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悦君心》 分卷阅读1 ?卿悦君心(古言GL,H,百合1V1) 作者 如意 內容簡介 大概是一个直女撩姬的故事。 攻:公主李珃rǎn,受:妓女楚绾wǎn 对,延续了狐仙那本的时代背景,不过故事基本不重叠,当新书看就是了。(?_?) H同性愛古代甜文百合 01 本宫好女色 大武朝,正元十七年,正旦,太女大婚。 麟德宫处处张灯结彩,红烛、红绸、漆器、锦帛,奢靡喜庆,歌舞升平。女帝居上首,筵宴文武百官,亦有番邦使臣来贺。 “小王见过瑞嘉公主。” 闻声,李珃收回远处的目光,微微抬首,看向来人。 察哈尔奉礼请示过武帝,才入座,家臣赶忙提点他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察哈尔方恍然般起身,前去向李珃请礼。 “殿下,这是我吐蕃国大王子,察哈尔,亦是吐蕃的储君。”阿提罕近了一步,恭敬地向李珃介绍自家主上。 大武朝兵强国盛,物资富庶,女帝即位后大刀阔斧地吞并了周列小国,如今天下三分,大武朝雄踞东方,与北合国、南燕国形成三国鼎立之势。吐蕃地处大武与南燕交界,孤立无援,无论是南燕要攻打大武,抑或是大武欲收攮南燕,势必要途经吐蕃,这便是尴尬的存在。 南燕屡次举兵,意图攻下吐蕃后,于近大武边界处休养屯兵。南燕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每对吐蕃出手,大武皆援兵相助。吐蕃知大武本意也不是为了维护结交一个小小的番国,不过是将其视作一道边界,又或是一道盾牌,不容南燕摘掉它便是。 吐蕃在中间被两大强国拉锯,苦不堪言。大武虽也不是什么善类,但近年来休养生息,无主兵之意,且多次援兵相助,比起南燕屡屡侵犯,两厢相较起来,大武已是和善宽仁。 李珃淡淡瞥了察哈尔一眼,轻应了一声,不管对方听没听见,更不理他们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兀自转向戏台,一面执酒轻啜又放下,一面观赏台上歌舞,时而蹙眉深思,时而展颜含笑。一副忙得很的样子。 察哈尔作为一国储君,却被大武的次公主如此轻视,当下肝火大动。哼,区区一介女子,仗着其母的帝权装腔作势,有了封号的公主仍是公主,又非储君,说到底不过一妇人,竟凌驾到男子头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大王子样貌雄俊,气度潇洒,就是为人刚烈,喜怒皆显于色。阿提罕见他难掩怒容,责备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些。莫说吐蕃王子,就是吐蕃王亲来,见了大武朝的公主也得礼让三分。 二公主的态度冷漠得近乎轻蔑,但阿提罕仍不想放弃,弯腰上前,道:“我大王子与殿下同好,对礼乐声竹,乐此不倦。然吐蕃与大武的曲艺,大有径庭,恳请公主拨冗赐教一二。” 被搅扰了观舞的兴致,李珃轻蔑一笑尔,淡淡道:“阿提罕不久前在我大武朝上掷地有声,说吐蕃大王子心悦太女,终日茶饭不思,非她不娶。怎地,移情如此之快,又打上本公主的主意?” 吐蕃原想以大王子求娶太女,他日吐蕃若再被南燕攻歼,大武势必不再睁只眼、闭只眼的维持表面和气,指不定顺势拿下南燕,令吐蕃王做南燕王,此乃上策;而次策,若太女不愿委身下嫁,王子亦可入赘为驸马,太女即位后,驸马便是皇夫,诞下的儿女便是大武的储君,更是吐蕃之孙,拿捏住幼帝即是掌握大武未来的权势。不论嫁娶,只要与太女结上姻亲,横竖都对吐蕃大大的裨益。 是以,太女临及笄前,吐蕃掌握先机,第一家差礼官前去旁敲侧击,探听圣意,女帝则意兴阑珊,以太女年幼为由打发了。太女及笄那年,吐蕃第二次再去,便直言求娶太女,谁知女帝龙颜大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了使臣。 使臣乃一国之君的代表,替王出使他国,通表王命。李延当庭喝斥吐蕃使臣,无异于直面怒斥吐蕃王,然吐蕃势小,仰仗大武援兵守疆,被武帝斥骂后更是小心翼翼,忙献上无数牛羊玉石、香料绫罗,阿谀奉承。 吐蕃原以为是自家卑下,不能高攀太女,打听后其实不然。求娶太女的亦有北合、南燕的皇子。南燕与大武虽无正面交锋,但凭着南燕的行止,其或多或少生了几分仇怨,不与联姻当情有可原;而大武与北合一向有礼有来,若二者联手,拿下南燕轻而易举。 天家皇女皇子的婚事,常作政治棋子,以与邦国联姻,扩势也好,攀亲也罢,何况太女。而宏图 分卷阅读2 大志面前,武帝竟也推诿了,甚至未考虑过此番拒了北合,北合会否恼羞成怒反与南燕相交,一致将矛头转向大武。 武帝如此行事,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她似乎对太女的婚事格外抗拒,不愿太女与任何人结亲。北合尚且被拒,小小吐蕃只得消寂,静待时机。 哪曾想,不足一年间,大武竟宣告天下,太女于正旦大婚。众国闻讯皆诧然,急问太女嫁了何人或招了何婿,大武的礼官且道:大公主非出嫁,亦不招驸马,是迎娶女妃。 到了此时,众人才品味出武帝之妙。太女是大武未来的国君,断不可能要她嫁去北合做妃,否则便是将大武拱手送给北合;亦绝不能招南燕、北合任何一方皇子为婿,孙帝血脉若被挟,他日大武还能不能姓李?是以,令太女娶妃,不沾哪国亲好,亦不破三家互相制衡的局面,大武朝仍是独自一家,独大一方。 世人只知女男结合,却不想武帝另辟蹊径,大开女风,将欲通过与太女联姻的诸多虎狼之心从李奕身上转移了。然,此也不过缓兵之计,武帝纵是不让太女纳夫,女女毕竟不能生子,太女即位后,下一任储君必从其他公主与驸马的孩儿中选出。 这下,武帝的孙儿们都有可能。其中二公主李珃今将及笄,若能与之联姻诞下子女,便是李家的皇长孙,亦是太孙的第一人选。 这些诸侯列国打的什么算盘,旁人都看得出,李珃怎会不知。她容色淡然,话间却有几分讥讽。 阿提罕是吐蕃使臣,常周旋各国外交,尤其自身小国势弱,更擅于强国卑躬屈膝中找准生机。他暗暗揣度了下,小心道:“此事说来话长。太女心有所属,王子亦不能夺人所爱,唯有暗自神伤,直至听闻瑞嘉公主端敏聪慧,色艺双绝,一手抚琴冠绝天下,才暗生情愫。今一睹芳容,愈加倾心。” 这阿提罕倒有几分急智,一见风使舵、贪权恋势的小人,反教他说成是情深孤苦的郎君,又攀上她的才名,企图将吐蕃王子素有粗鄙武夫的名声抬高成文武双全,与之相配。李珃嗤笑一声,心下却对这媚上的馋臣甚是厌烦。 恰此时,台上一曲舞罢,幕帘降下,礼乐稍停,喧闹的宴中仿佛随着丝竹声消隐,蓦然肃静。 李珃一对幽深的黑眸直直望向台上,仿佛能将幕布看穿,口中又道:“本宫与太女乃一母所生,言行喜好自也大是相同。” 她突然没头没尾的提及自己与太女的喜好相同,察哈尔还云里雾里的,阿提罕机敏,不多会儿便猜出她言下之意,大惊,仍想征求确认,“殿下……” 笙箫又起,阿提罕的轻问被欢庆的声乐淹了下去。 李珃端起案上酒爵一饮而尽,目不转睛地看着戏台,起身,几步间,须经过挡在路前的吐蕃二傻。李珃微微侧身,凛声道:“本宫好女色。明白?” 话落,纤影扬长而去。徒留吐蕃王子与使臣,在风中凌乱。 02 瑞嘉公主(h) 当今大武朝女帝李延,膝下有皇女四名。大公主李奕,自小满腹经纶,宏才伟略,稍年长些又由母皇亲自督导,习练于庙堂,对内外政要皆有真知灼见,行事颇具手腕,她天生便是做帝王的料,加之占了皇长女的名分,从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三公主李凰、四公主李珑是同胎双胞,尚且年幼,世人待幼子总生出几分骄纵之心,母皇待她俩总多加关爱。 排行老二的李珃,不如太女耀眼夺目,亦不如幼女使人怜悯,时常感受不到母皇的目光。 李珃初初也有些不满,后来大了,又觉不受关注也好,她天性散漫,好享乐,毫无争权夺利之心,对国事时政更是一听就头疼。受了封号,独居一宫,就此偏安一隅,静享荣华,行事偶有出格,也无人在意,自在得很。 若不是太女大婚,李珃一点儿也不想踏出凤阳宫。她的凤阳宫,有香、有酒、有女人,比那婚宴有趣得多。能让她安坐下来的,唯有案上醇香的桂花酒,与台上动人的舞姬。 酒,她饮痛快了,而舞姬,也该尝个痛快。 “嗯……殿下……”这冤家,满身酒气,吻得又重又急。 柳芸蓁甫一下台,戏服未换,妆容未卸,便被拉进逼仄的更衣处夺吻。还未看清来人,就凭她身上独有的熏香,已可辨认出是大武朝的荒唐公主李珃。 李珃一面急切热吻,一面将她罗裙半撩,大有就地云雨之势。 柳芸蓁娇喘迭迭,仍不忘将她已爬上腿根的手心拨下,杏眸楚楚可怜的望着她,“此处,不妥……” 虽是舞伎,身份卑微,却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是太乐署正经招纳进宫的,怎可与人随处野合。“不要在这儿……” 分卷阅读3 台上台下往来毫无遮挡,仅以单薄的纱帘于厢房里辟成一小小更衣所,若走得近些,透过纱帘甚至能瞧清路过者是谁。 这双翦水秋瞳,愈显出柔弱无助,愈能勾出人的邪佞之心。被她看着,李珃胸间仿佛烧出一团火,只想将她按在身下狠狠凌辱。 秀眉轻挑,朱唇贴近她耳畔,沉吟道:“若本宫,执意在此处要你呢?” 柳芸蓁初入宫不久,为女帝献舞贺寿时惊艳四座,翌日便被凤阳宫传唤,说是得瑞嘉公主赏识,欲观其独舞,她心无城府地就去了,刚开始还好好的,舞着舞着,不知怎的就被拉上凤榻,成了殿下的人。 当年的殿下不过才十二岁,竟就懂得与女子行燕好之事。柳芸蓁年长她四岁,对床事却是一知半解,这些年全凭殿下调教,也惯了被她予取予求,只是心间放不下被人撞见的羞赫。 “你方才的长袖折腰舞,跳得真好看。”李珃动情时的嗓音,喑哑撩人,声声蛊惑。 灼热的气息随着说出的字句拂扫在敏感的耳窝,柳芸蓁不由得娇躯轻颤,抗拒的柔荑微弱地搭在公主双肩,无所适从。 常年习舞之人,腰肢纤细,身段柔软。李珃却是来不及再耐心欣赏,搂住快要化成一滩春水的身躯,指尖袭上双腿间的花蕊,隔着薄薄亵裤,碾磨细小的凸点。 敏感的花心才被轻轻一碰,小腹便聚起一簇熟悉的绵热,腿间泌出湿滑。 “唔嗯……”隔着布料的揉按有着说不出快意,又酥又麻的感觉让柳芸蓁不禁轻吟出声,又赶忙咬唇止住还欲出口的呻吟。 身下的动作未停,温热的唇吮上她紧咬的唇瓣,伸出舌尖描绘着唇形。“不要咬住,我爱听蓁姐姐的声音。” 李珃侧首含住她小巧的耳珠舔舐,一手探入衣襟,拢住一团绵乳搓揉;一手挑开腰带,亵裤滑落,随即直捣黄龙,毫不可客气地进出幽谷,带出滋滋水声。 这上下其手,又亲又摸又顶,谁能遭得住。柳芸蓁燥红着脸儿,唇齿间再抑制不得,媚音连连,“啊……” 与柳芸蓁一同下了戏台的伶人不见她,想过要找她,忽而听闻纱帘内的淫靡之声,似是柳芸蓁发出的。至于让她发出这般酥媚声响的是何人…… 伶人们互相觑了一眼,便讳莫如深地各自忙碌卸妆。 李家公主好女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当年太女东宫藏有美娇娥一事传出,宫人们已大惊过一回,后来凤阳宫经常传召柳芸蓁,她们就猜想到二公主也有磨镜之癖。 今日太女娶女妃,武帝是将女风摆正到台面上来的,二公主欲临幸哪个宫女,也无一人敢称她的不是,只是好歹不要在众人前…… 相比之下,大公主藏女人,已算规行矩步。二公主当众偷欢,着实放浪形骸,荒淫无度。 03 满春院 正旦是休沐时节,长安街总是热闹的,忙碌整年的商贾权贵于家中闲不住,又无正事,勾栏院便是最佳去处。 京都乃天子脚下,达官显贵,青楼亦为满足权贵私欲应运而生,大大小小的窑子随处可见,但有名的也仅三四家尔,满春院便是其中一家。 论场子大小,满春院排不上号,而它仍名满京都,是因与一般青楼主卖肉身的庸脂俗粉不同。满春院以女倌的高雅技艺见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礼乐声舞,每位女倌均有专擅,才情辈出,气度风华,颇有世家女子风范。 拉良妇下水,劝娼妓从良,许是男子最大的爱好。满春院虽也以色侍人,女倌各个却像误入风尘的良家,以致深得风雅仕人的追捧,入幕之宾皆为京都最有权势之人,肱骨大臣、王孙列候常结伴而来,在此过上一夜便是千银百金。 往常院门是过酉时才敞的,然春宵佳节,恩客们无所事事,白日也会上街寻花问柳。是以,这段时日,京都的妓院皆提早到未时便开市。 染着丹蔻的葱指拾着叉竿,轻柔支起雕窗,皙白粉嫩的人儿倚出窗前,美目俯瞰街上人潮熙攮,贩郎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昨夜下过一场细密的春雨,今日惠风和畅,碧空如洗,只是沾着水气的风,吹在身上湿黏黏的。 再过两日即是上元佳节。这是她在大武京都度过的第二个年头,仍是不习惯东方雨水丰沛的气候。 楚绾蹙眉,正欲退身避开湿润的春风,余光瞥见楼下一人于熙闹的街市中生生伫立,仰首直往这处瞧。 楚绾回望。那人一身劲装,衣色低调,用料却是锦绸,尤其腰带镶嵌的绿玛瑙,玉色晶莹,在阳光下碧绿通透,折射出蜇人的光亮。此人非富即贵,是窑姐儿最喜爱的。 分卷阅读4 那双幽暗的黑眸与楼上佳人对视后,仿佛更暗了几分。 触及噬人的目光,楚绾抿唇莞尔一笑,粉颊漾出深深的酒窝,又伸出纤嫩的指尖,朝窗下的“他”勾了勾。 满春院的女倌气节高亮,从不站街揽客,全凭老客带新客,口口相传。贵人虽非特意招揽而来,但既现于眼前,楚绾哪有放过的道理。 只见那人似是料想不到凭栏窗前的女子突然勾人,怔了怔,却也随即抬步向前。 楚绾见事成,转身出门向鸨母吩咐,一会儿会有何打扮的郎君前来,务必引上她的厢房。 李珃沉着脸踏入院内,由着龟奴在前引路,脚下如有千斤重,既想走快些,又想走得慢些。这样想着,走势便有些别扭,犹如初次寻欢的雏儿。 龟奴时不时回头看贵客有无跟上,见“他”面色不安,想着寻些话头去去疏远之感。“公子瞧着面生,是头一回来咱院儿吧?” “嗯。”青楼她逛过几回,满春院倒是头一次来。 “他”似乎不太想搭话。龟奴却是深喑他们的心思,贵人们虽总端着姿态,心里头却最爱听逢迎拍马的话。 “没事儿,一回生两回熟。我家楚女倌能歌善舞,才色俱佳,又善解人意,讨人欢心,必能使公子畅怀。” 闻言,衣袖下握紧成拳的指尖刻入q274七3110 37手心。李珃暗自掩下陆续攀升的怒意,斟酌道:“她……宾客很多?” 不知是为了替女倌多揽客抽水,抑或楚绾当真一点朱唇万人尝,只听龟奴眉飞色舞道:“要不是天色还早,新客在楚女倌那儿是插不上牌子的。” 插不上牌子?这话引得黑眸生出几分让人难以分辨的神色。原是不紧不慢的足下忽然大步流星,转瞬便越过龟奴。 本宫倒要看看,那娼妓是如何讨人欢心,能让恩客多如过江之鲫,连牌号都要等! 突然被甩在身后的龟奴一阵茫然,又想是贵人突然性起,猴急了。赶忙拔腿追上前方的身影,“哎、哎……公子等等我……小奴为您引路……” 满春院来的皆是贵客,用以招待之物必也名贵。桌上的小火炉添了新炭,瓷壶里满着自山泉打来的清水,一侧有各类以油纸分装成小包的茶叶,龙井、碧螺春、滇红、普洱……应有尽有,但凭贵人的喜好挑选冲饮。 瓷壶里的清水稍有沸腾之意,房门“吱吖”一声被推开了。 楚绾原是端坐桌前,闻声便笑意盈盈地走到门前。映入眼帘的,果真是方才街上的绿玛瑙郎君。 方才只顾着打量“他”的衣着,近到跟前了,才发现这人有别于一般男子的硬朗,倒是唇红齿白,肌肤胜于女子白皙细腻,秀气得过分。身量也不高大,再观喉下,喉结未显,想是尚未及冠,还稚嫩着。 李珃止于门前五步之遥,方才一时激起的士气昂然在见到楚绾时,像突然被抽走了般。黑眸又回复成街上窗下的对视时,透着千丝万缕的痴恋。 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楚绾只觉小郎君的眼神中似乎对她颇为痴迷。 她还未施展勾栏院媚人的伎俩,竟就引得郎君心生流连。看来,“他”是天生就好她这口的。 卖艺也好,卖身也罢,女子堕入红尘,为的不就是金银财宝。这不,她才早起一回,便让她发现了一座金山。 能得多金的恩客喜爱,窑姐儿哪有不欢心的,那意味着往后一段时日将有数不尽的银财入袋,何况郎君模样俊俏,伺候起来更是悦目舒心。 楚绾眼含笑意,柔声道:“请公子随奴家入内。” 她一笑,酒窝又起,甜得醉人。 04 楚绾 女子多的地方,处处脂粉香,仿佛角落里随意的一株绿栽都散发着女人的香气。 入了厢房,楚绾引着郎君坐下,开口道:“公子品茶还是吃酒?” “酒”字刚要脱口而出,李珃顿了顿,瞄了一眼桌上的茶包,道:“普洱。” 她要清醒着,才能将她细细看清。 楚绾倾身,一手挽袖,一手取茶饼入壶,再提炉以滚水洗茶,最后添水奉茶。一道柔缓而精致的工序下来,别有一番风雅。 李珃双眸紧随着倩影移动,似是魂不守舍,又似专心致志地在将她一举一动铭刻在心。 她端着圆巧的茶托,奉到贵人前,眸光柔情似水,辞气温婉:“小心,烫。” 楚绾半跪在身前,眉眼温柔,话也温柔,犹如爱妻悉心 分卷阅读5 侍奉归家的夫君。 这是她第一次见楚绾有这般模样。李珃只觉耳根都软透了,内心被熨得极为服帖。 楚绾惯了被人色眯眯地盯着看,如小郎君这般情深义重的神情倒是头一遭,心间不免起了一丝暖意,不为银钱,也想待“他”更好些。 李珃望着她怔愣半晌,直到楚绾端着的手有些晃了,才想起接过茶盅。这是楚绾亲手泡的茶,茶香都香醇得格外诱人。 接茶时也无趁机揩油,令人心生好感。见“他”抬手欲饮,楚绾又叮嘱道:“慢些喝。” 听得叮咛,李珃含笑,揭开茶盖,腾腾热气伴着浓郁的茶香扑上鼻翼,冲得人脑上一热。 那一热,让李珃猛地回味过来。楚绾便是以这样的姿态,伺于人前? 她便是这样卖着笑,曲意逢迎所有入幕之宾? 难怪她恩客众多。这样的美娇娘,笑靥如花地将人体贴入怀,谁人不喜。 那些糟男人,只怕喝完茶酒,下一刻便忍不住将她拖上榻,尝尝她床上的风情。 思及此,李珃胸口就堵得慌。茶根本不香,看着就烦。手上往桌面随处一置,动作是带着怒意,茶盅茶盖间便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楚绾不知这人怎就忽生不悦,且看贵客的手背被溅出的茶水泼到,忙执起“他”的手查看伤势。 烫红了。 楚绾低首,启唇将烫意缓缓吹凉。 她愈显露关切,李珃愈生气,冷声令道:“你松开。”她想挣脱,但手背开始灼痛,一动就被摁蹭到破皮,疼得人呲目。 这还是头一回有恩客在她这处受伤,楚绾生怕砸了招牌,也不管手中似乎有挣脱之意,执意要将它安顿下来。 小郎君细皮嫩肉的,眼见虎口处的烫伤越来越殷红,楚绾只得松手,起身去使唤龟奴寻烫伤药来。 每有恩客入幕,龟奴按规矩得守在女倌厢房前,以便随时差遣。龟奴很是勘用,腿脚利索,不一会儿便从楼下杂物间取了药来。 楚绾接过药,合上屋门,急忙回到小郎君跟前,“且让奴家为公子上药。” 李珃别扭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必,我自个儿来。” 楚绾以为“他”是年幼害羞,不敢与女子亲近,也不勉强,启了瓶封便递上。又贴心地添了句:“若有不便,唤我就是。” 李珃阴着脸接过,以另一手的指尖匀了些微膏药,于伤处轻揉擦拭。 楚绾观之神色,大为不解。“他”初初待她还有几分痴迷眷恋,眼下却突然一副很嫌弃她靠近的样子? 莫不是她方才有什么错处,没能及时察觉?小郎君的态度似是从接过茶盅后开始转变的。 楚绾仔细回想了自己方才的一言一行,着实挑不出毛病,只得又将目光移到“他”身上打量。 李珃正专注地上药,眼角余光察觉上方的注视,也不觉如何,仍兀自在手背上忙活。 这不细看还好,细看后,楚绾便发现了机窍。 “小郎君”纤嫩的耳珠上有着细小的耳洞,那是女子佩戴耳饰才会打的。莫怪“他”身形纤巧,肌肤赛雪,嗓音装着低沉,言行间又不与她过分亲昵,原来亦是女儿身。 真是奇了怪了,竟有女子来逛青楼的?难道不是该去找男倌? 是又,窑姐儿碰上女恩客,该谁嫖谁? 楚绾掩唇轻笑,颇觉新奇。 她突然笑出声,恰李珃手上也处理好了,拧眉望向她:“笑什么?” 楚绾敛起笑意,心中却生出一丝逗弄。她突然倾身到她面前,眉眼生波,轻声道:“公子,可爱听曲儿?” 清雅的香味贴近,水眸勾人。她没有多余的动作,话也平常,可那语气暧昧,赤裸裸的眼神分明是在向人求欢。 李珃有些晃神,心间陡然一片柔软。若回到从前,她不是妓女,该多好。 “奴家为您奏上一曲如何?”楚绾越说,靠得越近,红唇几乎要贴上热唇,近得仿佛李珃只要一说话,两唇便能碰上。 她香甜的气息,搅乱了公主心间的一池春水。 果然不能小瞧了她,这般狐媚地引诱“陌生男子”,是天性如此,还是为娼后的谋生手段? 娼? 是啊。楚绾已是娼,她是恩客,那也不必再克制欲望。 李珃勾起唇角,抬 分卷阅读6 手擒住她娇嫩的下颚,黑眸显露出危险的讯息,“你以为本公子,是未开荤的雏儿?” 话落,以吻封缄。 05 有趣 突来的亲吻让楚绾怔愣,还未反应过来,那人的舌尖已稍显蛮横地撬开她的唇齿,于檀口中亲密地吸搅舔舐。 女子的唇瓣有别于男子的生硬,柔软得不像话,哪怕吻得有些急躁,也觉被温柔的怜惜着。 这是楚绾头一回被女人亲,感觉并不讨厌。 横竖是委身卖笑,卖给男子或女子也没什么不同,又或者女子更好些,好歹不像男子污秽。 这般想着,楚绾抬手揽住她的肩颈,手心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后颈,本意是想让她缓下来,不曾想,唇上却被吮得更用力。 颈后温暖的抚触,令李珃越发亢奋,舌尖舔过贝齿,又勾着粉舌缠弄,放肆地翻搅着小嘴里的蜜津,一刻不舍松开。 诶?好像男子女子对安抚的理解不同? 楚绾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学着李珃的动作,含住她的唇瓣,也伸出舌尖碰碰她的。 她只是这样轻轻的回应,李珃却大喜过望,口鼻间尽是楚绾的气息,腹间蹿起炽烈的火苗。 渐渐的,楚绾由尝试转为投入,舌尖热情地缠住她的,与她热烈吸吮交缠,吻搅出晶莹的唾液,从嘴角缓缓溢出。 她愈发认真了,李珃倒吸口气,灵活的舌尖激烈地缠住小舌,一手探入凌乱的衣衫,用力握住一只浑圆饱满,五指揉捏着软嫩的雪乳,来回捏挤成各种诱人的形状。 “唔……”胸上被肆意揉弄,楚绾的桃花眸泛着诱人水光,双颊娇艳动人。 黑眸顿时一热,浑身紧绷。忍不住将她抱坐到怀里,手也跟着去扯她的衣带。 察觉腰间的异样,楚绾低头一看,立即制住她不安分的手。“你怎要解我衣裳?” 楚绾说话间带着几分轻喘,眼眸氤氲,唇瓣被吻得红肿,那淫乱又妩媚的模样,足以诱惑任何人。 李珃看着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谁能放过这样的她。 李珃倾身,欲再吻上诱人的唇瓣。楚绾却将她推开,迅速逃离她的怀抱。 她远远的站着,巧笑倩兮地望着她道:“没有了。” 楚绾的眼神清明,一点没有动情的样子。 李珃缓过神来,犹如斗败了的公鸡。原来被挑逗而沉迷的,只有她而已。 高台上的沙漏一点一点滴落堆积,古琴安静地躺在长几上。春季的天说变就变,自窗口吹进一阵凉风,屋外就下起了绵绵细雨,仿佛倾数淋在李珃心头。 唇上仍残留楚绾碰触后的余温,还有一丝属于她的味道,淡淡的。 楚绾终不会记住她是李珃,就如五年前一样。 她是娼,就算与她交合,也只不过欢场间的风流。过了今夜,下次再碰上,仍是银货两讫罢了。 李珃登上宫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满春院的,满脑子只想快些逃离那个让她受辱地方,逃离那个让她一次又一次挫败的女人。 回到凤阳宫,伺候更衣的宫女见公主手上有烫伤,忙欲去请太医来。 Q27四73 11037 李珃却摆手,道:“传柳芸蓁来。” 闻言,宫女只敢在心里无奈叹气。手都伤成这样了,公主还挂念风花雪月的事。想是这样想,仍要差宦官前去传唤。 此时已过亥时,太乐署的宫人早歇下了。然公主传召,做奴才的哪能分什么时辰,哪能抗旨不去。 柳芸蓁本就与殿下关系匪浅,从未嫌晚想过不去,公主何时召她她都愿意。且得知公主受伤,更是顾不上梳妆,匆忙赶往凤阳宫。 这些年来,她们之间早脱离了主仆情谊。不可否认她对殿下有几分爱慕,但她深知殿下的心不在她这。她们似姊妹,似良友,似伴侣,可以互相扶持,彼此慰藉,却不会如太女与女妃那般成为夫妻。 “殿下。”柳芸蓁抱着她,温声安慰。 殿下一见着她,就扑进她怀里无声哭泣,似乎是在外面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不知殿下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此时的殿下是个无助的孩子,需要温暖的怀抱。 世人只看得到她的骄傲,她的风光,她的浪荡,却看不见她也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从小得不到多少母爱,自己磕磕绊绊地长大,看似坚硬的外壳其实一戳就破,那颗柔软的心轻易袒露。 分卷阅读7 她才十五,豆蔻年华,本该与母亲倾诉青春萌动的烦恼,却只能奔进宫人怀里哭泣。 生为公主,有时也不是那么好。 06 做了娼 五年前,楚绾还不是妓女,是北合国镇东将军的掌上明珠。那年她随父来大武,与大武朝商谈止戈,订下双邦善处之约。 议过正事,便是君臣同乐,以示两国交好。楚绾擅音律,通书棋,镇东将军令她跟来,自是要她抚琴献艺。 那年,小殿下年方十岁,座女帝侧。殿中文官武将,觥筹交错,时而行酒令,时而对诗词,热闹而和谐。但她自小待文墨无感,刀枪又嫌粗鄙,百无聊赖,很想回凤阳宫,照看那些养来做熏香的花草。 忽而,宦官尖着嗓子传令镇东将军之女楚绾进殿,接着便是一红衫女子赤足款款上前。小殿下抬眸,晶亮的黑眸随即被吸引住。 只见那芳华女子气度从容,跪坐琴几前,纤手优雅抬起又覆上琴弦,一捻一挑便是一曲《雁儿塔》,上下颉颃,惊而复起,荡气回肠。 春风拂起她的裙角、她的发,一抹斜阳余晖洒在她姣好的面庞,柔眉美目,丹唇嫣然,明艳得像在发光。 小殿下的眼中已装不下旁人,一颗心与那副琴弦连在一块儿,随着她指尖的拨弄,起而又伏,绵延颤动。 着迷间的时光似乎过得特别快,小殿下还未将她看够、听够,已是一曲罢,技惊四座,掌声如雷。 楚绾起身贺过祝辞,便退下了。 望着即将远去的倩影,李珃赶忙佯装不适,向母皇告假。小小身影步出殿堂后,脚下一转,追上女子的去向。 楚绾走得不远,就在麟德宫外的花囿间,立于凉亭下,左顾右盼,似在等着谁。 麟德宫是皇帝宴宾之所,平日无宴时少有人去,仅留几名洒扫的宫人,用宴时宫人都被调遣入殿侍奉,花囿更是无人会来。李珃好奇她能等谁,正要上前,却见亭侧小径跑出一名男子。 男子身着北合国甲衣,应是镇东将军的部下。楚绾似是听见身后动静,转身,恰男子近到跟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楚绾面色娇羞,依偎了一会儿,又抬首与他说着什么。男子听罢,笑得开怀,尔后两人的目光逐渐胶着在一起,唇也胶着在一起。她看起来柔顺而享受,她是自愿的。 小殿下木然地看着前方忘情拥吻的二人,一言不发。她心头难受,那感觉就像,好不容易寻见世间最难得的香料,却突然教人夺了去,一滴不剩。 不甘,懊恼,怨愤。胸闷得憋着股气,那股气强烈得要炸了,可她仍是不愿退身,不愿见不着楚绾。 不知过了多久,李珃浑身血液冰冷到极致,身躯僵硬,好似死过一回。亭下的二人也分开了,男子依然从小径绕路回殿,楚绾也在往回走。 “嗯?殿下?”楚绾发现小公主的存在,眸内闪过一丝愕然。 闻声,李珃回过神来,才知道楚绾已走到自己跟前了。 抬首看着她的脸。她面色娇艳,红唇肿胀,身上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真令人作呕。 可是,令人作呕的是那男子的所作所为,如果楚绾不再与他接触,就会变回香香的。 再如果,楚绾能与她在一起,就会更香。 小殿下心思通透,转瞬就将自己哄好了。 又想起她来找楚绾的目的,是要向她介绍自己,给她留下好印象,便于以后深交。万不能因一点龃龉就断了后缘,因小失大。 她左手背后,右手于腹前,一副深沉的模样,缓缓道:“我叫李珃,珃有美玉之意。” 楚绾莞尔,不知她怎么突然说起自己的名,也没有将此话摆在心上。就算知道殿下的名又如何,臣下哪有直呼公主名讳的,何况她是北合国的人,难再来大武与殿下碰面。 “殿下如无吩咐,楚绾告退了。”楚绾一面说,一面欠身行退礼。 李珃不禁有些气馁。楚绾不仅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且急着走,一点也没想与她再有往来。 “等、等等……”李珃慌忙叫住,顿了顿,问:“你会在宫内多久?” 楚绾已侧身,闻得问话,只得回身禀道:“后日便启程回北合。” 李珃略一思索,有些羞涩地道:“那、那你明日来凤阳宫,我有一物赠你。” “谢殿下美意,楚绾无功不受禄,不敢得殿下赏赐。”她话里行间是君臣尊卑,亦是疏 分卷阅读8 远。 李珃不想与她只是礼节上的往来,直言道:“不是赏赐,是给你临别的赠礼。” “……”她与小殿下不过眼下才打过一次照面,做什么要赠礼。 “明日凤阳宫,不见不散。”李珃不等她开口拒绝,撂下话,便如身后有恶龙般飞快跑开。 “……” 楚绾望着转眼就跑远的小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方毕竟是大武的公主,赠礼也是好意,不是令人为难之事,推诿不得。 翌日,楚绾蹉跎良久,眼看日薄西山,不得不去践约。 小殿下自日出就早早起身梳洗,捧着木匣子呆坐于前院榕树下,这处一眼可望到宫门动静。直到日落,终将楚绾盼来,见了她就装作没等很久的样子,殷切地将手中物递予。 楚绾接过轻巧的小木匣,也没打开看,恭维几句,又匆忙离去。 这一去,已是五年。李珃做梦都没想到,再见到她时,她会是京都芸芸青楼中的一名妓女。 当日在长安街,李珃看到倚窗而出的她,心下猛然一惊,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再定睛一看,那女子笑着也有酒窝,与楚绾一模一样。 她不敢置信,楚绾怎会在青楼中,双眼直瞪着窗前的她,欲将她撕下。可她竟不知死活,勾指引人上楼。 李珃隐隐欢喜能再相见,却忧怒于是在青楼。直至面对面,楚绾仍认不出她,不记得她是李珃,只将她当做多金公子。 Q274 7311037 她会在恩客面前展露千娇百媚的风情,跪下侍奉,主动以娇躯贴近,柔顺地回应亲吻。 当年让小殿下奉为神女的楚绾变了,变成唯利是图,任权贵搓揉的娼妓。 李珃道不清自己该高兴或难过。做了娼,楚绾才会待她有些许柔情蜜意,而这样的好,是个人出得起银钱都可得到,非她独享。 也该庆幸,楚绾最后没让她解下衣带,这或是还有挽救的余地。 “殿下要查何人?”都尉立于殿前,拱手请示。 李珃沉声,不怒而威:“北合国镇东将军,及他的女儿楚绾。细枝末节,本宫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说到楚绾二字时,语气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气恼罢,终究是担忧占了上风。楚绾流入大武为娼,必是在北合出了变故。她仍愿意相信,楚绾是身不由己。 “臣领命。” 07 春梦 案上檀香袅袅,朦朦胧胧的月色下,男人的五官如刀雕般深刻,身形魁梧,露出精壮的胸膛。 一双充满力量感的臂膀将她按向榻,一刚一柔的两具身躯交叠,炽热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唇瓣、颈间…… 他的手也越来越往下,粗粝的指腹细致地抚过每一寸肌肤,目光停留在两腿间…… 她娇喘,嘤咛,腹下的空虚被填满,抬腿将他的腰身紧紧勾缠…… 如梦似幻,欲海沉浮。 蓦然,眼前阳刚的面庞柔化成女子秀气的样貌,含笑吻住她的呻吟,身下的律动未止,勇猛地捣入花房—— 啊! 楚绾惊醒。大喘着气,潮红的脸儿沁出冷汗,惊魂未定的坐起身,美眸茫然地看着四周。 是梦,一场奇怪的春梦。开始还是正常的,男子是陈康,突然变作女子也就罢了,怎是长成“小郎君”的模样…… 是又,那日小郎君吻过她后就失魂落魄地走了,整月没再来。虽吻得舒服,倒也不至于怀念到要入梦,将她未婚夫婿都顶替了…… 胡乱想着,忽觉小腹一阵热流,腿间湿粘得难受。掀开软被,就见亵裤下一片刺目的红。 葵水。秀眉微蹙,起身梳洗。 娼馆的作息日夜颠倒,常是日落时开张,鸡鸣时休憩。楚绾醒来已是未时,待她自澡间出来,鸨母龟奴们才刚起。 她体寒,来月事的几日总腹疼难耐,便吩咐了近日不待客。 大概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楚绾才歇下,李珃就入了院,点名要楚绾。 鸨母为难地道:“公子来得不是时候,楚女倌抱恙在身,不便见客。” 楚绾的熟客不少,且多为出手阔绰的豪客。她每歇一日,满春院一日的收入就少三五分,可以说是一人撑起院内近半的进账。鸨母也不舍即将入袋的金银飞走,但她更不愿女倌们勉强接客,一个伺候不周,损失更大。 分卷阅读9 “她患了何疾?”李珃急切道。 “这……”鸨母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女人家的病,怎向男人解释得清。 鸨母言辞闪烁,使得李珃愈加担忧,索性放弃询问,快步走向长廊。 两名龟奴赶忙上前拦住她去路,身后的鸨母紧接着道:“公子还是过几日再来,待她静养……” 鸨母话未说完,眼前突然冒出一枚大金锭。 “我要见她。”见不到她,不安心。 鸨母直看着闪闪发光的黄金,嘴上仍坚持:“不是老身不让您去见,是着实不便……” 这老鸨净说些她不爱听的话。李珃出门一向不带多少钱财,干脆拆下腰带甩给她,怒道:“我要见她!” 腰带的用料走线皆是上品,然更扎眼的是带上镶嵌的绿玛瑙。见多了宝物的老鸨,怎会看不出那颗硕大的玛瑙价值连城,别说买一女倌,就是买下整座满春院都绰绰有余。 这小公子不知什么来头,为见佳人,连城池都送得,鸨母已是无话可说。小心翼翼握着甩进怀里的腰带,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见老鸨还不松口,李珃怒而转身,迅速出了院门。 老鸨望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又看了看被遗留在她手中的腰带,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 不疑惑多久,小公子又杀回来了。这次,身后还带着御林军,阵列排开,尖锐的兵戎闪着寒光。 小公子立在队首,面朝鸨母,语气又冷了几分:“能不能见?!” 御林军乃皇帝的侍卫亲军,能使唤得动御林军的是什么来头,还用猜么。老鸨吓得当场跪下,结巴道:“见、见,公子……” 鸨母语不成句,恰此时楼上传来一道女子悦耳的声音:“让她上来吧。” 李珃闹得动静那般大,楚绾在二楼尚且睡得不太安稳,不免就被惊扰了。 出了房门,站在廊间看到院中那阵仗,惊叹,领着军队的小郎君,威武得令人咋舌。若不让她上来,约莫是得把整座满春院铲了。 李珃一面走,一面抬眸看向她,仔细观察了几眼,见楚绾安好,眉眼都舒展了。 “他”已然要步上楼阶,老鸨慌忙喊道:“公、公子,且留步,您的兵队……”总不能挡在院前,谁见了还敢来。 李珃回首,朝为首的将领挥了挥袖。将领得令,肃穆严整地撤下。 楚绾就在廊口,迎着李珃。她一上来,楚绾便道:“你怎来了?” 整月不见,小郎君似乎褪了些稚气,又俊了几分。 “想你了。”李珃望着她,眸内流转着光亮。 生气也好,挫败也罢,她就是想来找她,就如当年看到楚绾和别人亲吻,她宁愿捱着也不退。 但今天的楚绾,不知是否因上回亲昵过,待她就平易了些,不再公子公子地敬称。那是否举止再亲近点,楚绾就会喜欢她了? 想着,李珃跨了一步与她平行,牵住她的手。 突然被握住,手心传来温暖的热意。楚绾侧首看了看她,笑意中带着几分嗔:“还是小孩子。” 只有孩童才会牵着走路。这样的她,与方才领军的她,都可爱。 08 要你(h)3700字+ 甫一合上门,李珃就急切地将她揽进怀里,灼热的唇一下贴了上来。楚绾回抱着她,粉嫩的舌尖探着她的唇珠,轻轻舔吮。 她的回应,使得李珃信心大增,果然是要这样,楚绾才会将她摆在心上。 李珃双手扣住她的圆臀,将她身下猛地按向自己,手掌不安分的在翘臀及腰身游走,唇上紧密吸吮小嘴里的蜜津,褫夺她的气息。 “嗯……”楚绾轻喘,由着她摆弄,手指插入她绾得齐整的青丝间,热情吻回她的唇,相互啃吮。 窑姐儿深谙欲拒还迎的道理,上次中途制止,是欲吊起她的胃口。怎知她竟那般脆弱,被拒绝一次就颓丧着走了。之后楚绾便琢磨着,对付她不能拒,只能迎。 所幸她又来了,这回可得好好留住她,否则没了金山好心疼。 楚绾的舌尖缠住她的,两人的舌如环钏般热切交缠,鼻翼间是彼此温热的气息,唇角溢出淫靡的银丝,道不清是谁吻得更用力,只觉唇舌被对方吸绞得又痛又麻,不能呼吸。 楚绾再受不住,将她微微推开,深深地喘气。 不让亲嘴,李珃转而舔上 分卷阅读10 的她的耳珠,灵巧的舌尖勾勒耳廓,若有似无的淡扫,如一根轻羽沾着凉意,引得佳人一阵颤栗。 小郎君还挺会撩拨呢。 楚绾勾起妩媚的笑,水眸含春,以指尖在李珃滚动的喉间轻扫而过,柔声问道:“还想要什么?” 只要钱给够,奴家什么谱都能奏。 李珃抓住她撩人的手,黑眸与她相视,深沉而炽烈。“要你,要所有的你。” 话落,李珃将她拦腰而抱,缓步走向榻,轻柔安放好。 才着榻,楚绾欲起身,李珃以为她想逃,立即覆身将她压制,埋首在她颈间轻蹭,闷闷地道:“不许走。” 也不知她怎会认为她是要走,楚绾既无奈又想笑,都上榻了还能去哪。“先容奴家为小郎宽衣。” 宽衣?李珃静默片刻,才道:“我是女子。” 楚绾看了她一眼,“我知。”纤手已伸去解她的衣襟。 若不是知晓小公子其实是女子,她也不会这般牺牲色相。 教坊的嬷嬷教授过女倌如何在性事上取悦恩客,皆为男女之间。楚绾吃定了同是女子,认为李珃不能拿她如何,再亲昵,无非是祛了衣裳相互亲吻抚摸,无甚损伤。 李珃不知她待女子之事的理解出了误差,只仍对当年她与男子拥吻的画面记忆犹新,不禁奇怪,楚绾就算是娼,也该喜欢男客才是,知她是女子也愿献身? 难道楚绾也喜欢她了?想着,就脱口而出:“你心里有我?” 黑眸紧紧盯着她,带着强烈的希冀与几分喜色,如极度渴望讨到糖吃的孩童,让人不忍拒绝。 楚绾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这般问,能说没有么,钱可还要。 “自是有的。”女子床上的话,与男子酒桌上的话一样,谁信谁吃亏。 但可惜,楚绾说什么,李珃就信什么。 李珃心中一紧,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亲昵道:“绾绾,我喜欢你。” 绾绾,还挺好听。楚绾双颊漾起酒窝,应了声:“嗯。” 她的应允,让李珃自认得到佳人芳心。多年的惦念终于换回回响,她们是两情相悦的。 李珃热血翻涌。外袍才去,还有里衣,却再容不得她慢斯条理的宽衣解带,三两下反将楚绾的衣衫剥得干净。 “唔。”骤然衣不蔽体,虽面对的是女子,楚绾仍是羞赫非常,面容娇艳,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意。 气氛在她裸露后突然变得朦胧暧昧,身上仿佛散发出情欲的香气。 楚绾的身形纤细,挺翘的浑圆恰一手可握,蕾尖粉嫩,腰臀玲珑有致,肌肤细腻雪白。李珃炽热的视线扫过胴体的每一寸,喑哑道:“真美。” 她由衷赞叹,眼中是痴迷,是爱恋,是欲望,是虔诚,爱与欲交织。她何德何能,能让楚绾躺在身下,看她为她动情。 她的眼神太蜇人,仿佛被她看过的每一处都烫了起来。楚绾眉目含羞,忍不禁抬手环住她的颈项往下揽,娇嗔道:“别看了。” 李珃嚼着坏笑,唇舌吮上香软的唇瓣,一手覆上一团圆乳,带着薄茧的指尖轻抚着她的柔软,那如丝般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用力地搂住乳肉,放肆地搓揉。 被肉贴肉地着实揉弄,胸乳因她掌心的热度而敏感,乳蕾轻轻绽放。 “嗯……”楚绾微眯着水眸,舌尖不由自主地与她交缠,细微的嘤咛从被吮咬的小嘴里逸出。 她的体香充斥鼻间,李珃贪婪的嗅着。挑逗的舔吮转为激烈的抚触,张嘴饥渴地采撷甜美的花色蕊尖,张狂地吮吸着两团嫩乳。 丰软的雪乳被又舔又咬,吮出点点吻痕,水嫩的乳尖泛着晶亮唾液,有如绽开的花蕊。丹唇轻启,婉转呻吟,“嗯啊……” 她的媚吟诱人极了,李珃耳朵都酥了。低下头,伸舌轻舔过乳蕾,拈住乳尖的手指犹在蓓蕾旁轻转,手掌来回磨蹭嫩乳。 “唔……”明明她舔的是胸,楚绾的小腹却逐渐升起一股燥意,娇胴轻蹭摩挲着上方的温热身躯。 纤细的指尖滑过她的腮颊,她喜欢小郎君秀气的曲线,如丝绸顺滑。指尖缓慢地移动,来到紧致平坦的腰腹,如按着琴弦般轻轻拨弄。 李珃被她摸得情欲高涨,黑眸跳跃着火花。“你真是勾人的尤物。” “奴家的指法可好?”楚绾美眸含笑,在她腹上又弹按了一下。 分卷阅读11 黑眸微眯,沉吟道:“美极了。” 她的舌尖在蕊尖周围轻轻绕圈,再张嘴含住蓓蕾,轻轻吮含,以舌尖弹弄。而手掌则滑到不安分的腿根,指尖隔着薄薄的亵裤,碾着细嫩的小花核,时而勾挑,时而揉捻,又刮又蹭。 “啊……”尖锐的快意席卷全身,红唇吐出甜膩的细吟。 她摸得好舒服。小小的花蕊在她熟稔的挑逗下绽放,小腹酥酥麻麻,穴儿又涌出热流,湿热酥痒,空虚得迫切想被人填满。 娇躯渴望地贴向小郎君,纤手搭在她胸膛,意乱情迷,热切求欢,“官人,我要……” 这般撩人。李珃眯眸,低哑道:“你确定?” 她问着,唇舌吮住粉嫩乳尖,齿间啃着嫩肉轻轻扯弄,乳蕾微微刺疼中又被舌尖温柔舔纳着,既疼又痒。 上下的敏感皆让她玩弄得爽快极了,楚绾无法思考,迷蒙的水眸瞅着她,“嗯?”她说了什么来着? 李珃但笑不语,伸手去脱她的亵裤。才刚碰到腰带,就被一双纤手按住。 楚绾贝齿轻咬,吐出微弱却又诱人的抗议,“奴家来事儿了。” 黑眸闪烁着邪肆的光,引诱道:“也要得。”不进去一样能让她快乐。 要?楚绾满脸疑惑。李珃却不等她思考,蛮横地扯下她最后的屏障。 “下面,脏。”楚绾拧眉,无助地看着她。 李珃疼惜地轻吻她的眉眼,视如珍宝,“不脏,我的绾绾最美。” 小郎君好温柔呀。柔软的亲吻让楚绾舒展了眉眼,指尖抚上她的颊,轻描她的轮廓。 她轻柔的抚触使得黑眸微眯,又望向双腿间。手掌分开她的腿,轻柔将遮蔽的布条取下,显露出小巧的花蕊,已被葵水染得嫣红。 “肚子疼么?”她问着,以布条干净的一端轻柔擦拭沾染花间的污血。 楚绾因她的动作不禁倒抽了口气,柔荑无措地攀住她的手臂,双颊绯红,美眸望向别处,羞得不敢回话。 布料被手指引着擦拭,既柔软又坚硬地在花缝中滑蹭,那搔痒般的滑弄让她轻颤,下腹不由得紧缩,泌出一丝带着葵水的滑液,“嗯哼……” 黑眸紧盯着吐露出鲜红淫液的花口,圆圆小小的穴口翕张,仿佛在邀她进入。 李珃深吸口气,艰难的移开眼。一手扣住纤腰,埋首在她腹上,舌尖在小肚脐周围轻绕舔舐,一手在她腿根摩挲。感受到娇躯轻颤,张嘴轻咬紧致的小腹一口。 “唔……”腹上微微的痛意让楚绾缩了下身子,疼过后却是阵阵悸动,让人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私花羞涩颤抖,楚楚可怜地等人采撷,“还要摸……” 她淫魅的模样激得人欲望勃发,李珃只觉就这样死在她身上都值了。 “摸哪里?”李珃勾唇,一手握上椒乳,一手已探入花瓣,在两片花唇间肆意揉弄。 “唔呢……就是那里……”水眸半掩,娇吟不停自小嘴逸出,脸儿泛着一抹诱人红艳,配合着她的逗弄,不停地扭着身子。 女子二十,娇美的胴体如熟透的果儿,不碰则已,一碰就软嫩得溢出汁水。 李珃放肆揉捏着雪乳,一时控制不住用力将饱圆捏得变形,身下揉挤的手指也跟着加深力道,狂狷地揉弄,刺激细嫩的花珠。 “疼啊……”她的力道让楚绾微蹙着眉,可却又下意识地拱起身子,莫名地渴求更多。 胸乳被揉得沉甸甸,腿间也被碾得泛起深层的搔痒,让她受不住抬臀去迎蹭,嫣红的贝肉收缩,卷动着腥甜的花液。“嗯唔……” 黑眸因诱人的美景而转深,手指忍不住轻触着花缝,慢慢地由下往上轻扫了下。 磨人的碰触惹来她的轻颤,那抹搔痒感让她不由自主地轻吟一声。“痒……” “痒?”她的低吟让李珃邪肆地扬眉,想故意撩拨她。 手指轻慢地上下轻搔着花缝,偶尔逗弄着敏感的贝肉,让花露流得更多,不一会儿就将她的手指沾得猩红。 “嗯啊……”指尖的轻搔好似折磨,让她浑身麻软,发出猫儿般的细吟,花肉因羽毛似的轻触而颤抖着。 像是玩够了,手指再次寻到花珠,以指尖轻轻拈住,慢慢地轻挟旋转,挑逗她的敏感。 稚嫩的蕊珠经不起她的逗弄,不一会就嫣红肿胀,花液流得更多,将腿窝染得一片湿淋。 b 分卷阅读12 r “好麻、好痒……”楚绾迷乱着企、鹅、号②7④⑦3①①0③7,不由自主地说着浪荡的话,玉腿半曲夹着她的腰身,“好舒服啊……” “绾绾……”腰上被她缠得发紧,她的浪语一字一句如火苗般点在李珃心窝,熊熊灼烧。 一手玩弄着花珠,另一手也不甘示弱地来到穴口,将湿淋嫩瓣微微拨开,轻微地探入手指,撩玩着里头的花肉。 “啊!”稚嫩的花肉一被碰触,立即传来一阵被击中的快感,让她全身战栗,下腹一阵紧缩,泛出诱人的甜香。 真快活。 楚绾软下腿,媚眼如丝,“嗯……”小郎君这么会取悦人,她都想倒给她买春钱了。 美眸雾水,朱唇半启,呻吟消了下去,转成深沉的喘息,雪白的胸口因呼吸而起伏,粉嫩的蕊尖挺立。 李珃看得痴迷,搂住她,抬动腰胯以耻骨顶弄她的私花。 楚绾还喘着,赶忙制止她,“不要,衣裳脏了。” 葵水混着淫液湿濡了一团被褥,乍一看有些怵目惊心,她的腿窝也染了不少,李珃再这般顶弄,白净的亵衣一蹭就鲜红分明。 李珃挑眉,带着几分自豪地道:“我就是想染上你的味道。”说着,抬臀又故意顶了一下。 “……” 09 雁儿塔 李珃虽胡闹,却也是知分寸的,不一会儿就下榻,亲自打来热水,拧上巾帕,将楚绾身下的污秽擦拭,又择来床褥和衣物,全换了干净。 堂堂大武的公主,打个嚏都有一排人鞍前马后地服侍,也仅有楚绾能使她如此纾尊降贵地伺候。 楚绾以为她忙活完了便会走的,谁知她出去一趟又回来,说是吩咐了厨下熬煮红糖姜汤。 数年未曾有人这样细致,方方面面地关心她,爱护她。小郎君不知对她着了什么魔,竟待她这样好,花钱来伺候窑姐儿。 她才这般想着,月事间纵欲的后果便来了,腰腹逐渐酸软,带着一阵一阵的刺疼。 “唔……”楚绾频频蹙眉,难耐地侧了下身。 李珃半伏在床前,见她面色逐渐苍白,不安道:“很疼?”说着,伸手抚上她的额,手心随即蹭了一层冷汗,又道:“我去请医士来。” 楚绾忙拉住她转身欲离去的手,“不了。” 月事疼乃体寒所表,非一帖两帖猛药可治,须平日以药膳滋补、注意保暖,点滴积累,方可固本培元。此是女子家皆知的事,李珃仍是焦心,见她难受,便生出乱投医的心态。 她满脸心疼,眉头快拧成绳了。 被人这样爱惜,楚绾小腹升起暖意,身上的不适仿佛真被她安抚了。笑道:“再亲亲我就好。” 是为逗她开怀也好,是真心求慰藉也罢,要亲楚绾,李珃可太乐意了。 李珃的唇,落在楚绾的眉心,眼睑,鼻尖,脸颊,唇瓣,下颌,缓慢而轻柔地亲了个遍,是不带情欲,发自内心的虔诚而怜惜。 尔后,又执手温声询问:“可好些?” 她眼中的爱怜,暖得让人要化在里面。 脸上还残留她唇瓣的柔软触感,楚绾深深望进她的眼,逐渐融化,甚至忘却自己是娼,她是客,心底生出一丝依恋,好似她真是她的郎君,想躲在她怀里任性地撒娇。 楚绾仿佛失了神,软着声央道:“想听琴。” 她还想要天上的满月与星河,她可会为她摘来? “好。” 李珃应好,使得楚绾有片刻怔愣。 她学琴是因自己爱听,平日无事也喜自弹自乐,方才随口一说,撒娇罢了,没想到小郎君当真起身去将琴挪了过来。 琴是来了,能不能弹又另当别论了。 “你会?”楚绾问道。 李珃勾唇一笑,已入座琴几前。“卿姑且听来。” 当年见过楚绾抚琴后,李珃也开始习琴,日日练她的《雁儿塔》,直至与她弹的一模一样。 年少时爱而不得,便想让自己活成心悦之人的样子,也许越像她一分,就越靠近她一分。如今能为楚绾抚琴,即是梦境成真,人生幸事。 见她似乎胸有成竹,楚绾也起了兴致,半坐起来看着她,洗耳恭听。 李珃神色从容,修长的指尖于琴弦间捻复挑,琴声起,气转洪钧,曲弥高而和弥寡,弹的是万物回春,和风淡荡之意;音律冲和雅谈,洗尽 分卷阅读13 铅华。 只听半段,楚绾便知,是师旷所作的商调曲《阳春》。合眼聆听,唇角微翘,甚为陶醉。 小郎君弹得丝毫不差,令人仿佛置身于芳草碧天间,冰消暖,地回春,眼前江山秀丽,莺歌燕语,春风舞雩。 接下去该是青黄促驾,音律沉而柔,李珃却突然变了指法。楚绾以为她是出了差错,睁眼,见她手势本应是春莺出谷,却作飞龙拏云。 正疑惑,耳间又传来弦音,落而不鸣,而落,而又鸣。 楚绾弯了眉眼。小郎君琴艺高超,能将沉柔悠长的曲调先抑后扬,融转为跌宕简练的《雁儿塔》,竟无丝毫不和谐。 料不到小郎君的琴术,与她不相上下。伯牙摔琴,知音难求。楚绾抬眸,与她相视而笑。 案上檀香轻烟冉冉,伴着琴音古朴,典雅非常。 指上轻拢,李珃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楚绾却在她按音时,浑身一僵,喃喃道:“你怎会……” 楚绾弹《雁儿塔》第三段“仰天而呼,招之速下”时,为加重急促之情,于按音中凭添了两擘,与他人不同。而李珃也是在此处,用这等弹法。 楚绾心生疑窦。难道她曾听她弹过,且学下了? 可《雁儿塔》是借鸿鸪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她仅在五年前的大武宫殿中为君将奏过。之后入了娼馆,选曲多为儿女情长的小情小调。那小郎君是自何处习来她的技法? 李珃指下轻捻,琴身回响,余音袅袅,而后散去。 她起身,踱步到楚绾跟前,正色道:“绾绾,你当真,记不得我了吗?” 楚绾方才暂且有一丝保留,以为纯属巧合。听她如此说,分明是旧相识。 可她怎么都想不起,自己何曾见过她。犹疑道:“你?” 李珃抿唇,道:“我是李珃,珃有美玉之意。” 楚绾只觉这话略微耳熟,似乎听闻过。回想数息,仍是无从忆起。 观楚绾神态,李珃深叹了口气。她何止想不起,根本是从未记过。 “五年前,你随父进宫,着红衫,抚曲《雁儿塔》。我与你约定凤阳宫赠礼……” 寥寥字句,有人有物有景,将当时的情境勾勒,使得楚绾很快想起,真有这一回事。 那一日短短的几个画面,是她与楚绾的初次相见,是日夜不休的思念。能随意几句就将当日情景重现,是因早在脑海回忆过无数遍,她的一颦一笑皆刻入心扉。 楚绾诧然:“你是当年的小殿下?” 10 不必 阔别五年,物是人非。 楚绾确实未记住李珃儿时的样貌,倒是记得小殿下当时身量还不高,只到她的下颏,跑起来却飞快。 忆起当时掉头就跑的小身影,楚绾忍不禁想笑。又感慨,岁月如梭,一晃眼,小殿下都长这样大了。 想着,楚绾突然羞赫。她到底年长李珃五岁,在她的记忆中,小殿下是孩童。如今将眼前的郎君与当年的孩童重合,又联想起方才自己是如何勾引她,让殿下取悦她,竟有些亵渎童龀的意味。 楚绾懊恼地沉吟一声,将发烫的脸儿埋进手心。再无法直视殿下了。 “怎了?”李珃不明所以,抬手轻抚她后首,关切道:“可是腹疼?” “你回吧。”最好以后都别再来。 “怎么是要赶我走?”李珃扬眉,略不悦地道。 知她身份就不喜欢她了?难道方才榻上的缠绵都忘了?小殿下心生委屈,“你方才还说心里有我的。” 李珃不提这茬还好,这一提,让楚绾只想狠狠扇自己。 她初以为仅是两个空闺女子的相互慰藉,可小殿下竟是凭着五年的情愫来寻她,真心实意的待她好。 而这种好,楚绾已发觉出不一般。李珃待她,非花钱寻乐,非姊妹情谊,是捧着一颗赤诚之心来谈情说爱的。 而她待李珃皆是欢场的虚情假意,随口而出的花言巧语,仅仅是想留下一个多金豪客,又贪恋她的宠爱罢了。 倘若今日仅是一女扮男装的小郎君来消遣作乐,楚绾绝不会生出任何歉意。可是,李珃不一样,她竟惦记了她五年。 她们仅五年前的一面之缘,不知怎的就使殿下动了心。她虽非故意惹下情债,但终究是让殿下错付了。金钱易还,人情难还,但凡良心未泯,都不该再欺骗殿下 分卷阅读14 的情意。 尤其,殿下怎能对女子生出男女之情?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楚绾沉默半晌。方才被爱抚过的古琴,于长几上倾斜地摆着,现下却无人看它一眼,如被遗弃的旧物,寂静而悲凉。 李珃心里直发慌,扯着她的衣角晃,嗫喏道:“怎不说话?” 楚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眸深深地看着她,眼中的怜悯、无奈,让李珃的心倏地抽紧,一股强烈的不安猛然窜在胸口,隐隐预感到楚绾接下来要说什么。 楚绾抬手,以指尖轻抚她的鬓角。小殿下直直盯着她,不避开她的触碰,却是红了眼眶,倔强地不让泪珠滑落。 长痛不如短痛,若能令殿下迷途知返,她愿意来做这个坏人。 楚绾掩下眸,避开那双眼,缓缓道:“殿下要的,楚绾给不了。” 李珃的眼泪随着她开口的同时掉落。她猜到她要说拒绝的话,已有准备,仍是心如刀割。 楚绾对她无意,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将话点破,至少没有骗她,给她假希望。 五年,全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从未得到过,也不怕失去。只是不免难过,一腔热情,全泼在铜墙铁壁上。 也许,就这样也很好。 当初她回北合,李珃曾给她写过书信,楚绾只回过一次,且仅有一字“安”,之后李珃的去信皆石沉大海,再得不到回应。 李珃坚持了两年,终放弃了,放弃不是因不爱,是生怕叨扰了她。她猜楚绾已嫁作他妇,毕竟她看起来与那男子情投意合,年岁也到了,再去痴缠,徒惹她厌烦。 也以为与楚绾终生都无缘再见,却不想老天开眼,让她们可以再次遇见。纵使楚绾仍如当年一样,待她只是一个需要尊敬的公主,可想念时,便能见到,比起以前相隔两国之遥,这已很好。 既得不到她,那便做点什么,让她过得快活些。待楚绾年老了,忆起曾有人待她好,这也算在她心中占了一席之地,而不是连名姓都记不住的殿下。 想着,李珃以袖抹去泪花,道:“那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封官进爵,只要楚绾开口,她都给得。 傻殿下如此掏心掏肺,楚绾的心坎儿已软成棉花,但嘴上终不能松口,不能再拖欠她。 “我要的,你也给不了。”李珃终究不是男子,她对女子始终无法生出情愫,何况她已心有所属。 楚绾不承她的意,这便是在与她撇除一切干系。喜爱了多年,要完全割舍,李珃自认做不到,她可以接受楚绾待她没有情爱,但不能就此断了所有。 “我给你赎身。”李珃不是询问,是在替她作决定。 她那命令的语气,听得楚绾直蹙眉,想也不想地便回道:“不必。” 竟有自甘为妓的?李珃沉下声:“为何?” 寻常的青楼,鸨母说甚是甚,妓女没有挑拣的余地。满春院则不然,只要筹够赎身钱,来去自如;且为娼期间,鸨母会给予合理的方便,务求窑姐儿舒心,能真情实意地伺候好贵客,让客人愿意多来、多掏钱才是王道。如此,鸨母待她们,除了是雇主,也有些老母亲护犊子的疼爱,使得女倌愈加自发地想留在满春院。 楚绾便是不想走的那个。李珃不是第一个说要给她赎身的人,她已拒绝过多回。来满春院的哪个不是一掷千金,私下给女倌的打赏也阔绰,楚绾早自己筹够了赎身钱,想走随时可走。 只因她没了归处,也无去处,既满春院人情宽容,与院内的姊妹也相熟了,日子过得自在安稳,便在此安生待着,只等陈康来找她。换别人来接,她可不愿。 “因为你没给我珠珠。” 11 失落 李珃一言不发地甩袖而去。 楚绾望着她黯然离去的背影,原想会觉得解脱,不知为何,却是道不尽的失落。 她与殿下虽无深交,但对现今至亲皆失的楚绾来说,李珃已算难得的故人。 也许是因殿下在她记忆中是五年前的人,便也跟着想起自己五年前是颇有傲气的深闺千金,而今却是曲意承迎的青楼女子。 这云泥之别的变化,皆因三年前,镇东将军被诬告下狱,罪名通奸后宫,判斩立决。 将军府一夜之间被抄封,将军之女沦为罪臣之后,比布衣不如,楚绾甚至来不及收拾细软,便被赶出家门。 她变卖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想见上父亲最后一面,可仍凑不足银两给狱 分卷阅读15 卒,唯有在父亲被推出午门时,远远看他人头落地,悔恨当初。 母亲为夫喊冤,上告无门,缢树自尽。 短短几日,家破人亡,楚绾却连口棺椁都买不起,只得给母亲以枯草蔽体下葬。 母亲头七过,楚绾心存希望,去求问父亲旧部,陈康何时归京,问来的却是他出征时被敌军诱入山谷,下落不明,或已身亡。 刚历经家府被抄,父母双亡,又闻未婚夫婿失踪,接二连三的噩耗令人榱崩栋折,楚绾的心神已在崩溃边缘。 陈康与她青梅竹马,是自小由大互定终身的情分,如何轻易割舍。他是她最后的信念,一日见不到他的尸首,她便信他还活着,她也得活着等他归来,为他俩曾经的海誓山盟,许过的白头之约。 她找上陈康的老家,原想就此披冠成新妇,代陈康侍奉二老。她一番真情实意,却被二老驱撵而出,指鼻辱骂她是丧门星,克父克母克夫,害得他家儿郎生死未晓。 而楚绾仿若被诅咒缠身,真成了丧门星,她还未在北合寻求到依靠,厄运便接踵而至,命运逼迫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不归路。 镇东将军为人刚正不阿,在朝中得罪的奸佞小人不少,他痛快一死,仇家们便要把过往的恩怨算在其孤女头上,甚至私下串通对楚绾下了奸杀令。所幸,将军府的旧家丁去了新上任的知府处做杂役,打扫书房时不经意听到,漏夜出来告知楚绾。 楚绾听罢,心力交瘁。北合之大,却已无她一个弱小女子的容身之所,唯有连夜弃国他去。 逃亡间颠沛流离,身无分文,住不得驿馆,沿路择破庙桥洞而居,她已特意以污泥抹脸,仍险些被流民糟践清白。 家境突变,至亲皆亡,流离失所,楚绾才体会到金钱的重要。一分钱尚能难倒英雄汉,何况弱女子。 父亲孤身上路,母亲草草了葬,她无权无势不能替父翻案,孤独流落街头,连乞丐都视她随意可欺。 她捱得住冬日衣衫褴褛,捱得住夏日长虫的馊食,捱得住与鼠同眠的污糟桥洞,却捱不住要时刻提防突然从哪处伸出的黑手将她拖进小巷欺辱。女子衣不蔽体时,怎守得住高风亮节。 困窘低贱的生活不仅折磨肉体,也逼迫人性,桩桩件件压在她身上,生生将她高傲的脊梁压弯。自官家小姐沦为流民罪奴,落差之大,她的心境怎会不变,如何能不对权财起执念。 历经波折艰险,出了北合,楚绾唯一能想到的去处,便是旧年时父亲带她去过一回的大武京都。 大武的京都比北合繁华,妓院随处可见。听路过者夸口满春院的女倌色艺双绝,这让已是走投无路的楚绾有了想法。 她自幼所学皆是富贵人家陶冶情操的雅艺,可在柴米油盐面前却无用武之地,毫无谋生的能力。思来想去,女子若要在这世道生存,不是卖身便得卖笑。 于是进了娼馆,签了卖身契,连花名都不起,就用本名本姓,想着满春院名气大,陈康若还在世,有朝一日总会途经大武,便能得知她在此处。 李珃要为她赎身,她感恩她的一番好意。但李珃,不是她要等的人。 12 以色侍人 春分时节,农耕繁忙。京都妓院犹似与世隔绝,恩客入了销金窟,便是揽香入怀,两耳不闻窗外事,纵情声色,纸醉金迷。 一弯勾月下,满春院灯火通明,有厢房紧掩笙歌燕舞的,亦有廊间院中嬉笑调情的,男男女女,处处春情。 一抹青衫倩影踏出喧嚣的大堂,前脚还温声笑着,转身便慌忙跌步至勾阑旁,抓着桅桿半倾身,急促的吐呕。 不多久,堂内又出来一绯衫女子,张望了下,看见阴角处的楚绾,快步过去,关切道:“妹妹,可还能撑住?” 楚绾胃里翻江倒海,喉中苦涩,仿佛要将胆汁也吐出来,暂且回不了话。 姒澜抬手拍抚着她的脊背,为她顺气。“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堂里头我来应付。” 姒澜擅舞,楚绾擅琴,恩客结伴来时,二人常被一同唤去大堂琴舞共绎。几次下来,姊妹间配合得默契,亦多了几分亲近。 将苦水呕了干净,楚绾缓了缓,直起身来,眉头紧蹙,激呕后的面红教晚风吹散了些去,逐渐显出苍白。 姒澜连忙递去手中的纱巾,楚绾接过,一面拭着唇角,一面回道:“让我歇口气儿便好。” 若不是平日也练着酒量,今晚真得交代了去。 姒澜被堂内的官僚折磨疯了,快人快语道:“他那几个今日不知触了什么霉头 分卷阅读16 ,跑来找咱撒气,作死了灌酒。”说到恼怒处时,语气极尽厌恶。 姒澜比楚绾虚长一岁,性情爽直,天生的酒量好,千杯不醉。今夜也被劝了不少黄汤入肚,酒倒无令她有不适之处,作呕的是几次欲袭上酥胸的油手。 楚绾笑了笑,反是安慰她:“受人钱财,吞忍些便是。”入了娼门,没这点心底,怎过得下去。 夜色还早,堂内酒性正起,还得挨下半场。姒澜愤慨:“那王大人只盯着你劝酒,你可别再进去了,我去向嬷嬷……” “无妨。”楚绾柔声打断道。 再是衣褛鲜亮、通读圣贤的男人,饮酒上头了便是披着人皮的豺狼。她自顾走了,留姒澜独去,怕是会被拆吃入腹。若真有藉酒滋事者,二人同在,好歹能有一人抽身去将门外的龟奴唤来。 楚绾掩眸,带着几分倦懒,螓首依上她的肩,“谢澜姐姐,方才替我挡了不少。” 满春院的几位头牌女倌,当真是世家小姐出身,她们的才情,非普通人家能养得出来。能在这里聚集的姊妹,大多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满春院已是她们能找到的最好安身之地。 若不是遭逢变故,谁愿作践自己,以色侍人。 “姊妹一场,说什么谢不谢。”姒澜心有灵犀,握住她的手,回应她的亲近。 月色皎洁,星耀点点。躲在角落处,忘却身后的声色,也有一片静谧的夜晚。 楚绾望着夜空,呢喃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她等的人,何时才会来。 陈康十来岁便跟在她父亲身边,他们日久生情,两情相悦,及笄之年与他订下婚约。但男儿志在四方,陈康认为自己小小副尉高攀将军之女,着实委屈了她,于是主动请缨征讨蛮夷,待扬名立万,以将军职衔归来,迎娶他的将军夫人。 她日夜盼着他归来,不是将军也无妨。谁能料到,他一去不返…… 想到此处,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姒澜心性开朗烂漫,见不得楚绾突发哀愁,调侃道:“瞅你,唉声叹气。待妹妹人老珠黄,再想去作陪都没人要得。” 楚绾一笑,正张嘴想说什么,就见龟奴匆忙寻来,催促二位女倌快些回去。 堂内亦有其他女倌,笙箫徒歌,你方唱罢我登场,舞乐未歇。 一张八仙桌,四五位老爷,座侧各伴一名女倌,偎红倚翠,正是酒酣耳热时。 “楚倌这双手啊,是神女玉手,才弹得出那人间天籁……”王威紧握住柔荑,眯笑着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美人脸儿,如拖得猎物的黄鼠狼。 “王大人过誉了。”楚绾一面维持住笑意,一面用力挣脱出手来,端起酒杯:“上回您来时还是元宵,眼下都过春分了。这样久才来,可是去找了别个花娘?该罚。”说着,将酒递至他嘴下。 要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很简单,仅需为他争风吃醋,既娇且嗔。王威果真受用,闻言便哈哈大笑,黑髭跟着嘴皮抖擞。 楚绾面上嚼着浅笑,心下只觉这老匹夫油腻得令人反胃,喂酒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杯壁磕了他牙。 王威却像毫不在意。囫囵饮罢,一手揽过纤腰,快速在粉颊上偷了个香,意犹未尽道:“世上女子千万万,唯楚倌最使老夫挂碍。” 猝不及防被揩油,楚绾暗暗拭下颊上残留的酒渍,正想该怎么化解过去,转眼就见王威突然捂着脸跌坐在地。 如果说当年眼见楚绾与他人拥吻,是因年幼不知所措,而如今的殿下已是长出獠牙,再不会傻傻站在原地默不吭声,打落牙齿和血吞。 “殿……公子……”楚绾错愕地看向右前方,险些错口露了来人的身份。 上次拒绝得明白,她以为殿下不会再来的。 13 消消气 李珃穿着一身简便的常服,仍无不透露着自小浸养而出的尊贵气势。 她下颌稍稍地扬起,带着几分矜骄,握拳的双手背在身后,睥睨着众人。 堂内的嘈杂随着她的出现戛然而止,舞停乐消,面面相觑。那人瞧着面生,不知什么来头,上来就给了王大人一拳。 王威爬站起来,直捂着火辣辣作痛的脸,威喝道:“哪来的小混子,知道老夫是谁吗!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李珃敛下眉,黑眸看向他时盛满怒意,语气却是阴冷:“你以为你是谁?” 她的口气好似他是一蝼蚁。 通政司参 分卷阅读17 议官居正五品,掌受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凡朝廷大政、大狱及会推文武大臣,通政使皆参与。王威为官多年,日日上朝,朝中比他官大的他都认得,唯独未见过有“他”这个同僚。?号?????????? 观来者年岁,胡髯都未长齐,看来不过是一入不得台面的纨绔子弟。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王威挺直了腰板,装腔作势道:“本官乃通政司参议!你又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通政司参议?”李珃撇嘴,给母皇递折子的跑腿奴才罢了。淡淡道:“从现在起,你不是了。” 罢免朝中大臣,应由上级上折弹劾,经吏部核实,再由皇帝决定去留。这小子一开口就要免他的官? “哪来的疯子,当自己是皇帝?!”王威蔑笑,又怒而朝屋外喊道:“来人呐!将此人押下!” 李珃面色一哂,也喊道:“来人!” 屋外侍卫闻声,随即推门而入,将公主跟前的王威压制。 随之而来的亦有鸨母,入内后见到是那日率御林军的小公子,恨不得往回走,当没来过。这尊大佛,劝不动,惹不起。 王威脖子被架上刀,正想挣扎,辨认出侍卫的着装乃皇宫禁内军服,面上骤然褪去血色,四肢发寒,半张着嘴直看着“他”。而他自己带的几名家府侍卫则被挡在门外。 公主微服夜出,所带人手不多,仅六名近侍,但也足够让这些狗奴才长眼。 堂内几个在太女婚宴上见过李珃的,初认不出着男装的公主,直到禁军入内,再无疑惑,齐刷刷跪下,稽首低垂,不敢吭声,生怕被公主记住了样貌。 其他女倌看不明白小公子是什么身份,但见是冲着楚绾来的,神色各异,有看热闹的,有讥讽的,有嫉妒的,亦有担忧的,窃窃私语。 李珃好整以暇地坐到王威方才的位置,下令道:“将这老东西的嘴皮子削了。” 哪里碰了楚绾,就砍哪里。 闻言,王威惊目圆瞪。“公……” 他一开口,便被上方的眼刀子剜了一眼。吞了吞唾沫,颤声道:“大、大人饶命……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饶了小的。” 李珃漠然地看着他,像是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手也砍下!” 王威涕泗横流,连连求饶。 鸨母的脸色亦随着李珃接连而出的话白了下来,无奈人微言轻,那小公子只听楚绾的。于是暗摸摸推推了楚绾,打了个眼色,示意楚绾去救场。 楚绾一直在旁看着,有些恍惚。这样的殿下显得锋芒毕露,又极冷酷,一点也没有与她跟前时,和软顺从的样子。 直到被鸨母推搡,楚绾方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抬住侍卫欲下刀的刀柄,朝李珃道:“请公子饶了王大人吧。” 殿下要当场惩戒朝臣,虽无明说是为了楚绾,但明眼人一看就知这是在为窑姐儿争风吃醋,也无异于是在她身上盖下“公主专属”的印戳,传扬出去,谁还敢来点她的名。就算她不在意自个儿,满春院也会因此再无人敢踏足,那岂不是坏了姊妹们的生计。 “你护他?”李珃挑眉,面上覆了一层阴翳。 这话问得,让楚绾不知如何作答。她要说是,殿下只怕愈发恼怒,作得更狠;她要说不是,王威这处便真护不住了。 楚绾思略片刻,近到她跟前,迂回道:“公子大人有大量,犯不着为一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心情。不如来奴家厢房,消消气。” 一句无关紧要的人,使得李珃的气消了泰半,又辞气暧昧地要去厢房,令人浮想联翩。 李珃顿时被她的话勾起兴致,“哦?绾绾要如何令本宫……子消气?” “但随公子心意。”楚绾巧笑嫣然,握起她的手,将她往堂外引。 手上的十指交握,让李珃弯了唇,舒心非常。 走出几步,楚绾侧耳到李珃旁,柔声道:“还请殿下对堂内撤令。” 李珃不悦地蹙眉,怎还是为了那老混球的事。正想发难,但见楚绾执起她的手,贝齿轻啃住指尖,又以粉舌轻舔,软声撒娇:“好不好?” 指上被小嘴含咬的湿热紧绷让李珃腹间升起一阵酥麻,那双柔媚的水眸,教人无法拒绝,欲斥责的话亦改口成:“好。” 楚绾笑着,似奖励般又伸舌舔了一下。 李珃抽回手,转而揽住楚绾的腰背,一面疾走,一面回首朝着侍卫道:“将王威拖下去,杖二十。” 分卷阅读18 “诺。”侍卫道。 楚绾摇头轻叹,心底油然生出一种孩子大了哄不住的无奈。 殿下心思细腻,与她和善,却也不是软弱可欺。能给她几分薄面,不让满春院见血已是退让。 又想起殿下方才对待王威的模样,落入楚绾眼中,是陌生,且惊心。 原来殿下也可以那般残戾。 楚绾悄悄看了看身旁的她,依然是秀气的面庞,今日偏生多了几分冷峻。 伴君,如伴虎。 14 蟠龙珠 楚绾的厢房于二楼东厢,自楼阶而上,片刻即到。 李珃临踏入房门前,回首与跟来的龟奴要解酒茶。 楚绾已先进门,自一旁的木格里取了火折子,一面点上烛火,一面问道:“殿下这样晚也过来,可是有甚要紧事?” 上回的不欢而散,殿下好似不记得般,待她亲近如初。楚绾也跟着不提前事,只当她如寻常恩客便是。 又侧首看了看案上沙漏,估摸着这时辰宫门早下钥了。公主今晚当是要在此过夜。 “上回你说要珠珠,我带来了。”李珃说着,自袖袋里摸出一枚锦囊。 这便是要紧事?楚绾笑而不语。 李珃煞有介事地继续道:“此为蟠龙珠,自东海淘得,世间仅此一颗。” 蟠龙珠问世,最先是由东海县县丞上贡给皇帝,之后赐给了太女,太女娶妃时又将其当作聘礼,意义非凡。李珃在李奕处讨了好久,最终以答允供给东宫十年的龙涎香,才让她割爱。 打开锦囊,将内物取出。不过一粒元宵大小的夜明珠,发出的光亮竟比烛火照得清明。 楚绾被光亮吸引,近到跟前,看着她指间的珠子,惊叹:“美呵。” 女子对闪闪发光的物什总有几分偏爱,尤其是有价有市的珍宝。 她惊艳的眼眸,被夜明珠照得流光溢彩。 李珃得意地勾起唇角,长指点了点珠上一处,道:“你再细看,珠上有蟠龙。” 要给楚绾的,岂能是普通的珍珠,又岂会仅是夜明珠。 闻言,楚绾又近了一尺,鼻尖几乎要贴上李珃的手,不由得屏住呼吸。 观夜明珠珠身环绕着一条银纹,隐约可见是蟠龙伏地,龙首张扬,龙身蜿蜒盘旋,神态威严。珠子小巧,纹路也小,尤在暗夜发光时,不细看确实难发觉。 “喜欢吗?”李珃问着,已将珠子递进她手中。 这样小小一颗,便能发出烛火的光明,可拎着作夜视用,已属难得的宝物,加之蟠龙缠身,万里淘沙都再难寻出一颗与之媲美。 此珠,引英雄竞折腰。 楚绾轻捏着它,举起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甜甜笑道:“喜欢。” 这样好的珠子怎会不喜欢,给它镶边串绳亦能当坠饰用,悬佩于颈脖或手腕,美的。 殿下既专门跑这一趟,便是打定了主意要给她,没有要收回的想法。楚绾知此物贵重,也欣然接受她的一番心意。 楚绾将珠子放回锦囊,不回避李珃的存在,径直走到香案,挪了花瓶,拨开挂画后的墙壁,有一小小的壁龛,那里藏着的是她的小金库。 “绾绾喜欢便好。”李珃看着她走动的身影,若有所思。 抿抿唇,又道:“那你可愿跟我走?” 楚绾回眸,看了她一眼。不做声,又回身将珠子归置好。 殿下还惦着这事。 寻常女子被人吃醋争抢,或觉可喜,但这对窑姐儿来说并非是一桩好事,尤其闹成如方才那般要打要杀的。 平衡各个恩客间的关系,和和气气,雨露均沾,方能客似云来,财源广进。 殿下对她,是过于痴迷了。 将物什归位,楚绾才摆回花瓶,李珃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侧,看她秀眉越拧越紧,似乎在寻什么由头推拒。 李珃自然不认为一颗珠子就能博得楚绾青睐。楚绾虽喜爱珠宝,但这些身外物并不能左右她情归何处。 不等她开口,李珃直言道:“在等陈康?” “陈康”二字自李珃口中道出,犹如在楚绾心间投入一颗春雷,方才还显得漫不经心的眼眸蓦地看向她。 “你……”殿下怎会知道这些? 她果真在意。 分卷阅读19 李珃细细看着她,她为陈康乱了的呼吸,百转千回的每一个眼神,都让人心口涌出阵阵酸意。 “本宫知他在何处,也可让你们相会。” 听到“相会”,楚绾不由自主握上她的手,眸内焕发出晶莹的水润。“此话当真?” 望着被握紧的手,李珃垂下眉眼。虽早知楚绾心悦他人,可她那眼中的欢喜与希冀,仍是令人感到刺疼。 楚绾的心里,只有他;快乐,也皆来自他。 而她,连吃醋的资格也没有。整颗心浸在一泡浓郁的苦涩里,那苦,一点点腌臜进心脉,又蔓至全身,仿佛连说出的话也带着苦味。 “真。”一个字,自李珃齿缝中不甘地挤出。 “那何时能见?”几乎是在得到肯定的同时,楚绾又问道。 她极力克制着发颤的声音,而手上却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疼,像紧紧攥住了李珃的心,窒息地闷痛。 她的气息靠得那样近,她们的心却隔得那样远。 凭什么就得不到她的欢心,凭什么不能被她在意,凭什么要将所爱拱手让人。 那男人有什么好?她输在哪了? “楚绾。”李珃连名带姓的唤着,仿佛要将她的名,刻入骨血中。 案上只点了一台烛火,月光透过窗纸倾映,室内仍略嫌昏暗,影影绰绰。 李珃直直望着她,黑眸晦暗,足下缓缓,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步步逼近。 此时的殿下,与大堂时的阴戾不同,是犹如紧盯着猎物的猛兽,似乎要随时扑上来将人撕咬。 她每近一步,楚绾便退一步,直至退无可退,腰臀抵在香案。 楚绾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手儿背在身后抓紧案沿。 已是被禁锢在一方桌案前,进退不得。时光仿佛在此刻凝滞,四周静谧得可怕。 楚绾忍不住出声:“殿……” 她未出口的惧怕,被李珃猛然倾身,一口吞噬。 15 不会再放过你(h) “殿……唔……”屡屡欲出口的抗拒皆被吞没。 被李珃亲吻并不陌生,但如此强取豪夺有别于她平日和软的作风,让人畏惧。 殿下怎么了?方才还好好地说话,为何突然像换了个人? 李珃稍稍退开,急切而粗鲁地扯开她的衣裳,沉声道:“我不会再放过你。” 都尉将楚绾于北合的变故勘查得仔细,来龙去脉皆清晰,顺带牵扯出陈康的去向。李珃原想将此线索告知楚绾,讨她欢心。 她以为自己会为楚绾的得偿所愿而开心,为她的幸福而满足。然而,事实恰相反,她高估了自己的善良。 她光是看到楚绾对陈康显露出的在意,就妒火中烧,痛苦得不能自已。无法想象,若当真放楚绾与他人欢好,她会如何切齿痛恨自己亲手为他人做嫁衣。 她没有这样的大度。想独占楚绾的心,一丝一毫都无法退让。 楚绾若必然要心有所属,就只能归属于她。其他人,不行! 李珃的吻越来越深,将她的舌尖吸搅到自己口中,用力地啃吮,手也粗鲁地撕扯她的衣物。静籁的室内,衣帛撕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她说,不会再放过她。这样的殿下,让人本能地害怕。 “不……唔!”她的气息霸道地充斥在她口中,不容拒绝。 唇舌密实地吸附,不给她一丝喘息的余地,软舌专制地缠着她,汲住她每一丝气息,让她快喘不过气来,手掌也紧箍着她的腰臀,不让她逃脱。 楚绾只觉越来越窒息,胸口堵得慌,双手横在两人身间,试图将她推开。 两具紧密相贴的身躯因楚绾的挣扎怪异地扭动,身后的香案被磕碰出吱吱声响。挣扎半晌,她的推拒似乎是在以卵击石,松动不了分毫。 舔弄着她的唇舌,舌尖搅弄着她嘴里的甜美,唇上纠缠着,温热的手掌也不再安分,驾轻就熟地来到她胸前挺翘的浑圆,恣意揉弄。 楚绾因喘不上气,挣扎的气力越来越小,直至软下抵抗在她胸脯的手,转而整个攀附在她身上。 道不清是谁的呼吸滚烫,仿佛要将彼此烧透。李珃这才餍足的松开,楚绾随即瘫在她身上,下颌抵在她的肩胛,眸儿半掩,深深地喘息。 耳畔是她深沉的呼吸,她剧烈的心跳依偎着她。她的 分卷阅读20 体香气息,她的温热柔软,怎能将这样美好的她让给别人。 “楚绾,你是我的。”低沉的霸道宣誓。 就算她不爱她,就算她的身子早被别人捷足先登。之后的她,都该只属于她。 李珃粗鲁地将她翻背过身,按着她的细颈令她伏在香案。她就那样上半身趴在案上,下半身立在案前。 颈后被一股蛮力压制,上半身被摁俯,楚绾反射性地以手肘撑在案面,“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李珃撩开罗裙,以膝顶开她并拢的两腿,温热的手掌整个覆在阴阜,中指曲着以指尖揉蹭细小的花核。 “疼!”细嫩的花蕊骤然被重重搓揉,腿间一阵刺疼,激得她眼角微湿。 殿下是着了什么魔?一点也不如上回温柔。 李珃却不顾她的抗议,轻压着花缝滑动,指尖撞击着敏感的蕊珠,指腹剐蹭着穴口,来回勾勒。 “唔!”才被她揉一会儿,刺疼就转为酥酥的火热,花蕊在她的玩弄下殷红绽放。 明明想抗拒,小腹却仿佛聚起一团火在烧,腿间深处逐渐生出一股痒痒的燥意,穴儿本能地泌出淫水。 这不该有的反应让人羞耻。 “这么快就湿了?”李珃眯眸,手上的湿滑令人满意,更加恶劣地捻住花珠肆意揉捏。 身下被揉得酥酥麻麻,时轻时重的玩弄挑逗着她脆弱的敏感,她一紧张,小穴猛地收缩,卷出更多汁液。 楚绾羞红了脸,咬咬唇,扭着身子想从她掌下挣脱。“你放开我!” 到嘴的肥肉岂有让她飞走的道理。 她的挣扎让李珃失去调情的耐性,收回她后颈的手掌,转而箍着纤细的胯臀,膝下微一使力将她的腿分得更开。 楚绾便站不稳地趴在台面,圆臀被抬高。 她的阴阜完全曝露在眼前,圆圆的洞口泛着诱人的晶亮,拨开肉瓣,依稀可见甬道里一部分血嫩的花肉。 她的穴儿很漂亮,晶莹粉嫩。 楚绾发觉颈后的钳制松开,欲直起身来,臀却被扣在案沿,好像有什么抵在她腿间…… 长指合拢,缓缓挤入翕动轻颤的小穴,不到半截就被肉壁绞得紧致,让人进得好不困难,只得退出,沾着湿液,再对准肉洞,猛地一挺,贯穿她的花穴—— “啊!痛!”双腿间剧烈的疼痛让她脚下一软,又伏回案上。 楚绾尚未反应过来身下发生什么,泪花已先夺眶而出。 “唔……”被紧窒湿热的花肉包覆,李珃畅快地哼出声,长指抵在她柔软的深处,感受她颤动的媚肉吸咬,说不出的舒适。 静抵了一会儿又不满足起来,长指缓缓撤出,再重重进入。 每一下都要顶进最深处才罢休,一寸一寸进占,细致地碾磨过每一处花肉。 “啊……”破碎的呻吟自楚绾口中逸出,带着让人心疼的哭意。 她哭得让人心惊,李珃以为自己伤着了她,瞥下眸,却见掌上衔了一片混着血丝的滑液,指上斑斑血迹。 楚绾是处子?! 16 畜生(h) 楚绾疼得脸色煞白,泪水止不住地溢出眼眶,破身的痛楚让她腰身酸软,连抗拒的扭动也像在欲拒还迎。 身下的每个进出都像把利刃剜进她的身体深处。 楚绾额角沁出冷汗,咬牙道:“你出去!” 身下疼,可心更疼。 她以为同是女子,无法成事,放松了对殿下的警惕,以致大意失身于她。 入了娼门,已是身败名裂,她守身如玉,就是等着与陈康成亲。 想起陈康当年出征前,搂着她说等他回来娶她时的样子,美好得令人向往。如今她却连最后的清白都保不住。 羞愤,恼怒,惊惧,和对陈康的歉疚,汇在一起便是深恶痛绝的愤怒。 拭去泪水,楚绾一股脑地愤而推开了身后的禁锢。 一松脱,顾不上自己衣不蔽体,头也不敢回地直往门口跑。 想跑?黑眸露出如兽般的利锐。 屋门近在跟前,脚下却突然一疼,楚绾只来得及护住不让脸磕地,身子已被绊倒在地。“啊!” 她的惊呼随即被李珃的唇堵住,欺身将她压制在身下,一手抓起她一条腿,一手的长指已抵在洞口摩挲,蓄势待发。 分卷阅读21 “唔!”楚绾瞪大了双眼望着那双晦暗的黑眸,惊怕地甩着头。 不要。不要! 欲张口的呼救没入她口中,泪珠滑落眼角。 娇嫩的小穴又被硬生生撑开,坚硬的异物既稳且重地推入,将紧窄的甬道充实地塞满,甚至恶劣的撞击着细嫩的宫口。 绾绾,这还只是个开始。 长指挤进着血嫩的肉壁,褶皱花肉被异物推磨绽开,每一寸侵入都逼得她想夹臀往后缩。 到、到底了…… “唔!”被抵进深处的鼓胀感让楚绾不禁闷哼,像是顶进了她的心坎儿间,心头跟着一抽。 她细微的呻吟仿佛鼓舞了身上的恶魔,将她的腿掰得更开,指上更是加快律动,不停在紧窒的甬道来回抽送,不断发出滋滋的水声。 这个畜生! 美眸挂着泪水,又怒又恼地紧紧盯着上方的黑眸。 她不想承认,在李珃的奸淫下,自己竟然有了反应。 破身的疼痛被她一次次侵入又撤出,来回摩擦着嫩壁,逐渐转为酥麻的瘙痒,舒服得让人想呻吟。 她不喜欢女人,可是花房被捣弄时的快感是切实的。 每一次顶入都带来深沉的快意,每一个退出又勾出花心深层的渴望,穴儿本能地咬紧着她,想被她狠狠占有。 湿嗒嗒的小穴吞吐着长指,穴口处的花肉被搅得翻出又捣入,卷着淫水来回进出,“咕滋咕滋~”作响。 李珃的吻开始变得温柔,将她上下两张小嘴热烈而密实地堵着,褫夺她的气息。 唇上紧紧吸附,进出的手指一弯曲,抠搔着深处里的一处嫩肉,又抻直了撤出再撞入,点着细嫩的花肉击蹭。 “唔嗯……”稚嫩的小穴经不起她变着花样的顶弄,快速地收缩,很快肉壁就开始痉挛起来,将体内的长指吸得更紧。 绾绾夹得人好爽快。 长指被吸绞得发麻,却让李珃腹下燃起熊熊欲焰。深深插入之后,以两指夹住里面的花核,故意转弄再以指腹磨蹭。 “唔啊……”敏感的核心一被拉扯,更多的花液流泄,将她的手弄得更湿,甜腻的味道飘散着。 她不想这样,她的身子是未来夫婿的…… 身下接着又放进一指,三根手指紧紧充满着湿淋的甬道,带着一丝微疼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拧起眉。 三根手指用力一顶,水亮的粗长大力挤进花穴间,将她的小穴胀得满满的,让紧致的甬道被迫吞纳着巨大。 楚绾既痛苦又愉悦地轻哼着,水漾的眸儿泛着一层迷蒙,体内被紧紧胀满,鼓实的在幽穴里撞击,把嫩肉捣得又湿又软。 将她的腿压弯在胸前,身下抽插得更用力,嫣红的小穴不住吞吐着长指,直想整个人埋进诱人的浪穴儿里。 汗湿的酥胸贴着她,两人的交合处也紧密衔接着,长指不停在水穴里来回贯穿,一边抽插着水穴,一边犹不断戳刺那块软嫩,刺激着她的敏感。 “啊……”一下下的顶撞让她软成一滩春水,快感从敏感点扩散至全身,透明的爱液不住流泄,滴滴答答地弄湿了地面。 殿下要把她逼疯了。 绵密的快感不住累积,她快受不住了,香汗淋漓飞洒,两人的身体贴得好紧。 身下进出得更快速,被夹得胀红的粗长次次没入花甬间,仿佛要将她捅坏。 紧致的花肉一次次被顶开,紧绷的小腹倏地一热,甬道急促地收缩,一波又一波的香甜汁液从最深处喷洒而出。 楚绾忍不住弓起身子,逸出的尖喊被吞入热吻,淡淡的瑰红染遍整个雪白娇躯。而她的手指仍霸道的抵在体内,不让汁液泄出。 李珃这才满意的松开嘴,楚绾合眼娇喘,虚软地躺在地上,小脸晕红。 花液早已将腿窝染得一片湿淋,柔软的细绒上泛着一层薄薄水光,整个花穴被蹂躏得艳红肿胀,轻颤着诱人姿态。 黑眸紧紧盯着颤动的媚肉,忍不住俯首,跟着抽出长指,将脸埋进腿间,张唇含住湿淋花瓣,舔吮着敏感软嫩,一点一滴地啜饮着丰沛甜香。 私处被温热的唇舌吸吮,发出卷噬汁水的“啧啧”声,听在楚绾耳里更是羞愤愈加。 这是还未将她凌辱够? 楚绾美目含怒,勉力撑坐起来,李珃自腿间抬头看向她。纤手一扬,二话没说朝那张脸扇去。 分卷阅读22 啪!—— “畜生!” 17 你滚 寅时,夜与日交替。此时的满春院悄然幽静,走道中的花灯盏盏也显得意兴阑珊。 二楼东厢门被缓缓拉开,听得出开门人小心翼翼欲将声响降至最低,又许是榫卯做得紧了,开合时仍不免发出窸窣声。 李珃轻手蹑脚地踏出房门,抬眼瞧着天色,掸了掸衣摆的褶皱。 侍卫早候在跟前,将这厢房守了一夜。见公主出来了,领侍赶忙上前请示:“殿下,是否回宫?” “回。”李珃淡淡道。 闲散地踱出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屋门,又道:“留人在这儿守着,未经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守着?没事守个窑姐儿作甚? 领侍不解,抬眼看向公主,不经意触及公主颊上鲜红的掌印,立马垂下颅首,恭敬回道:“诺。” 经太女娶妃后,李家公主好女风已是街知巷闻。有前车之鉴,二公主就算当街逛窑子,世人也仅会扼惜公主金枝玉叶,与妓女鬼混有辱尊贵,不敢贬斥女女相合为逆天违伦。 昨夜屋里传出了不小的动静,仅一门之隔的侍卫自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将送茶的龟奴拦下了。 只是那厢房中的妓子当真目无尊上,恃宠而骄,掌掴公主乃大不敬的死罪,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而公主竟不发怒将人拿下,反要守着? 领侍抬眉觑了一眼,观公主眉头深锁,却无不悦之色,便转身点了两名机灵的侍卫留下,交代过后,也跟上公主的步伐。 脸上顶着清晰的指掌印,公主似乎未觉有何不妥之处,一如往常的昂首稳步,贵且骄,余神情严肃而紧绷,似乎心事重重。 “你可对得住我!”她眼睛哭得红肿,唇也被吸吮得红肿。 “我确实未知绾绾仍是处子……” 啪!—— 不知是打得手疼,还是气得,扇她的手直发抖。 “你滚!我再不想看到你!” 嗯哼? 要楚绾,是既定的决心,不会因任何原由变更。她的拒绝,过耳不入罢。 只是错算了一着,未料到楚绾居然是处子,以为她即使是清倌卖艺不卖身,早年也该和陈康同床共枕过。 若早知她未经人事……当会备好高床暖枕,美酒香氛,再温柔些待她,怎么都不会如昨夜那般粗鲁急躁,使她疼痛难当。 想到此处,李珃弯了唇角,颊上热辣的肿痛反像一道军功显赫的勋章,颇觉殊荣。 是处子,那便更好了,彻底是她的人了,往后也无人能染指。 得了她的身,再就要得她的心。要得她的心,必先将她心里的旧人拔除。 李珃回宫,一夜未眠倒更显振奋,梳洗更衣后立即传唤都尉议事。 楚绾也一夜未眠。 身下的刺痛于小腹及双腿间萦萦绕绕,花口酸胀,淫水涔涔,好似李珃的手指还在里头捣鼓一般,在在提醒她已失身的事实。 满春院皆是男欢女爱,耳濡目染下,她对贞操所说不如寻常女子充满禁忌,但到底出身世家,幼承庭训,即使堕入红尘,也保着原有的秉性,认定是要和自己所爱之人洞房花烛。 而李珃……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失身给她。躲过了逃亡时的凶险,化解了欢场间的骚扰,最终败在一个女人手上。 何等可笑、可恨。 哭罢,痛罢,直至日上三竿,疲惫的身心终于支撑不住,裹着厚裘浑浑噩噩的睡去。 一沾枕,陈康便入梦,怨怼地责问她为何不自爱,又面容狰狞地叱骂她是淫妇,让她连在梦里也声嘶力竭,痛不欲生。 恶梦连连。这一睡,便是让她昏昏沉沉,热烧不退。 “如何?”李珃面朝太医,虽稳着姿态,语气里仍不免泄露一丝急切。 还好留人看守。楚绾厢房整日毫无声响,侍卫以为她脱窗逃跑,便破门而入查看,见人还在,但卧榻昏睡,面色瑰红,呼唤不醒。 李珃得讯,立即放下手头事务,携太医赶了过来。 太医将脉枕搁至一旁,揖:“回殿下,这位……”暗暗斟酌了下,接着道:“本有体寒的病根,近日当是忧思过度,急火攻心。这寒热相冲,以致病邪入体 分卷阅读23 ,热烧突发。” 此处为娼馆,榻上女子是何身份,太医心中有数。但见殿下对她如此着紧,他怎好以“妓子”称之。 “可是重病?能治否?” 绾绾秀眉紧拧,呓语不断,浑身热得烫人,发出的汗却是冷的。 “小疾矣,下官为她煎几帖清肝下火的药便可。” 太医安抚罢,又叮咛:“除了用药,发热期间,以室内静养为宜,不可受大风,以免病情加重。” 闻是小疾,李珃松了口气,“嗯,照卿说的办。” 原想缓些日子,待处理完陈康的事,再将她接入宫中,与她双宿双栖。 看来,是得提早了。留她在满春院,枝节难料,始终令人牵肠挂肚。 月上柳梢头。 满春院灯火通明,莺莺燕燕,唯二楼东厢房一角格格不入,军侍把守,肃穆寂寥。 楚绾昏睡一夜,李珃衣不解带地照料跟前,直至翌日清晨,体热有所退下,便唤来领侍,备驾回宫。 仅一夜,楚绾将面临的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18 休想(h)2900字+ 日出东方,微微晨风带着朝曦拂进公主凤辇内,清透舒暖。 女子玉体横陈,上身衣襟半敞,双峰裸露,下身裙摆大开,亵裤早不知被丢在何处。 修长纤腿架在人肩上,莹白粉嫩的玉门被规律地进出,嘴里不自觉地溢出酥媚的呻吟。 “嗯、哼……” 于半梦半醒间,做了一场“春梦”,直到身下的顶弄感越来越真实…… 睁眼,映入眼帘的非她厢房中的屋梁,而是鸾盖,又感受到车轱辘的滚动,随即意识到自己身在马车内。 还未想到自己怎会上了马车,便察觉到身下的异样,穴儿湿濡,体内明显被异物捣入又撤出、再捣入。 目光下移—— 果不其然,又是那畜生! 李珃发现她醒来,早一步欺身压下,将她欲缩回的腿平压至她胸前。 随着压下的重量,捣入的长指也因势进得更深,尽根没入,直抵花芯。 “唔!……” 尚且未挣脱,先挨了一记深顶,楚绾吃疼地呻吟,在她身上使坏的人却如沐春风,笑意盈盈。 “绾绾,你醒了。”黑眸与她对视,无视她的怒意,一面轻吻她的唇,一面抵在深处以指尖撩挠嫩肉。 花芯的搔痒使得小腹一紧,顿了顿,深处痒热的燥意更甚,直想让体内的坏东西再动一动。 她才这一想,李珃已抱着她的腰开始缓缓抽撤,俯首含住她胸前诱人的樱蕾,舌尖若有似无的撩过顶端,又啃住乳肉轻咬。 稚子的花穴被异物挤入,一点一点往花径深了去,又缓缓退出,只来回抽插几下,穴儿便本能地将它吞吐吸附,淌出春液接纳侵犯,将长指染得湿亮。 “嗯唔……”双重的刺激让人不禁要呻吟,赶忙咬唇抑住羞人的声音。 她越不想发出声音,越让人想撬开她的倔强。 长指变了频率,在花穴里熟稔地九浅一深,进出时故意以指腹摩擦花口的瓣肉,时轻时重,蹭着又湿又热的嫩肉。 娇滴滴的小花口立即被磨得潺潺流水,一翕一张地吸咬,似要将她的手指全吞进去般。 “啊……”被逗弄的快感,使得红唇不禁逸出一声嘤咛,羞人的声音让她一怔,瞬间回神。 这样不对! “你放手!”楚绾在她怀中不停的挣扎扭动,吼叫着要她放手。 李珃却用自己身躯的重量将她牢牢压制在身下,一手紧扣着她的臀,身下的进出随着她的扭动加剧,似乎她愈挣扎,进得愈用力。 “唔啊……” 突来的深猛攻势,跟着她的扭动在甬道内乱撞,将湿淋的花穴全插了个遍,每一处花肉都被撞得酥酥麻麻。 “你……” 那人在身下的侵犯不止,还掐住一团绵软,一捏一握,将乳肉挤压得变形,粉嫩的乳尖随着手掌揉捏挺立在指缝间,尔后低下头,伸舌轻舔嫩红乳首。 “啊呃……!”湿热的碰触带来一阵酥麻,让她微微一颤,小穴跟着收缩,将体内的异物吸附。 原始的欲望彻底被勾了起来,她乱了气息,颊上飞入情 分卷阅读24 欲的绯红,理智告诉她要反抗,身体却沉沦在灼痒的欲求不满里,想要她再快些。 就这样,痛苦和快感交相纠缠,不断的折磨着她。 似是发觉她的犹豫,李珃啃着乳蕾的齿间微一使力,让她受疼地一颤,在嫩穴里的手指也跟着嘴上的动作时轻时重地抠搔着嫩肉,轻易勾出灼痒又空虚的渴求,击溃她的脆弱。 花穴的湿滑液体,随着腿间的抽送不停泌出,将腿窝弄得一片湿濡,也让她体内的欲望整个渲染开来。 “嗯啊、啊……”娇喘渐浓,美眸蒙上一层水雾,眼角微红。 跌进欲望深渊的胴体,体内热火四处飞窜,折磨得她好生难受。 穴肉急促地收紧,抗拒的退避逐渐转为迎合,腰臀半抬地摆动,主动去吞咬长指的侵入。 她紧密的吸缴让手上一紧,层层叠叠的花肉将人捆缚,进出得艰难。 黑眸流转着邪肆的光,喑哑道:“还想要我放手吗?” 不……她想要她快一点、再用力一点…… 香汗,从额角滴落。“呜……” 在她不满的呜咽声中,身下又加入一指,对准湿嫩的花穴,同时扣着臀往下一压—— 瞬间,硕大的粗长尽根没入稚嫩的小穴。 “嗯啊~好深……”随着她满足的轻吟,小穴一阵紧缩,将湿热的长指包裹得?号2 74731 10 37紧紧的。 “绾绾真是美极了。” 她迷乱的神情、娇软的呻吟,让李珃心间一片酥软,手上却更用力的挺动,奋力的上下顶弄。 粗长猛力的捣入小穴里,血嫩的贝肉随着抽撤的动作翻吐,勾带出蜜液,将两人的下腹都弄得一片湿漉。 楚绾被她玩弄得既娇且柔,眉眼含春,娇喘连连。 小手环住她的颈项,青丝因身体被顶弄而散落飘扬,搔弄着两人的身躯,雪嫩的椒乳也随着撞击上下晃动,乳波荡漾。 其上挺立绽放的乳蕾来回勾引着李珃的视线,朱唇随即含住一朵粉嫩用力的吸吮,身下的长指则继续抽送,搅出水声滋滋。 “好舒服……嗯啊……”她拱起身子,将雪嫩乳肉更送进她的嘴里,纤腰轻扭,配合着抽送的频率,摩擦体内的灼热。 身下的抽送更快、更用力,次次顶中她灼痒的地方,让人浑身舒爽得发麻。 这也太会吧,好爽快,呜…… 被完全填满的快感,让楚绾不断的娇吟,小嘴吐露出的媚音让人直想将她揉碎了再完全吞下。 “啊、嗯……”血嫩的肉壁被来回贯穿,一次次碾压摩擦着细致的花肉,让甬道升起阵阵舒畅的痉挛。 感受到甬道的媚颤,李珃沉吟,另一手也来到她的花缝中,以两指摩挲两片因顶弄而开合的花唇,又时不时捻着蕊珠揉捏轻蹭,刺激她的敏感。 才一下子,花蒂就充血肿胀,敏感的嫩穴跟着承受不住,艳红肿胀的贝肉不住的蠕动着,汩汩流出动情的春水。 “不……呜……”过激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全身血液因欲望而沸腾,嫩穴里的肉壁也不断的收缩,吸绞着来回抽刺的硕大。 两人的衔接处紧密咬合,随着肉体结合的频率,传出啪啪的撞击声。 “真紧……”李珃微微眯眸,发出舒畅的低吟,更加快速的进出红嫩充血的花穴,搅出滋滋的水声。 “啊……不要……嗯啊……”持续累积的快感太强大了,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想缩臀退离,却被紧紧的扣住臀瓣。 粗长次次尽根没入花穴,直往最要命的地方撞,一波波的快意让嫩穴不住的紧缩、痉挛,将仍在体内穿刺的硕大吸附得更紧。 “嗯哼……”李珃粗喘着,更用力抽送几下,在最后一击时,深深的撞入花穴底部,抵着宫口震颤。 “啊——”极致的快感激得她溢出泪花,脑海一片空白,浑身因深猛的快感而战栗,收缩的花穴不停涌出热液。 黑眸炽热,情欲未褪,紧紧盯着仍在余颤的嫩穴。 “啵~”长指自湿漉漉的肉穴里拔出,如幽谷流淌出溪水,景色绮丽,美不胜收。 身下的充实被抽走,使得楚绾难耐的嘤咛了声。 她丹唇微启着喘息,脸儿绯红,眼角悬着细细的泪珠,如初晨衔着露珠的花瓣,娇艳欲滴。 李珃迷恋的看着她,忍不禁倾身去吻住那双诱人的唇,轻轻啃 分卷阅读25 吮。 唇上微微的刺疼,让楚绾回过神来。 她不顾她的拒绝,屡屡将她奸污,败坏她的清白,可这副身体似乎很享受李珃的撩拨,她一插进来就饥渴难耐的想要她。 真是见鬼了。 难道她真是淫妇? 不知是她的错,还是自己的错,总归被李珃缠上就不是好事。 楚绾唇越抿越紧,愈想愈燥怒。 啪的一声,在宁静的车内,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李珃正吻得认真,毫无防备地被打得脸一偏。前日被打的还未消肿的嫩颊,又添了新的指掌印。 李珃正过脸来,也不见动怒,反而扬起讨好的笑:“可解气?要不再打另一边?”说着,还送上左脸,眨眨凤眸,示意她若未消气,可以再给几巴掌。 “你……”楚绾瞪着眼,她这副痞样,能让人消气才有鬼!她恨不得再打她几巴掌,可是素手才一扬起,又看见她脸上的笑。 手,扬着,却迟迟打不下去。 好像这一掌打下去,倒变成是她在无理取闹。 咬了咬唇,楚绾不甘愿的放下手,既气又无奈地道:“你怎么才肯放过我?” 她已夺了她的清白,她没什么可以再给她的了。小小妓子也斗不过堂堂公主,哪能讨什么失身的公道,只求别再来纠缠。 李珃面上的笑意倏地消褪,黑眸微眯。 热唇近到她耳畔,严正而危险地警告:“绾绾,我说过,再不会放过你。” 离开她?休想! 19 囚 皇宫禁内,宫殿金碧辉煌,飞檐斗拱,宫墙重仞,走道宽且长。 凤阳宫亦是琉璃瓦、白玉阶,金箔裹柱,宝石铺地,恢弘华贵。 眼前一砖一瓦,熟悉且陌生。五年前匆匆一瞥,以为此生再无缘来大武,更不会入宫,未想到如今故地重游,却是此一时彼一时,心境大不同。 “是要将我囚于这后宫之中?”楚绾望着一道道宫墙,看得越远,心底越悲凉。 高大的宫闱,环环关卡重兵把守,守卫森严,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 “非也……”李珃摇摇头。 闻得否认,楚绾的心提了一下,以为李珃仍有放她自由的生机。 “此处住不得多久了。按本朝例,皇女行过及笄,便要出宫开府。而八月中秋,即本宫及笄之礼,母皇已替我择了府邸……”她每说一句,楚绾眼底就晦涩一分。 李珃嚼起坏笑,接着道:“你自也跟着我出宫。” 待她落下定语,楚绾更是恼怒:“你强抢民女,眼里还有王法吗?” “此言差矣。我真金白银将你自满春院赎了回来,于理于法,你都是我的人。” 楚绾身价不菲,当年她签押入院不过抵得百两,仅二年后要赎回,已得十万两。若不是她以公主之尊威吓,老鸨且都不愿放人。 看着李珃自胸袋中掏出她当年的卖身契,楚绾面若寒霜,只觉一股寒意自脑门凉到足底,心间油然生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无力感。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怎不先自己赎了身,如今落了把柄,任人宰割。 李珃似是想断了她回去的心思,又道:“厢房壁龛所藏之物,已尽数取回。不过……” 她每停住后的下一句便不是好话。楚绾神情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甚至都做好准备,以免被她气死。 李珃不落她失望,半玩笑半认真地道:“且由本宫代为妥善安置,待你我成亲之时,作为嫁妆归还予你。” 什么?嫁妆?! 谁想与她成亲了! “你可还要脸!” 楚绾柳眉倒竖,小脸涨红,似是憋了一口气咽不下。 李珃神色一凝,眉宇阴郁。 一时泰然得意,一时凭生不悦,当真喜怒无常。楚绾完全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李珃沉默半晌,缓了缓,方开口道:“你若还想再见到陈康,便在此安生待着。” 陈康? 一提他,楚绾也上火,“你上回便是用他诓我,今又想故技重施!” “信不信由你。”话落,李珃沉着脸扬长而去。 分卷阅读26 她不悦,是因再一次感受到被楚绾隔绝在心门之外。 占了她的身,局面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多少。 想与她成亲,与她双宿双栖,这点心思仍只能装进玩笑话里去试探,且还被拒绝。 明知楚绾从一开始就未将她放进心里过,可她仍是失落不已,仿佛心头被切了一角,酸涩,哀苦,刺痛…… 世间之大,公主何患无妻。她大可广纳娇娥,哪个不能将她尽心尽意地侍奉,不是温柔顺从,怎会如楚绾一般,事事忤逆,处处冷情。 可这痴情的根,偏长在她身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若楚绾的情,也用在她身上,岂不是好。 想着,李珃到了偏殿,时而怏怏,时而失神,时而茫茫然,直至夜幕降临,一日的好光景就这样荒废过去。 翌日,起身梳洗罢,就闻宫婢通传,柳芸蓁觐见。 李珃心倏地一暖。唯蓁姐姐会记挂她这个荒唐公主。 令见。 不多久,柳芸蓁入了殿,福身请安:“殿下千岁。” 李珃下阶,亲自去扶她,眉眼和煦:“姐姐不多礼。今日怎么有空来,可是想我了?” 这声姐姐喊得甜,又朝她眨了眨眼,俏皮惹人爱。 柳芸蓁本是揣着心事来的,见她这般体贴,又不忍责怪了,便改口道:“妾身是来看看,前些日子向殿下讨的香囊,长成什么样了?” 闻言,李珃才想起自己先前允过要为她研制一味宁神香,得有大半月前的事了。 而这近月她一心放在楚绾身上,全然将香囊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眼下莫说香囊,香草都未择配出来。 李珃心虚,却不显山露水,略一沉吟,道:“嗯,给蓁姐姐的香必不可儿戏,斟酌些好。缓几日,待尽善尽美了,本宫亲自给姐姐送去。” 柳芸蓁与李珃处得熟了,听她如此说,如何不知她是在说谎,笑着嗔了句:“殿下。” 殿下并非性情和缓之人,每调制新香时,便会邀她试香,怎会等到所谓尽善尽美之时。 托词被识破,李珃眯了眼,笑嘻嘻道:“姐姐此番前来也不仅是为香囊吧。” 殿下既主动提及,柳芸蓁知她也该猜到了,便道:“是,也顺道来看看殿下带回的女子,是何方神圣,能将殿下迷得五迷三道。” 李珃听罢,嘴角仍是笑着,却明显浅了去,不如方才真的笑在眼里。 “蓁姐姐永远是我的姐姐。”说着,支起她的下颚,如蜻蜓点水般沾了一下她的唇。 她的亲吻已不再热烈,没有情欲,多了几分凉薄。 “妾身明白。”柳芸蓁望着她,眸内的落寞一闪而过。 有些话说透了,情分便也没了。 柳芸蓁复而神态自若,岔开话头:“再过月余,天儿便要热了。趁着还有些日头,不如姐姐给你制身夏衫。” “好,那就有劳姐姐了。”李珃道。 公主四季衣物皆有尚衣局于时令前织造,如何都不会热着或冷着她。柳芸蓁一番情意,唯有寄托于这些身外物上,殿下愿意穿她亲手缝制的衣裳,已是足够亲近。 除此之外,再不能有别的了。 柳芸蓁又与她闲聊几句,退了下去。 李珃回过身,却见楚绾不知何时已站在珠帘后。 李珃还恼着,不大想搭理她,径自欲往书房去。 不想,楚绾倒先开口了:“你有……心上人了,为何还要将我掳来?” 20 春蒐.上 寻常姊妹情谊再深,也不会有亲嘴的,尤其李珃好女色,轻易便知二人干系匪浅。 说不上为何,眼见她亲吻别的女子,楚绾心间竟生出一丝怪异感,膈着,不舒服。 想到这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要与她成亲,转头就与别个女人亲昵了。她虽非对她有情,却又觉得李珃三心二意,口蜜腹剑,非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李珃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答话,举步欲离去。 她如此冷淡,着实让楚绾困惑。这人是怎地,将她掳来就不管了?当她是个摆件? 楚绾跟着挡在她身前,拦住她去路。心里冒出许多奇怪的想法,但终究不是她该过问的,一说出口便像是在与人争宠,怪得很。 楚绾略思索,才不自在地道 分卷阅读27 :“何时放我走?” 她顿了半晌,只会说这老生常谈的话? 李珃挑眉,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反问:“放你走,你能去哪?回满春院?” “我……”李珃这一问,真将她难住了。 她确实过腻了声色人前的日子,也想图一方安生。可除了满春院,不知还有哪处能去。 这样说来,身在何处,已无多大区别。 楚绾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李珃又道:“往后你便在西阁,我住东阁。” 西阁原是公主常居之所,与东阁隔了偌大一个中庭,昨夜就让了出来给楚绾。 “嗯?”楚绾疑惑。 李珃将她软禁宫中,难道不是视作禁脔,供其淫欲?这番避讳,是不打算碰她了? 出乎意料。 她一脸讶异,李珃反而笑了,调侃道:“还是要我也去住西阁?” 李珃越这样说,越是证明她没想过要与楚绾同住。若真存了这心思,李珃根本不是会开口征询同意的人,只管住了也无人能耐她何。 楚绾咬了咬唇,不解道:“你这样做到底图什么?” “你应该明白的。” 能图什么?无非图她的情,以真心换真心。 她初来乍到,若夜夜与她同眠,便真是让楚绾在心中认定了自己只是公主的禁脔,往后再是剖心挖肺表真情,也难撬开她的心门。 李珃深深看了她一眼,又举步往前,楚绾这回倒不拦了,讷讷地看着她,似乎在琢磨她的话。 指尖碰到冰凉的珠绦,即将掀帘,李珃似是改了主意,回身道:“今日天色不错,春蒐正合宜。绾绾可有兴致随本宫同去,猎几物野味。” 李珃语调平常,似是与故人间的随口一问,却让楚绾觉得,此时此刻的殿下真诚无比。 殿下仍称她“绾绾”,但进退有度、举止得宜,全然不是那个不顾她抗拒,强占她清白的人。 按理,被人这般欺辱过,她该恨她,惧她,可鬼使神差的,她竟依然不觉得李珃会伤害她,甚至感受到殿下在小心翼翼地讨好她、爱护她? 除两回强要了她,殿下确实一如往常,细致周到地待她好。 昨日二人不欢而散,但李珃却不是当真撒手不管,仍贴心交代了宫婢将她当做与自己一般侍奉,衣寝食膳皆比着公主的用度,且记得她体热未完全褪下,命人按时按量熬药来。 这让人对她不仅恨不起来,反而觉得她温暖体贴,只是求爱的手段过分了些。 横竖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既来之,则安之。 “好。”楚绾应道。 周礼有载,君王四时田猎,名曰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声势浩大。武帝登基数年,田猎皆未选在春季,是因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夏是农耕繁忙时,武帝勤政为民,将玩乐推到百姓秋收后。 而眼下离秋狝尚有大半年。这回是公主突发奇想,一人游猎,以散心为主,与垂钓下棋一般,图个乐罢。猎场便也无须准备多少,闻得公主传令,备好马匹弓箭即可。 田野间多的是小禽小兽出没,李珃眼尖,看到就策马急追,追上便搭弓引箭,有射中的,也有射不中的,却都不妨碍她高昂的兴致。 楚绾之父为将军,马背上的王者,她自然也会骑马,只是骑射之道远不如李珃。她手中也有弓,兴致勃勃地射出几箭,皆为虚发,几次下来便有些意兴阑珊,只揽缰跟在李珃身旁,为她猎得而欢欣。 莫怪李珃只高她一个额头,身形看着也单薄,臂膀的气力却比她大得多。这样既强身健体又能取乐的活动,殿下必是常来的。 春日不如炎夏灼热,狩猎场上快马驰骋,春风呼啸,令人心神舒悦,酣畅淋漓。 李珃策马在前,忽然扯住缰绳,使马停下,而后定睛望向前方,自箭筒中拔出一箭,搭上弓,瞄准,片刻,羽箭破风而去。 楚绾随之望向前方,只见前头有一野兔,在田地中觅食。野兔皮毛寂黄,隐在绿草黄土中,极难发现。 楚绾看到它的那一瞬,羽箭随之而到,冲那野兔贯穿而去,野兔当即倒下。 “射中了。”李珃大声道,回头望了楚绾一眼,而后策马上前。 楚绾紧跟其后。李珃到野兔边上下马,将它拎了起来,高兴道:“便将作午膳。” 楚绾忍不住跟着一 分卷阅读28 笑,“柴火炙烤的香。” “英雄所见略同。”李珃朝她眨了眨眼。 时候已不早了,将近未时。行猎一晨,所获颇丰,李珃自猎物中专门选了方才的野兔,再一只山雉,取了把匕首,跑到河边,亲自去皮清洗。 此时众侍从已跟上来了,见此大惊失色,忙要上前伺候,李珃觉得他们很烦,将人都赶走了,继续手下的活计。她要亲手给楚绾烹制珍馐,不要人帮。 兽肉都清洗干净,但她一刻也不停歇,又亲自去生了一摊火,楚绾要帮忙,李珃也不愿,只要她拣几根枯枝便好。 楚绾便也听她的。一同出来游玩,都让李珃忙活了也说不过去,自己总得做点什么。她找得认真,也不曾令侍从帮忙,看到一根,便拾起,拿在手上,又继续。 李珃望着她的身影,含笑的眼眸逐渐温柔下来,神色间满是痴恋。 绾绾真的很好。如若这样岁月静好,相伴到老,夫复何求。 21 春蒐.下 细数下来,这是她们头一回这般恬静无瑕地相处,没有爱恨情仇,平和而淡然,也化去了些近日的龃龉。 五年前,李珃想都不敢想会与楚绾有今朝,能当真令她伴在自己身旁。只是人免不了贪心,五年后有此机缘,既人在,也希望她的心在。 带她出来,便是用行动告诉她,她不是只馋她的身子。简单的相处,也只为更贴近她的心一分。 她依然想试,试能否摘得下这枚星辰,只为她闪耀。 李珃想着,想过去,想现在,想将来,想得很散,唯要楚绾的心不变。 此时楚绾又抱回一堆枯枝来。看了看足下,够用了。 李珃便开始动手,将料理好的兔肉雉肉都架到篝火上。她的动作很是熟稔,且井然有序。 楚绾便坐在一旁等着,偶尔听从指派,往篝火中丢一截枯枝。 肉渐渐烤变了色,冒出滴滴油液,散发肉的香气。李珃取了香料往上头撒,楚绾好奇地往她手中看了一眼,李珃解释道:“是西域进贡的香料,滋味很好。” 楚绾就了然地点头。李珃看了她一眼,微微低下头,笑意无处藏匿。 兔肉与雉肉烤的方式不一样,在兔肉上撒的香料多,且不住翻动,使得受热均匀,待兔肉变成了好看的橘黄色,她又将调好的汁淋下,使汁水顺着割开的肉缝渗入。山雉不必如此麻烦,是裹在麻布中,用大石压过,才开始烤的。 楚绾见她手上一板一眼,很是妥帖,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殿下会得这些,想来是常在外野炊。 “好了。”李珃高声道,语气中有些欢呼。 她将兔肉起出来,放到早已备下的碗碟中,取一新匕首,将肉割开。 兔肉还烫手,李珃一面说着要趁热才好吃,一面手指都烫得有些红,但她毫不在意,分好肉装到碟中,捧至楚绾面前,眼中闪着点点小期待,道:“你尝尝。” 楚绾便吃了小块,仔细地品味。 李珃顿时紧张,目不转睛地看她。 楚绾将肉咽下,显出思索的表情,李珃按捺不住,轻声问道:“好吃吗?” 那郑重以待,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楚绾嫣然而笑,颔首:“好吃。” 李珃松了口气,眼中满是喜色,忙道:“雉肉也要好了,绾绾再尝尝。”说罢,又去起出山雉。 照旧请楚绾先尝,仍是美味非常。 二人将稚肉与兔肉分食,吃得饱饱的,而后在林中散步。 春林之景,草木繁茂,绿意盎然,一丛连着一丛,波澜壮阔,每一个视角都别有洞天,又有百花争艳其间,兼具诗画之美。 李珃缓步行走,忍不禁时不时去看楚绾,楚绾目视前方,仿佛心静如水。李珃悄悄地牵了她的手,楚绾没有挣扎,转头看了她一眼,与她一笑,由她牵着。 这便是奇妙之处,她居然一点也不记恨李珃夺她清白。 刚开始愤愤不平,是觉得李珃毁了她多年守护的心血,就如攒了一仓的金银突然被盗,会气愤、难过、痛恶,却不是失贞的羞辱感。 再之后,是发觉自己也起了欲念,于她身下忘情承欢。这不禁让她开始怀疑自己对陈康的情意,是否仍坚定如初? 是这几年的等待太漫长,且未来遥遥无期,以致灰了心?还是见惯了欢场的阴暗,知道男人禽兽不如,以致不再对男人抱有美好的想法 分卷阅读29 ? 楚绾审视自己,也审视自己待陈康的感情。苦思良久,一切无解,但知晓自己心中的认知与坚持,有了一丝不一样…… 楚绾静默半晌,李珃却像于黑夜中看到了最明亮的星。午后的余晖照在她的侧脸,春风拂起她的裙角、她的发,明眸皓齿,一如当年,明艳得像在发光。 Q27四73 11037 李珃心念大动,直接抱住了她。楚绾止步,与她对视,殿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意欲何为,不言自喻。 楚绾微微一笑,轻轻道:“殿下。” 这二字如同准许一般,使得李珃再无自制,不管不顾地吻上楚绾的唇,既急切,又热情。楚绾回应她,抚摸着她的后颈,启唇迎接她舌尖的侵入,轻含舔吮。 她的温柔,化解了李珃的躁动,仿佛在告诉她,她就在此,哪也不去。李珃舒缓下来,愈加缠绵如春水。 楚绾想验证,自己到底是对陈康爱意消弭,抑或仅是情欲作祟。 然而李珃好似清心寡欲,浅尝辄止,吻着时不像以往上下其手,唇舌间温柔而爱怜,直到餍足了,略不舍的松开,也不再有进一步动作。 这不禁又出乎楚绾意料。 “殿下……”楚绾水眸潋滟,红艳的唇上仍沾着她的气息。 这样的楚绾,诱人极了。 李珃仍是克制,于她额上落下轻吻,又牵起她的手,温声道:“我们回吧。” 楚绾回过神来,殿下这般柔情似水,不禁联想起出门前与她分阁而居的举措,恍然大悟。殿下是以情意在待她,而非情欲。 如此,好像也无甚不好? 22 桃花酒 春生夏长,花落花开,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榆树叶照在地上,光影斑驳。殿外荷花池畔蛙鸣蝉噪,时有南风起,卷出阵阵荷花香。 凤阳宫殿宇深阔,避得了骄阳曝晒,却避不过钻门而入的风。正午烈阳高照,屋外的地面烫得可煨熟生鸡蛋,连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 心静自然凉。 窈窕身姿斜卧贵妃椅,薄薄罗纱因着半侧的身而泄了衣襟,颈下的浅碧织锦若隐若现。美人皓肤如玉,峨眉粉黛,手执纨扇,有一下、无一下地轻摇,美眸半掩,似冥思、似假寐,慵懒而惬意。 李珃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海棠春。漠漠帐煙笼玉枕,粉肌生汗白莲香。 悄悄对即要开口请安的婢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宫婢们则安静的福了个身,李珃躡着脚下溜到贵妃椅后,又取过婢子手中的蒲扇,一板一眼的学着伺候起人来。 蒲叶厚大肥软,不好把握力度,李珃到底生手,手上不是慢了、就是重了,三五下便露了马脚。眼瞧又有一下不着风,为了补救,慌忙间猛扇了一下。 一股邪风蓦地将耳后青丝挠到颊上,挠得人刺痒。楚绾再是不好装不知了,又想着戏弄回去,便一面将青丝拢回身后,一面假作不悦地道:“春桃今日饱过头了?明日午膳可不该吃了。” 李珃今日用了香,她一来,那香味便跟着她移动。来了也不叫人通传,楚绾便默不吭声,看她要耍何把戏,没曾想竟是学人扇风来。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蒲扇教她扇得像着了火,越扇越热。 春桃莫名受责,皱着张小脸看向殿下,欲开口解释,是公主不是我,就被李珃斥了一眼。 “怎生不肯回话?”楚绾头也不回地道。 “奴……奴婢……”春桃滴溜溜的眼珠一会儿觑着李珃,一会儿看向楚绾,一边怯懦地开口,又不敢往下说。 李珃见状,不得不出面了,随意将蒲扇丢回春桃手里,倾身将她自腰后揽至腹上,喜眉笑眼地唤道:“绾绾。” 道不尽的亲昵。 她这一抱,让人更热了。楚绾既不躲避她的亲近,也不刻意迎合,淡淡道了句:“殿下来了。” 明眸善睐,唇红齿白,说话间往后方侧了一眼,还未瞧清眼前人,便先被扣住下颚,炽热的唇吻袭来。 天热,人跟着躁了,吻得也重了。 入宫三个月有余,李珃说不碰她便当真不碰她,唯这亲吻是每日必不可少的,有时炽烈,有时温情,有时爱怜,又有时气怒。 说来有趣,楚绾已能凭着她下嘴的轻重缓急来判断她当下的心情。 “嗯……”侧着颈子毕竟不舒服,才一会儿楚绾就扭头避开了。 李珃抿着笑,绕到她 分卷阅读30 跟前,半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眸光熠熠。 “今岁春酿的桃花酒已出窖,我特意去取了过来。绾绾尝一尝?” 大武地处东南,四季如春,得天独厚的气候与土壤,使得花草生得极好,果物饱满,农物富庶,将那桃花拿来酿酒,更是美哉。 “午间便要饮酒?”楚绾疑道。 上有雷厉风行、才思敏捷的母皇与长姊撑出这盛世,李珃一点不浪费恩亲的克勉,将她们未享乐的事做了个遍,终日不学无术,不思正务,对拈花捻香之事倒是手到擒来。 “既有了便饮,管他个日出与日落。” 李珃这话说得潇洒,话落已转身命宫婢将酒呈上。 楚绾对酒无多喜好,唯于青楼时迫于生计,学饮了些。见李珃兴起,也不忍拂了她的意。 李珃殷勤,才入座就取了酒壶。楚绾坐上方榻,随口一问:“殿下亲自酿的?” “是。御花园里有桃花树,我见它长得很好,花香扑鼻,花瓣鲜嫩饱满,拿来酿酒必也花香四溢,不好浪费了。”李珃说着,已将酒水盛满,再将酒杯推至她面前。 楚绾端起酒,未到唇下时已先闻到桃花的清甜。再一看,杯底沉着刀切小碎块的桃肉。 李珃道:“桃肉是另取的,摘下后便置于冰窖守鲜,饮酒前再添入。” 这饮法当真新鲜,闻所未闻。 楚绾听她描绘,不由得愈加被果香与酒香吸引,颇有兴致地举杯饮了一口,也特意嚼入果肉。 “如何?”李珃期待地看着她。 楚绾细细将桃肉咀碎了,令其与酒液混着,再一同咽下。 唇齿留香。 果肉是去皮的,既有桃肉的鲜嫩香甜,又辅之酒的清醇,咬开果肉的那一刻,仿佛于口中感受到桃花绽放之美。 “甚妙。”楚绾道。 不仅桃肉是冰镇的,酒在来前也是自冰窖冰过的,于这热天儿里饮上几盏,极为舒坦。 绾绾不仅觉得好,且是很好,好极了。李珃仿佛得了夸奖的孩子,骄傲又满足。 楚绾方饮一口罢,杯中且还半满,李珃又将它添满,很自然地道:“窖里还有三坛,都予你。” 宫里养的桃花树不多,仅于林中辟了一角栽着数株以作观赏,所能酿酒的花材便也不多,一共只得五坛。 李珃爱酒,且偏爱花酒。这酒于楚绾而言算不上多珍稀,在李珃心中却是心头好,自己有多少便给她多少,全然未念着自己。 酒如此,食膳如此,绫罗如此,珠钗如此……凡是她夸过的,李珃都捧来给她,直到她腻了为止。 殿下这番爱护之心,好得过于宠溺,以致后来楚绾都不敢轻易显露喜好。 二人推杯换盏间吴侬软语,殿外的日轮西斜,闷热慢慢褪了下去,殿内却逐渐漫出一股暧昧的情愫,伴着酒染的腮红,不消反长。 楚绾酒量不算浅,李珃更不必说,二坛花酒,微醺而已。 楚绾说着,李珃笑着,低头浅啜,再抬首触上彼此视线的那一刻,眼波流转,那眸光,绵柔却炙烈。 最怕是酒不自醉,人自醉,任情与欲,肆意放纵。 23 爱与欲(微h) 黑眸幽深,细细的看着楚绾的每一处,这道目光又像是一双手,贴在了她面上,将她轻抚了一遍。 被李珃这般看着,仿佛那双眼将她的酒意勾了出来,有些上头。 楚绾脸更红了,许是害羞的,却并无回避之意,仍落落大方地与她对视。 李珃心念一动,正欲起身,楚绾却先来到她身旁。李珃看着她,直至近在咫尺,楚绾浅笑着,随之埋首印下一吻,软嫩的舌尖舔过她的唇,又很快离开。 没料到楚绾会主动亲人,李珃有片刻闪神,之前都是她索吻的。尚未回应,楚绾已退开。意犹未尽。 李珃直直看着她,似乎在探寻什么。 楚绾一笑,酒窝深邃:“这不是殿下想要的吗?” 李珃勾唇,略显邪魅,“我要的何止仅仅如此?”说着,目光落在楚绾唇上流连,示意她继续。 楚绾轻呵,半俯下身,却不是吻她。手心搭在她的额顶,以拇指指尖轻拢她的睫羽,再一根一根放开,口中喃喃数数。 她靠得很近,近到闻得到酒香下的幽兰体香,她的唇离她的眼不足一尺,她呼出的气息洒在她面上。 分卷阅读31 她的味道,她的声音,她指上的触感,糅合在一起钻进了李珃心扉,让人呼吸跟着加快,腹间升起一阵燥热。 “殿下睫长而密,专摄人心。”红唇翕合,语调温婉。 李珃目不转睛望着檀口内微露的玉齿与小舌,粉嫩可爱,诱人品尝。 再没忍住,一把将她揽下拥进怀里。 “摄人心魂的是你。”李珃的唇贴近她颈间轻蹭,贪恋地嗅着她的味道。 “绾绾这是在勾引本宫?” 绾绾以前撩拨她,是当她为挥金如土的豪客,如今又是为何? 答案似乎偏向楚绾也倾心于她,但李珃不敢这样猜,不敢问出口。一件事藏在心里久了,就愈敏感脆弱,小心翼翼,生怕事与愿违。 楚绾一手藕臂回揽上方的脖颈,一手以食指指尖挑起李珃下颌,美目含春,注视着那对黑眸,“殿下说是便是。” 模棱两可,既不迎合亦不抗拒,一如近月来楚绾待她的态度,好似有一层朦胧的轻纱隔在她俩之间,云山雾罩,看不明,摸不透。 既然绾绾不抗拒,那便由她来揭开那层纱。 李珃温热的手心覆在她小腹摩挲,嗓音微喑:“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能是什么?无非行那欢好之事,又不是未曾交合过。 她撩拨她,纯粹是想看殿下为她情不自禁地样子。 合欢也不是不行,正好试试是能否解开自己心头的疑惑,到底是欲望使然,抑或当真对旧爱薄情。 楚绾才想着,腰上忽然一紧,被她抱起,不由得将注意力转移在她身上。 背光的斜晖在李珃的侧脸蒙上一层阴影,深沉而邪魅,秀美的眉宇显露出尊贵的俊气,黑眸望着她时却总是深情炽热,撩人心弦。 这一刻,殿下在她心中的形象莫名高大了起来,再没有孩童的痕迹。殿下,真的长大了。 咬唇。有点奇怪的……心动。 恍然间,楚绾已被放上榻,李珃随即褪去她的衣物。 轻柔的吻落在她泛红的腮颊,尔后缓缓往下,下颌,颈窝,锁骨,细致地吻过每一寸肌肤,如膜拜珍宝。 “嗯……”楚绾鼻音轻哼,合眼感受来自上方温热有重量的身躯,女人香香的气息萦绕在鼻间,被轻柔地爱抚亲吻。 这样的感觉真好。 “殿下……” 人的情与欲是复杂的,有情便生欲,爱欲,贪欲,占有欲;有欲也可浓情,无情,冷情。 李珃……她并不讨厌。她虽较李珃年长,俩人相处时却是李珃在宠着她、让着她。她喜欢李珃待她的好,女子的好是处处周至,熨进心坎儿里的,比男人细腻许多。 有时她看着殿下,想的是陈康;有时想着陈康,李珃的模样又突然冒出来,将那模糊的影像重叠。 眼前人是谁? 是李珃。 是爱还是欲? 惘然。 楚绾伸手抱住她的后首,将她揽至眼前,勾唇浅笑,桃花眸内溢出风情,“吻我。” 螓首半仰主动煨上她的唇,小舌探入她的口中,轻舔着她的舌尖嬉戏。 一手环住李珃的颈子,修长玉腿缠上她的腿根摩挲,一手指尖自她的肩颈划过,缓缓抚过胸脯、腰腹,落在她的腰带,似故意似无意地既解又蹭。 楚绾的挑逗犹如在油柴里轻易点了把火,烈焰熊熊燃烧。腹下的骚动让李珃胸口一紧,嘴里含着粉舌吸吮,贪婪汲取她的味道,黑眸漾着光亮,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灼热。 “绾绾。”李珃柔声唤着,手上却急切地握住两团绵乳,一手以虎口推挤乳缘,一手捻着乳端摩挲碾转,以膝分开她的腿,身躯挤入她两腿间。 她一轻一重的逗弄让人忍不住轻呼出声,敏感的乳尖不一会儿就被她玩得肿硬挺立,肌肤泛起粟栗。 楚绾嚼起笑意,顺势抬腿勾上她的腰,在她腰腹的手以两指挑下腰带,敞开她的衣衫。 “殿下,脱。” 24 你再不进来(h)3100字+ 不是强迫来的,楚绾于榻上简直是个宝。 李珃邪佞一笑,黑眸紧紧盯着她,视线每往下移一分,呼吸就重一分。 她长而卷的睫羽半掩,及臀乌丝几缕散在胸前腰侧,绰约的耳颈曲线沿肩而 分卷阅读32 下,肌肤白腻光洁,浑圆酥胸上挺立着小巧的粉蕾,细腰翘臀,纤腿修长,在在让人移不开目光,身上无一处不是恰到好处的清纯而妩媚。 而这样的楚绾,现在是她的。 她甫一褪下衣衫,楚绾随即半坐起来抱紧她,温热香软的身躯相贴,磨蹭着没有衣物隔着的光滑肌肤。 “殿下……”啃住她的锁骨轻舔含吮,柔荑环在她腰后,纤指自脖颈顺着脊背龙骨一点一点移动,像在抚摸一匹上好的丝绸,直至在最末端以巧劲按了一下。 楚绾于青楼学的伎俩,全用在了李珃身上。 那一点一点的轻搔将人的情欲由低到高逐渐推至顶峰,最后一下的按压更像启动了一道闸门,噬人的野兽奔涌而出。 李珃轻哼出声,再克制不住将她按倒。 张口含住她胸前一只粉嫩的蓓蕾,一手握住另一只饱满揉捏,一手来到她腿窝,轻拢慢捻抹复挑。 花瓣在指腹的摩挲下逐渐绽放,娇嫩的花蕊轻揉几下便殷红挺立,酥酥的快感自下体传至脑后,让人一阵发麻,指尖还在花唇间碾磨,轻一下重一下,偶尔滑到花口戳两下又走,要进不进的,让人的心跟着忽上忽下,欲望全被挑起。 楚绾的呼吸被身下的动作逗得由浅转为急促,腿心深处开始空虚燥热,本能地沁出花液,准备迎接她的侵入。 殿下是有什么魔力?总能一下就将她推进欲海里沉沦。 她逐渐无法思考,身子不由自主地偎得更近,微微晃动着诱人的乳波,将被染得湿亮的圆乳送进人嘴里,纤腿贴着同样燥热的身躯磨蹭。 娇媚的响应让李珃的目光转浓,以掌心代替唇舌揉蹭被吻肿的乳蕾,舌尖慢慢滑下小腹,留下一道道湿热的痕迹。指尖顺着花缝滑动,时而轻挠花珠而过,时而在穴口勾勒,浅浅戳探,不意外地勾出一抹湿滑。 可李珃却还觉得不够,指尖磨蹭着花缝,碾压磨着稚嫩的瓣肉,让她沁出更多的汁液。 “嗯唔……”楚绾忍不住低吟,觉得身体在她的磨弄下好像更热了,一股羞人的湿液自嫩穴里流泄,将整个腿窝都洇湿了。 将她的腿扳开,让整个私密处呈现在眼前,粉嫩的瓣肉中间凸起一粒小巧的花珠,圆圆的小花口像一张小嘴轻轻翕颤,泛出诱人的晶亮。 “不要这样……”楚绾轻嚷,自己的腿被摆弄出羞耻的动作,穴口就这么敞在她眼前,让人觉得好羞,忍不住闭上眼,却止不住红晕蔓延。 “现在流的水儿会不会也是桃花的味道?”李珃轻问,不等她反应过来便低下头含住两片花唇,吸吮着甜美的花液。 湿热的触感让楚绾睁开眼,看到她将脸埋进她腿窝,一紧张,小腹倏地收缩,明显感觉到一股暖流自腿间溢出。 李珃探出舌头,舔弄着花缝,甜美的汁液沾湿她的唇舌,流淌到下巴,将被褥也弄湿。 灵巧的舌尖回舔着花缝和敏感的瓣肉,察觉到她的身子微颤了下,更放肆地张嘴吸吮,舔遍花穴外每一寸,将花肉弄得更湿,上头除了蜜液还有属于她的唾液,互相混合,将整个阴阜染得晶亮。 身下被湿热的唇舌吸吮着,舌尖在蕊珠上舔弄,绕了一圈后便重重吸吮,发出渍渍的淫魅声,听在耳里觉得好羞。 “不要……”楚绾轻哼,敏感的私花教她一狎玩就溢出香甜的花露,淡淡的绯红染上肌肤,像含苞待放的花儿,诱人至极。 “不喜欢吗?”离开被吮红的花瓣,瞧着花间沾染上属于她的透明晶液,满意地轻舔着唇,黑眸邪肆地看着她。 楚绾轻咬着唇瓣,眼眸蒙眬地回望着她,腿间深处好热又好难受。 手指往下移到她的私密处,轻压着花缝,沾惹花液。“你看,已经湿了……” 摊开手,让她看着指上沾到的湿润。 楚绾红着脸,咬唇别过眼。这人真讨厌,非要给她看这些。 她娇羞的模样,让李珃忍不住低声笑了,伸舌舔着手上的花液,邪佞的眼神勾弄着她。 楚绾被她吸嗦的声响引回目光,又惊又羞地看着她的举动。 “真甜,你要不要也尝尝?”李珃喃道,低头吻住檀口,探入舌尖,将自己所尝的甜美味道传给她。 “唔……”她的舌尖裹着淫液,随着吮弄,甜腻的气味在两人嘴里弥散。 两双唇紧密如水蛭般将彼此吸附,不留一丝缝隙,舌尖霸道地侵入她口中吸搅,勾着粉舌追逐缠弄,唾液在彼此口中交换。 手掌来到 分卷阅读33 她腿间,指尖滑过花唇,轻微陷入又挪开,又挤入腿缝,若有似无地擦过花缝,磨人似地挑逗她的情欲。 “唔嗯……”嘴里被挑出声声细吟,不断积累的欲望在私处泛开,腰臀轻摆,湿濡的花口焦躁地迎蹭着她的指尖,想要她更深入的碰触。 腿间湿惨了,颤抖的内壁又痒又热地想将她的指尖吞进深处,春水滴滴答答地淌湿了床褥,可李珃仍好整以暇地只在外面蹭蹭不进去。 楚绾轻喘着,眸儿氤氲,揽下她的颅首,轻咬耳珠,“你再不进来,我就要流干了……” 耳畔魅惑的低语令黑眸掠过一丝让人发软的光,湿热舌尖舔着玉颈,将皙白的肌肤舔得晶莹湿亮,随即恶劣地狠咬出齿痕。 “唔!”颈上的刺疼让楚绾一颤,还未疼完,腿间的长指猛然刺入花穴,紧窒的花壁因异物的入侵而收缩。 “嗯啊……”被突然占有的快感让她逸出舒畅地呻吟,花口急蹙地吸纳着终于进入的纤长。 就是这种被填满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李珃埋首吻着娇艳的唇瓣,长指缓慢来回移动,摩擦着细致花肉。 她动得极慢,每一个进出都仔细地擦过花壁,指尖戳刺着嫩肉,一点一点侵蚀娇嫩的花甬。 然而她温吞的磨蹭,使得身下人儿发出不满的呜咽,“太慢了……” 灼热的长指一点点推入,犹如在甬道里碾出一点一点火花,小腹内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着,不仅不能缓解她的麻痒,反而更躁动难耐。 李珃挑眉,“哦?那要怎么做?” 说着,轻轻抽动间以拇指不住按压着早己红艳肿胀的花珠,泛着幽香的爱液被缓慢搅出,两片花唇也染上湿漉的晶莹。 “唔……”脸儿染着薄晕,小嘴不住吐出低喘,忍不住扭着臀,迎合着长指的进出。 “还要、快一点……” 李珃眸色一深,身下的侵入加快抽送的速度,拇指将花瓣蹭得红艳泛血,情欲高涨。 “嗯,啊……” 小巧肉洞紧密吸裹着她的手指,进出间滋滋水声,嫣红的唇儿逸出声声媚吟,仿佛一朵吞吐着春露的花,娇弱得不堪一折。 这样的她,让人更想用力地、狠狠地摘下她。 在花壁抽动的长指曲起,顶弄着花壁,然后再粗蛮地刺入一指,狂烈地抽插着柔穴,刺入花心深处。 两指比一指饱满,身体还未适应就被用力捣入撤出,柔嫩的花肉泛起微微的刺疼,却又在下一个进出间感受到深沉的快意。 “唔嗯……嗯……”疼痛和快感互相夹击,楚绾咬着唇,仍止不住细碎的低吟。 李珃粗鲁地吻着小嘴,舌尖夺取着蜜津,而粗长也攻击着甜美柔穴,紧致的嫩肉被一次次撞入撤出,搅出更多香甜的汁液。 唇舌被李珃的嘴吞噬,细眉再次拧起,娇颜更红,花壁起了剧烈的波动,紧窒的嫩肉开始收缩,紧紧吸咬着进出的长指。 私处承受着狂烈的抽送,染着蔻丹的指尖掐住她的肩,臀被紧扣,粗长的灼热贯穿着她,疼痛化为让人颤抖的欢愉,进出时总擦过花肉,搅出羞耻的声响。 太快了,让人跟着心慌慌…… 野蛮的吻几乎让她不能呼吸,狂野的进出又让快感迸至全身,眼前白茫茫一片,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 湿软的小穴像感觉到身体的狂乱,花肉收缩得更快速,起了一波一波紧密的痉挛。 楚绾指尖紧紧地掐住她的肩,李珃背脊被划出数道血痕,但肩上的刺痛刺激手上更加猛然进出,肿胀花唇红艳欲滴,泛着充血的色泽。 榻上身影交叠,随着肉体的撞击,床柱发出咯吱咯吱异响,床幔轻曳。 她的吻、她的喘息,她狂烈的进出贯穿了身体的每一处,让人不由得战栗,腿心酥麻,极致的欢愉冲上脑门。 粗长次次尽根没入,花穴里的嫩肉被撞得又红又肿,直至将她的欲望尽数击溃。 楚绾再绷不住,指尖用力陷入肩胛,花穴也随即收紧,娇媚的呻吟自相吻的唇舌流泄,却又被热唇吞没。 指上被蜜穴压迫的吸绞让李珃失控,再猛然一个贯穿,抵在深处享受被紧紧吸附的快意。 泽泽水液流出花穴,属于她的甜香弥漫着,在卧榻间泛开…… “绾绾好香。”李珃抱着她,深沉地喘息。 楚绾也喘着,潮红的脸儿偎进她肩颈,享受欢爱后 分卷阅读34 的温存。“殿下也香……” 她对殿下,是依赖。 25 料是如此 楚绾对欢好之事既看得开,也看不开。 看不开,是她深知自己不是随便的人,不是与谁都可轻易交付。 看得开,是不会因大意失身,而了结自己的性命。既与殿下有过,那再主动一回也无多大区别,权当品测自己。 她对李珃的气息与碰触从来都不讨厌,唯前两回被强迫,于她仅存的高傲气骨是种折辱。 后来渐渐的,习惯了她的疼宠,恍惚间生出了一丝眷恋,愈加依赖她。别的,似乎也没有了。 可李珃不这样想,楚绾主动撩她一回,她便当作绾绾是接受她,在慢慢喜欢她了。 愈发黏腻了。 殿下往常两三日才会到西阁一趟,如今一得闲便来,一赖就是一天,恨不得直接搬过来同住。 这日,李珃起初拖着她去御花园赏花,回宫后要二人古琴合奏,弹得指尖疼了才歇,歇着已是用膳的时辰,楚绾也不好赶她走,便留她晚膳。 白日她闲得慌,与殿下消遣消遣倒也乐哉,眼见戍时已过,疯玩一整日,她着实睏了。 李珃仍兴高采烈地要与她弈棋。 说要弈棋,殿下的眸光却直往她身上打量,楚绾怎会不知她盼的是什么。 这孩子,食髓知味了。 不过李珃倒也有礼,仍会亲吻,但不强迫,不逾矩。 楚绾装不知她的心意,是不想让她继续深陷。装了几日,殿下似乎有些急了,表现得更加明显,就怕楚绾是真不知。 楚绾撑着睏意,勉强与她下了一盘,心想她该知足走了吧。 李珃亲自收好棋具,又坐回来执起她的手,颇有促膝长谈之势。 楚绾已难掩疲倦之色,“天色已不早,殿下回吧,我要歇了。” 李珃讷讷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略显焦虑的眼睛乱瞟着,直至看了窗外一眼,好歹想到借口,便道:“天黑了,路不好走,不如……” 这么蹩脚的理由都想得出。楚绾轻叹了口气。 不说这宫路是殿下从小走到大的,闭着眼睛都不会踩空,何况两阁在同一宫内,脚程也就片刻,且宫道随处都点着灯,何来好走不好走之说。 殿下不想走倒是真的。 “那便让春桃护送殿下过去。”楚绾道。 “倒也不必、不必如此麻烦,我就在此……”李珃也知自己寻的由头过于薄弱,托词也跟着底气不足,但仍在极力争取。 “殿下。”楚绾微愠。 前几日殿下也不是没有留宿的念头,但一催就走。今日不知怎地,这般执着。 见楚绾态度坚决,李珃显得颓丧起来。 沉默片刻,李珃站起身,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上回欢好后,楚绾又恢复之前的态度,与她保持隔着半步的暧昧,让她离得不远也靠不近,任凭她怎么努力都叩不开那道心门。 深深的无力感。 临踏出步子,李珃像是才下定决心,开口道:“绾绾曾说对我无意,不知这几月相处下来,可有改观?” 其实当日的原话是“殿下要的,楚绾给不了”,李珃一直都记得,但不知怎地,每当午夜梦回时,这句话逐渐变成了“我对殿下无情爱之意”,一字一句如刀锥般刺入心间。 世间最让人难为情的便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一轮明月照沟渠。 楚绾回望着她,那双黑眸里有着隐忍,希冀,坚毅……以及一丝心疼。 殿下身形单薄,昏黄的烛火将她的身影拉得愈加瘦削。她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一腔情意,却藏在心底不敢泄露半句。 楚绾掩下眸,“我对殿下,一如当初。” 闻言,李珃合了眼,秀眉紧拧。 “料是如此,与我所想一样。” 她懂,楚绾与她片刻的温存算不得什么,就如她与柳芸蓁。欢爱,可以有欢无爱。在楚绾眼里,也是如此。 榻上谁主谁受,不决定谁尊谁卑。楚绾求欢,而她求爱。动了真情的人,才是被动的。 横在她俩之间的,永远不是身体的距离,是陈康这条刺。 分卷阅读35 她不想走,是前段时日找到了陈康,且将他引渡来大武,不日便可入京,原本是想成全他俩的,现如今她又放不下手,便想趁着他来前,与楚绾定下名分……哪怕是一份两情相悦的口头之约也好。 但显然,楚绾的心,仍不在她身上。 李珃伤感不多久,便回复正色,沉默不语地举步而去。 她脊背挺得很直,走到珠帘前,偏了下脸,似乎想转身,却终究没再回首。 楚绾看到她驻足,又毫不犹豫地正首离去,心倏地紧了一下。 殿下当真长大了,心思也愈发深沉了。 还记得第一回在满春院,殿下沾着眼泪问她“那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时,那是最朴素、最真挚的殿下,会在她面前显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即使一番心意被回绝,仍满心满眼地要讨好她。 每忆起那一幕,便觉殿下是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 而今,殿下不会在她面前哭,也绝不会再说那些示弱的话。 也不是贪图殿下会待她一往如初,只是……殿下展露的真心越来越少,似乎将自己藏着,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殿下与她,越来越远了吗? 26 一见倾心(李v陈) 皇宫禁卫森严,闲杂人等莫说入宫,在近处多瞧几眼都会被禁军捉拿盘问。但若主上下令,又是另当别论。 要让陈康入宫,令都尉带人,持公主手御便可。 时隔五年,再见到这个男人,李珃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似乎苍老了,青髭拉渣,一脸饱经风霜,为蛮夷俘虏时当是吃了不少苦头。 李珃还在打量他,陈康已先开口了,语气不善地道:“你便是大武的公主?” 他话未落,都尉立马拔刀架在陈康脖子上,喝道:“大胆!敢对公主不敬!”说着又猛踹他的腿后。 陈康闷哼一声,下一瞬便跪在地上,但仍单膝撑着,眼露凶光。 “无妨。”李珃挥了挥手,淡淡道。 这人五花大绑着也一副睥睨的姿态,桀骜不驯。 李珃掩了掩眸,步下阶,一面缓缓走近,一面温声道:“陈公子不认得本宫,本宫却认得你。” 相比李珃的好脾气,陈康则显得莽撞刚烈,斥问道:“你将我劫来大武,是何居心?” 这就是男人的阳刚之气吗? 李珃淡淡一笑,还未开口,陈康又激动道:“若是想将我劫为质子,大可不必。陈某仅小小副尉,挟持我也……” 大武与北合在五年前已定止戈之约,近年无战事,挟持北合的军将用来要挟什么。何况他说的对,要挟持也是挟持大将军,一个副尉能顶屁用。 二公主不摄政,要他来,自然也不会是为了国事、政事、军事。 李珃摇摇头,辞气温婉地道:“陈公子此生有何抱负?又或,有何心愿未偿?” 心愿? 李珃这话让陈康一阵愕然。 他以为公主挟持他,是如同南蛮那边将他视作俘虏。突然问人有何心愿,是来找人谈心?还是想在杀他之前做一把好人,赏他个留全尸? “你问这要作何?”陈康认为应该是后者。 这人戒备心极强。 李珃仍是一派温和,人畜无害。“但且说来,本宫或可令你如愿以偿。” 陈康冷哼。“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珃却似毫不介意他冷漠的态度,伸手,亲自将他扶起来,道:“想扬名立万,封官进爵?” 军将征战沙场,有真心尽忠报国的,也有为功名利禄的。 陈康不答,李珃又道:“再与楚绾缔结良缘?” 提到“楚绾”二字,一直颇为不屑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 陈康转头瞪向她,不耐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珃不答反问:“你知道楚绾这几年在大武的事迹?” 陈康被南蛮押禁数年,怎会知晓北合乃至大武的变化。倒是在来大武的路上,那都尉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带他去满春院“洗尘”,他便是在那时知晓楚绾前阵子且还是那娼馆的女倌,后来被一年青公子赎走,不知所踪。 李珃一直细心留意着陈康的神色,见他对楚绾很在意,便道:“楚绾入了娼门,现已非完璧之身,你仍愿意对她不改初心?” 分卷阅读36 ?号?????????? 楚绾确实已非完璧,不过却是公主本尊的杰作,而非楚绾不守洁身自好。她故意模糊语句,听着便让人以为楚绾是卖弄风骚,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娼妓。 未婚妻做娼,这对男人来说是极大的羞辱,无异于当街受胯下之辱。 陈康压抑着怒火,极不情愿地从嘴里迸出几字:“与你何干!” 李珃似乎并不想放过他,接着道:“也许你不介意,但陈家二老对你期望颇高,断不会让你迎娶一个妓子入门。” 陈家二老就这一独子,就盼着他光耀门楣,让他娶一妓女便是有辱门风,必会棒打鸳鸯,以死相逼。就算陈康最后如愿娶了楚绾,他这辈子都愧对双亲,有违孝悌。 陈康再是抑制不住,怒道:“你说这些到底要做什么?!” 这公主吃饱了撑的,将他私事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是想以此来羞辱他? 李珃弯了唇,“本宫说了这么多,当然是想告诉你,现在的楚绾,配不上你。你与她结亲,他日即使战功赫赫,在人前也是矮人一等,再抬不起头来。” 这话当真戳进陈康心里了。他可以不顾父母反对,可以争功夺利,军威显赫,却无法抹去未婚妻为娼的事实,一生要遭人戳脊梁骨,耻笑羞辱。 陈康眼中的怒火黯了下来,隐隐的痛楚一闪而过。嘴上仍逞强,硬声道:“配不配得上,又与你有什么干系?” 李珃却不答,示意都尉将其松绑。 都尉看似随意地朝陈康身后的绳结削了一刀,那绳随之松脱而落。 陈康疑惑,李珃又令都尉退下,似是有私己话不得外人言。 待屏退侍卫,李珃回望着他,眸光坚定而柔和。 “如若,本宫说对你一见倾心呢?” 27 郎情妾意(李v陈) 因为她对他一见倾心,所以贬斥楚绾配不上他。因为心悦他,所以…… “否则,你以为本宫为何费这样多的心神,将你自南蛮救回?” 于蛮夷小国救一个俘虏本不是多难,难的是陈康是北合的军士,而她作为大武的公主去管这事,着实身份尴尬,使得坊间揣测大武要探听北合军事机密。 谁能想到,荒唐公主当真仅是为一己私欲罢了。幸亏都尉得力,封住了这事,否则真要给大武与北合掀起惊涛骇浪。 陈康怒扬的眉凝住了,瞪大了的双眼仍是看着她,却已全然是错愕。 李珃颔首一笑,娇羞中带着几分矜骄,道:“五年前你随镇东将军入宫,本宫于麟德殿筵席初次见君,便对君之逸朗飒爽,铭记于心。” 虽时隔五年,但那是他第一次入大武皇宫,尤其中途外出去见楚绾,印象深刻。李珃这一提,陈康随即忆起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可他记忆中,对这个公主毫无印象。他从未见过她吧。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李珃又道:“当年本宫尚且年幼,与如今样貌有着很大变化。你只消想想,当年武帝座侧的小儿是谁。” 入麟德殿时他与镇东将军必然会向武帝请礼。虽不敢直视君上,但入座后仍会好奇去瞟几眼,看看这世间第一位女帝是何圣颜。既公主在武帝侧,那自然也会顺带看到。 陈康回忆数悉,对当年武帝旁的公主没多大印象,只约莫记得是个孩童的模样。 原来当年那小姑娘,便是眼前的公主。陈康看着李珃,若有所思。 又不禁奇怪,那时的公主看着不过十来岁,怎就会对他生出男女之情了? 李珃不等他开口,近了一步,黑眸内仿佛星光熠熠,深情款款,“陈公子应当知道,赘为本宫驸马会有什么好处。” 知道,当然知道。 入了大武,今岁太女娶妃仍是街头小巷津津乐道的话题。陈康耳闻后,便知晓大武的皇位趋势。 如今的二公主,于诸国中的声势已大过太女。与之结亲,不仅荣华富贵,身尊位高,且未来诞下的麟儿是大武孙帝的第一人选。 这个诱惑太大了。多少王宫贵族趋之若鹜,求之不得。 不说娶,就算入赘给二公主,当真权色兼收,半生戎马都不及一朝跃入龙门,位极人臣。 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都难以抗拒这等美事。何况他现在是战俘败将,烂泥不如,能得公主青眼相加,便是从泥潭里飞出的金凤凰。 眼下公主主动招揽他为驸马,确实让人很难不心动。 分卷阅读37 陈康缓下眉眼,小心翼翼地道:“公主说对陈某一见倾心,陈某着实受宠若惊。” “有何可惊。情爱之事,非人自己可左右,从来无原由。”李珃抿着笑,目光饱含柔情。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你,意下如何?”说着,李珃嫩颊生嫣,以额轻抵他肩头。 眼前人朱唇皓齿,眉宇间带着清雅的俊气,与楚绾亭亭玉立的娇柔之感完全不同,是美如冠玉,秀雅中透着深阔的尊贵。 这样的俊俏美人带着江山投怀送抱,当真能拒? 陈康看着那细肩,半抬着手想将她揽入怀,“我……” 花好也月圆,这样的夜色,合该郎情妾意,佳偶成双。 陈康下定决心,正要接受美人恩,余光瞥见门口处似乎有一抹影子晃动了一下。他转头—— “楚绾!” 陈康一惊,转身朝她追去。 李珃跟着抬眸,看向那跑走的身影。 她怎会来此? 她来了多久?又看到多少? 28 走吧 距上次她与殿下会面已过五日。往常殿下就算对她有所气恼,总忍不出三日便会再过西阁。 这回许是伤得她深了,楚绾一直惦着下回殿下来了要好好哄着,可是左等右等,楞是不见人来。今朝遣春桃去请,亦被回绝。 殿下何尝拒绝过她?何况现在是她主动示好。今次是胆肥了? 楚绾憋着口气,原想就此罢了,上了榻却左右难眠。眼瞧方亥时,殿下该不会这么早歇下,便想着去看看她。 殿下总带着她四处游耍,东阁的侍婢偶有跟随侍奉,自然都知晓她,她在东阁进出自如,也无人敢拦着。 结果,她刚到门前,便看到了殿里的李珃与陈康。 陈康贸然出现在大武宫内,楚绾来不及思考是为什么,就觉这俩人碰上是说不出的怪异,想也不想地便隐到门旁静窥。 尔后,她看见殿下柔情似水地走近他,道:“陈公子应当知道,赘为本宫驸马会有什么好处。” 殿下那模样极为陌生,她从未见过殿下有这样完全展露女子柔美的一面。 最后一字一句听下来,她明白了,李珃是在向陈康倾诉爱意。 他说殿下对他一见倾心。殿下不仅不否认,且娇羞地偎在他怀里。 如果李珃对他一见倾心,那当是五年前陈康与她初入宫时。 如此来说,当年殿下去花囿看的是陈康,喜欢的也是陈康,却撞见他与她私会,心生妒忌,五年后她俩重遇,便毁她清白…… 楚绾想到此处,一阵恶寒自胸间蓦地扩散至全身,脚下一软,差点跌出去,所幸及时扶住门框撑了一下,慌忙逃走。 许是慌不择路,不知跑到哪条小径,可惜仍被陈康追上。 “楚绾!”快追到跟前,陈康一个跨步上前便扯住她的手腕。 楚绾身形一晃,头也不回地喝道: “放手!” “你听我解释,我……” 啪!—— 陈康刚开口,楚绾回身便甩了他一耳光。 月色下,楚绾面色略显苍白,紧抿着唇,满脸清泪,怒意腾腾地看着他。 陈康已不是当年的陈康,面对殿下的诱惑居然起了犹豫。既有犹豫,便是心志不坚。这样的人,何当良婿! 恰此时李珃也跟上来,见楚绾被陈康拉住,奔跑便缓了下来,却也是急步地走着在靠近。 楚绾见到李珃,眼泪掉得更凶。 是这个人,信誓旦旦地说喜欢她,事事周至地待她好,将她犹如泡在蜜罐里疼爱。 一切,却仅是她故意制造的假象,就为蒙蔽她,夺她未婚夫。而她竟然可笑的信了,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里,甚至为她的失落而失落,为她的难过而心疼。 李珃近到跟前了,气氛突然严肃而紧绷,谁也不说话,互相大眼瞪小眼。 李珃淡漠地扫了楚绾一眼,转头对陈康道:“既然她知道了,那你便说个明白。要本宫,还是她。” 秀眉微扬,不怒而威,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陈康咋舌,不敢置信公主居然当场“逼宫”。 分卷阅读38 “你想好了再说,机会仅此一次。”李珃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至别处。 左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右是权势滔天的公主。选旧爱,便是陷入永无翻身之地;选新欢,却又显得背信弃义。 陈康看着楚绾,楚绾却一直看着李珃。李珃又谁也不看,云淡风轻地背过身去。 殿下待她这般冷漠,半分没有往日的亲昵。难道她的猜测是对的,李珃果真喜欢陈康? 各自沉默半晌,楚绾已缓下心绪,冷声道:“放手。” 见她似乎冷静了,陈康便放手了,讷讷地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这时说什么都不合宜。 楚绾抹去泪水,走到李珃面前,拧眉问道:“你一直以来都是骗我的?” 她面上还残留着泪渍,眼眶微红,说话时忍不住颤音,似是压着哭意。 陈康看着楚绾对李珃的态度,不禁觉得古怪。楚绾对公主,怎么比对他还紧张? 他们今夜时隔三年相会,爱人重逢,楚绾却抓着李珃问话? “本宫……骗你又怎么了。” 啪!—— 李珃话落,随即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楚绾!”陈康震惊,赶忙上前将楚绾拉远,小声道:“不要命了!那是公主!” “你闭嘴。这里没你的事!”楚绾挣扎着他的靠近。 男人的味道……有些恶心。 什么叫“没你的事”?陈康一脸茫然。二女争夫,这事难道不是他才是主角? 李珃抹了抹作痛的腮颊,似丝毫不在意楚绾的所言所行,回身对陈康道:“想好了吗?本宫耐心有限。” “公主……” 陈康看了看身旁的楚绾,咬咬牙,道:“谢殿下一番美意,陈某不可做薄幸人,教天下人耻笑我攀龙附凤,背信弃义。” 李珃掩下眸,脸上的辣痛似乎更剧。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再睁眼,这回是看向楚绾:“你呢?留下,还是跟他走?” 她的语气淡然,仿佛只是随口问今儿夜色如何。无人知晓,宽大衣袖下握拳的指尖刻入手心,渗出血珠。 楚绾冷笑,看着她,一字一句郑重道:“自然是跟他走。” 那双眸,没有以往的柔和,更没有一丝眷恋,毅然决然地说跟他走,似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是啊,楚绾从未对她动过心,又怎能期盼她会为她留下。 李珃回望着她,眼眶发红,脸上控制不住的笑。心底越悲冷,嘴角的弧度越深,笑声哀且乐。 “好,好。” 说着,解下腰带系着的令牌,掷给陈康。“走吧,现在就出宫。” 走吧,走吧,走吧…… 都别再来本宫面前! 转身的刹那,像得了解脱,像解了魔咒,终于不会笑,泪却抑制不住滚落。 到底是败了。 无论她们的肉体多亲密,无论她再怎么努力,楚绾见到陈康的那刻就如急于归巢的候鸟,飞得高也飞得远,彻底飞离她的手掌心。 杀一个人不难,让陈康死也容易,但他一死,便成了楚绾心中永恒的惦念。 她还能怎么做?要么使楚绾变心,要么使陈康变心。她努力了,最后两头都撼动不了。 他们如此鹣鲽情深、情比金坚,她有什么理由不放手,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是她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她走得缓稳,走得坚定,脊背板直,将一切爱恨遗留在身后。这一回,不再痴缠,不再留恋。 五年前,一见倾心,情根深种,眼见她与他情投意合。五年后,强求而来一段孽缘,又见他们矢志不渝,唯爱彼此。 守了多年的梦,是时候该清醒了。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夜色这么好,人生还这么长。有些人与你走在同一路,却看不到一样的风景,不是风景不同,是心不在一处。 累了。 29 抱我(楚v陈) 出宫。不知何时,楚绾已消了出宫的意头,而今殿下当真放她走,她却又有些不舍这宫里的一草一物。 只是,殿下似乎已不想再见到她,她又有何底气强留于此。 宫门已下钥,楚绾与陈康二人是坐在宫墙下,干等到放钥的。 分卷阅读39 出了宫门,天还黑着,所幸皇宫离长安街不远,待天将亮,已能到客栈投宿。 楚绾久居深宫,身上不带财物;陈康刚被引渡过来,也身无分文。 楚绾好些,戴着些首饰,典当了。 “二位客倌,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楚绾疲惫不已,由着陈康打点,直至小二问到:“要一间还是二间房?” 陈康迟疑地看了看银袋子,楚绾立即道:“二间。” 陈康凑到楚绾身旁,低声道:“我们还得回北合,路上要花钱的地方不少,省着些。” 回北合? 那儿还是她的家吗? 在北合的痛苦经历,使得楚绾一想到要回去便本能的抗拒。 但若不回北合,又该何去何从? 陈康已拉着她进房。只有一间。 归去的思绪暂且被打断,楚绾看着室内唯一的那张榻,恍恍失神。 很早之前他们外出时也有过同房,仅纯粹的卧在同一榻上,当时的楚绾觉得幸福而安心,与爱人如此靠近。 而今,只是想想那个画面,却没来由觉得恶心。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楚绾扭头看向陈康。 陈康正解去外袍,与她喃喃道:“累了一天,早点歇吧。” 她默不作声,仔细端详着他。这男人,曾是她多年的期待。 可现在再看到他,不仅无从喜爱,甚至有一丝厌恶? 她曾喜欢他深刻的五官,现在却觉得过于刚硬;她曾喜欢他古铜色的皮肤,现在却觉得过于粗糙;她曾喜欢他身上的男人气息,现在却觉得奇臭无比。 “快过来?”见她仍在发楞,陈康唤道。 对,还有这把低沉的嗓音……现在听着都觉是粗沙磨地的噪音。 “抱我。” 楚绾语气稍显冷淡,陈康却似乎无察觉,面色一柔,喜悦地上前将她搂住。“是我疏忽了,冷落你了。” 被搂住的那刻,楚绾身子一僵。 是太久没亲近,陌生了吧。 “这几年我一直挂念着你,出来后才知道将军府出了变故。你受苦了。”他温声细语地关怀着,诉说着思念。 她应该回应他,说她也想他。可似乎已没有这样想与他互诉衷肠的心境。 “我已非处子,你也要我?”她淡淡道。 “我……”陈康眉头一皱。说不介意是假的,但事过境迁,再去介怀也仅是徒增伤感。 “你是身不由己,我不会怪罪你。” 难得有男人这番胸怀,楚绾应当感恩戴德,却忍不禁冷嗤道:“不,我是自愿的。” 头两回不是,但后一回是。 “你!”陈康臂上一紧,又随即推开了些看着她:“你是不是在恼我与公主的事?故意拿话气我?” 提到将军府,楚绾内心已无多大波澜。提到公主,楚绾心倏地抽紧。 她从在宫内到现在,无时不刻在惦着李珃。 方才看着李珃逐渐远去的身影,直至看不见,那一瞬间像是她们的永别,再不相见。一直强撑着的坚强霎时崩塌,泣不成声。 她故意说要随陈康走,故意激她,故意刺痛她,她以为殿下会一如之前的态度,霸道地说“休想!”。可殿下竟同意了,任她走。 她终究使殿下寒心了吗? 可她又为何要花这样多心思来骗她?当真只是为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有何魅力? “吻我。”楚绾道。 她曾喜欢他的怀抱、他的吻,觉得那是最安全的港湾,最温柔的疼爱。但如今,在他嘴唇触上来前,先闻到的气息已令人一阵反胃,她忍着,她想让自己重新接受他。 可是,在他伸舌欲撬开她的齿时,抵在他胸前的手已反射性地将他推开。 “怎么了?”陈康神色古怪地看着她。 她从出宫就不对劲……不,在宫内时就患得患失。 陈康隐隐觉得,似乎与公主有关,便道:“我们回了北合,忘却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 楚绾却似没听到他的话,自顾下了结语:“我不爱你了。 分卷阅读40 ” 方才他的亲吻,让她不由自主地对比与李珃的亲吻。殿下的唇舌是柔软的,身上的味道清雅,她的轮廓秀美,肌肤细腻,身形虽单薄却能将人完全容纳。 身体,比心更诚实。她接纳得了殿下,却接纳不了他,她可以在殿下身下忘情承欢,在陈康这里却连拥抱都艰难。 她已明白,原来她等的不是陈康,只是习惯性地坚守二人的约定。 等他,是她自家破人亡后,支撑她独活下去唯一的信念。等着等着,信念似乎变成执念,只为等到,而不是期待真等到他了会如何。 如今人已见到,那股执念便也散了。 陈康瞪着她,一脸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傻话?” 以前他出征时,她也在家候着,二人聚少离多是常态,断不能仅是在等候中就消褪情意。多年的感情,突然说不爱就不爱?除非…… “你喜欢上别人?”陈康一想到被人横刀夺爱,握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掐得更用力。 肩上的疼痛使得她愈发讨厌他的碰触。殿下绝不会这样粗鲁地待她,每次都是小心地呵护她。 …… 完了,为何她每次都要拿他与殿下对比? “那人是谁?!你说啊!”陈康还在不依不饶地逼问。 而楚绾突然脸色煞白。 她心中竟然真的浮现出一个名字。 李珃。 30 姐姐亲我(楚v姒) 其实早该发觉不对的。 在东阁看到李珃与陈康时,作为未婚妻,应当眼里只有陈康,会高兴他平安归来,会为重逢而喜悦才对。可她居然只记挂李珃对陈康的倾情之语,气恼李珃骗了她。 而陈康?她当时甚至都觉得他碍眼,为何要突然出现,破坏她与殿下平静的日子。 她约莫是疯了。 那日于客栈拒绝了陈康,他仍不死心要带她回北合,她索性跑了。客栈与满春院同在长安街,路她比陈康熟,绕了条小巷就将他甩脱。 回到满春院歇了几日,嬷嬷问她是否见客。她其实不想接,却又不好白吃白住不做事,便应下。 应了更惨,她被殿下养刁了,大小姐脾气比在将军府时更甚,再过不惯伺候人的日子,一有些不顺就与人翻脸。嬷嬷只好令她再歇几日,养养心神。 养什么心神。她现在满心满脑想的都是李珃。 没救了。 她不是没尝过情爱的滋味。以前与陈康相处时曾思念得浓烈,想的是彼此说过的话,走过的路,也盼着等他归来成亲。 而今想李珃,是细致到她的一颦一笑,一呼一吸,她的温暖,她的触感,她的香味,无孔不入。甚至……有榻上的交颈缠绵。 是何时开始喜欢女人了? 亦或仅是喜欢李珃? “楚绾,你干什么?!”姒澜花容失色地连退三步。 这人二话不说上来就往她脸上撞,瞧着是想啃她的,所幸躲得及时。就没想过也能被女人占便宜的! “我、你让我亲一下……”楚绾看着眼前那双染着胭脂的唇,疑惑道:“要不,澜姐姐亲我也行?” “你发骚?”姒澜翻了个白眼,嗔怪道:“妹妹随意出去勾个指头,想亲你的男人何止上百千,何必来与姐姐寻开心!” 楚绾摇摇头,“不行,得是女子。” 男的不行,她现在厌弃极了与男子接触。她只与李珃亲昵过,她就是想试试,自己到底是仅对李珃有意,亦或女子皆可。 这事若说出去颇为荒诞,满春院里她与姒澜最为亲近,便只能找她了。 楚绾伸手扯住她的衣角,可怜兮兮地道:“姐姐帮我一回。” 姒澜霎时红了脸,尴尬地看看了廊下四周,幸亏这时辰人少。又转头对楚绾低声道:“你失心疯了?” 一想到要与楚绾亲吻,那、那画面怎么想怎么怪异…… “我、我怀疑自己喜欢女子。”提及这样的“怪癖”,楚绾自己也红了脸。 咬咬唇,压下羞躁,楚绾坚持道:“姐姐便帮我试一回,让我死了心。你也见到前些日子我与丁官几乎动手了,再这样下去,要砸饭碗的。” 那确实。丁官只是握着楚绾的手久了些,她 分卷阅读41 挣脱两下没甩开就差点打人巴掌。她这样,要砸的不仅是自己的饭碗,更是满春院的招牌。 姒澜抚额,有些头疼地道:“那、仅此一回。” “好姐姐,妹妹永远记着你的好。”楚绾巧笑嫣然,拉着姒澜便往厢房跑。 姒澜简直一路都不敢抬头。羞死人了。 待掩上房门,楚绾就迫不及待的凑上嘴去。姒澜唇上冷不丁被撞住。 两双柔软的唇相抵,楚绾试着认真含吮,伸舌舔了舔。 是女子的柔软和体香,但感觉不对。 虽不讨厌,却心无波澜。没有与殿下亲吻时,有愉悦、享受的快感。 莫不是亲与被亲不同? 楚绾拧眉,退开了些,道:“姐姐亲我。” 闻言,姒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毫不犹豫地回绝:“得了得了,我做不来。你找别个试去。” 能让楚绾亲,她已是做足了牺牲,竟然还要她主动? “姐姐……”楚绾睁着水眸,楚楚可怜地望着她,仿佛一拒绝她就会哭出来。 姒澜刀子嘴豆腐心,最受不住人服软,尤其惦着几分姊妹情,那双眼看得人心里直颤抖,“诶……别这样看我。” “来嘛。”似是抓准了姒澜的弱点,楚绾又软了声。 “行行行,怕了你。”姒澜无奈道。 亲都亲过了,也不在乎再亲一次。 姒澜正过脸,看着她的嘴,眉头打成了结。 狠了狠心,倾身过去。 可她一靠近,还未贴上唇,楚绾就咯咯咯直笑。 如此试了几回,姒澜被她笑恼了。“让我亲的是你,笑我的也是你,姐姐不陪你玩了!” 楚绾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笑,就是觉着好笑。丝毫无动情的征兆,更无欲念。 楚绾恢复了姊妹间正常相处的神色,嚼着浅笑道:“好姐姐,不试了不试了。是妹妹的错,妹妹给你赔不是。” 确实不用试了。 她已懂了,她喜欢的是李珃。 —————— 31 梳拢 知晓自己对李珃动了情,楚绾却并不开怀。 错了时机。 殿下的爱是克制而隐忍的,从未逼迫过要她回应。那日问她“可有改观”,被拒了也仅是沉默着走了。 回想当日,让人不禁叹气。 若殿下嘴上强硬些,如强要她身子时一般坚决,逼问逼问,兴许她情急之下,能早点勘清自己的心意。 只是……李珃到底是喜欢陈康,还是别的什么? 冷静了数日,总觉事实非眼见那般顺理成章。殿下如若心瞩陈康,又怎能待她情真意切,那份恩与爱直触人心,如此逼真? 君心难测。 现下出了宫,恐再难与她问清。 难道便要就此错过,遗憾终身? “楚绾,你……想清楚了?”老鸨心疼地看着她,慎重道:“这一步迈出去,再是回不了头。” 楚绾于妆奁前一面插上珠钗,一面缓缓道:“嬷嬷便按我说的办。有多大办多大,必要人尽皆知,街知巷闻。” “这……”老鸨仍是犹豫。 寻常清倌有自愿梳拢[1]的,老鸨大多喜乐得合不拢嘴。唯满春院的嬷嬷待这些清倌是打心眼儿里的爱惜。 以楚绾姿容,若肯卖身,必为院子增收不少,但以楚绾才情,犯不着干这下等娼妓的事。嬷嬷爱财,也惜才,眼下楚绾竟主动来与她说要作红倌[2],嬷嬷第一念头便是不想令她“出嫁”[3],这样好的姑娘,何苦糟践自己。 楚绾于铜镜里回看了她一眼,既宽慰又决然地道:“嬷嬷去吧。” 三伏天,一年之中最热的气节。 李珃原是行过及笄礼后才迁府,这些日子已逐渐在将香室与酒窖转移。 烈烈日晒,自皇宫而出的美酒香薰一车车送入瑞嘉公主府,蝉联往复,络绎不绝。 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跟前这般熙囔的情境,公主的心思却已飞到九霄云外。 说好不再管她,任她海阔天空自由飞,却忍不禁下令探查她的去向。 一得知她不仅没回北合,且 分卷阅读42 又回了满春院,李珃差点跑去骂她。 她不是一直等着与陈康成亲吗?放她自由了,竟还如此不自爱,又跑去做妓! 然而没几日,都尉又禀告,楚绾将于满春院“出嫁”。李珃听罢,一股熊熊怒火烧上心头,连带着双目也跳跃出火苗。 那个女人在搞什么鬼?是做妓做上瘾?卖艺不止,还打上卖身的心思! “何时开始?”李珃瞪着他,几乎咬牙切齿。 都尉被她锐火的双眸看得垂下眉眼,谨小慎微道:“本月十五,戍时开场。” 十五…… “今日是初几来着?”李珃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马,似是不经意问起。 柳芸臻道:“今日是十五,月满人圆日。” 今日便是十五…… 不知公主为何问及日子,柳芸蓁只疑惑道:“殿下,何须急着出宫?”站了一会儿,额上已沁出汗珠,脸儿也被晒得红扑扑,手中握的纸伞又往李珃头顶上方挪了挪。 大正午的,殿下千金之躯,这般直挺挺立在屋外,也不找个阴处避着点,真叫人忧心。往后她独自在宫外,身旁连个能说贴己话的都没有,奴婢再堪用,到底身份有别,谁又能将殿下体贴入微地照顾。 才想着,就见一道汗水顺着她的腮颊流下。柳芸臻叹了口气,捏着纱巾替她轻柔擦拭。 旧朝及笄的公主,留在宫中直至出嫁的比比皆是。殿下即使过了中秋,武帝也不会当真急着将自己的亲儿赶出宫。她这般急着出宫开府,又是为何? “殿下,先回屋里头避着吧。管事的打点完,会递单子来给您过目。” 李珃似是被她的话引回了神,握了握脸侧的小手,却顾左而言他:“今日你随本宫留在府内过夜。” 急于出宫,是凤阳宫处处皆有楚绾的影子。 用膳时想她,点香时想她,酿酒时想她,卧榻时想她,连看到宫人也想起这人曾跟过她……再这样下去,她猴年马月能忘了她。 既然楚绾今夜梳拢,那公主也可今夜找人来梳拢。 自殿下带女子入宫,久未将她传召,突然提及亲昵之事,柳芸蓁面色一赫,呐呐道:“太乐署那处……” “唤小福子去替你告假就是。”说着,以食指指尖点了点她的手背,尔后转身入府。 柳芸蓁会意,跟在她身后。 白日宣淫,荒诞无稽。出了宫的公主更是无人能管制,怎么快活怎么来。 屋外骄阳似火,房内欲火蔓延,榻下罗衫凌乱地散了一地,榻上女子娇柔的嘤咛渐起。 本该激情缠绵,李珃却在临入花丛前退下身,一脸阴鸷。 柳芸蓁的吟哦喘息,使得李珃愈加忆起楚绾动情时的情状,那一幕幕让人愈发痛苦。 说好要忘了她,为何想的、念的皆是她?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心里都是她的时候与别人欢好。 不是她的声音,不是她的味道,不是她的曲线,不是她的触感。不是她…… 而真正的她,今晚便要这样衣衫尽褪,与人交缠欢爱,让人一遍又一遍亲吻,一次又一次进入她的身体? 她当真人尽可夫? 注: [1]梳拢:指妓女第一次接客伴宿。妓院中处女只梳辫,接客后梳髻,称“梳拢”。 [2]紅倌:也称为“浑倌”,是清倌的反义词。清倌是卖艺不卖身或尚未接客的妓女;红倌即卖身並可留客住宿的妓女。 [3]出嫁:老鸨v妓女相当于是妈妈v女儿的关系,妓女卖初夜,对妈妈来说是女儿“出嫁”了。 32 花魁夜 自得知楚绾回了满春院,都尉已安插了小厮入院,便于随时为公主探听消息。在楚绾与老鸨告说梳拢一事的当日,都尉便得知,并及时向公主禀告。 楚绾是不知自己身边有公主的眼线,否则也不会搞得这般排场盛大,劳民伤财。 满春院近廿年来未有如此盛况,红绸自街头铺至院内,戍时一到,沿路礼花鞭炮齐鸣,整个长安街耀眼响彻。入了院更是处处张灯结彩,花红柳绿,金帛漆器,骄奢淫靡,真有大户人家嫁女的气魄。 楚绾于满春院的名头不小,诸多老客听闻她今日梳拢,特意赶来捧场。馋了许久的清倌终于肯“出嫁”,那必要拔得头筹。处子一生仅一回,珍贵无比,过了今夜的意义可就不同 分卷阅读43 了。 是满春院有意烘托捧红楚绾也好,是恩客犹如闻着腥味就上钩的猫也罢,今日单入场牌号便喊价五百金,仅五十席,供不应求,未抢得牌号也有要求加价入场的。 然而规矩便是规矩,今日入场的甚至有肱骨贵胄,一级压着一级,哪容放肆。 一台八仙桌横于大堂正中,桌边围绕着携牌入场的恩客。龟奴于台上,右手提锣,左手持梆,“铛~”一声铜锣巨响,竞标开始。 规矩简单,底价千金,每举手即一百金,价高者得。 楚绾身着红衫,面上遮着红纱,虽非正统凤冠霞帔,此时也是应景地喜庆。 她坐于二楼外阁,一双水眸滴溜地在人头里找着熟悉的身影,对逐渐熙囔的喊价毫不在意。 “妹妹今日真是出尽了风头。”姒澜也看着楼下,十分留意叫价。 “你喜欢,都与你罢。”楚绾随口道。 几个来回间,已涨至五千金。姒澜咂舌,夸张地比着五根手指,囔道:“五、五千了!” 楚绾作为本场被竞标的花魁,却反像身外人,仍神游在外。 姒澜见她怏怏,大约是未见到想见的人,便道:“妹妹是在等谁?”?号2 74731 10 37 楚绾叹了口气,垂眼不语。又随即抬眸望向门口,唯恐漏了堂外的动静。 底价高,加价也快,不过半柱香的光景已喊到万金,再往上,当真仅有富可敌国之人能续。 “这是疯了?有金山当纳百妾。以万金换一夜,值?” “侯爷有所不知,张大官人与傅大人积怨已久,互相不对付,争花更争面子。咱不跟着掺合便是。” “咦,你说喾大人的俸禄才几个钱,也喊得起这价?我看……” 此时能喊价的不足十人。 底下不再喊价的恩客开始闲聊看热闹,谈论之声不大不小,或多或少流入正主耳里,堂内开始喧闹争执,但喊价尚在继续。 几乎到了尾声。 龟奴宣道:“季官二万三千金,还有哪位官人一争雌雄?” 一两银子,足够寻常百姓四口人一年的米粮。而一金即一百银,万金……已可养活整支军队。 然大武富庶,尤其京都乃权贵富贾聚集之地,一掷千金不在话下,也不乏藏龙卧虎者豪掷万金。 “季官二万三千金,一定。” 大伙儿面面相觑,无人响应。楚绾看着那银发白须、年纪大得可以当她祖父的季儒,心提了一下。 “季官二万三千金,二定。” 此时有人鼓噪,莫让人抢了头彩。似乎有跃跃欲试,再争一把的。 龟奴拖延了数息,仍是无人再开口,只得又道:“季官二万三千金,落定!” 随即铜锣再响:“铛~”,尘埃落定。 楚绾扶额,开始忧烦如何脱身。 “恭喜季大人夺魁……”龟奴话到一半,突然插入另一道呼喝:“来人,将季儒拿下!” 季儒惊疑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大理寺卿,叫囔:“我犯了何罪?是不是抓错人了?” “没错,抓的便是你!你官居二品巡抚,年禄百两,却有万金家财。季大人,与下官回大理寺,解释解释这些银钱如何来的?” 季儒哑口无言,深知此时多说多错。大理寺卿狠恶地瞥了他一眼,又转头对侍兵道:“带走!” 眼瞧季儒被带走,楚绾松了口气。然而还未高兴多久,便想起…… 短暂的骚动一过,堂内又恢复热闹。 “季大人流标,将由次位竞价者得!”龟奴看了看一旁小厮作的笔录,“榜眼是刘公子,出价二万金!” 唉…… “嘿?竟落到本少爷头上了?”刘良脑满肥肠,本就小的眼睛一眯便成缝。 “是。恭喜刘公子抱得美人归!”龟奴一边说,一边引着看客们鼓掌。 恩客们鼓着掌,心里暗暗想象那头肥猪今晚会如何蹂躏美人,画面略嫌恶心,各个不想与他做“襟兄弟”。楚绾若真接了他这回,往后怕是掉价得厉害。 刘良喜不自胜地三步做两步,心急上楼牵美人。他一面小跑,一面喜滋滋:“今夜小登科!” 楚绾只觉眼前一座肉山向她奔来,脚下的木板都被他那身横肉震颤,咯吱 分卷阅读44 咯吱作响,似是不堪负重,随时要崩断。 姒澜看着他,又看了看身旁的楚绾,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暴殄天物的惋惜来。 就在他边跑边伸手,欲拉上她时,一支羽箭“咻”地擦着刘良的鼻尖横穿而过,直直射入墙壁。 楚绾转头看向楼下射箭的方位。 触及熟悉的黑眸,伊人笑靥如花。 她的心上人,是单枪匹马也有着千军万马之势的盖世英雄。 只见骑着玄驹、身背弓羽穿堂而入的小公子,缓缓展出一张卖身契,傲然地睨着众人,沉声道:“一女无二夫,一身无二卖。” 嗬?!众人倒吸了口气。 老鸨简直要疯。一与楚绾沾边的事,这小公子便又来砸场! “楚绾,是我的人!” 33 给殿下(h) 满月皎洁,烛火摇红。 一方卧榻,人影纠缠。黑眸锐利,带着怒意,以及……满满的在乎。 “唔……殿下……”过激的快感几乎让楚绾泣声。 是,她在乎,在乎得心头发疼。说什么要忘了她,都是欺人骗己的鬼话。 艰忍数日,最终仍于临门一脚前破功。眼见今儿天要黑了,再是按耐不住,将早盘算过的布署实行。 要坏那般大场面,必得由头端正。与大理寺卿通气,赶着戍时到院内捕人,自己又带上卖身契傍身。如此,才能将她名正言顺捞回来。 终究,还是舍不得她。 “啊!……慢、慢点……”美人娇喘求饶,眼角微红,身下退无可退。 修长纤腿被曲压在两人胸前,这个姿势可以让人肆意侵入,身上的重量挤压着她的呼吸。 她将她视若瑰宝。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出卖自己! 红艳的花蕊被捣出的春水染得晶亮,充血的嫩瓣无助地吞纳狂野进出体内的纤长。 “呜……” 楚绾开始呜咽,身下的攻势愈来愈猛烈,每一个进入直抵深处,像一头野兽一口一口吞噬她的柔弱。 “说,你是谁的?”她一边问着,一边抵着深处的嫩肉击蹭。 “是你、你的……”娇媚的嗓音被她顶弄得发颤,好不可怜。 哪、哪有这样问话的。此时此刻,还能说谁,她都快被她弄死了。 “我是谁?”火热的身躯交缠,柔润的水穴被进出捣得湿漉漉,“咕滋咕滋”淫靡的声响激荡。 楚绾大口喘气,氤氲的水眸迷蒙地看着她,“李珃……呜……” 黑眸回望着她,眸内盛满斑澜星辰,于浩瀚宙宇里,她看见了自己。 她看懂了,她是她的猎物,也是她的珍宝。她是她的人,无处可逃…… 黑眸闪烁着火光,俯首咬住颈窝处的肩肉,扣着臀的左手又往上抬了抬,右手进得更深了…… “往后还敢卖身?” 两具紧缠的身躯浸着彼此的薄汗,秀美的脸庞随着挺动的动作时不时贴近她,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脸上。 这样一心一意在占有她的殿下,真是该死的俊美。让人的心,跟着她浓烈的喘息扑通扑通跳~ 完了,好像更、更湿了…… “唔……”湿热的花甬饥渴地颤动吸附,小穴急促地蠕动,即将攀越欲望顶峰。 “说。”她逼问着,颈上的啃咬又用力几分。 逼仄的压制使得小脸潮红,肩上的刺疼让她弓着身子微后仰,酥媚的呻吟中夹着断断续续的字句:“卖……” “你!”似惩罚,甬道内的长指点着肉壁缓缓退出,又倏地重重贯入,一挺到底。 突来的深猛占有让小腹一紧,眼前霎时白茫茫一片,诱人的红唇不自觉地溢出娇吟,“啊……” 极致的快感纷沓而至,眼角挂着的泪珠滑落,身子颤栗着,花心深处舒爽地洒出甜腻滑液。 “嗯哼~” 她还抵在微颤的深处,丝毫没有要退出的意思。 楚绾掩着眸,藕臂环住她的肩背,舒服地嘤咛了声,软软地道:“卖……给殿下。” 也不知是哪句话说得不对,只见李珃似是发了狠,提着她的腿让它勾在腰上,静抵在体内的入侵又开始抽撤。 红烛暖帐, 分卷阅读45 月影西斜,榻上交欢的呻吟与喘息连绵不跌。 满春院的二楼东厢房关了整整一夜一日,期间老鸨亲自送去食膳,悄摸瞄到一眼,还好,俩人还能喘气。 待楚绾醒来,又是黑天,已不记得折腾了几回。 耳畔是李珃安稳的呼吸,被她自身后揽着,想转身看着她,微微一动,身下的异样让人轻抽口气。坏东西还在里面不出来。 抬起揽在她腰上的手腕,极轻柔地转过身,身下的手指跟着动作滑了出来,楚绾蹙了蹙眉,继续将手臂放回自己腰上。 李珃仍是睡得恬静。细想来,以前似乎仅有一回是与殿下相拥而眠。 是她的味道,她的柔软,她的怀抱,满是珍惜的将人疼爱,使人安心。 看着看着,不自觉已抬手,指尖轻触她的眉宇。 不禁又叹了口气。 花了这样大力气将殿下引来,这人自进屋就不好好让她说话,她还有好多话未问、未说,净拉着她干这勾当。 她在心里偷偷埋怨,眼前人不知何时已醒来,戏谑地看着她一会儿喜上眉梢,一会儿唉声叹气。 李珃扬着邪肆的笑,轻声道:“醒了?” 楚绾抬眸,触及那双幽深的黑眸,似是心事突然被人窥见了一般,蓦地心生羞赫,嫩颊飞入一抹桃粉。 她羞涩的模样着实动人,李珃正想吻她,楚绾娇娇唤了句“殿下”,便主动亲住李珃的唇,轻轻含吮。 她的吻轻柔而缓慢,带着绵绵欢欣,与躁动的……爱意? “你……”李珃发觉,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楚绾退开了些,水眸深深望进她的黑眸。忽而起了笑意,眉眼弯弯,酒窝醉人。 李珃看着她,突然怔住,一股抑制不住的欢喜隐隐要冒出胸口。 “楚绾……”楚绾倾身,细嫩的唇贴至她耳畔,柔声低吟:“心悦殿下。” 轰!—— 那一刹,她听见花开的声音。 34 招的是你 殿下润物细无声地将她豢养在心尖上,她并非全然不心动。否则怎会不抗拒她的碰触,与她交欢,任她闯入心门。 何时对殿下倾心,应是在宫中与她日夜相处后,松脱了男女成双的想法,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被她牵动心绪。 也兴许是更早,殿下待她有别于常人的关切与疼爱,是不带欲望、不求回报的虔诚,那份自心扉里直长出来的真挚,触动了她。 于宫内的相处,由一开始的漠然,怜悯,恃宠而骄,逐渐添入喜悦,心疼,在意。她对殿下的情与欲,愈来愈饱满。直至后来渐行渐远,几近绝断,才意识到,她心中也期盼与殿下,两情相悦,相濡以沫。 “殿下……不要再放我走。”锁死了才好。 楚绾从不是羞于诉说自己心意的人。那一道道宫门,是屏障,是阻碍,她进不去,但她可以摆宴,将人引来。 既来了,不可再错。 “嗯……”紧要关头,李珃竟然红了耳根,慌乱得不知所措。 楚绾的主动示爱,让她措手不及,甚至感觉在做梦。 她当日利诱陈康,是想让他对楚绾说出绝情之辞,令楚绾对旧情人断了念头,她便可以堂而皇之将他处死,永绝后患,再趁虚而入,夺得佳人芳心。预想再美好,结果没成,倒使自己灰了心。 她以为她们再无可能,哪怕知晓楚绾仍在大武京都,也不敢现身,再去纠缠。她怕了被她一次次的拒绝。 即使昨夜强行将她带走,依然心虚地认为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出拒绝的话,教她只能娇喘呻吟,心里才好受些。 万没想到,楚绾要说的,竟是这个…… 楚绾不知李珃在想什么,只瞧那白皙的脸儿是愈来愈殷红。不禁乐了起来,殿下也会害羞? 李珃见她笑得明媚灿烂,心间的阴霾跟着一扫而空。嚼着笑,将她拥入怀里,紧紧贴着她的心房,嗅着她的味道。 自楚绾第一次入宫,便对她起意。这一刻,李珃盼了五年,狂烈欣喜,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熟知楚绾心性,能说出那番话,必是真话。楚绾若对她无意,宁肯拒绝,也不会说这些来诓她。 “绾绾,以后我们再不分开。” 分卷阅读46 李珃说着,臂上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身体里,合二为一。 是倔强,是喜悦,是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憧憬。 肩背被勒得有些疼,楚绾的心却软成一片。此时此刻,她们的心房紧紧挨着,无一丝缝隙,感受彼此的跳动。 “殿下……”一声轻唤,绵绵长情,道的是一双两好,珠联璧合。 李珃耳根酥软,胸口处的那团火热却愈发膨胀,手心开始不安份地在胴体上游移。 “就知你馋的是我的身子。”楚绾娇嗔,却是搂着她,勾腿盘上她的腰。 春光明媚,任她撷取,身心交付。 她仍是再问:“那你给还是不给?” 柔荑搭上她的肩,指尖顺着她的锁骨缓缓滑至胸前那点茱萸,顺从地道:“给。殿下要的,如何不给。” 水眸潋滟,倚姣作媚。这样的她,差点落入虎口。 “你昨夜还想‘招婿’?” 李珃俯身咬住她的颈窝,留下斑驳浅印。浓浓的不悦。 楚绾闷吟一声,缓缓道:“招的是你。” 那场“鸿门宴”便是在请君入瓮。自始至终,她等的唯是李珃。 “我若不来呢?”语气不禁扬高了几分。 “唔……没想过……” 初初未见到李珃的身影,楚绾也担心忧怕,以为自己赌错了。 若错了,便是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自己栽的苦果自己尝,有何可怨。 楚绾心态好,李珃却气不打一处来:“你要再敢打这主意,便教你……” 分明是要发怒,偏生一开口就漏了在意与醋意。 她话未完,楚绾弯了眉眼,侧首含住她的耳珠,轻问:“教我如何?” 暗暗庆幸,还好卖身契在李珃处。 耳上忽然一热,挑情的含吮仿佛将威胁的话语也吮走,李珃转瞬就软了脾气,改口道:“便教你再下不了榻。” 李珃话落,欺身过去,便只听楚绾惊呼娇啼,二人又缠作一团。 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 月白风清,莺歌燕语。与心上人何处不是良辰美景,暮暮朝朝。 35 新生 既互诉衷肠,楚绾再住不了满春院。想也知,是李珃不许。 李珃早先替楚绾赎身时,已向老鸨露过身份,这回要再次将楚绾带走,嬷嬷也抵抗不过,便是生出“女大不中留”的哀愁来,又叮嘱:“好好待她,莫再让她回来。” 老鸨将女倌们视作女儿看待,自是盼着楚绾好。她能踏出下九流之列,可千万别回头。 李珃含笑,连连应好。若令楚绾再跑回来,该得在公主府受多大的委屈。 楚绾这回走得光明正大,满春院歇业一日,专为楚绾饯行。酒席间,与嬷嬷姊妹们一一话别,可这话越说就越多,最后抱成一团,哭得难舍难分。 往后虽也同在京都,但已然身份有别,进了良家,何况天家,怎会再往青楼出入。无意间遇见,也是心照不宣,扮作不识,形同陌路。 酒酣耳热,真情流露,泪汗挥洒,终须一别。 踏出满春院的门,便是新生。 李珃牵着她,十指交握,缓缓前行。这次不乘轿辇,一步一步,走出她俩共同的路。 行至柳坡桥,堤岸捕鱼郎腰悬小网兜,纵身入河,“扑通——”,激起浪花溅打荷叶,引得一双璧人驻足观赏。 那人入了河,便像消了踪影,水面平静如常。 “往后,楚绾只认得殿下……”语气淡淡,敛眉添怅然。 北合无亲故,大武断旧识。 “我便是你的家。” 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绿树浓阴夏日长,偶有微风乘着河面水汽拂来,微凉。 李珃拥她入怀,楚绾螓首相依。女子清雅馨香充盈鼻间,柔软的臂膀也很可靠。 河面一处涌动,伴着水声哗啦,捕鱼郎探出上身来,兴高采烈提着渔网,网内鱼儿两尾,游至岸旁;岸上有妇人等候,接过网兜,置入鱼篓。郎已上堤岸,妇执汗巾为他擦抹水湿,呢喃细语。 这便是民间夫妇的日常,柴米油盐里故剑情深。 楚绾看得心头一热,既艳羡且撒娇:“殿下也为我 分卷阅读47 捕鱼?” “已捕。”语句含糊,不知所云。 楚绾抬眸,憋嘴,“在哪?我怎没看到?你捕给谁了?” 李珃定定地看着她,一本正经:“我捕的是你。美人鱼。” 楚绾扑哧一笑,追着她打闹。 嬉笑怒骂,前事不计,翻开新篇章。 公主府尚未打点完,虽不如凤阳宫样样周至,但高床暖枕,庖厨、婢子、侍卫,这些日常已备妥,要住也住得。 入了垂花门,院前一抹娉婷紫衫。李珃心间“咯噔”一下。 柳芸蓁仍在府内。 要避已来不及,她那样显眼地立在空旷的庭院中央,四无遮挡。李珃急急回头看向楚绾,楚绾已与柳芸蓁四目相对。 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 楚绾初入宫时撞见过李珃亲吻柳芸蓁。柳芸蓁虽未见过楚绾样貌,但观二人亲昵举止,轻易猜到她便是令殿下魂牵梦萦的那位。 只两三眼间,双方心知肚明。 柳芸蓁略显哀色,楚绾并不避忌,款款上前,礼道:“小女名楚绾。姐姐如何称呼?” 楚绾虚长柳芸蓁一岁,仅从相貌来看分不出谁年长,尊她为姊,便是有意谦让。 李珃见状,紧绷的神色舒缓下来。暗忖,绾绾到底是大家出身,不落风范,断不是会与人难处的。 李珃对柳芸蓁虽非情爱,却也有着相扶多年的情分,似手足、似知己,也不忍见她受责难。 柳芸蓁怔了怔,未料到楚绾这般和善,紧张的心绪去了泰半,笑了笑:“妹妹柳芸蓁,壬午年生。” 柳芸蓁也秉着礼让,不敢居高,自年岁上辨明最为合宜。 “呀,那当真是妹妹。”楚绾亲切握上柳芸蓁的手,引着她一面往堂内走,一面有说有笑。 这就走了?全然将公主忘在身后。 她不争不抢。 李珃耷下眉眼,突然有些失落。 堂内,楚绾与柳芸蓁闲话家常,欢声笑语。李珃倒像个多余的旁人,插不上嘴,索性捧了话本,寻个角落自娱自乐。直至天将黑,柳芸蓁赶着下钥前回宫,才依依惜别。 李珃见柳芸蓁走了,竟觉是终于肯放她媳妇归还于她了,欢欣不已。 绾绾上午陪满春院,下午陪柳芸蓁,一日过得满满当当的,夜里总要陪她了吧。 “绾绾。”李珃笑着,作势要上前搂她。 楚绾漠然,退了几步。 李珃扑了个空,满眼疑惑。 楚绾兀自转身,与春桃低声吩咐了几句。春桃似笑非笑地下去了。 神神秘秘,有什么话不能教她知晓? “怎了?”李珃问。 楚绾一派悠闲,回座堂中,饮茶,不搭话。 奇了怪了,方才与别人时还谈笑风生,现下却给脸色了。 李珃不解,欲与她问问原由,春桃却是手脚快,这就回来了,且手中多了副祘盘。 楚绾抬眸看了一眼,淡淡道:“给殿下。” 春桃尴尬地看向李珃,想给又不敢给。 李珃倒不让春桃为难,径自取过她手里的祘盘。举起看了又看,左右看不出有甚大门道。 “你给我这个,是要做何?” 恰半盅茶饮完,楚绾起身。 “殿下今夜便睡在这祘盘上。”仍是淡漠。 “如何睡?” 整副珠盘不足臂长,怎堪卧人? 楚绾已掀帘进后堂,李珃看着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帘后飘来一句:“跪着睡。” 浓浓的醋味。 李珃面红耳赤,怔愣半晌,才回味过来。绾绾是憋了整午的恼怒,现下正发作。 赶忙追上去。 春桃看着殿下焦急的身影,再是忍不住嗤笑出声。 又叹,楚姑娘当真驭妻有道,殿下往后约莫是只有被拿捏的份儿。 36 不该 京都寸土寸金,久无空地;新郊广袤,可惜过于偏远。略思索,要在皇城根下作出公主府,自之前抄封的 分卷阅读48 府邸里择选最合宜。武帝依着地络,闹中取静,将旧朝的侯爵府赐作瑞嘉公主府。 开府象征皇女长成,比不得在宫内事事有专人领衔,府内一草一木均得公主自行部署。 武帝允了一批自小看顾公主的宫人随李珃入府,李珃从中提了夏荷为掌事,冬梅为总管,二人较春桃、秋菊年长,处世也更沉稳干练些。 李珃不涉政,且早先并不受宠,自然也无人攀附,至太女娶妃后,有列候转投二公主,凤阳宫堆了一摞小山般的名刺,皆放着吃尘。外交冷淡,清闲不已,开了府,左右不过内务事宜。待李珃娶妻,内府也由王妃主持,公主几乎甩手掌柜。但在这之前,公主府的大小事务,冬梅仍得找公主汇报,经主上定夺后再实行。 李珃打小不爱管这些俗事,冬梅几次去汇禀后,已招了厌烦。 今日,冬梅娓娓道来:“公主不日便要行及笄礼,正式迁府。眼下内府人手紧缺,宫里带来的侍婢委实分派不足,须充入长工杂役……” 李珃耐着性子听了泰半,淡淡一句“你掂量着办”打断。 冬梅却不是那么好打发,又说起帐房的事来,三十两银子以下可由总管挂账支取,再多的就得公主签押,如今赶着操办府衙,公主又不是随意寻得见,一来一回怕得耽误大事。 李珃原想将总管的支取用度再提一提,此事便能揭过,谁知夏荷也来了,说后院那荷花池年久失修,是要再栽一批,抑或另作他用?修个水榭石雕也很可取。 用度不能一提再提,底下总会一问再问。说到底,是后院缺个女主人。 既要女主人,府里已有现成的。 “绾绾。” 李珃难得晨起,自香室熏了一身柑橘香回来,又解衣上榻。 “嗯~”拖长了懒倦的尾音,半睡不醒。 素手径自往她半敞的亵衣里去,驾轻就熟覆上一团柔软,快慰地揉握。 秀眉微蹙,细碎嘤咛,不满被搅扰好眠。 “绾绾,不睡了。”李珃哄着,脱去她的衣物。 香腮染赤,耳坠明珠直摇曳。 吻住秀峰顶端一点嫣红,身下律动不止。轻声引诱—— “嫁给我。” 甜腻的气味渐浓,直让人飘飘欲仙。 “嫁……” 也不知方才是不是醒的,反正眼下是睡迷糊去了。 待楚绾再醒来已是午间,梳洗罢,春桃奉来一箧冰镇荔枝。 要不说东方气候好。荔枝于北合可是稀罕物,于大武却与一般果蔬相等,并无特别起眼之处。李珃知她爱吃时令鲜果,每季有何果物皆备着任她挑选。 春桃正要开箧,却听门外冬梅与夏荷求见。入了内,她俩神色庄重,手中揣着帐簿及库房钥匙。 “这是做什么?”是要她管帐? 莫名其妙。 楚绾怀疑自己睡糊涂了,一觉醒来似乎有哪里不妥。 “殿下说,往后府内事宜皆由楚姑娘处置,冬梅与夏荷都听候您的差遣。”冬梅恭敬道。 楚绾虽入府不久,但早前教殿下带入宫,四婢与她相处过一段时日,眼见殿下待她极尽恩宠,现下二人更是如胶似漆,楚绾仅差个王妃的名分,却也是迟早的事。 帐务与库房本应由王妃看管。如今将内务全权交由楚绾,公主是何用意,昭然若揭。 “……”不是做梦。 楚绾这才回神。原来清晨时,殿下真与她求亲来着。 她还未细细思量,二婢已开始汇禀府内境况,仿如赶驴上磨。楚绾错愕不及,只得先用心记下,也偶尔从中提问几句。 所幸出身世家,及笄前已学着打理家府,虽将军府不比公主府大,但章法别无二致,再有冬梅带着,一日下来已能抓准脉络。 期间匆忙用过晚膳,直至深夜,与二婢梳理妥帖,先归置了几件要紧之事,她二人才退下。 更深露重,烛泪低垂,静影沉璧。忙碌一夜,楚绾独坐书案前,也无人来催她早歇。 殿下是不敢来见? 啪嗒—— 烛芯燃灭,黑暗瞬间笼住纤纤倩影。 如今她俩已是缱绻缠绵,难舍难分。她心中除了殿下,也装不下别人。 但……公主,不该娶一个妓子。 分卷阅读49 回了厢房,已过三更,李珃且未眠。该是在等她。 一室静默,仅案上一台烛火隐约映照彼此的身影。 影影绰绰,照得人忽近忽远。 “绾绾……” 终是李珃先开了口,伸手欲搭上她的手腕,却忽觉眼前人颇为陌生,不敢轻举妄动。 楚绾手心覆上她半抬的手背,主动亲近,“殿下……” 她虽未言明,李珃观之神色也知她是要拒绝,悬了整夜的心落了下来,却愈加难受,胸闷得慌。 楚绾不答应李珃的提亲,不是情分未到,而是身份悬殊。 倘若李珃是要纳她为妾,合情也合理,她无二话。可公主偏要她作正妻,享王妃尊荣。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殿下若不爱旁人,妃位悬着也不是不可。楚绾不是逼着你娶妃……”是求别逼着她作妃。 楚绾又近身挽上李珃臂弯,柔声道:“妾身甘愿做小。殿下择个日子,即使就说今日,楚绾也与你成亲。” 她这是在以进为退。 李珃执起她的手,眉头紧蹙,忿忿不甘:“你明知,我是要你作妻……” 妻乃明媒正娶,公主之妻为王妃,享妃荣,百年后也与公主同葬;妾则不入族谱,说到底不过通房丫鬟,与奴婢无异。妻妾天差地别,说句不好听的,她若犯了错,妾要杀要剐都听之任之;而王妃,有礼法保护,轻易不可动。 在李珃心中,楚绾永远是当年的楚绾,是她眼中不灭的星辰。与楚绾成婚是多年不敢奢望的,今就差一步,如何能以妾室折辱她。 “能与殿下相守已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可别折煞了奴家蒲柳之身。”楚绾不是不知妻妾有别,但仍是坚持。 公主与妓女,该令公主遭多大的耻笑羞辱。即使她们自知清白,即使李珃不介意口舌之争,但这已非李珃自己的事,公主婚事举世瞩目,非同儿戏,王妃若来自青楼,必使天家蒙羞。就算她恬不知耻地答应了,武帝必也不会应允,何必触怒龙颜,再生枝节呢。 只要李珃的心在她这处,她是妻是妾,所得宠爱并无差别。她是妾,至多令公主妃位悬空;但她若成了妻,便使公主陷于笔伐口诛。两害相较,取其轻。 她甘愿作妾,是在替公主着想。李珃如何会看不出。 在大武的二年,使明珠蒙尘,那便抹去这层尘…… 李珃终是不肯放弃:“如此……你便换个身份。” 换? 37 换 换。 自楚绾二年前入大武的事迹抹去,再重新编排出一个身份来替代。 本来亦不算多难,将记过楚绾的户籍偷天换日即可。文书可作手脚,就怕,朝中大臣曾是楚绾的入幕之宾,认得她相貌,揭了这份过往…… 这事牵连甚广,涉及庙堂之人,李珃便失了自信,难以一手遮天。唯有入宫向太女求助。 武帝已壮年,近年来有意放权,助长新帝势力,加上太女自小浸淫庙堂,天资卓越,于朝中之势早已盘根错节,可预见来日执掌大宝,亦颇顺遂。李珃与李奕,论驭人术,当然是千锤百炼的太女更胜一筹。 “皇妹,别来无恙。”太女一身明黄龙袍,亲切拉住李珃皓腕。 李奕昨日收到凤阳宫拜帖,今日早早处置了一堆案牍,无须即刻决断的便推到明日,专为李珃拨冗。 李奕俊眉修目,顾盼神飞,“这样久才来,是不记得我这个姐姐了?小时候你可缠得我紧了。”说着,又看了看她身旁的楚绾一眼,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楚绾福身,“楚绾见过太女殿下,殿下万安。” 李奕颔首,示意她免礼。猜也知,这便是入主凤阳宫的那位。 “皇姊贵人事忙,我怎好日日来搅扰。” 自李珃受了封号独居一宫后,俩姊妹确实见得少了,但血脉亲缘并不因时光而消磨。二人于正旦碰头,到现今已然过了小半年,再相见,仍毫无生分之意。 李珃说着,李奕已引手令她往太师椅一坐。 李珃也不客气,坐下后,开门见山道:“妹妹今日来,便是想请皇姐帮个忙。” “哦?何事也能难倒皇妹了?” 本朝无皇子,加之女帝事事抬高女子,民间女子的地位已前所未有之高,何况李家女, 分卷阅读50 皇女亦享皇子例,公主权势,既可攘外亦可安内,风头一时无两。凡尘俗世,无甚堪忧。 恰此时太女妃自殿后出来,那张脸一出现就吸引众人目光。 李珃早年见过凝嫣一回,此时也不免再一次惊叹,天下无双。 楚绾自瞧上来人,甚至移不开目光。怎能有人长成这样,身上无一处不媚,美得强烈,夺人心魂。 李奕见她出来,低低唤了声“嫣儿”。李珃亦请礼“见过皇嫂”,楚绾后知后觉跟着福身。 太女妃却像美而不自知,并不在意被人注视,侧耳与李奕说了什么。李奕便对着李珃笑道:“不如令楚姑娘陪你皇嫂去御花园散散心,咱俩姊妹好好叙旧。” 李珃转头看了看楚绾。楚绾颔首。 “那便去吧。”李珃道。 也不知何时长出来的默契,楚绾越发听从李珃。要做何事,先使殿下允了,她才能安心。 大约是有“夫唱妇随”那味儿了。 眼见二位小女子出了大殿,李珃随即将自己与楚绾的事向李奕大致说了一遍,主要还是落在如何编排新身份上。 事关李珃终身大事,李奕自然乐见其成,当下就将此事揽身。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太女妃说要去御花园,实际出门后便拐进了一处假山。园内石雕巍伟,水榭兰亭,傍水而依,尽显山林磅礴之大气。 两道婉约身影顺着园中小径不慌不慢地闲逛,偶有莺雀不知掩在哪儿驻足啼唱,惬意散漫。 楚绾颔首,始终跟在太女妃身后,保着半步的距离,不曾僭越。 凝嫣似与她一见如故,率先打破沉默:“你叫什么?” “小女楚绾。”不卑不亢。 “我是凝嫣。”太女妃毫无尊位架势,且直言道:“你不如与我说说,朝中谁人见过你?” 李珃和李奕于殿内所说之事,凝嫣听见了。李奕既应了,必要抽身为这事奔走,李奕一忙,就不能陪她。何况此事对人来说颇为棘手,对妖而言不费吹灰之力。 李奕与李珃尽管去改户籍,凝嫣施法将见过楚绾样貌的人的记忆抹去便是。 “嗯?”楚绾不解。 今不过第一回与太女妃会面,为何她似乎全盘皆知? “尽管说来。”凝嫣重申。 楚绾抬首,探究地看向眼前美艳女子。那双紫眸璀璨,眸光干净纯粹。 太女妃是想帮她。 楚绾莞尔一笑,姑且说了一串名字。 只见凝嫣背过身,不知作了何手势,静默半晌。 楚绾立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身影,隐约觉得,她……是在做法? 太女妃是何神人也? 楚绾不明所以,也不敢随意作声,静静地等她。 不知过了多久,凝嫣回身,道:“仔细想想,可还有遗漏的?” 人愁恼半生不决之事,妖半晌即处置安妥。凝嫣将此事了了,无非是向着李奕,不想见自己心上人忧烦罢了。 楚绾沉思半会儿,才道:“除了满春院的故友,该是没有了的。” 又禁不住好奇,太女妃方才那样是做了什么?她可是懂得什么奇门遁甲之术? “太……”楚绾才开口,便被凝嫣打断:“唤我凝嫣罢。那劳什子名头,听着费劲。” 每听闻“太女妃”三字,凝嫣半天反应不过来那是在唤她。 凝嫣皱了皱鼻头,又忍不禁道:“宫里除了李奕,都无趣得很。她一忙,我就不知找谁玩。” 凝嫣入宫数载,宫里能玩的早教她玩遍了,也学人蹴鞠、射猎、琴棋、书画,所谓贵人之好,皆不得趣意,天天盼着李奕再带她出门溜达,街角的糖葫芦最美味。 她这一说,无意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楚绾会心一笑,深宫院内,若不是因着心上人,确实索然无味。 紫眸回望到楚绾身上,饶有意味地道:“你方才说的满春院,是做什么的?” 满春院,听着就有一种旖旎的色彩,绝不会是书坊画楼之类的。 楚绾倒也不避讳:“青楼。” “青楼?” 凝嫣隐约知晓那是男欢女爱的烟花之地。以往路过所谓青楼 分卷阅读51 ,李奕总是三缄其口,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越是神秘,越勾起狐妖好奇心。 凝嫣兴致勃勃道:“那你带我去见识见识?” 楚绾可不敢带坏太女妃,“殿下万金,不好出入那等污秽之地……” “万什么金。趁着她俩姐妹不在,我俩自个儿出去寻开心,岂不快哉。” 李奕管她管得紧,平日都得由她带,凝嫣才能出门一趟。 要说出门,她自己也不是出不了门,只是出去了不晓得哪处能玩,至多寻个山头瞎晃荡,晃个几次也就没意思了。还是民间有趣。 楚绾静静的看着她,神色难辨,半晌不愿动弹。 凝嫣既抱怨且催促:“待你成亲后便知,成亲一点也不好玩。趁现在能玩,快走罢!” 38 逛青楼 成亲自然不好玩,成亲也不是用来玩的。楚绾心中如是道。 太女妃之心性似乎格外洒脱不羁,与讳莫如深的宫墙大院格格不入。更不知那深宫是如何将人闷坏了,凝嫣直拉着她左看右逛,尤其对吃食颇为着紧,不一会儿就采买了各类可随手拎的小食。全让楚绾拎着。 凝嫣左手糖葫芦,右手茯苓饼,时不时左右随意咬上几口,高兴道:“差不多了。我们去逛青楼吧!” “青楼”自她口中高喊而出,引得路人频频侧目。若不是现下二人皆作男子打扮,怕是让人以为她俩要去开工,而非消遣。 凝嫣将饼一口吞罢,兴致高昂地拉起楚绾,作势往前走。临迈出步子,楚绾一激灵,反拉着她往右拐。 要去就去别家,不能再去满春院了,寓意不吉。不可走回头路。 京都有名的妓院,楚绾皆知,随意拐了一道便是飘香院。 “哟,二位爷儿,进院里坐坐?咱院的姑娘,环肥燕瘦,美女如云,任君挑选!”老鸨热情攀上凝嫣手臂,活络的眼神直往她俩打扮上判身价。 “进?”楚绾压低声音,再是确认地问凝嫣一遍。 “进!”凝嫣点头,迈着坚定地步伐踏入院内,仿佛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那可不是天大。李奕不肯她来,她偏来,若是教李奕知道了,她兴许得褪层皮。 还以为里面是什么洪水猛兽。进了院,不过是一堆莺莺燕燕来投怀送抱;堂内有大桌,也仅是男男女女饮酒作乐。并不可怖。 企、鹅、号②7④⑦3①①0③7 凝嫣一边好奇地四处看着,一边暗暗想着什么。楚绾已向老鸨要了一间上等厢房。 上了楼,一排厢房紧邻,路过时,便能耳闻有几间传出女子既痛苦且愉悦的呻吟。 二人皆不当回事。楚绾是见怪不怪的,凝嫣是不觉这事有何值得另当别论。 待入了房,老鸨问她俩喜欢何模样的姑娘。 楚绾摆手不要,凝嫣却道:“要长得俊的。”最好长得像李奕。 俊? 头一回有客人提这等要求,别个大多要“丰腰细臀”、“貌美活好”之类。但且得个“俊”字,老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尽管将姑娘喊来就是。 楚绾拆了桌上的茶包,沏了壶茶。 再没有比满春院高雅的馆子了,这儿皆是酒池肉林的纵欲之事。 茶方饮上一口,老鸨已领着五位红倌来,熟稔招呼着姑娘们上前伺候。 今次楚绾只是作陪,便道:“我不用。去陪那位公子罢。” 凝嫣蹙眉,竟也避开,不喜欢被人如此贴近。一下五个女人涌过来,呛得很。 不是李奕,不喜欢。 “算了,不要了,都下去吧。” 青楼,不过尔尔,无甚意趣。 老鸨讷讷地看着她俩,还想说点什么。楚绾会意,摸出一枚金锭拍给她,“都下去吧,莫再让人来打搅。” 光给钱还不要人伺候,这等好事。 老鸨喜眉笑眼地接过金子,“好、好,二位公子慢慢想,有何吩咐随时唤老身来。”说着,又风风火火地领着姑娘们走Q274 7311037了。 紫眸仔细地环顾了屋里四周。一圈下来,也不觉有何特别之处。 一时竟不知来此有何意义? 凝嫣百无聊赖地看向楚绾,楚绾也看向凝嫣。数息,俩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要不……”还是走吧。 分卷阅读52 楚绾话到嘴边,凝嫣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即刻拉着楚绾往墙边靠。 挂画处能清晰听见隔壁的声响。 凝嫣鬼使神差地拨开画纸,就见墙壁上有个指头大的眼儿。 凝嫣凑上去,望进洞眼里,是正对着隔壁厢房的卧榻。对面此时男女交缠,颠鸾倒凤。 只见榻上男女衣衫尽祛,一手大掌掐着白嫩的软乳揉弄,一手提着细腿儿,胯下私处相抵,即将埋入…… 声响听得多了,亲眼见活春宫,二人还是头一遭,不免就生出好奇心,想看个仔细。 俩人对视一眼,无声而笑。凝嫣将墙眼让予楚绾,自己启了透视眼,迫不及待地看向对面。 二人进了妓院啥也不干,就鬼鬼祟祟地蹲在墙角观赏活春宫,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轻声交谈几句: “啧、男人的那玩意儿好丑……” “诶,这个……这个姿势好像不错。” “咦,也可以这样摸吗?” “女的别光叫,也动一动……” 墙下人儿相谈甚欢,浑然不知身后的二位殿下已是青筋暴跳,顶上冒烟。 “嫣儿,看得可欢快?” “绾绾,学了什么好姿势?” 两道清冽的嗓音隐含滚滚怒意。然而沉浸在视觉盛宴里的俩人,甚至都听不见身后充满危险的警告。 正是激烈时,男人骑在女子身上仿佛抽筋了,不住地抽搐。凝嫣不明所以,楚绾大约懂是要喷阳精了。 李珃再是忍不住,一手将楚绾提了起来。李奕也同时出手,揽着凝嫣起身。 正看得兴起,突然被打断,凝嫣极不情愿地回头一瞧,“咦?!” 这俩姐妹怎么知道她俩在这儿? 李奕一脸阴沉地将凝嫣拉走。凝嫣边走,边意犹未尽地道:“既来了,不如陪我一起看?” 门……被合上了。 李珃不说话。突然有些……阴森? “殿、殿下……何时来了?”美眸觑了李珃一眼,又心虚地望向别处。 “你喜欢看这些?”嗓音微哑,带着几分低沉的怒。 楚绾颊上逐渐染出绯红。倒不是羞的,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窘迫。 “也、也不是喜欢……” 欲言又止,听着便是心虚,言不由衷。 “不喜欢看,那是喜欢做咯?” 故意曲解她的话,灵巧的指尖随即挑落她的衣带…… 诶? 39 里面痒(h)2500字+ 楚绾一身素白常服,束发锥髻别玉簪,宽松的衣样淹没女子玲珑曲线,打眼瞧着是一柔美小公子。 李珃却看得直蹙眉,“不像话。” 一语双关。不知说她的打扮,还是偷窥。 被挑开的衣襟下露出半截樱色裹胸,衬得肌肤盈嫩。美人儿就这样衣衫不整地倾身偎进她怀里,粉颊轻蹭她颈间。 “殿下~”撒娇,企图蒙混过去。 李珃顺手抽掉碍眼的簪子。任青黛倾泻,如流光舒展,暗香浮动。 “绾绾知错,以后再不随意出门。” 及臀乌发尽落,柔和妩媚,细腻的肌肤相贴摩擦,擦出情丝悠长。 她惯会磨人,使人心软。 手掌只管挤入裹胸,握住一团绵软,用力一掐。怀中人儿随即“啊呀”惊呼,软了半边身子。 “绾绾何错之有?”齿间轻咬细嫩耳垂,手心揉着圆乳左一圈右一圈,毫无章法,但凭心情。 “是本宫管教不当。” 灼热的气息呼在她耳蜗,身子被揉得战栗,咬唇哼哼唧唧,不知如何应答。 “绾绾如何不答?”李珃问着,另一手已往亵裤里探去,三指夹着两瓣阴唇挺动滑蹭。 指腹推开花缝,来回碾磨小花核,仿佛将楚绾心神也磨走,无意识地攀住她肩膀,娇滴滴地喘。 “是也不是?”李珃再问。 指尖点着殷红蕊珠轻搔半绕,又不知突然按了哪处,教人忍不禁夹腿一缩,沁一手湿滑。 “是、不……” 嘴上语无伦次,双腿夹着作乱的手指妄想收回一 分卷阅读53 丝理智。 喘息渐浓,李珃稍稍推开怀中柔软,剥去不得体的衣物,将人背身按去墙壁。 白嫩手心抵着冷硬墙壁,半伏的姿势正巧让眼睛对上方才的洞眼…… 对面榻上的女子仍是浑身赤裸,声声淫叫。但她身上的男人已不知何时换了人,埋首舔弄狭玩着被上一人掐出指痕的玉乳。女子曲膝,大开门户,男人的手指在里面抠弄,抠出一滩白稠…… 太、太淫乱。 楚绾闭眼,大气不敢出,腿间却因脑海不断浮出的淫靡画面而湿热。 纤腰细臀,撅着水润的玉门对着身后人,毫无防备。 “你好生看着。”李珃双唇贴近她耳廓,低声呢喃,戏谑里尽是挑逗。 半身覆在她背上,指掌向她胸前圆乳拢去,握着滑腻的肌肤搓揉。 “我不看……” 乳尖被两指拨来弹去,不消片刻即挺立,肌肤泛起粟栗。 又一手滑入腿间,拨开细软绒毛,轻柔摩挲娇嫩花唇。 花缝绽开,露出中间一粒小小珠红,中指挤入花唇间,贴着蕊珠慢慢挺动刮蹭,蹭得蕊珠也挺立。 分明是在玩弄外阴,穴儿里却又湿又热,翕张着的花口,恨不得将那指头吞咬进去。 楚绾水眸迷离,已然失了心魂,喉间发出细碎的呜咽,扭着腰臀直想往那指根坐入填满。 躁动不安,娇声呼唤,“殿下……” 快、快进来…… “就来了。”李珃闷吟。 纤长抵着渗出晶亮露水的花谷口,“噗~”一顶,尽根没入,直往甬道深深插了进去。 “嗯哼……”丹唇逸出嘤咛。 得偿所愿,舒爽不已,肉壁紧密吸绞,却不满它只抵着不动。扭臀蹭了一下身后,催促:“再动一动……” 埋在体内的侵入依言开始规律抽撤,摩擦着褶皱壁肉,来回搅得淫水湿淋,“咕叽咕叽”作响。 不紧不慢,深入浅出,温吞又欲罢不能,如此来回数十下,已是撩得人心痒难耐。 娇躯滚烫,弓着身子夹紧了肉壁,媚了嗓音渴求身后再狠力抽干。 那人却起了坏心,进到深处撩了一下嫩肉,又“啵~”地生生将手指全拔了出去。 “啊,不……”娇娇怯怯,饱含哭意,似受尽了委屈。 被捣弄过的蜜穴已难忍空虚,深处瘙痒燥热,不停溢出汁水,好生烧人。 “不什么?”李珃下颌抵上雪嫩细肩,张嘴咬了一口,留下青紫烙印。 “不要出去……”顾不上肩上的疼,摆臀胡乱蹭着,不知那坏东西去了哪,半天碰不到,楚绾嘤嘤低泣:“你再进来,里头好痒~” “往后还敢再跑青楼来?” 指尖又回到阴户,触着洞口的嫩肉戳刺,勾得人七上八下,偏就是不进去。 记仇,忒记仇了,方才已讨饶过一回,她竟还惦着这事。 “不敢、以后再不敢。”总之连连服软认错。 素手绕到身后,按住李珃的手,翘臀跟着往后一压,霎时就将它吞入体内,“啊……”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楚绾双手回抵墙壁,穴肉衔住指根,腰臀前后挺动,让穴儿吞吐着长指,不一会儿就将身后人淋了一手湿。 进退间,故意收穴夹了夹,夹得指根紧绷,又酸又爽。 许是下面的穴嘴吃得爽了,上面的小嘴又止不住“嗯啊”地浪叫了起来。 她自个儿玩得爽快,李珃既好气又好笑。 “你……” 浪得让人受不了。 手指跟着她腰臀挺动的频率轻轻移动,摩擦着花壁,时不时在她挪前时反而重重贯入,一挺到底。 她这不按套路的乱撞,楚绾浑身都酥了,软声央求:“你再进一个……” 还要,“还要摸胸……” 身体仿佛烧透了,连带着双乳也肿胀炙热,乳尖微微发疼,想被狠狠揉弄。 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唇角勾起坏笑,忽然用力握住发胀的绵乳,引得人儿惊喘一声。 身下又在退出时再加入一指,纤指合拢,猛然捣入—— 分卷阅读54 “唔啊……” 那一下饱足地贯穿,将紧绷的欲望击溃,也将人的神魂顶进云霄里沉沦。穴肉不住地紧缩,淌出汩汩阴精。 湿滑紧致,夹得人好不畅快。 “这就到了?”热唇贴近白嫩细颈,又亲又咬。 扣着柳腰,纤长在蜜穴里连连顶弄,花液四溅。 “殿下……”媚音发颤,气喘吁吁。 已是到了,还要这般弄人。 “不要了……”求饶。 楚绾沁汗的肌肤瑰红,发绺濡湿,浑身松软。 花穴余颤,两指仍在体内肆意进出,搅出大片蜜液。 尽根没入,叩击宫口,直捅得里头的嫩肉肿胀硬红。楚绾娇吟连绵,层层叠叠的快感又袭上身来。 李珃倾身,乘胜追击,捣得穴肉无一处不是又湿又软,水声噗噗,不肯善罢甘休。 湿润的长指推挤肉壁,一下一下直捣花芯,才高潮过的穴儿受不了这濒死的快感,脑袋“嗡”地一白,又泄出一汩淫液。 却是止不住的战栗,好像还有东西要流出来…… 腿间酸麻不已,一股热流憋涨在私处。楚绾不安地呜咽,“呜~” “我、我好像要尿了?……” 轻颤的蕊珠鼓胀着,楚绾用力夹住双腿,不敢动。 “撒出来就畅快了。” 耳畔轻声引诱,身下律动稍停,远远撤出只留半寸,再尽数贯入—— “啊……” 猛然地刺激让人一下没憋住,小珠口射出尿液,哗啦啦洒了一地。 小腹的憋涨感瞬间消了,仿佛也抽走她最后一丝气力。楚绾全身瘫软,再是站不住。 李珃眼疾手快把人捞回来,打横抱着走向榻。 将她轻柔放上榻,正过脸来,才知晓小脸烧得红扑扑,眼角挂着泪珠。不知哭了什么,好不可怜。 伸舌轻舔密卷的睫羽,毫不在意泪湿咸涩,温柔吮舐。 “嗯~不要……”楚绾合着眼,昏昏欲睡,挥手去推脸上的瘙痒。 柔软的唇下移,吮住咬破了的红唇,中指随即又闯入幽谷,探着层层肉壁而去。 “唔……”身下人儿欲出口的呻吟皆被吞没。 光影西颓,晚霞染纸窗。 夜,才刚开始。 40 乔迁宴 公主府为三进院,庭院深深,一览无余中总觉寡淡了些,于是移植了几株棕榈,置于垂花门两侧,且沿着游廊开出两道低矮的花坛,打房里正眼望去就能见到浅草茵茵,树木挺拔,果真多了几分生气。 棕榈叶尖而刺,四季常青,到了秋冬也是绿油油的。若不是前几日起了阵妖风,摇得叶片沙沙作响,仅观眼前一片葱绿,倒与春夏无异。 今儿休沐,曙雀和暖,秋风徐徐,舒爽宜人。萧瑟之感仿若被红墙绿瓦阻隔在外,公主府内一派繁盛热闹。 人生于世有三喜,登科、新婚、乔迁。公主开府,乔迁大喜,依礼辄宴宾客。 客自何处来?——朝臣、宗室。 自府宅大门一路到内院,屋梁悬红挂彩,喜气盈门。数名侍婢手托食盘,于廊下而出,齐整有素地传膳上桌;院中王侯大臣们,时有低声交谈,时有高声招呼,推杯换盏,热闹而和睦。 李珃前院宴客。楚绾于后院请了一组皮影戏[1],一边看戏,一边染蔻丹,安闲自得。 “公主,臣不日前得一水沈香,打琼州来的,说是难得的臻品。”说着,余士朗使了个眼色,命一旁的小郎献上锦盒,又道:“今将它作贺礼,献与殿下。” 礼部尚书余士朗,年逾五旬,膝下有三子二女。他身旁的小郎即是幼子,方加冠,相貌堂堂,才华横溢,贡生里的佼佼者,有望于殿试中夺魁,且……尚未婚配。 这些李珃都知。但再是不情愿结交,也不能让人弹劾公主失礼,讥笑皇家失仪。 秋菊常伴公主侧,深得心意,上前接过锦盒,揭了红缎打开,呈至李珃面前。李珃稍看了一眼,略颔首细闻之,方抬首道:“是块好料子。余尚书有心了。” 公主对贺礼肯定,也收礼,却是不咸不淡,对献礼之人更是视若无睹。余士朗心下惴惴,其子余方舟把握时机露脸攀谈,近了一步,道:“水沈香香味馥雅, 分卷阅读55 自古为众香之首,一片万金。唯世间翘楚,才能与公主相衬。” 李珃看向跟前人,眉宇淡然。余方舟翩翩公子,风流儒雅,神色不矜不伐,说的倒全是溢美之词。 那点心思,欲擒故纵。 以为吸引到公主目光,余方舟颔首揖礼道:“小生余方舟,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余士朗见幼子有几分胆识,颇为欣慰,正欲替儿美言几句,公主那头却冷不防道:“既见过礼了,二位卿家自去吧。” 平日被拒之门外的大臣,今日难得名正言顺踏入公主府,却依然入不了公主的眼。 “殿下……” 秋菊随即上前一步挡住他父子的目光,脸色沉着:“请二位大人入座就宴。” 公主冷漠,婢子强势,拒人于千里之外。俩父子互觑一眼,怊怅若失,讪然入席。 位旁的工部尚书欧笠守,揶揄地看向余士朗,笑道:“余大人,送香懂得投其所好,送人时却犯了浑?” “欧大人何出此言?”余士朗冷道。 “明知公主不爱儿郎、爱红妆。余大人带着三郎去,可不就得被发放重还。” 这话直言点破,余方舟是其父媚上的物什,且不值一文。心高气傲的余方舟何曾受过这等藐视与羞辱,立即狠狠瞥了工部尚书一眼,死抿着两片唇,勉强按下还击之词。 余士朗不愠不恼,捋了捋颚下的山羊胡,骄道:“无果之花,送也白送。” 送上女人,合公主心意又如何,生不出子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欧笠守哼笑,低声讽了一句:“目视短浅。” 话落,二人各自转开头去,互不理睬。 家宴不比国宴,要放松许多。只是公主素不与朝臣往来,虽也与人同座,但明显心不在此。主人家不参与谈论,与她坐得近的几个,言谈时不由得带出几分拘谨。 十六道菜,每约半柱香的功夫传一道,珍馐美味,李珃无心动筷,席间浅酌几盏,千熬万捱,总算等到甜汤。宴席之风俗,甜汤为最后一道菜品,寓示宴会结束。 宴自辰时始,宴散已午时。李珃起身,欲举步离去,欧笠守不知何时已凑到案前,道:“殿下留步。” “欧尚书还有何事?”李珃淡然。 “殿下知香、惜香、爱香,臣小女婉清也是香道中人,不知殿下能否点拨其一二。” 欧笠守说话间,让了一步,令身后的欧婉清显了出来。 女子豆蔻年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娴静温雅,不失为一名上等佳丽。 李珃看着她,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这些人倒变通得快,转送起美人来了。 欧笠守见公主似乎动了心,推q274七3110 37波助澜:“小女仰慕殿下已久,还请殿下垂怜。” 欧笠守此番言语露骨非常,就差直接将女儿送上公主凤榻。 欧婉清怯生生地立在那,头也不敢抬,闻父亲所言,拧绞巾帕的指尖仿佛在打架,又很快的松下肩膀,不让两手交触,尽力想显出平静自然的样子来。她分明满是畏惧,何来仰慕之说? 他又是如何,可以面不红、气不喘地把女儿推给权贵玩弄?毁了亲骨肉的一生,只为搏自己的锦绣前程。无耻,下作! 李珃面色微愠,就差发作,忽见春桃自后院急忙忙跑出来,边跑边囔囔:“后头、后头打起来了……有人非礼……” 注: [1]皮影戏:一种以兽皮或纸板做成的人物剪影以表演故事的戏剧。表演时,艺人们在白色幕布后,一边操纵影人,一边用当地流行的曲调讲述故事,同时配以打击乐器和弦乐。 41 我在 李珃根本没听清春桃喊了什么,但见她一路慌乱惊惧,立即警戒。春桃一直是跟在楚绾身边侍奉的,她若惊慌,必是因楚绾。 春桃还未出游廊,李珃已顾不得仪态地跑向后院。 步摇耳坠叮铃铛,脚下如踩风火轮。几个眨眼到了后院,入眼便是余方舟拉扯着楚绾,作势要亲她;楚绾挣扎得厉害,又踢又打。 不消一眼,李珃已知晓状况,霎时发怒穿冠,随手抄起石块,二话不说上前就砸向他颅后。 “梆!——” 硬物碰撞的闷响后,随即响起余方舟吃痛的嗷叫。 颅后尖锐刺痛,余 分卷阅读56 方舟双手抱头瑟缩地退开。待稍稍缓了痛意,就感到手上异样的湿濡。 举到眼前一看,满手是血。 “谁!……” 余方舟转眼看到来人,眼底刚起的怒意只得隐忍下去。随之,公主对那女子的态度,令人寒毛直竖—— “不怕不怕,我在。”李珃揽着她,柔声安慰。 楚绾本是不怕,也不想哭的,不知为何看到李珃,竟就觉得万分委屈,不管不顾地埋进她怀里,呜呜啜泣。一点也没有方才推搡时的凶横。 侍卫于李珃砸人时刚好跟入院,不容置喙已将余方舟压制。 领侍请示:“殿下,此人如何处置?” 余方舟观公主待女子的姿态,万念俱灰。身后一声“处置”入耳,当即跪地求饶:“小人一时酒醉不清,冒犯了小姐,求公主饶命。” 千不该万不该,自视甚高。 余方舟席间被羞辱后,怒火中烧,借酒浇愁,连灌一壶黄汤,越喝越燥,遂离座散心。今日侍从大多跟在宅门、前院护卫政要,后院仅顺时巡逻。余方舟沿着游廊,不知不觉入了后院。 后院与前院的庄严不同,此处更像花园,芳草碧天,鸟语花香,又听出一道戏曲声,循声望去,就见亭下女子,生得媚眼含羞,丹唇逐笑。她身旁跟着个侍婢打扮的丫头,也十分娇俏入眼。 但见两个落单小娘子,被锐挫的男人自尊心顿时鼓噪起来。这世上哪有什么女女情,男女相合才是阴阳正道! 余方舟自认模样周正,家世不俗,打小就没有一个女子能抗拒他的魅力。也借着几分酒意,如展开了尾羽的花孔雀,上前招摇扳话。 楚绾包了指头,坐于亭下摇椅,幕布上的《列女传》正演到齐后钟无艳率兵攻打燕国,精彩绝伦,声色俱厉。一双水眸看得入神,忽然被人搅扰。 虽不知来者何人,但观之华贵衣着,猜也知是前院宾客。楚绾当下不悦,但公主喜宴,不好在这档口心生骄纵,将人撵了。便默不作声,尽着疏远就是。 那人不住攀谈,楚绾不应,几下里春桃多次出声制止,言辞严厉地请他回前院去。他倒置若惘闻,反而伸手点了点楚绾置于扶手的包指,且出言调戏。 “女为悦己者容。小生来时恰逢小姐正红妆,这朵凤仙可是为我余郎开?” 是可忍,孰不可忍。楚绾反手就甩了凑近的脸一耳光。用力之狠,打得自己手心隐隐作痛。 余方舟不备她突然出击,反应过来时,她倒起身跑了。春桃见势不妙,拔腿就奔去前院找公主告状。 其实心底不是没怀疑过后院女子与公主是何干系,但缕缕遭拒的恼怒占了上风,又自信“男人是天,女人是地”。 女子磨镜之癖只不过是深闺寂寥,一时兴起,待尝过男人的好,哪个不是臣服在男人裆下婉转承欢。她逃避,他偏要证明人伦正道。 余方舟下意识就追上前去拉扯,势要施展雄风,降服美人心。未曾想,还未降服就先挨了一锤,头破血流。 耳里的聒噪,使得李珃越怒。“拉下去,施劓刑!”[1] 受过劓刑,五官残缺,面目可怖。此刑无异于令他此生不能为官从政,作践他前途。 他只是调戏良家,公主竟复辟酷刑,残暴非人! 余方舟登时软在地上,裆下浸出一片腥臭尿黄。两名侍卫赶忙架着他的胳膊直接拖走,不好再令他污了公主凤眼。 余方舟涕泗滂沱,仍心存侥幸,高声告饶:“还请公主开恩,开恩呐……饶过小的,小人愿为牛马服侍公主。” 李珃心下冷嗤,小杂种也配做本宫牛马?立即转首向侍卫令道:“再杖五十!” 怒不可遏,胸腔震鸣。 怀中人儿仍是抽抽搭搭,李珃抚着她的背,呢喃细语。 直到哭够了,楚绾才缓缓抬起头来。搭在她胸口的指头包着布帛,极为扎眼…… 暗忖一句不好,急忙解去指上的包覆查看。果不然,甲上的寇丹已全蹭到指尖指缝,斑驳扭曲,没一个完好。 楚绾吸了吸鼻子,哽咽:“寇丹毁了……”白瞎了数时辰。 李珃失笑。 再有多少个余方舟,都不如她一片指甲紧要。 黑眸宠溺的看着她,语调绵柔:“再染便是。” 楚绾破涕为笑,皓腕环住她腰背。“殿下给我绘甲面纹样。” “好。绘上 分卷阅读57 一个你,一个我。” 注: 劓yì刑:指割掉受刑人的鼻子。虽不会取人性命,但呼吸和嗅觉功能会大部分丧失,使人终身痛苦。割鼻也是一种毁容/羞辱刑罚,受刑后走在街上,无异于在昭示自己曾是罪犯。 42 逆鳞 入了秋,转眼即月夕。开府、笄礼,本是撞在一起的冗事,错开时日,让人缓口气也无不好。 原想缓些日子再向母皇请婚,事经余方舟籍酒滋扰,使得李珃愈发急于宣告天下,令楚绾坐正。 当日她若是王妃,余方舟以下犯上可判死刑,就地处决也无人置喙,今仅是施劓刑,余士朗竟上折弹劾公主滥用私刑。早知如此麻烦,还不如直接令他人头落地,落得干净。 皇宫,殿庭。 李珃提前几日入宫,由礼官教习笄礼事宜。 八月十五,晨。公主沐浴,着采衣[1],候于东房。 殿中乐起,礼官宣:“公主行笄礼——” 女子年十五,称“及笄”,行过笄礼,寓意成人,可嫁娶。参礼者亦多为女子,主家、正宾、赞者、赞礼、摈者、执事,皆女。 皇帝已登御座,执事、宫嫔、内臣,盛装旁立。 成人礼意义非凡,天家行礼更是庄重严谨。就位、开礼、宾盥、三加三拜、置醴、聆讯、揖谢,一套流程下来蹉磨半日。 武帝居上首,玄袍衮服,金线龙纹,气度恢宏,尽显天子威仪。 垂到眼前的琉冕,让人辨不出圣上颜色。只听武帝凛然道:“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她是君,也是母。且尊,且爱;且近,且远。 李珃拜应:“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尔后回座,受观礼者祝贺。 至此,礼成。 礼成后约莫酉时,武帝先回了养心殿处理朝政,且令宴于御花园,由太妃主持,犒慰一众人等。 适逢仲秋,早些让人家去团圆为先,简宴之。 此番是因公主笄礼而相聚碰头,妇人们坐下后便不由得提及李珃婚嫁之事。 “岁月如梭,眨眼间当年揪着哀家裙摆的小公主已长大成人,出落得亭亭玉立……” “是呀是呀,可以成家了。殿下可有看上哪家才俊?” “赫拉氏的二郎一表人才,与公主年岁相当,改明儿召来见见?” “上回南燕与北合的皇子,不也求亲来着?” “大武之外的免提罢,陛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推举自家氏族的青年才俊,舌灿莲花,将那些个愚夫捧得天上有地下无。 烦不胜烦。 素手置案,指节轻扣案面,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发出规律而轻浅的“嗒——嗒——”声。 李珃徐徐打断:“本宫已心有所属。” “哦?这倒闻所未闻。公主平日也少有外出,竟不知已芳心暗许。就不知是哪户人家,这么好运道能得公主青眼。”话者,丞相之妻,吴氏。 “北合佳人。” 闻言,众人并不多诧异,却是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太女已娶妃,公主……”吴氏欲言又止。 李珃挑了挑眉,“那又如何?” “事关国祚。若几位公主皆娶妃,大武江山无以为继,还请殿下斟酌……” 说的倒都是大仁大义。 李珃勾起唇角:“诰命夫人所言甚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宫也想为母皇尽孝,为国尽忠。” 众人微笑颔首,大有“公主很识大体”的赞赏。 李珃似笑非笑,接着道:“其实,本宫这些日子来亦有意征纳男宠。待诞下麟儿,赏白绫。” 云淡风轻,视人命如草芥。 “……” 去父留子,釜底抽薪。 当年武帝便是如此,为免面首[2]挟幼子拢权,结党营私,陛下于诞下四名皇女后,立即赐死后宫所有男宠。 今二公主上效圣举,众人即使心有微词也不能显露。怎敢拂天子逆鳞。 “诸位可有吉 分卷阅读58 夫相荐?”李珃又道。 再闻李珃此话,众人心颤手抖,如得了失语症,讷讷不能语。谁愿送上自家血脉,任其作践。 二公主……当真有其母风范。 居于上座的太妃呼兰氏抿唇轻笑,摇了摇头,打圆场:“殿下哪日得闲,将佳人带入宫来,让哀家瞧瞧。” 李珃泰然自若,转而与太妃寒暄。春风化雨,已不见方才的夹枪带棒。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退。 登上凤辇,起驾时跟着抬首望向夜空。 只剩了一轮秋月,如银盘般向繁茂的杂草遍洒清辉。[3] 注: [1]采衣:指彩色之衣,亦指未冠者之服。出处是《仪礼·士冠礼》。 [2]面首:指供贵妇人玩弄的男子。 [3]:摘自日本古典文学《源氏物语》 43 月夕 中秋佳节,月圆人团圆。 李珃出了御花园,却不能出宫回府,随意寻了一处僻静,待到戍时正点,往太极宫赴宴。 太极宫地处皇宫最北面,地势高,可俯视宫城,其正门为承天门,如元旦、冬至等设宴陈乐都在此处进行。苑中围绕东、西、南三湖修建宫殿,高耸的楼阙倒映进波光粼粼的池面,与天地连成一线,琼楼玉宇,富丽堂皇。 中秋亦是皇家内院的大节,每年此时,亲眷们齐聚一堂。内务府早早打点妥帖,设香案、摆祭品、香烛高燃。天子、太妃、皇女依次祭月,尔后围坐赏月,把酒言欢。 大武盛世,江山如画。后宫没有男子,一眼望去皆佳丽,赏心悦目。 武帝亦更换了常服,一身黛色曲裾,少了帝王的盛气凌人,显出几分女子的柔美,却也掩不住于日益浸染的冷峻气场。 李珃看了看御座上的李延,想起什么,执箸夹起一角宫饼,忽生落寞。 她离府多日,楚绾不知如何了,天儿渐凉,添衣否?按时进膳否?这是她们头一年的中秋节,却身不同处,多少有些遗憾。又想到,开府后,她自成一家,这或是最后一次于宫中与至亲祭月,分食同一盛宫饼。 这般想着,眉头明显皱了起来。 李延与太妃笑说着什么,一面也分神留意堂下的动静。太女与女妃举案齐眉,三儿幺儿如影随行,偏就李珃显得孤单寂寥,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都是自己的骨血,何曾愿意厚此薄彼。 “珃儿,神游何处去了?”李延定定地看着李珃,目光柔和,语调也柔和。此时的她,仅是一位母亲。 武帝这一问,便让众人目光聚焦在李珃身上。 李珃也不慌不忙,放下筷,缓缓道:“儿臣见这圆圆的宫饼,便想起母皇亲手制的元宵。” 随口一诌,道的也是母女情深。心头想的是,母皇许久未曾唤过“珃儿”二字了,这一唤,勾起的都是幼年的回忆。然而岁月不饶人,雏鸟总要离巢的。太后薨后,难得一家人齐整地相聚,又何必在此时提及分别的惆怅。 “说起来……朕上回下厨,得是十年前?” 人在彷徨时,会下意识看向自己最亲信之人。李延便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探去身旁的太妃。 太妃回望着她,眉眼含笑,道:“陛下一双巧手,莫说公主馋了,哀家也念得紧,何时能再尝一回。” 这似是而非的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母皇的一举一动,堂下的李奕与李珃都十分关注,自然也注意到母皇与太妃之间朦胧的绯色。俩姐妹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笑而不语。 太妃语罢,武帝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亮,随即镇定,从容地道:“趁着休沐,孤明日就为太妃与诸位皇儿洗手作羹汤。” 众人齐声欢呼母皇万岁,堂内欢声笑语,气氛比方才热络。 太妃较太后小了十来岁,实际比李延大不了多少。她性子和软,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也跟着孩子们欢笑,唯有看向武帝时,眼底化成了一汪秋水。 李延已察觉身旁的目光,又不好于众目睽睽之下表露回应。眼中皆是成双成对,唯李珃形单影只,于是朝着李珃道:“珃儿可有意中人?” 既母皇主动提及,李珃顺水推舟:“自是有的。母皇也曾见过她。” “哦?何许人也?姓甚名谁?”天子见人识物广博,只是未必记住。 “名楚绾。五年前于麟德宫 分卷阅读59 ,为大武与北合止戈抚琴的红衫女子。” 与朝政挂钩之事,李延多少有些印象,很快便回想起,那女子似乎相貌不俗,琴艺确是高超。 李延便想确认,问:“是镇东将军之女?” “正是。”李珃应道。 “朕听闻楚将军已故,将军府倾覆。”李延语带惋惜。 可惜了一名良将,若在大武,必是如虎添翼。 早年听闻楚将军通奸后宫,就推测是功高震主,寻不出朝上错处,便栽赃私德,一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戏码。只是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将军府解体,其家眷定也受尽磨难。 是又,皇儿为何钟情于一个远在天边的北合人。难道仅凭五年前的一面之缘? 李珃听出李延话中未尽的疑问,便道:“将军府被抄后,楚绾来了大武,现居公主府,与儿臣情投意合。” 李延听罢,忍俊不禁,面上仍勉力维持着庄重。皇儿倒是手脚快,暗度陈仓,先斩后奏。 太女娶妃,二女也娶妃,当一视同仁。 “既是如此,便给你俩赐婚。早些完婚安定下来,朕也了却一桩心事。” 听到“赐婚”,李珃高兴得退座,跪拜揖礼:“谢母皇。” 高兴归高兴,武帝心间那道担忧却越来越深。身为一国之君,肩上背的不仅仅是母亲的护犊之情,更是江山社稷。若公主们个个都娶妃,孙帝该从何来而来? 太妃来之前,先与李延碰头过,将御花园之事顺嘴说了一道,夸赞李珃有风度。三女幺女尚且年幼,指望不上,李延便不由得希冀,李珃真如她自己说的那般纳个男宠,诞下一女半儿,去父留子也未尝不可。 然而无须武帝忧烦多久,座下的李奕道:“这大好的日子,本宫也来一回喜上加喜。”又眉飞色舞地看向上座,“启禀母皇,嫣儿已身怀六甲。” 李奕神色骄骄,众人却一脸懵然,久久不能消化她的话。 太女妃是受了谁的喜?太女? 李凰与李珑且不知男女有别,但闻皇嫂有喜,立即起身跑到李奕跟前,左一句恭喜皇姐,右一句恭喜皇嫂,还要讨利是钱。 太妃自错愕中回神,率先问道:“女女生子?” 李奕斩钉截铁:“是也。” 还有这等奇事? 殿宇的一角飞檐从树后横刺出来,与树木光影交织。枝丫间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为这神霄绛阙点缀一拢茜丽,恬静而雀跃。 迢迢新秋夕,亭亭月将圆。 44 良人 李珃入宫七曜有余。公主不在,府中仍得维持日常,楚绾于公主府操持内务,时近佳节,上上下下皆须打点。 白日有事忙,不觉光景漫长。唯夜深人静时,身旁少了一双温暖的臂弯,怅然失落。 望眼欲穿。过了十五,殿下该回来了。 楚绾抬眼看了看天色,对春桃道:“晚膳的食材备妥了吗?” “备了备了,全是殿下爱吃的菜品。小姐一日问三回,奴婢都会背菜谱了。” 小姐是越来越长气[1]了,啰嗦得像老婆子,半分没有初来时的高贵冷艳。 春桃古灵精怪地大聚了口气,突地一鼓作气道:“胡椒醋鲜虾、蒸鲜鱼、三鲜鸭子、五绺鸡丝、醋酥脊肉、黄焖羊肉、熏肘花小肚、卤煮豆腐、羊肉水晶角儿、三鲜汤、折叠奶皮……” 一连十数道,道道不差。 楚绾这才满意的笑了,又道:“还有,令人在门口望着,远远瞧见殿下的轿辇,便去厨下吩咐……” 楚绾话未完,春桃立即抢白:“知道了知道了,现烹的才鲜嘛……” “那你倒是去呀?”楚绾装作不悦地睨了她一眼,唇角却勾着甜蜜的弧度,又低头专注在手中的针线里。 李珃今岁及笄,不同一般生辰,楚绾想着待她回府,再亲自为她办一回宴。 又不由得联想到,自己比公主年长数庚,却被她潜移默化地宠成孩子心性,不自觉将自己的年长抛诸脑后,日渐娇养放纵,愈活愈回去了。 这样不好…… 春桃被楚绾佯怒唬了一下,随之又是嬉皮笑脸,一点不惧她的冷脸。 伺候这位主子久了,早摸清她的脾性,就是嘴硬心软,但对着殿下时是嘴软心也软,毫无脾气。 分卷阅读60 春桃凑近了道:“佩囊可来得及?” 自公主出府,小姐忙完内务便捏着这小物件穿针引线。她绣了数日,动作不快,却看得出是极用心,务必精美。 “要好了。”楚绾赶着绣字,美目凝神,答得心不在焉。 佩囊不难制,裁两片手心大小的料子三边缝合,再以活绳结收口。就是选料时费了点心,还想在上面绣点什么。若是心灵手巧的绣坊娘子,一日也可绣好。 楚绾一双纤纤素手,琴弹得好,女红却很平常。想要一对鸳鸯,自知赶不及,能想到有寓意又相对简易的,便是镶一颗玉石,再在周边缀几片叶子。 玉选了一指甲盖大小的和田赤玉,叶片用碧绿彩线填得鲜嫩饱满,再以金丝走边。好一个金裹玉。如此,远观是玉,近观是花,两种风情。 珃,有美玉之意。以玉石代指佩囊主人,最贴切不过。 虽构思精巧,但总像是躲懒了,于是又在背面绣了行字:“今夕何夕,见此良人”[2]。 不擅女红的人,想将八个字绣得有模有样,竟得花去一炷香的辰景。直至天将黑,最后一字落成,针脚收尾,以小剪剪去线头。 大功告成。 楚绾将佩囊妥帖地收进袖袋,又Q274 7311037起身将绣篮归置回木柜。不知何时出去的春桃又回来了,如欢快的喜鹊,叽叽喳喳报喜道:“快快,小姐快迎接去,公主回府了。” 楚绾正巧站在妆台旁,顺势俯身瞧了瞧镜中的自己,迅速理了理散在胸前的青丝,又忙不迭地快步出门。 不能跑、不能跑,要端庄。心里想着要沉稳些,欢喜却不住地自眼角漫出,明眸潋滟,酒窝深邃。 楚绾走到院中,李珃已踏入垂花门,落日余晖透过棕榈树叶零碎地洒在她身上,披了一肩金黄。 殿下美啊美。 “绾绾。”眸光熠熠,眼里只映出跟前一抹绯衫倩影。 不知是眼神勾人,还是嗓音撩人,总之丢盔卸甲,飞也似的扑进公主怀里。 切实的拥抱,真实的触感,清雅的体香,被她紧紧搂着,被她的气息笼罩,才安心。 “哎呀,我好粘人。” 说是这么说,那怀抱是不能松的,还要再抱紧些。 一回来就被她这么撒娇,李珃心都要化了。 “回屋。”低沉喑哑。 简短二字,说的什么意思,楚绾怎会听不出。 “先用膳。”她可是为她精心备了一桌美酒佳肴,不好浪费了。 “好。” 李珃应了好,却是一把将她抱起,径自欲往屋里去,笑得坏极了。 注: [1]长cháng气:唠叨,啰嗦的意思。 [2]:出自《诗经·绸缪》 45 想(h)2200字+ 灵活的舌尖搅弄着香甜檀口,发出淫靡的轻啧声,似要将她的呼吸夺走。 “唔嗯……” 粉嫩的唇瓣被恣意吸吮,嫣红地透着一层水光。 “你缓些~” 一进屋就将她抵在门上又亲又舔,活像八辈子没近过女色。也不知急什么,她又不会跑。倒是那桌好酒好菜…… 来上一回,应当与传膳的时辰差不多…… “我不。”多傲娇。 含住丰嫩的下唇,欲火从腹下燃烧。 吻愈加狂热,翻搅檀口里的香津,缠吮诱人粉舌,手也隔着衣衫揉弄挺翘的浑圆。 手掌一缩一放地挑弄,时而以虎口摩挲着顶端粉蕾,惹来细微轻喘。 柔软的唇瓣下移几分,贴着她的下颚轻搔:“绾绾想我吗?” 她问着,手上的逗弄却没停。胸乳被揉得沉甸发胀,蓓蕾不自觉地挺立,隔着衣物绽放出痕迹,身子酥麻绵软。 如柳絮轻飘。 楚绾眉眼生波,藕臂不禁攀住她的肩,细语呢喃:“想得很。”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绵绵情意化作炙热的气息,纠缠着彼此。 修长手指挑开衣襟,握住一只雪乳,毫不客气地搓揉 分卷阅读61 着滑腻的乳肉,让雪白嫩肉挤出指缝,掐出微红痕迹。 楚绾秀眉微拧,却舒服得呻吟。“嗯~” 用力得恰到好处,微疼后是舒爽的快意。 是摸透了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 脸颊泛起一抹嫣红,微胀的红唇微启,印染着光泽。楚绾动情的模样犹如三春桃花,鲜艳粉嫩,好不诱人。 李珃眯起眼,喉间因欲望而滚动,低下头,轻啃着雪白的肌肤,印下一个个湿热的吻痕。 而指掌也不放过圆乳,捏挤着乳肉,两指跟着夹住蓓蕾,轻转轻扯着。敏感的顶端,不一会儿就教她狎玩得殷红肿胀。 小腹升起一团绵热,熟悉的麻痒爬上腿芯,浸出湿意。楚绾眸儿迷蒙,轻声嘤咛,“去榻上……” 一会儿该站不住的。 李珃这回倒听话,抱着她上榻,却是不耐心脱完,敞了衣裳就覆上身来。 张嘴含住樱色乳蕾,用力吸吮着,手指握住另一只雪乳,跟着舌尖的拨弄同时亵玩,或轻或重,享受紧致滑腻的肌肤触感。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柔唇离开乳尖,喑哑道:“母皇已为我俩赐婚。”诏书不日便下达。 看着沾着津液的蓓蕾闪着水光,眸光灼烁,低头啃吮雪白乳肉,发出啧啧声响。 握住绵乳的大掌也揉捏得更用力,将饱满捏成各种形状,又以两指指尖肆玩着乳尖,轻转逗弄。 “唔……” 酥麻自乳尖传至全身,下腹的骚动更甚,花露沁出,溢出小花口。 美眸半掩,不安分的足尖贴着李珃的脚裸勾画,“定了什么日子?” 指尖顺着她的耳后沿至腮廓,轻轻摩挲。如一根轻羽,若有还无,最是逗人。 李珃抬手擒住脸侧作乱的柔荑,黑眸紧盯着她,如锁住了猎物,“约莫是正旦。”将葱嫩指尖放入口中含吮,极尽邪魅。 湿滑的舌尖自指腹缓慢舔上指尖,来回舔得湿亮,突然一口含咬。 指头被一阵湿热包裹,柔软的舌与唇夹着它吸嗦。楚绾顿时一激灵,心怦怦跳Q274 7311037。 指上被紧密吸附,便是……去到幽洞里的感觉? “殿下……给我……”指尖仿佛连接着心扉,持续异样的酥麻,让人心痒躁动。 她也想试试在上面。 李珃似乎会错意,指尖在洞口轻蹭,匀了蜜液就要进入。 “不、不是……”楚绾嫩颊染出绯色,慌慌并起双腿,娇怯道:“我是说,你在下面……” 李珃勾起坏笑,“说话作数。一会你再要下来,我可不准了。” 殿下轻易允了。楚绾眉眼含笑,应诺:“那是自然。” 俩人交换位置。楚绾双膝分跪在她腰胯两侧,嫌松散的衣衫碍事,三两件一并褪了。 李珃右手两指合拢,抵在花口,不等她反应过来,左手扣下她的腰,纤指跟着一挺—— 啊…… 指尖挤入肉缝,倏地一下就推开紧蜇的褶皱,抵进深处,坏心地轻搔嫩肉。 “你……”好讨厌。 久旷的甬道不防突来的贯入,一股强烈的刺激夹着饱涨感涌上脑门,兴奋难当。 楚绾绷紧了身子,穴肉不住地收夹,差点一下泄出来。 左手袭上胸乳肆意揉捏,右手缓缓在小穴里规律地捣磨,磨出涔涔湿滑,染得指间湿亮。 好一出观音坐莲。 感觉被骗了,却也……好舒服。 娇躯瑟抖,丹唇吐出的喘息愈发柔媚,身下的小嘴含咬指根,腰肢扭摆,要她再快些。 湿漉漉的嫩穴紧缩得窄窒,像要将人绞断。 欲火炽热,李珃不再浅浅逗弄,如脱缰的野马在她体内放纵驰骋,搅得身下一片泥泞。 “唔、太快……” 不理会她的抗拒,黑眸跳跃两簇火苗,左手跟着来到身下,指尖压着小蕊珠轻刮碾磨。 “嗯啊~” 花肉被碾得充血肿胀,嫩穴因她的进出而不住溢出丰沛的花露,进出间滋滋淫水声。 浪荡的声音在耳里回 分卷阅读62 响,甜腻的气味弥漫。 曼妙身段随着身下抽撤的频率摇摆,娇吟声声。 湿热花甬插入时将指根推挤压迫,抽出时又紧紧吸咬,进退不让。 李珃轻吟:“绾绾要是不要?” “要,快~”深深喘息,胡乱应着。 一个猛进,叩击宫口,又快速撤出,来来回回,将她的欲求都填满。 要的便是这样,狠狠占有。舒爽不已。 殷血瓣肉随着激烈的进出外翻又带入,吐露出晶亮水液。 紧窒的嫩壁开始收缩痉挛,以强烈的频率抽搐着,紧紧吸绞。 埋在体内冲刺的纤长勉力挤开密肉的压迫,昂然挺进,直攻击她最敏感的脆弱,一边碾着花核打转,花珠激凸。 里外邪气的狎弄让人如遭雷殛,浑身痉挛。 不、不行了,要死了~ 不断累积的快感如汹涌波涛,一浪接一浪涌进宫口,烧得烫人。 身下的肆虐不停,直捣黄龙,次次深入撞击嫩肉,撞得人花枝乱颤。 突地,不知撞到哪处,那团火球爆开,丰饶的花液从深处喷出,全数浇在指头上。 一股湿热自指尖淋到指根,冲刷着不愿撤出的灼热。 “啊~”脸儿潮红,胴体不住轻颤,瑟缩着身子抵御不断纷涌的亢奋。 体内的入侵仍来回捣着蜜穴,“咕叽咕叽”,继续啃咬她深处的美妙。 楚绾腰膝酸软,也不管她还未餍足,往前一趴,瘫在她身上不愿动弹。 娇喘吁吁,额际沁着薄汗,软软地道:“起身用膳吧。” 再不起来,她恐怕要睡过去了。 46 轮回 月光袅娜地洒下,透过雕花窗棂,朦胧地飘进来,不着痕迹,又有着清冷弧度。 幽兰清香充盈鼻翼间,湿濡的蜜穴还吸裹着,怎舍得退开。 “咚、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短促的叩门声,生怕惊扰了房中人。随之是春桃的声音—— “殿下,庖厨已陆续出菜。晚膳要传进屋里,还是摆在院中?” 话落,只剩一片寂静。 春桃候了一会儿,等不到回复。心想,莫不是睡着了? 耳根贴近门扇,似乎有阵窸窣。细听,像是极力抑制的呻吟,不小心泄露几声,伴着床榻的响动。 听到此处,脑海中自发浮出无数旖旎画面,倏地烧红了耳根。她慌忙退开几步,站直了身板。 春桃暗暗盘算着,再等一刻,若公主不发话,便先让厨子将菜温着罢。 良久,屋里终于有公主传令:“后院。” 那声音,是经过一场混乱,还未完全平息的语调。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门前杵立的身影离去。俩人磨蹭许久,终于能出屋门。 楚绾换了一身衣裳,衣冠齐整,唯缓慢扭捏的走姿与平日不同。相比李珃的神清气爽,楚绾就像受尽欺凌的小媳妇儿。 再也不要在上面了。累得慌。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深院静,小庭空,风清月朗。 无人叨搅的日子,与殿下璧影成双,常乐喜安。 梨花案陆续摆上白瓷盘,美馔十二道,色泽香艳,热气蒸腾而上纠缠流洒的银辉,恍若瑶池仙物。 李珃看着桌上食膳,暖心非常。绾绾记得她爱吃什么,分毫不差。 “绾绾。”李珃轻唤一声,倾身迅速在她颊上亲了一口。 楚绾亦不躲避人前亲昵,乖巧地往她碗碟里夹餸,“殿下快尝尝,要不该凉了,坏了口感。”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李珃直直看着她,丝毫移不开眼。 “嗯?”做什么将人这般看。 “喂我。”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 楚绾眸内闪过一丝羞涩,又很快漫起笑意。 殿下还是小孩子。而她,便是被这孩子宠成了孩子。 楚绾没有回答。纤手取来象牙箸,搛起盘中黄金丝,送至她唇间。 分卷阅读63 李珃张嘴,含一口风情月意。 嫩颊两边鼓又消,满足地咀嚼着。 吞罢,嘴边又递来她方去壳的虾肉。李珃美滋滋地享受她的服侍,眉眼笑开了花。 虾肉虽味美鲜滑,倒不至于使人喜笑颜开。她开心的是,绾绾打心底将自己视作她的妻。 她真的等来了两情相悦。 楚绾见她高兴,下箸仍要再喂,李珃却摇头:“我自己吃。你也吃。” 事不过三。喂来喂去,怕是得耗到三更半夜……那可不行,还有更紧要的事做。春宵一刻值千金。 楚绾不知她的心思,姑且顺着。抬眼见她唇角有油渍,放下箸,很自然的执起手巾,替她轻柔擦拭。 细致体贴。 蓝纱衣裙,碧玺耳坠,一阵晚风掠惊鸿,青丝扬浮香—— 细肩一瑟,忍不禁打了个颤。体寒。 “取大氅来。”李珃看向一旁的春桃,十分不悦。 话未竟,一把将座旁人儿拥入怀,另一手亦不知何时端来案上酒爵,温声道:“饮下,暖暖身子。” 怀中暖,心更暖。半分没有方才对婢子般的冷冽。 白日分明熱意连绵,谁知炙阳一落,便是秋风萧瑟,令楚绾受寒。 春桃伺候不周,不敢作声触公主怒颜,垂首福礼,正欲转身而去,楚绾忙道:“榻旁换下的衣裳,袖袋里有物件儿,也取来。” 春桃应了声“是”,不敢逗留,慌忙跑开。 “什么物件儿?”李珃抬了抬手中酒爵,饶有兴趣地问。 “来了便知。”楚绾含笑,鼻下酒香醇厚,启唇将酒液缓缓衔入口中。 烧酒烈,咽喉时一阵灼涩,入了腹不消片刻便生暖意。 李珃将空爵置回案上。自有婢子将它添满。 李珃又端来,殷切道:“再饮一些。” “不要。嘴里涩。”烧得喉疼。 这样的烈酒,若不是好酒之人,属实欣赏不来。 李珃挑眉,言语上也不勉强,兀自将爵中酒水一口吞,随即覆上她的唇,舌尖迅速撬开皓齿,“咕嘟咕嘟”一汩一汩喂入。 动作几分强硬,却把着分寸,放酒时轻缓有序,唯恐呛了她。 直至她尽数咽下,李珃仍不舍放开口中香甜,舌尖缠着小舌嬉戏,愈吻愈烈。 唇舌吸吮,吮出细碎嘤咛。 春桃捧着氅衣来时,碰上的便是这场面,不知是否该出声告诉交颈缠吻的二人。 此情此景,小姐该是不冷了,就怕公主怪责。略思索,于走近时假做咳嗽,再静候一旁。 李珃极不舍地停下,胳膊一伸,捞过春桃手里的大氅,覆在楚绾身上。 楚绾水眸氤氲,脸儿涨得通红,不知是吻烧的,还是酒烧的。 缓了缓,美眸望向春桃:“取来了?” 春桃近了两步,小手往袖袋里探,“有的。”话落,正好摸出佩囊,递交楚绾。 佩囊刚到楚绾手,还未捂热,眨眼便教李珃夺了去,兴冲冲道:“给我的?” 本想假做否认,逗逗她,又瞧见她眉眼那股抑制不住的欢喜,便心生不舍。若说不是,殿下该多伤心。 楚绾朗道:“是,给殿下。” “是绾绾亲手绣的?”李珃问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是。” 得到确认,李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指尖一遍一遍抚着那几片叶子,黑眸里万分爱惜。 公主玉叶金柯,自小锦衣玉食,奇珍异宝在她眼中也仅是寻常玩物。一枚不起眼的佩囊,能使什袭珍藏,左右是因出自楚绾之手,这便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大宝物。 “殿下再看看背面。”楚绾笑道。 李珃笑呵呵地将佩囊翻面,见到那八个字时,笑意一凝。 指尖摩挲字绣凸面,喃喃低语,似乎满腹心事。 楚绾一直留意她的神色。气氛忽然有些凝重,虽不见不悦,也使人忐忑不安。 “绾绾,五年前赠你的木匣,可曾打开看过?”李珃看向她,眸光柔而深邃。 楚绾怔了怔,不知她为何提及五年前。数息,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如实道:“不曾。” 分卷阅读64 此事说来惋惜。那会儿她一心避着李珃,待其所赠之物也避忌,生怕有所回应便要惹出误会。 木匣带入将军府后,随意与一堆旧物摆到一处,甚至未曾记起过。后来将军府被抄封,更无暇顾及。 闻言,李珃也不显失望,只缓缓道:“木匣里是一枚香囊。” 那是她初炼香时最满意的一味香。当然,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香囊里有一卷小纸笺。” 她柔声细语,眸光缱绻,宛若星河,仿佛要将人吸进一腔深情里跌宕。 楚绾像是知晓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心念一动,飞蛾扑火般搂紧了她。 笺上所书,便是佩囊绣字: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爱,会轮回。 47 嫁妆 秋阳杲[gǎo]杲,清晨的第一缕光曦照射青瓦琉璃,五彩斑斓。 一道快马自皇宫而出,铁蹄哒哒,沿着官道策马疾驰,惊扰燕雀无数,直奔瑞嘉公主府。 府外浮光掠影,府内温情脉脉。 妆奁前一句“殿下为我画眉”,李珃执起螺黛,走近了看,又走远了看,迟迟未下手。 时兴新月眉,楚绾却是常绘秋娘眉,也果真合她气质,风流清韵,妍笑还初。 楚绾静静等着,并不催促。李珃思来想去,良久,捧起脸儿描下秋娘眉,且特意描长了些。 飞眉入鬓,清纯不失妩媚,美得张扬夺目。 楚绾回看铜镜,眸儿一亮,“殿下好眼光。” 习琴之人,指力腕力平稳,使黛色深浅恰到好处,精致华美。 “是绾绾长得好。”明艳动人,人间姝色。 越瞧越好看。 李珃蠢蠢欲动,禁不住俯首偷香,蹭了一嘴胭脂。 你侬我侬时,前院忽而一道尖声高喊:“圣旨到!——” 吓得交颈鸳鸯腾地站起,两双眼儿楞楞朝着院前看。 李珃反应过来,勉力克制住胸中奔腾的喜悦,牵着楚绾出去接旨。 钦差大臣已在院中,见李珃出来,揖礼道:“下官见过公主殿下。请公主接旨。” 无须过多寒暄。官员头顶乌纱帽,身着紫袍金玉带,双手缓缓展开明黄绫锦。 院内婢子、侍从人等随公主尽数跪下,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为帝王象征,通达皇帝意旨,庄严肃穆。背面的祥云瑞鹤,似乎凝聚着一股压迫感,使人谨小慎微,屏气凝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皇二女李珃,灵敏聪慧,人品贵重,行孝有嘉,而今及笄,适婚嫁之时,当择贤配。咨尔楚氏女绾,值待字闺中,温脀恭淑,柔明毓德,静正垂仪。朕躬闻之甚悦,特将楚氏许配皇二女为王妃,责有司择吉日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每听闻一句,李珃便不自觉的笑开一分。直至“钦此”,李珃叩拜:“谢主隆恩!” 随即牵着楚绾起身,喜不自胜。 钦差将绫锦卷收,交予李珃,口中贺道:“恭喜公主,恭喜王妃,佳偶天成,永结同心。” 骤然被称“王妃”,楚绾有些怔愣,但很快恢复神态,与李珃一同道谢。 喜事要封赏钱。李珃向来不是悭[qiān]吝之人,那红布包的沉甸,直让钦差眉欢眼笑,连连道出溢美祝辞。 回了房,李珃自书案后的墙壁启了密室,领着楚绾入内。 朝例,圣旨须妥善安放,不得典当、出让,轻则革职,重则施刑。 李珃身为公主,从不惧怕刑罚。圣旨尊,因武帝尊。武帝是她奉若神明般尊崇的母皇,其一字一句,敬爱交加。 密室里三面到顶木柜,柜内数道夹层,密疏合理地搁着古宝珍玩。且有几件可容人之大的木箱,里面不知装了什么,就那样沉重威武地摆在正中,区隔开走道。 她藏的,皆是珍稀之物,里面随意一件都抵得过金山银山。 一室无须点明烛火,宝物自然金碧辉煌,蜇人眼球。 楚绾看花了眼,不由得惊叹:“我是嫁了一座宝矿?” 数不胜数,这已非金银可计量。 她初见的那条绿玛瑙 分卷阅读65 腰带,兴许都不值公主费心收管。 李珃笑而不语,径自取了一只樟木匣,将圣旨置入,且放进柜层,尔后道:“我的便是你的。” 楚绾莞尔。李珃若有所思,踱了几步,于一木屉前停下,抽开暗格,取了一方黑木匣。 楚绾一眼认出,是她以前藏于满春院壁龛的那只。 李珃捧着木匣,款款走近:“你的嫁妆。” 嫁妆。当初几分玩笑话,如今一语成谶[chéng]。 触景生情,楚绾眼眶湿红,“是。要与殿下成亲的嫁妆。” 楚绾曾竞标出万金身价,冠绝群芳。而这于李珃面前,仍是小巫见大巫。 自对李珃动情,就藏了一心病,惧怕身份悬殊。公主位尊权重,她不知得重修几世才能高攀得上。 李珃何尝不是如此,世人所想所愿,她一出世便拥有,从不觉有何趣意。直至遇见楚绾,情愿为孺子牛,搏佳人一笑,讨她欢心。 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1] 心意相通,心境相同,有些话再不必言明。仅须记得,她是她眼中不灭的星辰。 李珃打开木匣,不动里面财物,只择出卖身契,尔后将匣子递给楚绾。 楚绾方接过,就见李珃顺手将契纸撕了,撕得粉碎。 “嗯?”楚绾不解。 眼见卖身契被毁,竟有些失落,好似殿下又要任她走了。 李珃徐徐解释:“户籍已改,你的名姓不能与青楼牵扯。” 契纸上写清了楚绾、满春院、为妓等字眼。留不得。 楚绾点头会意。 李珃牵着她出了密室,旋身坐于书案前,淡淡令道:“研墨。” 神色严肃,带着几分骄奢。这是人前的公主,而非人后的李珃。 殿下的两种模样,楚绾都不陌生,自然也不怵,听话研墨就是。 素手攥一块青墨,缓缓碾磨数个来回,墨与清水交合成墨汁。 李珃取过纸笔,耐心等到墨汁浓稠适中,复尔小楷蘸墨,于纸面一笔一划,端方题写:立卖字。 才三字开头,楚绾已差点绷不住笑,又恐笑出声会使公主气恼,忍得好不容易。 特地转头看去别处,以免泄了这股真气。 站了一会儿,百无聊赖,想起自己的黑木匣,便抱着它坐到一旁去。 打开盖子,李珃赠的蟠龙珠仍在里头,不禁又捏起珠珠左看右看,想着将它作颈链坠饰好,还是作腕链好。 不知过了多久,李珃唤了一声:“绾绾来。” 楚绾一听,眼中不自觉要溢出笑意。 “何事?”明知故问。 “签字,画押。”李珃又是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 墨渍未干,楚绾小心提起纸张一角,仔细看着。 字据清楚写明立卖字人、买主,所书与寻常卖身契无异,只是身价高至百万万金,且为死契[2],不得赎回…… 颤了颤了,笑颤了。 她这般认真,她却乐不可支,轻浮得不当回事。李珃不禁恼了:“你签是不签?” 若敢不签,有千百般手段等着她。 楚绾忍俊不禁,试着讲理:“有陛下诏书,若非公主自愿休妻,绾绾跑不出殿下手掌心。这契签与不签,无碍的。” 钦定的婚约,抗旨拒婚便得砍头。楚绾不想人头落地,更不想逃婚。 与殿下缔结,携手白头,求之不得。 楚绾所言句句在理,李珃仍是不悦,沉声道:“你签了便是。” 秀眉紧拧,一脸的不容拒绝,是铁了心要她签。 楚绾只觉殿下此时具是孩子气,陡然心软,俯身亲了柔唇一口,“我签。殿下不恼。” 于是提笔,签下“楚绾”二字。 李珃推了一盒朱砂来,再道:“印掌。” 楚绾听从,印一手朱砂,于契纸仔细盖下掌印。 契上有名有印,李珃这才舒展眉头,喜滋滋道:“这也是绾绾嫁妆。” 小心翼翼地拎着它在烛台前反复烤干,尔后进了密室。 这回不让 分卷阅读66 楚绾跟着,不知要藏至哪处隐密,似是生怕睡着时教她偷了去。 哎呀。 —————— 作者有话说: 李珃:我找老婆,从来都不在乎她有没有钱,反正(除了母/姊)都没我有钱。 注: [1]:出自张爱玲语录,略有修改。 [2]死契:活契是自己可以花钱买回自由身,死契则不可以(主家同意的情况例外,活契则不需要主家的同意,只要钱够了就可以赎身),其规定类似当铺的死当活当。 48 入冬 入冬。 大武的冬季不似北合绒雪纷飞,到处覆着银白。这里的天儿总似拢着一层蒙蒙的灰,不见鹅毛大雪,却不知呼啸的风是从哪处挟来了冰霜,吹在人身上,刺骨的冷。 过了冬至,楚绾迁至京郊,于李珃早前置办的一处别苑。院子不大,好处是与公主府挨得近,辎车个把时辰即达。 这儿是住不久的,权当楚绾待嫁之所。纵然如此,也须楚绾独自在此落脚足月。李珃不放心,将公主府大半人手拨进别苑,米粮、暖裘、柴碳更是一车车的给,直至库房堆放不下。 孤冷的别苑自楚绾入住后样样整顿,草坪花坛修得齐整,再经一番洒扫除尘,恢复了原本的生气与风雅。 今日冬梅领了婢子小厮给梁柱重刷朱漆,不慌不忙地为这寒冬冷日添上暖色。楚绾披了貂裘,穿得一身暖绒,立在院子前看着,不由得嚼起浅浅笑意。 这半月来,日子越近,喜气越浓。此时的公主府应当更热闹。 想着,不由得忆起出府前,李珃一面念念叨叨,一面驾马护送。送着送着便跟着入院,入院后又赖了几日,若非相士说再迟便是不吉,公主这才不得不地走了。 “殿下又遣了一厨子来,说是北合人,为小姐整几味家乡菜。”春桃说着,近至楚绾跟前,掸开菜谱,“您看看?” 李珃虽不能亲自来,隔三岔五就要差人送这送那,还得带上手书,多是说自己每日做了何事,有时没什么要紧事,仅诉说思念。 楚绾也回信,只管说想念的话。横竖她每日做了什么,都有人禀给公主知。 楚绾抬眼,漫不经心地一扫而过,随意择出几道菜品,便问起:“我的嫁妆可置备了?” 女子婚嫁多为一生仅一回,情深意重,马虎不得。李珃疼她,得一纸可有可无的卖身契便知足了,楚绾却不这样想。 楚绾拿私己钱添置了嫁妆,瓷器,茶具,金银玉石首饰,文房四宝,木器摆件,各式繁冗细分下来有近百样,花费颇丰。且道,身边皆是公主的人,又这般厚礼,自知瞒不过李珃的眼,便事先打了话头,令她不可插手,银钱更不可由公主府支取。 嫁妆与聘礼,一码归一码。 “小物件儿大约齐了,几件现打的木器要晚几日。”春桃一一道,“奴婢腾了一间空厢房出来,嫁礼皆安置进里头。” Q274 7311037 厢房比库房净洁,细软之物归纳在厢房确实更为妥帖。春桃是越来越长进了。 “嗯。”楚绾点点头,不自觉收了收手笼。 寒风冷冽,四无遮蔽,在院里站久了,睫羽沾了水汽凝结成珠,眨眼间竟觉厚重睏倦,频生怠惰。 “外头冷,小姐进屋吧。” “也好。”蜷进暖被里眯一会儿。 屋里点了火盆,堂前置着屏风,掩上门就将寒冷隔绝在外,属实暖和。 春桃将楚绾卸下的斗篷与外衣挂好烘干,便退下了。 楚绾原想午憩一会儿,进屋看到绣篮里那一团白布,霎时什么睏意也没了。 这件里衣在公主府时已着手缝制,制了二个月多,再包个边便好。 那枚佩囊,殿下喜爱得要日日随身带着。眼瞧又要给她制衣裳,心心念念等着穿。 想起李珃期盼的眼眸,心里一阵柔情似水。提起绣篮坐到一旁,捧着绸衣,缓缓勾织,一针一线皆注入蜜意。 案上沙漏一点一点逐渐堆积,约莫半个时辰后,浅浅“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卷进一阵冷风。 许是春桃传午膳来。楚绾仍专注手上的活计,一面道:“先摆到桌上,我一会儿去。” “摆什么?” 声音一出,楚绾便抬头,见果真是李珃,怔怔道:“你怎么来了?” b 分卷阅读67 r 未过门前,新婚夫妇不可相见。古时起码要相隔半年,至太女大婚时,力排众议,强行更改为一个月。李珃仍为此埋怨,何必要再等一月,直接抹去这条例岂不是好。 李珃神色骄骄:“这处也是我家,来就来了。” 似是怕楚绾怪她不守规矩,又赶忙道:“我请相士占过卦,未时前出门,子时前归,便吉。” 略显促狭,像个怕被母亲责罚的孩子。 楚绾一笑,放下手中物,上前为她摘下纶帽与外袍。手上归置将衣物,口中不忘催促:“快去火盆边上烤着。” 外面湿冷,公主走近时身上还带着寒意。必是嫌辇车慢,自己驾马而来。 “殿下一会儿乘辇车回吧。”再让春桃往车里铺上干草与暖裘。 这话在李珃听来,便是在将她往外推。委屈,大大的委屈。 恰楚绾走近,李珃嘴一暼,伸手揽住柳腰,抱坐进怀里。 “我还未坐热便要赶我走了?” 无端一口锅从天上来。 “不是……” 楚绾正欲解释,秀美的小脸贴着她脊背磨蹭,一股脑地诉说心意:“我想你,很想很想,想得每夜睡不好,亲自来看到你才安心。你不想我吗?” 言行间十二分眷恋。 “殿下。”楚绾心一软,侧身看向她,两双眼眸直勾勾地对视,“我也想你。” “哔剥——”,火盆里木炭燃断了一截。室内的暖融仍在升温。 柔若无骨的手心抚上她的颊,指尖描绘她的眉宇。不知怎地,心下突发一阵老母亲般的宽慰,爱怜地道:“殿下成亲后就是大人了。” 李珃不由得笑了起来,“难道绾绾一直将我视作孩童?” 让她这一问,楚绾便跟着认真思索,半晌,才缓缓地道:“也不是……” 至少在床笫间不是。 ——那这话也不能说出口呀。羞。 大约是处久了,李珃轻易抓准她的心思,邪恶的掌心探进她裙摆,在腿根处来回游移。 楚绾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别。门没闩,一会儿春桃……” “她知道我来了。” 话落,也不管她的推拒,吻住红润唇瓣尽情吸吮,衣物一件件剥落…… 49 大婚 大武朝,正元十八年,正旦,皇二女大婚。 李家公主一年娶一妃,诸侯列国捶胸顿足。 早前太女有嗣的喜讯传遍天下,一些不信邪的王侯且当它是武帝故意散布的烟雾弹。皇孙一日未落地,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意在维护皇二女。如此,劝退了一些秉正之人,却引来邪佞的狂蜂浪蝶,对李珃穷追不舍。 只是糖衣炮弹还未打响,大武又即刻布告中外,皇二女娶妃。武帝如此一而再地暴殄天物,将强强联合的政权联姻白白浪费,到底打了什么心思? 众国再坐不住。公主要娶妃便娶,再纳个夫也无不可吧? 北合、南燕与大武之势并驾齐驱,也有底气派使臣来访,征询太女是否有意纳夫,实在不行,二公主也可。那未说完的后半句是,若还不行,三公主四公主也等得。 武帝初时震怒,被问多了竟释怀了,且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是太久没收拾这些泼皮蛮猴。 李珃不摄政,纯粹是因为懒,可不是当真愚钝。大武物资富饶,农繁商茂,十几年未动干戈,国库丰盈,武帝且囤粮练兵数年,为的什么?不鸣则已,一鸣定要惊人。母皇之野心,向来不是脚下的大武,而是心中的大武。 正旦亦是他国休养生息的时节,李珃但且安心娶妃,众国知晓大武朝皇女大婚,以为武帝一心在儿喜事上,更会放松戒惕。 李珃的婚礼,才是烟雾弹。就不知是哪家要倒霉了。 皇室婚仪从来有奢无简。皇女娶妃,除了遵循六礼[1],且多了两道皇家独有的册妃、妃朝见。 正旦时,人人穿新衣、着新履,走街串巷,有的得闲游逛,有的相互拜访,只瞧公主府的红绸铺至京郊,一队伶人敲锣打鼓、庆乐载舞游街而过。喜悦的氛围很快感染看客,不由得跟着凑热闹,沾沾皇家喜气,祝福一对新人新婚大喜。 楚绾寅时起,沐浴焚香,更衣妆扮,祭告双亲,今乃女儿出嫁之日。 待这一步步仪式完成,天已初亮。 分卷阅读68 自皇宫而出的辂[lù]车仪仗缀着一队长长的人马,整齐有序地停在京郊别苑前。楚绾出堂迎接,使臣宣读圣旨,册封妃位。 楚绾接旨后,便仅需静等至黄昏了。 婢子们干练有素地确定今日的每一个步骤。苑里人来人往,人人行色匆匆,却人人都带上喜色。 亲迎之礼是在黄昏,日轮西渐,夜幕将至而未至之时。 好不容易捱到黄昏,公主身着衮冕之服,登上辂车,随着礼花“嘭——”地鸣放,车轱辘沉缓碾过地面红绸,碾过五色彩纸,载着满车的喜悦启程。 辂车不疾不慢地一路朝京郊方向前行,街旁两道人头攒动,两支禁卫军分列辂车两侧,护卫公主车驾。李珃直望前方,目不斜视,一心盼着早点儿将媳妇迎回家,凤冠衮服厚重也浑然不觉,坐得笔直。 街头闾巷,不知是从长安街跟来的,还是别苑附近的百姓,乱哄哄涌至宅门,等待观礼,一睹皇亲国戚的婚仪风采。苑内侍卫调拨泰半至门前维持秩序,另一半近身守卫王妃。 太女行婚是在宫内,寻常人家见不到。二公主迎亲,便成了百年难遇的奇景。 吉时将近,春桃立于苑门外,翘首以盼。 约莫等了两盏茶的工夫,远远瞧见公主的人马出现,春桃手舞足蹈地回内通禀。 车驾一停,李珃由夏荷扶下车,礼官亦跟着入苑。按礼,新婿应与新妇家的尊长交结许久,李珃这回省事,一柱清香告藉牌位,便算礼成。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新妇闺房前,婢子打开房门。 穿着王妃吉服的女子慢步走出。李珃看得目不转睛,她伸手,低声说道:“绾绾真美。” 楚绾轻轻地笑了笑,搭上她的手心,一步一步走得稳缓。 出了苑门,人声愈加嘈杂,鼓噪着似要涌到跟前来。李珃蹙了蹙眉,登上车,回身去扶楚绾。礼官大惊,忙要拦她,君尊臣卑,夫尊妻卑,哪有公主屈尊去扶妃的。 李珃板起脸,一言不发地怒视着他。礼官对上公主的视线,嗫喏着,惶惶收了半抬的手。 李珃已牵着她入座,柔声道:“坐好了。” 身旁人儿浅浅应了声“嗯”。 辂车再启,这趟直入皇宫,由公主携王妃拜见后宫妃嫔。 武帝无妃嫔,后宫仅几位太妃太嫔。礼过,王妃沐浴,再盛装打扮,着褕衣[2]戴珠钗,乘翟车[3]至紫宸殿面圣。 武帝五年前见过楚绾,略有眼缘,如今再见她已成了自家女媳,深感时光荏苒。 新王妃依礼觐见,聆听圣训。 这一道道周转下来,天已黑透了,自皇宫出来,仪式还不算完,最后一道是回公主府拜堂。 辂车缀着一队人马,蜿蜒数里,黄昏午后的喧腾已落下帷幕,此时夜深阑静,道路畅通。 回到府内,喜灯盏盏,红绸悬梁,府内仍忙前忙后地筹措,延续着大婚的氛围。一对新人已无心观赏府内的喜庆,须赶着在子时前完婚。 楚绾更换大婚吉服而出,堂前已准备妥当,由礼官主持,新人按着步骤行礼,交拜天地。 一轮圆盘高悬夜空,俯瞰整座公主府院内堂前,张灯结彩,人人热闹而有序地穿梭着。凤冠、吉服、金漆、锦帛、瓷器、玄梁玉柱、红墙绿瓦,光影交叠,一派繁荣盛景。 “礼成。送入洞房——”礼官朗声宣道。 李珃看向楚绾,对视而笑。 “绾绾。”宽曳衣袖下,李珃紧握楚绾的手。 这一日终盼来了,她名正言顺成了她的妻。这滋味,美得不真实。 “嗯~”楚绾轻应一声,颊上染着淡淡红晕,不知如何言语。 二人表面看着都一副庄严神圣的模样,却不知是谁更紧张,十指相扣的手心沁了一层薄汗。 此时说什么都难以名状,与心上人缔结连理,正大光明示爱人前。 是浓浓的喜悦,是多年夙愿得偿,是坚守初心赢来的两厢厮守,是携手共同迈出新的一步。 红绸半丈长,中间结大花,两人各牵一头。此为牵红。 李珃在前引着走向新房,频频侧目回看着她。 灯火通明下,人儿凤冠霞帔,胭脂丹蔻,眉眼盛了一汪春水,楚楚动人,端庄里透着美艳。教人如何不心动。 “爱妻。”满腔爱意无处隐藏。 分卷阅读69 楚绾被唤得脸一红,心怦怦跳。 注: [1]六礼: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同牢」,六道流程合称六礼。 [2]褕yú衣:华美的衣服。 [3]翟zhái车:后妃所乘之车。 50 洞房(h) 喜房内。 高案一对青铜腊扦,龙凤呈祥;榻上已铺设新被褥,锦绣鸳鸯。窗棂贴双喜,床头挂红绸,一眼望去,无一不是新婚吉祥。 案上布了一桌珍馐美酒,她们坐下,先用了些饭菜。有婢子呈了一牲来,以匕首割下一块肉,置碟中,呈到新人面前,李珃先吃了一块,楚绾接着也吃了一块。 婢子撤下肉与匕首,又一名婢子持酒壶上前将两只酒杯添满。二人各执一杯,交臂饮下。 如此,共牢而食,合卺而酳,便算完了。 士人成婚,婚礼端庄神圣,安静细致,极具仪式。二人又照着礼仪,将余下步骤全部都做了。至礼仪全尽,便余下入洞房了。 “爱妻。” 方才有人在,甜腻言语不好宣之于口,待婢子们都退下了,心里那团绵热便喧腾着脱闸而出。 亦不想抑制。 任它放纵,渲染眼前所及之物,都笼上一层别样的光亮。 “爱妻……” 她声声深情,楚绾却不知怎地,从中听出几分调戏的意味,且羞且窘。抿抿唇,思索着,是回唤她夫好,还是妻好。 夫,她非男子;妻,折了君尊。左右都不太妥当。 二个字在口中哽了半晌,她择不出来,无措道:“殿下……” 李珃不知她暗自纠结了一通,只觉这软软一声轻唤楚楚可怜,让人直想将她扑倒让她吐露绵软的喘息与呻吟。 “嗯。”李珃走近,抬手抚上桃花颊,拇指摩挲细腻肌肤,轻柔如羽。 她们靠得很近,很近,两道温热的气息交织,水润的双眸映着彼此。 静谧安宁的夜晚,李珃的眼神,逐渐旖旎。 一整日绷着心神应对繁复的礼节,至夜深,楚绾已是乏了,恐怕沾枕就睡。 可是,还有殿下,还有洞房花烛…… “臣妾为殿下宽衣。” 楚绾唇角微翘,带出淡淡笑意,抬手温柔取下她的凤冠,搁至案上,又去解她的衣带。 衣带一开,李珃自己挣了几下便将外袍脱了。一手捞着腿弯,一手搂着脊背,抱起她,迫不及待往榻床走去。 珠串流苏摇曳,翡翠耳坠生辉,珠光宝气盖不住美人明艳,反衬她一副不容侵犯的华贵。 一双人影,乍然跌入叠得方整的锦衾。束在床柱的红绡一鼓,伴着佳人低呼,“啊……” 衾下教喜婆撒了几捧五谷干果[1],硌疼了纤腰细臀。 李珃一笑,伸手往她腰下空隙去,将五谷拨走,一面道:“绾绾要生个大胖娃娃。” 女女交合,何以生子。喜婆周到,照着礼俗做事,倒让公主借此打趣。 楚绾颊上漾出酒窝,反问:“若无所出,殿下是否休了我?” 李珃立即道:“你想得倒好。”秀眉微挑,佯怒:“生不出来还想跑?” 骄纵蛮横。 楚绾揽上她的脖颈,笑道:“那殿下勤勉些,兴许三年抱俩。”尽是挑逗。 勤勉? 这就勤勉。 指尖熟稔挑开襟扣,三两下敞开衣物,一手覆上酥胸,以两指指缝夹着樱蕾,一手往下褪她亵裤。 吉服穿时由两名婢子服侍,颇费工夫。李珃却似天赋异禀,再繁复的衣物,在她手里也是几下便被褪光。 浑身赤裸,楚绾的心思却不在自己身上。 殿下豆蔻年华,生得俊眉秀目,朱唇玉齿,白净里衣下,肌肤如方去壳的鸡蛋,白皙滑嫩。 身形看着瘦削,却也有着女子婉约的曲线,那双臂弯总能将她完全容纳,给足温暖与疼爱。 最爱是殿下对着她笑时,春风十里。 只是这样看着,都忍不住想要…… “殿下总是这般撩人。” 分卷阅读70 言语间,纤手滑入李珃衣襟,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她的胸口,玉腿缠上她的腰侧磨蹭。 是谁在撩谁? 李珃眸色深暗,俯首埋进她双乳间拱蹭,蹭一脸幽兰体香,不由深吸几口。 朱唇轻启,含住秀峰顶端乳蕾,舌尖推着乳肉挤弄,时不时以齿啃咬,温柔舔舐又肆意狎玩。 胸前的舔弄引出浅浅低咛,楚绾合眼享受她的撩拨,手心覆在她颅后,一遍一遍温柔抚着发丝。 李珃唇舌慢慢往下,舔过平坦的小腹,几番轻吮,再伸舌采入凹处,不轻不重。 何处习来的技法,见洞就进。 倒是有效,湿滑软舌一纳一顶,仿佛抵进了小腹,惹得娇躯轻颤,小小花口沁出一抹湿滑。 轻易为她动情,做好容纳她侵入的准备。 唇舌啧啧有声地吸吮着,小腹被舔弄得湿热酥麻,似是传染到双腿间,花心深处袭上熟悉的痒热。 一手揉握酥胸,指尖拨弄茱萸,搔痒般轻抠,一手手心将整个阴阜覆着缓缓搓揉。 一上一下,一轻一重,不知哪处更难耐。上面想要重,下面想要深…… 楚绾难耐地紧抓着她的肩,忍不住弯下身子,咬唇低吟。 手指来到花口,一沾就触到满指的花液。 “绾绾是水做的,越揉水越多。” 李珃勾起坏笑,两指夹住瓣肉,以指腹磨蹭,故意蹭过细嫩的蕊珠。 时而擦过敏感处的快意让人微颤,丹唇溢出细碎呻吟,花液顿时沁得更多,湿了她一手。 柔软的细毛泛着薄薄水光,粉嫩水穴吐露出晶莹的春露,妖媚地轻颤着。 案上红烛泪低垂,四下静谧得仅剩耳畔的喘息。忽而,府外穿巷而过的报更人,梆子敲了一下,格外清晰。 那一下似是敲进李珃心里,指尖突然一用力,拉扯敏感的瓣肉,故意惹出她失控的呻吟和颤抖。 呜……这人太坏了…… 李珃却还不肯放过她,指尖拨弄,来回勾着花口处的瓣肉,勾得她的心跟着悬着,却不进入,仅在外头逗弄。 “唔……别这样……”她摇头恳求着。 湿透了。 “殿下要我……”楚绾不耐地抬动臀胯去蹭腿间的手。 伊人明亮眸儿染上一抹水光,美丽的瑰红色泽漫上雪白娇躯,软软的泣声直撩得人欲火攀升。 抄起勾在腰侧的纤腿,指尖抵住穴口,缓缓戳探,沾上湿润。穴儿察觉它即将进入,亢奋地翕动着,渴求着。 “要我吗?” “要,要被殿下填满……”皓腕攀着她肩胛,柔嫩唇瓣咬住她的耳珠,呵气如兰,交颈轻蹭。 言辞露骨,放浪求欢。这谁能经得住。 两指合拢,“噗~”一下推开肉壁贯穿甬道,埋入花径深处。 “啊~” 注: [1]:婚床上撒干果,花生、莲子、桂圆、枣、栗,寓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51 春情(h) 红绸暖帐,掩不住一室春情。 衣衫大敞,仅两只衣袖松散套住细胳膊,露胸前一双玉兔蹦跳。曳长红袍与凌乱锦衾层叠,铺展一床,犹似雍容牡丹,皙白胴体隐匿其间,呼之欲出,人比花娇。 女子身段玲珑曼妙,一条细腿儿被抬到人肩上,花阜溢出汁水,娇滴滴含住抵入的纤长。 她进得沉缓,由浅至深,将嫩肉一寸一寸碾开绽放,细致地进占每一处柔软。 再缓缓撤退,带出晶莹露珠,又重重填入,贪婪地啃噬每一处甜美。 小穴娇喘吁吁地吞纳着,柔嫩肉壁紧紧包覆住体内的指根,严丝合缝。 缓缓抽撤美人嫩穴,看她绯红了双颊,动情勾人;看她朱唇玉齿,随着身下律动的频率逸出嘤咛;看她腰肢轻摆,迎合吞吐。 这番缠绵进出,引得春水淌淌。她却轻声呜咽,可怜地轻泣起来:“太慢~” 两腿间那深处,频频生出钻心刺骨的燥痒,受不住如此温吞折磨。 “那要如何?”李珃轻问。 身上人眸眼澄澈,含情脉脉,诱她淫言浪语。 身下人低低哼了一声,咬唇不语。受惯了 分卷阅读71 调戏,这回偏不遂她的意。 “绾绾不答,便是不要了?”李珃手下缓缓退出,作势抽走。 楚绾仍是不答,甚至别过眼去,不看她。 黑眸眸光一沉,当真狠心撤出花穴。 体内一空,花肉绞一顿空虚。一声微不可闻的哼唧,似是急了,赶忙并了双腿,夹住欲抬走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那人明知故问,装一副正派神情。 水眸湿漉漉,终是忍不住哽咽:“别走……” 身下湿答答,洇湿了床褥一片,肉缝开合着,穴儿还未吃饱,急不可耐地想吞咬。 这副浪荡身子,合该任人宰割。 楚绾没了脾气,两只玉臂攀紧了李珃后颈,直搂着她往自己身上贴,娇娇哀求:“要你,要你再狠狠进来……” 左右便是在等一句服软,李珃这才甘愿,吻住近至咫尺的红润唇瓣,身下猛然一挺,尽根没入—— “唔……” 浑身酥软,花芯泛起阵阵舒爽,楚绾眯起眸儿,任她摆布。 爱,是充实的占有,与被占有。 花壁软肉满足地裹挟抵进的手指,能感受到骨节分明,指根筋络在里面一跳一跳的,温柔又有力,弄得人极舒爽~ 李珃俯首,温热的舌尖探入檀口,缠着粉舌恣意吸搅。指尖触及深处,浅浅撤出,再重重贯入,来回捣得淫水泽泽。 上下紧密吸附,气息纠缠,堵得她两张嘴密不透风。 两副身躯交叠相撞,胸前浑圆晃荡迷人乳波,顶端樱果磨蹭身上人。 小脸逐渐涨红,窒息中感知愈发敏锐,在体内的饱满鼓鼓囊囊,紧实地横冲直撞,直往深了去,好似要将她撕成两半。 李珃松了唇,浓浓喘息着移至她颈肩舔舐,律动不止,扣着圆臀奏响激荡乐章。 屋外好像下了细雨,滴滴答答,腿间也跟着滴滴答答,“卟滋卟滋”进出,捣得穴肉又湿又热,蜜液顺着耻缝,缓缓淌到臀下。 “嗯、啊~” 狠力操弄数十下,楚绾已是化成一滩春水,软绵绵躺在她身下,无意识地娇喘呻吟。 “唔嗯、殿下……” 摆腰提臀吞吐着指根进出,香汗淋漓,温热的呼吸与喘息在她耳廓拂扫,诱人妩媚。 柔唇贴着颈侧,李珃一路吻下,湿滑舌尖舔过莹润雪乳,染一层津亮。 含住乳肉舔舐啃吮,上下均不放过。 修长手指顶开壁肉,抵在深处碾磨一块嫩肉,且揉且按,磨得肿胀变硬,汁水四溢。 另一手不知何时也来到腿间,指间摩挲两片花唇,捻着花核儿,用力一扯,“啊~” 双重刺激,酥麻加剧。 不来由一股快感霎时拢聚在那一点上,猛烈得让人眼皮一翻,几乎要丢了魂—— 却被指力压着不能释放。 疯了。 “你、动动……”娇躯瑟抖,嗓音发颤。 紧窒的嫩壁开始痉挛抽搐,频频吸绞,似要将体内的手指夹断。 已是快到了,夹得她指根紧绷发麻,好不爽快。 “想出来?”李珃嘴里叼了一只乳蕾,坏笑着看向她。 “唔嗯……”眼角溢出泪花,极致的快感与煎熬并存,楚绾泣不成声:“殿下给我,快给我,呜……” 知她难捱,如她所愿。 压着她的腰胯,一记深顶,碾着软肉轻转,浅撤后愈发狠力抽干,一次又比一次深,好似顶进了她心里。 这是要把她逼疯…… 不消三五下,身下人儿弓起身子,面若瑰红,紧抓着肩胛的指尖嵌入皮肉,哽了脖颈发不出声音。 有一朵烟火从底下升起,炸了…… 她却还不肯放过她,狠戾地于花径冲刺,不见消停。 花穴仍被蛮横地抽送着,媚肉充血肿胀,被捣得翻出又带入。 楚绾舒爽得脑后发麻,抖着身子,自顾自泄出汩汩阴精,交合处一片泥泞。 爽到极致。 气喘吁吁,眼儿迷离,胸口因喘息剧烈起伏,软下了勾缠的腿。 累 分卷阅读72 得连睁眼也无力。 身下“咕叽咕叽”,水声淋漓,淫靡的声响不绝。 “殿下,歇会儿……”似嗔似泣,含着哭意绵软央求。 夜深了。她不累的吗? 李珃抬眸,额上沁着薄汗,仍不掩兴致高昂。“再来一回。” “臣妾……”做不到…… 啊…… 话到一半,身下又被猛地顶入,楚绾仿若被猫儿咬走了舌头,再言语不出。 良辰美景,洞房花烛,二人云雨缠绵,又不知丢了几次。 楚绾只觉脑子一片空白,浑身酸软,腰腹以下都不是自己的了,眼角挂着泪珠偎进李珃怀里,合眼即睡。 迷迷糊糊间,耳畔闻得那人轻问:“绾绾,你开心吗?” 与她成婚厮守,与她纵情合欢,与她一生一世,携手共白头。 楚绾想答“开心”,未能开口便坠入无垠黑暗。失去意识前,嘴角不自觉牵起笑意,睡得香甜。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