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Beta朋友》 1 我的一个Beta朋友 作者: 一盘炒青豆 我有一个Beta朋友 我有一个Beta朋友,后来他成了我男朋友。 度延一X程恬 别站错cp 流水账/第一人称受/没营养/无脑文 * * * 已完结:《非典型渣攻贱受》《非典型NTR》《你是我的私生饭吗》《辅助爱情故事》都是搞笑沙雕文,喜欢的可以去看看 Tag:谁是最可爱的人征文 搞笑 脑洞 第1章 1. 我叫程恬。 我是一个平庸的男性Omega。 如果再加个定语的话,那就是我是一个有Alpha恐惧症的Omega。 我惧怕所有的Alpha,除了一个人。 他是我的老板。 他叫李承霖。 他是传说中的S级Alpha。 如果给他加一个前缀的话,那么,他是一个有Omega恐惧症的S级Alpha。 这真是一个荡气回肠(没有)撕心裂肺(言重了)的虐心故事。 其实也没有很虐。 主要是虐我,虐不到李承霖这个孙子。 2. 我的Alpha恐惧症并不是天生的,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究其原因,得追溯到我第一次发情期到来的时候。 我第一次发情期到来,是在我大学。 没错,你们没看错,我不知是先天不足,还是青春期发育不良,一直到大学才有了第一次发情期。在此之前,我从不承认自己的Omega身份。 我甚至一度认为是医院系统出了问题,才能把我这个不下蛋的小公鸡,哦不是,是我这个能打能扛的纯Beta给归到能生能养的Omega那一类去。 我妈说她发情期就晚,我随她。 我觉得她在骗我,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一个基因如此优良的Omega生出来个Beta。 不对,是生出来俩,我还有个兔崽子弟弟。 说起来也怪我弟,我从小就听话,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我弟和我就是两个极端,他从小就调皮捣蛋,惹是生非,越长大就越往非主流杀马特上发展,一个刚上高中的逼崽子非得痴迷什么死亡摇滚,逮到机会就往夜店扎,于是,把他从夜店逮回家让我爹妈实施棍棒教育的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后来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Alpha有偏见,我觉得这些喜欢混夜店的人,真的多半是他们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Alpha们,反正他们没有像定时炸弹一样的发情期,不会担心被陌生人强暴或者说标记,运气好了,还能捡到个落单的发情小Omega。 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电灯。 喜欢用下半身思考的Alpha说要有伴侣,于是我这个落单的发情Omega就他娘的来了。 3. 我现在对于自己差点被强暴的那个夜晚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大概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作祟,毕竟当时Alpha的力量压制与信息素压制那种无力反抗的绝望感,让我很长一段时间连看到我爸都害怕。 但我记得李承霖来救我时的那个英姿。 好吧,可能也没什么英姿,他就是讨厌Omega,我**时的信息素太浓,熏到了他,他觉得太烦,就将我身上的Alpha踹开,将我送进了医院。 这杂种甚至将我送进医院后,还指着我鼻子跟我说:“最烦你们这种作死的Omega,明知道容易发情还来这里浪,给人生一窝都是自找的!” 可他当时就是我的救世主,没有他我就真的可能给人生一窝去了! 他说啥批话都奉为圭臬。 我还自带脑残滤镜,把他的不耐烦当成了粗暴的温柔。 后来想想,他温柔个脑袋啊,那二两耐心都用在泡Beta上了,还温柔。 温柔个锤子! 锤子都比他柔情似水! 4. 我是后来才知道,他是我们学校的同学,还是我的学弟,我还买了礼物去上门谢他。 他不在家,他妈在家。 他妈也是个Omega,一看到我眼睛都亮了,听说我和李承霖的经历之后,笑眯眯地说:“可惜了这是现代社会了,这要是搁古代,你可就得以身相许了。” 我听完这话脸都红了,就差指天发誓我真的不在乎包办婚姻,我现在也可以以身相许了。 可是我妈那段时间都在对我耳提面命,我现在是一个正经八百的,有过发情期的Omega了,不能再把Beta时期的那些臭毛病带到现在的生活中了。 所以我只能矜持地假笑。 那次上门拜访,虽然没碰到他,但我和他妈搞好了关系,也算是提前搞好了婆媳关系,也不算毫无收获。 5.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跟他妈搞好关系也并没什么用,李承霖并没有因此多看我一眼。 反倒是我,第一次那么努力地追求一个人,甚至追随着他进了公司,给他当助理。 括弧,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是什么概念呢,就是他的吃喝拉撒我都得负责安排,如果他要和Beta情人约会的话,我得给他订餐厅和酒店,要提前了解这个Beta的兴趣爱好,然后再根据Beta的爱好准备礼物。 凡是和李承霖约过会的情人,分手时没有不对他产生留恋的,原因无他——李承霖对待情人具有足够的耐心与体贴。 狗屁! 那明明是老子体贴! 他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一个! 6. 李承霖对Omega的反感来自于他的父亲。 在他小时候,他父亲养的小三Omega胆大包天,趁着他母亲出门直接找上门来,和他父亲在家里就搞了起来,还被小小的李承霖亲眼撞见了。 虽然后来李承霖的妈妈很果断的将奸A淫O一同赶出了家门,可AO之间如同发情野兽般疯狂的交媾给李承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李承霖他妈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担忧自己的儿子会不会不举,后来李承霖谈了Beta男朋友,他妈才放下心来, 他妈妈本是一个很理智开明的家长,并不在乎他找的男朋友是Beta,但她私心还是希望他儿子的心结能够解开。 她曾经对李承霖说:“妈妈并不反对你以后跟Beta恋爱,结婚,以及一切一切,但我希望,你之所以和Beta谈恋爱,仅仅是因为你喜欢的人恰好是个Beta,而不是其他的客观原因。” 但这些话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 在李承霖眼里,Omega只分两种:他妈,以及其他的妖艳贱O。 7. 我很同情李承霖的遭遇,但这并不影响我看到他和Beta交往的时候心里难受 2 。 但我深知自己在李承霖心中地位,跟他扯破脸皮,对他摊牌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偶尔就幻想一下,我的耐心和毅力能够打动他,让他觉得,世上的Omega除了他妈和妖艳贱O之外,是有第三种的,比如我。 想想自己能在李承霖这种心严密得跟钢铁铸成的一样的人心里,以一己之力,开辟出一番新天地,令他这个偏见狗对我们Omega群体改观,也是挺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8. 当然,现在的我,对于李承霖而言,也是跟其他的Omega有着不同的存在意义的——我是他生活中最依赖的人。 李承霖今天心血来潮,问我,我们大学上的Omega必修课都有什么课。 这里我就要狠狠批判一下现下的政策策和社会风气了。 眼下的大趋势就是Omega就应该在家生娃看家,相A教子,Beta和Alpha才能出去上班,甚至我们大学的多一半课程都是什么绣花织毛衣烹饪或者是怎样将衣服熨平整之类的家政课。 这明明是赤裸裸的歧视! 可最可怕的是,我身边的Omega竟也不觉得生气,大学时候,身边同学最常讨论的就是要嫁给一个怎样的白马王A,要生几个孩子才够之类的。 他们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简直可悲! 我告诉李承霖,我们上的都是什么家政课,李承霖听了,想让我给他织一条围巾。 我直接问他:“你脑袋是不是长包了,你面试的时候可没说生活助理还得给你织围巾!” 李承霖大怒:“我给你开那么多工资你给我织条围巾都叫我脑子有包?还有,你怎么和你老板说话呢?!有你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吗?” 我面无表情:“对不起老板,我错了,我不会织围巾。” 李承霖还学着我的语气,也跟着面无表情重复一遍:“我不会织围巾,”又一拍桌:“你瞅瞅你自己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身为Omega连条围巾都不会织,你都不感觉羞耻吗?!” 我才不怕他,也一拍桌:“那你瞅瞅你自己,身为Alpha,连跟Omega谈恋爱的勇气都没有,你都不感到羞愧吗?!” 李承霖指着我你你你你了半天,蹦出来一句:“那是我不想谈!Omega一个个都娘们唧唧的,上起来有什么乐趣,是Alpha就应该睡Beta,睡Alpha!” 我举着手里文件,盯着他:“你再说一遍?” 他憋着气,恶狠狠瞅着我手里那本他敢吱一声我不爱听的话就砸他头上的文件,半天才气呼呼地说了一句:“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 我表面上很生气,其实心里很享受这种感觉,在外人面前都冷漠无情难以接近的李承霖,在我面前时才流露出这种任性幼稚,他还又暴躁又娇气。 谁家霸道总裁也没他事儿多! 李承霖他妈也跟我说过,我存在的意义,对李承霖而言是与其他的Omega,以及Beta情人不一样的。 我就在想,是不是李承霖本人也喜欢我,只是他不敢承认呢? “对了,你前两天通知我车俊仪要生日了是吗,我明晚没事,帮我订好餐厅吧!还有礼物,你自己看着准备吧!” 他的这句话仿佛一记冰冷的耳光,抽在刚刚还幻想着李承霖对我也有好感的我的脸上。 我撇撇嘴,应了一声:“知道了。” 算了吧。 哪儿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 他看重我,只是因为我事无巨细,因为我面面俱到,因为我比他以往的助理都聪明细心。 可是我之所以能把他照顾的这么好,也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他。 所以愿意去了解他的大大小小,他的生活习惯,他的脾气秉性,他的一切一切,我对他的性格摸得比他妈都准。 可这有什么用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把他照顾得再好,他再依赖我,那也不是喜欢。他的那些Beta不需要了解他的喜好就能得到他,而我不行。 作者有话说: 来,让我们看一眼文名,是《我的一个Beta朋友》所以先出来的李承霖不是正牌攻,大家别站错cp! 第2章 9. 兴许是因为之前发情期一直没来,不敢确认自己的Omega身份,我跟其他Omega关系并不算多亲密,虽然大家都在Omega班级,但我存在的意义仅限于其他的小O宿舍没水的时候,我帮着扛一下水,宿舍有蟑螂的时候,我帮忙驱赶,凡是苦活累活体力活,都是我来干。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家政课的作业,那些织围巾,做蛋糕之类的,都是那些小O给我做。 甚至班里一个小O跟我约好,如果我性别真是Beta,他就跟我搞对象。 然后这个小O在我发情期到来的第二天,就跟体院的一个熊A好上了。 以后早上再也没人给我做甜甜的小蛋糕了。 想想就伤心,这些小O真是又甜又现实,完全不考虑跟恬哥搞一个OO恋! 扯远了,我那个常年浸淫夜店的弟弟性别特征终于显露出来了,这个龟儿子……算了不能这么骂他,毕竟是我亲弟弟,这个兔崽子居然是个Alpha。 小兔崽子得知之后第一反应是挤在我房门口跟我哭,让我不要疏远他。 我只能无奈表示我虽然惧怕Alpha,但也没到不能见人的地步。 他还跟我发誓:“哥,以后我就给你当保镖,哪个Alpha敢欺负你,我就去弄死他!” 我顿觉欣慰,我弟这个Alpha可太甜了。居然没因为我常年去夜店拎他回家挨揍而记恨我。 我当初是去夜店抓他差点出意外,这件事过后他对我比以前还要言听计从,从一个叛逆期少年迅速成长为一个别人家的弟弟。 也因为他Alpha的身份,他混夜店也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10. 我认识的Alpha就我爹和李承霖,现在有了个我弟,我相当于多了个军师,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时常问我弟:“你说,李承霖那种Alpha理想型到底是什么呢?” 李承霖真的太博爱了,他的情人无数,我竟找不出一个共同点,高的、矮的、丰腴的、骨感的、清冷的、性感的、成熟的、童颜的,简直是特么包含了所有人类所能具有外形特点。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共同的话,那就是长得好看。 可是我长得也好看。 真不是我自恋,我妈年轻时候就是Omega学校的一枝花,我爸这个顶级Alpha也算是风流倜傥温柔多金,不然也拿不下我妈。我们班同学时常说,程恬身上唯一符合Ome 3 ga特质的只有他的脸了。 这虽并不是啥好话,可也侧面烘托了恬哥的英俊帅气了不是? 我弟比我还纳闷:“可说呢!” 他摩擦着下巴,说:“那个李承霖如果真的那么讨厌Omega,那肯定就不给你在他身边工作的机会了。” 我说:“那是因为他妈,他为了哄他妈开心,捏着鼻子让我给他当了助理。” 我弟:“……” 我弟:“那他完全可以找个由头再给你炒了啊!” 我说:“你哥这么聪明伶俐,会给他炒我鱿鱼的机会吗?别说炒我鱿鱼了,你信不信我现在给他发信息说辞职,十分钟他就得从车俊仪床上下来,套都不顾得摘跑咱家楼底下跪着来,问我爷爷您又怎么了?” 我弟一脸崇拜看着我:“哥,原来你这么牛逼呢啊?” 我有些脸红,套都不顾得摘好像是有点过了,我只好道:“是有点夸张了,但是意思差不多!” 我弟说:“那就更不应该了,哥,让你自己说,你浑身上下除了脸,哪儿像一个Omega了!” 我皮笑肉不笑:“你这是夸我吗?” 还不等我动手教会他什么叫做尊敬兄长,兄友弟恭,他手机就响了。 他看一眼手机,冲我晃了晃:“我偶像来找我了。” 这要搁平时我就又要嘲讽他了,但是鉴于来人我也认识,我只能说:“跪安吧!小巽子。” 程巽马不停蹄地滚下楼去给来人开门。 来人是个Beta,身量很高,跟我弟说话时都要微微低着点头,要不是因为他身上没有半点Alpha的气息,我肯定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拔腿跑掉了。 他抬眼看到我站在楼梯上,冲我摆了一下手:“恬恬。” 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但我不敢发作,便对他点了点头。 他和我弟之前认识那些玩摇滚的杀马特憨批不太一样,黑发很整齐,也不画奇怪的妆,穿奇怪的衣服。大概是因为长相优越,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非得糟践自己吧。 即便我整天见到我妈和我弟,审美标准很高,我也承认这人长得真好。 虽占了肤白貌美这四个字,可他一点也不娘气,眉骨硬挺,五官深邃,下巴还有传说中的美人沟,是一张能称得上人间绝色却并不会被认作是Omega的西方式精致脸。 因为这个Beta外部条件实在优越,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怀疑我弟是在暗恋他,问我弟时他还死不承认,甚而跟我说觉得自己要是对他偶像抱有多余念头都是侮辱了人家。 我听得牙根疼,跟他一比,我都不好意思说我被李承霖迷得死去活来——程巽这种才叫真正的如痴如狂。 眼下令我弟如痴如狂的人跟我弟说了几句话,抬腿就朝我走了过来,我弟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 他好像是有些感冒,揉了揉鼻子,又干咳一声,说:“程巽今晚在船底星云登台。” 我没懂他意思:“啊?” 他又扭头看一眼自己的跟屁虫,再看看我:“你要一起吗?” 他不等我说完,赶紧说:“船底星云很多Omega和Beta,”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会保护好你的。” 船底星云是市里很出名的一家夜店,我自从上次在夜店出事之后,就对夜店之类的地方产生了心理阴影,再也没去过这种地方。但这人身后,我弟那期盼的眼神实在让我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闭着眼,勉强点头答应。 “Yeah!”我弟开心地蹦了起来。 我竟有点心疼我弟。怎么说我弟也是一个英俊潇洒膘肥体壮的优质Alpha,我大学时候班上多少小O都对我弟虎视眈眈地盯着,可再看现在,我弟在我和这人——一个Omega与一个Beta面前,别说Alpha的王霸之气,说他小幅低都是夸奖他,真真是卑微可怜容易满足到极致了。 11. 我之前对Alpha的信息素并不太敏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店的骚A太多,店里的信息素多的呛人,我寻思还好我生活在北方,习惯了雾霾灰尘汽车尾气,不然我非得呛出眼泪来。后来听人说才知道,这群憨批Alpha故意在夜店释放信息素寻求猎物,性质就跟雄性孔雀开屏差不多一个性质。 后悔没戴个防毒面具出门。 好在我这次刚打的抑制剂,所即便信息素多的熏人,我也没什么反应,倒是身边的说要保护好我的Beta有些担忧。夜店里太乱,这人紧紧贴着我,垂头在我耳畔询问:“是不是不太习惯?” 我有一瞬间似乎闻到了一丝冰冷的,如同雨后潮湿的森林里独有的幽幽气息,再仔细闻又闻不到了,是错觉吗?我吸了吸鼻子,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几乎要趴人怀里了。 被我无意间非礼了的人倒不生气,只是将胳膊抬起来,一副投降的姿势。 我老脸一红,赶紧站直身子,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似是朝我安抚性的笑了一下,伸手压了一下我的脑袋,像是在告诉我,别担心,有他在。 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我们坐下没几分钟,就有人送上门来跟他搭讪。 “度延一,好长时间都没见你了。” 来人是个很娇小的Omega,度延一坐着跟他差不多高。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小O对他的绵绵情意。 度延一面上却很一贯的冷淡,唔了一声,很敷衍的态度,他转头看着我手中抓着的杯子,提醒我:“别喝太多,这里果汁都兑酒精。” 原本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可这种状态下说出来就不那么平常了。 我一时尴尬,不太好意思抬头看来跟他搭讪的小O,在那个小O转身离开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他踏在自己破碎的少O之心的声音。 说实话,度延一这人看外表一点看不出来是个Beta,要不是因为我在他身上真的闻不到半点信息素的味道,我也不敢相信他不是一个Alpha。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天生对气场强大、身体强壮且长相俊美的Alpha有好感的Omega们会前赴后继地送上门来对度延一这个Beta自荐枕席。 程巽的人际圈和车俊仪能够重叠是我所没想到的,故此,今晚在船底星云,我不仅有幸看到我弟的乐队登台演出,还特么看到了白天还满头虚汗脸色发白,非得说自己身体虚弱需要休息,不能再加班开会,陪员工们一起鏖战到天明,却死活都不跟我去医院的李承霖。 这**的这会儿正跟车俊仪聊得热火朝天。 我怀疑我我身上装了一个李承霖雷达,不管夜店如何嘈杂喧闹,人潮汹涌,我还是能一眼就看到这个该死的东西。 我越看他越来气  4 ,撸起袖子,跟度延一说:“你等我一会儿。” 度延一嗯了一声,是疑问的语气,他循着我视线望去,也看到了李承霖那张眉飞色舞的大脸。 度延一:“……” 我难得看到他这种波澜不惊的人脸上会流露出一副这讨人厌的王八犊子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嫌弃表情,再一晃神,又发现他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清冷样子,我开始怀疑是我被李承霖气到脑子发蒙看错了。 他也跟着我站起身,“我陪你。” 我潇洒地摆一摆手:“不用,揍李承霖,我一个人就可以,从不需要帮手。” 度延一还是一声不吭地跟在我身后。 此时的李承霖还不知道他即将面对怎样的狂风骤雨,正满面桃花开地跟着车俊仪调情—— “那等下,我们去你最爱的那个……” 我站在他身后,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阴森森道:“最爱的哪个啊,李总?” 我亲眼看到这孙子的喉咙动了动,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慢吞吞地扭过头,似是有些难以置信,等他真的回过头看到我时,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程……程恬?你,你……” 我微微一笑:“你什么?李总,夜路走多了,遇见鬼了吧。” 他又看看自己身边的车俊仪,他的情人给了他些许底气,他总算有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一个Omega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你……” 又是Alpha的憨批直男言论,我直接无视他,转头跟笑眯眯的车俊仪打招呼 ,“俊仪,好久不见。” 车俊仪笑倒在吧台上,毫不犹豫,将他情人供了出来:“程恬,承霖怕你知道他装病,连我们常去的餐厅都没敢去,还跟我说你是绝对不敢来这种地方的,没想到就这么巧,就真撞上你了。” 我冷哼一声,斜了一眼腰板瞬间挺直,佯装理直气壮的人,皮笑肉不笑道:“李总还真是有心了。” 李承霖干咳一声,说:“应该的。” 他又侧头看一眼我身后站着的门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我,表情是被雷劈了的震撼,“你也来这里约会了吗?” 他这个“也”也得我想引一道天雷劈他。 我并不想把度延一介绍给李承霖认识,我知道这孙子向来喜欢长得好看的Beta。恕我直言,李承霖这种二两智商都用来对付他助理我的这种憨批,实在配不上度延一这等神仙人物。 我没空帮他理清他的混乱思绪,只凉凉提醒他:“李总注意身体,明天上班开会别迟到。” 然后又骄矜地对车俊仪点点头,转身飘然离去,才不管今晚我的出现能不能给李承霖的性生活带来毁灭性打击。 跟李承霖相处的这几年,我能拿捏住他的原因就在于我特别清楚李承霖的狗脾气,我今天要是不顾及他面子,在车俊仪面前指责他不务正业恋爱脑,他能就地化身狂犬病患者将我气到原地去世。 李承霖——一个除了霸道什么都没有的铁憨憨总裁。 偏偏我还就喜欢这个铁憨憨。 作者有话说: 这次知道攻是谁了吗?(???)?喜欢的话点个收藏送个海星,给我点日更的动力(?????????) 第3章 12.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的突然出现有没有影响到李承霖的xing生活,反正是影响到我的心情了,说来有点对不起我弟弟,我后来觉得胸口闷,他演出都没看完就被度延一送回家了。 他还安慰我:“没关系,回头会有人录视频,我发给你。” 他为人远没外表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也可能是因为我是程巽的哥哥的关系,他对我才格外照顾。 客观说,我弟要是真能把度延一追到手,我肯定领着他去给祖宗上香谢谢祖宗保佑,别的不说,跟度延一这种人谈恋爱,一定少操不少心。 临下车,度延一还抓了一把我的手,在我感受到他手心温度时他又将手移开了,他说:“你脸色太差了。” 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有点担心:“真的很差吗?” 他嗯了一声,“手也凉。” 我说:“打抑制剂的副作用。” 他抿紧嘴唇,没再说话。 我冲他摆摆手,这才下了车。 长期打抑制剂的副作用又岂止是脸色差这么简单。身体机能会下降,功能紊乱,生理不适也会导致心理出现问题,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比如今晚,我明明知道,最好的方式是不去打搅李承霖,有什么账留到明天跟他算,可我还是没忍住,跑到他和车俊仪面前彰显存在感。 这其实挺没意思的。 我出现了,李承霖也不会为了我扔下车俊仪。我离开后,他们还是会继续浓情蜜意,你侬我侬。 而且,严格说来,这次是我唐突了,我打扰到了李承霖的私人感情生活。 ——管理他的私人生活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可是他的感情生活与我无关。 李承霖心大,一次两次可能并不会在意这些,可是次数多了,他一定会不舒服。 而我之所以能够在李承霖这个重度Omega厌恶症患者身边呆这么久,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我能让他感受到舒适安逸,他可以不去扮演一个雷厉风行的总裁,一个风度翩翩的情人,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13. 第二天,李承霖来上班的时候还给我带了礼物,是我经常吃的一家早茶店的点心。 他先是一本正经地将我喊进办公室,然后又献宝似的从桌子下面将点心提上来。 “吃吧。” 他能有这份孝心我就知足了,我也就没告诉他,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这家的早点,只是因为程巽为了我能按时吃早饭,硬是在这家早茶店给我办了个年卡,我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去吃他们家的早点。 “程恬啊,”他看我安安静静地吃点心,沉吟着开了口。 我一听他这个语气,眉心一跳,通常他这种语气说出来的话都挺讨打的。 上次他这么说,是让我替他去跟那个家里开武馆,自己本身也是拳击教练的Alpha说分手。 上上次他这么说,是大半夜让我骑机车驮着他去看什么什么流星雨,结果流星雨没有,倾盆大雨倒是从天而降,我们俩第二天双双横着进了医院。 上上上次…… 我啪地将手里筷子放下,抬眼看他。 他表情很一言难尽,眉头紧皱着,嘴也抿得紧紧的。 我怀疑他上次露出这种表情是在高考考场上。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说。 他就直说了:“昨天晚上站你身后那个男人……”他瞅着我,没再说话了,还眨巴眨巴眼睛,是给我一个表情让我自己细  5 细体会的意思。 我冷静地说: “李总,我不会读心术,读不懂你的眼神,拿嘴说话。” 他不得不开尊口:“跟你什么关系啊?我看他,长,长得还可以。” 我心说您脸可真大,度延一这种程度叫还可以?您那些情人距离这个“还可以”得有十个车俊仪那么多。 忘了说了,车俊仪是时下当红的偶像明星,最近才拿下了最受欢迎男明星奖,李承霖死活不肯承认是他花了钱了,非得说是车俊仪就有那么大魅力。 我说起谎话来是草稿都不打,脸不红气不喘的,我说:“那是我弟的男朋友,你有啥想法吗李总?” 李总顿了顿,赶紧摆手:“不敢想,不敢想。” 我露齿一笑:“那就好。” 李承霖又仔细盯着我看了看,忽的长叹一口气,“我想和车俊仪分手了。” 以前年轻的时候还会幻想,他分手我就有机会上位了,再成熟一点就安慰我自己,情人还不如助理长久,铁打的助理流水的情儿,现在眼看着要步入中年了,我就只能告诉自己认命了。 他说这话我也不会心存幻想了,只是斜了他一眼:“车俊仪那个样子不像会动手的,你不至于让我去说吧?” 李承霖说:“这个肯定不会了,上次是我不对,我忘了你怕Alpha了。” 他显然也记得我的那次倒霉经历,而我也并不想就那次经历再多谈,站起身对他说:“那你就自己先去说吧,如果车俊仪再对你有所纠缠,我再出面。” 他冲我抿嘴微笑,“程恬,你对我真好。” 我叹了一口气:“你数数你谈了多少个了,一个合适的都遇不到吗?” 天知道我假装苦口婆心说这种话的时候多违心。 我一直很矛盾,一方面我希望李承霖永远都遇不到合适的,就这样疯狂换情人,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他真的能遇到一个能让他安定下来的今生挚爱,让我能够彻底死心。 他摇摇头,也是很苦闷的样子,“哪儿那么容易。” 我说,“感情消耗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谈得多了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了。” 李承霖却说:“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所以才一直换。”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好整以暇的,好似在等着我问出是什么样的这句话。 可我并没有问。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 我只想下午打车去寺庙上柱香,让李承霖想要的人赶紧出现,早点让我解脱。 或者,今生今世,他都别出现了。 李承霖哪怕是孤独终老,我都情愿陪着他。 反正我肯定比他走得早,看不到他闭眼,我也不难过。 14. 从李承霖办公室出来,我给度延一发微信: 对不起。 度延一:? 我:我那个精虫上脑的总裁一看到你就两眼冒光,被你完美的容颜深深吸引了,想要对你伸出魔爪,这我能答应吗?我不能推你进虎口啊!就借口你跟我弟是一对,将罪恶的萌芽掐死在摇篮里了。 度延一:…… 我已经能想象出来手机荧幕后面,度延一是怎样一副无奈表情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本低落的心情也晴朗了一些。 度延一并不知道这些,他又简单跟我聊了几句,让我别再靠抑制剂支撑了,太伤身体。 我明白度延一说这话是真的关心我,并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我也没办法,我到现在看到别的Alpha都会腿发软,严重点还会浑身发抖冒虚汗,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我看了一年的心理医生都没能治愈,倒是高额的心理咨询费让我下定决心去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怀疑,我那个心理医生的高额咨询费也是他治病方案中的重要一环。 作者有话说: 多晚多忙都要日更!(摇尾巴ing) 第4章 15. 李承霖就按照他自己所说那样,很快就和车俊仪提了分手。 车俊仪还来联系我,问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李承霖会甩了他。 我回他:你做的唯一一件错事就是跟李承霖在一起了。 李承霖渣名在外,很多Beta圈名流都知道这位天字号第一大渣男,可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地送去给他渣。 这些人里,每一个人都有信心,觉得自己会是李承霖的最后一任,每一个人都没成功过。 只要是Beta或者Alpha,长得还可以,能和李承霖谈恋爱上床并不难,难的是能跟他长久。 我现在都开始觉得他们Beta名流们把李承霖视作一项挑战了——只要能真的拿下李承霖,成为李家少夫人,就能夺得Beta届女王称号之类的。 看得出来车俊仪还是挺喜欢李承霖的,两人分手之后他消沉了好久,还喊我陪他出去喝酒。 我之前听说车俊仪有抑郁症史,很担心他真的因为李承霖跑去自杀自残的,他喊我出去我就没好意思拒绝他。 好在他本人私底下不是一个特别好玩好闹的,喊我喝酒的地方也很清静。 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我就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 车俊仪问我:“是不是他的每一任分手对象,都是靠你摆平的。”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话,我含蓄道:“看情况吧,你这种性格好的来闹一闹,就我来,遇上不讲理的,就只能喊保镖了。” 车俊仪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我,说:“你也是怪辛苦的。” 我说:“没办法,谁让咱赚的是这辛苦钱呢。” 他笑了笑,整个人伏在桌子上,手指摆弄着杯子,他说:“李承霖实在太难以捉摸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跟我提分手。” “对啊,你又不是渣男,你怎么会搞得懂渣男的想法呢。”我说。 车俊仪听到这话终于开心了一点,“你说得很有道理。”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想开点,这段关系的开始对你来说是有好处,可是结束也不意味着是件坏事。” 车俊仪摇摇头,“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会难受。” 我说:“养条狗丢了还心疼呢,更何况一个男人呢,可以理解,你也不用刻意去改变什么,顺其自然就好,没准儿哪天你睡醒一觉起来就会突然觉得,李承霖对你来说,狗屁都不是了。” 车俊仪盯着我,问:“你这么清醒理智,为什么劝解不了你自己呢?” 我恍了个神,听到他说:“程恬,你也喜欢李承霖,对吧?” 怎么是“也”呢,我明明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喜欢他。 我明明比你们更早喜欢上他。 16  6 . 我被车俊仪喊出去喝酒没多久,就跟着他一起上了热搜,新闻名字也很让人恼火——当红小生车俊仪夜会美娇Omega。 我很想问问那些个狗仔们我特么浑身上下哪儿特么娇了。 老子甚至都不如李承霖这个Alpha娇好吗?! 车俊仪还特意打电话来跟我道歉,说给我添麻烦了,他已经让人去撤热搜了。 我本人没怎么当回事,倒是李承霖看到新闻气得跳脚,还给车俊仪打电话过去骂了他一顿。 也是李承霖平时太能装了,在车俊仪面前表现得从来都是谦谦君子人模狗样的,这次跟疯狗一样嗷嗷骂了车俊仪一通,给车俊仪气得直接挂了他电话,顺便给他拉黑了。 李承霖又来跟我嗷嗷:“这个车俊仪真是看我太好脾气了!居然敢挂我电话!我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个挂我电话的!” 我正在替他整理文件,闻言斜他一眼:“我也挂过。” 李承霖:“……” 我继续:“你妈也挂过,因为嫌你烦。” 李承霖:“你别说了。” 他气哼哼地在我身边转悠了好几圈,看我不搭理他,最后又灰溜溜地跑回去跟他的新欢——一个网红美食po主,发消息调情去了。 李承霖是个能人,各行各业的Beta他都睡过,明星演员,公司高管,瑜伽老师,健身教练…… 也算是阅人无数。 不过这次这个网红美食po主我还是有点震惊的,我以为他那个审美,会更喜欢美妆po主或者穿搭po主之类的。 没想到李承霖现在还好人妻类型了。 17. 我原本是一个特别身强体壮的男人,三九天都敢穿着半袖出去跑步那种,要不是我妈死活拦着我说容易影响未来生育,我还有心加入他们冬泳协会一起去冬泳。 我之前觉得我妈想太多,现在又觉得我妈真是神机妙算。 在遇到李承霖之前,我很难接受自己可能会是个Omega这件事。大抵是因为我家家族基本都是女性Omega,三代就出现我这么一个男性Omega的原因。我无法想象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怀孕生娃奶孩子,我也无法接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给别的大老爷们生孩子。 我弟一直说我这个思想才叫奇葩,男人为什么不能生孩子,我这是性别歧视。 我居然觉得他说的还挺对的…… 可遇到李承霖之后,我又有了新的念头——如果李承霖真的爱我,我们两个彼此相爱的话,给他生个娃好像还挺幸福的。 可惜李承霖并不想找一个能给他生一窝的Omega。 我今年28岁,发情期来过几次,都是靠抑制剂支撑过去的,同时,抑制剂给身体带来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我的体质越来越差,现在一入秋,我就得开始穿大衣,别人穿大衣的时候我要穿羽绒服,别人穿羽绒服我要穿大衣套羽绒服。 我是生生从一个壮汉被抑制剂摧残成一个弱鸡。 我使用抑制剂的次数以及用量早就超过了fa律规定的标准。大夫跟我是熟识,私底下苦心劝我,再找找心理医生想想法子,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做个手术把腺体去掉。虽然这个手术到现在争议都很大,也没完全合法,可这项手术的技术很成熟,做手术的伤害实际会比长期打抑制剂还小一点,并且能一劳永逸。 理论上,没有大夫会建议Omega取腺体,可他跟我说的时候,我有点动心。 理智让我不要这么做。 有时候想想也很无力,眼下能拯救我的人只有李承霖,可是我知道,他不会朝我伸出援手。 曾经有Omega装Beta骗他上床结果败露了,等我赶到的时候,李承霖正抱着马桶吐得一塌糊涂,他脸色惨白,可能是冲进洗手间的时候摔倒了,头还磕破了,往外渗血。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狼狈。 那次之后,我再不奢望自己能得偿所愿。 医学上这种心理障碍被称作创伤后应激障碍,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又怎么能强求跟我同病相怜的李承霖呢? 18. 李承霖被Omega骗色那次的结果是李承霖进了医院。 他的狐朋狗友们进去医院探望他。 有一个憨批当着我的面,跟李承霖说:“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Omega,你可以考虑和程恬试试,毕竟,你看他这么刚烈,那么威猛,哪儿像个Omega。” 说实话,我可以接受李承霖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他也可以说对我没感觉,甚至他说觉得我丑不是他的那盘菜都行,再难听的话,我都能接受。 可李承霖是谁? 他是一个连当憨批都要做憨批中的战斗机的S级Alpha,他能说出这些平庸俗套的理由吗? 那是肯定不能啊。 我看着李姓Alpha,李姓Alpha也看着我,下一秒,他就将目光移开了,他又瞪着说出这话的那位,说:“我疯了吗,和程恬搞?”说着指了指自己包着纱布的大脑袋,“你信不信他能家暴我?我才不要和他搞!” 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脑袋那块伤口是我给砸出来的,明明是他自己约炮翻车的后果。 还有,这是一个堂堂的Alpha该说出来的话吗? 要不是看在他脑袋上包着纱布,脸色苍白,整个人像个二傻子,我一定把手里的杯子扔他头上。 简直给他们Alpha圈丢人。 19.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度延一也在我家,跟我弟在客厅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看到我回来,度延一放下手里的纸跟我打招呼。 我换了鞋子坐到他们身边,发现这两个人是在拿着几张乐谱。 度延一替我倒了杯水,说:“你脸色还是很不好。” 我嗯了一声。 我弟问我是不是饿了,乖乖去厨房给我找吃的。 家里自从我妈跟我爹一起去甜蜜环球旅行之后,家里就很少开火做饭了。我平时忙不太在家里吃,我弟也是一个野惯了的,索性就让保姆按时来打扫卫生,免去做饭这项工作。 我弟在厨房搜罗半天,给我搜罗出来半块黄油。 “哥,我给你点个外卖吧?”我弟拿着黄油皱着眉。 幸好他还没傻到让我就热水啃黄油。 度延一站起身去我家厨房转了一圈,出来时神色无奈:“你家厨房真干净。” 我敢肯定,他这个干净肯定不是褒义词。 我弟还满脸不好意思:“都是保姆阿姨收拾的。” 度延一让我弟出门买点番茄和鸡蛋回来,看来是要给我们露一手。 我弟满脸不可置信:“延哥,你要给我们做饭吗?” 别说我弟这个小蠢蛋难以置信,连 7 我听到这话都震惊。 度延一天生就长了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脸,咳,仙子脸,他平时弹个琴作个曲的我能想象,我实在难以想象他为人洗手作羹汤时候的样子。 李承霖那个家伙能做饭都比度延一会做饭可信度高一点。 ——当然,李承霖不会,他只会制作生化武器。 我曾经警告过他,如果他偷偷瞒着我下厨毒害他的情人,我是不会去警局救他的。 还好,他还没活够,没去祸害他的情人们,他只毒害过我一个人。 所以,现在是老天爷看李承霖没能弄死我,又派来一个度延一吗? 我这人生未免也太坎坷了点。 我看着面前的水杯,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深深的担忧。 作者有话说: 报告,明天要去开会,不知能不能按时更新,不能的话后天补上!(?????????) 第5章 20. 我弟大概是担心他偶像自砸招牌,还开车去市中心的进口超市买的西红柿罐头,力求给度延一减轻负担。 度延一表情难得那么无奈,他可能想说我弟既然跑这么远就别只买这两样东西回来,多买点菜不行吗,可是看着我弟那个殷切的求表扬的小表情,度延一延续他一贯作风没有说话。 度延一拿着这罐罐头给我们做了一锅西红柿疙瘩汤,虽然做的东西很简单,但是他做饭的架势很娴熟。别的不说,就根据他单手打鸡蛋那个姿势,我就知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心里直感慨我弟可比我有眼光多了,嘴里便调侃道:“娶妻当娶度一美,肤白貌美大长腿。” 不想度延一随口接了一句:“嫁人当嫁程小恬,聪明伶俐会赚钱。” 我一时有些无言,这不太像度延一这种人会说出来的话,我甚至怀疑他被李承霖附身了。 我弟在门口看着我俩憋了半天,最后委屈巴巴扒着门框,直撞门框,嘴里还说着:“我对不起你们,我想不出来横批!” 我怜爱道:“别撞了弟弟,本来就够傻了。省着点脑子留着追媳妇用吧。” 我的意有所指这俩当事人都没听出来似的,都没搭理我,度延一也就算了,我弟这个蠢货实在让我上火,连个横批都想不出来,他哪怕说个出入平安也行啊。 度延一自己长得就够像一件艺术品的,做饭做得也像。就一碗普通的西红柿疙瘩汤都做得跟西式浓汤似的,汤汁香味浓郁,色泽鲜艳,红色的汤汁里面金黄的鸡蛋裹着面粉疙瘩,还有度延一从冰箱里翻出来的几颗青豆做点缀,煞是好看。 就冲它这个外形,我相信,它不具备毒害我的条件。 我弟比我还没出息,捧着碗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他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跟度延一请示:“延哥,我能拍照发个朋友圈吗?” 度延一说:“不能。” 于是我弟开始闷头喝汤。 我也喝了一口,下一秒,我抬头看向度延一,他正好也看我。 我咕咚一声将汤吞下去,真情实意道:“度延一,我不是在夸你,只是说实话而已。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疙瘩汤,它明明仅仅是一碗普通的疙瘩汤啊,为什么我喝出了山珍海味的滋味!” 面对我的夸赞,度延一很理智,他说:“因为你饿了。” 我又看向埋头苦吃的我弟,伸出脚踹了他一下,然后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赞美赞美。 关键时刻,程巽跟我的默契是有的,可光有默契没有用,他脑子不够用,憋了半天,就冲着度延一说了一个字:“好!” 好个屁,你这辈子好不了了! 我气得想把汤倒他头上,又有点舍不得,毕竟这汤这么好喝。 吃完饭,我弟主动去洗碗,我捧着自己肚子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我怕动一下就有刚喝完的汤涌出来。 度延一看我这副模样有些好笑。 我说:“你别笑,我现在这个肚子跟怀了孕的Omega也差不多了。” 度延一弯下腰伸手轻轻抚摸了一把我的肚子,一本正经道:“那你够显怀的。” 我也跟着摸摸我的肚子,叹了一口气:“我儿子随我了。” 度延一点点头,不知是在赞同我,还是表示他明白了。 他坐在我旁边,我隐约又闻了一丝上次闻到过的那种有些苦涩的冰冷香气,味道太飘渺,我连动也不敢动,只拼命地拿着鼻子使劲闻。 度延一开口了:“你闻什么呢?” 他可能是想说我鼻子都闻变形了,没好意思说。 我说:“度延一,你用香水了嘛,挺好闻。” 度延一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他态度瞬间变得有些冷淡,他就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我虽然对李承霖那个傻子了如指掌,可我对度延一的性格真的不够了解,可以这么说,我对他的认识都是他想展现给我的地方,这个人比李承霖可高深莫测的多。 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冷淡了,也不敢问,只能捧着我满肚子的疙瘩汤苦思冥想。 到最后也没想出来个答案。 21. 晚上做了个梦,梦里我是一头迷路的鹿,跌跌撞撞地误入了一座幽深静谧的森林。这座森林青雾笼罩,阴冷潮湿,我被困守在林中,拼命寻找着出口,可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参天的大树,挡住我所有的前路。 疲累的我趴在树下一动不动,终于选择了放弃。林中的雾逐渐消散,天忽溟蒙,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小雨,身旁的树枝繁叶茂,密密层层,犹如一把天然巨伞替我挡去了所有的雨滴。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似乎感受到了这座森林无声无息的温柔。 醒来时才六点半,头有点疼。 我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这个梦困扰了我好几年,它也说不上是噩梦,但我总觉得它的寓意不太好。 跟心理医生说过之后,他给我的解释是这个梦可能是我心理压力大的一种表现,让我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好好放松一下就好了。 我没觉得我最近有什么压力,他这个解释还不如说我上辈子是头鹿,在树林里迷路最后冻死了靠谱。 梦里那座森林太冷了,醒来时我都还觉得浑身冰凉。 22. 李承霖上班难得又迟到,打电话也不接,我记得他没让我去订酒店房间,应该是在家里睡懒觉,我决定开车去他家逮人。 路上我还在思考,我到他家是直接掀被子还是先拉窗帘,或者在他耳朵旁放《义勇军进行曲》更有魄力。 一进客厅,我就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沙发上散落的衣服,有些并不属于他。 卧室的门虚掩着,我在门  8 口站了片刻,心绪繁杂,脑中却一片空白。 等我推开门,看到床上四肢交缠着安睡的两人,心中屹立许久的,我一直以为坚如钢铁,刀枪不入的东西轰然崩塌,顷刻之间化作齑粉。 后来我才明白,那是我自欺欺人的伪装。 李承霖从未和我有过明面上的约定,但我们都心照不宣,他从来不往家里领人,因为那些人和他只是玩玩,他没有认真。 这也是我一直沾沾自喜的地方——除了我,他的情人们从来没有来过他家,那是他的私人领域。而我,甚至拥有他家的所有钥匙,他的私人领域,我来去自如,进出自由。 犹如他的另一半。 如今,美好的幻想破灭了。现在想想,我的想法挺可悲的。他没有带人回家,只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人,我一直在他身边有什么用呢,我也不是他想要带回家的那个人,进去,也是要出来的,钥匙终究还是要交还给他的。 将房门重新合上,房间里李承霖的信息素味道也被彻底隔绝。我站在他家的门口,沉默片刻,转身离开。 当天夜里,发情期犹如奔涌的潮水将我席卷,抑制剂仿佛成了笑话。如同深入骨髓的瘙痒与体温的骤升让我几近崩溃,恐怖的空虚感与渴望被填满的急迫感让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所有理智,化身成为被欲望支配的雌兽,只想雌伏在别人的身下,被填充,被拥抱。何其恐惧,何其可悲,可我无能为力……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趴在我身边的是程巽,我不敢动,怕惊扰了他。 度延一正好推门进来,看到我醒了,他原本冷漠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还难受吗?” 我摇了摇头。 “你喝点水,我去喊大夫。”他替我倒了一杯水,伸手帮我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我竟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心疼。 程巽听到动静终于醒了过来,他刚醒就拉着我大呼小叫—— “哥,你还难受吗?” “哥,我跟你说我要吓死了,我昨天到不敢进家门,你的信息素味道都要传到街上了,还好最后延哥赶来帮我。” “哥,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哭得多惨,你现在眼睛还是肿的。” “哥,我去把李承霖给你绑过来吧,管他乐意不乐意,不能再让你受罪了!我忍不了咯!”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听到最后那几句话,我才有了反应。 我说:“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到他。” 我弟听话的闭上了嘴巴。 度延一和大夫一起进来了,大夫还是我认识的那位,他看到我就叹气。 我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给我减药剂量了,还是给我开假药了。” 大夫说不是,他说我只是对抑制剂产生抗体了。 多新鲜啊,对抑制剂都能产生抗体。 我看着他,收回了笑容,喃喃道,“那,我该怎么办?” 只剩下切腺体这条路了吗? 大夫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度延一,又看了看我弟,说:“你们两个先出去,我和程恬单独有话说。” 等这俩人都被轰出去之后,大夫跟我说:“你一直禁欲,这次发情这么迅猛严重也是在所难免的。你现在身心都受到很大的损害,我给你的建议就是如果你是在接受不了Alpha,你可以尝试着去和Beta睡觉,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总好过你现在只能依靠抑制剂。” …… 23. 再去上班时,李承霖还埋怨我:“你干嘛请假也不告诉我原因,神神秘秘的。” 我总不能跟他说是因为他不跟我睡,所以才进医院了,这样太丢人了,我就只能对他说:“跟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下次再因为睡懒觉耽误上班,我就给你妈打电话了。” 李承霖说:“程小恬你太恶毒了。” 我说:“你逼的。” 李承霖撇撇嘴:“今晚不许给我安排工作,我有约会了。”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李承霖这次谈的对象,我除了知道是个美食po主之外,其他的我一无所知,他不再特意让我去了解那个人的兴趣爱好,也不会再让我替他们订座位开房间。 他终于,也要亲自用心对待一个人了。 他不再需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吃点刀子再睡吧(?????????)现在如果有不明白的,以后就明白了,不能剧透! 第6章 24. 我决心按照医生所说的,去跟Beta睡觉,当然不是什么都不做的那种纯睡觉,按照现在的说法应该是约炮。 我没胆子自己单独行动,又不好意思让我弟知道他哥要去找人约炮。开玩笑,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把李承霖给我绑到床上来的。作为程巽的亲哥,我确信这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最后陪我去找炮友的重担还是落在了度延一的肩膀上。 我也是实在没辙,我认识的Beta,知道我现状的就他一个,其他人我不太好意思麻烦,只能腆着脸去求他。 好在度延一并没有拒绝我的请求,还开车来家里接我。 一路上我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不是去找人睡觉的,我是去找工具的! 度延一似是看出来了我的拘谨,开口找了话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我都没有跟他说目的地。 “就,就上次那个夜店吧。”我随口说了一个。 “船底星云?”他问。 我嗯了一声,“就那个吧。” 我又想起来了什么,吸了吸鼻子,努力辨别着他车里的味道,“你这次没喷香水吗?” 他说没有。 我还觉得有点遗憾,“你上次喷的香水味道挺好闻的。” 他听到这话似乎开心了一点,“你很喜欢那个味道?” “对啊,而且那个味道很适合你。” 我说的是真心话,上次他身上的香水味道给我感觉就是冷冷的,让人想起雾气蒙蒙的潮湿森林,或是冬日里凌澌渐融的河面,往上泛着冷气,度延一有时候也会给人这种感觉。 当然,熟悉了之后他就不那么冷淡的,不仅不冷淡,还体贴温柔。 25. 我以为度延一应该是船底星云的常客,但从度延一到来之后,周围人的惊讶中带着喜悦表现来看,他并不常来。 船底星云的老板也是个Beta,长得很普通,性格很活泼,我这次来他正好在,一见到度延一就迎了上来,热情得很,是典型的迷弟姿态。 我见到他以后的心情还挺沉重的。这个Beta跟我说,船底星云这个店名就是为了度延一起的。 他还叼着烟卷,摆弄  9 着手机给我看船底座大星云的望远镜肖像画。 “你看,他们是不是有一个共同点?” 我看看船底座看看度延一,看看度延一看看船底座,抓耳挠腮半天也看不出来有啥共同点,只能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么高的艺术造诣,能从人脸上看出星星来,或者是能从星星上看到人脸…… 他不会是说度延一不像人吧? 夜店老板满脸痴迷:“他们都是那么的遥远,都是那么的孤独,都是那么的冰冷又美丽。” “……” 我在此人多半有病和这人怕是个傻子之间犹豫再三,选择了前者。 度延一也受不了这人的酸话了,对他说:“你正常点。” 我看看这个Beta,不禁为程巽担忧。虽然这个Beta长得普通,但人家可比我弟强多了,大胆示爱,小心讨好。再看我弟那个蠢蛋,只会小狗一样整天在度延一后面跟着,喊人家偶像。 ——说来也是我太双重标准了,李承霖那种人配不上度延一,我弟这种智商的又如何配得上呢? 度延一看了一圈,低声问我:“有看上的吗?” 我摇摇头。 我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让我跟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滚床单,想想鸡皮疙瘩就起一身。 第一次约炮,无功而返。 26. 因为约炮计划的失败,我心情持续低落,连带着看李承霖也越发不顺眼。 他最近大概是感情生活很顺遂,春风得意的样子,让人看了只想往他脸上泼咖啡。 李承霖也没点眼力见儿,看不出我心情不好,还呆着没事就来我面前晃悠。我本来就心烦意乱,再加上他的刺激,只觉得自己胸口的怒火腾腾燃烧,噼里啪啦的,如果胸中火焰能够化为实质,那么此刻站在我旁边乱晃的李承霖一定能变成一只行走的烤猪。 “程小恬,我妈最近给你打电话没?”他没话找话似的问我。 我耐着性子回他:“没有。” “哦对了,我跟你说,这次这个Beta,做饭真的可好吃了。我还以为他就是网上晒晒人设,没想到真的是一个做饭很厉害的人,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他自己又小声嘀咕:“所以说啊,谈恋爱就应该找Beta,不矫情不事儿多,朴实又贤惠。” 我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拍了拍桌子,我说:“你的意思是Omega就都矫情逼事多呗?李承霖,你信不信我今天要是把你这话录下来拿给你妈听,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承霖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妈打死的!” 我哦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怕死是吗。” 李承霖皱着眉头看着我,“程小恬你太不讲理了,能不能别有点啥事就报告给我妈。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打小报告!” 他那一句都这么大年纪就跟一根铁棍一样戳我心上了。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个初夜还在,只能用抑制剂维持自己生理状态的Omega! 他妈的!好生气,能不能拍死这个渣A啊?! 我咬牙切齿地给车俊仪发微信: 你说李承霖为啥能够这么傻逼?他简直打破了我容忍傻逼的底线! 车俊仪最喜欢跟我一起骂李承霖,我给他发了一条,他就给我回过来一大串语音。 我本来想按转化文字,可手一抖直接按了播放,于是车俊仪的话就通过扬声器传了出来—— “还能因为啥,因为李承霖那点天赋加点都加身高上了!没听说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咱们也就吃了看脸的亏,但凡这狗逼丑一点矬一点,你看还有人理他不!仗着自己有点姿色有点小钱不够他得瑟的!你说要是哪个倒霉蛋以后跟他过一辈子,那这辈子不就毁了嘛?想想都觉得是一出人间惨剧,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应该再加一个,名字就叫《李夫人》……” “……” 我本是想及时按退出的,可是车俊仪这个人的吐槽太有意思,可以说是我最近的快乐源泉,片刻的犹豫过后,被吐槽的当事人与我一起,听完了整段语音。 我努力佯装淡定,还敢抬眼跟他对视:“那个,李总,我,我可以解释……” 李承霖简直被我气死了,他黑着个脸,双手拍在我桌子上,怒道:“你居然和车俊仪一起说我坏话!?” “不,不是,李总,您听我狡辩,不是,您听我解释啊。”我赶紧站起身跟他赔笑。 他气得来回踱步,一边指着我数落:“我因为你还跟车俊仪发脾气了,可是你呢?转过头和人家一起说我坏话?!你真的太没良心了,你太让我失望了!程恬,你太过分了!” “对不起,李总,我错了!”我冲他鞠躬,“是我吃里扒外,好心当成驴肝肺。” 李承霖冲我怒吼:“我不原谅你!” 啧,小肚鸡肠样! 李承霖可能真的被我气到了,数落我一顿之后还是越想越气,最后气得直接摔门出去了,等我给车俊仪发了一条“东北话学得不错”的消息再追出去之后才得知,这狗崽子开车跑了。 又无辜旷工了。 把李承霖气跑之后,我还有点小开心,反正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春风得意,我就是想给他添点堵!凭啥只能他让我难过呢,太不公平了! 27. 晚些时候,李承霖他妈给我来了电话,问我:“恬恬呐,李承霖又怎么了?” 哟,长本事了,敢去他母后那里告状了?妈的,这人要脸不要脸,说我不讲理打小报告自己还不是也一样? 我真是水土不服也得服李承霖,谁家霸道总裁跟他一样,还跑去跟自己亲妈打助理的小报告? 这是一个总裁该干的事情吗? 我心里疯狂骂街,语气还是很冷静,“阿姨,他去您那里了?” 李承霖他妈说:“对,一进门就嚷着要解雇你,被我训了两句骂跑了,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我心里还有点愧疚,真的说起来,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但我并不准备承认,嘻嘻嘻~ “没事,阿姨,我挺好的,他没惹您生气就行,上次给您带的茶叶喝完了吗?我这段时间太忙,”忙着找人约炮,我在心里默默补充, “都没时间去看看您,等这周我一定去看看您。” “茶叶还有,不用带啦,你给我带的这么多茶叶都喝不完。要说还是我们恬恬贴心,不像李承霖,只会惹我生气。” 我三言两语将李承霖他妈哄得开心之后,挂掉电话,总算舒了一口气。 在李承霖他妈妈眼里,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跟李承霖也不合适,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我能嫁给李承霖,然后能名正言顺地喊她一声妈。 我还不知道怎么跟李承霖他妈说,李承  10 霖和美食po主的事情。不说的话,李承霖他妈一直对我一副未来婆婆的态度我觉得有点不合适,说的话,又好像是我故意让李承霖他妈去破坏人家AB关系似的。 要说自从我Omega特征明显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优柔寡断娘们唧唧了,要是搁我大学之前,我才不会有这么多有的没的的想法,喜欢就好,不喜欢就滚蛋,爱谁谁,管他谁谁。 恬哥有点怀念当年朴素的Beta生活。 28. 第一次约炮失败的经历之后,我痛定思痛,决心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只不过是和不认识的人一起睡个觉而已,大家各取所需,这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再次去船底星云,我整个人状态都放松了,我疯狂给自己洗脑——你不是来找人的,你是来找工具的! 只是这工具不太好找。 我好歹也是一个初夜还在的人,随随便便就跟一个陌生人睡了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至少也得找一个长相上得过得去的人。 环顾四周,长相上最过得去的在我旁边…… 妈的,我就知道我的审美注定了我就算是约炮也不可能顺利的。 O生凄惨,前途黯淡。 情路坎坷,约炮艰难。 我幽幽叹气。 活着,真难。 人生,黑暗。 度延一坐在我旁边,问我:“没有?” 我点头:“没有。” ——仅仅来了两次,我们俩就能对暗号了。 度延一干咳一声,伸手用虎口蹭了蹭鼻子,他说:“那,恬恬,你看我怎么样?” 我的注意力被远处亲嘴的一对AO所吸引,没仔细听他的话,听到他的声音,我回过神,嗯了一声,问:“你说什么?” 度延一伸出手指掰过我的脸,让我跟他对视,他低垂着他的漂亮眼睛看着我,道:“那么,你看我怎么样?” ? ?? ??? 弟妹,您这样我弟知道吗? 我开口想说话,被口水呛到了,咳嗽个没完没了。 度延一也知道他吓到我了,伸手替我拍着后背,是很轻柔的力道。 然而他的温柔并没有能让我冷静下来,我的心下翻江倒海,十万个程恬在草原上狂奔,一边狂奔嘴里一边喊:夭寿啦,我弟妹说想跟我约炮! 作者有话说: 我就想卡在这里,嘻嘻嘻~ 第7章 25. 等草原的十万程恬们跑完了马拉松,我的心情与咳嗽也同时平复下来。 挥开他的手,我严肃道:“度延一,我和我弟平时看起来是不像亲的,但这只是表面现象。” 度延一:“?” 我继续道:“我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破坏我和我弟之间的兄弟情义以及家庭和谐的事情的。” 度延一:“……” 我:“今天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的,也麻烦你……” 度延一挥手打断了我的话:“等一等,你说我和程巽?” 我点头,看他那迷茫的神色,我惊愕:“你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我们小巽对你的感情吗?度延一,你也太迟钝了吧!” 大概是我的语气太过笃定,度延一开始怀疑人生。 三秒之后,度延一斩钉截铁道:“你误会了,程巽和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肯定也让我产生了自我怀疑——就程巽那个舔狗本狗的表现,还不叫爱情,他们这些玩摇滚的文艺青年对爱情的标准也太高了。 度延一说:“程巽早就跟我说过,他的理想型就是你,以后谈恋爱结婚也要找一个你这种类型的Omega。” 找一个我这种类型的Omega……那特么可真是家门不幸,程巽小同学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专心致力于给他爹娘添堵。 我冷静道:“程巽想找一个能帮他一挑十的Omega吗?” 这逼崽子小时候在学校被欺负都是我帮他找场子,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如此。在我大学之前,相当于是他打手的存在,他的那点狐朋狗友一听到我的名字一个个吓得比小鸡崽儿都老实。 找一个和我一样的Omega,他这是要给自己找保镖还是找打手?! 这特么比我弟妹找我约炮还要糟糕! 度延一才不管他的话给我带来怎样大的冲击力,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领,低声道:“恬恬,考虑一下我吧。” 我抬眼看他,正好撞到他温柔的眼神,一瞬间灵魂仿佛都被吸进了他灰蓝色的眼睛里。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度延一,我甚至以为他戴了隐形眼镜。亚欧混血儿的瞳色多数都是棕色或是黑色,毕竟深色瞳孔是显性基因,像他这种瞳色都随了白种人的实在少之又少。 妈的,他长这么好看,肯跟我睡觉怎么想都是我占便宜,这当然没什么可犹豫的! 可我一旦答应他,朋友变炮友,我们之间的关系性质就变了。我很难想象和他睡完之后还怎么面对他,尤其是我弟还那么痴迷他。 他见我不说话,也没逼我,只是拍了一把我的肩膀,说:“恬恬,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是你最好的一夜情对象,我懂你所有的难言之隐。” 他凑过来的时候,我隐约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冷香,倏忽间,我又想起了梦里令我迷失的那座森林。 “你……” 我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他眨了一下眼睛,等着我后面的话。 我唉声叹气,“你说得没错。” 他弯着眼睛,原本冰冷的略显忧郁的瞳色也似乎因此变得温暖鲜活了起来,泛起层层清泉似的温柔,“如果你不想让程巽知道的话,我会保密的。” 我说:“那肯定不能让他知道啊!” 我莫名觉得,即便程巽不喜欢度延一,我和度延一搞在一起也不是他乐于看到的。 要真是认真谈情说爱还好,可是肉体关系,不说程巽,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26. 我以为度延一应该不是一个急色的人,毕竟他那么一个清冷如雪的可人儿,然后这个“可人儿”当天晚上,就拉着我上了他家的床。 我不知是色欲熏心,被他的美貌迷失了心智,还是真的禁欲太久所致,一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我就来了兴致。 我本来还那么点纯情和顾虑的,想着毕竟是约炮,接吻啥的就没必要了,可是度延一低头朝我吻下来的时候,别说躲了,我连嘴都张开了,不仅嘴张开了,我手也不自觉地搂上了他的脖子。 对不起,我约炮,我舌吻,我不是一个矜持的Omega。 可是,我很快活! 呼吸之间都是他的味道,再近一步,他吻上我的脖颈时,我脑海中却隐约想起了大学时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现在对那次险些被侵犯的 11 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毕竟那时我也意乱情迷,并不记得压在我身上的那个Alpha到底什么样,只记得当时完全被他的信息素压制住的那种无力抵抗的恐惧,导致我现在还有点后怕。 像是意识到了我的冷淡,度延一抬起头,额头抵着我的,漂亮的眼睛盯着我,轻声说:“别怕,恬恬,是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眼前的人是熟悉的人,鼻腔的味道也是熟悉的香味,我总算安下心来。 一夜云雨高唐。 第二天下午才醒。 身边的度延一还在睡,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肚子上,趴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他面朝我的方向,露出了半张脸,眉头微微皱着,从眉骨到鼻梁的线条就像艺术家呕心沥血精心雕琢的塑像一样完美精致。 手机在地上的衣服口兜里震个没完没了,我侧过身子,去勾地上的衣服,身体一动,身边人就醒了。 度延一动了动,长臂一勾,顺势又将我勾回床上,整个人将我压在床上透不过气来。 他身上的香味并没有随着时间变淡,以前是我仔细闻才能闻到,现在呼吸之间都是他的味道。我经过昨夜鏖战一宿之后,整个人都没有了以往的焦虑不安的状态,生理心理都很舒适,恨不得给自己来一支事后烟。 敢情约个炮还能治病啊,我真是太后悔没早点跟度延一睡觉了。 度延一那里又蠢蠢欲动的, 我伸手摸摸他那里,听到他隐忍又性感的喘息声,我说:“你不累吗?” 他说还好。 我说:“我不太好,你再来我就要报警了,你不能揪到我一人就可劲儿糟蹋啊。还有,你昨晚没戴套,第一次我原谅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度延一笑了,他一笑胸口都震动了,他说:“怀了就生下来。” ? 我寻思,这人别是忘了,我们俩昨晚是约了个炮吧? 我再思考一下,发现我的话也有歧义,什么叫以后,这一次还不够吗? 我又回味了一下昨晚的感受,一次,那属实是不够的! 度延一松开我,翻身下床,在我毫不掩饰的直白目光下,神色自若地光着身子进了浴室。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我手机还没拿。 温柔乡是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一打开手机,全是李承霖和程巽的消息。 程巽是问我为什么夜不归宿,我昨晚净顾着和度延一享乐了,压根没想起来通知程巽不回家住,这小子估计担心了一宿。 想到这儿,我心里有点愧疚,三言两语跟他解释了一下,并且保证下不再犯。 李承霖这个沉不住气的,自从知道我偷偷和车俊仪讲他坏话,他就开始不搭理我,结果我就今天没去上班,还忘记请假,他就坐不住了。 又是微信消息又是语音通话,还有几条短信和未接来电。 看起来,他这几天不仅没有冷静下来,还因为我今天的旷工更加生气了。 李铁憨:程恬你真是长本事了,还敢无故旷工?还不接我电话?我警告你,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赶紧认错道歉,我就原谅你背后说老板坏话的事! 李铁憨:程恬,你可别得寸进尺!我这是看在咱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你一个面子,给你一个台阶下! 我心说,咱俩谁给谁台阶下呢,你这不是自己猫腰给自己搭了个台阶吗? 李铁憨: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知道错了,你心里认错就好了,我不要求你当众跟我道歉了,给你留点面子。但是你该上班还是得上班来! 李铁憨:程小恬,你是不是等着我去你家堵门? …… 最后一条语音,是李铁憨的怒吼。 李铁憨:程小恬!你居然夜不归宿!!!! 我想摔手机。 他一个睡过的Beta能从公司门口一路排到街口咖啡店的滥交狗,居然来用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来指责我夜不归宿? 哪个Beta给他的大脸? 还有,这疯子真的跑去我家找我了?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我正陷入沉思中,度延一洗完澡出来,看我窝在床上,随口问了一句:“想吃点什么?” 他只穿着一条宽松的灰色家居裤,赤裸着上身,形状完美的腹肌和人鱼线都是我所渴望向往的。 一滴水珠从他的发尖滴落顺着锁骨流下,流过一片蜿蜒起伏的肌肉线条,最后洇灭在吊在腰间的裤子上。 我欣赏够了美Beta出浴图,才想起来回答他的话,“都行。” 他点了点头,就要推门出去,被我喊住了。 我说:“度延一,昨晚你感觉怎么样?” 他转过身来,看了我好几秒,才开口:“恬恬,跟人家做完爱后,问人家感觉如何的Omega,你应该是第一个。” 我冲他抛了个媚眼,“你就说,哥让你爽了没?” 度延一:“……爽了。” “有没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度延一靠着门框,双手环胸看着我,说:“恬恬,我再来几次都是没关系的,你确定,你承受的住?” 开玩笑,这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哥和那些身娇体弱弱柳扶风的Omega能一样吗,他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撸着并不存在的袖子就要下床给他表演一下单身俯卧撑。 “啪叽——” 我趴坐在地上,看着过来扶我的人,“我是不是让你做成半身不遂了?” 度延一:“……” 他将我抱回床上,说:“昨晚给你洗过澡了,床上休息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拉住他的胳膊,他盯着我,神色认真地让我发慌,他说,“恬恬,别撩拨我。” 我怒道:“我撩拨你个锤子,我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咱俩,做个长期炮友,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犹豫过要不要写肉,可这是第一人称,想了想,还是别难为我自己了(???)?(绝不说是因为卡h了) 第8章 27. 度延一:“长期?” 我点头。 度延一:“期限呢?” 我私心是想说到我能接受别的Alpha为止,但我的理智提醒我,这和说一辈子没区别。 我说:“到腻了为止。” 度延一问:“那要是一直不腻呢?” 也是,昨晚那么爽,谁会腻啊。 我说:“你这问题我没法回答。” 他也没再追问,只是点了下头,就合上门出去了。 他这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过了大概20多分钟,度延一端着餐盘以及两张合约进来了。 “你看一下,如果没意见,就把它签了。” 这人太阴险狡诈了,我昨晚被他那么弄,又一天  12 没吃东西,现在饿得恨不得啃床头柜,他还先给我看合约,把饭放在了离我几步远的书桌上。 我后来才想明白,度延一真不愧认识我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也是明白我的狗脾气,若不是我不看合约,他就不给我饭吃,我才懒得看那份合约。 我看着那一份打印出来的合约,又抬头看看度延一,“你刚打出来的?” 度延一点头。 这也太他妈郑重其事了点吧! 合约内容基本都是围绕着我们两个不能背着对方找别人,如果有了恋人也要通知对方之类展开的。 甚至连每周几次以及**地点都规定了,这也太龟毛了。 我举手提问:“度延一,你以前肯定没跟人到过炮友吧?” 度延一说对。 我说:“看你这么事儿,一般人也不可能跟你当炮友。” 当然,这只是我的吐槽而已。他这个长相,谁不想跟他睡,别说签个合约,就算签个《与度延一约炮须知的二十三章即四百二十八条》,也得有人前赴后继地上赶着送上门来。 签完他那个一式两份的合约,我才想起来问他:“这么说,我是你第一个Omega?” 度延一想也不想地点头。 “你也是我的第一个Beta,挺好,我们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很公平!”我双手合十击个掌,“现在,度扒皮,能不能把我的食粮给我拿过来?” 度延一将合约收走了,又把小馄饨给我端了上来。 我看着碗里剔透可爱的小馄饨,再看看他,难以置信道: “这是你包的?” 度延一解释,“之前包好放在冰箱里的。” “度延一,你是什么十项全能天使吗?怎么什么都会啊!” 度延一将碗放在床头柜,朝我伸出手,一副要抱抱的姿势。 我瞪着他:“……你干嘛,夸奖你两句还要求抱抱吗?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卖萌!” 度延一:“……我抱你去洗漱。” “……” 我想抽自己两个耳光,真是爽完之后就开始得意忘形,太特么尴尬了。 好在度延一没再多加调戏我,只是安分守己地抱我去洗漱。 镜子里,我的脸和耳朵都是红的,我都没脸抬头看度延一,闷头刷牙洗脸。 度延一捏了捏我的耳尖,见我要炸毛,就没再逗我了。 从度延一这里丢的面子,我全都在李承霖那里找补回来了。 吃饱喝足,我才有心情给他回消息:别逼逼了,就许你旷工跟你的美食博主在家缠绵,就不兴我闹个病吗? 李承霖回的更快:你生病了? 我回:没有。 李承霖: 那你说个锤子!!! 怎么办,逗李承霖生气好像变成了我人生的一大乐趣了。 28. 度延一的合约规定我们上床频率是每周两次到三次,我寻思他也知道,我们俩这种一旦开始就到折腾不动为止的,次数多了容易体虚。 李承霖还当我不知道那个美食po主去他家的事呢,还是我亲自问他:“用不用我替你那个新男朋友配一把钥匙。” 李承霖刚开始还没明白,“什么配钥匙?” 我说:“你家的钥匙啊!” 李承霖脸色一变,再看我时,眼中竟带着些许愧疚似的,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平静道:“你旷工那次我亲自去你家逮你看到的,衣服扔的满地都是,你以为后来钟点工为什么要去你家收拾啊?钟点工会掐指算命吗?那都是我叫的。” 李承霖抿着嘴唇,下巴收紧,半晌才说了一句:“暂时先不用。” 我不知是在劝解他,还是在安慰我自己,我说: “这样也挺好,是该找个人安定下来了,老这么玩也不是办法。” 以前劝他的时候心里还会难过,可能因为这种违心的话说多了,竟然也习惯了。 他也难得没有再嫌弃我事多,沉默很久才低应一声:“知道了。” 最开始产生死心的念头时候,给自己坚持下去的借口是需要他给我一个能够让我彻底死心的理由,现在想想,理由一直都在,只是我不肯承认。 他不喜欢我,他不肯跟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理由。 29. 度延一跟我第一次睡觉,就把我带去了他家,他给我的理由是不喜欢睡酒店,之后我们两个**地点也都是在他家。 度延一家里没有避孕套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是很清心寡欲的一个人,我本来想着准备一些,他还不愿意。 他给我科普,说Omega除非在发情期的时候受精,平常时候是不会怀孕的。 他顶着那么一张高岭之花的性冷淡脸跟我说受精这种词汇的时候,真的很刺激人的感官。 我说:“你的意思就是不想戴套对不对?” 度延一默默点头,然后拿他那双澄澈的玻璃球似的灰眼睛盯着我。 我干咳一声:“好像是不戴套会比较爽?” 度延一:“嗯!” 我:“不戴就不戴吧!” 我坚决不承认自己是败给了度延一的美貌! 实话讲,和度延一这种Beta做真的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完全不会有被信息素支配了身体,无法控制自己神志这类问题出现。 我甚至觉得,找一个Beta恋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以前是我自己想法太单一,看事情过于片面,我接受不了除了李承霖以外的Alpha,那我完全可以找一个Beta嘛! 作者有话说: 有点少,好歹没有鸽(???)? 第9章 30. 度延一和我约好的是一周三次,地点是在他家。我本想是和他上完床以后回家睡觉,毕竟我没从家里搬出去,总是夜不归宿的话,程巽就是再傻也能发现问题。 可我没有一次是当天去当天夜里回的,度延一仿佛有魔力似的,能让我下不来他的床,也能让我离不开他的家。 当然,我离不开他一部分原因是和他睡觉很爽也很累,做完只想死在床上不动弹,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做的早饭太合我胃口。 尤其是早晨我起床之后,一出房间就能看到他赤裸着上身在半开放式厨房给我做早饭的情景,那画面太美……我看不够。 看到这幅场面,我心情都能好上一天,也能回味一整天。 最开始还会觉得跟他变成炮友关系的话,平时相处会觉得尴尬,可真正经历时才发现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们相处不仅不尴尬,感觉还挺美妙的…… 度延一看到我出了卧室,就招手让我过去。 我走到他面前,他伸手替我撩了撩额前洗脸时被打湿的头发,然后凑过来低头跟我接吻,我顺从地抬着头跟他接了个薄荷味 13 牙膏的吻。 我不知道别人家的炮友关系是什么样的,反正我和他不像普通的炮友关系——没听说过哪家炮友做完爱还管做饭的。 “你今天车是不是限号?”他亲完我之后,垂眼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他的眼睛很漂亮,灰蓝色的,带着冰冷质感的光泽,可睫毛很浓密,垂眼看人时总是带着缱绻情意似的,给人一种正在被他深情凝望的错觉。 我说:“你不说我都忘了。” “我送你。” 我本不想麻烦他,但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说好。 他很开心,笑着摸摸我的头发,让我去餐桌上等着吃饭。 31. 过去我觉得一辈子只能守在李承霖这个渣A身边孤独终老,现在我觉得如果能够和度延一在一起应该也会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作为床伴而言,度延一无可挑剔,性格好,床技好,长相好…… 概括一下就是哪儿都好。 简直就是完美情人,对比一下李承霖这个糟心的家伙,说是两个极端也不为过。 但这俩人并没有什么可比性,李承霖糟心也是只让我糟心,在他的那些情人眼中,他或许也是度延一这类完美的存在。 是因为他的真实和不完美,都只在我面前展现。 李承霖的真实让人幻灭,他到现在还期待着偶像剧般甜美的宿命爱情,即便他自己老得已经跟霜打得茄子一样了,即便他睡过的Beta和Alpha能组个广场舞舞团了。 他在他的Beta情人们面前最喜欢耍帅扮酷,装霸道总裁,听音乐会,看芭蕾舞,吃根香蕉都恨不得切盘。 实际上他最喜欢吃垃圾食品,肯德基老爷爷和麦当劳小丑是他生命中最无法割舍的两个男人,给他一顿汉堡王他能管你叫爸爸。 他的绅士完美都留给他的情人们了,留给我的都是真实的不完美。 可是在我眼里,他的不完美也是可爱的,闪闪发光的。 我瞒着他妈妈偷偷给他煮泡面吃的时候,他满足期待的眼神让我心脏柔软得恨不得化成一滩水,他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扒着玻璃门摇着尾巴可怜巴巴地盯着我,等着我的投喂。 直到现在我真的把李承霖惹生气的话,一顿汉堡炸鸡也能将他哄好。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李承霖渣得让我咬牙切齿,可他又可爱得能让我忘掉他所有的恶劣行径。 这样想想,内心又觉得有所缺憾,度延一在我面前完美无缺,美好的不真实,那么他的缺口又会在谁的面前展现呢? 欲望催生出的诸多情愫是理性所无法控制的。我怀疑自己是那种上了床就会产生感情的人,明明和度延一在一起只是为了纾解欲望,可自己私心忍不住地就开始想得更多。 31. 度延一趁我吃饭的时候去洗了个澡,我吃完他正好在吹头发,看我收拾好,他头发都没吹干,套个白色帽衫就要随我出门。 我看他头发有的地方还湿漉漉的,便说:“你吹干了吧,我等你。” 他摇头,将帽衫上的帽子套在头发,说:“这样就行了。” 平日里还不觉得,这会儿看他湿漉漉的卷刘海加上这件白色帽衫,有种青春鲜活的少年感。 那我不就是老牛吃嫩草了吗? 这个想法让我脸有点肿。 车停到公司门口,度延一没有立刻解车锁,而是询问我:“用不用我接你下班?” 我有些犹豫:“不用了吧……” 度延一:“你的车还在我家停着。” 我好像是被他套路了? 看他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又说不出来什么重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度延一很诚实地点头:“对。” 他的坦诚让我无话可说,“那你来接我吧。” 度延一很开心:“好的。” 下了车正好撞见李承霖,他今天也没自己开车上班,而是让司机送的。他一早就看到我了,见我下车过来,他趾高气昂地走到我身边,冲我扬了扬下巴:“刚送你来的那个Beta,是你弟的男朋友?” 我这才想起,当初为了避免李承霖这个精虫上脑的对度延一下手,我还给他编造了这么一个身份。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不好承认,只能转移话题。 不想李承霖表情还挺嫌弃:“不是我说,你弟弟什么眼光啊,那种人也看得上啊?” 他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 “哪种人啊?”我面露不善。 李承霖这会儿就跟瞎了一样,完全看不见我的不爽似的,还在叨逼:“还混血儿,不就是串儿嘛?!” 妈的,这狗崽子的一天一定要从被我怼到说不出话开始。 我面带微笑,温声道, “那您还是中华田园犬呢,说白了不就是本地土狗嘛~” 李承霖脸绿了:“你居然骂我!” 我收回微笑,冷漠道:“又不是第一次骂你,委屈什么呢!” 李承霖怒气冲冲地撇下我一个人坐电梯上去了。 我悠哉悠哉地跟前台小姑娘聊了会闲天,关注了一下公司大厅的卫生问题,以及门口几盆绿植的摆放位置,等琢磨着李承霖的怒火应该爆发的差不多了,才进了电梯。 我一出电梯,李承霖就在电梯门口站着,看到我,他也没说话,擦着我肩膀就要进电梯被我一把抓住胳膊:“你又要去哪儿?不上班了?” 李承霖甩开我的手,“不用你管!” 啧,又开始了! “今天中午吃肯德基,听说他们家出了一个新套餐。”我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凑在他耳边低声道,“过了这村没这店,想吃你就进去老实工作,中午我去给你买,不告诉你妈。” 李承霖犹豫了一下:“那我要喝大杯的可乐,加冰的那种!” 这孙子这辈子也就大杯可乐加冰这点追求了。 我说:“成交。” 李承霖还跟我讨价还价:“那你也得跟我道歉,你骂我是土狗。” “对不起,我不应该骂你是土狗。”我十分爽快。 李承霖总算被我安抚好了,转了个弯,又重新回了办公室。 我拿着手机给李承霖订外卖,内心不禁感慨,李承霖的那些个情人也是挺失败的,一个个励志要成为他的灵魂伴侣,可直到分手,都不知道李承霖的真实面目。 作者有话说: 李承霖:我……我能不能再来一份大薯条?多加两包番茄酱的那种……???(●˙?˙●)???觉得甜甜感情变化有点快的以后就明白了~ 第10章 32. 外卖送到的时候,人事部部长正好来找李承霖,一看到我手提着两袋子肯德基,调侃道:“这么多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14 “是我给老板买的,他估计中午又得加班,吃不了饭了。” 部长大惊失色:“这怎么行呢,你怎么能给总裁订这种垃圾东西,我来订吧,我知道一家日料店,肯定很合总裁口味!” “……” 他这个表情让我觉得我手里提的不是肯德基,是鹤顶红,我不是进去给李承霖送午饭的,我是进去送李承霖最后一程的。 我心说你要是耽误他吃这种垃圾东西,他能恨你一辈子。 “那你给他订吧,那这些东西……”我装作为难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你拿下去给别人分了吧,你也别吃了,我帮你也订一份日料好了。”他说着还冲我眨了眨眼睛,一脸你看我是不是很够意思的表情。 “那行吧。” 我在心里默默道:李承霖,为了维护你的霸道总裁形象,你就跟你最爱的肯德基说再见吧。 等我把肯德基给人分完了,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承霖已经在我办公室了,迎接我的是他的熊熊怒火。 “我的肯德基呢?!”他晃着我的肩膀,怒吼。 我说:“你再大点声,我怕楼下员工听不到,错过了他们阳春白雪的霸道总裁是个垃圾食品爱好者这个大新闻。” 李承霖脸色变了变,压低嗓子,表情狰狞,用气音道:“我的肯德基呢!” 我随手将他的大杯加冰可乐塞他怀里:“就剩这个了,其他的在别人肚子里了,咱们公司除了你没什么人喜欢吃这玩意儿,我好像看到他们把薯条扔垃圾桶了。” 李承霖咬着吸管,恨得眼泪要掉下来:“他们真是太过分了,铺张浪费!” “行了行了,别装可怜了,以后有机会补上。”我戳戳他的肩膀,“回去吃饭吧。” 李承霖离我很近,我能清晰地闻到他的信息素味道。 我以前听说Alpha的信息素味道跟本人性格有很大关系我还不信,自从我闻到李承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后,我深以为然。他的信息素味道是那种清新中又带有些许凛冽的海洋的味道,说白了,就是浪的味道! 浪催的!和他本人一模一样。 他也凑到我耳边闻闻我,脸色陡然一变:“你身上怎么有信息素味道?” 多新鲜啊,我他妈一个Omega怎么可能一点信息素味道都没有! 我瞪着他:“我又不是Beta,怎么可能没味道。熏到你了?那烦请您滚远点,你身上的味道辣我眼睛了。” 李承霖说:“不是,你这个味道,怎么有点像Alpha的味道啊。” 妈的,现在都不说我像Beta了,直接说我像Alpha了是吗?! 我冷冷道:“我还觉得你浑身上下充满B味儿呢,我说啥了吗?” 李承霖:“……” 他的表情大是不好,看来是又被我惹生气了。 我难得有些心虚——早晨气完他给的补偿还没到手,这会儿又气他一遍,好像是有点过分。 叹了口气,我目送浑身散发着我不爽别来送死气息的李承霖出了我办公室之后,又下楼去了一趟隔壁街的汉堡王,给他打包了一份大份的薯霸王回来。 路上还在纠结要不要给李承霖说两句软话,好赖也是我放心上疼的Alpha来着,总不能真给他气死了不是? 等我真的把薯条给他送进去之后,我发现我还是天真,他没被我气死,他要给我气死了。 李承霖看到提着薯霸王进门,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一边玩手机一边吃他的日料。 “喏,给你放这儿了,多给你要了一包酱。”我将薯霸王放他桌上。 李承霖也不看我,说:“我不吃,你拿走吧,我男朋友炸的比这些好吃多了。” 他这话说完的时候,那种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挤压的窒息感与痉挛的闷痛感席卷而来,我屏住呼吸,努力消化着这种痛苦。 上一次有这种类似于心痛的感觉,还是我亲眼撞见他和别的Beta上床。 站在他面前,我觉得有些难堪。他或许是真的遇到了他很喜欢的那个人,所以也愿意在那个人面前暴露自己真实本性。 有些秘密,也终于不仅我们两个人知道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薯霸王也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太丢脸了,这简直是落荒而逃,姿态一点也不从容优雅。我好歹应该说两句那挺好的,或者以后就可以拜托你男朋友别再麻烦我了之类的屁话的。 33. 下班的时候,李承霖走得很早,他没跟我打招呼,我也装作没看到他从我办公室的玻璃门前经过。 等他真的离开了,我站到窗户边,目送他上了车,心情很沉闷,但也很平静。 余光扫到一辆熟悉的车在路边停着。 我恍惚想起来,度延一说要来接我下班,拿起手机发信息一问,果然是他。 看看时间,还不到下班点,我问他要不要上来坐一会儿,他说好。 过了几分钟,他提着一袋子东西上来了,进了门,他把东西放到我桌上。 “这是什么?” 我打开袋子,发现是我喜欢的一家清补凉,龟苓膏、冬瓜薏、红豆、椰丝……里面的料很丰富,并且都是我喜欢吃的。 “想着你该饿了。”度延一解释道。 我看着桌上的清补凉,一股莫名的委屈感涌上心头,我低着头,用勺子搅着清补凉,小声说:“度延一,你真好。” 度延一没有回我的话,而是问我:“恬恬,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摇摇头,喝了一口甜汤,才抬眼看他:“本来是有点不开心,但是你来了之后,又觉得没什么了。”我舀了一汤匙喂他,“你要不要吃?” 他低**就着汤匙吃了一口,又拍拍我的肩,“你自己吃吧。” 一碗清补凉吃完,心情也终于好了起来,我站起身,将东西收拾一下,说:“走吧,我们回家。” 34. 我说的回家,本指的是回我家,但度延一说我车还在他家,又硬是将我拐去了他家。 到家以后,他又问我想不想喝罗宋汤,他今天刚买到新鲜的牛尾。 虽然已经有了一碗清补凉垫底,但听到他这么问,我还是口水泛滥,想也不想地点头说想吃。 度延一跟我解释他爸爸是英国与白俄混血,奶奶是个白俄女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做俄罗斯料理的原因。 我问他:“那你会说俄语吗?” 他张嘴就秃噜了一段。 我瞪着他,“你居然会弹舌音!” 度延一笑了笑:“天生的。” “白俄语和俄语是同一种语言吗?” “不是,我刚刚说的是俄语,你要听白俄语吗?”度延一问我。 我摇摇头:“  15 不了,你说了我也听不懂,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度延一:“一句俄语的谚语,翻译过来就是趁热打铁,我奶奶常说的一句。” “那你除了俄语和白俄语,哦,还有英语以及中文,还会其他的语言吗?”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努力挖掘他身上的闪光点。 度延一很谦虚:“之前认识一个法国朋友,法语也稍微会一点,只是一点点。” 我羡慕地看着他的脑袋,这里面究竟装了多少东西啊,我由衷地感叹:“你怎么这么厉害。” 而且好谦逊,一点都不张扬,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我甚至都没听他说过这些。 度延一将汤熬在锅里,又开始给我准备传说中的俄式奶渣饼,我帮不上什么忙,就陪着他聊天,让他不那么无聊。 我问他之前在国外是做什么的,他说做过模特。 我很感兴趣,“是走秀的那种秀场模特吗?” 度延一点点头,他看我一眼:“你笑什么?” “我想看你之前的秀场照片。” 他让我拿他手机去登ins,说之前的照片应该还在。 他ins上的粉丝还不少,只是近期没怎么发过动态了,往前翻了翻,还真的翻到了几张他的街拍和广告海报。 他拍照的时候也是冷着脸,不怎么爱笑的样子。 “后来怎么不当了?”我问他。 他解释说:“那时候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当模特赚钱,现在没有必要了。” 也对,他现在靠着给别人写歌赚的钱,就能过得很滋润。 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我之前好歹也算是别人家的孩子,称得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可跟度延一一对比,我啥也不是。 我问度延一:“你就说,有你不会的事情吗?” 度延一想了想,认真地说:“不会生孩子。” “你……咳咳………” 我被口水呛了一下,别过头,咳嗽得惊天动地,度延一两只手都沾了面粉,不能帮我拍背,就只能干看着我,一脸无奈。 他说的也没错,男性Beta的确没有生育能力,别说男性Beta,女性Beta的生育能力都是相比Omega而言,较为低微的,可是他这么说还是很奇怪。 可我想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语,只能说:“这方面你的确不如我。” 但我并没有强于他人的喜悦感。 35. 说好的只是来他家把车开回家,到最后聊了一会天,吃了一顿晚饭,收拾收拾,又是十一点多。 度延一眨巴着蓝眼睛问我要不要住下来,我没有勇气说不。 度延一问我要不要做爱,我不忍心拒绝。 度延一问我做几次,我说随他开心。 度延一问我可不可以搂着睡觉,我说好。 度延一…… 度延一这个牲口有毒! 他说啥我都无法开口说不! 作者有话说: 程恬——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倒霉Omega。 第11章 36. 我和度延一的事情,我弟弟一直不知道,但他意识到了我在瞒着他些什么。 我一回到家,他就拽着我胳膊不撒手。 “程恬,你自己说,你都几天没回家了?!”他比我高半个头,吊着我不撒手的样子像个怨妇,一点也不可爱。 我对他一点柔情都没有—— “撒手。” 程巽不肯撒,还在嘤嘤嘤:“咱们说好的,互相不许有小秘密,我什么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能瞒着我呢?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外面认了别的弟弟?” ?神他妈认了别的弟弟。 程巽就差当场给我表演一个猛A落泪了,“哥,你到底有几个好弟弟?我这个亲弟弟还不够乖巧听话吗?!” 这小子的智商……我是真替他担忧。 我叹息一声,伸手扒开他的脸,“谁跟你说好互相不许有小秘密了?” 程巽理直气壮,蛮横不讲理:“我有什么秘密都跟你讲了,这还不够吗?!” 我冷着脸瞪着他:“那他妈不是你情窦初开的时候,整夜整夜拉着我不撒手跟我倾诉你的少男心事吗?” 程巽脸腾地红了,他底气不足地反驳道:“那,那你不是也都听了吗?” 我无奈地说:“你给我不听的机会了吗?堵我房间门口不让我进屋。” 程巽撇着嘴,终于败在了我的铁血政策下,垂头丧气地像个大狗,臊眉耷眼的。 我看他这样又有点心软,喊住他:“你晚上吃饭没?” 程巽摇头。 “收拾一下,我带你吃好吃的吧。”我揉揉他的头发,“都这么大的Alpha了,还整天撒娇。” 程巽在外面不论怎么一副狂野恣睢的样子,在我面前始终是那个被欺负了需要我给他出头的怂蛋包。想想也真是造化弄人,我弟这个别扭性格,生生成了个Alpha,反倒是我这个铁血真汉子成了个Omega。 这样一想,我弟想找一个我这样的Omega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一般的Omega,只能跟我弟当好姐妹了吧。 我弟撇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老是不回家住。” 妈的,这兔崽子这个时候智商怎么上线了,绕了一大圈硬是没绕过去。 我搪塞道:“现在还不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哥,我想吃糖饼了。”他总算不追问了。 “知道了知道了,给你做就是了。” 我拍了他一把,就要撸袖子进厨房,程巽顺势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抓着,一脸认真地道:“哥,虽然我不知道你瞒着我什么,但是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你这边,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这小子怎么突然精神这么不正常,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他发现了我睡了他的男神这件事? 我有些心虚。 “还有,哥,糖饼多撒点芝麻。” 哦,是我想多了,他还是那个憨批。 我冷着脸抽回自己的手,“知道了。” 37. 抽空去看望了一下李承霖他妈。 李承霖他妈妈很关心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在得知李承霖还是老样子的时候,又开始拿出那套李承霖喜欢我只是他傻逼,他自己没发现的言论来开解我。 我也不知道为啥李承霖他妈妈就那么喜欢我,不惜在我面前贬低他亲儿子。 我觉得这样自欺欺人实在没意思,索性把一切都跟她说开了。 “阿姨,李承霖这次这个对象,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我发现我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然没有现象中那么难过了,“他开始带那个人回家了,而且他也不在那人面前装绅士了,还让人家给他炸薯条吃。” 16 李承霖他亲妈一拍茶几,“岂有此理!竟然还敢背着我偷偷吃炸薯条?他不怕越吃智商越低,越吃越像死肥宅吗?” 我心说可没见到哪个死肥宅跟您儿子似的,这么花心还渣。 “阿姨,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李承霖真的遇到他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我。”我轻声道。 “恬恬,阿姨现在就给李承霖打电话,你在旁边听着。”李承霖他妈那个语气还是那么笃定。 之前我一直心存侥幸,怀揣不切实际的希望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归结于李承霖他妈妈对我说的话。 他说我是唯一一个能够留在李承霖身边,与他朝夕相处不会被他排斥的Omega。 对于李承霖而言,我是特别的存在。 可是也仅仅是特别的,并非他所喜欢的。 李承霖接到他妈电话的时候语气很蔫,通过扩音器传了出来,有些失真,他说:“妈,我最近没犯错。” 他妈说:“你别紧张儿子,我不是打电话骂你的。” 李承霖语气瞬间就轻松了:“那就行,我以为程恬又去跟你打小报告了。” 我忽然觉得很难过,也觉得自己很卑劣。我能够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也不能赶走我,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李承霖他妈妈喜欢我。 李承霖是迫于他妈的威胁才一直容忍我,直到今天听到他跟他妈妈说这种话,我才意识到,其实我和那些上学时喜欢跟班主任打小报告的同学没有区别。 我上学的时候就讨厌那种同学。 可我现在,跟他们是一类人。 “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就该稳定下来了,别老换来换去了,人家恬恬人那么好,这么多年都陪在你身边,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见好就收明白吗?” 电话另外一头的李承霖似乎在吸烟,过了好久,才听他长呼一口气,他说:“真的和Omega睡了以后就不能这么玩了,我这也是对他负责任不是吗?” …… 作者有话说: 一天糖渣一天刀,你们可还开心呀(?????????) 第12章 38. 李承霖的意思,是他并不是对我没有感觉? 当我明白他话中含义,懂得这么多年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时,我顿觉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他居然喜欢我? 李承霖他妈妈劝我要看开一点,我明白,不管他妈妈怎么喜欢我,她始终是李承霖的亲妈,肯定是站在李承霖那边的。 我没有问她,如果是李承霖喜欢我喜欢很多年,而我也喜欢他,可我贪玩,我也一直让他等着我,等我玩够了再踏踏实实地跟他谈恋爱,这样她能接受吗。 我觉得没有必要。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心知肚明的东西实在没必要拿到明面上来说。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说:“阿姨,我知道您喜欢我,我也喜欢您,我感觉您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虽然我跟李承霖不一定能在一起,”是肯定不会在一起了,“但是咱们关系好是咱们两个的事,您要是不介意,我就跟您认个干亲,以后您就是我姐,我就是您弟弟。” 回头我还能指着李承霖鼻子让他喊我大舅。 想想也挺美。 李承霖他妈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好在她也是历经过大风大浪的,很快重新掌握主动权。她叹了一口气,也随我站起身,拉过我的手,拍了拍,说:“阿姨知道你心里有怨,这件事放谁身上都不会好受,这样,恬恬,阿姨再去找李承霖做做思想工作,让他早点结束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我抽回自己的手,摇摇头,我说:“阿姨,这样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我是想跟李承霖谈恋爱,又不是想跟他妈妈谈,他妈妈整天替他出面,算什么事,想想就觉得没意思。 我以前总以为,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对他好,让他开心,给他幸福。如果那个人恰好也喜欢我的话,那么他的心意我应该更加珍惜,妥善保管,怎么会忍心随意践踏,肆意挥霍呢? 是因为李承霖知道我对他的喜欢,远比他对我的要多得多,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恃爱而骄。 这样太卑鄙,也太恶劣了。 或许李承霖对我是有一点点情感的,可是那点微末的喜欢,还不如秋冬晨起时的薄霜,薄霜见到太阳才会消失。李承霖的喜欢,甚至不敢见天日。 我总以为李承霖是因为对Omega有心结,所以不肯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忍,我也可以等,甚而守着他一辈子的念头我都想过。 可是现实是他不接受我,不是因为他不喜欢我,也不是因为他的心结。 他不喜欢我,仅仅是因为他还没玩够。 我是第一次有了这种,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累的感觉。 而我才意识到,当我发现李承霖真的也喜欢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也并不是欣喜,而是难过。 他喜欢我,可他更喜欢伤害我。 原来喜欢这种情感也并不总是炽热的,给予人温暖的。 李承霖的喜欢是冰冷的,令人痛苦的。 39. 跟在李承霖身边这么久,也替他摆平了不少琐碎的麻烦。 印象最深的是替他甩掉一个家里开武馆的Alpha,那人自己也是一个拳击教练,跟李承霖爱得轰轰烈烈,死去活来。 我还撞见过两个人在武馆的拳击台上做爱,亲眼看到他把另一个比我还要高一个头的壮汉压在身下干得媚态横生,气喘吁吁,他的呻吟声回荡在场内,犹如魔音灌耳,我连做了3天噩梦,梦里都是他在我耳边叫床。 李承霖甩掉他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恋,知道对方喜欢死缠烂打,打发我去替他解决麻烦。 虽然我见过那人被李承霖干的要死要活哭爹喊娘的样子,可他毕竟是个Alpha,一旦对我施加压制,我别说让他知难而退了,我自己知难而退还差不多。 我被Alpha的信息素压制得头昏脑胀,浑身发软,差点出现幻觉,后来就进了医院——是那个Alpha自己良心发现,觉得不应该把气撒在我身上,又主动将我送进医院,还联系了李承霖。 李承霖知道这件事之后,把Alpha胖揍一顿,后来那人在医院躺得比我时间都长。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李承霖还会打架,也不知道他下手可以这么狠,更不知道他有把家里开武馆拳击教练揍到重伤住院的武力值。 他打伤Alpha被抓进去之后,都是我找律师把他保释出来的。 那次以后,李承霖就再也没睡过Alpha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猜测,他是不是觉得Alpha甩起来太麻烦。 我心里也有点受宠若惊,李承霖对我的重视程度,远  17 比外界看来要多得多,也远比我自己想象得要多得多。 我为什么一直不敢确认李承霖真的喜欢我呢? 是因为他的表现,让我不敢相信,他居然是喜欢我的。 他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他,可他让我看着他和别人谈情说爱,看着他和别人浓情蜜意,甚至让我看着他和别人上床。 我后来想想,我大概是把我这辈子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留给李承霖了,连我自己都没留下点什么。 我但凡对自己温柔一点,也不会在他身边卑微这么久了。 作者有话说: 来,跟着我一起读,攻的名字叫度延一,度延一,度延一!谁再喊他度一延我就罚抄度延一名字一百遍!(;’??Д??`) 小度这一章没出场是因为糖和刀子分开发~ 第13章 40. 我爹妈甜蜜环球游归来,一进家门客厅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地上还摊开几只大行李箱。 母上还兴致冲冲地拿着一件大衣在一脸生无可恋的程巽身上比划,“我看人家外国小哥穿这个都可好看了,赶紧给你买了一件。” 嘴里又自言自语地念叨:“也不知道你这么大了找不到对象是不是因为平时穿得太丑。” 家里如此一副热闹景象,在李承霖他妈那里遭受的一切不愉快顷刻间烟消云散,我脸上也不自觉挂上了笑容,随口接了一句:“他找不到对象是因为他智商低。” 程巽一见到我,如同见到救世主,喊了一声哥,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扑上来,比他速度更快的是我母上。 “恬恬~我的宝贝儿子,妈妈可想死你啦!”我妈像一只轻盈活泼的小鹿朝着我跳了过来,挂在我的身上。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跳上来的不是程巽那只巨型犬,不然我今天没折李承霖那里,也得折在我弟手上了。 我乖乖把脸凑过去,任我母上左右各亲了一口,“妈,你们玩的开心吗?” 我母亲还没说话,我爹端着一杯奶茶从厨房出来了,一看到我母上挂在我身上,眉毛就扬了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母上不情不愿地从我身上跳下来,又随手抓起沙发上的一只袋子:“喏,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我打开来,发现是对情侣腕表,又是珠宝又是陀飞轮的,外观在我看来实在一言难尽,但浑身散发着我很贵的金钱味道,是一看就没什么机会戴,可以拿来做传家宝的那种。 “这是?”我很纳闷。 我妈痛心疾首:“恬恬大宝贝,你说你都多大了,还不赶紧找对象,你不知道咱们Omega长期不谈恋爱,没有Alpha的甜蜜呵护滋润很容易短寿的吗?” 敢情现在都开始用送情侣手表这种迂回政策了吗? 我不知道没有爱情呵护滋润是不是容易短寿,反正我妈是被被呵护滋润的像个少女。 “这手表……”我抬眼瞅瞅我弟,“咱俩?” 我弟听到这话脸都亮了,“真不愧我亲哥,有好事第一个想起来我,我真是太感动了,我……” 我妈一把挥开眼泪汪汪正待抒情的程巽,“你感动个什么劲儿,你哥是拿你当挡箭牌呢!” 程巽满腔的兄弟情深,被他亲妈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幻想,怒道:“才不是,我哥不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弟弟,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寻思这种手表送出去也是在自取其辱吧,毕竟这么丑,程巽我们两个各一只,还能落个家丑不外扬的好。 我干咳一声,难得有点心虚。 我爹听到他的Alpha儿子这么跟他的Omega娇妻说话也不高兴了,训斥道:“程巽,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我妈听到她的Alpha丈夫这么凶她智商不高的Alpha儿子也不乐意了,也指责我爹:“老公,你怎么跟儿子说话呢?” “……” 我以前觉得,我家就两个正常人——我和我爸,现在我收回我的想法,我爸的智商明显也被他的宝贝娇妻拉低了。 41. 从李承霖他妈妈那里回来之后,我没再去上过班,李承霖问过我一次,我说生病了,请了假。 他问我什么病,我说发情期来了。 想想也挺可笑的,发情期是每个Omega都需要经历的阶段,在我这里,反而成了病症。 他过了很久才回我: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莫名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些许不甘与踌躇。 想来是我还摔得不够狠,还对他有所期待。 我爹妈回来之后,我也不能隔三差五就去度延一家住了。在我的感情方面,我妈嗅觉相当灵敏,她就像一只在草原上生活的经验丰富的野兔子,我有丁点的风吹草动,她能立马察觉,堪称妈届夏洛克,少妇金田一。 度延一相比较我而言,并不算一个很主动的人,以往也都是我主动联系他,告诉他我想吃什么,或者我想睡觉了。 在我看来,这没什么羞耻的,反正我们两个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纾解欲望。 几天没去度延一家,度延一似乎是有点按耐不住,我正在家陪我妈一起收拾她的衣帽间,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度延一打来的。 “喂?”我不知为何,有点心虚,现在躲出去接电话,又显得刻意,只能装作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延一啊,有什么事吗?” 原本一听到我电话响,目光就投向我,耳朵也立马竖起来的母上大人,听到我的话后将目光收了回去,一副真没意思老娘还以为有什么大新闻的失落样子。 对不起哦亲妈,是有大新闻,可是这新闻太大我怕您暂时承受不住。 ——在我妈纯洁美好的世界里,Omega就应该一心一意地跟一个Alpha过日子。跟Beta约炮?让她知道的话,她能给我揍得信息素都没味了。 度延一在那头沉默两秒,突然很郑重地跟我说:“恬恬,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他搞得这么正式,让我精神也紧张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正襟危坐,问他:“什么事?” 度延一说:“袁隆平团队的双季稻产量创新高了。” “……” 我刚刚,是在打电话,不是在看新闻直播? 就算是机智如我,也一时无法理解度延一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干干巴巴地道,“那,那是一件好事。” 度延一嗯了一声,明明是有些冷淡的声音,却莫名有种乖巧的意味,他是在等着我继续找话题。 这种时候我总是格外心软的,顺着他意思问他:“最近不忙吗?” 度延一说:“还好。” 我又说:“什么时候来家里玩吧,我妈说好久时间没见到你,都想你了  18 。” 这倒不是假话,我妈很喜欢度延一。也是,好看的人谁能不喜欢呢? 度延一这么好看的人,谁不想多看几眼呢? 度延一说好。 然后当天下午,他就到了我们家。 我弟正好下课回来,看到度延一在我家,眼睛都亮了。他仿佛一个亲眼见到圣诞老人驮着麋鹿,不对,驮着礼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孩童那样,脸上绽放出幸福的光彩,我弟小心翼翼地问:“延哥,你来找我的吗?” 度延一从来对他都是冷漠无情的:“不是。” 我仿佛看到程巽头顶的灯灭了,他脸上的光彩瞬间消失了,面色变得晦暗,这次是发现圣诞老人送来的礼物是一套《 5年模拟3年高考》的小可怜儿。 好在程巽被打击习惯了,又迅速调整好情绪,重新朝着他的圣诞老人发射友好的信号:“延哥,晚点我和高迪他们去船底星,你要不要一起?” 度延一言简意赅:“不。” 我在一旁看着这俩人的互动有点肝颤,心说我这是见证了怎样一出令人肝肠寸断的虐恋情深啊。 程巽是真的不喜欢度延一吗? 这凄惨程度堪比我和李承霖了,不对,李承霖没这么冷酷无情,他都是活泼好动的渣,元气满满的渣,丰富多彩的渣。 我弟一看就是被虐习惯了,闻言也没多说什么,用手蹭了蹭鼻子,问:“延哥,你不是来找我的吧?” 这次度延一点头了,“嗯!” 程巽哭着跑上楼了。 我看不下去了,教育度延一:“对孩子委婉点,看给孩子委屈的。” 度延一还知道做自我检讨: “下次注意。” 我妈正领着保姆阿姨端着茶点出来,闻言纳闷:“注意什么?恬恬,让你给延一拿围巾你拿了吗?” 我才想起来这件事,站起身对度延一说:“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东西。” 等我推开衣帽间的门,胳膊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人,我回头才发现,这人一直静静地跟在我后面,亦步亦趋的。 “不是,”我抬头瞅着他,他也正低头看着我,一脸无辜,“你走路都没声音吗?” 度延一给我看他脚上的拖鞋,这是在告诉我,不怪他,是我家拖鞋的问题。 “你不跟我妈呆着,跟着我过来做什么。” 度延一没说话,低下头凑过来,轻轻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又站好,眨着他灰蓝色的眼睛看着我,眼神纯洁地仿佛刚刚是他被我偷亲了,而不是亲了我。 沉静的心忽然泛起一丝涟漪,我的心有点痒痒的。又或者像是有什么陌生的情绪被惊醒,破开原本冻结的坚硬土地,从缝隙中探出头来,迅速成长,一举一动牵动着我的心脏脉搏。 我抓着度延一地胳膊,将他拉进衣帽间,然后将门关上,一把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撞在他的嘴唇上,他似是有点吃痛,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顺从地张开嘴巴任我亲吻,手也圈住我的腰。 我好久没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有些情动,和他越吻越激烈,越亲越上头,就差当场在我家衣帽间来一发。 好在度延一还是理智的,他费劲地躲开我的亲吻,抵着我的额头,低声说:“恬恬,去我家吧。”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骑在了他腰上,后背靠着门,而他的手也已经探入我的衣服里,摩擦着我腰部的肌肤。 我的腰向来敏感,他的动作让我腰身都有些发软,我腾出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让他别再摸索,这才有精力回复他的话,我说:“可是我爸妈会发现的。” 度延一好像不太高兴,额头还是抵着我的,灰色玻璃珠似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恬恬,我想抱你。” 他这个抱当然是有更深次含义的。 度延一总是一副是不像会说出这种话的清冷孤傲的模样,可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总是很自然而然的。 我竟然还有点脸红,直直地看着他的灰眼睛,那里面是翻涌的从不加遮掩的直白炙热,度延一的眉骨很高,眼睛深邃,睫毛浓密,看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副他深情注视你的假象。 “那,等下我们和程巽一起去船底星云,再把他撇下好不好?”我哄他开心似的,亲亲他的鼻子,又摸摸他的眉骨。 “度延一,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我情不自禁地感慨。 度延一竟像是害羞了似的别过头,干咳一声,又把头转回来,看着我问:“真的很好看吗?” 我点头。 他像是满足了,又用力在我嘴上亲了一口才放下我。 我给他找我妈出去玩时给他带回来的礼物,那些礼物东西都放在一起,我翻了半天才翻出来,这时候有个小盒子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度延一捡起来放在柜子上。 我先是将围巾拿给他,目光又转移到那个熟悉的盒子上…… 42. 从船底星云出来时,我还有点于心不忍,我弟听到我和度延一答应一起去船底星云看他登台时的惊喜表情我现在还牢牢记得。 转头看正在系安全带的度延一,他也看我,有点受了委屈似的问:“现在可以给我戴了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戴什么?” 他终于知道要注重安全,开始戴套了吗? 他又解掉安全带,探出身子将车后座的礼物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放在我的手上。 我一看到这盒子就有点脸红。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头脑一热把我发誓藏在柜子最深处当传家宝的腕表拿出来,一同送给度延一了。 他可开心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笑得那么灿烂。他是典型的西方式长相,嘴唇很薄,嘴角有点尖锐,笑起来时嘴角向两边扬开。 我不得不感慨,他的脸是真的得上天垂怜眷顾,很多人平时看起来很漂亮可是一笑就变得观感很差,原因就是因为笑的时候牵动着的面部肌肉的协同作用太明显。可度延一不同,他笑的时候面部肌肉也不乱跑,笑起来不会皱皱巴巴的。 他的笑如同微澜的春水,似冰消雪融后的明媚,搅动拨乱人的心神。 他那么冲我笑,别说腕表给他,他就是当场标记我,我觉得我可能都会眼睛都不眨的同意。 还好他是个Beta。 还好他不能标记我。 眼下,我看着那珠光宝气的腕表,再看看被船底星云的老板称作“如宇宙冰雕船底星云般美丽冰冷”的度延一,我说:“都要回家了,别戴了吧,戴给谁看啊?” 他不理我,还是把手伸过来搭在我腿上,一言不发看着我,眼睛里像是有细碎的星光,闪闪的,亮亮的,是让人不舍得触碰不忍心打碎的希冀。 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幼稚执拗过,不由心软,拉着他的手  19 腕给他戴好。 他就又开心了,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腕表,看了好一会儿,又转头看我的手腕。 “……我明天回家就戴。”我看出了他的不爽,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他心满意足了,点点头,重新系好安全带,开始发动汽车。 我心里终于开始有所察觉了。 度延一,别是真的喜欢我吧? 作者有话说: 度延一:(面无表情给自己竖大拇指)我只需要开个头,恬恬会替我继续找话题聊下去的,我是一个机灵鬼。 第14章 43. 跟度延一厮混一宿,早晨起来果然看到手机里我家人发消息问我怎么不回家。 我还在咬着嘴唇想借口,身后的人动了动,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翻了个面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雪白皮肤。 我瞅着度延一白花花的胸膛有些流口水,最难得的是他的两颗红豆都是粉嫩嫩的,我很想上嘴吸一口,可是腰酸洞疼都不是假的,我确信自己没有精力再承受一轮他的晨练,只能偷偷咽一口口水,忍住这股冲动。 这时候才感受到喉咙的疼痛。 我拿头撞了一下度延一的胸口。 度延一嗯了一声,尾音上扬,有些疑惑的语气,“怎么了恬恬?” 他的嗓音也有些沙哑,很慵懒性感的声音。 我说:“都怪你昨天非要69,我嗓子疼得要烧起来似的。” 69这个姿势虽然爽,可怎么想都是我比较吃亏。他的玩意儿可比我的大多了,虽说没完全捅进去,可喉咙被卡住**的感觉也实在好受不到哪里去。 度延一紧了紧手臂,我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他低下头看着我,浓密如鸦羽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有看不见的小精灵在上面跳舞。“怪我了,恬恬。” 他蹭了蹭我鼻子,在跟我撒娇似的。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黏糊呢? 啧,看他这样,我就不忍心责怪他了。 叮—— 又来了一条消息。 “程恬,你再不回复我就要报警了。” 我费劲地翻了个身,平躺着,给我妈回消息:别,别报警!是这样的,我们老板昨天半夜又跟人家打架,进局子了,我去捞他,忙了半宿,实在太累,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休息,我怕半夜回家也吵醒你们。 好歹李承霖之前也因为我进去过一次了,我妈也有所耳闻,我这么说,我妈果然就相信了。 嘱咐我下次要记得跟她打招呼,也就没再继续追究我的夜不归宿了。 我松了一口气,扔掉手机,转头正好对上度延一亮晶晶的眼睛。 我一看他这样就直觉没好事:“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恬恬,跟家人一起住会不会觉得不自由?”他问。 我想了想,“也还好,偶尔会觉得有一点。” “那你要不要搬出来?”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我伸手捏住度延一的脸,“你是不是想问我要不要搬来跟你住?” 度延一也不说是不是,就又凑过来要亲吻。 我头往后仰了一下,躲开了他的亲吻:“没刷牙,亲什么亲。” 度延一说:“恬恬,我不嫌弃你。” “是我嫌弃你。” “……哦。” 度延一没从我这里讨到甜头,爬起来赤身裸体地下地去洗澡,不知是不是我错觉,我总觉得他的背影都很怨念,浑身散发着我很不开心,需要抱抱渴望亲亲的幽怨气息。 别人家炮友,也都这么粘人吗? 我生活的圈子里,唯一能给我解答这种问题的只有车俊仪了。 车俊仪也是个爽快的人,虽不知我为什么旁敲侧击问他炮友关系怎么相处,他还是十分干脆的跟我描述了一下他和他的炮友,呃,炮友们的相处模式:上床做ai,下床走人,平时不联系,房费AA制。 我有点纳闷:不一起吃个饭吗? 车俊仪:反正我是没那个闲工夫,又不是喜欢的人,一起吃饭不浪费时间吗?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打一炮。 看来是双方目的都很明确的炮友关系了。 我嘬着牙花子,犹豫再三,跟他说:是这样的,俊仪。 没想到车俊仪又给我发:恬恬,你人很好,当朋友我很喜欢跟你相处,但是我对上Omega的兴趣实在不大。 ????? 我连着给他发了一串问号。 车俊仪也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再给我发过来一段语音的时候,语气里居然还有种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辜负真心背负渣男名声的庆幸。 他说:我以为是你想跟我约炮呢,对不起啊恬恬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一个幽幽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恬恬,是我满足不了你了么? 我猛地一抬头,就看到赤身裸体的度延一站在浴室门口,他面上表情并没有波动,可那副灰蓝的眸子却仿佛荡漾着破碎后的光亮。 我赶紧扔掉手机,跟他解释:“当然不是了!怎么会呢?你这么好,跟你睡觉我简直是三生有幸!” 度延一还是幽幽地看着我,灰蓝眼睛漫上层层的红,我吓得连滚带爬地拖着我如同被卡车碾过的身子冲到了他面前,抬手去摸他脸:“度延一,你不会是要哭吧?” 以我对度延一的了解,他不像是这么玻璃心爱哭鼻子的人啊,这也太崩他高冷美人的人设了。 度延一当然没哭,但他的眼神着实有点吓人。 我心里有一丝发毛,耐着性子再跟他解释一次:“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是我朋友误会了。” 度延一问我:“那你是说了什么,对方才会这么误会?” 我皱着鼻子扶着腰,没来得及回他的问题。 度延一看我不舒服,又把我拦腰抱起,送回床上。 “是我觉得咱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好像和别人的炮友关系不太一样。”我拉住度延一的胳膊,解释道。 度延一问:“你很在意这些吗?” 这让我怎么回答呢? 我挠了挠脸,“不,不在意。” 度延一又问我:“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舒服,怎么能不舒服呢,爽上天了都,我现在都在后悔没早几年跟他睡觉,现在才体会到个中滋味,简直暴殄天物,蹉跎岁月! 我摇头:“也不是。” 度延一:“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的相处模式做对比呢?” 我腆着脸,冲他抛了个媚眼,说:“有别人做对比,我才能知道我有多幸福。” 度延一总算被我被我的甜言蜜语给打动了,表情也松动了一点。 在我以为自己终于依靠自己的聪明伶俐机智过人逃过一劫的时候,度延一又开口了:“恬恬,你要搬来和我  20 住吗?” 妈的,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我回家会和我妈妈说一哈的。” 度延一真是天生来克我的! 我这个人有一个特别大的毛病,虽然说是吃软不吃硬,但这个软必须得是和脆皮夹心软糖似的,那种适度的不会让人腻味的软。而度延一这种程度,就刚好戳中了我内心的最柔软的一部分,也就是网络上特别流行的那句,戳中萌点。 他像一只高冷的大猫,生人勿近,居高临下,睥睨一切,却独独对着我摊开他柔软的肚子。 他这么可爱这么甜,别说跟他同居这么小小的要求,他让我养他我都答应! 不过…… “你不是去洗澡了?怎么这么快?”我瞪着他? 度延一很无辜:“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我自己洗?” “我给你洗。”他表情很纯洁正经。 我拿李承霖的项上人头发誓,度延一不可能意志力这么坚定。 …… 等我瘫软着身子,像一具死尸一样被度延一从浴缸里拖出来的时候,我哀哀地叹了一口气。 李承霖的狗头保住了。 44. 我本来准备了三种方案,来应对我跟我妈提出想搬出去住时,我妈对我的质问。 但这三种方案都没派上用场。 我妈虽然也表达了不舍,但并未对我的选择有过多干涉,她还问我想住哪套房,还是想买一套。 我不敢跟她说,我住度延一的那套。 我说:“我想试试自己独立生存能力,所以想去租房住,体验体验人生。” 我妈看我一眼,温柔道:“恬恬啊,放着安逸生活不过,非得走出舒适圈体会生活艰辛,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我木着脸:“这叫作。” 我妈一拍手心:“对咯。” “不过呢,”我妈提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年轻人,有这种想法也是好的。幸福呀,就是刀口舔蜜,光有刀口,日子不好过。可是光有蜜,生活也缺少了很多滋味,不是吗?你总要体验过坏的,才知道什么是好的,尝过苦的,才知道甜有多美妙。” 对不起,妈妈,我不是去刀口跳舞了,我是去蜜罐里游泳的,我不是去吃苦的,我是去吃糖的,为了我的身体健康,我甚至考虑买两盒二甲双胍备上。 这些,是万万不能让我妈听到的,我只能昧着良心,假装听从母亲教诲,并且表示,绝对不会让她失望,我会好好的见一见众生的。 才怪。 作者有话说: 程恬:表面上看好像我才是和度延一关系的主导者,但是为什么事情发展都是按照度延一的想法来的? 第15章 45. 程巽知道我要从家里搬出去,满心不情愿,还要跟随我去看看我的新住处。 我都考虑要不要直接租个房子来搪塞他一下了,度延一却说:“直接带他来我家吧。” 不等我有所反应,度延一就解释道:“他没来过我家,你带他过来,他也只会当我来你家做客。”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我心情很是复杂。 度延一这人实在是双标得很,我弟好歹认识了他这么多年,给他放神坛上供着, 奉若神明一般。可度延一呢,连家门都没让我弟进过。 可再转念一想,他又不找我弟睡觉,好像没有理由带我弟回他家。 那他为什么第一次和我睡觉,就死乞白赖地非得把我往他家里领呢? 这个问题我问不出口,我知道,就算我问他,也不会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度延一才不是一个直率的人。 我弟表面上是来到了我的新家,实际上是到了他偶像的家,我都不知道是应该恭喜他还是同情他。 他到底不是一个真脑残,一看到度延一的家里摆设,就直截了当地问我:“哥,你说实话,你不是刚搬来这边吧?” 也是,度延一的家里摆设再好,也会有生活过一段时间的痕迹。 我说:“你忘了我之前夜不归宿吗?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搬来这里了,只是没告诉你。” 程巽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我说:“你就当我叛逆期到了好了。” 我这明摆着是把他当傻子哄骗,程巽也是一个识时务的,没再多加追问。 “哥,我也想搬出来跟你住。”程巽跟在我屁股后面,跟屁虫一样,那么高的个子,拽着我的衣袖,颇有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我还没说话,度延一不乐意了。 他说:“小巽,恬恬是个成年Omega,需要私人空间。” 度延一板着脸教育人的样子很能唬人。 程巽听到度延一喊他小巽,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傻笑,就像一朵春天缓缓绽开的颤抖的小花。 “延哥说得对,是我太任性了!” 啧,这傻子估计就算被度延一卖了,还得担心度延一赚少了。 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如了度延一所愿,正式搬去了他家住——在瞒着所有人的情况下。 46. 等我察觉自己的行为颇有不妥,欠再谨慎考虑的时候,我已经在度延一家住了3天了。 真不是我迟钝,是度延一太过于聪明,懂得洞察人心。我原本觉得两个人刚开始一起生活,多少需要一些磨合。可不知是不是之前早已在他家住过,彼此已经习惯的原因,我这段时间完全没感受到在他家有任何不适应,也没有任何不便。 我仿佛不是刚搬进他家的炮友,我是已经跟他生活有一段时间的枕边人,我甚至有种错觉——眼下的局面都是度延一一早就策划好的,一切都是他步步为营的结果。 就算我再不谙约炮界的世事,我也知道,我和他不是一般炮友之间的相处模式。 于是,我决定再次请教车俊仪——我暂定他为我的情感顾问。 但我的顾问显然不知道他已经有幸被我聘请了,考虑到我为人比较低调,我决定暂时先不告诉他,他获得了这项殊荣。 感谢李承霖这个共同的敌人,让我和车俊仪产生了坚不可摧(可能也没有)的同盟情谊。 这次见面,也是车俊仪主动约我,他刚结束一档节目的拍摄,最近很闲。 好久没见车俊仪,他剃了个毛寸,整个人很清爽的样子,摘掉墨镜,见到我也是扬着灿烂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虽然不了解他的近况,但我们之间并不会冷场——一句李承霖这个**,就是最好的开场白。 车俊仪跟我说,他认识的一个圈内Beta跟他说看到李承霖最近和一个很出名的心理医生来往很密切,好像是李承霖有什么严重的心理问题。 说实在话,我对李承霖的复杂情感是一回事, 21 有人把他的隐私抖落出来又是一回事。故此,听到这些话,我第一反应并不是八卦李承霖的情感近况,而是对那个宣扬李承霖去看心理医生的人产生了很强烈的厌恶感。 车俊仪问我:“你跟李承霖认识这么久,你听说他有什么心理疾病吗?” 我摇摇头:“这个还真没有。” 他耸肩:“我就说李承霖那么心大,谁都有可能有心理疾病他最不可能有,他顶多脑子有问题,所以说啊,什么看病,明明就是泡上了心理学专家吧。” 我说:“大概是吧。” 我总觉得车俊仪还是没能完全对李承霖死心,不然他也不会还对李承霖有所关注了,只是他不肯承认。 我没有说实话,深究起来,李承霖也是有点心理问题的,比如他对Omega的反感态度,可是他放任自己这么多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治疗了? 一个念头倏然在我脑中闪过——根本就没有什么当美食博主的Beta情人,李承霖在骗我,那个美食博主,压根就是一个Omega! 还不等我细想,车俊仪就打断了我的思路:“你上次跟我微信说话说一半就没音了,追问你也不回,你是想跟我说什么?”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了一下,“程恬,你不知道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是很恶劣行为吗?” 我总算想起来这次出来跟他吃饭的目的了。 “是这样的,”我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挺直腰背,试图整理好语言,尽力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有一个朋友,他出于某些原因,和他的一个朋友睡了,两个人接着成为了长期炮友。他跟他的炮友第一次睡觉的地点,就是在他炮友的家,从此之后,两个人的约炮地点就固定在他炮友的家。前段时间,他的炮友提议,让他搬来和自己一起住,我朋友同意了他炮友的提议……” 车俊仪的脸绿了:“你和李承霖睡了?” 我的脸也绿了:“你才和李承霖睡了!” 他晃了晃脑袋,一脸怀疑地上下扫了我好几眼:“真不是李承霖?” 我木着脸:“真不是。” 他松了一口气:“行吧,相信你了。” “不是,”我纳闷,“我说了是我朋友,你怎么想到我和李承霖的?” 车俊仪翻了我一眼,“我朋友就是我本人系列,这还用问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好吧。”是我太天真了。 车俊仪抬起手,示意我继续讲。 我继续道:“然后我就住进了我朋友的家,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整天给我做好吃的,我们相处的也很愉快,不管是床上还说是床下关系都很和谐,我就想问问你,觉不觉得我们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我看你们好像都不怎么跟炮友一起生活。” 车俊仪说:“首先,程恬,麻烦您把好像和怎么都去掉,是我们不和炮友一起生活。然后,我建议,你把你的炮友那两个字换成对象。” “为啥?” “因为这样形容起来比较科学,也比较贴切。”车俊仪稍微抬了抬身子,伸手拍了一把我的脑袋,爱怜道: “程恬,我们约炮届没有这么黏糊暧昧的,我们讲究心不妥协,身随肾动。” “……敢情你们约炮届还有口号吗?” “那倒没有。”车俊仪将最后一口酒干掉,拿着纸巾擦了擦嘴角,说,“没啥可分析的,两个小雏鸡对上眼了,只是都没发现而已。” “怎么就小雏鸡了?”我冷冷道,“车俊仪,我劝你注意自己的言辞,不然我就要撤掉你情感顾问的职了。” “不是,”车俊仪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什么时候获得这个殊荣的?” “今天。” “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哦,”车俊仪平静道,“那我真是深感荣幸呢。” “不用荣幸,你现在在被撤职的边缘徘徊。” 他毫不在意,说:“那就给我个痛快好了!” 不和他扯这些没用的了,我回味了一下车俊仪刚刚的话,“你是说,我跟我朋友,是互相喜欢的关系吗?” 车俊仪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那不然呢?我问你,你会愿意跟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处吗?” “好像不会。” 他又问:“那你会给你不喜欢的人做好吃的吗?” “那是肯定不会的。” 他看着我,“那不就结了。” 车俊仪临走的时候跟我说,“程恬,其实你心里早就明白自己的想法,只是你不敢承认,你需要一些外界的评价来给你底气。” 的确,我要是真的不在意,就不会两次跟车俊仪请教问题了。 车俊仪说:“也挺好,早点在李承霖那个**那里死心,追寻你自己的幸福。” 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不过,我原本以为你和李承霖会圆满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且不说我和李承霖能不能在一起,就算是我俩在一起了,也算不得什么圆满吧? 作者有话说: 其实怎么写都不太满意,还想再拖拖的,但是感觉实在有点对不起等文的姑娘们,暂时先这样吧(个_个) 第16章 47. 几天没去上班,我心情很愉悦,李承霖却坐不住了,主动打电话问我在家还是在医院,他要来看我。 我很纳闷:“我一个**期,去医院做什么?” 他可能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傻逼,停顿了片刻选择转移话题,问我想吃什么,他去给我买。 我难得看他有这么贴心的时候,但并不觉得感动,反倒是因为他这一句话,整个人都警惕起来了。 “你又有什么事?”我试探道。 “不是,”李承霖在那头很不爽,“什么叫我又有什么事?” 我怕他听不懂,又重新给他翻译一遍我的话,“你又惹上什么麻烦了,你又让我给你擦什么屁股?你又……” 我还想再说话,度延一正端着杯热茶推门进来,闻言他站在门口没动,看着我问:“恬恬,你要给谁擦屁股?” “不是,”我赶紧摆手,“不是你想的那个擦屁股,这只是一种说法,我不会真的给人擦屁股的。” 李承霖在电话里不甘心被我忽视,质问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怎么听到有Alpha的声音?” 我没好气道:“你他妈是能够听声识A吗?” 李承霖讶异道:“程恬,你居然骂我妈。” 我心说你跟你妈都该骂,面上搪塞他:“我跟你开玩笑的。” 李承霖:“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来上班?” 这要是搁平时,我可能会逗他两句,问他是不是想他爸爸  22 我了,可此刻我并不想跟他开玩笑,我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我说:“我不想上班,上班太累了,我想辞职。” 李承霖大概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他的舔狗本狗说出这种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电话那头便沉默了下来。 我受不了这种凌迟一般的沉默,说了一句就这样吧,之后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度延一将茶放在床头柜上,他很无所谓似的,随口对我说了一句:“恬恬,不想上班就不去,我养你。” “不是。” 我觉得我得挽回一下自己在度延一心中的形象,我是一个爱岗敬业诚信友善积极进取的青年Omega! 我跟他解释道:“我在骗李承霖,我不觉得上班累,我只是不想在李承霖那里上班了。” 度延一问:“为什么?” 我本以为他听到这些话是应该很开心的,却不想他还要追问原因。 他问我:“恬恬,你不喜欢那个人了吗?” 我摇摇头:“我也说不清。” 如果说真的对李承霖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我自欺欺人,可听完李承霖那一套对我负责任的神言论,再让我跟过去一样对他死不放手,我也做不到那么下贱。 度延一比我敏感得多,喜欢或者不喜欢,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一旦迟疑,就说明有了变故。 于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的度延一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度延一的性格并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一点堪称冷酷的漠不关心,这种漠不关心,说好听点叫做懂得保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尊重别人,说直白点就是孤迥,人情淡薄。 我之前并没有这种感觉,直到我搬来和他一起住。我发现他家不仅仅是程巽没来过,从来也没有过别的朋友登门。我问他为什么他的朋友不来他家里玩,他反问我:“朋友就必须要来我家吗?” 我竟然有点无从反驳。 眼下,他这样一反常态地再三追问,让我觉察出些许异样,可我没有机会继续深究,就不得不思考着怎么回应他的疑问。 “因为他让我感觉很累。”我说,“他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他连喜欢我这件事都不肯让我知道,从我这里占尽了便宜。” 说完这话,我就抿紧双唇,死死盯着度延一。 可能我有点卑劣,后面的话,是我故意说出来的,想要看度延一有什么反应。收到圣诞老人送的礼物的孩童变成了我,想要打开礼物,同时又有些踌躇。 度延一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如同一台原本正常运作的机器突然出现了错误,停止工作,这片刻的停顿让我的心也悬在空中,将落不落。 他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目光似是带着审视,我坦然地面对他的目光。 车俊仪跟我说,我是在李承霖身边呆太久了,人都变得不自信了,让我打起精神面对自己的内心的真实情感,倾听自己心里真正的声音。 喜欢一个人并不总是痛苦的。 尤其是当他也喜欢你的时候。 我想,如果度延一跟我说他喜欢我,我或许会告诉他,我也是。 可他什么都没说。 半晌,度延一提醒我道:“茶要趁热喝。”说罢他就转身出去了,我都没来得及观察他最后的表情。 我无意识地看看自己的双手,装着惊喜的礼物盒子被打开了,里面空无一物。 门被关上,我低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热茶,它还在冒着氤氲热气。中午我吃得有点油腻,这是度延一看出来我的不适,特意给我沏的。 他总是对我格外的上心,从各种细微末节都能得到感受得到。可他刚刚的反应又显得很冷淡,或者是有些其他的,我难以分辨出来的陌生情绪掺杂其中。 是我意会错了?他不想承认他喜欢我? 还是说……他不喜欢我? “嘶~”只顾着探究度延一刚刚的反应,我无意识地喝了一口热茶,被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尖发麻。 放下茶水,我伸着舌头,等了一会儿,舌尖还是很麻很痛,我决定去厨房冰箱找点冰的东西给舌尖降降温。 度延一也正从书房出来,看到我的表情,他沉默一瞬:“……你在干嘛?” 我有点羞赧,收回舌头,大着舌头解释道,“色头,被烫了。” 度延一走到我面前,伸手稍稍抬了一下我的下巴,“我看看。” 我听话地张开嘴,翘着舌尖给他看。 他看了我舌尖数秒,然后低下头,直接含住了我的舌尖。 “……?” 我有点震惊,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 吮吸一会儿我的舌尖,他松开搂住我腰的胳膊,低垂着眼睛,睫毛颤动着,像是还在观察我的舌尖状态。 妈的,跟他亲完更痛了! 我把嘴闭上,不肯再给他下嘴机会。他这才抬眼看着我的眼睛,可能看出了我眼中的抗拒,他说:“我去给你拿冰淇凌降降温。” 我点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 我坐在料理台上吃冰淇凌,度延一倚在我身边陪着我。 “你要吃吗?” 我喂他一勺,他摇摇头,没接。 我又继续塞自己嘴里。 刚刚的事情仿佛只是一个插曲,我们都没再提。 “你刚刚在做什么?”我叼着勺子没话找话地问他。 “准备练琴。”他说。 “我怎么从来没听到你弹琴的声音?”我好奇道。 “因为家里做过隔音。”度延一耐心回答我的问题。 说起来,我都没听过度延一弹琴,只知道他妈妈是很出名的音乐家,他也算是从小就受到家人熏陶。他现在也会给一些乐队写歌,地下乐队,音乐公司都来找过他,作曲是他现阶段的谋生手段。 “我能不能旁听?”我讨好地又挖了一勺冰淇淋给他。 这次他居然吃了。 我叼着他舌尖扫过的勺子愣了几秒神,才想起来我刚刚叼了半天这只勺子,他竟也不嫌弃我。 “可以。”他按了一下我的脑袋,“你想听什么?” “我都可以。” 度延一家的书房很大,大到足够放下一架三角钢琴,他的钢琴跟他本人有点像,都是看起来华丽精美,光彩熠熠,让人不敢触碰。 我没去搬书桌旁那把椅子,而是直接盘腿坐在地毯上,一边挖冰淇淋吃一边听。 后来想想,这样也是有点不够尊重人的,毕竟没有哪个智障去听音乐会的时候还抱着爆米花和可乐的。大家都是带着对音乐的敬畏与心中的神往去的。 他坐在钢琴前停顿了一会儿,可能在思考或者说是在愣神,在我开口准备打破这片寂静时,他开始按动琴键。 我老老实  23 实闭上嘴巴。 度延一弹琴时的神色很认真投入,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 他弹的这首曲子我没听过,算不得什么忧伤凄美的旋律,偶尔还有点轻快在里面,可又无端令我心觉压抑,忍不住屏气凝神地倾听。 冰淇淋被不自觉放下,我只觉得被冰淇淋麻痹过的舌尖又开始泛起丝丝的痛意。 我等他弹完这首曲子才出声问他,“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度延一转头看着我,神色很平静地说:“Without you i am dying。” 可他的眼神深沉得让我心慌。 我不知道,他是心血来潮随便弹了一首,或是这首曲子是他喜欢的,所以想分享给我,还是因为……这是他想对我说的话。 没有你,我会死去。 作者有话说: 度延一:(震惊脸)恬恬不喜欢李承霖了是因为李承霖骗了他!我该怎么办?! 第17章 48. 程巽打电话跟我打小报告,说听到我妈跟她的小姐妹们聊天,还说起来我的人生大事。 他模仿我妈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的—— “你们说我们家恬恬,是长得好,性格,性格先不说,条件也也好,哪儿都好……” 我打断他:“我性格怎么了?” 程巽说:“你问你妈去。” “……你继续。” 程巽停顿片刻,捋了一下他的思绪,然后继续他的表演:“哪儿都好,就是对Alpha有抵触心理,这么多年了也安定不下来。我有时候就想,他是不是喜欢Omega啊。你们有谁认识同O恋的家长吗,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跟他们取取经,现在咱们国家对同O恋婚姻好像还没有什么保障吧?这可难搞……” “……” 同O恋? 敢情,我妈比我想象的还要开放,我还在担心她不接受我找个Beta对象,没想到她已经思想前卫到开始研究同O恋婚姻维权。 看来是我这个儿子思想太落后了。 程巽还问我:“哥,你不会真的喜欢Omega了吧?” 我头一次这么心疼我爸妈,生个Omega——我,是个怕Alpha的,生了个Alpha——我弟,又是个智商残缺的。哪个都不让他们省心。 我说:“我喜欢不喜欢Omega,妈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我真喜欢Omega,那李承霖算什么?” 我弟认真回答:“算你用来掩盖自己真实性取向的一个工具,老实说,哥,我也觉得你这种性格,真的不太像那种喜欢一个人就死心塌地地对他好,不求回报地付出的那种人。” 他这么说,我倒是来了点兴趣,“那你说,我这种性格,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弟想了想,说:“追不到就换个人追的那种。” 我心说你还真说得没错,我还就是要换人了。 虽然他说得没错,但还是让我很不爽,于是,我喊了一声:“小巽。” 程巽乖巧应声:“诶,哥。” “想不想吃红心火龙果?”我问他。 “……” 程巽被我气得呜咽着挂掉了电话。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看来是要三块芝麻糖饼才能哄回来的程度。 49. 程巽对红心火龙果反感是有原因的。 程巽小时候就有点憨,吃完红心火龙果排便都会带颜色,程巽不知道。 他第一次吃完,隔天去厕所撒尿,发现自己的尿居然是粉色的,他以为自己得了绝症。一瞬间,天塌地陷,眼前一黑,仿佛人生就此终结,小小的他,绝望到无以复加。 程巽还不敢跟我们说,怕我们伤心。于是,他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特别懂事听话,没事还就喜欢粘着我,抱着我胳膊不撒手,跟我说下辈子还要给我当弟弟。 我那个时候烦他烦得不行,说他:“这辈子你就够让我头疼了,怎么来生你还不放过我?” 程巽还把自己攒的零花钱,以及那张用来存他压岁钱的银行卡都交给我。 他红着眼睛跟我说:“哥哥,本来我是想攒够钱,和你一起坐宇宙飞船的,现在只能你一个人去看了。” 我还真没想到程巽的梦想这么远大,还要跟我一起坐宇宙飞船。 程巽的小手紧紧抓着我,黑葡萄大眼睛含着两泡热尿,不对,是热泪,他嘱咐我,等我见到了外星人,一定要告诉他们,我有个弟弟叫程巽。 我捏着程巽的包子脸问他:“你是不是闯下什么弥天大祸了?” 程巽瘪着嘴,瞪着眼睛看我三秒,然后嗷一嗓子,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拽着我袖子给自己擦鼻涕眼泪,他抽抽嗒嗒地告诉我:“哥,我得了绝症,我就要死了。” 我原本还在嫌弃他用我袖子擦鼻涕,听到这话也不顾得自己衣服了,“谁告诉你的,你得绝症我怎么不知道?” 程巽说:“我尿尿尿出血来了!” 他这话也是属实把我吓得一激灵,我跟着他进了厕所,指挥他把着小唧唧硬挤出来几色尿液,等我看到马桶里的粉色尿液之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又好气又好笑。我说:“这不是血,你别自己吓自己了,我尿尿也这个颜色。” 程巽把着小唧唧,也不能抹眼泪,他听到这话,仰着脖子看着我,哭得更伤心了:“哥哥,你要是也死了,爸爸妈妈得多伤心啊!” 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心里还挺心疼,抽出纸巾替他擦了擦鼻涕,又帮他抖完小唧唧给他提上裤子,我耐心跟他解释:“不是,是你昨天吃了太多红色的火龙果,尿尿才这个颜色的,真的没事,不是尿血,我们都不会死的。” 那天程巽抱着我哭了好久好久,委屈巴巴地跟我说他这几天多害怕,多难过。 我憋着笑,还得替他擦眼泪,安抚他的情绪。 程巽哭到最后,拽着我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哥哥,我的零花钱和压岁钱,能不能还给我?” 我的回应是甩开了他的胳膊,起身拧了拧要被他眼泪完全浸湿的衣角,我说:“我去换件衣服,你先哭着。” 程巽嗷呜一声,哭得更惨烈了。 我妈听到声音上楼,看到程巽在哭,又看看我,直接指责他小儿子:“程巽,是不是又顽皮了?” …… 程巽那天气得一直哭到我爸下班回家。 当然,到最后我并没有私吞他的钱。我还把自己攒起来的私房钱一起存进了程小巽的卡里,也算是为他的航空梦想添一份力。 但是现在想想,我当初要是知道程巽的航空梦想变成了摇滚梦想,我一定把我的钱要回来,一分钱都不会给他!而程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银行卡里的钱原本有多少,他哥我又给他添了多少,他只知道  24 ,从此红心火龙果就是他的一生之敌。 50. 程巽跟我说的话,也对我不是完全没有影响。与其让我妈猜测我到底是不是同O恋,还不如告诉她,我和度延一在一起(约炮)了,反正她那么喜欢度延一,而度延一长得又这么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没能给他当儿媳,给她当儿婿也差强人意。 前提是,度延一真的跟我在一起了。 既然度延一不愿意跟我坦白,我可以主动去跟他挑明。如果他喜欢我,我们就从炮友变恋人,如果他不喜欢我……那他就再想想,想想怎么才能喜欢上我,想想程恬这么好的人他都不喜欢,他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觉得度延一不像是不喜欢我,根据他的表现来看,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他对英俊潇洒的恬哥觊觎已久。 在我过去的观念里,度延一是因为我是程巽的哥哥,所以对我比别人多了几分关注与耐心。但我现在开始觉得,他是因为程巽是我的弟弟,所以才一直容忍着他的傻逼。 可度延一并没有等到我的主动。 …… “真的不带我一个吗?”我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度延一。 他似是也没什么行李要带,收拾的东西仅有一个背包那么多,被他放进登机箱里。 度延一看我这么缠着他,索性放下东西先来安抚我。 “不方便。”他言简意赅地告诉我,我并没有感受到他这句话有什么安抚作用。 我本是在家里闲着很没意思,一听到他说他要回国外的家里一趟,就动了跟他一起出去玩的心思。 可度延一明确表示不能带我。 想想也是,我跟他这种关系,暂时还不太适合跟他回家见家长。 “你回家的时候,我可以自己去玩。”我试图跟他讨价还价。 他还是坚定地告诉我:“不行。” 他少有态度这么强硬的时候,平时他对我称得上是纵容了。同时,他这种态度也让我很清楚,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我担心是他家里出了什么问题,便不再缠着他就我们俩的情感问题多加讨论。 表面上看,度延一表现得还挺淡然的,不像是出了什么大问题的样子,可我转念一想,度延一这个人,出什么大问题从他脸上也是看不出什么的,猜也是白猜。 真没劲! 这种时候就得怀念一下李承霖那个憨憨了,和度延一这种高深莫测不同,我别说看李承霖的脸了,我听他呼吸频率都能猜出来他现在是开心还是生气,生气程度是大是小,道歉是要发信息还是买肯德基…… 不行! 我要是老想着李承霖,那不就成了见异思迁了么? 我可不能当渣男! “那你回家吧,我也回家了。” 想想家里还有个被我气得挂电话的程巽,我也动身去收拾东西。 度延一也没反对,还主动提出开车送我回家,这种时刻他的体贴就有点让我心塞了。 他是真的一点都没不舍得恬哥! 果然! Beta没一个好东西! 亏我还准备趁着他回家这段时间,顺便去李承霖那里辞职,彻底告别过去呢!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这周都没怎么更文,有点羞愧,但是接下来几章有点重要,可能还会更得比较慢,请见谅(?i _ i?)。 第18章 51. 回到家之后,我那个神探似的亲妈没有旁敲侧击地打听我的性取向到底是不是为Omega。 她只是在餐桌上旁若无人地责怪我爸:“你还记得你那个生意伙伴提起来的远房亲戚吗,也是个Alpha,不是说那人还跟他打听过咱家恬恬,我让你问问那人条件怎么样,你还说不着急,让恬恬玩几年,你看现在,马上三十而立了,玩脱了吧?” 我现在总算能体会网络上那些大龄剩Beta被催婚时的苦痛了。 我也不怪她着急,Omega到我这个年纪还不结婚谈对象的的确是少之又少。Omega的身体条件就注定我们不能拥有绝对的选择婚恋与否的自由——这是发情期决定的,长期压制自己的欲望,得不到Alpha信息素安抚的Omega会短寿,这并不是无稽之谈。发情期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Omega的生活。 而真正有决心去割掉腺体的Omega却是少数,哪怕是我,也不能完全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但是,如果真的决心要和度延一在一起,割掉腺体这个手术我是必须要做的。 我妈能够支持我作为同O恋这件事是我所没有想到的。同O恋群体之所以不被世俗认可,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们没有办法在发情期到来时互相拯救,除非两个人都去做摘除腺体的手术。 可是Omega和Beta不同,Beta仅仅是生育能力低微,而Omega摘除腺体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踌躇犹豫着,不敢轻易踏出这一步。 而Omega腺体摘除手术一直不被法律所认可,处于灰色地带的原因,除去道德因素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连医生也不能保证它的绝对安全性。 腺体作为决定着Omega生理条件的关键一环,摘掉它对身体的影响是否能够被人体接受或者说克服,这还是一个谜。 毕竟,这种手术真正兴起也是在这几年,做过这种手术的Omega最大年龄不超过40岁,真正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没有致命性的影响仅仅是医生的猜测,因为没有一个实验体能够供医生做参考。 所以,没有致命性的影响后面应该还要补充一句,短时间之内。 我想,我妈虽然跟她的姐妹们说着就算我是同O恋,她也接受,可归根结底,还是打心底里不希望我真的是个同O恋吧。 我爸老老实实听着我妈教育,倒也没因此责备我,他只是解释道:“我听说,他那个亲戚是国外回来的,以后很有可能还要出国,担心恬恬也得跟着嫁去国外,到时候你想儿子。” 看看,这还是亲爹吗? 我嫁去国外,他担心的不是我离家远,想家怎么办,他担心的是他的小娇妻想儿子怎么办。看来只有老婆是亲的,崽儿都是捡来的。 我妈又问我,“恬恬,我记得你不有一个挺喜欢的小男生,后来怎么没听你说过了?” 我哦了一声,沉痛道:“因为他死了。” “死了?”我妈大吃一惊,连同闷头吃饭的程巽,闻言也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斩钉截铁地说:“对,死了。” 然后,我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在我心里,他死了。我还给他立了座碑,上书:渣男最终的归宿。 我妈问:“怎么死的?”  25 我说:“对人家始乱终弃,被乱刀捅死了。 ”又转过头教育我弟,“程巽啊,你要引以为戒,知道吗?不能仗着自己Alpha的身份就玩弄人家感情,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生前风流快活有啥用,现在还不是成了黄土一抔。” 程巽还没说话,我妈呵斥道:“胡说八道,我们小巽才不是那种人!” 程巽跟着点头,“就是!” 我说:“也对,你要是有那个出息,也不会现在都还没对象了。” 程巽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偷偷瞄一眼我的表情,低低叹一口气:“最毒Omega心。” 吃过饭,我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一想到我还要去李承霖的公司办离职我就犯抵触,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辈子不见他。 我妈也坐到了沙发上,她抬起我的头,让我躺在她的腿上,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恬恬,你和妈妈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还是接受不了Alpha?”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避开她的锐利目光,说:“没有那么严重。” 为了不让我妈担心,我骗她说我早就没心理阴影了,我不知道她是真的相信我说的话,还是因为不愿面对,所以也不再过问。 “其实妈妈嘴里说着喜欢Omega,Omega都是贴心小棉袄,可打心底里还是希望你和小巽都是Alpha。这个世界对Omega太不公平了。”我妈轻叹一声,语气带着浓浓哀愁,“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你这辈子都不要嫁给Alpha,一直就在妈妈身边陪着妈妈,可是这样不行,Omega是不能没有Alpha的。” 我听到她说,“恬恬,我听你陈阿姨说,她那个做腺体摘除手术的朋友,得了多器官功能衰竭,前几天去世了……” 52. 再怎么不愿意面对,我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公司办离职手续。 辞呈我一早就写好,只要交到李承霖那里,再和其他人交接一下工作就可以了。 我到公司的时候,李承霖也在,他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 我将辞呈交给他,他接过来没有打开,把辞呈扔到了子上,他看着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最近在看心理医生。” 他神色不太好的样子,原本俊美得让一众Beta哭着喊着任他渣的脸蛋一片疲惫倦怠,眼底灰青,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说对他不再有一点感情是假的。可是现在我找到了我真正应该去喜欢接纳的,用心对待的人。我也不再是他的助理,于公于私,我都不应再有任何逾越。 我说:“那挺好的。” 他没再说话。 “李承霖,”我总觉得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让人很不舒服,我轻声说,“以后如果真的喜欢谁的话,别再欺负他了。” 我不是在埋怨他,我只是希望,他别再像欺负我这样,再赶跑一个他喜欢的人了。 我是真的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过他, 比喜欢任何人都喜欢。 可是我现在要放弃他,去选择跟别人在一起了。 即便我们互相喜欢,他也不曾给予过我丁点甜蜜与温暖,他没能带给我被爱的喜悦,他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难过,他让我不敢再有一丝留恋。 离开他的理由,我有千百个,可留在他身边的理由,我找不到一个。 李承霖问我:“你觉得我很渣,一直在欺负你,是吗?” 我说:“不是我觉得,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他笑了,很无所谓的,“所以,你也并不关心我为什么去看心理医生是吗?” 我说:“我以为你是看上人家心理医生了,对了,”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到他桌子上,“你家的钥匙。” “程恬,”他没理会桌子上的钥匙,只是警告似的对我说,“你可以不留在我身边,可以不管我,你不喜欢我都没有关系,可是你也不许喜欢别人。” 我心中那余烬中的火星一样细微弱小的不舍,被他这不讲理的一句话给搅和得不见踪迹。 我说:“李承霖,你有时间去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脸比天大,我想喜欢谁喜欢谁,关你屁事?” 李承霖哗啦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被他的动作吓得后退一步,如同惊弓之鸟。 他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阴沉冷漠得都不像过去那个傻憨渣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吓到了我,努力让自己神色温柔下来,他说:“程恬,别怕我。” 我现在开始相信他在看心理医生了,我感觉他再严重一点可以进精神病医院了,就他这个精分表现,是个人都不会认为他正常。 他从桌子里绕出来,推着我肩膀往外走,他将门阖上之前,又重复了我一遍,“别怕我。” 说罢,他就将门重重关上了。 我这是,被他赶出来了? 嘿,这狗崽子,老子是来甩他,不对,是来炒他鱿鱼的,到头来还让他轰出来了? 我气得冲着门缝喊:“李承霖,你别光看医生了,吃点药吧!你这病得不轻了!” 李承霖新上任的行政助理在座位上站着,看着我,一脸目瞪口呆。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捋了捋头发,一转身又是风度翩翩的美青年一位,“以后这头暴龙就托付给你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忠告他:“要善于求助警察叔叔。” 小助理一脸紧张:“李总经常被绑架吗?” 我怜悯道: “你想什么美事呢,我是怕他太气人,你遏制不住自己杀人的冲动,或者是你们李总那个一点就炸的暴脾气一时冲动,又酿成大祸。” “又,酿成大祸?”小助理重复了一句,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程哥,他之前酿成过什么大祸吗?” 我思索了一下:“一般般吧,不太大,习惯就好,如果实在觉得他不长记性,他被拘留之后就关他一天再去捞他。” 毕竟,他就进去过一次,还是因为我。 “李总还被拘留过?!”小助理失声尖叫,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我心说人事部那群人是不是最近该扣工资了,招的都是什么人啊,这小蠢蛋能在李承霖这里健康存活过一个月,我都得怀疑李承霖信佛了。 尤其是李承霖现在又这么莫名其妙,一副即将进化为变态的样子。 我叹息一声,拍拍这个小倒霉蛋的肩膀,“好自为之吧。”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说啥,给大家拜个早年吧! 第19章 53. 度延一回一趟家,只在第一天跟我联系了一下,以后就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活不见人,死……活不见人。 他不能死! 微信不回,电话不通。 我几天联系不上他,都  26 开始在网上看新闻了。想看看最近国外有没有什么长相优越的Beta被错认为是优质Alpha,然后被反A邪教的狂热分子给袭击了之类的。 然而并没有。 网上一片风平浪静,我的内心却动荡不安。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绪完全被其他人牵动着的,被支配的感觉,我现在开始相信,我是一个男友狗。 不对,我和度延一还不是情侣关系,那就是炮友狗! 最后还是可爱的车俊仪,将我从这种艰难的绝境中解救出来,他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夜店玩。 天地良心,我本身是一个端庄文静的良家好O,不是那种喜欢泡夜店,跟人家调情的妖艳贱O。但是我身边的Omega朋友自从嫁人之后联系就少了,有的还失去了联系,车俊仪是我现在仅有的关系不错的还知道我情况的朋友,他喊我去夜店,我能不去吗?那是肯定不能的,所以我爽快地答应了车俊仪的邀请。 地点,还是老地方。 我看着台上抱着把吉他连蹦带跳,唱着摇滚版《女儿情》的程巽,又看看正听得如痴如醉的车俊仪,我说:“我要早知道你带我来这里,我还不如在家看电视。” 车俊仪问我:“怎么啦?” 我指了指台上的疯狗:“那个,是我弟。”又指了指吧台里托着腮帮子也跟着唱的酒吧老板,“这个,是我对象的舔狗。” 车俊仪自动无视了后面那个长相平庸的,指了指台上的疯狗,不可置信道:“那个是你弟?” 我点头:“亲弟,从小让我揍到大的那种。” 车俊仪说:“你们家基因真好,Alpha和Omega长得都这么好看。” 我说:“他随妈了,我随爹了,没办法,爹帅妈靓,低调低调。”又看他那不怀好意的样子,我心思一动:“你别动歪心思,想玩换别人。” 车俊仪不知是被我猜中心思心虚了还是因为别的,拿着面前酒杯就往我嘴里灌,“喝你的吧,朋友弟,不可戏,我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 我被他灌了一整杯酒。 这酒刚入口还觉得有点甜,挺好喝,可是一入喉咙就开始觉得热辣滚烫,如同岩浆过喉,我的头一下子就懵了。 车俊仪看到我这表情也懵了,再看看空了的酒杯,“woc!你怎么喝我的酒!” 我晕乎乎地,我说:“什么你的,是你给我灌的!还,还挺好喝,再来一杯!” 车俊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玩味道:“你没喝过酒?” 我老实回答:“没有。” “那今天兄弟带你尝尝鲜……”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只知道自己情绪似乎变得特别高涨,被按在床上的时候都不老实,这几天联系不上度延一的苦闷鼓动着我推开跟我脱外套的人,爬起来找手机给度延一发视频。 他还真的接了。 我一看到出现在荧幕上的模糊人脸我就哭了。 “度延一,你这个王八蛋,我以为你死了呢!” “你特么的,是不是故意在骗炮,故意玩我!把我骗到手就扔下跑了,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你想干什么? “老子这么如花似玉英俊潇洒的Omega,想要Alpha什么样的没有,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我真是一次又一次地瞎眼,一次又一次的自己给自己挖坑…… “我日日夜夜都思念着,你知道吗?你带走我的心,你还夺走我的尊严,我恨我自己!我为什么爱上了你!为什么!为什么!!! 声声泣血,句句含泪。 简直就是在世秦香莲。 …… 54.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很痛,痛得像是要爆炸。我怀疑昨晚有人趁我睡着了拿凳子腿袭击我。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我意识到了不对劲,我不是在家?这是哪里? 意识彻底清醒,我才发现我身边还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睡得正香。 卧槽!我昨晚不会跟人3P了吧?! 我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 等我看到躺着的是程巽那个兔崽子时,我才松了一口气,气松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来,不对,是一左一右,各一个,我赶紧转过头看另外一个人,等我看到车俊仪那露出来的半张脸,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看来没出岔子。 两个人也被我的动静折腾醒了,同时盯着我,看了几秒之后,开始爆发出惊天的笑声。 程巽笑得从床上轱辘到地上,车俊仪一边笑一边抹眼泪,看来是笑哭了。 我这时候才感觉自己眼睛胀胀的,还有点疼。我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洗手间,只见镜子里,我原本装着我明亮深邃的卡姿兰大眼睛的位置上,现在不知道被谁给堆上去两颗烂桃,****,丑得惊天动地,磕碜得惊世骇俗。 谁?是谁?谁把我明亮的慧眼给我抠没了?! 我弟笑够了,才想起来跑到洗手间质问我:“哥,你什么时候跟延哥搞在一起的?” ??? !!! *,暴露了! 我是谁啊? 我可是程恬啊! 我可是养活过会喷火能吃(揍)人的暴龙兽的驯兽师程恬啊!也是吃过见过,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儿,遇到这种情况我能慌张吗? 那属实不能。 我干咳一声,在干咳的这两秒钟中,我脑中酝酿了无数种说辞。扭头看看我弟弟,还不等我说话,他又是一阵狂笑。 “哥,哥,你别把脸对着我,我笑不动了!” ……你妈的! 我恶狠狠地磨着牙,屈辱地将头扭回来,可看到镜子里那两颗烂桃,我又觉得心塞得没眼看,只能一把推开程巽往外走。 我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程恬,这个老师眼中聪明好学,家长眼中听话懂事,同事眼中稳重可靠……总而言之完美无缺的天之骄O,今天,终于遭遇了他的人生滑铁卢。 在我天真地以为,这将会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时,我弟掏出了他的手机。 他忍着笑,跟我说:“哥,你可能不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我给你录下来了。” 老实说,我并不想看,我只想静静地遗忘掉昨晚的一切。 但我看车俊仪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就知道,情况不对。 等我看到,视频里车俊仪疯狂跟我抢手机,而我还死活都不给,对着手机连哭带闹的场景之后,我佯装淡定的表情彻底轰塌了。 这疯疯癫癫的怨妇是谁,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抢占了我的身体,还有没有人管管了? 我绷着脸,将手机扔给程巽,我说:“我被人下降头了。” 程巽说:“我信了……那我就是傻子!” 27 我说:“你本来也是傻子。” 程巽:“那我也不会酒后失态到对着手机告白,还又哭又闹,还找错人了。” “你特么,等会儿,你说啥?” “我说,那我也不会酒后……” 我打断他:“后面那句。” 程巽:“还找错人了?” “你是说,我昨天不是给度延一发的视频?!” 如果说给我的经历配一首BGM的话,那么,经历了冗长混乱的前奏之后,此时此刻,这首背景音乐终于来到了高潮部分——在我看到自己手机上,跟李承霖那18分钟零23秒的视频通话记录之时,我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总结起来,我昨晚做了两件傻逼事—— 我表白了。 我表白错人了。 这就完了?这当然没完,我亲爱的弟弟身体力行地告诉我,这个世界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程巽拿着他手机里,他和度延一的聊天记录,献宝似的给我看:“没事,哥,我怕你的一番心意白搭了,我特意录下来发给延哥了。” 我原地站了几分钟,轻轻吐了一口气,冲他们微微一笑,然后风度翩翩地转过身,走到窗边,伸手去开窗户。 “怎么了,程恬,你是热了吗?”车俊仪在我身后喊。 “哦,没有,”我冷静地说,“我就是想跳个楼冷静一下,顺便死一死,很快的,别担心。对了,别来我坟头看我,我没脸见人。” 叮—— 我的手机又来了消息,我停住了寻死的步伐,目光转向将我推至如此凄惨境地的罪恶手机。我弟离得最近,他顺手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下,然后举起手机:“哥,度甜一说他今天就回来。” 我羞愤难当,伪装了一早晨的云淡风轻终于在此时此刻破功:“谁让你叫他这个名字的!不对,谁让你看我手机的!” 作者有话说: 问:被喜欢的人放弃是一种什么感觉?李承霖:你妈的,这都什么鬼问题,难道没人问喜欢的人表白电话打错了打到我这里来是种什么感觉吗?!老子现在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ー`’ー) 第20章 55. 给我发消息的不仅有度延一,还有李承霖,后者太烦人,被我直接设置成免打扰,放下手机,我开始了正事。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探讨一下你们两个的问题了。”我戴着从车俊仪那里抢来的墨镜,啜了一口热茶,看着蹲在地上抱着头的两个人。 “我先问你,车俊仪,你怎么跟我睡一张床上。”我脚尖在地上点了点,示意车俊仪回答我的问话。 “不是,”车俊仪顶着一脑袋鸡窝头,可怜地看着我,“程恬,能不能让我穿个裤子。” 我扫了一眼他因为只穿了底裤而露出的两条雪白大腿,说:“你现在知道害臊了,昨晚跟我一床上睡觉怎么不知道害臊?还脱裤子?你要脸不要脸了!老子好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O呢。” “您这意思,是不准备把那个度延一当人看了吗?还黄花大闺O。”车俊仪黑线。 我拍桌:“我说是就是,你,快说,昨晚为什么跟我睡一起!” 车俊仪被我吓得一哆嗦,快速回答:“昨天把你弄来酒店我已经很累了,就想直接躺下睡,你也知道,我对你不感兴趣的,不会对你做什么。可是你弟,”他说着看了一眼同样抱着头蹲在他身边的程巽,“担心我觊觎你的肉体,不肯走,非得也留下。” 程巽听到他的话,不太满意:“我哥那么好,你不可能对我哥没兴趣!” 他这马屁拍得我都觉得脸红。 车俊仪对他是实在没辙,他伸长着脖子看着我,说:“请教一下,你是怎么给你弟弟洗脑的?” 我刚想说这不是洗脑,这是个人魅力,忽然想起来,这是我在审问他们,又是一拍桌,两个人同时打了个激灵,又同时抬头看着我,继续等着我的审问。 “你,程小巽,昨晚为什么不回家?哦,你是不放心我。” “对。”程小巽猛点头。 “那,”我又将矛头对准裸男车俊仪,“我昨晚给李承霖发视频你为啥不拦着我?” 车俊仪说:“我他娘的也得拦得住啊,你力气大得都不像Omega,要不是有你弟在,今天咱俩都得上热搜!” 程巽还挺骄傲:“那是啊,我哥才不是一般的小弱鸡呢,他年轻那会儿,一个打你这样的5个没问题。”说着还腾出一只抱头的手,对车俊仪比划了个五的手势,然后成功收到对方回馈的一个白眼。 我挥挥手:“诶,低调低调,好汉不提当年勇,那都是过去了,现在的程恬只是一个知性优雅的气质俊男。” 车俊仪说:“你们兄弟俩还真是一个真敢吹,一个真敢认。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听。” 我扶了扶墨镜,“这不是有目共睹的嘛。” 车俊仪叹气,“我是真没法搭理你们兄弟俩,明明我跟程巽是合伙的,现在成了你们俩一致对外了。” 我心说那没办法,谁让你小看程小巽的兄控本质呢。 审问了一番,我也彻底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现在的我,正处于人生中的尴尬最巅峰——我不仅要面对旧爱李承霖的疑问,还要面对新欢度延一的回归。 李承霖那边好说,反正已经把他气成那样了,最坏也不过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可度延一呢? 我跟他见面以后,是先道歉吗?跟他说,对不起啊兄弟,酒后失态,想跟你表个白结果电话打错了 还是佯装于是发生过,大家还是相亲相爱的好炮友? 程恬的人生真的太难了! 太难了! 车俊仪一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一边问我:“墨镜你真不还我了?” “不还。”我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叹了口气,“那行吧,你戴吧,我就想告诉你,这个是李承霖送我的。” “不是,”我惊诧道,“你怎么还留着他的东西?” 车俊仪理直气壮:“这副墨镜Lotos的,好几万呢,我凭啥不留着,跟他分手是跟他分手,钱我可是得当好的!” 他一说墨镜是李承霖送他的,我就知道,这副墨镜肯定是我给车俊仪挑的礼物。我帮李承霖给他的情人们挑礼物可从来不看价格,反正李承霖人傻钱多。 李承霖都直接把他的卡给我,还让我有喜欢的也可以自己买,我那时候天真,觉得不是李承霖亲自给我挑的礼物都没有心意,所以从来不用他的卡给自己买东西,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简直傻逼得可爱。 “那等我回头把这墨镜给你送回去。”我说。 他倒是慷他人之慨,费别姓之财,大方挥手:“给你就给你吧,你戴着  28 比我戴好看。” 那可不是嘛,我就挑自己戴着好看的买的。 “不过,程恬,你昨晚后面说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夺走我的尊严,恨我自己爱上了你那些脑残小言作者都不齿的话,你怎么张嘴就来啊?看不出来,你还有演穷摇剧的天赋。”车俊仪说起来还有点纳闷。 我眼皮一跳,还没说话,我弟忍不住了,“你还自诩摇滚爱好者呢,没听出来我哥是在背歌词吗,Joan Jett的经典作品《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这都没听过?” 车俊仪嘴角抽搐,“一般人谁特么能想到,你这表个白还带对山歌的啊?” 我理不直气也壮:“哥这叫不走寻常路!” 车俊仪:“……” 56. 度延一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他家里等着了,我还特意把他家都重新打扫收拾了一遍,虽说他家很干净,但是打扫完还是累得浑身是汗。 度延一才不知道,我对他可比李承霖好多了,我连李承霖的家都没管给他收拾过,都是喊钟点工。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我喝多了撒酒疯跟他表白还打错电话了。 淦! 下午5点10分,开门声响起,我端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进门。 脑海中酝酿了无数词汇,在看到他额头上的纱布时变成了两个字:“卧槽!” 我登时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几乎是窜到了他面前,我踮着脚尖凑过去仔细观察他的额头:“你这是在飞机上遭遇恐怖分子袭击了吗?” 度延一顺手揽住我的腰,跟我接了一个长长的吻,吻完他才告诉我:“没有。” “那你这是?”我想伸手扒开纱布看看,又担心又让他的伤口裂开。 度延一说:“家里人怪我太久没回去,生气了。” 我说:“那你家里人气性够大的。” 他头上那块白纱布太刺眼,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心疼,连带着对他素未谋面的家人也产生了怨怼之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粗鲁!野蛮! 他这么一打岔,我连自己当初惹出来的乱子都给忘了,我忘了,度延一可记得呢。 他掏出手机,将页面调到和程巽的聊天记录,然后拿给我看—— “恬恬,程巽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装傻充愣:“什么真的假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时假亦真……” 度延一打断了我的胡说八道,他握住我的手,认真地说:“恬恬,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 “……” 我呜咽一声,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欲哭无泪。 我恨我自己,我恨车俊仪,我恨程巽! 我想象的那么多浪漫告白场面,一个都没实现,就算没有星星没有烟火,也应该做桌好菜,配点美酒,来个小提琴独奏。 怎么就这么潦草地确认关系了呢?!我甚至连一束花都没给我对象买! 我恨呐! 仰天长叹好几秒,满腔悲愤无人知。 算了,虽然场景和想象有出入,好歹人是对的。 我吸了吸鼻子,又生龙活虎起来,跨坐到度延一身上,掰着他的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很好,除了额头,没有别的损伤。眼睛还是一样的蓝,睫毛还是一样的长,鼻子还是一样的挺,嘴唇还是一样的薄,脸还是一样的美,又捞了一把下面,很好,大宝贝还是一样有分量。 我亲了亲他的鼻子,沉声问:“额头的伤,有影响吗?” 当然没影响,他又不拿脑袋干我,但我就是想故意挑逗他一下。 度延一的回应是直接咬住我的嘴唇,勒紧我的腰,一边亲我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抱着我往卧室走。 …… 醒来时天光大亮。 我以前听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现在觉得这话纯属扯淡。说这话的人一定没让度延一耕过,呸,干过。 我现在两条大腿合都合不拢,腿根都是酸痛的,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不见,把我憋坏了,现在看,真的憋坏了的人是他,这一晚上的索求无度,我到最后简直是哭都哭不出来,完全没力气抵抗,只能任他将我吃干抹净。 醒来之后,我跟度延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下次再干这事,你不许开灯了。” 度延一竟然还有点委屈似的问我,“为什么?” 他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他顶着那样绝美的一张脸,眨着那么忧郁深邃的蓝眼睛问我:“再来一次好吗?” 谁会忍心拒绝? 这简直就是作弊。 我总不能说因为他太好看,我没办法拒绝他这种话,我只能含糊道:“我害羞。” 度延一圈着我,亲了亲我的额头,“好。” 我掰过他的手臂,手指在他的手心轻轻划圈,他可能觉得痒,动了动,攥住我的手,我把手指抽出来,又不老实地沿着他手腕上的嫩肉,在他手臂内侧划来划去,滑到他静脉血管位置时,一个小点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这里有个小痣吗?以前我怎么没注意过。” 我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度延一想要收回胳膊,被我用力按住,我这时才发现,这才不是什么小痣,这是一个针眼,上面还特么有淤青呢! 我内心一震,喊出声来,“度延一,你吸毒了?” 我就说,哪儿有什么太久没回家家里人情绪激动,明明是这个狗男人被家里人发现吸毒,所以才把他胖揍一顿!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海星和打赏,其实打赏就没必要了,我没签约只能拿一半,太浪费了,我都替你们心疼钱,下次就送点海星就行了!我本来想挨个感谢的,但是感觉这样就像在鼓励你们打赏我一样,所以索性统一说句谢谢好了(?????????)。也希望大家催更的话,话说得稍微委婉客气一点,不要让我觉得心里不舒服。毕竟我现实也有工作什么的要忙,现在写文完全是为爱发电?(?????????)?最后,爱你们! 第21章 57. 度延一被我紧紧攥着手臂,他说:“恬恬,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紧张和心虚。 我觉得度延一也不是那种不知死活的人,是我自己受之前程巽认识的那群杀马特少年们的影响,精神太紧张了。抓着他胳膊的力道也慢慢松懈下来,我问,“那你静脉怎么会有针眼的?你不要跟我说这是你头受伤了打得破伤风预防针,我知道这种针都打在三角肌,不打这里。” 度延一沉默了数秒,说:“我是被注射了镇静剂。” “镇静剂?”我感到更加奇怪,“你打镇静剂干嘛?” 度延一:“因为我有病。 29 ” “……你有什么病?” 一个接着一个的晴天霹雳砸得我已经麻木了,现在就算度延一跟我说他是个变性人,他的唧唧是假的,我也……不,我还是会很吃惊的! 度延一这次沉默时间更长了。 我松开他,问:“你是不是还没想好怎么编?” 度延一说:“不是,是因为我前段时间患了伤风,去医院吊水过敏出现反应,医院才给注射了镇静剂。” 他说着还给我看他手背上,果然血管的位置上也有针眼。 他的语气太冷静,理由看似有点扯,可实际上却没有什么漏洞。 度延一又说了一句,“我不能及时回你消息,也是一直在医院的缘故。” 这话可是戳中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我心疼地拉着他的胳膊亲了又亲,一想到度延一这么惨,被小小的感冒都搞得这么严重,而我作为他的男朋友,作为他最亲近的爱人,没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怀疑他吸毒,我真是太糟糕了! 我亲了亲他的下巴,嘴唇摩擦着他下巴上新生的细碎胡茬,跟他说:“对不起,度延一,我不应该怀疑你吸毒的。” 度延一没说话。 他这是生气了吗? 我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的,还想再说两句软话,突然感受到肚子被一个硬硬的热热的东西给硌了一下。 我脸色一变,僵硬地微笑道:“把你那根东西给我降下去!” 度延一向后退了退,低下头看着我。 他昨晚折腾半宿,按道理讲这会儿应该面色萎黄,眼底青黑的,可他并没有,他的脸一如既往地泛着光似的雪白,眼神清明澄澈,眼白连根红血丝都看不见。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我觉得自己的腰更酸,背更痛了。 用手扒住他的脸,我闭着眼,昧着良心道:“看你这面黄肌瘦萎靡不振的样子,都说不能纵欲,你就是不听,累坏了吧?” 度延一被我扒住脸,说话都有点闷闷的,他说:“不累。” “我看你很累。”我磨着牙,微笑道。 度延一这次没再吱声,他抓着我的手,在我手腕的嫩肉上轻轻啄了一口,这一下令我浑身战栗。 “恬恬,你累了?” 我说:“我是看你累了,你黑眼圈和眼袋都出来了。” 度延一没动静了,过一会儿,他松开我,下床进了浴室。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逃过一劫! 58. 我和度延一讨论了关于我要不要做腺体摘除手术的问题。 度延一不同意我这么做。 他对于腺体摘除手术的相关资料懂的比我多得多,这令我有些意外。包括之前我母亲跟我提到过的多器官功能衰竭,他也跟我提及到了。原来不止国内有这种例子,国外也有。 专家也暂时不能保证一定是摘除腺体才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因素。 “可是,万一我发情期到了,需要被标记怎么办?”我问度延一。 度延一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安抚我:“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我说:“什么办法,你去做变A手术吗?” 他平日一度冷淡平静的神情出现了一道裂痕。 度延一的表情管理失败令我笑出声来,“你那什么表情,变A手术是我编的,又不是真的有,”我见他表情的裂痕越来越大,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不是,难道真的有这种手术?” 这也太逆天了吧? 度延一摸摸我的脑袋,“恬恬,你该吃水果了。” 这转移话题方式太生**,他试图转移我注意力的意图明显到我都开始犹豫要不要揭穿他了。 “度延一,你不要瞒着我瞎折腾自己的身体,你要是出了点问题,我寡妇失业的,”我说到一半觉得不对,怎么就寡妇了,太不吉利了,我赶紧呸了几声,嘱咐道:“反正,你不能不经过我同意,就去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术!明白了吗?” 度延一离开的背影停顿片刻,点了点头。 我总觉得,他这个点头是在跟我说:明白是明白,但是我不会照做。 啧,本来觉得和度延一谈恋爱应该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没想到,也让我这么不省心。 59. 我之前跟车俊仪去喝酒,就被狗仔偷拍过,和他一起上了热搜,后来跟他去夜店,还去了酒店,竟也没再被难缠的狗仔发现。 我后来还想过这件事,觉得还挺幸运,和他开房可比跟他喝酒严重多了,尤其是程巽也在,弄不好再整出来个激情3p的新闻,我的一世英名可就因为这件事一毁再毁了。 很快,李承霖发给我的一套照片就证明了,狗仔队远比我想象得还要无孔不入,无所不用其极。 我旁敲侧击问了一下车俊仪,发现对方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偷拍的消息。 李承霖这是,因为我才把照片截了下来,没让照片流出去? 他还给我发消息,让我以后离车俊仪远点。 他让我免于成为桃色新闻主角,我对他固然是感激的,可感激归感激,面对他的那句以后离车俊仪远点,我心中还是略微有些不爽。 我打电话,语气生硬地问他照片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他。 电话里,李承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问我:“终于肯跟我联系了?” 我说:“你可能又被骗了,我看你这心理问题一点没见好,心理医生的学历学位证书估计是幼儿园颁发的,就可着你们这种脑子有问题,心理也不正常的人忽悠,太缺德了,赶紧换人吧。” 李承霖估计是被我气到了,深呼吸了好几秒,才没朝我吼出来,他说:“程恬,这么久没见了,能不能说句人话?” “我这不是,怕说人话,您听不懂嘛。”我还挺委屈的。 李承霖大概是被我气急了,反倒是笑了出来,“你还是一点亏不肯吃。” 我想也不想地说了一句:“怎么不肯吃啊。” 我不是在你那里,吃了不少亏么? 这句话被我咬着嘴唇,咽下去了。 我没说,他也明白什么意思,半晌他说了一声:“那以后,你不用再吃亏了。” 我说:“是啊。” 除了李承霖,也不会有人再让我甘心情愿地去吃亏了。 作者有话说: 度延一:(背着恬恬光着pp狂奔到浴室镜子面前照来照去,然后满意点头)嗯,恬恬在骗我,没有黑眼圈,没有眼袋,没有萎靡不振,还是恬恬心中英俊潇洒的一枝花(?v?) 第22章 59. 之前跟车俊仪去喝酒,就被狗仔偷拍过,和他一起上了热搜,后来跟他去夜店,还去了酒店,竟也没再被难缠的狗仔发现。 我后来还想过这  30 件事,觉得还挺幸运,和他开房可比跟他喝酒严重多了,尤其是程巽也在,弄不好再整出来个激情3p的新闻,我的一世英名可就因为这件事一毁再毁了。 很快,李承霖发给我的一套照片就证明了,狗仔队远比我想象得还要无孔不入,无所不用其极。 我旁敲侧击问了一下车俊仪,发现对方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偷拍的消息。 李承霖这是,因为我才把照片截了下来,没让照片流出去? 他还给我发消息,让我以后离车俊仪远点。 他让我免于成为桃色新闻主角,我对他固然是感激的,可感激归感激,面对他的那句以后离车俊仪远点,我心中还是略微有些不爽。 我打电话,语气生硬地问他照片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他。 电话里,李承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问我:“终于肯跟我联系了?” 我说:“你可能又被骗了,我看你这心理问题一点没见好,心理医生的学历学位证书估计是幼儿园颁发的,就可着你们这种脑子有问题,心理也不正常的人忽悠,太缺德了,赶紧换人吧。” 李承霖估计是被我气到了,深呼吸了好几秒,才没朝我吼出来,他说:“程恬,这么久没见了,能不能说句人话?” “我这不是,怕说人话,您听不懂嘛。”我还挺委屈的。 李承霖大概是被我气急了,反倒是笑了出来,“你还是一点亏不肯吃。” 我想也不想地说了一句:“怎么不肯吃啊。” 我不是在你那里,吃了不少亏么? 这句话被我咬着嘴唇,咽下去了。 我没说,他也明白什么意思,半晌他说了一声:“那以后,你不用再吃亏了。” 我说:“是啊。” 除了李承霖,也不会有人再让我甘心情愿地去吃亏了。 李承霖到最后也没告诉我,他到底花了多少钱截下了那些照片。 他只跟我说:“想感谢我的话,带我吃炸薯条吧,我好久没吃过你亲手给我炸的薯条了。” 我说:“让你的美食po主男朋友亲自给你炸吧,别说炸薯条,炸口条他也擅长。” “我跟他分手了。”李承霖在那头似乎是笑了,笑声通过听筒传来,带了点失真的磁性,低低的,他大概是觉得我还在意他有没有男朋友,才会笑得如此花枝乱颤吧。 他似是完全忘记了之前我喝醉酒跟度延一表白结果打错电话,打到他那里的乌龙事件。 他忘了,我可没忘。 我说,“可是我没有,李承霖,我有男朋友了。” 电话另一头的笑声戛然停止,连呼吸都停顿般的安静。 我说:“我有了男朋友,我很喜欢他,他也对我很好。”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李承霖。 “所以我不能对不起他,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对你念念不忘,你不要再对我说这些意味不明的话了。” 电话挂断之前,我听到李承霖说:“程恬,好奇怪,你前面那么气我,我都没有觉得心里不好受,偏偏你认真起来跟我说的话,最让我难受。” 我因为他这句话,也难受了很久,难受到度延一问我晚饭吃什么时我都没心情点菜。 然后度延一给我做了一顿羊蝎子…… 吃饱喝足淫够之后,我躺在度延一怀里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事了。 度延一翻了个身,将我整个圈进怀里,摸黑在我亲了亲我的头。 算了,爱啥啥吧,反正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Let it go! 60. 我和度延一的关系,程巽虽然知道,但在我的威慑之下,他没敢跟家里人透露过只字片语。 我妈跟我约定,让我隔段时间就回家看看她,陪陪她。说来惭愧,我只在度延一不在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她的叮嘱,度延一一回来,我就完全忘了这档事。我们俩每天不是去滑雪就是自驾游去郊区泡温泉,日子过得实在安逸自在,逍遥得很。 生活活得精彩,日子过得也格外的快,不是我妈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注意元旦就要来了。 她问我元旦愿不愿意回家过。 我看了看日子,元旦还没到,先到的是圣诞。 我家人都是无神论者,没有信奉的宗教,自然也没有过圣诞节的传统。我妈是个神奇的Omega,她明明看个肥皂剧也能被感动得死去活来,少女心泛滥,但对国外的圣诞节和情人节这种洋节态度却称得上冷淡。 程巽小时候跟幼儿园小朋友学,圣诞节的时候把袜子放在床头,期待收到圣诞礼物,结果只得到了我妈口头警告:“下次再把袜子乱丢,就不让你穿袜子了!” 程巽委屈地嗷嗷哭,最后还是我往他袜子里塞了一把糖果勉强安抚了他幼小脆弱的心灵。 我其实也不太理解他——把糖果塞袜子里当礼物这件事有什么可值得开心的,如果谁让我吃这种被塞进过袜子里的糖果,我绝对会连糖带袜子一起塞进那人的嘴里。 可不知是不是逆反心理作祟,程巽对圣诞节的憧憬向往到了近乎执拗的地步,我勉强理解程巽这种渴望惊喜和礼物的心情,肩上责任随着这份理解也随之加重——我妈不肯给他过洋节,给程巽准备礼物的重担就只能落在我这个倒霉哥哥身上。 一直到程巽上高中,他的圣诞礼物都是我用自己零花钱给他准备的,后来程巽开始在杀马特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他也就不再具备让我为他过这种具有童话似的仪式感的节日的资格了。他只配我每天把他从夜店抓回家,让我爸妈暴揍一顿。 我跟度延一说这些有关程巽的黑历史,他听得还挺津津有味的。 我个人对圣诞节也没什么好感,李承霖之前泡仔,在这种节日过得向来大张旗鼓,他过个节我就得又联系酒店布置房间,又准备礼物和烛光晚餐之类的,偶尔遇到比较作的Beta,酒店都不够,还得准备游艇。总而言之,挥霍享受的是他们,付出汗水的是我。 度延一在这种方面和李承霖是两个极端,李承霖兴是感情不够,金钱来凑,他表达深情的方式只有近乎奢靡夸张的铺张浪费。度延一与他截然相反,他本人对这种浮于表面的形式主义持敬而远之的态度,恶俗的鲜花烟火、烛光晚餐、对整座城市宣告主权般的LED荧幕表白,都远不如一句平淡真挚的我爱你更能够打动他的心。 这我还能说什么? 遇到这么朴实无华,踏实过日子的Beta就嫁了吧! 我问度延一,有没有过圣诞节的传统。 他说他家有,他没有。 “你家有人信教吗?”我好奇道。 他说:“我奶奶信,不过,俄罗斯的圣诞节跟一般欧 31 洲过的圣诞节不一样,不是同一天。” 他这么说,我来了点兴趣,“不是,圣诞节还有不一样的吗?不都是12月25号吗?” “我奶奶是东正教徒,东正教的圣诞节是在1月7号,我家也都是在这一天过节。”度延一解释。 我听得心驰神往,“听起来有点意思。” “你很想去见识一下?” 我抓住度延一的手,满眼希冀,“可以带我去你家过个节吗?” 度延一:“不行。” ? 第二次了! 这人第二次拒绝带我回家,拒绝带我见他家人了! 我甩开他的手,恶狠狠道:“你是不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怎么每次我一提到去你家你就是这种态度?!” 度延一看我面露不悦,低下头亲亲我的鼻子,他说:“不是的,恬恬。” 他满眼都是我的样子勉强安抚了我的情绪,我等着他继续解释,却再也没等到别的话了。 “……没了?” 度延一也看着我,有些茫然。 没个理由,没个解释,就告诉我不是,然后就没了? 这是什么渣男言论啊! “度延一,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回家,告诉我爸妈,我跟你在一起了,那你呢?”我对着他的脸实在生不起来气,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他。 他思考片刻,说:“那,我陪你回家。” “你这都需要再思考一下?”我抓着他的胳膊,大力晃了两下,“度延一,你是什么品种的渣男啊!” 度延一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如同蝴蝶振翅的轻柔,似是在消化我的话,他说, “恬恬,我没有想要伤害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 我又猛然间想起之前被他珍而重之地收起来的约炮合约。我以为我跟他在一起之后,那个破合约他就应该扔掉了,没想到还被他收在了书房里,要不是我好奇心强,去翻他书柜的书都没发现。 我咄咄逼人道:“到底是你后悔还是我后悔?是你不敢带我见你家人,为什么后悔的会是我。” 度延一无奈,他说:“我没有不敢,我可以带你见我的家人,我也可以陪你回家,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做,可是,恬恬,你会后悔的。” 他的言论让我实在难以理解,我说:“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后悔?我连喜欢李承霖都没后悔过。” 我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在现任面前提及前任实属不该。 ——虽然李承霖不算我的前任。 度延一的注意力果然被这三个字吸引了,问我:“你没有后悔过,喜欢上李承霖吗?” 这道题,是送命题啊。 我想有一台时光机,让我能够穿越回5分钟之前,在我开口说出李承霖那三个字之前用领带将我自己脖子勒紧,打个死结,最好再也不能给自己挖坑。 我避开他的目光,揉揉鼻子,大脑快速运转,思索着怎么回答这道送命题。 度延一见我没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再追问,他的手覆在我的头上,力道不重,他说:“恬恬,我是无所谓的,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可以,我只是想让你有一条退路。” 他看我的眼神温柔到近乎哀伤,灰蓝色的眼睛里似是含着氤氲雾气,雾气中映出我的脸,他说,“我只是希望你能给自己留有余地。” 他像是一个不在意输赢的赌徒,自己手中的牌都打了出去,筹码都交给我,他最后身无分文,可他仍旧希望我可以全身而退。 我琢磨不透。 度延一明明是一个这么优秀的人,他为什么在我面前,会有这种类似于自卑的心理,他为什么会觉得我跟他在一起以后,一定会后悔呢,是因为他作为Beta的身份让他无法释怀吗? 作者有话说: 度延一:不是。 第23章 61. 程巽过了需要我给他过圣诞节,期盼着从袜子里寻到惊喜的年纪,对圣诞节的热衷却仍是有增无减。 平安夜当天还给我打电话,约我和度延一晚上一起去船底星云狂欢。 老实说,我没什么兴趣。 最近才下过两场雪,外面冰天雪地,一片银装素裹,出一趟门对我而言简直是人生挑战。 第一场雪下的时候,我还跟度延一还在泡露天温泉,冷暖夹击之下,我光荣病倒。当然,我本身体质是没差到连雪都不能碰的地步的。可当时在温泉池里,又是热气氤氲,又是雪飘如絮的,身边还有个美人作伴,我一时没把持住,跟他搞了个热火朝天,应该说,我被搞得四脚朝天。然后第二天我就开始头昏脑胀,被感冒击败。好在没有发烧,可流鼻涕也够让人烦的,我打喷嚏还经常打不出来,时常一个喷嚏就能让我泪流满面。 我怀疑度延一曾经练过憋笑神技,说句没良心的,要是度延一在我面前被一个喷嚏折腾得泪流满面,我能从沙发笑到地上,可是度延一没有,他还会给我拿纸巾擦眼泪。 “下次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度延一教育我。 我他妈,一个被搞(到生病)的都没说话呢,他倒是先给我上起课来了。 我一边拿纸巾擦鼻涕,一边抬眼瞪他:“你瞅瞅你这是一个膘肥体壮的Beta该说的话吗?” 度延一:“膘肥体壮?”他说者他低下头掀开T恤看一眼自己的肚子。 我是不会放过过眼瘾的机会的,也跟着一起,用目光舔了一圈他形状可口的腹肌。 “这只是一个形容而已。”对上他的探究目光,我面不改色地说。 度延一喔了一声,扯了一张纸巾往我鼻子上盖,“鼻涕,流了。” 我有些脸红,下次的确不能这么乱搞了,短暂的刺激快感之后带来的后遗症实在巨大,太有损恬哥的美男子形象。 像是约好了似的,程巽的电话才撂下没多久,车俊仪又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 我闷头擤鼻涕,度延一拿着我的手机问我要不要接,我本不想接,转念一想,车俊仪很少给我发视频通话,别真是有什么事,就对他点了点头,度延一就按了接受。 等我擤完鼻涕,对上的就是视频里车俊仪一张集合吃惊兴奋激动嫉妒等等一系列复杂情绪的扭曲脸蛋。 我鼻子不太通气,闷闷地说:“你们当明星的不是最讲究表情管理了。” 车俊仪总算知道自己还有偶像包袱,抹了一把脸,恢复了往日的虚伪淡定,“不好意思,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一时没能克制住。” 我扭头看一下度延一,度延一也莫名地看着我,我竟然有些理解车俊仪的失态。别说才见过度延一两次的车俊仪,就连和度延一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的我,每天还是会不自觉沉浸在他的美颜盛世中。 现在想想,之前对着度延 32 一这张脸没有别的欲求,真是全凭着我对李承霖的用情至深,一心一意。 车俊仪说:“你鼻子怎么这么红,眼圈也红,刚刚被搞哭了吗?” 我没好气:“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别的东西,整天搞来搞去的,我警告你你这样是得不到我弟的。” 车俊仪毫不在意:“要不我也得不到,你弟早就拒绝我了。” “……”我惊愕地看着视频里的人,“敢情你真对我弟有非分之想?你还是人吗?朋友的弟弟都不放过!” 车俊仪倒是理直气壮:“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懂吗?” 他的厚颜无耻让我无言以对。 车俊仪:“而且,你不也搞了你弟弟的朋友?我搞一下朋友的弟弟有什么关系!” 他一副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的表情,让我彻底无话可说。 弟弟的朋友还在一旁默默旁听着。 “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我麻木道。 “别别别,别挂,”车俊仪忙放软语气,“今晚不是平安夜吗?要不要一起出去造作一番?我介绍新朋友给你认识。” 我将摄像头对着度延一,然后问他:“新朋友有我男朋友帅吗?” 车俊仪:“……” 我将摄像头又重新对着自己,说:“没有的话,我就不去认识了。” 车俊仪还来不及惊叹度延一的美貌冲击,就被我的话一巴掌拍回现实,他冲我竖中指,“最烦你们这种有对象的!” 我点头:“对啊,现在你知道我多烦你和李承霖了吧。” 车俊仪说:“程小恬,你摸着良心说,我和李承霖之前在你面前秀过恩爱吗?我们连手都没特么牵过,避嫌避得感天动地,这都没能感动你这个狗东西!” 车俊仪这么说我才发现,李承霖牲口归牲口,的确是没在我面前和他的那些情人们有过什么亲密举动——和那个拳击教练Alpha是个意外。 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这个念头反而让我对李承霖更加抵触,我甚至觉得他潜意识里是知道他自己的做法有问题,可他并不愿意去正视这些问题,他只会逃避,他只顾享受自己的感官快乐。 在我望穿秋水般的等待里,他掩耳盗铃似的选择自我麻痹。 我觉得李承霖这三个字现在就如同我生活中的一个按钮,一旦开启,我的生活便开始被自我怀疑的负面情绪包围。 我有段时间甚至都在想,我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吗,为什么李承霖会不愿意承认他喜欢我呢,喜欢我真的是一件难以启齿,羞于表达的事情吗? 李承霖,没能带给我一丁点被爱过的喜悦。 所以,在车俊仪开玩笑似的说出羡慕我既可以选择李承霖,又有这么优质的男朋友时,我都没去探究他怎么知道李承霖心里有我这件事。 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说:“我不会选择李承霖的,这辈子,不,下辈子都不会的。” 车俊仪没想到我能说出这么冷漠的话,他还怔愣了一瞬,之后露出一个复杂笑容:“你还真是杀伐果决。” 我不愿意就李承霖的事情与车俊仪有过多谈论,尤其还是当着度延一的面。 我说:“你要是想跟我缅怀你的前男友的话,我没那个闲工夫,你自己对着镜子缅怀吧,又不是清明节,你还指望我送束白菊花吗?” 车俊仪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赶紧摆摆手,“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 我看度延一一眼,意思是告诉他,这句不好意思是说给他听的,度延一对此的回应是揽过我的脖子,侧头亲了上来。 我鼻子本来就不通气,还要跟他接吻,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憋得满脸通红,等我费劲的挣脱他的亲吻,发现视频已经被车俊仪挂断了。 他还给我发了文字消息:妈的,狠还是你男人狠! 我笑出声来,正要跟度延一分享,就看到他正默默拿着纸巾给自己擦鼻子。 “你怎么了,你也感冒了?”我有些紧张。 度延一很平静,他拿纸巾擦完鼻子,又重新抽了一张给我擤鼻子,然后告诉我:“没,是刚刚接吻你鼻涕蹭到我鼻子了。” “……” 我身边没有镜子,但是我能感觉得到,我现在脸应该涨红成猪肝色了。 正在我尴尬得恨不得掰开沙发,钻进沙发缝里与沙发融为一体的时候,车俊仪这个小天使又给我发来一条消息,来拯救我于危难之中:所以你晚上真的不出来玩吗?一起嘛,带着你男朋友,给我们养养眼也行呀。 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将手机举到度延一面前,“要去吗?” 度延一似是没看出我的尴尬,说:“你想去的话,我陪你。” “那,”我闷闷道,“那就去吧。” 我又给程巽发消息:今晚好好表现,你偶像要出街了。 程巽还给我回个万岁的表情包。 我真不想告诉他,他应该感谢我的鼻涕。 作者有话说: 度延一:(面无表情默默心动)流鼻涕的恬恬也好可爱。ps:我很抱歉,本来想写5000字的,但是手头有别的事情,只能暂时更这么多。下周会补上,本来还想着元旦前完结呢,我真是在想桃子吃(T▽T) 第24章 62. 程巽戴着个傻了吧唧的圣诞帽,一见面就跟我吐槽:“延哥最近跟你浓情蜜意的,写出来的歌都变得温情了不少!” 我哦了一声,问:“那他给你们乐队写歌钱要的少了没?” 程巽说:“当然没有,又不是给我一个人写,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没有就好,要是他看在我面子上少跟你收钱,我还得找他算账去。” 程巽憋着气,嘟囔:“你到底站哪头啊?” 我:“当然站钱这头,度延一赚钱养我,你呢?” 程巽嚷嚷:“我就不能攒钱养你吗?” 我还没来得及感动,身后伸出一只手揽住我的腰,我听到头顶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不必了。” 我顺势靠在度延一身上,冲我弟抛了个媚眼,“看到没,你哥很抢手的。” 程巽表情很复杂,一脸欲言又止,他看看度延一又看看我,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哀哀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故作老成道:“随你们去吧。” 嘿,这兔崽子是给我表演哪门子的深沉呢? 还不等我揪住他问话,另一头的车俊仪带着一大帮人也到了,一看到我,他就冲了过来,他表面上挽着我胳膊,眼睛却一直粘在我身后的人身上。 我捅了捅他的腰,“注意点,他男人还在这儿呢。” 车俊仪啧了一声,胯骨撞了我一把,“小气吧啦的,就看看而已,”说罢又故作帅气地冲我身后的人眨了眨  33 眼睛, “帅哥,认识一下,想必你应该在电视上看过我,我也不用说我的名字了吧?” 度延一低头瞅一眼车俊仪挽着我的胳膊,伸出的手温柔却又强硬地将我胳膊从车俊仪的臂弯中抢回来,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对不起,我不看电视。” 车俊仪抽噎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疼。” 我笑得差点岔气。 车俊仪也没别的恶意,就是单身狗本狗见到度延一这种长相优越到堪称无出其右的美人下意识调笑两句而已,只不过美人看起来如画中仙,实际上却一点也不温柔解意。 车俊仪没放弃和度延一套近乎,又问他有没有兄弟姐妹。 度延一说有个堂姐。 不想车俊仪是个男女通吃的,闻言来了兴趣,“你堂姐是长得和你像嘛?也是Beta?” 度延一冷酷无情道:“她是个Alpha,你没机会。” 车俊仪听到这话就不服气了,要说他长相也是无可挑剔的,不然也没资格爬上李承霖的床,度延一这话太打击人了,只听车俊仪道道:“怎么我就没机会了?你说来听听。” 度延一:“她歧视Beta。” 车俊仪:“……” 他艰难道:“你不也是个Beta?” 度延一:“她连我一起歧视。” 车俊仪表情扭曲,看起来像是一时不知道该同情度延一还是该替他们Beta群体发声,撑Beta反歧视。 我不给他表现机会,抓住时机握住度延一的胳膊一顿甜言蜜语:“没事,恬哥不嫌弃你,恬哥就喜欢Beta,Alpha都是一群臭傻逼,仗着信息素压制为所欲为,要是没有信息素,什么Alpha不Alpha的,恬哥一个打十个没问题!” 度延一垂眼看着我,面无表情,竟一点也不被我的话感动。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半晌,他开口了, “恬恬,你是不是对Alpha有偏见?” 我说:“不是,我就是单纯的歧视Alpha。” 车俊仪在一旁插嘴,说,“你这还不如有偏见。” 我总觉得度延一还有其他话想跟我说的,可他没有,他只摸摸我的头,像是借此动作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程巽他们在台上唱了几首乱七八糟的歌,店里气氛很热烈,车俊仪喝得有点高,情绪高涨,拿着手机录小视频往朋友圈发,他还拉着我和度延一一起出镜。度延一手揽着我的肩膀,没看镜头,我主动亲了度延一一口,车俊仪很嫌弃,对着镜头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我哈哈大笑起来。 闹到后半夜,我有点累了,有度延一在,我没喝多,车俊仪跟他的一圈朋友都没少喝,他今晚不算没有收获,不知道从哪儿招来个小狼狗Alpha,揽着他腰,两个人腻腻歪歪的,不用想也知道等一下要去做什么。 我不太理解他的行为,车俊仪看起来是很喜欢玩,也很放得开的人,但我总觉得他是渴望归宿,期待能够有段稳定感情的那种人,不然和李承霖的分手也不至于让他意志消沉还要借酒消愁。由看上跟我弟后,主动去跟他告白也能看出这一点。 不是说我作为哥哥看不起Beta,觉得车俊仪配不上程巽,我从心底里就觉得程巽和车俊仪不合适,程巽是个好弟弟,但他不一定是个好恋人。而且,就算程巽接受了他,两个人也未必能得善终,还不如连开始都不要,大家都免去关系破碎后再相见的尴尬。 63. 回家的车上,我问度延一:“我对Alpha反感,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度延一没说话。 我猜测是车上的音乐声让他没听清楚我的话,我又开玩笑似的,提高音量说,“毕竟你是个Beta,我要是对Alpha感兴趣,你不就有危机了吗?” 度延一伸手关掉了车上的音乐,他说,“恬恬,我并不会感到高兴。” “为什么?” 街上的路灯一盏盏闪过,度延一的脸明明灭灭,我辨别不清他的神色。 他语气不算严肃,却也比往日纵容我似的温柔多了几分郑重。 他说,“因为你不快乐。”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得出来这个结论,一瞬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的话。 “恬恬,我没办法劝解你,让你真正地对所有Alpha放下戒备,不再反感和惧怕他们。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跟自己和解。” 度延一轻声说,“Alpha不全是坏人,大部分的Alpha都是正直的,有良知的人。并非都是只知道用信息素压制别人的恶徒。只是,”他语气沉了下来,略带沙哑地,“只不过,伤害你的那一个Alpha,他的劣行,令你对其他的Alpha产生了偏见与恐惧,甚至是恨意,是那个伤害你的人,令你双眼蒙上了阴翳。” 我明白度延一的意思,他是想说,他不希望我被怨恨所困。 好奇怪,之前喜欢李承霖的时候,李承霖从没跟我说过这些,甚至于因为他的缘故,我对Alpha这个群体更加反感,他的Alpha情人对我的信息素压制可是直接把我弄进了医院。 反倒是度延一作为我的恋人,作为一名Beta,真心实意地劝慰我,渴望拯救我,希望我不要沉迷于过去带给我的痛苦,乃至令这旧痛成为痼疾。 64. 李承霖开始似乎是不知道跟我在一起的人是度延一,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车俊仪发在朋友圈的视频,他跑来质问我,说怎么跟我弟的男朋友搞在一起。 我并不想跟他解释这其中的乌龙,只回给他五个字:关你什么事? 李承霖:你不是怕Alpha? 我回:对啊,所以我找了个Beta。 李承霖没音儿了。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车俊仪不是跟我说给他拉黑了吗?合着他的拉黑就是只拉黑手机号,微信该聊聊,逢年过节还要发个红包送个礼呗? 也不知道车俊仪图这个渣男什么,还对李承霖有什么可留恋的。 65. 质问过去没多久,李承霖又给我发来了资料。 是个隐居在国外的女钢琴家的资料。 他还给我发:看到了吗,你那个男朋友的钢琴家母亲,根本没有什么Beta儿子,他骗你的。 我看到这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愤怒,李承霖这个神经病居然找人查度延一。 第二反应还是愤怒,度延一居然骗我说他妈妈是著名钢琴家度夫人! 我是那么虚荣的人吗?! 我喜欢他才不是因为他妈是个著名钢琴家,我喜欢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器大活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一章,这周不能虚度!我必须在春节前完结(?  34 ??)? 第25章 66. 李承霖对我的骚扰方式与他敬爱的母亲一脉相承,都是精神摧残。 李承霖先是迫不及待地跟我揭穿度延一是个浮浅的庸俗之人,他妈紧跟其后地邀我共进下午茶,联络感情。 我想以不合适为由拒绝,他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恬恬啊,今年的圣诞节,你没陪阿姨去做弥撒,阿姨都没来得及把圣诞礼物送你,阿姨听说你交了男朋友,也不敢打扰你过节,这节日过了,你应该有时间来看看阿姨了吧?虽然你和李承霖那个不成器的玩意儿有矛盾,可咱们娘俩之间的不受他影响,不是吗?” 听听人家这话,说得好像我要是拒绝她就是我不通人情,人性冷漠,辜负她这份赤诚的慈爱了。 我说不出来一个不字,只能灰溜溜地提着礼品去赴约。 李承霖果然在他妈妈那里,我还没进门就看到他那辆招摇的豪车大张旗鼓停在他妈那栋洋房的房门口,几乎跟栅栏门贴着边。 我有点后悔自己的头脑一热,开始心生退意——这娘俩是商量好一块给我添堵来了。 但我不是遇事就知道躲的性格,与其让他们母子这样时不时给我幸福美满的生活添点不痛快,还不如大家坐在一起,把话都说开,路都堵死,别再来打扰我。 这样想着,我又挺胸抬头,敲开了李承霖他妈的家门。 是李承霖给我开的门。 他看到我的时候表情扭曲了一下,似是有些开心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变得阴沉起来。 我将手里提的礼品扔进他怀里,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说了让你找个好心理医生, 心理问题没解决好面部神经怎么还出问题了?” 李承霖叹了口气,“你真的对我一点好脸色都不能有吗?” 多新鲜啊,我都要被他这话逗笑了。我说:“我以前给你好脸色是因为你给我开工资,现在你工资都不给我开了,你凭啥让我给你好脸色?” “是恬恬吗?” 里屋传来他妈妈的声音,我没再跟他打嘴仗,撞开挡路的人往里走。 “你忘了没换鞋。”李承霖在后面好心提醒。 李承霖他妈走了出来,闻言笑着朝我招了招手,“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我都好久没见到恬恬了,可是让阿姨好想。” 李承霖难以置信:“你要不要这么双标啊,高女士?我不换拖鞋就要被你赶出门外,他不换鞋就没关系?” 他妈斜了他一眼,轻蔑道:“李承霖,凡事先问问自己配不配。” 这要是搁过去,我就也得跟着接腔,问他一句配不配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真的应该问一句配不配的是我。 对不起,我不配。 李承霖这种感情虐待狂,应该找一个有一个受虐倾向的对象,我没那种倾向。 67. 李承霖他妈拉着我的手,亲热地跟我寒暄了几句之后,让李承霖亲自给我倒茶,李承霖这个大孝子依然是不敢忤逆他妈,竟然就顺从地给我倒了茶。 老实说,就她这个架势,我有理由怀疑,李承霖他妈不是想让我给李承霖当大舅,她是想让我给李承霖当后爸。 周旋一会儿,李承霖他妈终于问出了自己一开始就想问的那句话:“阿姨听说,你谈对象了呀。” 我嗯了一声。 李承霖他妈笑眯眯的,“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呀?” 我老实回答:“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 李承霖他妈:“……” 李承霖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肤浅,就看外表,以后且得吃亏呢。” 我反唇相讥:“我要是不肤浅能看上你?” 李承霖母子二人:“……” 李承霖他妈沉默片刻之后,还是选择站在我这边,指责李承霖:“你还有脸说恬恬?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出去把地给拖了。” 李承霖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你让我拖地?” 李承霖他妈说:“那不然呢,你长这么大地都不会拖吗?” 李承霖头上青筋都暴起了,但他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憋着气闷头去跟保姆体验生活。 李承霖他妈冲我笑笑,我品出来她这笑容的含义了:你看我们李承霖,不是挺听话的。 我干咳一声,正襟危坐,道:“阿姨,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好好跟您谈一谈。” 李承霖他妈却不慌不忙地抬手示意,“尝尝这茶。” 我怪犹豫的,不是怕他们给我下毒,我就担心尝完就得给改口费了——这架势莫名让我想起婚礼一对新人给双方父母敬茶要改口费的场面。 勉强尝了一口,我放下茶,说:“阿姨,我就直说了吧,我跟李承霖是绝对不可能了,我现在的男朋友跟我已经在谈婚论嫁了。” 李承霖他妈还是笑眯眯地:“怎么这么着急呀,这就开始谈婚论嫁了呀,你对人家家了解吗?” 我诚实地说:“不太了解。” 李承霖他妈还挺热心:“那这样,阿姨替你把把关?” 我连忙挥手:“不必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李承霖他妈叹了一口气,“阿姨是真的喜欢你,把你当自己孩子来疼,也一心盼望着你跟李承霖能够有个圆满,只是天不遂人愿。李承霖实在是个不知好歹的,耽误了你这么多年,阿姨也觉得心里不落忍。” 她说着说着,竟还有红了眼圈的趋势。 我赶紧打岔,“阿姨,您别这么说,您也说了,咱们娘俩的感情,不受我和李承霖之间的影响,不是吗?不管我和李承霖怎么样,我还是会时常来看望您的。” “话是这么说,”李承霖他妈拿着手绢沾了沾眼角,“可是阿姨这心里就是不是滋味。” 她这表演就有点夸张了,李承霖他妈可不是一般的只知道一哭二闹的弱女子,这点从李承霖他爸一出事,她当即联系律师,最后让渣男净身出户,自己总揽企业大权这件事就能窥见一二。 李承霖为什么这么害怕他妈?因为虽然现在公司他说了算,可是实权还是掌握在他妈手里,他要是敢叛逆起来,他妈就能让他跟他爹一个下场。 当然,我个人认为,他妈不舍得。 好歹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哪怕精神有点不正常呢。 李承霖他妈对我这种堪称诡异的执着让我有些后背发凉,我都怀疑再这样下去,他妈真的对我做出什么法律范围内不允许的事情来…… 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我不敢再深思,勉强搪塞几句,就要起身离开。 李承霖他妈妈喊住我,“等下,恬恬。” 她站起身,亲亲热热地挽住我的胳膊,“阿姨送你出去。” 我提着他妈妈送的圣诞礼物,被他妈挽着胳膊,一出去就看到李承霖正倚  35 在玄关处玩手机,听到我们出来,他将手机塞进兜里,走上前把我的胳膊从他妈妈手中拔出来。 他妈居然笑了,“怎么,自己妈妈的醋都吃吗?” 这话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她压根不在乎我有没有男朋友,在她心里,我和李承霖就是一对似的。 李承霖没机会她的话,问我,“你怎么来的?” 我说:“打车来的。” 这里不好停车,他敢把车直接擦着栅栏门堵门口,我可不敢。 李承霖冲我侧了侧头,“走吧,我送你。” 我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李承霖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我只好说:“那赏你个脸。” 李承霖他妈很满意,挥着手绢送我们出门,还让我下次再来。 我心说下辈子我都不来了。 68. 上了车,我变了表情,“把我送到路口就行,我自己打车。” 李承霖一边倒车,没注意看我表情,他说:“你真是一点旧情不念,跟我单独相处你就那么难受吗?” 我说:“不难受,就是觉得没必要。” 他笑了,“那跟谁有必要?你那个混血男朋友?” 我问他:“跟你有关系吗?” 他说:“的确没关系,你今天来不来其实跟我都没关系,反正傻了吧唧上门差点被骗的又不是我。” 我原本攒存在喉间,想着不论他说什么都要一股脑骂出来的话被他这一句话堵了回去,“你什么意思?” 李承霖看了我一眼,他说,“程恬,离我妈远点,我以前就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你听了吗?你每次都觉得我是在威胁你,觉得我别有用心。” 他说着又自嘲地笑了一声,“反正在你心里,我做什么都是居心不良,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不是吗?” 他倒像个受害者了,我冷笑一声,“难道你不是吗?李承霖,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Alpha,你以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明明知道我对Alpha有心理阴影,还逼我去帮你跟那个拳击教练说分手,你心里明镜似的,你知道那个Alpha会把怒气撒在我身上,是吧?” 很早很早,我就有了这种感觉,只是我不愿去深思。 李承霖跟度延一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的自私和恶劣。 他故意让我去惹怒他的Alpha男朋友,故意让我再次遭受陌生Alpha的信息素压制,这样我才会更加惧怕Alpha。 这样,我才会更加离不开他。 这世上我再也找不出比李承霖更恶心的Alpha了。 我越想越生气,几乎是在撒气似的毫无顾虑地释放着我的恶意,我说:“李承霖,以前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家人,除了你,所有的Alpha都让我害怕。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现在我觉得,你比这世界上所有的Alpha都可怕。” 车子猛然停下来,我随着惯性差点一头扎在挡风玻璃上,好在被安全的拦了一把。 我瞪着他,“怎么了?被我说对了是吗?现在是不是也要用信息素压制我了?” 李承霖面色铁青,我甚至觉得下一秒他就要冲我挥拳了,可是他没有。他闭了闭眼睛,像是努力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说,“程恬,别惹怒我,对你没好处。” 我说:“招上你才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要是知道这样,我当初在酒吧还不如被那个Alpha……” 口不择言的恶言恶语被李承霖打断了,“程恬!”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包裹着海洋香水似的凛冽气息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我的肌肉随之绷紧,双手捂住口鼻,我抑制不住地浑身开始发抖,如同遇到猫的可怜老鼠,又或是遇上猛兽的羸弱小鹿,我仿佛被恐惧扼住咽喉,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让我瘫软在了座椅上,眼前一片发黑。 “程恬?”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抽开安全带,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朝后瑟缩了一下,大气都不敢出。 我对他的抵触似是伤了他的心,他顿了顿,重新发动汽车,靠边停下,然后将车窗打开,他拿着烟下了车。 冷风从窗户吹了进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喘了口气,总算微微缓过神来。 若是搁过去,我也不会想到,我有一天也会惧怕李承霖。 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69. 又缓了一阵子,我终于有力气了,松开安全带,我下车之后,看到李承霖正站在路边吸烟,背影散发着浓浓的颓废气息。 他听到动静转过去,看到我,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我才看到地上已经十几只烟头了。 我说:“你这是要往肺癌上发展吗?” 他没理会我的话,勉强冲我笑了笑,“上车,送你回家。” 我说:“不着急,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离你妈远点,怎么,你妈伏地魔啊?” “……”李承霖抹了把脸,“你这张嘴我真是恨不得拿胶带给你封上。” 我也觉得我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刚还被他吓得恨不得死过去,这会儿又有胆子挑战他乃至他妈他们娘俩的权威。 “不要相信我妈说的话,离她远点,我不在的话,不要跟她单独见面了,对你没好处的。”他这么说。 “啊?”我不解,“什么叫不能单独见面,你妈还真是伏地魔啊。” “你妈伏地魔!你妈还奥特曼呢!”李承霖终于被我惹怒了。 我蔫了吧唧向后退了一步,小声嘟囔,“你这么顾左右而言他的,让我很难受啊,你不说为啥,我怎么远离你妈?你妈对我跟对你后爸似的。” “……” 李承霖说,“你就这样吧,你他妈的让我妈坑死都不多。” “那你不说,我不知道原因,很难受啊。”我说。 李承霖果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我稍稍软了语气,他就忍不住了, “上车说,外面冷。” 上了车,车上的信息素味道散的也差不多了,李承霖掏出瓶苏打水扔给我,“喝吧。” 我打开喝了一口,还准备喝第二口,就听他说:“就你这个不设防的劲儿,你真是没被人拐去当童养媳都是你福大命大。” 我的动作顿住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喝。 他说:“喝吧,没毒,又不是在我妈那里。” 我总算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你妈要给我投毒?” 李承霖被我气笑了,“我妈喜欢你还来不及,给你投什么毒?” 不对,我换了个词,“你是说,我妈要给你,不是,你妈要给我下药?我擦,你妈还真想让我给你当后爸啊!” 李承霖要被我气死了,“你这个脑回路能不能正常一点,她给你下药,是想让你跟我生米 36 煮成熟饭,要不是因为我在,”说着他看了一眼我肚子,“没准儿明年你都当妈了。” 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敢情他妈真他妈想给我下药? “你妈是不是有病啊?”我有点不客气地问。 李承霖没说话。 我说:“我就那么招你妈喜欢吗,非得让我给他当儿媳?你告诉我,她喜欢我哪一点,我改不行吗?” 李承霖静静注视着我,眼仁漆黑,如同点墨,他缓缓道,“因为,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不到5000字,算是补偿吧!我再也不说下章什么时候更了,我脸疼(???)? 第26章 70.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度延一已经准备了火锅,他系着我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从淘宝给他下单的大太阳花围裙,太阳花花盘上呲着大白牙的灿烂笑脸跟他面无表情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发觉度延一对我的纵容真的到了可以说是没有下限的地步。 我没告诉度延一我去做了什么,他也没问。 桌上已经摆好了我喜欢吃的肉片和涮菜,就等我们两个落座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火锅了?”我一边期待着看着他往滚水里下肉片,一边问他。 度延一说:“天气冷,吃点这个暖和。” 我们两个人加一起吃了两斤多的羊肉。我都担心明天早起我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对方擦鼻血。 跟度延一挤在一起吃了顿火锅,白天的重重心事也被抛诸脑后。度延一可真是能拯救我坏心情的灵丹妙药。 以前从来没发现,爱情竟然是这么美妙的东西,我不禁为自己没早点和度延一在一起,蹉跎了这么多大好时光而扼腕。 71. 青色林雾笼罩的森林,朦胧胧,阴森森。 树影婆娑,阳光也无法穿过层叠交错的枝叶,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森然冷酷的灰蒙。密林深处幽暗曲折,仿佛隐藏着许多静谧而深沉的秘密与不为人知的过往。 突然袭来的冷意似穿透骨髓,仿佛被人破开胸骨一般,凉风直贯胸腔。 穿过交错的树木,映入眼帘的是倚在树下的那头鹿,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开膛破肚,猩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染红了腹部的白色绒毛,它的眼睛还大睁着。 刺骨的风还在往身体里钻,我恍惚间发现自己变为那头惨死的鹿,头顶那棵以为能为自己遮风避雨的树冠此时看起来却张牙舞爪,如同变形的猛兽,虎视眈眈,随时能将我吞噬…… 迷迷糊糊的,我似乎是意识到了这是梦,冷意有所缓解,翻了个身,意识还未彻底清醒,又重新坠入梦中。 梦里,被开膛破肚的那头鹿还静静地睁着眼睛,胸腔里突然开出朵朵妖冶血红的鲜花,绽放的花蕊中又开始汩汩冒出暗红血液…… 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没盖被子,竟也一点不觉得冷,反是抓心挠肺的燥热。 我摸索着想起身去倒杯水,坐起身才有所觉,难以启齿之处已经湿透了。 我原来……这么浪的吗? 度延一可能也被我信息素的味道熏醒了,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恬恬,你**期来了吗?” 我捞了一把身下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水,干巴巴地应了一句,“是啊,喜闻乐见。” 很好,时隔小半年,象征着恬哥能生能育年轻健康的**期又来了。 这次我的身边不是空无一人了。 我扒下裤子张开腿,言简意赅:“进来。” 度延一大概是习惯了我的直白,顺从地爬到我的身上。 我粘粘糊糊地跟他亲吻,含糊道:“不知道跟Beta做有没有用,”说起来又开始生气,“我就说我去做手术,你非不让我做,我要是欲求不满而死我看你怎么办!你说你怎么就不是个Alpha呢!” 度延一问:“我要是个Alpha你会让我标记吗?” “你这不废话!”我说着双腿盘着他的腰想让他进来。 度延一这会儿犹如柳下惠附体,就是不肯如我所愿,他还是把我压在下面,沉声问我:“恬恬,我再问你一次,如果我真是Alpha,你会让我标记吗?” 欲求不满让我情绪激动,我几乎是吼了出来:“让,让,让!不让我是你孙子!” 度延一:“ ……” 他认真地说:“不需要,你做我老婆就好了。” 说罢,他终于如我所愿朝我压了下来…… 72. …… 我以前从不知道,发情期原来这么爽!大概是我之前都没好好渡过这一重要时期,这次的发情期时间特别长,大约持续了一周才消退。 这一周里,我和度延一在家里能做的地方都做了一遍,连他那台在我心目中象征着神圣艺术的钢琴都没逃过我们的魔爪。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度延一还在睡,他赤裸着身体,睡得还挺沉,想来这一礼拜可给他累坏了。 我反倒是神清气爽得很,一点没有过去跟他闹完一宿后的那种疲累感。 我现在相信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这个说法了。 轻手轻脚下了地,跑去客卫随便冲了个澡,我开始去厨房忙碌。 ——没错,就如同我所猜测的那样,度延一果然瞒着我去做了变A手术!!! 只是现代医学手段再发达,也抵不过先天条件的限制,度延一似乎并没办法成结,对我进行永久标记,他只能在我后脖颈的腺体位置注入一点信息素。 那点信息素简直可怜得要命。 不过好歹也是属于度延一的信息素,我不嫌少。 恬哥不是渣男,绝不歧视他做过手术,嫌弃他是个做过变A手术的Alpha(Beta?)!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他,不辜负他对恬哥的这一腔深情! 我又想起来之前上国外论坛看到的那个关于变A手术的回复,据说这手术跟全身换血差不多,那我可得好好给我们大宝贝补补血! 拿手机从网上下单了新鲜的猪血和鸭血。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猪血留着做蒜香炒猪血,鸭血做鸭血豆腐。 完美! 进屋看了一眼度延一,这人居然还在睡,一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我决心出趟门。 等我提着一大袋子从中药店抓回来的补药以及一只我亲自去菜市场挑选的让人现杀现宰的老母鸡回来时,度延一,他还在睡。 我怀疑他这是被我掏空了,这得虚到什么地步啊? 我既担心又自责,赶紧跑去厨房给他熬补汤。 灵芝、当归、党参、西洋参、虫草……我看了看菜谱上的虫草,再看看袋子里的,再多放几根吧,大补! 淮山、芡实、枸杞、莲子,还有一只老母鸡。 好了,  37 大功告成! 我美滋滋地将砂锅的盖子盖上,搬来凳子,一心等待着给我大宝贝熬的补汤熟。 想了想,我又有点担心,万一度延一醒来没见到我在他身边会不会觉得我把他抛弃了,心里没有安全感?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度延一为什么面对我的时候总是自卑了,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正统Alpha,而是一个人造Alpha,他认为他配不上我这个Omega。 度延一真是太傻了! 我怎么会嫌弃他呢?我心疼他还来不及! 想到这儿,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只盼望着度延一再晚点醒来,正好一睁眼就能喝上恬哥给他准备的爱心补汤~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不知道为啥就是想笑…… 第27章 73. 第一次正式经历,或者说正常度过发情期,还是跟我喜欢的人一起完美度过,我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乐以忘忧,情绪高涨了一整天,直到锅中开始煲上汤,四周寂静,只有锅中汤开始沸腾的声音,我的情绪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段时日就被有心抛诸脑后的事情也重新想起。 那天在车里,李承霖问我,我是不是也听信了他妈自欺欺人的故事。 我问他:“什么故事?” 李承霖说:“大概就是,我亲眼撞见我爸出轨小三的场面,从此对Omega产生心理影响?” 他管这叫自欺欺人的故事? 我终于意识到了他妈的反常,这个严苛待儿,宽以待我的母亲,嘴里一边说着不介意他儿子喜欢Alpha还是喜欢Beta,一边却这么多年都执着地致力于把我和李承霖变成一对。我当初仅仅是以为我依靠着人格魅力征服了李承霖的妈,听他说他妈都要给我下药了,我惊诧愤怒的同时还有一丝意外——没想到我的个人魅力居然这么大,居然都到了让李承霖他妈哪怕是触犯法律道德都要把我拐去给她当儿媳妇的程度了。 现在想想,我好像是有点自我意识过剩,俗称: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我吃惊道:“你的意思,难道是其实出轨的是你妈,你撞见的也是你妈出轨,你爸是无辜的?” 李承霖被我气笑了,大概是觉得我的反应可爱,他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眼中炽热毫无遮掩,他伸手想来摸摸我的头,被我狠狠地拍开。 “请注意你的言行。”我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收回被我拍红了的手,继续道:“你别胡思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好像有些踌躇,似是在犹豫该不该跟我说,或者说是不知道该如何跟我解释。 我一边有些好奇,一边又对他这种说话不说完吊人胃口的恶劣行为深恶痛绝。 我说:“你要不就现在说,要不就一一辈子都别说了,磨磨唧唧的,有意思吗?” 李承霖闭上眼,破罐子破摔似的,躺靠在了座椅上,他说:“不是单纯的婚内出轨,严格说起来,这是一起恶性杀人案。” 我这次没问难道你妈把你爸杀了这种傻逼问题了,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事情开了个头,继续讲下去也就没那么艰难了。 “我撞见的也不是什么香艳场面,是我爸的分尸现场。” 他的脸色苍白,掏出香烟想给自己点燃一支,后来想起我在,又将香烟和打火机一起丢在了一旁。 “我妈肯定不会告诉你这些的,她嫁的那个Alpha,是个恋尸癖,”他说到这儿,笑了一声,“而那个Alpha做梦都想把她杀了,跟她的尸体结合。我爸呢,跟自己斗争了这么多年,最终理智没能战胜欲望,当然,他也没完全丧失理智,真的舍得杀了我妈,所以,他给我妈找了个替身。 “那个女人跟我妈顶多有六分相像吧,当时都是血,场面很吓人,我也没看清,只记得场面一片猩红,血腥味中夹杂着Omega信息素的香甜气味,甜的呛人。” 我都可以想象到,小小的李承霖面对这些该是怎样的恐惧害怕,心中不由觉得心疼。 “没有什么扫地出门,也没有净身出户,我爸杀的那个Omega家里小有势力,我家花了大功夫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我爸被送去了国外的疗养院,再也没回来过。” 我抿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像跟他的经历比起来,我的强暴未遂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我轻轻地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他摇摇头,转头看着我,漆黑的眼睛如同深渊,内里隐藏的情绪纷杂万千,我读不懂,猜不透。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分化成Alpha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我又梦到了我爸当时的分尸场面,只不过杀人的变成了我,地上的尸体是一张我那时喜欢的人的脸。” 他说着,对我惨然一笑:“你说,我妈,是不是很可怜?她老公是变态,儿子也一样。”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些话对我而言,信息量太大,内容也太震撼,我一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所以李承霖他妈才会成为虔诚的教徒,她渴望替她的丈夫赎罪,洗去罪孽,也渴望李承霖能被教化,聆听布道,荡涤灵魂。她需要宗教信仰来得到心灵慰藉,这何尝不是她对于自己不幸生活的一种自我救赎。 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那次,李承霖被Omega骗上了床,最后磕得头破血流,在洗手间抱着马桶呕吐不止的可怜场面。 我当时只觉得李承霖自作自受,又有点可怜,却没想过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程恬,你不该喜欢我的。” 他说,“我不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我还没玩够,不是因为我讨厌被束缚,我不想再让你跟我妈有相同的经历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他说,“程恬,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有病,我是变态。” 他的手指轻轻摸摸我的脸,他说,“我一个人在地狱就够了,不能拉你再下来陪我。” 我之前总觉得李承霖对我不够温柔,不够体贴,毫无耐心。 此时此刻,我竟有一种他将自己最极致的耐心与温柔都给予了我的错觉。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Omega,我妈和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过当年的事情,她一直都有怀疑过,我和我爸是不是有相同的病。她不愿意相信她儿子也是个变态。所以她疯狂想要撮合你跟我在一起,以此证明,我是一个正常人。” 他说:“程恬,很抱歉,让你成为了我和我妈博弈的工具。” 他凑过来轻轻亲了一下我的鼻尖,他小声说:“程恬,我很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爱。我跟我爸不一样,我不希望以后的某一天,你 38 回到家发现,我们的床上也躺着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和你长得特别相像的Omega。” 李承霖曾经是我情感生涯中的意难平,最坏的时候,我也幻想过,希望李承霖以后也像我喜欢他这么喜欢我,而我不再对他有一丝留恋,让他用余生来赔我的那些深情,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这人痛苦悲怆的灵魂,我又不那么想了。 我真的希望,李承霖能再喜欢上别人,他能放下心底的顾虑,那人也能拥抱他内心的创伤。 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了。 我把我最美好的年华和最真挚纯粹的情感都给了李承霖,只换来了他的弃之如敝履和我的黯然退场。 他的童年不幸,他的心理阴影,他的难言苦衷,一切一切固然令人心疼,可这并不是他伤害我的理由,也不是我原谅他的理由。 他不愿在我面前暴露最原始,他自觉最丑秽寝陋的一面,所以他对我的难过假装不知,一心一意沉浸在他自我感动式的故作深情中,而这些貌似深情,他的真心实意到底又占了几分,我不想去揣测,这些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了。 临下车前,我对李承霖说:“如果是半年之前,你跟我说这些,我一定会选择奋不顾身,跟你一起面对一切。” “……那现在呢?”李承霖问。 我扭头看了一眼度延一家所在的那栋楼,我说,“就像我跟你说的,都过去了。” 我知道,我的话,一定会让李承霖痛不欲生,悔不当初,但我还是想说。 我本来,也不是一个良善的滥好人。 作者有话说: 说个事,《非典型NTR》的广播剧授权被我给出去了,这几天应该就要出了,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第28章 74. 十全大补汤熬好,一揭开盖子,药膳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被熏得朝后倒退两步。 这玩意儿,能喝吗? 一边怀疑着,我拿着汤匙盛了一碗,吹了吹热气,吸溜了一口,我吧嗒吧嗒嘴,细细品味,好像比闻着好喝点。 我自己是喝不惯这种东西的,好在是用来给度延一补身体的。 古往今来,发情期一过,立马爬起来给Alpha做补汤的Omega,我应该是独一份吧。 这么想着,我心里还挺自豪。 又盛了一碗食材多的出来,带上汤匙,去给我累到卧床不起的爱人送去爱心补汤。 我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恬哥是一个忠贞不二,一心一意的绝佳好男O! 汤碗放在床头柜上,我看看趴睡在床上只露出半张脸,还在沉睡的男人,暗自嚯了一声,这度延一,不会被我吸干了精气了吧? 怎么还没醒。 还是说,让我做晕过去了? 想到这儿,我伸手推了推度延一,“宝贝儿,醒醒,别睡了。” 度延一眼睛动了动,翻了个身,将自己的头都埋进被子里,不理我。 看来是没晕过去,我还有点莫名的小失落。 伸手又扒拉了一下度延一,“宝贝儿,别睡啦,起床喝老公给你熬的十全大补汤了。” 被子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几秒钟过后,度延一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头发乱糟糟的,眼里一片红血丝,灰眼睛都不如以前明亮了。他看着我,有些茫然似的:“你什么时候起床的?” 我献宝似的将补汤端到手上,喜滋滋道:“我不仅起床了,我还出了趟门,还亲自下厨给你煲了汤,我知道这几天可把你累坏了吧,快喝点汤补补吧。” 度延一看了看碗中的汤,再看看我,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了,他翻身下床,说:“我先去洗漱一下。” 没逮到机会亲自喂他喝补汤,我有点失落,但这无伤大雅! 最重要的就是表忠心,表决心,杜绝我宝贝的自卑心,我都明白! 度延一洗了个脸出来,颜值就又恢复到了巅峰时期了,他一向不喜欢在卧室吃东西,但我既然给他端了过来,他也没反抗,接过汤就喝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就他的表情猜不出来他对这汤的喜恶。 只能眨巴着眼睛问他:“这汤,怎么样?” 度延一喝完汤,吐出两个字:“好喝。” 我喜笑颜开:“那要不再来一碗?” 于是度延一又连着喝了三碗。 喝到第五碗的时候,他的鼻血冒出来了,直接滴在碗里。 度延一木楞楞地看着碗里的红色液体,又抹抹自己鼻子,将鼻血抹得鼻子脸上都是。 他今天好像有点呆呆的。 我手忙脚乱地拿纸巾给他擦鼻血,他倒挺平静,走到水池处,用水冲了冲鼻腔。 汹涌的鼻血好一会儿才制止,我将纸巾递给他,讪讪道:“好像补的有点多。” 度延一平静地:“嗯。” 我虽有点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谁让你一直不醒,我一看就是被我榨干了,那我不得好好给你补补嘛?我也是好心。” 说着有点底气不足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小嘟囔。 度延一摸摸我的头:“恬恬,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我就又开心了起来,“这些都是小事啦!我对老婆可是相当疼爱的,你放心,既然你上了恬哥的床,就是恬哥的人了,以后咱们俩好好过日子,我发誓,绝不搞幺蛾子,往后一心一意地对你!” 度延一嗯了一声,还是看着我。 我又继续道,“还有,就是,”我说着竟然还替他不好意思似的,有些难以启齿,我说,“关于你为了我做变A手术这件事,我真的很感动,你放心,我绝对不歧视你,不管你是Beta还是Alpha,我都喜欢。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跟你是A还是B无关。” 度延一有些动容了,他低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猛点头:“那当然是真的。” 度延一追问:“不管我是Alpha还是Beta,你都喜欢我,是真心的吗?” 我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不管你是Alpha还是Beta,我都一心一意对你好,绝不有二心。此心,此志,此情,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度延一攥住我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他说:“恬恬,我会当真的。” 我说:“那可不是得当真嘛,老子说得都是真心话,你要是当笑话听我还生气呢。” 度延一拽着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拽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我,他的怀中又有了之前为我所迷恋的那种冷冽清新的幽幽香气。 我跟他抱了一会儿,就挣脱开他,说:“别撒娇了,赶紧回床上休息吧,看这几天给你累的。”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嫌弃度延一不行的意思,我只是单纯  39 心疼他的柔弱。 他皮肤天生就白,现在又带着一丝病气似的,以前是美的没有烟火气息,现在是白得没有鲜活人气。 度延一却误解我的意思了,他沉默片刻,说:“我没事,我很好,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做爱。” 我抬头看着他苍白的脸,与和这脸色形成鲜明对比的灰蓝眼眸,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皮笑肉不笑道:“然后再被我做晕过去吗?” 度延一:“……” 他难得露出这种踌躇犹豫的表情,似是在自我拉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愿意说出来。 最终他下定决心似的,目光直视着我,说:“恬恬,如果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嗯? 我眨眨眼,歪着头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脑中忽然灵光乍现,哦,对!我想起来了,度延一曾经跟我说过,他妈是著名钢琴家,结果李承霖给我看了这位隐居国外的钢琴家资料,压根就没有什么Beta儿子,人家儿子是一位顶级Alpha,Alpha人群中都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种。 我摆摆手,“嗨,多大点事嘛,你放心吧,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妈,这点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才没那么浮浅虚荣!” 这下轮到度延一茫然了,“我妈?” 我说,“对啊,李承霖这个不安好心的,给我发过你妈的资料,说度夫人压根没有什么Beta儿子,她儿子是个Alpha,没事,我压根都没放心上,你不说我都忘了。” 度延一:“……”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我,说:“是啊,恬恬,她的确没有Beta儿子,因为我是个Alpha。” ??? 仿佛一道惊雷砸在我头上,我上下打量着他,“就你?” 真不是我看不起他,就度延一前几天那个表现,信息素好几天就憋出来那么一丢丢,成结都困难,对比同为顶级Alpha的李承霖,后者情绪稍微激动一点,信息素都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度延一,跟我滚几天床单恨不得床都起不来了,还得我起早给他熬补汤。还度夫人的Alpha儿子?他还不如说他是度夫人的养子,可信度还高一点。 “她儿子可是顶级Alpha,你呢宝贝,跟我睡一礼拜就能让你卧床不起了,你这还顶级Alpha?你小心人家Alpha协会的来告你诽谤。”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真的不在乎你到底是Alpha还是Beta,我在乎的只是你这个人,你就算告诉我,你是个Omega我都认。” 度延一穿着领子宽大的套头衫,漏出大片雪白胸膛,锁骨高高支楞着,他的鼻孔里塞着我给他卷的卫生纸,头发还有点翘,灰眼睛泛着水光,长睫毛低垂着,嘴巴也抿得紧紧的,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弱无害的气质。 别说,还真有那么丁点身娇体软病弱Omega的感觉。 身娇体软的病弱Omega突然搂住我,略带苦涩的森林冷香扑面而来,我仿佛不是被他拥抱着,是被一片雨水淋过的潮湿冰冷的林木环绕其中。 “恬恬,李承霖是你唯一一个喜欢过的Alpha,是吗?”我听到他这么问。 我松了一口气,大概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不安了。 我说:“那你还是我喜欢过的唯一一个Beta呢,度延一,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喜欢李承霖有太多的复杂因素在里面,可我喜欢你,仅仅是因为你是你,你们是不一样的。” 度延一嗯了一声,还是不肯松开我。 我说:“其实我前段时间去见了李承霖一面,他和我坦白了很多事情,他的过去,包括他为什么不敢跟我在一起,他在试图挽留我,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有回应他,因为我已经有了你。而我肯去见他,仅仅是因为,我想彻底和他,和过去告别,我不想让你为难。” 我拍着度延一的后背,仿佛用尽了我毕生温柔,我说:“度延一,跟你在一起,我没有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度延一紧紧地抱着我,力道大得我感到有些窒息,我的挣扎却没有换来意料之中的他的松手,他像是怕一松手我就离开他了似的,执拗地紧紧拥抱着我。 他说:“恬恬,对不起,我骗了你。”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着。 我听到他说:“我就是那个,差点强暴你的Alpha。” 作者有话说: 我年前似乎可以完结(?????????) 第29章 75. 度延一踌躇再三过后的坦白换来了我的一个字。 我对他说:“滚。” 度延一松开我,忧郁的灰眼睛湿漉漉的,像冬日冻结的海面,泛着支离破碎的光,他眼圈泛红,像是被欺负的小精灵,可怜又无辜。 我又重复了一句:“滚出去!” 彗星撞击地球,大陆板块分崩离析;奥霍斯德尔萨拉多火山爆发,岩浆喷发覆盖一切;太平洋海面形成的飓风过后,海水倒灌吞噬大地,陆地不复存在…… 无数无数的我曾幻想过的恐怖末日场面一帧一帧地跳跃,最后化作了眼下的画面。 天塌地陷。 万劫不复。 度延一穿着他那件露着雪白胸膛的家居服,被我赶出了家门。 瘫坐在地板上,我恍惚间才想起,这里不是我的家。 这是度延一的家。 度延一。 度延一…… 他,他就是之前在酒吧里差点强暴我的那个Alpha? 就是因为他,我被噩梦缠身,不能和Alpha相处,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我连家人都害怕。因为他,我没有过一段正常健康的恋情,只能死守在李承霖身边,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当着备胎舔狗。因为他,直到现在,都不愿面对其他的Alpha,不能和其他Alpha正常相处,对Alpha的恐惧感根深蒂固。 我不记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永远忘不掉被信息素压制到无法呼吸,呼救都没有力气,只能为人鱼肉的绝望感和无力感。 那个害得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的罪魁祸首,怎么可能会是度延一呢? 怎么会是度延一呢? “恬恬,”门外传来度延一的声音,他的声音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着,他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努力了三次,才从地上爬起来,我打开门,他站在门口,他被冻得鼻尖通红,没有流泪,只是红着眼圈看着我。 我朝后退开一步,让他进来。 他刚进一步,我下意识就朝后退了一步,他的动作顿住了,下一秒他将脚步收了回去,退到门外。 他瑟瑟发抖,却还佯装冷静,他说:“我不进去,恬恬,你别怕我。” 他这句话,让我  40 莫名地哭了出来。 我哭着问:“度延一,你是不是在骗我啊?你在逗我玩对不对?你不是强奸犯,你就是一个普通的Beta,为了跟我在一起去做了个变A手术,你告诉我,是这样的对吗?” 度延一的手抬了抬,又放了下去,他攥着拳头,摇头说:“不是,恬恬,不是的。” 他近乎残忍地说:“我骗了你太久了,我不能再继续欺骗你了。” 76. 那是度延一为了躲避国外他父亲家族的琐事,听从了他母亲的建议,第一次回国。 国内他母亲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一位刚刚成年的Omega明着说带他开眼界出来玩,暗地里只是看上他优越的长相与顶级Alpha的身份,故意带他到夜店为自己创造机会。 那个Omega也是明示暗示都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之后,被迫想出这样的馊点子。 他串通调酒师给度延一调了一杯圈子里很出名的酒,名字叫“诱发发情”。 这个Omega,想直接玩个大的。 度延一不是毫无所觉,喝了两口就觉得情况不对,甩开了那个Omega直接进了洗手间想要冷静一下,谁知道他在洗手间正好撞上了发情期到来的我…… 后来的情况,他不说我也明白了。 他不是有意伤害我的,他是受害者。 我也是。 程巽在酒吧里小有名气,长得好家境好,性格开朗随和,对音乐还颇有天赋,很受欢迎,于是,经常来抓他回家挨揍的我,也连带着出了名。 他后来被李承霖踹的一脚清醒了一点,那时我已经被送去了医院。他是后来听到程巽到处找我,才打听到我的身份。 于是,他开始有目的的接近程巽。 刚开始,只是想跟我道个歉,结果知道我我受了这么大影响后,他又开始想补偿我。 他的Alpha身份,他到底是谁,程巽全都知道! 他很早就和程巽坦白了身份,并且说服了程巽,两个人合伙一起欺骗我。 他的目的是对我有所补偿,程巽是因为知道令我对Alpha产生恐惧的根源在于他,希望他能帮助我走出阴霾。 于是,度延一这位顶级Alpha,开始隐藏信息素,重新以一位“普通”Beta的身份接近我。 可是信息素是无法完全隐藏的啊,就像Alpha和Omega无法隐藏身份。 面对我的疑问,度延一拽了拽袖子,露出之前注射过镇定剂的那个小孔,他垂着眼睛,说:“国外有一种药剂,可以驱除体内的信息素,只要定期去注射就好了。” ——怪不得我只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却丝毫感觉不到信息素的存在。 我不知道他注射的到底是什么药剂,但对他身体的影响一定是巨大的。此时此刻的他,哪里像一个顶级Alpha,他病弱得我都担心他倒下。 我总算想起来,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关于森林的梦,就是在度延一出现后。 只是他表现得太自然,我完全没想到要把二者联系到一起。 是因为我虽然失去了意识,可是身体对他的信息素香味有记忆,他的香味令我下意识地感到恐慌,只是我不知道,所以只会来来回回地做梦。 这也就是传说中的普鲁斯特效应。 包括这次发情期到来,我以为是李承霖跟我坦白的那些话,对我产生了影响,才会做了那样血腥的梦。 其实不是,是因为度延一需要重新注射药剂了,他的身体里开始重新出现信息素,我受到了影响,才会做梦。 度延一将袖子拉下来,他低头看着我,轻声说:“恬恬,我没有永久标记你,”他伸手想摸摸我的头,可是又不敢,手攥紧又松开,他说,“我注射的信息素很少很少,过几天就会消失了。” 他说:“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你的身体不会受到影响的,你放心。” 我很想质问他为什么欺骗我,为什么不早点和我坦白,但我无法想象,如果他早点和我坦白,我会是什么反应。 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他不敢标记我,不敢给我任何关于未来的承诺,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跟我保证,只要我愿意他就会一直跟我在一起。 所以,他才会在我想要见他家人时,想要在我带他去见我家人时,反反复复地说我会后悔。 我看着度延一的脸,我说:“度延一,我真的后悔了,怎么办?” 度延一脸色瞬间灰败下来,他沉默了片刻,转身进了书房,没过一会儿,他拿着两张纸走出来,走近我才看清,那是他一直好好收藏的约炮合约。 他看了看手里的合约,冲我露出一个勉强至极的笑容,他说:“恬恬,本来,我很卑劣地想,如果你真的后悔了我就拿它出来威胁你,但是这样的话,你会更恨我的对吧?” 我没说话。 他想撕掉合约,可是又觉得不舍,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将它小心地折叠好,握在手里,他说:“恬恬,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选择离开你。” 我摇摇头,我说:“你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 我转身想走,度延一伸手拉住我,他的手触碰到我就想收回,像是怕我害怕,但看我没有抗拒的反应之后,他才放下心来,握住了我的手腕。 度延一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朦胧的鼻音,他说:“恬恬,或许你没那么喜欢我。因为看你的身体实在需要Alpha信息素安抚,我找到了你的医生,说服他让你去跟Beta约炮,然后我顺理成章地跟你在一起。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给你注入过信息素,只是量太少,你没有感觉到,你对我的喜欢,可能只是受了信息素影响,你放心,如果我离开你的话,你很快就会恢复好的,别担心。” 他替我做了万全准备,却连自己的退路都没想好,我可以全身而退,而他,却只能狼狈离场。 我的心情很复杂,原本的愤怒与恨意也在冷静下来之后逐渐消退。 我说:“度延一,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接纳这些。” 我忍了忍,没忍住,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我说:“我都不去打抑制剂了,你也别去注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了,对身体不好。” 度延一点了点头,他很冷静,只是眼圈通红,他看我的眼中有千万分不舍,说出来的却是:“恬恬,你走吧,我没关系。” 我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这一刻,如果度延一对我说恬恬不要走,我也是会留下的。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用隐忍不舍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离开了他。 作者有话说: 没有神展开,没有狗血转折,每一个转折前面都埋下了伏笔,老实说  41 看到上一章的评论我心里还挺难过的,不过也有人猜到了剧情发展,也算给我点心理安慰吧。放心,不会虐,还是会甜甜甜,he,不会虐小度,但是程巽可能要倒霉了。 第30章 77. 从度延一那里忍下来的怒火,在面对程小巽那张八卦脸的时候尽数发泄了出来。 都没来得及跟我妈说我元旦为什么没回家,我扯着程巽的领子就往楼上走。 程巽这个弱智一脸我懂我懂的八婆表情,还挑着眉对问我要干什么的母上大人说:“妈,这是我们少男之间的秘密谈话,你别多问了!” 我心里冷笑,少男之间的秘密谈话是吧? 我今天就好好跟他倾诉一下衷肠。 踢开程巽房间的门,我将他推进去,转头将门又关上反锁。 程巽正了正自己的领子,丝毫不知道暴风雨即将降临,他还冲我眨吧眼睛,说:“怎么样,哥,我以后是不是得喊我偶像大嫂了?” 我气极反笑,“还大嫂,你还挺美是吧?” 程巽说:“诶?我美什么,我这是替你开心呀哥,这么多年了,你这是老树开花,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啊!干涸枯竭的河床终于迎来汹涌巨浪……” 我脸越发的绿,拽着他的耳朵,我咬牙切齿道:“汹涌巨浪是吧?今天哥也让你汹涌一次,澎湃一次。” 好歹是给我当了这么多年弟弟,求生欲让程巽下意识地跪在地上,抱住我的大腿,终于收回了八卦表情,“哥,怎么回事,你们这是情变了吗?” 我懒得再跟他兜圈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要跟度延一合伙骗我?” 程巽面色当即大变,他睁大眼睛看着我,失声道:“延哥都告诉你了?” 我气急,拽着他耳朵恶狠狠地瞪着他,“长本事了是吧?跟外人合起伙来骗你哥玩?把我当傻子骗很好玩是吗?” 程巽的耳朵被我揪通红,他也不敢反抗,他说:“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松开他的耳朵,挣脱他搂着我大腿的手,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他坐在了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哥,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也不想骗你的。” 我不想说出我从小到大对他多好,他却联合外人一起欺骗我之类的道德绑架的话,我只是觉得愤怒和失望。 我说:“程巽,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程巽都快哭了,他说:“哥,对不起,是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你好起来。我就想着度延一本身并不是坏人,他也是事出有因,而且你是因为他才对Alpha有恐惧心理,我觉得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也是好意的。” 他说着说着,居然还真的哭了出来,“你不知道我这些年一直都很愧疚,归根结底,你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如果不是我贪玩,让你不得不去酒吧找我,你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哥,我心里一直都放不下这些事,我想帮你,我希望你好起来。” 他那么大只的Alpha,哭得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又丑又难看,一点都没有了在船底星云时那种酷霸狂拽的唬人样子。 “哥,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原谅我行吗?我知道我不应该骗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哭嚎声终于引来了我妈。 门被敲了两声,外面传来我妈的声音:“怎么了我的宝贝儿子们,我怎么听到小巽哭了,恬恬,弟弟是不是又气你了?” 我拽了拽我的裤子,程巽顺势松开我,他还挂着鼻涕,吸溜着鼻子看着我,眼泪汪汪的,像个因为淘气被胖揍一顿的大狗,又怂又可怜。 “别哭了。” 我是真没想到,他都这么大了,泪腺还这么发达,说哭就能哭。 我打开门,对上我妈关心的表情,“怎么了恬恬,程巽又犯错了?” 程巽嗷一声又要哭出声,被我一声闭嘴吼了回去。 我弟委委屈屈,点头承认:“妈,是我惹哥哥生气了。” 我妈倒舍得:“恬恬啊,那就揍一顿出出气,别给自己身体气坏了。” 程巽含着眼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妈,“妈,您就不试图再劝劝了?” 我妈冷静道:“我不做无用的事。” 话是这么说,我妈亲自上来,她的意思我也明白,再看看被我踢了一脚,耳朵揪得通红却没有怨言的哭包程小巽,我的怒气多少也消退了点。 我妈了解我,看出来我神色有变,便拉着我的手将我往楼下领。 身后,程巽吸溜着鼻涕,还有胆量跟着,想来是担心我还在生气。 我的心软了下来,算了,毕竟是自己亲弟弟,总不能扔了不要了。 78. 我把跟度延一之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我妈。 她没上来就对程巽发脾气,而是先来教育我:“宝贝,妈妈知道被最亲近的人欺骗的滋味不好受,你可以愤怒,可以发火,但是在此之前,你要考虑清楚,以后的路你要怎么走,如果还想继续维护与他人之间的情感,你的发泄也要适度。” 她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教育我,循循善诱,她说:“绝情的话,无论如何,不要轻易说出口,尤其是不要对你最爱的人说。” 绝情的话……滚算么? 我有些后悔,“我对他除了说滚,没再说过别的了。” 但是现在我想把滚也给收回来。 我妈笑着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你现在告诉妈妈,你的愤怒,更多的是来自于度延一的欺骗,还是就他本身曾经伤害过你,给你带来心理阴影这件事?” 我摇摇头,我说:“我也说不清。” “恬恬,我们暂且不说这种以为你好的名义欺骗你的行为你能不能接受。妈妈想问你,你现在相信了吗,就像曾经我们对你说的,并非所有的Alpha都是坏人,你看,度延一对你的伤害也都是事出有因,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大恶之人,不是吗?” 我犹豫着点点头。 我妈又说:“我不是劝你一定要原谅。宝贝,妈妈只是希望你不要永远都对别人心存芥蒂。一个人,不能永远在心中养着一条毒蛇;不能夜夜起身,在灵魂的院子里栽种荆棘①。我不说让你宽恕别人,我希望的是你能饶恕自己。你要心中有爱,而不是仇恨。爱能滋养灵魂,仇恨却只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错失美好。” 程巽在一旁猛点头:“妈说得对。” 我妈扭头对他说:“麻烦你滚远点。” 程巽小心闭上嘴巴,眼神灼灼地看着我,渴望我能对我妈的话有所答复。 我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痛恨度延一,觉得他是罪大恶极之人,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他的过失我选择永不原谅。 42 恰恰相反,在度延一说出他当初会伤害我的原因之时,我心中的芥蒂已经被摘除了。 我现在更多的是茫然。 我不明白,他对我的温柔与格外珍视是情之所至,自然而然的流露,还是为了赎罪,是愧疚的始作俑者心理导致的。 而我呢,对他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这该死的信息素作祟。 我,真的喜欢度延一吗? 79. 这样冷静了大约有一个星期,度延一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可能在他心里,他已经被我驱逐流放了。 是我妈主动地小心提及,她问我身体怎么样,她知道了我发情期和度延一睡了的事情,却不知道度延一没有永久标记我。 他给足了我选择的自由和机会,这到底是因为他爱我到极致,所以选择克制,还是说他对我根本没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他仅仅是在赎罪呢? 我实在无法分辨。 度延一还是给我来了电话,电话里,他说:“恬恬,我要回国了。” 我脑中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了:“为什么?”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对他的态度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冷漠,顿了顿,才开口道:“因为家里出了事。” “那,”我干巴巴地问,“那你还回来么?” 度延一说:“会的吧。” 我一惊,“怎么是会的吧,是会还是不会,你说清楚!度延一,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你就要走了是吗?” 度延一问:“恬恬,那你要我怎么做?”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有些焦灼地在房间里踱步,忽然余光扫到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度延一没再骗我,他说:“我在你楼下。” 他问:“恬恬,你还肯见我吗?” 我没回他的话,挂掉电话就往外跑。 我弟端着一盘点心站在门口,他的笑容刚露出来,正要开口被我一句一边呆着去给吼住了。 我下楼时听到了程巽的委屈的哭嚎:“妈你骗我,我哥根本就没原谅我!!!” 我妈正在楼下,见我冲了下来连忙问我去哪儿,怎么不披一件外套,我充耳不闻,推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度延一被我挂掉电话,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手里还攥着电话,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 我三步跨作两步冲到他面前。 他的发丝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如雕如琢的精致眉眼,他的鼻尖也被冻得泛红,看到我,他很吃惊:“恬恬,你……” 我打断他的话:“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他没顾得回我的话,将手机装在口袋里,脱下外套往我身上披。 “你怎么外套都不穿就跑出来了?”他语气里有淡淡的责备,更多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将衣服给我披好裹紧。 我握住他的手,说:“怕你跑掉。” 他垂眼看了一眼我握住他的手,下一刻,他反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往我家里走。 我妈正站在门口,她身后站着端着点心,目瞪口呆的程巽。 度延一跟我妈打招呼:“阿姨,好久不见。” 我妈笑眯眯地拍拍度延一的肩膀:“我们延一又帅了。” 程巽目光灼灼地看着度延一,小心地请示我:“哥,我可以喊大嫂了吗?” 我咬牙切齿,“大你m……”后面的a还没发出来音,我突然意识到我妈还在场,硬生生改成了:“ei,大你妹!” 我妈领着我和度延一到客厅,保姆很有眼色地给上了两杯热茶。 “延一,冻坏了吧,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我妈笑眯眯道。 度延一松开我的手,端起杯茶先送到我手上,“小心烫。” 他这种在我家人面前无所顾忌的态度让我有点脸红,又觉得莫名受用。 我低着头,接过他的茶,说:“喝你自己的吧。” 我妈陪着我俩坐了一会儿,就以要出门逛街为由拉着满腔怨怼的程巽出了门。 临出门我还听到我弟委屈地控诉,“我以为我哥也会对延哥生气,没想到他只针对我一个人,太过分了!” 我妈好脾气地安慰他:“没办法儿子,谁让你长得丑,你要是像人家延一那么好看,妈也舍不得骂你。” “……” 我干咳一声,对上度延一的目光,我指了指楼上:“上去谈吧。” 度延一:“好。”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王尔德的《自深深处》。年前是完结不了了,我放弃了〒▽〒 第31章 80. 进到我房间,我反手关上门。一周多没见了,见面之后我有些不敢抬头看度延一,觉得他变得很陌生。 度延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说:“恬恬,你给我煲的汤,我都喝光了。” 我惊讶:“都喝了?你没流鼻血吗?” 度延一顿了顿,老实回答:“流了几次,不碍事的。” 我又想笑又难过,看着他近乎笨拙讨好似的的温柔,只觉得心脏被泡在加了蜂蜜柠檬汁里,酸酸的,涨涨的,还泛着丝丝的甜。 我说:“我上次骂你滚,是我不对,我收回来,你不要放在心上。” 度延一的目光闪了闪,他摇头说:“没关系,恬恬。” “度延一,可是我想不通,你这段时间留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了补偿我,还是真的喜欢我?” 度延一反问我:“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说:“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变了,我以前觉得你对我只是喜欢,没有掺杂别的因素,现在我不确定了。度延一,是不是如果你当初没有伤害我,你就不会喜欢上我了?你现在面对我态度这么卑微,仅仅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吧?” 度延一摇摇头,他神色从容,不见丝毫被猜中心事的慌张,“恬恬,我不是对谁都会发情的,我也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善良,对谁都会有愧疚心理。” 他说,“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却不小心伤害了你。” 我问他:“那你觉得,在心里,你的喜欢占据了多少,你的愧疚又占据了多少呢?” 度延一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说:“恬恬,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感情吗?” 我没有否认。 “你觉得我只是因为伤害了你,为了补偿你,所以才会喜欢上你,我们之间的感情掺杂了杂质,是么?” 我说是的。 度延一问:“恬恬,你质疑过你对李承霖的感情么?” 他这句话把我问懵了。 度延一继续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事论事,你有没有质疑过你对李承霖的喜欢?毕竟,你会喜欢上他是因为他曾救过你。他也是你唯一一个能够接受的Alpha,  43 不是吗?” 我不吱声了,沉吟良久点了个头。 度延一又问:“那,你质疑过你的这份感情吗?” 我沉默了。 的确,我喜欢上李承霖,是因为他救了我,他是唯一一个能够令我不惧怕的Alpha。可虽说有他救我这个契机在我才会喜欢上李承霖,但我从本心出发,从未质疑过我对李承霖的感情,因为这没有什么可质疑的,喜欢和感激我分得清。我对他的感情和态度,我自己很清楚。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我也不会在他身边守了这么久。 度延一的神色很冷静,没有震怒,没有不解。 偏偏是他的这种态度,令我无名火起,我气他的理智,他的冷静,他的坦荡无畏,最气的,是我自己的无端揣测。 我们之间的感情以纾解欲望的约炮行为为起点,充满误会和欺骗,还掺杂了赎罪的因素,信息素的影响也夹杂其中。 一点也不纯粹。 一点也不美好。 但我偏偏却不想就这么跟他结束。 我这些日子想过很多,却从来没有产生过跟他分手的念头—— 我说:“度延一,我们的感情太复杂了,我不想继续了。” 不等他有反应,我赶紧继续道,“我们结束掉它,然后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期待地看着他,看他瞬间放大的瞳孔,看他因为震惊不能回过神及时给我回复的失态,看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因轻微呼吸而翕动的鼻翼,看他因紧张而紧抿的双唇。他每一个细微的神态变化都牵动着我的神经,我觉得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像个痴汉。 我与度夫人素未谋面,对她的情况了解得少之又少,李承霖之前拿给我的资料里,度夫人的照片也仅仅是一个侧脸,可即便是张侧脸也堪称绝艳,我听说度夫人的祖辈也有外国血统,这大概就是度延一是个亚欧混血,却有一双如同雾中湖泊的灰蓝眼睛的缘故。 度延一的容貌大概率是遗传了他母亲度夫人,他的骨骼结构没有很多西方男人的粗犷宽正,但也过了纤细少年的年龄,没有了美少年的精致小巧,他的脸型是介于粗犷与精致之间的周正立体,高眉骨和深眼窝是典型西方人的特点,一管高挺鼻梁,薄唇,翘下巴,美人沟,五官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灰蓝眼睛自带忧郁之感,微笑时却眉眼弯弯,带着点缱绻温柔的意味。 车俊仪近距离观察过度延一一次之后,过了很久跟我发消息,说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长相可以用华丽来形容,我当初被他这句话酸的起鸡皮疙瘩。 此时此刻,我竟觉得车俊仪说得简直不能太贴切。 度延一是如此的精致华美。拉斐尔的壁画、彼得拉克的十四行诗、巴黎圣母院的玫瑰窗……他的容貌是我所能想象的所有丰繁宝贵之物的总和。 若是搁过去,我对于度延一这种长相,未免会产生过于精美刻意,有些不真实的想法。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只觉庆幸,能被他这样全心全意的深爱着。 度延一紧紧盯着我,灰蓝眼睛如同被冻结的深邃湖泊,盛着他满满的爱慕,湖面之下,是他无处安放的哀伤与胆怯。 我贪婪地痴痴望着他,一眼都不舍得眨。这时我才发现,我是如此的想念他。 直至此刻,我终于明白,我一秒钟都不想失去他。 度延一终于有了反应,他拽住我的胳膊,第一次这么失态,完全没有刚刚冷静的样子,他又确认一遍似的问我:“程恬,你是认真的吗?” 我反手抓住他的手,我说:“度延一,你跟我说,我对你的感觉可能只是受信息素影响,我不这么认为,”他的手跟他人一样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我的手指钻入他的指缝,跟他十指紧扣,我说,“我们一周没见,这一周你没有给我注入信息素,我还是想你。” 我本来是想说,他都不怕我对他的感情只是受信息素影响,我又有什么可胆怯的呢?可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下——我不想为我们的感情埋下怀疑的种子。 我想跟度延一有一段美好的感情,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亏欠,没有不平等,没有愧疚与不安,我们是两个自由的灵魂,不被过去的道德准则所束缚,不被受害者与加害者身份捆绑。 他爱我,我也爱他。 我们之间,有爱就够了。 我妈对我说过,唯有爱能滋养灵魂。 我希望我们的花园只盛开被爱浇灌的玫瑰,没有被仇恨与猜疑催生的荆棘。 81. 送走了度延一,我给我妈打电话:“回来吧,不用在外面躲着了。” 我妈松了一口气似的,问我:“怎么样,都和延一说清楚了吗?” 我嗯了一声,“他先回俄罗斯了。” 我妈大惊:“恬恬,你生气不见他就是了,怎么还能给人家赶出国呢?” 我还没说话,我听到了我弟幸灾乐祸的笑声:“什么,延哥被赶出国了?看来我哥还是比较偏向我的,不过延哥太惨了,我要约他去深夜里买醉……” 他话还没说完,被我妈一句买你奶奶个腿闭嘴滚一边去给喝退了。 我无奈,跟我妈解释:“不是,是他家里出了点事,很快就回来的。” 我妈这才放下心。 撂下电话,我对着镜子扭着脖子照了半天,也没看到度延一临走在我后脖颈啃那一下的印记,倒是给我脖子扭得生疼。 度延一临走时问我,能不能重新标记我一下。 我不忍心拒绝他,他那副样子,就像渴望跃出海面,与深爱王子见面的小美人鱼,我都担心我对他说不时,他的蓝眼睛会流出珍珠眼泪。 我对自己以后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妻奴这件事毫不怀疑,这大概就是爱人长得太好的弊端,不说别的,对着他那张脸,我就毫无招架之力。 我决定以后劝程巽找个丑老婆。 毕竟度延一性格品质我放心,(虽说欺瞒身份,骗我是B的黑历史在前,可念在他态度恳切,且有苦衷,我决定不计前嫌,还是在他的人品栏画个大大的对号)并且我双商在线,在度延一这里吃不到什么亏。 可程巽不一样,他智商不行,情商为零,找个太好看的,他把持不住,灵魂都得出卖给人家。 还是找个丑的吧。 可我转念一想,喜欢与爱不尽相同,喜欢分很多种,心悦诚服的钦佩,心驰神往的欣赏,心醉神迷的恋慕……可爱不一样,爱是深沉的,是不为外部因素所左右的。 程巽要真是爱一个人,那人哪怕丑成巴黎圣母院敲钟人,他该吃的亏还是一点少不了。 我决定,好好帮程巽把把关。 什么都不重要,人品最重要! 82. 就像程巽说的,我都奔三  44 的人了,终于谈了个Alpha,还是瑰宝级美貌的顶级Alpha,又是个知根知底的熟人,我妈打心底里是高兴的。 她还不自己高兴,我爸一回家就把这件事告诉我爸,我爸当即拍板要好好庆贺。 然后他们庆贺的方式就是出去玩,括弧,不带我。 我爸还教育我:“左右你也不当打工仔了,不如早点进公司帮我,都要结婚的人了,要为以后做打算,总不能一辈子都指望着你那点工资养家糊口,你进公司我就能轻松下来,陪陪你妈。” 我一听到结婚这两个字,抑制不住情绪,乐出朵花开,面上还捂着咧开的嘴含蓄:“什么啊,爸,我跟延一才刚谈恋爱,怎,怎么就结婚了。” 程巽在一边说风凉话,“哥你下次装矜持的时候,别笑的那么灿烂可信度还高一点。” 我爸一个抬眼,程巽就不敢说风凉话了,安心闭嘴。前者还以一个前辈身份教育我:“Omega是很娇贵的,需要细心呵护,好好疼爱的,要舍得花费时间与感情去陪伴,记住了吗?” 我面上空白三秒,“爸,我,我好像也是个Omega。” 我爸也一愣,他显然是忘记了这一点!!! 我爸好歹也是当霸道总裁的,基本人设是不会崩的,他旋即忘掉尴尬,继续教育我道:“当然,Alpha也一样。” “……” 行吧,毕竟是亲爹,他说啥我也不敢反驳。 83. 这次度延一出国,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注射做乱七八糟的药物了,他也都一一答应了。 想来,我已经接受了他的Alpha身份,他应该也不会再去做傻事了。 他答应我会尽快回来,这次我没再强迫他带我回家,毕竟我们才刚谈恋爱,上来就见父母多不好呀嘿嘿嘿嘿~ 跟度延一视频的时候,他刚洗过澡,额前的发丝湿漉漉的,浴袍大敞,漏出一片旖旎风光。 我干咳一声,眼睛在他的胸前移不开,嘴里问他:“你在国外都干嘛了,你那个堂姐又揍你了吗?” 度延一说:“没有。” 我说:“她要是敢再揍你,我就要跑去国外跟她皇城Pk了,凭啥我男朋友要给她揍?!还有,你们家家风是不是不正,怎么上来就上手打人呢?” 度延一解释:“我爸这一边的家庭环境比较复杂,简单来讲就是我爷爷是黑帮首领,他们比较注重血统,认为只有血统高贵的Alpha与Omega结合才能生出能压制统治其他Alpha的S级Alpha,他们歧视我妈妈是个普通的华人Omega,强迫我爸娶他们指定的Omega,我爸就和我妈私奔去了别国,他们没想到,我妈生下的我,却是个顶级Alpha,我们这一代的孩子里,我的基因最优秀,我爷爷家的人就总想把我抓回去让我继承我爷爷的位置,我去中国,也是我妈妈给我的建议,说这样我就可以远离这些麻烦。” 我听得一脸惊叹,“敢情你爸和你妈,还有这么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黑道公子哥众叛亲离,为爱奋不顾身,逃婚和美貌钢琴家私奔的绝美爱情故事,也太香了吧! 度延一嗯了一声。 我又问:“那你堂姐干嘛打你!” 度延一:“因为我去注射信息素驱除剂,她觉得我怕老婆,没出息。” “……”虽然不应该,但是莫名有点想笑。 度延一继续冷冷淡淡地解释:“没关系,我爸也被我爷爷揍过,我爸说了,为老婆被揍,不丢人,值得。” “……” 我怎么品味出他这性冷淡语气中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骄傲呢? 作者有话说: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们,就只能发点糖,抚慰一下你们的内心了。希望新的一年,天灾与人祸都能早点过去,我们都能平平安安,原谅我迟来的新年祝福,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都能平安健康,快快乐乐。 第32章 83. 自从和度延一在一起以后,我没有了周期难捱,只能依靠抑制剂助我度过的烦恼,自然也没再去过医院。 我妈看在闲在家里,劝我去医院做一次体检,她不知道度延一没用永久标记我,还留有私心,恨不得我和度延一能够来一出未婚先孕,带娃结婚的戏码。 体检结果不错,医生还是之前的那位,姓连,叫连骐。他说我身体状况比以前好了很多,颇有些欣慰的样子。 他好歹也帮过我不少忙,算是我朋友,中午我顺便请他吃了一顿饭,两个人谈话间又聊起来度延一。 连骐说:“你们这些外行人看不出来,我一看就知道他是个Alpha。” 我赞同道:“他长得的确就像Alpha。” 他看我一眼,颇有些看我不起,“谁说他长相了。” 我听着还挺新奇,“不看长相看什么?” 我朋友说:“反正就有种直觉吧。” 他没给我我想听的答案,反而要跟我进行学术交流,讨论度延一注射的那个Alpha信息素驱除剂。 “这个试剂国内明令禁止了,不让生产。”朋友夹了口菜塞嘴里,咽下去后才继续道,“别说生产了,研究这个都是违法的。我猜测,他注射的试剂,原理应该和化疗有点像,你想,化疗那么伤身体,正常人谁会研究注射这种东西。” 他这么说我就有点咽不下饭了,我能猜测得到度延一注射的东西会很伤身体,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反正,你那个男朋友对你也算是用情至深了。”朋友吃完饭,拿纸巾擦擦嘴,感慨道,“果然,我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 我说:“你说实话,你当初答应跟度延一一起骗我到底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是真的为了我好。” 连骐一脸震惊看着我,捂着心口,说:“你这人有没有良心,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我一想,好像也是,怎么着人家也是个大夫,都说医者父母心,我确实不该把他想得那么浅薄。 连骐继续道:“我当然替你着想,有个条件这么好的Alpha对你猛献殷勤,我肯定要帮你牢牢抓住机会!”他说着手还跟着握拳,满脸坚定。 ? 我收回我之前的结论,他就是这么浅薄! “那你说度延一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前段时间周期来了,大概持续了一周,那之后度延一脸色就一直很不好。”我仔细回忆着那天的情景,跟他描述了一遍当时的状况。 他听说我给度延一熬了一锅大补汤,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随手拿袖子抹抹嘴巴,无视了我问他你们医生不都有洁癖的废话问题,他说,“你还给他熬大补汤  45 ?” 我嗯了一声,疑问:“有什么问题吗?” 连骐被我的理直气壮搞蒙了,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我说:“那回头我让他也做个体检,你看看,需不需要给他开点药,还是需要什么滋补的东西。” “嗨,小事情,回头你直接带他来就是了。”他倒是爽快的很。 连骐也是个Beta,他和车俊仪那种喜好玩乐的人不同,他性格有点像老妈子,我和度延一能够开花结果,他看在眼里,颇为感慨。 “我当初还担心你到最后只能找个Beta凑合了呢。”他这样说,好似是瞧不起他们Beta似的。 我说:“Beta怎么了,Beta也挺好的,安稳踏实,我就喜欢Beta。况且,我跟度延一在一起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我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分化出的性别。” 连骐看我一个Omega当当当地给他们Beta抱不平,还有点好笑,他压下不由扬起的唇角,摆手:“得了,我没说Beta不好,我的意思是,幸好你最后还是找了一个Alpha,以后周期来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原本的表情还是有些宽慰的,说到后面,脸就变得越发严肃了,“周期的存在,就是为了让Alpha和Omega能够结合,繁衍出优秀的后代。OO恋,OB恋,AB恋,AA恋,我都见过,能够跨越世俗樊笼,固然是轰轰烈烈的,可能够得善终的少之又少。程恬,你不要小看生物本能,有的时候,本能是能够越过内心情感,替你做出选择的。” 他和我讲他认识的一对AA情侣两个人是如何如胶似漆,其中一人却没能抵过本能的选择,阴差阳错之下和一个发情的Omega走到一起,清醒时发现木已成舟——永久标记是现代医学也无法改变拯救的。他还跟我讲OO恋的两个Omega如何逃不过欲望的驱使,相继投入其他Alpha的怀抱。 “Beta很好,程恬,但是Omega所需要的,只有Alpha能给。”他看着我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有点温柔,像春天里抚过枝头嫩芽的风。 我知道他真正想告诉我的是什么。 能够寻得心灵相通,契合灵魂,又不违背生物本能,单纯为欲望所驱使的爱人并不容易。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所选的即是所愿的,或者说,所愿的即是所需的。 84. 电视台最近又开始播老片,最近8套播的《金粉世家》,程太太追剧追得正尽兴,我下楼时她正看到小怜剃度出家那段,背景音乐放着《让她降落》,柳春江看到挚爱遁入空门,口吐鲜血,程太太伴着这段bgm哭得稀里哗啦肝肠寸断,仿佛柳春江吐的她的心头血。我爹,也就是程先生,竟也就肯耐着性子陪她看,还拿纸巾帮她擦眼泪擤鼻涕。 我不知怎的就想起来我感冒的时候,度延一给我擤鼻涕了,现在想想,他跟我的相处方式也有那么点老夫老妻的意思。 度延一作为著名钢琴艺术家之子,自己也是从小接受艺术熏陶,不说骨子里就是向往浪漫诗意的人,生活中多多少少也应该带点罗曼蒂克的追求,可他没有,他甚至都不如我妈富有生活情趣。我妈还会让我爸在花园里种满她喜欢的山茶花,度延一只会在花盆里种罗勒和牛至——前者用来调味,后者,还是用来调味。他这个行为其实跟我家保姆阿姨喜欢在花盆里种大葱大蒜是一个性质,只是我一直碍于情面,没好意思说他罢了。 跟他当炮友也好,谈恋爱也好,他从来没问我喜欢什么礼物,他只问我早饭想吃什么,午饭想吃什么,晚饭想吃什么。哪怕是他这次去俄罗斯,临回来,他跟我说的也不是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和惊喜。他跟我说,他给我带了俄罗斯面包,也就是我们这里俗称的大列巴。 谁他妈爱吃大列巴面包啊?! 一点都不诗情画意,一点都不阳春白雪! 我以前总觉得我就够没有浪漫情调了,直到我遇到了度延一,和他的大列巴面包! 这也就是恬哥不是一般的小O,不然就度延一这与外表严重不符的钢铁直,一般Omega谁受的了?他也就是长得比别人好看,身体还不好,周期一个礼拜,整个人就虚得要喝大补汤了! 淳朴务实的度延一给我发来消息,已经下了飞机,问我在哪儿。 我本想去开车去机场接他,被他拒绝了,他说他在机场打车,方便得很,完全不给我在机场表演一出情侣久别重逢感人戏码的机会。 我说我在家,他说来找我。 我关掉手机,抬眼看看还在抹眼泪的程太太,“程夫人,度延一回来了。” 我妈闻言从我爸怀里钻出来,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什么?延一回来啦?你怎么不早点说呀!快快快,小陈啊~” 保姆阿姨从厨房冒出头来,“怎么了太太?” “快快,收拾收拾,我们去超市买点好吃的,恬恬的男朋友今天回来了,我们做点好吃的迎接他!” ——柳春江吐血给我妈留下的心伤,程总裁给她擤鼻涕都没治愈,度延一回来的这个消息给她治愈了。 程总裁脸也有点绿:“不用那么麻烦,去饭店吃就行了。” 我妈说:“那怎么行,去外面吃哪儿有家的感觉!” 她俨然已经把度延一看作她的好儿婿了。 保姆司机都就位,我妈又数落我:“赶紧上楼收拾收拾你自己,看你那个头发几天没洗了?” 我莫名其妙:“我今天早晨洗的澡。” 我妈说:“那就换身衣服,在家穿什么家居服,一点都不正式!” 我要被我妈气笑了,“我在家不穿家居服我还穿燕尾服吗?” 程太太居然一拍手,“这个可以,去换一身,我记得前段时间去定衣服的时候,我给你定了一套新衣服,你是不是还没穿过?就穿那套吧!” 我脸都肿了。 有新衣服我为什么不穿呢?因为太矫情了!那套脑残设计师给我妈洗脑的传说中的“路易十四同款朝服”的新衣服,领口袖口前襟后背,全是繁琐浮夸的刺绣花纹,谁穿谁像阿凡提里的傻逼国王,别说日常让我穿它,拿它当寿衣我都怕我死后诈尸。 我用眼神跟我爸抗议,我爸呢?他别开了目光。 !!渣爹! 我用眼神控诉。 我爸可能因为前段时间忘了我是Omega那件事对我心怀愧疚,干咳一声,对我妈道:“别去超市了,给餐厅打电话,要什么食材,让他们送过来就是了。” 他这个安排我妈很满意,笑眯眯地挽着我爸的肩膀,“还是我老公聪明。” 感谢我爸的良心发现,让我免去沦落到与巴依老  46 爷作伴。 还没感动三秒,我妈眼刀甩了回来:“程恬,傻愣着干嘛呢,换衣服去啊!” “……” 该来的总会是会来的,躲也躲不掉。 我叹息一声,起身上楼。 于是,迎接风尘仆仆归来的度延一的,是一顿让他毕生难忘的晚宴…… 晚上七点半出头,度延一给我发来消息:开门吧,我到了。 刚从寒冷的北国赶回来,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整个人裹得像个英俊潇洒的北极熊的度延一在我打开门,见到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迎接他的场面,愣住了。 我妈穿上了她参加聚会都不屑穿的晚礼服,腕上珠宝随着她动作,折射着绚丽光彩,他热情地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延一呀,你可算回来了~” 度延一下意识对我妈笑笑,目光投向我,带着茫然。 我躲过他的目光,叹息一声,他不懂,作为一个大龄Omega的母亲得知自己孩子有了对象时的心情。 我穿着“路易十四同款朝服”,我爸和我弟也都穿着正装打着领结,餐桌上甚至摆上了烛台和鲜花,室内还有淡淡的熏香味道。 穿着黑色羽绒服和羊绒毛衣的度延一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他坐在我旁边,神色还算平静。 他对面是程巽,这兔崽子不习惯穿正装,正疯狂扯着他的领带。 我猜我妈是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他神情顿时一变,手也放下来了,整个人都蔫了。 我妈微微一笑,看向度延一,“延一呀,你爸妈最近身体还好吗?” 我听着这话觉得莫名其妙的,我妈都不认识他爸妈,也不知道寒暄个什么劲儿。 我刚想开口,就听到度延一说:“挺好的,他们听说了我和恬恬的事情,我妈说过了这段时间,她会带着我爸一起回国见见恬恬,顺便拜访一下您和叔叔的。” 听他这么说,我妈就满意了,笑着点点头说:“那亲家母来的话,你提前告诉阿姨,阿姨去安排。” “不,不是,”我忍不住打断他们的对话,“这就亲家母了?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我妈一皱眉,“吃你的饭,有你什么事情,我在和延一聊天呢。是吧,延一?” 度延一闻言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Ok,我明白他意思了,他这是让我闭嘴安心吃饭呢。 餐桌上气氛很不错,主要是我妈在和度延一说话,我们都是听众。 我也懒得管我妈对度延一父母的态度了,反正度延一都不介意,我更没啥可介意的。 一旁沉默很久的我爸突然开口了,“小度,婚房的话,你是喜欢跃层户型还是独栋公寓?” ???!!! 我惊呆了,“爸!这怎么就婚房了,这发展的也太快了!” “欸?”我妈呵斥我,“这怎么快了?延一,你说这快吗?” 度延一赶紧对着我妈说:“不快,这都是当下应该考虑的问题。” 说罢他又将目光投向我爸,“叔叔,婚房的问题,我来解决就好,不用麻烦您。” 我妈笑眯眯地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我们长辈的心意。” 我爸接下我妈的话茬,继续对度延一道:“趁着恬恬还没上班,你也不忙,你们两个可以去看看最近新开发的几家楼盘,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户型。” 度延一看我一眼,说:“我都可以,主要是恬恬,他喜欢就行。” 我说:“我喜欢你们听取一下我的意见,怎么就婚房了,我们俩别说结婚了,订婚都没影儿呢。” 我妈一拍手心,“就是,订婚宴得准备起来了。” 我放下筷子,盯着笑吟吟的我妈,“妈,你这么着急,是怕度延一跑了吗?” “诶!”我妈眉头一皱,“什么叫怕度延一跑了,他又不是兔子,怎么说话呢你!” 我撇撇嘴,没吱声。 我都怀疑,如果度延一愿意,明天我妈就得逼着我和他带着户口本去民政局领证。 …… 85. 一顿糟心饭吃完,我妈没再给我继续添堵,而是欢送我离开了家门。 车上,我问度延一:“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么一出,提前给我妈我爸准备了礼品?” 这狗东西给我就想着带大列巴,却想着给我爸妈带了别的礼物! 度延一说:“没有,只是觉得应该正式拜访一下他们。” “……今晚够正式了。” 我一想到今晚我妈握着度延一的手,对他说不要有压力,彩礼钱好说,车房都他们出,彩礼就随便意思一下给个八万八就行,我就觉得脑壳疼。 我本来还担心我父母这幅态度会吓到度延一,现在看来,他们吓到的只有我一个人。 “你说你这次回国见到了你妈妈,怎么没多陪陪她,不是马上就春节了。” 度延一嗯了一声,“她也在俄罗斯呆不了多久,这次回去是因为爷爷装死骗我们。” “……” 我顾不得自己还在开车,转头看他一眼:“你确定不是装病?是装死?” 度延一说:“他装病次数太多了,没人信。这才想出来这么一招。” 我真想问问他,他爷爷是什么品种的奇葩啊!? 我也想知道,准备奔丧的一家三口落地才发现原以为去世的人正活蹦乱跳地朝他们招手时,是什么心情。 度延一出声打断我的胡思乱想,他问,“恬恬,你喜欢跃层还是独栋公寓?” “……” 我说:“宝贝,你冷静一点,不要被我爸妈洗脑了行吗?他们巴不得我们立马结婚,赶紧生娃!” 度延一说:“我知道。”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也巴不得。” “……” Ok fine,他开心就好! 度延一又说:“彩礼钱我妈说了,她来出,不会真的给八万八的。” 我说:“谁在意这个啊!!!” 度延一不说话了。 过了好久,都要到家时,他轻声问:“恬恬,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 我说:“不是,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有点接受不了。” 度延一哦了一声,他说:“我明白了,是我逼你逼得太紧了。” “倒也不是。” 我本想说咱们就不能先好好过一下浪漫的二人生活,别上来就直奔结婚主题嘛,可仔细一想,就度延一这样的也浪漫不起来啊! 求婚都还没着落呢,他都开始跟我讨论彩礼问题了?老子还没答应嫁给他呢! 作者有话说: 估计还有个一两章就可以完结了,不会有副cp的(?????????) 第33章 86. 我本想和度延一统一战线,一起对抗我妈的自作主张,却没想到我妈所  47 作所为正是合了他的心意,两个人一拍即合,哪儿有我置喙的地方。 于是,吐槽的话,我只能跟车俊仪说了。 可对于车俊仪而言,我的话对他是一种刺激。他白天估计要赶通告,没有看我的消息,到了晚上,他突然给我发来了语音通话。 我还没来得及接,他又挂断了,再发来时,变成了视频通话。 “……” 我接通了视频,车俊仪一张大脸凑过来贴满屏幕,我下意识把头往后仰了仰,嫌弃道:“你干嘛啊?” 车俊仪咬牙切齿的:“能跟那么标致的美人结婚你不高兴还来跟我诉苦?你要我怎么说,让我替你去承受这种人间疾苦吧?好的,那我说就是了!程小恬,就让我替你承受这种人间疾苦吧!和你男朋友结婚的重担,就交给我吧!” 我脸被他的话差点气肿了,“交给你爸?你妈同意吗?” “你同意我去跟我妈说!” 我说:“我不同意!” 他恨铁不成钢,恨不得取我而代之,“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什么了,你怕是忘了自己当初喝醉酒是怎么喊着承受不了这相思之苦,差点肝肠寸断了吧?” 我无言。 我算是看透了,只要车俊仪这个**(eta)在,我的黑历史就永远不会被遗忘,他会一遍一遍地帮我回忆这段羞耻过往。 车俊仪骂我:“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有人肯跟我结婚娶我,别说他对我无所求,他哪怕是让我从此退出娱乐圈为他洗手作羹汤我也在所不辞!” 我说:“你的粉丝应该还蛮多愿意娶你的。” 车俊仪一变脸,“粉丝不算。” 他说起来好像自己要求不高似的,可仔细想想,就我所知道的符合他口味的人,一个李承霖,一个程巽,哪个拿出来别说在整体人群中,就是在Alpha中也是出挑的,喜欢找Beta的Alpha毕竟还是少数,像李承霖那种奇葩更是少之又少,他找不到适合的男朋友也是正常的。 我意识到我找错了倾诉对象,只好跟他解释:“我不是不想跟度延一结婚,只是我觉得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车俊仪说,“这要什么心理准备,要的就是出其不意,不然算什么惊喜!” 我跟这人完全没法沟通! 看我不说话了,车俊仪幽幽长叹一口气,“我真是嫉妒你,老子的前男友心里装得都是你,老子的前任心仪对象是你弟弟,就连你现在的对象,都他妈长在了老子的审美上。” 我说:“你自己摸良心说话,我对象不应该是长在所有审美正常的人的审美上吗?” 车俊仪大怒,“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重点,”我苦口婆心,“重点是你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Alpha有什么好的,我要是Beta……” 我话没说完,余光扫到房门打开,度延一走了进来,我一改口风,“我要是Beta我也喜欢Alpha,Alpha什么的简直是人间瑰宝,人间甜豆,人间四月天,。” 人间四月天坐到我旁边,“你在跟谁视频?” 车俊仪明显又被我刺激到了,在视频里吼:“我特么还人间正道是沧桑呢,程恬你说得都是人话吗!我就多余给你发视频!” 我十分果断,“那就再见好了。” 说罢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扔下手机,回他说,“没谁,一个不重要的边缘人物。” 度延一沉默,他肯定是在想如果是边缘人物怎么会夜里还给我发视频,但他啥也没问,我本想跟他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 说出来就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87. 自从上次我周期过后,度延一虚得像个弱鸡,我就一直担心我的周期不按套路出牌,又出来刷存在感。 我都有种感觉,我周期要是再来一次,度延一就该彻底被我榨干了。 度延一听过我的忧虑之后跟我解释,上次是他不听劝,用药剂量过度,没有依照安全标准要求,短期之内注射了两次药剂,才导致他身体出现了问题。 “那你干嘛不按规定时间来?” “按照规定时间的话,你就会发现我是Alpha了。” ——对于他来说,我的存在就相当于兴奋剂,是刺激他体内信息素不断产生的存在,他还要每天趁我不注意,给我注入微量的Alpha信息素来安抚我的身体,这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挑战,毕竟他既要保证自己体内的信息素微不可察,不会暴露他的身份,又要克制自己标记我的欲望。 他也是用心良苦了。 “所以,”他垂眼看着杯子里红褐色透明物体道,“恬恬,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我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连他每天喝的水都换成了补气养血的红枣水,这还是我从那些生产完的Omega产妇那里学来的。 “我已经跟连骐约了时间了,我们去医院再检查一下,这样我才能彻底放心。” 我这样劝他,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是觉得有点麻烦,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陪着度延一做了个全身检查,结果显示除了轻微营养不良,没有别的问题。 度延一看我一眼,本以为我该松一口气了,却见我一脸如临大敌。 “这怎么还能营养不良呢?”我看着度延一,这么大只的个子,还让我养活得营养不良了? 连骐劝我,“你别太紧张,大抵是之前他注射药剂留下的后遗症,不是什么大事,吃点好的补补就行了,不碍事的。” 被拉来做苦力的程巽歪着脖子,盯着笑眯眯的连骐瞅了半天,忽然别过了脸,轻咳一声,也跟着劝我,“对啊哥,医生都说没问题了,你别紧张了。”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盯着人家连医生瞅个没完没了。 我意识到什么,收起检查结果,跟连骐道了别就想走。 程巽不愿意了,一把拽住我的袖子,把我往他跟前一拉,贴在我耳边咬牙切齿道:“哥,你那么麻烦人家连医生,都不请人家吃个饭吗?” 我还没说话,连骐听见了,他赶紧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下班还有事情的。” 却不想程巽松开我,正经地问他:“还有什么事,很重要吗?” 连骐还挺痛快地就说了,“我明天有个义诊活动,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义诊?”程巽眼睛都亮了,“连大夫你这么有社会责任感啊!还去做义诊大夫,真是我辈楷模。” 他这番直白的夸奖让连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跟度延一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出大事了! 程巽这个兔崽子,对着一个B 48 eta春心萌动了! 如果对方是一个普通Beta,我当然不会在乎,可对方是连骐,我可没忘记当初他怎么苦口婆心地跟我说什么情感虚理智抵不过ABO之间的生物本能,他才不会轻易接受一个Alpha的好意呢! 我感觉自己的头隐隐作痛。 “那你怎么过去?我正好开车来的,我可以送你过去!” 回过神来,我就听到程巽说了这么一句。 连骐没想到我弟这么热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这,这不太好吧,你不是跟你哥他们一起来的?” 程巽这个大逆不道的,当即一挥手,“没事,我让他们打车回去。” ???!!! 狗崽子!!! 有出息了,长本事了,看上个Beta连哥带偶像一起抛弃了是吗? 我火冒三丈,直恨不得拽着他的狗耳朵问问他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好在,最后连骐还是婉拒了我弟的好意。 我弟有些失魂落魄的,告别了连骐。 上车之后,他突然又满血复活了,一边发动汽车,他还跟我说:“哥,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这个朋友这么好。” 我没好气,“怎么好了?” 我弟一脸思春少年的蠢样,“就,气质好,脾气好,长得好,还,还那么善良,简直是天使一样的男孩。” 我鸡皮疙瘩都起一身,我用肩膀蹭了蹭度延一的肩膀,将头凑到度延一耳边,“宝贝,你还记得你之前信誓旦旦跟我打包票,说这个兔崽子的理想型是我这样的么?” 度延一沉默,他说,“他的话,不能信。” 我沉重地点头,深以为然。 88. 程巽自从在医院里对着人家连骐情窦初开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癫狂了,他先是疯狂跟我打探连骐的消息,又求我给他连骐的联系方式。 我被他烦得不行。一方面,我深谙连骐对待AB之间感情的态度,明白连骐不会给予程巽他想要的回应;另一方面,这也确确实实是我自程巽初中告白被拒之后,第一次见他对别人表露好感,我作为他亲哥,也不想让他摔得太惨。 权衡之下,我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连骐自己。 我跟他说了我弟的情况以及我弟对他的心思,让他自己考虑,他要是愿意给我弟一个机会,我就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弟。 连骐没想到仅跟他有过两面之缘的我弟竟然能对他产生好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我私心是希望我弟能别碰壁碰太疼,便在电话里跟他说:“程巽没什么感情史,他虽然从小就爱去酒吧玩……” 我本来是想替我弟说两句好话的,可说着说着,我就反应过来,程巽和连骐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程巽从小就没吃过苦,从蜜罐里泡大,性格幼稚不稳重,也没经历过挫折,又是个喜好寻欢作乐泡夜店的主,他虽然不好乱搞AO关系,可他身边环境复杂得很,一众小O小B的都对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其中甚至还包括当红偶像车俊仪那个倒霉催的——要是让车俊仪知道程巽对我的大夫产生好感,他一定会拿着刀追杀我的。 人家连骐就不一样了,书香门第,医学世家,爹妈都是大夫,自己也是医学院高材生,上学时最大的兴趣就是做实验搞科研,现在上班了,爱好就变成了去做义诊,平日里亲眼见证的爱情伦理道德故事比程巽读过的书都多。 “……算了,你自己考虑吧,不过这是程巽那个兔崽子第一次对人产生好感,我看他还挺上心的,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别勉强。” 我的意思带到了,接不接受,就是连骐自己的事情了。 我没忍住,又加了一句,“好歹也是我亲弟弟,你拒绝的话也别太残忍。” 连骐在电话里笑了,他说,“你放心吧,既然是你亲弟弟,我也会把他看作弟弟的。” 我心说你把他当弟弟有什么用啊,他可没把你当好哥哥,当情哥哥还差不多。 撂下电话,我看着同坐在沙发上的度延一,度延一也放下杂志,看着我。 我突然间笑出声来,“妈的,狗巽那个兔崽子的理想型居然是什么天使男孩。” 度延一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笑的,眨了眨眼睛,探过身子轻轻亲了一下我的嘴唇。 我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动弹,“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度延一说:“没有理想型,只有你。” 我问:“那遇到我之前,没有想过吗?” 度延一摇头,他的眼睛盯着我的嘴唇看,想做什么都写在了脸上,却还是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没遇到你,怎么会想这些。” 我给他的备注真是太贴切了,度延一这么甜,就应该改名叫度甜一,我遂了他的愿,又重重亲在他嘴上,跟他接了一场长长的吻,两个人吻着吻着就开始情动,他拉着我胳膊将我整个人拽进他怀里将我抱起来,往卧室里走。 我在他耳边低声问,“你身体没关系吗,要不我们先忍几天吧?” 度延一可能是觉得自己的Alpha尊严受到了质疑,他这次,身体力行地对我证明了他作为顶级Alpha的身体素质,维护了他的男人尊严。 大概是我这段时间给他煮的红枣水和补汤都是有了效果,这一次,度延一重振雄风,终于一雪前耻,重新证明了他自己。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滩水,被他搅碎又聚合在一起,毫无还手之力,任由他捏圆搓扁。 而这次,终于又轮到度延一起床给我熬汤了。 作者有话说: 狗巽:我有男朋友了!他还是个天使男孩! 程恬:(冷漠脸)人家没答应你呢! 狗巽:(一心沉浸自己内心世界)我有男朋友了!终于不用吃我爸妈和我哥塞的狗粮了〒▽〒 第34章 89. 程巽对连骐的态度很热切,我还真不好揣测他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遇到了他心目中的灵魂伴侣。 而且,最让我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车俊仪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了连骐的存在,他可能是对我弟贼心不死,还来找我打听我弟的心上人是何方神圣。 我没有胆子跟他说是给我检查身体的医生,我莫名觉得车俊仪知道我间接给两人牵红线后会来追杀我。 车俊仪问:“听说也是个Beta。” 我嗯了一声。 车俊仪问:“长得好看吗?” 他这就有点浅薄了,我弟要是真的只看脸,也不会这么大了还是母胎solo,他又没有恐O症。 我安慰他,“不如你,毕竟你可是英俊潇洒丰神俊朗玉面小蛟龙。” 车俊仪哀嚎一声,“我输给了一个长得还不如我的!” “哦,我其实骗  49 了你,他好看得很,比你好看一万倍,你连人家一个脚指甲盖都比不上,看到他照片都会觉得自惭形秽,见到他本人你一定会羞愧自尽的。我这么说,有没有安慰到你?” 车俊仪:“……我谢你八辈祖宗啊程恬,真是被狠狠安慰到了呢!” “不客气,大家都好朋友,我应该做的。” 车俊仪叹息一声,他问我:“程恬,你说,我就是好好想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难呢?” 我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我总不能指责他眼光高,说他择偶观有问题,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没人规定Beta就不能喜欢Alpha了,只是他的取向注定他的感情生涯比一般人要坎坷。 “前段时间不是跟个小男孩搞在一起了吗?不满意吗?” 车俊仪笑了一声,“满意,那有什么用呢,他跟我打听一堆娱乐圈内部的事情,大概是想让我给他介绍点资源,小孩子嘛,都有个明星梦。” 他这就有点惨,这是被人当成金主或者说冤大头了。 “别灰心,总会遇到合适的的,我不是都要三十了,才遇上这么一个合适的,你还年轻,不着急。” 车俊仪:“……” 他说:“程恬,老子三十二了,你是不是在故意刺激我。” 我:“……我之前看你资料,你比我还小啊。” 车俊仪倒是一点都不脸红, “改的,年龄不改小一点怎么当偶像明星,只能当中年奶爸。” 我有点幸灾乐祸,我猜李承霖那个渣A也是不知道车俊仪的年龄的,他喜欢的都是嫩得出水的翘p美男,要是让他知道这中间混进了一个中年奶爸,他一定会暴走的。 不对…… 我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车俊仪,你都三十多岁的中年老男人了你居然还觊觎我弟!你这是老牛吃嫩**知道吗,你无耻不无耻!” 他理直气壮得很,“老子不说你能发现老子三十二吗,只要保养好,对象在中考!” “那你去初中找对象吧,我要忙着学习,再见。”说着我就要挂电话。 “欸,别挂啊,再聊两句,我正无聊呢,你学习什么?驭夫之术吗?” 这人脑子里一点有营养的没有。 我说,“刷题呢,我明年要考MBA,没办法,从李承霖那里辞职了,得回家继承万贯家财了,唉,富二代的痛你不懂!” 车俊仪说我想跟你绝交了。 我说那绝吧,本来也是骂李承霖骂出来的情谊,脆弱不稳轻飘飘,说是塑料都夸张了,剪纸姐妹情还差不多。 车俊仪笑嘻嘻:“不绝了不绝了,我就喜欢你这冷酷无情的小模样!让人欲罢不能的。” “是啊,是挺欲罢不能的,让李承霖也欲罢不能。”我说。 他闻言来了兴趣,“李承霖又去缠着你了?” “对啊……” 90. 我以为李承霖对我进行一顿自我剖析,我们两个就应该彻底没关系了,我不觉得他还有什么立场再参与到我的生活中。 可是,很显然,他并没有这个自知之明。 情人节前夕,他给我打电话,他求我陪陪他,他说他想抱抱我。 他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似的。 可我不是他妈,他也不是小蝌蚪。 所以我说我陪他奶奶个腿。 然后他说,“程恬,我爸回来了。” 哦,怪不得突然这么不正常,童年噩梦出现了。 我对他说,“李承霖,你知道在你身边这么久,我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我不等他开口,就自顾自道,“是人要懂得珍惜。我的感情在你眼里不值一提,你肆意挥霍,你毫不在意,你从来没想过要珍惜我,而我太清楚这种不被珍惜有多残酷了,所以我格外珍惜别人的感情。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都过去了,我不会为了你,伤害我现在的爱人的。” “程恬。” 他低声问, “现在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一个,”我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决绝,“我爱过的人。” 他笑了。 是爱过的人,不是爱人。 事到如今,放下过去走出来的是我,留在原处不肯面对现实的是他。 “程恬,”他喊我,不知道是质在问我还是在质问他自己,“我怎么就舍得把你拱手让人了呢,我怎么就舍得呢?” 是因为我对他太过纵容了。 是因为我让他觉得,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他那个背负童年阴影,心中藏着凶兽,满腔苦衷无人可诉,不敢付出真心,只能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而我则会一直沉默着陪在他身边,无怨无悔。 他选择了做他自己,而我选择成全他的自我。 他瞒着我很多很多事情,不单单是他不肯接受Omega的原因不是单纯的恐O这一件事。他曾经为了释放情绪经常去地下拳场打黑拳,所以他可以把家里开武馆的拳击教练打成重伤,他最喜欢的事情不是和人睡觉,而是去国外的猎场狩猎,他热爱杀戮,喜欢飙车,漠视生命……只是他在我面前隐藏了他所有的黑暗面,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恐O滥情热爱垃圾食品的骂不过我只能耍脾气的铁憨憨直男A。这是他自以为是的深情。 在他看来,或许有一天我会坚持不下去。可他以为,只要他把他的底牌亮出来,只要他把他的伤痛一一铺陈在我面前,他不必低头,我就会主动回到他身边,我会心疼他,我会选择继续守着他。 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有一个度延一横插一脚,坏了他的好事。 ——他的深情都是假的,唯有他的后悔才是真的。 他比任何人都聪明,可他再怎么聪明,他还是留不住我。 深吸一口气,我还是说出了那句恶俗的肥皂剧台词,我说:“李承霖,别再联系我了,我不会回头的,我不爱你了。” 短短几句话,如同给他判了死刑,足足沉默了半分钟,电话那头,他才开口。 “程恬,我好像,也能体会到你过去的心情了。” 他说,“我以前认为我不会爱任何人。可我现在觉得,我不会再爱上除了你的任何人。” “不会的,李承霖,你最爱的,其实只有你自己。” 那是我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也曾企图成为他生命中最后一点温暖,驱散他无穷无尽的孤独。可他的世界有漫天的星光,他被星辉斑斓迷失了双眼,我被他放逐到银河系流浪,亲眼见证他被众星环绕,直到最后一点火星子也燃尽熄灭,余烬都没了温度。 现在他跟我说他冷,他想让我抱抱他。 可是,我冷的时候,谁来抱抱我了? 作者有话说: 想了想,得给李承霖一个  50 结局(?????????) 第35章 91. 光是一张照片都能让车俊仪自惭形秽的Beta最近被我弟的猛烈攻势摧残得毫无抵抗之力,我第一次知道我弟可以那么无赖。 只要连骐不骂娘,他就觉得连骐对他柔情似水,连骐不说让他滚,就是在鼓励他继续追求自己。 属实是过于盲目乐观了。 他这劲头足得我跟连骐打电话时,都不自觉替他说好话,“连骐,你看我弟人傻钱多好唬弄,你堂堂首都医科大毕业的高材生,这么高的智商还摆弄不了他这个傻蛋?好歹他还占个又高又富又帅呢,你不看别的,就看他傻的份上,就给他个机会得了!” 连骐被我劝得毫无脾气,“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弟弟的嘛?” 我嘿嘿嘿地笑, “我这不是有话直说嘛!” 他叹了口气,“程恬,我没空跟你闲扯。别说我没提醒你,他们顶级Alpha很容易让Omega受孕,所以如果你不想一年生俩,两年抱仨,三年一支篮球队,五年进军国足的话,最好每次周期来的时候都做点措施。” “……” 连骐:“没办法,这是作为顶级Alpha爱人的责任——为你基因优秀的男人开枝散叶。” 我简直想熊猫瘫,再喊一句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疾苦了。 撂下电话,我扯着脖子喊人。 没过几秒,度延一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了?”他还穿着围裙,大概率是在给我做好吃的。 我说,“你听说过中国有句老话吗?” 度延一:? “只生一个好。” 度延一:“……” “一生一窝那是小猪崽儿!” 他叹了口气似的问我,“你不是在刷题,还嘱咐我不能打扰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 我默默拿起手机朝他晃晃,“无聊给连骐打了个电话。” 度延一把我的手机拿过去顺手塞进他自己的口袋里,他说:“手机先给我,这次你可以安心刷题了。” ???这也太残忍了! “你是我老婆你还是我老师啊,干嘛这么严格!” 我就是单纯觉得,我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好学生,这么多年的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沦落到学习还要被没收手机了。 度延一最是纵容我的,我一这么说,他就以为我不高兴了,直接就把手机又放回到桌子上,他想了想,说:“恬恬,不要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不想上班就不上,不想考试就不考,我养你,不要不开心。” 对不起,我撤回我之前的话,他残忍个屁,他严格个锤子!他这简直是毫无立场了。 我站起身把手机又重新塞进他口袋里,给他转了个身,推着他后背将他往门外推,“出去出去,不要影响我学习,我要是不努力,你未来还怎么做霸道总裁的小娇A。” 将他推到门口,他又将身子转了过来,他摸摸我的头发,“至于孩子,你不愿意就不要。” “要要要,为什么不要,你这么优秀的基因没有人继承也太暴殄天物了,要,必须要!” 度延一朝我发射了一记名为冰山化春水的笑容攻击,我成功沦陷,忍不住够着他脖子跟他深入交流了一下。 亲了一会,我吧嗒吧嗒嘴,问他,“你嘴里怎么甜甜的?” 度延一眼神也有点迷离,看来是臣服在了我一流的吻技下了,他说:“我刚刚在熬树莓酱,尝了一下酸甜度。” 我评价:“挺甜的。” 他嗯了一声,眼睛还是深深凝视着我,我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心猿意马。 “我学习的有点累了。”我说 度延一又低头亲我,一边亲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那就休息。” …… 等我跟他折腾够,双双躺在床上已经是深夜了。 他胳膊环着我的腰,手摸着我的肚皮,胸膛贴着我的后背,将我整个圈在怀里。 “度延一。” 他还在轻轻地亲吻我的后颈,应了一声。 “我爱你。” 他亲吻的动作停下了,他说,“恬恬,我也爱你。” 以前总觉得这些情啊爱啊整天挂在嘴上简直肉麻得要死,可自从我跟度延一在一起之后,我觉得这种话每天跟他说一百遍都不嫌多,一点也不腻歪,一点都不肉麻。 因为我深知,度延一本不是一个性格温柔和善的人,他是把他积攒了这么多年的藏在心底的温柔,都给了我一个人。 睡前迷迷糊糊地突然想起来,今天又没完成学习任务。 嗨呀,美色误人! 92. 我自从跟度延一在一起后就不怎么回家住了,这次回家,还是我单独一个人大包小包地回家,我妈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 她先是跟我弟对视一下,我弟了然点头,上楼去了,她一边亲自替我放行李,一边假装不经意地问:“怎么突然想起回家住了,和小度吵架了吗?” 她真是天真,就度延一那个性格,我跟他能吵得起来架? 我说:“不是。” 我这么说,我妈就没再追问。 我松了一口气,毕竟我真不好意思跟她说,我回家是因为我跟度延一在一起就想着做那档子事,实在无心学习,所以不得不回家过几天清心寡欲的日子。 我没在客厅滞留太久,很快就回楼上学习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门铃响起。 我妈大呼小叫地,“小度,你怎么来啦?” 我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不是她给程巽那个兔崽子使眼色,让程巽给度延一打电话的吗?现在又在这儿跟我演起戏来了。 很快,我的门就被敲响了。 我问: “你进你自己房间也敲门的吗?” 门开了,果然是度延一,他手里也提着个行李箱。 我头都大了,“你拿东西来干嘛?” 度延一平静道:“追老婆。” “……” “老婆在哪儿,我就要在哪儿。”他一本真经,“这也是我爸说的。” 我叹了口气,“你爸还说啥了?” 度延一放下行李,将我抱了个满怀,他说:“我爸还说,孩子想要几个有几个,老婆只有这一个。” “……度延一,我有个大胆的猜想,或许你爸跟我爸,可能是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这老婆是亲的,孩子是捡的的人生信条怎么跟我爸有种一脉相承的感觉呢? ——他爹跟我爹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次躲回家也是白回了。 最后我还是在我妈和我弟的目送下,灰溜溜地跟度延一牵回了家。 93. 我问过度延一,我说如果我没有彻底对李承霖死心,一直在他身边死守  51 下去,他会怎么做? 彼时我俩正一起窝在沙发上,他看书,我拿平板电脑做题好, 度延一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他慢吞吞地回答说,“那就,再等等。” “等什么?” 他说,“等你眼里有我。” 他大概真的是一个很被动的人了,我都怀疑,串通我弟和我的医生朋友一起来骗我,是他做过最主动的一件事了。 “那要是等不到怎么办?”我逗他。 度延一这次没有立即回答我的话,他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才慎重回答了我的问题:“那我就去跟你爸爸提亲。” “上来就提亲?” 度延一说:“我有个远房舅舅,跟你爸爸是生意伙伴,他很早之前就想把我介绍给你,但是你爸爸听说我是从国外回来的,家人都在国外,就拒绝了。” 我一时无言,他还真的做过这种事。 我恍惚想起,我爸是提过这么一句,可我当时并没放心上,谁能想到那个国外回来的Alpha是度延一呀! “那什么时候带我见一见你舅舅,毕竟是你国内的亲戚呢。”我对他说。 他眉头皱着,说,“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怕你介怀。” 我纳闷:“我介怀啥?” 度延一说:“他的儿子,就是给我下药的那个Omega。” 我当即拍桌,“那我更得见,我不仅仅要见他,我还要给他上上课,问问他这个当爹的,孩子是怎么教育的?怎么一言不合就给人下药!现在下药,以后就可能是投毒了!” “不会了,他儿子现在在我堂姐那里,”度延一说,“我家人知道他做的事之后,跟他交涉,让他儿子去我堂姐那里,我堂姐亲自把他带在身边教育。” “……那后来呢?”我听他说过,他堂姐挺凶的,连度延一这个堂弟都敢揍,不由为那个Omega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 度延一好像对这个Omega兴致缺缺的样子,他说,“他现在在家生孩子,我堂姐说生一个孩子给他两千万卢布,他很努力。” “不是,”我惊呆了,“你堂姐,还娶了那个Omega?” 度延一点头,他倒是很平静,跟我解释:“我堂姐是女性Alpha,几乎没有发情期,对Omega不感兴趣,但那个Omega身体条件不错,据说是顶级Omega,很能生养,我堂姐希望他能生出顶级Alpha,就娶了他。” 我真是对他父亲家那一头亲戚的行事作风叹为观止。 “那怪不得你舅舅乐意把儿子送去你堂姐那里。” 这是给他儿子攀了一门高亲啊。 虽然度延一没刻意跟我说过,我从他的只字片语中也能听得出来,他父亲的家族,家族势力应该是很庞大的,至少,比他这个远方舅舅要厉害得多——当然,也比我家要厉害得多。 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幸灾乐祸,还是应该同情那个Omega了,毕竟对于度延一爷爷家的人而言,那个Omega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吧,没有爱情,没有人格尊严,人身自由。 我的怜悯之情刚刚泛起就被打了脸—— “他前前后后生了三个孩子,拿到了两栋别墅一辆车和三千多万卢布,我回国前,他正缠着我堂姐,要跟我堂姐生第四胎。” 就这,我还同情? 我同情个毛线啊!人家明明乐在其中得很!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看我脸色发绿,度延一以为我是有心理压力了,他安慰我道:“恬恬,不要有压力,你不需要跟他一样,我家人对你没有这么多要求。” “那你家人对我什么要求?” 度延一认真地说:“好好爱我就好。” 我皮笑肉不笑,“是你家人的要求还是你的要求啊?” 度延一揽着我的腰,将我往他怀里带,我顺势倒进他怀里,他摩擦着我的肩膀,低头亲亲我的耳朵,温声说,“我的要求,是你好好被我爱就够了。” 我伸手去掰他的嘴,“你今天又吃了果酱吗?说话那么甜。” “你尝尝?” 我跟他亲了一会,“没吃。” 他笑了一声,按着我后背,又重新亲了上来。 94. 夜里又做了梦,还是熟悉的青色林雾,还是冰冷潮湿的森林。 我站在森林尽头,面前是一条宽敞的路,身后是葱葱茏茏,幽暗阴晦的密林,我尝试着朝前走了一步,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挽留。 我回头看看那片森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藏在树后。 他站在树后静静地看着我,几乎与婆娑树影融为一体,如幽幽魂灵般,无声无息。 我知道,如果我想走,他不会挽留。 他只会站原地,等着我的回头。 我后退一步,转身朝树后跑了几步,扑进一他的怀抱里。 我不会逃了。 我对他说,“这次,我不会再逃了。” 梦醒,果然还在熟悉的怀抱里,呼吸之间是熟悉的冷香,清新泛苦,冷冽温柔。 一如梦里的怀抱。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会有一个番外,交代一下狗巽,当然还有中年奶爸小车的苦逼情史(?????????) 第36章 番外(上) 堂姐来了 番外 堂姐来了(上) 度延一的堂姐,是一位活在传说中的女性Alpha。 程恬一直听闻她的事迹,却从未见过她本人,就连度延一和程恬的婚礼,她都缺席了。原因是当时正赶上她的Omega给她生第四胎,据说在Omega分娩时,Alpha在身旁陪伴可以给Omega安全感和信任感,降低分娩风险,所以她不得不留在她的Omega身边,这也导致她也没能见到传说中把自己家堂弟迷得七荤八素的Omega到底什么样。 程恬对于度延一那个传说中有暴力倾向直A癌晚期的堂姐要来探望他和度延一的消息并无太大反应。 他还想提前帮忙订住处,被度延一阻止了。 “是那个Omega回国探亲,她顺便来看一眼你。” 程恬纳闷,“看我干嘛?” 度延一说:“她想知道是谁把我迷成这个样子。” 程恬闻言笑嘻嘻地一甩并不存在的刘海,“低调一点,哥也就一般般有魅力吧。” “那个Omega也会一起来。”度延一补充道。 程恬眉毛一挑,“来被我羞辱吗?” 度延一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言下之意是堂姐那里,有他来扛。 在此之前,程恬对那个害自己吃尽苦头的Omega并没有任何好感。 他以为,度延一口中那个生子工具应该是典型的妖艳**长相,直到真的  52 见到本人之后,程恬觉得比起那人,自己长得还更像妖艳**一点! 度延一的堂姐叫柳德米拉,是苏联的一个女狙击手的名字。是度延一的爷爷亲自给她取的名字,是希望她能够像那位女狙击手一样冷静,敏锐,富有野心。 柳德米拉有一头颜色浅得像是银色的浅金长发,虽是一位女性,可她身材很高挑,比程恬都高,将将跟度延一齐平,长相英气俊美,还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那眼睛太冷漠,看人时的眼神都像看死物一般。 而站在她身边的那位据说基因优秀,能够生育出顶级Alpha的Omega相比之下就逊色很多,肤不白,貌不美,长相说清秀都勉强,顶多算是不丑。 两人站在一起一点都不像搭,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主仆关系。 ——不过这两人本身也没有结过婚。 度延一用俄语不知道和柳德米拉说了什么,柳德米拉回了一句中文,她说:“我会中文。” 虽然有些生硬,但吐字发音称得上标准。 度延一看都不看她身边的Omega一眼,揽着程恬肩膀跟柳德米拉介绍:“这是恬恬,我的老婆。” 程恬上来就想问是不是你之前捶我老婆,可对上对方那如同看死人的眼神时,他头一次有点怂。 怪了,他都在他爸公司里摸爬滚打有两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在一个女性Alpha面前怂了。 “堂姐。”他勉强喊了一声。 柳德米拉点了一下头,就算是跟他打了招呼。 一行人竟然谁都没理会柳德米拉身边那个貌不惊人的Omega,没人将他介绍给程恬,也没有人正眼看他。 像是都有意识地无视掉了他的存在,他还没柳德米拉身后那几个保镖有存在感。 那个Omega也像是习惯了被忽视似的,只在最开始怯怯地看了一眼程恬,和他身边的度延一,至此之后,头就没再抬起来过。 不知怎的,程恬竟有点可怜他,这怜悯之情仅在他的心中停留一秒就倏忽不见了。 程恬你是**吗?这种人也值得你同情? 他在心里唾弃自己。 程恬的父母听说度延一有亲人来,特意设了筵席招待,筵席上,程恬意外地见到了连骐。 程巽死皮赖脸地追了连骐一年多,连骐才勉强同意跟他在一起,试试。 程巽是个乐天派,自动无视人家说的试试两个字,默认两个人在一起了,化身二十四孝好狼狗,一天到晚任劳任怨地接送连骐上班——倒不是连骐故意使唤他,是连骐太忙,程巽又太闲,只能后者自己多主动创造两个人的相处时间。 “今天不忙吗?”程恬问了一句。 连骐嗯了一声,“休假了。” 程巽贴着连骐坐下,“骐骐,你还记得之前答应我什么吗?” 连骐看他一眼,说,“我记得,会去看你演出的。” 他年龄比程巽大一点,两个人共同语言也不多,但好在都会互相迁就,程巽迁就他上班忙,他一有时间也会去程巽喜欢去的酒吧听程巽唱歌。 度延一的远方舅舅一家也在。他们一家人的态度堪称谄媚,见到自己儿子也不显得亲热,倒是对着柳德米拉点头哈腰,有那么点奴颜媚骨的意思。 程恬多少知道一点那家人的情况,自去年投资失败之后,资产急剧缩水,眼下迎来了靠山,免不了好好跪舔一番才是,毕竟尊严和风骨,在金钱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饭桌上就连骐一个Beta,而柳德米拉果然就如同度延一口中说的,余光都没给过连骐一个。她对待度延一远方舅舅一家的态度也很冷淡,倒是很给面子地跟程家的人寒暄了几句,尤其是对程恬格外的关注。 柳德米拉问了程恬一系列有关生儿育儿的问题,比如准备什么时候生娃,比如准备生几个娃等等等等。 程恬的脸都被她问绿了。 柳德米拉身边的Omega从头到尾都没抬起过头来,还是程恬他妈问到他的名字,他才抬起头来,却不敢看人的眼睛,小声说了一句:“余磬。” 他这副胆小怯懦的样子,哪里像那个哪怕下药都要拐度延一上床的无所不用其极之人。 饭桌上气氛还算融洽,余磬吃得很少,他坐了一会儿,自己默默起身出去了。 程恬猜测,他大概是去洗手间了吧? 这么想着,程恬也跟了出去。 余磬果然在洗手间。看到程恬跟了过来,他明显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在墙上。 程恬见不得他这副瑟缩样子,心说明明是你间接害了我,你怎么还跟个受害者似的。 余磬手抓着袖口,犹豫几秒,对程恬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道歉,也不是问他不是你想做什么。 他抬眼看着程恬,小声说:“你要是想动手打我的话,不要在这里。” 程恬这才发现,这个长相平凡的Omega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白干净得甚至透着点蓝。他眨着那双清澈的眼睛,慢吞吞地说,“我爸妈在,会很丢他们的脸。等下他们都走了,你再来打我,我不会逃跑的。” 程恬一脸懵逼,他指着自己鼻子问,“我干嘛要揍你?” 余磬说:“我知道我连累你得了恐A症,我很抱歉,但是道歉也没什么用,总得给我一些惩罚。”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轻声说,“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没有人会阻止你的。” 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程恬一开始还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故意装白莲花陷害他,可他将头探出洗手间看半天也没见到外面有人,没有观众看这人表演。 程恬闷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知道是错的,干嘛还要做那种事情。” 余磬没说话,眼巴巴地看着程恬。 他一点都不像程恬想象中的妖艳贱O,他像个常年遭受虐待的兔子,活得小心翼翼,惊惶不安。 别人伸手,他觉得是要打他,别人开口,他觉得是要吃他。 程恬想,这人在柳德米拉身边过得一定一点都不幸福。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余磬跟在程恬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包厢。 程巽知道内幕,筵席散了,他一肚子好奇,追出来问程恬,“哥,你刚是不是堵厕所里把那人揍了一顿啊?” 程恬就瞪他:“我是那种崇尚武力的人吗?” 程巽猛点头:“你可太是了。” 这件事,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程恬没搭理他,他探出身子去看余磬,看到余家的人不知道跟在柳德米拉身后说些什么,柳德米拉面色不变,充耳不闻,余母就拽了跟在最后的余磬一把,很大力气的样子,余磬被拽得一个  53 趔趄差点摔在地上,他神色没变,默默跟到了柳德米拉身边,柳德米拉终于正眼看了余磬一眼,点了点头。 余家的人像是得到了什么首肯,原本虚情假意的陪笑此刻也变得稍微真心实意了一些。 程恬啧了一声,拉拉身边的度延一的手。 度延一顺从地微微矮**子,问他:“怎么了?” 程恬说:“我怎么觉得,余磬有那么点点可怜呢?” 他嘴里正说着,那边要上车的余磬正回头和程恬对视一眼,他想说什么,最后被他家人粗暴地推进了车里。 程恬想,这人一定是想告诉自己下次有机会再揍他。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程恬想起来,之前车俊仪还想让度延一把自己堂姐介绍给他,于是给他打电话。 度延一并没有接,程恬猜测估计是在录制东西,转而改发消息:你之前跪求度延一介绍给你的那位Alpha堂姐,我今天见到她真面目了。 车俊仪居然回了:怎么样? 程恬咬着舌尖,心说这似态度怎么这么冷静,都不像他了。 程恬:长得好是好,就是不太把人当人看,尤其是不把Beta当人看。 那边又不说话了。 程恬:你在忙? 程恬:哈咯? 车俊仪没了动静。 直到夜里十一点多,程恬的电话突然响了,是车俊仪。 一接电话,车俊仪就是一顿咒骂:“妈了个巴子的程小恬你今天给我发什么了?” 程恬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没,没发啥啊。” 车俊仪嗷嗷怒吼:“没发啥?那为什么这个兔崽子又跟我闹脾气!” 嗐!程恬总算醒悟过来,怪不得车俊仪那个颜狗听到度延一堂姐的消息都能那么冷静,原来手机那头的不是他,而是他的Alpha小狼狗。 程恬说:“我又不知道你手机在他手上。” 车俊仪:“现在老子不仅手机在他手上,老子命都要在他手上了!” 程恬:“……这么严重吗?” “那可不是嘛!我……”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程恬被挂了电话,啧了一声,转头看看刚洗完澡擦着头发的恋人,感慨一句:“老婆啊,还是懂事点的省心。” 度延一问:“怎么突然这么感慨?” “车俊仪家的小狼狗,又在发疯了。” 他绝口不提那人发疯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车俊仪两年前在夜店招惹了个小崽子,度延一和程恬他们都见过,当时车俊仪看那人一直打听自己在娱乐圈的消息,以为又是个把他当跳板的小孩,也没当回事,后来也不再联络了。没想到没过一段时间,小崽子自己又找上门来——人家压根不是想把车俊仪当冤大头,人家是想给车俊仪当金主,包养车俊仪。 车俊仪这么有理想有追求有上进心的好青年,当即就表示他答应了。 两个人纠缠了两年多了,也算是甜蜜。只是小狼狗哪儿都好,就是爱吃醋,当初说好的金钱和肉体交易早就被扔到了脑后,管车俊仪管得很严,严到什么地步呢,据车俊仪本人说,他都两年没接过感情戏了。 他受够了在电视剧里给人家当老师,当单亲爸爸,当心理医生,当心理变态罪犯了!他只想正正经经地演一次霸道总裁,可小狼狗就是不答应。 车俊仪不止一次跟程恬哭诉,说觉得自己上了贼床。 程恬就骂他:“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一大把年纪了,捞到个这么优质的Alpha小狼狗还不好好把握机会,以后有你后悔的!” “我才不怕呢!” 话是这么说,车俊仪到底是妥协于小狼狗的强烈占有欲,下次接剧本,还是继续接没有感情戏的那种。 不谈车俊仪那头因为程恬的无心之言要被小狼狗折腾多惨,这一头的程恬却是毫无愧疚之意,还有闲心跟度延一打听余磬。 “这个余磬,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像敢给你下药的。”程恬说。 度延一看他一眼,“怎么说?” 程恬:“他哪儿像有那个魄力的。” 度延一说:“他本人是没有。” 程恬心有疑问,忽然福至心灵——余磬没有,不代表余磬的家人不会逼迫他。 就余家人今天的表现来看,余磬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都不该觉得意外。 程恬斜眼看度延一,“什么你家人把余磬接过去教育,余磬根本就是被他家人送给你堂姐的吧?” 度延一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别的Omega?” 程恬说可能因为我太闲了吧。 于是,度延一让他变得忙碌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会不会触碰到一些妹子的雷点,突然觉得女强A对弱男O这对应该很带感,设定是女性Alpha也该有的都有。然后因为被冻结了找不到原因,我就发了一半上来,完整版在微博:一盘炒青豆 置顶就是了 第37章 番外(中) 堂姐来了 (中) 余磬的头发和他脾气一样,细细软软的,很顺滑。 程恬摸了一把,没忍住,又摸了一把,还揉了揉。 余磬没有被人如此温柔地对待过,他有点不知所措,又很贪恋程恬手掌的温度和力道。 程恬把手放下之后,余磬低头看着那只手,他按耐不住内心突然涌上的冲动,伸手抓住那只手,又放回自己头上,他抬头看着程恬,满眼希冀,小心地问:“能再摸一次吗?” 程恬心软得一塌糊涂,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他说:“你太傻了,这样不行。” 余磬没说话。 他是有点笨笨的。勾引度延一也不会,给他下药还失败了,去俄罗斯之前,家人耳提面命,让他多多讨好柳德米拉,多吹吹耳边风,心思活络一点,就算自己不能拿到什么实质性利益,也尽量多给余家谋点福利。 可是他去了俄罗斯那么多年,就只会生孩子,一连生了四个,他的地位也没有所提升。 别人都以为他一点俄语也听不懂,其实他学会了一点点,所以能听懂别人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嘲笑他,那些人说他再过几年就要被抛弃,说他太平庸,说他配不上柳德米拉那么完美的Alpha。 柳德米拉也不喜欢他,大多数时间都是无视他,忘记他的存在,只会来找他睡觉,在床上对他也不温柔,常常让他痛得喘不过来气。 程恬是第一个,用温柔的力道摩擦着他的头发,用如此怜惜的语气,对他说你太傻了这样不行的人。 莫名的,余磬第一次感受到了类似委屈的心情。 他低着头抬起双手,按在被程恬抚摸过的位置,他的姿势很搞笑,像是在抱头。 他要努力记住这种感觉。 54 有点陌生,可是很温暖。 这大概是他以后要继续的艰难日子里,唯一一点精神慰藉。 程恬其实很想掀起这人的衣服好好检查一下后背之类的地方,他怀疑柳德米拉没少虐待余磬,可是他总觉得自己真这么做了,会被人当成耍流氓的。 他沉吟片刻,软着语气,对余磬道:“你在家呆着多无聊啊,我带你出去玩吧?” 余磬有些犹豫,可他看看程恬,程恬用那么温柔和善的眼神看着他,让他不舍拒绝。 他犹豫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柳德米拉这次来中国当然不仅仅是陪余磬探亲那么简单,她是有别的任务在身,带余磬探亲和见度延一只是顺便。 她见了合作方,也谈完了协议,总体而言,发展很顺利,她心情难得不错。 只是等她回到家,那不错的心情立刻降到了最低谷——本以为会在家里乖乖等她回家的Omega不见了。 度延一正在家安心写歌,程恬一早就出了门,他以为程恬是去上班了,可接到他堂姐的电话质问他才知道,他老婆,把人家的老婆,拐跑了。 度延一:“……” 柳德米拉压抑着怒火,说:“我警告你,如果余磬出了什么事,我会双倍从你的Omega那里讨还回来。” 度延一冷静地说:“这句话我还给你,如果恬恬出了什么事,我也要从你的Omega那里讨回来。” 其实这话他说得有点没底气。 别的不说,程恬那个身手,一个打余磬五个都不成问题。 另一头结伴“出逃”的Omega们正坐在医院里,等待着一位Beta的接待。 余磬有点紧张,他怯怯地抓着程恬的衣角,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小声问:“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程恬看他的眼神温柔得都要化成水了,他柔声道:“你太瘦了,我带你做个体检,别是被毛子们虐出什么病了吧。” 连骐很快就到了,他带着余磬去做检查,程恬在外面等着。 程恬看出余磬的眼中流露出的不安,他安抚道:“别担心,我就在外面等你。” 检查到中午,程恬又开车带余磬去吃饭。 “你想吃什么?”程恬问余磬。 余磬说他都可以。 程恬想了想,带余磬去了一家比较有特色的中餐厅,毕竟余磬常年在国外,应该还挺想念祖国美食的。 余磬问程恬:“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程恬一时还真回答不出来。 昨天晚上他跟度延一折腾半宿,本来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他半睡半醒之际,脑海中又回响起余磬在洗手间对他说的话,还有那可怜巴巴的流浪狗一样湿润的眼神,他骤然清醒了过来。 虽然他人看来,他有些圣母,有点多管闲事,可是他真的无法做到眼看着这么可爱单纯的Omega身处幽深沟壑,却还能做到袖手旁观。 别人不肯伸出的那只手,他来伸! 别人不屑去做的那些事,他来做! 程恬暗自下定决心。 他问余磬:“这就叫对你好了呀?” 余磬点了点头,他低头掰着手指,一点一点地数着,像个小学生,他说:“摸我的头,带我检查身体,还带我吃饭,最重要的是,”他有点羞涩地看了程恬一眼,轻声说,“还会对我笑。” 他虽然不聪明,却也明白到底谁是真心对他好,谁是在利用他,他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心实意地,对他释放善意。 程恬不解,“冲你笑算什么好?柳德米拉不会冲你笑吗?”他说完就闭嘴了,算了,就昨天柳德米拉的表现来看,哪天真的对余磬笑了,余磬会吓昏过去吧…… 余磬没吭声。 柳德米拉是会对他笑,只是那人的笑里总是带着讽刺,带着嘲笑,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仿佛他此生此世都无法触及的高空。 久而久之,他在那人面前,也越发得抬不起头来,越发得卑微胆怯。 “你生了四个宝宝是吗?”看出余磬的脸色不太好,程恬赶紧出声。 余磬点了点头,“是的。” 程恬夸奖他:“你好厉害,而且很勇敢。” 余磬眨着眼睛,不解:“这有什么厉害的?” 程恬说:“你很厉害,不是每一个Omega都有勇气生孩子的,也不是每一个经历过一次生产痛苦的Omega还有勇气经历第二次的。” 余磬的眼睛微微睁大,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夸他厉害,他的脸慢慢地红成了一只可爱的苹果,他结结巴巴地说:“也,也没有很厉害,就是有点痛,痛习惯了就好了。” 他没说的是,反正跟柳德米拉一起睡觉也很痛,他都习惯了。 程恬笑眯眯地说:“你真的很厉害,很值得人佩服。” 余磬抓了抓衣角,也羞涩地笑了。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两个小月牙,看起来又甜又暖。 程恬又想起之前连骐跟他说的,百分之九十八的Omega都会有产前抑郁症,余磬的怀孕次数这么频繁,应该会有很大影响吧? 他又问:“小鱼,那你怀孕的时候会不会心情不好?” 余磬听到那句亲昵的小鱼,耳尖都变得赤红了,他不明白程恬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程恬索性直接问他:“他们很多Omega都会得产前抑郁症,你有吗?” 余磬轻轻地啊了一声,“这个啊,”他歪着头,笑了,“我不能得的,得了的话,会死掉的吧。” 别的Omega得了产前抑郁,会得到Alpha关爱,会得到外界的关注,会得到拯救,他不行。 他得了的话,会死掉的。 那些人只会关注他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人会在乎他自己的情绪问题。 就连生产时的Omega需要Alpha伴侣陪在身边,也是他生第三个孩子时难产,别人告诉柳德米拉,那人才知道的。 当时别人都以为他很皮实,不像别的Omega那么娇嫩,不需要得到过多关注,不需要Alpha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重复了一句:“不能得的。” 伴随着他这句话,程恬迎来了压抑了一天情绪的爆发。 他愤怒地一拍桌子,“太过分了,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余磬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得打了个冷颤,他几乎快要躲到桌子下面去了,他缩着脖子,看着程恬,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程恬不知道该冲谁发脾气,是冷眼旁观余磬遭受诸多却从未施以援手的度延一,还是把余磬视作物品,送它入虎口,为家族谋取利益的余家人,抑或是罪魁祸首的柳德米拉以及她身后的整个家族。 55 他只觉得愤怒,又很难过,替余磬难过。 他忍住自己的怒火,伸手握住余磬的手,他说:“没关系,以后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余磬摇摇头, 他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不值得。” 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他说:“我伤害过你,也伤害过你的Alpha,你不应该对我好。” 程恬握住他的手紧了紧,他说:“都过去了,事情并不能完全怪你,我原谅你了。” 余磬说:“可是我还没受到惩罚。” 程恬明白了,余磬一直于心难安,因为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程恬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他:“那你会织围巾吗?” 他们这些Omega应该大都上过家政了,这些应该都会吧? 果然,余磬用力地点头,他说:“我会的,我会织很多。” 他还给他的孩子们织了小袜子,小帽子,可是他不能跟他的孩子们在一起,他的小袜子和小帽子们都没有小主人。 程恬:“那你给我织一条围巾,作为补偿我的礼物。” 余磬饭都吃不下了,就要拉着程恬去买织围巾的毛线和织针。 程恬按着他吃了饭,又继续做了下午的检查,途中,他接到了度延一的电话。 度延一问他在哪儿,他说在医院等余磬。 度延一:“你把他打进医院了?” 程恬:“……” 程恬:“我才不像你那个渣女堂姐!!!我才不舍得这么对小鱼,我是带小鱼做检查!” 怎么才过去一天,就从“那个Omega”变成“小鱼”了? 度延一皱眉,他说:“柳德米拉在找他。” 程恬冷哼:“让她找去呗!” 他因为余磬的缘故,对Alpha都带着恨意,连带着看度延一都有点不爽,说完这话就挂掉了电话。 余磬的检查结果出来,贫血加营养不良,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 医生的意思是不建议再继续生孩子,他需要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余磬听到这些话心都凉了,他惨白着一张小脸问医生:“大夫,我不能再怀宝宝了吗?” 大夫耐心安抚:“不是不能怀,是不建议怀,因为你的身体状况不好,怀孕的话你的身体会有伤害,生下的宝宝也会不健康。” 程恬趁着余磬跟医生说话,伸手拉了拉连骐,凑到连骐耳边低声问:“他身上没有伤痕吧?” 连骐摇摇头,小声问:“你是觉得他被人虐待了吗?” 程恬点点头。 连骐说:“他身体没问题,有点旧伤疤,看起来年代有点久远,不好分辨是不是遭受过家庭暴力,反正没有新的伤痕。但是我看他心理好像有点问题。” 程恬抿紧嘴唇,握了握拳头,心里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医生又给开了一堆药,程恬一手提着药,一手主动牵起余磬的手,他跟连骐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牵着余磬往停车场走。 “你饿了没?有没有想吃的东西?”程恬问。 余磬被他牵着手,紧张得路都快不会走了,回话也磕磕巴巴的,他说:“都,都可以。” 其实他今天他出门,没有跟柳德米拉报备,对方一定会不高兴的,对方不高兴他就要受到惩罚,可是现在他觉得,就算被惩罚他也愿意。 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他小声说:“我还要给你织围巾呢。” 程恬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他笑着说:“没事,围巾不着急。” 他又带着余磬去了一家他最喜欢的甜品店,对方果然对甜的很感兴趣,吃了好几块蛋糕,肚子都圆了,临走,程恬又给他打包了一份他很喜欢的日式南瓜挞,让他自己手提着。 余磬吃饱喝足之后,程恬没再询问他的意见,直接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程恬把余磬接走就没想着再给柳德米拉送回去。 家里已经有不速之客在等待了。 程恬的住处是去年买的三层洋楼,带花园带泳池的那种,是度延一他父母送他们的结婚礼物之一。 现在,洋楼前停了数辆黑色奔驰。 程恬无奈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余磬,“他们混黑的怎么都对奔驰s600情有独钟的?” 他心里想的却是,那个柳德米拉好像也没他想象的那么不在乎小鱼?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逮人。 作为被逮的那位,余磬乖巧地端坐着,膝盖上是程恬给他打包的日式南瓜挞,他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家Alpha给出卖了,他说:“柳德米拉这次来国内,好像是为了处理洗钱业务。” “……我并不想知道这些,你这样告诉我我会有报警的冲动。”程恬说。 余磬哦了一声,他乖乖地被程恬领回了家。 柳德米拉就在客厅里等他,她身后站着数位膘肥体壮,长相凶恶的保镖,也亏得是度延一早就习惯了这些,这种情况下还能淡然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余磬被程恬牵着手进了家门,一进家门,那对Alpha堂姐弟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上。 度延一:“……” 柳德米拉:“啧。” 她瞟了余磬一眼,话都没说,余磬就乖乖地回到了她身边。 他怕柳德米拉,程恬可不(那么)怕,他直接对柳德米拉说:“我们今天玩得很开心,约好了今晚在我家住。” 柳德米拉没理会他的话,将目光投向余磬。 余磬头垂着,过了很久才小声嗯了一声。 柳德米拉嗤笑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 程恬松了口气,她这是答应了? 柳德米拉比余磬高很多,站起来能看到他头顶小小的发旋,很可爱,让人有伸手摸摸的冲动。她莫名地就改了主意,不愿意让这人留下了。 “回家。”她言简意赅。 余磬的头缩了缩,又嗯了一声,并不敢提出异议。 程恬走上前将余磬护在了身后,他直视着柳德米拉的眼睛,说:“小鱼只是想跟我呆在一起而已,这点人身自由你都不给?” 柳德米拉垂眼看了一眼程恬身后的人,那人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突然有些没由来的心烦意乱,她强忍着怒气,说:“一天。” 意思是只让余磬在这里呆一天,明天她就来接他。 柳德米拉带着人走了。 程恬拉着余磬坐在刚刚柳德米拉坐的位置上,他将医院给开的药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嘱咐余磬,说:“小鱼,这个,你一天喝一支就行,补充维生素的,这个还有这个一天两次……” 余磬认真地听着,一边听一边点头。 程恬突然问: “小鱼,你想不想离婚?想不想离开柳德米拉?” 余磬:“?” 度延一:“……” 56 程恬抓住余磬的手,他说:“你也不想过这种日子吧?被无视,被囚禁,没有自我,没有自由,只能依附别人,你不想这样的吧?” 度延一在一旁听着,心情很是复杂。 人家柳德米拉前脚刚走,他老婆后脚就怂恿她的Omega跟她离婚。 余磬也被他的话震撼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主动离开柳德米拉这件事,倒是一直做好了自己生不了孩子,被柳德米拉抛弃的准备。 他久久没有言语。 程恬握着他的手,仿佛在给他勇气和底气,他说:“你愿意的话,我一定帮你。” 度延一终于开口了,他说:“恬恬,你冷静点。” 程恬竟然对他怒目而视,他说:“我很冷静!” 度延一:“……” 这一天发生了什么?怎么白天临走还跟他亲亲密密地kiss goodbye,晚上回来就变这样了。 度延一怎么也想不到,他这是被无辜连坐了,因为他也是个Alpha。 度延一不喜欢余磬,对他家人也没有好感,故此,他并不在意余磬身处什么样的绝境,也没兴趣去拯救这人于水火之中,他没有错,他只是单纯的冷漠。 程恬意识到,度延一对他的确是特别的,这人的温和良善,真的完全只给予他一个人。 他是幸运的,而余磬是不幸的。 他甚至冷静地想:如果度延一当初真的对余磬有兴趣,真的会喜欢上余磬,或许现在的余磬会有很大不同。 他不必再如此自卑,也不必再心惊胆战,他不必担心没有人保护,也不必再主动朝人露出柔软肚皮,明知迎接的会是是别人的利刃与刀尖。 余磬没有度延一。 他没有保护者,他什么都没有,他自己都无法保护自己。 程恬很冷静,他冷静到近乎冷漠。 他将余磬护在身后,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而度延一仿佛就是伤害余磬的人。 他说:“度延一,你不懂我余磬的处境,因为你不是Omega,可我是,我懂。” 他有一颗同理心,温柔善良,难能可贵。 度延一不理解程恬为什么会对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释放善意,给予帮助,但他也不愿意因为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伤害到自己的感情。 他妥协了似的,抬起双手,轻声说:“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柳德米拉那里,有我在。” 他这么说,程恬的态度也软化了,他说:“这还差不多。” 他又让度延一亲自去给余磬铺床,自己带余磬到书房里,他调出资料,给余磬看Omega联合协会的历史背景以及存在意义,跟余磬解释,他现在可以寻求到的帮助,以及如何拿起法律武器捍卫自己的权益。 程恬给余磬上课上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度延一又起来给两个Omega做了一顿夜宵送来,程恬当时正在书房里跳脚,“太过分了,这群狗日的,怎么还不让我们见孩子!” 余磬细声细语地解释:“不是不让见,就是不让过多接触。” 程恬拍桌:“你自己生的孩子还不让过多接触?凭什么?哪儿说理去!这群人渣,听我的,小鱼,趁早离开那个狼窝!没一个好东西!” 余磬用力地点头:“嗯!” 度延一:“……” 这是洗脑成功了。 这一夜,柳德米拉也没睡好,大概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她来了中国就开始犯头痛,平时余磬在,给她多按摩一下,还能舒缓一点,要是两个人再做点什么,她再多消耗点体力,就能睡得更香了,可是今天那人不在。 她心烦意乱地,翻了个身,睁眼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又想起晚上时那人躲在堂弟的Omega伴侣身后的样子了,就好像跟自己回来就能被吃了一样。 越想越不爽,柳德米拉又翻了个身,决心一早起来就去把那人接回来。 那个姓程的Omega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让余磬跟他多接触,没什么好处! 一早,柳德米拉就带人到程恬家里接人。 程恬昨晚给余磬洗脑加上课,上到了凌晨三点多,按道理讲,这会儿这俩人应该还没起床,可现实却是,这会儿这俩人已经出门了。 柳德米拉满脸不耐烦,问度延一:“他们去哪儿了。” 度延一沉默不语。 他总不能跟她堂姐说,这俩人一早饭都没吃就去见律师了,要跟你离婚打官司。 柳德米拉能把他们家给拆了。 昨晚下课前,程恬问余磬:“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余磬握拳:“离婚,独立,当一个坚韧的单身母亲!” 程恬又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余磬:“为了自由,为了尊严,为了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蓝天。” 程恬满意地点点头,“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余磬:“告别渣A,告别过去,重新迎接美好明天!” 度延一:“……”他们家恬恬不去传销组织当老师真是可惜了。 程恬:“明天我们就去联系律师,别担心小鱼,请律师的费用,我给你包了!” 余磬说:“我有钱的,我生孩子,他们给我钱。” 程恬说:“你的钱用来养娃,省着点!听我的,我来出钱!” 余磬眼泪汪汪:“恬恬,你真的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他又摸摸自己的肚子,坚定地看着程恬,说:“你是不是讨厌怀孕,不想生孩子?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以后我替你生,我可以去做人工受孕手术!” 程恬:“……不必了不必了。” 他又严厉批评余磬,“小鱼,说了要独立,要有尊严地活着,不能再把自己当成一个生育工具,你都忘了吗?” 余磬赶紧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给别人生孩子了。” 程恬做事雷厉风行,他想得很好,他要帮助余磬离婚,拯救余磬于水生火热之中,让他健全自己的人格,成功拥有自己的人生,可他的目标与星辰大海,在律师面前都成了泡沫。 律师的意见是,不建议离婚。 “凭什么?Omega就这点人权都没有?离个婚都不行?”程恬怒斥道,“一边是冷暴力,一边是肢体暴力,如果他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他很可能有一天会死掉的,如果他死了,你就是凶手明白吗?你就是凶手!” 律师无奈地说:“程先生您冷静一点,您先听我说完。” 余磬也赶紧伸手给这人摸着后背顺气,“恬恬,你不要生气,我没关系的,你别生气,气坏了可怎么办。” 程恬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问律师:“那你说,为什么不建议离婚?” 律师说:“因为他被永久标记过了被  57 永久标记过的Omega无法再接受别的Alpha这件事您知道吧?” 程恬皱眉:“这算什么理由?不就是个Alpha,大不了他就不要Alpha了,跟我过一辈子。” 律师问:“那如果他周期来了呢?” 程恬刚想说还有抑制剂,可他马上就想起,他自己曾经注射过那么久的抑制剂,他最能明白周期来了时,没有Alpha在身边的痛苦。 可对于余磬而言,是继续呆在柳德米拉身边痛苦,还是没有Alpha在身边痛苦呢? 他看看一脸无辜,什么都不懂的余磬,对方也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坚定的信任。 他才认识自己3天,就这么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是因为自己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 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程恬揉揉余磬的头发,说:“走吧,我们回去,和柳德米拉好好谈谈。” 余磬抓住程恬的手,用力地点点头:“都听你的。” 程恬就笑:“你怎么这么傻,还都听我的,我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余磬认真地说:“不会的,我不好,不值钱,卖不掉的。” 程恬就笑不出来了,他用力地戳了手指戳了一下余磬的脑门,神色正经了起来,他说:“小鱼,不许再说这种话,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珍贵无价的,怎么会有不值钱这么一说呢?” 余磬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程恬又说:“小鱼,你没有不好,你很好,值得被好好对待,是那些人有眼无珠,他们瞎了眼,才会觉得你不好,才会伤害你,你并没有做错过什么,如果有,那也不是从你本心出发的,你明白了吗?” 余磬说明白了。 程恬叹了口气,“走吧,让我们回去,跟柳德米拉好好谈谈吧。” 柳德米拉在程恬的家里,已经计划着派人去抓着两个胆大包天的小O了,却不想着两个人又老老实实回来了。 柳德米拉不愿意余磬再跟程恬有什么接触,警告了他一句没有下次,就想带他离开。 程恬拦住了她,她眼睛看着余磬,循循善诱,“小鱼,你想说什么,现在我们都在,你直接说出来吧,不要害怕。” 他还是太看得起余磬。 余磬被他那样看着,又小心地看了一眼脸色明显难看起来的柳德米拉,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对不起,我错了。” 程恬恨得直想拍大腿,完蛋!白教了! 余磬眼圈都红了,他知道自己是让程恬失望了,可他见到柳德米拉就害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德米拉让他太痛了,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 几个人就看着余磬红着眼睛,突然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程恬觉得心疼了,他推了一把柳德米拉,拉着余磬坐到沙发上,拿纸巾给他擦眼泪。 柳德米拉也愣住了,她也没见过这个Omega这副样子。 怎么就情绪崩溃到当众哭出来了? 记忆里,这人生孩子的时候那么痛苦都没见他哭过。 余磬哭得喘不过气来,他抓着程恬的手一直在道歉,说对不起,让程恬失望了。 程恬是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可是他让这个人失望了,他是个废物。 他不配得到拯救。 程恬摇头,一直说没关系,他说:“你只是害怕,我知道,你不要怕,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瞪了一眼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 第一次,有生之年,她竟也有被人泼脏水的时候。 柳德米拉冷着一张脸,看着程恬,说:“你胆子不小。” 程恬怒道:“黑社会怎么了,黑社会就可以虐待Omega,家暴Omega,强迫Omega了吗?黑社会就不是人了就没有人性没有王法了?!” 柳德米拉:“……谁家暴Omega,虐待Omega了?” 程恬搂着哭得一抽一抽的余磬,“不是你吗?你看我们小鱼让你虐待成什么样子了!” “松开他!” “恬恬。” 堂姐弟同时出声。 程恬:“我就不松开,我就抱,只许你们欺负小鱼,还不允许我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了?!”他又低头亲了一口余磬的发顶,“我不仅要给他安慰的拥抱,我还要给他一个安慰的亲吻!你能拿我怎么办?!” 柳德米拉和度延一的脸,被程恬安慰绿了。 作者有话说: 只要我一章写得够长,番外就只会有上中下三章! 第38章 番外(中下)堂姐来了 (中下) 度延一想起很久以前,程巽曾经跟他说过,程恬的周期来得比其他的Omega都晚,而且他个子高,性格彪,在Omega身边是类似于护花使者的存在,还曾有一个朴素的愿望——娶一个温柔贤惠善良体贴的Omega。 而余磬——大写加粗的温柔贤惠善良体贴的Omega本O。 “……” 仿佛听到自己头上有策马奔腾的马蹄声。度延一忍不住发话了,他说:“恬恬,你对柳德米拉可能有些误会。” 程恬嘲讽:“误会什么?误会他没有冷暴力小鱼,没有家暴小鱼没有欺负小鱼,没有把小鱼当作生子工具?” 他怒视着柳德米拉,说:“你自己说,我哪一点误会你了?” 柳德米拉却并没理他,她垂眼看着还在抽抽嗒嗒哭泣的Omega,眉头紧皱着,说:“别哭了。”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这句话称得上温和了。 可在程恬耳中,她这话无异于恐吓。 “他连哭的自由你都不给?他不能逃离你身边,他还不能哭吗?”程恬怒斥道。 柳德米拉:“……” 她堂堂一个黑老大,怎么就沦落到不仅要背黑锅,还要被泼脏水的地步了? 不仅柳德米拉震惊,保镖们也都感到震惊。他们经历过枪战,经历过暗杀,也经历过肉搏,经历过械斗,可他们没经历过亲眼看着自家老大被一个Omega劈头盖脸地训斥,虽说听不懂在说啥,但这语气这神态,猜也能猜出来不是啥好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动手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点颜色瞧瞧。 不动手吧,老大丢了面子。 动手吧,这位又不是外人,是老大亲堂弟的伴侣。 好在柳德米拉似是有所察觉,抬了一下手,意思是让他们别轻举妄动,保镖们都暗自松了口气。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哭得稀里哗啦的Omega,半晌,她说:“过来。” 躲在程恬怀中的余磬哭声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挣脱了程恬的怀抱,站起来,乖乖地走到了柳德  58 米拉面前。 柳德米拉盯着他哭得乱七八糟的脸,竟也没嫌弃,她用手指指腹轻轻抹去了余磬眼角的泪。 余磬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对待自己,一时间连哭都忘记了,他的手按在被那人轻抚过的眼角,怔怔地抬头看着柳德米拉,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柳德米拉问:“你想离开我?” 听到这话,程恬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这话说的,像是余磬抛弃了她一样,明明余磬才是受伤害的那一个。 余磬别说说话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柳德米拉又将目光投向程恬,她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育他,劝他离开我的?” 程恬的回答铿锵有力,他说:“以一个Omega同胞的身份!” 柳德米拉又问:“同胞的身份就是用来劝说别的同胞离开他的爱人?” 程恬说:“如果他的Alpha不能带给他幸福,只能带来痛苦,我当然要帮助他。” ——他的用词是Alpha,而不是爱人,他觉得柳德米拉不能算小鱼的爱人,因为她不爱小鱼。 柳德米拉低头看着眼前瘦小的Omega,“我让你痛苦?” 这次,程恬已经不指望余磬能有点出息,说出什么了。却不想刚刚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昏厥过去的Omega此刻却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似的,瘪着嘴巴,尽管两泡热泪还在眼眶中打转,摇摇欲坠,他却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吧嗒,随着他点头的动作,他眼角的泪又砸了下来。 柳德米拉舒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不让自己对着面前的Omega发火。她平静地问:“为什么?” 她难以理解,为什么眼前乖巧听话的伴侣忽然变成这样,失态地痛哭流涕,偕同别的Omega一起指责自己,还想要离开自己。 明明她已经如同这个Omega所希望的那样,给予了他想要的一切,金钱,房子,他所想要的一切,她都满足,就连她以往从来看不上的那一家人,因为这个Omega的缘故,她也耐着性子,容忍着他们的贪婪无餍,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 这还不够吗? 程恬还想开口再说话,被度延一阻止了,他警告似的对程恬道:“不能什么话都你来传达,你不是余磬。” 他拉起程恬,把程恬往楼上拉,给余磬和柳德米拉独处的机会。 程恬不太放心,嘱咐余磬:“小鱼,有什么事你直接出声喊我,我就在楼上。” 余磬也没有挽留他,他似是明白,有些事,终究还是要自己来面对的。 柳德米拉说了一句俄语,戳在她背后当背景板的那几位壮汉也都一个个排队出了门候着。 客厅里就剩下柳德米拉和余磬两个人。 余磬的眼泪像开了闸门,止也止不住,柳德米拉也没有催他,她今天格外的有耐心,还拿纸巾给余磬擦眼泪,余磬动也不敢动,就只能乖乖地等着对方擦。 柳德米拉给他擦完眼泪,捏着他的下巴端详了一下他的脸,湿漉漉的眼睛,被擦得通红的鼻头,微微抿着显得他格外委屈的嘴巴,她端详了一会儿,贴上去亲了一口他的嘴,亲了一会儿,舌尖叩开了余磬双唇。 余磬双眼瞪得老大,他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雪松木香气,冷冽的,像是鼻腔间尽是冰雪,那是她信息素的味道。 他不记得对方有没有这样温柔甜蜜地亲吻过自己,他只记得他常常在这人的床上痛得哭都哭不出来。 亲了一会儿,余磬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柳德米拉松开他,两个人额头抵在一起,她撩起眼皮,蓝眼睛看着他,像是海雾退去的海面,清澈透明,漾着细碎的温柔。 这样的柳德米拉让人感到陌生。 “为什么痛苦?”柳德米拉问。 余磬开口了,他一开口就能碰到那人的嘴唇似的,他想躲开,又有点贪恋这种亲密,他有些苦恼。 “他们都说,再过几年,我身体坏了,没有生育能力,你就会抛弃我。”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他说完这句话,又回忆起之前自己遭受过的一切冷遇,无视,他像是伤心极了,他向后退了退,远离了柳德米拉。 他低下头,手指纠缠在一起,他说:“柳德米拉,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长得不漂亮,性格也不够好,也没有一个好的家世背景,我只知道一直跟你要钱,要房子,我还有一家吸血鬼似的家人,他们也只会给你添麻烦,”他的声音轻轻的,风一吹就能消散似的,“我还不聪明,我只有基因优秀,可能给你生出一个顶级Alpha的孩子,这也是你肯纡尊降贵跟我在一起的原因……” 柳德米拉打断他:“什么叫做纡尊降贵?” “就是,你放低身份,跟我在一起。” 柳德米拉还想再说什么,余磬自顾自地开口了,他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大概这也是你不肯娶我的原因。我骗了恬恬,他以为我们结婚了,所以一直跟我说带我找律师跟你离婚,可是他不知道,其实我们婚都没结,我离开你,只需要你点头就够了,我们连法律都不认可,我留不住你,也没有资格留住你。” 眼泪又一滴一滴地往下砸,余磬用手抹了抹眼泪,继续道:“你看,我还骗人,我真的是一个很恶劣的人了。我很羡慕恬恬,他那么好看,性格那么好,而且还很厉害,身为Omega也能工作,还能继承他爸爸的公司,大概只有像恬恬那么完美的Omega,才能配得上你们这些优秀的Alpha吧。” 他们独立自主,性格坚韧,拥有自己的思想,不依附于别人,不屈从于他人,像荆棘丛中生长出的蔷薇花,生机勃勃,拥有旺盛的生命力,充满致命的魅力。 不像他,不漂亮,不厉害,说谎骗人,坏得要死,还伤害了那么好的恬恬,他就像一棵菟丝子,那种只能寄生依赖于其他植物的有害杂草,怎么会有人喜欢他呢? 如果生活是一部电视剧,那他一定是最不讨喜最可恶的那个配角。 “柳德米拉,如果我离开你,是不是我连孩子都见不到了?”他颤抖着声音问。 他说,“他们都说我没资格照顾我的孩子,我太蠢了,什么都不会,教育不了孩子。” 他深深地低下了头,他说,“我太差了,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配得到。” 如果程恬在这里,这会儿可能已经在陪他一起,两个人抱头痛哭了,好在他不在,柳德米拉把他搂进了怀里。 她说:“不是,医生跟我说,你身体不好,照顾孩子太累了,是我派人接走了孩子,而且,你知道,我的家庭比较特殊,孩子被接走可以得到更严密的保护。但是你可以随时去看他们,你也可以跟他们一起生活。  59 ” “可是,”余磬着急地解释,“可是他们说不让我看,说不想让自己知道有我这么笨的妈妈。” 柳德米拉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是谁说的?” 余磬小声说,“他们都说。” 柳德米拉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松开余磬,抓着他的肩膀,问:“他们还说什么?” 余磬努力回忆着那些人的话,“他们还说,我只是你为了完成你爷爷的愿望,勉强带回来的一个Omega,只是一个生子工具,等过几年生不了孩子,就要被抛弃了。” 柳德米拉忍不住用俄语骂了句脏话。她家族的某些人为了不让她的生活太平静还真是用尽了手段,撼动不了她的位置就只能想这些旁门左道的。 她认真地跟余磬解释说,“不是,你不要听他们的话。他们在骗你,他们想利用你伤害我。” 她说:“我只有你一个Omega,一个正直的Alpha一生只能标记一个Omega,我标记的是你,你忘了吗?” 余磬说:“可你是黑帮的头头。” 还谈什么正直啊…… 柳德米拉说:“但我依旧不会背弃道德,不会背叛我的Omega。” 她问,“余磬,我是否有过除你之外的Omega?” 余磬仔细想了想,这倒是没有,即便柳德米拉对他一直很冷淡,很粗鲁,他却从未听闻这人身边有过别人。 她说:“还有,生孩子不是为了满足我爷爷的愿望。不是你一直想要生孩子么?” 余磬的脸涨得通红,他想不通怎么就变成了他一直想要生孩子了,他想反驳,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说不是。 他委屈得又要哭。 柳德米拉跟他讲道理似的,“你周期来了就要缠着我,跟我做,我要做一些安全措施你也不答应。” 余磬:“……因为,因为他们说,我只有生孩子,你才会给我钱,我总有一天是要被你抛弃的,我的家人也不会要我,我总要存一点钱留给我自己,你们家又那么注重血统,你又那么讨厌Beta,万一我们的孩子有Beta,肯定也要被你抛弃,我还要养孩子。” 他哭得眼睛都肿了,这会儿肿着眼睛的样子一点都不漂亮,他瘪着嘴,说:“我那么笨,怎么养活孩子,就,就只能多生孩子,多跟你要钱了。” 柳德米拉没想到,怀里这个小傻蛋竟然想这么多,一时间说不出是心疼还是好笑。 她心有怜惜,语气都格外温柔:“你是不是傻,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会抛弃?我自己的Omega,我怎么舍得抛弃?我给你钱,不是因为你生孩子给你的报酬。我们是伴侣,是爱人,怎么能有金钱交易呢?我给你的钱和房子,是对你的奖励,因为你生孩子太辛苦,这些都是我给你的奖励。” 怎么让余磬这么一说,就成了钱货两讫的冰冷交易了。 明明自己是委屈的那一个,怎么让这人说得反倒是自己的不是了呢。 余磬有苦说不出,瞅着柳德米拉的清冷俊美的脸蛋看了片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柳德米拉愣住了。 程恬听到这动静,一下子从楼上窜了下来,度延一按都按不住他。 “怎么了怎么了,小鱼,是不是这个渣A又家暴你了?别哭,宝贝别哭,有我在呢,谁都别想伤害你!”他怒吼着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他的动静太大,外面的保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从外面冲了进来。 柳德米拉:“……” 上位到现在,从没觉得头这么疼过。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大厅里又恢复了“人丁兴旺”的景象。 程恬把人夺回到自己怀里,好声安慰,眼泪还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头太疼,按着太阳穴揉了好一会儿。 余磬一边哭一边看那人,看她皱着眉头按太阳穴,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他一边啜泣着,一边期期艾艾地还问柳德米拉:“你,你是不是又头疼了,我给你按按吧?” 程恬恨铁不成钢,人家都把你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关心人家是不是头疼?这跟人家家暴你,打完你还要问是不是打累了我去给你下碗面吃有什么区别! 柳德米拉也觉得好笑,她说:“我没事,你别哭了。” 她语气太温柔了,把身后的保镖都吓到了,保镖们互相对视一眼:老大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程恬问余磬:“你为什么哭啊宝贝?” 度延一刚从楼上下来就听到了这句宝贝,他想把这个“宝贝”和他堂姐一起从家里轰出去,这才多大会儿功夫,都从小鱼变宝贝了! 看来他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程恬这个伪B对甜美温柔小O根本就是贼心不死! 余磬又看了一眼柳德米拉,他告状似的跟程恬说:“柳德米拉说,她说根本不是她要孩子,是我要孩子。” 他想到这个就伤心,哭得更凄惨了:“她还说是我把她给我的奖励,错认为是金钱交易。都是我的错!” 程恬:“……” 他怒问柳德米拉:“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小鱼的错,如果不是你不爱小鱼,对他冷冰冰,还放任你的家人佣人一起欺负排挤小鱼,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柳德米拉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要为这些情啊爱啊的磨嘴皮子,她看一眼程恬怀里的Omega,心里清楚,如果他们之间的误会和矛盾不解决清楚,自己很可能会失去这个Omega。 “我没有说是他的错,也没有不爱他,”柳德米拉按耐住心中不悦,耐着性子解释,“不然我也不会跟他结合,更不会让他给我生孩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言论,我只能说,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程恬咄咄逼人:“你没不爱他,你还打他欺负他?” 柳德米拉:“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从来没有打过他,一次都没有,他家人是打过他,但那是在他嫁给我之前了,之后一次都没有。” 程恬冷笑:“你骗谁呢?没打他他为什么痛?” 余磬小小声,他说:“因为,因为我跟她睡觉的时候,她弄得我很痛。” 程恬的冷笑挂在脸上,僵住了。 度延一:“……” 他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堂姐,里头的内容只有他们Alpha才懂。 柳德米拉的表情也有点僵,她看着余磬:“真的很痛吗?” 余磬委屈地点头,“很痛,每次都很痛。” “……” 这个每次可太扎心了。 柳德米拉抹了一把脸,沉着声音声音道歉:“对不起。” 这声道歉让度延一的脸色都变了,他没想到骄傲如柳德米拉,也有跟Omega低头的一天。 巴尔扎克诚不欺人——一个美丽的躯体永远能 60 战胜最有男子气概的人的决心。 虽然余磬不美丽,柳德米拉也不是男人。 但是道理差不多。 程恬也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犀牛望月,只顾着心疼余磬小可怜,没搞清楚他和柳德米拉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又试探性地问:“那你为什么无视他?” 柳德米拉莫名其妙:“谁无视他了?” 程恬:“这次回国,你就无视了,见面的时候,你都没跟我介绍小鱼!” 柳德米拉冷着脸:“我的Omega,为什么要介绍给你?” 程恬:“……” 原来不是余磬不配,是他不配! 淦! 作者有话说: 有疑问的话先别急,还有一章,催太急,只能先发出来一半给你们过过瘾…… 第39章 番外 (下)堂姐来了 (下) 知心大嫂程小恬一桩桩列举柳德米拉的“罪行”。 “你对小鱼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柳德米拉挑眉,“怎么尊重?” 程恬说,“小鱼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你虽然不用时时刻刻都牵挂着他,但至少你眼里应该有他的存在,他是个鲜活的人。” 在程恬眼中,余磬在柳德米拉身边还没那些个保镖有呼吸权。 柳德米拉说:“那我应该在众人面前也要跟我的Omega亲热?” 她冰蓝色的眼睛带着嘲弄。 程恬并不吃她这一套,“你不要找借口,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尊重和亲热是两码事。” 他像一个严厉的法官,将柳德米拉每一项罪行都一一列举出来,给他定罪量刑。 柳德米拉的嘴唇紧抿着,她没有开口反驳,却也并不想认罪。 程恬说:“小鱼不是你用来泄欲的工具,你不能只有在发情期和想做爱的时候想起他。” 他说出了他爸曾经教育他时说的话:“Omega是很娇贵的,需要细心呵护,好好疼爱的,要舍得花费时间与感情去陪伴。” 柳德米拉心情更不好了,她睨了一眼度延一,对程恬道:“我没有你的Alpha那么闲。” 程恬:“……” 我们度延一才不是闲,他好歹也是个作曲人好吗?! 他那个温柔贤惠有才有财的老婆怎么在这人眼里就变成了没出息没本事的废柴了呢? 但柳德米拉也没有说谎,她确实很忙,她们家族的势力范围不仅限于俄罗斯境内,她要处理的事务也不仅仅是处理势力纷争那么简单,毕竟她的家族从事的都是走私、洗钱等一系列的违法犯罪活动,与剧中那些整天荒淫无道穷奢极欲的戒律匪徒生活不同,柳德米拉堪称黑道界的勤劳标兵,从不花天酒地,远离声色犬马,生活中只有认(wei)真(fa)工(fan)作(zui),没有吃喝玩乐。 这种条件下,柳德米拉能做到保证余磬每一次周期来临的时候,都能放下一切守在他身边直到他周期结束,已经实属不易,这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程恬不知道,和男性Alpha不同,女性Alpha是没有发情期的。 可柳德米拉不知道的是:基因优秀的顶级Omega身体比普通Omega更加敏感,需要更加温柔小心地对待。 她在此之前并没有什么经验,也没系统地学习过怎么跟Omega睡觉。 这就苦了同是小雏鸡一位的余磬了。 柳德米拉不算是一个合格的Alpha丈夫,也不是一个细心周到温柔解意的恋人,但她的过错也并没有程恬口中的那么大。她只是不会像普通的Alpha那样去悉心呵护余磬,她未必对余磬是没有一点感情的。 柳德米拉觉得自己陪余磬上床,陪他度过周期是在尽伴侣应尽的义务。余磬觉得柳德米拉是在故意惩罚他,让他痛苦。 两相对比之下,程恬的指控的确是委屈了柳德米拉。毕竟她的生长环境比较特殊,没人教她该怎样对待自己的爱人。她以为只要她忠诚,满足Omega的一切要求就足够了。 可事实上,她连余磬真正缺失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柳德米拉憋着怒气,冷着脸,她认真地对余磬说:“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也不是在惩罚你。” 她只是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 程恬不怕死,接了一句:“你只是活太烂。” 柳德米拉:“……” 程恬伸手给余磬抹抹眼泪,“来,宝贝,咱不哭了,虽然你老公活太烂也是一件很惨的事情,但总好过于她活烂人还渣不是吗?” 余磬抽噎着问:“那,你真的不讨厌我吗?” 他太卑微了,这种时刻都不敢问对方喜不喜欢他,只敢问对方是不是不讨厌他。 柳德米拉说:“我不会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程恬心说对啊,你看她不是连一句介绍都懒得跟我说嘛! 娘的,这叫什么事啊! 他以前只知道柳德米拉歧视Beta,他现在觉得这个女Alpha是歧视她和她的Omega之外的所有人。 柳德米拉朝余磬伸出手,她的表情很郑重,她说:“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还愿意继续做我的伴侣,你想要的所有解释我都会给你,你想要的所有补偿,我也都会给。” 她不太习惯温柔,就连抱歉的话都说得像谈判威胁。 要是对方是程恬,这会儿一定会说:“合着我要是不跟你好了,你就连句对不起都不肯跟我说了呗?” 好在对方是性格怯懦温驯的余磬,听到这种话不仅不会心生不满,还会觉得受宠若惊。 他看着那人朝自己伸出的手,不由自主地也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了上去。 他抬眼看着柳德米拉,仰望着这位拥有着无可比拟的优越外貌的女性Alpha,像在仰望他梦中祈求着来拯救他的神明。 余磬之前看电影时看到过一句台词:缥缈宇宙,天使逡巡①。他那时候不懂这句台词的含义,直到他第一次见到柳德米拉,他倏忽间又想起了这句台词——柳德米拉就像只存在于神话中的银发蓝眼的天使,圣洁纯净,完美无瑕。即便后来得知她的身份,也知道她圣洁面孔背后的黑暗冷血,他对她的初印象也一直存在于脑海中。 柳德米拉像一只骄傲漂亮的天鹅,而自己,就是那只灰不溜秋不可爱也不讨人喜欢的丑小鸭。 他从不敢跟人说,其实,能和这么漂亮的人结合,哪怕是痛苦,也是快乐的。 这样的他真是太下贱了。 他从来不敢跟人启齿,也没有人肯听他说这些话。是他贪心不足,得到了身体又开始渴望感情,短暂的相处之后就开始奢求永恒。 她真的会喜欢自己吗? 她真的会爱自己吗? 61 想到爱这个字,余磬的耳尖和脸颊都赤红了,不知是羞惭还是喜悦。 他看着柳德米拉,柳德米拉也回望着他。 流动的天上群星聚凑,播撒在他的心上②。 余磬的手指勾了勾柳德米拉的手心,他认真地说,“如果你不讨厌我,不会抛弃我,”他抬起的脸面色绯红,脸上泪痕还未干,睫毛也湿漉漉的粘在一起,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搔在人心上,“我可以忍受你给我的疼痛。” 柳德米拉深深凝视着余磬。 他像一只被虐待复被抛弃的小流浪猫,伤痕累累,满身疮痍,皮毛沾着血水和泥沙,狼狈不堪。可他看向自己时的眼神还是清澈的,温顺的,带着全心全意的信任以及对温暖的向往。自己朝他招手,他还是会乖乖地过来,亲吻自己的手掌,等待着自己给予抚慰或者新的伤痕。 柳德米拉将他紧紧地搂进怀里,第一次,并不顾忌是否有他人在场,低头亲吻着余磬的头发,她说:“不会了。” 她不会再给别人伤害他的机会,这个别人包括她自己。 程恬看着这一对AO,理智上,他并不看好柳德米拉这个人,她太冷漠,不会是一个很好的爱人。可余磬在她怀里露出的安心表情又让他无法做出行动。说来他进门时都还在考虑怎么跟柳德米拉谈判,他想帮余磬跟柳德米拉讨回孩子的抚养权,却不想,一个上午过去,早晨还在闹离婚的两人,这会儿又搂在一起了。 是他太冲动了吗? 他以为余磬跟柳德米拉在一起只是生活所迫,却不想余磬对柳德米拉也是有感情的,甚至他对柳德米拉的贪恋,一点都不比自己对度延一的少。 是因为余磬太勇敢了,所以可以忘记曾经的一切不幸,有勇气留在柳德米拉身边吗? 还是因为,他真的太渴望温暖了呢? 程恬不愿意去深思这个问题,他想,就当是余磬为爱奋不顾身吧。 他用胳膊撞了一下度延一,后者很懂事地弯下腰将耳朵凑过来。 “你说,我要是给你堂姐送点小电影,是不是不太合适?” 度延一:“……” 那岂止是有点?柳德米拉那个骄傲的性格,不拿枪崩了程恬都算她学会了什么叫铁汉柔情! 柳德米拉还是成功将自己的老婆带回了家。 余磬哭了太久,不仅眼睛肿,头也疼得快要炸了似的,柳德米拉把他接回家后,他吃过午饭就要回房间休息。 柳德米拉问他:“你要来我房间休息吗?” 余磬误会柳德米拉想跟他做什么,他双手捂住眼睛,摇头不肯答应,他说:“我本来就不好看,现在眼睛肿了就更丑了,不能让你看到。” 幸好柳德米拉没有直A癌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没对余磬说他就是单纯的丑,跟眼睛肿不肿无关。 她拉下来余磬的手,手指指尖轻轻揉了揉余磬的眼皮,低垂着眼角,温柔地对余磬道:“没关系,我记得你漂亮时的样子。” 她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说这种话。 余磬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柳德米拉牵着回了她的房间。 柳德米拉握着他的手,两个人面对面躺在床上,余磬不敢看她,眼睛紧紧闭着。 要是搁过去,柳德米拉又要觉得是余磬不愿意面对自己了,眼下,她看着耳尖赤红,睫毛颤动的余磬,明白对方这是羞涩了。 她觉得这样害羞的余磬很可爱。 她跟余磬解释:“我不跟你一起睡觉,不是我讨厌你,是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活物在身边,我不清醒时可能会伤害你。” 余磬眼睛动了动,睁开了,他看着柳德米拉,过了一会儿,他说:“没关系。” 他说:“我也习惯一个人睡了。” 柳德米拉摸摸他的头发,又跟他道歉:“对不起,不能陪你睡觉。” 余磬摇头,“你不用跟我道歉。” 他也想伸手摸摸柳德米拉的长发,可他有点胆怯,柳德米拉看出他所想,握着他的手让他抚摸自己的长发。 柳德米拉的长发很漂亮,是比金色更为浅淡的亮金,像是阴沉天气里散发着苍白光芒的太阳,并不夺目,可是很独特。但她总是把它扎起来,那样比较干净利落,此时的她披散着头发,气质都温柔了很多。 柳德米拉说:“我们是爱人,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不必忌讳,不必害怕。” 她是这样温柔,对比之前的残忍冷漠。 余磬忽然觉得好委屈,他泫然欲泣:“柳德米拉,那你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不好呀?” 她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漂浮的幽魂,他生活在她身边,却像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坟墓里。 柳德米拉怕他又哭,赶紧说:“你别哭,头会更疼的。” 余磬听话地忍住了,还是瘪着嘴,盯着柳德米拉,等待着她承诺给自己的答案。 柳德米拉说:“我以为你讨厌我。” 余磬惊呆了。 柳德米拉舔了舔嘴唇,她说:“我以为你跟我在一起只是迫于无奈,而且,每次,我们两个上床的时候,你表现的都很抵触。” 余磬笑了,他本来就不算好看,肿着两个烂桃子似的眼睛笑的时候一点也不好看,甚至很搞笑,可是柳德米拉一点也不嫌弃他,还也跟着他一起笑了。 余磬嘀咕:“那你就没想过,我讨厌你,怎么还肯给你生小宝宝吗?” 柳德米拉说:“没想过,我以为你只是想生了孩子让你家人满意。” 她以为余磬对他有所抵触,只是迫于Omega身份的无奈,不得不委身于她。她甚至觉得余磬之所以想要生那么多宝宝,也是为了不在周期时跟她有过多接触。 他们之间原来存在这么多误会。 余磬没想到,柳德米拉这么优秀,也会不自信,也会质疑自己的魅力。 他的手轻轻地抓着柳德米拉的一小撮头发,像个小孩子,他小小声地说:“你这么好看,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呀。” 柳德米拉微微一笑,她搂住余磬,余磬顺势将头埋进柳德米拉怀里。 他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闷闷地说:“我喜欢你呢,喜欢到,虽然你让我很痛,可是跟你结合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幸福。” 柳德米拉说:“下次不会再让你痛了。” 这样的她是身边人都未曾见识过的温柔,她说:“小鱼,如同你所看到的,我不会爱人,也不懂得如何对待自己的爱人。” 她知道怎样对待自己的下属,恩威并施,让他们保证绝对的忠诚。她也深谙谈判之道,家族的生意交到她手中之后,她没有吃过一次亏。她的枪法很厉害,说是弹无虚发也不为过。她很聪明,余磬学了几年俄语都没学会,可  62 她短短几个月就学会了中文能够跟余磬交流。 她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因为这些都有人教她。她学会做一个好首领,一个好商人,一个好枪手,可她没学会做一个好的爱人。 因为没人教她这个。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即往的低沉,有些沙哑,她说:“在做伴侣这件事上,我很糟糕。我很高兴,你能原谅我,能给我机会,让我学习怎么对待你。” 余磬没说话,安逸地缩在柳德米拉的怀里,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也是他从未得到过的温暖。 “柳德米拉。” “嗯?” 余磬将小脑袋瓜从她怀里钻出来,疑问:“我看别的女性不管是Alpha还是Beta或者Omega,她们的胸都很大,而且据说都是软软的,怎么你的胸一点也不大也不软呢?” 还有点硌他的脑袋。 柳德米拉:“……” 真是对不起哦,她不是那种前凸后翘的性感女Alpha! 上飞机前,余磬和程恬互相拥抱着不肯撒手,两个Alpha扯都扯不开。 “呜呜呜,小鱼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好想让你给我留下当弟弟。”程恬猛O落泪。 余磬也哭:“恬恬我也舍不得你,从来没有人对我像你这么好,你是我唯一一个朋友。” “到那边万一再被人欺负可怎么办啊,你那么傻乎乎,脾气又软,我不在身边都没人罩着你呜呜呜。” “呜呜呜恬恬我也不想离开你,你不在我身边都没人听我说话了,我又孤单一个人了……” 两个人互诉衷肠,肝肠寸断,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柳德米拉用胳膊撞了一把度延一,说:“再不让你的Omega松手我就亲自动手了。” 度延一说:“你先别着急动手,技术练得怎么样了?” 柳德米拉瞪着他。 度延一神色自然,说话却直戳痛处,“床上技术差到让Omega跟你闹离婚,咱们家族你还是独一份。” 柳德米拉咬牙切齿:“不想挨揍就闭上你的嘴巴。” 度延一:“我昨晚找了几本学术性刊物,电子版发到你邮箱了,记得查收。” 柳德米拉不想跟这个该死的堂弟说话。 “小鱼,我们该走了。”柳德米拉喊余磬。 余磬依依不舍地松开程恬,还认真地对对方做出承诺,他说:“恬恬,我的话一直都算数,我知道你事业心很重,如果你不想生孩子,你可以来俄罗斯找我,我愿意替你们代孕。” “……” 程恬的伤离怨别之情因为他这一段话破碎了。 他伸手狠狠敲了余磬一下,忍不住怒吼:“余磬你能不能把自己当个人看啊?” 余磬捂着脑袋,不明白眼前的人怎么突然变脸这么快,“啊?” 柳德米拉:“……” 度延一:“……” 柳德米拉也很想呵斥余磬,但她想到余磬曾经崩溃哭泣的样子,冷硬的心难得生出一丝于心不忍。她瞪了程恬一眼,黑着一张脸把余磬往自己怀里拖,将人按进自己怀里,她一边给余磬揉脑袋,一边阴森森地问怀里的人:“你还想给谁生孩子?” 余磬怕她误会,还在解释呢,他说:“不是一定要在一起睡觉才行的,可以做试管婴儿手术。” 柳德米拉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个,她冷着脸,说:“你生存的意义就是给人生孩子吗?” 余磬:“啊?” 算了,一朝一夕是改变不了余磬脑中根深蒂固的观念的,她只能慢慢改变他。 送走了不省心的一对AO,程恬捂着胸口,还是不放心,他问身边最熟悉柳德米拉的度延一,“你说,柳德米拉真的会对小鱼好吗?” 度延一明白程恬是对柳德米拉的成见太大,他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柳德米拉为什么要学中文?” 程恬说:“我以为她为了…”他顿了顿,一拍手,“哦对,我忘了,你也不配。” 度延一:“……”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好像觉得自己又被鄙视了。 度延一说:“柳德米拉跟我不同,她从小就由我爷爷带着,所以行事作风和我爷爷一样。” 程恬好奇:“什么作风?” 度延一缓缓吐出几个字:“出门在外,逼要装得明白。” 程恬:“……好家风。” 柳德米拉不懂得家庭温暖,更不懂体味人间清欢。 她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她对余磬的在意比她想象得还要多,她是那种连和家人一起过圣诞节都觉得浪费时间的人,却愿意为余磬花费时间精力去学她工作中压根不需要用到的中文,她还在余磬身上浪费了这么多天的时间——余磬想在国内多和程恬玩几天,柳德米拉就陪了他足足一周。 度延一又想起柳德米拉临走时跟自己交换的眼神:中国/俄罗斯,是绝对不会再来/去了。 这对亲堂姐弟第一次这么默契,秒懂对方所想。 别的都好说,主要是头冒绿光这件事,让这对堂姐弟不得不在意。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电影《卡罗尔》②改自波德莱尔的《恶之花 舞蛇篇》 看完总觉得不满意,但先这么着吧,后面可能会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