦,想都不想就一把打开了对方的手。 大师兄一愣,脸上瞬间布满寒霜:“柳师妹,可是在嫌弃师兄?” 苏景尧刚想说“是”,身后的狐狸却猛地往她大腿上挠了一爪子,让她一个激灵之下清醒了几分。 “哦不是,不敢,那个,大师兄我已经没事了,就不用麻烦你了,哈,哈哈。” 她干笑两声,一个使力倒也站起了身,表示自己不用人扶。 大师兄目光阴冷却又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眼,随即修长的手指捏了个法决,方才的长剑又出现在他脚下,咻的一声人就腾挪到了半空中,只留下冷冷的一句:“既如此,那师兄便先走了。” 苏景尧连忙狗腿至极地弯腰恭送:“师兄您走好叻!”心里想着你丫赶紧走吧,千万别回头。 再抬起头时,那个阴货已经连人带剑飞出老远,变成了天边一个小黑点。 下一秒苏景尧就像被人抽了筋骨一般,呼啦啦一下散架瘫倒在草地上,仰天长叹道:“姥姥!刚才那是什么人啊,尿都快被他吓出来了!” 灰毛狐狸见状一咕噜地翻到她身旁,拿爪子拍了拍她,嘴里发出奶声奶气的童音:“苏先生,好久不见呐。” “哟,你果然是春草啊。”苏景尧笑眯眯地拎起它一只耳朵,下一秒就冲它的耳道大吼起来,“你竟敢在上个世界里戏耍老子!你故意让我以为韩穆死了,好让老子的受虐值飚升是吧!!” 她先前见到韩穆时就想明白了,当初自己乍一听到韩穆失踪时,心底仍抱有一丝希望。是春草刻意露出的表情让自己产生了误解,认为系统判定韩穆已死,这才被狠狠虐了一把心,从而达到通关条件,被赶出了第一个世界。 现在见到这个小帮凶,她自然要先出口气了。 小狐狸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吼给弄得晕头转向,唧唧叫着挣开了她的手,抬起爪子捂住耳朵惨叫道:“苏先生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不识好人心!攒不齐受虐值,你难道想一辈子待在系统里吗?” “我要你多事!”苏景尧不依不饶地伸手去抓它,“我就乐意在那个世界待一辈子,你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来吃,我苏字倒过来写!” 小狐狸被她一把按住了肚子,急得嗷嗷直叫:“哎哎,我拜托你长点脑子吧!你跟韩穆过完一辈子然后呢?你还得积累满五百点才能离开系统,难道你想陪着将军寿终正寝,然后再一睁眼时又要面临下一部虐文吗?” 苏景尧手一顿,歪过头眯起眼想了想,似乎这小毛团子说得有点道理。 “我嘴笨,说不过你。”揉了揉头发,她颓废地坐回原地,“好吧好吧,横竖是我倒霉,被抓进这该死的系统里,还碰上你这个帮凶。” 春草愤愤地把自己的尾巴从苏景尧手里拽出来,没好气地骂道:“先苦后甜你懂不懂,等你攒满了五百点通关后,系统自然会有奖励的,到时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人会拦你。” 苏景尧拍了拍脑袋:“对了,我现在还差多少受虐值?” “上一个世界你获得了二百五受虐点,离目标还有二百五。” 苏景尧不满地皱起脸:“你家系统故意的吧?二百五二百五的,这是变着法子骂我呢?” “你可知足吧你!”小狐狸忍不住尖叫起来,“光第一个世界就攒了二百五十点,这个成绩都破纪录了你造吗!” “哟,破纪录啦,有奖励吗?” “哪来那么多奖励啊,你是来受虐的啊苏先生!” 在一人一狐的吵闹声中,日头渐渐西斜,苏景尧也终于从系统助手那儿获得了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 如今她正沿着原主的记忆找回自己的洞府,结果眼睛明明看到洞口了,脚下却硬是走了半天都走不进去。 “你是猪吗?”小狐狸恨铁不成钢地教训起她来,“竟然会被自家洞府的阵法困住,你那个阵牌是拿来吃的吗?” 苏景尧翻着眼睛想了想,这才从衣襟内掏啊掏,掏出了一块玉色的阵牌,她试着往里头输入一些灵力,果然眼前的景色忽悠悠一变,露出了真正的通道。 “哗,这玩意儿挺牛鼻啊!”苏大少忍不住感叹道,“你别说,这什 分卷阅读57 么修□□还有点意思。” 迈着小短腿的狐狸却耸了耸尖鼻子,语重心长地给苏大少泼冷水:“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这回的情况跟上次不一样,这次系统不会再给你未来情节的提示了。” 苏景尧闻言,只得丧气地垮下肩头:“知道了知道了,这次只给我原主的背景信息,其他情节一概不能提前透露嘛!我晓得,你家系统坏的很呐。” “还不是因为你在上一个世界乱来,多次打乱故事节奏,受虐值忽上忽下跟过山车一样,系统也是有脾气的。”狐狸撇撇嘴,“所以这回决定撇开情节让你自由发挥,反正能保证你挨虐就行。” 一说到挨虐,苏景尧脑中就浮现出自己被大师兄绑在洞穴内的画面,当即整个人吓得抖了一抖。 “哎我说春草,看到大家曾经共患难一场的份上,你就给我透露一点吧。”苏景尧好声好气地同腿边的狐狸商量道,“先前那个阴阳怪气的大师兄,难道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杂毛狐狸抬起头,两颗圆溜溜的黑眼珠盯着苏景尧的脸,许久才无奈地张口说了一句:“苏先生啊,其实那个大师兄他【哔】了个【哔哔哔】啊。” 苏景尧忍无可忍一拳砸它脑门上:“你特么有病是吧!” 狐狸唧唧叫着捂住脑袋,小眼睛里满是委屈:“你也听到啦,我一旦透露与未来情节有关的信息,就会被系统消音的啊!” 苏景尧与它一人一狐大眼瞪着小眼,好半天后她才气得一脚踹翻了石凳:“狗日的系统,算你狠!” ☆、第二十八章 苏景尧在原身柳青青的洞府里窝了两天,还凑巧在一面铜镜里瞧见了自己现在的相貌,镜中女子秀发如云,明眸善睐,体型窈窕动人,又是一个美到没边的清纯少女。 “阿西巴!”苏景尧一愣之下本性复苏,对着镜子愤然骂道,“长那么好看干嘛,我又不能自己睡自己!” 这番话自然惹来杂毛狐狸一阵嘲笑。 期间她又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本《五行练气术》,一本《基础五行法术》,可能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个修仙梦,苏景尧当即如获至宝地翻看起来,凭借脑中柳青青的记忆,倒也能把两本书看懂个大概。 小狐狸一边扒在石桌上啃山里摘回的野果,一边好奇地问道:“你看这个干嘛,这五行法术柳青青原先也下功夫练过,可惜她是罕见的兽灵根,怎样都练不好,不然以她筑基期的修为,又怎会被几个练气弟子打得满地跑。” “嗯,这就奇怪了。”苏景尧却摸着下巴,狐疑地问道,“既然她的兽灵根没法练五行法术,那她又是怎么混到筑基的呢?” “呃咳咳!”小狐狸忽然被呛到,嘴里嚼了一半的野果碎肉咳得苏景尧满脸都是,就在苏大少摁住它准备臭揍一顿时,春草却语调怪异地道,“苏先生你有出息了,这个问题简直是正中要害啊!柳青青能够筑基当然是因为她【哔哔哔哔哔】啊!” 苏景尧气得站起身子,甩了袖子就往外走:“行了行了,又是不能透露的剧情对吧!” 她才走了没两步,一道传音符却倏地穿过洞门直飞到她面前,苏景尧抬手一点,那符内便传出一道温和的女声说着:“青儿,收到传音后就到为师的洞府里来一趟。” 说完后,那道符便自动燃了起来,不出片刻便风吹灰散。 “我滴个乖乖!”苏大少看得啧啧称奇,“我要是能学会这手,以后回将军的世界搞不好还能弄个皇帝当当!” 杂毛狐狸白了她一眼:“做梦去吧,韩穆的那个世界里又没有灵气,你就是揣一本顶级功法回去,也只能用来垫床脚。” 苏景尧听了大为扫兴,闷哼一声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金色小环,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金环慢慢变得如同游泳圈一般大,苏景尧见状这才满意地一屁股坐了进去。 狐狸猛地跳过去拍她的头:“喂喂,这个飞行法器不是这么用的啊!” “少废话。”苏景尧一把楸过杂毛团子放到自己肚皮上,“老子的法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说完就试着往金环里灌输灵力,果然那金环摇摇晃晃地浮了起来,苏少爷乐得哈哈直笑:“有趣有趣,走,咱们去见便宜师傅咯。” 可惜她的好心情只持续不到片刻便消散无踪了。 当金环晃晃悠悠飞到半空时,苏景尧才发现自己的代步法器其实糟烂的很。 不说其他弟子脚下或仙剑或莲叶型的飞行法器更为拉风,就是速度也比自己的快上一大截。 当又一道剑光从身旁呼啸而去后,苏景尧的脸色简直黑得跟锅底一样了。 “狐狸,说说吧,这是什么意思?”她一手拎起杂毛团子的耳朵,没好气地问道,“怎么别人开的车都比我的好?” 可不是吗?想当初在西海市,要说代步工具,他苏景尧少说也能排进前三!什么兰博基尼,玛莎拉蒂,想开哪辆开哪辆,毕竟他那个小妈在如何养废继子的方面可是很在行的。 分卷阅读58 现在倒好,眼瞅着别人飚玛莎拉蒂,他却在骑共享单车。 杂毛狐狸没好气地甩动耳朵讥讽道:“就凭你那点可怜的法术,给你中级法器都是糟蹋。赶紧站起来好好飞,别让人看了笑话。” “可是小爷我累啊。”苏景尧头一仰,整个人懒洋洋地把屁股卡在金环里,两手两脚挂在环上,闭着眼任由山风扑面,十分的惬意。 “师妹果然悠闲的很呐。” 低沉的声音伴着轻笑声在上方响起,苏景尧猛地睁开一双大眼,眼中倒映出头顶上方的一个挺拔身影。 我去!她心底一声尖叫,身体却很自觉地跳了起来,笔笔直地站在了金环上,口中大喊一声:“大师兄好!” 就在这时大师兄身边又现出一个人影,同样是一名筑基期女修,相貌端庄大方,挽着坠马髻穿着粉白两层的纱裙,在空中飘然得像个仙子。 那仙子抬起半透明的袖子遮住嘴笑道:“宋师兄,你又在吓唬柳师妹了。” 声音轻柔舒缓,分外动人。 苏景尧却无心欣赏美人,她垂眼屏气,屁都不敢放一个,只盼头上两人看够了赶紧走。 大师兄宋显垂着狭长的眼,冷冷看了下方的柳青青一眼,就见她那把小细腰被浅蓝腰带束着,一头柔软的乌发随意扎成一束垂在颊边,几根调皮的发丝轻贴在那柔嫩至极的粉唇上。 宋显眼底似有红光一闪,苏景尧低着头看不见,扒着她衣角的杂毛狐狸却看个正着,狐爪一抖差点掉下去。 端庄女修却并未察觉不妥,她轻轻一拉宋显的袖子埋怨道:“宋师兄,师父催的急,咱们可别耽误了时间。” 大师兄低低地“嗯”了一声,随着衣袖被风呼啦啦地吹起,两人的身形迅速朝大山深处射去。 苏景尧这才长吁一口气,心神未定地和杂毛狐狸对视了一眼,一人一狐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慌。 “那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想了想还是问道,“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杂毛狐狸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半晌后才回了一句:“我不想再被系统消音了。” 苏景尧听懂了它的话外音,只得认命地叹了口气,默默催动法决让金环加快速度。 来到一处山壁前,她左右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搞错地方,便掏出传音符说了两句话后往山壁上一扔,很快原本普通的岩石山体上一阵阵波纹散开,片刻后露出一条鸟语花香的山径来。 “这仙人的法阵真是妙啊。”苏景尧忍不住又赞叹一声,这才朝里走去。 一入大厅才知里头别有洞天,与柳青青粗糙简陋的洞府相比,这便宜师父的居所根本就是五星级总统套间。 在大厅中央的太师椅上,正斜倚着一名削瘦的中年美妇,美妇披着浅黄轻纱披肩,一身嵌了银丝的黄色襦裙衬出她象牙般的肌肤,正捧着一杯灵茶慢慢品着。 苏景尧第一时间在心里给她贴上了“熟女”的标签。 可惜她依旧不敢多瞅一眼,因为对方是一名金丹修士,等级差带来的压迫感自她踏入山洞起,便一直若隐若现地压在身上。 苏少爷规规矩矩上前一步施礼道:“弟子柳青青,拜见师尊。” “起来吧,不必那么见外。”美妇挥了挥手,凤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轻叹道,“可惜了你这单灵根的好资质,为师还未找到适合你的功法,要知道自从五十年前各宗围剿灵兽宗后,关于兽灵根的修炼方法便极难寻到,即便是宗内的藏书阁也没有这些遗失的功法。” “师尊莫要为弟子烦忧,弟子相信各人自有机缘。”苏景尧这句话说的很熟练,看来原身以前没少说这类宽慰的话。 美妇点点头,接着又温和地说道:“过两日便是天魁宗举办的小型交易会了,他家坊市离得不远,宗内决定让宋显和灵珊带小辈们去见识一番,你也跟着一块儿去吧,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适合你的法器。” 薛灵珊便是方才和大师兄在一起的端庄女修,与宋显一样是筑基后期修为,由这两人带队自然不成问题。 苏景尧顺从地应下,她那便宜师父嘱咐了几句后便懒得再开口,挥手让她退下。 一路无话,直到回了自己的洞府,苏景尧才皱起眉头疑惑道:“我刚看了下原主关于师父的记忆,这便宜师父虽然对柳青青态度不错,但却很少指点她的法术修为?” 杂毛狐狸一早扒在桌边伸头去叼果盘里的浆果,听到这话头也不回:“废话,因为教了你也是白教。” 苏景尧懒得同它吵,转头开始翻起柳青青的储物箱子,结果找了好半天才捧出一袋灵石,数了数,唉声叹气道:“才四十五块灵石?怎么这些虐文女主长得一个比一个好,兜里却一个赛一个的穷?” 之前的苏景瑶是个不得宠的庶女,没钱没铺子连个嬷嬷都没有。如今这柳青青更是没眼看,堂堂筑基修士竟然只攒了四十多块灵石,一打下级攻击符文,两瓶聚气丸,还有一只尖酸刻薄的杂毛狐狸。 分卷阅读59 “你修为那么差,连门派任务都做不了,当然没收入了。”狐狸吧唧吧唧啃着甘蔗,含糊不清地解释道,“何况灵兽宗的秘籍早在它家宗门被破时,就被当时的宗主下令损毁了不少,剩下的也被有实力的门派瓜分了,天魁宗那种小集市不可能有你要的东西,还是洗洗睡吧。” 苏景尧尤不死心,她叉腿坐在地上,握着一把灵石苦思冥想,直到狐狸尖锐的声音响起: “别空想啦!你难道还真打算在这儿修炼个千八百年?恐怕到那时韩穆儿子都能娶媳妇了,快过来暖被窝!” 苏景尧这才如梦初醒,嘟嘟囔囔地走进卧室:“你懂啥,老爷们就没有不爱武侠修仙的,哎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就是只母的。”随后脸上就挨了狐狸的一脚爪。 两天后的一大清早,宋显和薛灵珊站在一艘白玉小舟上拜别了两位师傅,随即就听宋显一声“出发”,白玉小舟周身发出蒙蒙光晕,悠悠地带着一船人升上半空。 小舟内的几名练气弟子满脸的新奇,可碍于大师兄在场,众人摄于他一向的威势,竟无一人敢开口喧哗。 直到薛灵珊笑着说离目的地还有一个时辰,大家可自行休息后,这些年轻弟子才渐渐敞开胆子,围成几圈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 苏景尧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懒得自取其辱,干脆避开人群,闭上眼睛窝在船尾打坐,而杂毛狐狸则躲在她怀里打哈欠。 她刚坐下没一会儿,鼻端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竹子清香,怀中的狐狸也动了一下,苏景尧微微睁眼,隔着乌黑的睫毛她惊恐地发现,大师兄竟不知何时也坐到了自己身旁。 ☆、第二十九章 苏景尧此刻内心是纠结的,一方面她祈祷天降神助,能一脚把这阴森的大师兄踹下舟去,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大师兄能干脆利落地虐自己,最好一口气把二百五十点受虐值都虐完。 宋显微微侧头,就看到柳青青瞪着一双剪水大眼,无比惊恐地望着自己,同时那花瓣似的小嘴微微张着,隐约可见藏在里面的一截粉色小舌。 苏景尧就见宋显这阴货忽然下颌绷紧,摆在膝上的修长大手也猛地紧握成拳。 干嘛,话都没说就想动手?果然是个变态!薛灵珊,也不管管你家男人? 她求助地望向船头的薛师姐,却绝望地发现师姐正被几个练气弟子围着问东问西。 大师兄的目光移到柳青青露在袖子外的一截玉腕上,苏景尧也跟着看了过去,就见那段雪白的手腕上套着一只花式古朴的银镯子。 “这件顶级法器倒是极为难得。”宋显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银镯,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师妹是从何处得来的?” 苏景尧一愣,不就是个漂亮镯子吗,怎么还成顶级法器了? 但她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回道:“这是师父给我的。” 便宜师父赠她银镯时还反复叮嘱过不可脱下,但这话苏景尧懒得同宋显讲。 她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想离这莫名其妙的大师兄远点。 大师兄见状嘴角微翘,语调却凉飕飕的,“怎么,师妹似乎很怕我?想当初师妹刚入本门时,明明对师兄我歪缠的紧呢。” 苏景尧听了这话内心活动瞬间无比丰富,觉得这大师兄简直臭不要脸,编瞎话也不打草稿,就他那张阴尸脸,魔教的女铜尸都要嫌他晦气,原主是吃错药了才会去纠缠他。 袖中的狐狸拱了拱,似乎在提醒她要冷静。 勉强压下心头的惶恐,苏景尧抿了抿嘴刚想说点什么,那诡异的大师兄却忽地凑近几分,骤然压低嗓音问道:“看师妹方才胸脯起伏不停,是被师兄吓着了,还是气着了?亦或是...对师兄动了几分情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伸出手指摸了一把苏景尧的娇嫩唇瓣,趁着她大脑当机的时分,长指又迅速地退了出来,放到鼻端轻嗅一下:“果然如我想得那般,师妹这小嘴的味道可不是一般的香甜呢。” 苏景尧呆呆地望着他,面对这么个危险人物,她是打也打不过,骂又不敢骂,除了满肚子麻麻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幸亏薛灵珊及时出现了,她笑嘻嘻地找了过来,一把扯起宋显的袖子嗔道:“宋师兄你又在躲懒,那么多师弟师妹的问题总不能丢给我一人解答吧。” 苏景尧对这位前来救场的女修发自内心的感激,恨不得跪下磕俩头。而宋显那衣冠禽兽却并未多看柳青青一眼,倒是顺从地被薛灵珊拉着一起往船头走去。 “果真是个死变态!薛师姐真是女中豪杰,面对那个变态竟然不怵,还敢拉他袖子。”苏景尧大口喘气拍着心口,低头急急问道,“臭狐狸,快看看我的受虐值涨了没有。” 狐狸无奈地探出脑袋:“苏先生,你刚才只是被吓到了,并没被虐到,一个点都不会涨的。” 苏景尧恼怒地低咒一声,忽然间察觉到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她循着感觉抬头望去,却意外地看到一个颇为熟悉的人。 分卷阅读60 那个使一把扇子法器的明师弟正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眼神穿着几个人直直地瞪着自己。 苏景尧却懒得理会这种臭屁小孩,瞅了一眼后便毫无兴趣地转过头去,所以没看见明师弟骤然黑沉的脸。 一行人距离目的地不远时,白玉舟慢慢地下降到地面。 前方的薛灵珊扬声叮嘱道:“前面就是天魁宗的坊市了,坊市周围设有禁飞法阵,我们必须下舟,步行进入。”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很快到了坊市入口处,宋显向天魁宗的门人展示了门派令牌,顺利带领宗门弟子通过。 许多年轻弟子是第一次来坊市,对那青砖广场上随处可见的小摊位极感兴趣,宋显见他们一个个东张西望、流连忘返的模样,便从袖内掏出一叠竹片刻成的门禁符,手指轻弹间将竹符送到了每个人的面前。 “我们今夜会在坊市内留宿一晚,住宿地就在广场西北角的暗香阁,这道符是破开禁制的钥匙。”宋显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各人依据自己的财力量力而行,不得无故惹事,若有难题可去寻坊市的天魁宗看守,或者来找我和薛师妹。” 宋显本就生的高大英俊,此时双手背在身后,面色肃冷提点众人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宗门大师兄的派头,可惜苏景尧却完全欣赏不来,因为唯独自己没有领到客栈的竹符! 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也不知他那狗模人样的外表下在打什么龌龊的算盘。 很快其他人兴奋地四散而去,苏景尧却一人尴尬地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正与宋显说话的薛灵珊。 “那个,薛师姐。”苏景尧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我还没拿到住所的竹符。” 薛灵珊有些吃惊地瞥了眼大师兄,宋显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随即略一思索又了然道:“是我疏忽了,因师伯临时将柳师妹托付给我,所以便没准备师妹的房间。” 薛灵珊听到这里便露出笑容,大方地提议道:“原是这样,那不如把我的房间让给柳师妹住,我倒不介意和其他人凑合着挤一挤,宋师兄你看这个主意如何?”说着便用袖口遮住半张脸,半嗔半笑地望向大师兄。 苏景尧对这名薛师姐倒是真心佩服,大庭广众的就敢暗示男人要一起睡觉,也不知那宋显有什么好,竟让这美貌女修变着法子想睡他。 宋显此时却变身榆木疙瘩,一脸不解风情地肃然道:“薛师妹不必如此委屈,我这就带柳师妹去暗香阁登记个房间,薛师妹不如先去天魁宗的摊位看看,听说此次他们带了不少水属性法器来兑换丹药。” 苏景尧眼看他一本正经地演戏,心里大骂孙子,装,你继续装。 薛灵珊嘴角微僵,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既然如此,那师兄快去快回,迟了好东西可就被别人抢先了。” “那是自然。”宋显拱拱手,侧过脸示意苏景尧跟上,随即潇洒地大步离去。 苏景尧满心无奈地跟在他身后,低头看脚一路无语,直到前面那人忽然停步,她一时不查竟一头撞了上去。 “呵?”宋显转身一把扯住想要后退的苏景尧,阴阴地问道,“师妹走路一向爱低着头吗?” “我...”苏景尧却猛然愣住,她瞪大双眼打量着四周,这该死的宋显根本没她去什么暗香阁,而是把她引到一条远离广场的窄巷内,两边都是高大的墙头,人迹罕见。 “你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她恼怒地红了脸,“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师妹不是想要禁制的钥匙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说着,宋显向她摊开手掌,掌心中正是一块竹符。 苏景尧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你明明就有,那方才为何不给我?” 宋显拎起竹符,向她展示上头刻着的数字:“因为这间房就在师兄的隔壁,你说,我怎么舍得给别人呢?” “大、大大大师兄?”苏景尧觉得有必要把事情捋捋清楚,因为在柳青青的记忆里,她与这个大师兄并没有多少交集。 她稳定了一下呼吸,尽量平静地开口道:“大师兄,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师妹我虽然修为浅薄,却也是一心向往大道,并不曾与师兄有过什么瓜葛,师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苏大少这番话算是难得的通情达理了,就连她袖中的狐狸都忍不住想鼓掌,看看,这才第二个虐文世界,苏家的纨绔都能说人话了。 可惜她这几句话虽然听着客气有礼,却不晓得触及了宋显哪块逆鳞,苏景尧眼瞧着面前男人的脸色一瞬间变青了又变白,竟似有些扭曲了。 “你我之间,并无瓜葛?” 宋显的声音冷飕飕的,仿佛从齿缝内挤出来一般,平日里黝黑深邃的眼珠子开始慢慢变红,浑身散出的阴寒之气冻得苏景尧连抖了两下。 “大师兄,大哥,你冷静点,误会,这一定都是误会。” 宋显却猛地一声大喝打断她:“水性杨花的贱人!” 艾玛,大哥你刚喊我什么? 苏景尧头晕了一 分卷阅读61 下,好端端的,她怎么又成贱人了?这回还添了一条水性杨花的罪状。 宋显的大手不知何时摸上了少女纤细的脖颈,他周身气氛阴冷,掌心却热烫的惊人。 苏景尧害怕地抖着身子,嘴里胡乱叨叨着:“你你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内心却在拔腿逃命和赚取受虐值之间犹豫挣扎。 紧绷的气氛将要一触即发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却从不远处传来:“哎,我好像听到大师兄的声音了。” 紧接着另一道女声也加入:“你小点声,大师兄好像在发脾气,我们还是等等再过去吧。” 宋显红色的眼珠动了动,周身竟迸发出淡淡的杀气。 苏景尧吓了一跳,这阴货不会突然发病要大杀四方吧,她赶忙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师兄,你千万别在坊市乱来啊,天魁宗的看守可不是摆着看的!” ☆、第三十章 而在另一边,桃儿也很郁闷。 作为青屏宗新晋内门弟子,她为了这次交易会积攒了一年的灵石,却在刚刚入手了一瓶柃木丹后,就被同行的明笙嘲笑丹药年份不足,服用后功效一定会大打折扣。 被泼了一盆冷水的桃儿自然和他争论起来,最后明笙提议去找大师兄鉴定,桃儿自然一口应下。 可如今,见到面色阴沉的大师兄从小巷内走出来,桃儿原本热血上冲的脑袋忽然冷静下来,并且隐隐后悔起来。 被明师弟一挑唆,她竟忘了大师兄一惯的脾性,想到这儿她立马躲到明笙后头,既然这事儿是明师弟挑的头,那就该由他去摆平。 明笙捏了捏手中的扇子,眼角余光扫到大师兄身后的柳青青,只见柳青青怏怏地垂着脑袋,一副倒霉相,看来刚才师兄发火的对象就是她了。 “大师兄,”明笙上前一步行礼道,“方才桃儿师妹花六十灵石买了一瓶柃木丹,可我闻着味道总觉得年份不对,烦请大师兄帮忙鉴定一下,省得我师兄妹被那奸商给骗了。” 宋显本就心情糟糕,现在因为鸡毛蒜皮的破事被人打断,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鉴别?让她拿回去吞几颗,自然就知真假了!” 他不阴不阳的回答让其他人俱是一愣,明笙更是惊讶道:“可是大师兄,我们青屏宗的弟子怎能让外人肆意欺骗?” “欺骗?”宋显冷笑一声,“被骗也是修行的一部分,难不成你们以为还自己能一路顺风顺水地修成大道?” 众人顿时语塞,桃儿更是在身后猛扯明笙的衣裳:“算了明师弟,咱们就别打扰大师兄了。” 几名底层弟子纷纷向宋显施礼告别,苏景尧也趁机混进人群里头,告辞后便随众人前往广场中心。 大师兄见她开溜,沉着脸拂袖而去,倒是明笙发现苏景尧混进了自己的队伍,开口讥讽道:“柳师姐怎么也跟我们这群练气的待一块儿?恐怕我们待会儿要看的东西入不了师姐的眼呢。” 苏景尧一整天被人又捏又骂,也是郁闷的很了,她寻思着青屏宗的男人是不是都炼过葵花宝典,怎么一个个说话都阴阳怪气,不噎死人不罢休。 回头瞥了一眼,发现大师兄的身影早就不见,苏景尧暗自松了口气,冲其他人拱了拱手道:“师弟师妹们玩得开心,我先走了。” “德性。”明笙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带领众人离去。 苏景尧从怀中拽出杂毛狐狸,指着明师弟的背影问它道:“那人什么毛病?光一个大师兄就够我受的了,你可别告诉我,那个玩扇子的也要跟我过不去。” 狐狸瞅了一眼明笙削瘦的背影,撇了撇嘴道:“这不明摆着的吗,别人看你不顺眼呗。” “我真是给系统跪了。”苏景尧受不了地狂揉自己头发,“没道理啊!柳青青记忆里并没得罪过这号人啊?” 小狐狸总算好心回了句人话:“那是你记忆不全。” 苏少爷这下真崩溃了:“你家系统有没有搞错啊,又来这套?尘封记忆什么的我可受够了!” 白天眨眼就过去了,夜晚的坊市变得更加热闹。 天魁宗的门人在各处摆上了鲸妖的眼球,那眼球也是一种下品法器,能在夜间发出强光,使得整个坊市亮堂如白昼。 一家杂货摊前摆着一条大字横幅,上书“灵兽门绝版伺灵丹,卖一颗少一颗”,一下便吸引了苏景尧的目光。 “老板,这伺灵丹怎么卖的?”苏景尧上前扫了一眼,就见摊上零零散散摆了些杂书,下品灵器,还有两个花花绿绿的窄口瓷瓶。 对方毫不客气地回道:“伺灵丹一瓶五粒,一百灵石。” 苏景尧吓得一跳:“没搞错吧,这么贵!难怪你这摊上没有客人。” 那人咧嘴一笑:“道友你这就不懂了,真正需要伺灵丹的人可不会嫌贵,不信让你那只灵兽鉴别一下。” 说着就递过一个花纹夸张的瓷瓶,杂毛狐狸闻言探出头来,伸着鼻子朝瓶口嗅了一嗅,随即立刻两眼 分卷阅读62 放光地看向苏景尧。 苏景尧与狐狸心神相连,自然能察觉到自家灵兽的喜悦之情,她不禁砸咂嘴道:“老板,太贵了点啊,你看我是诚心想买,能不能打个折。” 那摊主一听就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道友你莫要与我说笑了,这伺灵丹的炼制丹方被四大宗门握在手里,我们这种寻常修士连个捡漏的机会都没有,可不是卖一颗少一颗吗?” 苏景尧皱着小脸,心想这都逛大半天了,自己想要的兽灵根功法连个影儿都没,倒是这伺灵丹若是能让杂毛狐狸晋阶,对自己实力的提高也是大有助益。 “那行吧!”她一拍腰间的乾坤袋,将自己大半的家当,两瓶聚气丸和四十块灵石摆了出来,“你看看这些能抵一百灵石不?” 摊主拿过那瓶聚气丸嗅了嗅,随即皱起眉头摆摆手道:“如此普通的两瓶丹药就想抵六十灵石?道友还是去别的摊上碰运气吧。” “哎哎,你等等。”苏景尧猛地又想起什么,卷起袖子把手腕上的银镯褪了下来,“你再瞧瞧这个。”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退下镯子的一瞬间,一股淡淡的幽香开始从她体内飘散出来。 站在苏景尧脚边的杂毛狐狸忽然耸动了两下鼻子,随即脸色大变,可它看了看苏景尧,硬是忍住没开口。 “咦?”摊主接过细细看了两眼,“这是什么法器,材料倒是罕见,莫非是防御法器?” 这可把苏景尧难倒了,柳青青的记忆里并没有这只镯子的信息:“呃,这应该是个顶级法器吧。”毕竟变态大师兄是这么说的。 摊主疑惑地往银镯内输入灵气,可折腾了老半天什么反应都没有,气得他将镯子一丢:“不知所谓的玩意儿,道友既然不是诚心做买卖,就别再这儿戏弄人了!” “不是啊,老板,我可是实心实意要买这丹药的,老板!” 两人正纠缠不休时,一道浑厚男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这位姑娘看上什么,在下替她买了。” 苏景尧一惊之下转过头去,就见一名穿着灰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修士站在自己身旁,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摊主扫了一眼那名修士后,立刻惊讶地起身行礼道:“前辈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看。” 那中年男修却道:“就拿这位姑娘想要的东西吧。”说着便扔过一个储物袋,摊主接过一看,立刻面色大喜地把两瓶伺灵丹都塞给了苏景尧。 “前辈出手大方,这些灵石买两瓶都够了。”说着喜滋滋地朝苏景尧说道,“姑娘你今天运气真不错,竟然碰上这样一位好心的前辈。” 苏景尧用神识扫了一下,吃惊得发现这名替自己解围的中年男人竟是名金丹修士,这下她内心更是警铃大作。 这种针对低阶修士的交易会,大门派的金丹根本不屑来,对方极有可能是名金丹散修。 况且她也不是真正的妙龄少女,一个中年大叔对自己无事献殷勤,能安什么好心。 “多谢前辈好意,只是在下无功不受禄,这些丹药还是前辈自己收着吧。”她说着便将瓷瓶放回桌上,施了一礼后便想抬脚走人。 “姑娘且慢。”那中年修士却温和地拦住她,指了指桌上的银镯,轻声道,“姑娘最好把这镯子戴上,否则只怕要招惹事端。” 苏景尧觉得这人在危言耸听,但还是回身戴好镯子,再度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不知为何,她心头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便故意东拐西绕地在各个摊位间游走,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小心地回头张望,这一看却不得了,刚才那名金丹修士赫然就在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 “我去!”苏景尧吓了一跳,一把拎过小狐狸塞进怀里,急促又小声地问道,“你不是系统助手吗,这是什么情况啊你快给我说说!” “哎!”杂毛狐狸忧郁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不能剧透的哇。总而言之,你惹上大麻烦了,逃是逃不掉的了,赶紧想法子求助吧。” “求助?对方是金丹修士,可交易会上全是些练气筑基的杂鱼,天魁宗的人只管坊内秩序,不会插手修士间的私事,我上哪儿求助去?” 杂毛狐狸胡子一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苏先生你老毛病又犯了,一怕疼二怕苦的,你到底还要不要受虐值了?” 苏景尧想了想,终于露出一脸被雷劈的表情:“你这狐崽子,莫非你是想让、让我去找变态大师兄??” “不然呢?除了他还有谁会帮你。” 苏景尧差点跳脚:“可他、他刚才还想掐死我呢!” “少废话了,两个变态,你二选一吧。” 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苏景尧心头直骂娘,不过硬要二选一的话,似乎大师兄要好一些,毕竟有门派长辈看着,大师兄就算要对付自己也多些顾忌。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回暗香阁吧。”苏景尧下定决心后脚步飞快,不过片刻就找到了西北角的客栈,可就在她掏出竹符打算进楼时,身后却有个声音叫住了她。 分卷阅读63 “姑娘,你的伺灵丹忘拿了。” 苏景尧转过头去,只见方才跟着自己的中年男修一派悠闲地踱步而来,晚风徐徐中,那金丹修士灰袍扬起姿态潇洒,倒也装得一派狗模人样。 她眼睛转了转,横竖此人不会放过自己,那这两瓶伺灵丹干脆收下得了,好歹也给臭狐狸增加一点实力。 “多谢前辈。”苏景尧快手快脚地接过瓷瓶,就听对方又加了一句:“姑娘原来住在暗香阁啊。” 苏景尧硬是压下内心的惊恐,硬着头皮答道:“是的,敢问前辈住哪儿?” 中年修士却对此避而不答,而是接着问道:“呵呵,往年交易会上住在暗香阁的,不是仙宝阁,就是青屏宗,姑娘是哪家门下的?” 我是你老母开山派的! 苏景尧心里嘀咕,嘴上却胡乱掰扯道:“前辈对这儿倒是熟悉,晚辈是仙宝阁弟子,此次是随门派前辈一起来的。” “哦,”那人摸摸下巴,“原来姑娘是青屏宗的,听闻你们师祖百年前与四大派之一的绝情真人大战一场,重伤难愈,至今没有恢复修为,嗯,如果见到你,才知那谣传竟是真的,也难怪他会收你这么个废灵根弟子入门了。” ☆、第三十一章 苏景尧来不及咀嚼他话里的深意,只知道对方油滑老练,自己的老底恐怕早就被人摸清了,吓得她抬腿就想开溜。 那中年修士偏偏又问了一句:“不知姑娘对我等散修怎么看?” 苏景尧谨慎地退开半步:“前辈有话不如直说吧,您跟了我半天,究竟是何意?” “呵呵,姑娘别怕,我只是觉得你我之间颇为有缘,”那人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姑娘你可愿与在下结成道侣,回我洞府阴阳调和,大家共同精进修为?” 这要是在西海市,苏景尧直接就会把对方揍趴下。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就跟大叔买菜时看到个漂亮女孩,于是一路尾随到别人家门口,然后问你愿不愿意跟老子长期打P一样。 可惜眼下形势比人强,她一肚子火气只能憋在肚里,口中还得礼貌地婉拒道:“承蒙前辈看得起,只是晚辈修为浅薄,只想一心在宗门内静修,怕是无法接受前辈的好意了。” 对方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姑娘再回去好好想一想,明早我带你回我洞府见识一番,到时你再下决定不迟。” 苏景尧嘴巴张得都能塞下鸡蛋了,这中年人嘴上说着让她考虑,其实早就强势地做下决定,这是明天一出坊市就要抢人的意思啊! 她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对面的中年修士却姿态闲雅地拱了拱手,转身漫步离去,竟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只留下石化一般的苏景尧呆呆地站在楼门前。 夜色渐深,各派弟子陆续回到了小楼,薛灵珊在入口处撞见了归来的明师弟等人,便笑着问了一声:“你们收获如何,可有淘到什么宝贝?” 桃儿撅起嘴抱怨道:“下次再也不和明师弟一起逛交易会了,他自己瞧不上那些玩意儿便罢了,还尽给人泼冷水。” 明笙唰的打开扇子挡住半张脸,在扇子后头撇嘴道:“桃儿师妹的灵石真是好骗,那摊主的牛皮吹得天马行空,也只有你会相信。” 桃儿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薛灵珊赶忙拦住要斗嘴的两人,劝了两句后便看似随意地问道:“都回去好好休整,明儿一早咱们就得赶回去,对了,瞧见你们大师兄没?” “大师兄都筑基后期了,这儿卖的东西他估计看不上。”桃儿转着眼珠想了想,“倒是那个笨手笨脚的柳师姐不知怎的又惹大师兄生气,害我们也跟着挨骂。” “哦?”薛灵珊脚步一顿,倒不是她多心,而是这柳青青在短短一天之内,连续三次出现在大师兄身旁,两人碰头的次数也太多了些。 如此想着,薛灵珊起身上楼时,便故意踱到宋显的房门口,正待推门,却惊讶地发现屋外已被人设下隔音禁制,一旦触动禁制,屋内的人立马就会察觉。 “宋师兄为何设下这等禁制?”她惊讶地收回手,内心十分好奇宋显屋内还有什么人,便干脆守在屋外等候起来。 此刻在屋内,苏景尧低垂螓首跪在地上,任由发丝散落在白皙的脖颈内,小手紧张地楸着浅蓝色的裙摆。 杂毛狐狸一如既往躲在主人身后,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东看看西瞅瞅。 宋显状似悠闲地坐在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美貌师妹,声音清冷:“这么说,你被一个金丹散修看上了?” 苏景尧嗓音干涩:“是、是的,大师兄,我什么也没做,不知他为何偏盯上我。” “哦,师妹是什么都没做,还是做了却忘记了?”宋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能修炼到金丹的散修无一不是手段狠辣之辈,师妹是想让我冒着生命危险,在一名金丹的眼皮底子下安全保护你回师门吗?”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是强人所 分卷阅读64 难。”苏景尧艰难地开口道,“能否恳请师兄向宗门求援,若是能让师父或师伯来一趟的话,那散修一定会知难而退的。” 没想到宋显却一口打消了她的念头:“师父正在闭关,师伯昨日动身去了东海波云宗。再说了,像我们这样的小宗门若是招惹了厉害散修,引来对方无止尽的报复,那可是后患无穷。你觉得师门会为了你这个废灵根弟子,去得罪一名金丹散修吗?” 苏景尧只觉得嘴里泛出苦味,她很清楚宋显说的在理,可眼瞅着那个金丹明日就会对自己下手,让她就这样乖乖束手就擒,苏景尧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的。 这时狐狸在背后轻轻拱了拱她,苏景尧才想起方才在门外时,小狐狸提点过她的一句话。 “你那大师兄就是个变态,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揣度他,但你只要跟他这么说,他一定会帮你的,这个可不算剧透啊。” 接着小狐狸就教了她一句丧尽人格的台词,苏景尧活了二十多年,包括上一个世界给人当小妾的经历,都不及这句话来的丢人现眼。 “还愣着干嘛,快说啊。”狐狸见她沉默,便拿爪子戳她,“再不说,你明天就等着被中年大叔抢回山洞里这样那样吧!” 这个威胁成功地让苏景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她就恶心到想吐,于是干脆一咬牙一闭眼,猛地吐出一串话来:“可是青、青青的身子是属于大师兄的!怎能让外人玷污了去!” 杂毛狐狸在背后悄悄打了个响指:“这样才对嘛!” 苏景尧吼完那句话后,脑袋抵在地上半天不敢抬起来,羞耻啊!想她曾是堂堂七尺男儿,如今为了躲避一个变态,不得不把自己抵押给另外一个变态。 她说完这句屈辱的台词后,屋内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安静到苏景尧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她惶惶不安时,宋显却猛地一抬手,一只茶碗“啪”地砸在她的手边,温热的茶水溅到她浅蓝色的宽袖上,苏景尧却一动也不敢动。 “记住你的话。”大师兄终于开口了,只是语调异常冰冷。 他这是答应了! 苏景尧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原先紧绷的肩膀也松垮下来,她不顾宋显的冷脸,露出感激的神色保证道:“青青欠大师兄的这份人情,绝不敢忘!” 宋显讥讽地哼了一声:“以柳师妹如今的修为,也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还人情,倒不如眼下先给师兄点利息尝尝。” 利息?尝尝? 对上苏景尧疑惑的眼神,宋显阴阴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大腿,用气声说:“过来,让我亲。” 苏大少俏脸一僵,她缓缓地转过头去,用惊疑不定的眼神询问身后的小狐狸。 杂毛狐狸却伸出一只爪子,比了个“上吧”的手势。 苏景尧又慢慢转回头去,她内心是纠结的,一方面大师兄明天要豁出命来保护自己,可另一方面,苏景尧很排斥主动去亲近一个男人。 她又不是基佬,跟韩穆那是日久生情,却并不代表她会喜欢眼前这个阴森大师兄。 但从小狐狸的多番暗示中,她基本能够确定,大师兄宋显就是这个虐文世界的男主。 “看来师妹是不打算还这份人情了?” 宋显这次的声调里明显带着不快,苏景尧不得不迅速做出决定,她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来,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不就是亲个嘴儿吗,爷又不是没亲过,上吧兄弟们! 苏景尧带着无畏的气势大步走到宋显面前,临刑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小狐狸,那杂毛畜生冲自己比了个更为下流的手势,气得苏景尧直翻白眼。 宋显兴味十足地看柳青青一惊一乍的样子,本以为这小妮子要扭捏一阵子,没成想这姑娘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 苏景尧模仿记忆里的夜总会公主,一撩裙摆坐到宋显大腿上,然后双臂一伸勾住对方的脖子,浅蓝色薄纱的袖子自然而然褪了下来,露出两条白皙光洁的手臂。 宋显只觉得心头一跳,下一刻幽香扑鼻,那两片他挂念了许久的粉色唇瓣轻轻贴了上来。 苏景尧业务不娴熟,刚开始两人的鼻尖不小心碰到了,她赶紧调整角度,侧了侧脸蛋又吻上去。 正在门外干等的薛灵珊忽然发现房间的禁制破了,也不知那设下禁制的人出了什么岔子,不过她在犹豫片刻后还是按耐不住好奇,上前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入眼的场景却让她大吃一惊,薛灵珊飞快用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来,屋内那个一向不与人亲近的大师兄,此刻正狠劲搂着大腿上的女子,状若疯狂地吻着那女子的嘴唇。 而那个被亲的呜呜闷叫的女子,竟然是柳青青! 此时苏景尧却暗自叫苦不迭,她原本只想来个蜻蜓点水交差,谁知那变态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突然手下狠劲地扯她发辫,苏景尧被扯得脖子后仰,正要张嘴呼痛时,却被那死变态从上往下狠狠堵住小口,接着男人热烫的舌头就伸了进来。 姥姥 分卷阅读65 !怎么就变成法式吻了? 门外的薛灵珊无视苏景尧拼命推挡大师兄的动作,她眼里只有两人热烈纠缠在一起双唇,那双向来温和的美目中,头一次浮出嫉恨的神色。 正在旁观的小狐狸忽然耳朵动了动,它微微侧过头,看到了门缝外窥视的那只眼睛。 但狐狸却并未做出任何反应,而是眼睛弯弯地看向快要哭出来的苏景尧,心里狂拍系统马屁,还是系统英明啊! 要是让苏少爷知道亲个嘴会惹来的麻烦,她一定死都不会让宋显碰自己一下的。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宋显神清气爽地站在队伍前方,带着一群师弟师妹离开天魁宗坊市。 薛灵珊依旧如往常一样,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细心关照着低阶的同门。 苏景尧吊在队伍最后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狐狸,昨晚的伺灵丹你都炼化了吗,感觉怎么样?” 她悄声问身旁的小狐狸,昨夜一回屋她就往狐狸嘴里灌了两颗丹药,指望它的修为能藉此大涨。 杂毛狐狸懒洋洋地抬起眼皮,不客气地回道:“还未完全炼化,你若指望我把你从金丹手下救出来,那是不可能滴。” 苏景尧气哼哼道:“浪费老子灵丹。” “拜托!”小狐狸不服气地甩甩粗尾巴,“你当伺灵丹是上界仙丹啊,你不会以为我才炼化了两颗,就能一下变成九尾那种大妖吧?” 苏景尧也知道不可能,但金丹散修那句话就跟刀子一样悬在头顶,让她片刻难安。 就在这时,青屏宗的弟子间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个女弟子扬声说道:“薛师姐,有位脸生的前辈一直跟在我们后头。” 苏景尧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浇熄了,那中年金丹果然跟来了! 薛灵珊也注意到那名不远不近跟在后头的陌生修士,她凑近大师兄低语了几句,却见大师兄低头沉吟片刻,忽然袖口一扬甩出一道银光,银光一落地便现出了昨日的那艘白色玉舟来。 “薛师妹,你先带其他人回宗门。”宋显声音淡淡地吩咐道。 薛灵珊颇为吃惊:“宋师兄,莫非那位前辈有什么问题?” “来者不善,你先带人走。”宋显不愿多解释,“我留下拖住他。” “可是...”薛灵珊还想说什么,那名金丹散修却突然扬声发话,他声音中被灌注了灵力,一下子清清楚楚地传入众人耳中。 “诸位青屏宗的道友,在下与贵门那位兽灵根女修有约,不会耽误其他人行事,各位请自便。” 此言一出,青屏宗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集中到苏景尧身上,饶是苏景尧脸皮再厚也吃不消。 “都看我干嘛,我根本不认识他!”她急忙申辩道,“不是还要回宗门吗,走吧走吧,别耽误了。” 说罢她抬脚就朝玉舟走去,站在前方的明笙却扇子一张,唰地挡住了苏景尧的去路。 “柳师姐,你装什么傻呢,前辈说的很明白,我们这儿有兽灵根的不就是师姐你吗?” “你!”苏景尧心里一急,却没法出言反驳。 这时薛灵珊却突然开口:“明师弟且等等。” 是薛师姐!苏景尧神情一松,这位师姐一向与人为善,要是有她从中斡旋,自己获救的几率又能增加几分。 明笙又急又怒:“薛师姐,对这种人你犯不着滥好心!” 薛灵珊抬手止住他的话头,转而用商量的口吻与苏景尧说道:“柳师妹可是与那位前辈有些误会,你莫怕,只管说开了便是。” 说完也不顾苏景尧求助的眼神,扭身朝那名中年修士微一拱手道:“前辈自可与柳师妹一叙,晚辈们不敢打扰。” 她说完这话,便挥手示意其他门人退开,那金丹中年修士见青屏宗门人竟如此识相,不由背着手朝天哈哈一笑,便要抬步上前。 苏景尧没想到薛灵珊竟会选择袖手旁观,她虽然来这世界不久,可也知道,但凡是有名有姓的宗门,断没有让外人随意带走自家子弟的道理,否则门派的声望还要不要了。 她气急败坏地朝中年人喊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要是敢强行掳走我,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景尧这句话倒是真说对了,薛灵珊等人都不知道的是,如果柳青青真的被人掳走,青屏宗上层恐怕要雷霆震怒。 可惜的是,在场门人都是低阶修士,竟无一人知晓柳青青的重要性,所以大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瞧那废物筑基柳青青的笑话。 就在这时,宋显上前一步,挡在了柳青青身前。 旁观者的表情瞬间从好笑转为惊吓。 “宋师兄!” “大师兄!” 薛灵珊与众人一齐惊叫起来:“宋师兄,这是柳师妹的私事,你不必插手的!” 宋显连头也懒得回,只淡淡地说道:“薛师妹,什么时候 分卷阅读66 我的话也不管用了?我最后说一遍,速速带师弟师妹们离开,否则等会儿我可没有余力顾及你们。” 大师兄这是疯了吗?明笙焦急地看向薛师姐,指望她能劝阻下大师兄,何必为那个下贱的女人出头! 对面的金丹散修却不以为意地看向宋显:“这位小友,可是要与本道切磋一番?” “在下正有此意。”宋显抬手祭出一柄通体火红的长剑,那剑身上隐约显出火色纹路,似有赤炎在内燃烧,就连躲在他身后的苏景尧都察觉到一丝热意。 桃儿失声叫起来:“是大师兄的焚城!大师兄这是要动真格了?” 宋显不耐烦地扭头低吼一声:“都给我滚!”同时筑基威压全开,震得一众弟子噔噔噔连退数步。 薛灵珊放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抖,她哀怨地瞥了一眼宋显的背影,终于狠下心转身道:“除柳青青外,其余弟子随我上玉舟,即刻出发回宗!” 这回苏景尧倒是能够理解薛灵珊的决定,毕竟她还要护着这些低阶弟子,万一那金丹散修杀红了眼,这些练气杂鱼一个都逃不掉。 玉舟渐渐升空,薛灵珊眼中闪动着担忧,她忍不住向宋显传音道:“宋师兄,我一回宗门就去求师父出关救人!” 宋显却不予理睬,薛灵珊只能无奈又失望地带着一众门人离去。 那金丹散修显然未将这小修士放在眼里,他大咧咧地倒背双手,直到玉舟飞远了,这才悠然收回目光,含笑望向面前的宋显。 “小家伙,你真要同我抢人?” 宋显面色冷冷地拱手道:“这女人早前答应了当我的侍妾,恐怕不能让给前辈了。” 苏景尧一句“等等”将将卡在喉咙口,她拼命地眨动着水润大眼,大师兄刚刚说什么来着,侍妾?谁? 系统,系统啊!你就是这么整我的?小爷辛辛苦苦老半天,连个道侣都当不了,回回都要给人做小老婆吗? 没曾想那金丹修士却仰天大笑起来:“你让她做侍妾?小友莫要笑死人了!她那样天生的绝佳炉鼎,摆明了是你家青屏老祖给自个儿留着的,只等她修炼至金丹就要收入囊中!你有几个胆子,敢跟你师祖抢女人?” 这段话犹如一声晴天霹雳,轰隆隆得劈在两人的头上。 宋显眼睛迅速泛起凶光,他憎恶地瞪了一眼苏景尧,而苏景尧在愣了半晌后,猛地扭头去瞪杂毛狐狸。 “臭狐狸!炉鼎是个什么东西啊?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啊!” 小狐狸抓抓鼻子,无辜地摊了摊爪子:“你别瞪我啊,我有什么办法,设定就是这样的,恭喜你啊苏先生,极品炉鼎体质,那可是男修眼里的宝贝,抢来缠绵一晚,胜过苦修百年呐。” “你恭喜你妹呢!”苏景尧恨恨地磨着后槽牙,那瞬间她很想把杂毛狐狸做成个围脖。 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苏景尧一时不查,整个人被奔涌来的气浪卷了个跟头,跌到了几米开外。 “我去,这两人说打就打呀?”她忙找了颗大树藏到后头,伸出脑袋偷瞄战况,只见宋显浑身缠绕着火光,正在朝那金丹修士玩命地攻击,一道道火龙跟不要钱似的围着中年修士撕咬。 那金丹却冷笑着评价了一句“雕虫小技”,随后抬手祭出一颗蓝盈盈的圆珠,那珠子浮在头顶,旋转着喷出一道道水柱,与那些凶狠的火龙对峙起来,火红与蓝辉交映,一时间竟不分上下。 中年修士见状,手掌又是一翻,一把精致小巧的戒尺便出现在掌中,就听他口中一声呼喝,戒尺猛地涨大,通体泛着银光,尺身微微颤动蜂鸣不止。 “法宝!”宋显瞳孔一缩,赶忙往身上拍了张符箓,一层金色的光罩立刻笼罩全身,下一秒他又一拍乾坤袋,祭出一面黄色的土属性盾牌挡在身前。 那金丹见状讥笑了一声“找死”,便一指那把戒尺,只听得一声嗡鸣,银色戒尺倏地从眼前消失,苏景尧一句卧槽刚要出口,下一刻那戒尺再度出现在宋显身前,狠狠一下砸在那黄色土盾上。 宋显的盾牌也是一件顶级防御法器,却在那戒尺的一击之下咯啦啦裂成几片,随后戒尺攻击不减,又击碎了宋显的金色光罩,最后砸得他的护体灵光一阵晃荡。 苏景尧惊恐地看着大师兄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像纸片一样被打飞了出去。 “这,这?”她手足无措地看向小狐狸,“喂喂,你不是灵兽吗,你好歹也有点啥技能的吧。” 狐狸为难地看着她:“技能有是有啦,但是只能用一次。” “别但是了,大师兄虽然变态,却是为了帮我才被人打飞的。”苏景尧焦虑得很,只恨自己一身修为都是假把式,“快想办法帮帮他啊。” 杂毛狐狸指了指远处:“你先别急,我目前拥有的只是辅助技能,讲究出手的时机,我相信大师兄也有同样的想法。” 苏景尧心有不忍地转过头,只见宋显咳了两声后从地上爬起来。灰色的衣襟上沾染了血迹,整个人却依旧站的挺直,唯独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已 分卷阅读67 彻底变成了血红色。 ☆、第三十三章 法力互拼的巨响声再度扬起,附近偶有修士经过,一见有金丹修士出手,全都远远地遁开,生怕一不小心被法术余波殃及。 苏景尧急的抓心挠肝,抱着小狐狸就是一阵摇晃:“大师兄怎么又被打飞了?你再不出手帮他,他真要挂了!我要是被那老东西抓去当炉鼎,你小子也别想好过。” 杂毛狐狸一爪踢她脸上,尖声叫着:“筑基后期和金丹虽然只差一步,但修为却是天差地别,你那大师兄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我的技能只能发动一次,当然要看好时机用了,你别晃我!” 一人一狐斗嘴的时候,宋显再次从地上爬起来,胸前衣襟上的血迹更多了,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凛冽如刀,对面的金丹修士见他如此,原本戏耍的心态忽地一动,一丝不好的预感袭上心来。 “我原本只想教训你一二,小友若还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顾及青屏宗的面子了。” “嗤。”宋显笑着吐了一口血沫,“废什么话,你要是真顾忌本宗面子,还敢出手抢人吗?” 金丹中年人眉眼一凌:“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便怨不得我了!” 说罢嘴巴一张,一柄闪着七彩色泽的羽扇从他口中飞出,被其一把握在手中。 “本命法宝!”小狐狸黑眼珠子一瞪,“看来要动真格的了,苏先生,你要真想救大师兄,就得先离他们近一些。” 苏景尧二话不说,一把夹起狐狸,缩头缩脑地往前方一块巨石头后溜去。 宋显见对方连本命法宝都祭出了,自然不敢大意,他左手一翻现出一叠符箓,右手往嘴里连塞两颗红色丹药,整个人的气势猛地提升,竟是隐隐逼近筑基巅峰的状态。 小狐狸惊讶道:“他服用了假龙丹!那玩意儿虽然可以短时内强行提升修为,但却是有损修士根本的。” 苏景尧听了,一时间愣愣地看着气势更盛的大师兄,内心五味陈杂。 自己一个废灵根,修为稀烂,在宗门内人缘也不好,就连这大师兄平日对自己也是横鼻子竖眼的,为何今天为了救她,竟不惜伤及自身根本? 金丹修士见状眼睛一眯,口中轻吟口诀,手里羽扇微动,一股股看似轻柔的白色烟气从扇内逸出,又如疾风一般冲宋显奔去。 “去!”宋显赶忙大手一挥,各种属性的符箓大把撒出,空中顿时红的蓝的金色的法术炸开,将那白色烟气阻了一阻,同时宋显全力一挥手中的焚城,一道粗大的火光化为一头火红巨兽,嘶吼着朝金丹修士窜去。 金丹冷笑一声:“竖子找死!” 同一时间,杂毛狐狸猛地冲苏景尧大喊:“就是现在,把我朝那个金丹扔过去!” 苏景尧不敢怠慢,双臂高举大喝一声,将杂毛狐狸远远地朝那金丹掷去。 “小狐狸,你可千万别死啊!” 杂毛狐狸滑翔至半空,张口发出一声尖叫:“秘技!头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 苏景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金丹原本没把那只垃圾灵兽放在眼里,谁知小狐狸喊了一句混话后,他的神识却忽然一乱,原本平静的识海内仿佛被人撒下了大把细针,扎得他脑中一阵剧痛! 就在他这一怔忡间,一道漆黑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金丹修士刚压下识海中的紊乱,就察觉到自己身后那股致命的气息。 “不好!” 他迅速转头,嘴一张正要喷出灵力,身后那道黑影却一闪即逝,金丹眉头一竖正要追寻,却听到那只狐狸又叫了一声:“哇靠,金丹碎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迅速低头看向自己腹部,却恐惧地发现那里正露出一截黑色尖锥,而自己经脉中的灵气竟也在疯狂地涌出身外,扩散到了天地间。 “不,不!你怎么会有身外化身?这不可能!难道你是魔...?”最后两字他说得含糊不清,接着那金丹修士哀鸣一声,勉力提气飞向半空,却在飞出没多远后一个踉跄,又无力地跌落地上。 杂毛狐狸跌在草地上,毛色变得更杂乱难看了,它艰难地挪了挪脑袋,朝苏景尧喊了一句:“我灵力用完啦,得先回灵兽袋歇一阵,我不在的时候你千万别乱来啊,听到没!” 苏景尧也没料到狐狸一招用尽就会消失,听到小狐狸不放心的嘱咐,她眼睛一酸,竟然脱口而出:“我知道了,妈你放心吧。” 杂毛狐狸乌黑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又好气又好笑,随后就化作一道白光钻回苏景尧腰间的灵兽袋。 那边宋显硬撑着身子走到金丹修士的尸首旁,摘下对方的储物袋,随后扭头命令一声:“柳青青,给我过来。” “哎哎,来了。”苏景尧起身一溜烟地跑过来,“大师兄我扶你?” 宋显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金丹:“你负责收尾。” “哦。”苏景尧二话不说掏出一张火属性符箓,一边烧嘴里还一边念叨,“大叔,以后做人 分卷阅读68 不要这么霸道啊,更不要起贪念,你到了下面好好反思吧,千万别憎恨活着的人啊。” 宋显走了几步,见她还在啰啰嗦嗦弄什么超度,不禁眉头一皱:“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过来!” “来了来了。”苏景尧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狗腿子,但没办法,谁叫自己欠了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留在这里怕会被有心人浑水摸鱼,必须马上找个藏身处,让我恢复灵力,”宋显放出飞剑,低声吩咐道,“站上去,让我靠一会儿。” “是。”苏景尧乖乖地上了飞剑,下一刻宋显高大结实的身子便密密实实压到她背上,一双男性的手臂也箍住了她的腰,苏景尧低呼一声,立马向前跨出一个马步,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大师兄!”她有些气恼,“你好歹提前打个招呼吧。” 宋显却低笑一声,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脖颈,吓得苏景尧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差点忘了,送走了一个变态,可这儿还有一个呢。 两人飞了半天,总算在一处灵气稀少的山坡找了个洞穴,宋显扔了套阵法工具出来,苏景尧乖乖地布下一个小型迷幻阵,两人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躲在洞里调息打坐起来。 苏景尧并未经过大战,只将灵力在体内运转了两个周天,就神清气爽地睁开眼。 她侧头看了看一旁的大师兄,见他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衣襟上满是干涸的血渍,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虽说是个变态,但人家刚刚为自己拼了命,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感概是不可能的,毕竟苏大少虽然纨绔了点,却不是铁石心肠。 她忍不住又打量了宋显几眼,高鼻梁,薄嘴唇,侧面线条犹如刀刻一般清晰,身材高大壮实,摆在膝上的一双手也是修长有力,惹得苏景尧直想吐槽,怎么这些虐文男主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呢? 韩穆就是难得一见的大帅哥,现在这个宋显也不逞多让。 宋显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看够了没?” “没。”苏景尧一开口就想扇自己,连忙补充道,“大师兄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找点水来。” 她屁股刚刚一动,宋显冷冽的眼神就扫了过来:“我不渴,你过来。” 我过来干嘛啊,我又不是医生。 苏景尧一边叹气一边乖乖挪了过去,还没靠近就被宋显不耐烦地一把抓住,猛地搂进怀里。 “大大大师兄?”她一下子语无伦次起来。 宋显垂下眼,冷冷地看过来:“怎么?我替你赶走了金丹,你现在想翻脸赖账了?” 苏景尧对他动不动给人扣帽子的做法表示无奈:“不是的大师兄,你的伤还没好透。” 宋显弯起嘴角,说了一句吓死人不偿命的话。 “伤好没好,又不影响我干你。” 卧槽! 苏景尧整个身子僵在宋显怀里,大眼睛想看他又不敢看,小嘴哆嗦了半天冒出一句:“那个,大师兄,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答应你的事儿能不能,呃,延后一阵子。” 你丫不是刚吃了假龙丹吗?不是伤了根本吗?你丫要干谁! 我堂堂西海市苏家少爷,我倒了八辈子霉落到你们手里,你们说干就干啊?小爷不要自尊心的啊! 宋显见她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不由冷哼一声:“刚才那金丹说的话,你都忘了?” 苏景尧转动僵硬的眼珠和大脑:“啊?” 宋显却似笑非笑:“极品炉鼎体质,嗯?” 这下她彻底清醒过来,连连摆手辩解道:“大师兄你别听那老色胚胡说!什么极品炉鼎,我压根就没听说过啊!” “哼,你自己当然察觉不到,那金丹想必修炼了什么秘术,才能一眼看穿你的根骨。”宋显搂着她的大手紧了一紧,“但除此之外,恐怕还有几个人也知道你的体质。” “求求你别吓我了,大师兄,”苏少爷真的要给他跪了,“还有谁知道啊?” “你是笨蛋吧。”宋显最见不得她那副蠢萌的样子,干脆低头一口咬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把苏景尧疼得哇哇大叫。 等他啃得解气了,这才继续说道:“当初招你入门时,师父他们肯定也看出来了,这就能解释为何你一个废灵根,却能让师门赐下大量丹药,甚至花费两颗宝贵的筑基丹,也要让你增加修为。” “若我没料错的话,师伯赠你的这枚手镯,应该就是遮掩你体质的法宝。”宋显长指勾了勾那只雕纹手镯,“一定是你这蠢丫头当众脱了手镯,才会被那金丹察觉。” 苏景尧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终于回想起刚挂掉的倒霉金丹的话,“她那样天生的绝佳炉鼎,摆明了是你家青屏老祖给自个儿留着的,只等她修炼至金丹就要收入囊中!” 苏景尧被这残酷现实打击得全身阵阵发冷,偏偏耳边又传来大师兄幽幽的嗓音:“柳师妹,你说,我要是现在就取了你的元阴,师祖他老人家会不会放过你?” 分卷阅读69 ☆、第三十四章 苏景尧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当机了五分钟。 等头脑再度重启时,她愤愤地仰头,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 宋显早已把她压在地上,像饿狗舔香肠一样吻着她的嘴唇。 “喂喂,你等一下!” 苏少爷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啊! 大师兄一路吻到她的耳垂,顺势一咬,立马感觉到身下人猛地颤了一下。 “呵呵。”带着浓烈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吹在她脸颊上,“师妹,感觉如何?” “不好!”苏景尧气得乱喊,想推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双手已被制住,只得使劲蹬腿,“你刚才脑子被打坏了吗,都伤成这样还敢发情,不要命了吗?” “我有什么不敢。”大师兄眼神转为阴暗,“我拼命救下你,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你被师祖抢去?” 苏景尧只觉得身下一凉,垂眼一看差点晕死过去,她的浅蓝色裙摆不知何时被人卷到了腰上。 “你等等等一下啊!” 宋显垂着狭长的俊目冷冷看着她,骨节分明的大手却不管不顾地摸了一手滑腻。 “狐狸,春草,妈!快来救我呀!” 苏少爷这下再也顾不得脸面,口中胡乱喊着,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自己实在是太苦了,连张床都没有,还被一个满身血腥味的男人压着强迫。 宋显被她一再拒绝也恼了:“哭什么哭!我最后问你一次,是跟师祖还是跟我,你最好想清楚了。” 这个姿态摆明了他不会用强,而是让她自己选择。 是选年轻果敢的筑基大师兄,还是那个从未谋面的元婴老祖。 当然,一旦她选了大师兄,估计两人在青屏宗也待不下去了,惹怒一个元婴可不是开玩笑的,到时搞不好还得亡命天涯。 “大师兄?”苏景尧猜不透变态的脑回路,干脆直接问道,“你真要取我元阴吗?你就不怕师祖知道后要你的命?” 宋显像看白痴一样瞪了她一眼:“你这女人果然缺根筋,我要是把你就地正法了,怎么可能再回青屏宗找死,当然是带上你往西边逃了。” “西边?”苏景尧在柳青青的记忆里翻了翻,然后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西边!魔族的地盘??” 她霎时回想起刚才宋显与金丹的那一战。 在最后关头,虽然小狐狸成功干扰了金丹修士,但苏景尧也亲眼目睹了凭空出现在金丹身后的另一个“大师兄”。 一模一样的脸孔和体型,只是另一个大师兄周身散发的并不是灵气,而是一种更为黑暗、沉重的能量。 她“啊”地叫了一声,然后伸手指向宋显道:“莫非你是魔,魔魔魔...” 宋显笑嘻嘻地侧过身子,伸手抚弄了一把她小巧的耳垂:“你结巴什么,倒是把话说完啊。” 苏景尧转身捂住耳朵,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柳青青真不愧是虐文女主,该触的霉头全都触了。一个藏身在正派宗门里的魔族,用膝盖想想也知道他目的不纯,总不会是吃饱了闲的,跑来学习道家仙法了。 “你身为魔族却藏在青屏宗干嘛...等等,算了别回答我!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个身外化身我也从未见过!” 宋显瞥了一眼少女满地打滚的怂样,嗤笑一声:“瞧你那点出息。” “我本来就没出息!”苏景尧一下子撑着半坐起来,小脸被气得红通通,“我就是个废灵根,连本兽灵根修炼功法都找不着,一丁点自保之力都没有,难道还不准我害怕吗?” 如今系统助手也不在身边,她独自在这举目无亲、全然陌生的世界里,要面对一个觊觎自己身体的元婴老头子,一个变态大师兄兼魔族内奸,不要说保住贞操了,搞不好连小命都要弄丢。 啪嗒啪嗒,两颗透明的泪珠子滴在泥地上,留下两个浅浅的湿印子。 怂货苏少爷又被弄哭了。 宋显眉间微微拧起,下意识地伸手去擦她的脸上的泪痕:“你哭什么!” “我想哭就哭!”苏景尧被他的手劲擦得脸疼,于是不管不顾地拍开那只大手,“我不会跟你去西边的,我还没活够呢。” 在她的想象中,待在青屏宗最多受点冷言冷语,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抓去陪青屏老祖那个糟老头子。 但是去了魔族的地盘,那就不是虐不虐的问题了,而是还有没有小命在。 她可不想受虐值还没攒全,就因为走错剧情被KO掉。 宋显的面色明显一沉,他伸手捏住柳青青的小脸,轻声问道:“师妹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试试。” 苏大少在关键问题上从不拖泥带水,尽管大师兄的表情像要吃人,她还是抖着嗓子坚持原则:“我不会去西边的!” 嘶拉一声,薄薄的衣料被人粗暴地扯开,苏景尧惊呼一声试图逃开,却被宋 分卷阅读70 显按着后腰一把掼到地上,随后男人结实的体格便压了上来。 宋显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道:“青屏老祖那里,你想都别想!” “明明是你让我选的!”苏景尧不服气地挣扎起来,“我选的不合你心意,你就翻脸!那一开始别装模作样让我选啊!” 宋显一愣,随即心底一把火烧得更旺:“你看上他什么了,就因为他是元婴?” “你俩我一个都看不上!”苏景尧也被弄出了火气,“一个变态一个糟老头,我即不想去西边,也不想给人当炉鼎!” “你!”宋显眼里怒火灼烧,他手下一个使劲,苏景尧痛的差点飚眼泪。 就在这时,布在洞穴外的迷阵却传来阵阵波动,随后一道传音符飞了进来,符内竟然是薛灵珊的声音。 “大师兄你还好吗?”薛灵珊明显十分焦急,“我用嗅踪鼠追着你身上的气味才找到这里。我已经让明师弟带其他人去找师父了,我不放心大师兄才掉头来找你,大师兄快放开禁制让我进去吧。” 这些话听在苏景尧耳中犹如天籁,她真心实意地想给薛师姐磕一个头,简直是救人于水火的女神啊! 宋显眼底泛红,他喘着粗气,却依旧束缚着苏景尧的胳膊不肯松开,丝毫不顾身上的伤口迸裂。 伤口渗出血珠,滴答两声,擦着苏景尧的脸蛋滴在地上,被泥土吸了进去。 她这才记起宋显身上有伤,心头泛过一丝愧疚,于是艰难地扭过脸,努力去看身后的人。 “大师兄,我刚才说的过分了,我道歉。”苏景尧侧着的脸蛋微微透红,“你之前为了救我和金丹修士拼命,这份人情,青青心里记着的。” 宋显觉得自己快被这女人气晕了:“我稀罕你的人情?你当初求我时怎么说的?” 苏景尧一噎,在坊市求助时那句丧尽人格的话,她当然记得。 本想说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一想到宋显被几次揍飞又反复爬起来的情形,苏大少胸腔里的男子义气也被激了起来:“我...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青青的身子可以给大师兄,但仅此一次!” 想了想又赶忙补上一句:“还有,我并没答应过当你的侍妾!” 宋显哼笑一声:“师妹就这么急着摆脱师兄?” 这时薛灵珊的第二道传音符也飞了进来:“大师兄你是不是受了重伤?我随身带着伤药,你让我进来好不好?”竟是带上了一丝丝哭腔。 苏景尧颇有些意外:“大师兄,薛师姐对你倒是,那个情深意重。” “哼!”宋显松开了她,见她慌慌张张地整理衣裙,又凉凉地问道,“青屏老祖好歹是一介宗门元婴,他愿意收你这废灵根当侍妾,在外人看来也是天大的恩惠了,你为何不稀罕?” 苏景尧听了这话却相当不爽:“别人觉得再好的东西,如果不是我想要的,硬塞我我也是不乐意收的。” 宋显冷冷地笑道:“正是这个理,那薛灵珊情深意重又如何,不是我想要的,硬塞给我也是白搭!” 苏景尧心口微微一凛,觉得这男人简直没心没肺。但转念一想,自己当初在西海市游戏花丛时,又何曾不是像大师兄一般,把女人送上门的心意当成不值钱的玩意儿。 她不禁轻叹一声。 此时宋显已解开禁制,很快薛灵珊便红着眼匆匆跑进洞穴,一见到形容狼狈的大师兄,她美目中便泛起一层水光。 “大师兄!”她正想上前倾诉衷肠,眸光却瞥见洞内的另一个身影,虽然那人螓首微垂,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那一头乌压压的青丝却叫人没法忽视。 薛灵珊当即一愣:“柳青青?” 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为何没被那个金丹修士掳走? 苏景尧只得抬起头尴尬一笑:“嗨,是师姐啊,大师兄受伤颇重,幸好你来得及时。” 薛灵珊的脸色相当难看,一想到自己在传音符里说的那些话都被柳青青听去了,她就羞愤不已,恨不得立刻转身出洞。 宋显这时出声问道:“你方才说,师父也来了?” “是的。”薛灵珊连忙掩起自己的尴尬,正色道,“我来时收到了师父的千里传音,明师弟回宗门禀报后,师父立刻出关朝这边来了。” 宋显摇摇头:“想不到竟然惊动了师父。”说完大有深意地盯了柳青青一眼。 苏景尧当然明白宋显那一瞥的意味,肖师伯不惜中断修练匆忙出关,他真正挂心的究竟是宋显,还是拥有极品炉鼎体质的柳青青呢? “大师兄何出此言,你是门内最杰出的弟子,师父自然关心你。”薛灵珊口中劝着,同时殷勤地扶起宋显,三人走出洞穴,登上了薛灵珊的莲花飞行法器。 在回宗门的途中,一行人又遇上前来接应的青屏宗金丹修士,肖卓。 有了肖师伯在一旁相护,苏景尧绷了大半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倚着莲花法器的花瓣闭上眼睛,完全没有留意到肖卓师伯对自己隐晦的打量,以及薛灵珊冰冷的 分卷阅读71 视线。 宋显犹在闭目调息,耳边却收到肖卓的密语传音:“显儿,等会儿来我洞府,把前因后果给为师讲述一遍。” “是,师父。” 宋显面色恭敬,半闭的狭长眼眸中却是冷光闪动。 薛灵珊时不时偷眼去看歪在一边的柳青青,她胸前的衣襟虽然整理过了,可被撕裂的缺口和褶皱却依然醒目,薛灵珊越看,袖中的素手便捏的越紧。 唯独苏景尧没心没肺地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她远远瞧见了熟悉的韩府,韩穆穿着大红的新郎服,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口,笑盈盈地望着她。 苏景尧欢呼一声,撒开脚丫就冲韩穆奔去,可无论她怎么迈腿,两人之间的距离都不见缩短,就在她急得要骂娘时,突然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 “柳青青,你敢背叛我?” 苏景尧吓得一抬头,就看到满脸怒火的大师兄从空中望着自己,她尖叫一声,更加卖力跑动,却被一双从天而降的大手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有个分级制度就好了ORZ ☆、第三十五章 “妈妈呀!” 苏景尧猛地睁开眼睛,耳中全是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响声,眼前却是一片灰色的岩石山壁,山壁上还嵌着廉价的夜明石,竟是自己在青屏宗的洞府。 “咦,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疑惑地摸摸头,想起刚才的梦境,又是一阵揪心。 倒霉催的,竟然会做这么不吉利的梦。 而此刻在肖卓的洞府内,宋显正跪在大厅中央请罪。 “弟子辜负了师父的期望,在交易会上没能看好柳师妹,差点为门派惹来大祸。” 他的师父肖卓捋着长须,双眼微微眯起,他并未让徒弟起身,只是口中宽慰道: “无妨,这也不是你能预料到的,倒是那个金丹散修有些麻烦。” “是徒儿无能,没能留住那名金丹修士。”宋显脸上露出一些侥幸的神色,“当时若非那散修突然旧伤复发,徒儿恐怕也不能带着柳师妹虎口逃生。” “唉,莫要再自责了,你能带回柳青青,不辱我师门威名,就是大功一件。” 宋显恭敬地以头触地:“多亏师父平日教导有方。” 黑长的眼睫垂下,没人能看到宋显眼底的冷色。 他绝不会说出自己以筑基修为越级击杀一名金丹修士的事。 肖卓就是金丹修为,若他知道手下弟子能击杀与自己同级别的修士,只怕将来会无时不刻地堤防着自己。 更何况若是被他们知晓金丹已死,那柳青青身为极品炉鼎一事,宋显就成了唯一不该知情的知情人,这对他十分不利。 所以事后他与柳青青统一口径,就说那金丹散修打斗中忽然旧伤复发,自行离去了。 半晌后,肖卓犹似不信地问道:“那金丹真的说了极品炉鼎之事?” “是的,师父。” “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 宋显目露茫然,摇头道:“没了,那人嘴紧的很,也是被弟子追问得烦了,才吐露了这么一句。” 肖卓细细打量着宋显的表情,似乎想辨别他言论的真假,又接着问道:“那柳青青听了是何反应?” “这?”宋显看起来颇有些为难,“柳师妹似乎不太信的样子,但弟子因为伤势颇重,所以并未多留意她的态度。” 肖卓沉思片刻,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宋显面前,亲手扶起他道:“这次你做得很好,待我禀明老祖后自会有你的好处。只一件事你得记牢了,关于柳师妹炉鼎体质一事,莫要再让第三人知晓。” 宋显垂着眼,眼中只看得见师父紫色的锦衣下摆:“弟子谨遵师命。” 等宋显离去后,肖卓在府内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无奈地叹口气,身形一动化作一道紫光,往青屏宗峰顶飞去。 接下来的几日,苏景尧都在忙着唤醒系统助手。 “狐狸~小狐狸~” 她一脸深情地对着一只黄蒙蒙的灵兽袋温柔呼唤,还时不时拿手弹一下袋口。 可惜与她元神相连的小狐狸并未传回只字片语,仍然在袋子里头呼呼大睡。 “这家伙到底是狐狸还是猪,怎么这么能睡?”苏景尧无奈地撑着脸颊,有一搭没一搭戳着桌上的灵兽袋。 无所事事中,苏景尧在柳青青的回忆里翻了翻,就决定去青屏宗的坊市逛逛。 青屏宗虽说是个小宗门,但山脚下的坊市倒是吃喝逛街一应俱全。 她慢悠悠地飞下山,在距离坊市还有一里路时,苏景尧收起了那件金灿灿的飞行法器,改为步行。 和天魁宗坊市青砖白墙的精巧不同,青屏宗的坊市就是普通的小镇集市的风格,店面比较简朴,有些甚至颇为老旧。 苏景尧看什么都新鲜,兜兜转转把什么 分卷阅读72 炼器店,法器符箓店都逛了一遍,不过她兜里揣着仅有的几块灵石,穷得连张低阶符箓都买不起。 最后她来到了坊市内最高的一栋建筑前,见那大门口悬挂的招牌上写着一个红红的酒字,苏景尧自穿来这个世界后还未粘过一滴酒,隔着门闻到里头飘出的香味,肚里的酒虫就被馋醒了。 门口小二见她抬脚往里走,赶忙殷勤地上前招待:“这位仙子,请跟小的上二楼雅座。” 苏景尧一愣:“怎么,二楼的酒更香么?” “仙子是头一回来吧,这一楼是给我们凡人坐的,二楼才是专为您这样的仙客设的。” 苏景尧点点头跟着上了二楼,果然上头的装修更为清静闲雅,举目看去稀稀拉拉坐了几桌人,不过临窗的那一桌却是老相识了,苏景尧光是看到那群人就觉得头疼。 那桌坐着的赫然又是明笙和桃儿那拨人。 苏景尧心里纳闷,这几个练气的怎么跟她以前那帮狐朋狗友似得,成天不是在林子里瞎晃就是跑来酒楼聚餐,一副败家子的德行。 明笙一众人却没发现刚来的柳青青,此刻他们正凑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即将来临的秘境试炼,同他们隔了一桌的苏景尧便光明正大地偷听起来。 “明师兄和桃师姐一定会被选中参加这次的试炼吧。”一个练气五层的男弟子讨好地说道,“听说幻境之地里有不少外头难得一见的灵草,要是能多取些回来,让秦师伯帮忙炼成丹药服下,运气好的话也许能突破修为瓶颈!” 另一人却摇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越是罕见的灵草,附近守卫的妖兽就越强大。历来也只有大师兄带队的那两次才拿回过一些好东西。” 桃儿听到这便去问明笙:“上一回试炼是大师兄带的队,那么按顺序,这回该轮到薛师姐了?” 明笙作为肖卓的家族晚辈,尽管入门时间不长,却隐隐被这个小团队奉为领头人。 “这可不好说,”明笙一如既往地打开扇子,作出一副翩翩公子相,“貌似对这次试炼的带队人,师祖有别的想法。” “师祖??”其他人一齐叫了起来,随后又纷纷低头捂住嘴,就算在自家地盘上,他们也没胆子公开议论青屏宗的顶层人物。 桃儿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意思,莫非这回不让薛师姐带队了?” “切。”明笙得意地用扇子敲了敲桌面,“这不是好事儿吗?薛师姐虽然待人随和,但要论实力、反应和判断力,大师兄才是秘境试炼的最佳带队人。毕竟上一回的试炼成果你们也看到了,能击败两头四级妖兽夺取珍贵的紫灵母,也就咱们大师兄有这本事了。” 言语里竟是满满的自豪与推崇,苏景尧倒是没想到,宋显那个变态竟然还会有小迷弟。 就在这时,小二端了一壶招牌酒送到苏景尧桌前:“这位仙子,这是你点的陈年香和小食。” 苏景尧摸出一块灵石:“谢了。” 尽管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可修真之人耳目灵敏,她一开口就被那桌人给发现了。 明笙回头一见是她,先是不屑地嗤了一声,随即又开口笑道:“真是难得啊,竟然能在聚香楼遇见柳师姐,莫非师姐是为这次的秘境试炼,备酒壮胆来了?” 另一名男弟子赶忙附和:“明师弟,这你可说错了,谁不知道各大宗门都有严令,但凡灵兽根弟子皆不得参与秘境和古修洞府探险,柳师姐或许只是来此借酒消愁呢?” 众人哄地一下笑开了,苏景尧不紧不慢嘬了口酒,她现在麻烦事儿多了去了,相比之下,明笙等人幼稚的排挤行为反倒是不疼不痒。 “我说,”等到那帮子人笑得差不多了,苏景尧才好奇地问出一直以来的困惑,“为什么你们都管灵兽根叫做废灵根,曾经的灵兽宗不也是五大派之一吗?” “哼,你也说了那是曾经。”桃儿一翻白眼,手指缠绕着一缕发丝不屑道,“柳师姐不是世家出身,许多隐秘自然是不知道的。反正你只要记得,兽灵根者无法求证大道,终身修为止步于元婴,所以曾经的灵兽门才会为了突破瓶颈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犯下大忌,以至于遭到其他各派的合力围剿!” 苏景尧却眨巴着大眼睛:“大忌,什么大忌?” 桃儿等人一窒,显然被问住了,但为了不在柳青青面前露短,桃儿又梗着脖子道:“既是大忌,自然不能为外人道也,何况你还是个兽灵根!” 苏景尧懒得跟他们计较,她转过脸去一口酒一口花生米地吃起来,心里却觉得桃儿那番解释有些牵强。 其余人见她毫无反应也甚感无趣,明笙低哼一声,骂了一句扫兴便嚷嚷着要换地方,众人自然依着他,一行人很快从二楼离开。 苏景尧思考着方才得来的消息,她越想越觉得四大派行为古怪,一系列禁令似乎断绝了兽灵根修士的晋级之路,可这些决绝之中似乎隐藏着更大的恐惧。 就好像,兽灵根修士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四大派的秘密? 苏大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分卷阅读73 ,如果自己能找出这个秘密,岂不是能立刻翻身成为青屏宗最牛逼的修士?到那时不管是变态大师兄,还是元婴师祖,谁都别想随意摆弄自己。 很快她又意识到一个矛盾,倘若自己真变成大牛,那谁还敢来虐她,那二百五十点受虐值要怎么整?韩穆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呢。 瞎想一通,她唉声叹气地回到了洞府,才进门就发现一道传音符浮在半空中,苏景尧随手一点,她那便宜师父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青儿,明天来我洞府一趟,师祖他老人家出关了,想要见见你。” “哦,师祖啊。”苏景尧点点头,随后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曾经苏景尧在西海市花天酒地时,偶尔也思考过自己的未来,不过有苏家雄厚的财力支撑,她觉得自己哪怕游手好闲一辈子也玩得起。 后来不经意与韩穆日久生情,为了维护这份感情,她愿意放弃男子身份,去当那劳什子将军府的主母,去学习繁琐的古礼,倒也算心甘情愿。 可是现在,青屏老祖说要见见她。 “我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被糟老头子包养的打算啊!” 苏景尧急切地晃着灵兽袋,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洞府里转圈:“臭狐狸你还睡个屁呢,赶紧出来救急啊。” 与她元神相连的狐狸终于传来了一丝回应,苏景尧心下大喜,赶紧倒转袋口,像倒垃圾一样直往外抖:“既然醒了就别墨迹了,起来干活吧。” 这一抖,还真给他抖出一道白光,耳边就听到“呱唧”一声,一只灰毛狐狸脸朝下跌落在地上。 “咦?”苏景尧好奇地打量了几眼,“你的毛怎么变色了,在灵兽袋里整过容了?” 灰狐狸刚爬起来,差点被她气得又跌回去:“我的修为涨了!苏先生,你就不能对我上点心吗?” 苏景尧上下打量了它几眼:“升级了?哟,好像块头也变大了一些,你现在有多厉害,打得过元婴吗?” 狐狸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知道个啥,我明天要去见师祖了!”苏景尧一把握住狐狸两只前爪,紧张兮兮地大吐苦水,“那个糟老头终于等不及了!他明天召见我,肯定是想对我这样那样,好取我的元阴,帮他提升修为,而我被他那样后铁定会元气大伤,变成废人,我说的对不对?” “苏先生,你脑补地不错。”狐狸对它竖起大拇指,“青屏老祖被誉为这片大陆修真界第一美男,你开口糟老头闭口糟老头,明天你就知道自己有多瞎了。” “美男子?”苏景尧一愣,旋即又满不在乎地道,“都好几百岁了吧,还美呢?再说了,人美就能为所欲为吗?你先告诉我,我跟他双修后是不是会变成废人?” 狐狸被他问得头疼:“苏先生,你到底还要不要受虐值了?” 苏景尧一怔:“怎么不要,当然要。” “那就别一心纠结修为了,你又不是来当金手指男主的。”狐狸摆摆爪子,“我好久没出来了,有吃的吗?” 趁臭狐狸大嚼灵果时,苏少爷皱起小脸撑着下巴,开始揣摩起剧情来。 系统助手有一点说的没错,苏景尧从小养尊处优,吃不得一丁点苦头。当初在韩府为了逃避被虐,一二再再而三地改变剧情,要不是她最后对男主动了心,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攒够通关的受虐值。 现在面对大师兄和青屏老祖,她又故态复萌了。 “如果我同意跟老祖双修,”苏景尧硬着头皮说出这句,“那我的受虐值会不会涨?” 狐狸吧唧吧唧吃得正欢,含糊地回道:“那就看你是不是心甘情愿了,自愿的话是不会产生受虐值的。” 苏景尧自然是不愿的,她支着下巴想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见到青屏老祖时,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不过想象中的糟老头并不存在,青屏宗的创始人,元婴老祖青闵露面的一刹那,苏景尧差点当场给他跪下了。 “美,美人啊...”她老毛病发作,竟然当场赞叹出声,惹得身旁的狐狸丢脸地扭过头去。 便宜师傅秦英忍不住瞪她一眼:“青儿,莫要在老祖面前失态。” “是!”苏景尧猛地清醒过来,自己这老毛病真是要命,对方可是元婴老妖啊。 于是她赶忙屈膝施礼,“弟子柳青青,拜见师祖。” “不必多礼。” 青屏老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男人的磁性和女性的低柔,正如他的外貌一样,叫人雌雄难辨。 苏景尧起身后低头站在一边,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这个美人师祖。 眉眼妍丽的青屏老祖正斜躺在一把美人榻上,身上墨色的道袍微微敞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缓缓流淌在他若隐若现的胸肌上。 苏景尧的目光在那片光洁的胸膛转了一圈,心里咋舌道,还真是个公的,怎么就长了张骗人的脸。 “秦英你先下去 分卷阅读74 吧,我有话要单独问她。”青闵轻摆下手,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倒是一点也不女气。 便宜师父行了一礼,很快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柳青青和青屏老祖,还有一只习惯被人无视的狐狸。 苏景尧有些紧张,她刚想抬头,就觉得眼前一花,那身墨色道袍转瞬来到了眼前。 她一怔,这才意识到美人师祖竟十分高大,自己平视的话只到人家胸口。 苏景尧眨了眨眼,她没有对着男人胸膛讲话的习惯,便连忙后退两步,低头道:“敢问师祖叫弟子过来,是有何吩咐。” 青闵颇具兴味地打量了她一番,轻声问:“柳青青,你我可是第一次见面?” 苏景尧一愣,心里感觉有些怪异:“弟子是头一回见到师祖。” 青闵听了微微一笑,他这一笑,桃花眼便弯了一弯,里头仿佛有碎金闪动,竟是美得不可方物。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原主柳青青,大概真会被青闵这幅姿容迷得找不着北。 可苏景尧内心是个爷们,且从来没有嗜弄男宠的爱好,她只觉得这老祖好看得跟个娘们似的。 “不用紧张,坐吧。”青闵指了指一旁的矮凳,自己则转过身,又施施然地斜靠在美人榻上,道袍下一双结实的大长腿微微曲起,诱人的紧。 苏景尧没心思欣赏男人的大腿,她依言坐下,就听对面的老祖似是不经意地问道:“那金丹之言,你可相信?” 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苏景尧皱眉想了想,只好老实回道:“弟子不知该不该信。” 青闵淡淡一笑:“不知?看来你大师兄白指点你了。” 一听到大师兄三个字,苏景尧心里就是一突。这要是换做柳青青,可能当场就会被美人师祖套出话来。 但苏大少是什么人,从小为了从后妈手里抢一点点父爱,能睁着眼说瞎话的主,有些瞎话说的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弟子的确不知,那金丹与我素未谋面,讲出的话毫无依据,弟子虽有心向大师兄求证,可当时大师兄伤势颇重,弟子也不好多问。”她迷惑地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扑闪扑闪地望向师祖。 无论如何,金丹散修那些耸人听闻的话,以及宋显击杀了对方的事实,她决不会泄露一丝一毫。 “哦?”青闵见她竟然回答得滴水不漏,倒是颇感兴趣地坐直了身子,“我若是告诉你,那金丹说的都是真的,你的确是极品炉鼎体质,而我也需要与你双修来提升修为,如此,你作何感想?” 他语调虽温和,苏景尧却觉得嘴里发苦,自己的演技再好有何用,顶头上司竟然直接把话挑明了,还当场逼她表态。 什么双修,还不是修为强的一方把另一方当大补丸一样吸干,吸干后自己就成了一块废料,到时怎样处置这块废料,就看青屏老祖还留有几分人性了。 别看老祖现在对她和颜悦色,要是她敢对元婴修士说个“不”字,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对方自有一百个法子让自己哭着答应。 “柳青青一介废灵根能入青屏宗修习仙法,都是托老祖的福,弟子自然甘愿替老祖分忧。”她咬着牙违心地说道,“只是弟子修为尚浅,恐怕会拖师祖后腿,不知能否等弟子修为再提升一些,再行双修之事?” 她壮着胆子讨价还价,想为自己争取些时间,到时再寻机会脱身。 青闵却满意地笑了:“如此甚好!你放心,本尊会全力助你修成金丹,到时再借你金丹之力助我提升修为,这样可好?” 我能说不好吗?苏景尧腹诽着。却见青闵动作优雅地一挥手,一个小玉瓶和一枚玉简便凭空浮现,朝着她飘来。 显然是精进修为丹药和功法了,苏景尧毫不客气地一把接过,行礼道:“多谢师尊赏赐!” “无须多礼,我会嘱咐下去,以后你无须参与宗内琐事,只管专心修炼。另外你每月的灵石供给也会增加。” 苏景尧又要弯身道谢,青闵却起身,看似缓慢却准确地扶住了她作揖的小手,轻笑道:“我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然而就在两人肌肤相触的一刹,苏景尧整个身子猛地一顿,一时间好几个画面飞速闪过她的脑海。 画面里青闵的脸庞不再优雅美丽,而是表情狠厉狰狞,那张美丽的面孔都扭曲了,他伸出一双青筋毕露的大手,凶狠地撕扯着柳青青的衣襟。 下一个画面里,柳青青被青闵掐着脖子,跟小鸡仔似得被人一把扔到床上,苏景尧只看到柳青青大眼睛里绝望的神情,和她满脸的泪痕。 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膝盖禁不住发起抖来,脸色也刷的一下难看起来。 青闵见状又一把托住她的手臂,低下头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他这一低头,便有几缕发丝飘到苏景尧的前额上。 苏少爷乌黑的眼球动了动,瞳孔中映出青闵那张绝美的面孔。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衣冠禽兽啊! 苏景尧心里破口大骂,脸上却努 分卷阅读75 力摆出镇定的表情,她站直身子,略带歉意地解释道:“弟子前两日受了惊吓,还未恢复过来,让师祖见笑了。” “无妨。”青闵的大手在她的胳膊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放开,两人离得近了,苏景尧鼻端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似有若无的香味。 那香味令她心神一阵恍惚,她有些晕晕乎乎地告退,直到出了洞府,在空中吹了一会儿冷风后,才猛地清醒过来。 “夭寿啊,歹势啊!” 苏景尧是真被吓到了,才一会儿功夫就哭得满脸鼻涕,抓起小狐狸就是一阵摇晃:“狐狸你要帮我啊,那家伙就是个变态啊,他哪里是要跟我双修啊,他是要把我活生生拧成麻花啊!” 狐狸被他晃得脑袋都定不住:“你冷静...剧情...就是这样...” 剧情?苏景尧立刻调转枪头,红着眼冲天空歇斯底里地叫骂:“系统,你祖坟缺德冒烟了还是怎样?这世界里就没有正常人了吗,柳青青身边的全他妈是变态啊?” ☆、第三十七章 青屏宗每五十年一次的秘境试炼即将举行。 试炼名单很快公布了,明笙和桃儿不出意外地被选上了,还有几名练气八层以上的弟子也在其中。 而最令苏景尧意外的却是今年的带队人,与之前酒楼里明笙信誓旦旦的爆料不同,今年依旧是按着规矩,由薛灵珊带队试炼。 苏景尧几乎能够听见弟子们心底的叹息声,更有甚者直接在名单前小声议论起来。 “薛师姐带队的话,估计最多打几只三级妖兽,拿些长陵草、塑命果之类的玩意儿。” “哗!长陵草你还不满意呀,你去天魁宗坊市看看,那玩意儿可不便宜,半两就得五十灵石。” “咳,我意思是,要是让大师兄带队的话,铁定能带回更好的宝贝。” 灰毛狐狸在她脚边蹭了蹭:“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你又去不了。” “我知道啊。”苏景尧神情散漫地溜达了一圈,“整天蒙头修炼也很无聊,出来透透气嘛。” 青屏老祖给她的玉简里记载了一门上乘修行功法,唤作玉清功,一共有四层境界,修炼至第四层时便可尝试冲击结丹。 只是整套功法偏重于修为的提升,却没有配套的攻击法术。 苏景尧多少能揣摩青屏老祖的意思,光让她提升修为却不教她任何攻击法术,无非是担心她有了攻击手段会不安分,不能当个听话的炉鼎,乖乖练到金丹任他采撷。 她虽然不满这样的安排,可眼下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先揣摩这部功法。 而此刻话题中心的两名筑基修士,却正在师父肖卓的洞府里听令。 肖卓一身深紫锦袍,神态闲适地靠在太师椅上,手边坐着他的道侣,苏景尧的便宜师父秦英。 “珊儿,距离试炼还有十天,为师替你赶制了一件冰蚕甲,万一遇上那毒火蟾可以抵挡一二。”肖卓说着,便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件泛着冰凉蓝光的软甲。 薛灵珊恭敬接过,表情喜不自胜:“多谢师父!弟子这回一定会争气,多寻些宝物回来。” 一旁的秦英眉眼弯弯,她也取出两个玉瓶,略一挥手玉瓶便飞至薛灵珊眼前:“你师父擅长炼器,我却只懂得摆弄丹炉,这两瓶回灵丹你带上,万一有个不妥也能助你尽快回复灵力。” 薛灵珊面露感激:“多谢师伯赐药!我就知道师伯最疼爱灵珊了。” 肖卓呵呵一笑:“这丫头,惯会讨你师母欢心。好了,这几日你只管安心准备,到了试炼那日我会亲自带你们前往秘境。” “徒儿明白。”薛灵珊规矩地行了一礼后便自行告退,起身时她偷偷望了一眼身边的大师兄,但宋显身姿挺直,眼睫低垂,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 薛灵珊心底略感失望,走出洞府后她犹豫再三,还是收回了飞行法器,就倚在洞口耐心等了起来。 洞府内,肖卓收敛了笑容,表情略带凝重地看向自己的大弟子:“显儿,这次试炼,为师有一事委托于你,此事或许会有些风险,但纵观宗门上下,也唯有你才能胜任。” 宋显这才抬起眼,语调沉稳道:“弟子定当竭尽全力。” 两人谈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宋显才缓步走出了肖卓的洞府。 “宋师兄!” 一见到他挺拔的身影,等候许久的薛灵珊便迎了上来:“宋师兄!师父怎留了你这么久?” 宋显避而不答,只淡淡地回道:“薛师妹等在这儿,可是还有事情要同师父讲?” “不是,我是在等师兄你。” 山间清风吹起薛灵珊的脑后的青丝,露出她温婉带笑的脸庞:“关于此次带队去幻境之地,灵珊尚有些不确定之处,想请教一下师兄。” 宋显看了她一眼,似是犹豫片刻,随即点头道:“这个时节青玄峰上景色不错,师妹若不介意,你我可去峰顶凉亭一边饮茶一边详谈。” “如此甚好!”宋显难得 分卷阅读76 主动开口相邀,薛灵珊自然喜上眉梢,当下便唤出荷花法器一跃而上,面朝宋显笑盈盈道,“上回在天魁宗交易会上得了一小把黄雾灵茶,得劳烦师兄先陪我回洞府取茶,待会儿再品尝一下灵珊的茶艺。” “好说。”宋显也踩上飞剑,身形一动两人便飞出一里开外。 望着这对青年男女远去的背影,一只黄羽小鸟从树上展翅而下,一跃飞入洞中。 洞府内,黄鸟飞到秦英肩头啾啾鸣唱,一旁的肖卓见状便开口问道:“如何?” “珊儿约了他饮茶,顺便打听幻境之地的事。夫君,我看这孩子的确不知情,难道师祖真的要...”秦英说到这里,语气里似是有些不忍。 “慎言。”肖卓略显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这个宋显无论天赋、心性皆是一流,换做以往,我也不舍得让这么好的弟子去送死。只是这次也是不得已为之。”说罢竟是长叹一声。 秦英接口道:“也怪他运气不好,竟被他误打误撞,知晓了师尊对柳青青的打算。” “极品炉鼎虽然稀有,但还不至于用他的性命去保密。”肖卓无奈道,“可师祖多年重伤未愈,一旦被有心人从中窥出蛛丝马迹,恐怕青屏宗再难安宁,光是那幻境之地的入口,恐怕就要第一个保不住!” 顿了顿,他又若有所思道:“何况显儿城府颇深,有时连我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又怎能放心让他守着如此重大的秘密。” 秦英依旧犹豫道:“那个金丹散修,至今没有消息吗?” 肖卓冷哼一声:“所以我才说,我这个大弟子心性一流!事后我检查了他们打斗的痕迹,战况绝不像他口述的那般轻松,相反是凶险万分。另外,会参加小规模交易会的散修必定住的不远,从传回的消息看,的确有一位天山真人从交易会后便行踪不明,一直未曾归府。” 秦英听了一怔:“这...难道显儿他故意瞒着我们不成?” “哼。”肖卓凝目看向远处,“无论他心里打得什么主意,这次幻境之行都会让他有去无回。” 而此时与薛灵珊并肩飞行的宋显,在经过一片竹林时,背在身后的右手快速掐诀,随即一道淡淡的黑影便从他体内分离出去,迅速藏身于浓密的竹子间,整个过程一眨眼功夫便完成了。 薛灵珊正满心欢喜地与宋显倾诉衷肠,并未发现大师兄背着她搞的小动作。 那道黑影在竹林间静静待了半晌,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速度极快地朝某个方向遁去。 另一头,苏景尧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踱回洞府,她修为稀烂,人缘也不好,连洞府都建在山中偏僻位置,当然灵气也相对稀薄。 “修真小说的主人公不应该都有奇遇吗,什么资质稀烂的呆小子,捡到个逆天神器,然后就一路疯狂开挂。”苏景尧嘴里嚼着草根,嘀嘀咕咕冲狐狸抱怨着,“臭狐狸你说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奇遇啊?” “你?”狐狸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回去照照镜子清醒一下,系统给你这幅花容月貌,可不是让你来开挂升级的。” 随后趁苏景尧恼羞成怒之前,狐狸一跃而起叼走了她手里的果子,一路狂笑着朝洞府飞奔,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嘲笑她:“等这个世界的主角开完挂,他自然会来虐你的,哈哈哈哈哈!” 苏景尧一把没抓住狐狸尾巴,眼瞅着臭狐狸一溜烟地钻进了洞府里,她刚想骂上两句,却听到刚进洞的狐狸猛然传出一声惨叫。 “妈妈呀!” “叫什么叫,我洞里又没鬼。”苏景尧嗤笑一声跟了进去,随即她也跟着爆发出一记尖叫:“我滴妈呀!” 黑发黑衣的宋显冷眼看着一人一狐紧贴在石壁上,幽深的眼眸荡出一丝笑意。 “亲都亲过了,还这么怕我?”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苏景尧的发辫迫她仰头,然后俯身就亲了下去。 狐狸:我连电灯泡都不如。 苏景尧恍惚片刻后才哼唧着拼命推他,好容易等到宋显松手,苏景尧大口吸着空气,手指颤抖着推他:“你不是大师兄,你是他那个化化化化...” “化身。”黑衣黑眼的大师兄似笑非笑地替她说完,“我的本体正在山上同薛师妹喝茶,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只得让化身来找你。” “...”苏景尧一时词穷,本体爱占自己便宜,没想到化身也是一个德性。 她忽然一拍脑袋:“不对啊,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设了法阵的。” “你这基础法阵也就能挡挡练气弟子。”宋显不屑地一笑,随手拿了几面阵旗阵盘出来,“给,我不在的时候把这套阵法布在洞外,哪怕是金丹修士来了也能拦上片刻。”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苏景尧当即喜滋滋地收下了:“大师兄好东西真多!”随后才觉出不对,“咦,大师兄要出门?” 宋显沉着眼点点头:“我得去一趟幻境之地。” “咦?可这次带队的不是薛师姐吗?” 见她粉嫩小脸上一副傻乎乎的表情,樱花般的唇瓣 分卷阅读77 微微张开,宋显眼神变得幽深,手指仿佛不受控地摸了上去:“再让我亲一口,我便告诉你。” 苏景尧就是再爷们也被撩到了,这些虐文男主们简直不是人,一个个长得好不算,还特会撩。 灰毛狐狸百无聊赖地看着两人贴在石壁上纠缠不休,一想到苏景尧目前的受虐值还是个大零蛋,狐狸就想哭。 ☆、第三十八章 “去幻境之地为师祖寻延寿果?” 夜幕降临,在柳青青简陋的洞府内,苏景尧被宋显强搂着肩膀,与他一齐歪在榻上,听他讲下午时刚接的任务。 “青屏老祖五百年前结成元婴,至今修为仍停留在元婴初期,按照元婴二千年的寿元来看,他的寿元已经过半。”宋显此刻心情不错,怀里的暖玉温香难得这么乖巧,“元婴要提升境界十分困难,除了要寻找机缘以外,各种天财地宝也不可或缺。” “这不是还有一千多年吗?”苏景尧奇道,“师祖现在就想着延寿,太心急了吧。” 宋显轻哼一声:“青屏老祖多年前与绝情真人那一战后,外界一直谣传师祖重伤难愈,只是至今无法佐证,师祖这些年也从未露出破绽。但如今看来,这谣传只怕是真的,那伤势不仅耽误他的修为,恐怕还影响了寿元。” 苏景尧回想了一下青屏老祖的气色:“可我看他身子挺健康的。” 宋显听了这句话却脸色大变,他猛地捉住苏景尧的肩膀一把将她压进榻内:“你见过他?!” 苏景尧被他突然爆发的气势吓了一跳,赶忙慌张地解释道:“疼疼疼,是师父带我去见的啊!” 随即快速将两人见面的情形描述一通,宋显听完后一双眸子变得更加幽深,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凶兽,在伺机而动。 苏景尧真是怕了他了,前一秒还搂着自己温声讲解,现在又摆出一副吃人的嘴脸。 果然宋显剑眉紧拧,瞪了她片刻后就恶狠狠地俯身对着她的脸蛋脖子一顿猛啃,啃得苏景尧哀哀呼痛,就差把变态两个字骂出口了。 苏少爷心里委屈啊,她干啥了,从头到尾自己都是被动的一方好嘛! 直到身下的娇宝贝被他啃得快哭了,宋显才微喘着低咒道:“青闵老儿真是好打算,一面笼络住你,一面打发我去送死,看来他是真的害怕自己养炉鼎疗伤的消息被传出去。” “送死?”苏景尧虽然恼他,但听到这话也吓了一跳,“幻境之地不是筑基以下弟子的试炼地吗,何况你又不是第一次去,怎么会有危险?” 宋显刚发了通邪火,心境勉强平复下来,这才沉声向她解释: “幻境之地结界强大,每过三十年才能找到一丝薄弱之处,勉强让筑基及以下的修士通过,以往我们只敢去前人摸索出来的安全区域。而幻境之地内还有许多未经探索的领域,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危险。” “曾经有弟子误入未知区域,九死一生逃出后,却因重伤不治而毙命,死前透露了见过延寿果的消息。”宋显眼内冷光一闪,“对于元婴修士来说,若无法提升境界无异于等死,而延寿果却能给他们带来一丝希望。” 苏景尧听明白了:“你是说,师祖有意交代你极其危险的任务,其实是让你去送死?” 宋显冷笑起来:“我若是死在里面反而好些,要是活着回来,恐怕以后麻烦会源源不断。” “你这么说,难道你想...将计就计?” “聪明的丫头。”宋显难得温柔地拧了一下她的鼻尖,“我走之后,你就乖乖待在洞府里修炼,等我回来。”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师祖跟他双...”苏景尧急急说着,却被宋显搂入怀中,一低头吻住了唇瓣,一阵厮磨后才放开她。 “在你结成金丹前,我一定会回来。”大师兄黝黑的眼珠深深望进她水汪汪的大眼,“我绝不会让他碰你一根手指头!” 面对这样强势的宣告,苏景尧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牵动了一下。 与她元神相连的灰毛狐狸心有所感,猛地抬头看向她。 苏景尧犹不自知,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宋显:“大师兄你是认真的吗,你真要挑战一名元婴修士?就因为我啊?” “我与他早晚要杠上的,谁让青闵拿了他不该拿的东西。”宋显低低一笑,又凑近她,“如今他还妄想染指你,简直是找死。” 说完他身形忽地一僵,待吐出一口气后才松开她,起身下榻道:“我的本体与薛灵珊分开了,我得走了。” 到洞口时他似乎想起什么,转身扔过一枚玉简:“这个给你,自己琢磨着练吧。” 苏景尧疑惑地接住玉简,神识透进去瞅了一眼,漂亮的眼睛立即瞪大了:“驭兽决?兽灵根功法!”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一抬头,却见洞口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宋显的化身已然离开了。 苏景尧盯着手心里那枚玉简喃喃自语:“他哪儿找来的灵兽门功法,不是说都被四大派封存了吗?” 分卷阅读78 这时身前忽然又响起重重的脚步声,苏景尧还没来得及抬头,整个人又陷入一个温暖的胸膛,去而复返的宋显低下头深深地吻住她,直吻得她天旋地转,耳边传来低低一声叹息:“乖乖等我回来。” 等她再度清醒时,宋显的身影已经彻底消息,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灰狐狸晃着毛茸尾巴,瞅着坐在榻上愣愣发呆的苏景尧,突然说了一句:“苏先生,你变心了?” “没有的事。”苏景尧回过神来,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又加了一句,“只是没想到这变态人还不错。” 苏纨绔并非铁石心肠,别人对自己真心的好,她不会毫无察觉。 “我就是想不明白,大师兄他干嘛对柳青青这么执着?” “为什么对你执着?”狐狸接口道,“大灰狼喜欢小绵羊,柳青青就是这部虐文里的小绵羊,大灰狼陷得越深,将来虐的也越狠,虐到小绵羊只剩一口气了再一口吞掉呗。” 苏景尧让它讲得直皱眉头:“臭狐狸,你少吓唬我。” “以后你就知道了。”狐狸叹了口气,“加油吧,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二百五十点受虐值不是梦。” “对了,忘记提醒你,不同的虐文世界里,时间的流速是不一样的。”狐狸忽然没头没脑地加了一句,“你在第一个世界里待了一年,现实中却只过了一夜。” 苏景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她赶忙追问:“那现在呢?” “嘿,修真文动辄就是几百年,系统当然会做出调整。放心啦,系统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到时你如果还想回第一篇虐文里,韩穆也不会变成糟老头子的。” “嗯。”苏景尧点点头,洞内黯淡的光线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另一边,宋显正静静地在洞府内打坐,忽然一道黑影几个闪身飘了进来,一眨眼便被吸进了他体内。 片刻后他睁开眼,向来阴暗的眼瞳内罕见地染上了一丝笑意。 十天后,青屏宗被选中的弟子们在主峰上集合,准备出发去幻境之地。 肖卓威风凛凛地站在一只巨大的绿色灵蜥头上,薛灵珊则紧随其后。 苏景尧混在围观人群中,偷偷朝小狐狸笑道:“师伯好歹是金丹修士,他的坐骑竟然丑成这样。” 狐狸想起了苏景尧那个俗气的金环飞行器,也不知她哪来的脸皮嘲笑别人。 等到宋显也现身跳上灵蜥背部时,练气弟子中顿时发出一阵阵惊呼。 “怎么回事,没听说大师兄也要去啊?” “难道这次带队的有两个?不是说试炼结界最多只容许一名筑基进入吗?” “可能宗门这次有别的手段,能多塞一名筑基进去吧。” 肖卓清了清嗓子,一开口便压下了纷繁的议论声。 “此次试炼,带队的依然是薛灵珊,你们大师兄则是另有要务在身。” 底下的练气弟子们虽然闭了嘴,但眼中还是写满了迷惑不解。 肖卓见状又加重了语气:“试炼之地虽说比其他古修遗迹安全些,但仍不能掉以轻心!机缘往往伴随着风险,你们每个人都应着眼于自身的提高,莫要为不相干的事分了心。” 不轻不重地点拨了一番,年轻弟子们咂摸着师伯的话,倒也不再纠结宋显的出现了。 肖卓见状微微点头,低声嘱咐了秦英两句,口中便发出一声呼喝,那灵蜥极为听话地一摆尾巴,带着一群人冲天而起。 苏景尧仰着脖子望向空中越来越小的黑影,虽然知道宋显不会轻易地挂掉,但到底是有些楸心。 她不禁摸了摸挂在腰上储物袋,感受到那片记载着驭兽决的玉简,心情有些复杂。 驭兽决和玉清功不同,前者偏重灵兽的升级,后者则侧重自身修为。 苏景尧有了这两部功法,倒也算是内外兼修,这让她颇为兴奋。等到宋显一走,她立刻换掉了洞府外的阵法,随后便干脆利落地闭关,潜心修炼起玉清功第一重来。 日子在苦修中一天天过去,修仙者因为其自身漫长的寿命,常常会忽略时光的流逝,作为凡人活了二十五年的苏景尧头一次品尝到这种奇妙的感觉。 当经脉中的灵气都转化为淡淡的青色时,玉清功第一重功法便宣告成功。 苏景尧睁开双眼,只觉得耳聪目明,神思也是格外的清明,不过等她瞅了眼洞内的仙历后,之前的好心情便瞬间消失无踪。 “半年!我竟然在洞里待了整整半年!” 苏景尧扶着额头,愁眉苦脸地冲狐狸喊道:“竟然过了这么久,你这家伙也不提醒我一声?” 狐狸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提醒你作甚?宋显还没回来,师祖也出远门了,难得见你有点正事做做,第一重功法练完了?” 苏景尧现在没心情关心修为的事,她打开洞府大门,祭出金环就冲天而去。 “嚯,果然修为涨了,飞行速度都变快了嘛。”狐狸眯了眯眼,一甩尾 分卷阅读79 巴也跟了上去。 在坊市里转悠了不到半天,苏景尧花了两块灵石,就把自己闭关后发生的大事都打听清楚了。 其中最重磅的一条消息,便是宋显在进入幻境之地后,未能在试炼结束前及时赶回出口,青屏宗金丹修士肖卓在不得已之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结界关闭。 也就是说,宋显没能离开幻境之地,众人大都猜测他已经陨落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虽然活着,却被困在那充满妖兽的死地,等待下一个三十年的结界开启,同样是凶多吉少。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新闻,则是练气弟子明笙从幻境之地内寻到打量灵草,藉由秦英师伯炼制的一炉筑基丹,成功晋级为筑基修士。 青屏师祖则是在半年前离开宗门,去了北边参加四大宗门举办的交易会。 苏景尧打听完这些后,便循着记忆找到了上次的酒楼,叫上一壶酒,坐在窗边发起呆来。 “大师兄下落不明,虽然也不算很意外啦,”苏景尧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可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你说我是不是有点犯贱?” 灰狐狸趴在她腿上,闻言动了动耳朵,好笑的回了一句:“你早就辟谷了,还想吃什么饭呢?” 苏景尧没好气地弹了它一下,又撑起下巴看向窗外,无所事事听着外头的修士寒暄,片刻后楼下的一句交谈传入她耳中。 酒楼前一名修士说着:“凌兄,那波云宗交易会收获如何,既然你都回来了,那青屏老祖很快也要归宗了吧?” 苏景尧一双美目微微睁大,美人师祖要回来了? ☆、第三十九章 果然不出两日,秦英的传音符便如期而至。 苏景尧听完传音后,无奈地祭出金环招呼道:“走吧,漂亮老头子要见我。” 狐狸甩甩尾巴走到她身边,瞅了眼她的脸色:“怎么这幅表情,你不是最爱美人的吗?” “那样的蛇蝎美人,我可消受不起。”苏景尧撇撇嘴,“大师兄不过是窥见了一点私密,就得被他灭口,什么玩意儿。” 狐狸知道她是在埋怨青屏老祖对付宋显的事,想了想开解道:“宋显知道的那点私密足以毁掉整个青屏宗,你要是站在老祖那个位置,你会怎么做?” 苏景尧切了一声,金环在她的操控下眨眼间就飞得老远,把狐狸留在洞府门口,气得它直跳:“你现在还说不得了!仗着自己修为高就能欺负我了!” 青屏老祖的洞府位于宗内灵气最浓郁的山峰顶端,苏景尧的低级法器根本飞不上去,每次都得由秦英带她上去。 进洞前,苏景尧偷偷打量了一眼便宜师父的飞行法器,秦英使的是一柄通体翠绿的玉如意,品阶比自己那金环不知好上多少,她看了两眼,脸上不自觉就漏出一点羡意。 待进了老祖的内室,青闵依旧斜靠在美人榻上,膝上摊着一本书,乌黑的长发滑在肩头,听到秦英等人的脚步声,他长睫轻抬,开口先问起宗内的事。 苏景尧就听秦英汇报道:“托师祖的福,这段时间底下弟子们颇为争气。幻境之地收获颇丰,明笙晋级后已被肖师兄收到门下,算是填补了宋显的空缺,另一名新晋筑基也记入了我的名下。” 青闵点点头,递过一个储物袋:“你俩平日看顾宗门也颇为辛苦,这里头的丹方和原料是我从波云宗得来的,拿去为你夫妻俩炼制些丹药吧。” 秦英面露惊喜,赶忙接过道:“多谢师祖!这些本就是弟子们的份内事。” 等到秦英退下后,青闵这才含笑地看向苏景尧:“玉清功第一重练得不错,看来这段日子你也没躲懒。” 苏景尧的小脑袋垂得更低了:“弟子不敢懈怠。” 青闵却示意她靠近一些:“唷,你那只形影不离的小狐狸呢?” 苏景尧乖乖走进两步,恭敬地回道:“灵兽野性难驯,不敢带到师祖面前献丑。” 正在山林里撒欢的狐狸突然打了个喷嚏。 青闵形状优美的薄唇逸出一声轻笑,他毫无预兆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将苏景尧完全罩在阴影里,她顿时心下一紧,呼吸都快了几分。 “野性难驯?确实,越是不听话的小家伙,就越叫人心里痒痒。” 元婴的轻声细语就盘旋在自己头顶上方,苏景尧指甲狠狠掐着掌心,避免自己吓到失态。 随后却眼前一花,一根七彩尾羽被青闵递到她的面前。 苏景尧一愣,抬头道:“师祖这是?” “交易会上看到的,觉得你这般年纪的姑娘应该会喜欢。”青闵手掌往前送出一分,“拿去用吧,以后不必羡慕别人的飞行法器了。” “这是...顶级法器?”苏静尧感受着羽毛内充盈的灵力,小心地从师祖手中捻起了那片尾羽。 她的手指尖冰凉,师祖的大手掌却是温热的。 苏景尧尝试着输入些许灵气,那尾羽倏地一下涨 分卷阅读80 至两米长半米宽,漂浮在半空时有青红两色霞光交替出现,竟是炫目的好看。 “六级妖兽七玄鸟的尾羽,速度比同阶法器还快上几分,你可喜欢?” “喜欢。”苏景尧老老实实回答。 “我也喜欢。”青闵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又躺回榻上,翻看起那本旧书来。 苏景尧尴尬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见师祖神态闲适地翻着书页,她鼓起勇气问道:“师祖若是无事,弟子就先...” “玉清功第二重功法参悟透了?”青闵忽然打断她,出声问道。 苏景尧傻傻地摇头:“还未。”第一重才刚练成,好歹让人喘口气吧。 没想到青闵却指了指脚边的矮凳:“就坐那儿参悟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顶头上司都这么说了,她敢不给面子吗? 苏景尧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但面对一个千年老妖怪,要她静下心来参悟功法那是不可能的。 她低着脑袋如坐针毡,眼睛四下乱瞟,青闵却气息平稳,不疾不徐地翻着书。苏景尧心下奇怪,这年头都用玉简记载信息,只有凡人还使用纸张记录,莫非师祖在看凡间的书? 胡思乱想中,对面的翻书声不知何时停了,等苏景尧察觉时,才发现青闵已经歪在榻上睡着了。 男人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鼻梁挺直,肌肤光洁如玉,要不是道袍下那副高大的男性身躯,苏景尧真要以为榻上躺着的是个绝色女子。 “唉。”她晃了晃脑袋,纷纷乱乱的心绪终于沉淀下来,这才从储物袋中取出玉简,神识探入其中,倒是认真看起玉清功第二重功法来。 等到夕阳西下时分,苏景尧才被睡醒的青屏老祖放走,她带着一脑子糊涂账回到洞府,见了小狐狸又是一阵猛晃。 “那老妖怪到底想干嘛,又是送东西又在我面前午睡,不是说修到金丹才陪他双修吗,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呢?” 狐狸等她晃够了,这才开口雷她:“这问题太简单,他想泡你呗。” “什么!”苏景尧抱紧自己尖叫起来,“我可不想被老妖怪泡!” “苏先生,劳烦你动一下脑子,虽然我知道你的脑细胞不多。”小狐狸摇头晃脑道,“你想啊,同样是双修,一个心甘情愿的炉鼎和一个勉强被迫的炉鼎,哪个效果更好呢?” 苏景尧认真想了想,然后摔了个杯子:“你妹的,原来他想榨干老子!”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青屏老祖依旧时不时地召见苏景尧,多数情况下青闵都自顾自地忙活,任由苏景尧坐在一旁发呆。 见得次数多了,苏景尧的态度也从刚开始的尴尬抵触,慢慢转变为麻木。习惯了青闵的存在以后,她甚至尝试在师祖的洞府内打坐参悟,偶尔遇到瓶颈时也会询问一二。 每当青闵兴致来时,也会拿出自己天南地北寻来的宝贝,让苏景尧品评一番。 不过苏景尧是修真界名副其实的乡巴佬,许多材料别说见过,就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天青屏老祖用手指捻着一块乌黑的石头,神秘兮兮地举到苏景尧面前:“你来瞧瞧这个。” 苏景尧对着这块黑石头“呃呃”了半天,最后表情僵硬地承认:“师祖,弟子见识浅薄,认不出这块石...宝贝。” “这可是庚精。”青屏老祖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得意,“在整片修真大陆上都极为罕见,我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交易会上换来的。” 苏景尧自然不懂这玩意儿的宝贵,她手里最高级的法器也就是师祖送的那根尾羽了。 青闵见她一脸迷惘,便轻声解释道:“修士只需在本命法宝里掺上一点庚精,坚韧度便会大幅提升,与人对战时便不容易折损。” 苏景尧打量着那块不起眼的石头,疑惑道:“你们修仙不就是为了追求永生吗,为什么就不能安静地闭关修行,非要跟其他修士打打杀杀?” “哈哈哈。”青闵显然被她的问题逗乐了,“小丫头,就是宗门内最底层的外门弟子,都不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看来你每日除了修炼就是闲逛,太过安逸了也不是件好事。” 苏景尧这才想起之前的传闻,青屏老祖曾与四大派之一绝情上人大战一场,似乎就是为了抢夺一件稀世宝贝。 “想要与天同寿,岂是那么简单的?一流的资质,功法,丹药和机缘,缺一不可。如果只是坐在洞中闭关,那些丹药功法难道会从天上掉下来不成?”青闵解释道,回想起苏景尧问的那个蠢问题,他眼角又荡出笑纹,甚至不经意间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从他的言行中,苏大少竟莫名感受到了一丝长辈的关爱。 等她回了自家洞府,见到肚皮吃的滚圆的狐狸时,苏景尧忍不住问道:“我怎么感觉那老小子不是在泡我,而是想当我干爷爷?” 狐狸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得了吧,人家活了上千年,还对付不了你一个毛头小子。” 苏大少却一脸认真:“我知道泡妞 分卷阅读81 是怎么一回事,他绝对不是在泡我。” 狐狸噗嗤一笑:“苏先生,你以为的泡妞手段,无非是甜言蜜语加礼物,然后直奔下三路,可那是最末流的手法,青屏老祖的手段可要比这高明的多了。” 苏景尧一听之下恍然大悟,这才直拍心口暗道好险,幸亏有狐狸提醒自己,不然还真就着了那老小子的道。 当晚她打坐完毕,钻进从坊市淘到棉被中幸福地合上眼,恍恍惚惚中,却听到有人在耳边呼唤自己。 “青儿。” 苏景尧翻了个身,那个声音却继续响起。 “青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苏景尧迷糊中不耐地皱起眉头:“别吵。” “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师兄昨天差点就去见阎王了,师妹都不肯陪我聊两句吗?” 苏景尧心脏猛地一跳,可偏偏人却醒不过来,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大师兄?”她试着用神念交流,“你不是在幻境之地吗,我难道在做梦?” “呵,你就当作梦吧,梦里可以畅所欲言。”对方听到她的回应,似乎非常愉悦,“青儿,我昨天杀了一只千目鸦,炼化了它的妖丹,果然和我想得一样,千目鸦妖丹有壮大神识的效用,你看,师兄可以远隔万里与你说话了。” 苏景尧有些哭笑不得:“大师兄,你是专程去幻境之地修炼的吗?” “不提升实力,如何保障自己的性命?”对方淡淡回道,随即神识波动忽然变强,“但是这样的神识交流我没法维持太久,青儿,你还在乖乖等我吗?” “等啊,等你回来虐我。”神识交流时很难隐藏真实想法,苏景尧一下就把真心话泄露了。 对面传来一阵愉悦的波动,似乎是宋显在大笑:“乖丫头,我得走了,再让师兄亲一口。” 苏景尧很莫名,亲?两人隔了千八百里的要怎么亲? 结果就在她毫无防备时,识海就被对方的神识轻轻触碰了一记,霎时一股强烈的电流从脑海流向四肢百骸,刺激得苏大少惊喘一声,全身一阵酥麻,手指脚尖都蜷缩起来。 “啊呀!”她猛地惊醒,从榻上坐起直喘气,身上还残留着方才的奇异感觉。 狐狸从床尾探出毛毛的脑袋,不爽地埋怨道:“大半夜的你鬼叫什么,发春梦呐?” 可不就是个春梦吗!苏大少坐在榻上,捧着脑袋欲哭无泪,这修□□里都是些什么鬼,亲个嘴花样还能这么多,竟然不靠物理接触就让人直接攀顶高峰。 跟这帮妖怪比起来,自己这个西海市纨绔根本就不够看啊。 ☆、第四十章 神识交流中断后,宋显在漆黑的山洞内睁开眼,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却已冷了下来。 静坐调息片刻后,他从腰间取出一枚玉简,若仔细看去,那玉简一角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神识探入其中,里面赫然是一副幻境之地的完整地图! 宋显扫视片刻便记住了目标位置,他起身走出藏身的洞穴,眯起眼眺望远方,幻境之地的夜晚没有星辰,只有广袤无垠的黑暗。 而那黑暗之中却隐隐有透着一处若有若无的光辉,宋显目光幽幽地盯着那处,轻声道:“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第二天苏景尧整个人萎靡地窝在洞里,不肯出门也懒得修炼,灰狐狸搓着尖嘴围着她转了两圈,突然猥琐地问了一句:“昨晚爽吗?” 苏景尧大叫一声“卧槽”,刚想问它是怎么知道的,又觉得太丢脸而开不了口。 “啧啧啧,哎呀呀。”狐狸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老鸨笑,“是不是感觉春心萌动?好事儿啊,对虐文男主动心,后期受虐值才能噌噌地涨。” “我没对他动心,我只是,”苏景尧烦躁地挠头,“只是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说着,她猛然瞪大眼睛盯着狐狸:“我说!你这性格变得也太多了吧,以前的春草可没这么猥琐!” “废话,系统助手可是很专业的,在不同世界里都力求表现出原角色的性格,不像某些人,演什么都是在演自己。” 苏景尧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狐狸是在嘲讽自己,刚要起身来一场人狐大战,眼角却瞥见一张传音符晃晃悠悠地飞了进来。 “嗯?这个好像不是师父专用的传音符。”苏景尧随手点了一下,青闵那磁性的嗓音便柔柔地传了出来。 “青儿,你过来一下。” 苏景尧的手指僵在半空,狐狸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还是青屏老祖头一回召唤她,不是通过秦英带话,而是亲自发了传音符。 这样的礼遇,整个宗门上下除却两名金丹以外,还未有第三人享受过。 现在苏少爷享受到了,但她没有表现出半点受宠若惊,反而神经质地抱住狐狸尾巴干嚎起来:“完了完了,他这是要干嘛,终于要冲我下手了吗!” 在哀嚎了一盏茶的 分卷阅读82 时间后,苏景尧勉强收拾好心情,带着一脸晦气驾起羽毛法器,歪歪斜斜地朝山顶飞去。 途中有两道剑光越过她身边,苏景尧未加理会,谁料其中一道剑光很快转回,倏地停在她的面前。 “柳师姐,真巧啊。” 冷冷的招呼声让苏景尧抬起头来,见是个身姿潇洒的青年修士,黑发玉冠,一身浅蓝暗纹锦袍衬得他脸色如玉,手里还捏着一把紫竹扇。 苏大少一见那把扇子,心里就冷哼一声,原来是明笙那小子,一年不见不但修为大涨,个头也高了不少。 她本就郁闷,见到明笙自然也没什么好话:“干嘛,好狗不挡道。” “你!”明笙捏着扇子的手一紧,眼底瞬间煞气四溢,“柳师姐果然手段过人,大师兄音讯全无不过数月,薛师姐还在夜夜忧心,倒是柳师姐,这么快就讨好了师祖!”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苏少爷也不是吃亏的主儿,想都不想就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薛师姐夜夜担心,你在她床边看着啊?” “言辞粗鄙!果然是个无耻下作的女人。”明笙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当初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大师兄,现在又使手段缠上了师祖,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景要一听,气得差点没从尾羽上跌下去:“小兔崽子,你哪只狗眼看到我勾引他了?” 原来当初在玉舟上的一幕被这兔崽子看在眼里了,也不知这明笙是眼神不好还是脑子有坑,明明是大师兄使劲欺负自己,竟然硬被他曲解成另一个故事。 明笙哼笑道:“谁不知道柳师姐的筑基修为只是空壳子,真要动起手来,怕是连练气七层的弟子都能赢你。也难怪师姐要四处找靠山,毕竟你唯一的长处也就是这幅皮囊了。” 苏景尧一脸莫名其妙,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总针对自己:“臭小子,别以为你是肖师伯的家族晚辈就可以满嘴喷粪,信不信有一天我能揍得你满地找牙。” “哈!既然师姐如此自信,眼下倒是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就不知师姐敢不敢去了。”明笙说着,一挥手弹出一张竹片,苏景尧抬手接下,摊开一看竟是一份新秀赛报名函。 苏景尧从未听说过新秀赛,她狐疑地瞪着明笙:“这什么玩意儿,选秀啊?” 明笙闻言也差点被她气死:“这是修仙界每五十年一次的新秀擂台赛!各大宗门都会派新人弟子参加。柳师姐虽然不是修仙世家出身,但好歹有点基本常识吧!” 苏景尧虽然没有常识,但擂台赛的涵义她是懂的,当下晃了晃手中的报名函:“也就是说,只要上了擂台,我就是把你揍个半死也是名正言顺的咯?” “若师姐能顺利晋级,运气好的话或许能与我对垒。”明笙刷地一开扇子,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厉眼,“我也很期待与柳师姐交手的那一天!” 说罢也不再多看她一眼,脚下飞剑一动之下便远远地遁走,只留下一串狂放的笑声。 苏景尧气哼哼地捏着那张邀请函,吭哧吭哧地进了师祖的洞府。 青闵还待在炼丹室没出来,苏景尧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她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的位子,赌气地将报名函摔在地上:“臭小子那么嚣张,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真当老子是病猫?” 灰毛狐狸从她袖中跳出来,尖鼻子碰了碰地上的竹片,上面又显出一个日期。 “擂台赛就在二个月后召开。”它无奈地掐爪算道,“你至少得练成玉清功第二层,还得修习驭兽决,才能勉强有一战之力吧。” 这时炼丹室的禁制解除,青屏老祖带着一身药香走了出来,目光一扫便瞧见了地上的报名函。 他神情不变,眼底却隐隐划过一丝冰冷。 “怎么你也对新秀赛感兴趣,是看上大赛的奖励了吗?” “奖励?”苏景尧抬起头看向身前的师祖,“对哦,既然是比赛肯定会有奖励,是什么?” 青闵弯腰与她平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此次新秀赛由四大派之一的灵植谷主办,虽说灵植谷素来以炼丹闻名,不过这次的奖品的确有些不同往常,你猜猜是什么?” 这老东西桃花眼晃啊晃的,果然是想骗小姑娘。 苏景尧心里一边吐槽,嘴上一边答着:“弟子有自知之明,连前五十都进不了的,奖励什么的就更不敢奢望了,弟子参赛不过是想教训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罢了。” “哦?”青闵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份欢快,他又凑近一分,“说说,谁惹到你了?” 苏景尧尴尬地别过头去:“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拿来打扰到师祖了。” 青闵还想开口说什么时,忽然眉尖一凝,猛地弯下腰咳出一口血来。 卧了个大槽! 苏景尧想不到老祖好好说句话也能喷血,她惊得倒退两步,这才想起该说句人话:“那个,师祖您没事吧?您这是心梗啊还是脑梗啊,药呢,药在哪儿?” 狐狸在一旁尖叫:“你在说屁咧,这明显是旧伤复发了呀!” 分卷阅读83 苏景尧一拍脑袋:“对了,我去找秦英师父,她那儿有伤药!” 她才一转身,一只大手猛地从后面伸出,勾住她的腰,那手力气极大,苏景尧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就这样被青闵一把抓入怀中。 “师祖你做什么!” 她大惊失色,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青闵面色痛苦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冷声道:“闭嘴!” 随着他的话语,一滴滴鲜血溅落在苏景尧胸前衣襟上,白色的布料上立马沾了点点血花。 “师祖你没事吧?”她慌张地转过头去,却见到师祖原本沉鱼落雁的脸上,此刻青筋暴起,瞪着自己的桃花眼内满是血丝,哪里还有半点美人的模样,完全就像一只恶鬼。 “妈呀!” 这幅模样实在太渗人,苏景尧本能地想要逃离,无奈发病的元婴也是元婴,远不是她这个小筑基能够反抗的。 收在腰间的手臂越箍越紧,苏景尧觉得自己的腰快被掐断了,她痛苦地喘着气,拼命挤出声音:“狐狸,快去找师父...” 灰狐狸立刻纵身向洞外飞奔而去,剩下苏景尧一个人苦苦支撑。 “师祖,大哥,有话好好说。”她被勒得透不过气来,只能勉强转过头对着青闵的耳朵,“你身体不舒服,弟子扶你去榻上可好。” 青闵眉尖动了动,他侧过脸,高挺的鼻尖触碰着苏景尧光滑的脖子,吐着气道:“给我...” 苏景尧赶忙抬起一只手去推他的脸:“师祖你撑着点,师父马上就到了。” 谁知青闵一挥手,苏景尧手腕上用来压制炉鼎气息的镯子一下子飞出几米开外,随即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炉鼎香味就四溢开来。 人一般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儿,所以苏景尧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只看到原本从背后抱着自己的青屏老祖忽然面露狰狞,猛地将她扑到在地上。 受到惊吓的苏大少本能地开始求饶:“大哥,大哥啊!冷静,你冷静一点啊!” 青闵此刻的眼中哪里还有一丝清明,泛绿的瞳孔中写满了兽性。 “炉鼎...给我!” 电光火石间,身体上方的青屏老祖与记忆中的某些画面重合了,苏景尧只觉得脑中有个地方被撬动开来,几段崭新的回忆瞬间涌现了出来。 ☆、第四十一章 出人意料的是,早在苏景尧穿到这个世界以前,柳青青就曾与青闵见过一面! 彼时才练气三层的柳青青因体质特异,被秦英纳入门下,并直接带到了老祖面前。 可那次会面的结果却相当糟糕,因旧伤不愈而修为停滞的青闵,一闻到柳青青身上的味儿后,瞬间丧失了理智。 “不好,师祖的心魔发作了!” 秦英的惊叫声犹在耳边,柳青青却毫无预兆地被青闵掐住了脖子。 因为被绝情上人所伤,修为从元婴初期巅峰降至起点的青闵,长久以来都被无法晋级的恐惧所支配。 顶级法诀也好,稀世丹药也罢,对绝情上人留在他体内的一缕阴劲全都束手无策,如果再找不到解药,剩下的一千年对他而言无异于等死。 直到柳青青这个极品炉鼎的出现。 就在柳青青被压在榻上,哭得不得自己时,秦英及时上前劝阻了发飙的青屏老祖。 “师祖!此女只有练气修为,就算您现在收用了她,效用也只是杯水车薪,不如先将她培育至金丹,到时再吸取经她炼化的功力才能事半功倍!” “金丹?”青闵被心魔所摄,声线也变得低哑粗糙,“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她已经看到我这个模样,又怎会心甘情愿任我吸收功力?” “师祖可以封印她的部分记忆。”秦英又献策道,“往后只要遮掩住她的炉鼎气息,用丹药助她增长修为,再施以恩惠,弟子相信柳青青一定会自愿为师祖解忧的!” 听着秦英对自己晓之以理,再想起众多女修对自己的外表迷恋不已,青闵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 他垂眼望着榻上哀哀哭泣的女子,虽然发髻散乱,满脸泪痕,但那一张精致婉约的小脸,和方才臂弯中感受到的玲珑身子,都让喜好美好事物的青闵颇为中意。 “你的建议不错。”他终于松开钳制,改为伸手覆住柳青青的前额,在女孩惊慌的低泣声中默念起法决。 只见手掌间慢慢亮起银光,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柳青青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迷惘,最后脑袋一歪晕厥过去。 失去意识前柳青青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青闵对她的许诺:“若你真能助我,我不介意给你侍妾之位。” 苏景尧回忆到这里忍不住又想骂人。 侍妾,又是侍妾,你侍你马呢! 恢复了记忆的苏少爷气得咬牙切齿,这一年来她最恨听到的字眼就是“侍妾”。 “一夫多妻了不起啊,王八蛋!”她想也不想,玉清功第一层灵力外放,猛地将身上的男人弹开一寸。 分卷阅读84 “呵!”筑基修士的攻击好比是挠痒痒,元婴期的男人发起情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好暇以整地捉住苏景尧两只手,扣在了头顶,接着强健的大腿一横,压住了她乱踢的两只脚。 苏大少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当下气得头顶冒烟:“士可杀不可辱!老东西,今天你敢动我一下,老子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得逞!” 说完便把心一横,催动体内灵力疯狂往丹田涌去,打算来个人肉灵力弹,送自己上天。 大量灵力哗啦啦地流动时,苏景尧脸上也难得露出伤感的表情,她发出濒死前的哀鸣:“韩将军对不起,恐怕你得多等上我一阵子了!” 接着咬紧嘴唇猛地一发力就要自我了断,可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灵力气爆却并未发生。 丹田中快积到极限的大量灵力竟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苏景尧等了半天没有动静,睁眼一看,发现青闵的大掌正按在自己腹部,而她体内青色的灵力化作点点微光撒向空中。 “你,你...”苏景尧又急又恼,牙齿一合就想咬舌。 “别!”青闵闪电般捏住她的下颌,迫她张开小口,男人原本狂虐的眼神已有所缓解,眼底闪耀更多的则是惊心。 “你就如此厌恶我?”他痛苦地发问,“宁可自尽,也不愿让我碰你一下?” 苏景尧同样心烦意乱,她下意识说出了纯情少女的台词,“这种事,难道不是相互喜欢的人才能做的吗?” 停顿片刻后,她又气愤道:“更何况,我也不是傻子,你平时好端端的,今天怎么就忽然心魔爆发,你到底想干嘛?” 苏纨绔别的不行,耍手段耍心眼这种事却是有些经验的,毕竟从小豪门在长大,没那么好唬弄。 青闵露出苦笑:“上回我不过放你去一趟天魁宗小交易会,你就给我惹来一个麻烦的金丹。” 苏景尧不敢提这事,尴尬地扭过头去:“莫非我想去新秀赛惹到你了?你今天故意释放心魔,是不是疯了?再说我还没到金丹期呢,你就算得逞了也没什么意义。” 青闵有些讶异地看向她:“你的记忆恢复了?” 恰在此时,秦英与肖卓急吼吼地携手而来:“师祖,万万不可啊!” 青屏老祖闭上眼长叹一声,似乎在压制什么,随即侧身坐起,眼神复杂地抚了一下苏景尧的脸颊,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今日之事,是我鲁莽了。” 正手忙脚乱收拢衣服的苏景尧手上微微一顿,垂下头没有说话。 青闵这才向屋外出声道:“进来吧。” 秦英脸上写满了焦急,进屋后她先打量了一番苏景尧,发现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上前行礼道:“是弟子失职了,未料到师祖的伤势竟然提前爆发,弟子已带来丹药,请师祖赶紧服下。” “不怪你。”青闵接过瓷瓶,侧过头淡淡地向苏景尧解释道,“我修行秘术可以将伤势长期压制,只不过每隔三年,被压制的伤痛就会集中爆发一次,届时我的修为会大幅削弱,心魔也就随之产生,原本要再过两日才会爆发,方才是我刻意放松自制了。” “师祖!”秦英和肖卓一惊,满脸不赞同地开口阻拦。这样隐秘的事情,怎能轻易告诉一个筑基弟子? 青闵却恍若未闻,只盯着苏景尧看:“既然你不喜欢被人当傻子,那我便告诉你,望你不要在心里记恨于我。” 苏景尧抬起头来:“那我还能参加新秀赛吗?我会带上你给的镯子,压制炉鼎的气息。” 长叹一声后,青屏老祖无奈地道:“你想去就去吧,大不了惹了麻烦我再来收拾。” 苏景尧沉默地整理完仪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便告退,她前脚刚出屋门,就听到背后传来肖卓焦急的声音:“师祖,方才幻境之地的结界有了变化。” 她脚步一顿,却又立马装作不在意地快步离去。 直到出了洞府驾起法器时,苏景尧才一屁股坐到尾羽上,有气无力地哼唧起来。 狐狸瞅了她一眼,接着又瞅一眼。 苏大少不耐烦了:“有屁就放。” “苏先生你可真是...”狐狸摸着下巴,似乎在斟酌词句,“你可真是与众不同啊,这些虐文男主男配的设定,原本都是一等一的狠人,怎么被你一闹一折腾,就都莫名其妙地服软了?” “折腾?老子刚才可是拿命在抗!行了废话少说,快看看我受虐值涨了没?” 狐狸呲着牙笑起来:“恭喜恭喜,这一趟你没白闹腾,还真涨了二十点受虐值。” “才二十点?”苏大少难以置信地弹坐起来,“老子差点要被那个了,你是没看到他刚才那张脸,跟他娘的野狗一样。” “这不是没被那个吗?”狐狸眨眨眼,“连乃乃都没露,能有二十点不错了。” 苏景尧恨不得一脚把它踹下去:“闭嘴吧你。” 在空中飞行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又率先打破沉默:“狐狸,刚才肖师伯说幻境之地的结界有变化, 分卷阅读85 是不是大师兄那边有情况了?” 狐狸戏谑地看向她,一张口就是被系统消音的【哔哔哔】 苏景尧忍无可忍一把将它扔了出去:“你直接气死我得了!” 小狐狸嘿嘿一笑,化作一道白光钻进她腰间的灵兽袋:“行了行了,我这就闭嘴,让你安静一会儿。” 苏景尧并不知道,就在今日早些时候,幻境之地内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本矗立在地图中央的一座三层塔楼,不知何故突然化作了一堆废墟。 这巨大的变化在境内引发了蝴蝶效应,整个小天地间的灵气为之一变,无数灵植或枯萎或新生,妖兽们嘶叫着争斗起来,开始重新划分地盘。 而此刻在青闵的洞府内,肖卓满脸惶恐地报道着禁地的异状。 “就在方才,幻境之地的结界内传来奇怪的波动,宗门布置在外周的禁制也遭到破坏,看那痕迹,是从内部被破坏的。” 肖卓一边说话一边难忍心底惊悸,他贵为金丹大修士,已经多年没有尝过这样不安的感觉了。 “从内部破坏的?”正在调息的青闵睁开眼,眼神却无比冷冽,“这么说,你那大弟子还真有几分本事,看来这些年你教导的不错啊。” 肖卓惊得一抖,连忙跪下道:“师祖明鉴!就凭我赠他的龙炎决和仙剑焚城,宋显断没有破开禁地结界的本事,只是此子向来心机深沉,定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得了什么机缘,竟一直隐瞒我至今。” 秦英见状,也为自己的道侣开脱道:“当初在天魁宗交易会后,肖师兄就曾怀疑宋显并未述说实情,那名金丹散修至今仍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哦?”青闵闻言倒是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此人并非一心向着我青屏宗,那他入我门派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肖卓与秦英面面相觑,肖卓犹豫道:“这...弟子着实不知,但不论他所求为何,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肯定不敢再回青屏宗了,我这就通知下面弟子,若在宗外遇见此人,定要十分小心,并且速速回报。” 而此时对一切毫不知情的苏景尧,还在自己洞府内参悟驭兽决,她根据玉简上的内容,尝试着加深与狐狸之间的元神连接。 只是元神修炼远比寻常功法难上许多,苏景尧反复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一人一狐累的精疲力竭,狐狸更是不顾形象地伸出舌头摊在地上,连声道:“打住打住,我实在练不动了。” 苏景尧看了眼洞外,发现天早已黑透,便起身往里间走去:“那我也去睡一会儿。” 虽然当了大半年的仙人,她却依旧保留着从前的习惯,一边脱去衣裳一边往身上打净尘术,直到确认自己从里到外都干净了,这才换上从坊市淘来的丝绸亵衣裤,眯着眼钻进软绵绵的被褥中。 “晚安咯。”她打了个法术遮住墙上的夜明石,这才伸了个懒腰。 然而就在光线消失的那一刹,屋内突然多出了一股强烈的存在感,苏景尧察觉不对惊慌弹起时,才发现榻边竟然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第四十二章 苏景尧倒吸一口冷气,才想张口呼唤,就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嘴。 她本能地想咬人,可那手掌上传来熟悉的竹子清香,让苏少爷忽地放松了身体。 她对着黑影俏皮地眨眨眼,对方果然发出一声轻笑,挪开了手掌。 “大师兄?” 小嘴里冒出的嗓音带着丝丝甜味,把苏景尧自己都吓了一跳,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这是发的哪门子骚呢? 宋显神情愉悦地弯下腰,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亲到了她的嘴唇:“聪明。” 真的是他! “你怎么来了?”苏景尧已经懒得计较对方不请自来的行径了,她一把扯住大师兄的袖子问道,“早上听肖卓师伯说幻境之地有异状,难道是你干的?” “除了我还能有谁?”宋显趁势坐到榻上,刮了刮她的脸颊,“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动你?” 苏景尧没想到一上来就被人问这个,她张张嘴,舌头打了个结:“呃,没呢,我还没结丹不是。” 尽管屋内乌漆麻黑,可宋显的目光却犹如实质,苏景尧觉得大师兄再瞪下去,自己身上早晚被他瞪出两个洞来。 “一段时日没见,柳师妹有长进了。”宋显的声音幽幽的,“学会对师兄撒谎了。” 说着他的手掌上移,滑过她的腰线,臂弯,最后停在纤细的脖颈上。 苏景尧冷汗涔涔,他娘的,被他好言好语对待一阵子,差点忘了这人其实是个变态。 “不是的,师祖他只是心魔发作,”她咽了下口水,“幸好师父和师伯赶来,所以他,呃,没碰我。” “哦?”宋显却一挥手,洞内的夜明石再度发出盈盈光泽,苏景尧才一眯眼,就被他一手挑开了自己的睡衣领口,见那细白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浅红色刮痕,大师兄似笑非笑地抬起眼来,“师妹自己抓的?” “嘿, 分卷阅读86 嘿嘿。”苏景尧只得干笑两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句实话,“反正他又没得逞,何必说出来让你心烦。再说了,就算你现在知道了,又能怎样嘛...” 最后一句却越说越小声。 宋显浑身的气氛随之一变,方才两人之间隐隐流动的情意立马消散无踪,只剩下令人压抑的沉默。 半晌后,宋显突兀地冒出一句:“新秀赛结束后,我就带你走。” “哈?”苏景尧诧异地抬起头来,“大师兄也要参加新秀赛?师祖他会同意吗。” “为何要他同意。”宋显黝黑的眸子里透出讥讽,“你觉得我还能回青屏宗吗?” “那你...” 苏景尧还想追问,却被宋显打断道:“听师妹的意思,莫非你也想参加?” 苏少爷一听这话立刻兴奋起来,她起身跪坐在榻上,口沫横飞地讲起自己被明笙挑衅后决定参赛的经过。 “对了大师兄,那个驭兽决我连第一招都领悟不了,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苏景尧说着,又愁眉苦脸起来, 宋显却满不在乎地一挑眉:“明笙是吧,我等会儿就去废了他,你也别参加那劳什子的新秀赛了。” 苏景尧一愣:“你不是吧,我看明笙师弟很崇拜你啊。” “那又怎样,”宋显似乎颇为不耐,“我让他崇拜我了吗?这件事我自会替你解决。你上次去交易会惹来一个金丹,这回新秀赛不说选手,光是各派前辈中就有不少金丹甚至元婴,你这炉鼎体质能瞒得了谁?” 苏景尧被他噼啪一顿训,顿时也恼了:“可师祖已经答应让我去了!我的事你少管,明笙那里我自会教训他,不许你插手!” 少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她嘴上爽完了,才发现身旁这个男人浑身阴的能渗出阴水来。 “柳青青,胆子变大了不少啊。”大师兄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我最后说一遍,乖乖待着,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就老实跟我回西边,听懂了吗?” 等回了西边,就用精铁链将她绑在秘洞深处,不把她那惹事性子磨平了绝不放出来。 苏景尧从他眼神中读到了可怕的未来,曾经在脑海中闪现的片段也一一浮现出来。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对这么个危险人物放下心防。 又惊又怒之下,她狗胆一壮,猛地一指门外:“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给我出去。” 宋显哼笑一声,身子不动,却开始慢慢释放自己的灵压。 苏景尧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大师兄明明是筑基后期修为,可现在他的灵压却越来越强,迫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艰难地开口:“你竟然在幻境之地内...结成了金丹?” 能在那个妖兽环绕的死地晋级金丹,显然是有了大机缘,拥有这样的气运的人,妥妥的大男主啊。 宋显不置可否地冷笑一下,瞬间收了灵压,弯腰半压在她身上轻轻嘱咐了一句:“记住我的话,两个月后,我来接你。” 话音一落,人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身冷汗的苏景尧。 等到灰狐狸进屋时,就看到苏少爷把自己窝在被子里,蜷成了一个球。 “行啦行啦。”狐爪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这可是虐文啊大哥,难不成你还想事事顺心不成?” 苏景尧掀起被角,露出一张憋到通红的小脸,气咻咻道:“这也太憋屈了!他凭什么不让我参加比赛?还自作主张要带我去魔族的地盘!” 狐狸长叹一口气:“你小日子过得太舒心了吧?你是没看过原来的剧情,原版柳青青可没你这么大胆子,她夹在元婴师祖和变态师兄中间,左一个误会右一个误会,最后有口难辩,被【哔哔】和【哔哔】一起【哔哔哔哔】啦,老惨了!” 苏少爷听完更生气了:“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狐狸摊摊黑爪子:“实话最是伤人啊。” 后半夜。 在狐狸的鼾声中,苏景尧辗转了一整夜,甚至连收拾包袱逃跑的念头都有了,不过一想到自己这该死的炉鼎体质,如果失去宗门庇护,估计逃跑的第一天就会被高阶散修抓回去当小妾。 自那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青闵都没再召见她,大师兄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苏景尧一个人倒也乐得清闲自在,开始埋头研究起那部驭兽决来。 两月时光一晃就过,在狐狸每天“虐待动物”的抱怨中,苏景尧终于掌握了驭兽决的第一招式。 于此同时,狐狸在炼化了剩余的伺灵丹后,成功再晋一级,皮毛变成了深灰色的同时,体型也更加壮硕,跟苏景尧小妈养的萨摩耶差不多高大了。 新秀赛开赛前一周,苏景尧怀揣攒了俩月的灵石,屁颠颠地去了坊市内最大的甄宝楼,打算给自己淘点趁手的法器。 坊市里竟然罕见的热闹,报名参赛的弟子都来这儿碰运气了,苏景尧亲眼见到两名练气弟子在甄宝楼一层柜台为了把 分卷阅读87 乌鱼伞,当场脸红脖子粗地竞价起来。 作为筑基修士,她可以上二楼挑选法器,而三楼以上就是金丹和元婴的地盘了,她还没资格进入。 苏景尧一边上楼一边盯着那把被人争夺的乌鱼伞,笑着对狐狸说:“那伞果然长得像只乌鱼,丑的没法看,怎么还会有人抢。” 狐狸早就发现苏少爷是个颜控,它无奈地解释道:“祖宗,拜托你多积累些常识吧,防御法器本来就比攻击法器少,何况那把乌鱼伞不但能防御,还会喷出乌鱼涎,让对手陷入黑暗中分不清方向,算是不错的中级法器了。” 听到狐狸侃侃而谈,带路的店员颇为惊讶地回过头来:“这位仙子是兽灵根修士吧?您这只低阶灵狐竟然拥有不下于凡人的灵智,属实罕见。” 苏景尧心想这哪是什么灵狐,这他娘的就是段电脑程序,而且代码肯定写得特别啰嗦。 几人上到二楼,只见整个大厅内摆放了几排琉璃架,按照攻击,防御,辅助等分门别类,架子上的法器品相明显比楼下的好,最差的也是中阶法器。 苏景尧如今最缺攻击手段,她二话不说直奔正中央的架子,没多久就相中了一枚戒指。 她伸手一指:“这戒指怎么用?” “此乃火龙戒,上品法器。”店员笑眯眯地取出戒指,戴上后输入灵力,就见戒指上突然冒出两道红线射向半空,苏景尧站得近,能明显感受到红线辐射出的热量。 她点点头:“我要四个。” 店员面露喜色,借机推销道:“本店还有类似的冰蛇戒,仙子要不要看一看?” “哦?”苏景尧显然很感兴趣,“拿来我看看。” 冰蛇戒与火龙戒类似,不过输入灵气后能够幻化出两条冰蛇,相当于施术者在使用冰系法术。 苏大少非常满意:“也拿四个!” 狐狸不放心地扯了扯她的裙摆:“祖宗,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二代呐,这可是好大一笔灵石。” 苏景尧却潇洒地一挥袖子:“结账。” 店员很快取出两只精美的盒子:“仙子,四枚火龙戒加四枚冰蛇戒,一共是八百灵石。” 狐狸紧张地毛发直立,苏景尧有多少家底它还不清楚吗,虽说门派给她涨了灵石供奉,但撑死了也就一百灵石。 谁知苏大少一拍储物袋,取出一根双色尾羽放在桌上:“你看看,这个值不值八百灵石。” 狐狸看了差点晕过去,拿青屏老祖送的礼物来兑换法器,亏她做得出来。 店员疑惑地拿起尾羽,尝试着输入些许灵气,那根羽毛便倏地涨到两米长,一圈圈青红色的光晕发散开来,引得整个二楼的客人都注意到这边。 “这,这是七玄鸟的尾羽,极品飞行法器!”店员专业素质过硬,一眼就看出这是件宝贝,“仙子,这件法器的价格足够抵那八枚戒指了。” “嗯,”苏景尧摸着下巴四处张望了一番,指着辅助类法器的架子说道,“六级妖兽的尾羽可不是那么好摘的,这样吧,你再搭一件中级法器给我,如何?” 最后她喜滋滋地走出甄宝楼,又去了一家符箓铺子,用剩余的灵石换了一堆符箓。 等回了洞府后,狐狸忍不住问她:“同样的戒指,你买那么多干嘛?” “嘿嘿,不懂了吧?”苏景尧贼笑着把八枚戒指全部戴上,白玉般的小手捏成拳头伸到狐狸鼻子前晃了晃,“知道小爷我以前每周都去拳击俱乐部吗?要当那帮混世魔王的头子,光靠财力还不够,拳头也要够大才行呐。” 西海市纨绔头子苏景尧一手红色拳套,一手蓝色拳套,摆出一个打拳的预备姿势,偏偏她身姿婉约,手腕纤细,怎么看怎么别扭。 狐狸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到地大声嘲笑她好,还是去墙角哭自己命苦的好。 就在苏少爷得意洋洋时,青屏老祖的传音符又到了。 ☆、第四十三章 当苏景尧再度见到青闵时,她禁不住吃了一惊。 原本艳色逼人的元婴老祖,如今却仿佛年老了好几岁,一脸气虚血亏的样子歪在铺着雪白毛毯的石榻上。 一旁的秦英正奉上一对玉瓶:“师祖,这是弟子新近炼成的降魔丹,师祖闭关期间定时服用,可尽快恢复伤势。” “你做的很好,这些年多亏了你在我身边照料。”青闵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收下了,你也下去歇会儿吧。” 秦英识趣地告退,只留下苏景尧尴尬地杵在屋内。 青闵态度随意地看了她一眼:“玉清功练得如何了?” “尚未突破第二层。”苏景尧如实道,最近她体内的青色灵力部分转化为蓝色,当全部转化成功后,才意味着达到二层修为。 “你那间洞府位置不佳,灵气不足,我这有个聚灵阵,能提升些修炼速度,就送你了。”说着青闵便递过一个储物袋,苏景尧接过后神识探进去扫了一眼,发现里头阵盘灵石应有尽有。 分卷阅读88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小声嗫嚅了一句:“多谢师祖。” 青闵却好笑地望着她:“不生气了?” 苏景尧玩不来虚与委蛇那一套,干脆实话实说:“没前几天那么气了。” 青闵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你这丫头竟是如此直接的性子,你过来。” 过来干嘛,不嫌尴尬吗? 苏景尧脚下有些犹豫,却又听对方说道:“别怕,每次我伤势爆发后,至少有一段日子动弹不得,如果你真的恨得想杀了我,现在倒是个好时机。” 瘦死骆驼比马大,苏景尧再傻也不会信他这些屁话:“师祖说笑了,我要是敢对您动手,恐怕下一秒就得神魂俱灭。” 青闵笑着拉起她的手,苏景尧发现他的桃花眼尾竟有了浅浅的皱纹,不由问道:“师祖的伤很严重吗?” “每发作一回,修为倒退三十年。”青闵略带自嘲地说着,“在你出现以前,我尝试过许多方法,无奈都不奏效,那时我以为自己余生就要眼睁睁看着宗门覆灭,毕竟一旦失去元婴的庇护,单凭你师父和师伯两人,又哪是那帮虎狼的对手?” 说到这儿,他忽然望向女孩的双眼,真诚地笑了笑:“上天垂怜,幸好你出现了。” 苏景尧心头猛地一颤,不知为何,眼前的青闵竟让她想起了现实中的父亲。 那个死老头也是这样,一边打点滴一边开会,哪怕高烧也去外地开会,彼时的苏纨绔理解不了,老头子却总回他同一句话:“我要是倒了,谁来为公司保驾护航,你这臭小子撑得起这么大的家业吗?” 他撑不起,所以老头子把希望转嫁到小妈养的孩子身上。 苏景尧快速地眨眨眼,把莫名泛上的泪水压了回去。 青闵还在轻声叮嘱:“新秀赛我就不去了,你卓师伯会亲自带队,我已让他多看顾你一些,你自己也应小心谨慎,毕竟灵植谷不是咱们的地盘,万一有个意外,我也鞭长莫及。” 苏景尧难得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师祖放心,手镯我会时刻带着。” “去吧。”青闵松开她的手,疲惫地合上眼。 第二天一早,苏景尧便与另外两名筑基,以及若干练气弟子一起登上肖师伯的灵蜥坐骑。 她还是头一回把灵兽当代步工具,以她这段时间的见识来看,高级灵兽就和顶级法器一样,属于修真界的劳斯莱斯。 但在灰狐狸准备跃上灵蜥背部时,却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动。 原本乖乖蹲着的绿色大蜥蜴忽然暴躁起来,两只圆溜溜的小眼恶狠狠瞪着狐狸,引得狐狸也本能地弓起背部,发出尖锐的嘶叫声。 苏景尧见状吓了一条,赶紧把狐狸收回灵兽袋,这才平息了一场动物大战。 等众人升上半空,苏景尧才悄摸摸地与狐狸传音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师伯的大蜥蜴看你不顺眼?” 神识内传来狐狸不屑的哼声:“那傻大个是在自卑,自卑你懂吗?它们这界的妖兽,得修炼到八级以后才能幻化人形,而像我这样的灵界异兽,一出生就相当于它们三级妖兽的水平,修炼速度也要快上许多,这也是你们灵兽根修士厉害的地方了。” 苏景尧摸着下巴:“照这么说,它应该很怕你才对吧?” 下一秒狐狸的怒吼声差点震晕她:“还不是你这个不争气的!本狐资质再高,耐不住等级太低啊,那只笨蜥蜴都有五级了!” 苏景尧被吼得身子一歪,这时后方却探出一只手轻轻扶了她一把,苏景尧赶忙回头道谢,一看之下却发现扶她的人是薛灵珊。 她顿时有些尴尬:“呃,薛师姐,多谢。” 薛灵珊倒是态度如常:“无妨,我看柳师妹似乎很疲倦?虽说抓紧时间修炼没错,但比赛前还是应该养好精神。” 苏景尧唯唯诺诺地应着,脑子里又响起狐狸的声音:“我说,跟师姐说话你心虚啥?” “你这不是废话吗?”苏景尧在神识内怼道,“薛师姐明摆了喜欢大师兄,听说整晚睡不着地思念他,可我明知那个变态活得好好的,却不能告诉她。” 狐狸奇道:“你几时变得这么好心了?” “那么温柔的大姐姐,谁会反感她啊?” 苏景尧还在神识内与狐狸你来我往,薛灵珊却挪着身子坐到了她身边,轻声问道:“没想到柳师妹也会报名新秀赛,你也是被奖品吸引来的吗?” “奖品,什么奖品?” 薛灵珊先是惊讶地睁圆了眼,随即捂住嘴失笑道:“柳师妹没打听过比赛奖品?那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呢?” 苏景尧下意识瞥了一眼明笙:“不为什么,最近修炼了师祖赐下的功法,想找对手试一下自己的斤两罢了。” “柳师妹心性如此简单纯良,在这修仙界里倒真难得。”薛灵珊悠悠说道,“新秀赛高手如云,尤其四大派的参赛弟子,无论修习的功法还是法器皆是上乘,我们青屏宗历界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进入前十罢了。” 说到这儿 分卷阅读89 ,她忽然意味深长地看向苏景尧:“那个记录,还是大师兄创下的。” 苏景尧心虚地别开眼,试着转移话题:“那个,师姐刚说了大赛奖品,师妹倒也有些好奇奖品到底是什么?” 薛灵珊淡淡地笑了笑:“自然都是些难得的好东西,比赛前十名可以获得大梵门的不动明王咒符,除此之外,第三名奖励斩魂阁铸造的乾坤飞剑一把,第二名可得广月宫护体法器霓裳衣,至于第一名嘛...” 她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苏景尧:“是此次主办方灵植谷拿出的一对风鸟爪。” 苏景尧愣了愣,跟其他三大派动辄乾坤啊霓裳的名头相比,灵植谷的奖品听起来完全不拉轰,甚至有一种藤椒鸡爪的既视感。 她忽然记起宋显也曾表示过会来参赛,那么他的目标是什么呢,总不会是那对鸡爪吧? 薛灵珊见她一脸茫然,便耐心地解释道:“风鸟是上古神兽,传闻灵兽宗曾经机缘巧合召唤出一只幼年风鸟,当时集结了宗门数位元婴之力,才勉强留下它一双爪子,最后还是被那风鸟逃回了灵兽界。” 这下子苏景尧也震惊了,几个元婴还留不住一头幼年期的灵兽!她赶忙沟通狐狸询问这个事情,却得到狐狸懒洋洋的回复:“上古神兽啊大哥,就算幼年期也不是我这种等级能认识的。” 苏景尧忽然好奇:“那你是什么级别?” 狐狸“嗤”了一声:“你觉得虐文女主会有什么好配置,难道你还指望我是九尾不成?” 苏景尧倒还真的如此期望过,不过她也清楚系统没那么好心。 灵蜥飞了许久,苏景尧只觉得白天黑夜交替了几次,终于在迷糊间听到肖卓说了一句:“都打起精神来吧,前方便是灵植谷了。” 众人纷纷起身远眺,就见前方是一道望不见头尾、宏伟起伏的山脉,灵气浓郁到几成薄雾,雾气笼罩中隐隐可见无数亭台楼阁,鸟语花香。 苏景尧看了也不得感叹一番,到底是四大派之一,相较之下,青屏宗那点家底只能算个三流宗门。 肖卓带着弟子们,在灵植谷接应修士的指引下,将众人安顿在一间客栈内。 那名接引修士与青屏宗人相熟,离开前特意提醒了一声:“诸位道友,因这次来客较多,斩魂阁有几名弟子也被安排到这间客栈的二楼。” 一听斩魂阁的名头,肖卓的面色就有些不好,要知道与青屏老祖结怨极深的绝情上人,正是斩魂阁的元婴。 “多谢道友提点。”肖卓点点头,转身嘱咐自家弟子道,“大赛当前,你们没事别往外跑,待在屋内多做准备才是正经。” 苏景尧与众人一起躬身称是,心里却有些痒痒,自她穿来后就一直待在青屏宗,都快闷出屁来了,如今有机会见识下大门派的繁华,又怎能错过。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人。 刚进屋没多久,薛灵珊就敲响了她的门,邀她一起去逛灵植谷的坊市。 苏景尧正有此意,因为客栈距离坊市不远,两人很顺利地来到目的地。 “哗,这里的坊市竟然这么大。”苏景尧惊讶地合不拢嘴,“光是酒楼就有三座?” 薛灵珊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她熟门熟路地领着苏景尧向一间装修风格华丽的楼阁走去:“虽说其他铺子里也能淘到些好东西,但最好的法器一定在聚宝阁。” 果然,来到聚宝阁门前,就见顾客进出不断,门口接待的练气修士嘴巴一刻不停地在“欢迎道友”和“道友下次再来”之间来回切换。 同甄宝阁一样,面向筑基修士的商品都陈列在二楼,苏景尧看西洋镜一般穿过人头挤挤的一层,正要踏上二楼的阶梯时,却发现身前的薛灵珊像被人定住了身形般一动不动。 “薛师姐?” 她探出头去,却见薛灵珊脸上表情极其丰富,交替着闪现出惊讶,无助,以及伤心欲绝。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苏景尧看到了一对青年男女正从二楼踱步而下,其中妙龄女修一身斩魂阁门人打扮,紫衣高冠,乌黑发髻挽起,露出她英气又不失娇媚的脸蛋。 而被她挽着臂弯的男修同样一身紫色装扮,玉冠金簪,面容冷肃俊美,狭长的星目淡淡瞥来。 只是当他的目光一接触到苏景尧时,却瞬时变得冰凉彻骨,仿佛眼底夹杂了无数冰渣。 苏景尧从心底爆出一声尖叫,歹势!怎么会在这里撞上大师兄!而且,为什么大师兄会穿着斩魂阁的门服?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本周日完结 ☆、第四十四章 与苏景尧藏头缩脑的反应不同,薛灵珊此时已经泪盈于睫,她颤着嗓音喊道:“宋师兄!” 宋显狠狠瞪了苏景尧一眼,然后神情淡漠地转向薛灵珊,客套地拱手道:“薛道友,好久不见。” 薛灵珊闻言身子晃了晃,向来举止得体的她竟无视周围的视线,哀切地叫道:“师兄既然无碍,为何迟 分卷阅读90 迟不回归宗门,灵珊...灵珊等得你好苦!” 躲在她身后的苏景尧忍不住叹息一声,落花无意流水无情,痴心女子遇上冷心冷情的男人,也不知该叹她痴还是笑她傻。 莫非自己以前就是这样的男人?他到底是伤了多少个“薛灵珊”,才会被虐渣系统看上的? 那斩魂阁的女修却噗嗤一笑,目带不屑地扫了薛灵珊一眼,转头对宋显笑道:“师弟,这便是之前差点害你丧命的青屏宗?” 师弟?苏景尧听了暗自一惊,她匆匆用神识扫了一下对面的女修,发现那只是名筑基后期修士。 宋显明明已经结成金丹,却故意压低修为假装筑基,还装尼玛师弟,不要屁脸。 苏景尧也不知为何,那女修的一句师弟,竟叫出了自己的心头火。 薛灵珊美目一滞:“丧命?怎么回事,宋师兄是不是对宗门有什么误会!” “行了。”紫衣女修不耐烦地一甩袖,“大庭广众之下,你可以不顾宗门颜面,我斩魂阁却不能如你一般!还有,宋师弟如今已是绝情上人的记名弟子,道友莫要再一口一个师兄地乱喊了。” 这下就连苏景尧都惊呆了,宋显竟改投了绝情上人门下! 薛灵珊此刻只觉得心痛如绞,她捂住心口仿若泣血一般:“师兄!你怎可以如此行事,青屏宗待你不薄!” 宋显不愿浪费口舌解释,他任由紫衣女修拉着自己一步步走下楼梯,并未再多看薛灵珊一眼。 苏景尧心里也燃着一股无名火,加上不忍心见薛灵珊被人看笑话,便上前扶住她低声劝道:“师姐我们回去吧,没必要为了那个白眼狼伤心。” 薛灵珊垂着螓首,无力地靠在苏景尧身上,被她一路搀扶出去,显然是伤透了心。 等苏景尧将她安置到房间内,起身准备离去时,衣袖却被薛灵珊一把扯住。 “柳师妹,为什么...” 苏景尧回过头,只见躺在床上的薛灵珊脸上早已濡湿了一片,却还颤着嘴唇追问:“我知道,宋师兄当初是喜欢柳师妹的,为何他如今变成这般,师妹却能无动于衷?” 轻叹一声,苏景尧真心劝道:“薛师姐别想这些了,比赛不日就要举行,自己的仙途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对你无意的人吗?” 抓着衣袖的手指无力地松开,薛灵珊转头面对着墙壁,抽着气道:“我不如师妹。” 不如我什么,不如我心狠吗? 苏景尧无奈地合上门,等回到自己房间后也一头栽倒在床上,只觉得胸口十分烦闷。 “妈的!”她恨恨地敲了敲床板,想起宋显被那名女修挽着的样子,“臭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灰狐狸从灵兽袋内钻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好奇道:“呵!怎么你的受虐值还涨了一点点?” “你说什么?”苏景尧惊讶地从床上坐起来,“受虐值涨了,怎么可能?” “苏先生,系统是不会出错的,一定是你口嫌体正直...” 话没说完,它就被扔出了房间。 当天夜里,苏景尧好容易平复心境,开始运转玉清功第二层时,忽然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之前走廊里不时往来的脚步声,窗外街面上的喧闹声,竟不知何时消失了。 而摆在桌案上的银烛也莫名地熄灭,她只能借窗外照进的浅白月光打量屋内的情形,显然是有人在她屋外设下了屏蔽结界。 果不其然,随着一阵微风拂过,一道模糊的黑影渐渐在她面前显现。 苏景尧无奈地撇撇嘴,如此爱闯她“闺房”的,除了那位大师兄也没别人了。 她清清冷冷的嗓音响起:“宋道友深夜不请自来,不知是何故呢?” 黑衣黑眸的宋显现出高大的身形,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她:“你喊我什么?” 苏景尧扯出一丝假笑,“让我猜猜,宋道友的本体一定正与新交的师姐弟们把酒言欢,来我房内的又是化身吧?” 宋显皱着眉头大步走到她面前,一伸手抬起她的小脸:“看清楚了,我是本体。” “咳!”苏景尧尴尬地别过脸去,难得自己强硬一回,竟然还因为眼神不好闹笑话。 灰狐狸一见宋显露面就缩到床底下去了,临缩前还朝苏景尧比了个大拇指:“你加油。” “你今天怎么了,阴阳怪气的。”宋显大马金刀地坐到椅子上,苏景尧本就盘腿坐在地上练功,这么一来竟变成了官老爷审犯人的架势。 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硬着头皮憋出一句,“你不去跟同门师兄师姐加深感情,来我这儿干嘛?” 宋显明显有些不快:“我为何要与她们联系感情?绝情上人收下我不过是想给青闵添堵,而我正好需要一个参赛身份,各取所需罢了。柳青青,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少爷郁闷了,自己憋了一肚子气,结果却三言两语就被别人打发回来。 “二层功法一直突 分卷阅读91 破不了,我得抓紧练功,大师兄有什么事等比赛结束再说吧。”她冷淡却委婉地赶人,不过好歹退了一步,改口喊大师兄了。 “我正要问你这件事。”宋显却忽然气势一变,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来,“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还敢来参赛!” 末尾几个字他咬得极重,加上修为上的差距,苏静尧竟然被他一吼之下心神失守,差点当场瘫倒在地。 “你,你...”她气得眼角都泛红了,“你拿修为压我?!” 宋显也极其不爽:“我好言好语叮嘱你,你却当作耳旁风,今天在聚宝阁一见着你,我恨不得当场扒了你的裤子,再狠狠抽上几板子!柳青青,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骂完还不解气,干脆将苏景尧整个人抓了过来,一把箍住摁坐在大腿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苏少爷软软的屁屁可以清晰感受到布料下结实的肌肉。 打不过骂不过,还要被人占便宜,苏景尧憋屈死了,她不甘心地据理力争:“我只要好好戴着镯子,谁又能一眼看穿我的体质!” “天真!赛场上法器不长眼,你才筑基初期,与人打斗时万一手镯被打碎怎么办?”宋显的脸色非常难看,“你太小看自己的体质了,极品炉鼎,足以助一名初级元婴晋级到中级!你以为青闵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一旦被外人知晓你的存在,整个青屏宗搞不好都会因此覆灭。” 苏景尧的声音被卡在嗓子眼里,她也清楚宋显的顾虑不无道理,可就是憋屈啊,自从穿来这个世界,她因为修为太低束手束脚,大师兄也好,青闵也罢,都在变着法子强迫自己按他们的想法行事。 一想到这儿她就委屈死了,虽然小脖子还梗着,可声音却在发颤:“那我拼命修炼是为了什么?为了当一辈子窝囊废,好让别人继续轻视我,嘲笑我吗?” 宋显紧紧地盯了她好一会儿,忽然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男性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声音低沉却坚定:“你拼命修炼自然是为了不断晋级,直到飞升仙界,与天地同寿为止。” 苏景尧倒吸一口冷气,愤然道:“谢了!与其做一只长命百岁的缩头乌龟,我宁可潇洒活一回!” 这倒真是苏少爷以前奉行的人生哲学,只顾眼下畅快潇洒,哪管未来有多操蛋。 “哼!”宋显不屑地冷嗤一声,傲然道,“你信不信,我一定能打破天道命数,寿元无穷尽!而你是我宋某的女人,直到天地合一,海枯石烂,你都得和我一起活着!” 这么俗气的表白苏景尧早八百年前就不用了,偏偏被宋显这阴狠的人说出来,竟让她呼的一下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你,你...”她口舌仿佛打结,结结巴巴推着身前的男人,“我才没,你给我闭嘴,我没答应,你你出去!” “出去?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呢!”宋显恶狠狠捏了一把她臀下的软肉,阴测测地笑了笑,“之前你在聚宝阁里喊我什么来着?白眼狼,嗯?” “我那是安慰薛师姐,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宋显不耐地打断她:“你还有闲心可怜她,我一路机关算尽死里逃生,你怎么不来可怜我?” 苏景尧真是想不吐槽都不行,你丫是男主吊扎天,全宇宙气运之子,谁跟你作对都要倒霉,小爷就是同情床底那只臭狐狸也不会同情你啊。 狐狸:唧? 宋显抱着她软软的身子,见她一直低头不语,便盯着那截粉色的颈子看了半晌,终是忍耐不住,一口咬上她的后颈。 苏景尧一边疼得叫唤,一边仰起脖子避开他的啃噬,却又被男人转了个方向吸住耳垂。 “停手...”一阵颤栗窜过,苏景尧却十分害怕这种感觉,“你别这样,后后后天还有比赛!” 宋显倏地停下动作,喘着粗气瞪她:“你还敢想着比赛?” 苏景尧胡乱地点头又摇头,嘴里扯着不相干的话题:“我、我不去就是了,倒是你,莫非你是冲着那对风鸟爪来的?” “猜对了。”宋显捏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几口,随后将她的小脑袋按进胸膛,平复自己的喘息,“那是灵兽宗宗主的本命法宝,我自然要取回来,四大派没有开启这件绝世宝物的口诀,但我有。” 苏景尧:你有,你什么都有,你吊炸天。 ☆、第四十五章 灵植谷主办的新秀赛即将开赛。 苏景尧再三思量,最终还是郁闷地拜见了肖卓师伯,告知了自己弃赛的决定。 肖卓明显松了口气:“你这丫头总算想通了,赛场上打斗太过激烈,你又缺乏与人斗争的经验,若一个不慎被人将镯子打碎,不说别的,灵植谷的元婴修士第一个就不放你走。” 苏景尧在肚皮里叽哩咕噜:老头儿,你怎么知道小爷没打过架,老子揍年纪第一的时候,你丫还是个练气呢。 面上却依然老实恭敬:“是弟子之前思虑不全,让师伯和师祖替我忧心了。 分卷阅读92 ” “想明白了就好,观赛时你就待我身边,千万别到处乱跑。” 苏景尧无奈地行了一礼:“是,师伯。” 不久后,青屏宗的门人便齐聚在一楼大堂,由肖卓带领着向赛场进发。 就在众人准备出门时,一群紫袍修士喧闹着下楼进入大堂,苏景尧只扫了一眼就低下头,好巧不巧,来人竟是二楼的斩魂阁弟子。 而宋显又是其中最醒目的一个。 青屏宗中有人注意到了宋显,明笙当先难以置信地叫出声:“大师兄?” 其他人顿时一片哗然,只有薛灵珊和肖卓脸色不变,显然早已知情。 肖卓冷哼一声:“一个判门之徒而已,何需大呼小叫?等会儿上了赛台,别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苏景尧偷偷瞥了肖卓一眼,心想大师兄不是被你们逼出师门的吗?现在倒给人扣屎盆子。 薛灵珊身子一动不动,双眼始终瞪着前方街道,袖子里的手却早已紧握。 但凡修士大多高傲,尤其是位列四大派的斩魂阁。 之前见过的那名斩魂阁师姐毫不客气地回怼肖卓:“呵呵,难怪青屏宗只是个三流宗门,竟然连师门长辈都当众信口开河,污人清白。” “青屏宗人才凋零,竟派筑基弟子进入秘境深处,也不知宋师弟哪里得罪了这位前辈,竟让前辈狠心派他去送死?” 此言一出,青屏宗众人立时屏息敛声,目光却悄悄打量起肖卓与宋显两人来。 唯独明笙先是一愣,随即惊怒道:“曾祖父!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胡闹!”肖卓怒斥明笙,“你宁可信外人的话也不信我的?” “可、可是...”明笙顿时心神大乱,一边是他崇拜的大师兄,一边却是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家族长辈。 这时薛灵珊却开口了:“大家莫要被人扰乱心智,赛场上一旦心神不稳,比斗时很容易出岔子。” 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明笙。 苏景尧倒对她心生佩服,这个女人昨天明明伤心欲绝,现在却能强压悲伤,冷静自持,令人叹服。 “我要是娶老婆,就该娶这个这样的。”苏景尧忽然对狐狸传音道。 狐狸不屑地嗤笑一声:“你忘了当初在天魁宗外她对你见死不救,好了伤疤忘了痛。” 斩魂阁紫衣女修还欲张口争辩,却被宋显淡淡打断道:“走吧,别让师伯久等了。” 他这么一说,肖卓也趁势下台阶,两帮人马就此偃旗息鼓,一场纷争消弭于无形。 待各派人马进入赛场,抽签完毕,第一批选手登上相应的赛台后,新秀赛便正式开启。 一名灵植谷长老敲响了赛场中央的金色大钟,浑厚的钟声响起,十个宽大的青石赛台上同时爆出呼喝声,霎时间法术光芒齐放,各种符箓法器飞舞,观赛台上的苏景尧被这幅情景震地目瞪口呆。 她抹了把冷汗,天爷哦,幸好自己没参赛,不然女主戏份要恐怕到此为止了。 目光转向赛场上的明笙,这家伙显然把方才的怒气都发泄到对手身上,一把风雷扇舞得如同疯狗一般,要不是赛台周围被布下了结界,估计整个赛场都要被他拆了。 他的对手也是有备而来,一扬手便祭出一枚黄灿灿的铜环,那铜环迎风见长,将整个人罩在其中,明笙的风刃割在铜环壁垒上,发出当当当的声响,却只能留下浅浅的口子。 类似的情形在每个赛台上演,看得苏少爷眼花缭乱,心向往之。 “狐狸,我什么时候能像他们这么威风?”苏景尧激动地向狐狸传音,“太酷了,男人就应该这样,在太阳底下光着膀子打群架!” 狐狸:你哪只眼睛看到光膀子了? “苏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狐狸咳了一声,正色道,“你似乎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定位啊,你不是金手指男主,而是虐文女主,懂我意思吗?” “懂懂懂。”苏景尧不耐道,“不就是让我当受气小媳妇吗?又不是没当过。” 狐狸眼神无奈:“可是剧情发展到现在,你依旧完美避开了所有虐点。” “...啥米?”苏少爷感到不可思议,“不可能!我过得还不够憋屈吗?在大师兄和师祖面前,我连屁都不敢多放一声,我怎么就避开虐点了?” “来,我给你讲讲哈。”狐狸伸出黑色爪子,掰着爪尖说起来,“当初你去求大师兄,让他帮忙赶走金丹散修时,他是不是曾要你以身相许,还让你主动亲他?” “对啊,我不都照做了吗?” 狐狸呲了呲牙:“在原剧情里,女主是宁死不肯的,甚至打算与那金丹散修同归于尽,最后被大师兄用了强力手段才答应。可你是怎么做的?” “...”苏少爷沉默,自己为了那条狗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还有哈,”狐狸又亮出一根爪子,“当青屏老祖提出与你双修时,原主的反应同第一次一样,都是震惊惶恐加无法接受,也是被 分卷阅读93 青屏老祖用萝卜加大棒的法子,死活迫她同意的。苏先生当时又是怎么做的?” “...”自己为了那条狗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面对同门的轻视与嘲笑,原主柳青青一直苦于无法融入,常常一个人寂寞孤单冷,而你呢?” “...”小爷全当他们狗吠,该吃吃该喝喝。 “所以啦,昨天系统已发出警告,若你再错过最后一个虐点,那么。”狐狸突然一收爪子,目光冷冷地射向苏景尧,“一旦再次发生虐文变甜的事故,届时,苏先生你就跟着宋显一起飞升,然后与日月同寿吧。” 苏少爷表情苦恼:“不是,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捏?” 狐狸只好解释:“这里是修□□,男主是大气运之子,势必会突破天道命数,而你作为他的另一半,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寿终正寝,一定会用各种手段强行提升你的修为,延长你的寿元。” 它无奈地补充道:“即便是系统,也不能违反虐文世界的逻辑法则,到那时你恐怕会被长长久久地囚禁在这个世界里。” “我晕,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苏景尧听到这儿吓了一跳,嗷的一嗓子就吼了出来。 身旁的肖卓惊讶又不满地瞥了她一眼:“青儿,怎么还跟灵宠吵架,专心观赛!” “是。”苏景尧赶紧低下头去,目光再度瞟向赛场。 此时有几个赛台已经分出了胜负,其中就包括了明笙那一组。 苏景尧恰好瞥见明笙放出最后大招,那把风雷扇上电蛇环绕,竟幻化出一个巨大的蛇头,咧开大嘴朝对手咬去。 这一口不仅吞掉了对手的攻击法术,还把那件坚实的铜环法器咬出个大窟窿,明笙的后续攻击又接连而至,一口气将那人打得倒地不起。 “青屏宗肖明笙,胜出!” 场边裁判大声宣判后,便发给明笙一张号码牌,象征着他有资格进入下一轮淘汰赛。 苏景尧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一直以为明笙就是个中二少年,想不到这愣头青居然有两把刷子。 狐狸却啧啧摇头,传音道:“可惜了,要不是宋显拦着你,你上去挨它几下,受虐值多少能涨点。” 苏少爷算是看明白了,这系统助手眼里压根就没有自己,只有业绩。 第一波选手陆续分出了胜负,紧接着第二波人开始登台。 身边的肖卓忽然泄露出一丝杀气,虽然只有一瞬,还是被苏景尧察觉到了。 她顺着肖卓的视线望去,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宋显。 不得不说,宋显本就身量修长,相貌俊美,如今他头戴玉冠,身穿斩魂阁紫色长袍,更是一派修真界精英王老五的模样。 而后他一出手,更惊艳四方。 和其他人一上台就拼命放护身符箓不同,宋显抬手便祭出仙剑焚城,另一只手飞快掐决,随即俊目一睁,剑身轻颤发出一声龙吟,然后猛地钻出四条燃着黑炎的火龙。 “焚天灭地?”肖卓忽然低呼一声,“这不可能!他连焚城一半的威力都发挥不了,如今怎能激发出百分百威力?” 阿伯,人家跟你一样是金丹。苏景尧悄悄吐槽,不过这宋显也是狗胆包天,敢在这么多前辈眼皮底下玩扮猪吃虎。 不愧是男主,开起挂来都不带眨眼的。 就见他那四条黑龙凶狠无比,两两进攻,众人先是听到噼啪一阵声响,便见黑龙直接攻破了对手的层层防御,而后趁着对方手忙脚乱之际,后面两头黑龙呼啸着跟上,直接将对手轰的一下击飞,直接掉出赛台外。 只用了短短几息便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连场边裁判都看楞了,一时竟忘了宣布比赛结果。 “哗!那位是斩魂阁的前辈吗?好帅啊。” “奇怪,斩魂阁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厉害人物,之前都没听说过啊。” “肯定是新收的弟子嘛,不过长得可真俊呢。” 观赛台上的女修们交头接耳谈论起宋显,肖卓负手站着,脸色铁青,苏景尧则识趣地保持安静。 这个时候,狐狸却突然传音过来:“好啦,再过两天就到最后一个虐点了,刚才系统特批,允许我给你剧透一下,到时你可别在关键时刻拉稀啊。” 仿佛生怕苏景尧不配合,狐狸还特地加了一句:“否则你一辈子别想见到韩将军了。” ☆、第四十六章 苏景尧只得长叹一声,传音道:“狐狸,要是韩穆那个世界也能修真多好,系统有没有办法把两个世界融合一下子?” 灰狐狸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大少爷,你真是每时每刻都充满了惊喜啊,别人光经历一篇虐文就崩溃了,你还巴不得两个一起来啊?” “你一只狐狸懂个屁。”苏景尧不屑道,“男人就该舞刀弄枪,翻江倒海,开宗立派,我虽然身体是女的,可我雄心尚在,雄心你懂吗,那是老爷们与生俱来的东西。” 分卷阅读94 狐狸不屑地嗤她:“你狗屁吧,我看你下跪求饶比谁都快,还开宗立派,你是开的软蛋宗吧?” 碍于肖卓立在一旁,苏景尧不好削它。 新秀赛连续进行了三天,这三日内宋显毫无悬念地过关斩将,一路晋级到决赛。 决赛前夕,早就放飞自我的苏景尧从坊市买了一壶酒并几样小菜,叫人打包了,揣在怀里喜滋滋地回到客栈。 狐狸眼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馋样,只觉得生无可恋,这到底是哪门子渣男,在虐文里都能敞开肚皮好吃好喝,都乐不思蜀了。 苏景尧关上门,拆开油纸倒上酒,嘴里哼着小调,一口小酒配一块酱汁烧鹅,爽的不要不要的。 可她才吃了两口,桌上的银烛忽然晃了晃,倏地灭了。 狐狸和苏少爷见状,同时发出一身叹息。 “冤家又来咯。”苏景尧嘀咕一声放下酒杯,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角落招呼道,“师兄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小酌一杯。”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浮现,不同于白日里紫袍玉冠的精英打扮,此刻的宋显黑衣黑靴,比起修士来倒更像个刺客。 他走到苏景尧对面坐下,看了眼满桌的酒菜,英俊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无奈。 “怎么还沉溺于口舌之欲?” 你小子还沉迷于老子的美色呢,苏景尧偷偷翻了个白眼,豪爽地撕下一块腿肉,递到宋显唇边:“师兄,人生苦短,不如活在当下,及时行乐啦。” 宋显看了一眼她油光光的小嘴,还有那只沾了油脂的白白小手,低头一张口,把鹅肉连带手指一起含进嘴里。 苏景尧吓了一跳,这可是她以前惯用的泡妞手段,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让人用到自己身上。 她一把抽回手指,涨红了脸蛋开口就喷:“喂你吃鹅肉,又不是让你吃人肉!” 她嘴里本就含着肉,情急之下一张口,那些肉块就像天女撒花,童子散财一般,喷了宋显一头一脸。 这可把苏景尧吓坏了,这几天见多了大师兄在赛台上的手段,搞得自己都有点怵他。 “意外,纯属意外!”她赶忙绕过桌子,蹲下身替他拍打擦拭,“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别翻脸啊。” 宋显捉住她一只胡乱擦拭的小手,掰起她透着粉色的小脸,低头轻轻吻住两片唇瓣。 一股子烤鹅味。苏景尧心里想着,头脑一热就主动回应一次,伸出小舌头舔掉了宋显唇上沾着的酱汁。 男人身体明显一僵,松开唇,颇为惊讶地看向她的眼睛:“青儿?” 苏景尧被亲的有些迷糊:“嗯?” “你喜欢我?” 这下苏少爷清醒了:“啊?” 下一秒,她被一股大力卷起,又被轻柔地放到了床铺上。 “你等等,”苏景尧挣扎着爬起来,“什么情况啊这是?” 宋显翻身上床,一下跨坐到她身上,开始解自己的衣扣:“不想等了,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 苏少爷被他这句神来之语吓到口齿不清:“大哥大哥,明天是决决决赛啊!等决赛以后我再给你行不行啊!” 她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没事舔什么酱汁啊! 宋显微微皱了皱眉,屋内气氛一下从暧昧转变成阴森:“我这样对你,你还是不愿意给我?” 眼见形势危机,苏纨绔的脑袋难得清明了一回:“师兄冷静!我的意思是,如今你我仍受制于宗门,等你有足够实力摆脱青屏宗和斩魂阁,我们找个安全的地儿住下,那时我再给、给你?” 说到这里,她觉得即尴尬又羞耻,在宋显身下憋红了一张小脸。 上方的男人沉默了几息,终于起身松开她,坐在床边抚了抚衣摆,冷声道:“待明日我取了风鸟爪,便来带你走。” 苏景尧有些头疼:“大师兄你认真的吗,在灵植谷的大本营闹事,你当这满坑满谷的金丹元婴都是假的吗?” “你明日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其余的我来安排。” 说完这句话,宋显的身形便倏地消失不见,桌上的银烛再度亮起,窗外的人声重新充斥了耳膜。 苏景尧对着烛光发了老大一会儿呆,许久才慢悠悠地起身,来在桌前坐下,拿起酒杯愣愣地看着。 灰狐狸见她一副懵逼模样,心有不忍,上前小声劝道:“苏先生,明天你只要按我之前说的做,很快就能凑满受虐值的。” 苏景尧仿佛没听到一般,抓起冷了的烧鹅啃了一口,喃喃道:“好日子要到头咯。” 第二日,决赛现场。 宋显作为本次新人赛最大的一匹黑马,一路比试淘汰了多名种子选手,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很快他的信息就被人打听出来,半路叛出青屏宗,又被青屏老祖的死对头绝情上人收入门下。 这样的行为被许多人所不耻,虽然有斩魂阁弟子据理力争,却也很难扭转他人先入为主的印象。 不过修真 分卷阅读95 界说到底还是实力为尊,顶着绝情上人弟子的名头,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当面为难宋显。 决赛时,观赛台上乌压压的全是人头,苏景尧老实站在肖卓师伯左侧,明笙则垂头丧气地站在右侧,他在两轮比赛后,被广月宫一名筑基中期的女弟子击败了。 开赛钟声响起。 宋显这次的对手,是灵植谷新一辈弟子中的筑基第一人,木系天灵根,同时也是灵植谷掌门的曾孙女。 这位天之骄女一上场,先是动作极快地祭出一块锦帕,那帕子灵气逼人,上头绣的鲤鱼竟会自发游动,显然是已经孕育出了器灵。 同时她又发出一声清喝,腕上两枚碧绿玉镯脱手而出,飞至半空后玉镯二变四,四变八,最后密密麻麻铺满了半个赛台。 就连苏景尧看了,都忍不住随着众人惊呼出声。 哪怕知道韩穆是男主,可一来他为了隐藏真实修为,必须时刻压制实力,二来他不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魔族□□。 宋显就算最终获胜,估计也得脱层皮,苏景尧不禁为他担忧起来,昨晚信誓旦旦要带自己远走高飞,到时可别伤的御剑飞行都做不到。 赛台上,宋显依旧如前几次一样,先是唤出四条黑焰火龙,随后捏破一只三阶乌鱼卵,里头冒出的滚滚黑烟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乍一看,赛台上被这两人弄得一半绿油油,一半黑漆漆。 这场景看着有些莫名的喜感,不过下一刻,两种颜色便惊天动地地撞在了一起,惊人的灵气向场外扩散去。 明笙都看呆了,喃喃自语道:“大师兄消失了一段时间,修为竟然又精进了。” 苏景尧抿着嘴看台上激烈的法术争斗,她就纳闷了,从韩穆到宋显,再加上王永廷家的那个,这些虐文男主各个都强悍到变态,相比之下,同样是男人,他和王永廷简直是别人脚底的烂泥。 灵植谷女修撒下的漫天手环夹带起大片绿光,纷纷扎进了宋显身边的黑雾中。而宋显的四条黑龙也咆哮着去撕咬女修身前的锦帕,众人只见那帕子上红光一闪,几条绣花鲤鱼摇头摆尾地钻了出来,与黑龙缠斗在一块儿。 一时间竟是不分上下。 在场弟子大部分都是练气和筑基修为,只能看到宋显笼罩在一片黑雾中。但肖卓等金丹修士却目力深远,双方比斗了一盏茶的功夫,灵植谷的带队金丹忽然大喊一声:“婉儿,小心!” 台上的女修闻言一愣,随即身形陡然后退,同时甩手间放出一道又一道藤蔓屏障。 这时围绕着宋显的黑雾终于慢慢散去,观赛台上霎时发出阵阵惊呼,宋显不知何时手持一把巨大古弓,弓弦已拉成满月状,箭头上闪着似金似黑的诡异色彩。 肖卓忽然震惊开口:“后羿弓!不可能,他不可能拥有这等蛮荒异宝,这一定是仿品。” 说着目光不自觉地扫向斩魂阁众人,肖卓又疑惑道:“即使是仿品,威力也不可小觑,绝情上人竟对这个宋显如此大方?” 与此同时,斩魂阁的带队金丹也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青屏宗这边:“青屏老祖竟舍得把这等宝物给宋显,那为何还要对他赶尽杀绝?” 只有苏景尧心道,男主开挂真不是说笑的,也不知道这是大师兄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出的宝贝。 赛台上的宋显神色慎重,他如今隐藏修为,发动上古法宝需要的时间便有些长,之前靠着黑雾遮挡了一阵,如今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听“峥”的一声,手指从弓弦上弹开,同时一滴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下来。 箭头上的黑金光芒忽地绽放,逼得在场修为低的修士们闭起了眼睛,等苏景尧再度睁眼时,就见到那名女修之前放出的鲤鱼锦帕和碧绿藤蔓,全在那道黑金光芒下寸寸破裂。 可那女修不愧是天才弟子,倒也临危不惧,反而一扬手祭出一顶金色大钟,口中发出一声娇喝,那钟便打着转儿地挡在了箭光前头。 宋显眼中冷光一闪,身形便从原地诡异地消失了。 女修正全力操控金钟抵挡箭光,耳边却再次听到师伯的惊叫声:“婉儿快让开!” 她只觉眼前一花,宋显紫色的锦袍在她面前一晃而过,随即就觉得腰上一痛,整个人忽然腾空飞起。 “他竟然用近身战!” 观赛台上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宋显趁着女修全力施法时,身形一隐一现就到了她跟前,随即迅猛地使出一招重鞭腿,将那灵植谷的天才弟子一脚踢飞。 一阵阵吸气声此起彼伏。 这名斩魂阁弟子不仅修为精湛,更可怕的是他在战斗时使的手段,狡猾的同时又毫无顾忌。 肖卓的面色变得很不好看。 苏景尧下意识去看斩魂阁门人,见那些年轻弟子虽然欢呼雀跃,可带队的金丹前辈却神色诡异。 半路进门,又身怀异宝,宋显的表现似乎已引起了对方的猜忌,再加上奖品风鸟爪... 苏少爷又觉得头疼了,看来这男主也不好当 分卷阅读96 啊,金手指虽然够多,但身后闻风而来的豺狼也不少。 ☆、第四十七章 新秀赛最终在一片唏嘘声中落幕。 之前被看好的种子选手大都进了前十,唯独宋显这匹半路杀出的黑马,出人意料地夺了冠。 青屏宗并没有参加最后的颁奖典礼,那是只属于胜利者的舞台,成绩惨不忍睹的青屏宗并不想去给人当陪衬。 “走吧。” 肖卓带着一群垂头丧气的弟子上了灵蜥,又与前来送行的灵植谷修士客套了几句,便告辞出发。 众人早没了来时的好心情,一个个低着头不发一言,气氛非常沉重。 薛灵珊沮丧地走到肖卓身前请罪:“师父,这次门派成绩不佳,都怪弟子不争气。” 她只撑过了三轮比赛,就被淘汰了。 肖卓长叹一声:“不怪你。为师只劝你一句,情劫不是那么好过的,可一旦你想明白了,反倒能因祸得福突破一个小瓶颈。” 薛灵珊身子微微一颤,咬唇道:“多谢师父指点。” 肖卓闭上眼,薛灵珊也识相地退了下去。 一行人默默地飞行了两天,就在即将抵达青屏宗势力范围时,苏景尧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显得坐立不安,同时传音灵兽袋内的狐狸:“喂喂,马上要回宗门了,你说的最后一个虐点怎么还没出现?” 等了半天,狐狸才传回一声叹息。 “苏先生,刚认识你时觉得你特不靠谱,可是相处久了才发现,你这人性格其实挺好的。” “你干嘛?”苏景尧听出它语气不对劲,脸色一黑,“老子还没死呢,你少用这么晦气的口气跟我讲话。” 飞行中的灵蜥忽然不安地摆了一下尾巴,引得肖卓睁开了眼。 他口中默念法决沟通灵蜥的元神,而另一边,狐狸忽然从灵兽袋内现身,站在了苏景尧身前。 苏少爷赶忙去摁它脑袋:“喂喂,你怎么出来了,当心那只大蜥蜴发飙。” 狐狸却死活不肯回去,反而说了一句:“我之前嘱咐的话,你都记住了吧。” “啊?” 苏景尧还在愣神,坐在灵蜥尾部的薛灵珊却停下打坐,站起身来向远处张望。 一旁的明笙奇道:“师姐,你怎么了?” 薛灵珊盯着远处的苍茫云海看了半晌,忽然提高嗓门道:“师父,有人正在快速接近我们!” 苏景尧闻言心头一跳,也与众人一道起身,齐齐向后看去。 肖卓眯着眼不发一言,浑身的金丹威压却渐渐释放出来,只听他提气发声道: “后边的道友,可否现身一见?” 声音夹带着灵力轰隆隆地传出很远。 苏景尧却不知为何,心跳开始加快,她紧盯身后无边无际的雪白云海,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在胸口发酵。 一声清越的鸟鸣声传来,紧接着一只体型巨大,通体青色,拖着三条长尾的灵鸟破云而出,以一种快到恐怖的速度朝众人飞来。 肖卓的灵蜥发出慌乱暗哑的叫声,明显对这只大型灵鸟十分畏惧。 明笙却首先叫出声:“那是大师兄!” 宽广的灵鸟背部站着一个挺拔的人影,此刻他并未穿戴斩魂阁的紫袍玉冠,而是换成了一身青衫的打扮。 有些弟子开始欢呼:“大师兄回来了!他离开斩魂阁,一定是想回青屏宗!” 唯独肖卓冷着脸,面色不善地盯着来人。 巨鸟又是一声长鸣,停在距离众人百米远的地方。 这个距离,人人都能清楚地看见宋显英俊的面孔,以及他难得露出的笑容。 没了以往阴森的神情,此刻温柔笑着的宋显看起来俊朗无双。 薛灵珊却生出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她抓着心口大喊出声:“宋师兄,你究竟想做什么?” 宋显却并未理会,而是笑着说了一句:“青儿,随我走。” 这话就好似一个惊雷,把明笙和薛灵珊等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薛灵珊,她倏地瞪向苏景尧,目光中透着浓烈的嫉妒。 而苏景尧听了,只觉得心口又酸又软,脑袋禁不住地一阵发晕,她向后倒退两步,终于明白了狐狸话里的意思。 “放肆!”肖卓爆出一声怒喝,巨大的金丹威压随之向对面压去,“宋显,当着我的面拐骗我门下弟子,你简直目中无人!” 哪怕是筑基也承受不住他的气势,弟子们纷纷惊叫着趴倒在地,唯有对面的宋显不屑地冷哼一声,周身的气势开始飞快提升,从筑基后期一路攀升至金丹初期巅峰。 肖卓心下一惊:“你竟然已结丹?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宋显戏谑地一笑,随即脸色一沉,“青儿!你还在磨蹭什么?跟我走,我看谁敢拦你。” 苏景尧深深吸了口气,她的手放在乾坤袋上,微微一动,一只金环凭空显现。 分卷阅读97 “柳青青!”肖卓见状大怒,“你也要叛门不成?别忘了师祖一直善待于你!” 苏景尧的手发起抖来,在这混乱而荒唐的时刻,她脑中却鬼使神差浮现出一段久远的回忆。 记不清是自己第几任前女友,只记得那女孩一脸憧憬地靠在自己怀里说:“我也想像紫霞仙子那样,看着我的爱人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候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云来娶我!” 当时的苏少爷却嗤之以鼻:“你该吃药了!” 如今的苏少爷却体会到了前女友的心情。 她不知道宋显是如何摆脱斩魂阁的,在距离青闵那么近的地方,他敢公然现身,只为了带走自己。 当有一人为了她而不顾自身安危时,苏少爷是无论如何狠不下心的。 她手指一动,金环猛地涨大。 “柳青青!”肖卓怒不可遏,他出手亮出仙剑,“我立刻传信师祖,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苏景尧!”灰毛狐狸同时尖叫出声,“你不想见韩穆了?!” 苏景尧猛地清醒过来,她扫了眼焦急的狐狸,狂怒的师伯,还有周边或惊讶或嫉妒的同门。 最后才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显,眼底挣扎一番,终是在心底默念一句,大兄弟,对不住了。 接着她整个人萎靡下来,随手将金环收回乾坤袋,这个动作令宋显脸上的笑容一滞。 “柳青青?”他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你想反悔?你最好给我想清楚了!” 苏景尧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冲他大声道:“宋显,如今当着师伯和师兄弟的面,我不妨与你说实话吧!我之前因为修为不如你,不得已同你虚与委蛇,可现在师祖马上就到,就算你是金丹修士又如何,师祖可是元婴!” 她抱住自己发颤的手臂,给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傻子都知道哪条大腿粗!跟着你?我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这话说得实在卑劣,就连薛灵珊都惊讶于她的势利和无情。 明笙更是毫不留情地骂道:“捧高踩低的小人!” 宋显的脸色愈发狰狞,他下颚绷得死紧,声音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柳青青,我再问一次,你走还是不走?” 在狐狸担忧的眼神中,苏少爷坚定地抬起眼:“不走!” 说完这俩字,眼角却突兀地落下一颗泪珠。 “好,好,很好!”宋显仰头放声狂笑起来,“可笑我为了你放下复仇大计,结果在你眼中,却只是一场笑话!” 他癫狂的笑声中隐隐传递着一种不详。肖卓果断一声令下:“众弟子听令,结铜龟伏魔阵!” 薛灵珊回过神来,担忧地看了一眼空中的宋显,咬了咬唇开始踏步踩位。 宋显身上逐渐冒出黑气,于此同时他的气势却再度开始攀升。 “他的修为又在涨?” 惊人的威压扑面而来,肖卓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曾经的大弟子,“金丹中期,后期,不,不对,元,元婴?!” 苏景尧蹬蹬几步向后退去,最后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地看向狐狸:“你又坑我!” 狐狸赶忙两爪指天:“我只是听从系统的指挥而已!” 宋显身下的巨鸟倏然展翅长鸣,巨大的气浪将灵蜥直接掀翻!上头的众人也惊叫着驾起法器,纷纷飞到半空躲避。 唯独苏景尧直直向下跌去,她心头一片死灰,到了这时她才明白,自己被系统设计了。 谁也想不到宋显竟然藏得那么深!偏偏自己方才狠狠伤了他,万一再落入他手中,自己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大师兄的本性可说不上良善。 飞速下落中,一道黑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到苏景尧身边,苏景尧只觉得腰间巨疼,接着被一股大力卷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宋显的身影又是一闪,再度出现在灵鸟背上,这次他怀里抱着苏景尧。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捉了回去,在男人坚实的臂弯里,苏景尧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打颤。 男人呼吸间的热气喷在她头顶,宋显阴测测的声音同时响起: “如何啊师妹,师兄这一身修为没让你失望吧?” 苏景尧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口中低声求饶:“大师兄,是我错了。” “呵呵。”宋显平板的声调里带着无以言表的黑暗,“小师妹做错了事,师兄要怎么教训你才好呢?” “不如就把师妹的手脚废了,用铁链穿起来,整日吊在屋内供我观赏,你看如何?” 苏景尧听得手脚发软,牙齿咯咯作响。 宋显却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勾起她的下巴落下一吻:“嗯?师妹不喜欢吗?那不如师兄去深海开辟一处空间,将你剥光了衣裳扔在里头,当作美人鱼养着又如何?” 他一声令下,风鸟掉头朝反方向飞去,身后的肖卓口中大喊着“魔族元婴?欺人太甚!”,脚下却不敢挪动一分。 完了,苏 分卷阅读98 景尧心想,看来这次不被折腾掉半条命,是别想通关了。 宋显修长的手指在苏景尧纤细的背部轻轻划动,每次划动都会带起她一片颤栗。 “当然了,师妹可不是每日待在水中就够的。”宋显轻笑着,赤红眼珠转向怀里的娇美女子,“师兄每日都会将你捞出来,好好疼爱一番再放回去。” 苏景尧绝望地闭上眼,她回想起王永廷的话,知道一旦遇上偏执型男主,自己是在劫难逃的。 就在这时,宋显脸上笑容却是一敛,随即冷冷地抬眼看向两人身后。 一声接一声的长啸远远地传来,啸声每响一次,便距离二人近了几分。 苏景尧猛地回头。 竟是青屏老祖亲自赶来了。 ☆、第四十八章 青闵向来绝美无双的脸上,此刻却乌云密布,狰狞的表情遮盖了原本的美貌。 对修为停滞不前的他来说,柳青青无异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今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在他的地盘上拐走他的炉鼎,这怎能不把他逼疯。 “宋显,你找死!” 一声怒喝后,青闵直接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只见一朵硕大的青色莲花徐徐升空,包裹着浓郁灵气的花瓣朵朵飘落,遮天蔽日。 苏景尧被宋显紧紧抱在怀中,她仰着小脸看得目瞪口呆,元婴修士怒极之下的全力一击,光凭那宏大的景象就叫她透不过气来。 宋显却讥讽地一笑:“不过是个三流元婴,也敢来我跟前卖弄。” 苏景尧听了只觉得牙疼,大师兄究竟哪来的底气,青闵再不济也是成名多年的修士,是他一个新晋元婴能比的吗? 无数青色莲花瓣将宋显与脚下的巨鸟团团围住,其中一瓣青莲渐渐化作成青闵的模样,神色冰冷地开口道: “孽徒,交出柳青青,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宋显勾起嘴角,长指随意地捻着苏景尧的耳朵:“如果我不交呢?” 青闵毫不犹豫道:“不交,那便与她一齐死在这万莲杀阵中吧。” 苏景尧做梦也没想到会从青闵嘴里听到这句话。 她吃惊不已地望向青闵:“师祖?” 大家之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要不要这么绝情啊? “闭嘴,你这贱人!”青闵脸上再无往日的温情,只余下深深的厌恶,“你几时背着我与这叛徒好上的?你的元阴早被他取了吧!没了元阴的炉鼎,与我何用!若不是看在你还剩些炉渣的份上,我定会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苏景尧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贴在宋显身上:“师祖...” 她想说自己并未与宋显行过男女之事,又觉得这样的解释毫无意义,青闵已经撕下了温情面具,露出了真正的本心。 在心底深处,苏少爷对青闵的处境一直抱有几分同情,加上一段时日的相处,她以为两人之间好歹有些师徒情。 很可惜,修□□果然是弱肉强食的地儿,弱者并不会无缘无故获得强者的垂青。 宋显收起笑容,拍了拍灵鸟的脑袋,口中冷冷吐出一句话:“今日就不拘着你了,敞开肚皮吃吧。” 青闵闻言感觉不妙,眉头一皱,周身青莲顿时光华大放,青光夹带着煞气和灵力朝二人席卷而去。 就在他冷眼看着青色光芒将宋显二人笼罩时,光幕中却突兀地传出一声鸟鸣。 青闵微微一笑:“垂死挣扎。” 却见那只青色灵鸟仰脖张开鸟喙,双翅狂扇,三根长尾也高高扬起,显得极为兴奋。 紧接着,从青莲上释放的恐怖灵力就像找到了出口一般,疯狂地像鸟喙涌去,青鸟一脸欢快地吞噬起来,随着它的大口吸食,万莲杀阵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了下来。 青闵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吞噬灵力?这不可能!” 身后赶来的肖卓等人也远远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目睹青屏老祖的成名绝招被人轻松破解。 宋显站在鸟背上轻笑着发问:“就这些?我的灵兽恐怕还没吃饱啊。” “你,你究竟是何人?” 阵外的青闵本尊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起身,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那只怪鸟,半晌后,青闵忽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这莫非是,当年的那只灵兽残魂?不,不可能的,你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宋显无所谓地笑笑:“如果当初你们的实力再强上一分,那我确实活不到今天。” 这下连肖卓也听出了不对劲:“师祖,他在说什么,他到底是谁?” 青闵身形急急地后退:“不可能,不可能!灵兽宗宗主早就死在四大派的围剿之下,断无存活的道理,你究竟是谁?” 一句灵兽宗宗主,让在场之人全部僵住身形。 “也难怪你认不出我,当年的你恐怕和现在一样,只是个三流元婴,根本进不了核心战区,所以这些年来,你始终察觉不到我的身份。” 分卷阅读99 宋显的话在青屏宗人中掀起了巨大的骚动,唯独青闵神色恍惚,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充满着血腥味的十天十夜。 满山遍地的修士残骸,既有己方的,也有灵兽宗的。而在那血红山峰顶端的战圈,就连当初的青闵都不敢靠近,那是天地间顶尖修士以命相搏之处。 灵兽宗宗主身为人魔混血,却隐瞒身份当了百多年的正道魁首,又炼化了上古灵兽的分魂作为本命法宝,在当时的修真界掀起轩然大波。 寻常修士只能将死物炼成法宝,然后养出器灵。可灵兽宗宗主的本命法宝却是顶级灵兽残魂,能通过吞噬修士灵力壮大自身,简直就是其他修士的克星。 其余四派自然不愿坐视灵兽宗一家独大,在通过内应得知宗主的魔族血统后,便以此为名,发起围剿,历时十天十夜,生生踏平了灵兽宗。 瓜分了功法宝物,杀尽了忠心弟子,最终聚众门派顶尖精英之力,击杀了元婴后期的灵兽宗宗主。 青闵喃喃道:“难怪当时四大派搜遍了你的尸身,也没找到上古灵兽的残魂,原来,原来一直就躺在他们眼皮底下。” “哈哈哈!”宋显大笑起来,“你们都以为我的本命法宝会是一头灵兽?却想不到会是一对鸟爪吧!” 苏景尧抬起头,轻声道:“风鸟爪?” “对。”宋显低头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可笑他们把灵兽山翻了个底朝天,却想不到我的本命法宝就是这对风鸟爪,灵植谷那群蠢蛋不识货,竟拿来做了新秀赛的奖品。” 青闵忽然弯腰吐出一口淤血,漂亮的脸蛋上满是黑气:“你,你入我门下,就是为了拿我宗门当掩护?” “你的宗门?”宋显好笑道,“青屏山不过是四派赏你这狗腿子的一块骨头罢了。早在你们围剿之前,我就将宗门核心重宝都藏入秘境之地内,可笑你坐拥秘境之内多年,却从未想过探索秘境深处吗?” 这个消息让青闵再度心痛吐血:“灵兽宗的重宝,竟然都藏在...秘境之地?” 那可是当年各派人手四处搜索的顶级秘宝啊!若他早知秘境之地有这样的宝贝,就算使尽手段,哪怕牺牲完门内弟子,他也会将宝物寻出来的! “师祖!”肖卓看不下去,壮着胆子上前扶住了青屏老组,“千万不可动气啊,师祖!” 青闵摆摆手,无力地抬起头:“是我有眼无珠,养虎为患,如今你已经取回本命法宝,恢复了修为,我断然不是你的对手。你想要如何?” 原本看戏的苏景尧冷不防被人捏着下巴,抬起脸来,乌黑的眼瞳中映着宋显俊朗的笑脸,耳边响起的却是冷血无情:“柳师妹,你倒说说,师兄该拿这青屏宗怎么办呢?是不是该全部杀了,告慰我灵兽宗的门人?” 苏少爷活了这些年,经历过最危险的事也不过是被韩穆喂毒丸,如今要让她看着满门修士被屠戮,那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苏景尧扫了眼不远处的门人,不论是之前看自己不顺眼的明笙,还是将自己视为情敌的薛灵珊,此刻都在宋显压倒性的实力下瑟瑟发抖。 她深吸了口气,觉得做人还是得讲一点原则的,便硬起头皮劝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了你的你找谁讨要,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宋显深深地看着她,那目光深邃悠长,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头:“师妹说的是,等解决了这头的事,我可得好好向师妹讨债了。” 说罢他袖口一甩,一道白光倏地飞出,青闵惊慌之下闪身要避开,白光却以极快的速度钻入了他的体内。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一点噬心蛊而已。”宋显温文尔雅地笑着,仿佛自己刚给人送了份大礼,“十年之内,我会取回属于我的东西,包括青屏宗。” 说完也不理会身后人的大呼小叫,抱起苏景尧,狂笑着催动坐下灵兽掉头离开。 唯有青闵恶毒的声音在身后飘荡:“四大派很快会得到你仍在世的消息,你就算恢复了全部修为又如何?单枪匹马的你,能对抗四大派高手吗?这次你一定会死无全尸!我也会夺回柳青青,将她剥皮拆骨!” 听到这充满恨意的宣誓,苏景尧不禁打了个冷战。 宋显却手指一弹,青闵体内的噬心蛊立时发作,当场疼得他眼前一黑,从半空掉落。 风鸟的遁速极快,苏景尧一头青丝被风吹得飘飘散散,她下意识缩进宋显怀里,小脸蹭着男人的胸膛,心里感叹道: 原来这是一个扮猪吃虎的复仇故事啊。 眼前跟自己纠缠了几个月的大师兄,根本不是什么青年筑基,人家是成名已久的宗门大佬,只不过百年前遭人围剿,死里逃生后修为狂跌,不得已藏身在青屏宗内卧薪尝胆。 那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她这头还在胡思乱想,那边宋显的气势却明显弱了下来,修为又开始一截截下跌,直接跌回了筑基。 苏景尧下意识伸手扶住他:“大师兄,你没事吧?” 分卷阅读100 “闭嘴,贱人。” 宋显冷冷地斥道,可整个人却结结实实地压在苏景尧身上,显然是疲累的很了。 苏景尧并不知晓,若不是因为她临时反水,宋显本不必暴露真实身份。他刚收回本命法宝不久,还未重新炼化就强行破了青闵的招式,消耗过大,如今也有些吃不消了。 半晌后,宋显又喊了一声:“柳青青。” 苏少爷别过头去不理他,刚才不是喊我贱人吗? 宋显苍白着一张脸,狠狠咬住苏景尧的耳垂,大手掐住她的腰:“柳青青,你是我的,从此再也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也在苏景尧脑内响起:恭喜苏先生,你马上就可以收获很多很多受虐值了! 苏景尧银牙紧咬:臭狐狸,这是值得恭喜的事儿吗? ☆、第四十九章 两人一路西行,中途遭遇追踪而来的斩魂阁等人,宋显不欲做无谓的争斗,仗着风鸟遁速惊人,硬是从斩魂阁手下溜走了。 苏景尧忍不住发问:“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宋显并未理会,反而利用自身体重将她压进了风鸟厚重的背羽中。 他实在累得很了,直接把苏景尧当作肉垫,压在身下歇息用。 新秀赛后,他放出化身跟随斩魂阁众人离开,本体则一路直追提前离开的青屏宗人。等到他与青闵斗法时,化身没有足够的法力支持,自然瞬间化为虚无,同时惊动了斩魂阁门人。 一想到宋显这名新弟子竟然在自己眼皮下溜了,斩魂阁的金丹自然脸上挂不住,干脆掉头向青屏宗去讨要说法,未料在半途见到了逃跑的宋显,还未过两招,就被他藉由诡异的遁术脱身了。 斩魂阁金丹差点气得吐血,原本还想用手段将宋显手里的风鸟爪换过来,谁曾想此人竟如此狡猾,这下别说宝物了,就连人都追补回来。 气愤无奈之下,他只能柿子捡软的捏,当即大袖一挥高声道: “走!都随我去青屏宗,这事儿必须得有个说法!” 等他们见到半死不活的青闵,得知了宋显的真实身份,那都是后话了。 另一边,苏景尧在灵鸟背上不知待了几天,本来还想跟大师兄说几句软话,结果被人直接一个禁术封住了嘴巴,气得苏少爷眼泪噗刷刷地掉,宋显却无动于衷。 同时藏身灵兽袋的小狐狸也被宋显揪了出来,同样一道禁术打过去,狐狸瞬间萎顿下来。 宋显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只灵狐主意大得很,平时没少撺唆你主子吧。” 这下不光是苏景尧,就连狐狸都受到了一万点惊吓。 要知道系统助手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类似与虐文世界中的bug,通常情况下,书中人物无法察觉到bug的违和之处。 除非有一天,宋显的修为能达到破开位面的层次,那么系统才会面临暴露的风险。 可如今的宋显不过一介元婴,所以他这番话更让系统助手心惊肉跳。 区区一个元婴后期,已经能察觉到系统的蛛丝马迹了吗? 小狐狸受的惊吓还没完,宋显在鸟背上调息了两天,实力恢复了一些后,直接把苏景尧摁进又软又厚的鸟羽中,把人给办了。 别说苏景尧了,就连狐狸都没想到男主会这么禽兽。 与本性温和的韩穆不同,宋显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之辈,加上之前苏景尧当众戳了他的肺管子,下手便没什么轻重。 小狐狸眼睁睁看着苏景尧的衣裙被扯得稀碎,狂风一吹,就零散地朝各个方向散开去。 一同飘散开的,还有女子娇糯的哭喊声。 苏景尧这具身子的嗓音清脆委婉,就是喊出的话不怎么好听。 “大师兄,呜呜,我错了,你别这样啊!” “不要了,大师兄,大师兄!” “王八羔子!老子说了不要了!宋显你他妈聋了吗?”这是难得反抗了。 “呜呜,大师兄,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反抗被强力镇压了。 最后就连系统助手都看不下去了,它本就拥有高度智能,加上与人类接触的时间久了,多少生出了一种叫羞耻心的东西。 “柳青青,这样可远远不够。”大师兄英俊的脸孔上汗珠低落,表情却透着一股狰狞,“等到了魔族地界,我还有更好的手段在等着你。” 苏景尧身为筑基中期修士,直接被活活吓晕过去。 狐狸看着苏少爷缓慢涨起来的受虐值,内心可谓是悲喜交加。 好在这种磨人的折腾并未持续太久,灵鸟终于飞到了宋显在西边的驻地。 远远看到一座灵气贫瘠的山头,不同于水草丰美的东边,西边地界处处透着一股原始粗狂的美感。 赤红色的大地,形状诡谲的植被,还有被修真人士避之不及的黑色魔气。 一只闪着黑红二色的魔甲虫从石缝间钻过,眨眼间被一头身披银羽的大公鸡 分卷阅读101 一口啄住,吞入腹中。 “锦羽,吃饱了没?” 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少爷笑嘻嘻地摸着大公鸡的尾羽,却见公鸡朝天发出一声长鸣,少爷循声看去,顿时乐得跳了起来。 “是宗主,宗主回来了!” 随着他的叫声,更多的人从山顶上的大小洞穴内钻了出来,看见空中盘旋的风鸟,一个个都高声欢呼起来。 苏景尧被人用披风裹了,迷迷糊糊地窝在男人怀里下了地。 “咦?宗主,这位姑娘是?” “俘虏。”宋显丢下两个字便不愿多说,他一手抱着蜷起的苏景尧,另一手拎着死狗一样的狐狸,一边同周围人招呼着,一边往自己的洞府走去。 有眼尖的打量了几眼狐狸,便惊讶道:“宗主,这只莫不是乱魂狐?倒也是罕见。” 宋显点头:“正是。” “可是,宗主,”问话的人挠挠头,“这位姑娘也是兽灵根修士吧,为何会变成俘虏?” 身旁一人给了他一肘子:“没看到宗主抱着她吗,这种事少瞎打听。” “哦哦,嘿嘿,是我多事。” 众人又嘻哈着起哄,给老大端茶送水,铺床扫洒,管她是俘虏还是啥,难得宗主肯带姑娘回来,只要不再打光棍,就是好事。 不过这也是苏景尧唯一一次在众人面前露脸,紧接着她就被宋显关进了洞府内的密室中。 外面发生的事她一概不知,宋显从东边拿回了灵兽宗的功法秘籍,灵宝法器,加上自身修为恢复,使得躲藏在西边的灵兽宗幸存者们实力大涨。 随后,灵兽宗收复失地的计划也紧锣密鼓地提上了议程。 而在另一边,得知灵兽宗宗主仍在世的消息,四大派也重新聚头,商议着搜寻宋显下落,斩草除根的打算。 苏少爷对此一无所知,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大师兄曾经当着青屏宗众人的面,说下的那些折磨刑法,竟然被一一加诸到了她身上。 狐狸被施了禁术,每天只能怏怏地挂在墙上,看着自家主人被细细的精铁链穿过,双脚悬空吊在洞穴中。 宋显非常恶劣,他吊起苏景尧的高度刚好让她的脚尖勉强着地,却又借不到力,每天他出门在外时,苏少爷就像风干的腊肉一般,一边骂一边无力地挣动铁链。 那铁链由宋显亲自打造,苏景尧的法术打在上头,连一点刮痕都没有留下。 她活了二十五年,加上陪伴韩穆的那一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苦头。 到了后来,只要宋显的脚步声一响起,苏少爷就吓得心肝乱颤,她实在怕极了宋显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宋显每回来到密室,都会边走边解开衣裳,英俊的脸上挂着邪气的笑容,惬意地欣赏着苏景尧小脸上的恐惧。 伴随着铁链挣动的声响,是苏景尧的求饶和哭泣声。 宋显一边掐她的腰,一边问她:“青儿,你在与谁亲热?” 苏少爷为了少吃苦头,不得不顺着变态的心意喊:“大、大师兄。” “乖女孩儿。” 难得宋显心情好时,也会将她放下搂在怀中,喂她吃野果子,那果子有一股奇怪的辣味,苏少爷不敢惹恼变态,每次都硬着头皮乖乖吃下,一段日子后,她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涨了。 某天宋显外出时,苏景尧问起果子的事,小狐狸说道: “我早说过,男主不会让你死的。宋显性格非常极端,你当众背叛他,他都舍不得你死,还喂你吃千年一结的火黎花,那可是比延寿果更好的东西。” 苏景尧动了动手腕,铁链发出琅琅响声:“如果我当初心软,直接跟他走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惨了吧?” “啊,那你俩现在应该正甜甜蜜蜜吃着火梨花,然后看他大开金手指,一统东西两边修真界,晋级化神,飞升仙界,没完没了的过下去。” 苏景尧听了只能苦笑。 半晌后,小狐狸的声音又响起:“你是不是后悔了?” 苏景尧陷入了沉默。 这日洞外不知为何,喧闹声不断,人们在大声呼喝唱歌,似乎在庆祝着什么。 苏景尧半死不活地吊在阴暗的洞内,长时间的禁闭让她脑子有些不清醒。 宋显带着一身酒气,难得步履踉跄地摸进洞里,他一把扯过铁链,当啷的响声让苏景尧睁开了迷蒙的大眼。 “青儿。” 宋显手指一动,铁链应声而松,苏景尧一下落进他宽厚的怀抱。 “灵植谷的谷主已死,就死在我手里。” 带着酒气的炙热呼吸喷在她耳边,苏景尧却没什么反应,大眼睛半开半闭,身子软软地贴着宋显的胸膛。 宋显犹未察觉,依旧抱着令自己又爱又恨的小女人,在她耳边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是如何使用离间计,让四派联盟互相猜疑,进而分化之。 又故布疑阵,利用灵植谷谷主向来自大的秉性,将其诱入陷阱,一举击杀 分卷阅读102 。 他说得兴起,身上除了浓浓的酒味外,苏景尧似乎还闻到了淡淡的血腥。 “大师兄。” 她突然出声,宋显闻声一默,捏着她的小手,低声道:“莫非师妹也有相谈的雅兴了?” “大师兄,”苏景尧睁开水润的眼,眼底情绪复杂,“你放下仇恨好不好,除了对过去的仇恨,还有对我的。” 宋显剑眉一凝,声音瞬间变得冰冷:“柳青青,你有什么资格劝我放下屠刀,你自己就是个出尔反尔的贱人。” 没想到向来胆小的苏景尧却一反常态,大着胆子摸上了他的脸:“我不叫柳青青,我叫苏景尧。” 宋显的长眼眯了起来。 长时间的身体加精神折磨,让苏景尧的受虐值逐渐逼近通关值。 系统已经发来通知,自己随时会离开这个虐文世界。 鬼使神差的,苏少爷看着眼前一脸愤怒的大师兄,脑海中翻腾起过往的一幕幕。 这个人从金丹手下救出了自己,又在众人眼皮底子下摸进自己洞府,两人的纠缠过往就像浸在苦水里的蜜糖。 苏少爷脑袋不清醒时,胆子就特别大,她忽然想给大师兄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惜宋显依旧冰冷着一张脸:“怎么,以为装疯就能让我心软?” 苏少爷的小手一僵。 “柳青青,在你背叛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生生世世都不配得到我的尊重。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杀你,只要我活一天,你就能在我的密室里活一天。” 角落里的狐狸突然冷嗤了一声:“白痴。” 宋显一愣,刚要发作,洞外却忽然喊杀声大作,惊得他脸色一变。 “不好!” 他放下苏景尧,一眨眼身形便出了洞府,留下洞里的小狐狸叹息道:“苏先生,这下你死心了,受虐值就要满一百啦,可以安心走了吧?” 苏景尧摇摇头:“外面发生什么了,我想去看看。” “外头怎样都与你无关啦。”狐狸劝道,“放不下这里的话,以后吃苦的是你自己。”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大师兄他,”苏景尧顿了顿,终于说了出来,“他每天都生活在仇恨里,我觉得他很可怜。” 狐狸笑了起来:“你这纨绔不合格啊,心肠这么软,自讨苦吃呀。”说着忽然一跃而起,体型一晃之下变大了好几倍。 苏少爷脸色不太好:“臭狐狸你什么意思,明明破了禁制,这些日子还一直看着我吃苦头?” “哦呀呀,男主看不上我这小灵兽,禁制失效了都没给我补上,不过无所谓啦,一切为了受虐值嘛。”狐狸嘻嘻一笑,抖了抖毛,“来吧,我带你出去,让你看他最后一眼。” 洞外明明是黑夜,却被各种法术光辉照得犹如白昼。 “灵兽宗宗主,别来无恙啊!” 一名白袍长须,仙风道骨的老者提着一柄玉剑,朗声道:“宗主好算计!离间我四派,又设计调离灵植谷谷主,陈谷主怕是早已凶多吉少了吧。” 宋显冷哼一声,元婴后期巅峰的威势全开,烈烈狂风中只见他衣袍翻飞,俊脸上一派冷峻。 “阿弥陀佛!” 一道梵音响起,大梵门住持身披金色袈裟,一脸肃穆站到老者身旁:“宗主,切莫再错下去了。” 宋显忽然放声狂笑:“笑话!当初你等灭我宗门时,可曾想过我的门人何其无辜!现如今还废什么话,既然被你们找到这里,那就是宋某的失算,既如此,不如一次算个清楚也好!” 先前的白须老者脸上抽了抽:“宗主还是老样子,一丝谈判的余地都不留。” “老匹夫废话忒多!”宋显双眼闪动着煞气,“当年你们高手尽出,也不过是废了我的一具化身,如今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废物占了我门功法多年,到底有何长进?” 他身后的灵兽宗弟子也纷纷长啸,随着啸声响起,一只只灵兽凭空出现,或呲牙嘶吼,或亮爪展翅,竟是完全不惧对面的四派高手。 苏景尧看得心头发慌,她轻声叫着:“小狐狸,大师兄会怎样?” 狐狸不以为意:“安啦,金手指男主怎么会死?最多不过受伤逃亡,换个地图修炼升级,然后回来复仇咯。” 苏景尧忧心忡忡地抬起头,眼看着两方人马谈不拢,终于动起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打架场面的写得人掉头发。。。 ☆、第五十章 元婴修士杀将在一块儿,天崩地裂。 下头筑基练气也打做一团,你来我往,不时有修士受伤或陨落。 苏景尧无视狐狸的催促,一双眼紧紧盯着宋显,就在这时,她忽然瞥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狐狸你看,那是不是青屏老祖?” 狐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叹气道:“是又怎样?苏先生,你别多管闲 分卷阅读103 事啦。”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背上一轻,狐狸一愣之下才发现苏景尧竟然自说自话,冲入了战圈内。 “喂喂!”它刚想阻拦,但转念一想,横竖要离开这个世界了,随她闹去吧。 除非苏景尧又像上回那样大变活人,让宋显回心转意,直接把受虐值降到零蛋。但宋显可不是韩穆,这个男主本性冷酷残忍,不是苏景尧几句话能劝回来的。 青闵将身形隐藏在众人后,他的气色十分不好,宋显种在他体内的噬心蛊无法根除,加上原本的伤势,竟又生生折损了他百年修为。 现在的他,就犹如强弩之末,眼看着自己走向灭亡,却无力挣扎。 “孽徒,我要你死!” 趁着宋显被大梵门和斩魂阁缠住时,青闵双手青光连闪,无数瓣青莲旋转着向他背后扑去。 宋显头也不回,一道漆黑化身显出身形,冷笑着抬手射出一道黑色尖锥,锥尖一再分裂,无穷无尽,眨眼便破开了那些青莲。 青闵这样的小角色,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就在化身破除青莲,再度挪动身形去迎战灵植谷长老时,青闵却轻笑一声,原本片片碎落的青莲中,忽然窜出了数条细小的绿色线条,直直朝着宋显本体奔去。 异变发生得太快,宋显一时不查,竟被这些绿线近身,这才发现原来是一条条绿色小蛇。 “好阴毒的手段。”就连白发老者都忍不住嘟囔一句。 眼见宋显要被击中,斩魂阁与大梵门的眼中闪起了兴奋的光芒,青闵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一声娇啼打破了他们的希冀。 苏景尧嘴里喊着:“我为什么要做这么老土的事啊啊啊!”身子却将灵力提升到极致,她先是用手抓住了两条绿蛇,紧接着扭身挡在宋显背后,让剩余的蛇咬在自己身上。 她哇的喷了一口血,“臭狐狸,主人受伤了,你还看戏!” 小狐狸这才反应过来,腾空而起大叫道:“要疼一起疼,阿司匹林也没用!” 它的无差别神识攻击十分霸道,就算强如大梵门住持等人,也不得不停下攻击,退开几步平复自己紊乱的识海。 苏景尧笑骂道:“什么破绝招,名字那么难听。” 腰上却是一紧,宋显在她脸旁怒喝道:“柳青青!谁准你乱来的!” 苏少爷扭过头去,看到大师兄脸上惊恐和绝望的表情,她顾不上自己满口的鲜血,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安慰道:“我叫苏景尧,大师兄你其实人挺好的,可是我要走啦。” “柳...不,你不能走,我不允许!” 宋显慌乱地抱着她软绵的身子,眼睁睁看着一道淡淡的白影从柳青青体内飘出来,竟是一个眉清目秀,眼尾微微上挑的青年模样。 那青年朝他摆了摆手,便快速地升空而去。 “不,不!” 宋显目眦欲裂,身形一动紧紧追随着那道白影,口中连连怒喝:“苏景尧!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 小狐狸身子一顿,同样一道白色光影从它体内浮出,也是一个少年模样,很快追上了前方的苏景尧。 “苏先生真是给力啊,死前受虐值又飙升了一记。” 少年嘻嘻笑着,推开虚空的入口,带着苏景尧飘了进去。 宋显眼看那两道身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最后更是一个忽闪,直接消失在眼前。 他感受着手指尖传回的异样感觉,喃喃说了声:“空间裂缝?” 下方的元婴大能恢复过来,再度提着灵宝追杀上来。 宋显愣愣地站在原地,眼里留下两行清泪,他并未转身,只有手指动了动,一把浓墨漆黑的长戟在身前若隐若现。 长戟上浮现出一个老头的半身虚影:“宋显,你当真要解开这柄魔戟的封印?你可知这样做,会背负多少业障?” “无妨。”宋显淡声道,“这些人,都该死。” 包括他自己。 空间隧道中,从狐狸体内钻出的少年叹了一声:“哎呀,剧情又被改变了。” 苏景尧吓得一回头:“大师兄会死吗?” “男主想死也死不了的。”少年笑了笑,“不过他好像察觉到系统的存在了,这下子有点麻烦啊。” 苏景尧没再做声,就在两人即将被传送回各自的世界时,他才抬头:“想不到你是个男孩子。” 少年的声音温和:“苏先生,系统助手是没有性别的,你偶尔也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苏景尧笑了:“还会见面吗?” “还是不要了吧,苏先生,你虽然成绩很好,但是跟着你做任务,太刺激了,系统助手都差点崩溃啊。”少年人也笑了,“不过我会一直记着你的。” 强烈的晕眩感传来,苏景尧失去了意识。 西海市二代圈最近有两条热议的八卦。 一条是苏家那个废柴 分卷阅读104 纨绔突然转性,不再出入声色场所,而是缠着陈家少爷陈昊郎,要跟人学习什么青霉素的制法。 另一条是王家公子继前段日子闭门不出后,终于出来见人了,还开了家安保公司,一出手就是两个王牌科技产品,短时间内获得了大笔订单。 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旋转餐厅内,王永廷坐没坐相地靠在沙发上,笑着问对面的人:“听说你家老头要分你点集团股份?” 苏景尧看着外头的景色:“我拒绝了,要了也没用。” 王永廷摇摇头:“跟你家老头道别了?” “嗯,”苏景尧苦笑一下,“原本还担心老头子会眼泪汪汪,还好,毕竟苏家后继有人,我这样的废柴放弃了也不可惜。” 王永廷叹了口气:“想开点,谁让我们不争气呢。” “如今谁还敢说你不争气?”苏景尧笑得像只狐狸,“刺客男主开发的安保器材,听说很给力啊。” “咱们能不提他吗?”王永廷撇了撇嘴,“别扫兴,好不容易才放我出来浪一回,不想谈那人的事儿。” 苏景尧叹气:“你不觉得,他其实很紧张你吗?” “紧张个屁!”王永廷放下酒杯开始骂人,“那就是个变态!”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那人脑子绝对有问题,我找了几个盘亮条顺的妞给他,你猜怎么着,他直接把人丢出门外,然后把我,把我...妈的!” 说着一把摔了酒杯,把苏少爷看得哈哈大笑。 两天后,苏景尧终于等来了系统的通知。 系统在他脑中列出了三项奖励,与当初王永廷说的一般无二。 接着便听到系统发问:“请选择你的奖励。” 苏景尧毫不犹豫:“我选三,回到虐文世界继续生活。” 两秒后,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请选择你要进入的虐文世界,一,将军与小妾;二,炉鼎师妹。” 这次苏少爷犹豫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发声。 系统很快将问题再次重复了一遍。 苏景尧深深吸了口气,搓了把脸:“我选一。” “已收到你的回复,奖励将在一天后发送,请您享受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 苏少爷无奈道:“啧,什么最后一天,能不能别说的那么晦气啊。” 都城。 将军府后宅的玉笙居内,已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传出过欢声笑语了。 下人们就连私下闲聊都不敢笑出声,就怕万一被将军撞见,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库房的老参都快被用完了,虽然男主人有本事,数次大败鞑虏,宫里的赏赐源源不断,可也经不起一根又一根浪费在屋里那个活死人身上。 “你听说了吗,刘夫人前天又带着她女儿上门了。” “谁不知道啊,仗着自己是将军的姑妈,话里话外都是要结亲的意思。” “哎,这一年都来了多少次了,有什么用啊,将军的魂都被那个活死人带走了。” “嘘!你不要命了,敢说那三个字,被人听到了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春草端着水盆,冷着脸从那俩婆子身边走过,惊得两人差点跳起来,又赶忙低头束手,摆出一副老实模样。 春草不屑地扫了俩人一眼,心里却空落落地难受,自家事自己知,苏景瑶这半年都毫无清醒的迹象,靠稀粥和参汤吊着,人却一日日地瘦了下去。 太医说,若是接下来三个月再不醒,这具身体恐怕撑不下去了。 撩开帘子进了里屋,春草习惯地拧了巾子,上前掀开床帘,打算给苏景瑶擦拭身子。 巾子将要沾脸的一瞬间,春草忽然惊叫一声,一下扔了巾子,捂着嘴先是大口大口地吸气,随后激动地大哭起来。 “小姐,小姐醒了!哇啊啊啊!” 苏景尧转动眼珠,无奈地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丫头,口中费力地挤出几个单词:“哭...个屁啊,快...叫人啊。” 玉笙居刹那间像煮开的水一般沸腾起来,躺了大半年的活死人,竟然睁眼了! 苏景尧被春草扶着,小丫头一边哭一边给她喂茶,苏少爷都不知道自己喝的是茶水,还是她的眼泪。 “别哭啦,傻丫头,眼睛都肿了。”她好不容易有力气说话,耳边又响起了一串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接着门帘被人猛地撩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直直地立在卧房前。 苏景尧看了他一眼,俏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还傻站着干嘛,进来呀。” 春草立即识相地退开,男人高大的身形如一阵风般旋进屋内,下一刻,苏少爷就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瑶儿。” 韩穆向来坚毅的语调里竟带着哽咽。 “好啦。”苏景尧费力地抬起手,环住他宽厚的背,“我说话算话,这不是回来了吗?” 都城的茶楼消息最为灵通,韩府的奇闻 分卷阅读105 很快传开。 说那韩大将军极其宠幸一名妾室,为了她多次回绝圣上赐婚的念头,更是在那名妾室身患重病,药石无医之际,仍旧不离不弃,最终感天动地,让那妾室奇迹般地活转了过来。 甚至有人据此写了戏本,都城有名的戏班子据此排了戏,影响风靡一时。 唯独那些与苏景瑶打过交道的贵妇才知道,这戏里的女主角花容月貌是有的,温柔小意不知道,但善解人意肯定是没有的。 苏景尧也清楚自己学不来大家闺秀那一套,干脆一来就把青霉素的制作方法交给徐神医,解决了肺痨这个千年大难题,一下子朝野震动,就连圣上都喜不自禁,御笔一挥,诰命,赐婚,金银田地,要啥有啥。 凭借这股东风,苏氏成了都城贵妇圈内的传奇人物,既然是传奇人物,那有些怪癖也就不奇怪了。 比如她喜欢开派对,酒喝多了会撒泼,对娘家人不假颜色,不光自家嫡姐,就连苏尚书都被她怼得下不来台,但偏偏圣上爱重她夫妻二人,其他人只好陪笑脸,有时还得陪她一起发疯。 除此之外,当了将军夫人的苏景尧还有一点羡煞众人的,那就是韩穆的后院干干净净,除了她再无旁人。 苏少爷对这样的日子挺满意的,献出青霉素后,她觉得自己对社会也算有了贡献,便开始心安理得地享受人生,偏偏韩穆宠她宠到没边,宠得旁人都没眼看,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只是凡人的一辈子其实过得很快,苏景尧的称呼不知何时也从夫人变成了祖母,苏老太君。 她与韩穆膝下无子,韩穆从旁支过继了一个孩子养在府内,那孩子长大后娶妻生子,倒也让将军府变得愈加热闹。 到苏景尧六十六岁时,韩穆因为早年战场上留下的伤病,丢下她撒手先走了。 至此,苏少爷觉得自己的人生也算到头了。 也不知是不是大限将至,最近她一人独处时,总感觉有一双眼在冷冷地窥探自己。 养子知晓后便安抚道:“母亲大约是一个人觉得冷清,儿子看不如趁着母亲生辰大办一场,添添喜气。” 苏景尧喜欢热闹,闻言便笑道:“那你们夫妻俩看着办,热闹就行,别太破费。” 生辰那日,韩府开门迎客,来客络绎不绝,人人面上喜气洋洋,将韩穆离去后的孤寂清冷也一并冲淡了许多。 苏景尧坐在主位上听小辈们谈天说地,可心底却不时发冷,之前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而且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她端起酒杯,喃喃自语道:“他娘的,难道真被阎王盯上了?”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墨色锦袍的年轻人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绕过众人,向着寿星走来。 年轻人相貌极其英俊,气质高冷,按理说是个很打眼的人物,可不知为何,他一路行来,竟无一人朝他看上一眼,仿佛此人不存在一般。 等他停在寿星面前时,苏景尧先是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一口酒噗嗤喷了出来。 众人全都静默了一瞬,儿媳立刻上前拍她的背:“母亲准是又贪杯,这不又呛到了?” 苏景尧可笑不出来,她抖着手指向面前的年轻人:“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俊朗年轻人阴阴地笑了笑:“师妹,这才多久没见,就将师兄给忘了?” “妈呀!” 苏老太君生辰当天发酒疯,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大喊大叫,犹如见鬼一般,闹完后晕倒在地,待众人上前查看时,竟发现她早已断了气。 而作为奇闻主角的苏景尧就更加郁闷了。 上一秒她还在韩府,下一刻却被带到了一处山岭险峻,灵气浓郁到稠密的半空中。 “系统!你给老子出来,你有没有搞错啊!” 被宋显紧紧抓在怀里的苏景尧涨红了脸,叫个不停:“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老子过个生日也能过成这样?你见过寿星当场嗝屁的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还有,不同虐文世界的人,是可以相互穿梭的吗?” 随着他的叫骂,一道淡淡的白影从虚空中显露出来,还叹了声气。 苏景尧眯起眼睛,试探地问道:“春草?狐狸?” 白影无奈地开口了:“苏先生,果然又是你啊。” “什么叫果然又是我?”苏景尧怒了,“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你家系统又出BUG了吧。” 系统助手又叹口气:“也只有苏先生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虐文男主不管不顾,一心苦修,竟然修到了突破位面的境界,然后追踪你的气息一路找到了韩穆的世界。” “这,这...”苏景尧看了眼抱着自己的大师兄,“那也不能让我在生辰当天挂掉啊,多丢人。” “你就庆幸吧,苏先生。”白影又是一叹,“要是被他早几年找到你,韩穆估计都没法寿终就寝了。” 苏景尧一听这话,不禁打了个冷战,想到宋显极端的性格,要是被他 分卷阅读106 看到自己跟另一个男人结为夫妻,估计整个都城要血流成河。 这时宋显终于冷冷地开口:“废话说完了吗?” 白影和苏景尧同时一抖,她只得弱弱地开口:“那个,大师兄,我已经六十六岁啦...” 你丫再变态,总不至于连六旬老太都不放过吧。 白影却傻乎乎地纠正她:“哦,到了宋显的世界,你又会回到柳青青的身体,就像你当初进入苏景瑶的身体那样。” 苏景尧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果然又变得又细又白,再摸摸脸,滑的跟水煮蛋一样。 “哎呀妈呀,”她抖了抖,“不是,那系统现在打算怎么办,我不是已经通关了吗?” 白影挠了挠头:“呃,现在这个情况,并没有违反系统本身的逻辑,要不,你就跟大师兄好好过日子吧。” “啥?” “苏先生,当初在第二个世界你能拿到二百五的高虐值,其实是被虐心了吧。”白影又挠挠头,圆滑道,“这样不也挺好,男主们开心,你也开心。” “我,我?”苏景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抬头看了看宋显,却见后者微微一笑。 “师妹,这千年来,你让师兄找得好苦啊。” 苏景尧浑身开始冒鸡皮疙瘩。 “师妹可真有本事,能从一个位面逃到另一个位面,还做了将军府的主母,呵呵,不如跟师兄说说,当主母当得可开心?” 苏景尧被吓得求饶:“大师兄,不是,你听我解释。” 系统助手见状,身形很快淡去,竟然趁机脚底抹油溜了。 “嗯,师妹是该向我好好解释。”宋显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师妹有无穷无尽的时间,来向我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番外 小剧场 系统助手:苏先生,留下来吧,这样男主们开心,你也开心 苏少爷:是作者自己开心吧 作者:将军和大师兄,我全都要 ☆、番外 在前一个虐文世界里,韩穆是武将,龙精虎猛,已经折腾了苏景尧大半辈子。 现在轮到宋显,这他娘是个高阶仙人!一身精元就跟他的寿元一样,绵绵无尽,直把苏景尧弄得死过去又活过来,活过来再死回去。 “宋显,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句话已经成了她的口头禅,黑狐狸每天都能听到好几遍。 随着苏景尧被宋显用各种手段强行提升修为,她的灵狐也随之进化,毛色已经从灰色彻底转变成了乌黑。 当初它晋级后,就曾得意地跑到主人面前显摆新毛色,没想到缺线的苏景尧只看了一眼,就骂道:“你是不是跟隔壁天狗一块儿吃蛟龙屎了,怎么搞得一身黑?”把狐狸气得唧唧乱叫。 它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找的主人竟是这么个德性。 不过老话说福祸相依,主人虽然不靠谱,但她那道侣却是个牛到不行的大修士。 狐狸一直觉得,就凭苏景尧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能找到宋显这样的高阶仙人,一定是祖坟位置选得好。 偏偏那个苏景尧还不识好歹,刚开始面对宋显还知道收敛,成天小心翼翼的,但随着日子流逝,宋显对她宠爱日益加深,苏景尧的尾巴也开始翘了起来。 她从偶尔的撒娇耍赖,到时不时跟男人闹上一阵子,比如今天。 一大早苏少爷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一身雪玉肌肤,只盖了条天蚕冰丝毯,晃悠着两条白晃晃的小腿,窝在床上吃仙桃,看仙界八卦。 外头脚步声响起,宋显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洞府,直冲卧房,一把撩起床幔,见到里头那个又白又美的小道侣,满身的寒气霎时少了大半。 他抢过仙桃随手一扔,在苏景尧的抗议声里把人压进床榻,不管她的反抗肆意亲吻起来。 黑狐狸见机一口叼住水灵灵的仙桃,嘻嘻哈哈地溜出洞府,找了个隐蔽的树洞开始呱唧呱唧吃起桃子来。 它吃得正起劲,不妨有人在树洞外敲了敲。 “狐狸,你那肚子是无底洞吗?怎么嘴巴从来不停。” 一听到这高傲拿乔的嗓音,狐狸就撇着嘴切了一声:“傻鸟,关你屁事。” “你再说一句试试。” 一身青袍的俊美少年伸手把黑狐狸一把拎了出来,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天狗立马呼噜噜地挤进树洞,就着剩下的桃子大啃起来。 “傻鸟,放开我!修为比我高一点了不起啊!等我修成人形,一定揍得你跳!” 黑狐狸气得哇哇大叫,化身少年的风鸟却丝毫不惧,拎着狐狸,长腿一伸大步地朝洞府走去:“仙盟刚发来了邀请函,我去洞里通传一声,你也一起。” “别去别去!”狐狸急的大叫,“主子们正在办事儿啊,我可不想看活春宫!” 风鸟一愣,但他向来以速度见长,狐狸话说完时,人 分卷阅读107 已经站在洞内了。 幸好,卧房内并没有预料中的旖旎音调,反倒传出了苏景尧气冲冲的责问:“宋显,你刚给我喂了什么?” 宋显笑得欢畅:“福娃果。” “什么?”苏景尧差点晕倒,“是那个吃了就会怀娃娃的果子?” “是。”宋显一把抓过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你不想要个孩子吗?” 苏少爷傻乎乎地回道:“我有狐狸了啊,一样很可爱,毛茸茸的,而且不用管它也饿不死,干嘛还生个随地拉尿的小孩出来?” 门外的狐狸听了泪流满面,它这主人脑袋绝对有问题,灵兽跟亲生孩子能一样吗? 就连风鸟都同情地看了它一眼。 宋显低声哄了几句,苏景尧的声音又响起来:“之前那个什么蓝月仙子不是很喜欢你吗,你找她去生呗。” 宋显微怒:“我为什么要跟她生?” “我看你俩挺谈得来啊!”苏少爷一张小嘴跟机关枪似得,“上次交易会,那蓝月拉着你问东问西的,我就奇了怪了,她都修到大乘境了,怎么还跟个傻子一样啥都不懂,啥都要问呢?偏偏你还去搭理她,你敢说没看上她?” 宋显听了反而哈哈笑起来:“夫人,好大的醋味!” “那你说说,你干嘛跟她那么多废话!” “她父亲蓝月阁阁主和我有些交情...” 风鸟知道自己主子性格冷清,唯有在面对苏仙子时,才会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哄人。 它犹记得当年第二次被四大派围剿,苏景尧为主人当下青闵一击偷袭后香消玉殒,之后主子不惜解封魔界圣器,几乎血洗了整个西域。 再之后的漫长岁月几乎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宋显癫狂了好一段时间后才平静下来,随即开始了漫无止境的苦修生涯。 他以一种不要命的法子激发自身潜力,抢夺天灵地宝时也是手段用尽,除了修炼以外几乎没有任何言语,整个人就像一台追逐修为的机器。 直到,他终于寻回了苏景尧。 卧房内的争论已经结束,取而代之是叫人的亲热声,风鸟赶紧拎着狐狸退了出来。 “唉。” 狐狸无聊地看着湛蓝的天空,主子们这一亲热,至少两天别想回洞府了,毕竟灵兽也是有品格的,听墙角这种事做不出来。 远处天狗耷拉着舌头,傻乎乎地冲她跑来。 “去,去!”狐狸开始赶它,“吃了蛟龙屎的别过来,臭的很!” 风鸟少年皱着眉头坐在一边,自言自语道:“道侣真的那么好吗?苏仙子修为不高,可主人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狐狸看他一眼:“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灵溪宫那头凤凰就不错。” 风鸟闻言,摸了摸狐狸的小脑袋,问道:“你也快能修成人形了吧。” 狐狸听了浑身毛发直竖,尖叫起来:“你问这个干嘛?傻鸟你别想打我的主意!” “哦,那你想让谁打你主意?”风鸟指了指不远处,天狗正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难道你喜欢那样的?” 黑狐狸默:“...” 两天后,宋显神采奕奕地出了洞府,灵兽们看了不禁长出一口气,终于不用睡外头了。 却见宋显放出自己亲手炼制的八龙香车,那车用了八条真龙做材料,加上罕见的深渊木,整个灵界恐怕都找不出比它更好的代步法器。 接着宋大修士又亲自抱了娇滴滴的苏仙子上车。 灵兽们愣愣地看着这副架势,直到苏景尧掀开车帘嘱咐了一声:“我们去下界游玩一阵,你们在家好好修炼,不许偷懒啊。” 狐狸嘀咕着:“你可以说的再敷衍一点。” 狐狸,风鸟,还有隔壁仙人家的天狗一齐目送八龙香车渐渐飞远。 车内,宋显眼里带笑,剥了颗水晶果递到娇气少爷的嘴边。 苏景尧返身抱住他的脖子,叭的亲了一口:“要不要顺道去灵兽宗看看?” “夫人想去便去。” 苏景尧歪过头:“啧啧,大师兄,我想去当年你关我的那个密室看看。” 宋显剥果子的手一顿。 “哎呀,不知道当年你拴我的那条精铁链还在吗?” “...” “大师兄啊,”苏少爷调皮地凑到他耳边,轻轻呵气,“虽说你亲口承认当初错待了我,可我这一口怨气总也平复不了呢。” 宋显斜瞄她:“哦?那夫人想怎样?” “不怎样,就是当年你怎么吊我的,如今我就怎么吊你。” 见她一双水润大眼忽闪着狡黠,宋显失笑道:“行,只要夫人承担得起后果就行。” 苏景尧咯咯的笑声从车内传出来。 男人心也好,女人身也罢,只要幸福就可以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 分卷阅读108 于硬着头皮写完啦~作者下周要回三次元了,忙完以后会继续写文的,期待下一本会更好。 感谢每一个为我留言收藏灌溉的小天使,祝大家开心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