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富江[综]》 分卷阅读1 ?鬼舞辻富江[综] 作者:海忱鬼 鬼舞辻富江[综] 点进专栏看预收《万世极乐伊之助[综鬼灭]》《男朋友多又不是谈不过来[综]》 * 第一卷文案: 结婚一周年,她发现她的丈夫其实是个冒名顶替的鬼。 真名叫无惨。 无所谓了,她看上的本来也只有他的钱而已。 ——然后没过多久他就卷款带着小女儿逃走了。 富江:(怒气值Max) 天冷了,老板,带个帽子暖和暖和,我看绿色正衬你(笑) * 注意事项: 1.内有ooc 2.分类不是轻松,是正剧 ======================== 卑微作者求预收QWQ请点进专栏给我个收藏吧! ——《万世极乐伊之助[综主鬼灭]》文案—— 我是伊之助,一个前途无量的邪.教少主。 目前的理想是篡夺教主之位,然后复兴万世极乐教。 那个臭老头都一把年纪了,当个教祖不错了,早就该把教主之位让给有能力的人了——比如我! 如果他自觉点,我可能还会考虑让他安享晚年……虽然他似乎不会变老。 “……这就是伊之助的作文吗?”童磨神情微妙地问。 “至少他紧扣题目「我的梦想」,而且行文流畅……”负责教导伊之助的侍女心虚地说。 童磨:“……” * 万世极乐教是什么样的地方? 前身是宗教组织,现为猪仔养殖场。 有请负责人童磨先生分享一下他的养猪经验——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收留了逃出家的琴叶和名叫伊之助的小猪崽……”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富江 ┃ 配角:预收《万世极乐伊之助》《男朋友多又不是谈不过来[综]》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屑屑之间何必互相迫害 大正·血鬼群栖 血鬼群栖(一) 她结婚了。 原因也并不是因为和丈夫有多么恩爱,只是单纯的想体验一下结婚的感觉罢了。 说实话,她连丈夫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之类的全都不了解……也没有了解的必要吧?毕竟说白了也只是丈夫一个人在单恋她罢了。 如果非要她对此做出什么评价的话——如果丈夫的爱好不是宠着她,把她当做整个世界的中心,那就有点失格了吧? 但这段婚姻现在也让她有点厌烦了……富江略微不耐烦的用食指叩了叩桌面,久违的感受到了愁闷的心情。 没错,是久违。 正常人会有的负面情绪通常是不会出现在富江的身上的——除了厌烦。毕竟富江想要得到的都会被满足,富江的欲望就是迷恋她的人前进的方向。 哦,还有痛苦……这就暂且不提了。 差不多也要厌烦这样的生活了,要不就在今天甩了他吧。只是源于一个随意的想法,富江就决定单方面终止她和丈夫的关系,也不管他们在昨天还如胶似漆。 丈夫先生如果听到了她的心声,想必也会被自己这么随便就被抛弃而感到失落吧。 富江不仅不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甚至是把它当做理所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平等不是吗?渴求富江垂怜的是丈夫,他的身份和路边的乞丐也没有多大的差别,而富江就是那个好心的施与者。 能够陪伴他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他作为一生的荣耀了,如此还奢望她永远停留在他身边……就有点过于贪得无厌了吧? 敲门声响起,富江漫不经心地应声,连头也不回地道:“进。” 负责送糕点的女仆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把装着精致糕点的餐盘摆在了富江触手可及的位置,而富江甚至都没有多分一个眼神给她,她也并不敢直视富江,只有在起身的时候才能故作无意地瞥一眼这位夫人。 这样精致的糕点即便是在富裕人家中也并不算常见,虽然称不上是难得之物,但通常也不会供人天天当做零嘴……可偏偏这位夫人就有那个荣幸。 女仆是今天刚被调来服侍富江的,她之前也早就听闻主人家对夫人的宠爱,在感到艳羡的同时对这位传说中的夫人也有些好奇,她到底是有着怎样的魅力,才能得到这样毫无保留的爱?以前都无缘见到不爱出门的夫人,今日倒是得以一饱眼福。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家的夫人已经和家主孕有一女,光是看到这样以慵懒的姿态斜倚在塌上的美貌女子,女仆都要以为这是尚未出阁的小姐。 毕竟富江一直都是这副少女模样,无论是皮肤、五官、以及那一头乌黑的秀发,都没有半点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即便她说自己只有十五六岁,也是不会遭到任何怀疑的。 ……也说不定是因为夫人出嫁时年纪尚小?女仆暗自猜测着,明明只想瞥一眼就挪开视线以免冒犯了这位传说中脾气不太好的夫人,却还是情不自禁细细地打量着她。 即便是她曾经在商场看见过的价格昂贵的舶来品洋娃娃,也没有夫人这般精致的美貌。 在当下这个年代,已经有许多贵族会穿洋服,家主的着装也逐渐向那些外国人靠近,时常是西装配马甲,夫人此时穿的却还是和服,为她多增添了些典雅的气质。 有着宝石般光泽的柔顺黑发顺着她的皮肤垂下,映衬得她那莹润的肌肤更加白皙,皮肤细 分卷阅读2 腻光滑的甚至看不见毛孔,即便是汗毛也稀少的几近于无。 她此时此刻明明是垂着眼,向上微微吊起的眼梢却还是有一种凌厉感,点缀在眼角的黑痣仿佛有神秘的魔力吸引人的注目,即便是那形状姣好又饱满的粉嫩嘴唇也仿佛在向人索吻。 女仆这才意识到,夫人竟是半点妆都没有上的,她的唇上也没有涂抹当下流行的胭脂,本身的颜色就足够红润。不施粉黛的夫人的颜色都足以艳压群芳——至少在她的一生中,是从来没有见过比夫人更好看的人了。 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夫人竟然是笑唇,即便没有笑,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状态,给人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但她也知道,这都只是假象,听说这位夫人也不平易近人,甚至可以说是傲慢的。所有听闻她要来服侍夫人的仆人都劝她一定要比以往更谨言慎行。 而家主也不知道为何,一直纵容着她的傲慢任性,让夫人的性格越发无法无天,夫人的前任贴身侍女似乎就是因为一个在她看来十分荒谬的原因被辞退的—— 因为端给夫人的糕点中有一块形状并不那么规整,夫人就生气的直接把餐盘砸到了她的脸上,导致她的脸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而在那之后,夫人又以她的疤痕有碍观瞻为由辞退了她。 这种事迹即便是她听了都会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可怖,地位被提升为贴身侍女之后反而有种惶恐的感觉,一点也不会因此而感到欢喜。 但现在她改观了。 她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前任女仆在离开的时候并不咒骂夫人,只一味的责骂自己,请求回到夫人的身边了……因为夫人是这样一个瑰丽的人,身上的每一处都十分精致。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人的心魂。她竟然开始嫉妒能够拥有这样美好的夫人的家主。 女仆近乎痴迷地看着富江,甚至不舍得转开自己的视线。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碍事?”富江不悦地说,斜睨了她一眼。 女仆这才回过神,勉强地克制自己转移了目光,低声道:“是,对不起,请您有需要的时候呼唤我。”这才勉强赶在富江发怒之前离开。 房间里又只剩下富江一个人。 她葱白的指尖轻捻起了一块糕点,尚未放入嘴中就能闻到它的清香,这是月彦先生专门为她聘来的厨师做的,即便在大家族中也算是精品了。 可她却突然厌弃地将它又扔回了餐盘里,任由它碎裂成奇怪的形状,再不复之前的精美,心中只有浓浓的厌倦。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即便是顶级的糕点也索然无味。 要不直接离开算了?富江心想。仔细想想,月彦那个男人也根本没有重要到需要她亲自道别嘛,那样无趣的男人接下来会怎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呀。 所幸月彦的动作比她要快一点,富江刚换上自己最喜欢的那套繁复华丽的和服,就在门口看见了刚归来的他。 虽然长得还算不错,但是戴着的这顶帽子也太傻了。她心想。而且这个海带头好像切原赤也。 “富江是要出门吗?”给人儒雅感官的男人的声音和缓又低沉,眼睛在帽檐的阴影下呈现温柔的酒红色,专心致志看着富江的样子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疑他对她抱有的深沉爱意。 他却不着痕迹地堵住了门,让富江没办法直接无视他走出去,而是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富江无辜又清纯地眨了眨眼睛,双眼中倒映出他的身影,她细声细气道:“对呀。” “要去哪?我陪你去吧。”名为月彦的她的丈夫依旧柔和地问道。 尽管他接下来还有公务要处理……但这怎么比得上富江重要呢? 这正是他的这种万事都以富江为先的觉悟让富江很满意,才愿意成为他的妻子并保持了长达一年。 “诶,不要啦。”富江撅了撅嘴,明明年纪并不如她看起来的那般,却像是在撒娇的少女一般娇气,但眼中的厌弃确实实实在在的:“我已经厌倦你啦,我们离婚吧?不要堵住我的路啦。” 表面上是月彦,真实身份其实是鬼的始祖的名为‘鬼舞辻无惨’的男人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表情却比刚才要僵硬了许多。他表面上并没有因此动容,却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力气掰下来了门框的一部分。 这绝不是人类该有的力气。 富江也对此又燃起了些许兴趣,在听到男人疑惑且暗含威胁的“嗯?”之后,对着他展露了甜蜜的微笑,声音都仿佛掺了蜜糖一样腻人:“说笑的,我最喜欢月彦了。” 她向前两步扑进了男人的怀里,鼻尖萦绕的是淡薄的药香与浓重的血腥味,她不以为然地环住了男人的后背,满足地蹭了蹭。 鬼舞辻无惨的手滑过她柔顺的头发,捻起了一缕颊边的发,最终停留在她的耳畔,将头发别在而后。在富江的面前,他的脸上仿佛只剩下微笑一种表情了。 他微微垂下了头,咫尺之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但少女的脸颊依旧没有因为他暧昧的动作而染上晕红,鬼舞辻无惨只能遗憾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貌似深情地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我也爱你,富江。” 至于这话语中的真实度有多少就未可知了。 这就是这对虚伪的夫妇的相处日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点进专栏看我的 分卷阅读3 预收!球球你们收藏一下预收和我的专栏(渴望) 1.《男朋友多又不是谈不过来[综]》前期慢穿甜饼,后期世界融合修罗场。 2.《万世极乐伊之助[综]》万世极乐教的少主竟然是猪头人?! * ——《男朋友多又不是谈不过来[综]》文案—— 处于时间循环是种怎样的感受? 中原澄: 谢邀,在天台。刚被回溯时间,这是我回答这个问题的第59次。 睡到自然醒,玩过所有的游戏,看过所有的书,好的不好的都尝试过,犯过法也救过人。 男朋友一周目一换,分手了还没办法纠缠你。 但这也是我殉情失败的第37次了。 ……直到他对我伸出了手。 * ——《万世极乐伊之助[综]》文案—— 我是伊之助,一个前途无量的邪.教少主。 目前的理想是篡夺教主之位,然后复兴万世极乐教。 那个臭老头都一把年纪了,当个教祖不错了,早就该把教主之位让给有能力的人了——比如我! 如果他自觉点,我可能还会考虑让他安享晚年……虽然他似乎不会变老。 “……这就是伊之助的作文吗?”童磨神情微妙地问。 “至少他紧扣题目「我的梦想」,而且行文流畅……”负责教导伊之助的侍女心虚地说。 童磨:“……” * 万世极乐教是什么样的地方? 前身是宗教组织,现为猪仔养殖场。 有请负责人上二童先生分享一下他的养猪经验——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收留了逃出家的琴叶和名叫伊之助的小猪崽……” 血鬼群栖(二) 富江和月彦结婚已经快一周年了——以她的性格来讲,能将婚姻持续一周年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察觉到月彦的性格和身体在中途有所变化,她恐怕在蜜月期就因为厌烦而提出离婚了。 啊,这个时代的人们是不是没有蜜月期来的? 无所谓啦。 鬼舞辻无惨对于‘月彦’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到位,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富江根本没有追究的兴趣,所以一直都没有被觉察到不对劲。 他对于自己的身份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富江达成了高度的一致——只要有钱就可以了。 在扮演‘月彦’的这段时间,他既没有被鬼杀队发现,也没有别的烦恼,甚至还能继承原本属于月彦的美貌妻子,岂不快哉? 富江对有所改变——或者说是终于揭开了掩藏着自身秘密的薄纱的一角的月彦感到好奇,所以才甘愿继续维持现在这样无趣的生活。 虽然她喜欢这种新奇感,但也并不代表她需要对此追根究底。富江说到底其实就是个极度自我中心的女人,如果能为她带来欢愉,她是会欣然接受的,可当她厌弃之时,也绝不会顾及往日的情面。 “毕竟美丽的人就是有着这样的特权嘛。”富江理所当然地昂起了头,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她对于这一点感到十分自豪,这也是她一贯的傲慢姿态。 摄人心魂的少女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黑发,任由这纯黑从指缝穿过,别在了耳后露出姣好的侧脸,弯了弯眼角柔声道:“如果是我提出来的要求,就算再困难,也应该怀抱着感激的心接受吧?” 和她面貌十分相近,却估摸着只有三四岁的幼女撇了撇嘴,选择了房间里离她最远的一个座位坐下,眼中满是对她的厌恶,却肯定了她的话语:“那是自然。” 能有着这样相似的崩坏三观的两人是母女关系。 却不是正经的母女关系。 正常的少女是不会在结婚一周年之后凭空蹦出来个三四岁的孩子的吧?但这也并不代表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了。 毕竟女孩看起来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富江,脸上身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带有身为父亲的月彦的痕迹,即便是眼角那颗魅惑的泪痣都与富江长在同一个地方。 痣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会遗传的,即便是遗传了也不可能连直径大小都一模一样——拜托,这又不是乔斯达家的祖传星形胎记? 如果说这个女孩是富江自己无性繁殖出来的,恐怕都有人相信吧,因为她们二人之间的相似性已经到了一种照镜子般的可怖的境地——如果不是年龄差异足够明显,说是完全的复制人也不为过。 也难怪别人宁可相信富江夫人在结婚之前早就与人偷情生了一个孩子,也不愿意相信这孩子其实是领养来的了——尽管这才是真相。 两人却对相貌与性格的相似性不以为然,其他人即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也从来不会在二人的面前说出来——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对外的伪装并不一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女儿像妈妈很正常’这种固有概念。 “你怎么还没跟他离婚?差不多也该厌倦了吧?反正我是觉得无趣至极了。”女孩高傲地扬起了下巴,傲慢又慵懒的语气也和富江如出一辙。 “绘水户,不可以这么说爸爸哦。”富江在知道了月彦还有她不知道的有趣秘密后,一改之前与女孩如出一辙的态度,比川剧变脸还要迅速。她弯了弯眼睛,柔声道:“你是爸爸和我的女儿嘛。” 若是以为富江在替月彦说好话,想要缓解父女之间的紧张关系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富江这个女人从来就和圣 分卷阅读4 母沾不上边,她可以说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派的完美代表人了——她的所作所为也都是源于内心深处的欲望和动机,即便真的做出了什么利他行为,最终也只是为了自我满足罢了。 她在炫耀。 明明两个人原本都是‘川上富江’这个个体,偏偏如今受限,导致她们变成了母女关系,身为母亲的富江原本就憎恶着另一个自己,自然会时时刻刻抱有优越的心态,不遗余力地想从任何方面打击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种话是不可能用在富江身上的,如果是反语倒还算贴切。 富江的身体是不可能孕育的,可她在体验结婚的过程中,又很想感受一下育子,即便她并不喜欢小孩,只是体验一下也无妨吧? 可她也没想到自己厌倦的那么快,从别处抱来的婴儿仅仅一天就被她厌弃,那哭闹叫喊的声音有如魔音入耳,引得富江更加躁狂。 虽然她知道自己提出不想再见到这个小孩也是会被深深迷恋她的丈夫所允许的,但至少目前尚未厌倦婚姻的她还想维持着‘正常家庭’的表象,这种烦恼即便是在丈夫问起的时候也难以言说。在她左右为难之时,这个惊人的孩子却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它像是受到了什么催化,狠狠地咬了富江一口,甚至撕扯了下血肉,让她忍不住痛呼。 这孩子的红眼睛看着真是瘆人。 富江当下就把孩子使劲摔在了地上,转身就走。她也不在乎被人发现了会怎么样——在她没有受到影响的时候,稍微维持一下假象都还可以接受,可现在难道要让她受委屈去迁就这个野孩子吗? 别做梦了,富江从不迁就。 正常的婴儿在遭受了这样的待遇后身体肯定会受到一定伤害,再不济也会有淤青红肿,可绘水户只是自然而然地爬了回来,天真的模样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明只是一个小婴儿,绘水户成长的速度却极快,仅仅一年时间就长成了三四岁的模样,这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富江。 富江的魔性不仅仅是因为她得天独厚的美貌和引人发狂的魅力与摧毁欲,更在于她细胞的高度活性。富江的血肉可以重新成长为一个新的富江,而别人假如吞食了富江的血肉,随着时间流逝也会将那个人逐渐同化为另一个富江。 就是这样一个比当今时期并不为广为人知的‘鬼’还要更令人惧怕又迷恋的存在。 她不怕阳光,不怕紫藤花,也不怕斩首——如果鬼有幸知道她的特性,恐怕要因此而嫉妒的发狂了。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那就是火,火焰能够破坏富江细胞的活性,让她无法再生。 而绘水户显然就是在婴儿时期的一次任性之后,被迫转化成了这样一个怪物。 但也是个不完全的怪物……她不仅没有立刻生长到富江的十五六岁形态,还无法与本体富江共享记忆,这也是她经常被富江歧视的地方。 绘水户的名字也取的十分随意,因为富江的名字是TO MI E,所以直接倒过来就成了E MI TO,也就是绘水户。反正都是同一个人,取名字也并不需要认真到翻字典那种程度吧?她不以为然地想。 绘水户自身对于富江这个名字的认可度也更高,毕竟她也是富江——然而只要有富江在一天,她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女儿绘水户。 被称作绘水户的女孩满脸怒容,就要发作,幸好富江在这时候又安抚了一句:“爸爸似乎是个很厉害很有趣的人呢,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吧?” 绘水户和她毕竟是同一个人,很快就了解了她话语中的含义,眯了眯眼睛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选择接受了。 有一件无需置疑的事就是,只要月彦并没有展露出能够吸引住两人目光的特别之处,他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抛下。 ……可他也并不真的是那个拼尽全力只为了讨得这个傲慢的女人的欢心,有如癞皮狗一般摇着尾巴乞求垂怜的可悲的男人。他只是代替了月彦这个身份的扮演者。 鬼舞辻无惨对富江当然是感兴趣的,他大概是爱着这个女人的,兴致盎然地纵容着这个与自己有着相似的狂妄态度的女人,期待着当她离开了他后会遭遇怎样的人生——在他的想象中是悲惨的,毕竟没有人会像他这样纵容她了,他现在越是宠爱她,她将来就越是凄惨,想想都觉得有趣极了。 有趣到他甚至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在离开前享用这个从未被人品尝过的稀血佳肴。 富江的血肉也是足够诱人的香甜……即便是他也要克制自己才能暂时放下上前撕咬的欲望。 却也仅限于此了,这份爱太过渺小,远不及马车行过扬起的一粒尘埃。他也许把她当作闲暇时的娱乐,却并不放在心上——对待对方的态度又是他与富江相似的一处了,尽管他们并不自知。 寡淡,却有占有欲。 啊啊,她可不能随便被外面的鬼吃掉,太便宜那些杂种了。 这是他圈养的金丝雀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互相嫌弃却还以为对方深爱自己2333 * 球球你们收藏一下预收和我的专栏(渴望)《男朋友多又不是谈不过来[综]》了解一下! 血鬼群栖(三) 即便富江是那样‘ 分卷阅读5 安抚’绘水户的,她自己也并不是多能忍耐的类型——如果她有朝一日真的变成那种善于隐忍,为了别的什么事情而委屈自己的人,那她也不是富江了吧? 尽管月彦表现出来的寡淡实在让她感到无趣至极,短暂的等待却并不是令她厌烦的事情。 不如说,正是这种男女之间在还不完全了解对方的时候的互相试探,才是交往的精髓所在啊——虽然富江往往被动的跳过了这个步骤,那些男人没有一点抵抗力的就自愿成为了她的俘虏。 难得碰上这样势均力敌的人,即便他将来也可能变成那样无趣的模样,至少现在带给富江的愉悦就已经足够称得上是他人生中做过的最有价值的事情了。富江傲慢地想着。 但如果让别人来评判他们之间的相互试探,也完全不会联想到甜蜜的恋爱,只会认为是两个虎视眈眈的猎人在将对方视为了自己的猎物的同时,等待着一击毙命的时机吧。 在这个过程,能起到决定性因素的也只有耐心了。 “怎么想都觉得在这场较量之中获胜的概率太过于渺茫……如果他真的像你描述的那样,我们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啊?我说,既然你也是我,何必执着于区区一个男人?他对你的爱意并不作假,再待下去恐怕又要……”绘水户十分平静地说。 她们都知道她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是指什么。 即便她们能够无限再生,也不代表会忘却身体被分裂、意识却清醒的痛苦,每一寸的细胞都在时时刻刻发出悲鸣,却并不是因为感受到了生命能量的流失,而是因为想要脱离她这个本体,成长为一个新的、独立的个体。 做梦。她们想着。 “我也是你?”富江嗤笑了一声,略带鄙夷地看着她,即便没有说出来,绘水户也能看见她满眼的‘你配吗’,恨恨地磨了磨牙。 即便被当面嘲讽了,绘水户却也没有反驳,她的心中充满了恨意,眼睛有一瞬间变红,就连指尖都有些痒痒的,考虑到自己和富江的战斗力是半斤八两的弱,还是泄气道:“行,我是你,你不是我。”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啊?绘水户不满地想着。明明她应该被转化成富江的,怎么在最关键的地方出了差错啊? 她和富江长得一模一样,思维也大致相同,身上却独独少了那种致命的吸引力,也无法快速成长到相同的体型。 如果让她知道这是谁在其中捣鬼,一定要杀了他,害得她不得不在这个家伙面前低一头……绘水户恼怒地想。 尽管她的生长速度已经足够惊人了,她却还是不满足。女性果然只有在十六岁才是最美的年纪吧?保持着青涩稚气的同时又有着过渡成女人的成熟性感,这才是她所向往的。 ……也多亏她最近没怎么长身体了,否则仆人们大概又要换一波了——上一波发现绘水户的异常之处,并喊她怪物的人已经全部被月彦辞退了,至于他们接下来去了哪……关她什么事?她根本不在乎。 富江这次倒是没有再为难她了,只倨傲地微微抬起了下巴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要让他迷恋我,最终的胜者就还是我呀?” 明明说着完全依靠男人的话,她却一点也不引以为耻,反而得意洋洋地勾起了嘴角:“我可不想像那些丑女人一样亲力亲为,只有躺着以最舒适的姿态等待信徒的上贡才是最理想,也最适合我的生活吧?” 她的结局永远是被迷恋她的人所杀害想必也与她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她知道,却不打算改变。 凭什么要改?明明是爱上她却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的错。如果他们早点端正心态,以最虔诚的心态服侍富江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因为偶然的注视而诚惶诚恐,不就能在获得垂怜的时候得到最大程度的快乐吗? 绘水户却并不抱有相同的想法,这一点是十分奇怪的,也正是因为她和本体富江之间产生的微妙差别,她才会被富江偶尔用轻蔑的语气喊作‘残次品’吧,至于产生这种差别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迷恋你的男人最终还是会杀了你啊?” 富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随意地摆了摆手打发道:“那正是爱我爱到极致的证明。” 她究竟是无聊到了什么地步才会需要在这里和‘另一个自己’聊天?富江一想到这里,顿时感到十分厌烦,瞪了绘水户一眼,绘水户一脸茫然,但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太可悲了,感觉就像是那些没有朋友只能和AI聊天的宅男。 富江脚步轻快却迅速地离开,因为长时间的坐姿有点发麻,但这不妨碍她三两步小跑到不远处的书房,正好借着腿软的力栽到了‘月彦’——或者说是鬼舞辻无惨的怀里。 “我好无聊啊。”她娇声道,对于打断了鬼舞辻无惨的办公完全没有自觉——即便认识到了,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 反而是鬼舞辻无惨不动声色地借着抱住富江的姿势挪了一下纸张挡住他原本在看的内容,才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温柔地低声问:“想做什么?” 两人的距离近到了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微弱地吐息喷洒到脸上时引起脸上细小绒毛的微微颤栗,富江坐在她的腿上,撑着他的肩膀拉开了距离,沉吟半晌后不确定道:“去街上玩吧?” 虽然她也并不觉得这个时代的街上有什 分卷阅读6 么乐趣,但出去逛逛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乐趣,比如碰见比月彦更有意思的人? 也得亏鬼舞辻无惨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否则是不会答应这约等于‘为自己出去寻觅一顶新的绿帽’的要求的。但这时候,对于富江向来是有求必应的他也只是深情地凝视着她,说:“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实现。” 又不是让你摘星捞月,只是逛个街而已还说的这么恶心,这家伙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真是让人困惑的行为。 富江并没有感到感动,而是直截了当地翻了个白眼,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跳下来道:“那我回去准备一下,你要快点呀。”尽管一直以来让人等待的都是她。 这有什么不对吗?能等待富江是他的荣幸,可如果他让富江等待……就是罪大恶极,无可赦免的行为了。 鬼舞辻无惨都要以为自己刚刚看到的白眼是错觉了,他压下心底的疑惑与猜测,颔首同意。 * 大正时代在日本的历史中也是十分兴盛的时期了,不少外国的商人前往日本开始了贸易,形成了十分繁荣的景象,大正时期也被称为自明治维新之后前所未有的盛世。 即便是在夜晚,街道也并不黑暗,来来往往的人们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奔波,但总归是为这条街道增添了些人气,这也是他们这些背景板般平凡的人存在的唯一价值了。 富江原本以为今天也会是像往常一样无聊的一天,丈夫月彦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微微侧头向后看。 是看见了什么吗?以前的情人?她漫不经心地想,并没有多好奇——即便是旧情人,她也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人会在看见了富江之后转移自己的视线。 但绘水户却扯了扯她的衣角,露出了有些兴奋的表情,眼睛也变得猩红。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眼睛居然还能变红,只有在这点会让富江产生微妙的嫉妒感了,她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纯黑,无论是染发还是戴美瞳都没有丝毫作用,即便她对于自己的美貌十分满意,但有时候也会因为无法改变造型而感到有些遗憾。 这个红色倒是挺像月彦的,而且还变成了竖瞳……一点也不好看,甚至可以称得上丑陋了,跟她这样完美的女人完全没办法相比较嘛。一想到这,富江的心情又变得极好,难得的对绘水户露出了一丝笑意,尽管这是胜利者的微笑。 她心情极好地顺着绘水户和月彦的视线转过头,看见了一个头上带疤的红发少年,虽然额头有着丑陋的疤痕,那神情却十分吸引人,明明也是红色的眼睛,却要比月彦和绘水户的要更温柔更让人舒适,就像是陈酿过后的红葡萄酒。 明明心中饱含愤怒,恨不得将眼前人行千刀万剐之刑,却却还是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出来他内心的温柔。富江曾经看到过类似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也是红色的短发,比他高大许多,却早已经死去,甚至来不及成为理想中的小说家,为他最爱的小说写上结局。 眼前的少年憎恨地盯着自己的丈夫,几乎是以凄厉地语气喊出了一个富江从未听说过的人名。 “鬼舞辻……无惨!”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三观不代表作者!女主在原著就是个屑嗷。 你们应该能看出来结尾的小少年是谁吧哈哈哈那么这本同人的剧情也要展开了(暗搓搓地笑 血鬼群栖(四) 她的丈夫肯定有什么秘密在瞒着她。 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有点不愉快,却也让她感到兴奋,甚至勾起了她心中浓浓的征服欲。 秘密不仅使女人更有魅力,男人也同理。如果生活中什么都是古板无波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吧? 无趣就是最大的罪了。富江对此深以为然。 尽管‘鬼舞辻无惨’这个名字对于富江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但也不妨碍她对号入座——很明显,这就是她丈夫一直隐瞒着的别名了。 在禁刀令早就被颁发了的现在,还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少年手握着刀,一副恨不得把她的丈夫杀之而后快的感觉,这可真是奇妙呀。 他的身上穿着的比起私服倒更像是制服,富江以前见过的新选组的制服就和它很相像……再加上他佩了刀。在大正年间应该是没有什么反抗组织的,而且他还这么仇恨自己的丈夫,眼中完全看不进其他人…… 呀,该不会是针对鬼舞辻无惨而建立起来的组织吧。富江被自己的想法惊道,哧哧地笑着,伸出手掩住了嘴。 在她的耐心快要被平静的生活完全的消耗殆尽之时,还能得到这样的收获,可真是完全扫除了她之前的烦闷。富江的鼻尖很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对她而言并不算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熟悉的血腥味,这并不是从无惨的身上传来的——他身上的血腥味要更厚重一点。 富江克制着不去看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想也知道十有八九就是她丈夫捣出来的鬼,或者说是……对于少年的挑衅。她只对着半大的红发少年歪了歪头,一派天真模样抿着嘴笑了一下,又转过头看着无惨。 “怎么了?亲爱的。”就连呼唤着无惨的声音都变得高昂了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的好心情。 她可不 分卷阅读7 觉得鬼舞辻无惨针对这么一个小孩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在她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过‘谦让’一词。所有妨碍富江的存在都是没有存活必要的,她想怎么欺凌都是正确的,如此换位到无惨身上,她也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 鬼舞辻无惨此时却不得不忽略了他的夫人,应付般的低头安抚道:“没什么事。”眼神却还是看着红发少年的方向,嘴角也勾起了轻慢的弧度。 被忽视的感受让人很不愉快,但介于他们带来的这场戏实在是太有趣,富江大度的决定原谅他这一点,还没等她问出那个有着温柔眼眸的少年是不是他认识的人,就听见旁边又发生一阵骚乱。 躺在地上的人一脸惊恐,面目狰狞,口中时而发出“嗬嗬”的哀嚎声,她被按倒在地,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来往的路人。伏在她身上的人指甲变得尖锐,嘴角滴落的不仅有涎液还有血液,就连皮肤都是不正常的灰白色。 可路人见到这种景象也不会勇敢到上前帮忙——大概人性就是如此凉薄吧,他们只是宁愿使劲推搡着其他人也要远离这个灾难的现场,却也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不愿意离的太远,站的远远的漠视着这一切,一边低头和自己的同伴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到底是食人的景象可怖,还是他们无情旁观的模样更让人心生恐惧了。 富江的眼神漠然,即便看到了疑似食人的血腥场面,她也只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向鬼舞辻无惨的方向靠了靠,满含厌恶地道:“真是可怕呀。” 与其说是可怕,她更讨厌的是这一切带来的强烈即视感,引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她也不是没有像这样躺在满是尘土沙砾的地板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被强行分割,她自己却无能为力的。 但也只是讨厌的程度了,远远达不到要她亲自上前解救的地步,她甚至都不愿意跟身边明明有能力解救的鬼舞辻无惨提一句。 她一点也不关心这个突然出现的食人怪物究竟是个什么物种,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会对多少人造成伤害。 与她无关不是吗? 尽管富江一直不愿意承认,她也知道自己与普通人类不再是同样的物种了……她活跃在表世界,却不代表她对里世界一无所知。 她曾经经历过世界的无数次重启,无论是犹如蝗虫过境的‘鱼’,还是飘扬在天际的‘人头气球’,亦或者是蔓延至整个世界的大雾和雾中的美少年,都是她曾经历过的真实事件[1],即便是她自己都曾经造成过世界毁灭之后的再次重启,这才导致富江不得不因此收敛,不再为所欲为而是克制着不让自己受伤,不让自己‘分裂’。 她的寿命远比你想象中的要长,也比你想象中的更短。 若说是‘富江’这一类存在,从她被自己的同班同学和老师分.尸变成怨念的产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死去过,无论世界几次三番走到了尽头的终结,她仍然存在。 即便说是她与这个星球同寿也不为过。 可单论‘富江’这个人,她的年龄永远地停留在了十八岁,即便是之后再次复生,也往往活不过多久就会惨遭残忍地杀害。 她永远停留在了花一般的年纪,却向死而生。 她见过的,经历过的一切如果用书册作为承载物,即便是用一整个房间也放不满吧。这样看来只不过是一个食人鬼,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别害怕。”鬼舞辻无惨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盘起的发,温柔地揽过她安慰道:“我们快走吧。” 富江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就准备回到车上,走了两步之后却又有点犹豫,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少年,正和他对上了视线。 少年颤抖着,视线在她和食人鬼之间打转,也不过是一两秒,就把手放在了腰间,冲向了食人鬼。毫无疑问,少年正在犹豫是否要上前继续追踪鬼舞辻无惨,却又不忍心看到路人被伤害,而他最后的选择是‘保护’。 这样温柔的选择倒也不出乎她的意料。 富江也移开了视线。 以后总有机会见到的。她想。那双眼睛可真是好看又令人怀念啊…… “你还愣着干什么?”富江扯了扯绘水户的衣袖,才勉强让她回过神。 绘水户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虎牙,在感觉到锋利尖锐的触感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她可不想在自己平息心中莫名的兴奋之前就暴露出自己丑陋的一面。 啊啊,虎牙的确是很可爱没错,可是又长又尖锐堪比兽类的话……这不就是龅牙吗!绘水户生气地想。她可是富江啊!怎么能有龅牙,而且虎牙也是门面上能看见的,时不时就会变得尖锐又突出的样子真是让她烦恼。作为一个超级美少女,牙齿整齐可是最基本的呀! 被本体富江发现了的话,自己一定要被嘲笑很久。绘水户想到这里,更紧闭着嘴了——这也导致富江发现无惨身份的时间延期了。 “富江……是怎么看待刚刚的那个人的呢?”已经坐在了车内柔软的坐垫上,鬼舞辻无惨故作无意地试探道,他的语气就像是茶余饭后的闲聊一样,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并不在乎结果——只有富江知道他这样掩饰地并不成功的小心思有多好笑。 以他对富江的了解,她虽然看起来是个过分美丽的娇小姐,却也有着与普通人全然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性格。犹如神祇一般漠 分卷阅读8 视着人类,他曾经派过仆人去试探,也发现了她根本不会对别人产生诸如同情心之类的同理心的事实。但富江却也有着属于人类的贪欲和自我中心,不……或许正是因为她的自我,才会让她对于自己以外的事物完全不在意吧。 这大概也是没心没肺的最高境界了。 这样的富江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呢?是无趣的‘好害怕,好恐怖’还是骄纵的‘好不卫生呀,而且他居然吃生食’呢?鬼舞辻无惨下意识地压低了帽檐,嘴角微微翘起。 富江的回答常常会出乎他的意料,也因此给他带来了不少乐趣。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缺陷——可能她也并不认为那是缺陷——无论对谁都可以毫不顾忌的打骂,骄恣的理直气壮,也正因此反而显得格外……直率的可爱。 啊,也说不定她会说‘我也想尝尝呢’。 毕竟富江是世间少有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他的人……这一点就足够说明她的珍贵性了。 富江可不知道鬼舞辻无惨对她居然有这么多误解,她只是借着街边的余光专注地打量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道:“少见多怪。” 少见多怪。 啊,这可真是他没有料想到的回答。鬼舞辻无惨难得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即便这笑意看起来也阴冷至极。 要不是被猎鬼人找到了,他可真不想离开他的富江呢。他遗憾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毕竟 屑老板名言:“我不就杀了你全家吗?你就不能当成你全家被龙卷风刮跑了?” 能理解这种奇葩三观的恐怕真的只有女主了 * (搓手手)世界重启也算是一个制约啦,具体的我就不讲了 血鬼群栖(五) 在发现鬼舞辻无惨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之后,富江总算不再是之前那样偶尔会爱答不理的状态了,反而变得热情了许多。 具体就表现在她连吃饭都开始缠着鬼舞辻无惨了。 鬼舞辻无惨虽然已经是鬼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尝不到人类普通饭菜的味道,至多也只是不如人肉香甜可口罢了。如果非要将两者做比较,大概一个是人间珍馐,另一个却是天上蟠桃。 更何况人类的饭菜也不能使他变强。 虽然鬼舞辻无惨为了不暴露自己鬼的身份,平日里也是会进食的,食量却并不大。这个家里虽然也会夫妻二人和绘水户一起吃饭,但从来不存在等谁来了再开饭的事情,如果鬼舞辻无惨有公务要忙,母女二人也是各吃各的,久而久之他们也没有强行聚在一起了。 他都习惯了这样自由的生活,并对此十分满意,富江却在饭点之前突然敲响了书房的门。 他作为鬼,听力十分惊人,从那个轻快的脚步声就能听出来走路这么快活又没规矩的准是他的小妻子,提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整理好不能被看见的文件,虽然还是装模作样地坐在办公桌前,心思却早就飞远了。 “进来。”他淡淡地应道。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富江就推开了门,三两步助跑就冲进了他的怀里。 也得亏鬼舞辻无惨变成了鬼,虽然富江身体瘦削体重也很轻,但这冲击力可并不算小,如果以他最初的人类身体的病弱程度,被这么一撞恐怕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命归黄泉了。 富江这样粘人的姿态着实少见,鬼舞辻无惨即便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是睁大了眼睛,僵硬了一瞬间才把手掌罩在她的脑后,轻柔地顺了顺她的头发,问:“今天怎么敲门了?” 他僵硬的那一瞬间显然不是因为富江突如其来的亲昵而感到不知所措,只是单纯的在克制自己下意识的攻击反应。 富江以往无论去哪里都不会敲门的,就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理直气壮,虽然鬼舞辻无惨因为能够提前听见脚步声,倒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准备。 富江顺着他的动作乖巧地昂起了头,勾着嘴角甜笑道:“想和你一起吃饭。”她细嫩的手指抓着无惨的衣服,轻轻地扯了扯他。 吃饭? 无惨想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何况再过不久他离开就见不到这样的富江了,倒不如珍惜现在的时光。他点头应允,口中还说着腻人的甜言蜜语:“能和你一起吃午餐,今天一天都要有好心情了。” 富江活了这么久,向她示爱的男人都得数以兆记,听过的甜言蜜语自然也不在少数,可是能油腻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也只有鬼舞辻无惨一个人了。 他是不是单身了很久啊。富江暗忖。 心里是这么想着,说出来就有点不合时宜了,她只是勉强地笑了一下,拉着鬼舞辻无惨的手走向用餐的房间。鬼舞辻无惨也并没有挣扎,他早就在听到富江动静的时候收拾好了文件,现在也十分顺从的跟着她走。 两人落座后,鬼舞辻无惨才有些疑惑地问:“绘水户呢?” 啊,忘掉了。 啧。富江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在注意到无惨看向她之后脸上又挂上了明艳的笑容:“不知道呢,这孩子刚刚说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就让她继续休息了……”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了正走过来的绘水户,绘水户显然也是听见了富江的话,脚步稍有停留,尴尬地杵在那里。 人生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说别人坏话结果被当 分卷阅读9 面揭穿了,富江却完全没有这个自觉,她只是理直气壮地盯着绘水户,眼中暗含威胁。 绘水户倒是想直接说出来自己根本一点毛病都没有,富江这么说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加入他们的饭局,但碍于富江威胁的眼神,她忍耐再三,还是应和道:“是的,刚刚有点不舒服,现在又好了许多,难得一家人能够一起用饭了,我当然还是要来陪伴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 她被富江压制了这么久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对于富江本体的恐惧也深入骨髓。在她成长为和富江一样的完全体之前,恐怕是不敢升起半分反抗的心思的——她知道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究竟如何,可不想被富江吞噬了。 母女俩的互动当然瞒不过鬼舞辻无惨,他光是从绘水户脚步声和呼吸声的变化就能听出她的惊讶和犹疑、不甘,更何况两人的演技也都不算精湛,一眼就能看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并不觉得富江欺负绘水户的行为很小家子气,反而觉得有点可爱——这种行为不就像是在争宠一样吗?富江因为想要跟他独处而不希望女儿加入,这种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的行为真是令人怜爱。 然而富江只是单纯的讨厌绘水户,不想见到她而已。 绘水户也只是单纯的饿了想吃饭,又不想退下去显得自己低富江一等而已。 ……还是让这个美好的误会保持下去吧,看破不说破,给鬼舞辻无惨一点面子。 “富江晚上想吃什么?”鬼舞辻无惨专注地看着富江,以比往常更加柔和的态度问。 富江没有搭理他,在把口中的食物细嚼慢咽下去之后才慢悠悠地答道:“这不是正在吃午饭吗?怎么就想到晚上啦?” 怎么有种她当年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的感觉?早上上课惦记着午饭,吃完午饭又开始惦记晚饭,下午上课开始惦记着放学,放学了又惦记着什么时候放假…… 鬼舞辻无惨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宠溺道:“想让你吃到更好的东西……要没有遗憾才好呀。”他伸出手为她擦去了嘴边的碎屑。 毕竟他走前是肯定不会留下她的性命的……在他享用富江的时候,如果富江保持在最佳状态就最好不过。今天难得三人聚在一起吃饭,之后几天他忙碌起来准备离开就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倒不如早点请她吃饭。 说这次晚饭是断头饭也不为过了——但富江是肯定不会知道的。 其实带走富江倒也还不错,富江能够理解他,也能给他带来乐趣。但富江之于他也不过是‘储备粮’的存在,他是不可能,也不会放任自己对其产生什么超过对食物的感情的,这次离开本就是为了躲避鬼杀队的追踪,再带上这么一个娇气的女人实在有些累赘。 倒是明明被他给予了血液,却一直至今都没有表现出异常的绘水户让他觉得有点意思。虽然绘水户也和他一样畏光,但却能在不食用人肉的情况下仍然表现得像是个普通人类,除了生长变得极为迅速以外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更何况绘水户的畏光只是会下意识的避开阳光,他为了保持自己的父亲形象,还从来没有强迫她走出去晒太阳过。如果畏光程度并不像普通的鬼那样严重,只是感到灼伤而不会被完全消灭的程度也足够了……虽然他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而且她还和富江长得那么像,难道拟态是她的血鬼术吗? 绘水户他是肯定会带着的,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往肩上一扛就能走,也并不费事。富江就不用留了,他克制了自己这么久没有碰的稀血,也终于到了可以享用的那一天了。 他已经开始期待晚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搓手手)求收藏作者专栏!专栏里的预收都是收藏高就会优先开! 顺带一提我开了个新预收《狩猎游戏[综]》,点进专栏可以看到噢ww文案见下: 神祇般的少年有着绮丽的面容和瘦弱的身姿,下半身却完全陷于一滩仿佛还在蠕动的淤泥之中。 艾尔德里奇蜷缩在最阴冷潮湿的角落,啃食着自投罗网的猎物,却听见了轻快的脚步声。 他抬起了头,下意识的舔了舔因进食而格外湿润的唇。 来人有着白橡的发色,七彩的眼眸,头上如同泼了血一般,面露无忧无虑的微笑。 ……是同类呀。 他们目光交错,对彼此有了格外明晰的认识。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Pio 10瓶;阿瓦隆小花仙、善良的良是丧尽天良的、园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血鬼群栖(六) 富江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遭受这样的对待,真是让人恼火。 她阴沉着脸,使劲地踹了一下凳子,在感觉到疼痛后才不情愿地缩回了脚。她只能继续无力地趴伏在地上,等待着自己的细胞不断分裂增殖,以修复自己残破的身躯。 值得言说的是她伸出的那只脚极小,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幼童的脚,尽管足够白皙滑嫩,配在富江的成熟女性的躯体上却还是显得十分畸形。 可恶啊……男人果然都是骗子。她狠狠地磨着牙,发出了令人不适的吱嘎声,但这个偌大的宅子除了她也没有活人能听 分卷阅读10 见这个声音了。 无论是总忍不住注视着她的管家还是暗中嫉妒她的女仆们,只要是活着的、心脏会跳动的生物,都只能长眠于这座宅邸,在等待自己的尸体逐渐冰冷甚至是被虫蚁啃食的过程中看着将他们变成这副模样的犯罪者扬长而去。 啊啊,他们的心中就不会有一丝怜悯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然的,看着他们嬉笑着啃食尸体的模样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不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而那些人也的确不算人类,他们就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是神明降以惩罚的巨兽天之公牛。 时间倒转回一天之前,管家原本还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突然就看到宅内闯入了几个奇装异服的家伙。 他不以为意,这些面孔对他而言并不算陌生,他曾经见到过主人家月彦与这些人交谈,便也没有想太多,只当是主家的客人。直到他看见曾经只觉得是奇装异服的几人露出了獠牙和利爪,在漫不经心的谈笑间割下了小女仆的头颅。 “我差点还以为他真的迷上了那个女人呢。”其中一个恶鬼的表情十分生动,略带着些遗憾道——尽管谁都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另一个人显得比他要稳重许多,瞥都不瞥他一眼,淡漠地回复:“有点意思的食物罢了。” 食物……食物?! 管家目眦欲裂,对于这些轻贱人类生命的家伙产生了浓浓的憎意与伴随而来的无力感,但他也从他们的话语中提炼出了有效的信息,他赶忙爬了起来,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其他女仆推向了两个恶鬼的方向,努力的让自己无视那些带着不解、惊恐与怨恨的眼神,逃也似的爬走了。 “噫。”鬼对于被同伴推来挡刀的女仆也没有什么同情心,而是来者不拒的斩杀了。 “要追吗?” “不急吧,那个方向……”鬼看着管家踉跄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是无惨大人。” 靠着躲在其他人身后亦或者是拿其他人挡刀以苟活的管家,在好不容易争取到那一段可以逃亡的时间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奔向了富江所在的寝间——而那是以往的他从不被允许靠近的地方。 管家没有见到过几次富江,甚至连正脸都没有打量过,只能透过自己的余光来观察那位夫人曼妙的身姿,并为此深深的着迷。 这些鬼看起来是不会放过谁了,更何况以他们的武力值也无力反抗。管家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拿袖子揩了揩自己的冷汗,一心只想着找到富江夫人,带她一起逃走。 他的心中甚至还在为这次突然的袭击而感到隐秘的庆幸,虽然死了那么多人……但是他终于有机会接触到富江了不是吗?只要他带她走,她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光是想到这里,管家的心中就饱饱涨涨的,呼吸也因为狂热的心态而变得急促。 他拉开了那扇门。 在室内的富江并不喜欢拘束,自然是怎么随性怎么来,此时此刻穿着的和服也是半开半敞,隐约能见到肩头露出的一抹白皙,她正捻起一粒小小的糕点,背对着管家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微微侧头。 她的侧脸也完美的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亚洲人的面容为她的五官整体增添了几分精致秀美,卷翘的睫毛在烛火下显得格外纤长浓密,幽深的双眼注视着管家,让他感觉自己几近窒息,但更多的还是狂喜。 富江在注视着我,她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管家想想都觉得血脉贲张。 他痴迷地伸出了手,摇摇晃晃地向前想要触碰她,得到的却只是他眼中神女的一句不屑地责骂:“谁准你进来的?快滚出去,真是脏了我的眼睛。” 她的言辞一点也没有普通闺秀的婉转动听,甚至可以说是刻薄的,可即便是这样的富江也令他深深的着迷,他也情不自禁的在心中为她开脱——她好清纯好直率好不做作。 “富江,富江……”管家呢喃着这个早就熟记于心的名字,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疼痛,在他的视野里,伸出的手与胳膊突然被强行分离,血液四处飞溅,甚至还有一滴落在了富江的裙摆上。 “啊!”富江尖叫道,向后缩了一下。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也不要用这样厌弃的眼神看着我……管家心中想着,也无暇顾及自己的手到底是被谁切断的,被富江眼神激怒的他只更向前走了两步。 然而富江并不是被血腥的场景吓到了,她只是一脸嫌恶地抱怨道:“真脏啊!” 管家停住了脚步。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被切断手腕的剧痛与极速失血带来的痛楚已经影响不到他了,他终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无力地晕倒,视线渐渐模糊,唯一清楚的只有眼前少女模样的人,可他即便想要再说些什么,也开不了口了。 鬼舞辻无惨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场闹剧,竟然产生了想笑的冲动。 她的迷恋者的血液仍然在汩汩的流着,甚至蔓延到了他的皮鞋底部,富江却对此满不在乎。这样冷心冷肺的富江让他产生了一种仿若照镜子般的厌恶与爱恋,也不免对这些仍然抱有痴心妄想的人类感到荒谬可笑。 他舔了舔嘴唇,却并不是被管家的血肉吸引,而是直直地看向了富江。 富江对将来要发生的事情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预感,她皱了皱眉,问:“这样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吧?” 鬼舞辻无惨低低地笑了几声, 分卷阅读11 用富江所熟悉的温柔眼神看着她道:“不麻烦,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 他一步一步迈步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富江,半晌又笑了一下,微微俯下身,用他微凉的手指抬起了富江的下巴。 “在走之前,我一定会好好享用你的。”他用十分深情的语调说道,却在露出獠牙的下一刻被喝住了。 “等一下!” 两人一齐看向了门口,瞳色猩红,正中间还是兽类竖瞳的小女孩长着她熟悉的面容,只除了那变得尖锐的利爪。 即便知道自己估计又要重蹈覆辙被杀害了,富江对此却也并没有那么在意,第一时间关注的只是绘水户变得极具攻击性的外貌。 “好丑。”她情不自禁道。 绘水户的额间暴起青筋,这也是她的痛点,所有富江最在乎的也只有自己的美貌了……可即便她再怎么希望这个富江被鬼舞辻无惨以最残忍的方式分.尸,此时此刻也必须保下富江,不能让鬼舞辻无惨吃到她的哪怕一片血肉。 “怎么了,绘水户?”鬼舞辻无惨以堪称柔和的语气问。 绘水户面色平静地说:“把妈妈让给我吃吧……我想要完全的拥有妈妈,和妈妈永远的成为一体。”她渴求地看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就好像自己提出的只是要买路边一个娃娃那么简单的要求,而不是想要亲自将自己的养母啃食殆尽。 鬼舞辻无惨沉默了。 在他心中经过一番权衡之后,他竟然点头了,他对于绘水户这个自己创造出来的孩子总是很有耐心,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为此,他甚至可以将期待已久的、快要到嘴的食物拱手相让。 只不过是食物而已,比起他的大业根本不值一提。 富江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离去,就连要被杀或者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愤怒,她此时此刻又憋屈又烦闷,尖叫道:“你什么意思?!你——”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头也不回的鬼舞辻无惨一挥手斩下了头颅,整个身体爆开,成了几团肉块。 “真是像个丧家犬一样啊。”绘水户哈哈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她是真心的为眼前的所见感到愉悦与痛快。 同为富江,绘水户当然知道富江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生气——所有杀了她的人都是因爱而生恨,可这个鬼舞辻无惨竟然将她拱手相让?!开什么玩笑?那岂不是显得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刚被斩首的富江还没有那么快恢复到可以再次开口的程度,只能努力的拼合肉块,房间里肉块蠕动粘稠的声音格外明显。 绘水户当然不会让鬼舞辻无惨吃掉富江……在鬼舞辻无惨准备逃跑——或者说是离开的这两天,她也因为一个意外得知了这个世界‘鬼’的存在,以及自己之所以有异于富江本体的原因。 她自己清楚富江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也清楚鬼舞辻无惨的强大,当然不会让他们有融合的可能性。她不可能永远屈居于鬼舞辻无惨之下,也不希望富江吞噬了鬼舞辻无惨再次压在她的上头,最好的方法就是背着鬼舞辻无惨先彻底地消灭本体富江,自己再静静地等待以韬光养晦。 她有着富江的美貌,也比本体富江要更聪明,武力值更高,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应该是她才对,所有人的目光都应该注视着她。 绘水户蹲下身,心中产生了一股胜利者的快感,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遵从内心的渴求捡起富江的血肉。 想吃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万一吃了富江导致自己被彻底同化就糟了,她现在可不想抹消自己的独特性了。 半晌,她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走之前当然没忘记放了把火。在这个年代可不像现代有消防队可以快速灭火,那么大的火势,而且宅邸也足够偏远,火焰熄灭之前至少足够把富江彻底消灭了。 灼热的火浪像是要把天空都吞噬,燃起的黑烟和焦臭的味道把这一整片区域都化为了炼狱,吞吐的火舌让人生畏,但也总有不怕死又足够善良的人凑近。 在鬼们都离开后,整座府邸已经没有活着的存在了,即便没有被杀害,在这样的火势下,也很难有人幸存吧。 可穿着背后印着‘殺’字的黑色队服的男人还是怀着担忧的心态走到了门口,即便皮肤都被热气熏的干燥,他还是不愿放弃的大声地喊道:“里面还有人吗?!” 他是循着鬼的踪迹而来的,但比起杀他可能根本打不过的鬼,眼下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救人——他作为鬼杀队队员,唯一的特长也只有感知生命了。 他无法像其他的队士一样用呼吸法,也因此受尽鄙夷,这种在平时完全派不上用场的能力,在救援的时候反而能起到意外的作用。 无论是谁都好,请被他拯救吧,请告诉他存在的意义吧。 他终于听见了隐隐预约的属于女人的求救声,婉转而幽怨,被烟熏了太久而有些沙哑。 “来救我吧……只有你能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田中是杜撰角色嗷 嘿嘿嘿成功潜入藤之家,四舍五入就是潜入鬼杀队了(? * 感谢 在善逸大腿内侧 的1个地雷! 血鬼群栖(七) 少女娇弱又格外魅惑的声音就像是 分卷阅读12 来自深渊的呼唤,没有人能轻易抵抗,更何况听见他呼救的少年本就处于对自己十分迷茫的阶段,心地又格外善良。 如果不是真正善良的人,恐怕是不会在看到这燃起的熊熊大火之后还有勇气靠近,甚至寻找需要帮助的人吧,光是这种无畏的品质就足够难能可贵了。 他咬了咬牙,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浇湿了医疗包中准备的绷带和身上的衣服后,就蒙在了脸上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灼热的感觉让人的皮肤都仿佛在发出痛苦地呻吟,浓烟被吸进鼻肺的感觉更是让人快要窒息,哪怕是学过了呼吸法的剑士,也会感到痛苦不堪——更别说他根本没有使用呼吸法的那种才能。 所幸宅邸的横梁还没来得及掉下来,他得以畅通无阻地冲到求救声所在的房间。 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从门的缝隙中伸出了一只有着莹玉般光泽的手,本是很可怖的画面,在他的眼里却十分令人着迷。 是谁的手才能如此美丽呢?想必手的主人也有着不逊于这只手的光彩,此时此刻应该正哭得梨花带雨,渴求地看着他……他几乎要忘记自己救人的初衷,不是因为求救的人是美少女,只是单纯的他想要帮助到别人而已。 他推开了那扇门,火似乎就是从这个房间开始燃烧的,所以房间的损毁程度要比其他地方严重很多,生存环境也更恶劣,如果让他在这个房间呆着恐怕也过不了多久就会昏迷,而这个求救的少女能保持清醒就显得格外特别了。 少女的脸却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美貌。 也是,被火焚烧了这么久,身上都是斑驳的灼痕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她的皮肉都被烧得乌黑,其余的部分也都皮开肉绽露出肉的部分,只有那只靠近门的手幸免于难。 最恐怖的却并不是她被灼烧之后的模样,而是她身体的状态——被斩杀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恢复,导致她断裂的肢体处都生出了畸形的小手小脚,与本体分开的部分也渐渐显现了人脸一样的怪物。 穿着鬼杀队队服的剑士明明是对于这种怪物深恶痛绝的,但也许是清楚这再怎么诡异也绝不是他所憎恨、并发誓要争斗一生的‘鬼’,便再也升不起任何厌恶的思想。 她是多么惹人怜爱啊。 就仿若于火焰中涅槃的圣莲,火势也蔓延到他的心里。 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少女的躯干,不顾自己还身处于火焰中的宅邸这样恶劣的环境,将头埋在了少女的肩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结果当然是被浓烟呛到了。 “带我走。”富江低声呢喃道——而没有人能够拒绝富江的请求。 他不再迟疑,抱着少女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任由地面上仍在发出惨叫的属于少女的肉块被燃烧殆尽。 她需要我。剑士想着。她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而她对于剑士的意义也是不同的……原本侥幸在鬼杀队入队试炼中活下来的他,却发现无论怎样努力,始终都与可以使用呼吸法的剑士们有着天堑一般的差距。 无论是用剑的技艺还是对于身体的锤炼,他已经拼尽全力锻炼自己了,却始终追不上,也没法拉近差距。同期的其他剑士已经有成为柱的人了,他却始终停留在原地,渐渐的只能凝望着昔日同伴们的背影。 如果鬼杀队是每月每年都有考核制的话,他一定早就被开除了吧……当初能够进入鬼杀队本就是侥幸了。 剑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怀中少女的躯干,在出了仍在燃烧中的宅邸之后,脱下自己那已经残破不堪的鬼杀队队服,小心翼翼地罩在了少女的身上。 他也不想用这样布满脏污的外套罩住她,这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亵渎神明,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她身上原本穿着的丝质服装早就烧尽了,总不能任凭她赤裸着吧? ……虽然估计也不会有人对这堪称恐怖的畸形怪物产生什么旖旎的想法了。 他回到了自己暂时居住的藤之家,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同伴,才得以把富江安置在自己的床铺上。经过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本体富江的修复能力本就要更强一点,已经修复好了面部的皮肤,盖上被子只露出头部的话,任谁也想不到她的下半身是那般模样。 (藤之家是曾被鬼杀队救过的人为鬼杀队开建的专属修养处,所有出任务的鬼杀队剑士都可以无条件的将藤之家作为落脚点,受了伤的剑士也可以在那里修养到恢复行动能力为止。)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在安置好富江后他才装作无事发生地开门,努力克制着心中的狂躁。 “田中,你遇到鬼了吗?是受伤了吗,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来人是他的同期村田,和他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虽然知道他用不了呼吸法,但还是一直在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 田中知道自己应该把富江小姐的伤势告诉他们,让专人过来治疗才能让她更快的恢复,可他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选择隐瞒,露出了一个有些牵强的笑:“没,没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以我的能力碰到鬼不就死定了吗?” 村田一愣,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道:“那血腥味……?” “是我在打听情报的时候看见有房子烧起来了,本来想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田中适时的表现出了黯然神伤的模样,村田了然,也就不再去问——看这 分卷阅读13 个表现就是自己受伤了还没能救到人。 村田一直会跟田中保持友好关系也是因为田中的性格很好,至少在救援方面他很努力,虽然在战斗的时候派不上用场还会拖后腿,事前的信息搜集却也给他们帮了很大的忙。 “听说你最近在进行‘隐’的考核?加油呀。”村田做了鼓劲的手势,冲着他挤了挤眼。 田中之前也的确是想要在这次任务结束就申请加入专门的事后处理部队‘隐’的,他没法在战斗中发挥自己的长处,至少能在后勤的方面发挥自己的余热。 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田中正思考着要怎么样不留痕迹的把村田赶走时,就看到村田伸了伸脖子,疑惑地问:“你床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村田本身是并没有恶意的,田中却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样连忙侧过身子挡住他的视线,尴尬地笑道:“我没叠被子。” “你继续忙吧,我先去整理一下。”田中假笑道,对着村田挥了挥手就合上了门,徒留村田在门口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 他转过头,发现富江已经坐起了身,半睁着眼,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他平日是还算稳重的人,在她面前也不免表现得像是个毛头小伙子,期期艾艾地问好:“你,您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后半句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富江打断:“喂,你,给我拿件衣服来。” 明明她才是受到恩惠才能幸存的人,却表现得趾高气昂,田中也没有忤逆她的意思,立刻就找了件藤之屋为他提供的还未曾穿过的衣服给她。 富江有些嫌弃的用食指和拇指捏着衣服,虽然觉得面料过于粗糙,但还是勉强套上了。看这个人穷酸的样子就知道恐怕没有别的选择了。 而富江最讨厌的就是‘穷酸’这个词和与其相关的一切,自然也不可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我在见到您的时候,那座宅邸已经快要被烧毁了……所以除了您没能救出其他人来,请节哀顺变。”田中说。 富江面色一变,也回想起了让她不得已落魄到如此境界的罪魁祸首,咬着牙道:“啊,是吗,带我去做财产交接,我是那家的女主人。” 狗男人竟然敢那么无情地杀掉她,还把她拱手让给别人?(尽管那个别人就是另一个她自己。) 目前是没法让他不好过了,但只要她活得够长,总有机会给他找不痛快的,现在……首要的事情是把他的钱继承过来,拿他的钱过上她应得的潇洒日子。 “啊……”田中有点失落,没想到这么美丽的女人竟然已经已婚了,同时还有些窃喜,幸好她的丈夫也葬身火海了……不,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他摇了摇头。 但这是好事不是吗?她的一切都被埋葬在火海与废墟之中,她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她就只属于他了。光是想到这一点,他的嘴角就克制不住地上扬。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夫人?”他专注地看着富江,眼中饱含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狂热迷恋与占有欲。 富江漫不经心地斜睨他一眼,对这种目光一点也不陌生,想了想后决定还是用回自己的原姓,说:“我叫富江……川上富江。”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想法不代表作者嗷! 终于可以去鬼杀队了,搓手手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摸鱼今 2个;仙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初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血鬼群栖(八) 然而富江毕竟是个大活人,田中就算每次都以‘回房间吃饭’或者偷偷把部分食物带回去,也难免被觉察到怪异之处。 即便他再怎么想把富江珍藏起来——重点是‘藏’——却还是被抓住了马脚。 藤之家的负责人一直都是将鬼杀队的剑士们礼为上宾的,也并不计较田中偷偷带了一个人回来,反而是十分友善地提出要不要为富江单独准备一个房间。 “毕竟让这么美丽的一位小姐一直……”老婆婆顿了顿,继续微笑道:“也不太合适呀。” 田中有点烦躁地挠了挠头,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最后也只是颓然地垂下头,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 “没事,举手之劳啦,您不是也说这位小姐是火灾的受害者吗?对于您这种做好事的人,一直都是抱有敬意的。”老婆婆的姿态依旧十分端庄优雅,面上也带着和善的微笑。 田中好像就没有见到她变过表情,心中不安的心情也因为这份安抚而感到平和了许多。富江倒是对此不可置否,对于这种老婆婆更是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哪怕现在决定她能否留下的选择权是掌握在身为主人家的老婆婆手上。 田中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也许他心知肚明却不愿意面对,对外的说辞并没有说明富江其实是那家的夫人。 “更何况,能不受紫藤花的影响进来的都是人类不是吗?既然不是鬼,那大家就都是同伴呀。”老婆婆笑着说。 富江瞥了一眼,仍然没有开口讲话,心中反倒是对此嗤之以鼻了,她对于自己是怎样的存在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并不是他们所说的 分卷阅读14 鬼,但也绝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一个更恐怖的怪物。 鬼……是鬼舞辻无惨那种的吗?虽然鬼舞辻无惨之前一直都伪装的很好,只有在最后杀她的时候露出了利爪,但富江也对鬼有了大致的了解了。 无论是绘水户还是无惨,在鬼化的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红色竖瞳和尖锐利爪,力气很大,大概还晒不了阳光——鉴于在她和无惨结婚的那段日子,无惨每次白天都十分坚决的要当一个家里蹲,无论她怎么请求都不愿意跟她一起出行。 想到这里,富江又产生了浓浓的优越感。 她可一点也不在意变成了鬼后会不会变强,又会不会有什么特殊能力……女孩子的话,还是娇滴滴的更惹人怜爱吧?她才不想变得像他们一样丑陋呢,那种外表特征看起来像野兽一样,真可怕呀。 她以前倒是也见过鬼,不过和这边的并不相似……富江回忆了一下,厌恶地皱了皱眉。 虽然长得有些过分丑陋,但拜咏公卿对她可是真的好——反正所有人在富江的眼里都是丑的,这倒也不算是什么大缺点了。 “川上小姐,川上小姐?”村田的手在富江的面前晃了晃。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那个看起来十分耿直、有些愣头愣脑的朋友居然偷偷在房间里藏了个大美女,在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嗯?”富江漫不经心地答道。 “那之后您是打算怎么办?”他问,尽管是在问富江,眼睛却是看着田中的,这也算是警醒他了:“毕竟我们鬼杀队队士全年都要出任务,很危险的,万一连累到川上小姐怎么办?” 田中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知道在富江完成财产交接后,有了那些钱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更何况以她的美貌想要再嫁也是十分轻松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抗拒她的请求。 可已经被富江魅惑了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选择放手呢? “富江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容易被欺凌……”田中犹豫道。 “田中!”村田厉声道,表情再没有刚刚的轻松,而是变得十分严肃。 眼下这种气氛已经到了冰点,就算富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当然,前提是物质享受必须足够优良——此时此刻也明白眼下两个人在为了她而争吵了。 这不仅不会让她觉得苦恼,反而助长了她的虚荣心,如果是以前,富江大概会以傲慢的姿态旁观,但眼下她还有更在意的事情。 “鬼杀队……你们的组织是以杀掉鬼为己任吗?”富江问道。 村田的严厉并不是针对富江,对于当着她的面这样直白的说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反正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并不隐秘,便颔首:“是的……您可能并不相信,但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食人的恶鬼存在的。” 富江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歪头道:“我并没有不相信呀?我倒是还想拜托你们一件事呢……” “我的丈夫月彦他……” “丈夫?!”村田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下意识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尽管富江被打断了发言有点不开心,但还是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村田斜睨了一眼心虚的田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没有什么问题,请您继续讲吧。”看来这个田中是真的栽了……村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的丈夫月彦好像被人替换了,我家中的宅邸就是那人临走前烧的,满屋的佣人无一幸存。”富江故作难过地说,还假惺惺地抬手擦了擦眼角,尽管她完全没觉得那些佣人的生命有多可贵。 反倒是旁听者倒吸了一口气。 “鬼舞辻无惨临走前甚至还带走了我们唯一的女儿……”富江想到这里,脸色也变得十分阴郁,却并不是因为被带走的绘水户,而是因为自己受到的那种待遇。 可恶,同样是被称呼为‘鬼’的存在,拜咏公卿就会一如既往的宠爱她,鬼舞辻这个家伙真是让人火大,富江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份仇恨了。 两人却突然愣住了。 “节哀顺变……等等,”村田的嘴角抽了抽,觉得今天一天之内接收到的信息量远远超过了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嘴都快要合不上了:“你说……鬼舞辻无惨?!” 富江自己是没觉得鬼舞辻无惨这个名字有多特别的,但看他们的反应,他似乎还挺有名的?这也正好方便她复仇。 她点了点头:“是的,这似乎是我丈夫的原名,请问怎么了吗?” “怎么了……问题很大啊!”村田一脸崩溃,只恨不得立刻就找到自己的小乌鸦联系鬼杀队总部。 田中倒是想到了更多,他第一次见到富江的场面可并不美好,他清楚的记得少女身体残破、无助地被火焰包围的模样,现在想来罪魁祸首就是鬼舞辻无惨了。 连你也想要把富江从我身边夺走吗?不允许,不允许…… 他不自觉地开始磨牙,紧紧握着的拳头让手心都产生了强烈的痛感。 “啊啊,总之,川上小姐,请问您可以到我们鬼杀队暂时做客一段时间吗?”村田问。 富江勾了勾唇角,欣然应道:“当然没问题啦,我还要感谢你们出手搭救呢……你们会帮我找到我的……前任丈夫的吧?我至少要把我可怜的女儿绘水户带回来才行呀……” 村田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应答道:“您的愿望我一定 分卷阅读15 会尽全力达成。” 田中并未插话,而是神色阴郁地看着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计划通。富江愉快地想。 等找到鬼舞辻无惨之后,她一定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报复他。 ……作为回礼。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板最近下线一段时间,等过两天富江特殊体质揭露才爽啊(兴奋) ……虽然我综的漫都挺小众的,没事,到时候我用命安利(?) * 感谢 园觑 小可爱的1个地雷! 血鬼群栖(九) 虽然邀请富江去鬼杀队做客是村田自己做的决定,但最终还是要请示上级才能获得许可。 结果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主公大人不仅对他的急中生智多加赞赏,甚至还提出要亲自接见富江——毕竟富江这个身份实在是很特殊,不管她对于鬼舞辻无惨‘鬼’的身份知道多少,都是对他们而言极为重要的人物。 鬼杀队成立了那么多年,却始终没能搜寻到鬼舞辻无惨的踪迹,甚至连上弦之月都没有碰到几个,更无从获得有效的情报,眼下富江……就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 富江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份提议,对于要被蒙上眼睛塞住耳朵带到鬼杀队总部也没有意见。她的确是对鬼杀队有所图,却并没有敌意。 富江渴求的是金钱、美貌、权利等一切在别人看来是俗物,却能让她过上好日子的东西,寻求鬼杀队的帮助也只是单纯的想要惩诫鬼舞辻无惨,这一点目的更是完全重合——鬼杀队诸位对于鬼舞辻无惨的恨意甚至比她还要深重许多。 既然这样,合作就是当前的最佳选择了……而且这次前往鬼杀队主公的住处岂不是能看到很多位高权重的人?光是想到这一点,富江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屑老板跑路了,她得找个新的饭票才行。 *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在清醒的时候被蒙上眼睛带过来,却没想到再次睁眼醒来,她就离开了藤之家。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富江睁开眼睛就被迫直视了太阳,眼角落下生理性的泪水,连忙闭上了眼睛,可即便闭上了眼睛,视野中还是出现了明亮的圆饼状负后像,她连忙伸出胳膊挡住了阳光的照射,才勉强坐起了身。 “啊,醒了醒了!”她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属于少女的声音,下意识地产生了谜之危机感,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一个樱色头发的少女,发梢过渡成了草绿色,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了樱饼的甜香。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十分兴奋地看着她。少女有一双浅绿色的大眼睛,眼下也有泪痣,却与富江的并不在同一处。 富江下意识地点了点自己的左眼眼角。 嗯……还是我的泪痣比较有魅力吧?只有眼角的泪痣才是魅力点呀。 她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优越感与升起的好感度又被少女胸前的敞口给破坏了。 可,可恶,穿的这么暴露干什么?是风俗女吗?而且看起来还有点胖……啊啊,就算胸大又怎么样?这样的身材还是不如她的苗条,不如她的完美!富江满腹怨气,即便少女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友善,她也提不起一丝好感。 她嫉妒有任何一个方面能比过她的女孩子,也轻蔑比她丑陋的女性,这大概就是富江从来没有同性朋友,唯一的一个同性朋友还参与了将她分.尸的原因吧? “你醒啦!时间刚刚好呢。我叫甘露寺蜜璃,很高兴见到你呀。”那个被她在心里点评了许久的樱发少女笑着对她摆了摆手,见富江直视她之后又羞红了脸,手捧着发热的脸颊感慨道:“啊啊真的太漂亮了!” 漂亮? 富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心中对于她的识相感到十分满意。 其他的柱们也注意到了这一景象,却并没有插手的打算,尽管他们一言不发,富江也能看得出来他们眼中的戒备。 真是稀奇……居然有人在看到富江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迷恋,而是戒备? 她虽然被勾起了兴趣,但心中也产生了浓浓的不满,反而被激起了好强心。 她也知道,意志坚定的少数人可能并不会那么快就屈服于她的魅力,但一下子出现那么多?那个身上缠了一条蛇的人甚至还只看着甘露寺蜜璃! 富江想进行攻略,首要的就是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此也只能暂时收敛自己的个性,即便她很不想回复甘露寺蜜璃,也还是垂眸道:“我是……川上富江。” 恰逢此刻主公也出来了,刚刚还在闲聊的几位柱立刻就以十分庄严的姿态半跪了下来,甚至垂着头并不直视被他们称呼为‘主公’的存在,排面极大。 富江兴致勃勃地看向了屋内侧,发现端坐在那里的并不是看起来多有威严的存在,甚至看起来只是一个病弱的青年,无关十分清秀,面部却有着丑陋的疤痕,还咳嗽了两声。 这样的人怎么能得到他们的尊敬呢? 富江不信邪地又看了看几位柱的形象,有身形高大的大块头,有身上缠蛇的怪人,有满身是疤的小混混,刚刚表现得有多狂气,现在面对主公的时候就有多恭敬。 “想必您就是富江夫人了吧?”产屋敷的家主产屋敷耀哉,也即是主公,微笑地看着她,声音也是十 分卷阅读16 分柔和,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平静。 富江点了点头。 “村田队士说您的丈夫是……”产屋敷耀哉犹豫道,并没有说下一句,富江却自然而然地接上了:“是鬼舞辻无惨。” 这短短的一个人名就起到了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即便是恭敬地半跪着的各位柱也按捺不住了,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富江。 “主公大人!”满身满脸都是疤痕的白发男一脸不可置信地喊道,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主公大人打断了:“实弥,不如听听富江夫人的说法吧?” “这有什么好说的?她既然是那个鬼舞辻无惨的妻子,这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戴着镶有钻石的头巾的男人也皱起了眉,不赞同地说。 尽管知道他们都在指责自己、怀疑自己,富江依然不为所动,现在的情况主权在谁那里一目了然,先不说更想从她这里获得消息的是鬼杀队,其次这些‘小喽啰’明显也不是最终决策人。 产屋敷耀哉又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现场才再没有人开口。 富江这时候才不慌不忙道:“我的丈夫原本名为月彦……可不知道从哪天起,他的性格就发生了改变。” “而且宅内也经常有打扮很奇怪的人进进出出,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丈夫早就被掉包了……他残忍地杀害了大家,甚至把我唯一的女儿也掳走。”富江假惺惺地揉了揉眼角,声音逐渐哽咽。 这当然是假的,如果不是察觉到了月彦被换走了,她恐怕早就因为厌烦而提出要离婚了。 这份说辞足够打动人心,但也有人对此表示怀疑,被称呼为实弥的人看起来脾气就暴躁,这时候对富江也没什么好脸色,他气势汹汹地问:“那为什么你活下来了?” 大多数鬼都偏好少女——这里的偏好不仅仅是指喜爱,也包括了猎食取向。尽管听富江说自己已经有女儿了,但从面相看她依旧是二八年华的少女。 这样的美貌实属难得,那些鬼为什么会在杀了其他人之后偏偏放过她?这是最大的疑点。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知道啊……”富江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他为什么还要带走绘水户?我都不敢想象她在他们的手里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死了最好。富江恶毒地想。 大家即便对富江仍心有存疑,在这个时候也不好一直逼问一个被伤透了心的女人了,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其余的一切也被大火烧尽,她光是能够活到现在还保持情绪的稳定就已经足够坚强了。 再针对下去就是咄咄逼人了。 * 另一头。 “小绘~”有着橡木发色七彩眼眸的男性突然探出了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正在优雅地进食的小女孩。 明明只是个小女孩,却像模像样地拿着刀叉,将餐盘中的肉切成了一小片一小片才送入口中,这种更像人类的进食方式让他感到好奇极了。 明明是鬼,明明在吃人肉,为什么在这种细节的地方却有着不必要的坚持呢? 绘水户抬起头斜睨了他一眼,经过一番细嚼慢咽,把肉彻底咽下去之后才慢条斯理道:“有事?” “诶……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玩嘛?”童磨瘪了瘪嘴。 “不能。”绘水户毫不留情地回道。 “你怎么现在还这么弱啊?无惨大人明明说富江夫人是稀血……”童磨凑近了,明明是以开玩笑的语气在问,绘水户却从中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她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一僵,顿了几秒才拿起手绢擦了擦嘴,回答:“明明是无惨的血太弱了吧?我把妈妈都吃完了还没法变强,真是带不动。” “噗……”童磨忍住笑,不再开口。 绘水户总算松了口气,姑且算是糊弄过去了…… 希望富江那个臭女人最好被火烧的连渣都不剩。她想。 这母女俩最大的共同点大概就是希望对方以最快的速度最残酷的方式原地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该打脸还是得打脸的,毕竟不战斗怎么暴露特殊体质kekekeke(你们误会啦!战斗也不代表是富江真的苦学三年成为一代牛批剑士了,那本文恐怕就要改名叫 西门富江吹的不是血,是人头 了 * 感谢 啥事没有 的1瓶营养液~ 血鬼群栖(十)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别的作者都有收藏长评雷,她们的读者一定很爱她。柠檬树下坐着我,一颗一颗吃果果。(疯狂暗示.jpg) 求一求本文、预收文、作者专栏的收藏~啾咪! * 感谢 啥事没有 小可爱的1瓶营养液!啵啵 即便确定了富江要留下,但怎么安置富江也还是个问题。 她的身份在这里毕竟还是很特殊,虽然知道她与鬼杀队的队士之间的相识完全是巧合,但鬼舞辻无惨杀掉了其他的人,唯独留下了她,还带走了她的女儿这两点也都还是很可疑。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能简单的用同情和怜悯就解决的,所以即使他们再可怜富江,也不会让情感影响到自己的理智。 在仔细打听了之后,他们也没从富江口中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毕竟富江以前也从来不在意别人,他们也 分卷阅读17 不会刻意在富江面前展示自己的血鬼术,富江以前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血鬼术的存在。 “真是鸡肋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别这么说啊!伊黑先生。”恋柱·甘露寺蜜璃瞪了一眼刚刚出声的伊黑小芭内,心虚地看了一眼富江后,对着伊黑小芭内低声道:“至少不要当着富江小姐的面这么说呀!” 主公大人倒是对此并不遗憾,至少他们知道了鬼舞辻无惨曾经的落脚点,有了一个新的搜寻方向,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展了。 “富江小姐要是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的话……要不要来我家呀?”甘露寺蜜璃笑着提议道。 “但是甘露寺你也是一个人住吧?要出任务的时候,川上小姐怎么办?”蝴蝶忍不赞同道。 富江倒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要比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痛快多了,但这话显然是不能直白的说出来的。更何况如果一定要与人同住,她只想跟帅哥一起住啊。 “我继承了一些遗产,倒也不至于没有落脚点啦。”她微笑道:“就不必麻烦你们了。” 原本蝴蝶忍都还没有什么想法,听到她的发言后反而心生怜惜,叹气道:“你还是来蝴蝶屋吧,有人照应着点总归是好一些的。” 她的确因为鬼舞辻无惨,因为‘鬼’这整个群体而感到愤怒,但川上富江虽然曾经是鬼舞辻无惨的妻子,她却也只是个被瞒在鼓里的普通人,她也只是个受害者而已。 富江仍然想拒绝:“我……去的话会给您添麻烦的吧?” 可恶,如果是以前,她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委曲求全?富江没有一刻不怀念自己在世界重启之前的日子,只要放纵自己的天性,遵循自己的本性作天作地就好了,而不用说个话都这么委婉。 “没关系,如果你想帮忙的话,可以跟他们一起照顾伤者,受伤的人大多数都回来蝴蝶屋修养,养的人很多,所以也不差你一个啦。”蝴蝶忍的脸上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却比刚刚要真实了许多。 照顾伤者? 让她川上富江来? 富江简直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震惊了,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照顾过人,一直都是别人来照顾她。谁那么大的面子敢让她来?如果放在以前,她估计就直接毫不客气地辱骂回去了。 不过再一想,受伤的人会去蝴蝶屋……那她岂不是可以接触到很多人?如果柱们在受伤后也会来蝴蝶屋,她再近身照料,就不怕他们不会陷入爱河。 计划通! 富江立刻转变了想法,感激地看着蝴蝶忍:“那就……麻烦您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在场没有人看出富江的真面目了……她可从来不是什么被欺骗的无辜少妇啊? 富江这种怪物……是美丽之物,是欲望化身,是不详征兆,即便用黑泥来形容也不为过呀。 她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 富江很快就融入了蝴蝶屋——这是连她自己都未曾料想过的。富江从小到大,从来都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尤其是在同性之中,碰到的十个女性准是有九个都厌恶她、憎恨她,剩下的那一个则是迷恋她。 从来没有人想过要跟她好好相处,她也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 说到底,富江还是个十分自我的人,别人如何看待她管她什么事?骂几句也完全影响不到她的生活,只不过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罢了。她也不艳羡别人的所谓友情,既然她自己一个人凭借美貌就能获得一切,还需要友情做什么呢? 两方面作用下,导致她一直都没有朋友这一类的存在。 ……这种没有朋友和富冈义勇的被讨厌也不是一种类型。 总而言之,蝴蝶屋的大家都是心思纯净之人,在听闻了富江的遭遇后,又见她长得那样美貌,即便心中由于她的魔力会生出恶感,最终也会被怜惜所压过。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女孩子们之间的正常交往,而不是红花与绿叶,女王蜂与跟屁虫……这种感觉却意外的还不赖。 “你们都是鬼杀队的队员吗?”富江略显生涩地问着眼前看起来比她还要年少的女孩们。 她自己对于这些事其实没有丝毫兴趣,她们是不是鬼杀队的关她什么事?之所以会这么问,也不过是想试试……打开话题。 这是她第一次为了和同性建立友好关系尝试交流。 女孩们眨了眨眼,对于富江的提问也有点意外——经过这些时日的交流,她们也大致摸清楚了富江的脾性,高傲却没有坏心,她们对富江的遭遇感到怜惜,所以才对她格外照顾,但得到回报也总是让人格外高兴的。 女孩们中比较大的那位扎着双马尾,佩戴着蝴蝶发饰,率先露出了笑容。神崎葵有些腼腆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说:“是的……但是说来丢人,我因为很害怕上战场,紧张的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才选择来做后勤。” 富江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也想不出要安慰的话。 她可从来没安慰过人啊。 “要怎么才能加入鬼杀队呢?”她又问,心思也因此而活泛了起来。 加入了鬼杀队才能与那些柱有更亲密的接触吧?她呆在蝴蝶屋这么久,却一个柱都没有见到过……除了领她来的虫柱·蝴蝶忍。 神崎葵有点讶异地看着她,问:“富江小姐是想加入鬼杀队吗?” 可是富江小姐看起来就像是被养 分卷阅读18 在金屋中的大家闺秀……不不,她不能这么以貌取人,这样的富江小姐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坚强的活下来的人呀!神崎葵摇了摇头。 “只要通过试炼就可以啦,要在经过‘培育师’的训练后,通过‘最终选拔’——也就是在囚禁着鬼的藤袭山存活七日。”她解释道,想了想富江对此大概是一窍不通的状态,又补充道:“培育师顾名思义,是负责训练和培育有可能进入鬼杀队的剑士的人,如果富江小姐想要加入鬼杀队,倒是可以拜托蝴蝶大人给您介绍一下培育师。” 富江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必须练剑才行吗?”她倒是没有死的担忧,这也算是诅咒了……不管世界毁灭多少次,只要她没有被完全烧尽,就会永生永世地活下去。 这么一比较,只是在山上活七天而已,更让她烦恼的反而是在山上住条件一定很差劲,也吃不到高级甜点,穿不到好看的衣服。 神崎葵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不练剑的话没有办法驾驭日轮刀吧?能斩杀鬼的,除了日轮刀就只有太阳照射了呀。” 富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好的,要练剑?告辞。如果只是单纯的做做后勤之类的富江都还能勉强去做个样子——毕竟正式干活的时候只要把这些全部都托付给自己的追求者就可以了,可练剑是实打实的通过坚持不懈的锻炼才能成功,富江才没有那个耐心和毅力呢。 当年她的身边有那么多剑术奇才,甚至断定了富江自身也有着惊人的天赋,她都没有选择习武,现在自然也不可能。凭什么让她这么辛苦啊?刀自己能挥动自己去为她战斗、去保护她就好了。 (虽然在若干年后她的这一心愿的确实现了。) 富江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被人视若珍宝的保护着就可以了,才不想成为五大三粗的练武人,又累又脏,肌肉也不好看。可别说什么‘不会有人时时刻刻保护你’这种鬼话……没有人保护的你们也应该责备自己的魅力不足吧? 像她这样的美女,可是不论到哪里都会吸引人的视线,不论想要什么都会有人奉上只求她一笑的。 “富江小姐需要吗?我可以禀报给蝴蝶大人。”神崎葵善意地问:“虽然我的剑术也只能说是一般,但是在这段时间可以带领你做一些基础的早课和锻炼。毕竟蝴蝶屋是医疗机构,对于帮人复健这方面,我们还是很擅长的哦?” 富江微笑地回绝:“暂时不了。”尽管语气听起来还有些犹豫,其实内心的想法是毫无回寰的余地的。 最好永远不,让她练剑还不如让她死了呢。 她当然是死不成的——所以练剑这件事,也绝无可能。 血鬼群栖(十一)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恢复期,即便没有直接触碰到,光是周身肌肉的调动都会让他产生疼痛感,尤其是在这样寒意凛凛的夜晚,待在屋里又觉得闷,出来又觉得冷,可他也懒得再回去加一件外衫了。 和他同屋一起在蝴蝶屋修养的几位剑士睡眠质量都不是很好,他刚刚起夜的动作本就惊扰到他们了。 就连旧伤都在隐隐作痛,明天大概要下雨吧? 他刚产生这样的想法,就有几滴雨裹挟着寒风吹在了他的颊边,他后知后觉地用手指点了一下脸上被沾湿的地方,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漆黑的夜并不让人感到压抑黑暗,反而是包容与温柔,夜幕中点缀着几颗暗淡的星,虽然光芒微弱,却能让人清晰地看到他的存在,恒久不变。 他们鬼杀队会是这样的存在吗?还是旁边的那一轮皓月呢? ……即便真的将这片天空比作当今的时代,那月亮也绝不可能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而是那几位柱大人吧?即便是那稀疏的几颗星都轮不到他来对号入座,更有可能是他听说的那几位大放异彩的小少年。 他这样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迟早会被湮灭在这篇夜空之中。 受伤的鬼杀队剑士又沉沉地叹了口气,半夜实在是太寒冷,他又仍然不想回房间里,干脆拢了拢衣衫,缩着身体坐在了回廊处。 从他立志加入鬼杀队以给自己惨死的家人复仇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容许自己存在‘软弱’这种感情,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神经,即便是受了伤在养伤的这段期间,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负面情绪而影响到同伴的积极性,表面上只能强颜欢笑。 只有在这样的夜晚,他心中的所有愤怒、憎恨、以及无能为力的自卑才全部都涌现出来,让真实的自己得以有片刻的喘息。 他依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他也并不是在注意什么,只是单纯的睁着眼睛而已,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内省。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什么闪烁着光芒的亮光。 原本只能靠着那清冷又朦胧的月亮倾泻下来的轻纱照明的景物,一下子就变得清晰,笼罩着暖黄色的光。 剑士原本已经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了,看到这光后勉强坐直了身子,浑身已经变得寒冷了,即便他一天都没有放下过锻炼身体,身体十分康健,此时此刻也被冷得吸了吸鼻子。 是谁在那里? 他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并不耀眼、让人舒适的光,才注意到提着灯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称之 分卷阅读19 为少女也不为过。 “您……在做什么?”他看着女人的背影,情不自禁地问出声。他下意识的用了敬语,刚出声又觉得懊恼,能在这样的半夜出门,还能有什么目的呢?无非就是和他一样出来吹吹风罢了。 女人听见了他的声音,侧过身看着他,嫣然一笑,红唇微张,说了句什么,若不是他的听力还算不错,这句话恐怕就要被风的呼啸所掩盖。 剑士笑了。 在他惨重的人生中还是有那么一件值得让他感到幸运的事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事的对比,他才觉得前半生的不幸都是有意义的。 他遇见了属于自己的辉夜姬。 * 仅仅是这么几天的时间,富江就出名了。 神崎葵在日常做后勤的时候,偶尔就会听见几位鬼杀队剑士们在大声争论着什么,她害怕他们吵起来,上前想要调解的时候,又发现他们顿时闭嘴,一言不发。 到底是在说什么呢?尽管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极有可能是涉及到别人隐私的问题,她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好奇,毕竟这类案例已经发生了不止一起了。 “到底在吵什么呀?”神崎葵拧着眉问。 以往对她态度都很好的鬼杀队剑士们此时此刻都冷着脸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其中一个还用嘲弄的语气回应道:“关你什么事?” 这种待遇是她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她虽然不至于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和善的对待她,但至少给人基本的尊重要有吧?而且以前他们聊天聊的也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会变成这种样子呢? 神崎葵也有点来火了,虫柱·蝴蝶忍大人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蝴蝶屋,虫柱的继子香奈乎大人也不擅长与人交流,只有神崎葵来负责沟通,整个蝴蝶屋有那么多事要做,她可没精力注意他们那点小心思。 “总之,你们不要总是争锋相对,大家都是鬼杀队的剑士,是同伴,有什么事是沟通不能解决的?……”她强忍着自己的愤怒,好言劝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强行打断了。 “同伴?少开玩笑了。”以往性格十分和善,偶尔还会提出要帮她忙的剑士冷笑了一声:“就你这种连上战场都不敢的懦夫?” 神崎葵愣住了。 她即便表现得再怎么坚强也毕竟也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在这时候也只能屏住呼吸,克制着自己不要丢人的哭鼻子,但眼圈还是不免变红了,刚刚出口讽刺的剑士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过分了,表现得有些无措,连连道歉,神崎葵没有再理他们,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不至于被说了一两句就从此颓废再也打不起精神,而且这只是个别人而已。神崎葵的性格很好,她也知道谁都有暴躁的时候,包容是一件对彼此都好的事情,但这件事还是让她记在了心里——不是记仇,只是疑惑他们性情转变的原因。 她开始刻意留意了之后,总算是知道了他们在讨论的是什么——前段时间刚来蝴蝶屋的那位川上富江小姐。 她们对于富江小姐的身份也知之不多,只知道她是曾经被鬼迫害过的人,为了避难才来的蝴蝶屋,本身并没有受伤。富江小姐的性格似乎还不错(?),就是在和她们相处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冷淡了。 在知道他们讨论的原来是富江小姐之后,神崎葵就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意外的了。 毕竟富江小姐是真的好看,又清纯又魅惑,鬼杀队的剑士们大多都是单身汉——如果不是单身汉恐怕不会下定决心将妻儿留守在老家,而自己在日本各地冒着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风险四处奔波,这既是对亲朋好友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所以在鬼杀队有一个并不强制的潜规则,在决定成为鬼杀队剑士之后,最好与自己原本的家庭断了联系,以免被那些恶劣的鬼抓住了马脚,循着线索找到了自己爱着的家人们。 在单身了这么久后,能看到一个独身的美貌女子,而且还是在蝴蝶屋这种安全的场所,难免会让人情不自禁浮想联翩。 在弄清楚了原因之后,神崎葵就没打算再仔细了解了,但还有一件事情让她感到十分不解。 “最近他们是都熬夜了吗?总觉得气色不太好呢。”蝴蝶屋的护理人员寺内清嘟囔道。 中原澄也点了点头,托腮感叹道:“总觉得所有人的黑眼圈都变得很重,明明我们提供的伙食也不差吧?但还是瘦了很多,看起来都阴沉沉的。” “以前都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到底是怎么了?”神崎葵苦恼道:“总不会是所有人的伤情都恶化了吧?” 还没等她们想出个所以然,有人过来通报说有来访者,神崎葵还以为又有病人,却发现来访者虽然表面看上去并没有受伤,但身体状态却还是很让人担心。 而且这幅精神不振的面貌给她了一种强烈的即视感。 神崎葵曾经见过他几次,以前他的身体虽然也并不健壮,却并不像现在这样眼窝深陷,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双眼无神。他原本健康阳光的肤色都变成了病态的冷色,他瘦到了亚健康的地步,见到神崎葵之后无力地牵了牵嘴角,却还是没能笑出来。 以前的他脸上总是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微笑,虽然用不了呼吸法,却还是很努力地修炼。神崎葵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她也是很尊重他的,他从一开始无论是起点还是天花板都比自己要低很多,却比她要勇敢。 分卷阅读20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有什么事吗?田中先生。”神崎葵犹豫地开口问道:“您……是受伤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上榜啦!有点小激动(捂脸) * 感谢 Marguerite、禾木x2、山水酿酒意x10 的营养液~ 血鬼群栖(十二)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整个世界都染上了夕阳的暗橙色,远处的山峦带上了紫色的色调,这晚霞的暖色却并不让人觉得温暖,反倒是有股发自内心的阴冷。 神崎葵在问话出口之后仍然停留在原地,安静的等待着田中剑士的回答。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仍挡住了能进入蝴蝶屋的大门,不让田中有向里窥伺的机会。 可能是她的神经过于敏感了,她总觉得田中剑士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让人很不安……甚至,给她带来了与鬼相同的危险错觉。 不,不可能,你在想什么呢,这是同伴呀,如果田中剑士真的被化鬼了,也不可能会通过紫藤花的考验来到这里。神崎葵努力地安慰着自己,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等等,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天色渐晚,天空也被染上了深色,温度骤降,神崎葵的心也多了一丝寒意。 光是想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神崎葵浑身冒起了虚汗,即便没有用手去触碰,她也知道自己的额发已经被汗沾湿,被风吹得还有些发冷。 蝴蝶屋的位置和总部很近,而且这里都是需要被保护的伤者和后勤人员,是万万不能被鬼发现的,所以一直以来都很隐蔽……这样的秘密处所怎么会被田中一个普通的鬼杀队剑士找上门? 田中以前来过蝴蝶屋不假,可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是在受伤到意识昏厥,或者被人为隔绝了感官刺激之后才带来的蝴蝶屋呀? 也许自己瞎想真的会吓到自己,神崎葵越看越觉得田中剑士现在的形象就像是传统的会出现在大人们睡前童话中的鬼——与鬼舞辻无惨转化的那些只是单纯外形性格奇葩的鬼不同,而是看起来更阴冷的传统鬼怪。 不然……怎么会有人浑身都泛着不详的蓝光呢? 假如神崎葵多关心一些来自国外的研究结果,就会知道在夜晚时蓝色显得更明亮并不是因为所谓的幽灵啊、鬼啊,只是单纯的浦肯野现象,然而在她心中本就有怀疑的情况下,任何一点小细节都在为她的假设添油加醋。 “啊……”田中声音有些干涩,目光原本正无神地看着蝴蝶屋,听到她的问句后又慢慢地扭过头,视线转移到了神崎葵身上,他的大脑都像是生锈了一样,缓了片刻才回答:“我来……见她。” 见她? 尽管田中剑士并没有具体说明,神崎葵也想到了他所说的那个人是谁,十有八九就是富江小姐了。 富江小姐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大家都迷恋上她并不奇怪,但是为什么都变成了这种诡异的样子?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神崎葵仍然没有放下警惕心,追问道。她在问出结果之前是不可能轻易放行的,他到底是从什么途径知道蝴蝶屋的位置的?这一点真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也生怕蝴蝶屋的位置泄露了会引来鬼。 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蝴蝶忍大人才行,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田中这次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了,而是有些神经质地开始抓挠自己的左胸口,嘴里不断地喃喃道:“让我见她……让我见她……富江……富江富江富江富江……” 简直像是入魔了一样。 神崎葵看他抓挠的力度越来越大,衣服也被抓的皱巴巴,她毫不怀疑那一片肌肤已经充血甚至被抓烂了,连忙厉声喝止:“田中先生!” 田中的动作停止了,像是突然被惊醒一样,眼中也出现了些神采,他看着神崎葵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放下手,牵强地笑了一下:“是神崎小姐啊,我通过了‘隐’的测试,所以才过来报道的。” 如果是‘隐’的一员,知道蝴蝶屋的位置就再正常不过了,他可能正好是负责把伤者从中途搬往蝴蝶屋的路段的人。神崎葵之前也听田中说过自己觉得后勤人员也很好,没想到真的去考了隐。 如果田中一上来就自报家门,神崎葵还不会阻拦他,可经过了刚刚那一番事,她的心中仍残存着些许恐惧感,没办法毫无保留的信任田中了,而且……他最初说的可并不是过来报道啊?只是‘过来见她’。 这件事已经不是她能够参与的了。 一连串事件中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她却始终找不出问题的关键,可她也不能真的放任大家日渐消瘦,性情也变得阴郁,只能请蝴蝶忍大人来看看了…… 神崎葵直到现在还认为是大家中了某种她无法探查到的毒,而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总不至于……真的是无辜又可怜的富江小姐导致的吧? * “我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蝴蝶忍歉意地笑了笑:“你有发现最近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对劲吗?身体也变得很差,性格也变得阴郁……” 她一结束任务回到蝴蝶屋就觉察到了怪异之处,神崎葵是天天都在蝴蝶屋,看着他们日渐消瘦,眼圈也变得青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到恐怖的地步, 分卷阅读21 可蝴蝶忍离开了这么些天,还记得这些人原本的模样,他们现在的样子与她记忆中的模样一对比,说是全员中毒她都会深信不疑。 可偏偏他们并没有真的中毒。 但几乎有大半的男性的身体都变成了亚健康状态,身型佝偻、脸颊凹陷、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妆容,各人也出现了情况不一的厌食症和自残倾向,更严重的甚至有幻视幻听。 开什么玩笑?这简直就像是往她蝴蝶忍的脸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她的蝴蝶屋是医疗机构,是提供给鬼杀队英勇的剑士们养伤的地方,不是什么集中营,也不是用来折磨人的地方。 好端端的人也许受了伤,可进了蝴蝶屋之后不仅身体变得更差了,就连精神都受到了损伤,这还叫什么养伤?这也绝不是她想看到的。 ……可这件事偏偏就是这么蹊跷。 找不到原因,甚至连‘毒’的存在都找不到,更无从解起。蝴蝶忍更痛恨起自己的无力。如果姐姐,如果姐姐还在…… 她摇了摇头,又打起精神。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她身为柱可不能光顾着自责。 既然没有办法从病症上突破,那就只能从结果突破了,这也是她找上富江的原因。毕竟所有出现那种可怖症状的人……嘴里念叨的无一例外都是富江。 这并不是说她怀疑富江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相反,她更愿意相信富江也只是受害者。 说不定是鬼舞辻无惨那个人渣对她做了什么。 “你不必有心理负担。”蝴蝶忍又安慰道。 富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她当然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她并不为那些人感到怜悯,而是有些得意地抿着嘴角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呀。” 蝴蝶忍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急切又担忧地问道:“是因为什么呢……?” 越是想到这里,富江就越发得意起来。眼前的女人长得再好看,剑术再厉害,在鬼杀队的地位再高……魅力还是不如她呀?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是富江嘛。 她就像是一只翘起的尾巴的小狐狸,骄矜地昂起了头,理直气壮地答道:“因为他们都深深的迷恋着我。” 她倒也没有说假话,这的确是唯一正确的答案了。 如果有人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啦~虽然撞上了大佬(捂脸) 如果下一期榜单能出现在首页,我就日六一周(握拳) 求收藏求评论!比心心! * 感谢 松棠 的地雷 感谢 Einox2、一个坑 的营养液 血鬼群栖(十三) 富江完全没有掩饰的想法,理所当然地就说出了答案,还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蝴蝶忍的嘴角抽了抽,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被她这么一句话搅合没了。 尽管富江说的是大实话,可谁会相信这样一句看似自恋的话就是导致整个蝴蝶屋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精神萎靡的罪魁祸首呢? 因为过于迷恋她,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得要是童话故事中有爱情魔药的黑魔女吧。 蝴蝶忍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也不忍心拆穿富江,看见小姑娘正为此感到得意的样子,心中反而产生了一种慈祥的长辈滤镜,也完全忘了富江的年纪其实比她大(几轮都不止),而且已为人妇。 如果是以往,蝴蝶忍可能还会顺着她的话夸赞一下她,满足一下小姑娘,但现在情况实在是危急,她也只能叹了口气说:“那我再继续检测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致幻成分……打扰你了,富江小姐。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饮食哦?你也不用害怕,我一定会尽快解决的。” 富江歪着头眨眨眼,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她在说什么啊?什么致幻成分?富江疑惑地想。这倒是十分稀奇的体验…… 在以往,无论究竟是不是富江的错,其他人都会在最后把所有的责任和罪过都推在她头上,就仿佛自己只是完全的受害者,所有的鬼迷心窍都是源于她的引诱。 真是可笑。 口口声声地骂着她是怪物,可究竟什么才是怪物呢? 人们总是把她称作为怪物,但在她眼中,普通人才是怪物,对强者卑躬屈膝,把弱者当作食物,不明白自己是何等的愚昧,只会羡慕别人,嫉妒别人,一直若无其事的背叛别人,这样的人不该被称为是怪物吗?* 富江习惯了被背叛,也习惯了在追究过错的时候被责怪,她知道蝴蝶忍是怀疑到了自己,原本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她又要经历一次死亡了,可蝴蝶忍的态度让她感到十分意外。 为什么会这样反过来安慰她呢? 她看着蝴蝶忍的背影,明明穿着那样如同蝴蝶翅膀般艳丽的羽织,性格却是相反的沉稳,明明身形比她还要矮小,年龄也比她小,却意外的能给人安全感。 什,什么啊,这种女孩子,从来没有见过啊。富江下意识地伸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原本白皙的脸颊薄薄的染上了一层绯色,指缝间都能感受些微的热气。 她,她肯定没有自己受欢迎,长得明明也还算不错,到底是怎么会养成这样的性格的? ……也不坏就是了。 富江看着她 分卷阅读22 要走,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蝴蝶忍疑惑地回头看向她,耐心地问:“怎么了?” 富江在伸出手之后就感到懊悔,但看着对方包容又温和的紫色眼眸,即便知道她可能对于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她以往见过的那些人看待她的眼光中总会投注着欲望、迷恋、憎恨、嫉妒之类的情感,而蝴蝶忍在注视着她的时候却只有平静。 但话语梗在喉头,她的手指紧了紧,最终还是小声开口道:“会被人憎恨的。” 蝴蝶忍听见了,却并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疑惑地“嗯?”了一声。 富江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蝴蝶忍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了,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脸上又挂起了自己熟悉的笑容,她笑道:“不,没什么,我记错了。” 蝴蝶忍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离开了——她还急着去检测那些生病的人的血液中是否有什么特殊成分,还要查出‘疫病’的源头呢。 富江一个人跪坐在原地,低垂着眼,半晌也没有动弹一下。 她早就习惯了孤独,也早就决定了要一个人过活。与其相信别人,又在将来可以预见的某一天被背叛,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孤身一人。 和她做朋友……是会被人憎恨的。 * 富江一回到自己的居所,就听说蝴蝶屋又来了几个伤患,听说还是新一期进鬼杀队,最近一段时间却风头十足的几位少年人。 她并没有刻意打听这些消息,但蝴蝶屋的那几个幼女护理人员却总是会跟她分享消息——毕竟其他人都很忙,来了新伤患就更忙了,如果因为闲聊而影响到别人的工作就不好了,只有富江最闲,可以听她们唠嗑。 尽管富江好奇心并不重,但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倒还不如去溜达两圈。富江对于强者、地位尊贵的人、富有的人都很感兴趣,虽然这些小少年都不具备,但好歹也算是潜力股,去看看也无妨。 她收拾好了后就出门,到了少年人们在的房间门口。 富江敲了敲门,却并没有人应答,送来这里的伤患大多数都是重伤,否则在藤之家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再次起航了,想来屋内的人也是如此,不回应可能是仍处于昏厥状态吧? 没有人理会,她就直接推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朝里探头,却正好和一双蓝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猪头人。 是不是人她不知道,猪头的下半身都盖在了被子下,只露出来一个灰色的野猪头。 大概是听到了她进来的动静,猪头还转头看向了她,两个大眼珠子直直的对着她。富江差点就要尖叫出声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再定睛一看,她才发现这个野猪头大概是个头套或者面具,里面装的应该还是个人类。 ……什么毛病啊?富江心里纳闷,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习惯性地想要搭讪。 “为什么要戴上这种头套呢?”她走到床边,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猪头人没有搭理她,富江嘴角的笑都变得有些僵硬了,但还是又问道:“真是厉害呀,你们鬼杀队的剑士,能在战场上表现的那么勇敢,我一直都很崇拜呢。” 事不过三,如果这个猪头人还不理她,她就走了。她富江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忽视过?!以往都是其他人上赶着只求多和她说一句话,这家伙倒好,一直都不搭理她,真是让人生气。 ……还是说他其实是个哑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 富江在心里为他开脱的时候,他却下一秒就大声笑道:“哈哈哈!那是当然了!老子是最强的!” 富江:???这人有毛病吧? 虽然能从他的声音听出来他的确是个年纪还不大的少年,但是这性格怎么感觉有点弱智呢? 嘴平伊之助心里却没有想那么多,他最开始没有搭理富江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小嘴叭叭叭的有点烦,而且她的长相也让嘴平伊之助陷入沉思。 不如说只要是长得好看的人都会让他恍惚那么一瞬间,并不是因为他有多颜控,只是因为他在那田蜘蛛山,濒死之际在走马灯里看到了一个美貌又温柔的女人。 他不记得那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和他是什么关系,就连长相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模糊了,可在那时带给他的感触却仍旧十分深刻。 那是谁呢?……会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吗?但蝴蝶忍也很有可能……除了有点矮小这一点。 他的性格也真是显而易见,,只要夸他、顺毛摸就可以很轻易地赢得好感,富江又道:“这段时间您就好好在蝴蝶屋养伤吧,这边还有专门的复健项目呢,虽然受伤了可能做不到像原本那样好,但好好养伤就会恢复的。” 她以为自己是在安慰,嘴平伊之助反而被她这句话激怒,不服气地道:“老子当然能做到最好!别小看我,不然我把你人皮面具摘下来!*” 富江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她原本就是因为闲着没事干才过来的,好心安慰他却反过来被这么说,虽然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反倒激起了她的好胜欲,她冷笑一声:“就凭你?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不,连脸都不敢露出来,只敢缩在头套里的胆小鬼?” ‘胆小鬼’这个词也精准地戳中了嘴平伊之助的敏感点,他本就因为自己在那田蜘蛛山 分卷阅读23 上的时候表现不佳而感到抑郁,现在被富江把整个伤疤都揭开来,在愤怒的同时又自责。 他本就容易中激将法,听到这话立刻坐起身,紧紧地咬着牙关瞪着她,一字一句犹如从牙缝中挤出来:“臭女人,和老子打一架!” 这女人刚刚和现在真是两幅面貌,上一秒还装得一副温柔的模样,现在就双手环胸一脸冷艳。而且她身上的斗气给他带来的感觉也有点不好……甚至是不详。 她的身上并没有杀气,却时时刻刻都像是在叫嚣着…… 杀了我? 嘴平伊之助都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如果不是本大爷心智坚定,估计也要被这个怪异的婆娘迷惑过去。他心想。 打一架?你一个鬼杀队的剑士找一个柔弱无辜的美貌少女打一架?你怎么这么能呢?以己之长攻他人之短你也不害臊啊?富江难掩自己的一脸震撼,但也不想退缩,呵呵冷笑一声:“你怎么不来跟我比美呢?” 局势僵持不下。 “伊之助!”从门外冲进来的红发少年喝止,似乎是要劝架的架势,却还是没能阻止嘴平伊之助的动作。 他叫嚣着:“俺会怕你?!比就比!就算是这种软弱又没用的东西,老子也一定会赢!”他一把摘下了猪头套。 ……草,还真挺美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鸡冻子 的营养液~ 血鬼群栖(十四) 灶门炭治郎原本看这两人快要打起来的样子还在心里紧张,想要试图劝架。进来之后才发现局势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并不相同。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啊?炭治郎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两只眼睛都要变成豆豆眼了。 本以为伊之助气势汹汹地要欺负旁边这个小姐姐,但看他们俩的架势似乎也并不是打算动手……而是在……比美? 炭治郎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啊,他的听力本来就只是普通人的程度,只是嗅觉比较出色而已,在听觉上是比不过善逸的,是不是他听错了?炭治郎转头扯了扯僵在门外的善逸,小声地问:“善逸,你听到他们之前说的是什么了吗?” 一抬头却发现善逸的表情十分崩坏,震惊地张大了嘴,就像炭治郎刚刚的表情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有幽灵从善逸的嘴巴里飘出去了……炭治郎抖了抖。 “他们在,”善逸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继续道:“比谁长得好看。” 炭治郎左看看右看看,本来不想打扰这样的氛围。但他想了想,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尴尬的开口道:“那个,你们……” “你闭嘴。”他们异口同声道:“这里不关你什么事。”尽管这么说着,他们还是气哼哼地双手环胸撇过头不再看对方,伊之助甚至气哼哼地又躺回了床上,被子一蒙眼不见心为净。 现在大概是终于进入了能够交流的状态? 善逸最先回过神,他的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富江,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动作却被炭治郎拦了一下,尽管行动受到了制掣,他的嘴上还是在一直叭叭叭:“美丽的小姐,请和我结婚!现在!立刻!马上!我……” “善逸……”炭治郎无奈道。 善逸摆了摆手,原本想把炭治郎的手推开,但顿了顿后又一脸了然道:“噢……炭治郎是在担心祢豆子吗,我当然也是爱着祢豆子妹妹的,只是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如果你愿意现在就把祢豆子妹妹嫁给我的话我也……” “不可能,你死心吧。”炭治郎没有丝毫犹豫,笃定地说,看向善逸的眼中还有浓浓的嫌弃——非要说的话就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那个表情包。 善逸又一脸受了打击的表情看着炭治郎,撇着嘴委屈巴巴,又带着祈求的眼神转向了富江那边——然后富江立刻避开了他的眼神,用不算大却能让人清晰地听见的声音“啧”了一声。 善逸HP100000. 富江在旁边看着他们互动,心情倒是变得十分微妙,这两个小少年互动起来就像是没有她这个人了一样……她一天之内居然被三个人忽视了! 富江本来就对这种不会被自己迷倒的人很不拿手,心里也有点不愉快。 而且那个表情丑兮兮的黄毛!居然一边向她求婚,一边心里还惦记着别的女人!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啊!哪次不是有女朋友、有未婚妻、有妻子的人最终被她吸引,最终宁愿为了她抛弃一切,只求她多回头看一眼……可这个黄毛!这种语气简直就是把她当成备胎一样。 备胎,富江?这两个词怎么都没有丝毫联系吧? 她阴沉沉地看着我妻善逸,冷飕飕的眼神就像是一支利箭。 “我说,炭治郎,既然不打算把祢豆子妹妹嫁给我的话,就不要阻止我追求这位小姐呀。”善逸大义凛然地说出了渣男发言,还一副‘炭治郎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子打扰别人恋爱是会被马踢的’的样子。 炭治郎嘴角抽了抽,歉意地看着富江,一边替他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善逸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这话实在说不出口,炭治郎还记得当初和善逸在入队测试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善逸碰瓷了路边一个好心的小姐姐,硬缠着别人要结婚。 分卷阅读24 他咽下了这句话,僵硬地补充道:“他没恶意的。” 实在夸不出什么话的时候就只能说‘他是个好人’了。 但是炭治郎阻止善逸去骚扰富江还有另一个原因,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些,十分凝重地看着富江:“比起这个,我还有事情想问您。” 善逸人虽然跳脱,但也知道炭治郎此时此刻是动真格了,虽然不明白他突然之间怎么了,但也配合的安静了下来。 富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露出这样的眼神,只随性地坐在床角,歪了歪头,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她的动作倾泻而下。 然后被正背对着她躺在床上的伊之助蹬了一脚。 富江:(脏话)! 富江的惊呼被她强行压住,她吃痛地站起来,想狠狠地瞪一眼伊之助,视线却被被子阻隔了,她恨的牙痒痒:“你这个猪头……” 等她找到人一定要第一个报复这个臭猪头!报复名单里这个猪头已经打败鬼舞辻无惨荣升第一了!啊啊好生气! 但可惜她的武力值并打不过嘴平伊之助,现场也没有能为她出气的人,她只能忍着屁股的疼痛站了起来,甚至都不敢坐到另一张空床上——一坐下来屁股估计会更疼,她好委屈啊! 炭治郎本来好不容易调节好了心情,想要说的话也酝酿完成了——天知道他做了多大的努力,他实在是不擅长用凶巴巴的态度对待女孩子,更何况是质问这种事。 结果被富江和伊之助的互动逗笑了,原本紧张的氛围也散的七七八八了。 “要怎么称呼您?”炭治郎撇过头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笑意,再一转头想要表现的严肃一点也难掩眉间的笑意,只会让人觉得他的故作正经就像是小孩子的任性。 尽管大家都知道,鬼杀队剑士……没有小孩子。 “富江,川上富江。”富江挑了挑眉,念到自己名字的小翘音显得格外诱人。 炭治郎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错开富江的眼睛,想到自己要问的事情又收敛了笑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是不是,在浅草见过您?”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记错,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方便引起富江的回忆,毕竟富江的表现像是完全认不出他——事实上富江也的确不会记住任何她不关心的人。 在浅草见过她?富江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也回想起了他所说的那段记忆。 她在浅草的那段时间,正是和鬼舞辻无惨还玩着‘夫妇扮演游戏’的时候,鬼舞辻无惨从来不白天陪她出门,大正时期的街上也没什么特别吸引她的东西,所以她基本上不出门的……难得几次出门都是在晚上。 似乎的确有那么一个夜晚碰到过这样一个带着这类耳饰、眼神很温柔的红发少年?当时还特别憎恨地喊她丈夫‘鬼舞辻无惨’? 也正是因为那个少年,富江才得以发现鬼舞辻无惨身上隐藏着的秘密。 原来就是他啊。富江恍然大悟道:“啊,是你!” 炭治郎点了点头,还是有些犹豫要怎么问出接下来的话。既然川上小姐在蝴蝶屋了,也等于在鬼杀队的庇护之下,那她是鬼舞辻无惨妻子的身份柱们知道吗?她会是鬼舞辻无惨派过来的吗? 她的身上从一开始就没有鬼的味道,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如果直接地问出来,会不会误会她,又揭开她心底的伤疤? 也只有像灶门炭治郎这样温柔的少年,才会到了这种时候都不被心中的憎恨所支配,而是勉强压抑住自己被灭门的痛苦,照顾起对方的感受。 “你是想问鬼舞辻无惨的事情吗?”富江却没有诸多忌讳,直截了当地问。 如果是别人问出这种话,富江可能还会看心情决定装傻,毕竟她自己也的确是很不想提到鬼舞辻无惨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每次想到鬼舞辻无惨,她都会想到自己被对方随意的杀害、又拱手相让的场景。 火气又上来了。她面色变得阴沉。 但如果是这个人,富江即便是因为自身的滤镜也会对他好一点。有着这样温柔眼睛的人……跟那些肤浅的只看外貌的男人不一样。 炭治郎犹豫地点了点头:“如果您方便的话……”他咬了咬牙,忍耐道:“我……真的很想知道。” “您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鬼杀队?”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出现的表情包点进网页的作话可以看到!是我爱用的表情包哈哈哈哈 还有!虽然这本还没收入,但是我已经快快乐乐的找太太去约人设了,特别好看!等过两天就换封面!(兴奋)我按捺不住了我好快乐!(鸡叫) 炭治郎嫌弃: 善逸惊恐: * 感谢 此方x30 的营养液~ 血鬼群栖(十五) 为什么会出现在鬼杀队?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富江的脸色不太好,但还是以嘲弄的语气言简意赅地概括道:“他不是人类,离开了我还带走了我的女儿,我被鬼杀队的剑士搭救,承蒙主公大人和几位柱大人的恩德,得以来到此处有一个容身之地。” 这跟她面对鬼杀队的几位柱时的态度又有所不同,面对真正能决定她是否留下来的大人物们时,她会竭尽全力展露出自己的无害与悲惨,只求得到他们的怜惜。 按 分卷阅读25 理说这个时候她也应该保持住自己的人设,可她实在是没有精力了,光是想到鬼舞辻无惨就让她觉得不爽,原本还只是愤怒,近日来这股愤怒无处发泄,更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破坏欲。 “啊。”炭治郎愣住了,在明白了事情因果之后也显得有些愧疚。 这样的结果也是他最希望的,川上夫人的确不是什么坏人,反而是受害者……但这也让他感到有些愧疚,川上夫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得知自己的枕边人竟然一直都是那样的家伙,心中应当也很不好受吧? “川上是……?”炭治郎试探地问。 “我的原姓。”富江面无表情地说:“不然你还想叫我……鬼舞辻富江?”她勾起了嘴角,名字含在唇齿间显得格外暧昧,但谁都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可以开玩笑。 炭治郎急忙摇了摇头,也知道自己惹恼了她,总觉得气短。 他可不能喊她夫人,既然对方恢复了原姓,也就代表着自己对于这一切的痛恨,他可不能再提起对方的伤心事了。 “川上小姐,实在对不起……”他欲言又止道,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羞愧,这个孩子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心里在想什么,从面上一眼就能看见。 富江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当作接受这份歉意。 炭治郎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被人质问“你的妹妹怎么会不吃人的,是不是鬼舞辻无惨派来的奸细”,他也会愤怒至极只恨不得跟对方拼命吧。 可他也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弥补,尴尬地立在原地一会儿后急忙道:“你,您要不要坐一会儿?这是我的床位……如果不嫌弃的话。” 富江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呢,当然是不可能坐下的,她摇了摇头:“免了。” “啊,那您要不要喝水?我去给您倒!”他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头发,苦恼道。 这倒是可以有。富江颔首。 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误会人之后都不会像炭治郎这么实诚的想方设法去弥补——而且方式还这么笨拙。这笨拙的模样倒是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即视感,并不是因为还在遥远的将来的织田先生,而是另一个她曾经认识的人。 不会是他祖先吧。她想。 等等,织田先生不会是他后代吧!她越想越觉得惊恐,再一回神的时候发现炭治郎已经出去给她倒水了,才松一口气。 织田先生曾经帮助过她,而且长得那么老成也给她一种长辈的感觉,如果突然变成祖孙辈就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了——虽然按她有记忆的时间来记也的确是可以做任何一个人类的祖辈。 不行,她是永远的十六岁。 “富江……小姐?”善逸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富江,把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富江这才想起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个见她第一面就嚷嚷着要结婚的小鬼头,她难免显得有点不耐烦:“干什么?谁准你碰我的?” 本就因为炭治郎提起讨厌的事情而不高兴,现在又碰上这种毛都没长齐就敢嚷嚷着爱的小鬼,她可没兴趣带小孩啊?——尽管这个小孩看起来和她的外表年龄差不多大。 对待炭治郎她的态度特别一点是因为对方根本不会因为她的外表而着迷,可这小孩儿……根本对她一无所知,仅凭外貌就能嚷嚷着爱、想要结婚,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众多头脑简单的男人中的一个罢了。 善逸没想到刚刚对待炭治郎的态度还只能说是冷艳的小姐姐一面对自己就变成跋扈了,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失礼,有点委屈地收回了手,还没等他想出什么话题,就被人猛地一把推开。 他踉跄了两步,还是没能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在愤怒地抬头看是谁从背后推了自己一把时,发现是一个……骷髅? “啊啊啊啊鬼啊!!!!”善逸也顾不上骂人了,下意识就尖叫道。 “闭嘴!你吵得我心烦!”富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只能怂怂地闭嘴,眼含泪光的又偷偷瞥了一眼那个‘骷髅’,才发现其实那也是人,只不过瘦到了皮包骨,即便是难民都没有这样的,他剧烈地喘着粗气,污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富江,眼下还有乌青。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正常的伤患怎么都不会有这种阴郁又疯狂的气质的吧?这人是怎么进来蝴蝶屋的啊? 即便再害怕,善逸还是强忍着站了起来,挡在了富江和那个陌生男人的中间,警惕道:“你是谁?不要这么看着别人姑娘啊,会吓到她的。” 只可惜带着哭腔的小奶音没起到一点震慑作用。 富江倒是因此对他改观了些,躲在善逸身后趾高气昂道:“就是啊,谁告诉你我在这的?能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吗?很烦诶。” 看她的态度可一点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即便这话并不是对善逸说的,还是让他心中一抖——如果真的十分迷恋她,听到这句话之后岂不是感觉心像是被活剜出来递给对方,还被对方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对不起,对不起富江……”男人却并没有被激怒,只是一味卑微地道歉,眼中却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富江,富江,求求你,能和我单独谈谈吗,我保证这次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 他甚至当场就跪下了,对着富江的方向不停地磕头,也不顾及旁边还有人在,更不觉得丢脸。善逸倒是有些惊慌地向一边 分卷阅读26 跳开,生怕被他拜到。 “这……”善逸犹豫地看向了富江。 富江叹了口气,知道这次估计躲不过了,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道:“行吧,你带路。”她想了想,又改口道:“就在庭院里吧,开阔一点。” 免得她又被杀了。她想。这可是经验之谈,选择庭院虽然也不一定能让对方改变想法,但好歹得救的几率会高一点。 当然,如果这个懦夫只是单纯的想告白就是另一说了…… “还在等什么?不要再浪费我的世界了,田中。”富江踢了他一脚,他急忙爬起来带着富江离开了。 善逸在两人的身后一脸震惊,对这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相处模式有点接受不能。原来富江姐姐……其实是抖S吗?!呜呜呜果然只有祢豆子妹妹最好了! “怎么了,善逸?”炭治郎一回来就看到他表情微妙的站在原地,疑惑地问。 “啊,川上小姐呢?已经走了吗?”炭治郎把手中端着的水放下,茫然地抓了抓头发。 善逸仍旧没能回过神,只机械地回复道:“刚刚有人找她,她就走了。” “哦……”炭治郎有点遗憾地回应。 之前看到他们二人进来就一直缩进被子里装不在的伊之助猛地坐直了身体,本就轻薄的被子也因为他的动作滑落下来,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堪堪遮住了腹肌。 他这么一动弹吓了两人一跳,还没等他们抱怨出声,就听见伊之助用难得正经的语气说:“你们最好离她远一点。” ……等等,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下一秒是不是要甩一张支票说这个女人是我的了? 善逸一秒变脸,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成小混混那样的弹舌音:“喂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嚣张啊?!不会是让我们离富江姐姐远一点,自己就偷偷摸摸去缠着她吧?!” 虽然即便伊之助不这么说,在见识了刚刚那一幕之后他也对富江没什么想法了。 “等,等等,冷静一下啊善逸!”炭治郎看到他们俩这样子头都大了。 原本按伊之助的性格,这个时候肯定怎么都要跟善逸吵上一架,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只磨了磨牙,吼了一句:“想跟老子打一架吗?!”就又继续道:“我可没开玩笑,她身上的斗气……有点奇怪,虽然并没有杀意,却会影响人的心智。” 善逸也突然静了下来,沉吟道:“我倒是也感受到了有点异常……”他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背后说女孩子坏话不好,但这的确并不是寻常时间,应该予以一定的警惕:“她的每个细胞都仿佛在喧嚣。” 炭治郎:??? 他满头问号,一脸茫然,他就刚刚出去了一小会儿,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川上小姐有哪里不对吗?怎么只有他没觉察出来? ……他只能闻得出来富江小姐姐身上香香的,虽然还有始终存在的让人不适的浅淡血腥味。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川上小姐虽然表现的有点冷漠,但实际上也挺温和良善的。”炭治郎毕竟刚刚才误会了富江,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为她开脱道。 善逸眼神幽幽地看着他,声音空灵又凶狠的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那是对你……可恶,怎么你这种家伙每次都比我要更受女性的欢迎啊。”他一脸丧气地抱怨。 温和良善川上富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又又开预收了,《万世极乐伊之助[综]》了解一下,这本很有可能和男朋友那本一起成为我的接档。 作收满四百了,但是年底忙,攒一更到时候补给你们(暗示)收藏就拜托了!预收每增加三百的话我也可以……(耳语) * 感谢 苏萌 的地雷 感谢 康海静 的营养液 * ——《万世极乐伊之助[综主鬼灭]》文案—— 本文伊之助和琴叶双线并行,主伊之助 * “你是谁?”他看着面前这个打扮的十分精致像个女孩的家伙质问道。 “呀,初次见面,我是伊之助。”面前精致的少年打开了折扇,半掩着嘴笑道。 “哈?”他愤怒地拧起了眉:“老子才是伊之助!” ……不过他们长得似乎是有点像? * “我没有父母兄弟,无人依靠,也无处可去。”她的声音沙哑又疲倦:“请问……只要加入万世极乐教,我和伊之助就可以住下来吗?” 上二微笑着对她伸出了手:“对呀,你叫什么名字?” 她犹豫了半晌,看着这个似乎和自己一般岁数的青年,把自己和孩子的命都作为了赌注,她跪下,低声道:“琴叶……我叫琴叶。” 这是一切的开端,是最初的悲鸣。 *** 注意事项: 1.包含鬼化伊之助与鬼杀队伊之助 2.琴叶是官方认证的伊之助老妈 3.叙事方式参考寒蝉鸣泣之时 血鬼群栖(十六) 富江,富江,我的生命之光,我的爱欲之火。 光是想起这个名字,心底就会泛起甜蜜的涟漪,就像是一片草原中最初燃起的那一簇火苗,在他刻意放任的情况下让火势逐渐蔓延,将草原化作火海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吧? 是否在听到富江呼唤的那一刻,贵族宅邸中熊熊的烈焰就已经燃进了他的心里? 在遇到富江之后,他的 分卷阅读27 生活变得更糟了……无心上进,更别说原本通过的‘隐’的测试了,现在也只是在蝴蝶屋打着暂时帮忙成为护理人员的名头在这里混日子,天天窥伺着富江。 身体状况也变得极其糟糕,他甚至连饭也吃不进去,有种强烈的作呕感,平日里也思考不进去别的问题,满脑子都是富江,即便是睡前都会因为想富江想到发狂而难以入眠,甚至开始自残。 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 富江就是他深埋在心底的魔咒。 他的一切都在向糟糕的方面转变,却从来没有过后悔过遇见富江,但心中那份纯粹的仰慕和爱恋也逐渐变了质。 她被柱喊走了,她去了蝴蝶屋,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会不会是富江给他写的信被中途拦截了?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曾想到知会他一声?明明是他把富江带来的鬼杀队呀?这难道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吗?他从一开始就应该坚定自己的想法,永远的囚禁富江,让富江变成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追去了蝴蝶屋,富江却也从没有多施舍给他一眼,连与他对话都不屑,甚至还会捂着鼻子一脸厌恶地抱怨“好臭”。啊啊,是了,他这段时间因为每分每秒都在狂热的思念富江而没有去洗澡,肠胃也变差导致会有口气……可,这算多大的事情呢?连这都忍受不了吗?他当初也没有嫌弃过富江畸形的模样啊,他是为了富江才会变成这幅模样啊! 田中用力地抠着树皮,指甲盖都被扣得倒翻过来,十指连心的剧痛都没能缓解他心中的愤怒,血液与树液混合带来粘稠的触感,他浑然不觉,只躲在树后看着心爱的富江巧笑倩兮地和别的男人谈笑。 辉夜姬? 她即便是辉夜姬,也是他的辉夜姬,是他把她从魔鬼的禁锢中拯救了出来,是他给予了富江第二次生命,他是富江的救世主,富江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再不济也应该以身相许。 为什么要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他呢? 他不甘心。 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无能又丑陋的样子,都是因为遇见了富江。对,都是富江的错,是富江把他变成了这样,如今他落到这种地步,已经一无所有了……就连之前的朋友也不再联系。 他所能抓住的,也只有富江了。 田中的眼神暗沉,从回忆中抽出了思绪,看着面前一脸不耐烦的富江,心中悲愤至极居然情不自禁发出了“嗬嗬”的笑声。 即便是站在花团锦簇边,最亮眼的还是只有富江。 囚禁富江的计划,当时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功实施,现在也不晚。 富江这样的怪物,不能再留着祸害别人了,他这是为她、为大家好……他这是为了拯救苍生啊!鬼杀队要除鬼就已经够难了,怎么能被富江扰乱心神呢?这种苦难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他会杀死富江,再自杀。 富江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甚至连一丝恐惧的情感都升不起来,只觉得厌烦。她已经见识过不少次同样境况的人了,最后无非就是不愿意承担责任,把一切都推给她……然后再打着爱的名义杀了她。 开什么玩笑?死于这种懦夫之手? 到底谁才是怪物啊? 她嗤笑了一声,催促道:“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就走了。”静待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她并不是完全放弃了自己……没有人会喜欢死亡的感受,她也不想再死了。可她的武力值也的确无法自保,就算田中只是鬼杀队的末流级别,也足以秒杀她这个弱女子了。 富江深谙此道,早就相处了治理这些人的办法——让他们自相残杀不就够了? 田中果然被她这句话激怒,手放在腰间的日轮刀刀柄上,冲上前就准备将其斩杀——哪怕日轮刀最初的诞生是为了斩鬼,而不是将利刃对准同为人类的同胞。 “你要对富江小姐干什么!”富江只退了几步,就立刻有人冲了上来拔刀架住了田中的刀刃,愤怒地大喊,还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旁观的几个人——或者说他们一开始就是跟着富江过来的——也纷纷围了上来,即便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却还是勇敢的挡在富江面前作出了保护的姿态。 他们也许并没有田中那样迷恋富江,只是单纯的有好感的程度,但任何一个尚还存有良知的人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孩——即便是陌生人也好,无辜的被杀死。 田中愤恨地看着富江,很难说他的眼中还有没有爱意,或者是爱意已经浓重到几近于恨,他只一直喃喃着:“你们会后悔的,富江是我的,是我的,谁都夺不走……” 这句话完全激怒了其他几个人,可他们心中尚还存有顾及,不可能像田中一样完全放弃了作为人类的良知,领头的人失望道:“我曾经见过你的……田中,你如今的样子,和鬼又有什么分别?!” 田中愣了一下,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瞬。 富江却觉得不妙了,她再清楚不过了,嘴炮顶多能让他清醒一时,等他又陷入那种状态之后,倒霉的还是她。她嗤笑了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我还有事呢,你们还要打扰我多久?”她漫不经心道,声音却逐渐变得诱惑:“你们先争出个高低吧,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面见我……甚至是,拥有我。” 富江倾尽全力的展示着自己眼角眉梢的魅力,只求能最大程度的影响到他们——他们 分卷阅读28 的眼神也的确变得恍惚了。只要是对富江有好感的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占有她…… 即便他们的内心还有所挣扎,这挣扎却也逐渐变得微弱,他们深深地打量着富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发出咕隆的声音,却也听见了旁边人发出同样的声音。 他们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即便自己还不确定要不要真的做到这种地步,却也害怕对方会因为想要赢得富江的青睐而杀掉自己,没见着已经有人拔刀了吗?最开始引出这起事件的田中甚至没有思考犹豫地就把刀对准了其余的几位鬼杀队剑士。 要活下去,要成为最后活下去的人。 要得到她。 富江本人在留下了那番话之后就施施然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轻快地哼着歌,为自己终于摆脱了一个大麻烦而感到愉悦。 她可真是个机灵鬼,同时解决了那么多人,接下来只要应付最后的那个生还者就可以了……或者他们抱着同归于尽的信念打,根本不会留下活口?哈哈。 就算真的有人活下来,富江也一点都不害怕,这群鬼杀队剑士都是受了伤才会来蝴蝶屋养伤的,更何况能受伤的剑士本身就厉害不到哪去,说白了也只是菜鸡互啄——虽然她这个战斗力负五的弱者大概没资格点评。 即便活下来的那个胜者找上门,她也大可以去找更强的人求助,比如……柱? 她还一直愁着没机会接触他们呢,这不正是送上来的好理由嘛! “啊,这是……富江小姐?”富江正高兴的散步呢,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女声。 居然会有女性找她主动打招呼,真是稀奇。她看了过去,发现是那个之前见过的穿着暴露的粉发女。 叫什么名字来着?无所谓啦,女孩子而已,她才没兴趣记住名字呢。不过她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她旁边有一个身上缠着大蛇,光看半张脸似乎长得还不错的柱。 啊,说起来这个女孩应该也是柱吧?真好啊,可以轻而易举的接触到那些厉害的柱…… 富江想了想,觉得可以把她当作踏板,才停下脚步颔首当作打招呼。 “我是蜜璃啦,甘露寺蜜璃!还记得我吗?”蜜璃露出了十分可爱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富江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太难了,渣我爱的宝贝们我不忍心,就只能渣渣路人了 还有屑老板,可是我掐指一算,他得下周才能出来,呜呜呜 * 感谢 康海静 的营养液~ 血鬼群栖(十七) 富江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但也不会直白地说‘你以为你是谁,我怎么可能会记得你’这种话,更何况她还有求于人。 她抿着嘴微笑,应和道:“甘露寺小姐。” 蜜璃自己倒是还算自来熟,她摆了摆手笑道:“叫我蜜璃就好啦!” 富江自身对于称呼也没什么要求,无所谓别人怎么喊自己,也无所谓要怎么喊别人,也点了点头顺畅地喊:“蜜璃小姐。” 再多的就没有了,她活这么多年都没几个说得上话的女性朋友,对于跟同性相处的经验更是匮乏,她也不知道对方找上自己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打招呼? 然而蜜璃还真的只是单纯的看到她了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她自己以前因为自己的怪力和粉头发被人厌弃,看到遭遇虽然不同但也算不幸的富江就多投注了些关注。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也不想让自己变成这种力大无比、会被人畏惧的存在呀,她的期望从一开始也只有嫁个好人,幸福又平静的度过一生罢了。 可以说富江这样反倒是她梦寐以求的状态,她在富江的身上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就更想倾尽全力对她好,以弥补自己的遗憾。 甘露寺蜜璃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我是过来找小忍的,正巧碰上富江小姐真是太好了。”蜜璃打起精神,尽管富江并没有问什么,她还是笑着解释了自己的来意,又关心道:“富江小姐最近在蝴蝶屋还适应吗?如果愿意的话,也随时可以到我负责的区域找我玩哦?我是随时欢迎的。” 富江对于这种过于热情又没有坏心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她也只能尴尬地假笑道:“还好吧。” 两人突然沉默起来。 蜜璃虽然表现的像是很热情的类型,但她自己其实原本也没什么朋友,在对上富江的冷脸时,即便她并不在意,只觉得富江的性格大概本身就很内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反倒是富江突然想起来,好奇地打听道:“蜜璃小姐是柱对吧?要怎么样才能成为柱呢?” “诶,富江小姐对这个很感兴趣吗?”蜜璃有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但还是毫无隐瞒地回复道:“只要杀掉十二鬼月中的一个,就可以成为柱啦。” 她歪着头想了想,富江连鬼杀队都不知道,应该对于十二鬼月也是一无所知,补充解释道:“十二鬼月就是鬼舞辻无惨手下最强的十二个鬼,分为上弦之鬼和下弦之鬼……不过很可惜,他们的行踪很难搜查,我们也没怎么见过上弦呢。顺带一提,我是恋柱哦!” 富江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脸微微泛红,用蚊子般微弱的声音讷语道:“我就是 分卷阅读29 觉得,成为柱的话……会不会就更贴近他了呢。” 蜜璃能成为将恋之呼吸用到极致的人,听力自然也不会差劲,富江的声音再小也尽入她耳,她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笑,揶揄地看着富江:“诶!富江小姐是喜欢柱里的哪位吗?” 当然不是了,富江可从来不是肤浅的只看外貌的人,她挑选对象更多的还是看对方的财力水平和权势地位——虽然这也称不上有深度。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柱的地位似乎很高,而且实力也够强,想借对方之手痛虐鬼舞辻无惨这个渣渣而已。 富江故作羞涩地偏过头,低声道:“请,请不要再说了。” 蜜璃是个有分寸的人,看到富江这样的表现即便心中再好奇再兴奋也不会追问了,只摇晃着手看向天空,开朗的笑着说起了自己的经历:“不用害羞啦,富江小姐!说起来,我当初之所以会加入鬼杀队并成为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找到好的夫婿呢!” 嗯嗯? 富江立刻转过了头看向她,难掩眼中的讶异。 蜜璃注意到富江的注视,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傻笑道:“嘿嘿,是不是有点太小家子气啦……不过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啦。我以前力气又大,饭量又大,还因为吃了太多樱饼导致头发变成这样奇怪的颜色,所以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夫君。所以我想在鬼杀队找到比我还强大,能够保护我的夫君!”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双颊泛红,双手合十,眼睛都仿佛变成了星星眼。 力气大,饭量大,是我我也不会要。富江优越感满满地想。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长得也只是一般般的程度,虽然粉色头发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底下泛绿也太奇怪了吧?长得又胖,泪痣在的地方也没有她好看。 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年代,最受追捧的只有她富江这种类型,其他作为陪衬的绿叶也只能作为备胎了,她早就知道了,甘露寺倒是比其他人更多了点自知之明。 不过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可真是……难得。富江心想。而且这个择偶观和她也有很大程度相似,这倒是让富江对她多了些好感度。 “其实我也……”富江说:“想要找到比自己强大又有钱又有地位的丈夫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不如说这才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不,她没有要求有钱又有地位啊。蜜璃想,却不会在这个时候戳穿,毕竟她又不是看不懂空气的富冈先生(划掉)。 但蜜璃对于富江的安慰还是感到很感动,一脸激动地看着富江,连称呼都换成了更亲昵的一种,只差把她引为自己的知己了:“呜呜呜谢谢你小富江!如果你需要我帮你牵线,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她顿了顿:“就算是富冈先生和不死川先生也可以!” 话刚出口又有点犹豫,蜜璃左右看了看,半掩着嘴小声道:“但最好不要是他们俩啦……”具体的原因却并没有说明。并不是因为蜜璃讨厌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前者不好相处,后者有点凶巴巴的。 早在一开始,蜜璃就把这两人从丈夫候选名单里排除掉了。 要说的话,柱里果然还是伊黑先生最合适啦!她想。 富江目前可没打算真让蜜璃拉皮条,虽然爱上她的人大部分都是因为脸,但是柱的那些人显然并不在这个列表之中,她得要用心去攻略才行——而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走甘露寺蜜璃的道路应该是十分可行的,毕竟她都顺利的泡到了那个大蛇男,富江自忖无论是哪方面条件都比甘露寺蜜璃要优秀,应该能做的更好才是。 在她的眼里,武力值高饭量大之类的可绝对称不上是优点,而是大大的缺点,富江一直以来接受的观念都是像她这样有女人味的才是最受欢迎的类型。 不然为什么追捧她的人总是比别人多呢? “要是杀了十二鬼月,却并没有加入鬼杀队呢?可以直接跨过那些杂七杂八的过程直接入队成柱吗?”富江又问。 “诶?”蜜璃愣了一下,这种问题可从来没有人问出来过,如果换做别人听到这个问题,恐怕只会觉得是自不量力,但蜜璃还是思考了一下,耐心地回答:“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吧?主公大人很宽容的。但是不从培育师那里学呼吸法的话很难杀掉鬼的吧?更别说身为鬼中精英的十二鬼月了。” 她就连措辞都用了十分谨慎的‘很难’,实际上说是‘全无可能’也不为过。 没有学过呼吸法的人去跨级挑战十二鬼月无异于送人头,更别说富江这种连剑术格斗术都不曾学习过的人——如果富江这个问题真的是为她自己问的的话。 “如果是富江小姐想加入鬼杀队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培育师哦!”蜜璃笑着说。 富江对此敬谢不敏,她摆了摆手道:“不用啦谢谢,我就是先问问。” 她可不会真的战斗,她对于斩杀鬼也没什么兴趣,对于被鬼杀掉的人也没有同情心,想成为柱的理由也只是找对象。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采用更简便的方法? 诚然,柱都是自身的技艺十分精纯才会成为柱,但是柱又不是永远不会替换的职位?下层人员中总有人拥有那种潜力,将来也会成为柱中的一员。 富江只要拜托他们杀掉十二鬼月,再把功劳让给她不就好了? 她对于抢占别人功劳的事情可没有一点不适应,反而觉得是理所应 分卷阅读30 当的事情。毕竟这是她想要的东西嘛。 想在这些不会受她外貌影响的怪人中变得受欢迎,果然还是采用甘露寺蜜璃的‘变成柱’的方法最好了! “啊,我要到了,那,小富江,下次见!”蜜璃冲着她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一间屋子。 富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刚刚散步也只是为了找甘露寺蜜璃套话,这时候就准备躺回房间里休息了,可正当她原路返回时,刚走了没多久却又被蜜璃追了上来。 “等等!”蜜璃神情严肃地拉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满五百收了!(虽然有一大部分都是原本就有的)再攒一章加更(暗示)虽然我很想说满多少收就加更,可惜不让5555 虽然我很想现在就放出来,但是我怕到时候就食言完不成日六了)所以还是先攒攒吧 血鬼群栖(十八) 甘露寺蜜璃不是去找蝴蝶忍谈事情了吗?怎么突然又折返了?看她急匆匆的样子,似乎是刚一到那里甚至还没停留就又跑了回来。 即便是蝴蝶忍当下并不在那里,她也不应该作出这种焦虑的反应呀? 富江心中纳闷,面上却还是十分平和地看着她,只侧了下头表示自己的疑惑。 蜜璃并没有细说,只是拧着眉嘱咐她:“富江小姐,请不要往那里再走了,您,您要不先去别的地方坐坐?”她甚至都没有对此多做解释,只是喃喃道:“希望是我搞错了……”就急忙往她们来时的方向跑。 此时的蜜璃脸上总算是没有了那份天真与烂漫,而是稳重又能给人安全感,就像之前蝴蝶忍给富江的感觉一样。原来……这就是柱吗? 蜜璃的身影渐渐远去,富江一咬牙,还是小步追了上去。 以她的脚力当然是追不上身为柱的蜜璃的,但即便只晚到了一会儿,也完全来得及看到现场发生的惨况了。 原本春意盎然的庭院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具尸体,鲜血的红色和树木的绿色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他们甚至连残躯都并不完整,四处散落着的断肢切口流出的血液将地面也染红,乍一看甚至不能分辨哪只手是谁的。 最可怖的是插在尸体上、躺倒在地面的‘凶器’……正是他们鬼杀队用来斩杀恶鬼的日轮刀。 唯一的一个活口仰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沿着唇角流下的血沾湿了头发,肩头破碎的布料也有一块洇湿成深色,血就像是开着的水龙头一样汩汩的流下,他的脸色也逐渐发白。 “快急救!”蜜璃焦急地喊道,她并不是蝴蝶屋的成员,也对于急救的措施和流程并不了解,索性这幅场面也已经有其他人看到了,才能听从她的话回过神做出反应。 到了现在这种状况,即便大家心里有再大的疑惑,也只能埋于心底,还是救人最重要——也只有把人救下来了,他们才能得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出现这样的惨状。 堪称人间炼狱。 富江早就见惯了血腥的场面,甚至绝大多数次她还是其中的主人公,一想到这些人相互背叛相互残杀的理由,就对他们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怜悯心,但还是顺从的跟着蜜璃去了急救室。 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过去。 如果那个人真的恢复了,她会怎么样?她不会怎么样,也不会让对方有机会对自己做什么。 富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蜜璃来到这里。蜜璃是因为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味才会过来,她呢?她不应该早就料到了吗? 她大概只是不解吧。 富江不明白,出现了血腥味不就意味着很危险吗?正常人不应该赶紧逃离吗?就像是不久之前,她和鬼舞辻无惨在街上时碰见的情形——现在想来那个突然出现的食人鬼就是鬼舞辻无惨为了向炭治郎示威搞的鬼吧。 在那个时候,除了炭治郎以外的所有人都远远的退开了,却又为了看热闹而不愿意离得太远,没有一个人妄图对那个无辜的女性搭一把手。 为什么蜜璃也会在感知到危险后,第一反应是冲上前呢?她的理想难道不是和自己一样找个好男人嫁了,过平淡的生活吗? 富江抿着嘴,一言不发地跟上。 等了没有多久,基础的急救措施就完成了,房间里的蝴蝶屋护理人员出来,跟她一起候在外面的蜜璃倒是忧心忡忡地站了起来,富江仍然坐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他们经过简单的交谈之后,却都意外地看向了富江。 “请问是……富江小姐吗?”护理人员犹豫地问。 富江回过神,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敷衍地问道:“是治疗完了吗?” 护理人员有点苦恼道:“急救措施是结束了,但是在里面的那位队士不愿意休息,说‘无论如何都要告诉富江小姐这个好消息’,这是原话……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而且这次的事件也挺严重的,我们想问出缘由的时候,他也只一直说‘想见富江’。” 真是烦人。她想。 但眼下看来她也不得不出面了,只得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抬了下下巴示意带路——哪怕其实就在门内。 “需要我们回避吗?”护理人员问。 “不用。”富江回答,她也的 分卷阅读31 确没觉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且怎么想都是被这种烦人追求者纠缠的她比较可怜吧? 她推开门,躺在床上的剑士一转头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辉夜姬,兴奋地被口水呛住,用力咳了几下导致伤口又崩裂,刚换上的新衣服登时就又被血染红,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只着了迷地盯着富江,低声喊着她的名字:“富江,富江……” “富江,我赢了,我是活到最后的人!”他的脸上露出了怪异又难看的笑容,在场没有一个人能从他的笑中看出一丝半点快乐的情绪,这个笑……反倒像是在哭一样。 “哦。”富江不咸不淡地回应。 护理人员和蜜璃倒是听出来了这个队士大概是愿意讲那场争斗发生的缘由了,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却竖起了耳朵。 “我活到了最后,所以,富江是我的了,富江是我的了……”他嘴角的笑容克制不住的扩大,俨然一副疯魔姿态。 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到这段话之后都愣住了。 这么想想,那几个人在这段时间也的确时常因为讨论富江而争吵起来,还有一个甚至是专程找来蝴蝶屋只为了见富江的,只不过当时谁都没有想到普通的争吵最终会有一天发展到这样严重的地步。 “哎,你在做什么梦啊?”富江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毫不留情地说。 感性点的护理人员已经听不下去了,眼含泪光地阻止道:“富江小姐,病人现在情绪激动随时可能导致伤势复发,请您不要再说了。” 他们都知道这大概不是富江的错,富江被他们这样狂热的爱慕着,甚至还有人因为争抢她而闹出人命、自相残杀,一定也不好受……(不,并不会。) 但这也不代表他们能眼睁睁地看着富江继续说出伤人的话,这样对彼此都太不公平了。 富江并不了解她突然哭个什么劲,一脸茫然地反问:“连自己的队友都能毫不留情地杀害,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伤势复发了死掉反而是比较温柔的结果吧?” 她又想了想,恍然大悟:“噢……你们是想留下他处以私刑吗?也是,毕竟不能便宜了这种叛徒。” 尽管她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刻意的想要激怒谁——她对在场的人都并没有强烈的恶感,也是因为他们都从没有想过陷害她,更何况小人物也不值得她多关注,就连讨厌的心情她都懒得升起。 “为什么……”压抑着的少年音在不远处响起,几人看了过去才发现是灶门炭治郎几人站在门口。 “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呢?”炭治郎的声音中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与无力,即便整个事件都与他无关,却是在他身边发生的,他在不久之前还见过富江小姐,却没想到转眼就发生了这种事。 他最责怪的还是自己,明明鼻子那么好使不是吗?善逸说听见兵戈相交的声音时他还以为是其他的鬼杀队剑士在对练,他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也以为是有新的剑士受伤被运来了蝴蝶屋,或者哪个不注意的崩开了伤口。 直到血腥味越来越浓郁,炭治郎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到达距离屋子没几步路的庭院时,一切都晚了。 归根结底还是怨他想着既然是在蝴蝶屋,也没有闻到鬼的味道,就不可能发生什么大事情。 如果他能早一点发觉……这样自相残杀的惨景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炭治郎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带出了一串串血珠他也不在意。 在场没有一个人的心情会不复杂,毕竟他们都在蝴蝶屋,却对身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蜜璃身为恋柱,责任感也更强,她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压抑着自己的泪意。 “他们是为了争抢在你面前露面的机会才打起来的呀。”一位护理人员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看到同室操戈的复杂心情,痛哭出声,大声嘶吼道:“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呢?” 他们也并不是真的责怪富江,谁都不知道富江曾经说过的那番话,更何况即便富江那么说了,真正做出决定的也是那些剑士,只是…… 觉得她冷酷的不像是一个人类。 富江依旧没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即便察觉到了不妙,却也无法弥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他们之间仿佛被人为划下了一道鸿沟,她茫然地问:“为什么要难过?这是他们自己无能才没能活下来不是吗?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背叛同伴,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呀?” 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寒了心,感到难以置信,原本对她还很有好感的蜜璃和炭治郎也用极其陌生又无神的眼光看着她。 气氛降至冰点。 血鬼群栖(十九) 自从昨天的事件发生之后,富江敏锐地发现自己在蝴蝶屋中的境况似乎有所不同了。 具体就表现为之前偶尔会跑过来找她说八卦的幼女三人组现在看到她都会十分惊慌的专门绕路避开她——尽管能看出来她们是想避免见面之后的尴尬,但这种事情次数多了就有点过于明显了。 “你们为什么要躲着我走?”富江有一次在转角撞见了寺内清,尽管寺内清立刻就捡起了原本抱在怀里的东西,还嘟囔着‘糟了糟了快来不及了’这种话,富江还是一把抓住了她的后领拦住了她。 很明显‘来不及了’这句话就是专门说给富江听的,以给自己 分卷阅读32 找一个可以不打招呼就离开的借口。 连小孩子们都这样,大人们就更不必说了,富江愣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和她们说话的契机,毕竟大多数时候那些人看起来的确是非常的忙碌,就是不知道这种忙碌是看到富江来了所以刻意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忙碌了。 以往富江当然是不会在乎这些同性的,她的同性缘本就不好,在以前也基本上都不会有同性喜欢她,可蝴蝶屋的大家之前都没有表现出那些负面情绪,乍一疏远她也让她有点不是滋味。 真是不爽,像以前那样追捧她才对啊? 就连之前对她总是谜之热情的甘露寺蜜璃,在那次以后也没打招呼就离开了。 为什么啊? 富江至今仍然没有想出答案。那些人的确是死了,但是能够随随便便背叛同胞的人,即便是死了也不足以得到怜惜吧?更何况如果让他们活着,死的就会是她了呀? 真是自私,难不成想要她牺牲自己换取那些人的存活?可做梦吧。 她下意识地加重了力气,听到寺内清小姑娘倒吸了一口气发出“嘶”的一声,富江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揪到了她的后颈肉,松开了手。 寺内清在摆脱了她的束缚之后‘噌噌’地倒退了两步,双眼含泪地看着她,抿着嘴嗫嚅了半晌,最后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就抱着东西跑了。 富江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原本想问的话也觉得没有开口的必要了,站在原地看着她‘哒哒哒’跑远。 她依旧不明白到底发生转变的原因是什么,却似乎明白了寺内清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她以前被其他女人憎恶嫉妒的时候,对方也是说她的坏话说的很起劲,一看到她来了就哑口无言,一副自己被欺负了的表情。寺内清大概也是这样吧。如此想通以后,富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只是一切又回到正轨罢了。 寺内清本性善良,即便觉得富江做的有所不妥,也听闻了关于富江的可怕传言,让她在感到害怕的同时还能保持自己的理智。她也做不到当着富江的面说出伤害她的话,只能选择逃离。 富江却不知道 ,她只觉得这很正常,看来蝴蝶屋的人也没什么特别的,之前的,大概是她不切实际的错觉吧? 富江不需要,也不稀罕朋友。 今天蝴蝶屋内似乎格外的忙碌,富江也难免有些好奇地凑上去问:“你们在做什么?” 被她喊住的人原本低着头刻意不看往她所在的方向,却没想到还是被喊住了,吓了一跳后,原本想勾起牵强又虚假的营业式笑容,却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只面无表情语气却十分客气道:“一些清扫收尾的杂务。”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是对着富江的方向,却是死死地盯着富江身后,富江并不觉得自己身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所以……她是在避免看到富江? 这人准备继续回到忙碌的队列前,还是没忍住扫了富江一眼,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浓浓憎意和轻蔑,阴阳怪气道:“毕竟是那些人自己没能活下来,还需要我们清扫场地的错。” 富江听懂了她隐含的指责,僵在了原地,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却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她,在富江的周身就像是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原来是这些过于感性的人对她说的话感到不满啊。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当然不可能。富江笃定地想。这些人如果能将自己那过剩的同情心好好的用在能帮助真正可怜的人上面,而不是这样滥用的话,世界都不知道要美好多少倍,至少不会还有那么多丑陋的人污她的眼睛。 这没什么,她才不在乎。 要说什么错了,也只是之前这些人对待她的态度出了错而已,现在也只不过是纠正过来了,没什么不对的。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她早就习惯了。 我一点也不寂寞,与其相信别人,被背叛欺骗,倒不如忍受孤独之苦。* 人类是慕强的生物,只要她的地位变高,他们这些卑躬屈膝的家伙就会立马转变态度,这样的家伙的喜爱又有什么意义?无趣至极。 她和这些随波逐流的人不一样,她对于自己的人生是有明确规划的……对,她要成为柱,然后再引诱那些柱去杀掉鬼舞辻无惨——虽然他们嘴上说着自己无比仇恨鬼舞辻无惨,但富江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 迷恋上富江而不可自拔的人会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即便……即便最后要杀了她也可以。 ……想了想还是有点难受,希望那个人能够和鬼舞辻无惨同归于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富江疏解好自己的心情,也克制住了因为愤怒而分裂的冲动后,就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行动了——她想要成为柱,打算采取的行动当然不是努力练剑,而是之前就设想好的等有人斩杀了十二鬼月之后,把功劳让给她。 对这些人也没必要友好了,毕竟他们……也和以前那些人没什么区别。她之前甚至还为了这些人稍稍收敛了性格,真是可笑啊。 “让开。”她抬着下巴颐指气使道。 原本挡住她的路的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让开了,等看到富江走过后才反应过来,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 富江沿着墙壁走,看见在墙角的一棵树下,有人正穿着鬼杀队的制服做着基础的挥刀练习,从背影看 分卷阅读33 是个还算强壮的剑士,实力想必也不会差。(然而她并不知道块头越大越炮灰。) 她现在仍然是住在蝴蝶屋的,而蝴蝶屋是医疗机构,这也就意味着会出现在蝴蝶屋的基本上都是伤残,这位剑士都已经可以开始复健了,想必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样正好,早点离开蝴蝶屋,他还能多为富江做点事,免得天天相见,到最后他也被富江彻底侵蚀了心智,成为屈从于欲望的怪物。 “你也是鬼杀队的剑士吗?”她撩起了耳边长发,动作温柔,却丝毫不减自己的傲慢气质。 听到声音,剑士也停下了原本的动作,看往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的却并不是来让他休息的护理人员,而是一个美貌的黑发少女。 朴素的制式衣装都掩盖不住她姣好的身形,反倒是衬托得她容姿更出色。 蝴蝶屋里只有鬼杀队的成员和小孩,她如果不是鬼杀队的剑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剑士这样想着,也如实问了出来。 他的声音都压低了些,生怕惊扰了这个美得不真实的少女。 剑士对于她也并不是没有耳闻,他先前无意中与富江有过一面之缘,从此便一直惦念不忘,也从其他同伴的嘴中得知了他们也恋慕着的女孩——他们恨不得把她夸到天上去,而在剑士的记忆中,也唯有这么一个人配得上那些形容词,自那以后那就明白了,原来她的名字是富江。 富江,富江,她的名字真好听。 光是想到富江正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他就感觉心怦怦跳,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强烈的亢奋感和幸福感包围了他,几乎要被溺毙。 “谁准你问我问题的?”富江皱眉,有点不悦地反问道。 人在遇到态度强势的人会下意识地退缩,表现的也弱势了许多,剑士也是如此,楞楞地答道:“对,对不起……我是鬼杀队乙级队士。” 乙级?听起来似乎也还不错……在鬼杀队的等级制度中,除柱以外第二强的就是乙级了吧? 富江的脸色也变和缓了些,她是典型的‘对人下菜’的类型,在意识到这个人有利用价值后,也不介意表演一下骗骗他了,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我的家被鬼舞辻无惨毁了……鬼杀队的大家同情我,才得以让我有个容身之地。” 剑士适当的露出了怜惜的模样,甚至自己为她刚刚的傲慢脑补了一番‘女生独自在外不表现的坚强一点容易被欺负’的说辞,手中原本握着的刀也收进了刀鞘,“没关系,以后不会让你遭遇那些了,我……我们都会保护你。”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但程度还不够呀。 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就直接说了出来,她有点失望道:“只是这样吗?” 剑士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富江又紧接着倨傲地说:“你教我剑术吧,我想学。” 想学是假的,想不劳而获才是真的。 剑士实在难以抗拒自己恋慕的少女睁着大眼睛期冀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完全不是),即便完全想象不出来富江成为鬼杀队剑士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样子,他自己也并不是教人的最好人选——总归是不如培育师专业的,他却还是鬼迷心窍地点了头。 这可是富江对他的请求呀,他怎么忍心拒绝呢。 那么情景再转回几天之前—— “让我练剑还不如让她死了呢。我当然是死不成的——所以练剑这件事,也绝无可能。”富江如是说。 ?她鬼舞辻富江说的话跟我川上富江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忙所以评论可能挑着回复了对不起555不过我都会认真看的!即使只是打卡撒花之类的也可以,只要知道有人看我就很高兴了! 然后!之前说好的日六一周,没打算食言,但是我找泳装皮卡丘算命说下周三V比较好(迷信.jpg),所以为了控制字数要先攒起来改成V后爆更……如果我还有命,你们猜会有多少更(笑) 请务必不要养肥!会非常影响我以后的积极性(捂脸) 血鬼群栖(二十) 说是这么说,但所谓的‘教她练剑’其实也只是她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森田——也就是剑士的名字——也许清楚,但也乐得装作不知道,毕竟他也别有用心。 既然决定了教学,他们就去准备找了教学用的木剑——蝴蝶屋毕竟是个全面的医疗机构,除了治疗也包含复健项目,所以有木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森田手把手的教学,实则心猿意马地一直在偷瞄,以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富江低垂的眼、卷翘的睫毛、侧脸优美的弧度和白嫩的脖颈——再往下的都被衣服遮住了,让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 富江对此并不是全无感觉,虽然早就对此有所预料,但在感受到他的目光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快。 啧,肤浅又乏味的男人。 如果说是练习握剑姿势都还好说,可全程都握着她的手还怎么练挥剑啊?出力的根本就不是她啊。尽管富江自己也并不是多想学剑术,对于这种甚至都懒得掩饰一下的人也有点无语。 就差在脸上刻着‘我不想教你练剑,我只想泡你’了。 “你在看什么?真让人不舒服。”她一转身就扇了他一巴 分卷阅读34 掌。虽然她不介意这些,对于世俗的条条框框也根本不在乎,更重视是否能带来‘欢愉’本身,可这也不代表别人能忽视她的意见。 即便她想给人看,和人发生亲密关系,那个大前提也是‘她想’,说白了就是翻牌,懂?就这么个穷剑士,利用利用就得了,还想让她付出?呵呵。 森田被打的懵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发火,在看到富江的脸之后又平息了怒火,自认理亏,拉开了合适的距离。 才练习没多久,富江就嚷嚷着手疼,森田剑士原以为她在逃避训练,但还是选择纵容,结果一扔下木刀后,发现她的手心虽然没有被磨破皮,却是红肿不堪。 他顿时有些无措,他可从来没有见过皮肤如此娇嫩的人。 富江倒是没有因此责怪他,只是叹了口气。 “果然做不到呀……”她十分泄气地说。 富江生气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郁闷道:“你是不是没有尽全力教我?不然我怎么达不到你那么厉害的程度。”这句明贬暗褒的话实则还是在捧森田剑士。 森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想说自己其实也并不是多么厉害的人,但又怕这句话反而伤害到她——毕竟这个剑士虽然自身在鬼杀队的水准的确只能说是中上,在战斗力负五的富江面前却称得上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了。他只得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而富江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她看着森田,却紧抿着嘴一声不吭,闪烁的眼睛就像是诉说着心中的委屈与苦闷,只待人来宽慰。 森田剑士看到她这幅样子就心疼,上前安慰道:“没事,富江……小姐,只要我会就足够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天知道他多想直接喊她的名字‘富江’,可他们毕竟才没有相识多久,这样不合礼节。 如果……如果能和富江小姐更亲密一点…… 富江微微侧过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声道:“不行呀,我要成为柱,我一定要成为柱才行,我有必须要做到的事情,而那是只有成为柱才能有机会完成的。”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又不容反驳,鬼杀队剑士都为此愣神。 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远大志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志向太过于不着边际而感到困惑,就像是哪天你看到隔壁家流着鼻涕泡的小孩认真的说自己将来要当天皇一样,你可能不仅不会当回事,反而只会感慨小孩子真会做梦然后完全不抱期望地鼓励一通。 森田剑士就是这样做的,他伸出手拍了拍富江的头顶,微笑道:“富江小姐只要努力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柔软的发带来的触感还让他有所留恋,他窃喜的同时也装作自己只是做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即便他再迷恋富江,也不认为富江真的能做到那种地步,先不说他根本看不出来富江在剑术上的天赋(虽然也是因为他根本没在认真教),毅力也不够,皮肤还过于娇嫩,不知道要练多久才能练出茧子。 ……他也不忍心让富江滑嫩的手上出现那样的老茧。 富江却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猛地站了起来,表现的与刚刚温婉的姿态是完全相反的激动:“我没有开玩笑!我必须成为柱!”她的面容狰狞,甚至还激动到破音,吓了森田一跳。 这种表现可不是装出来的了,她只要一想起来自己受过的侮辱,心中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能够克制住分裂就已经是她尽最大努力平复情绪的结果了。 另一方面她也是因为森田冒昧的行为感到不快,谁给他的资格摸她的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 森田剑士面露难色:“可是……” 富江没心情再跟他周旋下去了,站起身之后明明比剑士矮上一大截,昂着下巴的模样却还是有种居高临下瞧不起人的感觉,她冷冷地问:“你是爱着我的吧?” “啊,啊?”森田有点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那么大的身型表现出娇羞的一面着实有点辣眼睛,但富江连他色眯眯的样子都看过了,也不怕这点辣眼睛了,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森田剑士感觉到了她的认真,也十分凝重地说:“是的!我……爱慕富江小姐您,希望您可以考虑一下我。” 尽管这种爱的程度还不够,但只要再加加码就差不多了。她想。 同时她忍着恶心和不耐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的极近,森田甚至能看清富江的每一根乌黑纤长的睫毛,和眼角下那点魔性的泪痣。 “富,富江小姐?!”森田剑士的呼吸有点不稳,慌乱的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这是他们第一次的正式见面,进度会不会太快了点?……虽然他很乐意就是了。 “我想成为柱……你能帮帮我吗?”富江渴求地看着他,森田剑士甚至能感觉到富江说话时的灼热吐息,激得他那一片皮肤都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可以,可以,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森田剑士克制不住地一直看着富江深邃的眼,仿佛要被这个黑洞吸进去了一般,“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为你做到。” 直到这里就不单单是魅惑的问题了,而是心理暗示。 “要杀了十二鬼月才能成为柱吧?可是我杀不掉……你会帮我的对吧?”富江说:“你必须帮我。毕竟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剑士了。” 森田被她一 分卷阅读35 夸,心里也膨胀得很,只觉得十二鬼月都不算什么,他现在甚至可以立刻去单挑鬼舞辻无惨。 如果他的脑袋还是清醒的,就会知道这根本就是个送命题,可偏偏他现在脑袋就像是进入醉酒状态一样,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要努力地讨好富江。 富江也知道森田估计水平就一般,远不及柱,虽然她不介意多迷惑几个,总有一个实力会强点,但那无异于大海捞针,既浪费她的时间,把人送过去给鬼塞牙缝也会增强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得不偿失。 所以她早就准备了自己的必杀技。 “你只要把这管血注射到鬼的体内……算了,无论用什么办法让他摄入,直接吃掉最好,就算完成任务了。”富江面不改色地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空针管,吸了自己一管血——她也不知道自己扎的是动脉还是静脉,总归对她是没什么影响的,反正很快就会痊愈——然后将其递给了森田。 “完不成你也就不用见我了。”她表情冷漠地说。 只不过到时候你回不回的来就不一定了……要么就是顺利的被鬼吃掉,要么就是侥幸活下来后被转化之后的新‘富江’杀掉……当然,也有第三条路,那就是被那个新‘富江’留下来做仆人。 总归这个讨人嫌的家伙是跟她没关系了,富江想想就觉得愉快,她今天忍耐了一整天,可不就是为了计划能够完满实施嘛。 这家伙水平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完不成吧?她想。只要找到十二鬼月,然后过去送个人头被鬼连人带她的血一起吃掉就好啦。 只是一管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它想要完全长成一个新的‘富江’需要经历的成长期是十分漫长的,富江不相信那么久的时间都不够剑士找到十二鬼月。 即便是被转化的新‘富江’,对她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威胁,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那些假货……是永远斗不过她这个真货的。 ……包括绘水户那个丑陋的变异鬼。 可恶,应该鬼舞辻无惨在那个时候也转化了绘水户才会发生变异吧?一想到绘水户这个讨厌的小孩身上居然真的流着她和鬼舞辻无惨的血,富江就恶心的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等到了时机,这两个家伙都别想活,她一定要请他们晒晒太阳、喝紫藤花茶——在大太阳下泡洒了紫藤花花瓣的温泉就更好了。她恨恨地想。 “好的,我一定会去做,我明天就出发。”鬼杀队剑士连连保证道:“只要是富江的希望,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达成。” “那就好。”富江满足地笑了,揉了揉刚刚握了粗糙木刀而不太舒服的手心,又伸了个懒腰。 她斜睨他一眼,理直气壮的丝毫没有用完就丢的心虚感:“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别再呆在这里碍眼了。 富江要给机智的自己一些小奖励——鹅肝和鱼子酱怎么样?她舔了舔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收藏作者专栏和预收~ * 最近我有点忙,都是存稿在工作,忘记感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了~补上哈=3= 感谢 佛系狗子木x20、笑死了个人的x10、玖珞x5、一不小心点负分x3、鸡冻子x2、Marguerite 的营养液~ 血鬼群栖(二十一) 森田剑士的伤才刚痊愈没有多久,就急着吵着要归队。 “诶?可是伤口才刚结痂,虽然只要不再受伤应该就不会撕裂了,但还是多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吧?以免复发之类的……”护理人员担忧地劝说道:“知道您想要快点上战场,但不养好伤,万一发作了拖累的还是同伴呀。” 虽然她嘴上并不赞成森田这么早就归队,但心中还对他这种觉悟感到十分敬仰。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多休息,只为了能够多一秒斩杀恶鬼的时间,也少让一些人受到那样的苦难。 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值得崇敬。 森田剑士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微妙,他摆了摆手,毫不在乎地说:“那又怎么样?跟我无关吧。” 这句话可真是惊到护理人员了,虽然她说出那句话只是无心的,但为什么他在听到会给同伴拖后腿的时候都这么无动于衷啊?难道他急着回战场的理由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总之我确定自己真的没事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多拖延一分钟,富江的愿望……”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后面几乎是喃喃的地步,面容也越来越狰狞,所幸护理人员还是听见了他的后半句话。 富江,又是富江? 护理人员嘴上没有说什么,对于富江的恶感却更深了些,既然森田自己一意孤行,她也没必要再多做挽留——毕竟森田剑士的伤也的确正如他所说好的差不多了,后续养护做的不到位留下隐疾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护理人员既然已经劝过,就无愧于心了。 她看着森田剑士被蒙上眼带离蝴蝶屋,下一秒就憋不住找了自己正在谈婚论嫁的未婚夫谈论刚刚听到的八卦。 “森田你知道吗!就是那个乙级的队士!”她按捺着自己的兴奋,语调却还是因为激动而有些上扬。 “是那个长得很壮的吧……他怎么了?”未婚夫一边做着手头的事情,一边敷衍地回应道。 分卷阅读36 “他似乎也喜欢富江!”护理人员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凑近了未婚夫的耳朵,用气音说道。 未婚夫果然停下了动作,一脸诧异:“富江?是那个川上富江吗?” 护理人员点了点头:“就是她!真是没想到……” 未婚夫微微垂下了头,拳头攥得紧了紧,并不发言,却示意她继续讲。 “前两天闹出的那个事,不是听说源头也是富江吗……几个人为了富江而打起来,到最后还把自己的同伴杀掉了,真是恐怖,如果说那个富江一点毛病都没有我可不信。”护理人员嘴叭叭地讲着富江的坏话,还一边手舞足蹈了起来。 护理人员的未婚夫倒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辩解道:“他们会杀害同伴说明心性本就恶毒,怎么能把这些都怪在无辜者的身上呢?” 护理人员顿了顿,未婚夫的反驳就像是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让她也有点泄气。可她偏偏也不好反驳,好不容易追到了恋人,又和他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她实在是不想因为对外人的一些评价就吵架。 但听到自己的未婚夫这么护着富江,她心中也颇有些不是滋味,嘟囔道:“这么会诱惑人,明显就是个祸害嘛……不然为什么富江来之前,蝴蝶屋都好好的,偏偏她一来,不仅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变得很差,还发生了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未婚夫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强行转开了话题:“说说森田队士吧,怎么了?” “我给他离开做的批准许可,无意中听见他好像说自己离开也是因为富江的愿望什么的,我当时都惊呆了!以前可从来没看见过他们有交集,富江到底是怎么勾引上他的?”护理人员对于这个话题也是有说不完的话——只要是骂富江,她怎么说都能很起劲。 未婚夫却是彻底受不了了,无声地重复了一句:“富江的愿望……”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暴力行动,却猛地站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才微微侧头,警告道:“希望你以后能慎言慎行,不要随便听信那种谣言又以讹传讹,败坏别人的名声。不然……我可能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富江的愿望……他竟然能听见富江的愿望,是富江亲自告诉他的吗? 好嫉妒。 护理人员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未婚夫的背影,愣是没想懂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没有到这么严肃的地步吧?她,她明明只是想跟他分享一下自己的日常而已呀…… 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护理人员瑟缩了一下,呆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未婚夫走后房间就变得清冷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少了她在旁边一直说话增添人气。她过了许久才哽咽一声。 * 富江被礼貌地请离蝴蝶屋了。 原因是蝴蝶屋近期有点乱,而且也很忙碌。 说白了就是嫌她碍手碍脚,又觉得她是个行走的灾星呗。富江心想。尽管这段时间蝴蝶忍都没有出面,即便是这个消息也是有别人来通知的,她还是不免有些怨怼。 明明说过会接纳她的,骗子。 富江对于蝴蝶屋原本极高的好感度算是在最后几天彻底败完了。她们讨厌她,她还不喜欢她们呢。 这样的安排对她而言再好不过了,她之所以想成为柱,就是为了能够经常接触到其他的柱,而现在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呆在蝴蝶屋,主公又召唤了她……结果无非是给她找一个新的住处。 以她身份的特殊性,也不可能是随便给一套宅子打发,或者让她住在藤之家。 更大的可能性是给她找一个新的‘监护人’——人选自然还是从柱中挑选。 早知道能这样,她还何必想那么多办法?干脆早点让那些臭男人自己打起来引起暴乱算了。 虽然这样一来,她之前所做的全部工作都成了无用功,但也不算彻底没有用——如果森田剑士成功了,死亡的十二鬼月会成为她增加身价的筹码。 虽然富江认为自己最大的筹码还是美貌,而且仅凭这点没有人能够超过,也没有人能够抵抗。 她就是这样美丽,所有男人都会为了她倾倒,直到无可自拔。 想到这点,被赶出蝴蝶屋的不爽也都平息了下来。 等身下再没有颠簸,她的脚也沾到地面时,她心知应该已经到了主公大人的府邸,却还是因为看不见而下意识的有种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幸好被旁边的‘隐’扶住了。 富江睁开眼,看到的是依旧端坐在上位的产屋敷耀哉和几位柱,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错乱感,就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因此,需要换一个人保护川上小姐。”主公大人前面说了什么富江没有听清,等回过神时就只来得及听到最后一句了,在注意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的时候,她还有点茫然地“嗯?”了一声。 不死川实弥的脾气最爆,虽然他并不会顶撞主公,但这也不意味着他会选择接受:“又是这个女人?我可没空带女人。”他对富江的印象只能用差来形容,又弱又无知,如今偏偏还三番两次的因为她把柱们召集在一起……要知道以往的柱之会议讨论的都是大事,可关于这女人的去留?算了吧。 柱不在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鬼在他们的地盘上肆意妄为,光是想到这一点,不死川实弥就觉得厌烦。 他憎恨所有的鬼,只恨不得以己之身将其全部消灭 分卷阅读37 ——这样才能避免他曾经历过的惨剧重现。 不死川嫌弃富江,富江也对不死川一点好感都没有,满脸满身都是疤痕,还是个少白头,脾气又凶眼睛又吓人,真是看不出作为一个男人有什么优点——除了实力强劲以外,这种人是最不可能成为她情人的了。 要说比较合适的人选,烈焰头发的男人看起来很有男人味也很可靠,戴着钻石头巾的男人明显很有钱,长得也足够俊美,绷带大蛇男虽然只能看见半张脸,但那份深情倒也可圈可点。 ……嗯?说起来,甘露寺蜜璃这次表现的怎么也有些冷淡?似乎刻意扭开了视线,不看向她的方向。 富江咬着嘴唇,让自己忽视掉这个问题,转而开始思考谁才是最佳人选。 果然还是钻石头巾的男人吧……其他两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很穷的样子。 她到现在都还没搞懂他们所说的呼吸法到底是种什么东西……是举手投足都能看出来的某种气质吗?富江胡乱猜测着。甘露寺蜜璃是恋柱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那这位先生举手投足都有着浓浓的富有气息,所以会不会是什么钱柱、富柱之类的? 还没等她开口主动说出来,就听见主公微笑着说:“那么,义勇,就拜托你了。” 她期冀地转过头,却惊恐地发现无论是她看向的钻石头巾男还是主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一开始就没注意过的黑发不修边幅男身上。 所以这个人就是‘义勇’?! ……虽然也和‘富’扯上了关系,但是这个人头发乱糟糟的拢成一束,羽织还是两半的,穿着也十分朴素,想想都觉得他过的是‘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生活,不仅和富一点也沾不上边,而且是完全相反的那方。 而且他还总站在最边缘,一副被孤立又不自知的样子! 啊!主公这是什么意思啊!暗示她和这个人一样都不受欢迎吗? 富江:(自闭)……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可能看出来了,路人永远都没有姓名(羞愧)我太难想名字了。 顺带一提,其实我还蛮喜欢风哥的(羞涩脸)本人实弥正妻,请你们叫我不死川鬼鬼哈(笑) 我差点忘了一件事,你们要是有人猜出来无惨变鬼的原因,加更or红包可以二选一,不过肯定没人猜出来哈哈哈毕竟是大冷门,除了我恐怕没人带那个快乐游戏玩了(落泪) 血鬼群栖(二十二) 富江有点尴尬。 她往常对于这种看起来穷,不管实际上是否富裕,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合理花钱的人——看他住的地方就知道了——是并不会多加关注的。 想近距离接触富江,就要先经历一道‘选秀’流程,先筛财力,再是权势地位,最后才是外貌之类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不痛不痒的条件——毕竟这个世界也不可能有人比她更漂亮了,无论是什么等级的美貌,在她面前也只能获得一个‘丑’的评价罢了。 富江随着富冈义勇来到了他的住所,虽然的确是个大宅子,也足够宽敞,却很空旷。 看不出屋主对于这间房子有什么留恋,所以连私人物品都很难看见。恐怕这里对于富冈义勇来说也只是‘落脚点’吧。 虽然能看得出来富冈义勇应该也并不缺钱,但…… 实在是太朴素了,真是白瞎了这么大的空间。 富江很努力的控制自己脸上不要出现过于明显的嫌恶表情,最终变成了谁都看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却很扭曲的微妙。 富冈义勇也并不太在意她,只是简单的告诉她住处和衣食起居的场所。 这样一个没有情趣,不会花钱的男人,不仅仅是外在看起来贫穷……心灵恐怕也十分贫瘠吧。 这也是富江从一开始就不太注意他的最主要的原因,富冈义勇的眼神总是很空茫,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这样的人是她最最最不擅长应对的,他们没有欲望,没有喜怒,和富江这种凭着欲望行动的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 但他好歹也是个柱,应该挺强的吧?总之为了她的计划,还是要搞好关系…… “富,富冈先生,我们中午吃什么呢?”富江有点僵硬地问。 富冈义勇的家并不像蝴蝶屋那么热闹,偌大的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难免显得有点过于寂静。 等等,孤男寡女?!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富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心情变得复杂了起来。虽然她是不太在乎这种事的,毕竟以往认识她的人都要辱骂一句‘私生活混乱’,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是她自己的自由不是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能管得着? 但是富冈义勇明显是个单身汉,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平淡的? 再怎么冷淡,也要清楚你面前站着的可是个绝世大美女诶?! 然而富冈义勇不为所动,似乎是一点旖旎的想法都没有升起过,对待她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的,就只是单纯的把上司交代给自己的需要照顾的人安排好,连多交谈一句都不想,这难免让富江感到有些挫败。 “吃萝卜鲑鱼。”富冈义勇没有丝毫犹豫,理直气壮地回答。 富江:…… 就算不会受到富江的影响,也一点都没有‘女士优先女士 分卷阅读38 选择’的意识,一般难道不也是都要先问问客人的意见吗? 萝卜……和鲑鱼……富江克制着嘴角的抽搐,对于将来的生活产生了浓浓的绝望感。来对方的家里吃到的第一顿饭菜就是这种平民食物,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一般有人来家中做客,第一顿作为‘接风宴’不应该丰盛一点吗? 她都没指望在这里吃到鹅肝和鱼子酱这种高级食材了,但是萝卜鲑鱼也太朴素了吧?? 富冈义勇并没有察觉到富江的想法和嫌弃,表现的依然很沉默。即便他是个话痨的人,面对富江这种陌生人也没什么可说的,更何况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修习的是剑术,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吃的食物是萝卜鲑鱼,堪称平民典范——除了实力强劲长相清秀,也有着沉重的过往回忆,其他任何方面都平凡得不可思议,至少在表面看来。 而富江对武学一窍不通,喜欢金钱、珠宝等,爱吃的也是高级餐点,性格虚荣傲慢又小气,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共同语言的。 可她又不得不为了自己的伟大计划强行找话题。 太难了,真是强人所难。 尽管富江平时都很讨厌那些只看外貌的头脑简单的男人,这个时候却有点郁闷为什么富冈义勇不是这个类型了。 “我想吃鹅肝和鱼子酱。”她说。 富冈义勇先是疑惑了一瞬间,然后答:“没有。” 想也没有,这个男人虽然气质看起来沉稳的像个霸总,但是打扮却朴素的只能配得上什么青椒炒肉、麻婆豆腐这种家常菜。 可富江只喜欢吃高级餐点,越高档越好,她讨厌一切和贫穷沾边的东西。 啊啊,真是无能的男人,连吃食上都要委屈她。富江恨不得立刻一甩包转身走了——但是考虑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只能勉强留在这里。 幸好之前有做过遗产交接手续,等安顿下来了她就把生活恢复成以往的水准。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她心情好,说不定还能让富冈义勇这个穷小子也见识见识什么叫高级货,什么叫品味。 当务之急是和富冈义勇建立‘友好’关系——友好到能帮她杀掉鬼舞辻无惨的那种。总之,找不到话题就先吹为敬。她想。 她尴尬地夸赞道:“富冈先生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柱,真是厉害呀,我记得是……水柱吗?”正好顺便打听一下所谓的呼吸法是什么好了。 富冈虽然看起来一副冷淡的样子,却还是有问必答的,他回复道:“霞柱要更年轻。” 富江想了想,霞柱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富江记得几位柱中的确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表情倒是和富冈义勇有点相似,只不过要更加空茫。 “……而且我也不是柱。”富冈义勇顿了顿,继续道,声音变得低沉,有种莫名的消沉感。他不配当水柱,他只是侥幸活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锖兔救了他,他连入队测试都没法通过。连入队测试都通不过,他又怎么算鬼杀队队员呢?更别说身为鬼杀队之首的‘柱’了…… 他根本配不上成为柱,真正应该成为水柱的是锖兔才对……锖兔那么有才能,都是他拖累了锖兔。 富江:???这个人是不是非想跟我杠? 富江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也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与苦痛,只觉得富冈义勇是在强行终结话题。 能站在那里的都是柱,更何况这还是主公钦定暂时当她‘监护人’的水柱,说自己不是柱那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就这么不想跟她聊天吗? 富江对于这些拒绝聊天的伎俩再熟悉不过了,这就跟在别人搭讪问联系方式的时候说‘不好意思我没有任何社交软件’一样,明显是在说谎话,却也起到了拒绝别人的效果。 只不过富江一般在遇到这种不想给联系方式的情况的时候会直接说‘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顺带翻个白眼,完全打击对方的自尊心。 富冈义勇这个时候这么说,不就是在暗示她‘别跟我讲话了你真烦’吗! (富冈:我没有。) 富江的脸色已经变得有点黑了,她还从来没这么被想要讨好的人直白的杠过,如果再继续恬不知耻的聊下去恐怕也会被指责厚脸皮。 可她也不能就这样退缩!至少在鬼舞辻无惨死之前……她想,默默的把富冈义勇的排名也提到了最讨厌名单的top3。 等她利用完富冈义勇,一定毫不犹豫的就过河拆桥。 “这,这样啊,但是我听说您的水之呼吸也是巅峰造极的水准了,呼吸法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富江尴尬地假笑,问道:“我也可以学吗?” 早知道,在蝴蝶屋的时候就该问了,问他们总比面对富冈义勇这个大直男要好得多。 她每次的问句实则都是肯定的语气,而且大多数时候也是命令的句式,让她听取别人的意见可真是……不舒服,不习惯。 富冈义勇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想她怎么问题这么多,但还是回答了:“去问培育师会比较好,更何况你也不适合水之呼吸。” 富江:(脏话) 这人真是个稀世鬼才,总能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把天聊死。 她的额角都蹦出青筋,笑容已经快要保持不住了,“啊,啊,这样呀,那您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呼吸法呢?” 没等富冈义勇回答,她就急忙一股脑的把自己的问题问 分卷阅读39 了出来,免得又承受多一倍的打击:“成为柱是不是要击杀十二鬼月呀?真好呢,我也好想……”她没说完,但谁都能明白她话语未尽的含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替朋友问一下,没有经过入队测试的话,杀了十二鬼月能不能成为柱?” 富江十分做作的作出了羞赧的模样,习惯性将一缕侧发撩到耳后,期盼又专注地看着富冈义勇。 一下子被问道这么多问题,饶是富冈义勇也愣了一下,却还是认真地答道:“我不太了解别的呼吸法。”他顿了顿,却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 富江还以为他被自己的美貌冲击得愣住了,实则他是在思考。 第二个问题着实难倒了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就是完全符合条件的那个‘特例’。 最终他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答道:“不知道。” 这样一个看似敷衍的答案,却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才答出来的。同样的情况,主公大人仁慈,所以才会认可他,可他……却无法认可自己。 “让你的朋友勤加锻炼,能有击杀十二鬼月的实力,入队测试就并不算难。”他难得说了一大长串话,显得格外语重心长。 等等,他听不出来吗?一般难道不都会想‘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本人’吗?还是说他听出来了只是单纯的想打击她一下? 富江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觉得答案恐怕是前者。 她抽了抽嘴角,终于察觉了之前所谓的‘委婉拒绝’‘讨厌她’‘杠精’极有可能都是她自己的脑补,这个人……不会根本没听出来她的潜意思吧。 “好的,谢谢您……那个,请问中午可以不吃萝卜鲑鱼吗?”富江决定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采用直白一点的说法,试探地问道。 富冈义勇立刻偏头看向她,神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了许多,却难得的一声不吭并不回答——而他在之前虽然表现得有些冷淡,却是有问必答的。 ……好的,她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富江在柱面前还是太憋屈了,毕竟有所求……马上就能恢复正常了(搓手手)掉马还得再多等等 * 和基友泳装皮卡丘打赌日万,没完成的在作话里说自己是汪,我没完成,我来了:我错了,我忏悔,码字使我快乐,再不码字我做一辈子小狗,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还要替她辟谣,她不会算命,她只是会耍塔罗牌(删除本条消 血鬼群栖(二十三) 富江于是就在这里住下了,真正无所事事的度过了几天。 富冈义勇身为水柱,有自己负责的区域,他也不是个喜欢偷懒的人,每次一想到自己如果晚到一步,就会导致许多家庭家破人亡,而鬼还肆意横行,他就会深深地内疚。 也正是因此,在安置好富江的第二天,接到新的任务后他就立刻出发了。 而今天却与以往并不完全相同——她收到了一封信件。 富江对于居然有人会给自己写信也有点意外,拆开前还想了一下,会是情书还是威胁信,总之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交流自己日常生活的那种信件。 她拆开了信。 富江小姐: 见信安好。我十分思念您,也时时刻刻期盼着与您的再会。 关于您想知道的那件事,我已经寻到线索了,等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取得胜利,无论倾尽什么代价我都会满足您的愿望……为以防其他人抢占您的功劳,确保您才能成为‘柱’,请您务必独自前来。地址附于信纸的反面。 期待您的莅临。 您忠实的追求者, 森田。 这封写满直白示爱话语的信在这个年代还是比较罕见的,富江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个森田是谁——从写信的口吻看,应该是前不久被她拜托去杀十二鬼月的人吧?他倒是谨慎,没有直接言明‘那件事’是什么。 十二鬼月的行踪有这么容易被找到吗?如果柱们有这样的效率,十二鬼月,不,鬼这个群体都早该灭绝了。富江尽管对此有些纳闷,却也没有多想什么。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有了以爱为名的挟制之后,人的动力能够上升到一种不可思议的高度,效率能比其他普通人高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她也对‘爱是世间最强大的动力’这一点深信不疑,能够随心所欲控制别人的爱的她,对于要怎么利用这份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还算有用。”她愉快地哼起了破碎的小调,将信纸折了起来妥帖收好。 森田的这封信来的恰是时候,尽管富江现在对于成为‘柱’已经没有那么强的执念了——看起来只要她一直搞事,或者到时候找个理由说富冈义勇的坏话,主公就会给她安排一个新的‘监护人’,到了那个时候总能见过所有的柱的。 但这不妨碍她高兴。 这个好消息起到的也是锦上添花的作用,又有谁会拒绝呢? 她也没打算知会富冈义勇一声——一方面是因为他根本不在家,另一方面是……他算什么东西?富江想做的事,还从来没有需要先得到别人的许可的。 于是富江纸条也没有留一张,就高高兴兴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这栋她只住了没几天的宅邸。 森田写的地址离富冈义勇家所在的地方并不近,但 分卷阅读40 也没有远到哪里去,她花大价钱包了一辆车,也不过在外住宿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抵达了目的地。 地址上写着的地方也是一座宅院,看起来要比她之前去过的蝴蝶屋、富冈义勇的家都富丽堂皇许多,从门外窥见的里面的园艺修剪也十分精致,就连墙壁上的爬山虎都经过修剪,显得绿意盎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主人是个很会生活、也很享受生活的人。 简而言之就是舍得花钱买快乐。 这一点倒是让富江颇有好感,尽管宅院的主人极有可能是十二鬼月中的一员——但富江对于十二鬼月可没什么偏见,只不过是吃人的鬼罢了,虽然她自认为还是人类,对于‘食人’这一点有轻微的不适,但也没有到痛恨的地步。 别人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讨厌鬼归根结底也只是因为讨厌鬼舞辻无惨和绘水户,连带的顺便把鬼这一整个物种都讨厌了而已。要说特别讨厌除了他们俩以外的某个鬼,是没有的。 想到信中所写的,富江脚步轻盈地继续走,宅院的门也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她依旧什么都没有觉察到,只为自己的想象感到高兴。 玄关和长廊是黑暗的,明明从宅外看不出什么异常,进来了却发现这栋屋子几乎没有窗户——即便有,也都被人为封上了,只有富江刚刚打开的门透进了些阳光,让她不至于完全伸手不见五指。富江知道这是为什么,听说那些鬼晒不了太阳。 这也太好笑了,这种设定怎么跟民间文学中的吸血鬼一样?连太阳都不能晒,这种弱点真是有够丢人的。 虽然富江并不引以为豪,但这个时候难免还是会产生优越感——她可是连强酸和伽马射线都不怕的,这些连太阳和紫藤花都怕的鬼不会是靠运气才活到现在吧? 早知道当初无论说什么都要把鬼舞辻无惨那个渣男拉出去晒太阳。 不过黑暗的环境多多少少还是会让人心生不安,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看的并不清楚,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响起。 哒,哒。 很快就经过了长廊,走到了堂屋,她也总算看清了堂屋的摆设,内里的装修风格也是如她想象的那般,就是多增添了些宗教色彩。 “森田?你在干什么啊,还不快过来?”她不耐烦道。 怎么没有人?森田怎么还不来迎接她?还是说他已经死了,被那个新‘富江’提前逃跑了? 富江毫不怀疑鬼注射了自己的血液之后会不会被同化,尽管她现在还没能感受到同步记忆,那也可能是对方尚未转化完全导致的——又或者是对方因为原本是鬼,所以转化像绘水户那样永远都只能是个未完全体。 富江有点不满地“啧”了一声。下次见到森田一定要好好训斥他,竟然敢放她鸽子。 待她一转头却突然对上了一双怪异却明亮的眼睛。 “啊啊!”她吓得立刻发出尖叫。 发出尖叫的却不止她一个,还有另一个与她有着同样音色,近在咫尺的声音。 就在……她的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对啦,穆行饮止 小天使答对问题的加更也会包括在爆更里哦www 我人真的没了(意识模糊)我是真没想到有人能猜到2333就算是半对那也是猜到啊!太厉害了! * 感谢 琳石竹 的地雷~ 感谢 客气x10、狐狸 的营养液~ 啵啵你们=3= 血鬼群栖(二十四) 富江一转头就被迫和人大眼瞪小眼,她吓得花容失色,对方却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不仅要提防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她还要烦恼出现在身后的声音。 更准确的说,那一声尖叫就仿佛响在耳边。 富江即便没有去看,也知道到底是谁在跟自己一起尖叫。 相比一下,这还不及和她对上眼睛的陌生男人值得让她感到惊恐。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虽然眼睛的颜色特殊的有点不似人类,但其他方面都十分正常,不仅没有到吓人的那种程度,反而可以说是俊美了。她急忙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情,让分裂不至于太过于严重。 富江不仅仅是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才会分裂,处于恐惧和愤怒的状态时同样也会分裂。 尽管她现在控制好了自己的心情,但已经分裂出来的总不能再缩回脑袋里,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却无计可施,只能任由另一个还未完全‘孵化’的自己继续盘踞在脑袋上。 这副丑陋的模样还被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看见了,啊啊,真让人生气。 “哎呀,这可真是……我吓到你了吗?”男人微笑道,他的身型颀长,头上如同泼了血般的有一块形状好看的红色,富江乍一看还以为她是戴了一顶傻兮兮的小帽子。 他的眼睛是富江从未见过的七彩,即便是彩虹都没有他的眼睛好看,让她这个只能保持黑发黑眼的人有些嫉妒。唯一的瑕疵就是这样剔透纯净的眼睛里竟然被刻上了字,左眼中刻有‘上弦’,右眼中则是一个‘二’。 尽管他无论是表情还是语调都十分平静舒缓,恰到好处的不会冒犯到人,富江还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他并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甚至没有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富江感到惊讶。 她已经猜出了答案 分卷阅读41 。 恐怕是森田那个废物连这么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不仅自己送上门给鬼加餐,还没能把富江的血液一起塞进对方的嘴里。 啊啊,早知道当初就让森田进来猎鬼之前先主动把她的血液喝掉了,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的方法嘛。她可真是没有想到,所谓的‘乙级剑士’没想到也这么废物,连送人头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废物,真的是废物! 如果这个男人眼中的汉字并不是出于自己的私人兴趣,那应该就代表着他在十二鬼月中的地位了吧? 十二鬼月分为上弦六位和下弦六位,而这位大概就是排在上弦第二位的…… “呀,初次见面,我叫童磨。”他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想法,脸上依旧带着天真的笑容——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一个成年男性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他又感慨道:“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呀,可惜还没到晚上呢,夜色想必会更美丽吧。” 富江没有搭理他。 “我仰慕您很久啦,富江夫人,没想到今天真的能见到您!”他凑得更近了点,语气也变得极为兴奋。 童磨会知道她,富江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再怎么说她也有一段时间是鬼舞辻无惨的妻子,即便对方只是抢占了月彦身份的强盗。 ……也对,这个家伙既然是十二鬼月,就应该是鬼舞辻无惨那个家伙的手下吧? 富江傲慢地冷哼了一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动作中没有丝毫尊重,反倒是像是在挑商品一样,“你是上弦之二?” 童磨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恼怒,说到底他本身也很难理解那些感情——他依旧无忧无虑地笑着,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回答道:“对呀。” 他轻巧地挣脱了富江的手,侧身走一步就走到了富江的侧面,一脸好奇地看着富江的后脑勺,问:“真是厉害呀,没想到富江夫人还有这种能力。” 富江确定自己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诸如讥笑、厌恶、恐惧之类的情绪,有的只是满满的好奇与兴奋,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也难得的看他顺眼了点。 “你是鬼舞辻无惨的手下?”她问。 这句话更准确的说是一种试探,富江的确知道十二鬼月在名义上都是鬼舞辻无惨的部下,但……背叛无处不在不是吗?她想知道的也只是童磨对于鬼舞辻无惨的忠诚度。 “你觉得呢?”童磨的笑意更浓。 童磨的回答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尽管没有言明,却也让她安心了许多。 在鬼舞辻无惨的认知中,富江应该是在当初就被他杀死了,之后又交予绘水户食用,理应在这整个世界都找不到一星半点的残渣。 那她是怎么像现在这样,完好无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 童磨对此也很有兴趣。尽管当时他并没有直接目击那一切,却对鬼舞辻无惨的性格很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因为心软就放手的,以他那样谨慎的性格,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而且她长得还和绘水户一模一样,还是年龄正好的年轻女子!想到这里,童磨又亢奋了些。 “呐,要不要跟我走?”他开玩笑般的问,但富江能听出来他的认真与不容反驳,“我会把你藏起来不让他看见的。” 这里的‘他’指的当然就是鬼舞辻无惨了。 以她的实力是没可能反抗的,富江离开之前又没有留下任何消息,拖延时间也没有任何意义,富江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虽然‘藏起来’这个说法让她有点不适,也勾起了她不愉快的回忆。 把柱策反的计划有点太漫长了,可以暂时放下一段时间,但童磨……看起来可并不是多么忠诚的人。 而且重点是长得还蛮好看的……那就主动出击吧? 她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上前两步,脑袋贴着他的胸膛,紧紧地攀住了他。即便是童磨也有一瞬间的愣神,有点不知所措地低头看着她。 “我很中意你……要不要成为我的情人?”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舔了舔唇暧昧地问道。 哦呀?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 到了晚上,两人才出发,童磨并没有直接回到教团,而是去了一个十分富丽堂皇的豪宅,与富江曾经见过的万世极乐教分部的装修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倒是更对她自身的胃口。 童磨让她在厅内稍作等待,自己却转身去了豪宅最深处的房间。 他一边嚷嚷着“好消息来啦”一边敲了敲门,房间内的人本想装作听不见,最终还是被他烦得不行,猛地打开门。 童磨敲门的手还顺着力道继续敲了下去,弯起的指节刚好敲到开门的小女孩的脑门。 鬼的力气是惊人的,尽管童磨并不是刻意想伤害她,但在没有敲到应有的门板时,惯性之下他的力气还是有些没轻没重,导致茫然的小女孩的脑门……硬生生地被敲凹了进去。 她整个人却仍然立在原地,一脸茫然无措,强烈的痛觉以她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袭来。 “绘水户……?”童磨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企图用阳光的笑容蒙混过关。 绘水户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在摸到凹槽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变得很难看了,手放下来的时候,满手的血让她有些晕,额头的血也顺着脸部的弧度落下糊住了她的眼睛,滴落在裙子上和地 分卷阅读42 上。 好好的美貌小萝莉就这样成了一个血人。 她再没法克制自己的怒气,尖声怒吼道:“童磨!!!”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今天把无惨拉出来溜溜的,结果没卡住,得过几章)不过对你们来说反正也是明天的事啦。 对,明天就是爆更日了(凝重)【今晚零点】会全部发出来。有十二章哦~惊不惊喜,所以多爱我一点呀(乖巧) 我海忱鬼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对着晋江,求求我的宝贝读者们不要养肥我!尤其是今天开始的四天内,订阅量对我真的【非常无敌重要】!(哭泣)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零点更新,第四天是晚上十一点更新,比心心。 不管你们准不准备继续追文,都很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陪伴! 入v后前三天每天掉落20个红包。(所以求求评论,这么点红包都发不完我很尴尬的2333) 求订阅!我码字的热情全部取决于你们啦! * 最后,国际惯例,求收藏作者专栏~还有活力作者的可爱预收~ 接档主要是下面两本,但是其他的收藏多的话也会考虑开(搓手手) ——《万世极乐伊之助[综]》文案—— 【琴叶和猪猪双线并行,内含鬼化伊之助和鬼杀队伊之助】 万世极乐教是什么样的地方? 前身是宗教组织,现为猪仔养殖场。 有请负责人童磨先生分享一下他的养猪经验——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收留了逃出家的琴叶和名叫伊之助的小猪崽……” *** ——《男朋友多又不是谈不过来[综]》文案—— 【慢穿甜饼,后期有修罗场】 处于时间循环是种怎样的感受? 中原澄: 谢邀,刚被回溯时间,这是我回答这个问题的第59次。 睡到自然醒,玩过所有的游戏,看过所有的书,好的不好的都尝试过,犯过法也救过人。 男朋友一周目一换,分手了还没办法纠缠你。 但这也是我殉情失败的第37次了。 ……直到他对我伸出了手。 血鬼群栖(二十五) 童磨被揍了一拳。 绘水户尽了她最大的力气, 虽然还是不及某知名秃头英雄的普通一拳,但鬼的一拳也足以给童磨造成同样的伤害了, 他当即就吐出血来撞到墙上。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谁让她把人脑袋戳出了个洞, 也幸好绘水户不是普通人,不然恐怕当场就得毙命。 到了将来, 这场案件就可以被归类为——敲门而引起的血案。 回到当下,听到这有点微妙的熟悉的怒吼声和撞击声,富江尽管还没有那么快联想到绘水户,也还是疑惑地喊了一声:“童磨?” 这里怎么还有别的女人? 算了,无所谓, 只要她富江在, 即便有别的女人那也只能是陪衬,是失败者。她信心满满地想。 童磨反应过来, 高声回复道:“没事,麻烦夫人您再等一会儿哦!”他进了房间,却很有绅士风度的并没有彻底关上门。 绘水户没有立刻拆他的台,而是双手环胸一副小大人的姿态站在原地看着他演。 在离开富江以后, 她也吃了不少人肉,实力增强的同时,体型也比以前增长了许多,至少看起来不再是两三岁的幼童,而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了。 无论是谁看到她生长的这么快,恐怕都会感到震惊不已, 但实际上绘水户的心理年龄早就超出了外表许多——从来没有哪个富江是真正纯真的,即便是她这个‘半成品’也亦然。 “夫人?”她挑了挑眉,问道。大有只要童磨不给出一个让她满意的解释,她就会立刻采取自己的手段赶走他们的架势。 这并不是因为绘水户有多在乎童磨,相反,她还挺讨厌童磨的——鬼大概没有不讨厌童磨的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个脑子不清醒的变态,不知道为什么会老缠着绘水户,她也深受其害烦恼至极。 可恶,鬼舞辻无惨那个家伙明明怕死的要命,怎么不设置一个‘鬼不能出现在同一个区域’这种诅咒啊?就不怕被反噬吗? 更主要的还是绘水户嫌童磨烦,又没办法赶走他。 童磨这家伙不会把她的住所当成自己家了吧?三天两头过来串门也就算了,这次似乎还带了个女人来?绘水户想到这里,脸色又变得有些阴沉。 虽然她唯独不想魅惑童磨这个烦人鬼,但还是会因此而有点忿忿,明明她长得和富江一样美,童磨眼睛里居然还能看得进去别人!如果她能把富江的致命魅力也完全转化就好了……如果是完全体富江,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一个头都会让人迷恋到至死不渝的程度。她会不满,也只是因为有一点比不上完全体富江罢了。 这个世界上比她完美的人根本不存在,但如果存在了……那就都得死。无论是什么形态的富江,对于这一点都是能达成高度共识的。 ……尽管如此,再次申明,她很讨厌,无敌讨厌,非常讨厌童磨。 童磨下意识地把手伸进了裤兜里,摸了摸那一管血,想了想还是没有掏出来,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洋洋得意道:“我把你妈妈带来啦。” 他顿了顿,颇具深意道:“……鬼舞辻绘水户。” 绘 分卷阅读43 水户先是震惊,随后脸色变得铁青,也不知道是因为童磨所说的‘妈妈’还是因为强行给她加上的姓氏。 尽管鬼舞辻无惨选择保住她而不是保住富江,她后来也是选择跟着鬼舞辻无惨走的,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她喜欢鬼舞辻无惨,愿意真的认他做爸爸。 光是想象一下就快要呕吐出来了,可别恶心人了吧? 她对于鬼舞辻无惨的讨厌和对于童磨的讨厌又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对后者,是单纯的嫌他烦,对前者……还能克油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相似吧。 他们自私又傲慢,在与别人的相处中都习惯性的处于强势地位,比起商讨,更喜欢命令,同时也都很怕死。不愿意相信别人的同时又埋怨整个世界。 绘水户对于这样的鬼舞辻无惨再清楚不过,更何况对方因为拥有可以反抗的武力值,性格要比身为‘富江’的她要更加的暴虐,即便是她自己都厌恶着这样过于相似的存在。 富江的确是爱着自己的,也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完美的人,但是——那个大前提也是她是‘富江’呀?即使只是富江的一个不完全体。 美貌在这个世界上才是起决定性作用的事情,如果是漂亮的人表现出傲慢的一面,就会被人喊着‘御姐’、‘傲娇’,如果是丑陋的人能得到的也只有一句‘丑人多作怪’的评价。即便是在漫画里,长得好看的大反派即便性格再屑,也总会有人喜欢,就更难领便当。 鬼舞辻无惨之所以能苟延残喘到现在,绘水户严重怀疑是因为他长得也还算不错。 这不妨碍绘水户厌恶他。等她修炼好了自己的血鬼术,一定要第一时间就把无惨给弄死然后顺利篡位。 富江只有富江能够杀死,他这么个外人算是什么啊? 体内溶有无惨血液的绘水户和富江是这样相似,却又不同。 同样是想要杀掉鬼舞辻无惨,富江能想到的只有魅惑别人去帮她杀掉无惨,而绘水户却想到的更多是锻炼自己——不过这归根结底也许与他们自身的条件有关,富江永远只是一个战斗力负五的美少女,绘水户虽然也好看,却完全及不上富江那种震慑心魂的魅力,这也将她们从根本上区分为了两个不同的个体。 TOMIE。 EMITO。 就连名字也再不一样了。 虽然长相还是一样,但假如两个人站在一起,却不会有人把她们弄混了。 绘水户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阴沉。不对,她的名字本来也该是富江的啊!绘水户这种一听就是次品的名字……她咬牙切齿地想。 她对于富江的认同感更强,比其他目标更优先的也自然是取代原本的富江——只不过这短时间内还没法做到。 她当初放了一把大火,本以为原富江应该就死在火里了,可没想到她竟然侥幸活下来了……不,也有可能在厅内等候的那个富江并不是在大火中幸存的富江,而是在更早以前就分裂出来的个体? 绘水户对此不太了解,毕竟身为半完全体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共享富江的记忆。 如果真的是更早以前就分裂出来的富江,肯定也能得到被火焰燃烧殆尽的富江的记忆,就会对她有提防之心……别人可能不清楚,但绘水户却十分了解,想要杀死富江,不能采用任何会伤害到她的方法,只除了火烧。 而且一烧就得把所有富江都烧灭,不然到了最后富江为了对抗她,刻意开始无限繁殖,整个世界就又会是富江的天下。 绘水户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童磨,童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表情,耐心的等待着绘水户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 得想个办法让他闭嘴。 她抿着嘴笑了笑——而此时她刚刚被戳进去的脑门才刚修复完成,配合着一整身血,看着还有些瘆人,童磨托着腮却毫不在意,只兴致盎然地问:“怎么啦?” 前面也有说过,富江是不会相信别人的类型,绘水户自然也是……而想要让一个人永远的闭嘴,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呢? 绘水户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没什么。” 她表现得突然如此柔和,即使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要不就是有求于人,要不就是心里在打坏主意。 童磨这种自幼当上教主,见过人生百态的人自然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却并没有拆穿,而是等待着绘水户的下一步行动。 绘水户一直以来都是还算直白的人,这也和她以往的傲慢性格有关,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会只说,绝不会采用拐弯抹角的方法,更何况她也不算聪明,想不到什么有效的计策。 所以…… “血鬼术·无限制。”她轻声道,毫无准备地就发起了突击。 童磨的表情不变,战斗意识却还是迫使他向后跳了一步——却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更加深入房间,在绘水户关上了房门之后……无路可逃。 * 等在外面的富江。 她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对于枯燥的等待感到十分厌烦。 童磨到底在干什么啊?不会干脆直接在里面和那个女人来一发了吧? 富江烦闷地跺了一下地面。这个年代没有手机真的烦死人了。而且现在还是大半夜,她已经困得不行了好想睡觉啊,但是总不能就睡在这种朴素的、连个床都没有的地方吧?还是别人的堂屋。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吗?——虽然童磨是鬼, 分卷阅读44 也就意味着他的主要活动时间是晚上,但是这和富江有什么关系?迁就富江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他怎么把她一个人晾在外面了啊?好烦好烦好烦。 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绘水户真的拿的仿若女主剧本哈哈哈,身份又不得了,能力又不得了,还不像江江那样不求上进。xswl * 今天是入V第一天!啾啾我的宝贝们!虽然是一下子更这么多发,但是也请不要忘了每章给我留留言(可怜巴巴) 谢谢你们看到现在555 血鬼群栖(二十六) “血鬼术·无限制。”绘水户的声音再小, 也还是被童磨察觉到了——他毕竟是身为鬼中最强的十二鬼月中的一员,还是排名第二的上弦, 可以说出了上弦之一黑死牟和鬼之始祖的鬼舞辻无惨以外, 童磨就是最强。 童磨诞生至今已经有几百年了, 而绘水户也不过短短的两三年。 可即便如此,童磨也还是需要躲避绘水户的血鬼术, 因为她的血鬼术……不可谓不难缠。 光听名字都没人能明白她的血鬼术具体是个什么内容,甚至可能会误以为是影分身之类的存在,然而却并不是。 绘水户整个人原地爆炸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自爆,原本一个只是身上沾了血迹的女孩现场变成了碎裂的尸块,童磨刚刚跳开也正是避开了这次小小的尸爆, 即便他已经尽力避开了, 外袍上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沾到了血渍。 童磨没有犹豫,立刻就把外袍解下, 直接扔向了绘水户的方向,正好也起到了遮蔽视线的作用,尽管他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童磨并不是会对对手全力以赴的类型,更何况绘水户对他而言也并不是对手, 他对于这样的展开只会感到兴奋。 除了鬼舞辻无惨,大概没有人知道绘水户的能力是什么了,如今也正好是一个试探的好机会。 虽然碎裂成了肉块,但他们可是鬼,只要没有受到光照,没有被日轮刀砍断脖子, 就不会死去。更何况如果自己的血鬼术真的是纯伤害自己的性质,绘水户想必也不会用它。 下一秒,他的目光就凝滞了。 四处溅落、布满整个房间的血滴、尸块之间以极快的速度连成了一道道丝,就像是蜘蛛网一样的壮观,把童磨逼的几乎没有落脚之地,他不知道这些血丝有什么用处,却也并不想体验。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小绘水户。”童磨用嬉笑的语气道,额角却滚落了一滴汗水。 如今的场所对于绘水户来说正是主场作战,对童磨来说却是极为不利的,他的血鬼术本来就更适合在广阔的环境使用,这么个狭小的房间简直让他施展不开。 绘水户却没有办法回答他了,尽管尸块的中央——也就是她原本站着的位置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黏合重生,但也远远没有到恢复成原本人样的地步。 在童磨没有注意到的裤脚处也溅上了一滴血,仅仅是一滴,却把童磨和那些尸块也连了起来,这些血液、残肢以飞快的速度再生,就像是活着的液体一般流动,童磨也因为大意而被裹得无法动弹。 谁让这些流动的血液就像是果冻一样呢?你对它使出一拳,拳头反而会深深地陷进去,被彻底包裹,而躲又躲不开。不仅如此,他被包裹着的感受也十分奇妙,就仿佛……有什么在蠕动,在溶解。 啊,难道这就是被消化的感觉? 童磨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一脸新奇地看着绘水户:“好厉害呀,连鬼都可以消化吗?” 以自残的形式使自己的攻击范围扩到最大,然后开始以高速的自愈力无限再生,直到重新拼凑成原本的那个鬼。高爆发,高控制,却是低续航。 这就是绘水户的血鬼术——无限制。 无限制指的是无限制的再生。与其说是攻击型技能,不如说是治疗型技能——尽管只能治疗自己。 可能是因为本身就是鬼,这也是绘水户和富江的不同之处了,她的血肉无法繁殖,只能实现再拼凑,血鬼术只能说是加快了自愈的速度罢了——而鬼舞辻无惨并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这整个过程都是她的血鬼术。 此时,绘水户的头也拼凑了起来,头在地上看着童磨的视角显得他的身形格外的高大,绘水户冷哼了一声:“就让死人永远闭嘴吧。” 杀了童磨之后,她就离开这里,在探查到整个世界所存在的富江数量之前,一定要避免让富江看到自己——当然,在这之后她也会想办法掌握富江的行踪,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去鬼杀队那边。 这可是富江自己送上门来的线索呀。 童磨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困惑地说:“原来是这个原因吗……绘水户不想见到富江夫人?还是不想让富江夫人见到你?” 绘水户没兴致再理他,跟她眼中的死人说话也不过是徒费口舌罢了。 然而童磨作为上弦之二真的能这么轻易地被打败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血鬼术·散莲华。”他笑眯眯地说。 绘水户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在她的血液的包裹之中竟然还能使用血鬼术,但又因为不知道童磨的血鬼术具体是什么而有些犹疑。 可她即便想要作出防 分卷阅读45 御的架势也来不及了,因为她的身体看看修复到了上身——总不能用手来走路吧? 绘水户只能安慰自己,在她的血液的包裹之下,童磨应该被消化的浑身肌肉麻痹酸软,更何况血鬼术也不一定冲的破她血液的束缚,毕竟血液凝成的蛹也可谓是绝对防御,在吞噬他的同时也将他彻底的与外界隔绝,只有声音可以传出来…… 可偏偏童磨的血鬼术还真就专克她。 在极寒之下,所有血液都凝成了冰,尽管被凝成冰的血丝十分锐利,但对于童磨来说也不算什么事了,没有双扇施展出来的散莲华仍旧带来了大量细碎的冰花,三两下就切断了连接的血丝和包裹着他的血蛹。 绘水户的努力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她想要发怒,却又畏惧童磨的实力——仅仅是一招血鬼术就能无伤破开她的防御,她可不相信童磨会没有更加强劲的招式。 绘水户真正去学着当一个鬼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时间罢了,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在一对一方面,很少有鬼能给她带来威胁。 鬼舞辻无惨也曾经说过,她的这个血鬼术和上弦之五玉壶的血鬼术·血狱钵有点像,却要更强,只要她再努力修炼血鬼术,甚至可以做到控血——把自己的血液凝成任何形状的东西,可以是地刺,也可以是方便让血蛹范围增大的喷水壶。 即便是上弦之中,在不知道她血鬼术的情况下,也很容易被她偷袭一击得手!只要对方是物理系攻击……可偏偏童磨还真就是个魔法系。 真是提到铁板了。 “血鬼术·蔓莲华。”童磨伸了个懒腰,游刃有余道:“虽然还是稍显青涩,不过绘水户的血鬼术是真的非常有趣!能吃鬼的话也能更快的变强吧?真好呀!” 他的血鬼术将液体化作了藤蔓,原本是绘水户自身的血液,在这个时候却都变成了童磨的武器,牢牢地捆缚住了只有上半身的绘水户,并将她举至了能让童磨平视的高度。 绘水户抿着嘴不说话,实则非常想往他脸上吐一口唾沫。 童磨凑近了绘水户的脸,两人的鼻息交错,能清楚地看透对方的眼,却没有谁升起一星半点的暧昧念头。 “太惊讶了,突然就一副想要杀了我的样子……”他用委屈的音调抱怨着,与他近在咫尺的绘水户却能看到对方的眼底是古板无波:“下次可要提前打一下招呼呀!”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他的意思肯定是‘下次再偷袭就让你永远成为肉块’吧!绘水户想。 然而童磨还真没有这个意思,他可是在被猗窝座一言不合削脑袋都能笑着说自己完全不在乎的人。 等绘水户多吃几个鬼,变得更强,他们应该会玩的更开心吧?童磨想。把这次的偷袭事件完全定义为‘游戏’的他哼着歌就准备推开门离开了,临走前突然想起来,又折回去把头从门缝里伸出来,小声道:“放心好啦,小绘水户,我不会告诉富江夫人关于你的事的!”随即就继续哼着歌回到了堂屋。 绘水户被他刚刚反杀之后,都快要忘掉最初打起来是因为富江的事了,被他这么一提反而开始怀疑,可即便怀疑,她也没有办法,正好身体修复完全了,只能叹了口气,重重地锁上了门。 血液全部回归到了身体里,之前因为她爆裂而触目可及都是惊心的血红的房间,又变回了原来的干净整洁。 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富江夫人~久等啦!”童磨笑嘻嘻地说。 富江注意到他身上的外袍不见了,眼角抽了抽,却没有指出来,只是颔首:“竟然敢让我等这么久,真是让人恼火。”她站起了身,轻哼一声:“想好怎么补偿我了吗?” 即便少女的脸因着夜色看得不太真切,却也不妨碍她的美丽慑人心魂。 童磨看得呆住了。 这个角度看向富江,刚好也能看见街外的一隅,那盏明灯实在是太显眼了……是有人开的面摊吗?他想。 富江只当他沉迷于自己的美貌,对于之前等待的不满也因为虚荣心的暴涨而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放老板出来(搓手手) 血鬼群栖(二十七) 童磨和富江的相处模式有点不太寻常。 虽然是富江向童磨提出的‘成为情人’, 但童磨也没有明确的给予回应,却还是把她安置了下来——正如他们约定的那样。 尽管童磨自己不会承认, 但他的确是一个不懂情爱的人。也许是因为自幼就坐上了万世极乐教教主的位置, 聆听教众们的倾诉, 他也产生了异常的价值观,无法产生应有的同理心。 如果他对每一个人都能感同身受, 那恐怕他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啦——每天都接受各种各样的负能量和黑泥,即便是再积极阳光的人恐怕也会被折磨成自杀狂魔。 这么一想,童磨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说不定也是自我保护机制形成的结果。 就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尚为人身时,他就已经是那样冷漠扭曲的人了, 在变成了鬼后岂不是变本加厉?他对于人类的感情充其量也只有‘悲悯’, 即便是对于富江……也是如此吧。 “我不想吃了。”富江看着被送到眼前的鹅 分卷阅读46 肝和鱼子酱,原本还很惦念, 突然就没有兴致了。 倒也并不是因为鹅肝和鱼子酱烹制的不够精致,只是单纯的不想吃了而已。 如果非要说的话,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面前托着腮看着她的童磨让人很不爽。 “诶?是卖相不好嘛?我让他重做一份?”童磨丝毫不介怀,也完全不把昂贵的食材当回事, 理所应当地包容了富江的任性。 富江撅着嘴,微微侧过了头不看他,随手一推餐盘,若不是被童磨正好接住了,恐怕餐盘就要打翻在地上了。 “我说,你怎么敢这样对教主大人啊?!”旁边的女教众实在看不下去了, 愤怒道。即便她也觉得这个少女过分美貌,但在还没有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实在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教主身边、还如此骄纵的人没有好感。 童磨摆了摆手:“没关系啦,我不介意的。”又转过头专注地看着富江。 富江听到他这话之后心情才好了些,耀武扬威地抬起下巴瞪了女教众一眼:“你才该闭嘴吧,你这个小喽啰。” 女教众的脸色登时就变得极差,还是童磨主动解围道:“一叶,不要太生气啦,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女教众对着富江“哼”了一声,在她发火之前对童磨又行了一礼,才退下。 然而与她想象中的不同,她退下之后,童磨不仅没有惩罚富江,反而是十分温和地揉了揉富江的头发,什么都没有说,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讲。 反倒是富江恶人先告状:“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童磨一脸懵,他明明是在帮富江说话好吗?然而富江非要这么说他也没办法,毕竟他现在对于富江可是有着无限的耐心的:“好,那我以后不帮她说话了。” 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觉得饥饿感又上来了,骄矜地扬起下巴:“再做一份吧,我又想吃了。” 换在别人身上,只会吐槽富江这不是整人吗,但对于财大气粗的教主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事——反正他也只是吩咐下去就可以了。 富江没打算问童磨,为什么从他的眼中看不见爱意和占有欲,他却还是对她这么好。 这有什么值得问的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无论是谁都会爱上富江,这已经是可以被称之为‘真理’的存在了。 富江对于童磨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这种特别在他的眼里充其量也只是调剂,但也足够了。 他清楚的明白富江身上吸引他的也许是什么别的——更近似于魔力的魅力,即便是他这个情感过分平淡的人,也会因此而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和……虐杀欲。 真奇怪啊,不是吗? 尽管他的确是认为‘死亡才是人类唯一的救赎’,可自从成为了鬼后,他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对其作出了一定的调整。 他会把那些年轻女性吞食进肚,让那些被吃掉的人和他一起永生……这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不是吗?在得到救赎了的同时,又可以借他的眼睛看世界,与他同在。 这样的他,理应是不会对人类产生什么特别的情感的。 为什么想要占有她?为什么想要虐杀她?大概与她是稀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这明明都与救赎无关呀。 所以这是……属于他的私人情感吗?对着富江? 已经不存在的心脏,仿佛又开始跳动了*……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富江,原本瞳色就是罕见的七彩,此时此刻显得更是明亮,即便是世间最美丽的玉石大概也及不上它的半分色彩吧。 既然是这样独一无二的富江,当然要好好藏起来,好好宠爱啦。 无惨大人可真是不会怜香惜玉。他心想。错过了这么大一个宝贝。 至少在现在……他是希望富江能够一直这样保持下去,让他快乐,即便是等到她自然死亡也无所谓的。 上一个让他产生这种‘即便等到她寿终正寝也不会吃她’的想法的人,还是琴叶呢。 富江吃完之后,也没有问童磨想不想吃——她知道童磨是鬼,那食谱自然就只可能是人类了。虽然当年和鬼舞辻无惨和绘水户一起住的时候,他们也吃的是人类食物,但谁知道事后会不会去偷偷加餐呢? 富江自认为自己还是人类,对于食人的血腥场面也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嫌恶的,原因是‘会污了她的眼’。 但童磨却有点委屈地问:“富江夫人,你吃饱了,我可还没吃呢?” 虽然富江和琴叶不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作为鬼的身份,所以大概不会像琴叶那样知道他是鬼之后就露出恐惧厌恶的表情……但童磨也还是下意识地回避了。 之所以会这么问,也不过是打趣罢了。 富江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懒得搭理他,挥了挥手示意人收走了眼前的餐盘后,就斜倚在身后的榻上,舒适地闭上了眼睛。 完全把童磨当作佣人使唤了。 童磨在她面前碰了钉子也不在乎,搬着小板凳坐到了离富江更近的位置,故意做出了垂涎欲滴却又不猥琐,只让人感到危险的表情:“我喂饱了富江夫人……富江夫人不该礼尚往来嘛?” 他压低声音,眯着眼睛道:“可是我也舍不得吃掉富江夫人……让我喝一点血如何?” 这话是半真半假,他对于喝不喝血其实兴趣不大,如果童磨真的想吃人了那也绝不 分卷阅读47 会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把人吸食进体内——内脏都不带清理的。 可……这不是就等于吃虾不取虾线吗?(欲言又止) 即便有谁真的是抱着想要永生的想法被童磨吃掉的,恐怕也不希望和他自己没来得及清理的排泄物一起永生吧?(委婉) 话说回来——童磨在这种时候提出想要吸血,也不过是情趣罢了。 富江听的出来,却满怀恶意地并没有拒绝,而是半睁着眼,嗤笑道:“你倒是来试试啊?” 试了之后……就不知道是谁‘吞噬’谁了。总归富江是不怕对方上瘾的。 童磨被她大胆的邀请惊到了,情不自禁张开了嘴,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然后笑了一下。 后来他还是没有吸血,富江也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两人对于现在的状态都十分满意,对于对方的满意程度也很高——富江满意于童磨带给她的爱意和服务,童磨满意于富江带给他的情感和期待。 两人都没有改变现在这种状况的想法。 也幸亏没有人跨出那一步,童磨大概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了。 然而这种快乐的小日子总是要被打断的——可能鬼舞辻无惨就是不乐意看到有人过的比自己还自在逍遥,他突然召见了童磨,具体原因也没有说清楚。 “呜呜呜富江夫人一定要等我回来啊。”童磨在委屈巴巴地冲着她挥了挥手,俨然一副上战场的模样。 “快滚吧,真碍眼。”富江扭过了头,却能从语气中听出来她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她又含蓄地关心道:“我今晚想吃神户牛肉,敢耽误我吃饭你就自己领罚吧。” 童磨冲她眨了眨眼睛,挥了挥手之后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身。 转身后,童磨摇了摇扇子,原本嬉笑的表情才收敛了些,变成了漫不经心的模样。腿下一发力,三两步就追上了前方离开的飞快,甚至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完全避开了富江视线的人。 “我们一起……”他话说到一半就被那个人十分果决地打断了:“免了。” 童磨鼓起了脸,刚想抱怨什么,就听到她头都不转一下,十分冷酷地补充道:“话带到了,我要回去了,别跟着我,你这个烦人精。” “真冷酷啊,小绘水户。”他郁闷道:“不感谢我吗?我可是有好好的帮你照顾富江夫人呢?” 绘水户当即就翻了个白眼。 虽然她为了避免引起富江的警惕而没有靠近,但是这不代表她没看见啊。童磨自己明显也很享受其中嘛!现在倒是来借花献佛了。 帮她? 不如说是帮你老板鬼舞辻无惨照顾的吧? 你真该好好感谢鬼舞辻无惨,亲口跟他说一下‘谢谢老板,你老婆真好。’ 绘水户想着,情不自禁露出了点笑意——恶意满满的那种。 童磨惊奇道:“啊,你笑了!” “没有。”绘水户立刻收敛了笑意,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气不过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真讨嫌啊这个鬼。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我一直觉得童磨吃人不挑内脏四舍五入不就是吃……(欲言又止) 哈哈哈哈风评被害 血鬼群栖(二十八) 如非意外, 鬼舞辻无惨一般是不会召见童磨的。 理由当然只有一个——他不是很喜欢童磨。 对,在整个上弦被他都当做工具人的时候, 唯独童磨是他不怎么喜欢的。 尽管童磨是他亲自转化成鬼, 也是排他排名第二的手下, 性格在那一堆问题儿童中堪称乖巧,还擅长活跃气氛, 但他和童磨的相性不好也是不争的事实。 自古以来,像他这种自私暴躁、残忍无情又渴望永生的大反派,和那种阳光型眯眯眼根本没法好好相处,毕竟他们的本质其实也都相差无几,性格却是全然的对立。鬼舞辻无惨和童磨能成为老板和手下, 如此相安无事都已经算是极大的胜利了。 但总有些时候他还是不得不见到童磨的, 比如现在。 “无惨大人。”童磨看到鬼舞辻无惨现在的形态时心情还有些微妙,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鬼舞辻无惨和其他的鬼不一样, 其他的鬼都更喜欢以自己原原本本的身份行动,想吃人了就吃人,想躺着就躺着,提早步入了养老休闲生活, 只有鬼舞辻无惨依旧兢兢业业地上班营业。 鬼舞辻无惨不是老板吗?不是鬼的始祖吗?不是可以在血液中下诅咒来控制别人的思想吗? 那你怎么还亲力亲为啊?为什么不让脾气比你好、会套话的鬼去探查消息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不愿意相信别人,可是在血液里下诅咒的话不久不存在被背叛的可能性了吗? 所有成员众多的大型组织中,也只有鬼舞辻无惨会放下身为鬼之始祖的尊严,宁愿化身为别人的丈夫、美丽少妇、稚嫩孩童,只为了搜寻到‘青色彼岸花’的消息了——真是极大的牺牲。恐怕如果说能够解决鬼舞辻无惨害怕阳光的问题,就算逼着他出道当偶像, 他也会义不容辞。 而站在童磨眼前的鬼舞辻无惨正是化名为‘俊国’的孩童模样。 尽管外表变成了孩童,他的性格却也完全没有变化——非要说的话,原本成年男性作出的冷淡表情放在小 分卷阅读48 孩的脸上就格外可爱又稚嫩,让人再生不起一星半点的怒气。 “让你办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鬼舞辻无惨背对着童磨站在书架前,目光注视着在第五层的某本书,刚好比他要高一点,即便是他踮起脚也只能勉强够到——但他是绝无可能在童磨的面前露出这样可笑的姿态的,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童磨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鬼舞辻无惨让他最近多注意鬼杀队的动向,这大概也是鬼舞辻无惨今天召见他的原因。 之前惨沦为炮灰的森田剑士之所以能得到身为上弦的童磨的行踪,也多半是因为他主动透露的。唯一的变数就是童磨从他的口中得出了‘富江小姐’的存在,之后逼着他写信回去,还刻意申明了要独自前来。 结果后来越玩越嗨,富江小姐又那么有趣,他完全忘记这回事了……在审讯森田剑士的时候倒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可鬼杀队的保密措施实在是太好,即便是身为队员的他都只是一知半解,更别提去往蝴蝶屋、刀匠村、产屋敷宅这三大重要地点的方式了。 “上钩的都是一些普通队员,他们也完全不知情呢。”童磨满脸无辜地回答。 鬼舞辻无惨转过了身,眯着眼睛看向童磨,虽然是仰视的角度,却也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嗯……?那人呢?” 鬼舞辻无惨什么时候也关心起那些在他看来是‘杂鱼’的人了?童磨纳闷地想。 “男的杀了,女的吃了。”他回答。 鬼舞辻无惨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那我怎么听说……你藏了一个从鬼杀队带来的女人?” 他的杀意锋芒毕露。 童磨倒是愣住了,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啦……但是鬼舞辻无惨是从哪知道的啊? 他藏的不仅是从鬼杀队来的女人,还是你老婆哦。(耳语) 鬼舞辻无惨并没有联想到情爱上,他自认为清楚童磨是什么样的人,也只以为童磨是抱着玩的心态,并没有继续追究,只是道:“不要再玩了,一周以内给我结果。” 他是可以监听所有鬼的内心的,在测谎的时候当然也会用到——但童磨却掩饰的极好,满脑子都在想他的万世极乐教和各式各样的美少女,故而也没有被鬼舞辻无惨听到异常。 鬼舞辻无惨拧着眉,示威般地把手一伸,用力地撑在书架的边缘之上,书架原本就挨着墙壁,被猛地一推倒是没有动弹,有几本书却因为他的动作而被强行震出来,落在地上。 童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说什么就听见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他和鬼舞辻无惨对上了眼神,明白对方已经在示意他离开后,及时的消去了身形。 刚推开门的中年女人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疑惑地问:“俊国,你在和谁说话?” 这是鬼舞辻无惨当前身份的养母。 “没有谁。”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等养母彻底离开后,童磨也早就回去了,鬼舞辻无惨才循着童磨的气息追踪了过去。 他是个只相信自己的冷酷男人,即便童磨表面上忠诚,他也更原因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既然童磨已经把人抓回来了,那他就亲自去审讯。 能被童磨留下来的人,肯定也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童磨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留下富江与其说是因为她的死而复生和曾经是鬼舞辻无惨妻子的身份,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是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还能在某种程度上牵动他的心神。 其他的‘标签’都只能说是加分项,却不是决定性因素。 尽管如此,在富江躺在屋里无所事事的时候,恰好往窗外一看,就对上了一双红梅似的眼睛,给她一种强烈的即视感。 同样红色眼睛的人她见过不少,但这双给人的感觉又有些不同,更加冷酷,就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竖瞳…… 富江愣住了,捻着糕点的手都松了,任由糕点落下,弄脏了昂贵又难以清洗的和服。 她的内心受到了震撼。 沃日,无惨是从哪搞来这么大个私生子的?!为什么还一副猥琐的模样趴在她窗户外面看?小小年纪就能做出来这种偷偷趴在窗户看闺阁女子(?)的事情,长大还得了? 不……这么一想,不愧是鬼舞辻无惨的孩子,各种方面都和他爹一样样的。 鬼舞辻无惨:???(风评被害) 实际上,鬼舞辻无惨的内心也十分震撼。 这女的美则美,只是……怎么有点像他那个倒霉妻子?难不成是富江的双胞胎还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富江在那之后被绘水户变成鬼了吧? 应该不可能……先不说绘水户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他给予她的血再次给出去,即便真的要用血转化,那也必须是活着的时候或者死的那一瞬间。 他很确定当时富江已经被他杀死了,身首异处,肢体也断裂得到处都是,绝无生还的可能性。更何况当时绘水户还向他请求要吃了富江……他知道绘水户和富江关系并不像表面那样的和睦,即便绘水户真的有救人的方法,也绝对不会使用在富江的身上。 更何况她也不可能会有。他那么多年来也只遇到了那样一个医生罢了。 惊 呆了。 她/他现在肯定是还没清醒。双方面面相觑,同时想着。 这个梦可真够真实的,但是为什么会梦到这么个糟心的家伙啊? 分卷阅读49 * 与此同时。 “义勇,你确定吗?”产屋敷耀哉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富冈义勇的心情变得十分微妙,又有点失落——尽管他垂着头没人能看的到他的表情,即便看到了也没人能从他板着的脸中读出些什么。 “是。”他沉声说。 他现在的心情是自责的。 主公把川上富江交给他来保护,他却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尽管他十分确定自己家是不可能会有鬼入侵的,却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导致富江还是不见了。可他也不可能为了保护富江就将自己负责的区域弃之不顾,猎鬼对他而言仍然是排在头号的事情。 鬼直接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把富江掳走了,这无异于往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样呀……富江小姐有留下什么线索吗?”主公大人没有责怪富冈义勇,语气仍然十分温柔,只是多了些沉重。 富冈义勇犹豫了一下。在发现川上富江不见的时候,他当然是去仔细搜寻过线索的,结果却是很惊讶的——没有线索。 更准确的说,屋内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富江是自己选择出去的’这一点,而并不像是被强行掳出去的,屋内也并没有挣扎的痕迹。如果真的有鬼来掳走富江,怎么也应该破坏一下家中布置以示威吧? 可富江如果是自己选择离开,为什么又不留下字条呢? 但之后他的确发现了在另一个地方,富江的气息终止于那里……而那里大概是鬼曾住的屋子。 “川上小姐似乎是在离开的途中被鬼拐走的……”他犹豫道:“屋内并无鬼的踪迹。” 产屋敷耀哉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睁开。 “你们……准备一下,想办法去营救富江小姐。” “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鬼舞辻无惨,在向我们宣战!”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几位柱的眼神都变得十分犀利。 (无惨:我???我怎么又背锅?) 血鬼群栖(二十九) 即便他们的内心再震撼, 可经过几个眨眼的时间,眼前的一切依旧没有改变, 屋内火烛燃烧的声音仍然响起, 屋外寒风也刮的呼呼响。 任谁也意识到这不是梦了。 富江皱了皱眉, 对于窗户外面的小孩儿没有丝毫惧怕之心,反而只有嫌恶。她叹了口气, 发现身边没有人可以供她使唤了,只能自己屈尊站起来,走到床边。 ——然后用力拉上了窗帘。 把那双令人不适的红色双眼和她彻底隔离开。 她可不会因为把小孩子留在外面吹冷风就产生任何羞愧的想法,关她什么事?更何况这个小鬼长得还这么让人不舒服。长得的确好看,却有点太像他爹了。 一个长得像她的绘水户就已经够让人恶心了, 现在还冒出来一个长得像鬼舞辻无惨的小鬼……呕吐了, 幸好不是她的孩子。 这么一想,鬼舞辻无惨跟她分手倒也是明智的决策。富江在还喜欢无惨的时候对他的确是容忍度颇高, 两人都能互相配合表现出一副十分恩爱的模样——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对无惨的厌恶之情就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任谁在和她遭遇了同样的事情之后,恐怕都会对无惨恨之入骨,连带的对所有鬼都不会有任何好脸色——鬼杀队的诸位也是如此, 他们尽管没死,却也因为身边亲朋好友的离去而被伤透了心。 这么一想,像富江这样虽然憎恨无惨,却没有连坐的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虽然她不讨厌童磨的最大的原因是他有钱、好看又足够舔狗。 然而拉上窗帘并不能真正起到什么作用,鬼舞辻无惨反而因为她的动作黑了脸,也一下子惊醒, 就准备直接闯进去。 他可没必要走正门了,虽然他也不是不能走正门……但现在可是特殊情况! 在房间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光看那个傲慢无礼的样子倒是很符合他印象中的富江形象,可……这怎么可能呢? 富江躺回了塌上,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刚准备站起身去找童磨的时候,窗子就被从外部强行破开了,原本精心雕琢的和风玻璃也碎成了一片片玻璃渣,随着月光一起闯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衬衫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小男孩。 随着他足尖点地,原本小少年的身形也被拉长,直到了需要富江仰视的地步,即便是身上的衣服也随着他体型的成长而变大,变得极为合身,完全看不出违和感。 ……这是怎么办到的?富江不合时宜地想。不会是变出来的吧?幻术之类的?那他现在是不是根本就没穿衣服啊? 穿着皮鞋踩在一堆玻璃渣之上的人终于不再变化,尽管背光会让人有些看不清,但光凭借这个身形——主要是颊边海藻般的卷发,就足以让富江辨认出来者何人了。 他侧过了头,居高临下地俯视富江,红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不曾挪动,富江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的确是他…… 鬼舞辻无惨! 即便不知道他是怎么自由变大变小的,富江也能猜到这大概是他特殊能力的一部分,都有鬼和呼吸法这样的存在了,鬼再有自己的特殊能力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总之不能在他面前露怯。 富江的心里还是有些恐惧,她直到现在都忘不了鬼舞 分卷阅读50 辻无惨当时在轻描淡写之间,一挥手就终结了她的性命,给她带来了强烈的剧痛。 她却因为自身的特殊体质而没能死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肢体四处散落。 富江之间的记忆是可以共享的,而当不同的肢体被分离出去之后,就成了独立的‘富江’,所有‘富江’的疼痛也会共享,光是一倍就算了,更何况那样的情况……鬼舞辻无惨把她切成了多少块,她就有多少倍的疼痛。 她憎恨着鬼舞辻无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尤其是之后绘水户放下的火,灼烧的感觉让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在爱好,火舌一寸寸地舔舐上她的皮肤,将她的皮肤、血肉都融化……而她却还是不得不生长着。 刚新生出的部分在瞬间就被再次灼烧消融,她就一直夹在这种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之间,每疼痛一分,她心中的怒火就更盛,全部都化作怨憎的新芽的养料。 为什么她要遭受这一切呢?她的性格的确很差劲,可她没有做什么真的很严重的坏事吧?至少没有杀人犯法吧? 啊啊,这些肤浅的男人……擅自爱上她,又因为自己的欲望想要占有她,最后却因为落差感和自己的无能变得疯狂。搞笑,难道这都是她引起的吗?明明是他们自己心智不坚定。 她不想死啊……她不想再死了。 得报复他。 让他不得好死。 让他也像她一样品味这份深入灵魂的痛楚。 越是想着这些,她繁殖的速度反而变得更快——所以最后才等到了田中剑士的救援。 在这一瞬间,以往无数次的死亡带来的痛苦都被她回忆起来,让富江几乎要窒息,她死死地盯着鬼舞辻无惨,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 在这一刻,鬼舞辻无惨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独的鬼,而是她怨恨的所有人的集合体——毕竟以往的那些人,在她复生后大多也因为彻底陷入疯狂而死掉了,甚至都没留给她报仇的机会。 鬼舞辻无惨这个意外……就是她的宣泄口。 富江恨不得上前跟他拼命了,所幸极端的怒火反而让她冷静了下来,她心知自己不敌,冲上去也是送人头,至少……至少要拖延时间,说不定有救兵呢? 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开口周旋,鬼舞辻无惨率先问道:“你是谁?” 黑发白肤,身材瘦削,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即便是五官都一模一样。在整个世界上,他见过和富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只有绘水户而已。 他可不相信富江的脸什么时候成大众脸了,所以……她没死?她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这个结论太过于荒谬了。 “绘水户?”他试探地问,并眯起了眼睛。如果是绘水户的话,她之前的生长速度就已经极快了,这么一段时间他没有见到过绘水户,她直接成长为了成年形态也未可知。 虽然红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了像富江一样的黑瞳,手指也变得纤长圆润,而不似鬼那样的关节粗大、指甲尖锐。 呕。 即使富江很想因为自己被错认为那个冒牌货而吐出来,但为了生存,她也只是抿着嘴假笑了一下一副承认的样子——当然,她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然而这个谎言甚至都没能多坚持一分钟,在下一秒就被拆穿了。 因为鬼舞辻无惨身为鬼的始祖,能够读取所有鬼的思想,而显然,他读取不了面前女人的想法,也无法控制她。 鬼舞辻无惨因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震撼,富江竟然能在不成为鬼的情况下,被分.尸成那样都能活下来……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富江……也许是拥有‘青色彼岸花’的成功品呢? 他当年接受了并未研发完成的药,才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富江是不是服用过完成品,所以才能活下来?她是什么时候服用的?惧怕阳光吗? 不,不,冷静……说不定她只是像珠世一样摆脱了他的控制而已。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毫无疑问就是富江本人。 “富江。”他笃定地喊道,“你怎么活下来的?” 话音刚落,富江房间的门就被轰开了,门板直接倒在了地方,被来人一脚踩在下面。 这些鬼是不是都有毛病?一个喜欢踩在玻璃渣上头,一个喜欢踩在门板上面,冲浪呢? 两只鬼隔着富江对上了视线。 血鬼群栖(三十) 来者好巧不巧, 正是…… 绘水户。 绘水户的内心简直日了狗了。 她调查了一番,好不容易得知这个富江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 而是从当初被她放了一把火的屋子里逃出去的, 也确认了没有除了她以外的富江存在, 立刻就来取她性命了。 她调查的速度已经够快了,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哪想到刚好鬼舞辻无惨也在这儿?! 童磨这人真是蔫坏,光跟她说富江在这里,怎么不说清楚鬼舞辻无惨也跟他一起回来了呢?! (童磨:(无辜)我没有,我也不知道。) 现在可好了,这简直是绘水户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令人窒息的场面了。一个闹不好……她和富江都得死在这。 毕竟当初鬼舞辻无惨杀了富江之后, 是她主动请求要吃掉她, 结果却并没有那么做——毕竟意识到自己的独特性,也为之而感到自豪的 分卷阅读51 她, 也害怕自己体内融入了富江后会被真的彻底同化,那样的话胜者不就是富江了吗? 她不愿意接受那样的结果,所以才打算使用富江唯一的克星火焰来消灭她。 如果能多留给她些时间倒还可以让她一直待到火焰熄灭,可偏偏她也害怕被无惨发现异常, 所以才只放了火就立刻离开。当时鬼舞辻无惨并没有细追,如今她和富江站在一起,可不就露馅了。 她不断的在内心咒骂童磨和鬼舞辻无惨,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迎着光站在门板上没有动弹,努力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以免被鬼舞辻无惨这个开挂的始祖读心。 真不愧是父女。富江看着他们俩,由衷地感慨。傻的仿若一个模子出来的。 鬼舞辻无惨眯了眯眼睛,瞥了一眼绘水户,却没有打算现在就质问绘水户,而是把目光凝在了富江的身上。 他最在意的只有自己能否摆脱这样的体质,而别的事情——他会追究,却不会把它们排到最优先级。 “富江。”他又暗含威胁地喊道。 富江当然不可能跟他说明白自己的特异体质了,光看鬼舞辻无惨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那样杀人不眨眼,指不定会对她做什么。 她会送上门吗?她又不傻。 虽然现在的确是被找上门了,但这不是被逼无奈嘛。 “你是……?”富江克制着自己想要将碍事的侧发别到耳后的小动作,故作疑惑地问:“你在喊我吗?富江是谁?” 鬼舞辻无惨嗤笑了一声,绘水户原本也想笑,但想了想,如果富江真的糊弄过去了,那她也能逃过一劫,就忍住没有嘲讽——她可是受过训练的。 富江在这个时候简直达到了她这辈子的演技巅峰,微微蹙眉道:“我的名字是川上芦奈,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的房间里?”她在困惑的同时,声线还微微颤抖,形象的展现出了一个温柔沉稳、在感到害怕的同时强作镇定的少女人设。 她不太擅长取名字,就直接取了自己的原姓氏作为姓名,这样也好在别人疑惑她怎么和富江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候说她们有血缘关系,是同一个家族。 这话着实有点假,全看听的人信不信,而鬼舞辻无惨显然是不会信的。他冷笑一声,已经感觉到不耐烦了,虽然不打算再一次杀掉富江,却也准备直接强行掳走她了,偏偏在这时候屋内又闯进了一个人。 屋内的三人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远远的就听见童磨一边走近一边抱怨:“小绘水户真是的,明明给了钥匙为什么还要这么暴力地拆门啊?” 他刚好走进了几人的视野内,站在门的位置看向里面,却突然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童磨心中也暗道不好,没想到这次居然翻车了?上司、上司的女儿兼他的合作伙伴、上司的妻子兼他现在的情人,三个人同时聚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屋子……他可真是惶恐。 无惨大人万一怪罪起来可不得了呀……毕竟所有鬼的性命都掌握在他手里,真是令人头疼。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童磨率先打破了僵局,尴尬地笑。 富江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之前‘强作’出来的镇定模样瞬间溃散,她的眼角瞬间滴落了泪水,也不管鬼舞辻无惨还在旁边十分凶狠地瞪着她,三两步就扑进了童磨的怀里,一边嘤嘤嘤道:“童磨大人!” 可恶,还要她这么装……她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都记在心里,将来全部还回去的!富江心想。 同时她把头埋进了童磨的怀中,努力的缩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小声怯怯道:“这两个人突然就闯进我的房间里……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尽管富江很想跟童磨递话说她现在的化名是‘川上芦奈’,让他注意不要喊错名字了,但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挑战鬼舞辻无惨的听力——万一他听力好的出奇,连呢喃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那岂不是头都要没了? 她倒是不担心童磨会不会把她暴露给无惨,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童磨现在是需要她、爱着她的,另一方面……如果她被发现是被童磨诱拐到这的,而且童磨还知情不报,那他也得倒霉。 鬼舞辻无惨显然不是被童磨喊到这里来的,从绘水户就可以看出来了,他大概是站在绘水户那一方的——这个人居然跟绘水户早就认识这一点也让富江很恼怒,不会是绘水户故意派来接近她的吧? ……虽然她一点也不怀疑童磨这段时间对待她的态度是不是真心。毕竟无论任何人接近富江最初抱有的是什么目的,最终也一定会爱上她,这是完全可以笃定的事情了。 绘水户即便看到富江这幅样子心里爽快的很,但为了自己着想,也不会真的揭穿富江——但如果想让她勉为其难地帮忙圆谎可就算了吧,她可不想这么委屈自己。 “童磨……你背叛我?”鬼舞辻无惨压抑着怒火道。 童磨满脸无辜地说:“怎么会呀,无惨大人,发生了什么吗?还是……川上小姐怎么了?” 得亏童磨还知道富江现在对外的名字是川上富江,也恰好和她刚刚编出来的身份对上了。 鬼舞辻无惨监听了他的内心,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他现在想的也的确是‘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真的不知情? 但凡他露出一点马脚,即使他再好用,鬼舞辻无惨也 分卷阅读52 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消灭。 “是绘水户和您吵架了吗?”他试探地问,又语重心长道:“哎,小绘水户呀,无惨大人总不会害你,还是要多听父亲的话呀。” ……怎么童磨一出现画风就觉得不对劲了? 富江庆幸着自己早就把脸埋在他怀里,所以可以背对着他们偷偷笑,发出的气音可能也会被误以为是啜泣。这真的太好笑了,她忍不住地幸灾乐祸。 绘水户和鬼舞辻无惨的脸都黑了,齐齐转头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赶紧滚!” 童磨一脸委屈巴巴的,似乎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又哪里招惹到他们了。 不过他也总算是免了被追责,他在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况简直就是把所有的恶意线索都指向了他,富江人是在他的宅子里,绘水户也是他喊来的,鬼舞辻无惨还八成是跟着他来的。 他能在这样的情况幸存下来、洗脱嫌疑可真是不容易了——只可惜了富江。 “把她留下。”鬼舞辻无惨可没有忘掉富江这么个关键的人,看到童磨半搂着富江向后退的时候,压抑着怒气道。他锐利如兽类的竖瞳突然缩小。 他们俩亲密的动作也让他觉得碍眼得很…… 恨不得把这一切都破坏掉。 血鬼群栖(三十一) 即便富江的演技再逼真, 想把无惨糊弄过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性格暴躁、三观异常、不相信别人是一回事,但这也并不代表他真的傻。 童磨为了保下自己的性命而决定把富江留下, 绘水户自身都难保了, 更不可能会豁出去保护她本来就恨之入骨的富江。 这就是富江现在呆在这里的原因了。 无惨大概原本是想找一个囚房安置她的, 但现在想找到那种符合‘水泥地、栅栏窗、阴面’的条件的房间实在是不容易,他就把富江囚禁在了自己暂居宅邸的房间。 而他现在仍然在那个药商世家, 伪装成家主的养子俊国生活。 他把富江这么个大活人关在屋子里,却也没有人发现异常,顶多是注意到小少爷突然变得极其注重自己的隐私,不仅不再允许别人进他的房间,即便是偶尔送餐进来也都只开一小截门缝, 表现得极其谨慎。 但俊国又不是个自闭儿, 他总是要出门的,即便不为自己现在身份的事情, 也要办作为鬼舞辻无惨的事情——他可不是为了享受当人儿子的生活才乔装成这个样子,潜入这家的,他是为了探查有关‘青色彼岸花’的资料。 无惨也不是没想过质问富江,他当天回来就已经问过了, 可富江却一直装傻,只一味地说自己是‘川上芦奈’,也不知道是真的失忆还是单纯的装傻。 如果是别人,他用性命作为要挟的条件倒还很好用,可偏偏在富江这里不管用——他已经杀过富江一次了,富江大概是不怕这个的, 即便他在富江的面前露出自己的利爪,将尖锐的指甲横在她的颈侧,她也只是露出了柔顺无措的表情,恐惧地看着他,却仍旧什么都没有说。 “您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对我呢?”她至多也只是强忍着泪意,哽咽地问:“童磨大人……能送我回,童磨大人身边吗?” 如果当年有奥斯卡金奖,又有人把富江的事迹拍成电影,那富江毫无疑问的会成为影后。 尽管她表现出了对童磨的依赖感,但实际上也只是单纯的想要拖童磨下水而已。 搞什么啊?竟然敢随随便便就抛弃她……真是让人恼火。富江咬牙切齿地想。尽管她早就习惯了被背叛,但这也不代表她的心情也会毫无波动。 她还就不相信了,当着无惨的面说出要给他戴绿帽的话,他还能心平气和的把童磨当成下属吗?再不济也该处罚他一下吧? 无惨在听到这番话之后,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他急促地呼吸几下,却没有再出声了,而是转身离开了。 富江一直装傻他短时间内也没办法,更没时间来‘治’她,用性命威胁不起作用,就只能使用酷刑了……疼痛总能让一个人开口吧?等他忙完这一段时间。 先让她快活一段时间吧,这也算是她人生中最后的快乐了。 富江也没真以为鬼舞辻无惨就拿她没办法了,这人的心狠手辣程度超出她的想象,所以……还是尽早离开才是正道。 她都要后悔死了,早知道童磨这么不给力,连为了她反抗都不敢,她当初就不应该离开鬼杀队。 成为柱根本也不是那么必要,就这样一步一步攻略过来不是挺好的吗?虽然富冈义勇这人直男的很,但这种人一看就没谈过恋爱,真谈起了恋爱肯定也会死心塌地。 更何况他那种读不懂气氛的KY估计也没有人追,她只要多忍一忍,努力攻略他,迟早不就能把他泡到手?到了那个时候,想怎么渣还不是她的事?主动权也到她的手上了。 更何况富冈义勇还是鬼杀队中的柱,实力强劲的同时也憎恨着鬼舞辻无惨,绝对不会出现像童磨这种二五仔行为。 越想越觉得后悔。她沮丧地想。 当初呆在富冈义勇家的时候,她还觉得太委屈自己了,后面去了童磨那里也的确是逍遥了一小段时间,可是现在被鬼舞辻无惨抓过来她甚至连门都不能出了。 真希望鬼舞辻无惨走到半路被哪个好心的鬼杀队剑 分卷阅读53 士消灭掉。 “我在马路边,捡到日轮刀,把他送到鬼杀队的手里边~剑士拿着刀,无惨把头掉,我高兴地说了声:无惨~必死。”趁着鬼舞辻无惨出门,她情不自禁哼了起来。 * 佣人以往都是负责照顾俊国少爷的,可他最近却禁止别人的近身,也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房间,甚至还提出要在房间里吃饭,变得比起以往孤僻了许多。 他有点好奇,却也不敢直接问到主人家的面前。但佣人们在闲暇时间也是会凑在一起交谈的,他就无意间问起了这个问题:“你们是负责给俊国少爷送饭的吧?有看到俊国少爷的房间吗?”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对方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问问嘛……最近俊国少爷很奇怪不是吗?” “慎言。”那人警告地看了佣人一眼,左右看了看,却也压低了声音道:“不过这方面确实有点奇怪……俊国少爷就连门都不全开,只露出个门缝,感觉倒像是在藏什么东西一样。” “我有次,看到了女人的衣服呢。”他小声地说,佣人内心震撼,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那个俊国少爷?!才多少岁啊,毛都没长齐,屋子里就敢藏女人了? 他得知了这个惊天大秘密,一直压在心底也不敢和别人分享,却也被好奇心折磨着,甚至开始后悔起来自己当初问了这个问题。 佣人实在是太好奇了,即便深知‘好奇心杀死猫’的道理,却也还是没忍住,违背了俊国少爷所说的‘除非他要求,否则不准靠近他的房间’的指令。 如果被主人家发现,他是要被开除的。佣人一边在心中感到害怕,却还是胆战心惊地靠近了。 富江原本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却突然一个激灵,这脚步声明显不是鬼舞辻无惨的,也就是说……有别的人来了? 这正是她离开鬼舞辻无惨的好机会呀。 她看见那个鬼鬼祟祟的佣人悄悄地打开了门,眼睛透过门缝向里面看,正和她对上眼睛。 “救救我……”富江看着他,无声地呢喃着。 “带我离开……”她又说:“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佣人的心中已经不止是震惊了,他觉得自己对于俊国少爷过往的认识全部都被打破了。 看似乖巧的俊国少爷竟然还私自囚禁这么美丽的女性,看她这幅忧愁的模样,也不知道对她犯下了怎样的恶行…… 他的心中犹豫,知道自己做出偷看主人家房间的事情就已经算是犯了忌讳,如果私自带着少主人藏着的女人走……那不就是私奔吗?! 他就别想留在这个家里安安心心的当佣人了。 这户人家对佣人真的算是很宽待了,主人家要求也不多,平时活也不太忙,比起其他大户人家动辄打骂佣人的行为,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因此他也格外的珍惜这份工作。 ……但也同时助长了他的膨胀。 至少别人家的佣人是绝对不会大胆到他这种程度,做出这样冒犯主人,甚至是背主的行为的。 佣人对着屋内的美丽女人伸出了手。 既然都已经被看见了,既然都已经做出了这种事了……保不准有人看见了他现在的行为。与其被人私下告状,被痛骂一顿之后被开除,那还不如他主动离开。 如果这个美女能以身相许就更好了……这样简直就是最划算的买卖了。 人世间最恐怖的词莫过于‘来都来了’。 富江眼睛一亮,就快要握住佣人伸来的手时,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的几声惨叫。 血鬼群栖(三十二) 在鬼舞辻无惨把调查到的消息全部统合完全后, 他遗憾地发现仍然没有‘青色彼岸花’的线索。 又是白费功夫。 虽然让他有些泄气又愤怒,却也不会太影响到他的积极性, 他这一千多年来从未停止过搜寻有关青色彼岸花的消息, 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一次失败都会让他丧气地放弃,他也不会坚持到现在了。 在想要完全抹消自己的弱点, 让自己变得真正健康的方面,他是不会有一丝疏忽,也十分在意的——具体就表现在一旦有人说他看起来有点病怏怏的,都会戳到他的痛处,让他愤怒的把胆敢开口的人杀掉, 不管对方是不是为了关心他。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转身就回了‘俊国’的家。 他虽然没有解除自己小男孩的形态,却也懒得伪装了, 即便遇到了养父养母都懒得打招呼,一旦有人叫住他,他只会头都不会地伸出手挥一下——尽管他的手都没有碰到对方,对方的表情却也被迫永远的凝固在了那一瞬间。 他们死了。 死前其实只是想和自己的养子打个招呼, 再关心一下他为什么现在表情看起来这么糟糕,是不是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 佣人们无意间看见了,也齐齐发出了尖叫,鬼舞辻无惨本来就没有耐性,听到这些聒噪的声音, 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将他们的首部一齐斩落。 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当然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鬼舞辻无惨冷漠地想。 现在这整栋房子,唯一可以活下来的……也只有富江罢了。 他也懒得再和富江玩所谓的失忆游戏了,即便是亲姐妹, 分卷阅读54 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可能性,但总不可能睡觉都是翻白眼的状态吧? 他走到了自己——或者说是俊国的房间,发现一个似乎有点眼熟的佣人正一脸惊恐地坐在地上看着他。 鬼舞辻无惨皱了皱眉,对于这种不听话的仆人更是厌恶,甚至都没给他留下辩白的时间就杀了他,他轰开了门,即使富江现在坐在床上,他也能看出来她大概是临时跑回去的。 所以富江刚刚其实是想跟那个人跑? 鬼舞辻无惨的脸色变得更黑,又回想起了她扑在童磨怀里,被童磨搂着后退的样子。 “你想走?”他问。 少年形态的他和坐着的富江是完全平视的,但以他的语气却怎么都有种傲慢、俯视的感觉。 富江脸色都发白了,这样的鬼舞辻无惨和前几日装模作样、还算温和的他截然不同,反倒更像是那一日残忍地杀害了她的鬼舞辻无惨,令人……心生恐惧。 “现在不装了?”鬼舞辻无惨冷哼一声,一步一步走向前,就仿佛重重地踏在富江的心头。 她浑身开始隐隐作痛,被情绪支配了的她……甚至感受到了自己分裂的冲动。但如果在无惨的面前分裂,那就全完了。她甚至不敢想象无惨会怎么对待她。 好生气啊,她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的。 鬼舞辻无惨必死! “我的好妻子……富江。”他一伸手,把富江推在了床上,欺身上前,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旖旎——毕竟这一切在别人看来也只是美貌少女和幼小的少年罢了,思想再龌龊的人都想不到那么多。 在这种生命都受威胁的时刻,富江也不会多想。 她没办法继续装了,也知晓之后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无非就是被鬼舞辻无惨折磨……现在如果还要再这样顺从他,可就让人不爽至极。 “这种豆丁身材倒是适合你,心眼也够小的。”她一反刚刚的无辜装弱,大肆嘲笑道:“喜欢当人儿子就早说啊?虽然有点恶心,但我也是能接受有你这么个儿子的,叫川上无惨如何?” 没等无惨作出反应,富江首先翻了个白眼,一脸作呕:“算了,太恶心了。” 无惨额头都崩出青筋,化成了他原本的模样,尖锐的指甲掐住了富江的脖颈,她的皮肤太过娇嫩,甚至被划得流出了血液。 富江倒是注意到了这点,觉得有些苦恼——她现在可没法处理呀,虽然这么点血液放着不管,要过不知道多久才能繁殖,但她也不希望自己在几十年后突然发现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无惨别的不说,脸还是很赞的,贴得几近的情况下不免让人忘记他的前科而有些,富江却能完全免疫,毕竟在她的心中没有人比自己更好看了,她只是卯足了劲儿想要让无惨不痛快,挑刺道:“重成这样,你是吃猪饲料长大的?” 无惨咬牙切齿道:“你再敢多一句嘴……算了。”他突然站直了身子,手轻轻一划,就片下了富江脖颈处的一层薄薄的皮肤。 比汤姆猫切豆子切的还薄。 富江看到他指甲上连着的薄薄透明层,后知后觉地才感受到侧颈火辣辣的痛感,一时间也说不出话了。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无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大有她不好好说就继续一片一片的片下她的肉折磨她的架势。 富江脸上恐惧的神色却突然消失,她开怀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脖颈处被划下的伤口渗出了血,她也不在乎,只一直笑。 无惨恼怒地又抬起了手,富江却突然收敛了笑容,认真的看着他,上挑的眉眼却还是让她显得略有些轻佻:“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呀。” 无惨忍怒停下了动作。 他平时并不是多能忍耐的人,但唯独在遇上自己的事情上格外的有毅力,也……格外的有耐心。 “八百比丘尼的故事,你听说过吗?”她抿着嘴,带着笑意道,仿佛谈论的是别人的事:“她吃下了人鱼肉,从此长生不老……而且也没有什么必须吃人肉、不能晒太阳之类的副作用。你很向往吗?很简单……” “吃掉我的肉呀。”她说。 无惨僵住了。他的确早就觊觎富江的血肉,但食人对他而言也并没有对其他鬼那样的吸引力,所以他在面对身为稀血的富江时,也能毫不在意的把她拱手让给他认为很有潜力的绘水户。 可怎么会有人类主动说出‘请食用我吧’这种话呢? 她到底在想什么?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她想让自己带着秘密一起死掉的谎言? 鬼舞辻无惨不敢再轻举妄动,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一千多年前他因为愤怒而杀死了治疗他的医生,从此才变成了这幅模样,而在之后竟然再也碰不上像医生那样的人了。 也没有人能治好他了。 富江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把握住的线索,他……不会像一千多年前那样只随自己心意杀害她。 在鬼舞辻无惨犹豫之际,突然有十分强力的攻击引得风都仿若利刃隔开了他和富江,鬼舞辻无惨下意识地看向了攻击传来的方向,却发现竟然是自己的老熟人。 绘水户的血鬼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有了精进,至少不用每次都把自己弄得爆成碎块那样狼狈又难以控制,她使用血鬼术分出了自己的一部分血液,像鞭子一样甩过去裹着富江,牢牢地吸住她,一下子就把她 分卷阅读55 带到了自己的身边,她克制着不去看自己厌恶的富江,嘴上却还是说道:“走吧。” 很显然,绘水户这次来就是专程为了救富江——而且还是当着鬼舞辻无惨的面,宁愿冒着被鬼舞辻无惨杀死的风险也一定要救出富江,这对她而言可以说是十分不可思议又令人费解的事情了。 要不是想办法摆脱了无惨的控制,绘水户是连尝试都不敢的。 她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你可别想死在这里。”她冷淡地警告道。 血鬼群栖(三十三) 绘水户可不是突然大发善心, 准备拯救一下自己的‘同类’。 在摆脱了真正成为‘富江’的渴望之后,绘水户就没再打算成为任何人了, 她觉得自己这样就很不错——比最初的人类之身要‘高贵’, 也比那两个屑要优秀。 与其说是想成为他们, 不如说她现在的愿望是……取代他们。 毕竟太阳只有一个就够了。 绘水户之所以会专程想办法来救富江,也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富江死于鬼舞辻之手——无论是被鬼舞辻无惨发现富江不死的秘密, 还是让鬼舞辻无惨把富江整个人都吞吃入肚,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这也太不可控了……前者增强的是鬼舞辻无惨,后者增强的可能是鬼舞辻无惨,也可能是富江。 而这两个人都是她想要打败的。 既然落到了这种地步,她就只能提前自己的计划了……先铲除鬼舞辻无惨, 再把她认为最难对付的富江给解决掉。 绘水户也算是鬼, 她是在还小的时候被鬼舞辻无惨变成了鬼,又被欲望所支配啃食了富江的血肉, 才会变成这个模样。 但这也不算太糟糕——只要是鬼就会被鬼舞辻无惨支配,无论是头脑还是别的什么,身心在他面前都处于全透明的状态,但有了富江的一部分就不同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富江的那么一小点血肉竟然也能达到与无惨给予的那么多血带来的力量持平的效果,绘水户以往都会刻意压制体内属于富江的那一部分细胞,避免自己被完全同化而丧失自我——至少在这一方面,鬼舞辻无惨是大不如富江的,他只能使用暴力统治,富江却可以让对方转变成世界上的另一个她。 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生的体质……还有那非人的特性…… 所幸鬼舞辻无惨只有在他想知道、刻意去探听的时候才会知道鬼的想法, 近段时间一直都避免在鬼舞辻无惨面前出现的绘水户自然也逃过了一劫。 她在追查富江的数量和来源时也没有一刻懈怠过,一直在尝试着调节体内地平衡,终于有那么一天,她感觉到自己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她就知道了——她再也不是无惨手中任人宰割的奴仆。 这也是她拖了这么多日,却还是来救富江了的原因。 富江当然也不会傻兮兮地会错意,她只是冷笑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 她也的确不想死在这里,尤其是被那个鬼舞辻无惨吃掉……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在这个世界上……至少是这个时代,除了鬼杀队,她谁都不信。 “绘水户……?!”鬼舞辻无惨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又转头看向了刚刚以极其迅猛的势头攻来的另一位鬼——上弦之三,平时老实木讷只追求变强的猗窝座。 这倒是另他有点意外……平时看绘水户和童磨总是混在一起,他还以为即便绘水户叛变,策反的也会是童磨呢,哪知道竟然是猗窝座。 绘水户心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可修复,没有尝试去解释,而是把富江塞在了侧后方,大喊道:“快!猗窝座,趁他还没反应过来!” 至于为什么是塞在侧后方而不是背后……当然是因为她也要提防富江随时可能出现的捅刀啦。 绘水户喊完之后就准备逃,她可没准备在这里等猗窝座和鬼舞辻无惨分出个胜负再决定,先逃得远远的,就不怕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只要猗窝座趁鬼舞辻无惨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利用自己鬼之始祖的能力将之瞬间斩杀,他就还是有一线生机的……要说为什么,他们可是连只有鬼杀队剑士才有的日轮刀都搞到手了啊!!! 此次反叛势在必行。 猗窝座就算失败了也无所谓,这么点时间足够他托住鬼舞辻无惨,给绘水户争取时间了。 绘水户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她觉得这次计划——至少她的计划,是十拿九稳的成功。 * 绘水户自诩不凡,是绝对不可能屈居于鬼舞辻无惨之下的,她忍耐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除了学习并练习血鬼术的使用以外,还有的就是……策反上弦。 不得不说,尽管她们双方都不愿意承认,但‘母女’之间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还是相似度极高的。虽然绘水户比富江多了些努力,但从根本上都是首先采用了利用别人来达成自己目的的方式。 黑死牟作为上弦之一,实力强归强,但气势太恐怖,似乎也很看重阶级,她只暗示了一下,见他没回应就没再打扰过他……童磨太烦人又变态,半天狗、鸣女、玉壶几人的实力都不足以一击毙命——如果不能立刻杀掉鬼舞辻无惨,那他就可以利用自己始祖的身份抹杀掉鬼,而且他们的忠诚度也极高。上弦之六……就免了 分卷阅读56 ,上弦之中的垫底货色,想来也是没办法真的杀了无惨的。 只有身为上弦之三的猗窝座是最佳人选。 虽然在成为鬼之后,猗窝座失去了作为人类时的记忆,但他却还是保有了对女人的温柔——虽然这一点只体现在他从来不吃女人上。他唯一的执念是变强,也热爱找强者交战,这种有信念有底线的人是最容易被策反的——当然,前提是鬼舞辻无惨本身就是个屑老板。 绘水户于是信心满满地找上了猗窝座,她当然没有直白的说出自己想要取代无惨的话,而是以利诱之:“猗窝座,你想变强对吧?” 猗窝座原本并没有搭理她——他一向是对弱者不屑一顾,甚至是痛恨的。 “现在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啊,怎么能保护重要的人呢?”她用失望的语气道。 实则绘水户自己的后背也全是汗,生怕自己一个说错了就被打到一边,虽然鬼是不会被鬼杀死的,但也会疼呀。 她是根据猗窝座的小动作猜测出来的,一般来说有着不杀女人也不吃女人的坚持,还努力的变强,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守护’。就算她猜错了,说出来应该也不会踩到他的雷点。 猗窝座的步伐僵硬了一瞬间,他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绘水户,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这么一个弱者竟然也敢对他指手画脚?还用这种轻蔑的语气? 绘水户几乎要被浓烈的杀意压垮,但还是强作镇定地站在原地,克制着嘴唇的颤抖道:“跟我合作吧……你难道不想追求至高至强之境吗?” “只要杀了……夺走他体内的全部血液,不就能变强了吗?”绘水户含糊地说。名字是有诅咒的,鬼舞辻无惨的名字只要被喊道,他就会有感应,在这个时候只能含糊带过,反正他们也都知道说的是谁。 见猗窝座并不反驳,绘水户越说越起劲:“不用再等着他心情好了赐给你血液,而是全部都属于你,你会变成整个世界最强大的男人……”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对吧?只要你能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杀掉他,他也就来不及控制你……”绘水户循循善诱道:“而且我还能帮你……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摆脱了他的控制,到时候我先出现去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你就可以趁这个机会一击必杀!” 猗窝座的神色略有些变化,低声道:“鬼是杀不死鬼的。” “可如果我能弄来日轮刀呢?”绘水户下了最后通牒。 “而你需要做到的,也只不过是趁他不备砍下他的头……你能做到的吧?”她露出了阴冷的笑。 * 绘水户从回忆中抽回思绪,刚准备逃脱之际,余光却发现了一抹银色的亮光正以极快的速度袭来,让她避无可避。 她偏过头,震撼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血鬼群栖(三十四) 绘水户睁大了眼, 瞳孔紧缩,从被当成暗器投掷来的刀刃上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倒影, 和那不可置信的表情。 朝着绘水户的门面袭来的无疑就是那把她亲自递到猗窝座手上的日轮刀, 她花了好多功夫, 才从找到的鬼杀队剑士的尸体上捡来的日轮刀,如今重新刺向了她, 真是有够荒谬的。 他这是在干什么?绘水户难以置信地想。猗窝座这个家伙……难道是背叛她了吗? 之前她在策反他的时候,他不会其实一直都没有动摇吧?只是表面上装作意动了,实际上转头就向鬼舞辻无惨告发了?他原来是这种糟糕的家伙吗? 不,应该也不太可能,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 鬼舞辻无惨就不会把她留到今天, 而是当时就斩杀了,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难解决的大人物, 只是个刚成为鬼,连血鬼术都用不熟练的小孩儿而已。 她的血鬼术在单挑中厉害是厉害,也的确连鬼都可以杀死,但鬼舞辻无惨对她的能力也再清楚不过了……在他有防备的情况下, 她是没办法对鬼舞辻无惨做什么的。 所以……猗窝座是临时反水的?搞什么啊? 所有的念头在脑中闪过,现实里也只过去了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绘水户甚至都来不及躲闪日轮刀的刀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戳进自己的右眼眶,又搅进脑中。 她以为自己会疼得尖叫,痛哭, 但实际上真正疼到了这种境界,绘水户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不管再怎么长大了嘴,听到的也只是微弱得甚至还盖不过猫叫的气音。 这么一来,被掩在侧后方的富江倒是还避过了这么一劫,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这场年度大戏。 鬼舞辻无惨在后面垂着头,原本只是低声哼笑,逐渐转变成了猖狂的大笑,他猛地抬起头,露出了自己猩红的双眼,嘲讽道:“让我的属下对付我,你是什么脑子啊?” 绘水户心知逃脱的时机已经没有了,现在如果还逃走,她把背后露给身后两个虎视眈眈的人,只可能是献祭了自己,反而让富江活下来了。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绘水户一狠心,手握住了日轮刀的刀柄,用力地向外抽出——在这个时候,原本被压抑住的惨叫才再度爆发出来,她的血液顺着日轮刀的刀刃滴落,又因为自身的体质和血鬼术而不断的再生,原本混入尘土的血液也飞了起来,重回她受伤的部位,不多时就恢复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分卷阅读57 过。 只有残存的痛感和内心的恐惧象征着刚刚的惨剧。 说实话,富江倒是看的很欢乐,她本来就是冷血的性格,更何况当初绘水户和鬼舞辻无惨也是这么对待她的啊?甚至她还要更惨一点…… 看他们两个屑互相伤害可真是够带劲的。她愉悦地想。 绘水户咬牙切齿,抱着死也要拖猗窝座这个二五仔下水的想法说道:“猗窝座如果不是真的产生了那种想法,也不可能陪我一直走到现在吧,他可一点都不无辜。” “不然他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而不会拖到现在……”她双目圆睁,嘴角咧得极开,笑的十分疯狂。 鬼舞辻无惨单手插在裤兜里,仍然保持着他的潇洒姿态,闻言又嗤笑了一声,嘲讽又鄙夷地看着绘水户,却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只是说:“你可真让我失望。”亏他当初还给予了绘水户那么多血液,直到最后也留下绘水户的性命,带她来到了鬼的居地。 他可是有认认真真地把绘水户当成女儿在养的。 (……虽然方式有点不同寻常。) 绘水户听到这句话之后反而受了刺激,她的表情变得狰狞,几乎陷入了狂魔的状态,她看向了猗窝座,目眦欲裂,用还没到变声期的尖细声音喊道:“猗窝座!你以为现在背叛我,你之后就有什么好结果吗?!” “他根本谁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自己……你们全部都是棋子罢了!”她厉声喊道。 尽管如此,她还是因为恐惧而不敢直呼鬼舞辻无惨的名字,也许从这一点她就落了下风吧。 猗窝座也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因为他不杀女人的坚持而没有动手,从他的眼里却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怜悯,他看向绘水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下水道的臭虫老鼠,“我讨厌弱者……尤其是你这样,尽动些歪心思的弱者。” 尽管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也完全没有回忆过去的想法,但这不妨碍他憎恨这种类型的人。 可以说绘水户的确是看准了猗窝座嫌自己不够强,也追求通往更强的道路,但她却没有弄清楚猗窝座想要变强的原因。 猗窝座自己都不记得了,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有一个名叫庆藏的师傅,和一个叫恋雪的未婚妻。他本就出身贫苦,幸而得师傅不计较他的偷盗前科收留了他,还愿意让他继承道场、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这一切却都被那些阴险小人给毁掉了。 隔壁道场一直对他们素流道场使些小动作,以往猗窝座——在当时还是个叫狛治的青年,他在道场时都还能起到压制的作用,可偏偏那些人就趁他回去给父亲扫墓的时候下毒毒死了拯救他的师傅和恋雪。 他怎么能不恨? 这种浓烈的恨意,即便变成了鬼,即便忘却了前尘,也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因为已经刻入骨髓了。 绘水户的行为虽然与那些人并不相同,但却也异曲同工……他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照她说的那样做? 看来这场大戏快落幕了?富江抱着胳膊看得正欢,冷不丁和鬼舞辻无惨对上了眼神,僵了一下。 鬼舞辻无惨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绘水户临死之前也想争取一把,她刚准备拼劲全力使用自己的血鬼术,争取把两个人都强行控制住,然后慢慢吞食,下一秒却也有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转机。 本就复杂的战局,又有新人加入了。 来者不是鬼杀队剑士,甚至不是人类,而是……鬼。 看到他的时候,绘水户的心都凉了半截,在这个时候过来的鬼,几乎可以完全确定就是鬼舞辻无惨的帮手了,困住两个人她都只是可以勉强一试,更何况这两个人还都这么强,再来一个…… 那就完全没可能了啊。 不……也并不是毫无转机,她可不能现在就泄气。她体内流着富江的血,她也拥有强大的再生能力……虽然没有富江的那种繁殖能力,但这也算是好事,至少自己不会多几个敌人。 无论她被砍成多少个碎块,她都可以想办法再生,而且使用了血鬼术之后,她也在慢慢消化被她控制住的鬼……不管困住了他们三个中的哪个,绘水户的能力都会以几何倍数增加。 只要时间拖的够久,她就会变得更强,还怕赢不了这些家伙?全都会葬身进她的肚子里。 只要她坚持下来,只要她撑下去…… “血鬼术·无……”她凭着一股信念虚弱地低声道,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刚来的那位鬼拔出了一直挂在腰间,她却从来没有看到他拔出来的刀,刀却是冲着猗窝座挥过去的。 他到底是什么立场?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帮谁?总不可能是路过吧? 既然是攻击猗窝座,那极有可能是绘水户这一方的,可绘水户……以为他没有接受她当初的提议。他这神来一笔可真是让她的心底重新升起了希望。 绘水户定睛一看,鬼手上的刀与她想尽办法弄来的日轮刀有些不同。 是一柄刀刃、刀柄、握把都布满了令人可怖的眼睛的……鬼之刃。 血鬼群栖(三十五) 震撼。 在场的人的心情都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叛变, 可唯独黑死牟……怎么会是黑死牟?! 猗窝座勉强地架住了黑死牟挥来的圆月刃, 分卷阅读58 原本坚硬的日轮刀瞬间就被斩断, 猗窝座向斜后方倒退了几步才勉强躲过这一击。 这就是……上弦之一的真正实力! 日轮刀原本并不是这么脆弱, 只是使用它的猗窝座并没有爱惜它, 也不会呼吸法,只把它当作普通的兵器使用, 所以才会这么快就被损伤到难以修复。 猗窝座只是讶异,尚还没有说出什么的时候,鬼舞辻无惨最先黑了脸,他阴沉道:“黑死牟,你这是干什么?” 黑死牟并不答话, 只是站在了绘水户和富江的身前作出了保护的姿态, 他不轻不重地一挥刀,又是一道圆月刃斩向了地面。 很显然, 这是示威。 所有上弦之鬼都知道黑死牟的阶级观念很强,不容许秩序混乱,眼中揉不得沙子,即使猗窝座砍童磨时童磨本人一点都不介意, 他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存在。 这样的人……怎么会公然挑衅身为他上司的鬼舞辻无惨? “你是想背叛我?”鬼舞辻无惨不可置信地问。 仅仅是一天之内,他就被两个人他很看好的鬼背叛,真是难以置信。先是一个绘水户也就罢了,毕竟绘水户也只是个派不上什么用场的新鬼,虽然很有潜力,但放弃了也就放弃了, 不是什么大事。 可黑死牟跟了他这么久,还是唯一一个会使用呼吸法的鬼,怎么会突然叛变?他可是完完全全死心塌地的呀? 黑死牟表情依然不变,也没有谁能从他脸上的六只眼睛中看出点什么特别的情绪,似乎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只是理所当然的。 但这当然不寻常了。 绘水户也看出点苗头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黑死牟会突然跑过来帮他们,但现在局势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有利的——虽然对面是鬼中最强的鬼舞辻无惨和斗之鬼猗窝座,而他们这方只有‘鬼舞辻无惨麾下最强’剑之鬼黑死牟、血鬼术初心者绘水户和战斗力负五只会拖后腿的富江。 但很多时候打团战看的并不是输出有多强,又多有经验,而是配置。鬼舞辻无惨和猗窝座两个输出,要打也只能干巴巴的冲上来放技能,甚至还有可能被队友干扰到,导致两个人都没有办法施展开。 而黑死牟的实力并不输于他们俩,或许略微逊色于鬼舞辻无惨——但她绘水户是个控场角色啊!她能牵制住这两个人,也不会碍手碍脚,足以成为他的最佳辅助。 绘水户重拾起了信心,见黑死牟的确坚定了要跟鬼舞辻无惨对立的态度,就商量道:“我牵制住鬼舞辻无惨。” 黑死牟没有回复她,绘水户也不灰心,毕竟黑死牟在她面前一直是这种冷淡的态度,她见黑死牟有了前冲的起势动作,立刻喊道:“血鬼术·无限制!” 绘水户虽然已经掌握了将部分肢体化作血鬼术血丝的能力,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应该全力以赴才能勉强不拖后腿,至于富江……只要不被鬼舞辻无惨吃掉,就万事好说,死了她也根本不在乎。 富江:??? 绘水户勉勉强强用血蛹将鬼舞辻无惨裹了起来,虽然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但能困一会儿是一会儿,上弦之一和上弦之三的实力还是比较悬殊的,怎么说都差了几百岁呢。 更何况两人虽然都是从未懈怠,追求变强的,黑死牟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是使用起始呼吸的剑士,已经达到了出现‘斑纹’的境界,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能力切鬼了,经过了几百年的修炼,想揍猗窝座还是不在话下的。 黑死牟的鬼之刃是以他自身的血肉化身而成的刀刃,可以直接使用月之呼吸的战技,更何况在这几百年间他不断地磨练自己,月之呼吸的招式也一直被丰富,饶是猗窝座也无法招架。 黑死牟本身也是鬼的一员,所以刀刃再强也没有办法断绝鬼的生机,绘水户在吃力地控制鬼舞辻无惨让他无法干涉战局的情况下,时时刻刻注意着黑死牟,在看到黑死牟把猗窝座砍得支离破碎无法行动时,大喊一声:“接着!”就解开了对鬼舞辻无惨的束缚。 同时使用两次血鬼术让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仿佛在燃烧,但为了胜利,她还是一咬牙,尚未全部凝结恢复的身体又再一次爆开,把猗窝座包裹。 猗窝座本就被黑死牟砍的无法动弹,血蛹又压着他无法再生,只能被动的感受自己……被逐渐消化。 绘水户一边呕吐一边狂笑,样子狼狈极了,仿佛被人遗忘的富江都情不自禁退远了些。 实际上不是富江不想跑,而是她一有偷偷离开的倾向,原本打的正欢的鬼舞辻无惨和黑死牟就都转过头看着她,让她都开始疑惑起来自己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平时没有这种吸引这些特殊人群的魅力,一到这种让人难以言说的时刻反而会被注意到? 她只能苦唧唧地呆在墙角发呆了。 在消化了猗窝座的部分后,绘水户的实力有所增强,也终于有余力去时不时骚扰一下鬼舞辻无惨了,鬼舞辻无惨本就是被偷袭,而且在少了那种绝对的压制之后,一大二简直不是鬼做的事情。 他很清楚现在最应该首先消灭的其实是绘水户,因为绘水户能够吞噬鬼的特性,也就意味着她跟在黑死牟这么个大哥身后一直捡便宜,时间越多她就会越强……现在她还只是在慢慢消化猗窝座,等到不久之后让她消化完毕,要被偷力量的可就是无惨本人了 分卷阅读59 。 可偏偏黑死牟一直挡着他,让他也没有办法打断绘水户消化的过程。 在权衡之后,鬼舞辻无惨决定先行撤退——他抽身的时候也毫不犹豫,即便被黑死牟的圆月刃切下了肢体的一部分也不管不顾。 黑死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上前追击,绘水户、富江、黑死牟三个人只能看着他的身影远去。 绘水户倒是想追,可她也知道自己万一追上去,那就是送人头的,鬼舞辻无惨本来就想干掉她,她现在只有待在被黑死牟保护着的大后方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黑死牟依旧一句话不说,他却回身捡起了之前被猗窝座遗弃在地上的断裂日轮刀——日轮刀是被他自己斩裂的,光看刀柄位置连着的短小刀刃,还让人以为是短刀。 富江突然睁大了眼睛,一脸诧异与了然。 绘水户却没有在意,她仍沉浸在刚刚胜利的喜悦之中。 “做得好!黑死牟,就这样继续下去,只要我们联手,一定能……”绘水户兴奋地手舞足蹈。尽管被鬼舞辻无惨逃掉了,但问题不大,鬼舞辻无惨今天能被他们(尽管只有黑死牟一个人)打的像条落水狗,下次也……! 下一次依旧可以使用这个战术,而且绘水户的血鬼术应该也更精进了,她负责控场,黑死牟负责主要输出,切割掉的部分再让绘水户吸收掉,她又变得更强……简直是个对无惨而言无解的死循环! 绘水户畅想起了将来。 下一秒。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快意的笑容,却没有办法看清她那双红色的眼睛和眼角的那一点泪痣了——因为她的头被硬生生切成了两半。 她甚至还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件事,半截脑袋滚落在地面上时还无辜地眨了眨,奇怪着自己的视角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啊。”她愣愣道,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指都有些发抖,直到再往上就摸了个空。 “啊!!!” 血鬼群栖(三十六) 黑死牟……不是队友吗? 为什么会突然攻击她?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绘水户的内心简直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她又震撼又绝望,甚至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再生速度逐渐变得缓慢, 开始……沙化。 怎么会这样呢? 啊, 对了, 黑死牟刚刚是用日轮刀砍的她……她再怎么说也是个鬼,也会害怕日轮刀。 但她也是富江对吧?所以不会就这样死去的对吧? 绘水户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就仿如溺水的人最后的求救,她看向了富江——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诚然,她之所以会过来,是为了救富江,可她救富江的目的也只是因为不想让鬼舞辻无惨变得更强而已呀?指不定把富江一带回去, 这个远比她外表要残忍得多的小女孩就会把她关在地下室里守着她被焚烧殆尽。 就像她当初离开富江时嘴角那一抹嘲意, 就像她漫不经心放下的那一把几乎要把她烧至融化的火。 “真可怜呀,我的孩子, 绘水户……”富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露出了怜悯的眼神。 不,不会这样的……黑死牟连她都杀了,肯定也不会放过富江的!绘水户想。仿佛只要富江跟她一起死, 她的心里就能好受许多。 富江原本还低垂着头怜悯地看她,后面却实在忍不住自己的笑意,眼角也渗出了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泪珠,她半蹲下身,尽管是夜晚,月光却也足够绘水户看清她的身形和外貌。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 一模一样的身材……为什么,她就是和她不一样呢? 富江的身子蜷了起来,双手环着自己的膝盖,头又靠在了胳膊上,轻声说:“看看你呀——” 绘水户的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看着富江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 “真是像个丧家犬一样啊。”富江遵从自己的心意,将绘水户当初侮辱她的话语尽数奉还,心中只有无尽的快意。 绘水户当然也没有忘记。 当年,在他们共同居住的那个府邸,绘水户就是蹲下来以这样的姿态,对着被分.尸后无法动弹的富江说出了同样的一番话。 她哪能想到今天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好憎恨啊,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她就不会存在这么多弱点了,她是富江,她也是富江,她应该只要还有一块血肉就可以无限繁殖再生的…… 她不会…… 看到绘水户的全身逐渐被沙覆盖,富江转过身不再看她,而是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走上前,挽住了黑死牟,“你倒是让我挺惊讶的。” 黑死牟惯来是寡言的性格,平日里都是面无表情,在这个时候却露出了与富江如出一辙的媚意荡漾的笑容,也得亏黑死牟——人类曾用名为继国岩胜——的基因够好,长得也够清秀,因此才能在脸上有六个眼睛的情况下仍然很好看,笑成这样也不会被人嫌弃。 他开口却与外貌截然不同,是娇弱的女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毕竟……” * 在黑死牟加入战斗的时候,富江的眼前就隐隐约约的一闪一闪,富江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眼前突然一黑,视角突然又恢复正常的现象实在是太频繁了。 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她仿佛看见了另一个 分卷阅读60 人的记忆。 是一个武士家族的长男,因为怜悯自己的幼弟而接近他,却在某一天发现幼弟是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幼弟的剑术天赋和他有天壤之别,简直就是天赐级别,他在心慌的同时也感到嫉妒。直至未来,他再次见到幼弟,虽然仍旧因为幼弟的天赋比自己强而感到不甘,却也因此树立起了信念和目标。 直到他得知自己极有可能会早逝的那一天。 对于死亡的恐惧……或者说是对于极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超越幼弟的恐惧,让他选择放弃了作为人类的坚持,向鬼舞辻无惨屈服……成为了永生不死的鬼。 多年以后,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美貌异常的稀血少女——美貌这一点当然并不是他所关注的对象——没有询问,没有交谈,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就无情地残杀了那个仅仅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少女。 而那个少女……恰好名字是富江。 这不是属于她的记忆,却也是属于她的记忆。 富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与记忆中的少年五官相似的黑死牟恰在此时也斩落了绘水户的头颅。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呀。 她没有刻意回忆,却也没有忘记——任谁都不可能会忘记的。 疼痛可以被忘记,快乐可以被忘记,铭刻在记忆中的感受却不会。就像是一个不喜欢吃香菜的人,即便忘记了香菜的味道是如何的,也会牢牢地记住自己讨厌香菜以及闻到香菜的味道会作呕。 富江对于这段记忆也是如此。 难怪她在看到黑死牟的时候心中尽管下意识的产生了恶感,却并没有像面对鬼舞辻无惨那样的恐惧。 原来是因为对方也已经改变,或者说是‘同化’了…… 当年,她还是月彦的夫人富江时,尽管被保护的很好,却也并不是没有受过伤的——相反,在月彦出差的时候,她有一天出去玩耍,因为月彦不爱白天出门,她也养成了昼伏夜出的习惯。 在那天晚上出去之后,她直到第二天才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来,浑身是血,身体有些部分还血肉模糊,完全没有了人形,身边原本配备的保镖和女仆也不见踪影,因此她才会更换新的女仆。 在新人不知道,旧人不敢说——或者说是不能说,看到过那一幕的佣人最终都会死于精神失常——的情况下,她安然度过了那几天迫不得已闭门不出的日子。 闭门不出是为了养伤。 因为她早在那个时候就不再完整了。 她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杀过一次了。 富江满足地笑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黑死牟也露出了与她相似的笑容,六只眼睛同时弯了弯,甜软的声音道:“对呀,真的太好了呢。” “所以……是不是该解决我们的问题了?”黑死牟笑着说,杀意在那一瞬间显得格外锐气逼人。 富江:有事?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答应你们双更一周攒起来的七更+作收增加一百的加更+预收增加五百的加更+小天使答对有奖的加更+入v当天三更=12更 我人都没了(意识模糊)求评论!虽然我已经预想到了爆更之后估计中间的评论都会很惨淡哈哈哈 谢谢你们看到这里!!!啾咪!!我……我缓缓 写的不好看你们别直接说,偷偷在微博告诉我(噗)等我心情好了再去看微博然后改正,求你们先假意吹捧一下(记得把括号和五毛删掉) * 感谢 港黑大小姐是我的 的1个地雷~ 血鬼群栖(三十七) 虽然同时解决了鬼舞辻无惨、上弦之一、上弦之三、还有绘水户, 这一点是很让富江高兴啦…… 但在面临被杀的危险时,即便是她也很难笑的起来了。 这也太赖皮了!不是等于开了挂嘛!黑死牟本来就是除了鬼舞辻无惨以外的最强之鬼, 如今还被同化为另一个她, 考虑到所有的富江都希望自己是唯一的存在……她哪还有胜算啊?! 富江故作冷静, 露出了一个职业假笑。 “现在就想针对我,不觉得为时过早吗?你现在可有六个眼睛呢!”她恶意满满道:“有时间想着怎么消灭我, 不如先给自己整整容吧?” 虽然两方实力悬殊,但如果想要让她向这个冒牌货低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可以因为不想死对任何人委曲求全,但唯独这种冒牌货…… 富江冷笑了一声。 只有自己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伤害到自己,富江当然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是美貌。 她嫌弃别人只看她的外貌太过肤浅,自己却也更注重这一点, 尽管其实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富江讨厌丑陋的事物, 更讨厌变得丑陋的自己。 虽然黑死牟的五官可以称得上清秀,但那六只眼睛就已经足够怪异了。 这样的‘富江’在她面前肯定会自惭形秽的, 可如果真的等她完全转变为了和自己一样的形态……那恐怕所有原本属于黑死牟的战力也会化为乌有。 她的确害怕跟黑死牟直接对战,这却并不代表她会害怕另一个和自己条件完全相同的战五渣。 ‘黑死牟’果然愣了一下,表情变得狰狞,就连身形都变得矮小了些, 至少富江 分卷阅读61 是可以和她平视了——他在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富江的警惕性被提到最高之际,他却表现得是与刚刚截然相反的漠然,“你……” 他听见自己仍然偏向少女清甜的声音后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继续道:“你还是快点重拾起剑术吧,Ashina。”他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继续刚才对富江的威胁, 而是十分干脆的转身走了。 很难说他突然离开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动静,即便鬼杀队的人都尽力把自己的声音放到最小了,那么多人一起行动的时候也难免会有声响。 就连富江这样完全普通人的身体素质都听见了响动,她却愣在了原地,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了。 芦奈? 重拾剑术? 她在说什么啊?脑子不清醒了吧? 富江摇了摇头,一转身就碰见了几个鬼杀队队员,富冈义勇首当其冲,依旧穿着他那个由两半拼成的羽织和鬼杀队制服,表情冷肃地跳到了她身前不远处。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跟富江打招呼,而是十分谨慎地看向了四周,似乎是还犹疑这附近有鬼,或者认为这是一个陷阱。 富江如果心情好倒是还可以配合他演一演,但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也实在是疲惫了,连作出傲慢的态度都觉得困难。一旦停了下来,紧绷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她就疲惫的只恨不得躺在原地睡一觉。 “你来晚啦,该跑的都跑了,上三也……”富江咕哝道。她的上下眼皮就像是在打架一样,眼前一片模糊,富冈义勇的身形在她眼里都被模糊成了花花绿绿的一团。 富冈义勇险险地扶住了她,让她不至于倒在地上,问:“什么?” “上弦之三被杀死了。”她闭着眼睛,无意识地回答,也不管这句话在听到的几位鬼杀队队士中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上弦之三指的是那个十二鬼月吗?而且还是上弦中的第三名?! 鬼杀队就连几位柱都找不到上弦之鬼的踪迹,更别说斩杀了,可……这位看似无辜又平庸——当然指的不是外貌,而是武力——的富江小姐,不仅见到了上弦之三,而且还一上来就说他死了?怎么死的? 不是鬼杀队剑士是不可能斩杀鬼的,即便是武艺高强的平民,如果没有日轮刀,想要杀掉鬼的唯一方式也只有让他们晒太阳。可这又陷入了死循环,不是鬼杀队剑士,要怎么才能学会呼吸法呢? 连呼吸法都不会就能斩杀上弦……光是听着就让人汗毛倒立。 再及,那位斩杀了上弦之三的人为什么没有留下来? 任谁都不会相信富江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更不会相信有鬼会反过来对抗上弦之三。富江即便幸存了下来,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个可怜又幸运的受害者罢了。 如果说就这么一个宅邸,出现的不仅仅有上弦之三,还有过上弦之二、上弦之一、鬼舞辻无惨,那恐怕其他人就要准备扶着点下巴以免脱臼了。 富冈义勇的心中也闪过了不少猜测,但最终他也下定了决心。 他仍然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带着富江,其他柱也不可能,富江对于他们来说是累赘,把富江带在身边也会让她更有可能受到伤害。别人可能不知道,同样作为稀血的不死川实弥可是最清楚了,稀血就等于一个活靶子,想要活下来,要么变强,强到足以保护自己,要么……就得去一个足够偏远,连鬼都无法闻到气息的位置。 按理说蝴蝶屋是最佳选项了,可偏偏富江在集体生活中似乎会造成一些不太和谐的影响,那么刀匠村就也只得排除了…… 他得……把富江送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富冈义勇一把扛起了富江,决定把两个不死川实弥说过的方法都实践一下。 从这一系列事件就可以看出,富江对于鬼的重要程度可能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高。 把她带到狭雾山,让他的师傅麟泷左近次一边近身保护她,一边锻炼她。那里也是他作为水柱负责的区域,真的出了事想要及时赶到也很方便。即便不会逼着她非要她加入鬼杀队,但至少也要有遇见鬼之后能够自保的实力。虽然留给她的时间恐怕不多,但能多学点也是一点。 毕竟,说来可悲…… 她从来都没有过选择。 从她作为稀血出生,从她成为了鬼舞辻无惨的妻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和这世间的怪奇、和鬼杀队、和鬼脱离关系了。 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牢不可破,而不是闭上眼睛就能装作看不见的程度。 况且,这也正好让她避一下风头,即便主公大人并未说什么,富冈义勇也有感觉到,最近的鬼似乎越来越少了,这显然不是因为鬼舞辻无惨良心发现,减少了祸害人的次数。 而是因为……风雨欲来。 作者有话要说:  Ashina是芦奈的罗马音,但是吧 嘿嘿嘿(搓手手) 富江:剑术?什么剑术?我会有剑术?你还没清醒吧? * 感谢 R、xxl、在善逸大腿内侧 的手榴弹~ 感谢 月浅灯深x4、鹿衔x4、仙仙x2、在善逸大腿内侧x2、苏萌、阿妮妲、对酒当歌、魏书羽 的地雷~ 感谢 花木柔抄袭道歉了么x111、港黑大小姐是我的x10、普通吃瓜路人x6、Einox6、橘子酱x5、本初x3、云深掩流明x3、发际线的 分卷阅读62 麋鹿、鱼、all鹤丸大法好 的营养液~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哇看得我超激动! 血鬼群栖(三十八) 富江醒来的时候, 富冈义勇人早就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从破烂的屋子里醒来, 破破烂烂的木屋, 破破烂烂的家具, 就连她的床榻也是由破破烂烂的榻榻米拼凑成的——虽然比较古典的日本人大多习惯于这么睡,但富江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不要随随便便说别人的家破破烂烂啊。”有人推门而进, 十分无语地说道。 他走路甚至都没有发出脚步声,富江也因此没能察觉,十分震撼地侧过头去看。 是一个带着天狗面具的瘦削男人。 如果他的头发不是像不死川实弥那样的少白头(?),那大概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老人——从他干瘪又布满皱纹的手就能看出来。 富江最先注意的却是对方的天狗面具。 ……这年头的白发老大爷都喜欢带天狗面具吗? “你还见过哪个带天狗面具的白发老大爷?”对方叹了一口气,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有些闷闷的:“而且也不要当着人的面就喊老大爷啊, 好歹还是我给你提供的住所吧?” 富江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个不留神把心声说了出来。 她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头脑总算是变得清醒了些,她掀开被子站直了身体, 因为心中对于这个老人升起的谜之好感度而并没有表现出看不起这个老人的样子——虽然他看起来的确挺穷的,“我爷爷。” 如果那算是她爷爷的话。 老大爷的动作僵了一瞬,似乎是对于这种情景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说实话,光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 富江就觉得对方肯定是个单身了一辈子的单身汉,估计也从来都没有梦想过有一个像她这样的绝世美少女说‘你像我爷爷’这种话吧。 “你叫什么名字?”富江主动问道。 “麟泷左近次……等等,你怎么反而一副主人作态啊?这里是我家吧?”麟泷左近次没忍住吐槽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姑娘就接过了话语的主动权,反倒显得他这个主人才是贸然不请自来的客人。 富江没有搭理他这句话,而是有些嫌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裳。仍旧是她昏迷那天穿着的衣服, 虽然不至于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如果她只昏睡了几个小时的话——就发臭,但富江自己还是膈应得很。 这也是她确定麟泷左近次肯定没老婆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穷、也不仅仅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就像是个单身汉,还因为居然没有人给她换衣服。 她这身衣服不仅一股子尘土味,甚至还溅上了绘水户那令人作呕的血迹,是个持家的夫人都会帮她更换衣裳才让她入眠。 “臭男人就是邋遢。”她仿若面前没有人一样的当面抱怨道:“左近次,快给我准备新衣服呀。” 麟泷左近次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来熟的人,理所当然的就开始叫长辈的名字,还顺理成章地使唤他,导致他到现在都还没能说明自己的意图。 “我现在是鬼杀队的培育师……我的弟子富冈义勇拜托我这段时间训练你。虽然我没从你身上看到天赋、信念或者坚持这些必不可少的东西,但你接下来也必须打起精神。”麟泷左近次决定无视她的话,径自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和鬼扯上了关系,但是……”他的表情如何富江看不到,但也是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声音变得格外低沉,暗含悲痛:“会死的。如果你不努力,是会被鬼杀死的。” 就像他的那些没能通过试炼的徒弟们…… 富江愣了一下,却并不是被他的这番话吓到了,而是—— “你竟然敢不回我的话?”她撅起了嘴,很不满地抱怨道:“快点给我准备新衣服啊,穿着这件脏衣服,我都要吐了。” 富江一开口,气氛就从悲痛再度转换为了轻松,麟泷左近次刚刚酝酿起来的情绪也都被她一棒子打散,只一脸无语地转身给她拿衣服。 他虽然并无妻女,却有真心当作女儿一样教养的徒弟真菰,虽然真菰要更矮一点,但富江身形瘦削,倒也应该能穿。 等她穿好衣服慢悠悠地晃出来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把木刀,富江勉强接住了木刀避免脸被砸到,一脸恼火地看着突然袭击的人:“你干什么啊!左近次。” 又被直呼名字了,又被这么小个小孩儿直呼名字了!她怎么一点尊长意识都没有啊? “拿起刀,使出全力向我挥一刀。”他严肃地说,顿了顿又补充道:“叫我麟泷先生。” 富江满头问号。 她连握刀的姿势都不太懂,就上次从那个炮灰乙级队士那里学了点,但本身也不是为了学而学……都过了这么久,早就把学到的内容全部还给他了。 而且她本来就只是个普通的娇弱美少女,根本没有力气。 突然就让她挥刀?连缓一缓的机会都不给?麟泷左近次不会是认真的想要教她剑术吧?可是她从来也没说过想学啊,怎么学习都带强买强卖的? 富江委屈地胡乱挥刀,麟泷左近次还一边斥责“力度太弱!角度不对!下盘不稳”之类的话。实际上麟泷左近次这都已经算很平易近人了,至少他带炭治郎的时候就没有这么手把手教学。 分卷阅读63 她实在是不想练剑,一把把木刀扔了,抱着胸就是不想学,结果麟泷左近次这个狠人竟然能干出拿木刀打人屁股的事!甚至还给她吃糠咽菜!太残忍了—— 这过的真是猪都不如的日子,她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的。 直到后来麟泷左近次给她大大减轻了量,以躲避为主训练,她才好些。 尽管如此,富江还是很郁闷。 富冈义勇怎么这么狠!自己刻苦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她送到这种地方来! 她不想练剑有错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天天无所事事,只想着不劳而获,怎么只有她被抓过来练剑啊。 她好难。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过渡+伏笔,下章剧情了 血鬼群栖(三十九) 后来富江还是如愿以偿的回到了富冈义勇的家。 倒不是因为她剑术有成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你又没天赋又没毅力, 还不肯学,我实在是带不动你了。”麟泷左近次面无表情地说:“以后不管义勇再怎么拜托我, 我也不会教你了。” 这么一对比, 年纪更小些的炭治郎和祢豆子简直乖巧得过分了。即便是当年带真菰的时候都要好得多, 真菰再闹的时候都没有像富江表现得这么骄纵。 ……虽然富江也的确很讨人喜欢就是了,难道是因为脸?还是因为她说‘像她爷爷’? 其实还有一个起关键性作用的原因是富冈义勇最近也不像以前那么忙了。之前的鬼满大街跑, 一个二个又狡诈得很,虽然斩杀那些杂鱼鬼对于义勇来说轻松无比,但想要探查到他们的情报,想要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不同的地区,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他作为柱也不能放下基础的锻炼, 也只有这样才会变得越来越强…… 所幸现在鬼的数量锐减, 似乎也是因为鬼舞辻无惨最近没有空去制造那些小鬼来给鬼杀队添堵了,又或者是因为……他在集结兵力了。不管怎么说, 富冈义勇的工作量减轻了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才有空来把富江接回去。 ……怎么有种去托儿所接小孩儿的感觉? “什么啊,我本来就不想学这些啊?”富江气鼓鼓地说:“是逼着我学这些的左近次的不对吧?” 麟泷左近次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沉淀,性格早就变得沉稳, 唯独在面对她的时候像个老小孩,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又使劲挥了挥手像撵小狗一样的示意富冈义勇把她带走。 富江哼了一声就走出了屋子,在门外等他,富冈义勇自然也是没什么话好说的,沉默地道一句“再见, 师傅”就准备转身,却突然听见麟泷左近次的一句建言:“这丫头有点奇怪……你可不要走错路了。” 他很确定自己不可能禽兽到对一个比自己小了五十来岁岁的小姑娘感兴趣,也很肯定她只把他当成爷爷级的怪老头,所以这份微妙的心思就很显然了——几乎是在刚出现的那一瞬间就被他察觉到了突兀性。 这并非他自身的想法,所以才显得格外怪异。 富冈义勇沉默了片刻,点头。 “还在干什么?让我等这么久。”富江探头抱怨道。 富冈义勇摇摇头,并没有把师傅告诉他的话说出来,只是道:“走吧。” 富江也没有深究的兴趣,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他的身侧,心情极佳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也不管身边人的身体一僵,步伐迈得极大,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座狭雾山。 走了几步路后,富江才像是想起来了地问:“啊,说起来,富冈先生,我们要怎么下去呢?” 上次她一醒来就已经在狭雾山了,估计是富冈先生找了轿夫或者开了车之类的吧?可这附近也没看到有交通工具呀。 “走下去。”富冈义勇平静地回答。 走,走??! 富江愣在原地,连带着被她强行挽着的义勇也停下了脚步,疑惑地侧头看向她。 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狭雾山的山腰,但也足以看到山下的风景了——一言蔽之就是云雾缭绕。 显然即便是山腰的部分,海拔也不算低,更何况下山可不比坐电梯能直上直下,走的是道路未经修缮的斜坡山路,还十分危险,一个不慎就有滚下山的危险,虽然有富冈义勇在身边大概是不会出现这种事的。 但别的不说,让她走下山……想想就觉得腿会变得又酸又痛。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遭遇这些,真希望时间早点跳转到现代,可以让她一边享受着发达的科技,一边活得更快意逍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被逼着练剑又被逼着下山。 “这……太高了吧,我做不到的。”她牵强地笑了一下。 富冈义勇则是有点不理解地说:“这不是日课吗?” 他们在麟泷左近次手下练习的时候,每天都要上山下山好几次,已经算是日常练习了,所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度。然而富冈义勇这真是高估了富江的水平,即便是麟泷左近次拖着她想让她练习,她也仍然懒懒地不想动——更何况对方本就对她还算纵容。 “我每天训练的内容可没有这么严厉呀。”富江理直气壮道:“而且富冈先生也太过分了,我之前都还没有追究呢,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逼我来这种地方啊?” 分卷阅读64 富冈义勇的神情总算是变得严肃了些,不再是之前看似面无表情的神游,“你所有的懈怠,都是对你生命的不负责。” 富江对此不以为然,反而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似乎是注意到了富冈义勇的不解,富江弯着眼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骄傲地勾起唇角:“你也太天真了吧?” “这种事情可不是我能控制的呀,毕竟,我可是……”她虽然在笑着,眼神却十分冰冷,在即将要说出口的时候却突然收住了。 “经历过不少次了。”她露出了毫无阴霾的笑容。 任谁都想不到她所说的‘经历过不少次’指的是死亡,毕竟正常‘人类’是不可能无数次的死而复生的。富冈义勇此时也以为她说的是有不少人也像这样警告过她,她却成功的活下来了这件事。 他皱了皱眉,正待他准备批评她的掉以轻心时,富江却突然抽出了自己的手,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了他的唇上。 她难得露出了比较柔和的笑容:“比起这个……富冈先生可不可以背我下去呀?我实在是走不了那么远,我的腿好痛哦。” 尽管她甚至都还没走几步路。 她不由分说地按住富冈义勇的肩膀,将他强行转了个身,又三两步助跑跳上了他的背,富冈义勇竟然意外的并没有拒绝,而是下意识按着她所说的那样配合。 “只有富冈先生能帮到我啦,我最喜欢富冈先生了。”她看着青年半长黑发下的耳廓泛红,露出了心满意足地笑。 最聪明的果然还是她富江! * 富江刚走进富冈义勇的家——这个熟悉的屋子后,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之处,或者说是细微的变化。 总觉得这个原本空荡荡的屋子……似乎变得有人气了一些?从一些极具温馨感的小摆设和小细节就能看出来。 至少现在是不会再有人把这里当成无人居住的空屋了。 她眯了眯眼睛,对此有些不满——虽然以前她也很不满富冈义勇空荡荡的屋子,但这不代表她乐意看到有别人对这里进行改造呀! 富冈义勇本人是肯定想不到这些的。富江关注的重点也只是‘这些变化居然不是自己带来的’,让人真是有种挫败感。 “富冈先生,那些是怎么回事啊?”她指着桌上摆着的一个花瓶问。 富冈义勇有点疑惑地看过去,十分微妙地沉默了片刻,说:“花瓶。” ……该怎么说呢,会得到这种回答,她似乎也并不意外。不如说这实在是很有富冈义勇的风格。 富江扶着额头,问:“我是问这是你从哪搞来的……” 如果富江高中好好学习,而不是满脑子都是怎么和自己的老师谈一场不伦的恋爱,那她在这个时候就会采用更严谨、而非模棱两可的措辞了。 所以得到这样的回答也再正常不过了。 “买的。”富冈义勇回答。 这么一问一答下来,好好地捉奸气氛(?)都被破坏完了,富江也懒得再问,反正富冈义勇这个万年单身汉是不会有女朋友的。 她立马找了个地方坐下,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尽管一路上辛苦的其实是背着他的富冈义勇,但这不妨碍她觉得难受。 还是坐车要舒服一点。 “今晚吃什么?不会又是萝卜鲑鱼吧?”她漫不经心地问,对于答案已经不抱期望了。富冈义勇这种大直男,就算回一句‘你自己出去找饭吃’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但结果却是意外的,“鹅肝,鱼子酱。”他说。 富江一脸震惊地转过了头看着他。 怎么说呢,虽然她今天并不是很想吃鹅肝,但是考虑到在麟泷左近次那里吃了那么多平民食物,吃吃鹅肝改善一下口味也不错……而且,这可是富冈义勇家里出现的鹅肝! 富冈义勇啊!那个一看就没钱的富冈义勇!那个萝卜鲑鱼狂热爱好者富冈义勇! “今天怎么突然吃这个……?”她试探地问,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并因此而感到窃喜。 他没有因为富江有些揶揄的眼神而感到窘迫,表现得依然很从容:“你不是想吃吗?” 虽然这个世界上能请她吃高档食材的人多了去了,但正因为这个人是平时节俭的富冈义勇,所以才显得稀奇,也格外的令人高兴。 “蝴蝶小姐建议我请你吃饭。”他补充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话不说出来也可以的(扶额) 求小可爱们收藏我的专栏和预收文~啵啵啵 * 感谢在20191121 22:18:20~20191123 19:12: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听涧、怕冷的寒号鸟、琴酒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木偶呀 3个;阿雀小姐大胜利★、寒土 2个;鹿衔、月浅灯深、昨日烟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昨日烟花 12瓶;今天养猫了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血鬼群栖(四十) 话音刚落, 富江原本的好心情就全部被败完了。 本来还以为富冈义勇终于开窍了,知道怎么讨好女人了——虽然手法还是略显生疏——说 分卷阅读65 实在的, 富江虽然也感觉到很高兴, 但更多的居然是谜之欣慰感。 毕竟她也对富冈义勇的性格算是很了解了, 知道他是意志坚定不会受她的魅力影响的类型,也知道他情商大概是很低的, 至少在社交方面。 结果原来这一切都是别的女人给他提的建议?那这栋屋子的摆设方面的变化不会也都是蝴蝶忍插手才有的变化吧? 虽然她最开始对蝴蝶忍是有点好感的……但是! 她不满地撅起了嘴:“什么啊,原来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啊。”尽管她侧过了身,却还是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向富冈义勇,结果恰好跟他对上了视线。 富冈义勇犹豫了一下,很严谨地回答道:“蝴蝶小姐的建议很有用。” …… 说实话, 到了这种地步, 他的这句话虽然会让富江感觉他在维护蝴蝶忍而因此更不满,但也产生了微妙的兴奋感。 每个人都有些怪癖, 大多数都不是能够广而告之的,而富江身为从出生起就被人注视、被人偏爱的美女,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些小爱好,尽管很多时候它并不能被大众所接受—— 她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 无论是男朋友、女朋友、珍爱的物品, 还是别的什么,她都喜欢。 或者说她更喜欢的并不是那些东西,而只单纯的因为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标签,那就是‘别人的东西’。 富江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也许是因为抢夺的过程能满足她的征服欲,也能让她感受自己的魅力, 但一旦得到手,她也会毫不留情地弃之如敝屣——那就是后话了。 “怎么了?”富冈义勇看着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微妙,疑惑地问。 富江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却好心情地哼起了歌,“没什么,就是觉得……蝴蝶小姐的提议确实挺不错的呀。” 改日拜访一下蝴蝶忍好了——当然不是为了当面去感谢她的提议,即便富江这么做了,也一定只是为了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罢了。富江以前做过的这种离间别人的事情可不止一次,可以说是十足的‘经验者’了。 套路无非就是在女的面前说男的的坏话,顺便炫耀一下对方的恋人对自己的宠爱,回去之后在男的面前造谣女的早就出轨了,以及一些莫须有的言论。 反正她真正无往不利的武器也并不是口才,而是美貌——只要有了这样的美貌,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相信,都会被原谅吧? 因为只要见了她的人,都不会忘记她的嘛。 富冈义勇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吃饭的时候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即便没有人开口说话,却也不会显得尴尬了。 ……可惜富江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估计错误了,先不说假如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会不会被她三言两语挑拨成功,最首要的是……他们根本就不是情侣啊? * 既然想到了,富江就会立马付出行动,她在这方面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一听说蝴蝶忍最近也很少出任务,就嚷嚷着要去蝴蝶屋‘感谢’一番。 富冈义勇自然是没有什么疑议的,富江本来就是从蝴蝶屋来到他家的,之前的监护人也是蝴蝶忍,说不定就是那段时间在蝴蝶屋有什么重要的朋友,或者的确和蝴蝶忍相处得不错呢? 他们虽然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但说白了其实和保镖的性质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是因为富江的身份比较特殊,害怕鬼舞辻无惨那个小心眼的屑老板找她麻烦而已,她本来嫁给鬼舞辻无惨就已经够惨了。 况且最近也的确没什么鬼捣乱,他自然也不会嫌带她去蝴蝶屋是件麻烦事。 等一到了蝴蝶屋,富江就把他毫不留情地轰走了,嘴上却说着‘女孩子的话题您就不要参与了’,富冈义勇自然只能选择跑去后院练剑或者无所事事的散步。 富江却找到了蝴蝶忍的住所,敲了敲门。 “请进。”过了几秒钟后,屋内的女孩子应道,声音虽然也有着女孩子的娇柔,却也足够坚毅。 富江推开了门。 “啊,是川上小姐。”蝴蝶忍有点意外地看着她:“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的桌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可能在之前是在调配属于她自己的毒药吧?但盖子却都有好好的盖住了,在这方面就能体现出她的细心了。 富江走进室内,半掩上了门,也因此阻隔了门外的寒风,她半掩着嘴笑道:“我是来感谢您的,蝴蝶小姐。听说您之前教了义勇不少,真的很感谢。” 她在面对自己臆想中的‘情敌’的时候,就换了一种更亲昵的方式称呼富冈义勇。 蝴蝶忍刚想回答什么,富江就以不容打断的姿态继续道:“义勇他呀,一门心思的想对我好,却连讨好人的方法都找不到,真的有时候会让人感到哭笑不得呢。” 蝴蝶忍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楞楞地点了点头:“哈……” “义勇的爱真的很笨拙,我一说累不想走路,他二话不说就背我下山了,那么远的距离呢,硬是一声不吭。”富江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不过她说的也并不全是假话啦,虽然其实是她强求富冈义勇背她下山的。 蝴蝶忍依旧没有吭声,整个人愣在那里呢。 富江想着可能是自己讲的还不够,要继续加砝码,又道:“而且他这个人看起来一副沉默寡言呆呆的样子,内里可黑得很呢,他居然 分卷阅读66 跟我说早就看不顺眼蝴蝶小姐了……”他讨厌你讨厌得不得了,说早就想跟你分手了,还说真希望你这种讨厌的人死在外边。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蝴蝶忍就打断了。 “那个,您说的真的是富冈先生吗?”蝴蝶忍实在是没忍住了,一脸震撼地打断道:“那个富冈义勇先生?” “是的。”富江微微昂起下巴,高傲地应声,以为下一秒就会看到蝴蝶忍心痛落泪的表情。 “真让人难以置信……”蝴蝶忍果然捂住了嘴,眼里是纯然的讶异。 哭吧,现在不哭出来可就没有人看了呀,富冈先生最喜欢的人只有我,你……也不过是过去式罢了!富江心想,看着对方的神情竟然感到了一丝愉悦。 “富冈先生居然也能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让人难以置信,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气呀?”她放下了捂着嘴的手,但仍然表现出了自己的惊讶与些微的羡慕:“他明明连自己被大家讨厌了都不知道。” “所以这种家伙怎么有资格说讨厌我啊!真让人生气。”蝴蝶忍鼓着嘴,难得露出了符合年龄的表情:“明明自己是个读不懂空气的KY,经常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啊这点我也觉得超糟糕……”富江下意识地接话道,下一秒突然愣住。 富江: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对?! 不是她过来耀武扬威的吗?怎么就变成她们俩开始同仇敌忾了?! 剧情和她想的怎么有出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恰海底捞了所以更新晚了!(沉痛) 给你们比心心=3=忘记说了,按理说作收又多了一百,男朋友那个的收藏也到五百了,我该加更的,但是最近实在是忙,我看十二月月初有没有时间,没有的话可能就要攒到元旦了(捂脸) 日常求收藏作者专栏和预收文~ * 感谢在20191123 19:12:58~20191125 21:3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琴酒、稻荷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养猫了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血鬼群栖(四十一) 也不知道是蝴蝶忍的心态真的太好了, 还是故意在富江面前以一副可以互相责骂的态度来表现他们之间的亲昵。(蝴蝶忍:不,我没有。)但总而言之, 富江也算是在这里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 她也没想到, 本来是想在蝴蝶忍的面前秀恩爱, 最后却变成了和‘情敌’一起同仇敌忾,数落富冈义勇的不是。而且说实在的……她居然还觉得蝴蝶忍说的挺对的。 从话语中都能听出浓浓的嫌弃感, 让富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最后尽管没有再谈起富冈义勇,两个女生之间也意外的有不少话题,只要不提及鬼和之前在蝴蝶屋发生的恶性事件,她们还是能相处得很好的。 关于那次恶性事件的结果,最终也无法盖棺定论, 即便消息封锁的及时, 可蝴蝶屋就只有那么点大,很容易就传开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因为争夺一个叫‘富江’的女人打起来的。 甚至也不仅仅是打架了,最后造成了那样不可挽回的惨烈后果…… 鬼杀队的大家都是理智人,知道真正做出了选择和决定的是这些罔顾伦常、放弃了所有礼义道德的家伙,而不是处于事件漩涡的最中心, 被他们争抢、被他们恋慕的富江,富江也应当是受害者。 ……尽管他们也不知道,平日里相处愉快,甚至愿意为了伙伴两肋插刀的他们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性格的改变不能全部归咎于富江,没有人认为她是真的无辜者, 却也没有人能抓到她的罪责,得知她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蝴蝶忍原本想查询一下是不是饭食或者饮用水之中被人恶意地掺入了致幻成分,但最终也无果,富江走了以后虽然偶尔仍会有人表现得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狂热,但总算是没有新来的患者出现类似的状况了。 也正因如此,这一切成了悬案——过程、凶手、受害者、犯案原因,一切都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悬案’。 蝴蝶忍要更理智一些,她的人生中经历的苦难磨练并不少,如果一直沉溺于悲伤与回忆之中,那就永远无法向前,她所做的也只是努力做到更好,尽自己所能去保护大家,给大家一个庇护所。 ……就像她姐姐做到的那样。 “……然后,他竟然说我偷懒!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学的嘛!”富江不由自主地抱怨道。虽然富冈义勇这个人也有很多优点没错,但如果要说起他的坏话,或者说是缺点……至少富江是可以滔滔不绝的。 因为他实在是太不会讨好人了,不,甚至都不能说是讨好人,他在正常的和人相处之中都会显得格外冷淡,哪怕他本身并不是这个意思。 最终导致的后果无非就是大家觉得他不待见人,就自发疏远,而他被孤立了却还一无所知。 要不是富江最开始打着泡上了富冈义勇之后让他去找鬼舞辻无惨拼命的打算,恐怕也是不会这么殷勤地接近富冈义勇的,整个过程几乎可以与‘ 分卷阅读67 热脸贴冷屁股’划上等号。 而且这种话平时也没有别人可以倾诉,男性只会成为她的俘虏,在她眼里跟调剂心情用的宠物没什么区别,女性大多又会因为被她抢走了身边人的爱意而嫉恨她。 也只有那些心智格外坚定的柱可以免受她气质的影响,可偏偏她平时也接触不到柱,几位柱又要忙着灭鬼,没时间和她玩交友游戏。 她正儿八经接触过的柱,也只有甘露寺蜜璃、蝴蝶忍和富冈义勇罢了。 她对蝴蝶忍态度倒是比刚进屋子找她时要好了很多,从她能毫无芥蒂地跟她一起抱怨富冈义勇就能看出来——她对蝴蝶忍态度的转变也许可以从初印象开始追溯,在那个时候起,蝴蝶忍就能对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表达出关心。 明明她曾经是鬼舞辻无惨妻子的身份更应该得到憎恨才对。 她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呀。 “川上小姐明明也很辛苦的呀。”蝴蝶忍在她说话的时候并不插嘴,最后却给出了让人意外的评论。 “诶?”富江愣了一下:“蝴蝶小姐……是真的这么认为吗?” 她都没指望别人能和自己的思路有重叠的部分了,可如今居然真的有人能够理解她……?还是说这只是单纯的附和? “叫我忍就可以啦。”蝴蝶忍歪头微笑,柔声道:“因为川上小姐的经历都很不一般嘛,就我知道的几段,都可以称得上是灰暗记忆了……这么说会冒犯到你吗?” 富江摇了摇头。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努力的坚持到现在,表现得也这么乐观,所以我觉得川上小姐是很厉害的人。”蝴蝶忍发自内心地说,语气格外真挚:“直到现在,川上小姐的身上都并没有什么改变,没有产生练剑的老茧,也没有灰暗过去带来的创伤,更没有被攻击时的应激反应,或许会有人说你永远停留在原地没有长进。” 富江有点困惑了,不明白蝴蝶忍究竟想说什么,可她也的确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她皱了皱眉,打断道:“是想说我不思进取吗?” 蝴蝶忍摇头:“我反而觉得,这是一种了不起的才能。” ……如果不思进取、没有长进是了不起的才能,你想要的话你也可以拥有啊?她无语地想。 “因为这不就代表川上小姐可以随时回到那边的世界吗?”蝴蝶忍仍然在笑着,微微垂下的眼却有些落寞:“只要这个世界不再有那么多不该存在、不合常理的东西,川上小姐就随时可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她苦笑道:“而我是做不到了呢。” 即便脱下鬼杀队的制服,换上漂亮的和服,她和普通的少女站在一起时却还是会展现出来明显的差别。她也不会再因为穿着好看的服装而心生喜悦,只会考虑到行动的不方便。 在被意外掷来的果子砸中时,她也不会像普通的少女那样受到惊吓发出尖叫声,或者猛地扑进谁的怀里,而是会在被砸到之前就将手放在日轮刀上,谨慎地打量四周。 就算她装的再怎么像,她也……做不到那样的‘平凡’了。 类似的经历,甘露寺蜜璃也是同样吧? 蝴蝶忍敛目道:“平凡也是很多人心中所渴望的,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感到羞耻的事情,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一辈子普普通通、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呀。” 富江为她看问题的别致角度愣住了,也听出了她话语中些微的羡慕,却没忍住笑出了声。 “忍小姐,以后也叫我富江吧。”她眉眼弯弯,难得展现了自己的‘友善’,“如果我真的有忍小姐说的那么好就好啦。”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即便她身上没有那种引人发狂的魔力,即便她这辈子都不会受到别人的伤害,她也永远无法与一个人白头偕老,她甚至无法以正常的方式死去。 她不愿意承认,可这不代表她不知道。 她才是名副其实的怪物。 “我先走啦,富冈先生……义勇还在等我。”富江站起了身,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甚至比她预计的还要久,就准备离开。聊的太愉快还差点忘了自己的来意,幸好最后想起来了,才没有在称呼上露出马脚。 她可算是彻底放弃在蝴蝶忍这边做手脚了这个人跟她完全‘犯冲’,最恐怖的是她现在开始想,富冈义勇上辈子是拯救了宇宙才会有这么一个女朋友吧? 她都感觉自己快要被攻略了。 (不,他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 “那我就不送你啦,下次也可以过来找我聊天。”蝴蝶忍微笑着对富江挥手作别。 富江逃也似的离开了,在蝴蝶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富冈义勇。 他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在练剑,或者指导其他普通队士的剑术,而是一个人在那枯坐。傻愣愣的看着树木一动不动,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了富江毫不掩饰——掩饰了也没用的脚步声,他才像是回过了身,转头看了一眼富江。 “你还有事吗?直接回去?”富江坐在了他的身边,也看向了那几颗美化用的树。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在她和忍小姐聊天的这段时间,富冈义勇不会是一直坐在这里发呆吧? 富冈义勇摇了摇头。 他对于她们女性之间聊了什么也一点兴趣都没有,闻言就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富江却还坐在那里没有动,昂 分卷阅读68 起了头看着他:“你就不好奇我们聊了什么吗?” 富冈义勇垂下头看着她,没有吭声。 “我们聊到你了哦,富冈先生。”富江笑了一下,漫不经心道。 “聊了什么?”他总算开口了,声音却还是显得十分寡淡。 “忍小姐说大家都讨厌你,她也是,认识你真是一件倒霉的事情,相比较来看还是认识了她的你比较有福气,她早就厌烦你了,也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如果不是还有你在那里碍事,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所以她最近想着要怎么跟你提出来分手。”富江撇过了头,面无表情地说。 这明明就是她最初的计划不是吗?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让她十分陌生的愧疚感又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要伤害到忍小姐了吗? 不不不,如果富冈义勇真的是这样的人,那她反而还是在帮忍小姐筛选渣男呢。她自我说服道。 富江的后半句话义勇是没听明白的,什么分手?但是前半句话……却让他导向了一个神奇的逻辑链,让他都顾不及辩解‘自己没有被讨厌’这种事了。 条件一:蝴蝶忍喜欢上了别的男人 条件二:他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障碍的作用 条件三:他和蝴蝶忍之间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 得出结论一:蝴蝶忍喜欢的人和他有关 条件一:蝴蝶忍喜欢的人和他有关 条件二:他没有关系特别亲近的朋友,同门的锖兔早就亡故 条件二:和他有关系,且还活着的人,只有师傅麟泷左近次和师弟灶门炭治郎 得出结论二…… 蝴蝶忍喜欢他的师弟灶门炭治郎?! 与此同时,富江也惊呆了。 那个平时面无表情的富冈义勇,只有在吃萝卜鲑鱼时才会露出快乐笑容的富冈义勇! 居然露出震撼的表情了! 就像善逸那个颜艺帝之前露出过的震撼表情!其中还隐隐约约有一点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意味! 可以说是震撼又难以直视。 他到底想到了什么?难道不是该纠结要不要分手吗?为什么不管是蝴蝶忍还是富冈义勇,反应都这么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5 21:34:30~20191126 18:5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养猫了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血鬼群栖(四十二) 在那一场由误会引发的闹剧结束之后, 富江总算是知道了真相。 可她也无暇为自己的脑补感到尴尬了,因为她又看见了奇怪的景象。 这种熟悉的感觉, 她甚至都没有上次那种像是信号连接失败的断断续续, 而是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了脑内多出来的记忆——或者说是本来就存在。 记忆共享就是这种奇妙的感觉, 她自然地选择了沉浸其中。 “差不多到时间了哦。”有着七彩眼眸的男人笑着说:“所以富江小姐要快点来找我呀,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她看见另一个‘自己’骂了一句:“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富江啊?” 童磨凑近了‘她’的脸, 宛如情人间的呢喃道:“诶——才不要啦,我的富江小姐只有那一位无情抛弃了我的哦?” 因为是以第一视角在回忆,他直直地看向那个‘富江’时,富江也感觉到自己仿佛和他面对面在被注视着,就连微弱的吐息都能回忆起来。 然而回忆之所以是回忆, 自然是不可能被轻易更改的, 即便富江有点不适地想要后退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在童磨眼前的那个‘富江’没有动弹, 或者说是……不能动弹。 童磨捧着‘她’的脸颊,轻轻一抬,‘她’就换了个更高的视角,如果不是‘她’的身体也随着童磨的动作站直了, 那就只可能是……‘她’目前只有一个脑袋。 “什么?”只有一个头的那位‘富江’乍一听还没有明白,困惑道,很快就明确了自己的定位,恼怒地尖叫道:“所以你就是把我当双面镜呢?!你怎么敢!” 听到这,即便知道另一个‘富江’的思想和自己是完全符合的,她也没忍住笑出声了。 主要是把另一个‘富江’与她自己分开来, 心态就可以完全放平了,这也太好笑了不是吗?不仅一点都没有诱惑到童磨,甚至只被对方当成手机一样的可以视频通话的存在,不仅体现了‘她’的无能,也更凸显了富江自身的魅力,光是想想就让人身心舒畅了起来。 童磨因为这声刺耳的尖叫而不适地拧眉,一点也不温柔地直接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略显困扰地道:“好烦呀,你好吵哦。” “现在不要打扰我跟富江小姐说话了哦,”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柔和又无辜的微笑,却饱含警告道:“所以安静一点听我说。” 童磨在她的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巧,居然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还挺令她意外的。 那个‘富江’大概也是被惊到了,愣着并没有继续说话——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嘴被捂住了没法出声。 “富江小姐,看到的话就快来找我哦~”童磨对着‘富 分卷阅读69 江’挥了挥手:“你应该知道我在哪的吧?” 她的确知道了,通过记忆。 “我超期待再次见到你的。”童磨眨了眨眼睛,眼里仿若幻彩流光,独特的瞳色增添了些许梦幻色彩。他就像是永远也喊不厌这个名字一般地低声呢喃道:“富江。” 富江睁开了眼睛。 想要不被察觉的和外人联系,最佳的方法不是选一个雨夜撑着伞站在街边,而是用属于她的特殊方法——记忆连通。每一个富江的记忆都是可以共享的,所以童磨和她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方法用来交换消息。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唯一的变数就是当初突然冒出来的黑死牟了,尽管对他们之间的计划有一定的影响,却也没有严重到会改变格局的地步。 从最开始,他们就打算让童磨露出点马脚,引得鬼舞辻无惨跟上他——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毕竟鬼舞辻无惨本来就多疑,然后童磨再把消息通知给绘水户。 虽然他的确是很喜欢找绘水户玩没错啦,但那怎么能比得上富江小姐呢? 富江小姐是无可替代的。 按照原计划,童磨在第一时间洗脱嫌疑脱离战场之后,鬼舞辻无惨应该会杀了绘水户,并在准备吃掉富江的时候被斩杀,可没想到黑死牟却在中途加入了战场——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黑死牟竟然还被她转化了! 之前也说过,富江的记忆是可以共享的,但绘水户和黑死牟却是例外,正是因为他们的体内除了富江的血液以外还有属于鬼舞辻无惨的那一部分,两方的血肉都是具有强大自愈力的,所以才会导致她‘信号接收故障’。 这样的个例实在是太少见了,富江无法预料到,也无法掌控,即便是现在,她都无法再回复到和黑死牟共享记忆的那个时候。 但问题不大,她的秘密没有暴露,绘水户也的确是死了。富江心想。鬼舞辻无惨到时候找上门了,她还是可以执行原计划,甚至可以以一种更安全的方式。 她虽然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却也并不代表在明知道头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时候也能毫不在乎的继续享乐,尤其是在身边有现成的人可以利用的情况下。 在她跟着童磨回到了万世极乐教的时候,除了成天的吃喝玩乐以外,也早在最初就和他达成了一致。 思绪回到当初—— “嗯?需要我做什么吗?”童磨一边把玩着手上粘腻又恶心的肉块,一边疑惑地问。 富江看着他的动作极为不适地皱眉,责骂道:“好恶心啊,烧了不就好了。” 童磨手上的与其说是肉块,不如说像是一张剥落下来的脸皮,甚至还粘连着几块长着乌黑头发的头皮,脸的五官尽管能看出来十分秀美,却被那狰狞的表情和碎肉破坏了整体美观。 如果有人在现场,肯定是能认出来的……童磨手上的那张‘脸’,和正双手抱胸倨傲地站在一边的富江长得极像。 “诶,才不要呢,这可是富江小姐的一部分啊。”童磨的动作变得温柔,几乎是以最轻柔的力道一寸寸抚过‘脸’的五官。 “有我还不够吗?”富江冷哼了一声,道。 童磨的手也停了下来,看着富江露出了无忧无虑的微笑:“富江小姐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呀,它……也正是因为原本是属于富江小姐的一部分,才会这样熠熠生辉。” 真亏得他眼睛是漂亮的七彩色,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好使。富江心想。对着这么斑驳又血肉模糊的肉块怪物都能说出‘熠熠生辉’这种词。即便富江知道那是从自己身上分裂出的部分,光是看着也觉得要吐了。 她翻了个白眼。 这个肉块就是富江和童磨初见时,因为惊吓而产生的分裂体。 可以说童磨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之处的鬼了,也幸好童磨本就与其他人不同,没有正常人应有的同理心,也没有形成正常的价值观,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所谓‘情感’的他,生命中唯一一个变数就是富江。 相比较起来,他当然会选择无条件顺从富江啦——因为那不仅是他‘爱’着的女人,也是唯一能让他感受到‘爱’这种情绪的人。 富江撇了撇嘴,因为对于另一个自己的仇视而让她又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童磨打断了:“等将来富江小姐离开的时候,我也能睹物思人嘛。” 这倒是……富江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等她离开童磨的身边,想要沟通也是一件不便的事情,毕竟这个年代没有手机。 他们似乎很平静的就接受了‘富江迟早会离开’这种设定。 这也是两人在一起最好的地方了,如果是其他人,难免会对自己的恋人要求许多、许诺许多,又希望对方能对自己一心一意,又希望对方能伴着自己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也许并不是很严苛的请求,可对于富江来说却很困扰了。 也幸好,童磨的要求并不高,是不是三心二意其实都问题不大,只要富江能一直带给他这种奇妙的感受就足矣了……这也是富江在童磨身边会感到轻松的原因之一。 “让你的教众帮我找一个东西。”富江又把话题扯回了最初:“一把刀。” 童磨有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什么刀?” 怎么想富江都跟刀完全扯不上关系呀,先不说富江根本不会使刀,即便有了刀又能在战局中起到什么作 分卷阅读70 用?众所周知,能杀掉鬼的也只有日轮刀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富江小姐可真是有够信任他的啊。他光是想到这一点,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脸颊也情不自禁地泛红,有种被鼓舞的陌生感觉。 富江的答话却让他意外不已。 “唔……”富江沉吟半晌,“在四、五百年前,应该是存放在仙峰寺里的吧?”她有点不确定地说:“我记得是的,不过毕竟都过了这么久了,记错了也说不定。” 童磨心中诧异,却没有因着好奇就问出‘你怎么知道四五百年前的事情’的这种话。真好奇啊!富江小姐是听见了这种传闻,还是真的活了四百多年?那岂不是比他的岁数还大?他都只有两百多岁呢。 “总之你往这个方面查吧,在战国时期,仙峰寺还是挺有名的。”富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说。 “嗯嗯。”童磨点头:“有刀名吗?战国那个时代的武器还是挺多的,没有名字和特征的话可能有点难找呢。” 富江斜睨了他一眼,露出了诡谲的笑容:“有哦,那么厉害的刀当然得有个名字啦?不然岂不是显得就像是什么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角色,只能用‘刀’啊‘刀’的称呼,太low了吧?” 童磨没听懂‘low’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影响他理解富江想表达的语气。 “如果是童磨的话……说不定可以拔刀呢,毕竟你是鬼嘛。”富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地说,兴致盎然道:“不过你要是实在害怕,直接带回来给我也是可以的。”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是只有鬼才能使用的刀吗? 似乎是看出了童磨的困惑,富江轻轻摇了摇头,微笑地解释道:“不仅仅是鬼哦?我甚至都不知道鬼到底能不能算在使用者之中啦。那把刀的上一位使用者,是一个很帅气的忍者大人哦。” 富江接下来的描述,却是不可思议到了童磨甚至以为自己在听话本。 “那是能杀死无法死去之人的大太刀,只有拥有不死之力的人才可以拔刀,否则……”她轻声道:“其红色的锋刃会让拔刀者一度死去。若无起死回生之力,无法成为不死斩的主人*。” 这是在许久以前就记录在秘闻中的信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仍能熟背。 “刀的真名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我们称呼它为……” “不死斩。”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没有忘掉那个分裂体!(不过她已经变成双面镜了,好惨哦) * 感谢在20191126 18:55:45~20191127 15:0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养猫了吗、蓝蓝蓝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血鬼群栖(四十三) 不死斩。 多数人以为它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但富江却知道,它是真实存在的。 不仅如此, 富江还知道另一个秘闻……不死斩一共有两把, 两把不死斩都拥有斩杀不死者的能力, 红色不死斩主杀伐,黑色不死斩……却能献祭不死之体, 从黄泉召回亡者——简而言之就是起死回生。 这都是爷爷当作睡前故事告诉她的。 她见证了一切,无论是战火纷飞,还是满目疮痍,甚至是起死复生——最后大家都离去了,无一例外, 只有她被遗弃在长久的孤独之中。 就连不死斩也回到了它原本就存在的地方,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除了岁月流逝造成的些微锈迹, 没有什么能在它身上留下痕迹。 因为她和它们都是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 * 所有的征兆都预示了这一天的到来,可当这一天真正的降临,却也让人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最终战。 富冈义勇在接到了通知后,甚至都来不及跟富江说一声就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富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并没有开口喊住他。 没有必要。 不如说富冈义勇走了以后,她反而还轻松了许多,至少在某些方面不需要遮遮掩掩了——最终战她怎么可能不参与呢?鬼舞辻无惨的死亡现场,她不仅要到,而且还要带着茶点去看戏。 不然也对不起鬼舞辻无惨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 黑死牟当初吃了她的事情她自想起来之后就再没有忘记过, 这些日子也一直怀恨在心,虽然报复不到自己真正想要报复的人了,但是……就算是那个‘富江’,也必须死。 谁都别想活下来。 富江露出了十分甜蜜的笑容,蹦蹦跳跳的跟在富冈义勇的身后走出了家门。 * 在鬼杀队的大家计划了那么多,盘算了那么多,又为此埋伏了的情况下,鬼舞辻无惨总算是被荆棘困住了。 他是个恐怖的怪物,并不像其他那些可以被日轮刀斩断头颅从而被消灭的废物鬼,鬼舞辻无惨……即便被砍下了头颅,也不会死,而是会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再生出可怖又令人厌恶的肿瘤,最后生成一个新的头。 这一幕倒是给富江一种强烈的即视感。 无论是爆炸、穿刺还是砍头,都没有办法对鬼舞辻无惨造成真正致命的伤害,杀 分卷阅读71 了他的唯一方法就显而易见了——光照。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鬼舞辻无惨困在宽阔的地方,等待天明。 可这也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对人类方而言,持久战是完全不利的,因为鬼舞辻无惨的实力很强,甚至大于许多人的总和,随着时间的流逝,鬼舞辻无惨杀害的人就越多……而人类方的战斗力也越弱。 他们真的可以做到吗?即便大家都在给自己努力地打气,却还是不免会升起这样颓丧的想法,毕竟对象……可是那个被砍头了都不会死的、能够无限再生的强大怪物啊! 但他们也没有选择,他们能做的只有赢,赢得越漂亮越好,这样才对得起惨死于鬼之手的那些同伴们! “你们以为这就把我逼入绝境了吗?!”鬼舞辻无惨发狂似的大笑着,即便身体已经被荆棘贯穿,却还是显得胜券在握。 诚然,他得力的手下因为种种意外而少了两个……可这也不代表会对战局造成什么影响,至少不会影响到鬼舞辻无惨的自信心。 对付这些垃圾猎鬼者,甚至都不需要那么多人! “明明有着这样一张惹人怜爱的脸,却做出这样的表情,真是暴殄天物。”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之下,却有一道女声突然出现,做出了如此的点评,显得格外突兀。 即便在场所有的柱都全神贯注地盯着鬼舞辻无惨,却还是不免被分走了一点注意力,就连鬼舞辻无惨自己都停下了狂笑,拧着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明明抱着少女的男人身形要更高大,所有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却还是相对来说娇小的少女。 看着模样仿若十五六岁的未婚少女,却穿着象征着已婚人士的华贵的黑留袖和服,不施脂粉的脸却也足够精致,只有唇部染上了暗红色的口脂。 她轻轻地拍了拍童磨的肩膀,示意对方把自己放下来,等脚真的踩在地面上后,才又将眼神施予了鬼舞辻无惨——她甚至都没有再看一旁的鬼杀队众人。 “富江小姐?!”最近才见过富江的蝴蝶忍最先发出惊呼,一边还下意识地看向了所谓‘富江的恋人’的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了紧,面上却毫无动容,依旧是面无表情,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死川实弥的眼神都快要冒出火了,咬牙切齿地怒吼道:“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果然是和鬼一伙的!畜生……竟然敢把主公大人!” 富江微微蹙眉,不满地嘟起了嘴,总算是偏头看了他一眼,抱怨道:“对着我竟然还能说出这么难听又粗鄙的话,真是受不了。” 童磨笑着附和道:“杀了不就好了?” 其他几位鬼杀队的成员也十分谨慎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童磨和富江,不知道他们究竟来意如何——尽管他们在看到富江身后的童磨时,心里就已经有数了,能和鬼厮混在一起的人……也绝不是善茬。 只可惜,童磨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帮助无惨。 就连鬼舞辻无惨也一脸震怒地看着他,惊疑不定地喊到:“童磨……?!” 童磨怎么会又跟富江走在一起?所以他上次果然并不无辜? 即便是在上次,鬼舞辻无惨之所以那么轻易地就相信童磨,一方面是因为他并没有那么在乎童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童磨是不会背叛的。 这股谜之自信并不是来源于童磨,而是来源于他对自己的信心——他窥视了童磨的内心,正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辜,更何况鬼舞辻无惨身为鬼的始祖,可以在一念之间决定鬼的生死。 只要他想,童磨就能在须臾之间被消灭。 在这样精神与身体的的双重绝对支配下,除非是性情极其刚烈的鬼,又或者是珠世那样想出了摆脱他的控制的方法的鬼,否则是不会有鬼想要去挑战他的权威的。 童磨一直以来不都是守着他的万世极乐教就可以了吗?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原因很显然了——是唯一的变数,富江。 鬼舞辻无惨对童磨可没什么感情,登时就想立刻消灭掉童磨,可在这时他却也发现童磨……居然也摆脱了他的控制。 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珠世摆脱他控制的原因他是心里有数了,但无论是绘水户还是黑死牟、童磨,为什么也能摆脱他的控制? 关于这点,鬼舞辻无惨就有所不知了。 绘水户和黑死牟之所以能摆脱他的控制,是体内的富江细胞在打压,甚至是吞噬他的细胞,也因此削弱了他的掌控力。 可童磨……却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虽然很抱歉,不过我得完成富江小姐的要求呀,不然她又要生气了。”童磨遗憾地说,把手放在了一直别在腰间的刀柄上。 他的动作十分生疏,即便是门外汉一看也能知道他平时并不常用刀剑,就连拔刀的姿势都慢吞吞的,摆出了个像模像样,却根本没什么威力的架势。 这能威慑到谁?即便是最弱的癸阶的剑士都能轻易地将他手中的剑打落,更何况他面对的是几位身为鬼杀队最强的柱。 尽管如此,也没有人因此而对他掉以轻心,而是十分专注地看着他,准备稍有不对就立刻攻击——毕竟童磨再怎么说也是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之二。 既要注意着被荆棘穿透的鬼舞辻无惨,又要注意一旁的童磨,实在不是 分卷阅读72 一件轻松的事情,几位柱交换了眼神,明了了现在的想法——把童磨先引到一边斩杀。 就连鬼舞辻无惨也看不懂童磨此时此刻的操作了,他是知道童磨的惯用武器是双扇的,他自幼也从来没有修习过所谓剑术,一直以来都是靠血鬼术和鬼的不死体质来战斗的,怎么突然开始用刀了? 而且他还和明显已经站上鬼舞辻无惨对立面的富江站在一起……童磨这是背叛了吧? 可即便童磨摆脱了他的控制,他也不认为童磨能闹出什么大动静。 都不过是一帮没用的废物罢了。 出乎几位柱的意料,童磨两三步助跑,突然加快了挥刀的速度,刀尖却是指向鬼舞辻无惨的。 “这难道也是摆脱了无惨控制的鬼?!”甘露寺蜜璃低声惊叹道,有点犹豫要不要上前继续攻击。毕竟她先前见到的摆脱无惨控制的鬼也只有三人,珠世、愈史郎、灶门祢豆子。那三人都是在为了消灭无惨而努力奋斗,甚至无惨之所以会被困在这里无法动弹,也是珠世小姐牺牲了自己的结果。 是敌,还是友? 蝴蝶忍却并没有这种烦恼。 她并不是容易冲动的类型,因为自身体格较小、力气也有所不如的原因,她行动起来反而需要考虑更多方面,但这个上弦之鬼…… 早已经逝去的花柱,也即是她的姐姐,死前跟她讲过那位杀害了她的上弦鬼的特征,无一不与童磨吻合。 她绝不会放过他。 两人的刀剑都闪过了凛冽的寒光,一把的刀身是薄荷绿色,另一把却是不详的血红色。 与其说是童磨在操控刀,不如说是刀在操控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一想到血鬼群栖篇的结局我就心虚)先给你们透个底,不要太难过,感情线也是会有的,不过在后期,毕竟还是有战国时代(搓手手) 血鬼群栖(四十四) 那样绚丽又热烈的光, 实在是此生罕见。 明明是狰狞的红影,却让他们看见了希望的光。 鬼舞辻无惨连几位柱的合击都不怕, 却下意识地躲过了童磨挥出的那一刀, 哪怕穿透入体内的荆棘将他禁锢的更牢, 哪怕痛感一阵阵地折磨着他,他也还是展露出了对这一刀的惧怕。 生的本能告诉他要躲开, 可……这怎么会呢?就连日轮刀斩下他的头颅都能在顷刻之间愈合,为什么会怕童磨这软绵绵的一刀? 被童磨压过的不满涌上心头,他憎恨地看着这两人,再度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被鬼舞辻无惨躲过了那一击,童磨一手拎着刀, 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可惜啊。”却还是显得毫无阴霾, 就仿佛他刚刚只是在和‘朋友’玩游戏一样。 一直沉默的富冈义勇却突然开口了:“富江小姐?”他的话语是疑问的语气,却只是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而没有引出下一句话。 富江倒是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下,如果没有记错……这还是富冈义勇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她喊过富冈义勇‘富冈先生’、‘义勇’,却是第一次听见富冈义勇称呼自己。 仔细想想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别人主动发出问题了才会答话,自己却从来不会主动开启话题, 从来不参与群聚,即便称呼别人也都是一对一的‘你’。 原来富冈义勇还记得她的名字啊。她后知后觉地想。 富江挑了挑眉,对于富冈义勇想问什么心中已经有数了,尽管如此也不代表她会为了区区一个男人改变计划:“怎么?” 富冈义勇把视线转移到童磨身上,言下之意足够明显了。 尽管富江没有给他解释的必要,但由于她现在心情好, 也不介意炫耀一下自己的计划:“很惊讶吗?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我本来就没有明确的说要站在你们鬼杀队这边嘛。” 她得意洋洋地说,也不理会其余几人震撼的眼神。 “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呀,不过你们还真是没用,居然还是没能杀掉鬼舞辻无惨。”富江略显遗憾地说:“白害得我浪费那么多精力。” “我说,你们也该有点自知之明吧?就是因为你们这么无能,这么多年来才没有办法消灭鬼舞辻无惨。”她撇了撇嘴,不屑地指责。 富江又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抱住了童磨,头微微蹭了蹭,甜声道:“还是童磨先生最好了……我只喜欢童磨先生,我爱你。” 童磨也很配合她的示威,轻柔地拂过她的长发,低声道:“我也爱你,富江。”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反而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了。 明明是这么严肃的时刻,却硬生生被这两个旁若无人的家伙弄成了秀恩爱现场。 不仅一点也不甜,反而让人有种吃了【】的感觉。 最生气的还是被自己的老婆和手下一起背叛的鬼舞辻无惨,他张牙舞爪地想要挣脱,也不知道是意志力起到了作用还是他的实力真的有所增强,竟然真的摆脱了荆棘的束缚。 他身上蔓延开来的诡异纹路为他多增添了些妖冶的气质,即便满身都长满了诡异又布满獠牙利齿的嘴,也不影响他整体的美貌程度。 可惜在场的人一方面是都没有丑的,其次……他们也都不是会被美貌给轻易迷惑的人。鬼舞辻无惨犯下的那些滔天 分卷阅读73 罪行,任是千刀万剐了也无法原谅。 更何况这个家伙早已经不是人类了……即便还长着一张人脸,却也能看出来他是个被称之为‘鬼’的尖牙利齿的怪物。 鬼舞辻无惨眉头一拧,在鸣女将鬼杀队全员和讨人厌的童磨一并吞入无限城之后,以几乎不能被人眼捕捉到的大跳跃扑向了富江,毫不留手地伸出尖锐地指甲一划。 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那已经堪比钢铁强度的指甲轻轻松松划过血肉的撕裂触感,却意外地发现被他划伤的人竟然不再是富江。 对方身体的痊愈力也十分强大,几乎是在无惨刚划开血肉的同时就愈合了,无惨毫不怀疑假如自己动作再慢一点,手就会被硬生生卡在对方的体内无法动弹。 突然为富江挡住这次攻击的人……或者说是鬼,光是脸上就有六只眼睛。 “黑死牟。”鬼舞辻无惨冷着脸喊道。 这是他原以为最没有可能背叛自己的属下。 他对曾经名为‘继国岩胜’的剑士的想法再清楚不过,知道对方成为鬼的原因与真正的渴望。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越自己的弟弟,甚至连努力的机会都将要失去了……所有的斑纹剑士都会在25岁之前死去,他自认为时日无多,又不甘愿始终低缘一一等,最终向鬼舞辻无惨换取了无限的岁月。 他本就是为了战胜心中唯一的执念——继国缘一,才会变成这样丑陋的模样。 以剑术为自己人生的全部的他,又怎么可能会背叛他呢?他鬼舞辻无惨,可是给予了黑死牟第二次生命的人啊?更何况黑死牟本身就是阶级观念极强的人,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他不会带头反叛。 可这件事也是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在上次被黑死牟反水之后,他就有所犹疑,却也一直无法找到问题的关键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富江。 所有背叛他的人,全部都和富江有关。 可富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对…… 鬼舞辻无惨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却开始剧烈缩小,想起了连自己都快要忘记的一个关键的事情。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他一直以来关注的都是当初医生给他服下的那剂药,和千年来都未能寻到的‘青色彼岸花’,自己下意识地就框定了一个界限,认为只有‘青色彼岸花’可以拯救自己。 可如果还有其他办法呢? 千年前的绝症,到了这个年代都可以治愈,他为什么不能自己建造一个医疗部队?现在甚至连血液中的成分都可以明晰了,终有一天能够研究出他想要的,能够克服阳光的解药,唯一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而他……恰好有的是时间。 富江明明只是一个漂亮点的普通女人,为什么被他杀死了之后却还能活着? 他以前过于关注其他的,也就不太在意死而复生这种自己也拥有的能力,但显然这才是战局中的关键因素。 那些鬼为什么能逃脱他的控制,又为什么会为了帮助富江而对抗自己……一切的谜底在他的心底呼之欲出。 鬼舞辻无惨总算是想通了,开始发出闷笑声,若不是场景不合适,他恐怕就直接躺在地上捧腹大笑了。 “你笑什么?”富江厌恶道。鬼舞辻无惨的笑容实在是有点恶心到她了。 鬼舞辻无惨止住了笑,却突然咧开了嘴角,讥讽地看着她:“我在笑你,很可笑啊,归根结底,你和我……不也是一类人吗?” 她的脸色剧变,刚想开口,鬼舞辻无惨却像是知道了她想说什么,伸出一只手,胳膊膨胀到了一种与身体形成不可思议比例的程度,缠住了黑死牟,鬼舞辻无惨胳膊上的一张张嘴狠狠地撕咬着他身上的肉,黑死牟却没有一丝动容,只不断地再生,又拔出腰间的那把鬼之刃,将鬼舞辻无惨的胳膊斩断。 鬼舞辻无惨面不改色地一扭身,想用另一只手趁着黑死牟还没来得及回到防御姿势时偷袭,黑死牟原本想后退以躲过鬼舞辻无惨的利爪,却突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个富江,只能带着富江强行压低了身体,却还是不免被划到了一点,渗出一串血珠。 鬼舞辻无惨的战斗直觉也很强,他本就实力强劲,看出来了黑死牟的犹豫之后更是往他的弱点攻击,每一击都是直白又狠戾地掏心,以黑死牟的实力自然是可以轻易躲开而不必硬抗的,可他身后有那么个弱点。 他只要想保护富江,就绝无可能躲开。 即便起初他可以用鬼之刃招架,到了后面也难免会有些吃力,更何况他也已经感受到了身体的弱化——这种变化是与自愈力的增强同时带来的,恢复力变强的同时,他的体质也不复过往,连所有鬼都有的坚硬皮肤都在逐渐变得柔软,这大概就是富江的血肉带来的变化。 即便他已经夺回了自己的神智,对于身体的‘腐蚀’却也无能为力。 黑死牟想要保护富江,不仅仅是因为他吞食过富江的血肉所以想与她一致对外——如果他真的已经被富江彻底、百分百的同化了,那可才不会理会另一个‘自己’的死活呢,反而会在旁边拍手称快。 反正这个富江也没有办法在和鬼舞辻无惨之间的战役中起到什么作用,不是吗? 假如他已经成为了‘富江’,他会无视掉鬼舞辻无惨和富江现在的行为和动作,直接拔出刀上前攻击鬼舞辻无惨。 但这 分卷阅读74 也只是假如了……他真的被同化了的话也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剑技。 黑死牟……或者说是‘继国岩胜’,之所以会想要保护富江,宁愿冒着自己受到伤害的危险也要拦住鬼舞辻无惨,阻挡他伤害富江,是因为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约定。 这是他在四百多年前,亲口允诺过苇名富江(Ashina Tomie)的事情。 鬼舞辻无惨又挥过去了一爪,裹挟着呼啸的风声与浓烈的血腥气,势不可挡地攻击了过来。 他却……避无可避。 血鬼群栖(四十五)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 是依旧无法超越缘一的失落, 还是自己已经彻底脱离武士之道的悲戚,还是又一次败于他人之手的绝望? 也许都不是。 黑死牟的视线已经与几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身体也传来久违的灼热感与消融感。 鬼舞辻无惨身为鬼的始祖, 可以通过他残存在其他鬼体内的血液达到控制鬼的目的, 他平时把鬼当成自己的武器利刃,却并不代表他不能杀掉鬼。 相反, 正因为创造鬼对他而言过于轻而易举,他才格外不珍视——他也从来没有珍视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性命过。但凡自己的手下有一点让自己不如意,有哪怕一次的忤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 成为鬼之后,恐怕就没有来生了吧?这样的死亡就是真的死亡了。 会有灵魂的存在吗?如果有的话, 真希望能一直跟在富江的身后。 但即便尚还是人类的时候, 也没有人能证明轮回与来世是不是真的存在的。 他原本想要听一次童磨的——哪怕他一直都觉得童磨的言论都是无稽之谈,那一次他却鬼迷心窍的尝试了。 也许有一部分原因是富江没认出来他而激怒了他, 等回过神来,他的眼前就只剩下半个血肉模糊的人形了。 他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触感粘腻而湿润,喉间隐约听见的尖叫哀嚎声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还是……富江发出来的。 吃了她,将她藏于体内的话,也算是保护她吧?而且他的实力也会增强……他说服着自己,却再也不敢看这一幕,而是逃也似的躲到了无法被她看见的角落,守着她直到她完全恢复才离开——毕竟富江也是稀血, 如果路上被别的什么鬼捡漏了那可就恶心至极了。 缘一早在许多年前就死去,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遗憾、也是他心头那根无人可摘下的锐刺。可在那之后……如果非要说心中的遗憾,大概是无法完成与苇名富江的约定了吧。 他在身首分离的时候,拼着全身最后的一股力气控制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富江,即便头已经落在了地上,却也还能看见富江脸上惊恐与厌恶的神色。 黑死牟原本伸向富江想要牵住她手的那只手也像是被卸了力气,无力地垂下。 他知道的,她讨厌一切恐怖的、惊悚的、血肉模糊的景象,更讨厌自己的漂亮衣服被血染红。 黑死牟顿时连抗争的力气都消失了,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彻底印入自己脑海中的那般。 他……还是没能达成与她的约定。 「既然这样,就永远守护我的秘密吧,岩胜。」在他触手可及、却也遥不可及的阳光下,黑发的少女背着手,突然转头露出了摄人心魄的笑,那一点小小的泪痣明明是浓重的黑色,在阳光下却也像是在闪闪发光。 少女的脸上的细绒被染成金色,弯弯的眼角和嘴角的甜笑看着就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约好了。」她把白皙娇嫩的手伸进了阴影中,唯独一节小拇指直直地立着,肤色就像是被分割成了两块,一块是带着暖色的白,另一块又是阴冷偏蓝的色调,正如他们现在的处境。少女渴望地看着他,仍然执拗地站在那里。 他恍惚间看见自己伸出了手,搭上了那只小指。 * 黑死牟死了。 富江眼睁睁地看着在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那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愈加强烈,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免血渍溅上自己精心挑选的和服。 最终却还是没能避开,令人意外的是在深色的和服上绽放的血花竟然也不显得违和,反倒像是人为绣上去的精致暗纹。 她皱着眉看着和服的下摆,甚至无视了黑死牟在死前的最后一刻看向她的眼神,对她伸出的手。 “真脏。”她嘟着嘴抱怨道:“我再也不要穿这一件了。” 哪怕穿着的是一看就很昂贵的黑留袖,她却也像是根本不知道其价值一样的败家,仅仅因为染上了一点污渍就毫不犹豫的舍弃,这样骄纵奢侈、不知人间疾苦…… 又让人迷恋的女人啊。 黑死牟的眼睛逐渐失去光亮,但富江也并不关心这些,她唯一在乎的也只是黑死牟没办法再保护她了。说到底她和黑死牟之间至今为止也只是单箭头,除了在记忆中偶然窥视到的那些片段,她对黑死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 黑死牟拥有的那些与她相关的回忆,她全部都没有,自然也就以为黑死牟只是出于对她美貌的觊觎、又或者是被富江同化而更加憎恨鬼舞辻无惨。 “富……”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也还是没能喊出那个名字。 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当面喊出喊富江的名字, 分卷阅读75 一直到最后也没能把握住。一直以来无论是黑死牟还是继国岩胜,称呼她的时候也不过是‘你’,最亲密的时候也不过是直呼她的姓氏‘苇名’。 富江,富江…… 他睁着眼,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愿意闭上眼。 富江忽略了心中那莫名的感受,随意地移转目光之后兴奋地冲着鬼舞辻无惨的身后挥了挥手,欣喜地笑着喊道:“童磨先生,你终于过来接我啦!” 与此同时,鬼舞辻无惨的仇恨也被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童磨给拉了过去——哪怕童磨其实是从鬼舞辻无惨的死角出走出来的,他愤怒地嘶吼一声:“可恶,鸣女,你这个废物!” 童磨好好的先发制人的计划就这么被打破了,满头问号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童磨:???我还什么都还没做吧? 鸣女:我心更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9 17:31:41~20191130 19:4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养猫了吗、349633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血鬼群栖(四十六) 童磨原本是打算偷袭一下的, 毕竟对方是那个以前还是自己老板的鬼舞辻无惨,猝不及防被富江喊破, 他也只能趁着这个时候加速进攻。 可虽然大家都觉得鬼舞辻无惨这个人性格不太行, 却并不代表他的能力不行。就算他攻击的能力并不太强, 至少逃跑的能力也是一流的——能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分成1800多片肉片的人,可是够有自知之明的。 而那个前提也是并不成立的, 毕竟鬼舞辻无惨无论如何都是鬼的始祖,就算打不过继国缘一这种天生的武学奇才,却并不代表他无法奈何其他人。其他所有的鬼都是在获得了他的血液之后才得到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身为来源的他还活了那么久,实力自然是深不可测。 童磨自身虽然有戏耍敌人的这种‘反派’恶习, 但前提也是他的对手是人类。面对人类的时候, 他压制自己的实力才能真正享受到战斗的快乐和愉悦,而且也能打探到呼吸法的情报……毕竟如果战斗一直是一面倒的状况, 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腻烦吧? 在面对鬼舞辻无惨的时候,童磨可不会手下留情,对方也并不是需要他手下留情的类型。 童磨与猗窝座不同,是并不热衷于战斗的类型, 更何况这几百年来无惨在他们身上下的禁制也一直起效,他从未生出过忤逆对方的心思,如今突然要成为‘反叛者’……还真是新奇呢。 “血鬼术·结晶之御子。”他习惯性地勾起了嘴角,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一上来就制造了几个冰人偶来干涉鬼舞辻无惨的行动,他自己则是趁着这个时机酝酿自己的大绝招。 冰人偶近乎于他的分身, 甚至能够使出与他相同强度的血鬼术,仅仅是一个就已经足够一旁的鬼杀队成员暗自咂舌,比对到自己身上,恐怕一整个小分队都只能送人头,而童磨却能制造出五个……这不就相当于同时在跟六个上弦之二打吗?! 虽然鬼舞辻无惨身为鬼,本身就有超强的再生能力,对于血鬼术也没有人类那样的忌惮,但新仇旧恨加起来也还是让他很厌烦童磨——尤其是在发现他居然和富江一起反过来对付自己的时候。 到底是自己的‘前妻’——实际上他和富江甚至没有办过离婚手续,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策反了自己的手下,还是自己的手下背叛自己然后绿了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不,仔细想想还是挺重要的。 总而言之,他们两个……都不能活。 上一次富江侥幸活了下来,这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还有童磨……他对于背叛者是零容忍度的。 更何况童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摆脱的他的控制,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教主,如果借着这个机会发展他的万世极乐教,让更多的鬼都摆脱无惨的控制,那还了得? 这种家伙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留不得。 鬼舞辻无惨的杀意愈加浓郁,他的嘴唇蠕动几下,只有近的人听见了他的低语:“血鬼术·黑血枳棘。” 他的手臂处突然产生了许多仿若活着的黑色荆棘,在半空中肆意地舞动着,仿若一根根鞭子一样抽向了童磨和富江,童磨倒是护住了富江,自己也凭借着血鬼术的冰柱挡住了他的攻击。 无论是鬼舞辻无惨的荆棘长鞭还是童磨的寒冰冻气都是攻击范围极大的招式,旁人稍有不注意就会在神仙打架中丧命,即便是说出去也不够光彩——毕竟他们也并不是真的向对旁人动手,旁人只能说是容易受到波及。 可他们也对普通人的性命并不在意,甚至是漠视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攻击,最终不敌的却还是童磨。 他自己对于这个结果都并不怎么意外,毕竟他一切非人力量的来源都是鬼舞辻无惨,而他又并不是喜欢锻炼自身的技艺的类型。 虽然在这两百多年来和鬼杀队队员的斗智斗勇中,他在戏耍敌人的同时自身对于血鬼术的掌控力也提升了许多,但毕竟心思不在这里,总归还是有 分卷阅读76 些不一样的。 童磨是依靠血鬼术的法系,提升力量的方式也更多的是靠吃人,可鬼舞辻无惨虽然自身也不勤于锻炼,但活得比他更久,吃的人比他更多,身为始祖的力量也比他更强…… “你是怎么做到的?”鬼舞辻无惨束缚住了童磨,勒到他的脖子都快要断掉,童磨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被对方吸收一般的痛苦。 啊,原来信徒们的感受就是这样的吗?他并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惊慌,反而因为这种‘换位’而感到隐秘的幸福。 “你是怎么摆脱我的控制的?”他又问。 珠世本就是在他躲避继国缘一的追杀之时,才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想办法让自己彻底摆脱控制的,可童磨一直是在他的眼皮子下的呀。 童磨作为鬼的皮肉本就要坚实很多,即便如此都被鬼舞辻无惨勒地渗出了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他对于死亡并没有恐惧,只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很简单吗?” 照理说,身为鬼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毕竟成为鬼已经相当于被给予了第二次生命,但凡事总有例外。 在死亡的那一瞬,又靠着‘只要不是头颅被日轮刀斩下,就不会死亡’的定律,以自身强大的愈合力修复身体……在复活的同时,所有的羁绊也都会被斩断。 这就是拔出不死斩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不死斩的红色锋刃会使拔刀者一度死去,而拥有起死复生之力的人……才可以成为不死斩的主人。 “死一次就好了呀?”童磨的眼睛眯了眯,反常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即便浑身上下都被鬼舞辻无惨束缚住了,他还是强行抬起了头看向天空,哪怕脖颈处随着他的动作而渗出些肉沫。 “天快亮了,是晴天呢。能看到太阳吗?”他的声音早就因为声带被损毁而变得沙哑,语调却是十分轻快的。 “时隔多年来再一次看到太阳是和富江小姐一起的,真是太好了。”他旁若无人地说道:“富江小姐要和我一起走呀。” 这个行为不仅没有感动到富江,反而让无惨又想起了刚刚在两人的神仙打架中被忽视的她。 毕竟光是应付童磨就已经耗费了无惨的大部分心神,富江反正自身也没什么不得了的能力,暂时放在一边不管也不是大事。出于这样的心理,无惨才暂时将她弃之不顾,却又在富江想要当二五仔逃出去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切断石柱挡住了她的道路。 整个场内被他塑造成了封闭的空间。 富江咬了咬牙,开始怀疑童磨这是不是在报复她刚刚转移战火的行为,但也无可奈何。 即便马上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无惨在这须臾之间杀死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童磨是派不上用场了,这里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其他人过来。 可她不想……不想再死了。 “得意什么?变若之子的命运,从来都只是悲剧。”她冷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基友纳兰月浅打赌月初五天日万,我没能做到,我是小狗,汪汪汪 * 补上了! 哈哈,真没想到,当初打赌日万,不仅没做到甚至还断更了一个月) * 感谢在20191130 19:47:47~20191130 22:0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养猫了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血鬼群栖(完) 作者有话要说:  预警:本章有血腥描写!请不适应的小天使不要晚上看! 产屋敷这里是私设,官方虽然在疯狂暗示但是还没有实锤 回归啦!啵啵你们嗷! 心虚)别怕,鬼灭还有战国篇呢!一时的be都不算什么(?) * 感谢在20191130 22:00:54~20191231 16:3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虫 19瓶;风见琴音 10瓶;风生兽 3瓶;幻梦浮世绘、金木、LULI、欢喜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变若之子? 通常把人叫做什么什么之子, 意思是‘XX’的孩子,但这句话在这里显然并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是对前言后语一无所知的人, 单看到这个词也会知道‘变若’指的并不是人名, 也没有人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变若’。 鬼舞辻无惨眯了眯眼睛,一时间对于富江的话有些不理解。 或者说在场除了她也没人能知道‘变若之子’究竟是什么玩意……只能从她的语气中得出大概是什么诅咒的话语。 鬼舞辻无惨却多留了一个心眼, 毕竟‘变若’可不是她原创的词汇,单听到这一个词,通常会让人联想到‘变若水’。在日本古代神话中就已经很有名气了,与‘月与不死’这一信仰有关的能使人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的药水。 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不仅仅是从口口相传的神话中听见,而是……从当初治愈他的那个医生口中听见的。 在他杀了那个医生, 又发现除了那个医生以外再没有人能够治愈他的症状之后, 就只能开 分卷阅读77 始不停地回忆曾经和医生的对话,指望从中发现什么能治愈自己的蛛丝马迹。 他隐约记起了当初一个他不甚在意的场面——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在变为鬼之后拥有了七个大脑,所以对于信息也更容易处理,记忆也更容易提取、回想,还是单纯的因为那件事在他的心中印象深刻。 那是在他还没有变成鬼, 还是……产屋敷无惨的时候。 * 医生的眼下青黑,看起来并不太符合寻常人们所想象的医生形象,看起来也并不仙风道骨——虽然头发和胡茬的确许久没有修剪过了,但这也只会让他看起来邋遢了许多,看他这幅憔悴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眼睛被人打了, 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又或者是个瘾君子——但实际情况显然不是这样,产屋敷家给他提供的待遇是极好的,医生的作息也十分规律,在没什么娱乐的平安京,他也完全没有熬夜的必要。 比起知名医生,他看起来倒是更像什么科学怪人。 这不禁让人有些疑惑,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没办法管理好的人,真的能成为医生吗?这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虽然外观看起来有些可疑,但这位医生其实是平安京知名的一位‘神医’,若不是产屋敷家是有名的大贵族,大概也是请不到他来诊治的,更何况他也是唯一一位在改善产屋敷无惨这位少爷的身体上见了成效的人——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人尊敬了。 可有成效却并不代表能够完全医治。 即便产屋敷家上上下下都对这位医生抱有殷切的希望,他也竭尽了全力,却还是没能阻挡产屋敷无惨的病情的恶化,充其量也只能减缓恶化的速度——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多活一年,还要一直躺在病床上才能争取到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无济于事。 年轻的小少爷的命运就是如此悲惨,也难怪会取名为无惨呢。 医生看着仍躺在床上十分虚弱的产屋敷无惨,并没有和他对话,而是眼神空茫自顾自地喃喃着:“要怎么做……变若水……对,只有‘它’能救你……要多做些实验才行,要多点实验品……” “实验品?”当时还叫产屋敷无惨的他咳嗽了几声,声音低哑且有气无力地问:“你觉得我还有这个时间吗?” 他倒是并不觉得在别人身上做实验有什么不对,也不是出于人道主义的理念才出口阻止——如果真的有人这么认为,在见识到他千年之后的行径之后恐怕会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谬可笑。 他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了,等到医生说的什么变若水在实验品身上见效,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他已经感觉自己时日无多,绝对撑不到那天。 现在无论是什么,只要能让他活下来,他都敢于尝试,生的欲望打败了其他一切,在他的心中占据了顶峰地位。就算是让他生啖人肉,想必他也是不会有一丝半点的犹豫的。 医生像是被他的话唤回了神智,眼神变得清明,尴尬地笑了两声,含糊其辞:“啊,啊,对呀。” 无惨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但医生却并没有解释——毕竟他刚刚的所思所想如果让这位产屋敷家的少爷听见了,那恐怕就人头不保了。 说来也是不幸,这位出生在知名的大贵族产屋敷家的小少爷天生身体赢弱,不出意料是活不过二十岁的……有了这样的出身和天赐的美貌,却也有着这样悲惨的命运,命运可真是‘公平’又让人厌恶。 如果让这位小少爷来选择,他大概宁愿选择出身贫苦外貌丑陋,也想要拥有康健的身体吧?毕竟能活下来才是享受、奋斗的基础。 最初产屋敷家请他来给这位小少爷看病的时候,无惨少爷的性格还是十分有礼的,因为身体不适而说话都慢条斯理,对待他也十分客气。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大约是察觉到了病情的恶化从未停止,他的态度也难免变得急躁……有时候甚至冷酷到了令人胆颤的地步。 这样子的威胁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他的新药的确是需要实验品的,但这个实验品……指的却并非别人,而是近在眼前的鬼舞辻无惨。 他研发这种药剂原本就不是为了无惨的,虽然最初被他威胁的时候会感到惊恐,但现在这类‘人类的感情’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了,他的心中残留的只有狂热。 产屋敷无惨没心情应和他,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医生——对他而言,多说出一句话都已经是调动全身力气的结果了。 “那……我给你尝试一种新药,虽然没有别的人尝试,但是我也有把握这次应该能见效。”医生说着,从里兜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八方小玻璃瓶,瓶盖上也雕着繁复的纹路:“稀释过应该会比较容易吸收。” 在这个年代,玻璃还是很珍贵的东西,尽管只是这么一小个玻璃瓶,价值也不菲。无惨却并不在意,他也从来没有为金钱而烦恼过,唯一让他痛恨的也只是这一副虚弱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玻璃瓶里的浅红色药水……像是活着般的在翻滚,似乎还要凝结成什么形状?无惨眯了眯眼睛,待想要看的更清楚的时候,医生却甩了甩瓶子,脸上带着有些微妙的恶心的笑意,拔掉小玻璃瓶的瓶塞后,将瓶口递到了他的嘴边。 无惨看着他的表情,心中觉得有些膈应,但此刻也没有 分卷阅读78 别的选择,他只能将一切当成是自己多想了,按捺住了不安的直觉,只横了医生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喝掉药水,而是不咸不淡地道:“你知道我死了后你会有什么下场吧?” 最初一听到这番话就会抖个不停地医生此时此刻却是反常的平静,只依旧保持着脸上怪异的笑容点了点头,安抚道:“我当然是想要医好少爷您的,可别再说这话啦,您将会变得比谁都要康健。” 无惨这才借着医生的手将玻璃瓶内的药水一饮而尽,他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力最终使他再次苏醒——而苏醒的他还是那个无惨,却也不再是无惨。 所以之后才会变成…… 鬼。 鬼舞辻无惨。 * 所以……那个红色药水,就是变若水? 变若之子又是指什么? 富江是怎么知道变若水的事情的?还是说她说出这番话只是误打误撞?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所有关键的谜团都展露在了他的眼前,他却始终找不到能够揭开谜团的关键点。 童磨所谓的‘死一次就好了’是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鬼的强大恢复力,是没有必要被单独提出来的……富江又是怎么起死复生的?难道和童磨一样? 那把童磨手上拿着的刀……会不会才是关键点?偏偏他把童磨和刀一起束缚住了,但凡松懈一点点,都有可能被童磨找到空隙脱离桎梏,更无从拿走那把被他抱在怀里的刀了。 不对,现在最需要操心的却不是这个问题,而是…… 天要亮了。 即便鬼舞辻无惨很不期望,甚至是痛恨着天明时分的到来,却也是无法阻挡明暗交替的脚步,原本一片漆黑只有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点缀在夜幕之中的天空,色调也开始改变。 就像是被人为的改变了明度,从深蓝色渐渐染上了暗沉的淡青色。 鬼杀队选择的最终决战的地点本就是开阔的地方,鬼舞辻无惨根本无处可以躲藏,即便有那么一两块废墟砖瓦可以让他避免太阳的直射,地方却过于狭窄——更何况离开这个被封锁的区域,外面还有鬼杀队的剑士们在虎视眈眈。 他和童磨还有黑死牟打斗浪费的时间太久了……导致一切都有点超出控制。现在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生命的倒计时。 他……无路可退。 在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鬼舞辻无惨的眼神变得狠戾。即便时间不多了,他也要杀出一片血路……因为在场的人没有人比他更强。 他没有再和童磨废话,任由童磨站在原地一脸幸福地看着天空,并没有放松对童磨的禁锢,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将他勒成尸块——想要彻底杀死上弦之鬼并不是多轻松的事情,虽然对他而言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但现在显然没有那种时间可以让他浪费,更何况也容易生出变数……万一把童磨勒碎了,他重组的时候岂不是就相当于脱出了他的禁锢? 而且童磨的起死复生之谜也还没有解开,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鬼舞辻无惨把目光对向了在场的另一个‘人’,他的眼神冰冷而蔑视,从背后伸出了无数根带着骨刺的触手,顷刻之间就挥向了仍然还在嘴硬的富江。 现在却没有童磨挡在他的身前了,富江毫无还手之力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骨刺穿透了自己的身体,而她的动态视力甚至来不及捕捉它经过的轨迹。 这又是鬼舞辻无惨的另一个血鬼术,在刺穿人的身体的同时,还能将无惨自身的血液注射进人的体内,致使其中毒——虽然对富江大概是没有什么效果了,毕竟她马上就要死了。 无惨的血液只需要少量就可以让一个人类转变成鬼,也可以让鬼变得更强……但如果不停地注入大量的血液,人的身体就会因为无法承受转变的速度,细胞也会毁坏掉。* 偏偏这一他早就熟知的定律在富江身上却不起作用。 富江愣愣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被穿透的腹部,手颤颤巍巍地摸了上去,再抬起手看向手心的时候,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红。 她的尖叫凝固在了嗓子眼,嘴唇霎时变得苍白,却又诡异地在下一秒变得极为艳红,鬼舞辻无惨其余的触手也毫无停歇地穿刺了过来,富江甚至没能尖叫出声,整个人就变得血淋淋的,宛若恐怖片里的女鬼。 ……虽然她的本质也的确和恐怖片的女鬼差不多。 “啊啊啊啊!!!——”她回过神,最终还是尖叫了起来,愤怒完全支配了她的理智,此时此刻作为人类的那一面也完全消失,如果不是无惨有一击恰好命中她的眼睛,连带地冲击了眼眶周围一圈皮肤,就能发现此时此刻她的脸已经完全不似人类模样,而是狰狞又恐怖、带着细密的褶皱和一道道被划出来的刀痕,刀痕中甚至还渗出了血液,仿佛流不尽一般的淌下——这显然不是无惨刚刚划出来的,就连嘴角咧着怪异又令人发寒的笑容。 这已经不是身为人类的川上富江或者苇名富江的姿态了,而是……单纯的,名为‘富江’的怪物。 随着无惨抽出了自己的触手和骨刺,富江的肢体也散落一地,变成细碎的烂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一颗头颅倒是保留的还算完好,骨碌碌地转到了无惨的脚边不远处,恰好保持了一副面部向上的形态。 无惨却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富江一眼,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毕 分卷阅读79 竟之前被他注入过量血液的人也是这样皮肤发紫变得丑陋的姿态,和现在的富江十分相像。 他移开了视线,焦虑地思考着要躲到哪里去,富江却在这时候幽幽地开口道:“你要……离开我吗?” 她怎么还能说话?头都掉了身体都支离破碎了,不应该死掉了吗? 鬼舞辻无惨心想,却仍然没有多看她一眼,只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又变得明亮了许多,已经隐隐约约可以从东方看见太阳的轮廓了。 “为什么不看我呢?你不爱我吗?”她又说。 这样沙哑又粗粝的声音实在让人提不起一点兴趣,更何况她还说着这样的话,真是让人倒胃口,如果换成以前拥有那般美貌和甜软声音的她来说,倒还可以让人多施舍一眼。 她在这种情况下都还能说话,大概是因为转变的速度比较快所以变成鬼了吧?这种个例虽然少见但也并不是不可想象,毕竟他的血液能够把人转换成不死生物……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马上天亮了她和童磨一个都跑不掉。鬼舞辻无惨心想,又瞥了她一眼,这一眼却直接让他愣在了原地。 刚刚还只有一个头颅的她,现在却已经把上半身都拼合在了一起,鲜红的蠕动着的血肉衬着她的白肤更加莹亮,就连刚刚还变得有些畸形的脸也已经修复好了一半,只有那个被鬼舞辻无惨的触手戳出来的圆洞尚未修复,却已经能看见眼眶里的肉须在蠕动。 这个生长速度,即便是对于鬼来说也算是惊人的了。 最令人震撼的却并不是她的恢复力,而是…… 从她的下半身处又长出了一个新的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熟悉的面孔,就连地上的那滩血液之中,隐约浮现的也是富江的脸。 “我美吗?”富江的其中一个头问,就像是引起了回声一般,此起彼伏地又响起了许多声同样的问句。 “我美吗?你快回答我呀?” “看着我呀……” “快带我离开,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想吃鹅肝!现在就要吃!” 明明被强行封闭的场所里只有鬼舞辻无惨、童磨、富江这三个生物,她却硬生生的在另外两个鬼都没有出声的情况下营造出了菜市场一般的喧闹氛围,吵得无惨头都要大了,心中也惊疑不定。 这是血鬼术吗?不……应该不是。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和富江之间从属的联系,按理说被他控制的鬼都会和他产生一种微妙的从属联系的。 不……联系却也不是没有。 偏偏就在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了身体里的一股热流,让整个身体都变得火热至极到了精力过剩的地步,令人不适——这种感觉往往只会出现在他的身体受损,需要修补的时候。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即便捂住了自己的嘴也没法克制住吐露的话语,却因此而使声调变得有些破碎:“我……美,吗?” 在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之后,鬼舞辻无惨只觉得浑身冰冷,这种发自内心的寒意与身体上的滚烫是不同的,不如说正是这种不协调的冰火两重天会更让他难受。 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 也不能说是不受自己控制,用更准确的话来形容应该是……同化。 为什么? 鬼舞辻无惨仍然能感受到身体里那七个健康的心脏在有力地鼓动,却产生了一种无措感,就仿佛许多年前躺在病床上无能为力的那个,让他都感到厌恶的自己。 明明是他把自己的血注射到富江的体内……富江变成这样就算了,为什么最后他也会产生异变? 变若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医生的脸在他的记忆中早就变得模糊,可那个装着红色药水的精致的小玻璃瓶他却还是印象深刻,过了一千多年都不曾忘记。 他只是想活着而已,有什么错?无论是谁都会产生对长生和康健的渴望吧?只不过他的渴望格外深重,又……恰好有实现的条件罢了。 人类想要活下去本就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在婴儿时期随时可能会被噎死呛死,吹了一小会儿风都可能染上风寒,皮肤也格外的娇嫩,无意间划伤了还有破伤风的可能,如果不细心看顾便有可能早夭,即便长大了些,到了少年时代,还有外面的人贩子在虎视眈眈,他们的好奇心也会在这个时期达到顶峰,甚至可能会干出用嘴吞灯泡这种蠢事……如果侥幸得有继续成长的机会,成为青年也要开始面临继承家业的操劳,初入社会的他们随时都可能被诱骗到一无所有——这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比死还痛苦——就算成为了糟糕的大人,一切也还远远没有结束,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人都会面临各种天灾人祸,台风海啸地震不可避,逃犯和恶意驾驶也令人猝不及防…… 相比较之下,还是由他来结束他们这些无用的凡人比较幸福吧?至少不必再为这种不确定性而担惊受怕了。 这种普通人活着也没有意义,可……为什么他们反而能健健康康的在外面没心没肺的玩耍,他却只能躺在这张窄小的床上苟延残喘呢? 不公平啊,太不公平了。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公平——如果是以此为基础,他的遭遇便也合理化了,所以,他为了反抗而做出的斗争,也是合理的吧? 毕竟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嘛。 同样,鬼舞辻无惨对于产屋敷家因为他的缘故代代早逝的命运也没什 分卷阅读80 么想法——就算他曾经也出自那个家族,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与他无关。 如果他们的早逝真的是因为他,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吧?他们活着在世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情,还不如把寿命分给他呢,至少产屋敷家也出了一个‘完美的人类’不是吗? 不管是变若水还是其他的什么……都随便。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只要能让他拜托那具疾病缠身的躯体,让他变成什么都愿意。 更何况之后的变化也没让他感觉有什么不好,他拥有了强劲的力量,健康的体魄,漫长的寿命……所有的一切,他渴望的,梦寐以求的,都实现了。 唯一失去的也只不过是在阳光下行走的权利罢了,比起他获得的,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即便是以前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他也不常出去晒太阳,因为会受风。 鬼舞辻无惨之所以之后对于这一点这么执拗也只是因为这是自己的一个‘弱点’,在他眼里也是一种‘疾病’。 如果没有了这一缺点,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完美体。 ……却没想到,最大的缺陷竟然与阳光无关。他这么些年来……都找错方向了吗? 如果再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会选择什么呢? 大概是不会变的,直至如今,他所憎恨的也是没有把自己完全医好的医生,而不是没能忍耐下去出手杀了医生的自己。 他……最初,只是…… 想活下去。 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 富江用手撑着地,朝他所在的位置爬了过去,他竟然也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任由对方抱住了自己,缠上了自己的身体。 他们的身体逐渐交融,这与吞噬鬼的感觉并不相同……吞噬是一方存在,一方消失,而交融却是两方都存在,却结为了一个整体。 “还真是多亏了你呀,我真的很怕痛,如果不是你把属于我的血液又反哺给我……恐怕我也没办法恢复的这么快。”她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无惨的心情却没有刚刚那么暴怒了,而是意外的平静——这平静也不知道是属于谁的。他张口想要辩驳什么,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低低的“谢谢你”。 也不知道是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本就阴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在谢谢谁?在这一瞬间,他竟然还有些仓皇。 这没什么值得疑惑亦或者是惊讶的。他想。最终胜利的是她啊。 富江的嘴角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天也渐渐的亮了——但这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她又不是那些惧怕阳光的鬼?天亮了反而更好,大半夜还怪冷的。 在鬼舞辻无惨被同化之后,童磨也挣脱了他的束缚得以脚踏实地,周围被鬼舞辻无惨和童磨强行立起来的冰与荆棘之墙也逐渐消融,鬼杀队的人总算是突破了这一面墙,恰好赶上了最后戏剧性的一幕。 富江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转过头看着童磨,如果她依旧是那个外表十六岁的青葱少女,这一幕可能看起来会激起人的少女心,可偏偏她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怖。 只要审美观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对这样的肉山产生什么兴趣,无惨的五个大脑七个心脏已经够恐怖了,黑死牟的六只眼睛也不遑多让,但他们好歹都有人类的外型,虽然物种已经被归为‘鬼’而非人类,但至少也能说是类人生物。 富江却是直接变成了拥有两个身体,六七个头颅——如果那些长着她面孔的肿瘤一样的大小不一的凸起可以被称之为头颅的话——的怪物。她的下半身直接就变成了蠕虫一般的存在,仍在进行自我修复。 即便是鬼杀队的那些人看到了也一时语塞,愣在原地有些迟疑,接受能力弱一点的在看到这样血腥炼狱般的场景后甚至直接吐在原地了。 她娇笑着说道:“我只想要童磨先生,我爱你。” 那一个个头颅,不管发声器官是否发育好了,都仿若复读机一般的重复着“我爱你”,有的发声器官还没完全修复,发出的声音也是含糊又低哑的,导致现场就像是良莠不齐的大合唱一样。 童磨的瞳孔也剧烈收缩了一下,显然是这一幕带给他的感官太过于震撼——更何况他还是被表白的那个男主人公,随后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脸上又展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我也喜欢富江小姐。”他说。 富江露出了带着喜意却也理所当然的笑,她刚准备说什么,却感觉到脖颈处又传来一阵撕裂般的极致的痛楚,这份痛苦并不比之前鬼舞辻无惨动手时的清,反而更灼人。 她的视野又发生了变化——从高落到底部,富江对这一变化再清楚不过,毕竟刚刚才体会过相同的感受。 她又被斩首了。 童磨挥动不死斩的时候刮起一阵狂风,伴随而来的还有黑红色炫目的剑光,这种特效倒是和火之神神乐有些相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二者之间的差别。 火之神神乐给人的感觉是生机,不死斩带给人的感觉……却只有死亡。 富江的视线开始模糊,她却没能等到下一次的细胞分裂与生长,不知道是从哪而来的一小簇火苗席卷而来,先是点燃了她的衣服,火势又逐渐蔓延到身上。 她又要被烧死了吗? 不要啊……好痛的……她的意识逐渐开始涣散,这是与上次截然不同的感受,之前被绘水户放下一把火的时候,她能感觉到 分卷阅读81 自己身体在修复,刚修复好的细胞又再次被烧死,痛晕过去的她又再次被痛醒……就重复着这样的死循环。 而现在,痛归痛,却好像……真正的在死去一般。 “我也爱你。”童磨状似深情地说,把手中的不死斩随意地扔在了一边,弯下腰捧起了富江的那颗还算完整的头颅,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喃喃道:“我爱你啊……富江。” “这种感觉……是爱吧?” “我可不能留下富江小姐一个人啊,富江小姐也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和我一起走吧,富江小姐?” “你是爱着我的不是吗?” “所以我现在的心情你也能够理解吧?” 他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吐露自己的爱意,却也来不及了——阳光已经穿过云层倾洒到了他的身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化为灰烬。 尽管如此,童磨的表情仍然是平和的,他甚至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只是专注着看着已经闭上眼的富江,轻轻地贴上她的唇。 直到他的手也沙化,富江的头又只能滚落在地上,幸而躲开了燃起了火焰的区域,至少这一颗头得以留存她的美貌。 鬼杀队的人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只是清掉了其余的上弦之鬼,最强的这几位却自己把自己关起来自杀了。 不……也不能确认鬼舞辻无惨到底是不是自杀了,虽然富江……那个怪物的一半身体疑似鬼舞辻无惨,但也不能保证,毕竟这一切都不是在他们眼前发生的。 这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鬼杀队众人都站在原地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最先走过去的是柱的几位。 甘露寺蜜璃眼中带着不忍,略微撇开了头,富冈义勇却径直走到富江的头颅前,捧起了它。 “……死透了呀,是我们来晚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锤子重重地砸在了几人的心间,打散了他们刚升起的喜悦。 他们的确是胜利了,但这份胜利却是建立在无辜者的鲜血之上的。 如果他们想出办法破开那堵墙,是不是就能救出富江小姐了? 富冈义勇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蝴蝶忍倒是知道他和富江的关系好,向来以看富冈义勇吃瘪为乐趣的她此时此刻也不忍地低声道:“富冈先生,节哀。” 富冈义勇摇了摇头。 “真是……”他的口中缓慢地吐出了几个简单的字句,组合起来却让人难以理解:“美丽呀。” 鬼杀队众:??? 富冈义勇的嘴角难得在不是吃萝卜鲑鱼的时候也向上勾起,他垂着头深深地凝视着这颗闭上了眼睛,即便只有一颗头颅也不掩其魔性的魅力,他又低声喃喃道:“真美呀,这幅样子可比平时要美多了。” 后半句话其他人都听的不太真切,但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摇了摇富冈义勇的肩膀,皱着眉道:“富冈?你怎么了?” 富冈义勇抬起了头,眼下是为这次决战操劳又担忧而生起的青黑,他又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总而言之,战争……也算是结束了,你回去也好好休息吧。”悲鸣屿行冥说:“啊啊,我们对抗了这么多年……总算是……” 只有离得最近的蝴蝶忍听见了富冈义勇喃喃时吐露的话语,在感到惊诧的同时,却也觉得……没什么不对。她垂下的手指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装作一无所知地跟着他们离开。 富江只有在支离破碎的时候才是最美呀。 我…… 是爱着她的。 *** “这里好像有一把刀!”有着金橙色长发和秀丽面容,穿着军装小短裙的‘少女’对着自己的同伴招了招手,同时自己也弯下腰捡起了那把有些陌生的太刀,细细地打量着。 被她呼唤而来的同伴身形要高大许多,有着一头亚麻色的短发和英俊的脸庞,穿戴得一丝不苟的基督宗教服的外面还罩上了日式盔甲,只有衣服上的少许被刀划到的破损之处增添了些遗憾——却也更能引起某些人的特殊兴趣。 他皱了皱眉,确定这把太刀是自己不曾见过的,在时之政府下发的刀帐中也不曾看到过,疑惑道:“是没见过的太刀……难道是普通兵刃?不应该啊,这种锋利程度,还有这刀拵……绝不可能是普通匠人打造出来的无名之刃。”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真正的神兵利器只要现世了就一定会有人争抢,这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真理了。 “会不会是时之政府新录入的刀,还没来得及在刀帐中收录?”‘少女’的手背在身后,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穿得像神父一样的男人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有可能,总之我们先带回去吧,如果真的是这样,主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他们本丸的审神者是爱刀之人,就算这把刀并没有诞生付丧神,也不碍它的锋锐和凛冽,就算没有得到好的保养,刀刃也没有损伤一丝一毫,无论是作为实战刀还是作为观赏刀都是不错的选择。 他们刀剑男士都是本体刀化身的付丧神,自己有佩刀,审神者虽然也很痴迷于收藏刀,自己却因为要养本丸而过于贫穷,更别说拥有自己的刀了…… 仅仅是一瞬间,他的脑内就闪过了许多念头。 他忽略了心中隐隐的不安预感,小心地 分卷阅读82 给刀缠上了布带,又把刀别在腰间——还能有什么事发生呢?就连妖刀村正在被时之政府录入之后都掀不起几朵浪花了,这把刀再能耐还能怎么样? 虽然名义上他们是与时之政府联合起来为了保护历史而战,但是能被造出复制体、投影的他们说到底也只是时政手下的打工仔罢了。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布条缠在太刀的血槽的部分逐渐染上了红色——这是很少见的情况,这把刀已经被搁置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刀身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和尘土,还微微陷进了土里,如果不是乱留意的够仔细,还将它掘了出来,恐怕人就算踩着它走过也不会觉察到不对劲。 曾经被供奉在仙峰寺中的一代名刀最终却落得了这样的下场,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在这种情况下……土地中的水分都被蒸发干,泥土因此也显得有些干涸,但血槽中残留的些微血液竟然还没有被风干,也是一件足够稀奇罕见的事了。 对吧? If 极乐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的头都掉了就没回评论,大家都快乐啊!爱你们!我写文的全部动力就是你们5555太感谢啦!啵啵啵! * 听说有人上章没看懂,快去看看评论吧w有小天使说出了正确答案!变若水私设其实就是稀释并魔改过的富江血!所以无惨喝了变若水其实就是……咳咳。从绘水户也能看出来啦!富江的血稀释又添加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克制以后,会在保有分裂能力的同时又摆脱了不良习性,拥有了变强的可能性,但是相应的分裂能力也会减弱很多 * 这章没看过只狼的可能会有点懵,其实是我在断更之前给自己写的大纲是:童磨幻觉杀富江 但是我回来后又没看懂我原本想怎么私设他有制造幻觉的能力,毕竟不是综英美可以万事推锅给毒藤女哈哈哈所以就改成了上一章的结局,把幻觉部分删掉了 我还是觉得这样死的比较唯美,顺便透露一点战国时期的老家情况,就作为番外写出来了) * 我用命安利只狼,绝美主仆情感天动地 晚上九点还有一章正文 一直以来都是处于战火纷飞境地的苇名国, 今天却是少有的安宁。 以往少有的安宁之处,也只有荒废寺庙罢了——可富江一贯是不愿意踏足那里的。光听名字也知道, 荒废寺庙就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 说是寺庙也只不过是因为在那唯一的一个小房间中有供奉一座小型佛像。 除此以外, 也只有一个身型佝偻又失去了一只手的佛雕师老头罢了,不值一提。 即便后面那位忍者和永真小姐也会经常去那里, 也没办法为荒废寺庙增添几分生气——更何况没有帅哥、物质条件低下……她去那里干什么?吃糠咽菜吗? “噗,也不要这样想呀。”童磨笑眯眯地说:“我倒还是蛮想去见识一下的。” “那里有什么可看的?”富江撇了撇嘴。 “嗯……在那里隐居的人很厉害?”童磨沉吟了半晌,有点不确定地说。 富江听了后,反倒变得得意洋洋的,昂起了头, 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要说最厉害的人类, 当然是我爷爷了?” “哦?”童磨挑眉。 “不然你以为苇名国的江山是谁打下来的呀?”她轻哼一声,童磨不可置否。 但童磨仍然不死心, 坚持想要去那个荒废寺庙看看,又说:“去看看吧?狼先生不是你爷爷的弟子吗?” 富江皱眉,因为她的称呼而不适应的打了个寒颤:“狼……先生?这也太奇怪啦,正常来说不会有人这么喊忍者的吧?他就是狼而已。”她却并没有否认‘弟子’这一说法, 尽管这是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苇名富江的爷爷苇名一心对外公开的弟子只有永真小姐一个,从未有过什么‘狼’。而且狼作为忍者的技术也全都是他的义父‘枭’所传授的。 只有她知道的秘密……童磨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见狼?为什么?她狐疑地问,察觉到了些微的不对劲。 关于这点,童磨倒是并没有隐瞒,而是实诚地说:“他有……龙胤之力吧?” 被授予了龙胤之力的人能够拥有起死复生的能力。 这倒是没错。 富江迷迷糊糊地想着,也承认了其合理性。 “让我见见吧。”童磨笑着说。 * 荒废寺庙。 富江一贯是不愿意踏足这里的, 却为了童磨而选择来到了这里。 “富江小姐?”守在寺庙门口的永真惊讶地看着她,连忙问好,富江却显得格外冷淡而傲慢,只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尽管永真也还算美貌,却也能从眉眼和打扮间看出来年岁的流逝,在这个时代,富江作为年少者对年长者如此不尊重,永真竟然也没说什么而是选择默认,也算是稀奇了——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永真的脾气好。 就算永真的剑术师承苇名一心,也没必要对师父的孙女这么恭敬,反倒是孙女才应该把师傅的弟子当作父母的同辈看待——更何况苇名富江也算是苇名一心的挂名弟子,按辈分还是永真的师妹。 两人相顾无言,反而是童磨十分好奇地问:“你就是永真小姐吗?” 永真不知道从富江身边出现的打扮怪异的男人是谁,但还是点了点头,客套地问:“是的 分卷阅读83 ,您是?” 他的穿着是她从未见过的,又黑又红的布料像是一体的,看不见缝合的痕迹,还遮住了脖子,又格外贴身,打扮显得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即便如此,永真也没有显露出自己的心情。 “童磨。”他笑了一下:“你这样美丽的小姐,为什么会在这么一个破旧的寺庙驻留呢?” 原因富江和永真都心知肚明,童磨却是不知道的。 永真笑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 尽管她什么都没有说,童磨也知道了答案——这答案通常只会在永真面对信任的人,又饮下了猿酒时才会说出的。战国时代本就混乱,大大小小的战役数都数不清,她原本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场孤儿,正是被猿猴捡到了才会有如今的际遇——如果没有这段经历,这个世界上恐怕都不会有‘永真’这个人。 猿猴就是这座小小的寺庙中唯一的一个佛雕师的别名。 富江不喜欢自己身边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不高兴地拽了一下他的高领毛衣,撅着嘴道:“你到底想来这里干什么?” 童磨眨了眨眼,倒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嗯……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先看那位佛雕师吧?” 富江并没有反对这个提议,外面还是有些寒冷的,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等看完就回去吧,我快累死啦,我可不想一直在这里挨冷受冻。” 说完也不等童磨回应,她径直推开了那一扇小小的根本没法抵御寒风的门,不客气地喊道:“只猩!猴子!猿猴!” 屋内老态龙钟的长者穿着破破烂烂仅能蔽体的破布,稀疏的白发也许久没有搭理过,左边的衣袖还空荡荡的,他听到了这一连串叫声后,缓缓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咳嗽了几声后才平静道:“是你啊。” 即便是对着这样一个老人,富江也完全不客气的,她哼了一声,一脸嫌恶地看着脏兮兮乱糟糟的寺庙内部,但还是找了个软垫坐下。 “狼不在吗?”她问。 老人头都没有抬起来,依旧细细地雕刻着手中的佛像,语调平稳地回复道:“不在。”更多的却没有说了,富江也没有问的欲望。 狼和这个家里蹲可不一样,他身负使命,自然是不可能经常呆在这的,难得回来荒废寺庙也只是为了修理忍义手和暂作休整罢了。 童磨也推门进来了,听到这句话后难免显得有些失望,但还是问道:“诶……那你知道龙胤吗?还有变若之子?” 老人雕佛的手暂停了一下,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眼神锐利地看向童磨,即便是这样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归西的外形,却也给了童磨很强的威胁感,让他的汗毛都不自觉地竖起——这可是难得的体验,即便是那些鬼杀队的柱都从来没有给他过这种体验。 佛雕师缓缓开口问道:“你问龙胤干什么?” 富江心里也觉得奇怪,童磨这几天怎么一直问起龙胤的事?目的性有点太强了反倒是引起了她心中的怀疑。 童磨飞快地看了一眼富江,眼神变得晦涩,却并没有回答佛雕师,而是凑近富江附耳道:“听起来很有趣呀,不是和我们鬼很像吗?” 富江并不顾及就在面前的佛雕师,对于这些堪称机密的事情也不屑于掩饰——或者说是没有掩饰的必要——她嗤笑了一声:“像什么?他们的恢复力也没有变强,至多是能死而复生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 佛雕师却不在纠结于童磨为什么想问问题,而是老老实实的解释了:“服用了变若水就能像龙胤一样达成不死……却也并不是真正的龙胤,这就是变若之子。但服用变若水也很容易丧失理智,化为非人,评判的标准一是看外形是否是怪物,而是看眼睛是否发红。” 嘶,这两点的确无惨都满足了啊,他早就成红眼病了,后期也能变化成浑身上下长满嘴的怪物……童磨心想。如果结论可以当真,那富江说的可能还真挺正确的?无惨还真是变若之子? “那真正的龙胤是什么?”他好奇地问。 “是同时拥有樱龙与人类的血脉的人。”佛雕师意外的变成了有问必答的人,而且一句废话都不再多说,而这其实是并不符合他本性的——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一点。 “噫,有点重口啊。”童磨感慨道。 “问完了没有?我想回去了。”富江催促道。 童磨点了点头,也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想问还是不想问?富江双手环胸,脚也不耐烦地点了点地。 “倒是还有一个问题。”童磨说。 “那富江小姐……是什么呢?”他脸上依旧是那样无忧无虑的笑,问出的问题却直指核心。 梦碎了。 富江猛地睁开眼,恰好和童磨的眼睛对上,七彩的眼眸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的倒影。 还有让人难以忽略的就是胸口处的疼痛。 她不敢伸手触摸,却也能看见被染红的衣裳。 这是她最喜欢的和服呢。 原来刚刚都是在做梦啊……难怪场景的切换有些突兀,她也完全没有中间的任何记忆,难怪永真和佛雕师都还活着站在那里,难怪他们的表现都有些怪异,在最后富江想离开的时候佛雕师甚至变得有问必答,而他往常是绝不会轻易跟人谈起龙胤的——这就跟普通人不会到处宣传自己知道传国玉玺在哪一样。 “好开心。”童磨笑着说:“见到富江小 分卷阅读84 姐的家乡了。” 富江这才发现他的心口和自己的其实是相连的——通过一柄太刀,通过那柄红色的不死斩。 他在穿透了富江的心脏的同时,也一并刺穿了拥着富江的自己的心。 “直到最后也是和富江小姐在一起的,好开心。”他的眼中溢彩流光,是实实在在的喜悦:“富江小姐是什么都无所谓,不死斩能够斩断不死对吧?这下,富江小姐要和我死在一起啦。” “直到最后一刻,我们的心都还连在一起呢。你终于只会想我一个啦。” 旭日初升,童磨的尸体却并没有按照预计的那样化为灰烬,一缕阳光照射在他安详的脸庞,七彩的眼眸像玻璃珠一样折射出了彩虹般的绚光,却缺少了生机的色彩。 在死后摆脱了鬼的特性的他,才有幸能够留存这一副躯壳——至少能起个为富江垫底,不至于让她躺在灰尘中的作用吧。 鬼杀队众人谨慎地上前,还在考虑着要不要补刀时,就有人颤颤巍巍地说道:“他这是……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 死在太阳升起之前。 本丸·单向溯行 单向溯行(一)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时代, 能有这样一座占地面积广的日式庭院已经算是极为罕见了——也只有处于时空夹缝中的本丸才不必被高额的租金所困扰,即便自身没有收入, 在这样一个五脏俱全的本丸中也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本丸的主人一定十分爱惜它, 所以才会连草坪都修整得整整齐齐, 水池的水清澈见底,上面偶尔飘浮着一两片绿叶, 入目即是一片郁郁葱葱,这却也不完全是对绿植照顾的好的缘故,还有一部分原因正是这座本丸隶属的审神者在用自身的魔力浇灌的结果。 本丸所在的时间夹缝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并不与外界相连通,即便想要去往其他的地方, 都需要用空间与时间穿梭器在定位了坐标之后才能被转移。 即便是去离得近的万屋——对他们而言就是商业街一样的存在——也是如此。 也正因为有这一规则, 本丸中的刀剑付丧神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出阵前往战场,而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被抄了老家, 只要本丸的坐标没有被泄露出去,世界这么大,平行空间又有这么多,是没有人可以找到本丸的所在点的——如果单纯的靠猜测坐标, 恐怕几千年不休止的尝试都没有办法猜到哪怕一个本丸的坐标,更何况还有可能误入时空乱流被彻底吞噬。 这座本丸整体还是一片祥和,虽然审神者并不算富裕,但他运气却还算不错,和自己的刀剑付丧神们相处的也还算愉快,并没有发生那些在审神者论坛中经常出现的所谓‘相敬如宾’、‘暗堕’之类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 审神者正在和一位短刀走在路边。 “大将,怎么了?”穿着一身军装小短裤的稳重少年面上并没有露出疑惑的表情,却微微偏头看向了突然停下脚步的审神者。 审神者刚刚猛地顿了一下,现在回过神又迈开步伐,只是语气稍显犹豫:“嗯……长谷部他们应该出阵快回来了吧?”说这,他低下头看了一下手表——这大概是他浑身上下唯一能证明他所处时代的东西了,穿着和住所都如此古色古香,也只有手表这个现代的东西有些违和。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了,我去迎接一下吧。”审神者说:“正好也快到饭点了。” 他又看向小少年,征求他的意见道:“药研要一起吗?” 药研藤四郎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回绝了:“我还要去手入室。” 审神者也没有强求,点了点头便作罢,对着药研挥了挥手就转向了去庭院的路——时空穿梭器就在那里。 审神者对于时间的估计还算是比较准确的,他刚一踏进庭院,时空穿梭器的周围就出现了两个虚影,俨然就是被派去出阵的压切长谷部和乱藤四郎。 正常情况下,出阵不应该只有两振刀,很容易遇上危险或者翻车,但他们这次出阵其实也约等于一次老带新,去的是曾经去过的合战场,主要是为了让刚来本丸的压切长谷部熟悉一下上战场的感觉,提升一下练度。 “你们回来的刚好,”审神者笑眯眯地说,“感觉如何?” 大概是因为敌人比较弱的缘故,这次的出阵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十分轻松,就算是完全身为新人的压切长谷部也只是轻伤,乱藤四郎更是一身清爽,格外有活力地挥了挥手:“主——君~回来了,啊啊啊,开心!” 在一旁的压切长谷部就显得略有些拘谨,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审神者:“任务达成,请您确认。” 审神者摆了摆手:“总而言之回来就好,刚好还能赶上晚饭了。” “我们还带回来了一振太刀。”压切长谷部说着,双手递上了那把有着红色锋刃的太刀。 审神者愣了一下,接过太刀的同时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那可真是太好了,有这样的运气真是值得庆祝呀!” 他虽然不是新上任的审神者,但碍于条件不太宽裕,唤醒的刀剑男士也并不算多,现在又多了一振,也能为本丸多尽一份力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一振刀了。 “真是多亏你们了!等吃过晚饭,我们就去锻刀室吧!”他喜滋滋地说。 说罢,审神者又低 分卷阅读85 下头细细地打量着这柄太刀,刀身微曲,刀锷是葵形,上面雕刻着几朵花和绿叶,看起来格外简朴,刀纹是一个凸起的三角,他完全看不出这柄太刀出自哪个刀派——又或者它根本就不是那几位知名的刀匠所打造的刀? 黑色的刀身与红色的锋刃更是给人以不祥之感,红色就仿佛早已凝固的血迹,审神者甚至都不敢用手指去触碰,只觉得剑气凛然。 无论他再怎么仔细观察,也还是想不出这柄刀的名字和来源,这倒是稀奇了——先不说审神者本就是爱刀之人,在就任审神者之前就对日本刀有很深的了解,即便是之后正式与时之政府签订合同成为审神者,也是要先通过时之政府的培训才能真正成为一名审神者的。 顺带一提,他以十分优秀的成绩通过了测验,最终评分是A+。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会有他不认识的刀?那只可能是野史中不出名的刀了,但以他的眼光也能看出来这把刀绝不是凡品,如果真是什么普通刀剑,压切长谷部也绝无可能会把它带回来。 “是没见过的刀呢。”他感慨道。 “我实在是辨认不出这把刀的来源,便自作主张带回来了。”长谷部谨慎地回答道:“即便不能成为我们的同伴,主也可以留作护身刀。” 审神者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眼睛猛地一亮,便有些蠢蠢欲动,心中也有些纠结,他又希望这柄刀也有刀剑付丧神,能够为本丸的大家减轻负担,本丸这个大家庭也能多一位新成员,又有点希望……这柄刀能成为他的刀。 “要说护身刀,不是短刀更合适吗?主君完全可以选我做近侍嘛~”乱藤四郎撒娇道。如果不是知道刀剑付丧神只有男性,无论是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事实上审神者最开始也的确被迷惑了,本身就是一个宅男,进了本丸之后更是除了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以外完全没有接触过女性,在乱藤四郎来本丸的那段时间颇有些手足无措,直到被告知了性别之后才恢复正常。 “再看吧。”审神者最后说:“先去吃饭吧?” 没有人有异议,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饭的时候,本丸的其余几位成员也听说了这件事,纷纷讨要这柄‘没有人见过’的刀,最终却还是没人知道它的出处。 “长得明明很有特点,但是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会不会是再锻过了?” “诶……倒是有可能啊。”几位小短刀凑在了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就算是再锻,刀纹也是不会变的吧?”大和守安定凑上前看了半晌后,说:“和鹤丸国永是不是有点像?” “……我的刀纹是鹤啦,这明显只是个尖刺吧?一点都不像。”鹤丸无语地说。 加州清光原本瞟了一眼刀就没有太在意了,听到这段对话后反而笑出了声,也凑上前去看太刀的刀纹,调笑道:“尖头鹤?” 也怪鹤丸平时在本丸作怪太多,这个时候才会被人集火还毫无愧疚心,他嘴角抽了抽,对于被别人挖苦倒也不是这么在意,顺着他们的话说:“这是鹤喙长脑袋上了?” 想象了一下,反而被自己逗笑了,整个人倒在地上闷笑不止。 “我说你们,要吃饭就好好吃饭啊!”烛台切光忠一脸凶相地道。 “啊!主殿好狡猾!趁我们看刀的时候偷偷吃了好多!” 审神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道:“我这是珍惜光忠的一片心意啊!”正好他也吃饱了,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上前把太刀收了回来,义正言辞道:“你们也不要再看了,等去了锻刀室,召唤出它的刀剑付丧神,不就能知道这到底是哪一振刀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还是有刀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主殿好狡猾一审神者,拿出刀吸引我们的注意以后就趁机吃饭,现在吃完了又不让我们看了呜呜呜。” 审神者有点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这不是急着给你们带新同伴嘛,我先去锻刀室啦。” 在审神者离开后,几振短刀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一吃完就立刻冲向了锻刀室的方向,打刀、太刀们(这个们中当然是不包括早就溜出去的鹤丸的)面面相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也放下了碗。 谁都对这柄新来的刀很是好奇。 虽然这柄刀已经是成品了,但想要唤醒刀剑付丧神还是必须借助锻刀室的特殊工具,可即便审神者注入了自己的灵力,刀也的的确确将其完全吸收了,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虚影都不曾出现。 “是……注入的灵力还不够吗?”审神者犹豫地问道。 他注入的灵力已经是其他刀的好几倍了,却好像将小石子投入大海般的不见动静,饶是审神者的灵力储量很庞大,这个时候也感觉快要虚脱了,这可是难得的体验——他往常负担着一整个本丸的灵力消耗量,还同时要锻刀为唤醒新的付丧神注入灵力,都不曾感觉有半点不适,现在却是几乎将全部的灵力投入进去都没能见效。 “会不会是……要等等?”秋田藤四郎提议道。 于是大家就站在原地等了等。 太刀就躺在台面上一动不动,几人无措也只能对着它干瞪眼。 “也许这柄刀还没有诞生付丧神?”有刀提出了这一可能性,却很快又反驳了自己:“不对……如果没有诞生付丧神的话, 分卷阅读86 是不可能吸收掉灵力,而应该任由灵力逸散掉的。” 审神者没有插话,但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正是因为感受到自己所有的灵力都被这柄太刀吸收了,却没有产生那种审神者与刀剑之间说不清道不明、并无实体又的确存在的联系,他才觉得奇怪。 “这一振……有可能是本体太刀。”一期一振终于吃完饭过来了,也从他们的谈话中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犹豫了一下之后不确定地说。 “本体太刀?”审神者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也就是说,还没有被时之政府发现并制造投影的最初的刀。”加州清光解释道:“如果是本体太刀的话,想唤醒付丧神所需要的灵力量的确是很庞大了……” “有多庞大?”审神者好奇地问,自己心中倒是已经隐隐有所猜测了,毕竟自己投入了那么多灵力它都无动于衷…… 加州清光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采取了保守的说法:“所有本丸的审神者在唤醒刀剑付丧神的时候所消耗的能力……” 审神者皱了皱眉,刚想反驳需要的灵力量哪只这么点,就听见加州清光的下半句话:“汇聚在一起之后的那么多吧。” 他都不敢数,整个时之政府管辖的本丸有多少……而所有本丸的审神者的灵力都汇聚到一处之后又会有多么庞大。 即便把他掏空了恐怕都没有那么多。 审神者登时显得有些沮丧地放下了太刀,叹了口气。 “也不要这么气馁呀,多和它接触的话,想必它也会被你的灵力所滋养吧?”加州清光安慰道,鹤丸随即又补充:“就是就是,想开一点。” 连鹤丸都会安慰人了,真是不容易,审神者想。他的心中莫名欣慰,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过于纠结这个了。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鹤丸说:“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在离职……不,离世之前看到哦?” 这完全没起到安慰作用啊!反而雪上加霜了!审神者翻了个白眼,转头又看向对他而言要靠谱一些的清光,有些犹豫地问:“那我要不要……把它上交给时政?” 如果真的如清光所说的那样,仅凭他自己是养不了这把刀的,还不如交给时之政府,至少不会在他手中落灰。 可如果真让他这么做,又有些不舍。 时之政府毕竟是一个官方机构,这一性质本身就代表着它和普通的审神者之间虽然有着紧密的联系,却也有一道天堑。从时之政府‘复制’刀剑付丧神的行为就可以看出来……这种‘复制’并不只是单纯的仿刀,实际上每个本丸的刀剑都的确是真品,却也并不算完全品。 如果要举例的话,这些被投放到本丸与审神者并肩作战的刀剑,全部都只是本体的一个碎片,是本体的一个投影,无数个碎片全部组合起来才是一把完整的,属于当初那个时代的真正神兵利器。 审神者当初也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当无意间从审神者内部论坛上看到这种‘秘辛’的时候,他也暗自咂舌。这……不就和碎刀没什么两样吗?虽然实际上本体刀以分灵的形式存在,但被强行分割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刀剑在诞生付丧神之后本就不再是纯粹的‘器物’,将其分割无异于分割灵魂。 可如果要谴责时之政府,时之政府又的确是在为了保护人类的历史才做出这种事,还会拿出‘刀剑本就是为人所造,为人所用的利器’的招牌,身为受益方的他们实在是无从反驳。 即便将来真的掀起一场关于自由的战争,也肯定是在时间溯行军完全被消灭以后——那就与他无关啦。 如果把这把刀也送到时之政府,它也会遭到同样的对待吧?然后在许久之后的某一天,时之政府突然颁发公告说又有一把新刀要实装了,他才会恍然想起当初被他捡到,又亲手奉上的有着红色锋刃和突刺刀纹的太刀。 光是想到这一点,审神者的心中就无比压抑。 清光也没办法替他做决定,只能略显为难地道:“这个……我也没办法替你做决定呀。” 审神者想想也是,只能沮丧地叹一口气。 先把它带回去再说,具体的……等他好好考虑吧。 他在睡前还把太刀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摩挲着它的每一寸,他犹豫了许久,想要尝试着掠过它的锋刃,但最后还是作罢——从本丸去外界,尤其是现代,还挺不方便的,万屋大概也没有打破伤风的地方,惜命的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受伤,谁知道这把刀在上一任主人手中斩杀了什么呢? 审神者的谨慎倒是救了他一命,即便如此,在刀来到他手中的时候,命运的指针就已经开始转动。 “你叫什么名字?”他低下头看着刀,轻声呢喃道。 半晌没有动静,只能听见他轻浅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鸟鸣。 审神者失笑:“也是,你怎么会回答我呢?真希望能等到你亲口告诉我名字的那一天啊。”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太刀,又把它放在枕边,刚掖好被角准备入眠就听见门外的人轻轻敲了敲障子门,低声问道:“大将……?有什么事吗?” 大约是近侍听见了他的声音,以为是在叫他,才会问吧。 审神者摇了摇头,下一秒才想起来对方并不在自己的面前,肯定是看不见他摇头的动作的,又出声回应道:“没事,你也早点休息吧。” 听见对方打着哈欠远去的声音,审神 分卷阅读87 者才又躺了下去。 ……他的听力是不是太好了点,虽然他们住的天守阁是比较安静的区域,近侍的小房间和审神者的也挨得很近,但他刚刚的声音明明那么小啊?审神者想。不愧是短刀,侦察真是有够强的。 临睡之前又看了一眼放在枕边的太刀,他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 这是他的刀。 这是第一把……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刀。 他的…… * 夜半时分,审神者听见了什么窸窸窣窣地声音,有些疲累地睁开眼,原本皱着眉不太高兴,但想着身为近侍的药研藤四郎并不是那种会故意扰人睡眠的类型,又强忍下了自己的起床气。 尽管屋内拉上了窗帘,但天守阁的窗帘遮光性并不算很好,从现在还是一片黑的房间内就能看出来现在大概还是夜半时分,距离清晨还远着呢。 他睁开了眼之后,窸窣声就变得微弱了许多,可这时候已经被吵醒的他也睡不着了,为了避免睡眠不足耽误明天的工作,他依旧闭上了眼。 在通过闭上眼这种方式封闭了自己的视觉之后,其他感官的感受能力也被增强,审神者一直无法入眠,却能清晰地听见窸窣声又变大了一些。 就像是什么软体动物在爬行一样粘稠又阴冷的声音,而且……并不是门外传来的声音,而是…… 响在耳边。 审神者控制着自己不要瞎想,但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眼见着那粘稠的声音变本加厉,他也快要被自己的想象折磨疯了,当即立刻坐了起来,大喊一声:“药研!” 本丸地处时间裂缝,照理说是不会有什么蚊虫的,会产生这样的声音只可能是人为的,对,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他说服着自己。说不定是鹤丸来捣乱了? 心中总算是平静了一些后,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枕侧,发出声音的方向。 借着月光看的不甚清楚,他刚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身后的障子门就被一把拉开,吓得他一哆嗦,但也看清了自己刚才躺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 依旧是睡惯了的枕头和被褥,颜色特意挑选了能让人心情明快以缓解工作压力的浅色调,旁边放着一把古朴的太刀,和睡前似乎没什么不同。 “大将,怎么了?”药研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和倦意,却打起了精神警惕地看向四周。 不得不说,药研来的速度足够快,也给了审神者很大的安慰,他不信邪地又微微弯下腰观察着自己的枕头,不得不承认刚刚可能是他的错觉,回答起来也颇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总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动静……好像是我做噩梦了?打扰你睡眠了。” 也的确是有可能存在这种梦的,以为自己醒了其实深陷另一个噩梦,只不过这次的‘梦’实在是太过真实,就连审神者醒了后都无法分辨。 药研摇了摇头示意无事,也顺着审神者的视线看了过去,无意道:“嗯?怎么会有斑点,今天负责内番的是……和泉守吧?那家伙不会又跑到一边去偷懒了吧。” 审神者一看,才发现浅色的被褥上的确有一个不太清晰的小污点,笑着摆了摆手道:“明天我一定会好好说他的。”虽然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但这样说也能安抚药研。 “你快去休息吧,药研。”审神者说。 药研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既然主做噩梦了……需要我作陪吗?”药研问道,他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倒是难得显露出了些符合少年人体型的窘迫。 “噗,那就麻烦你啦。”审神者笑着应道,还一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审神者论坛里开玩笑般说到的‘寝当番’。他们反正都是男人,而且物种都不同,完全没什么可介意的,药研这么一个‘保镖’睡在旁边反倒还会让人更有安全感呢。 等到他和药研一起搬来了一套新的被褥并铺好后,他们才开始继续睡回笼觉。 也许是第二次的睡眠本就是在最疲惫的状态,所以也更容易进入沉睡状态,不过片刻,两人的呼吸就变得缓慢而平稳。 这一次审神者倒是并没有听见……也许是没有注意到那些动静,但他却看见了一个女人——虽然是在梦里。 女人有着鸦羽般乌黑秀丽的长发,黑曜石般却泛着红月般莹润色泽的双眸,唇色偏深,是摄人心魂的红,即便不用涂上口红也丝毫不会逊色。她肤如凝脂,即便是最好的白玉色泽也不及半点,体态匀称,四肢纤细得恰到好处,还有…… 审神者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应该把自己的外袍递给他,他心想。身体却仿佛不受自己操控一样的上前揽住了她,在感受到肌肤相贴之后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如果是现实中的他,早该一脸惊恐又羞涩地跳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在现实里却只发出了一声咕哝。 而刚刚警觉性都奇高无比,能在第一时间听到动静的药研藤四郎这个时候却没有半点动静,显然也是沉溺在了无法逃脱的梦里。 “我?”审神者看到他的女神红唇微启,轻笑了一下,又舔了一下唇。 “我叫……” 他的神经紧绷,大脑也处在了最活跃的状态,比起清醒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甚至抑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就怕因为呼吸声太大而导致自己错过她的哪怕一句话 分卷阅读88 、一个词。 这可是她的名字……我一定要好好听清楚,牢记在心间才行。他迷迷糊糊地想。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想追究其合理性,就对梦中的一个女人一见钟情了。 毕竟……梦中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分享日常: 我:那个本丸用来穿梭时间的机器叫什么?我满脑子时光机 泳装皮卡丘:音乐剧里是唱歌穿越的 我:所以那其实是K歌机器? 泳装皮卡丘:?那你得唱出阵曲,还要跳舞,身边还要有时间溯行军伴舞团 我:(义勇震撼捏筷子吃面条)《歌舞青春~本丸限定特辑!》? * 单向溯行(二) “主君今天又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乱藤四郎看了一眼原本属于审神者的座位, 疑惑道。 压切长谷部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了,抿着嘴回复道:“主……可能是身体不舒服。” 他才刚来本丸没有多久, 主的态度最初还是很热情的, 现在却也变得有些冷淡了……即便知道不是针对他, 他难免心中还是会有些不是滋味。 真想成为主的近侍。 “哎,主上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我们一起用餐了呢……”鹤丸坐在餐桌边, 用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点了点桌面。 “是啊。”烛台切光忠端着菜出来刚好听见了这句话,顺口答道。明明今天的内番没有轮到烛台切光忠,他却像是被默认为主厨了一样,每次一轮到做饭大家都坐着不动弹, 眼睛全部都看向他——反正他也不排斥, 不知不觉就默认下来了。 “是从前一段时间开始的吧?那会儿刚好长谷部也来了……”乱忧心忡忡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 连忙看向压切长谷部补充道:“啊,并不是在指责你,跟你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长谷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一直蹲在天守阁不出门的话对身体也不好啊,总得出去晒晒太阳吧?”一期一振可能是做哥哥做久了, 这个时候也操起心来。 “……可是本丸不是在夹缝中的吗?就算出去也晒不到太阳啊?那都是假的。”清光没忍住吐槽道。 一期一振好脾气地笑了笑,说:“一直不走动,不与人交谈的话,人似乎是会得抑郁症的吧?” 大家突然沉默了下来。 毕竟事关审神者的身体,大家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审神者明明之前都好好的,还会和他们开玩笑, 现在又怎么会突然沉寂下来呢?难道是现世的家中又来信了?还是说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难题?——后者不太可能,审神者现在的唯一职业就是管理他们的本丸,如果真的碰上了什么难题通常也会和他们一起商量,而不会这么疏离的选择自己思考。 “让近侍去看看主君的情况吧?”乱藤四郎提议道:“现在当值的近侍是谁?” 没有人回答。 大家面面相觑,都说着“我没有收到主上的通知”,最后还是药研藤四郎开口恢复了秩序:“长谷部和乱出征的那天,拿回来了并未苏醒付丧神的新太刀的那周是由我当值,之后还有谁是近侍?” 依旧没有人回答。 还是一期一振有些犹豫地回答:“按顺序轮值的话,本应该轮到我了,但我并没有接到主上的传唤,还以为主上另外择定了其他的人选。” 然而却并没有别人承认自己是近侍。 鉴于本丸的所有刀剑付丧神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答案就很明确了——在药研之后,审神者并没有再择定近侍,甚至是‘废除’了近侍的这一规定。 难怪本来审神者如果要求在天守阁用饭的话,每天的食物应该是由近侍送进去的,他却要求光忠单独送到天守阁门外。原来是因为……已经没有近侍了。 莫名的,大家和审神者之间仿佛产生了一道隔阂。 审神者……不再需要他们了吗?为什么会突然疏远他们呢? 在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审神者出现这样的转变? “主上能变得独立也挺好的。”半晌,有人打破了这沉寂又压抑的气氛,尴尬地笑了两声:“以前主上还说过想一辈子躺在床上,饭都躺在床上吃呢……啊,现在是不是在偷偷实现这个‘目标’了?” 其他人即便明白他想要缓解氛围的心意,却也实在没办法配合着笑,只勉强提了提嘴角就不再试图假笑,而是叹了口气应和道:“独立啊……” 如果真的只是独立就好了。 即便再怎么忧愁,他们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安。 “可是就算没有近侍,也总要有人去看看主公的情况吧?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个照应。”压切长谷部显得有些忧愁的说。 现在到的新闻里不总是说某某年轻人的尸体于家中被发现,被证实实则已死亡数月之类的消息吗?虽然他们能借由每天的送饭得知审神者还是活着的,但精神状况是怎么样的却无法确认了。 动画漫画和轻小说中的死宅即便是家里蹲,也总是很有朝气,但现实里……想也知道一直闷着不和别人交谈会是怎样的情景,他们又怎么能不为自己的主上而担心呢? 既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一定 分卷阅读89 要立刻去有人查看主上的情况,如果能把他劝说出来就好了。 话倒是这么说没错,可要选择谁去呢?主上又愿不愿意他们这样突兀的去探访呢? “可是主上并没有传唤我们……”药研藤四郎犹豫道。 “偷偷闯进去,不让他发现不就好了?”有人活跃在搞事的最前线的鹤丸说。 霎时间,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他。 这个言论是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了,即便是审神者的隐私也需要受到保护。 ……即便如此,这个提议也真的很让人心动。 他们实在是太担心审神者现在的状况了。 “这样并不合适。”一期一振拧着眉头毫不犹豫地驳回了这个馊主意,谴责的看了一眼鹤丸。 鹤丸无辜地摊了摊手,眼见着大家都用‘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在成为众矢之的之前很有求生欲地说:“我只是给给出一个提议而已啦,要不要选择采用你们投票决定?我服从多数。” 但这毕竟是不光彩的事情,即便真的有刃蠢蠢欲动也是不敢明着说出来的,所谓的‘投票’自然也不了了之。 最先看不下去这种气氛的人,反而是和泉守兼定,他一拍桌子,大声道:“那么担心审神者现在的状况直接去告诉他不就好了?现在一个二个在这里猜测,又疑神疑鬼,如果直接去问的话,审神者一定也会告知我们吧。” 倒也没错,他们这是关心则乱了。 最终这次的讨论还是不了了之,刀剑男士们最终派出的代表是作为人类最后的救主(划掉)本丸最后一任近侍的药研藤四郎——前往天守阁看望许久未见的审神者。 本来只是普通的看望,小小的一件事在经过开会之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多了些严肃感。饶是药研也感觉有些紧张了。 他站在天守阁的大门外,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在做出了完全不符合自己平时形象的这些行为之后,突然意识到之后又苦笑了一下,抬起手敲了敲天守阁的大门。 在以往虽然审神者不允许他们随意进出自己的卧室——毕竟这也算是私密空间,如果是近侍为了保护他而进出就是例外了,正常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卧室变得像菜市场一样喧闹的——但天守阁的大门却一直都是开着的。 审神者平时也会邀请他们来天守阁玩,毕竟那么大一个屋子也还是会让人觉得冷清,但因为天守阁地处偏僻,更多的还是审神者前往大家群居的主屋和他们闲聊。 以前的主上随时欢迎他们造访,现在却连着大门也被封闭了。即便是每天负责给主上送饭的烛台切光忠也只能在敲了门后,看见门后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在接过饭之后又重重地甩上了门。 烛台切光忠对此也不是不疑惑的,但他最初也一直以为是审神者的工作繁忙,导致审神者的心情不太好,也因为公务繁忙,而没有接待他的时间。审神者在缺钱的时候总会有这么一段时间一个人闷在天守阁里不出门,大家都知道审神者是在为了本丸赚钱,也自觉的不会去打扰。只不过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仿佛与世隔绝了一样……以往多多少少还是会出来散散步的。不过反正他送完饭之后还要返回主屋的餐厅去和其他的刀剑男士一起用饭,所以也没有停留的意思。 因而没有多想,也没有发现审神者的不对劲之处。 药研在门口等了半天才听见审神者踢着拖鞋的拖拖拉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都这个点了,审神者还没着装完毕吗?他皱了皱眉。看来这段日子过得果然很松懈呀——要知道审神者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药研倒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毕竟审神者本来就算是自由职业,只要审神者过的快乐还能保证自己的健康状况,随便怎么浪都没问题。但毕竟也有段时间没见审神者了,自闭就算了良好的的生活习惯也被改变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也有科学依据证明,每天保持健康的作息能让人的精神也变得更加积极向上。 审神者并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打开了门,又从门缝中伸出了一只手,向上摊开着,显然意思就是准备拿了饭就走。 药研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把饭盒递到审神者的手上,而是沉稳地问:“大将,今天要一起用餐吗?” 审神者没有回答,手心依旧朝上。 药研对于审神者突然变成难搞的家里蹲这种情况也有些无措,只能保持耐心等待着,两人僵持在了那里,后来大概是审神者的手臂力量坚持不住了,他缩回了手,眼见着门就要被合上了,药研急忙阻止了。 “大将。”药研伸手拦住了审神者关门的动作,将手卡在了门缝的地方让门无法完全合上。正常人在看到自己关门的动作快要夹到别人的手的时候都会十分惊慌地松手,最起码也会有所迟疑,可偏偏审神者却像是毫不在意一样的依旧想关门。 他的手被夹在门与门框之间,顷刻之间周围的皮肤就红了一片,审神者的力气并不大,但也绝对不小——毕竟十指连心,即使是审神者这个弱鸡宅男的力气也足以让药研感到钻心的痛意,不用看也知道被门夹住的地方定然是一片青紫。 这绝不是平时的审神者会有的行为,他平时傻呵呵的,偶尔也会变得很严肃,但总体来说是一个善良的正常人……而且他那么爱刀,更关爱他们 分卷阅读90 这些小孩子外貌的短刀,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种冷酷的行为的。 药研原本还只是普通的担心,现下的想法却完全改变了——审神者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唯一的期望就是……一切不要发展到最糟糕的那种状况。 如果他们能早点注意到审神者的异常就好了,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到这种地步了?他懊悔地想着。 药研吃痛,但还是一使劲捏紧了门框,在骨头也被夹断之前一用劲掰开了门,把门缝撑到能让他通行的地步,硬生生地挤了进去。 他和审神者都是用尽了全力,但审神者的力气显然是不如虽然外表是小孩子实际上却身经百战的药研的,门一下子被打开后他因为惯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在视野中一下子变得高大的药研还愣了一下。 药研见到审神者之后也抿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们刚刚才有那样的互动。 他细心地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审神者,明明每天光忠担心他一个人吃饭量和种类太少了的话会吃的不尽兴,饭也会专门加量,从每天收回的空食盒看,审神者应该也是全部都吃完了的,为什么还消瘦了这么多?是因为内心愁闷还是消化不良? 审神者的胳膊腿都比起原来的健康体态要瘦了不止一圈,就连骨骼的形状都格外清晰,他的皮肤也变得十分苍白,眼下是熬夜许久都不一定会产生的浓重青黑,即便审神者现在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出口,看到他的人也能知道他最近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想必……并不舒服。 就连眼中象征着生机的光芒都变得暗淡,倒是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的感觉。 药研看了,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大将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最后打破这种尴尬僵局的是审神者,他就像是完全不记得了自己刚刚的狠绝行径,装作无事又自然而然地问起了客套话:“是药研啊,今天怎么是你送饭?以往不都是光忠的吗?” 审神者大概是许久没有和别人说话了,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控制不好音调还导致某些音高的怪异。 既然审神者没有提起,药研也宁愿是审神者刚刚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这样想才能让他的心里好受许多,他僵硬地笑了一下,把手上的饭盒递给了审神者,回应道:“烛台切……今天准备多做点牡丹饼,抽不出空,就让我来了。大将想吃吗?” 他把自己以一种怪异方式垂下的受伤的手掩在了身后,但明眼人都能发现到不对劲,审神者却完全没有注意。 “牡丹饼啊……”审神者神情怪异,忍着笑意,显然是也想起来了之前发生在本丸的一场闹剧:“幸好切国去远征了,不然又要被鹤丸迫害了。” 药研沉默了一下,还是打断了审神者的话:“山姥切的话,早在几周前就回来了。”他又补充道:“而且现在鹤丸最喜欢迫害的是长谷部先生。” 审神者愣了一下:“几周前……?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他似乎是想要露出个什么表情,但面部肌肉已经变得僵硬而难以调动,最终只露出了个瘆人又可怖的表情,他干脆放弃,恢复成了面无表情后尴尬地感慨道:“这样呀。” 本丸的事务虽然还是他来处理,却大多数时候都是照搬原来的模子,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认真的研究每一振刀的特性和擅长之处,合理的综合大家的心情之类的因素来安排上班(划掉)出阵与内番。 这也就导致最近是忙的刃一直忙,闲的刃一直闲,到最后那些休息的刃也看不下去了还会主动去帮忙。 “你快回去吧,该休息了。”审神者显然也没有客套的心情了,连掩饰都不想了,直接催促道。 药研在看到了这样的审神者之后又怎么能放得下心呢?他依旧执拗地站在这里,直视审神者的眼睛关切地问道:“大将最近是在做什么?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天守阁了,大家都很想你,也很担心你,商量着要来一起看你呢。” 审神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面容狰狞了一瞬,喃喃自语:“一起来看我?不行,这可不行。”下一秒他又恢复正常——如果这也能被称为正常的话——“我很好,不用担心,快回去吧。”他急促地说,甚至直接上手推了起来。 药研还真被推的往后一个踉跄,刚反应过来准备冲进天守阁的时候,就看见大门在自己的面前被重重地摔上,药研甚至还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药研回去餐厅之前还悄悄地绕去了手入室给自己的伤口稍微处理了一下才不至于那么骇人——这里实在是痛的人冒冷汗。也幸好他是习惯时时刻刻都带着手套的类型,这样回去了也不会被注意到。 等他抵达餐厅以后,所有刃都好奇地看着他,期待他的回答——药研一去就去了这么久,肯定是和审神者说上话了。 “大将的状态很不好。”药研最先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我问过大将要不要出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了,但是大将的反应……”他沉吟了一会,才犹豫地选择了一个还算合适的词汇道:“有些偏激。” “偏激?”乱疑惑道。 “主上是……明确的表明不想出门的意愿了吗?”一期一振问。 药研点了点头:“是的……就连交谈的意愿都不强烈,我刚去就急着要赶我走。” 这样说起来虽然会觉得有点好笑,但实际发生在身边却 分卷阅读91 是一件很严肃的问题。 “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就连鹤丸也皱起了眉,觉得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要不要向时之政府报告一下,安排现世的心理医生过来看看?” “啊,说起来,狐之助呢?”乱也突然想起来,问道。没有狐之助的话,他们身为刀剑并没有直接联系时之政府的渠道。 鹤丸有点心虚的退开了,山姥切国广面无表情道:“早就被鹤丸赶回去了吧。” “……” “那怎么办?”长谷部忧心忡忡地直接站了起来,来来回回地走着。 “还能怎么办?多关爱关爱主上?”乱无奈地回道:“要不我们之后轮流去送饭吧?看起来让主君出来吃饭是不太可能的了。” “我觉得应该从根源解决吧?先找出让主上变成这样的问题的关键。”一期一振提议道。 这倒也是,如果不找出根源,说不定审神者还会持续自闭下去。 到了这种时候,几位刀剑男士就像是为自家孩子操心的老母亲一样忧愁——而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他们和审神者之间的相处模式可不是这样,更像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和好友。 可惜不同本丸的刀剑们之间并没有沟通联系的方式,如果他们也有像审神者论坛一样的聊天软件,想必这个本丸的人一定会发布一个名为‘孩子(划掉)审神者突然变成家里蹲了,错在谁不重要,重点是该怎么把他劝出来’的帖子。 可即便没有这样的刀剑论坛,光是这个本丸的刀剑就已经足以组成一个小型的讨论会了。 主题:把审神者劝出天守阁大作战 烛台切光忠端着牡丹饼出来,也毫无障碍地加入了谈话:“虽说要找出关键,但主上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也不愿意跟我们交流,要怎么才能找到呢?即便是话都套不出来呀。虽然这样说可能会很伤刃心,但是……他也许,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我们了。” 一期一振:“……(心口扎了一刀)” 乱有些尴尬地自我安慰道:“往好里想,主君只是不想交谈,却也不是没有交谈不是吗?药研好歹和他说上了几句话呢。” 药研却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期望,叙述事实道:“实际上全程都在让我回去,后面是直接把我推出门的。” 众刃:惊! 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的刀剑男士们实在是难以想象自家审神者竟然真的会这么做,总是莫名的有点违和感。 鹤丸这个时候又跃跃欲试了,他的搞事之心也一直都没有散过,又悄咪.咪地提议道:“套话是不可能了,那不就只能采用前一种方法了吗?” “前一种方法?”大和守安定重复了一遍。 “去主上的房间,看看他到底藏了什么……!”鹤丸说。 不应该被赞同的提议在经历了药研去天守阁的这一番事之后变得格外有诱惑力,就算是之前反驳的十分果断的一期一振这个时候都犹豫了起来,并没有出声而是选择沉默——而众所周知,沉默等于默认。 “可是……”压切长谷部迟疑道。 “只是看看而已,又不乱动。”鹤丸怂恿道。他现在说出这番话也不完全是因为想搞事了,现在想要找出让审神者性情大变的原因的唯一方法也只是这个了。 恶作剧之类的行为要有人欣赏有人为之发笑才有意思,如果大家都沉闷着脸,在这种时候还不合时宜的去捉弄人,在哪里都讨不了好,这也不是他想看见的——他本质上,其实也是向往生机与活力的类型。 真希望本丸快点恢复到原本的样子……审神者也快点好起来。 长谷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样并不合适,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鹤丸无辜地耸耸肩,仍然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弹,吃完饭的几个刀男也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只留下几个刻意吃的很慢的,或者明明吃完了还留在这里不动的。 吃完了却还不走,又不聊天,有什么居心在场的刃其实都明白。 等到所有人都用餐完毕,餐厅内却还有四位刀剑男士留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开口:“所以……什么时候?”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大家却都明白其意思,也静静地等待着有一个人先开口。 “来乱舞吧!”乱勾起了嘴角,笑着说。 “审神者全天都在天守阁,所以也没有办法选择他不在的时候潜入……那就只能从作息时间上下手了?”清光说。 一期一振——对,最开始反对的一期一振居然也留了下来,幸好在场除了乱以外没有其他粟田口的弟弟们,不然他作为兄长的威严恐怕要大打折扣了——点了点头,声音依然温润清和:“从主上吃饭的时间能和我们保持一致来看,应该整体作息和我们还是没有太大偏差的,顶多就是醒的晚一点,睡的也晚一点。” “之前药研不是说主上的黑眼圈变得很浓重吗?那应该是天天熬夜熬很久才会有的结果吧,我觉得主公很可能是凌晨才睡觉,我们的早饭其实是主公的夜宵,而中午吃的那顿其实是早餐……?”鹤丸也煞有其事地开始思考。 “那时间就差不多确定在早上六点到十二点?”清光问,省略了‘潜入’两个字让他们的话题显得正常一点。 一期一振抿了一下嘴,提出了另一个角度:“就这样盲猜主上的作息实在是有太多不确定之处,换个角度想, 分卷阅读92 我们也不必非要趁着主上睡着的时候去……?” “不趁着主君睡着的时候去,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乱提出异议。 清光倒是理解了一期一振的意思,解释道:“是趁着送饭的时候去吧?主上无论如何都会离开自己的房间,到天守阁的门口去取光忠送来的饭,在那一段时间,主上是不会在自己的房间的,我们如果趁着这个时候潜入就是绝对安全的——如果送饭的那个人能多拖延一点时间,就更安全。” 乱恍然大悟。 “既然是这样,时间就定为早上六点如何?”鹤丸总结道:“早上六点的天还并没有完全亮,可以稍微掩蔽一点刃的行动,而且根据我们的推测,六点应该也是主公最困倦的时候,大脑转不过弯的话,就算察觉到了不对劲也会自动忽略的。” 全票通过。 * 这就是他们现在出现在天守阁门外的理由。 最终几人决定让一期一振作为外卖员(划掉)送饭员,毕竟如果是其他几个并不支持他们计划的刃,估计也不会配合他们拖延时间。 尽管谁都有隐秘的好奇心想要去看看让主上变成现在这样的根源,但总不可能所有人都去,最终得出这么个结论也并不是一期一振自愿的—— “我过去的话,即便出现了什么意外也可以灵机应变……”一期一振含蓄地说。 “需要灵机应变的本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而且你的机动……也反应不过来吧?”加州清光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当然要去了?在这里除了乱以外,就是我的机动最高了吧?” 鹤丸也鼓起了包子脸:“不能光看机动呀,最擅长应变和逃跑的是我才对吧?我超有经验的。” 毕竟众所周知,太刀的机动……实在是不太行,也只能在大太刀面前得意一下了。 乱在这个时候也不想着帮自己哥哥了,而是给加州清光帮腔:“如果机动高,跑的就快,就根本不可能会有事啦,再要不然,按照侦查或者隐蔽来排也可以呀?” 反正他作为短刀,在这三个方面都很强势。 两振太刀沉默了。 反正无论比什么,乱藤四郎和加州清光都会优胜——打击防御之类的就不必比了,只是去主上的房间看看而已,又怎么会需要打斗呢——他们干脆就把矛头指向了对方。 两人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直直地看向对方,额头还不自觉的渗出汗水,顺着下颔美好的弧线划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争论什么重要的事情,把对方当作生死仇人一样的看待。 “水色头发看起来有些亮眼呢,第一个就会注意到了吧?”鹤丸率先开口攻击道。 “白色也并不隐蔽吧?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一期一振第一时间反驳道。 “主上卧室的墙是白色的。”鹤丸丝毫不退让。 第一回合,一期一振,败。 “你的机动是多少?”一期一振打算从时之政府给他们的能力拟定的数值上比较——尽管他们两个都是太刀,很有可能数值一样。 然而还真不一样。 鹤丸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绷紧了弦,仔细的回忆着曾经看到过的一期一振的数值——无果,他当时也没怎么在意,现在反倒是有些懊悔了。 “不如先说说你是多少?”鹤丸谨慎地问。 数值都是固定的,遮遮掩掩也没有意义,一期一振回答的倒是很果断:“30。” 鹤丸下一秒就露出喜色:“好巧,我是31!” 第二回合,一期一振,败! “顺带一提,我的隐蔽是26。”鹤丸得意洋洋地说。 乱和清光一脸微妙的看着他们菜鸡互啄。 隐蔽25的一期一振:…… 第三回合,一期一振,败!三连败! 所以他才被选为了送饭的那个倒霉儿。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有些心虚地敲了敲门。 * 另一头,鹤丸、清光两刃已经蹲在了一边。 乱借着自己的体型优势提前爬上了天守阁旁正好栽种的一棵树上,躲在树叶中不仔细观察的话也的确看不见她蜷着的身体。 等到她观察到审神者似乎是离开卧室出现在厅内的时候,就对着自己的两个同伴比划了一下手势,三人行动十分迅速地跳进了屋内,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审神者的卧室门外。 “这么紧张还是在被审神者唤醒以后的头一回呢。”鹤丸低声说。 清光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口型却十分夸张地道:“不要说话,小心被审神者发现了。” 而在他们讲话的期间,乱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毕竟时间不多,他们一定要快,免得被审神者发现了……受罚都只是小事,审神者自身的情况就有可能变得更糟糕,如果彻底封闭自己的话,他们也没办法了。 乱刚扭动门把的时候却听见了不属于他们三人的声音——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哎呀,一直闷在这个房间可真无聊……还臭臭的。”门内的女声抱怨着,拖长了音显得格外娇俏:“虽然吃食还算不错,但是真的好无聊呀。” 主上的门内怎么会有女人?!几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在意的并不是关于审神者很有可能谈恋爱了的事情,而是……本丸是不允许外人出入的,即便是有人已经结婚,也需要在向时之政府递交申请 分卷阅读93 之后,经过漫长的审批才能获得‘进入许可’,而且全程都是被蒙蔽无法得知本丸坐标的。 审神者在之前都还没有任何谈恋爱的迹象,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更别说结婚了,怎么家里蹲还能蹲出个女人的? 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能出现在本丸的人,除了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就只有……时间溯行军?! 不,时间溯行军应该是没有神智的怪物。 就在犹疑之际,他们听见了身后传来的缓慢的脚步声,虽然并不强烈,一步一步却好像是踏在他们的心上。 进退两难的局面——如果打开门,就会和那个女人正面撞上,如果后退,又会被审神者看见…… 虽然现在审神者还没有上楼,但也快了。 鹤丸都有点后悔这次的冒险了,后果实在是太过严重。 “别愣在这了。”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 卧室的门猛地被拉开了,动作却足够小心,才没有发出任何能引起人注意的声音。 是药研。 药研没有再多说什么,示意他们三刃进门,三刃即使还没有反应过来,求生欲也迫使着他们立刻遵从了药研的指令,药研随即关上了门,又打开了衣橱,率先躲了进去。 也幸好时之政府对于天守阁的房间规划面积很大,审神者的衣橱也还算大,容下四个人虽然有些挤,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让乱感到疑惑的就是屋内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那个发出声音的女人是谁?怎么一眨眼就消失了呢? 药研刚刚也在里面吗?那个女人难道是在跟药研说话吗?药研认识她吗?如果认识的话为什么之前在餐厅里不说? 太多的疑问简直快要把他的大脑塞爆,他也只能先按捺住自己的疑惑,尽量屏住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药研为什么刚刚不选择直接跳窗呢?如果审神者打开衣橱可怎么办……这个时候他才有些懊悔。 啪嗒,啪嗒,啪嗒。 吱呀。 审神者打开了门。 乱从衣橱的缝隙中也隐隐约约看见了主君的身影。 “快睡吧。”女声又凭空出现了,让乱有些迷惑。 “好,我爱你。”审神者痴迷道。 乱朝着审神者面对的方向看了过去——刚好和一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黑曜石般的色泽,眼尾微微上翘,睫毛一根一根十分分明又微微卷曲,五官也十分精致——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无可挑剔。 “小孩子要多睡觉呀。”那双眼睛的主人意有所指地说道。 他们之前之所以没有看见‘女人’的存在,蹲下来却看见了……是因为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头。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见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令人惊奇又畏惧的景象。 一个人头……在讲话?! “呜!”乱没忍住,即便很迅速地伸手捂住了嘴巴,还是难免发出了一声惊恐地呜咽。 审神者也没有忽略这声音,原本闭上的眼睛也突然睁开,猛地坐起了身子,怀疑地看了一眼四周,最终视线锁定向了衣橱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今天的女主还是没有出现名字 单向溯行(三) 一期一振的场合。 在确定自己的兄弟们已经藏匿好了以后, 一期一振略显局促地理了理衣领后敲了敲门。 手上的食盒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比他的本体刀还要沉重,也许更多的是因为他现在的心情。 一想到他现在正在做的是欺骗审神者的事情, 一期一振的心中就涌起了强烈的愧疚心与负罪感。即便一直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找出审神者‘病’的根源, 这是为了审神者好, 这种微妙而持久的罪恶感也没有办法消弭。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恰好这个时候天守阁的门也打开了。 场景和烛台切光忠和药研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天守阁只是打开了一条小缝,从缝中伸出了一双苍白而消瘦的手。 以前的审神者虽然不胖,但也绝对称不上瘦,只能说是正常体型,但这只手……却像是一双老人的手, 过于消瘦以至于骨节的部分格外突出, 就连皮肤也少了胶原蛋白,像是皱巴巴的皮勉强覆盖住了手部的肌肉。 一期一振本来并不是多么感性的人, 看到这一幕也觉得五味陈杂。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审神者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他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看到自己养了多年的崽去外地上学一趟, 结果放假回家的时候却瘦的脱了形。 “主上,我能和您谈谈吗?”一期一振尽量以和缓的语气说道,使得他本就温润如玉的声音更加悦耳又优雅。 审神者的手僵了一下,过了片刻他才低声说:“怎么又换人了?以后就还是由光忠来送饭吧。”避开了一期一振的问题并没有回答。 还是光忠好,送饭的时候不会又想强闯又想和他唠嗑,老老实实的送完饭就走的工具人才比较合他心意。 他们可真烦啊。审神者心想。 而在几周之前, 审神者还把这些‘讨厌又烦人的刀’当成自己此生最重要的存在,是家人,是挚友。 一期一振听到这样明显的嫌弃之后也僵了一下, 分卷阅读94 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失落,又道:“主上,我们……我许久未曾见到您了。” 审神者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哦。” 按理说和审神者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也该走了,有些事情不能强求,还不如每天和审神者唠嗑几句,表达一下思念,这样慢慢的温水煮青蛙,但一期一振的身上还负有同伴们交与他的责任——尽量的拖延时间。 他只能又僵硬地继续尬聊道:“其实我也还没吃饭,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没有。”审神者果断地答道:“快把食盒给我吧,她还在等……”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审神者突然住嘴。 一期一振不动声色地往靠近天守阁的树的方向瞥了一眼,并没有看见人,大概是他们三人已经成功的进入天守阁了,标记还没有取下来,大概是还没出来……那他就还不能放主公回去。 只能采用最下策了。 一期一振打算强行打开门,不请而入的强行陪着审神者吃饭,虽然可能会被主上厌弃……不,他现在已经被厌弃了。 刚把手伸到缝中想要借着大力打开时,一掰开却听见‘叮’的一声,是一直垂下的链条被绷直了,如果他还想继续开门,要么就是从内部取下链条,要么就是直接用蛮力开门把装着链条的部分直接扯下来。 一期一振倒也不是做不到,但如果真的做到了,恐怕明天来就会发现审神者门都不开,直接把门钉死了,在门上挖一个送饭窗口了。 ……因为显然,在前一天,天守阁的大门还是没有安装链条这种防盗措施的。 审神者借着这条缝夺走了一期一振另一只手上的饭盒,一期一振也任由他拿走,下一秒却看见审神者重重地准备关门,幸好他反应及时才不至于被夹住手,但迅速甩上的门也带来了一阵风,门板距离一期一振的鼻尖只有几厘米那么近。 他能听见审神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大概是准备回到卧室了,希望鹤丸、清光和乱在这个时候已经成功逃脱了,最好有点什么发现。他已经尽自己所能拖延时间了,只可惜……主上并不配合,甚至连多和他讲一句话都不愿意。 主上……变化真的好大啊。 不仅仅是自己身体的变化,还有对待他们的态度。不再温柔和善,而像是面对什么惹人厌的害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错误的,但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他们不能再任由审神者这样下去了。 如果本丸的时空穿梭器能够让他们回到几周之前就好了……一期一振难得产生了不切实际且很危险的想法。随机摇了摇脑袋打消掉了这个念头。 时空穿梭器可不能因为私欲而滥用,更别说是为了改变历史,即便是几分钟以前的历史也是历史,万一产生了什么蝴蝶效应,哭都来不及。只要他们不想招来时间溯行军,就绝对不能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如果是审神者知道了他的念头,大概会不顾及脸面的痛骂一顿吧? ……啊,不对,现在的审神者……大概已经不会在意了。 他想起了在得知今天的送饭人选是他之后,突然在晚上找到他的药研,说了一些意义不明的话。 “一期哥明天去给大将送饭吗?”药研问。 一期一振点了点头,以为药研是有什么话想让他捎给审神者。 “一期哥……”药研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定道:“大将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大将了,你一定要小心,还有……不要把手伸到门缝里。” 一期一振当时心中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也知道药研绝对隐瞒了什么,但还是反问道:“是什么意思?” “大将已经不会再对我们心软了。” * 潜行三加一的场合。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乱藤四郎在那一刻精神都涣散了,却还是死死地盯着那一双眼睛。 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神秘侧的——甚至他自己身为刀剑付丧神也是神秘侧的一员。可这也不代表他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一个会说话的人头! 就算那个女人的人头长得再怎么好看,在这种惊悚的环境下恐怕也没有人有心情欣赏了,乱甚至来不及看和自己一同躲在这个衣橱里的其他刃的反应,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就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他看着突然坐起身的审神者,心中一阵懊丧,如果他控制住自己就好了……现在被审神者注意到了房间里别的声音,看这幅样子很有可能会来检查衣橱,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仅是乱,鹤丸、清光和药研也会因为他的过错而被迫暴露。 都是他的错。他沮丧地想。在主君还没有过来之前,有没有什么可以弥补的方法? 可即便调动了全部的脑细胞,他也没有想出一个能够两全的方式。那……不如牺牲了他,至少要让其他刃不被发现!乱下定了决心,眼神也变得坚毅。 他打算在审神者靠近的时候猛地从衣柜里跳出去,把审神者推在塌上头朝下,其他刃也可以从这个时候跳出窗外跑出天守阁。 ……一切本来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乱有些哀伤地想。原本他们和审神者之间的相处是多么快乐呀,现在却因为偷闯入房间这种小事而胆战心惊,只觉得走到了绝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被抓到以后就要当场被处刑献祭呢。 ……虽然看审神者这幅收集 分卷阅读95 人头,还和人头讲话的样子,指不定还真的在搞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 也难怪时之政府没有发现本丸多出来的人,原本她根本算不上人,只是个人头而已。 而已??? 药研和那个人头之间的关系也匪夷所思,也不知道这个会说话的女人头会不会暴露出他们的存在……如果她说出来的话,一切不都完了吗? 乱深吸了一口气,凝神观察着审神者的动静,准备等他一靠近就拉开衣橱跳出去——幸好她是刚好在衣橱的边缘。 审神者却只是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衣橱之后才嘟囔一句:“啊,才六点多啊。”就又转过头,狂热地捧起人头,放在自己的膝上,虔诚地问:“我的女神,我的缪斯,您有什么吩咐吗?” 女人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道:“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真惹人厌,味道也好难闻,我不想看见你了,你快离开我的屋子。” 我的屋子?天守阁明明是时之政府给审神者安排的住所。乱暗自吐槽。 不对,现在更应该注意的是……他似乎逃过一劫了?原来审神者刚刚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衣橱上挂着的钟,又因为眼睛最近有点近视所以才需要眯着眼睛看半天……审神者大概把乱惊呼时发出的声音误以为是富江的声音了。 毕竟他以为整个房间也只有他和富江两个人。 “可是,我不能离开您呀!”审神者痛哭流涕道:“一想到要离开您,我就心如刀绞。” 他手上的力气也情不自禁加大了,女人尖叫地抱怨道:“快松手!你抓的我头发好疼!” 审神者立刻放开了手,细心地把被褥叠了起来,又把女人头放在了被褥的最高处起到了一个软垫的作用,审神者自己则是虔诚地跪伏在她的面前,祈求着:“请让我留下吧!” 清光看的心中颇不是滋味,恨不得立刻跳出去把这个人头暴打一顿。他们敬爱的主人竟然被别的人这么对待……这明明是主上的天守阁,她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主上?主上又为什么会这么卑微? 女人的语气总算是变得和缓了一些:“你好歹要去打理一下你自己呀,这样子真是太丑了,根本配不上我。” 审神者点头的速度就如同小鸡啄米,连连回道:“是,是!我这就去……万屋,对,我要去万屋。” 审神者的行动也十分迅速,拿出了自己之前一直存着没舍得花,准备将来给本丸的刀剑们一人配一个金色品质的刀装的钱,一股脑地塞进了特意选择的大背包里,还细心地往包里垫了柔软的小垫子,刚准备抱起女人的头时,就听见她震惊道:“我说,你不会打算把我放进去吧?” 审神者一听见她说话,就不自觉地畏缩了一点。 “带着我在路上颠簸,你可真能想啊,这就是你的爱吗?”女人傲慢地说:“别烦我了,你快点走,我要休息了。” 审神者即便很不情愿,但也还是走了——速度极快,大概是想要快点收拾完了回来见她。 躲在衣橱中的几人这时候就尴尬了,审神者走了,而且还是去万屋,没有小半天是不可能回来的,按理说这才是最好的时机,他们也应该离开这个狭小又拥挤的衣橱了……可是一出去就要面对那个女人头。 即便是平时最活跃的鹤丸这个时候也安静如鸡。 清光看了一眼鹤丸,鹤丸看向乱,乱又扯了扯药研,药研面无表情地回视。 “你怎么也来了?”乱用气音小声地问。 药研气定神闲道:“我也没说不来啊,而且我来的比你们早一点。” “那你之前……”乱还想问他之前在门口听见的事情,想问问是不是药研在和那个女人头说话的时候,却听见了一个突兀的声音:“你们都不觉得挤吗?” 他刚准备回一句‘小声点,不然就要被女人头听见了’,才意识到这句话是由女声说出的。 再掩饰也没有意义,乱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衣橱,刚踏一步就因为蜷缩太久腿麻了而没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摔在了床上。 “大大咧咧的真不像个女人。”女人头嘲讽道。 如果是真的女孩子,被一个人头嘲讽了肯定会羞愤至极,但乱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更何况他穿的也是裙裤,他因为审神者的缘故对于这个女人头十分不喜,眉头微蹙杠了一句:“我本来就是男孩子呀。” 虽然我长头发大眼睛瓜子脸,还穿着小短裙和黑色高筒袜,怎么看都是随时都能上打歌舞台的偶像,但是我是男孩子呀.jpg 女人头的脸上也难掩诧异,愣在了原地。 “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主君的房间的?”乱双手环胸质疑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捉奸现场。 在得知他其实是男孩子以后,女人的表情倒是没有刚刚那么咄咄逼人了,看了一眼紧随着乱走出来的几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的光芒,声音也变得柔软了许多:“你们又是谁?明明先闯进来的是你们吧?” 几位刀剑男士对视了一眼,还没等他们互相传递完信息,本就不是和他们一路来的药研最先开口:“我们是审神者大人唤醒的刀剑付丧神,我是药研藤四郎,虽是这样一个名字,我和其他兄弟们不同,是在战场上长大的。” 加州清光、鹤丸国永、乱藤四郎在听到了这熟悉的一段话后也下意识地接上了自己 分卷阅读96 富江——也就是这个女人头的本体——之前倒是的确和这个冷静自持的小男孩打过交道,但也没想到他们的身份竟然并非普通人类。付丧神啊…… 这倒也是件好事。 富江眼睛一转,嘴角微微勾起:“我的话……也算是付丧神呀。” 在场众刃:???我读书少你不要驴我! 哪有付丧神只有一个头的?还是说刀被毁得只剩下个刀柄了? 富江用眼神示意他们看向审神者珍而重之放在枕边的那把太刀,他们意外的发现……这把太刀还挺有点眼熟的? 黑色的太刀和红色的锋刃,上面还有突刺的刀纹……这就是当初乱和压切长谷部从战场捡回来的太刀! 这不会是把妖刀吧?所有刃心中的想法在这个时刻达到了统一。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把刀控制了审神者或者吸了精气,发现了这把刀并捡回去的乱恐怕要愧疚至死。 “审……审神者能提供给我的灵力实在是太少了,我又实在想要出来,所以现在化形还不成功。”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丝毫不愧疚,还隐隐有责怪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待主上?”清光可没有那么傻,她说什么信什么,但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主上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和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富江一贯是会演戏的,在世界重启以前的现代就已经精通挑拨离间之术了,当着人的面耀武扬威,下一秒就能在背地里对另一个人小鸟依人,还顺便能哭诉一两句自己被欺负了之类的,这一战术她一直活用也从未忘却,自然而然地就说:“他对我的态度太奇怪了不是吗?我只是一把想要为主人效力的刀而已,他却……”富江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这一点倒并不是装的。 最开始富江还是很喜欢审神者的,审神者也是在她被童磨伤了心之后的第二春,哪知道原本长得还挺帅的审神者现在越变越窝囊。 她倒是也一点没想到根源其实是自己。 “这谁能受得住呀?也不是我想那样跟他说话的,他喜欢呀。”富江委屈巴巴地说。 众刃:…… 即便心里还是偏向自家审神者的,但如果把审神者深爱着的对象——也就是富江,替换成自己,光是想象一下那种画面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恶心也就算了还有点瘆人。 审神者在情感上难道真的有这种……倾向?即便他们没有完全相信富江的话,心中也忍不住猜测着。 “等我的身体也完全长……具现化出来了以后,我就去找你们玩。”富江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忽而眼睫又低垂,眼神略显黯淡地道:“如果……审神者愿意让我离开这个房间的话。真是好笑呀,明明是神兵利器,最终的结局却不是被供在佛堂就是被藏在阁内。” 后面那句话听起来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心酸,但也只是这样的程度了。虽然依照他们刚刚在衣橱里所看到的场景,审神者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鹤丸倒是能稍微理解她的惆怅,毕竟他自己也深有体会,明明是用作斩杀的刀,却总是被当作战利品、陪葬,又或者是在神社中被供奉,哪一个都并不是他真正期待的。 作为刀……还是想要上战场啊。 想要感受自己的利刃划过敌人的身体,连带出一串血珠溅洒在地,想要用自己最坚硬的躯体挡在主人的面前奋勇杀敌,想要作为一柄刀成为世界上最精妙的剑术的承载体,与主人共同分享这一荣光。 他……是刀呀,不是什么艺术品。 尽管鹤丸其实完全想错了方向,毕竟富江所谓的付丧神之说都是胡扯的,但总归是让他多了点共鸣。 “到了那时候,我会来找你玩的。”他承诺道。 富江的眼中闪着泪花,作出了十分感动的样子。 “等等,话题不要扯远了啊,我们又不关心你和主上之间的感情纠葛。”清光无情地打断了他们俩之间的‘惺惺相惜’,问:“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果你真的是这柄刀的付丧神,你叫什么名字?” 富江沉默了一下。 她倒是并不介意直接说起自己的真名,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全都是神秘侧的刀剑付丧神,也许能力并不神通广大,在刀剑方面却应该是有一定造诣的。 名字是具有魔力的,她自身的魔力有,不死斩……也有。如果她说了假名,恐怕登时就会被发现名字与不死斩的本体并不配套吧。 “拜泪。”她最终还是说出了不死斩的名字,想了想如果自己被称呼为拜泪,又觉得鸡皮疙瘩要起来了,补充了一句:“富江。” 这么说倒也没有错?她又没有说自己叫拜泪富江,而是停顿了一下的,钻了规则的空子。 不死斩的本命并不是不死斩,至少这柄红色的不死斩的名字是‘拜泪’,意为拜领龙泪,同时‘拜’这个字也有与什么缔结关系的意思,泪……自然指的是能带来不死之力的樱龙之泪。只是因为它能够斩断不死,所以才会被统称为不死斩。 这些典故富江至今仍然记得,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接受了某种联系。 清光并没有想太多,只是疑惑地问道:“刀匠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女性?真是罕见,倒也难怪你会以女性付丧神的形态降世了。”正常的日本刀刀名都是以称号加上刀匠的名字,像她这样 分卷阅读97 的倒也不算罕见。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主上就是在得到你之后,状况才变得越来越糟糕……”清光眯了眯眼睛,问:“你,不会是什么能吸人精气的妖刀吧?” 不对,要相信她是妖刀还不如相信她是妖怪……至少这样听起来更合理一点。 富江知道如果没有办法洗脱这种‘罪名’,恐怕她在这些帅哥和帅气小弟弟心中的印象会一落千丈,考虑到刀剑付丧神大概都是这种程度的帅哥,她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暴脾气,无辜地道:“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他的确是因为太过爱我才会变成这样……可是无论怎么想,都与我无关吧?我也的确给予了他回应,也尝试过冷遇他,无论哪种方式都会让他变得更狂热,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了呀。”富江眨了好几下眼睛,眼角也沁出了泪水——却并不是因为她在演戏,而是单纯的因为她的眼睫毛掉进眼睛里了。 可恶,如果有手就好了,这个时候还能揉一揉。她双眼红红地想着。 只是从一滴血长成现在的样子已经算是很快很不错了,还要多亏审神者用他的灵力温养她的血肉——啊,这么一想,说她吸人精气倒也没什么不对?毕竟灵力源于生命,灵力长期枯竭和使用过度的结果也的确会让人精神不振。 以前也不是没有被人杀过,但好歹都会留下尸块,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绝,居然只有一滴血幸存。 更可笑的是用来斩杀她的不死斩还是她亲口告诉的童磨它的位置。 一想到这里,富江就恨得牙痒痒,一直以来只有她当二五仔的份,没看隔壁无惨有多惨,事到如今居然她也被人从背后捅刀了——亏她还想着他有点意思,对她也的确很好,打算想让他供着自己,等玩腻了再踹或者背着他勾搭其他人呢!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现在这地方的帅哥质量比上个世界还要好,看穿着应该也还算有钱(这你就错了,他们其实都是穷光蛋),倒也还算不错。 其他刃听见了富江这一番话,有心想要反驳什么,却也的确无话可说,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所以你的意思是……” “都是大将一厢情愿?”药研接上了下半句话,盯着她问道。 富江当然是毫无负担地回答“是”了。 药研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微微松了口气,所幸并没有被其他刃注意到。 鹤丸在屋内来来回回踱步,其他刃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开口。鹤丸突然停下了脚步,难得神情严肃地说:“我们必须把拜泪小姐和主上分开才行。” 乍一听到自己被称呼为‘拜泪小姐’,富江还愣了一下,连忙插话道:“叫我富江吧?” 他们倒是对此不太在乎,有些刀对于别人对自己的称呼就是有特殊的偏好,比如烛台切光忠就喜欢别人喊他光忠,压切长谷部也喜欢别人喊他长谷部,山姥切国广却根本不喜欢别人喊他的名字…… 药研的手指动了动,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名字……现在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了。 药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乱有些迟疑地问道:“可是主公甚至都不愿意和我们交谈,更不愿意让我们看到富江小姐……要怎么才能把他们分开呢?” 鹤丸轻描淡写道:“还能怎么办?” 尽管他并没有明说,大家也都明白了。毕竟来到这里的人……本身也并不是通过正常渠道,经过审神者允许之后从大门进来的,而是偷偷潜入的天守阁。 就如同他们潜入天守阁是因为‘迫不得已’,想要把拜泪小姐和如痴如狂地迷恋她的审神者分开,也只有那一个‘迫不得已’的方法。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让人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最开始来审神者房间可是只想看看不动手的,可没想到……还要偷走他最珍贵的宝物呀。 如果真的要带走她……由谁来‘保管’? “我……”药研刚开口,就被鹤丸打断:“药研和乱先排除吧?粟田口的刀剑实在是太多了,容易引发事端,清光……” “我就不了,我这边也不太方便。”清光说。 鹤丸隐隐地松了口气,清光能主动退出就再好不过了,他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那就由我先藏好富江小姐啦,反正我现在也是一个人住。” 尽管大家心里也觉得这不太合适,却还是默认了。 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富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讨论完并决定了她的去向,却也一直没有吱声——能离开这个老是不通风的小房间当然是好的,而且天天醒来都能看见那么养眼的帅哥,唯一让她觉得有些可惜的是审神者的灵力。 如果没有审神者每日为她灌输灵力,她想要长出身体还不知道要花费多久时间。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抉择。 “富江小姐觉得可以吗?”鹤丸转过头问她的意见道:“如果你不愿意就算啦。” 富江当然是很愿意离开的,而且审神者的精神状况变得越来越差,也……越来越像以前那些叫着要杀了她的男人们,但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故作忧愁道:“等等吧……再过一周,如果他还没有把我介绍给你们,就来救我,好吗?” 几人没有异议。 这下离开天守阁倒是不必像之前那么复杂了,反正审神者也被富江支了出去,他们干脆 分卷阅读98 直接从大门离开了。 “……说起来,主君早上是不是本来打算补觉的?”乱突然想起来了早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说道。 清光也想了起来,迟疑道:“好像是的……毕竟都躺下去了。” “那直接被富江小姐支出去了……幸好主上先吃了早饭的,应该不会走到一半晕过去……吧?”鹤丸道。 审神者真的好苦涩一男的,通宵了一晚上觉都没来得及补,就被急急忙忙找了个一点都不用心的理由打发了出去,原因还是他迷恋的女人想背着他在他的房间里和别的几个他的手下聊天说他坏话…… 正在他们讨论着的时候,突然一句悦耳的男音加入了对话:“富江……是谁?” 清光和药研都顿住了,鹤丸和乱虽然还因为惯性在机械地往前走,却开始同手同脚了。 他们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是脸色变得十分红润的一期一振。 他大概是一直在阳光下晒了几个小时,所以才会面色潮红,尽管本丸的阳光并不算是真正的阳光,但也模拟的十分真实。 顿时,三人都想了起来当初和一期一振的约定。 在一期一振给主公送饭期间,他们三人就潜入,离开后来到这里和一期一振会合…… 显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了。 “药研也在这里?”一期一振挑了挑眉,即便他脾气一直很好,大太阳底下站了这么久也难免会有些低气压。 “一期哥!我们发现了主君变得奇奇怪怪的秘密!”乱因为自身心虚,急忙开口岔开了这个话题,可刚开口后就后悔了——富江小姐的事也是最好不要告诉别人,就算那个人是一期哥,毕竟本丸就这么小一点,这个人告诉一下,那个人告诉一下,到最后整个本丸的人都知道了。 原本应该告诉一期哥他们什么都没发现的,虽然这样瞒着一期哥很不好…… “嗯?”一期一振歪了歪头。 “嗯……就是,主君他,谈恋爱了。”乱绞尽脑汁地想要把富江小姐摘出去,却发现无论怎么说都没办法避开——毕竟审神者是住在本丸的,如果要谈恋爱,又能找谁呢? “谈恋爱?!”一期一振这时候倒是显得有些诧异了,他倒是一点也没有怀疑乱的话,问起了详细:“可是谈恋爱……为什么要这么遮遮掩掩的?总不至于是爱上了别人家本丸的刀剑吧?” 一期一振的猜测倒是够好笑,鹤丸听着听着没忍住喷笑出声,捂着肚子一抽一抽,一期一振本来也只是举个例子,没把它当真,看到鹤丸这样的反应也有些无奈。 ……不过他说的倒也有一半对吧,比如的确是爱上了刀剑之类的?清光心想。 乱在这个时候已经有点结巴了,所幸鹤丸笑够了就直起身一本正经地说:“主上最近沉迷网恋。” “网恋?”一期一振重复。 “对啊,所以他才整天家里蹲,就是因为黏黏糊糊不想离开电脑嘛。”鹤丸强忍着笑意,所幸他刚刚笑过一通,所以现在眼角潮湿眼尾潮红也没有被看出端倪。 一期一振对鹤丸的话半信半疑,但是看到弟弟们也没有反驳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没想到审神者谈恋爱以后变化这么大……” “就是就是。”乱使劲点头。 “真好奇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呀。”一期一振感慨道。 “主上的网恋对象是一位十分貌美的女士。”鹤丸说。 气氛突然又僵硬了一下,这次露馅的倒是鹤丸。 “你……见到她的照片了?”一期一振犹豫地问道。也幸好他没有猜到更多。 鹤丸装作无事发生,自然地点头:“就放在床边。” 虽然放在床边的其实并不是照片,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头。 一期一振点了点头:“这样呀,所以富江就是那位小姐的名字吗?” 没想到刚刚一期一振只听到了一遍就记住了,他们还是点了点头承认,又叮嘱道:“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别人了,毕竟是主上自己的感情矛盾。” 一期一振赞同。 事情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那一步就好,不过恋爱能把主上改变成这副模样,感觉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是不是也不太健康? 他这把刀当然是不懂的。 “富江这个名字可真是少见呀,我隐约记得在当初还在丰臣秀吉阁下手中的时候,似乎曾经有幸目睹那位同样名为富江小姐的光彩。”一期一振难得地说起了自己的回忆。 实际上他的记忆也大多都遗失了,那个时候的回忆都随着大阪城一起烧毁了,但说到关键字的时候总归还是会回想起一两个画面。 “诶?”乱好奇地问。 “似乎是一位黑发黑眼的纤细美人,留着齐刘海,左眼下有一颗黑色的泪痣。”他不确定地说:“是一位傲慢却有致命吸引力的公主……?抱歉,我实在是不记得了。” 这些信息也已经足够了。 乱楞了一下,回过神才觉得手脚冰凉。 不管是不是巧合,一期哥所说的那个人的特征都和他们所看到的富江一模一样,包括那颗左眼下小小的黑痣,和傲慢的性格与不可否认的魅力…… 可是一期哥还在前主手上时是在战国时期呀! 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巧合吗? “乱,你之前和长谷部去……的时候,是什么时代的合战场?”药研也想到了什么,问道。并没有 分卷阅读99 说清,但在场除了一期一振也都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乱心乱如麻,但还是回应道:“是大正时期。” 这柄刀是他发现的,如果主君真的出了事…… 他不如自行跳入刀解池算了。 单向溯行(四) 大正时期……可以说是很久远了。 至少相对于他们现在所处的2206年, 也有将近三百年的时间了。 付丧神原本是指器物放置不理100年,吸收天地精华、积聚怨念或感受佛性、灵力而得到灵魂化成的妖怪。*但实际上付丧神, 尤其是刀剑付丧神并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 不然恐怕漫天都是妖怪了, 哪怕是脚边的一粒残余百年的尘土都能成为妖怪——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想要成为付丧神,除了存在的时间够久以外, 还要吸收别人灌输于其的‘信念’,辅之以强大的灵力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力量,这也是总有人以身祭剑的原因。 单单能让刀剑产生付丧神还不够,还需要将其唤醒,如此才能真正的脱离‘刀剑’的形体, 以人形出现, 而这个时候又需要投注大量的灵力。会使用灵力的人类毕竟只是少数,如果让刀剑自行吸收散逸在空气中的灵力倒也无不可, 却有些太慢了——这需要花费的时间可就不止短短百年了。 他们这些隶属于时之政府的刀剑男士全部都是由时之政府想办法唤醒的,身上集聚的并不是单个人的灵力,而是许多人持之以恒的奉献,配合着未来科技才达成这样的结果。 但如果一期一振记忆中的那个影像真的是富江本人, 也就是说她还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化形了。锻造的时间想必也是在更久以前。 那她所谓的‘唤醒了但是灵力不充裕所以还不能完全化形’又是怎么一回事?是被重锻了?还是……他们被欺骗了? ……大概是他多想了吧?不可能这么巧合的。乱有些艰难地安慰自己。 黑发黑眼本来对于亚洲人来说就是很平常的标志,反倒是发色瞳色不同的人才会显得比较特别,通常也会有特别的成就,泪痣……长着泪痣的人多了去了,性格不好的人也不算少见,这几个元素组合在一起随便在大街上都能捞到许多。 只是他有点神经敏感了。他终于说服了自己, 心态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一期一振疑惑又担忧地看着他:“是因为我说的那位姬君吗?” 乱勉强地笑了笑,回答:“没事,一期哥,就只是有点好奇。” 至于一期一振在形容富江时所说的‘公主’、‘姬君’,都被大家自然而然的忽略了,通常给一位姑娘加上这样的后缀,也不一定对方就真的是什么皇室成员,只是这样喊人会显得更礼貌,也更尊重对方罢了,而一期一振又恰好是这样的刃。 谁能想到他所说的富江的的确确就是一位姬君呢? 如果真的是刀剑的付丧神,是无法,也没有可能成为一位公主的。 除非……她在说谎。 *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一周后。 这一段时间,几人也的确保守了秘密,不曾对其他刀剑说出一字半句,即便是一期一振也真的以为审神者最近是在网恋。在大家轮着给审神者送饭的时候——虽然审神者要求光忠来送,但大家总是以各种诸如‘光忠今天腿摔了’‘光忠突然肚子疼’‘光忠去远征了’之类的理由搪塞审神者——审神者的心情似乎也变得好了很多,每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尽管并不是对着刀剑们,甚至现在还会提前在门口等候着他们送饭来——虽然其实是为了让他们不要进天守阁。 总而言之,一切都仿佛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只有去过天守阁的几位刀剑男士知道,这都只是假象。审神者并没有变好,或者说……是变得更狂热了。 对于审神者心情变好这件事,其他人也许不明所以,只觉得是他们现在天天都会在送饭的时候跟审神者交流两句,让审神者不再像之前那么封闭了的功劳。 其实并不是。 “是因为富江小姐的身体在恢复吧。”药研说。 药研、鹤丸、乱、清光四刃又趁着半夜,借着‘起夜上厕所’之名凑在了一起讨论,毕竟一周时间已到,他们也该更新一下计划了。 “要去吗?”乱显得有些犹豫不定。 他既觉得审神者现在似乎真的有些好转,又觉得……当初答应了富江小姐的事情,不能食言,而且一直让她被禁锢在天守阁也太可怜了。 “先问问主上吧……看看主上的意愿如何。”清光盖棺定论:“为什么主上不能直接带她出来呢?”他情不自禁用有点抱怨的语气感慨道。 ‘偷’总归是不好的,是下下策,如果主上愿意主动把富江小姐带出来,介绍给他们认识就好了。 真是无法理解,明明他们作为主上的刀,在得知主上有恋人之后也只会替他感到高兴,乱和长谷部更是会因为自己算是个隐形‘红娘’而兴奋,可主上偏偏不通过正常途径把富江介绍给他们,偏要自己私藏起来,而且这份爱还变得越来越扭曲……都不知道该说是谁的错了。 “啊……不会是因为那个吧!”乱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的恍然大悟。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他的身上, 分卷阅读100 连鹤丸也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你这就知道了?” 乱只是单纯的联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审神者给他们短刀买的漫画,没想到大家都这么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让他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就是……那个呀,fate zero里,不也是发生过阿其波卢德家的master肯尼斯在召唤出了lancer迪卢木多之后,自己的未婚妻却爱上了更英俊的迪卢木多吗。” 清光对漫画没什么兴趣,药研也没有看过,但光听他的描述就能知道大概了,一脸荒唐地道:“主上这是怕富江小姐……爱上我们?” 鹤丸倒是因为兴趣广泛而去翻过,这个时候也兴奋地补充道:“那位迪卢木多也有一颗有魔力的被称作‘爱情的泪痣’呢!不过是在右眼,只要看见他的女性都会深深的迷恋他。” 众刃突然沉默——然后突然看向了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一脸茫然,下一秒反应过来之后有些恼怒地大喊:“看我干什么?我可不是泪痣呀,我的痣是长在嘴角的!长泪痣的明明是富江小姐呀?” 这倒也是。 虽然角色特征对应不上,但是包含的相同元素太多了,而且刀剑男士们也的确一个个外貌出众,身材矫健,还擅长剑术……如果审神者真的因此而自卑,倒也并不是不可想象,就是太没必要了。 他这是在不相信自己的刀剑们还是在不相信自己的爱人呢? 清光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毕竟富江小姐根本不爱他。”药研似乎是看穿了清光心中所想,说道。 这也的确是她亲口承认过的——啊,那倒是难怪了。 “你们聚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啊?”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更恐怖的是对方穿的还是一身蓝,在黑夜中隐约的幽蓝色就像鬼火一样瘆人。 “呀!”乱吓得往后一撤,差点摔下台阶。 那人才急急忙忙拿着手中的油灯走进,关心道:“我吓到你了?小心一点呀。” 原来是大和守安定。 “呼……是安定啊,你不是睡下了吗?”清光也拍了拍胸口。 大和守安定挑了挑眉,抱怨道:“还不是刚刚清光喊的声音太大把我吵醒了……所以我就干脆起来喝点水。倒是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呢?” 药研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锅甩在了鹤丸头上:“刚好遇见了,鹤丸装鬼把我们闹起来,刚找到他。” 鹤丸的角度刚好背对着大和守安定,他就使劲对着药研呲牙咧嘴,作出不可置信,‘我看错你了’的样子。 大和守安定倒是也没有怀疑,叹了口气直白地说:“鹤丸先生总是这样迟早要被打的,尤其是一期先生知道了之后……” “懒得计较了,先回去睡觉吧。”清光正义凛然道:“明天再收拾。” 几个小短刀和打刀都各回各屋了,只有一个人住的鹤丸孤零零地坐在原地,满头问号。 风评被害啊! * 第二天,午餐时间。 “主君,今天是我来给你送饭。”乱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天守阁门外的审神者,兴奋地挥了挥手,还是一如既往地活泼模样。 ……虽然一说送饭,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感觉像是在送牢饭。 审神者心情很好地点了点头,说:“辛苦你了。” 乱有点受宠若惊,但想起了自己要问的话,还是没有急着和许久未见的审神者唠嗑,而是笑着说:“看到主君这么有朝气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他又试探地问:“主君还记得我和长谷部出征的那次,带回来的那振太刀吗?” 这也是乱主动请缨要给审神者送饭,并且问出关于富江小姐的问题的原因。毕竟‘拜泪’这把太刀是他找到的,在审神者的面前提起来也不会显得太突兀,又或者是暴露什么。 听到了乱的问题之后,审神者的笑容马上耷拉了下来,神情变得有些紧张,就算是看着小女孩模样的乱都十分警惕地问:“你问它干什么?” 乱知道审神者已经开始起疑了,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当自己是突然想起来了话家常:“之前主君不是在纠结要自己留着还是上交给时之政府吗?我突然想起来了,所以来问问主君的看法……” “上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审神者斩钉截铁地否定:“它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 “这样呀,主君喜欢就好。”乱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现在主君最喜欢的刀……已经不是我们了吗?” 审神者被他的话也勾起了一些曾经的回忆,一时间有些犹豫,并没有回答。 “没关系。”乱强行给自己打气,脸上又露出了毫无阴霾的笑容:“主君,能让我们再见见它吗?说不定谁能想出办法提前唤醒它呢!” 当然不需要,它唤不唤醒都无所谓了,因为他已经有富江小姐了。审神者心想,然后拒绝了他:“不必了,我再研究研究。” 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富江和那把将富江带给他的刀离开天守阁。 他要永远将她私藏。 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到她。 想到这里,审神者的眼神暗了暗。 乱也得到了审神者的答案——显然,最安全又可靠的那个途径已经被堵死,他们只能采用下下之策了。 “这样呀。”乱沉默了片刻,笑着回答道。 看着审神者拿着饭 分卷阅读101 盒回到了天守阁,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 再次前往天守阁就不像上次一样让人紧张又心惊胆战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已经熟门熟路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审神者现在为了完全封闭天守阁,会在小心地关上了门后走到天守阁外去拿饭,也愿意和刀剑们多说哪怕一两句客套话了,而这一段时间就足以他们把富江偷出去。 这一回毕竟不同于上次的探查任务,是有目标的进行……比起劫掠倒是更像拯救,所以也并不需要很多人,虽然大家的战力想要带走一个人都是绰绰有余,但考虑到体型的差异和方便程度,最终还是决定让清光来把她救出去。 “诶,我来不也很好嘛?”鹤丸不满地抱怨道。 “你一身白太显眼了。”拟定这次计划的药研毫不客气地说。 上次计划是在清晨,所以鹤丸的白并不那么惹人瞩目,但这次选择的行动时间是傍晚,相较于白色,还是黑色比较不显眼——更何况富江小姐的头发也本来就是黑色的,有了黑与白的对比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清光大概是所有人里面最不情愿的那个了,他本来就对富江没什么好感,现在却要迫不得已把她抱出去。可最适合的人选也的的确确是他,因此他也没有推卸。 清光为了这次行动还专门去库房找出了审神者以前用过的大背包,连理由都找好了,‘去找乱借几本漫画书’,所以才会背上这么大个背包。 “你这是干什么?还要背包?”鹤丸刚从餐厅取了准备给审神者的食盒,准备前往集合地点的时候,恰好看见了清光,疑惑地问。 清光这个时候还很冷静,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解释道:“用来装‘她’呀。” 鹤丸:…… 他沉默了一会,脸色逐渐变红,眼角也开始向下弯,俨然是一副憋着笑的样子,清光不明白他又在笑什么,但也知道鹤丸肯定是在笑话自己,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又问:“你笑什么啊?” 鹤丸深呼吸几下,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才擦了擦眼角的泪光,说:“这个包能装下什么呀?” 包的确很大,能装下很多行李,是短途旅行的好助手,但……还是装不下一个人的,除非是个小婴儿。 清光回答:“装一个头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单独听这句话着实有些恐怖,不过正在谈论的两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原本只是路过,却仿佛无意间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的山姥切国广僵硬了一下,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去看‘杀人魔’加州清光,扯了扯自己披在身上的被单披风,让兜帽更往下遮住自己的脸,加快脚步离开了。 这个本丸绝对有问题!是暗黑本丸!(笃定) 鹤丸也没有注意到旁边路过的山姥切国广,他摆了摆手,说:“头,是以前的事了吧?她不是说这周就完全唤醒了?” 他们都刻意避开了富江的名字,只以‘她’来代替,这样别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如果真的问起来,还能说是讨论某本漫画或者小说的剧情。 清光沉默了。 他居然忘记了这个……尽管有些尴尬,他还是握着拳头干咳了两声,转身回到了寝室放下包才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谢谢。” 鹤丸鼻子都快翘上天了,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不客气,毕竟这是‘我半夜把你们闹起来’的道歉礼嘛。”他刻意在其中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清光也想起来了他们上次给鹤丸甩锅的事,有些尴尬地偏过了头。 这么来回一折腾,两刃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已经快到饭点了,乱和药研已经等的有些焦急了,站在那里来回踱步。 “你们总算来了!”看到他们二人黑与白的身影之后,乱急忙迎了上去,低声埋怨道:“太磨蹭啦!主君都已经出来了!” 幸好今天晚上负责送饭的刀剑付丧神是鹤丸,所以他迟到了倒也没什么。鹤丸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就绕去了天守阁的大门,乱和药研也走到了刚好能看见天守阁的大门,又能被清光所看见的地点。 在他们确定鹤丸已经和早就等在天守阁门口的审神者会合,鹤丸挠着头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迟到而道歉的时候,就抬起手对清光做了一个手势,清光也就明白了现在是自己该潜入的时机,收回视线轻盈地一跃就从窗口跳进了天守阁。 得亏审神者一直没有发现这个就在树旁边,可以直接很方便的潜入天守阁的窗口,不然恐怕会直接把窗户填平成墙壁,又或者钉上木条封起来。 千防万防竟然忽视了这么一个关键的地方,真是可惜。 清光跳进房间内也因为身手矫健而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目的明确地前往审神者的卧室。 这次他没有一丝半点的犹豫,直接拉开了那一扇门。 屋内的布置和上次一样,顶多就是一些小物件摆放的位置有所改变。就连放在角落的垃圾,都还是在那里。 ……审神者怎么离开近侍以后连房间也不打扫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在房间的正中央,床榻的位置,躺了一个女人。 从清光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女人的一头黑色秀发几乎挡住了他的全部视线,只隐隐约约可以通过头发之间的空隙看见她的肌肤。 清光原本想直接把她抱起来就走,速战速决的,这个时候却有些犹豫了 分卷阅读102 。 ……她穿衣服没有?他尴尬地想。 所幸富江也不是聋子,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之后慢悠悠地支起了身,一转头就看见了清光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模样。 被褥因为坐起身的动作而滑落,露出了她的里衣——所幸富江还是有穿一条吊带裙的。这裙子也不可能是她自带的,其实是审神者上次去万屋的时候一并买回来的。 “你来了呀。”富江弯了弯眉眼,轻声道:“我等了好久啦。” 既然仅剩的顾虑已经没了,清光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为了以免审神者突然闯进来,他上前两步低声道:“失礼了。”就抱起了富江,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背,一直手抵在她的腿弯处。 富江一直都是匀称的类型,体重很轻,也没有给清光带来什么负担,他走之前也没有忘记把审神者放在枕边的不死斩‘拜泪’本体挂在腰间带走。 虽然审神者屋内有一个窗户,但考虑到直接跳下去容易受伤,腿也会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在短暂时间内行动不便,他还是打开卧室从二楼厅内的窗户跳出去了。 清光解决的时间很短,审神者甚至都还没有上楼,所以全程也十分安全,唯一有些不便的就是,他抱着人就没有办法挂在窗户上,更没有办法在自己跳出去后又回来关窗了,只能任由窗户大敞着。 原本在清光把富江交给了两位短刀之后,想要原路返回去关窗的,可刚爬上树就看见审神者已经上楼了,这个时候再关窗难免有些刻意,他就只能作罢。 也没有用了,等审神者一回房间肯定就会发现富江不见了,到了那个时候…… 只希望他会认为是富江主动逃走的,然后忘记这段感情。 希望主上……能够早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由衷地祈祷着。 “怎么样?”看到再度回来的清光,药研问道。 清光摇了摇头:“主上已经上楼了,我不方便再关窗户。” 乱叹了口气,安慰道:“反正主上等回到卧室也会发现……这是藏不住的。” 几人一时间竟然只能沉默,直到鹤丸国永也走来了集合地点,看到只穿了一条红色吊带裙的富江,第一时间就不由分说地脱下了自己看起来十分暖和,实际上也的确很暖和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笑着说:“哦呀哦呀……只穿一条裙子可是会感冒的呀。” 其余的几人这才想起这个问题,有些懊恼。 “那接下来就……按照原计划?让鹤丸先带富江小姐回去?”清光犹豫道。 “就先这样?”乱也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清光抿着嘴,有些迟疑。 他的迟疑并不是因为他后悔了让鹤丸带她回去,而是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富江一直被锁在天守阁,一直都被藏在审神者的卧室里不让外出,也无从接触到除了审神者以外的人,可如果他们把富江接到了主屋,藏在鹤丸的房间……这不是一样的状况吗? 她依旧无法外出,无法接触到除了鹤丸以外的人,顶多就是他们几个可能会时不时去探望她,但也仅此而已。 只不过是换了个人选,换了个地点的囚禁,本质上却是完全没有变化的。 这样对富江……真的公平吗? 虽然看乱、药研、鹤丸似乎都没有反驳的意思,但清光在快要解散的时候还是说了出来:“我们要不,把富江小姐介绍给其他兄弟们吧。” 三刃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富江倒是一直没有说什么,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插话,而是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显然是对于自己的去留并不太关心。 反正只要离开了天守阁那个无聊的地方,去哪里都行,腻了再换个地方不就好了?她想的倒是豁达。 “清光……”乱喊了一声,想借此看他说出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清光在开了口后反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认真地说:“这样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囚禁富江小姐而已吧……反正审神者也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主屋了,一直都缩在天守阁不出门。等到审神者愿意来主屋,想必……也已经放下了吧?到了那个时候,即便看到了富江小姐,想必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听到这句,富江倒是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放下?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能在爱上了她之后全身而退的……最后的结局不是她死就是他死。只要爱上了她,一生都会伴随着以爱为名的诅咒。 其他三刃也都不是傻子,之前只是急着想要安置富江,又想要保守主上的秘密,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在加州清光点明了之后就也意识到了这个决定的不妥当之处。 “可是富江小姐的住宿……想要开辟新的房间,也需要得到主君的批准。”乱踌躇道。 鹤丸在这个时候插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是不介意富江小姐先住在我的房间的呀,那就明天早上我带富江小姐一起去餐厅?。” 也只能先这么办了。 * 有人晚上睡的十分香甜,也有人一夜无眠。 清光还因为那扇没能关住的窗户,以及审神者可能会有的反应而感到不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下都有一层黑眼圈,惹得大和守安定十分诧异。等到了餐厅后,清光坐在了熟悉的位置上,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好不容易等到了鹤丸姗姗来迟,他的身后却也并没有其他人。 清光和 分卷阅读103 药研、乱对视了一眼,出声道:“鹤丸……?” 即便还没有听见他们的问题,鹤丸也知道他们想问的是什么,摆了摆手道:“现在可能对她来说有点早。” 意思就是还在睡懒觉了。 几人会意地点了点头,并不在出声。 坐在这几人周围的刀剑听着他们打哑谜,听得满头雾水,想要追问,却只能得到“等到中午你就知道了”的回答,让人好奇得心痒痒。 唯一不好奇的大概就只有山姥切国广了。 他坐在最边缘,头又低了低,努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并且由衷的希望自己早点忘记那天不甚听到的事情。 上次加州清光还背了个包要装人头,这次他看了一眼菜表现的有点不高兴,鹤丸还那么说了……中午就能看见,是指中午就要把那个‘她’炖成肉汤了吗? 他中午一定一滴都不会沾的!! (然而今天中午烛台切光忠还恰好真的研发出了新菜谱,做了一大份汤,所有刃都喝很满足,唯有山姥切国广不管怎么劝都不愿意尝一点点。) 审神者啊,你快回来吧,没有你之后,加州清光都变态了! “你怎么了?”坐在山姥切国广旁边的和泉守兼定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同僚,不知道为什么就一脸菜色,十分惊恐地缩成了一团,这可不像以往的他——以往的山姥切国广虽然总是披着他的破布单,但表现的也是一副冷淡王子模样,虽然不及他和泉守兼定优秀就是了。 他又低头尝了一口菜,觉得也并不难吃啊,那山姥切国广怎么这幅表情? 山姥切国广先并没有出声回复,而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又扯了扯自己的兜帽,见和泉守兼定的视线没有挪开,才低声道:“别管我,反正很快也就对仿制品没兴趣了吧。” 和泉守兼定一脸茫然地扭回了头,觉得自己果然跟他没有办法好好沟通。 这人又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 * 中午。 本丸的刀剑男士们一贯是有等全员到齐了才开始吃饭的习惯,这也是审神者当初立下的规矩,除非有人提前请假说不来了,否则就要等人齐了才开饭。 这样也不至于让整个餐厅像流水席一样,在餐桌上也方便大家交流感情。 “鹤丸怎么还不来啊?” “今天真的迟到的有点久呢。”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大家窃窃私语着,直到稳健的脚步声逐渐走进——却是不止一个人的。 本丸内所有的刀剑付丧神都已经在这个时间聚集在餐厅了,只除了未到的鹤丸,那多出来的那个脚步声是谁的? 有些刃并没有太在意,有些足够敏感细致的刃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疑点,眼中闪现出了兴奋的光芒。 还能有谁呢? 当然是他们敬爱的审神者大人啦! “主……!”已经有小短刀忍不住大声地喊了出来,后面一个‘上’字还没来得及补上就看见了鹤丸,和他身后的一位陌生女性。 登时就有几把刀的表情变得不对劲了,就像是世界名画《呐喊》中的一样,脑中回荡着‘夭寿了!鹤丸居然带女人回来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老实刃!’ “……主上知道吗?”还是同为伊达组的烛台切光忠最先恢复冷静,但颤动着的手指还是能看出他心情的不平静。 鹤丸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理直气壮道:“主上当然不知道了?要是主上知道了,恐怕要……”他刚想说出‘把我们刀解’,就突然想起来之前他们约好的不能说出来偷刀的事,免得大家意见不合,有的刀没有见识过审神者的狂热,万一去偷偷跟审神者打小报告,那他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必须找个借口……比如,给审神者一个惊喜? “高兴的不得了。”他咽下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改口道。 烛台切光忠一脸震撼,又问:“你是怎么把这位小姐带到本丸来的?时之政府万一查到了岂不是会责难主上?”他甚至都没有先问富江的名字,如果是以往,他一定会尽显绅士风度,但毕竟事关主上,有些事是不能轻轻松松忽视掉的。 鹤丸回答:“是乱和长谷部带回来的啊,时之政府就算发现了也没有办法责怪主上吧?他们应该管不了这么宽。”只是一把属于主上的刀而已,时之政府总不能强行掠夺他人财产吧?他想。 然而烛台切光忠指的却是时之政府明令禁止的私自带人来本丸这件事。 一听见鹤丸这话,烛台切光忠当然不会去看小孩子外形的乱,而是用震撼又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压切长谷部,就差大喊一句‘我错看你了’。 长谷部也觉得自己很无辜,茫然地辩解道:“我没有!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富江倒是忍不住笑出声了,半掩着嘴轻笑一声。 她这一声一出,大家倒是安静了,鹤丸也总算是有机会介绍她了:“这位就是几周之前乱和长谷部出征捡回来的太刀的付丧神,拜泪富江。” “叫我富江就好。”富江微笑着说,在她不暴露本性,尚还有心思伪装自己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的大家闺秀。 “在审神者自己发现之前,你们千万不要跟审神者说——这可是惊喜呀。”鹤丸叮嘱道。 餐厅沉默了一秒。 下一秒餐厅就吵闹的犹如菜市场,大家都以好奇 分卷阅读104 的目光看着她,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富江也并不感到慌张,只觉得是理所当然——只要是她在的场景,所有人都应该看着她,想着他,这没什么奇怪的,不如说这是常识。 一期一振的心情最微妙,他看着富江的容貌有一瞬间的恍神,最先注意到的却并不是她与他仅剩的些微记忆片段中的姬君有多么相像,而是…… “网恋?”他偏过头看向正好坐在自己旁边的弟弟——药研倒是因为坐的位置与他隔了几个人而逃过一劫。 “惊喜?”即使一期一振现在还是笑着的,却也让人感受到背后升起的寒意。 一期一振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之前的自己被忽悠了,更何况他本身其实很聪明,也足够通透。如果审神者真的不知道这位富江姬君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在‘网恋’中?明明那一振太刀早就被呈给了主上,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鹤丸手中的? 他们甚至都没有多花些心思遮掩。 乱知道他的一期哥现在肯定是有点生气了,有点不知所措,却也没有办法辩解,毕竟他们的确……是瞒着一期哥的。 “一期哥……对不起。”在一片哄闹中,只有一期一振和乱藤四郎之间的氛围最奇怪,乱蔫蔫地垂下了头,沮丧地道歉。 一期一振叹了口气,摸了摸乱的小脑袋。 他作为兄长,又怎么可能真的对自己宠爱的弟弟生气呢? “以后,不要瞒着我了。”一期一振认真地说:“我不喜欢……明明参与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被排除在外。” (我已经不是你信赖依赖的好哥哥了吗!.jpg) (明明是四个人一起参与的行动,怎么只有我被排除在外.jpg) (明明是我先来的.jpg) 乱抿着嘴,抬起头看着一期一振温和的双眸,下定了决心:“一会儿……等一会儿,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他的确……不该再瞒着一期哥了。一期哥一直都是他们信赖的兄长,也一定会有更好的方法。 真是奇怪啊,之前为什么那么抗拒呢? 就像是……想要,独占关于她的消息。 或者说是……想要,独占,她。 太奇怪了。 最先站起身的是长谷部,他十分严肃地道:“我为我刚刚的失礼感到抱歉。”尽管他并没做什么。 富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下一秒就听见长谷部发自内心地夸赞道:“您真是我见过的最美貌的男子,不管是太刀本体还是您的人形化身,都光彩夺目,并不逊于天下五剑了。” 富江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男,人? 长谷部此时此刻还一脸天真不知道自己说出了怎样惹人恼怒的话,毕竟……众所周知,刀剑付丧神都是男性嘛! 作者有话要说:  被榨干了,意识模糊 求收藏俺的作者专栏和预收文,收藏多的俺比较有动力开(暗示) * 然后!推一下我基友的文!她超勤奋!完结文也有好几本了!这本写的是主角有究极写轮眼见稽古,见什么会什么还有好几份工资!肯定很爽俺也好想要这样的能力(瘫) 《抓社长小秘关我港黑首领什么事[综主文野]》by纳兰月浅 白天,加奈是异能特务科“游手好闲”的空降长官。 黄昏,加奈是武装侦探社“咸鱼本鱼”的社长小秘。 夜晚,加奈是港黑“尸位素餐”的幕后首领。 横滨在她的“英明领导”之下一片“和谐”。 有时候,加奈也会去看看横滨外的世界。 带点土特产,去雄英见见老师。 带点小弟,去酒厂练练身手。 …… 这样的日子简直完美,假如—— 她家二哥不总是想来抓她回家的话。 ps:二哥是齐神 文案二: 没有什么是加奈看一眼学不会的! 一出生,见到医生,学会了说话,附带一身医术。 出产房,见到哥哥齐木楠雄,学会了超能力。 一周后,见到哥哥齐木空助,学会了当前最新科技。 五岁走失异界,见到ALL FOR ONE,学会了无数个性。 …… 加奈:“我真的不想学,可是这是个被动技能,嘤嘤嘤。” * 感谢在20200104 18:47:28~20200105 19:3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单向溯行(五)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 富江把压切长谷部这个名声一直很好的老好人拉进了黑名单。 她还是第一次蒙受这样的屈辱! 富江咬着牙,连自己面上的温柔都快要保持不住, 她恶狠狠地盯着长谷部, 抿着嘴一句话不说。 长谷部此时还半躬着腰, 等待着富江的原谅,却久久没有听见回应, 反而听见了自己的几位同胞的闷笑声。 长谷部有些不解的抬起头,正好看见了鹤丸背过身,肩膀一耸一耸显然是在偷笑,清光也忍俊不禁,侧着脸勾起了嘴角。 是他有哪里失言了吗? 长谷部并不是多迟钝的人, 自然也注意到了富江的低气压, 就连原本带着浅笑的嘴角都平成了一条线,显然是 分卷阅读105 不怎么喜欢他的吹捧。 长谷部有些歉疚地说:“我有哪里冒犯到您了吗?” 明明是想要道歉并取得对方的原谅的, 结果反而踩中了别人的雷点,使人更不痛快,这也实在是太尴尬了。 富江原本想假笑一下说自己并不在意,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怎么可能不在意!只是她一般并不会在陌生的, 意志力坚定,还并不那么爱她的人面前展露出自己骄纵的一面,于是抬起手,借着长长的袖子掩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低声道:“只是我并非男子。” 压切长谷部现在的表情只能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导致凳子也被他的动作所推动,在地上刮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兹啦’声。 这下长谷部可总算是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误了,把一个女性认作是男性无异于一种侮辱……可他也是真的没想到呀!没看乱长得那么可爱,穿的也像个少女偶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孩子,他所知道的刀剑付丧神全部都是以男性的姿态现世的,可从来没见过有女性,所以才会即便富江的女性特征十分明显,魅力甚至达到了快要溢出的地步,他也会坚定不移的认为是男性。 “实在是对不起……!”他即便是在道歉也难掩自己的震撼,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其他的刀剑男士听见了之后也愣在了原地,眼睛看到是一回事,亲耳听见证实又是另一回事了。 “竟然真的有女性的刀剑付丧神?!”关注点在性别上的。 “还长得这么好看……就是不知道实用性是不是如我一般优秀了。”关注点在外表上的。 “哼,与我无关。”根本不想关注的。 一期一振看着这哄闹的场面,却并没有在出声,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了。 解决了之前乱他们隐瞒他的问题之后,现在该解决的……是有关他记忆的问题。 如果他没有记错……不,他不可能记错,毕竟在大阪城那场火之后,他的记忆就所剩无几了,也只有那么零星的几个画面让他不至于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主人是谁。如果连这份记忆都是虚假的,那……他又算什么呢? 他记忆中的那位姬君穿的服饰要比这位自称是‘拜泪富江’的女士华贵很多,也许是因为对方身份不同。两者的外貌却是完全没有差别的——哪怕是一丝皱纹都没有,就连眼角睫毛上翘的弧度都仿佛一模一样。 她从来没有变化过。 一期一振一时间有些恍神,甚至以为眼前看见的并不是现实,而是他的回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长得一模一样呢?就连名字也一样……以及,她看向他的眼神。 一期一振猛地回过神,发现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富江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但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他抿着嘴角并没有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愉悦,却是因为在克制着自己不要表现的太过夸张。 她在注视着他。 记忆和现实仿佛重合在了一起,原本只是存在于记忆中的一个单薄影像,在这个时候也变得生动了许多,至少他闭着眼睛也能回忆出她轻轻眨眼的样子,她的胸脯随着呼吸而一起一伏,还有她侧过头凝视着他,忽而一笑的模样。 一期一振并不认为这是同一个人。 毕竟一个是战国时的姬君,一个是刀剑付丧神……如果真的是那位姬君,又怎么能到本丸这种看似开放,实则又是最为坚固的牢笼来呢? 可她们二人之间的联系又是显而易见的。 那么就只存在两种可能性了…… 第一,这位付丧神‘拜泪富江’小姐曾经是属于那位姬君的刀,因为长时间作为那位姬君的护身刀,之后又再没有接触过别的人,因而在化形的时候也下意识选择了前主的外貌。 第二,那位姬君被以身祭刀,本人的灵魂化作了刀剑付丧神……这种事情他也只是有所听闻,却不知道自己曾经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很骇人了。 前者的可能性倒也并不太大,就比如他,一期一振长相精致典雅,头发也是令人舒适的水色,前主丰臣秀吉也并不长这个模样呀?化为人形的外貌更多的还是与自己的本体刀,以及所经历的事情有关,虽然也许会在着装等方面受到前主的影响,但也绝不至于一模一样。 ……虽然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振太刀也的确是黑红配色。 无论哪种,都让他心中疑惑的枝桠无限蔓延。 “你一直看着我,是在想什么?”富江当然不是感受不到这一股视线,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是一个看起来就很温柔的军装帅哥,她的心思就变得活泛了起来。 一期一振偷看被抓包了也没有觉得尴尬,而是理直气壮地回视,微笑道:“您的外貌让我有种熟悉感,我好似是在哪见过您的。” 他刻意避免了‘富江小姐’这个称呼。 坐在旁边的乱顿时对一期一振肃然起敬,没想到一期哥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撩起妹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一上来就是‘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虽然有些俗套,但配合着他的外观条件和笔挺的军装,又有谁能拒绝呢? (至少如果是作者在现场,一定会鸡叫着“我好了我好了”并冲上前。) 富江当然也只以为他这是在搭讪,挑了挑眉, 分卷阅读106 却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傲慢地否定道:“我可并不认为,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 话锋一转,她又隐晦地恭维道:“如果曾看见过您这样天人般的存在,我又怎么会忘记呢?” 一期一振顿时有些尴尬,又有点窃喜,脸上登时就浮现一片无法忽视的浅淡红晕。他的本意并不是说些轻浮话来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富江却理所当然地就开始调情,着实让人有点……承受不住。 一期一振决定忽视刚刚的对话,又继续道:“我从未听过名为‘拜泪’的刀,请问您是哪个时代被锻造而成的?又有过怎样的经历呢?想必大家也对此很好奇。” 富江僵了一下。 她对于这种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又迫于现状不得不开始讲述,并且把不死斩的历史主语全部都替换成了‘我’,好让她更有代入感:“我是在平安时期诞生的,本是用作‘斩断’的刀,最终却被供于佛堂,长久保存。使用过我的也只有两人罢了——其中一人是一位为了他的主奉献一生的忍者,另一位,却是个不使刀的……异人。” 她也不好把‘鬼’的事情说出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如果被追问起来还不知道要说多久,还不如就以‘异人’来代替。 一期一振的脑海中又闪现出了几个片段,是火海,是…… 虫。 “那你呢?”富江兴致盎然地问。 一期一振对于这样的自我介绍早就驾轻就熟:“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唯一的太刀作品。吉光是短刀名手,所以弟弟们大多是短刀。曾经的主人丰臣秀吉下令将我再次打磨以配合他,于是才有了我现在的模样……不过那个时候的回忆,已经和大阪城一起烧毁了。*” 丰臣秀吉的刀……难怪了。富江心想。 那她大概是见过他的。 *** “我说,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他原本呆愣愣地看着天边,忽而被耳边一直在烦扰他的声音惊醒。 水色短发的小男孩身高也不过刚到她的肩头,却因为还未完全长开就已经初露端倪的秀丽面容而让她多看一眼。 是个黑发的姬君,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形容词了,只觉得她要比主上身边的所有女性都好看。她的身材十分高大,大约是一米六几,却并不显得粗壮,而十分匀称——而他的主上丰臣秀吉都才只有一米四呢。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女人半蹲下身,凑近他的脸,不满地问。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对方是在跟他说话……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不过是一振刀而已呀? 他低下手,意外地看见了自己的一双手。 少年的眼中尽是迷茫,显然还没有搞清楚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富江,你在这里做什么?”不远处有一道男声响起,逐渐走进,却没有把眼神分给少年。 被称作富江的少女抿着嘴笑了一下,欢快地答道:“这里有个傻乎乎的小妖怪,我在与他说话呢。” 少年即便意识到了这声亲昵的‘小妖怪’是在说自己,也傻乎乎的不懂得反驳。 如露珠飘落、亦同露珠消而逝、即为吾身矣。抑或如难波之事、亦乎繁华梦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的日本人身高真的是……(微妙) 单向溯行(六) 他最终还是发现了。 这里的他指的当然是审神者无疑——或者说, 整个本丸的所属人员也只有早就被赶回去的狐之助和审神者蒙在鼓里,仍然不知道富江的情况。 当然, 那已经是过去了, 过了这么久, 审神者最终却还是知道了一切——包括富江的出逃,包括自己刀剑们的隐瞒。 他感到荒唐。 具体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又或者是因为所有的一切。 “大将……?”厚藤四郎有些犹豫地扯了扯审神者的衣角。 此时的审神者已经与他之前记忆中的那位大将截然不同, 厚一直都还没有轮到去给审神者送饭,所以才对于这种变化感到陌生。 他衣衫褴褛——也并不是指穿着的衣服很破旧,只是单纯的脏乱,胡子和头发也许久没有理过,看起来乱糟糟的, 眼睛充血, 眼下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青黑,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颊也微微凹陷。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张脸呀, 毫无生机可言,在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本丸中简直就是一个违和且另类的存在——然而这座本丸正是依靠他的灵力才能维持这一副理想乡般的景象,也为他所有。 这样可怖的一个人逐渐代替了厚心中那个早已模糊却温柔的剪影,他们是同一个人吗?是, 却也不是。 “骗子……盗贼……夺走我珍视的宝物……是我的,只能属于我……”审神者站在原地,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并没有看向具体的某一个人,眼神却锋利地犹如染血的刀锋,只恨不得刺穿他臆想中的那个敌人, 嘴中也喃喃着一些别人听不懂却也觉得可怖的碎片话语——从他最初的谩骂中也能听出来他对于那臆想敌的深痛恶觉,这更使得偷走了富江的几人不敢出声。 当然,如果审神者责难富江的话,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冒着被惩罚的风险……但审神者又怎么忍心 分卷阅读107 责怪他可怜又可爱的富江呢? 她应当是被宠爱的,她应当被浇注以最真诚最炙热的爱意。 他们可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审神者来主屋。 在想象中,应当是失去了富江的审神者陷入失恋的痛苦中,却又在他们无声的开导下走出那片阴霾,能够正视自己的过去与内心,并珍惜起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因而才会回到主屋。 当下的情况……显然并不是,反而更糟。审神者不仅没能走出来,反而因为短暂的失去而变得更加狂热,控制欲也增强,他知晓失去的痛苦,就不会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为此,想必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他的此生已经为爱燃烧,焚尽一切也奋不顾身。 审神者这次前来主屋,目的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刀剑付丧神们,但大家心中也早就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原本是打算过来碎刀的。 富江已经离开,他久等不回,心中快要被悔恨与思念、混杂着因爱而生出的憎恨吞没,他活着的意义已经完全消失,于是他打算放弃思考,放弃所有的一切。 等献祭了这些过往的伙伴,他就可以自身也跳进刀解池,如果刀解池没有办法让他与这个孤单又冰冷的人世诀别,那他就去锻造室的熔炉。也算是为自身短暂的前半生做个交代。 他原本都做好了一切准备的……却在这里意外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容。 “啊?怎么你也来了?”富江看着他皱了皱眉:“真讨厌啊,都离开了那里,你还要跟过来。”尽管其实整个本丸都是属于审神者的。 这就是找的恋人有钱的不好之处了。富江曾经也有过许多爱人,他们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就是外貌实在英俊的有如天神下凡——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再找一个有钱的当作靠山。如果连这三者都不具备,那又有什么能够吸引她的呢? 但这些人因为自身拥有的势力,在分手的时候也会很难缠。想要把人踹掉以后直接离开,却总是容易被找到,最终的结局无一例外是被那些因为失去而癫狂的人带回去,或囚禁或杀害。 即便如此,富江也死性不改,要她为了这种无法避免的事情改变自己的取向,那可实在是太没必要了。 审神者在听见富江这句无情的话之后,浑身都有如被封入寒冰中一样冷彻,他恍然想着:‘原来富江是因为厌恶我才会离开吗?’ 她竟是主动选择离开的吗? “为什么?”审神者仍不放弃最后一点希望,渴望地看着她,只希望能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者是别的什么,不要伤害他对富江的一片热忱的都可以。 富江对于自己没有兴趣的人总是没多少耐心的,甚至连演戏也不再必要了,她拧着眉,为审神者的不知趣而瞪了他一眼,顾及到现场还有其他人在,并没有直白的说出我早就厌恶你了这种话,而是不耐烦道:“我想去看看外面,认识更多的人。” 审神者却不知道从这句话中提炼出了什么信息,如坠冰窖。富江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吗?已经有别的事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吗? 啊啊,对呀,刀剑男士们一个个都外貌优秀至极,一个丑的都没有,而且什么类型的都有,完全能满足人的不同口味……而他,也许曾经看起来还算可以,现在也因为精神状况欠佳、自己的不打理而变的不堪入目。 富江是怎样的人他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不应该对此抱有什么期望,也并不应该因此感到惊讶。 富江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扭着腰肢渐渐走远,只留下审神者终于无法支撑自己,颓废地跪伏在了地板上,视线却死死地盯着富江那窈窕的背影。 “该死的,你这好奇的潘多拉,你这个小恶魔,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诅咒你,你这妖妇迪莱拉,你这蛇蝎美人,从此你将永世为囚*……”审神者不知道又陷入了怎样的思绪,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地唱了起来。 歌声当然不如那位‘音乐天使’悦耳,甚至可以说是沙哑难听的,高音唱不去低音下不来,只能勉勉强强听出来原本的调子——但其中的疯狂神韵却模仿了个十成十。 他会成为她挥之不去的阴影,即便将要超出他的掌控,他也绝不会让她离开——哪怕采用最残忍的方式亲吻她的鲜红,哪怕砍下她的双腿为她戴上枷锁。 他要成为她挥之不去的阴影,他要成为她心底回荡的唯一的声音,他要她时时刻刻都感受到他的存在,所思所想皆是为他。 他原本是珍惜地对待她的……虽然并不曾让她离开天守阁的那个房间,却也成为了她忠实又可靠的仆人,卑微地匍匐在她的脚边亲吻她的裙摆,竭尽全力完成她的愿望只为了得到一个笑颜、一句夸赞,甚至只要是她愿意多施舍一眼,都已经足够满足了呀! 但这一切都被她亲手毁灭了,这个不知廉耻,不懂得珍惜,傲慢又虚荣的女人……啊啊,不,她是天真纯洁,坦荡又直率的,却也是魅惑的,这正是他所迷恋的她呀,是这样复杂又矛盾的个体,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他应该感谢她的……他终于可以撕下自己谦卑的伪装,真正的表露出内心那足以经受地狱业火炙烤也无法得到原谅的卑劣愿望,去占有她,去抢掠,去…… 他在她的面前将不再掩饰,他会展露出自己以往小 分卷阅读108 心藏好的暴虐、占有欲和残酷爱意,将全部的热情都毫不留情地灌输于她,不再考虑她是否愿意承受,因为她已经主动选择放弃了他尚还留存的属于人类的一面——她不能抵抗,她也不能逃避,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生。 这吞噬了他的残酷却又炙热的爱意。 “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再磨蹭就不等你了,真讨人嫌。”他的女神忽而又转过头,轻盈的步伐慢慢踱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他,不屑地轻轻踢了他一脚。 她双手环胸,垂下的眼眸中倒映的却是他那如野兽一般癫狂,却也无助的身影。 她在注视着我。 一瞬间,什么念头都消失了,审神者麻木地站起身,只觉得浑身都被暖洋洋的气息所包围,就算是空气也是甜腻的味道,微微混杂了些苦涩,却也只会让人更珍惜那甘甜。 “我这就去,求您等等我。”他又垂下了自己的头颅,只愿意把最狼狈最卑微的一面展现给心中的女神看,渴望着因此能引起对方心中哪怕一星半点的怜惜——这样,他的愿望也算是达成了。 他又从即将挣脱枷锁陷入狂暴的野兽变回了那个赤身luo体、满身伤痕却快乐而狂热的虔诚信徒。 他走回了自己给自己打造的世界上最坚固的牢笼中。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内容中段内打了*的都是摘录!潘多拉那一块是《歌剧魅影》里的,俺好喜欢 有时候打完*就忘记在作话写了(捂脸) * 这章的基调好像受我今天的心情影响有点阴暗(捂脸)希望我的小可爱不要受影响!看完快去b站寻找快乐 啵啵每天留言的宝宝们!万字没有了!不过你们也可以进我脑子里看(? 单向溯行(七)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 即便他再怎么不愿意都只能选择接受。而且碍于富江的心情,审神者也只能选择暂时忍耐住他那些阴郁的、狂躁的负面情绪。 直到某一天他真的打算不顾一切。 可那一天也许根本就不会到来……只要富江仍然是这样笑着的, 他心中再大的苦痛想必都会在顷刻之间被治愈吧。 曾经的审神者对那些童话故事中‘爱的力量’嗤之以鼻, 虽然认为爱的确能够化为动机, 但也绝不至于到改变一个人的人格的地步,但现在, 他自己却成了最真实的例证。 他如饥似渴的汲取着她的香氛,就连呼吸声都放到最轻,生怕惊扰了她又或者被她……再一次嫌恶。在她说出‘不想看到你’之后,审神者就一直隐藏在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畏畏缩缩, 任谁看了都想不到他其实才是本丸的真正主人。 审神者却也并不是一味沉浸在自我满足之中的,他的内心逐渐被负面情绪充实, 看着自己原本喜爱的一期一振,也能感觉到强烈而不容忽视的……嫉妒。 他长得如此英俊,他的举止如此优雅,即便是服装有些华丽到浮夸, 在这个人身上也感受不到违和感,他就是天生的王子。一期一振在和富江交谈的时候,两人相处得是那么和谐呀,看起来也很相配……富江甚至还笑了起来。 令他也相形见绌。 “大将……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在审神者观察一期一振和富江的时候,厚也在观察自己原本敬爱的审神者,他十分忧心, 可原本想向审神者搭话的时候,审神者也不会再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而是对于他太吵又挡住了自己视线的厌烦。 厚扯了扯乱的衣摆,凭借自己的直觉和观察也知道乱大概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还有就是已经可以肯定的鹤丸,毕竟当初把富江小姐带来主屋介绍给他们的就是鹤丸,不过如果去问鹤丸的话对方很有可能并不说实话。 主上看见富江小姐的时候的确表现的有点震惊,却并不像是发现自己多了一把刀,还是个女性付丧神的震惊,而像是……对她会出现在主屋而感到震惊。 只除了第一次见的那一次,之后主上就变得沉默寡言,并不像以往一样经常和他们唠嗑,眼神时时刻刻追随着富江小姐——虽然审神者来主屋的时间的确是变多了,但……也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乱原本露出了自己往常的活泼笑容,但在看到厚坚定的眼神之后,笑容收敛,他沉默了一会,说:“我也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这似乎就是大将坠入爱河之后的表现。” “我说,你这个回答也太敷衍了吧?有眼睛都能发现主上已经深深地迷恋上那位富江小姐了。”原本在偷听的和泉守兼定忍不住抱怨道。 两位小短刀的目光齐齐地聚了过去,乱当场就翻了个白眼:“在偷听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呀?” 和泉守兼定即使偷听被发现了也并不感觉尴尬,而是自信满满地道:“我也有有价值的消息可以用作交换,只是……你讲的也太过浅显了吧?” 乱理解了他的的意思,眯了眯眼睛:“你先讲。” 厚作为一个吃瓜群众也是没什么可以挑剔更不会有异议的。 和泉守兼定也不至于欺负两把小短刀,而且那也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开口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审神者为什么突然来主屋了吗?” 乱 分卷阅读109 抬起了头看向他。 厚之前还存有希望,以为审神者是思念他们所以才会过来,不过一听到这番话,心中的希望也破灭了。 “也就是前两天的事了,那天寒风凛冽……”和泉守兼定随意地坐在了长廊上,并没有看向他们,而是放空了自己看向远方,娓娓道来。 * 的确是前两天的事,寒风凛冽却是假的。 大家都知道本丸处于时间夹缝之中,就算是能够模拟季节的更替,却也决计达不到那么精准的。 那天刚好是和泉守兼定负责去给仍蜗居在天守阁的审神者送饭。 和泉守兼定对于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强大又帅气的他怎么会被拒绝呢?审神者之前可是自称他的超级fan呢。 但他去的那一次,敲了敲门,却始终没有人来开门——对,审神者之前有一段时间是惯于站在天守阁门外等他们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后来又缩在天守阁内闭门不出,甚至把所有窗户都钉上了,着实让人困惑不解。 和泉守兼定加大了敲门的力度,甚至连门都震得‘砰砰’想,还在一直颤着,他却仍然没有听见一点动静。 到了吃饭时间,审神者为什么还不下来?是出了什么事吗?他心想。 太过担忧审神者,和泉守兼定强行破开了门,屋内空无一人。他从以前就没怎么来过天守阁,这次因为特殊原因进来了还感觉有些稀奇,克制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猛地醒悟自己是过来看审神者情况的,又急忙上了二楼。 不管是一楼还是二楼,窗户都被用木板钉上了大大的叉,屋内的灯又没有开,给人一种十分阴郁又不适的感觉,还有着浓浓的……说不出来的味道,并不好闻,大概是因为天守阁许久没有通风了。 和泉守兼定走到了审神者的房门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后猛地拉开了门,却看见了审神者孤零零地抱着腿坐在墙角的样子。 幸好审神者平安无事。他的心中第一时间闪过了这样的念头,才关心道:“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主上。” 审神者只在他进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眼神中尚还充满希望,在看清是他之后却立刻又黯淡了下来——这让和泉守兼定感到很挫败。什么啊,不希望是他吗?那主上是希望谁过来呢? 审神者并没有理会他,只在和泉守兼定耐心地重复到第三遍的时候才闷闷地说了一句:“不要管我。” 和泉守兼定:??? 他似乎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对话。 可是从以前起,就只有审神者对付山姥切国广比较有一套,其他人都是根本搭不上话的……难道要让山姥切国广来和审神者交流吗?可他也怀疑到最后就会变成这两个人一起丧丧地家里蹲。 “主上,先把饭吃了吧。”他又说。 好苦涩,他这么一个强大又帅气的刀,现在却成了保父一样的存在。 审神者突然像是崩溃了一般地大哭道:“不要管我!我找不到她了……她离开我了……不行……” 和泉守兼定只是个刀剑付丧神,对付这种事情可没有经验呀,他有点苦恼地挠了挠头,突然想起来了鹤丸所说的‘惊喜’,也完全不顾及之前大家商量好的一起保密了,说:“主上,来主屋吧,大家给你准备了惊喜,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一定会高兴的。” 大家? 啊,大家是指他的刀。审神者木讷地想着。 他的刀给他准备了惊喜。 他的刀很爱他,就像他爱富江一样。 审神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和泉守兼定还以为对方听进了自己的建议,连忙把一直提在手上的饭盒递了过去。 审神者麻木地接了过来,却也没有看清楚自己眼前站着的到底是谁,只彻底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他爱富江,富江走后,他也丧失了活着的意志,那他的刀怎么办?没有主人的本丸是要被别人继承的吧?不行,这可不行呀,这都是他的刀。 得去把它们碎了才行。 审神者阴沉沉地想。 却没想到发现了自己一直找寻而不得的人。 * 和泉守兼定讲完了故事之后,就看到乱的眼神阴沉沉地看着他。 “干什么这么看我?”他莫名其妙地问。 乱摩拳擦掌地靠近了他:“原来内鬼是你!去比试吧?” 和泉守兼定:??? * 另一边。 “主上的眼神看得我头皮发麻……”鹤丸搓了搓手臂,装得似乎真的有那么回事,说:“既然主上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你为什么不去向主上申请开辟一个新房间?” “一个人多寂寞呀。”富江理直气壮地说着暧昧的话语,哪怕不久之前她才在和一期一振谈笑风生。 “在鹤先生的身边才会让我感觉到安全感。”她说。 鹤丸笑了:“那可真是荣幸之至。”他倒也没有那么抗拒,反正房间那么大,两个人又不是睡在一个床上,距离隔得那么远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室友’罢了,有什么可介意的? 他躺在床上转过了身,眼神却十分清明。他的皮肤依然十分白皙,因此显得眼下那些微的青黑格外的明显。 这却并不是因为日思夜想都是富江,而是单纯的熬夜的结果。 他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绝非善茬。从那些和她交谈的人眼下渐渐产生的或浓或淡的青 分卷阅读110 黑色和逐渐改变的行为模式、对待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总不至于大家集体失眠吧? 整的他为了合群也迫不得已忍着困意熬下去。 鹤丸又悄悄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再一次耷拉了下去,又猛地睁开眼。 如果不是大家都有黑眼圈了,他才不会这样委屈自己——这黑眼圈也许代表了什么,黑眼圈越深重的人看向富江的眼神越狂热,尤其是审神者……所以只要他想找到主上变成如今模样的真相,就绝不会展露出自己的‘异常’。 作者有话要说:  鹤丸:合群好难,俺只是一个无心恋爱的可爱宝宝而已 单向溯行(八) ……到底, 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长谷部有些茫然地想。 不论在哪个本丸,他都是有名的主厨刀, 可唯独在这个本丸, 他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了。 他甚至未曾真正的在主的身边为之效力——哪怕只有一天。自他来到本丸之后, 本丸的气氛就变得压抑而沉重,主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差。 虽然长谷部受到前主的影响, 身上穿着的是神父服,本身却并不信基督教,或者说他并不是狂信徒,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什么会比自己的主还要更重要。 他也并不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造成的, 所谓的‘灾厄’是早就埋下隐患的种子, 而他也顶多能成为那个契机——即便如此,他仍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我的错吗?”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 在无人之时还是吐露了出来,他望着今夜的月,月光皎洁,却也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更无从驱散他心中的迷茫。 他也知晓答案并非是他想象的那样残忍,却无可抑制的将两件本就毫无关联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是他的到来导致这一切的罪过吗? “你还真是爱瞎想呢。”乱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缓缓靠近,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挨在一起,身高差十分明显,明明乱是看起来年少的那个,说起话来却总觉得要成熟许多。 不过成熟这种抽象的概念也本就不能依靠体型来决定, 如果真的按岁数算,乱藤四郎是在镰仓时期中期被打造出来的,而压切长谷部却是镰仓末期,南北朝时代被打造出来的。 就算因为一个是短刀一个是打刀,所以化作人形之后的身长有所不同,乱也算是绝对的长辈——更何况他也是更早来到本丸的那一振刀,长谷部的第一次出征都还是他带领的呢。 ……想到第一次出征,乱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长谷部侧头看了一眼乱,却并没有说什么,又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月亮。 “如果非要说错……那也是我的错吧?”乱轻声说道,表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撑在长廊上的手却紧了紧,指尖也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长谷部这个时候也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却突然意识到不久之前乱也是这么安慰他的,心里霎时便明白了乱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安慰,又沉默了下来。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 他知道乱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在指富江小姐——是在说被乱发现,又被长谷部带回去的那把名为‘拜泪’的太刀。 乱也的确是这个意思。 即便长谷部这么说了,也丝毫不能减轻乱心中的负罪感和内疚感,毕竟他知道的要比长谷部更多……他知道主上变成这样的原因,他知道主上早就已经迷恋富江小姐,他也知道他们的偷盗行为反而加重了主上的并且。 他知道主上的爱恋已经绝非正常,而是病态。 什么情况下才能真正的改变一个人?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也许爱可以,但爱也决计不会使人堕落如斯。 她也许真的是一把迷惑人心的妖刀吧……最让乱感到心烦意乱的却是,白天发生的那件事,他不曾站出来,甚至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 这也是长谷部会像现在这样无助地坐在长廊的边沿,自责的原因吧。 * 当日的白天。 富江已经像是把自己当成了这座本丸的女主人——或者说,应该把‘女’这个字给去掉。就连本丸真正的主人审神者都从未对她的决定表示质疑。 “这里的石头好碍事啊,把它挪开吧?”富江漫不经心地说。 其实那块大石头是放在草坪中央的,并没有妨碍到谁,顶多是显得有些违和——但许多小短刀都喜欢去哪里玩,于是这个大石头也不知不觉一直保留了下来。 “可是……”厚有些犹豫地道。 这块大石头承载了他们和大将的回忆,他们曾一同在那里玩耍,最后的全家福也是大家靠着大石头拍的。 那张全家福原本一直挂在主屋里,但是自从长谷部来了以后,主上把它拿回了天守阁,说是要重新拍新的全家福,现在也再也没见到过旧的那一幅,不知道主上是否将其珍藏? 新的全家福……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拍呢? 厚心里这样想着,却也知道答案了——这个本丸如今已经不再有家的氛围,那个家……已经破裂了。先不说作为‘一家之主’的审神者,就算是他们刀剑付丧神中都隐隐约约分成了两派。 他 分卷阅读111 又把想要劝阻的话咽回了喉间,指望着审神者会反驳富江的提议,不会让这块承载了幸福记忆的大石头真的从此消失。 审神者却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邀功般地看向富江,说:“好呀,你下一次来,它就不会在这里了,我这就把它挪到假山那里去。” 厚的心中钝钝的疼。 该庆幸审神者并没有说直接把这块大石头扔出本丸,而是挪到假山吗? 但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起了。 富江插手本丸事务变得频繁了起来,在她第一次因为新奇而亲自安排出阵队伍的时候,也有人提出过异议。 “这应该由审神者来决定才对吧?”山姥切国广虽然并不想多说,但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皱着眉说。 审神者听闻,却只是平淡地反驳:“富江说的都是对的,你们照做就是。”一如他往常的做法,从不反驳富江,是富江最忠诚的拥护者。 大和守安定也觉得不妥,说的却更直接:“拜泪富江也只不过是一振太刀,怎么能让她取代了审神者的位置?主上,请您三思。” 他说出这句话就完全不给富江面子了,富江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而时刻关注着富江的审神者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厉声喝道:“这就是我的想法!” 而他们——其余的所有人,包括压切长谷部和乱藤四郎,都只是看着,被审神者此时此刻的凶戾吓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与其说是被审神者的态度吓到了,不如说是被他的态度伤到了心……毕竟刀剑付丧神们经历过更多腥风血雨,即便如此也从未畏惧,他们甚至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即便回到了过去也忍耐着不去拯救自己爱着的旧主,而是专心的斩杀时间溯行军。 能真正伤害到一个人的,也只有他们所爱的人罢了。正如这些刀剑付丧神,他们在审神者的面前从来都没有装备过盔甲。 “没人想说了?那就按我说的办。”富江得意洋洋道:“让一期一振担任队长吧。” 为什么选择一期一振?当然是因为他长得帅了——富江理直气壮地想,在他出征之前还凑上前鼓励了两句。 在出阵的时候迷路是很正常的事情,也许是富江安排的出阵队伍配置并不合理,也许是他们本身火气就重,导致更容易误入歧途,前往的还是极为困难的合战场。 即便大家都因为这次与众不同的出阵而吊起了心,他们不想看到的事情也还是发生了。 虽然一期一振是太刀,本应该是皮糙肉厚的,但也许是今天运气实在是不好,经历了太多次战斗而身受重伤。 “不是很痛……”他在通讯器中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单薄:“是重新锻冶过的错吗……*” 隐忍的喘息声让听见的短刀们心都揪了起来,只恨不得代替自己敬爱的兄长受伤。 众所周知,刀剑付丧神们在出征的时候,如果受到了重伤,再继续探索的话……很有可能就会直接碎刀。 生活不是游戏,但凡有点心的审神者都不会任由自己的刀剑蒙受这样的苦痛,合战场没有清理的话可以回去修整好了后重新进发,但刀碎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即便再锻造出一把一期一振,也不再是原本的这个他,没有和他们相处的记忆,而是一把崭新的刀。 通常来说审神者都会对于这些比较稀有的刀格外爱护,对于很容易锻造到的短刀就并不那么珍惜,也因此酿出了不少惨案。 富江听完之后当然是没什么想法的——一期一振都重伤了,还是召回比较好,哪怕已经快到决战了,哪怕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他长得好看呀?这就已经很重要了,也足以成为让她放弃那些无关的、她并不在意的,而选择让他活下来的理由了。虽然并不那么有力,但彻底清扫合战场对她而言也的确没有吸引力,还不如一期一振好歹赏心悦目。 审神者却并不这么认为。 “等等,”他拦住了富江的手,舔了舔早就干到起皮的嘴唇,声音也变得干涩:“都……已经到决战了。” 其他刀似乎明白了审神者暗含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甚至有的当场就捂住了嘴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都已经到决战了,不如再冲一冲?”刚刚那句话仿佛给了他勇气,让他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反正只是一把刀而已。” “一把刀碎了还能再锻,这次的合战场如果能被我们清理完,时之政府会下发很多奖励的。”审神者言不由衷地说道。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时之政府下发的奖励’。 他只是……嫉妒富江能对一期一振这么主动而已。 富江挑了挑眉,却并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小心思,只是漫不经心道:“啊?” “随便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年度报告出来啦!你们可以去我微博看!说不定有你们的名字! 没有的话说不定明年就有了(暗示) 单向溯行(九) 事到如今, 即便再不愿意承认,刀剑付丧神们也清楚了。 审神者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甚至是……可憎。 为什么能这样轻易地说出舍弃一期哥, 只为了拿到那微不足道的奖励的话呢?他曾经 分卷阅读112 不是说过‘穷有穷的快乐, 你们才是独一无二需要珍惜的存在’吗?那些……都是假话吗? 不,当时说出这番话的审神者神情温暖而真实, 只是现在的审神者……变了。 他已经不再有人情味,有的只是浓浓的利益至上的铜臭味。 短刀们顷刻间克制不住的流下泪水,压抑着喉间隐约的嘶鸣,其他在现场的刀也不忍地垂下了眼,眼圈隐约间有些泛红。无论是谁都难以承受这种转变和打击, 这给人的观感无异于天塌了一般。 “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变得更加勇敢的乱最先开了口, 他甚至还因为太激动而刹不住地向前迈了一步。 富江已经觉得有点无聊了,一直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 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即便如此,在发现乱就是当初那个被她认错性别,把她救出天守阁的小男孩之后, 她还是稍微给予了一点耐心。 不得不说,他们脸上的悲愤也在一定程度上取悦了她。 “救救一期哥吧……”乱的神色慌张,整个身体却都变得麻木,他的声音也有如呜咽的小兽一般嘶哑又带着鼻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去看富江还是审神者。 明显富江才是真正能主事的,至少审神者绝对不会违抗她的命令,但是提出要继续战斗的……又是审神者。 即便他们再不愿意承认, 也没有办法更改这一事实。 倒还不如由富江全权负责呢……他苦涩的想。这样他至少还能对审神者的无动于衷找到掩饰的借口,至少……不会亲耳听见这样残酷的话语竟然是从自己最敬爱的大将嘴里说出。 他看看富江又看看审神者,最终却选择双目无神地垂下了脑袋,整个人像是浑身的力气都卸了下来,差点站不稳要软倒在地,身体却勉强地支撑着他。 他克制不住的回忆着一期一振的模样、和他曾经有过的回忆,甚至连一期哥的手掌轻轻拂过他头发的触感都能回忆起来。 审神者虽然心中也有些隐秘的愧疚和懊悔,但随之而来的喜悦就冲走了这些本就不容易被注意到的低落,他只要一想到长得比自己帅、身材比自己好、举止比自己优雅的一期一振——当然,这些其实都并不是关键点,最让他在意的还是他是被富江看好的、经常主动去找他说话的那个一期一振——马上就要彻彻底底的离开了,他就觉得发自内心的喜悦。 至于离开是怎样的一种方式,都无所谓。 他的眼中再也装不下除了富江以外的其他人。 “哎。”富江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真的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严肃的样子,前进也行,后退也行,有什么好争论的?一期一振只是重伤而已,又不是碎刀了?大不了大部队前进,一期一振提前返回不就得了?也正是因此,她并没有反驳审神者的提议。 富江毕竟不是一个真的职业审神者,也从未经过时之政府的专业培训,在这个时候才会连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刀剑们是不能单独返回的,也不知道在刀剑重伤之后,再受到哪怕一次攻击都会直接碎刀。 即便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对局面有什么大的影响。 一期一振的确好看,足够赏心悦目,也刚好对富江的胃口,可……也只是这样了,他还没有重要到能被她放进眼里的地步。或者说……这个女人的眼里,也从来都只有她自己。 就当在场的其他人以为富江要说出什么话之时,她却只是伸了个懒腰:“你们决定吧,好无聊啊,我要回去了。”她漠然道。 之后的结果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审神者难得地没有在第一时间追上富江,而是十分果断地说:“继续探索。” 本丸里存下来的钱在上次已经被他花掉了大半,他现在也的确很需要那部分资源——来满足富江的需求。 “大将!” “主上!” 刀剑们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地呼唤着审神者,审神者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间,最终却还是不为所动。 他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作为人类的那一面。 “一期一振,继续出征。” 通讯器之前并没有开启,在出征队伍中的刀剑们一边休息一边等待着审神者的安排,但大家心中对于下一步早就有了明确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审神者的命令下达的这么慢。 一期一振都已经重伤了,还有什么前进的必要?如果是审神者的话肯定是会返回的。 结果他们却听见了完全不同于想象中的话语。 无论是谁都未曾料想到,瞪大了眼睛僵住了动作,甚至觉得嗓子也变得干涩。继续出征?这……岂不是在拿一期一振的生命开玩笑? 谁都知道继续出征的话,一期一振有极大的可能性会碎掉,审神者当然是最清楚的那个。 一期一振沉默了片刻,却并没有尝试为自己‘求情’,而是沉稳又冷静地说:“请交给我吧。” 在通讯器再一次挂掉的时候,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了一期一振的身上,他的神情也晦涩难辨,最终却只是表现得若无其事,笑着说:“准备战斗吧,早点结束战斗,回到本丸说不定刚好能赶上晚饭呢。” 在那一次的战斗中,所有的刀剑都表现出了更加骁勇的姿态,一上来就真剑必杀,还努力地挡在了一期一振的身前。 一期一振对此也不是不感动的,他握紧 分卷阅读113 了自己手中的那柄‘一期一振’,微微垂下眼,低声低喃道:“我自身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在余光看见冲来的时间溯行军时,他以更决绝却不失优雅的姿态斩杀了它。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却并不代表他必死,一期一振的求生欲望在此时此刻反而达到了顶峰,不仅仅是因为在本丸中还有许多兄弟、还有弟弟们在等他回去,还因为……他也不能任由自己死在弟弟的面前。 出阵队伍中偏偏还有药研在。 就算他被审神者放弃了也无所谓,他一定要活下来……不能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抱着这样的决心,在同队的刀剑们的掩护下,一期一振发挥出了比以往更强盛的威力,竟然真的打破了‘重伤出阵就必碎’的诅咒。 他活下来了。 等一行人出现在庭院中央的时空转换器旁边时,一期一振已经浑身是血了,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只来得及惯例地说上一句“任务完成”,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虽然队友们也因为疲累而难以动弹,但见到一期一振倒下去的样子还是第一时间去接住他,动作却难免慢上了一分,最终接到一期一振的却是一直守在这里的乱藤四郎。 他在看见一期一振归来的时候,总算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又担心眼泪刺激到一期一振的哪一出伤口,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惶恐,就想把他赶紧搬到手入室。 光是看一期一振这个样子……如果不赶紧搬到手入室,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就连他挎在腰间的‘一期一振’太刀本体,都已经产生了如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痕。 为什么这些悲惨的事情总要发生在一期哥的身上呢? 药研虽然也已经中伤了,但还是上前帮乱减轻了负担,说:“我来吧。” 在时空转换器旁边守着的刀有许多,除了被规定要去做内番的刀——当然,他们也是做的魂不守舍,心思全在这边了——其他的刀都聚集了过来,一见他们回来纷纷搀扶。 “对于处理伤口最有一套的就是药研你了,你受的伤也不轻吧?就由我们帮忙把一期一振带过去吧。”就连有点怠惰的和泉守兼定和一直表现出疏离模样的山姥切国广也走了过来,从乱和药研的手中接过了失去意识的一期一振。 也多亏他撑了下来,虽然伤势太重估计需要很久才能养好,但好歹是躲过了被碎刀的命运。 一期一振昏迷了多少天,乱就守了多少天。 等到一期一振缓慢地走出来想透透风之后,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角落的乱藤四郎。 “乱……?”他迟疑地喊道,不太确定那个缩成一段的黑色影子是自己的弟弟。 乱转过头看了一眼一期哥,表情却看不见多欣喜,有的只是平淡。 “这到底是谁的错呢?”乱低声道,无神地看着本丸的夜景。 一期一振看出来他并不需要答案,也没有插嘴。 “是富江小姐的错?是审神者的错?还是……我们的错呢?” “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起来。”乱的语气沉重,那一头金发也显得格外黯淡,再也看不出原本那个活泼的美少女(划掉)美少年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一期一振的错觉,就连他湛蓝色的大眼睛都变成了深沉的墨蓝色。 大概是因为夜太黑。 “他为什么要说出那样无情的话?”只有在一期一振的面前,乱才又表现得无助。 “审神者……有自己的考量。”一期一振安慰道,却没有意识到连自己都不再称呼他为‘主上’,而是疏离的‘审神者’。 乱勉强地笑了一下,不再开口。 他的心中竟然有一种邪恶的想法在蔓延,快要将他吞噬。 他竟然在……憎恨。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期这么帅,我当然不会让他碎啦!(理直气壮)感谢在20200109 20:33:42~20200110 17:0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夜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单向溯行(十) 针对这次的事件, 本丸里的刀剑男士们决定开一个小型会议。 当然,是不带审神者和富江的会议……毕竟那个事件的起因就是他们, 如果真的想要抛开一切外部因素, 深入地讨论那个问题, 就只能由他们自己来商量。 关于……刀剑付丧神本身。 鹤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 让严肃的氛围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烛台切光忠不赞成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突然笑的这么开心?” 一期一振可是差点就要碎刀了,而他们要讨论的也正是这件事,鹤丸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笑出来呢? 鹤丸却只是露出了一个十分微妙的笑容, 怎么看都很具有嘲讽意味:“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帮家养小精灵开会造反?”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烛台切光忠不像他一样对那些幻想文学感兴趣, 几位小短刀却听明白了,霎时间沉默了下来。 家养小精灵是某幻想文学作品中的一个低微的种族,必须世 分卷阅读114 世代代为主人服务,都是古老而富有的巫师家族的奴隶, 承担一切家务,受主人束缚,不能随便违抗主人的命令,若违抗则必须对自己进行惩罚。* 把自己比喻成家养小精灵,在这种时刻显然并不是真的一心以为自己是审神者的奴仆,而只是在讽刺罢了。 他们身为刀剑, 本应该是主人——也就是审神者——最好的伙伴,最锋利的刀刃,如今却闹到了这样的下场,甚至还要做出背着审神者开会的地步,真是荒谬。 这却也并不是背主,他们只不过是想讨论一下对策而已,又没有打算篡位? 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曾经过对审神者全身心的依赖与信任的心情,确实已经大打折扣了。甚至……尤其是粟田口刀派的刀剑付丧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审神者。 烛台切光忠即便不了解他所说的是什么,也能理解鹤丸想表达的心情,有点头疼地捏了捏额角,说:“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也没有刀再插话了。 最首先需要明确的几个问题,是 1.审神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2.能牵制审神者的关键因素是什么? 3.审神者为什么会做出放弃一期一振的决定? 明明本身其实是刀剑付丧神,在认认真真开会的时候的样子竟然也不会让人感到违和,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上班族一样——如果忽略掉他们过于艳丽的面容,短刀们的身高和身上古朴的服饰的话。至少那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十分到位了。 虽然有些刀剑并不愿意承认,但这三个问题最终导向的结果,也的的确确都与富江有关。 “可,在主上回到主屋看到富江小姐之前,就已经是那副样子了吧?”烛台切光忠在这次的会议中扮演的可并不是裁判的身份,这是一次民主会议,他当然也要参与。 最先说出富江的加州清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并不是的,富江小姐化形的时候,主上才是第一个看见她的敌人。”他似乎觉得这件事有些难堪,更是觉得难以启齿,在其他刃的目光下却还是闭着眼睛说了出来:“是我们……是我,在发现主上的情绪变得不对劲,才把拜泪富江偷了出来,希望让主上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一片寂静。 这下子可没人可以为富江辩解了。 “但富江小姐人虽然傲慢了些,却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和泉守兼定竟然开口了。 “认清事实吧,下达那个命令的人……分明不是富江小姐,而是审神者。富江小姐虽然插手了本丸的事务,却也是在审神者的默许之下进行的,她也至多只是干预了出阵的队伍成员,却并没有下达那样残酷的命令。”他有些不忍心地偏过了头,坐在他不远处的一期一振抿了抿嘴角,眼神有些闪烁。 虽然一期一振身为当事人对此再清楚不过,但……在真正听到这个事实的事实,还是会觉得苦涩。一期一振是忠诚的刀,即便被如此对待,也从未怨怼,却还是会因此而难过痛苦。 他早就看出了审神者对于富江小姐的喜爱,所以即便在富江小姐澄清了她和审神者一点关系都没有之后,也从未接受过她的示爱——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那仅剩的片段回忆。 一期一振对于现在的状况有点莫名地熟悉,却也插不上话。 明明是在讨论和他相关的事情,不是吗? * “苇名,你不应当作出如此的选择。”冷淡又狂热,饱含着主人深厚感情的声音响起,这些矛盾的词用来形容同一个人竟然也丝毫不显得意外。 “想要带走她……就先跨过我的尸体吧。”另一个稍显平静地声音响起,这声音却显然是不如前者那样饱含爱意。 窈窕的少女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为他而争吵的男人也并未被打动,只是露出了虚荣地笑,却还是像个旁观者一样。 直到他们中的任意一方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另一方也立刻行动。 “苇名,跟我走。”前者凝视着她的双眼中尽是真切的爱意。 “我会保护你。”后者虽然表情寡淡,承诺却也是发自内心的。 她这就不乐意了。 她吃瓜吃得好好的,怎么都把矛头集中到她的头上?这可就有点没意思了。 “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傲慢又熟悉的女声响起,美丽的黑发少女瞪了两人一眼,竟是谁也没有选择,哼声道:“都离我远点!” 她最终牵起了他小小的手,转身就走:“小妖怪,我们走!” 被选择的……竟然是他吗?他恍然地想着。虽然心中并无其余的念头,一时间却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少女并不是温柔的类型,也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两人的身高差异导致他光是追上她的步伐就已经很费力,他最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 “我不是小妖怪……”他有些委屈地说:“我是一期一振,是粟田口吉光唯一的也最骄傲的太刀作品。” 少女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却并不是因为她早就知道的他的刀剑付丧神身份。 “太刀?你们太刀付丧神这么矮小的吗?”她惊讶道。毕竟众所周知,付丧神是不会再长高的——除非刀剑的外形发生变化。 他想要辩驳,却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他才刚诞生没多久,本是不应该被唤醒付丧神的 分卷阅读115 ……可现在,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又为什么会离开自己的主人丰臣秀吉呢?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这却是不该的。 * 等一期一振从回忆中抽身,他们的争吵却像是无休止一般仍在继续。 “富江甚至还碰到了本丸的魔力源!”他们的争吵越发激烈。 “这难道不正是富江小姐心地纯善的证明吗?她选择用自己的灵力与审神者一起滋养整个本丸,为我们提供灵力,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烛台切光忠也好不退让。 他们却不知道,这才是糟糕之处。 原本的本丸一片欢声笑语,现在大家却争吵的面红耳赤,的确有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意见不合,但……会不会又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富江无意之中灌输进去的‘魔力’呢? 倒也无所谓了,反正故事的结局总会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富江,以‘本丸走向恶化的开端是富江用自己的魔力污染了本丸’作为结局。 “你们为什么要总是替拜泪富江说话?甚至连逻辑都不通顺,未免有些有失偏颇了。”加州清光皱着眉说。 “为什么?”烛台切光忠眯了眯眼睛。 其他人似乎与他想到了一处去,虽然并未作声,但也一副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模样。 “因为我是富江小姐的恋人。”他们理直气壮地说。 没错,是‘他们’。 在这句话一出之后,几人错愕地看着对方,眼中除了犹疑还有对于对方污蔑富江的愤怒。 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富江大概是突然起夜想吃东西了,走到餐厅才发现这么多刃大晚上不睡觉都围在这里像是在讨论什么的样子——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他们讨论了什么。 “都在干什么呢?”她客套地问了一句,就等着随便哪个刃也询问一句‘那您晚上过来是为了干什么’。 这样她就可以顺便说自己想吃夜宵,然后心安理得地坐着等夜宵做好啦。 令人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一个刃回答她,大家只是看着她,却并不说话,表情十分微妙。 烛台切光忠一看就知道富江小姐是又想吃东西了,他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关心,而是张了张嘴,问句悬在嘴边。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相似的情景再次展现在一期一振的眼前,他若有所思,似乎已经快要抓住缠绕成一团复杂的毛线团的回忆的一根线头,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因为外力而意外化形的懵懂的小付丧神,而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粟田口的长兄。 大家总爱在争吵的最后把选择权递给别人,也不知道是真的尊重对方的想法还是单纯的想要把一切的责任推卸过去。而富江往往就身处这漩涡的最中心。这一次,她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是依旧像他残存的些许记忆中的那样,谁也不选最终独自离去吗? 不……她也并非独自离去。 她会……带上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0 17:09:49~20200111 17:2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锅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单向溯行(十一) 是夜。 皎洁的弯月下, 少女披着的外袍上的金线刺绣而成的蝴蝶,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将要翩翩起舞, 彻底脱离这件朴素的外袍而飞向明月, 即便是如此漂亮的外袍, 在少女隐约显露的面容下也黯然失色,只能堪堪用‘配得上她’来形容, 却是再无更多有关美丽的形容词。 这些词却都不足以描述她。 正在进行秘密会议的众刃目光全部集中在了突然闯入的少女身上,即便在那一瞬间也因为她的美貌而晃神,真正在意的却也并非这一点,而是他们前一刻讨论的话题。 有的人面露尴尬,有的人惊喜万分, 有的人却是炙热而恳切地看着她——显然, 他们之前正在讨论有关少女的话题。 而且恰好是有关于‘她爱的究竟是谁’。 烛台切光忠的那一句问话最终还是没来得及问出来。 “呀,富江小姐来的正好!”鹤丸猛地站起身, 笑着说。一身白袍暴露在月光下就仿佛月下鹤 富江斜睨了她一眼,哼声道:“别说的好像你在等我一样,你们在这里偷偷摸摸聚会可没一个人通知我?”她又抬高了下巴:“或者说……本来就是想瞒着我讨论些什么?” 她的猜测倒是完全正确。 鹤丸当然不会承认,也不会任由富江继续留在这里。眼下的局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几振刀剑同时说自己是她的恋人,如果富江留下来……恐怕也难以面对这样修罗场般的景象。 他当然不是担心她不适应,为了给她解围才会想办法糊弄过去,他对富江也并没有产生什么莫名的情感。 “今天月色不错,要一起赏月吗?”鹤丸笑的狡黠,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如果他把头探到窗外去看看, 就会发现今天并非满月,月亮也犹如一把镰刀,只有那漫天的星辰似乎比往常要更加明亮。 富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肯定只是想把她支走,她眯了眯眼睛,却并没有追根 分卷阅读116 究底——她一直都并非这样的人,富江崇尚的一直都是‘及时享乐’,她并没有控制欲——除了对于感情上的,也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唯一重视的也只是自己的感受和体验。 只要鹤丸能够给她带来快乐,她倒是也一点不介意。 “记得带上两盘糕点,我饿了。”她倨傲地说。 “好呀,那你就在大树边等我吧!”鹤丸说着,还体贴地把外袍递给了她避免着凉。 鹤丸之所以会想要把富江支走,也的确有一方面是因为不想让她回答他们的问题。 并非是因为他害怕听见富江真的选择了谁,而只是单纯的……害怕她最后谁也不选择,否认了全部之后使那些精神状态本就不稳定的同僚彻底心碎。 刀碎与心碎是不同的。 富江这样的人,是绝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的,所以在这种逼问的情境下,说出来的话也绝对不会动听……更不可能有安抚。 “鹤先生,你这是干什么?”烛台切拧着眉,却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赞同。他还算是比较理智了,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追问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反而还容易翻车……也幸好刚刚的他没有被冲昏头脑而感情化用事。 鹤丸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但也没有人会误会他,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厨房热了一下糕点,留下一句“你们继续讨论”就飞速逃离了现场。 现在的气氛也的确让人不怎么愉快。 半晌,清光叹了口气:“先散了吧?” 众刃心乱如麻,此时此刻也没有心思再继续讨论了——说到底,他们花费了这么多时间,还背着审神者和富江偷偷摸摸在大半夜来这里谈话,也的确没讨论出个什么劲。 难道一定要把责任推卸在某个人身上,才算是结束吗? 这样……显然并不正确。 那他们一晚上的讨论究竟有什么意义?或者说,他们开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与其说是为了审神者好,归根结底……不还是希望审神者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可审神者是什么样子也不该由他们操控,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走上不同的分岔口,而这都不应该是被另一个——或几个人人为操控的,更何况他们只是刀。就算审神者变得冷酷麻木了,那他也是个完整的,有自己思想的人。 在产生了操控想法之时,就是堕转的开始。 对于这一点,富江倒是看得更为通透,毕竟她见过的人和事更多,活得也更久——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根本不打算插手。她也根本不打算‘操控’。 在大家怀着沉重的心情纷纷离座后,唯独一期一振坐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失神地看着空荡荡地桌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一期哥?”在听见弟弟喊自己的声音后,一期一振才回过神,笑了一下道:“现在已经不早了,回去之后一定要睡觉。” 他却仍然没有动作。 “一期哥不走吗?” 他抿着嘴沉默了片刻,说:“我腿有点麻,马上就站起来了,你们先走吧。” 小短刀倒也没有想那么多,率先打着哈欠离开了。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边的身体仿佛融入了黑暗,却仍有半边暴露在柔和的月光之下,呈现出莹润的色泽。他低垂着眼,面容平静,内心也是难得的平和,和静谧的夜融为一体。 他并非是真的腿麻了,只是单纯的在等罢了。 等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一期一振仿佛进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扩大的感知范围,快要无法察觉自己的存在,又感觉自己仿佛无处不在。 就连富江小姐的低语都仿佛近在耳边。 他突然回过神,猛地睁开眼。 恰好这时门也被拉开,他终于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富江挑眉,疑惑地问。 一期一振温和地笑了:“您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富江一时语塞,却还是寻了个借口:“我没有吃饱,想回来再拿些吃的。” 一期一振听了这个回答后有些失望,但还是站起了身——因为跪坐太久,他如今倒还真的有点腿麻了,他勉强撑着桌子平稳了身体,不顾腿部那细密犹如虫噬的麻感,神色自若地说:“那就由我来给您热些足以饱腹的食物吧。” 他转过了身,却克制不住嘴角渐渐扬起的笑容。 鹤丸这个时候也跟了过来,不满地大叫道:“啊!富江小姐,刚刚还说吃了一半不想吃了要回去睡觉,结果居然又来了厨房,是在嫌弃我吗?” 富江撒谎倒是一点也不走心,她和鹤丸是一个房间的,回房间的路本应该也是一起的,她中途改道当然鹤丸也能发现了。 富江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你拿的那些一点都不好吃!” 其实厨房里备着的现成糕点也就那么几种,鹤丸可是没种都拿了点的——就算是一期一振现在要去热,那也只能是那几种了。要说不好吃,也只能怪做糕点的烛台切光忠了。 但也没人敢得罪这位大厨,无法从原材料上找问题,就只能从热的手法上找问题了——说白了就是找茬。 鹤丸心里也清楚,鼓着脸想要辩解,却被一期一振打断了。 一期一振从厨房中探出了头,声音温和而磁性, 分卷阅读117 即便刻意压低了也十分悦耳,:“请压低声音,我的弟弟们应该已经要睡了。”虽然并没有强调主语,但他的视线明显是对着鹤丸的。 这附近也的确就是粟田口刀派的刀们居住的地方,鹤丸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之后也不再说话,看着在厨房主动忙活的一期一振,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压低了声音道:“那我就先回去啦。” 倒也不需要担心夜晚富江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一方面这里是本丸,不可能会有外人进去,另一方面……想必一期一振也不会任由她一个人回来。 真没想到啊,开会的时候一声不吭,之前也表现得十分稳重理智的一期一振居然也……?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一期一振,真是有够深藏不露。 这座本丸的刃到底都怎么了……?怎么除了讨厌富江的就是喜欢富江的,就没有他这样的中立派存在了吗?他嘟囔着。 鹤丸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进入了梦乡。 留下来的一期一振和富江也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在一阵宁和且并不尴尬的沉默过后,一期一振低声道:“真是令人怀念呀。” “您还……对我有印象吗?”一期一振甚至有点不敢看富江的脸,生怕得到自己不想、也不愿听到的回答:“我们曾见过的,在战国时期。”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对那段回忆念念不忘…… 不是显得太过可悲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太奇怪了,我总是会在写综漫的时候突然沉迷综英美,写综英美的时候又沉迷综漫 (沉思) 单向溯行(十二) “您还……对我有印象吗?”一期一振垂眼, 明明应该是熟人相认的场景,他却不敢直视富江, 生怕从她的眼中看到陌生, 又或者是得到否认的回答。 富江倒是愣了一下。 一期一振说她们在战国时期是见过的……那个时候一期一振见过的‘她’, 如果不是他记错了的话……那,很有可能是她还是苇名富江的时候。 也幸好一期一振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了, 而且大概对她的身份并不清楚,否则她说自己是不死斩的刀剑付丧神,名为拜泪富江的谎言……就肯定要穿帮了。 富江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一期一振的外貌,的确感觉到了隐约的熟悉感,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一期一振任由富江上上下下地打量, 一声不吭, 却发现富江仍然没有说什么的时候,他心中也有数了——想必, 她已经不记得他了吧。 沉默通常就意味着否认。 一期一振苦笑一声:“也是,毕竟都过去了那么久,而且我也不再是孩童形态了……您会忘记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孩童形态? 富江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这却也不足以唤醒她相关的记忆——要知道, 她可是从来不记得杂七杂八的小事的。非要说的话就是她只记仇不记好。 在耐心地等富江简单的吃了两三块糕点并停下动作后,一期一振才又道:“夜色已深,姬君……快些回去睡觉吧。”他并没有收拾桌上的一堆烂摊子,而是打算先把她送回去了再回来整理。 一路无言。 直到快要到房间的时候,富江才说了一句:“现在的一期一振就很不错。”所以我这次不会忘记。 一期一振愣了一下,然而这个时候富江已经远去, 他抿着嘴,并未展露出自己的笑意,回去时的步伐却也轻快了不少。 * 在昨夜的那一次会议之后,本丸内正式分为两个派别,一个是讨厌富江,认为罪责都在她的;一个是喜欢富江,认为她是完全无辜的受害者的。 这两个派别可就和刀派没什么关系了,每个刀派都有看法不同的刃,就连一向最和睦的粟田口刀派……都因此而隐隐有分裂的痕迹。 几位短刀虽然不至于认为所有错都是富江的,却也认为和富江脱不了干系,毕竟审神者也的的确确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就连本丸内的刀剑付丧神们都因为她而争论,这显然是不寻常的现象,反倒更衬得她像一把能魅惑人心神的妖刀。 然而他们的兄长,一期一振,却是支持富江无罪论的。 光是想到他们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肃穆的讨论,就真是有够荒谬的。如果有人有看破一切的双眼,想必也会被这座本丸笼罩着的浓重黑色rufu给惊到吧。 他们变成如今的模样,倒也的确不完全是自身的问题……负面情绪是会传染的,也会酿成让人难以想象的重大后果。 “不应该再拖了……我们应该立刻采取措施!”厚藤四郎如今倒是站上了呼吁者的位置,在巨大的石头上有些狂热地张牙舞爪着——这块石头就是承载着他们的回忆却被富江嫌弃,最终被审神者扔到假山的那块。 “措施?什么措施?”加州清光问。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是不含贬义,也并没有带嘲讽意味的,虽然他是中立派,也觉得整个本丸都在讨论这个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却也并没有真正插足两派的争论。 然而这句问话却像是点燃了什么炸药一样,厚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间,他愣愣地站在上面,差点要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掉下来 分卷阅读118 ,最终却还是稳住了身形。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放在他的面前,想必他自己都要为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而感到畏惧。 “得要让她不能再影响我们……不管是大将,还是一期哥。”厚低声喃喃道,离得最近的加州清光却并没有听清楚,反而是稍远些的短刀们似乎明白了他想要说的,面容上展露出一瞬间的惊诧,最终又变成了犹疑而……动摇。 “把她碎了……” “把她碎了……” “把她碎了……” 低低的少年音此起彼伏,中间还参杂了些别的刀派的刀剑的成熟男音,大家都在喃喃同一句话,导致本应该被忽略的声音反而变得像是大合唱一样响亮。 清光瞳孔紧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回过头看向了其他刃,却发现所有刃的表情都变得狂热而……怪异。快要让他不认识这帮和自己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同伴。 碎刀?这种话也能轻易说出口?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刀碎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更何况富江的刀还是本体,而并非像他们这样的分灵,分灵被碎本体并不会受影响,可本体被碎……就再也不可能有未来了。 即便是花费多少资源去锻刀,都绝无可能锻出一把时之政府并未登记过的刀。 自己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有多爱惜同伴他是知道的,这也是一期一振在当初差点在战斗中碎刀,大家那么难过的原因……可如今,他们竟然提出要主动碎刀? 他总算是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感受到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 加州清光麻木地走到了不远处的池塘边,在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才缓缓地低下了头,看到了池塘中自己的倒影。 毕竟只是倒影,所以不甚清晰,但眼下的青黑……却是实实在在的。 大家都在改变……也许他也并不例外。 * 乱缩在假山的缝隙中,看着这可怖的仿佛邪.教组织在传教一样的景象,每个刃的脸上都是狂热与暴虐,清光那样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的表现都已经足够格格不入。 而这些刃的其中,有一大半是他的兄弟。 乱急促地喘息着,却也知道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他……的确是恐惧的。恐惧这一切。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自己的兄弟们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管是短刀们还是一期哥,每个人说的每句话似乎都离不开富江。不仅仅是他们粟田口刀派,就算是其他刃,也不例外。 这个本丸就像是中了名为‘富江’的诅咒。 让他……感到畏惧。 他这两天经常会从梦中惊醒,还以为自己将现实与梦境混淆了,迫切地睁开眼想要证明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切都只不过是梦而已,他们的本丸依旧每天开开心心,大家偶尔会争执吵闹,却在饭点的时候又和好如初,审神者会在这个时候微笑着劝解,间或带着他们去万屋购物。 乱睁开眼,视野是灰暗的,即便没有开灯也能看出来天花板是白的,他醒来的时候依旧只是半夜三更。 可他却没有逃脱。 那魔鬼一般的絮语四面八方地传来,即便乱捂住了耳朵都不能完全阻挡。 这并不是幻觉,而是切实存在的声音。 乱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周围。 兄弟们依旧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却有几个睁着眼睛一直在“富江,富江”的喊着……声音虽然低,却绝不是会被忽略的类型,就连乱也有些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因为想要逃离那可怖的梦境,还是被这碎碎念的声音给吵醒的。 其他刃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地依旧安详地躺在床铺上……不,也许是因为他们自身也在低语。 乱使劲地睁眼又闭眼,那低语却始终响在耳边,他睡在中间的位置,听着周围的兄弟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就感觉自己被3d环绕音响包围。 这样的噩梦,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就连他逃到了假山的这一出缝隙,都没有办法摆脱。 乱双眼失神,就算是在他们一行人离开之后都久久没有回过神。 是谁的错……有什么必要吗?这明显不是一个人能够酿成的后果,而是需要考虑到多方因素才能下定论的事情呀。 大家是身在局中反而无法看清吗? 的确,导火索应该就是富江小姐了……但富江小姐,也的确没做什么。 是谁的错呢? 乱踉踉跄跄地想要从假山的缝隙中爬出来,却因为一时不察而被绊倒了,整个人跪伏在地上,手臂撑着地,在垂下的头发的掩盖下闷声哭泣着。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只是茫然地看着地上融进一滴又一滴的泪水。 如果要说错,那也是他的错呀。现在每个刃,每次在讨论和富江有关的事情,他的心都在煎熬,时时刻刻都在因为愧疚而苦痛不安。 如果当初他没有捡到那柄不死斩,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如果乱藤四郎……不存在。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乱的手越捏越紧,一直手甚至因为太用力地陷入泥巴而感受到了指甲处的痛意,他却未曾因此而动摇,面色逐渐由可爱又惹人怜惜的小少年变得冷峻。 “这是……乱,你怎么摔倒在这了?”他听见鹤丸的声音响起,“啊,最近几天都没看到你,你是去 分卷阅读119 万屋染头发了吗?真是明智的决定啊,我也觉得最近的氛围有些让人无法接受了,还不如出去玩玩呢。” 染发? 乱偏了偏头,发现自己一头橙色的发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黑色。 他用手臂胡乱地擦了擦脸,避免被看出来刚刚哭过,站起身笑着转了个圈圈,说:“对呀,是不是很好看?” “这可真是让人吃惊呀,不愧是乱。”鹤丸答,并没有看出他的异常。 单向溯行(十三) 一期一振发现乱最近有点奇怪。 虽然本丸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怪异, 争吵也越来越激烈了,但大家好歹还是在心平气和的尝试去说服对方, 而不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开打。 这件事情也的确对本丸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如果不尽快解决的话, 也不知道会酿成怎样的后果——但‘战线’会被拖长是显而易见的。 这座本丸最大的败笔其实是赶走了狐之助——虽然众所周知狐之助是时之政府的眼线,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特点, 狐之助永远会处于‘中立’的地位,即便是在这样的本丸纷争中也可以起到调和者的作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意识不到的问题,至少狐之助能在第一时间看出来。 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是无用的,毕竟当初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和睦的本丸竟然也会有这一天呢?时之政府也正是因为这个本丸一直都表现良好, 才并没有给他们重新塞狐之助。 本丸内隐隐分割而成的两方所争论的问题本就不该存在——可现在却没人意识到这一点。 即便是一期一振也因为身在局中而无从察觉, 却总能发现自己弟弟的不对劲。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乱好好聊过了,以往十分活跃的乱现在却总是神出鬼没——如果本丸像以往一样会定时出阵做日课都还好说, 可现在大家却像是不约而同忘记了这个问题,就连每天基本的指标都无法达成。 如果不是因为大家心地都是善良的,会自发的轮流去喂马,恐怕本丸本来就少的几匹马都要被饿死了。 在少了出阵和内番的联系后, 一期一振也偶尔会在睡前去看看弟弟们——毕竟虽然他是太刀,但毕竟也是粟田口派的,和弟弟们住的地方很近,然而每次睡前也会发现乱的床铺空空如也。 问问其他的弟弟只会得到“乱?最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了……”就再没有别的信息。就算是吃饭时间,乱也没有来过——以往大家都会等全员到齐了以后才开饭,现在却有许多人都不会到场, 这个规矩自然也被废弃了,乱的消失混在其中并没有被注意到。 这也导致他一直都想找乱好好聊聊,却连人都找不到。 一期一振心中有隐隐的担忧,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却还是没有头绪。从注意到很少见到乱了一直到发现他不见踪影统共也才两天的时间,他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乱……也许是在刻意避开大家。 他下定了决心去寻找乱,从早上开始,本丸就这么点大,早就把每个地方都记熟了的他却还是直到傍晚才找到乱。 (毕竟太刀的侦查和短刀的隐藏……咳咳。) 乱藏在假山的缝隙处,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如果他直到夜晚还没找到乱,恐怕就只能等第二天了,一方面是因为这个缝隙实在是太不显眼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乱蜷缩成一团的时候完全被他的头发所遮盖,正常刃也只会觉得这一块是阴影,而不会想到有刃藏在这里。 假山表面看起来只是一座比较大、坑坑洼洼的岩石,也不知道是被岁月腐蚀风化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导致它身上有许多洞,阳光也无法照射到洞中,导致从外部看过去只会看见深灰乃至黑色的洞眼。 而它的内部其实是被掏空了的,乱也正是凭借着自己娇小的身体才能够钻进去,如果换成太刀,甚至是打刀都绝对不可能进到这个洞里——即便因为侥幸进来了,也要面临出不去的困境。 他坐在假山缝隙处,双手环膝,低垂着头任由自己沉浸在黑暗之中。 如果他的头发还是以前的灿橙色,想必会显眼许多吧。 “乱……?”就算是一期一振,也是迟疑了许久才喊出来的。 缝隙处并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这本就是一座朴实的假山,可这里又的确像是藏了一个人。 一期一振并没有得到回应,直到他都要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了,他才看见那里的确有人动了动。 一期一振凑近了看,那个周身充斥着悲怆与绝望气息的阴暗身影……实在是让他难以联想到自己的弟弟。就仿佛充满绝望、消极与悲观这一类负面情绪的无尽黑洞,光是看见就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变得低落。 “乱……是你吗?”他又问。 藏在缝隙中的乱总算是抬起了头,看向了外面——然而他也只能从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罢了,但也足以看清楚站在外面呼唤他的是一期哥。 “一期哥……”他回应道,许久没有开口导致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干涩。 一期一振却愣住了。 他自然也看见了缝隙中的乱,虽然并没有看到他的全貌,但是……这一只眼睛,是黑色的,而并非乱原本纯粹清澈的蓝眼睛。 那是一双包含着怎样深刻情感的黑眼睛?并 分卷阅读120 非包含与温柔,甚至是与之完全无关,而是憎恨,是仇怨,是对于世间万物的不公,在这样的淤泥包裹下诞生出的黑。 这是……乱吗? 这一次,一期一振并没有问出口,只是在心中不敢置信地质问自己。 “出来吧,乱,该吃晚饭啦。”一期一振垂下眼敛去了自己的惊慌,温和地说,就像是以往喊弟弟吃饭一样平和——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乱沉默了半晌,也老老实实趴着从下面的缝隙钻了出来。 一期一振现在总算是能看见乱藤四郎如今的全貌了——他的皮肤一直是偏白的类型,但在以前的金橙色头发的衬托下总是添了健康的暖色,现在却是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以前的金发碧眼变成了黑发黑烟,气质也从活泼变得阴郁,比起他们粟田口刀派的短刀,反而更像是左文字刀派的。 乱对吃饭很积极,以往的这个时候一定会缠着他一起去餐厅,现在却是和他面面相觑,一声不吭。 一期一振的心宛如刀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化解此刻的尴尬——他光是看见自己弟弟变成了这幅模样,就觉得愧疚难安了。 这是否也有他近日疏忽的原因? “一期哥……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奇怪吧?”最终,是乱先开的口。 一期一振想要辩驳,还没等他开口,乱又继续道:“一期哥难道不觉得最近的本丸很奇怪吗?” ……这倒是真的。他意识到乱此时此刻并不需要有人接话,只是单纯的需要一个听众,便沉默了下来。 “我很思念……不管是以前的审神者,还是以前的大家。”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有些话甚至混乱到语序错误句意不通顺,但一期一振还是理解了,“大家现在都在争论富江小姐的事情……” 一期一振想要开口为富江小姐解释,乱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那食指抵在嘴唇上‘嘘’了一声,说:“听我讲完吧,一期哥。” “我也想了很久……”他垂下眼,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整个人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或者说是负面情绪当中:“富江小姐并没有做错什么,审神者和大家却也的确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 这是个怪圈。 事情因为她的存在而向糟糕的方向转变,如果没有她一切都不会发生——可她也并不是加害者,而是受害者,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去做那些事,非要说的话这也只是无法控制的‘被动技能’。 “所以错……”乱低声呢喃道:“在我。” 一期一振心中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他甚至无法抑制住内心的不安了,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一样变得消沉,原本想要安慰乱的话也噎在了口中,甚至对于乱的话隐隐有赞同——不过他更倾向于把错误归于自己,而不是弟弟。 这和他找到乱之前的想法可完全不一样。 “如果我没有找到富江小姐,没有让富江小姐和其他人相见就好了。”乱神情淡漠地说,嘴角紧紧抿起,明明是在责怪自己,脸上却也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悔恨与自责,而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办?”一期一振刚问出口就觉得不对劲,他明明想说的并不是这个……这样,岂不就像是在赞同乱一样?他明明是想安慰乱的。他连忙又道歉:“抱歉……我不是想这么说。乱,这不是你的错。” 乱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放松了对于自己表情的控制,苦笑了一下:“一期哥也被我影响了呀。” “被影响……是指?”一期一振心中已经有了预感,问道。 “当一个人开始憎恨自己的命运,想要改变时,就会开始堕转。”乱抬起头看着天空,一字一句清晰道:“而我……觉得不甘。” “等时机到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带着富江小姐离开,为此……不惜代价。无论是谁都别想挡在我的面前。”话音刚落,乱的眼白变成了黑色,眼睛却变成了诡异又令人不安的绿色,肩膀处也凸起了几根骨刺,脸颊侧面的骨刺覆盖住了半张脸。 他已经与之前那个粟田口刀派的乱藤四郎完全不同了。 甚至……连人形都不算了。 一期一振咽了咽口水,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弟弟——变成了这样和他们的敌人时间溯行军有些相似的怪物的他……还是乱吗? “乱……”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一期哥。”乱像以往那样笑着,配上这外貌却让人觉得惊悚。 “来乱舞吧。”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没有回头路了,毕竟是单向溯行。 暗堕是刀男同人里常用的二设,和黑化差不多啦w相当于是从付丧神转变为溯行军的一个中间态。 * 再推一下我专栏的预收《万世极乐伊之助》谢谢老爷们捧场!能收藏一下专栏就更好了因为能涨积分(苦涩.jpg) 看文的人一天一天的变少,忧愁 单向溯行(十四) 暗堕是藏也藏不住的。 先不说乱的外表发生的巨大变化, 就算是那股令人不适的阴暗气息和不详的黑色魔力,也是绝无可能收敛的, 任由它四散飘逸也只会影响到别的本来没什么事的普通刀剑。 刀剑付丧神虽然被称作付丧神, 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器物 分卷阅读121 的历史性而诞生的精怪, 不过往往会因为它本身的特性和曾经有过的诸如被供奉佛堂、神社,又或者是为主所用战场杀敌的经验而附带些许神性, 使得他们又超脱了那些普通的妖怪。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会受到魔力的污染了,相反,处于一种令人尴尬的中间态的他们反而是最容易被影响的那个——虽然比起神器来限制并没有那么严格,并不会因为偶尔的一点负面情绪或者不纯念头就生出‘恙’,却会在暗中积累, 到了一定程度……就直接堕转。 堕转也是有阶段性的, 先是周围都是混乱黑暗的魔力,然后逐渐被侵蚀, 最后完全被同化。乱也并不是一下子就黑化堕转的——只是本丸的大家都沉迷于自己的争论,而无人有闲暇顾及他。唯一发现他头发变黑的鹤丸又以为乱是主动去染了个发转变心情。 这并非是说本丸里的大家都很冷漠。 相反……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次的‘本丸战争’,正是因为关心自己的家人们,不希望他们再继续受到影响才会奋力争辩, 那还有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刃无法意识到另一个刃的不对劲呢? ——大家都身处局中。 只不过乱的暗堕程度实在是有点太过深重,身上已经可以初步地看出时间溯行军的影子了,包括那骇人的骨刺和瞳孔,再也找不出昔日的本丸第一美少女(划掉)的感觉。 “乱……”秋田藤四郎没忍住呜咽出声,满脸的悔恨与痛惜——即便乱会变成这样并不是他的原因。 乱下意识地想要去安慰他,手刚微微地抬起来就又僵住了, 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再度垂下手,被骨刺掩住的半张脸是面无表情——但从他紧抿的嘴唇还是可以隐约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最终还是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刻意的和大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却也因此显得更加……孤独。 “暗堕可不是小事,需要严肃处理。”烛台切光忠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话刚出口就有点尴尬地看了乱藤四郎一眼。 毕竟他们要讨论的是怎么处置乱本刃。 可他们也总不能因为担心乱的状况就对此置之不理,暗堕说的通俗点和传染病也没什么分别,如果不加以控制……恐怕整个本丸都会变成新诞生的时间溯行军的老巢。 乱也并不是傻子,情商还算高的他轻易地理解了烛台切光忠此时此刻的尴尬和犹豫,他沉默了片刻,转身准备先去到本丸最偏僻的角落,尽量靠拉开距离减少对他们的影响,为了不让他们愧疚,还留下一句“别管我,离我远点”。 说出这句话之后也的确能让其他刃安心许多,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卑劣,他们也能理解乱的苦心,只是…… 这样,就好像乱并不是被他们所‘遗弃’的,而是主动离开的一样。 他们要怎么做才好?乱即便暗堕了也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他们却也不知道这份理智还能保持多久。可如果让他们把乱当成时间溯行军来对待,甚至是斩杀……又有谁能硬的下心肠? 他在昨天都还是他们的伙伴呢。 说是讨论,却没有人第一个出声。 所有刃都知道最好的处理方案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没有人愿意做那个坏人,愿意……真的承认乱藤四郎已经不再是刀剑付丧神,而是一个需要被囚禁需要被限制的‘怪物’了。 恰逢这时,拉着审神者外出购物的富江也回来了,看到这群最近怪怪的刀剑付丧神们又围成了一圈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大概是整个本丸最敏锐的那个人了,不曾投放真心的她也即便一直是被谈论的对象,是整个本丸争执的漩涡中心,却唯独她本人并没有受到哪怕一点波及。 富江没有把任何事情任何人放在心里,她深知背叛的苦痛,也明了付出与收获在很多时候并不成正比——尤其是她还有着这样魔力的情况下,如果又爱上了某人却被背叛了,可是会让她气愤很长一段时间呢。 所以即便察觉到了本丸的变化,本丸中的刀剑付丧神也逐渐与她记忆中其他迷恋她的人越来越像,她也没什么心情波动。 享受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富江……不要看他们。”审神者见富江的眼神凝在那一群付丧神身上时,占有欲极强地说。 富江却只是瞥了一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管我?”被激起了反逆心理,反而更想凑上前去瞧瞧是什么情况。 “你们在干什么?”她好奇地问。 富江一来,原本都已经团结起来的刀剑付丧神们又隐隐的出现分裂趋势,他们并没有明着说出来,只是用眼神交换自己的意见——这次却完全反了过来,讨厌她的那一伙付丧神是希望她知道并因此而感到愧疚自责的,喜欢她的那一伙付丧神又不希望她因此而烦忧,富江也帮不上什么忙,跟她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最终还是加州清光说:“乱藤四郎暗堕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甚至是用全名称呼的乱,就像是以一个客观的角度讲述这个事实,手却握成了拳头紧紧攥起。 暗堕? 这个名词尽管富江也是第一次听见,却很快就理解了——毕竟从字面意思上看,就能猜到无非就是黑化啦堕落啦之类的情况,只不过对于刀剑付丧神来说可能更严重。 富江还没见过暗 分卷阅读122 堕的付丧神呢,顿时升起了兴趣:“在哪里?让我看看吧?” 即便站在这里说出这句话的是他心仪的富江姬君,一期一振还是因为她这兴奋又毫不在意的语气而有些愠怒,却还是勉强保持住了自己的风度,问道:“您……是基于什么原因想见乱?” 富江当然没什么原因,无非就是好奇。她如今和他们熟悉了以后也懒得掩饰自己的本性,理直气壮地说:“我没见过呀!” 当即就有付丧神暗自倒吸了一口气,心中也发凉。 乱之所以会暗堕,和她绝对脱不了干系,可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关心乱为什么会暗堕,也不是关心乱暗堕了之后该怎么办,而是……觉得新奇想要瞧瞧? 一期一振业愣住了,从心底泛起不甚浓烈却让人无法忽视,而且逐渐蔓延到五脏六腑的苦涩。他在因为富江的这个回答而感到悲伤与痛苦,更让他感到苦楚的却是…… 即便如此,他对富江的爱意也未曾削弱分毫。 “好吧,那你们想出来要怎么办了吗?”富江看出来他们的不快了,对此也并不在意,反正只要乱还在这个本丸,她早晚都能看到的,于是又问道。 一直站在旁边像个忠厚老实的仆人一样的审神者在这个时候总算是有了插话的时机,他低声狂热地道:“都暗堕了,得斩杀了才行呀……啊啊,这帮付丧神肯定也感染了暗堕的邪恶气息,简直就是巨大的隐患!” 审神者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诡异又令人作呕的笑容:“都要碎掉才行!不然会让您也被污染的呀,富江!” 富江有点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污染?如果有谁能污染她,那倒是尽管过来试试看吧……非要说的话,富江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才是污染源吧? 而且这个审神者最近真的太奇怪了,简直就像是完全疯了一样,一天到晚说些令人讨厌的话,满脑子杀杀杀的,这明明是他的刀不是吗? 估计再过不久也要到想要杀掉她的程度了,真是令人困扰……得想个办法摆脱掉才行。富江心想。 其他刀剑付丧神虽然已经逐渐习惯审神者的改变了,但听到这种话还是会觉得有些心痛,直到富江不耐烦地摆摆手:“别理他,快点告诉我呀?” “我们……”还没有想好对策。这句话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另一个刃插话道:“暗堕的确是会逐渐污染本丸的……我认为,应该先进行隔离,然后上交给时之政府,避免整个本丸都被感染。” 所有刃的视线不可思议地集中到了他——药研藤四郎的身上。 其实也有部分刃的想法和他一样,只不过他们都不敢直接说出来,生怕说出来就会减淡兄弟之间的情分。最终鼓起勇气的却没想到是同为粟田口刀派的药研藤四郎。 药研藤四郎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又理智,就好像刚刚说出那番决绝话语的人并不是他,又或者他们即将隔离的并不是他的兄弟一样。 谁都知道把乱上交给时之政府会有怎样的下场……碎刀都是最好的结局了,最怕的就是研究他。 “不要逃避现实了……你们都知道,这才是最合适的决定。”药研垂眉敛目,声音却十分坚定,仿佛一个锤子重重地敲响在那些不愿意清醒的刃心中。 富江挑了挑眉,不可置否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药研说的不是很有道理嘛。”话语之间完全没有把因她而暗堕的乱当成一回事,更别提为他而纠结痛心了。 也或许她本就不在意。 单向溯行(十五) 这个本丸的的确确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在局中的他们可能并没有多么深切的感受, 如果真的有刃违背了准则使用时空转换器回到了一个月前,就能清楚地观察到差别了。 药研说出那番话本就已经很让人痛心, 富江却像是嫌事情不够大一样的还继续煽风点火——虽然她其实也只是说出自己的观点罢了。 富江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比起听他们无聊的讨论和挣扎, 还不如去看看所谓的‘暗堕’之后的乱呢,这对她而言倒是新奇多了。 据她所知, 所有彻底转变为‘邪恶’的一方的人,不管是向恶魔出卖了灵魂还是自身憎恨命运而堕转,只要最终的结局不变,整体的流程其实就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性格上的变化她倒是一点也不好奇,她见识过的真正的‘魔鬼’可多了去了, 毕竟……众所周知,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人面兽心的家伙可要比那些真正堕转了的家伙可怕许多。 富江比较好奇的是外貌的变化……在暗堕了之后, 有些就会浑身长满肉瘤彻底变成畸形的怪物,但也有一些会长出比如骨质面具啊之类尽管森冷却也能大大增加人的时髦值的东西。 这种心态……也的确和看猴没什么差别了。 在她离开后,刀剑男士们的讨论也并没有结束。 “是她唆使你的吧?!”也不知道是谁先开了这个口,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药研的神情, 指望着能从中发现一丝破绽——或者说他们也更愿意听到肯定的回答。 真正会让人困扰的并不是在普普通通的‘对’和‘错’之间的抉择,而是在‘情’和‘理’之间的抉择。 因为这个世界上本就并非是非黑即白 分卷阅读123 的,更多的还是处于灰色地带。如果他们要选择‘情’,那就是把乱的事情隐瞒下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把乱当成本丸的兄弟对待……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但现实又使他们不得不屈从,如果不想整个本丸都暗堕,最终变成时间溯行军,他们就只能把乱先短暂地囚禁在某处,大家轮流去看望他。 这种待遇听起来倒还挺耳熟的……审神者和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曾经不也是这样吗?唯一的区别就是审神者是自我囚禁(虽然还附带地囚禁了富江),而乱却是不得不被关起来。 就算是这样的情况,都已经是选择他们和乱之间的兄弟情之后的结果了。 如果选择‘理’……那就是按照药研所说的那样,把乱碎刀,又或者把他直接上交给时之政府,最好再跟时之政府通报一声。 在这种情况下,首先被处置的是已经暗堕,而且情况有些严重的乱,要么被碎刀要么被研究。然后就是审神者,审神者很有可能会被撤职查办——不过他们审神者的精神状况本来就已经很不对劲,其实已经并不适合成为带领他们的审神者了——整个本丸都会被短暂的封闭,然后强行隔离净化,等确定本丸不会再有刃沾染暗堕气息,也不会有传染的可能性了,再把本丸内的刀剑们拆散了由其他本丸的审神者认领,或者直接交由时之政府管理。 整个本丸就会因此而分崩离析。 无论是哪种……都让人不想选。 药研皱了皱眉,反问道:“这和富江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不是因为她,乱就不会暗堕……而且本丸现在的氛围变得这么差也是因为她,所有争吵都和她有关……还有,还有……啊!审神者!最开始不就是因为审神者迷恋她,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吗?药研,你一贯是我们兄弟中最冷静的,怎么如今你也像是着了魔一样?” 在那个声音说出‘你一贯是我们兄弟中最冷静的’这句话之后,药研就知道开口的人是谁了。堵在他面前的刀剑付丧神实在是太多了,他之前才没有辨认出来声音也没有看见人,现在想来……大概是厚吧? 药研再也听不下去了,拧着眉十分严肃地打断了:“你在说什么?真正着了魔的人是你呀,厚。我只是理性地探讨挽救我们本丸的最后方法……可你,却是三句话不离富江。” 厚藤四郎哑口无声。 药研疲惫地捏了捏额角,低声道:“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这个本丸,真的太压抑了。 * 另一边。 富江可不像他们一样有这么多烦恼,她随时都能给自己找乐子,而现在她想要做的事情显然就是找到暗堕了的乱藤四郎。 一直没有找到乱的她有点烦闷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想要放弃了,嘟囔道:“乱藏到哪里去了?” 在她这句话出口没多久,身后就传来有些迟疑的声音:“您……在找我?” 虽然背后突然出现声音的确有点惊悚,但富江也不至于被吓到失态,只是身体僵硬了些,缓缓地转过头,却发现是个矮小的少年。 除了发色瞳色与一些装饰性的部分与记忆中的完全不同,至少五官还是能看出来那就是乱的。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好久啦,一直没有看见你。”富江抱怨道。 虽然说是找了好久,其实她也没有走多远,只是刚好走到天守阁附近——毕竟这一块比较偏僻,也基本上不会有刀剑付丧神闲着没事干往这里跑,对于暂时性需要避开那些刀剑付丧神的乱来说,是最好不过的隐藏地点。 不过这都是她的猜测。 乱张了张嘴,对于没有从富江眼中看到厌恶之类的情绪内心还有点隐秘的欣喜,他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走到这里的……虽然他的确是往天守阁那个方向走了一小段,但也没有再继续,只是找了个角落蹲着,直到看到富江。 他就一直跟着富江走到了这里。 乱的确看出来富江是在找什么东西了,却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局外人,也没想过出来帮忙,没想到……她找的,竟然是自己吗? 最终乱还是谨慎地措辞道:“我……” 他原本想说,我会带你离开这座本丸,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离我远点,我会污染你。” 刀剑付丧神很容易就会受到魔力和暗堕气息的侵蚀,如果富江真的是刀剑付丧神,也的确是需要离他远点的,可惜她都是骗人的——尽管如此,她也不打算解释这件事,就让他们永远误会下去吧。 有些事情,还是不解释会更好。 “我不怕。”富江敷衍地说,反而朝乱的方向走了两步,乱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又稳住身形,低垂着头并没有逃避。 富江好奇地打量着乱的新造型,甚至大胆地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脸,覆盖着颊侧的骨刺摸起来也是坚硬锋锐的,森白的骨头带着浓重的阴冷气息,却也衬的乱的皮肤更加苍白。 他的头发也变成了和富江一样浓重的黑,并不是许多人天生就有的那种鸦羽般的黑发,而是……仿佛饱含罪孽,犹如黑洞一般的深沉。 就连眼白也变成了黑色,瞳孔却是绿色,而且不是温柔的绿,是犹如什么阴冷的夜行动物在深夜中发着绿光的眼。 乱的肩头冒出的骨刺十分尖锐,富江甚至都不敢用手轻触它的顶端, 分卷阅读124 只怕自己被无意间划伤。 他现在的模样,可是完完全全的怪物了。 “呀,你这样,万一困了一歪头岂不是就会被自己肩膀上的骨刺戳穿脑袋?”富江却并没有对这个‘怪物’感到恐惧,只是好奇地问着。 她喜欢看帅哥没错,但那前提也是远超于人类平均线水平的帅哥。实际上普通人、丑八怪和这种怪物,在她眼中都没什么分别——富江以往挑选伴侣也从来不是以外貌为标准,毕竟……这个世界上,也很少有人能及得上她美貌。 乱如今的模样反倒是给他增添了许多时髦值,让他在一众凡刃中脱颖而出,赢得了富江的青睐。 乱倒是没想过对方竟然会毫不在意地问出这种问题,有些愣神,下意识地答道:“我身上的刺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哦。”富江撇了撇嘴,有些遗憾地感慨道。 乱最终还是回过了神,尽管心中突然产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却还是强行压制了,他是暗堕了没错,却并没有失去自己的理智……不如说,正是因为他暗堕了,周身属于自己的暗堕气息反而能保护他不受富江魔力的侵扰——这一点他倒是并没有意识到,也没有人知道富江的‘魔力’。他扯住了富江的手腕让她没有办法就这样转身离开,一字一句道:“跟我离开吧……离开这座本丸。” “你必须离开。”乱认真地说:“我一定会把你带离他们。”我已经是这幅模样了,至少不能再有刃走上和我一样的路。 富江愣了一下,一脸怪异地看着他,反问道:“你这是邀请我私奔?” 乱:??? 乱一脸震撼又诧异,不知道富江怎么就想到这方面了,却也并没有打断或反驳。 富江把自己的手臂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傲慢地说道:“我对小孩子……”她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乱虽然看起来是小孩子模样,其实只是因为受到自身本体是短刀的限制,他的年龄可是有几百岁了,就又改口道:“我对小孩子外貌的家伙不感兴趣。” “等你能化形成成年人了再来找我吧。”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富江:(冷静)我不炼铜 鬼鬼:哧溜,我炼,我炼(不是) * 申明一下,小天使们本身都很可爱!本篇中的ooc行为都是因为受到影响有暗堕趋势了!他们本身超可爱的!富江的魔力影响不到心智坚定的人,我相信小天使们也的确都心智坚定,但是这次她作弊直接从维持他们生存的魔力源污染了) 单向溯行(完) 虽然富江这句话明显只是托词, 即便乱长大了她恐怕也没什么兴趣,但幸好两个人的聊天不在一个频道上, 也没有人会因为她的拒绝而受到伤害。 “……我不是这个意思, ”乱有点尴尬地解释道:“虽然也许并不是您的错……但您确实对我的兄弟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要直白的说出来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解释了之后就是两个人的尴尬,而且在点名这并不是对方的错的同时又希望对方做出退让, 这实在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 “所以……无论您愿意与否,我都会带着您离开这座本丸。”乱避开了她的视线,语气却十分坚定且不容反驳。 实际上,在他现在有了这样可怖的外貌和暗堕气息之后,乱完全是可以威胁、甚至是恐吓富江的。富江一直以来虽然身为‘刀剑付丧神’, 却从未展现过自己的战斗能力, 比试和出征也从未出席过,以至于至今都没有人了解她的战斗水平——但乱藤四郎对于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便是在暗堕之前, 他也算是兄弟们中练度比较高的,更何况暗堕了之后他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实力达到了更加骇人的地步。 也许是因为分灵的刀剑付丧神受到本体的桎梏总是有一个无法突破的临界点,而暗堕之后的他却不再是原本的‘乱藤四郎’, 成为了一个新的存在,所以桎梏才会解开? 倒是没人会关心这种事了。 所幸富江对此也并不太看重,关注的点反而是‘离开’。她挑了挑眉,不可置否道:“那倒挺起来也不错,我已经在这里玩腻啦。” 毕竟本丸虽然作为一座宅院很大,但是范围也有限, 从早到晚也看不见一个新面孔,一切都是一成不变的——然而她最讨厌的就是一成不变。 她从来都不是能够被轻易束缚住的类型,如果真是那样,她还怎么可能会无视世俗的目光,仍旧我行我素?富江从来都不是能被人忽视的人,众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即便两者对于这一方面的想法并不同,但至少在答案上达成了诡异的一致。 * 本丸紧张的氛围持续了许多天,就连出征和内番都没有再安排人了,可这似乎也只是个开始。 乱的暗堕并没能成为点醒他们的警钟,反而像是一个催化剂。 本丸逐渐出现了更多带有暗堕迹象的刀——从他们身上一夜之间出现的黑发亦或者是黑瞳,以及挥之不去的暗堕气息就可以看出来。 这也是一桩惨案。 在乱的事情真正地发生之后,没有人再心存侥幸,大家都清楚的知道‘暗堕’并不只存在于传闻之中, 分卷阅读125 而是真实存在……甚至身边就有的。在看见了自己的变化之后,被污染了的刀剑付丧神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是暗堕。 如此一来,内心又要承受一番煎熬——心中仍有良知的刀剑付丧神会纠结要不要自裁,因为暗堕本身无异于传染力极强的传染病,通过前些日子的讨论他们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兄弟们大概是不会忍得下心动手的,想要不危害到其他刃……就只能选择自己动手。 如果暗堕只是单纯的会在外形上有所改变就好了,可并不是,随着暗堕程度的加深,他们会越来越偏向时间溯行军的外貌,直到最后完全丧失理智。 没有人想真正的沦落到那一天…… 乱都算是一个意外了,他可能是所有人中还算理智的那个,至少不会在暗堕气息和富江的魔力干扰下左右为难,也正是因为这两种力量之间的冲击,反而能让他勉强地苟延残喘,保留几分理智。 等到大和守安定也成为了那些暗堕的人中的一员后,一直以来都保持中立的加州清光也难免被情绪影响了理智,哭得不能自已。 在富江又一次出现时,终于有刃忍不住对她说出了恶毒的话。 “如果你从来都不存在就好了!一切都是你的错!!!” 这句话也许只是无心说出,但一旦被当事人听见了,就难免会因为这次的口不择言而造成伤害。 富江愣在原地,对于这种类型的话并不陌生了,甚至可以说得上熟悉——她却一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这样的想法。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察觉……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吗?不是说大家是家人吗? 刀剑付丧神们即便是之前的讨论也一直有意的避开她和审神者,私下里讨论富江是否有罪却从来没有在明面上说过,富江本身毕竟是整个本丸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的女性付丧神,更是审神者所爱着的人,无论是谁都对她礼让有加。 至少面子上从来都是过得去的。 她直到现在也记得,刚来主屋的时候,这群刀剑付丧神曾围在一起笑着对她说‘欢迎加入这个大家庭,以后大家就是家人了’这种话…… 现在已经不作数了吗? 富江有些彷徨地环顾四周,得到的却只是付丧神们偏开视线的头,又或者是仍凝视着她却饱含爱意的深沉的眼。这一切也的确与她初来乍到时大有区别了。 她从来都不清楚一个正常的家是什么样的……如果要说她心目中拿来做比较的对象,大概就是鬼杀队了,这样比较一来,本丸的氛围确实……已经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你们……都这么认为吗?”她茫然地问道。 也不是说心里觉得有多受伤……就是有一种不真实感。她所以为的其实都是假的吗?一直以来感到快乐又轻松自在的其实只有她一个人吗?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大家的变化,也对此心知肚明,甚至是习惯的,却并没有想到他们最后竟然把全部都归咎于她。 ……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想到,可能反而是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在这种时候,富江竟然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蝴蝶忍和甘露寺蜜璃。 “你们不再认为我是家人了吗?”她冷静下来,平静地问道:“就因为暗堕?还是那次的碎刀?根本跟我就没什么关系吧?” 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再影响到她了。 一期一振有点恍神,看着富江时脑中出现的也不再是原本的深沉爱意了,而是……更具有破坏性质的想法。 一期一振下意识地撇开了头显得有些不忍,嘴中却吐露出了残忍的话语:“没有人和你这种冷酷的怪物是家人。” 他也许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有身上逐渐蔓延的黑色表露了一切不被言说的恶意。 富江瞳孔紧缩,抿紧了嘴唇却一声不吭。 “这个本丸已经完蛋了。”厚藤四郎原本一直闷不吭声,在一期一振开口之后才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尖利地笑着。 他握住自己的本体短刀‘厚藤四郎’,一步步迈向富江,暗堕的程度快要比乱还深了,他的表情和动作以及周身的气息都无一不显露了这一点,却偏偏没有长出骨刺。 ……长出了骨刺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也许反而是好事情。 因为现在支配着厚的并不全是暗堕气息……而更多的是富江的魔力,也正是因此,他明明理智都快要被消耗殆尽,却仍然没有出现明显的暗堕迹象。 富江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她预感自己又要感受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她缓缓地后退,企图逃离厚的攻击范围又不至于激怒他。 然而庭院十分空旷,她即便是想逃也无处可逃。 在厚又一次攻上来的时候,彻底转变为了攻击模式,不再像之前一样迟缓,他举起自己的刀,霎时间,庭院里的四个个刃都动了起来。 富江转身就逃,却也把后背暴露给了厚藤四郎——但如果不这样,她恐怕会死得更快。 鹤丸是最后到场的,他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一期一振手覆上了刀柄,心中却产生了一丝犹豫。 一抹黑影突然出现,挡在了富江的身前。 眼瞳闪烁着怪异的绿光,长而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尖利森冷的骨刺像盔甲一样包裹着自己。 是乱藤四郎。 “乱……!”厚似惊喜惊 分卷阅读126 讶又似哀鸣地嚎叫着,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等我杀了她……也杀了你!我就去自杀,把这一切都终结。” 乱到了这种时候反而一声不吭,只是被动地抵挡着厚的攻击。 富江快要看傻了,这一幕对她来说也是常见的……似乎总是有人为了保护她而战斗,而她却一直站在被庇佑的区域无能为力。 她摇摇头甩掉了心中那微妙又不甘心的念头,告诉自己这是理所应当的。 “去时空穿梭器。”乱哑着嗓子道。即便没有回头,富江也知道这是在对自己说话——时空穿梭器,这倒是一个天然的可以供她逃离这危险现场的任意门! 厚却并不惊慌,反而意外的冷静了下来:“没用的,我已经想办法禀报时之政府了,时之政府会查到她的坐标……甚至她可能等不到时之政府的救援,就死于时间溯行军之手。” 他的嘴角勾起了似哭似笑的笑容,低声道:“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无论最终赢的是谁,都会被时之政府回收。 他们早该这么做了。 乱神色一变,一时间有些分神。 时空穿梭器能前往的都是固定坐标,也就是他们出征或者远征的合战场……要想躲避时之政府的监察,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拟定新坐标,可这样的话,很容易进入虚空,又或者被卷入时空乱流。 存活几率极低。 厚趁着乱这一瞬间的分神,不要命了似的突破了他的防御冲向了富江,富江即便心中也有所犹豫,眼见刀就在眼前,还是下意识地随意输了几个幸运数字按下了按钮。 在厚藤四郎这一振短刀快要划到她的肌肤,甚至她已经感受到了剑气之时,富江凭空消失了。 她已经被转移走了。 厚无力地垂下了手,就连本体都有些拿不稳,乱也没有趁着这个时候上前追击。 毕竟他们所争执的,他所保护的对象……已经离开了。 乱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天空,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的天边似乎出现了一丝曙光。 等时之政府来了,这个本丸也许会彻底分崩离析,但好歹有的刀能够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地方……终有时日,这段有缺憾的回忆也会被时间填平吧。 到底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曾经美好的一切他已经要回忆不起来了。 乱没有再想,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至少他的兄弟们不用再面对这些了,一切……都结束了呀。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也走到了时空穿梭器面前,循着自动记录的上一次的出行坐标,按下了按钮。 不管即将面对的是粉身碎骨还是时空乱流……亦或者是什么都没有的一片虚空,无论什么都好。 他已经…… 不是乱藤四郎了。 他没有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能是结局杀手,每次写到结局就很奇怪……明明是一开始就定好的结局,也努力地伏笔,但是写出来还是觉得很突兀(嚎啕大哭) 接下来我好纠结是直接穿到下一个世界还是写一下if篇无惨老板的番外,突然很思念他) 还是鬼灭快乐5555不过得给江江金手指所以又不能省略(瘫) 番外·永劫阶梯 永劫阶梯(一) 富江依旧平静地度过自己的每一日、每一年。 虽然过程其实并没有所说的那么‘平静’……但至少她心如止水。不管身边发生了怎样的惨案, 又有多少人为她而死,亦或者是想要害死她、已经害死她, 富江真正的做到了游离于人群之外。 反正也没有人值得她付出真心。 死时的痛苦都要比背叛来得更刻骨铭心。 她再次睁开眼, 日复一日的打算去学校里上学——实际上她早就该离开那所高中了, 虽然她的外貌并不会改变,但如果按真实的年龄算, 她估计做那些高中生的祖奶奶都绰绰有余——即便如此,她还是坚持去上学,高中或者大学都可以,更倾向于一种习惯了。 富江冷静地无视掉自己房间里突然出现的许多小洞和洞中透出的眼睛——不得不说,这一幕还是有些瘆人的,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在偷窥也就罢了, 可偏偏一个普通的房间里洞已经到了密密麻麻的地步,想必那些人也是挤在一起努力地往里看吧。 她拉开门, 名义上的父母一时间没站稳,踉跄了一下,也没觉得自己偷窥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低着头就立刻离开了。 富江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说的, 甚至都没打算质问他们,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躲进壁橱里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冲进房间,在壁橱上开一个新洞时立刻换好衣服。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人们的偷窥欲就逐渐强盛,直到了现在光明正大的地步。如果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 被这样侵犯隐私权肯定会暴怒之极,与此同时也会感到十分惊慌和惧怕……可她却是习惯了。 这个世界的怪异也绝不止这么一点,她实在是没必要大惊小怪。只是偷窥都已经算好的了,好歹世界还没有毁灭不是吗? 她——富江,可能算是所有的‘怪异’中最平和的一个了,至少她就不喜欢社会的秩序崩坏,很享受现代社会带给她的便利,也 分卷阅读127 会因此克制自己的繁殖欲——在见识过因为自己而毁灭的世界之后。 世界重启了不知道多少次,她可能是唯一能保持清醒,保有记忆的存在了,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早。”看到她慢吞吞地出门,正好也打开了门的邻居笑着打招呼道。 富江对着他点了点头权当作回应,随后头也不回地直奔学校。 她听见了邻居关门的声音,知道他是专程开门给她打招呼的,而且邻居长得也还算帅,可这也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半点的动容——拜托,就算不说邻居是怎么精准的知道隔壁的女高中生出门时间的,光是他院子里那颗血玉树就已经让人不敢靠近了。 如果富江也成为血玉树的养料,那恐怕血玉树就会变成一个富江繁殖工厂,从树上源源不断地长出新的富江。 ……想想就觉得麻烦,才不要,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她就好了,其他的赝品……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在她小心的避过房头另一个邻居家中爬出来的蛞蝓,一看见大雾就转头离开走到直行道,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经过了很久,也幸好她出门的早,才能勉强卡点不至于迟到。 和站在学校门口虎视眈眈的飞机头风纪委员们点了个头后,她总算是跨进了学校的范围——她选择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学校,还是有原因的。虽然距离她现在的居所很远,以至于每次上学放学都像是逃难一样处处潜藏着危险,但好歹能让那些‘怪异’不至于潜入,在白天的时间她还是安全的。 ……至少双一这小子是绝不可能入学的了。 想到了那个嘴里叼着钉子的怪家伙,富江有点恶寒。 “齐木……同学?”富江犹豫地看向自己右方的一个粉毛眼镜男,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记错他的名字,“请问可以把教科书借给我一起看吗?我还没有领到书。” 齐木楠雄沉默了半晌,即便很不想答应,但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如果她没有坐在墙边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去找她左边的同学借书,而不是右边的他。 川上富江同学是昨天刚转学过来的美少女转校生,而且还并不是在学期刚开始的时候转来的,如今学期都已经过了一半了——在这种时候出现的转校生,即便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被打上了‘谜’的标签。 齐木楠雄已经算是经验者了,可不觉得她会是什么普通人……别的不说,光是外貌就已经很不普通了,甚至可以和照桥同学相抗衡,还隐隐的有压过照桥同学的趋势,这已经很了不得了,毕竟照桥心美可是被神眷顾的少女。 即便是在他看来,川上富江也是一个很不得了的角色。 齐木楠雄此人,看似平庸,实则是个超能力者——最基础的透视和心灵感应当然也不在话下。 可偏偏他看其他人都是直接透视到骨骼,看富江……却只会停在血肉的部分,而且还格外的可怖,并非是普通解剖图上的那种条理清晰流畅的肌肉,而是更可怖的……仿佛被分割了再重组之后的样子,就连脸部肌肉也像怪物一样,齐木楠雄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差点被吓了一跳。 至于最最最表层的天使外貌,在他眼里甚至没办法停留超过一秒钟,实在是难以给他深刻的印象。 就算是心灵感应,也很难听见她的心声,并不是指她能够屏蔽他的心灵感应……而是因为十分嘈杂,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像是无数个人在嗡嗡嗡。 虽然吵了点,但也顺便掩蔽了其他人的心音,对齐木楠雄来说倒是还算不错。 他下意识的不想接近她,并不只是因为怕麻烦,更是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这也的确是正确的选择,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异之间会相互吸引厮杀,他并非那个圈子的,被牵扯进去了反而容易造成更大的影响。 富江也完全没发现邻桌是个超能力者,只是依旧遵循着自己的意志,在保证快乐的前提下平淡的度过一天。 上课的确没什么意思,但是在和老师眉来眼去的同时暗中调戏前桌就很有意思了。(不,这没有意思!) 富江还蛮偏爱这种悖德的快感的。 这就是她的一天——在上完课回去后,又要避开奇奇怪怪的大宅和晾在窗户外的傀儡,摆脱身后的尾随者,拒绝陌生人的搭讪……如果是别的时候她可能还会考虑去喝一杯,但现在可是黄昏时分。 无论看到了多么可怖的景象,富江都不为所动,甚至不会多看一眼,只专心地朝着家的方向走——依旧因为绕路而花费了不少时间,这次她因为躲避那些‘怪异’,绕到了不太熟悉的一条路上。 本来一直忽视一切的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整条街上没有别的人,连声动物的哀鸣都没有,明明应该是上班族下班的点,却空荡荡的仿佛与世隔绝。 只有一个小男孩倚坐在电线杆旁边。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小男孩,所以要么那个小男孩不是‘怪异’,而是普通的人,要么就是他与她并非一个体系的‘怪异’,要么……以前的他都在遇见她之前死掉了。 想要活下来不受伤害,最基本的就是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富江深以为然,却仍然没有挪动自己的脚步,她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 小男孩的头发采取了全部都往后梳的这种偏成熟的发型,却因为此时此刻 分卷阅读128 的狼狈而有几缕发丝垂下,他穿的衣服不是这个年纪小孩通常爱穿的短袖短裤或者卫衣之类方便行动的服装,而是一本正经的衬衫和西裤。 原本精致的服装——以富江对奢侈品的赏析水平来看,肯定很贵——此时此刻已经变得又破又脏,倒像是在哪里打了滚被石子划破的。这小少爷难道是逃难逃到这的吗? 她并不讨厌小孩。 富江的确很讨厌小孩的哭闹——这也的确足够招人厌,但她却并不讨厌小孩子本身,甚至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只不过喜欢的程度也许还及不上厌恶的程度。 已经不记得是哪一次世界重启之前了……那一次毁灭世界的是被分尸了后无限分裂的富江,在第一次的死亡之前,富江是怀孕了的。 尽管连胚胎都还没有,验孕棒却是验出结果了的。 她曾经也对此抱有些微的期待……虽然她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但至少在‘喜’的时候也的确是投放了少许真心的。 她曾经是真切的希望那个孩子能降世。 然后就被分.尸成了四十二块。 想到这里,富江叹了口气,心中突然涌上莫名的母性——她也从不压抑自己,想到了就立刻上前搭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什么?” 正常人搭讪也许都不会加这么一句‘你是什么’,不过对于他们这种怪物来说……就再正常不过了。 小男孩早就注意到她的存在,听到了她的问话后才抬起头真正看了她一眼。 富江注意到了小男孩的长相——他有着黑色的短发和红梅色的竖瞳,五官精致,抿紧了嘴的样子格外惹人疼惜。 他红梅色的眼睛中看不见正常人应该有的情感,只有警觉和狠厉——别的什么诸如仁慈怜悯之类的情绪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的。 富江却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的。 男孩张了张嘴,露出了自己尖锐的虎牙——说是兽牙也不为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篇章是番外!!!(大声)不衔接单向溯行! 不过之后会不会有重合就不一定了) * 我是傻子,我把我大纲忘记删了(面无表情)忘掉吧555 看过的宝宝请忘掉5555 永劫阶梯(二) 小男孩并没有因为她表现出的善意而动容, 反而以自己的恶意威胁——或者说是作为保护自己的手段。 就像小刺猬一样。 富江在看到他露出自己的利齿之时,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这个形容——随即失笑。 小男孩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笑起来, 反而因为这个举动而更提起了警惕心, 原本准备直接扑上去咬断她的脖子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这个世界遍布各种各样的怪物。 就算她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美貌少女……可能以这种程度的美貌安然活到现在, 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普通人的世界和他们的世界之间是有一定的界限的,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除非实在是倒霉至极,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遇见他。 对她而言也是同样。 小男孩是因为害怕攻击的动作暴露出破绽,才没有继续攻击,富江则是根本就没有攻击的打算——虽然她也没有战斗力——即便她知道小男孩绝没有表面上的那样纯良。 “呀,你还没回答我呢。”富江眨了眨眼, 又问:“你叫什么?” 小男孩——没错, 就是鬼舞辻无惨本惨,沉默了半晌。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万一对方是什么阴阳师之类的存在呢?真名可是有魔力的——他说:“鬼。” 鬼舞辻无惨一代鬼王会沦落至现在的模样也是迫不得已。 原本在几百年前都还是他称霸, 一直以来除了鬼杀队也没遇见什么对手,可自从到了现代……整个世界都仿佛变了样。 ‘怪异’的存在也越来越多,直到现在,连他自己的生存都受到了威胁,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宁愿变成鬼也想活下去,也一直在努力地克服自己的弱点,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出现了这么多可以杀死他的‘天敌’? 人生好难。 做鬼也好难。 太阳都还没能克服,只能勉勉强强在多云的黄昏下行走,如今又冒出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怪物…… 鬼舞辻无惨最开始倒也没多害怕, 毕竟他有超强再生力,把自己分成一千八百多片肉片片都还能活下来,但是……那些怪物一个二个也都太猛了,超强再生力和繁殖力居然还不止他一个鬼有。 之前跟那帮突然出现的‘鱼’斗的时候让他大伤元气,也幸好他是第一发现人,不然万一被‘鱼’跑上了陆地……局面可就无法收场了。 自此以后,他再也不敢小瞧这些突然出现的‘怪异’存在了。 就像鬼和鬼杀队之间会相互吸引,就像替身使者和替身使者之间会相互吸引(?),‘怪异’和‘怪异’之间……也会相互吸引。就像是什么无形之间的隔阂将两个世界分割开来,导致无惨甚至没办法找到几个普通人类来填饱肚子并恢复力量。 “鬼……?”富江喃喃般地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这是他的名字还是种族——不过她倒也不是真的在乎这方面,只是需要一个称呼罢了。 分卷阅读129 她笑了一下:“我叫富江。” Tomie。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句咒语,打开了鬼舞辻无惨记忆的大门。 他总觉得自己曾经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具体的却像是被迷雾萦绕着并不真切,当他想要探寻的时候却又一无所有,只剩下了‘富江’这个单薄的名字。 鬼舞辻无惨也许胆小,也许自私,却从来都不优柔寡断——相反,他算是冲动的类型了,当初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才会毫无顾忌地杀死那位医生。 ……虽然后来的他也因此愤恼过许久。 鬼舞辻无惨知道富江大概是因为他拟作的儿童体型才会停下来搭话的,干脆也装作自己本来就是个小孩,撑着旁边的电线杆缓缓站起了身,仰视她的眼睛,说:“你带我走吧。” 虽然是命令的话语,如果由一个成年男性——不管长得再怎么帅——都会让人觉得冒犯又莫名其妙,可如果是个长相可爱中带着帅气,一副落难小少爷打扮的男孩的话,就会让人心都软下来。 他甚至还带着些微的奶音,硬邦邦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撒娇。 富江却并不完全是只看外表的人——在漫长时光的磋磨下,就算是傻子也能够通过表面看到一点内在了。她知道这是小男孩的小心机,却也并没有戳破,而是挑了挑眉,毫不留情地揭示出了她刚刚刻意忽视的事实:“你刚刚还想咬我呢,现在又凭什么想让我带你回家?” 鬼舞辻无惨被拆穿了也并不慌乱,只是沉默了一会儿。 夜晚的东京可并不比哥谭安全……夜晚是怪物们肆意行动的时间,他如今元气大伤,不找一个地方休整的话很容易翻车。 就算富江并不是他有印象的人,他也必须抓一个人跟着回去——或者直接强闯民宅,至少找到一个庇护所。 ……不过考虑到‘怪异’之间的,吸引力,鬼舞辻无惨怀疑自己就算强闯民宅,也会直接闯入另一个无法逃脱的地狱,比如异次元空间之类的。他之前倒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如今才会如此谨慎。 “我可以给予你永生。”无惨冷静又矜持地说。 富江哂笑了一声,没有拆穿他,心里暗想,这个小家伙可能真的是什么吸血鬼吧,红眼睛尖牙齿,还能永生? 只可惜她根本不需要这些……她本就是永生的代名词。 “这倒不必了。”富江没有再多说,看了一眼天色,径直往家的方向走了两步,见他没有跟上来,又疑惑地转头:“快跟上来呀?快天黑了。” 鬼舞辻无惨这才又抑制住自己突然升起的暴虐杀欲,跟了上去。 虽然说着天快黑了,富江倒也没有因此而显露出半点惊慌,又或者是加快脚步,她仍旧保持着之前的步调,看见奇奇怪怪的东西就绕道,在天黑了后才抵达川上宅。 所幸路上没再遇到什么别的奇怪东西了——非要说让人不愉快的,就是一不小心踩到了蛞蝓,富江感觉恶心透了,决定等明天把这双鞋也扔掉。 “富江,你终于回来了呀。”在她打开门后,家里人略显不自在地说。 富江敷衍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解释:“嗯,带了个小家伙回来。”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跟在富江身边的鬼舞辻无惨身上,让他感觉有点瘆人。 “嗯,嗯。”没有人对他的出现抱有疑问,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鬼舞辻无惨隐约间也感觉到了恐怕富江的家也并不正常,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暗中观察——这一切终止于他抵达富江的房间。 川上家并不是多富裕的人家,家里人口也不少,所以并没有空余的客房,如果鬼舞辻无惨想要留下来,就只能选择和富江在一个房间——当然,其中一个人是要打地铺的。 他倒是并不在乎这点小事,但是……这个门板和墙上为什么有这么多洞? 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啊,这不是很显然吗?”富江不解地歪了歪头:“是用来偷窥的呀。”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鬼舞辻无惨的脸色当即就变得很差劲,他神色阴冷地看着那几个在他们刚关上门就立刻贴上去一眨不眨的眼睛,毫不留情地直接伸出手指戳了过去。 “啊!”隔壁传来惨叫声。 富江也完全不在乎,自顾自地抱着衣服去洗澡,洗完回来后发现鬼舞辻无惨把那些洞都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填上了。 她初步估计大概是血肉。 还蛮狠的,这血肉是从她爸爸妈妈身上削下来的还是从他自己身上?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可真厉害呀,难道不会疼吗?她想着,并且完全抓错了重点。 “你现在堵上了也没有用呀,过一会儿还会有更多的。”富江‘善意’地提醒道:“我可不希望到时候我的房间像筛子一样,会很冷的。” 即便是说到这种话题,她在意的也只是‘会冷吧’这种根本无关紧要的问题。鬼舞辻无惨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 也难怪这个女人能安全的活到现在了——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些是属于‘异常’的部分。 虽然他误会了什么,不过问题不大。 等他修养完毕,或者找到一个新的庇护所,就离开这里……鬼舞辻无惨心想。 不对,他甚至都不用等到那个时候,直接把他们全都杀了,这里不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吗? 分卷阅读130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富江仍然闭着眼睛,鬼舞辻无惨一直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却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们可是我们和正常人类之间最后的维系了。” 鬼舞辻无惨僵住了。 富江这句话简直就是承认了她的确并非普通人类,可他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方面的‘怪异’,而且……“就这样,也算是正常人类?”他嘲讽道。 富江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烦躁地先抱怨了一句:“都这么晚了还不睡,小孩子精力也太旺盛了吧?”随即才解释道:“他们也只是人类罢了。” 即便有怪癖,却还是人类。 他们没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之后的两人表现的都十分平静,到了白天,富江就去上学,鬼舞辻无惨去了哪里她也不清楚,到了晚上,他们就在房屋里遍布的孔洞监视下生活。 这一切的‘平和’生活却总有一天会被打破。 打破平衡的……是一个漂亮女孩的来访。 “我回来了。”女孩笑着说。 永劫阶梯(三) 想必你们对于那个女孩的身份, 心中也有数了。 敢在富江面前用‘漂亮’形容的,无非就是她自己。 但鬼舞辻无惨却是不知道的。 正常情况下, 又有谁会想到同一个人居然还能分裂呢? 恰好这个时候富江正在上学, 无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他毕竟还是鬼的绝对支配者, 虽然因为击退‘鱼’而元气大伤,却也不意味着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光是他能以一己之力把曾经让世界重启的重大灾害‘鱼’给消灭, 就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丰功伟绩了。 但他回家——如果那个暂时的庇护所可以用家来称呼的话——的时间要比富江早许多,所以才能提前看到这一幕景象。 依旧美丽而又纤细的少女,嘴角微微勾起,弯起的眼也摄人心魂,却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我回来啦。”在家里人给她开了门后, 少女甜声道, 一边十分自然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换下了脚上那双崭新的皮鞋。 家中的父母完全没有发现异常, 依旧贪婪而又饥渴地看着她,表面上却还是维系了那份虚假的‘和平’,他们笑着说:“哎呀,欢迎回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家子就真的如表面上那样和乐融融。 鬼舞辻无惨站在楼梯的高处并没有下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随即发现了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说鞋子是新的,倒可以接受,富江昨天就以抱怨的口吻说过了踩到蛞蝓了所以要把鞋子扔掉……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回来虽然早了点,却也并不是不合常理, 说不定富江这次回家并没有绕路呢?那这就是最正常的时间了。 可是……她身上为什么穿的是裙子? 以鬼舞辻无惨的眼力看,这条裙子还绝对是手工定制的高档裙子,以这个家庭的经济实力绝对负担不起的那种。 富江明明是穿着校服出去的,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变了个样?总不至于是嘴上说着要去上学,实际上去援.助.交.际了吧? 还是说这其实是富江的姐妹?可她和富江长得也的确是一模一样……就连眼角下的那颗泪痣都没有分别。 站在楼下和家人寒暄的‘富江’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往楼梯上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她又转过了头。 鬼舞辻无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就想躲开,那一瞬间毛骨悚然的感觉……更坚定了他心中对于‘富江不正常’的猜测。 这个谜题倒也没有让他困扰太久。 又过了许久,在正常的富江该回来的时间点——也就是黄昏傍晚,家里的门又被打开了。 这次却并不是敲门,而是用钥匙开的门。 无惨并没有下楼参与他们的晚餐,而是一直躲在富江的房间里,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先不要出场,直到门再次打开,他才又走到了楼梯上,恰好可以看见门口的位置。 来人……是富江。 鬼舞辻无惨愣了一下,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难道也因为受伤而被削弱了?不然以他的听力,怎么会没有觉察到富江出了门呢? 不对…… 刚进门的这个富江脚上穿的的的确确是一双新皮鞋,从玄关放置的另一双皮鞋就可以看出来了——两双皮鞋并排放在了一起,就连款式和颜色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刚进来的这个富江穿的鞋品质可能没有最初的那双好。 而且她的身上穿着的是高中的制服,而非刚刚的那条高级连衣裙。如果说是回来的时候穿着制服,中途又出去一趟换成了连衣裙都还好说,如今顺序反了过来,还有那两双皮鞋…… 结果很明显了,就算长相相似,她们也的确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富江在脱鞋的时候也注意到了那双皮鞋,动作顿了一下,心情登时就变得极为差劲,她甚至又穿上了自己的鞋,很不满地踹了两脚那双高档皮鞋。 好生气哦。 麻烦找上门也就算了,怎么穿的还比她高级?! ……当然,对她而言,后者才是让人最不能接受的。 连那个‘富江’都能感觉到的事情,这个富江当然也能,他们对于别人的目光都还算敏感,一转头就直 分卷阅读131 直地对上了鬼舞辻无惨的视线。 “那个人是谁?”鬼舞辻无惨无声地问。 富江看懂了他的嘴形,却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只是平静地回答道:“赝品。” 川上宅的面积并不大,富江进门的动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更何况她也并没有刻意掩饰,在听见她这番话之后,另一个‘富江’直接阴沉了脸,怒极反笑:“你还真是敢说啊。” 富江瞥了她一眼,表现得极其高傲地冷笑了一下,对着鬼舞辻无惨招了招手就转身离开。 她的心态已经被逼无奈平和许多了——如果她还想以往那样被愤怒支配,当即就能操控着川上父母来一场厮杀,最后无非就是再跟这个富江抓头发掐肉之类的打架,直到有一方死。 实在是没有意义,一个富江死了以后又会有更多富江产生,还不如找一劳永逸的方法。 ……比如,找一个好心人帮忙解决这个赝品‘富江’。 富江还是富江,就算心态变了,手段也还是依靠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鬼舞辻无惨权衡了一下利弊,虽然知道还是呆在川上宅比较合适,但这个新出现的‘富江’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相比较起来,还是原本的富江更好掌控。 可她真的要现在离开这里吗?这可是……已经到晚上了。 他跟了上去。 也许与利弊无关,只是单纯的遵从自己内心的渴望——他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对富江有种谜之熟悉感呢。 “你打算去哪?”他问。 富江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游荡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啊。” 这个问话的模式还让他感觉极为熟悉,简直就像是当初说到富江和那些偷窥狂一样——她仍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那是你的姐妹?”他又问。 “随你怎么理解吧。”富江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又回复了一句废话。 虽然说是要游荡,但她倒也不至于真的无人可依。想要解决在川上宅的那个‘富江’,她得先找个可以为她所用的足够强的‘刀刃’…… 这反正也不是她第一次做了,不如说她的这辈子就一直在重复‘普通生活、被假富江鸠占鹊巢、找人把她赶走(shao si)、回去继续普通生活’的循环。 不过这会儿她竟然也想不到可以找谁了。 前前前男友远在横滨,都不知道还活着没,最近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了,前前男友已经出国去意大利读书了,前男友……哎,实在是有点缠人,而且一天到晚像个诱拐犯一样,还是超级跟踪狂,是导致她最近回家时间很晚的元凶。 前前前前男友倒是个好利用、实力又足够强大的缺心眼大傻子,但是远在另一个世界她也不方便去找他。 ……虽然主要还是因为她被桃源乡拒绝通行了。 真让人苦恼啊。富江扁了扁嘴,终于发现了自己现在最迫切的需要——并不是把那个赝品‘富江’赶出去,也不是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更不是她连想都没有想到的学校布置的作业。 她需要谈个恋爱了! 鬼舞辻无惨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始深思,不解地偏过头看着她。 在刚产生这种想法之后,就看见了这么个小帅哥,富江下意识地就把他套进了模板——不不不,她不是炼铜术士!而且这种没钱没权只能靠她养的小鬼也完全不符合择偶标准。 ……尽管如此,在她把无惨带进了酒店,并跟前台小姐说开一间房的时候,前台小姐还是用极为诡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富江忍着屈辱和辩解的欲望递上了身份证,却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呃……您也没有成年吧?未成年不可以开房的。”前台小姐尴尬地说。 可那种脏乱差的黑旅馆她又不愿意去。 哎,她都不知道多大岁数了,居然还要被这种虚假的东西牵制住——富江有点沮丧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你就没有朋友之类的可以暂住吗。”鬼舞辻无惨无语道。 虽然这话由他说出来实在是有点没有说服力——你这么说的话,宁有朋友吗? 富江冷静地回答:“我前男友也是个流浪汉。” 这么说倒也没错,他的确没有固定的居所,每天就是在外到处溜达。 哎,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只能随便在路上拦一个看起来傻一点的人,跟着回去蹭住了——富江对于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 这就是她会出现在我们家的原因了。齐木楠雄保持着面无表情,内心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下次爸妈吵架他绝不会再帮忙和好了!!! 富江倒是有些讶异地抬了一下手:“好巧,齐木同学,这里是你家呀?” 能跟她产生这种程度的缘分,这个齐木楠雄不是下一个为她着迷的男人,就是‘非正常人类’中的一员。她心想。 没错,川上同学,站在你面前的可是超能力者。齐木楠雄难得听见了她烦杂的心音中较为清楚的一句,冷静地想。 “哎呀,原来还是小楠的同学!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齐木妈妈双手合十,一脸心疼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请安心住下吧!” 于是事情没有了回寰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  指指点点)看你个装嫩的老妖 分卷阅读132 怪,再不恢复成帅哥模样,就算是邻座的普通同学都比你有cp感了! 永劫阶梯(四) 富江算是见识到了, 自己邻座的齐木楠雄同学的妈妈到底有多能脑补。 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大晚上的突然带回来了一个妙龄少女,她的关注点居然在于‘啊这个年纪就一个人带了这么大的孩子, 生活一定很不容易’? 这人……也太善良过头了吧? 她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虽然她的真实年龄并不只是十六岁, 但是至少外表和身份证上的都是如此——您怎么也不想想,十六岁的女孩是怎么生出鬼舞辻无惨这么大个小孩儿的,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但她最终却还是没有辩解——这样的误解对她而言也更有利。 她本以为自己在大街上随便拦一个人求助,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那个人馋她的美色,如果家中有妻子可能也会因为她而很生气闹别扭之类的,万万没想到拦的人是个傻子,他们一家似乎都有点傻。 ……当然, 这个傻是褒义。 富江心情有点微妙过头了。 在得知她还没有吃饭之后, 齐木妈妈甚至专门给她煮了点吃的,这份突如其来、并不夹杂其他情感的关爱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这种单纯的善意是绝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中的……她的世界只有绝望、憎恨、爱、诸如此类的强烈的负面情感。 在齐木夫妇都回到房间之后, 齐木楠雄才一副要跟她和无惨谈判的样子,正襟危坐。 “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所以暂时没地方去了。”在齐木楠雄问出口之前,富江先言简意赅地提前讲述了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齐木楠雄点了点头, 嘴巴都没有动——她很确定地观察了,并确定对方果然不是普通人——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你旁边那个小鬼不是普通人。” 富江并没有表现出异常,只是用余光看了一下无惨,发现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而如果人在自己的秘密身份被拆穿了之后多多少少都会表现出警惕或者惊慌的。 也就是说这句话只有齐木楠雄和她能听见。 富江并没有给出回答,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她没打算把另外一个‘富江’的事情说给这位还不知道底的同学听。先不说对方好歹也帮了她,如果他实力不行直接冲过去说不定只有送人头的份, 更何况…… 能打败‘怪异’的只有‘怪异’本身。 让这么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去杀掉一个和自己同桌有着一模一样面孔、还在呼吸的活人,实在是过于苛求了。 看来只能去找前男友了。她想。 等回到齐木家的客房中,鬼舞辻无惨才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顺带一提,他拒绝了和齐木楠雄共居一室,执意要和自己的‘妈妈’一起,被认为是小孩子对于陌生环境本能的害怕,所以这个条件也被应允了。 “她到底是什么?”鬼舞辻无惨问。 现在不需要操心那么多了,富江也不像之前那样不耐烦,而是思索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着说:“等你猜到了可以问我。” “永生也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吧?就算是我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做到啊。”她平静的语气就像是说自己办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可她说的可是永生啊……! 这已经是很大的提示了,就差把答案直接放在他眼前。 可惜,脑洞不够大的人是想不到正确答案的。 鬼舞辻无惨没有再问,心中却有数了——他怀疑富江和他一样,把血喂给别人就可以改变别人的物种,同时自己的寿命也被无限延长了,区别只在于富江没有他武力值高。 但是富江可以在阳光下行走,这是他最嫉妒的一点。 ……如果吃了她,他会不会也可以克服这一弱点了? 这个念头只是冒起了一瞬间,就被他掐掉——毕竟如果富江的能力也是转化的话,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可萌发的芽被掐断了后,根却仍然存在。 * 到了第二天,富江依旧我行我素,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在放学后要回去的不再是川上宅,而是齐木宅。 也幸好每个川上富江都不爱上学,只有她算是个例外——虽然同样不爱上学,但好歹会完成任务一般的每天去学校打卡。 她没有选择跟齐木楠雄一起回去,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绕路。 毕竟她今天得要找一下自己的前男友,让他帮忙处理掉让人烦心的赝品‘富江’。 以往富江回家绕路都是因为看到了前方的‘怪异’挡了路,她不想受牵连才会宁愿走远些,这次她依然绕开了满大街乱跑的双一,绕开了所有的井盖,绕开了披头散发、戴着口罩的女人——说到这里,她曾经也是回应过这个女人的。 在对方揭开了口罩,露出自己被撕裂的狰狞又骇人的大嘴时,富江并没有显露出害怕、恐惧之类的情绪,这倒是让裂口女另眼相看。 这却也只截止到裂口女问出那句:“我美吗?” 谁知道她下一秒就拧着眉一脸厌恶地说:“长得这么丑,你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快照照镜子吧,我都要吐了。” ……这就让人很是不知道该说什 分卷阅读133 么了,她的确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裂口女的问题,而且并不因为她的丑陋而感觉恐惧……但讽刺人的时候就有点毫不留情了。 如果富江能表现得温柔一点,说不定什么裂口女、歌剧魅影(?)都能被她感动,她就有了属于自己的丑八怪军团,不用再每次这么烦心的想要怎么解决掉赝品‘富江’。 然而如果也只是如果了,富江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女人。 之后无非就是裂口女当时就气得和富江打了一架——却并没有用自己的剪刀,虽然嘴上还是嚷嚷着“我要把你的嘴巴也剪成和我一样”的话,却并没有真的下死手,可能也是因为富江之前对她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丑八怪,而不是对待什么怪物吧…… 在那以后,两人就没什么交集了,富江知道她也并非普通人类,就刻意绕着走了。 她都快走到齐木宅了,而且路途中还刻意地往十字路口处走,却怎么也看不见那总是挥之不去的漫天大雾了,让她有些烦恼地又转过身,刻意地走十字路口就为了蹲到自己在找的人。 没错……就是她的那位‘流浪汉’前男友。 虽然没钱,但是长得够帅,实力够强,而且自己虽然没钱,但是可以帮她骗钱,这也算是一个优点了。 最最最最好的优点是他的活动范围很限定——如果是别的恋爱中的少女肯定会因此而不满,因为他天天勤勤恳恳地工作,都没有办法陪她们去逛街、买衣服、看电影之类的——但如果是富江,就会为此而感到庆幸了。 这也太让人舒服了不是吗?你出轨他都瞧不见,富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花着他骗来的钱去泡别的小白脸了。 而且他长得也的确是很美,是和富江不同类型的美——毕竟二者都是以美出名的‘怪异’,旗鼓相当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她和他交往的那段时间还算愉快,是各个方面的愉快—— 以屑止屑。 可惜最后还是被她单方面终止了这段关系,也不是因为美少年发现了她和别人有一腿的事情——就算真的发现了,美少年也只会十分冷静地弄死对方而已——只是单纯的富江觉得腻烦了。 就算是‘偷情’,也是要有限度的,一开始可能会觉得有意思,时间久了她也觉得这个限制让人感到苦恼——尽管美少年根本就没有对她做什么真正可以称得上‘限制’的事情,纯粹是她自己觉得喘不过气。 而且他也太粘人了。 她普普通通回个家,每次都要看到大雾,然后又是美少年站在远处凝视她。 他还永远只穿着一件一模一样的黑衣服,从来都不换的。 只要她看一个人不顺眼,就哪里都是错。 ……解释了这么多,似乎原因还是她渣?不过无所谓了。需要用他的时候,不还是会去找他的吗?富江理直气壮地想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把美少年当成工具人而愧疚。 终于等到了大雾,富江难得主动走向了雾气最浓的方向。 ——在那里,果不其然又一个黑发黑衣、身材高挑的美少年向她缓缓走来。 富江本想打个招呼就直奔主题,突然想起了什么,带着笑意直视他那只有眼白而没有瞳仁的眼睛道:“请问,我的恋情会有结果吗?” 美少年对于这种问话再熟悉不过了,本来是可以脱口而出自己的答案的,却不知怎么的犹豫了一下。他停下了脚步,也不知道是为了富江专程停下的,还是在思索要给予富江怎样的答案。 富江又问了一遍:“请问,我的恋情会有结果吗?” 恋情……会有结果吗? 永劫阶梯(五) 这个问题如果只是一个陌生女孩问的黑衣美少年, 他肯定都不需要犹豫就可以说出自己的答案——不仅没有结果,而且下场会很凄惨。 可偏偏问出这个问题的是他前女友。 而且他甚至都不知道前女友说的‘恋情’到底是指和他的还是指和别的什么野男人(?), 美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答案却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而改变, 他冷静地瞥了她一眼,即便五官十分俊秀, 却也都被那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眼睛拉低了整体水平,反而让人觉得骇人,他说:“你的恋情绝对不会有结果的。” 这是诅咒吗? 是,却也是预兆。 如果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跟富江这么说,她可能会勃然大怒, 甚至认为对方就是贪恋或者嫉妒她的美貌才会恶意诅咒她, 但偏偏说出这番话的人是黑衣美少年,她就平静许多了。 老伙计上班可真是兢兢业业, 到现在都还在认真营业呢。她心想。 “哦?你不会是在嫉妒吧?”她的眼中带着笑意,刻意做出了夸张的大笑模样,微微眯起了眼睛用余光打量着他:“这么久没见你说话这么难听的?” 黑衣美少年抿着嘴,按理说他应该在说出自己的‘诅咒’之后就消失在雾中的, 可偏偏来者又不是什么陌生女孩。 “你最终会被爱意所吞噬殆尽。”即便面对的是前女友,他也不曾有一丝半点的动容。 富江原本还不怎么在意,毕竟黑衣美少年本身的‘怪异点’就在于这里,他的‘存在意义’也是掠夺少女们对于恋情的希望,他绝不会随随便便违背,可这句话……也的确让她有种被窥见命运般 分卷阅读134 的不适感。 她拧起了眉, 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的每一次死亡,可不都是因为‘被爱意所吞噬’吗?别人都会因为爱上她而升起杀了她的欲望……即便死了那么多次,她都忘不了那份痛苦,无论怎么哀嚎呻.吟都没有人理会,而那些家伙嘴上却还口口声声说着‘爱’。 光是想想都觉得要呕吐出声了。 黑衣美少年看出来她生气了,却仍然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来也惨,黑衣美少年之所以一直被这么称呼,就是因为他连名字都没有,甚至在还没出生之时就被自己的母亲扼杀——而导致她母亲义无反顾地奔向死亡的原因,就是一次十字路口的占卜。 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位路人无疑是愚蠢的行为,但那或许也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才会让那个年轻的女人选择自杀吧……黑衣美少年未曾出生,更是未曾感受到爱,最终化作了出没于十字路口的‘怪异’。 他没有被爱过,也没有爱过人,更无从明白爱。 ——也许正是因此,他才会更向往富江那样热烈的人生,他能感受到的情感有多寡淡,富江就是截然相反的强烈。 “不说这个了。”富江神色不虞地打断了,直奔主题道:“我需要你帮我解决一下那个赝品。” 黑衣美少年点了点头,终于又恢复了自己的动作——他逐渐向前走,从雾中淡出了身影。 在他离开后,十字路口浓浓的雾气就全部散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富江也十分冷静地转过身,朝着齐木家的方向走。 黑衣美少年本身其实也可以用‘单纯’来形容——当然,这里的单纯并不是指善良的那一方面,这个世界上没有‘怪异’是可以用善良来形容的。只要他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尽快去做,而且也不需要富江去操心结果。 又不是让他去扶路边的老奶奶过马路,只是让他去杀一个人而已,还是他憎恨的年轻女性这个物种,有什么好犹豫的?一点也不会让人为难。富江理直气壮地想着,也完全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想法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也的确是不会让人为难的事情了。 即便外貌、行事、生活看起来都于常人无异,然而……怪物的本质和思维都不可更改。 * 富江回来的要比齐木楠雄晚很多——这也是正常的,毕竟齐木楠雄瞬移一下就到家了,而富江不仅要慢悠悠地走回去,还绕了一下路,和黑衣美少年寒暄了一小会儿。 “啊!富江回来了呀。”齐木妈妈是非常自来熟的类型,看到她回来就第一时间迎了上去,笑着说:“欢迎回来!” ……倒也真的能给人一种‘家’的感觉,从这些普通的小细节上也不难看出齐木家平时是个多温馨的家庭了。 “我还怕你找不到路呢,小楠也真是的,怎么不把你一起带回来呢?”齐木妈妈一脸担心地抱怨道:“最近听说治安很不好呢。” 富江在陌生人面前的面子工程做的一向很好,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种类型的女性相处——她平日里打交道的更多的是嫉妒她的、羡慕她的、爱慕她的,再要不然就是极少数平淡的像对普通人一样对待她的——这真的是极少数了。 像是齐木妈妈发自内心的关心她的人……还真不存在。 “没关系。”最后富江也只是有些尴尬地回答道,声音都放轻了许多:“这样太给齐木同学添麻烦了。” 这种客套话竟然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富江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齐木妈妈摆了摆手,并不把这当成一回事,言辞中都是对齐木楠雄的放心:“哎呀,真是好孩子,不用担心,这一点也不会给小楠添麻烦,毕竟小楠是超能力……”者。 “妈妈。”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打断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实际上齐木楠雄本来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快乐玩耍,即便是听见了富江那嘈杂的心音逐渐靠近也没太在意——不如说是松了口气,这样他就不必担心富江半路失踪,自己还要被喊出去接人了。 然后他就听见了自己妈妈的话,晚一秒钟可能都要被暴露超能力者的身份。 可是齐木妈妈也是真的不擅长保守秘密,如果逼着她藏好某个秘密,她就会一脸奇怪就好像《生活大爆炸》里的谢尔顿。 比如现在—— 齐木妈妈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原本可以当作玩笑话直接掩饰过去的,她的反应却十分夸张,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使劲地胡乱挥动自己的双手,解释道:“啊啊,那个,不是的,小楠不是超能力者!” 齐木楠雄:…… 富江:…… 行吧。 齐木楠雄已经在琢磨着要给富江消除记忆了,富江即便心中有点震撼,但也没有惊讶到那种程度,不如说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能跟她产生交集的果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她只是平静地回答:“嗯嗯,这样啊。”就好像真的没把它当成一回事一样。 齐木楠雄也不知道富江这个时候是怎么想的,她内心的声音依旧很嘈杂,却并没有变得激烈——但无论如何,以防万一……他还是掏出来了自己的那根.大.香.蕉。 他走到了富江的身后,刚拿起香蕉形状的记忆消除器敲了一下富江的后脑勺,就看见了骇人 分卷阅读135 的景象——以他的视角可以看见富江脑后浮现的一张丑陋的脸,比起他平日里用透视看到的那张布满伤痕的扭曲面孔还要恶心一万倍,而且正因为处在后脑勺,他甚至都没办法找借口说是富江肌肉纹理不太好看了。 这是一张怪物的脸,此时此刻正狰狞地看着他。 自己的这个同桌果然不正常,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不正常……虽然以貌取人不太好,但齐木楠雄已经有点担心自己那一无所知的父母了。 他冷静地收回了手,就假装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也不知道记忆消除对富江有没有作用。 富江眨了眨眼睛,愣在了原地,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 齐木妈妈接收到自家儿子的暗示,以为已经揭过了这一次的掉马事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问:“怎么了?是眼睛不舒服吗?” 一直揉眼睛的话很不卫生的。 富江犹疑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看了看自然而然地走到冰箱前拿出咖啡果冻准备享用,实则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齐木楠雄。她迟疑道:“啊,没什么,大概是我出现幻觉了吧。” 似乎是想开了,富江又笑了起来:“刚刚一瞬间有点晕乎乎的,不用担心我。” 也是,自己又从来没有什么预知能力,更不可能有幻术……所以刚刚看见的那些,果然只是错觉,大概是因为没休息好吧。富江自我安慰道。 这句内心独白恰好被齐木楠雄捕捉到了——然后他又开始疑惑了。 他的记忆消除器并不是完全消除记忆,而是把那一段想要消除的记忆替换成宿主自己的想象。所以富江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啊?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不问为好。 “嗯,好的,那我去叫鬼酱下来吃饭!”齐木妈妈也并不操心,反正有什么毛病齐木楠雄都会看出来的,她欢快地转身准备上楼去喊一直没下楼,更别说出门了的鬼舞辻无惨。 “不用了。”鬼舞辻无惨从楼梯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他似乎总是出现在类似这样的位置,“我已经出来了。” 齐木楠雄愣住了。 他刚刚竟然没有觉察到他的到来,更没有听见他的心音……所以刚刚那一幕,这个小鬼头看到了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齐木妈妈喊的是更亲昵的称呼,不过小鬼有点奇怪所以我就改成鬼酱了,问题不大 永劫阶梯(六) 齐木楠雄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无惨当然没有看见齐木楠雄不想让他看到的那些啦——他虽然说是鬼, 各方面的感官都是增强过了的,比起普通人要好许多, 即便是在楼上, 也能听见富江进门以及和齐木楠雄之间对话的动静。 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对于普通的男高中生和富江之间的互动完全没有兴趣,所以也没有出来查探, 只是在听见了和自己的名字有关的信息之后才走了出来。 也幸好无惨足够自大,也蔑视普通人类,才不至于真正暴露齐木楠雄的秘密。 他在以前也不是没有把自己伪装成小孩过,否则就不会转换形体转换的得心应手了,即便是被齐木妈妈当成真正的小男孩照顾, 鬼舞辻无惨也并不会因此而感到不适, 反而理直气壮得很。 等到了夜晚,才是属于他的活动时间——或者说, 所有的‘怪异’都喜欢在黄昏之后、日出之前的这一段时间活动,鬼舞辻无惨更是不得不受限于这时间段,毕竟他身为鬼是照不得太阳的。可偏偏他因为受伤的缘故又不能和其他危险程度高的‘怪异’打交道,着实有些烦躁。 毕竟, 这两道限制下来简直就等于变相软禁——而且还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软禁,就算想发泄一下都没办法。 富江的作息却更趋向于正常人,白天起床上学,晚上到点就睡。 鬼舞辻无惨听见富江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缓,在确认她已经睡熟之后,爬了起来, 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蛰伏了,他已经恢复了部分力量,得找一个更快、也更有效的方式来恢复…… 对于鬼来说,要怎么样才能尽快恢复实力? 毫无疑问,那就是‘进食’。 齐木家他还要继续住,暂时动不得……但是川上家的那帮子人渣,现在的时机却是刚好。鬼舞辻无惨想到这里,舔了舔嘴唇。 虽然那对夫妇年纪都有些大了,而且还是变.态偷.窥狂,不过现在也容不得他挑剔了。 鬼舞辻无惨凭着自己记忆,在谨慎地避开了那些一看就不正常的家伙之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川上家——明明已经是傍晚了,这些人类应该都睡着了才对,为什么灯却是亮着的? 在这几户人家中,就只有川上宅灯火通明,着实有点显眼。 鬼舞辻无惨想起了那个富江的‘分身’,心中不由自主地警惕了起来,但他对于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观察了这么多天,富江也的确就像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一样,除了长得好看点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虽然长得好看、有魅力这一点在她身上就已经是最不同寻常的地方了。 他选择了从‘富江’在二楼的卧室潜入,毕竟一楼有点过于亮堂了。爬到二楼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当他从 分卷阅读136 窗口爬进卧室的时候,却发现‘富江’的卧室明明灯并没有开,整个房间是黑暗的,却空无一人。 她并没有在卧室睡觉。 卧室里却弥漫着一股怪异又熟悉的味道,带着点腥气和铁锈味……完全能勾起鬼舞辻无惨的食欲。 是血。 如果出血量并不大,是不会有这样强烈的味道的,明明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发生命案,却仍然有如此浓稠的血腥味……普通的被攻击要害而死亡恐怕都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应当是更加血腥、如炼狱般的场景。 他变得有些警惕,不知道造成命案的是他们几个普通人类还是别的什么‘怪物’闯进了川上宅。 氛围突然就变得有些诡异了,这却吓不到他,鬼舞辻无惨放慢了动作轻轻地打开了门,并没有发出声响,走到了自己熟悉的走廊,走廊的气味变得更浓重了,尤其是靠近楼梯的位置。他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隐藏在阴影之中,他向下看去。 满地的尸.块。 依稀可以从部分肢体和裸露着的光滑皮肤看出来它原本是属于一个妙龄少女的,川上家的父母双手沾染了鲜血,刀和锯子就随意地扔在地上,他们大概是刚完成这一举动,愣了一会儿,显得有些无措和震撼,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贪婪而痴迷地看着富江,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染血的衣衫,就只是保持着这个动作坐在地上。 “为什么不让我们看呢?不要拒绝呀,大家都想看呀。”他们喃喃自语着:“你应该为我们的偷.窥提供便利,这才是好女儿应该做的事情呀。”(请不要学习!) 他这句话一出,无惨就知道事情的起因了。 当初的那个本体富江并不在乎自己被偷.窥的事情,但也许这个分身‘富江’很厌恶,做出反抗的结果……就变成了如今满地散落的碎块。这也让他更加厌恶这些人类。 不过无惨是不太在乎的——这些人类在他心中本来也没什么好印象,他进食又不是依靠人的品德来决定味道的?只是为了恢复力量而已,没有必要这么挑剔。 他刚准备下去把那两个人抓了吃了,却敏锐地观察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富江的碎块……好像在动? 不,这不是他的错觉。 无惨的瞳孔紧缩,心中对于自己的猜测也更肯定了,他认为富江果然是和自己有些类似的存在。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仍旧躲在那个阴暗的楼梯口,并没有发出声响,同样,也并没有下楼,只是暗中观察。 也幸好他这个时候有这么明智的选择,得以让他见到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景象——鬼舞辻无惨也的确可以把自己分成一千八百多片肉片片,最终却还是要重组的,可富江……似乎每个碎片之间的联系也完全分割开来,成为了独立的自己。 她在生长。 她在繁殖。 而且富江也并不惧怕白天的太阳光…… 这才是他理想中的形态呀!如果每一个分身都能为自己所用,那简直就是一个人造军团,也可以轻易地让‘人类’这个物种消失……不,消失倒也不必了,但却是完全可以调转人类和鬼的主导方的,等到鬼的数量多于人类,而鬼的战斗力、智力、自愈力等各方面也比人类强,到了那个时候,人类就完全可以成为被圈养的食物。 这才是他理想中的‘梦幻岛’! 鬼舞辻无惨的神情变得狂热,但也仍然保留了自己的理智。他有分裂功能,富江也有分裂功能,如果二者贸然合并,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最基本的就是,谁会吞噬谁? 如果他跑去把富江吃了,最后自己虽然克服了太阳光,也变得更强,却完全被富江同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重要的是保证他仍然是作为‘鬼舞辻无惨’这样一个独立个体的清醒意识。 在他观察的这段时间,夜晚已经过去了大半,鬼舞辻无惨如果还想回到齐木家,现在就必须启程了——虽然他也不是不可以再拖延一会儿,但如果路上碰见什么突发情况,耽误了他的脚步,等到太阳升起,他就彻底没有逃脱的办法了。 有了这样的发现,他再也顾不上川上家的那两个神经病,立刻下去把两人敲晕甩在了一边,从卫生间拿了一个水桶,把所有的碎块都装在了水桶里,就连地上的血液也都用海绵拖把吸干净后,把海绵拖把也丢进了水桶——当然,川上夫妇染血的衣服和凶器也不例外。 至于他们身上沾到的血液,鬼舞辻无惨则是毫不客气地也用海绵拖把直接拖了上去,也不嫌脏。 他足够谨慎,没有留下一丝半点的‘证据’,如果不是存在于记忆之中的那副景象,任谁都想不到川上宅的一楼竟然发生了如此骇人的命案。 鬼舞辻无惨明明是来进食的,如今却像是个勤劳的钟点工,甚至都不收半文钱的酬劳就免费帮忙打扫。(?) 他用防水布盖住了水桶,也勉强隔绝了气味,提着桶就往齐木家赶。 中途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却突然升起了弥天大雾。 以鬼舞辻无惨的速度,本应该直接窜过去的,可这个路口却像是突然被拉长了一样,怎么都跑不到尽头。 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明白这里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在可以阻挠他的前进了,更何况无惨还算是聪明的。 ……吧? 他停下了脚步,水桶却还因为惯性而晃了晃 分卷阅读137 ,也幸好上面有一层防水布,才不至于倾洒出来。 “不打算现身吗?”鬼舞辻无惨故作平静地说。他倒也并不指望对方真的现身,只是想凭借这一句话看看对方是否具有沟通能力罢了,如果那个制造出了这一场大雾,又刻意拦住不让他往前走的‘怪异’能主动现身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真正令人恐惧的并不是已经存在、具有实体的事物……而是那些未知的、不能被观测到的事物。 所幸,牵制住他的并不是什么喜欢装神弄鬼的家伙——毕竟他的本体和鬼也差不了多少。 从远处的大雾中逐渐出现一个身影,是一个黑衣、高挑的美少年。 他那双纯白的眼对上了无惨的红梅色眸子,两人均未说话,气氛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鬼舞辻无惨不知道对方到底是随机狩猎,还是……专程过来找自己的,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他也无法轻举妄动。 黑衣美少年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把她留下。”黑衣美少年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就像是命令一样——让无惨感到十分不快。 他在说谁?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肺炎事件真的闹得很大了,读者宝宝们一定要小心啊!出门一定要戴口罩,能不出门就别出门!一定要高度重视哇!!!想想你们的抽卡,都非酋成这样了可千万不能侥幸! 以及——除夕快乐!!! 永劫阶梯(七) 只是顷刻之间, 鬼舞辻无惨就想到了这个黑衣美少年所说的‘她’。 毕竟整场大雾中,除了他们两个, 唯一还存在的也只有……他手上提着的水桶, 和其中装着的‘富江’碎块了。 对方是冲着富江来的? 即便他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却没有别的答案了,毕竟无惨并不认识对方, 而对方却表露出了很明显的目的性。 但无惨也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虽说对方不是普通人,但想靠命令他而夺走他手中的东西?那可就有点太瞧不起这位‘鬼的绝对统治者’了。 他的确因为近日受伤而会刻意避开‘怪异’,却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属于弱者的行列了。 普通的‘怪异’都是无法对他造成什么伤害的,也只有那种会危害世界级别的才会让他也难以对抗,尽管目前还不清楚黑衣美少年的底细, 但对方既然外貌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应该也强不到哪里去。 鬼舞辻无惨已经摸到了近代的一种无形的‘规则’, 大多数人型‘怪异’并不会强到哪里去,体型通常也限制了他们的感染力和危险程度, 就算最后会变成畸形,那也只是在小范围传播,很快就能得到有效的控制,即便不需要鬼舞辻无惨这种强者出手, 普通人类都可以解决。 最终鬼舞辻无惨只是冷笑了一声,并不退让。 ‘富江’可是他研究克服自己弱点的重要材料……等他彻底克服了阳光的弱点,还有了分裂这种能力,他就彻底进化为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物种,他就是最强的存在…… 鬼舞辻无惨暗中蓄力,随时准备动手——他甚至不必自己亲自动手, 使用血鬼术的威力就已经足够了。 黑衣美少年依然面无表情,没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意味,他仍旧用自己那没有眼白的眼看着鬼舞辻无惨,说:“把她留下。” 这再怎么说也是富江亲自交付给他的任务……黑衣美少年可不会消极怠工。 原本他是打算在那个分裂体‘富江’第二天出门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把她解决掉的……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能作死,甚至都没能撑到第二天。 这么一想,无惨过来反倒是一件幸事,也免得富江的分裂体变得越来越多,即便是黑衣美少年都会因为分身乏术而难以彻底‘清理’干净。 他因为自身的特性,几乎是不能离开十字路口的,也只有在目标出现在了十字路口,他才能想办法去拦截。 也幸好鬼舞辻无惨没有走富江前段时间常走的单行道——那需要绕一小段路,无惨嫌麻烦才选择了直走。 虽然他怕阳光,所以定不会让自己一直被拖延在这里——不然等到天亮,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但黑衣美少年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弱点,无惨当然也不会轻易暴露出来。 他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当即就使出了血鬼术——还顺便让自己恢复成了成人体型。 虽然小男孩的身体会更便于隐藏,也不容易引起注意——这个世界的‘怪异’的狩猎人群似乎主要是青年人——但在对峙的时候就会显得有些弱势了。 就像是黑衣美少年和鬼舞辻无惨两个人如今面面相觑的模样。 明明黑衣美少年才是个真正的小孩,按存在时间算的话根本没有成年,按真正的肉体年龄算……他根本都没出生,也没有肉体之说,虽然灵体化成了俊美高挑的少年,本身其实只是个小baby。 鬼舞辻无惨都一大把年纪,一千多岁的人了,却还刻意装嫩,也不嫌害臊(划掉),平白矮了他一头。 黑衣美少年看到鬼舞辻无惨的变身之后也没什么表情——他也来不及作出反应,鬼舞辻无惨抬起的手臂就化为了狰狞且巨大的肉块,直接把他的袖子撑破了,肉块极其扭曲,上面 分卷阅读138 布满了许多条外露的血管,最让人震撼的是这样一个巨大的肉块上面还长了血盆大口。 而那张嘴对准的当然是黑衣美少年的头。 这一幕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胆战心惊,黑衣美少年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整个头就被那狰狞的大嘴咬住,而牙齿也逐渐合并—— 可黑衣美少年却并没有就此‘死去’,甚至没有血液溅洒出来。他只是整个身体都化为了虚影,而鬼舞辻无惨的物理攻击对付鬼魂当然是无效的。 黑衣美少年本就是‘不存在的事物’。 这一次没有命中的攻击也总算是让双方都冷静了下来,至少可以沟通了。 “你要做什么?”这一次是鬼舞辻无惨率先开口。 黑衣美少年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笑,他却并没有回答鬼舞辻无惨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又想把她带到哪里去?” “你所渴望的……是什么呢?”他的面容本就绮丽,在刻意压低声线之后更显得慵懒,也无怪那么多少女会为了他而疯狂——黑衣美少年此时此刻仿佛能够洞穿鬼舞辻无惨的内心一样地看着他。 鬼舞辻无惨当然没有回答,黑衣美少年却像是得到了答案。 “不会有结果的。”他轻声说:“你所渴望的……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伴随着这句话,雾气也渐渐地散去,鬼舞辻无惨有些恍神,等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原本一直提在手上的水桶竟然不知不觉放到了地上——而现在当然也随着雾气失去了踪影。 这种感觉无异于你在前方辛辛苦苦的战斗,一回去发现老家被人偷了。 他当场就火冒三丈,十分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找到不愿意现身的黑衣美少年——这种被动感实在是让人很难受,对方想见你的时候他就突然出现,想离开的时候你却也遍寻不到。 他所渴求的是什么? 最初只是身体康健,而不是只能卧病在床,无论做什么都要受到限制,宛如一个废人一般……甚至连活着、呼吸空气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后来他也变得越来越贪婪,他渴望的不再是康健这样已经满足了的基础,而是永生,是不灭。 虽然许久之前的记忆——至少有千余年了——早已经模糊,但也许他仍然存留了那段时日对死亡的恐惧,才会如此迫切的希望能把自己的弱点也弥补,让自己成为真正意义上无懈可击、完美的存在。 他渴望永生。 而黑衣美少年这一番话却恰好戳进了他的心窝子,更是让他恨不得撕碎这人。 可这段和黑衣美少年交流所耗费的时间也足够多,他几乎能看见天边的一线曙光了——这也容不得他再烦躁,只能飞速赶往齐木家,得以在天亮之前把自己藏在照不着光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他又十分愤怒。 他就只能永远藏在黑暗之中,而无法触摸到光明……在白天,他是如此脆弱,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只要有这么个弱点一天,他就永远称不上‘完美’。 “回来啦?”在他翻进富江暂居的客房时,富江已经醒了,看也没看他就懒懒地说。她倒也不指望得到他的回应,只是单纯地客套一句而已。 鬼舞辻无惨却突然僵住了。 他想起来,自己最初去川上宅是为了吃几个人补补身体……不过最后没吃成,因为他看见了‘富江’的尸体。然后他想把‘富江’带回来研究看看能不能涮火锅(划掉)吃掉,中途却被黑衣人劫走了…… 但眼前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富江吗?而且大概还是本体。 他杀意渐重,富江在他的眼中已经不再是一个美貌的人类少女,而是上好的食材。 可别指望鬼舞辻无惨被富江带回家,还给了他可以休憩的地方以及吃食,就想让他心怀感激甚至死心塌地……那可不是鬼舞辻无惨的作风。 他的心中从未存在过所谓‘怜悯’。 鬼舞辻无惨没有丝毫犹豫地伸出了手,就在这时,富江也转过了头,看见了他如今的模样,有些惊诧:“你怎么一晚上就长大了这么多?” 她也没来得及听到鬼舞辻无惨的回应——也许他根本不打算回应,就看见鬼舞辻无惨一键爆衣,连头发也变成了白色,浑身冒出诡异又艳丽的血红色纹路。 富江心中产生了不详的预感,她大概猜到了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一个一直隐藏着自己秘密的人,在你面前突然表现的无所顾忌,甚至表现出了很强的侵略性,还能有什么可能呢? 从鬼舞辻无惨的身上冒出了许多血肉凝成的荆棘,向她挥舞了过来,将她捆缚成了一个茧。 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就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她没有办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作出想要的行动了,头也只能仰着看向天花板,原因……很显然。 就在这时,敲门声却响起了。 “川上同学,你醒了吗?早饭已经做好了。”突然响起的声音并不是来自门外,而是直接响起在心中的。 听这个声音……应该是她的同桌齐木楠雄同学吧? 富江思维有些涣散地乱想着。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他似乎从来不开口说话,所以其实每次都是用心灵感应在说话的吗?原来是真的超能力者呀? 这一次……又要等多久才能恢复人形呢?真让人伤脑筋。 不对,现在应该在意的不是这个……‘鬼’现在就大开杀戒了,齐木 分卷阅读139 妈妈也要遭殃吧?这可有点让她不忍心了。 ……哎呀,她原来也是会不忍心的吗? 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鬼’的真名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惨:富江的私生子川上鬼蒙受的恩情和我无惨有什么关系? 齐神:开门,客房服务(棒读) * ……无惨和富江这两个人总觉得无论怎么走都会走到互相残杀的路线(心虚)不能怪俺! * 感谢在20200124 00:23:43~20200125 22:4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牟柒是一只废咸鱼 7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永劫阶梯(完) 富江依旧平静地度过自己的每一日、每一年。 反正也没有人值得她付出真心。 死时的痛苦都要比背叛来得更刻骨铭心。 *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富江睁开了眼, 习以为常地无视了房间里出现的许多偷窥用的孔洞,躲进壁橱里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 一拉开门, 趴在门上的父母因为太突然而没能站稳, 踉跄了,一下, 富江却连扶一下的打算都没有,只是漠然地拿起书包准备出门去上学。 她喜欢上学——虽然并不是为了念书。 这一切的流程就像是印刻在了她的脑中一样清晰,富江机械化地和自己的邻居打了招呼,又避开蛞蝓后,急急忙忙地在铃声响起之前冲进了校园。 学校的风纪委员们看起来一个个都像是不良, 身体壮实就算了还是一溜的飞机头——尽管如此, 他们学校的校风算是最好的了,整个学校的师资力量虽然普通, 安全性却是最佳的。 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并不只是因为这些风纪委员,才觉得学校安全的,可能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大概是错觉吧?她毕竟也只是个转校生,能对这个学校有多了解呢? 她就连教科书都还没有准备呢。 富江虽然也不觉得自己会好好学习, 但还是不想在第一天就给人坏印象,她犹豫了一下,准备找坐在右方的同学借一下书,却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对方就主动把桌子并了过来,书恰好就放在两人的桌子的中间夹缝处。 富江愣了一下。 呀, 这个粉毛眼镜男……这么关注她的吗?不会是暗恋她吧? 不过倒也正常,毕竟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那种美少女…… 这倒不是,我们班还有一个‘天使面孔’、‘被神宠爱的少女’照桥同学呢,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她啊。粉毛眼镜男——也就是齐木楠雄,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不,还是不要注意到了,以富江的这种善妒性格,她和照桥同学竞争起来那就是世界级的灾难了。 她们之间的那道分割常人与非常人之间的隔膜永远也不要破裂才好。 “谢谢你,齐藤同学。”富江弯了弯眼睛,矜傲地对着他点了一下头。 齐木楠雄沉默了片刻,才冷静地回答:“齐木。” 富江眨了眨眼睛,即便是知道自己记错了名字,也并不当一回事,但还是重复了一句:“齐木同学。” 齐木楠雄就算再贴心也没用,他完全不在她的狩猎范围之内,不过有个这样的追求者,有时候还是很方便的,先吊着他好了。富江心想。 喂喂,作出了不得了的渣女发言啊。齐木楠雄恰好在这个时候听的一清二楚,顿时有些无语。 “你是独生女吗?”齐木楠雄突然问。 富江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一脸厌恶又嫌弃,就连语调也变得有些不耐烦——她甚至都懒得多做掩饰,“所以,你是碰见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了?” 她总觉得这个人并不像是那种肤浅、会因为她的外貌就立刻上来献殷勤的人,而现在她自认为找到了原因。 齐木楠雄不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没有,就是问一问。” 这个回答倒是让富江心情好了很多——这至少证明那个她臆想中‘逍遥在外的赝品’可能并不存在。 “那你有弟弟或者儿子之类的吗?”一节课结束后,齐木楠雄又突兀地问道:“或者亲戚家的小孩……随便什么男性小辈。” 弟弟也就算了,儿子是什么鬼?她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吧?而且亲戚家的小孩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她也不是没在高中怀过孕,但是见人的第一面就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个人不会脑子也有问题吧? “没有。”富江脸色冷了下来,有些咬牙切齿地说。 齐木楠雄又低下了头开始沉思。 他问的已经足够清楚了,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也就是说富江的确是没有小辈的。 那也就是说……还没遇见吗? 如果让对他所经历的一切一无所知的人听到他的心声,恐怕也会很不明所以吧。 ……就连齐木楠雄自己,都有些怀疑。 到底是预知梦还是真正发生过的现实呢? 他个人更希望只是自己还在做噩梦……可即便是超能力者,也不可能做这样连环的梦中梦。 他已经忘记 分卷阅读140 了自己经历了多少次今天了。 “……我总觉得你有点熟悉,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富江虽然在心底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这个同桌脑子有问题,但还是有些犹豫地问。 如果只是单纯的熟悉感,都不会促使她做出这样类似‘搭讪’的行为——毕竟富江的每次重生都会和所有分裂体记忆共享,平时也能隐约看见一些片段,可能她产生的熟悉感只是从别的分裂体那里得到的记忆。 ……虽然目前的她因为自身有意控制,应该是不会有分裂体存在的……吧? 主要是齐木楠雄还给她一种谜之亲切感,这可是十分难得的体验。 齐木楠雄愣了一下,原本面无表情、因为在思考问题而显得有些肃穆的脸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你记错了。”他却矢口否认,十分笃定地说:“我只在学校见过你。” “哦。”富江回答。她倒也不是真的有多想知道,也没有和齐木楠雄增进关系的打算,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之后上课的内容齐木楠雄也没有认真听,反正他都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他在思考的是之后的安排。 既然没有办法更改过程,那就从开头杜绝一切会发生惨案的可能性。 “……哎。”想到这里,他没忍住沉沉叹了一口气。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发展成如今的模样的…… 麻烦至极不说,让他真的不管……他也做不到那样狠心。 即便有了与常人不同的超能力,他也还是个人呀。 齐木楠雄的思绪回到了最初——或者也不能说是最初,只能说是许久之前。 * 他的同班同学川上富江因为种种原因来到了他家寄住,还带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名字都像是假名一样,至少齐木楠雄不认为会有哪家的父母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鬼’的。 在川上富江带着小男孩入住的当晚,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或者说是有异常他并没有发现。 如果是正常人,想做什么的时候至少都会有心声响起,齐木楠雄的心灵感应应该是可以听见的,可偏偏这两个新入住的房客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富江的心声嘈杂,像是许多个人在内心絮语,简直自带了屏障,齐木楠雄也只有偶尔,在她的那些心声比较统一的时候才能听见只言片语。 那个‘鬼’就更奇怪了,齐木楠雄几乎听不见他的心声,而且他所看见的‘鬼’竟然不是直接透视后的模样,而是普通的小男孩外皮——他的透视从未失效,这也许意味着自己的视觉被蒙蔽了。 他当晚却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虽然富江的心音很嘈杂,但是并不尖锐,习惯了以后也觉得没什么了,还能掩蔽其他的声音。 到了第二天早上,齐木楠雄睡醒之后才觉察到那一切。 不仅仅是分外刺鼻又浓烈的血腥味……还有他亲耳听见的呜咽声。 他推开了门,看见了满地的碎.尸.块和立在血泊之中的陌生青年。 有着白色微微卷曲的长发和红梅色的眼眸。 齐木楠雄的透视这次总算是生效了,他看见了对方的五个大脑和七颗心脏……身体的肌肉也发达的不像话,任谁看到了都不会把这个外表类人的‘生物’和人类扯上关系。 即便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他也知道,这大概就是‘鬼’了。 他……以残忍的手段谋害了自己邻座的同学。 这一幕给齐木楠雄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他却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在注意到对方抬眼看过来的动作后,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想到了还在卧室睡懒觉的父亲和母亲,想到了远在老家的爷爷奶奶,想到了班上那几个老缠着他的‘大麻烦’们…… 甚至想到了空助。 最后才是富江的脸。 呀嘞呀嘞。 齐木楠雄下意识地回溯了时间—— 她可不能这样轻易死去。 * 可即便回溯了时间,齐木楠雄还是没能一次解决这个问题。 就算时刻监视着那个‘鬼’——当然,他后来还是知道了对方的真名是鬼舞辻无惨——富江也总是能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唯一相同的也只有死法——都十分凄惨。 比恐怖电影带劲多了,曾经一度吓得超能力者都不敢睡觉,快要有PTSD了都。 “你放学打算去哪里?你不参加社团活动吧。”齐木楠雄问。他以往并不是喜欢关心这么多的人,但如今毕竟是特殊情况。 富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但也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嗯……得买新衣服了,所以要去一趟商场,还想去ktv唱歌,单纯的去公园逛逛也不错……” “应该先直接回家吧。”她最后回答道。 不,这都不是什么好选项。齐木楠雄沉默。 去商场你会看见躲在人群中收集情报的无惨,去ktv你会看见刚好去 ktv旁边的咖啡厅喝咖啡的无惨,去公园你会看见逃难的无惨,直接回家你会看见坐在电线杆旁边修生养息的无惨。 阴魂不散的无惨。 简直是死局。他绝望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还会有个存活番外 ……番外篇的番外,哈哈哈哈 下个世界大概是猎人……吧?应该也挺短的,过渡一下就去战国快乐。说到猎人,就会想到 分卷阅读141 蚂蚁,说到蚂蚁,就会想到最近的……(突然噤声) If 咖啡果冻 即便是齐木楠雄, 在无限轮回这短暂的一段时光,而且还迫不得已要在每次‘轮回的尽头’观摩一场血腥盛宴, 他也会受不了的——或者说, 没有心理变态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恐怖影片里的血腥场面看多了都会对人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更何况他还是直面现实——而且主人公还是自己的同桌。就算是《恐怖游轮》的女主人公,在发现自己处于时间循环的时候也崩溃到疯狂, 他的表现已经很好了。 他能坚守本心全是靠自己的道德感了。 毕竟作为一个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会选择隐藏自己的特异能力,伪装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且也发自内心的向往着普通的生活,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尽管他没有成为义警, 但也没有毁灭世界不是吗?在保全人类的同时又不干涉人类的发展走向, 这才是超能力者真正该做的事情。 他也的确不是没有回溯过时间,但也都是自己想回溯才选择回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得不回溯。虽然结果是差不多的,给人的心理落差感却也很强了。 就算每次回溯之后,富江都不认识自己,他也莫名的把对方当成了类似‘老友’的存在——毕竟这么久的时间都是在围着对方打转。 想救下她是真的不容易。 大多数时候, 她会死在无惨的手下,只有极少数的情况——她也没有存活,而是死在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怪异’上,比如被蛞蝓淹没啦、成为了邻居树上的一颗红果果啦之类的。 这个女人的命运简直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就算是齐木楠雄也觉得束手无策了——可真让他漠然旁观,他也做不到, 他不愿意放低自己的底线。 在知道无惨的怪物本质——这里并不单单指他的身体构造,也包括了他那畸形的心理——之后,齐木楠雄其实大可以选择消灭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可他毕竟还是人形。这一点又让人有些下不去手,即便是制裁,也不该由他来。 “所以你把他送到警察局了?!”齐木空助一脸震撼又微妙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齐木楠雄的话被打断,瞪了空助一眼,却也觉得有点尴尬。 把鬼舞辻无惨扭送到警察局可能是他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了,就算有他一直盯着无惨,防止他用自己的什么‘血鬼术’袭击人,甚至还专门拜托了空助做一套对异形的拘束装置,可惜装置还没研发成功,鬼舞辻无惨就越狱了。 ……结果想必你们也猜得到。 整座监狱里,布满了血迹,明显不是陈年血迹,而是新鲜的,估摸着大概是动脉被破坏之后喷溅出来而形成的痕迹。每个牢房的门也都被暴力破坏了,可监狱中却空无一人。 警察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囚犯们都跑了出去。齐木楠雄却是能够看出来的,他有一个超能力,恰好就是能够看见被他触摸着的物品的记忆。 ——然后他当场就呕吐了出来。 人都没了,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都被鬼舞辻无惨吃了——他甚至连骨头都懒得吐,全部都吸收掉了。 齐木楠雄当场就觉察到了不对劲,立刻返程——他甚至没有做别的掩饰,直接使用了自己的‘瞬间移动’回去,却还是只能看见富江的尸体,就连鬼舞辻无惨的力量都变得强劲了许多。 于是时间又要回溯。 “你要是早点坦诚,一回溯就跟我讲的话,说不定早就结束了。”空助吐槽道。 齐木楠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怪异’相关的事情太过不可捉摸,危险性又太高,他其实并不想牵扯到自己的家人。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干脆直接把鬼舞辻无惨丢到南极,甚至是外太空,这样他总该没有办法回到人类社会搞事了吧——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鬼舞辻无惨真的是个人才。 那一段时间也是齐木楠雄经历的这一段轮回中最长的一次了——然而这个方法也被他否决了。 鬼舞辻无惨作为‘鬼’,身体强度足以保护自己,他每次就靠血鬼术来进行位移,好不容易回到了地球,大气压强又直接撕裂了他——可鬼舞辻无惨即便是被撕裂成碎片也不会死呀。 于是他的碎片也分布的全世界都是了。 齐木楠雄有点恶寒,阴沉着脸不愿意再继续回忆。 “其实有更简便的方法不是吗?”齐木空助摊手,那个表情却让齐木楠雄感觉他即将说出的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他不追问,等着齐木空助自己讲出来。 齐木空助没有得到回应也不觉得无聊,反正自己的弟弟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你的超能力不是能进行意念控制吗?直接……抹消掉他的存在不就好了?” 他的确是不能凭空杀人,但如果抹消掉他的意识呢?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存在,只是一颗路边的树呢? 齐木楠雄沉默了。 抹消掉别人的意识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想着,他摘下了头上的两个棒棒糖一样的超能力抑制器,立刻开始自己的行动,“你说的对。”他难得地肯定了一句空助的想法。 鬼舞辻无惨都快要给他心理阴影了。 分卷阅读142 要是比实力,齐木楠雄是妥妥的能碾压鬼舞辻无惨的——虽然他没什么战斗经验,但胜在皮糙肉厚,就算是鬼舞辻无惨也打不破他的物防魔防,而只要他摘下了抑制器,各项能力——包括力量、速度等方面——都是顶尖的,就等于他拿着把四十米大砍刀对战小匕首。 可偏偏他不敢下死手,鬼舞辻无惨却没有任何顾忌,他早就丧失了作为人的底线。 对待这种足够顽强又残忍冷血的家伙…… 「你是一块来自北极的小石子,你不会动,也没有意识。」 齐木楠雄重新戴上了抑制器,发自内心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让他重复轮回的过程了。 “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要靠我,这次是我赢——” 齐木楠雄毫不留情地挂断了视频,也不管齐木空助话都没说完。手机里的信息窗口立刻弹出来了好几句抱怨: ‘利用完就丢?!’ ‘这次是我赢了!’ ‘你就不想知道点别的事情吗?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 他的脸上都带了点愉悦的笑容,而这在以往是只有他在吃咖啡果冻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笑。齐木楠雄把信息一条一条毫不留情地删除了,还顺便把齐木空助再次添加进了黑名单——当然,在看到他的最后一条信息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看到后半句就又把消息丢进了垃圾信息的行列。 手机,关机! 齐木楠雄觉得自己的身体总算是变得轻盈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肩上压着的沉重的负担已经被解决了——他决定拿出自己积攒已久的零花钱去吃一次昂贵的豪华咖啡果冻。 那家店他慕名已久,却一直没有去过。 在他落座后,就开始期待地数着时间等着自己的豪华咖啡果冻,却恰好看见了从门口进来的熟悉的身影——是富江,旁边还挽了个陌生的男人。 两人谈笑风生,气氛看起来十分不错。男人年纪要比富江大许多,穿的也是庄重的西服,和这家甜品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齐木楠雄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有些糟糕了,即便是他期待已久的豪华咖啡果冻已经来了也没能调动他的热情。 他沉默着,却没有挪开视线,用勺子挖起的咖啡果冻都差点掉到了桌子上——幸好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张嘴接住了。 咖啡果冻的味道似乎也没有传言中的那样好吃,有些偏苦涩了。 他的视线实在是太有存在感了,富江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齐木楠雄的存在,显得有些惊讶,却挪回了视线,继续跟男人说话——几句话之后,她竟然直接拎着包站了起来,离开那个座位坐到了齐木楠雄的对面。 “哟,齐木同学?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啊。”富江轻佻地打招呼道。 齐木楠雄没有回答,而是又看了一眼那个显得有些愤怒地看向这边的男人,他的心声也都被他听见了。 ‘芦奈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真的要离开我吗?是那个臭小鬼勾走了她吗?明明看起来长得也普普通通,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芦奈怎么会看上他?’ 芦奈? 齐木楠雄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富江恐怕连自己的真名都没有告诉那个男人,顿时心中的那股子微妙情绪减淡了许多。 富江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微微皱起了眉,一脸嫌恶地说:“那个是今天联谊认识的人……真是缠人,好讨厌啊,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也没有因为别人就在她的不远处而刻意压低声音,依旧那么自我中心。 她兴致勃勃地看向齐木楠雄:“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齐木同学,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太奇怪了,明明是认识齐木楠雄的第二天,怎么会有亲切感的? 不过她一向是随心所欲的类型,既然觉得亲切,就会多接触接触。 那是当然了,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齐木楠雄心想。 “嗯。”他点了点头。 “真巧,一起吃吧?你有什么推荐的吗?”富江一遍翻菜单一边问道。 这家的咖啡果冻果然味道很不错,起初味道有些偏苦涩,回甘配合着奶的甜香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齐木楠雄转变了自己的想法。 “咖啡果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换世界 猎人·强求之愿 强求之愿(一) 富江再次睁开眼时, 看见的是一片阴沉又灰暗的景象。 她明明是躺倒在地上的,却也看不见天空, 而尽是参天大树的遮挡。她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在哪, 只能大概推断出是在野外——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她讨厌离开城市。 也许有的人喜欢探险,喜欢自然, 富江却绝不在这个行列之中。 在城市里,有人类发明出的那么多便利的器具,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反而要跑到荒郊野外来? 当然,如今这种被迫的情景就纯属意外了。 她愣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落到这般场景。 她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等自己真正的恢复意识之后, 反而又不记得梦境的内容是什么了。反正也只是梦而已, 又不是现实,也不是‘长梦’, 着实没什么可在意的,忘了就忘了呗。 ……但她的心情还是难免有些微妙。 富江摇了摇 分卷阅读143 脑袋,坐起身之后又拍了拍脸,回忆起了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 她似乎是在本丸……然后本丸有刀暗堕, 也有刀想要刺杀她,最后她按下了时空转换器的按钮?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她成功的被传送到异时空了吗? 富江倒是很好运了,在不知道想要抵达的目标位置的具体坐标的情况下,仅仅是随便输入几个数字很容易降落失败,直接被时空乱流撕成碎片。 就算是极个别好运的没有降落在时空间隙或者乱流之中,真的抵达了具体的某时空, 也很容易降落在空中或者被卡在地心——而像她这样能够安安稳稳的躺在地面上的都已经算是天选之子了。 富江对此却是没什么感想的,也只觉得理所当然,再考虑到时空穿梭器的特殊性之后,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要降落在远古时代。 本丸里的刀剑男士们在进行时空穿梭的时候,都是有佩戴返程专用的仪器和通讯器的,她却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直接就出发了,如果真的一不小心到了远古,别说时空穿梭器这种未来时代才有的东西了,就连电都没有的话…… 那她还不如把自己埋进土里睡上个几万年。她心想。 或者分裂出几个个体去搞科研提高世界的科技水平——算了,这就免了,让她认认真真的去学习可一点也不符合她的性格,这可是她的底线! ……顶多分裂出三个‘富江’,自己和自己搓麻将。 富江眯了眯眼睛,对于自己在这种未知的环境还能瞎想也觉得有种莫名的好笑。 她现在所处的环境给人的感觉格外的阴森,明明在这样的森林中应该给人亲近与自然的感觉才对,偏偏在这里只让人全身的汗毛都恨不得竖起来,有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富江虽然时常翻车,大多数时候却并不是因为她察觉不到危险,而是因为她一方面比起危险更注重享受,第二方面就是武力值太弱了,察觉了也跑不掉,与其跑两步就被抓回去,还不如不慌不乱的保持自己最后的风度。 作为‘怪异’,她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敏锐的。 这个森林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森林……如果这里只有普通的动物、野兽之类的,虽然她也没有办法对付,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警觉。 这里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所有危险的‘怪异’都聚集在了这里。 但富江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她从来都不是因为惧怕危险就停留在原地不动弹的类型……而且,要说危险,还有什么能比她更危险呢? 想到这里,她嗤笑了一声。 站起身之后她才感觉到浑身的酸痛感,早就习惯了席梦思的柔软,乍一让她睡在这样冰冷粗粝的地面上还真是哪里都不舒服。 假如你一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处于森林——也许是中心、也许是外围,你并不清楚——的位置,你要选择如何行动? 最佳的选择应当是根据比如蚂蚁之类的活动范围,以及通过年轮、太阳之类的来辨认方向——最起码要知道东西南北,在那之后才择定要往哪走,而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离开这个森林,所以还需要找到水源。 富江虽然平时完全活成了大小姐模样,却还是有这些常识的,可当她准备开始自己计划的第一步时就沉默了。 ……这就跟你到了古代之后,心里清楚杂交水稻能提高亩产量,却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杂交,知道青霉素对医疗发展的贡献有多大,也知道该如何提取,却发现没有一个实验室更没有无菌操作台。 在享受着现代便利的同时,已经默认了其他的‘基础设施’,对于自己所享用的一切设备的原理却一无所知,就像是现在的富江……想要辨认方向,年轮她看不懂,太阳光也被树木遮住了,她甚至不确定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她原本的那个地球……万一没太阳呢? 如果要说其他的方法,她也只能想到指南针了。 富江僵了一会儿,决定从蚂蚁下手——可她也没看见地上有蚂蚁的存在,又或者是因为太过昏暗所以她没有注意到? 不,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这里还是类地球的环境的前提下的,如果这里根本与地球不同,那生存的物种自然也大相径庭。 说不定这里还是有蚂蚁的,只不过蚂蚁长得比人还高呢。她开玩笑般的想着——殊不知自己还真猜中了一半。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冒险了,随便认定了一个方向一直走,无论如何都会走到尽头的吧?如果这个世界不是一直被植被覆盖的话。 富江甚至不敢靠近树,还会时不时警惕地抬头看看,生怕哪个树枝、树干上突然冒出来一条蛇。 就算她被称呼为‘蛇蝎美人’,也不代表她真就是个蛇佬腔了。 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下,就连时间也流逝的格外缓慢,她以为自己已经走了许久了,实际上根本没有离开最初她醒来的位置多少——也许是因为她的神经一直处于绷紧状态,才会导致对时间的流逝速度产生错误的认知。 不过尽管只走出了这么点距离,她也没有遇袭,这已经是极好运的事情了——好运程度堪比她成功降落到地面,由此可知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危险。 富江在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的情况下,却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直到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刚一迈步,就听见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在此之前,她只能 分卷阅读144 听见自己的脚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大概是她踏入什么动物的领地了。她警觉地想,并不期望自己能够好运的遇见人类。 哪个窸窸窣窣的声音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听起来并不是哺乳动物走路会发出的声音,而像是爬行动物,伴随着爬行发出的声音还有诡异的铃声——难道是响尾蛇? 她之前一直担心的也是这个……虽然毒蛇算是对她而言最‘安全’的‘危险了——毕竟毒蛇不会咬的她鲜血淋漓,也就不会让她分裂出新的分裂体,而毒蛇的毒素虽然会让她痛苦不堪,却也能被她很快的分解,不至于致命——或者说是在致命之后很快复活,而不用在原地等待着修复自己的肢体。 想想都觉得悲哀,她现在的要求竟然已经低到了能有全尸就算很不错的地步。 可蛇也是真的恐怖,至少对她这个妙龄少女——没错,就是妙龄少女——而言,光是想想就觉得有点害怕。她曾经在无意间看到过与蛇的狩猎有关的短视频,被蛇缠住的样子也让人头皮发麻。 富江立刻就僵住了动作,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呼吸声都刻意放慢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腿也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她甚至在那一瞬间没有站稳,为了保持身体平稳而又踩了一下地面。 即便后来的那一脚几乎是无声的,富江自己都没有听见声音,那窸窣的声音却也明显因为她的动作而加快了。 她现在又生气又委屈,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坐在原地嚎啕大哭。 富江一直都不是多擅长掩饰情绪的人,十分的随心所欲,不管是笑还是哭都很夸张,一直以来都被‘爱’着的她要面对的顶多是别人因为太爱而生出的杀意,现在却迫不得已要面临被蛇绞死、被毒蛇注入毒素而死、被蛇吞吃的惨象了。 她已经可以脑补出从毒蛇体内再度诞生出的自己那副托着蛇尾的丑陋模样了……不行,那样可不行,她不能容许自己的分裂体存在,得杀掉才行……就连这种可能性,也必须扼杀。 还有以前那些杀了她的人……她实在是太后悔了,就算是在被杀了之前也应该反击,拼了命也要他们偿命才对呀!只是给他们带来心理阴影可怎么够呢! 即便就在不久前富江还认真的思考着要不要搞几个分裂体出来搓麻将,现在心中却对还不存在的事物都升起了杀意。 即便心中闪过了这么多念头,她整个人也绝望了许多,却仍然没有再动,就连腿部的颤抖都变缓停止了,可能是通过‘幻想杀戮’的方法纾解了少许压力。 那怪异的响声变得越来越近,富江心中暴虐的念头也逐渐加深,发出响声的生物总算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起初还以为是两条蛇,忍着恶心仔细观察后才发现是一条有两个尾巴的蛇,就连蛇头的长相也与众不同,她以前从未见过,想必是这个地方的‘特产’。 双尾蛇……蛇怎么会有两个尾巴?! 富江目瞪口呆,甚至也顾不上害怕了,刚升起的杀意也消失无踪,她第一时间竟然想到了奇怪的方面。 她以为蛇有两个晋江已经够不得了了,这个怪蛇有两个尾巴,岂不是有四个晋江?! 作者有话要说:  是她关注点奇怪,绝对不是作者关注点奇怪哦!(理直气壮) 新综艺:富江·荒野生存,开始直播!(不是) * 感谢在20200127 16:53:38~20200128 22:0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薄荷芥末味鸡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强求之愿(二) 富江心中刚升起的那点负面情绪完全被讶异盖过了, 就算是那令人心烦的铃声都没有办法再让她升起杀意——她并没有觉察到自己情绪上的这种微妙变化,只以为是自己刚刚太过紧张了才会胡思乱想。 ……不过, 她本来现在也挺后悔没有当场打击报复的。 要不是武力值不够 , 又有谁愿意一直处于被动, 一直被欺负呢?虽然富江自己是认为被保护也是一种对她的认可,证明她是被爱着的——但主动选择被保护和不得不被保护, 感觉上还是有些不同的。 如果富江不再那么怠惰,或者不再那么厌恶分裂体的自己,仅凭她一人都可以造出一支最强的军队,根本都不需要惧怕任何情境——当然,也没有哪个如果就是了。 那有着四个——两条尾巴的蛇在靠近她的时候速度突然变得缓慢, 也许是因为没有听见她的动静, 但它爬行的时候尾部还在发出一阵阵令人心烦意乱的铃声。 那铃声倒也并不至于难听,却还是让富江有些头晕目眩——她在那一瞬间既想逃跑, 又想狠狠地一脚踩上这条蛇,而且后者的愿望更强烈些。 她现在总算是发现了,这个声音……说不定有催眠的作用。 也许原本只是能够激发人杀戮的欲望,在她这里造成的效果简直就像是被放大了许多倍一样, 甚至激发了她的繁殖欲。 正常人在产生杀意的时候,都是对别人,唯独她是个例外,她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独立,也因为这地狱铃声而开始攻击 分卷阅读145 别的细胞——这着实有点弱智了。 但总归是没有办法对富江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的,也不会影响到她的行动, 她依旧是操纵身体的那个整体又独立的存在。 即便这条蛇也许有什么特殊能力,大概也是没办法脱出‘蛇’的这个生物框架的,所有的蛇在狩猎的时候都是依靠地面震动传来的声音的,所以在遇见蛇的时候除非速度真的快成一道闪电,否则反而不能跑,而应该站在原地不动,等它自己无功而返——如果它好运的碰见你了那可就没办法了。 倒是有点像捉迷藏了——说不定捉迷藏这种游戏本来就是诞生于对危机情况的训练? 就在双尾蛇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富江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惧怕与种种扭曲的情绪了,她心知自己跑不掉,倒也没有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的后背露给敌人,而是选择孤注一掷。 在她抬起脚的那一瞬间,双尾蛇就抬起了自己那三角形的蛇头,对着她的方向‘嘶嘶’了一声,以她之前都没有见识过的超快速度袭来。 富江拼了命的一跺脚,踩到了双尾蛇的同时,双尾蛇也缠绕上了她的腿,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将毒牙嵌进了富江的血肉之内。 在那一瞬间,她感到了一股来自骨髓的钻心的痛,伴随着细细密密的麻痒感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整个人都开始抽搐,全身又麻又疼,力气却也被卸的干净。 她眼前一黑,甚至都没有办法看那条蛇现在处境如何。 有没有被她踩成稀巴烂啊? 没有的话就太可惜了。 她好后悔啊……她好嫉妒啊。 她也想拥有能够不再让她坐以待毙的保护自己的能力了。 * 等富江再次醒过神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了。 睁开眼之后面对的依旧是参天大树,过于浓密的树枝交叠起来挡住了一整片天幕,整个森林里都偏昏暗,更多的还是要看富江的夜视能力——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类,想要适应这里的环境光线就不知道要多久了,毕竟正常人可没办法命令自己的视杆细胞多增殖一点,以增强夜视力。 这个地方常年昏暗,根本看不见天空,也无从辨别现在的具体时间。富江倒也不在意,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她也没法算保持自己以往的作息,如果还是早早休息,恐怕尸体都要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怪物吸干。 富江一醒来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变成美女蛇,这就已经足够惊喜了。 这次醒来依旧是腰酸背痛,她却觉得自己似乎……多了一股奇妙的能量。 十分温暖地裹在她的周身,却并不平和,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叫嚣般的突刺,这股莫名的能量却也不会让她感到不适,而是舒服又安心。她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显然是肉眼无法看见的,就感觉到那股能量似乎涌来了一小部分,聚集在眼睛的部位。 富江的视野突然变得清晰了许多,而且也看见了许多原本肉眼看不见的事物。 比如自己周身出现的气场——她有点想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刺猬,又或者是身上燃烧着跳跃的火焰……想到火焰,富江原本的雀跃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能量,但这不妨碍她知道自己变强了。 应该是变强了吧? 模仿着刚刚能量汇聚到眼睛上的感觉,她尝试着调动自己周身的能量汇聚在拳头上,然后轻轻地捶了一下旁边的树——至于为什么是轻轻捶,万一没变强手捶疼破皮了怎么办? 结果是出乎她想象的。 ——树一动不动。 不仅一动不动,树上甚至浮现出来一张脸,十分凶恶地看着她,那怪异的窟窿五官看起来就像是被诅咒过的,吓得富江立马跑了——当然,她跑步的时候也尝试着把能量汇聚在脚下了,速度果真变快了不少。 “好吧。”富江叹了口气:“力气不大没关系,好歹现在能跑了。” 现在的富江心情可谓是极好的,就在她前一秒还想着自己这么弱可真愁人,下一秒醒过来就发现自己也成‘超能力者’了,摆脱了那种被动性,可不是让人很高兴? 她才不管自己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和那条蛇发生了什么呢,反正结果是好的。 “如果能早点抵达人类群居的城市就好了。”富江下意识地嘟囔道。 她现在最迫切想要达成的愿望就是这个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天没吃饭、没洗澡了!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忍受了! “富江。” 从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童音,不带感情——不,也许是有点好奇地说。富江即便没有回头,也知道那个物种在看着她,她却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那个生物似乎也没有靠近的打算,至少它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富江生怕自己一转头就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她所惧怕的并不是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危险,也不是黑暗森林中响起的童音,而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的?! 富江很确定自己在这片森林里并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毕竟她也没有可以交谈的对象,就算偶尔自言自语,她也不是那种会黏腻腻的拿名字代替‘我’来说话的类型。 是被读心了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它到底想做什么? “给我你的头发。” 那童音就像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在撒娇 分卷阅读146 一样,富江却觉得莫名其妙极了,哪来的熊孩子? 她富江可从来没怕过谁,连死都不惧怕,承受着这样永生被折磨之苦的她……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做梦吧。”富江嘲讽了一句,却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给我你的左手手臂。” 她依旧没有理会,对方所说的‘给它手’显然并不是把手递过去牵牵手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按富江多次遇到变态的经历来看,恐怕它的意思是要把整只手剁下来给它。 “呵呵。”她冷笑了一声。 “……给我你的眼球。”那童音还在坚持不懈的继续索取,声音却变得有些委屈。 富江觉察到了些许不对劲,但她也不可能真的就答应这个诡异生物的要求,她虽然可以再生,但也不代表她不会疼的啊?凭什么一个路边的小孩都可以对她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答应这种无理的请求,即便富江不是正常人也不会。 “你怎么不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照照自己。”她不留余力地讽刺着,却仍然没有跑,毕竟对方也没有动作。她还想从对方的口中多套出点消息呢。 “给我你的肝脏。”这次的要求就更过分了。 富江却没有再像刚刚那样果断又直接的否决,而是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沉思——当然,富江是不可能在思考要不要答应这个莫名其妙的怪物的,就算有着童音也是个怪物。 她在思考要怎么才能既不毁掉自己的形象,又不带脏字的辱骂对方。 后来她放弃了。虽然富江的名声一直都不怎么好,但她其实还真没怎么在这种情况下骂过人。 “c.n.m.”她转过了头,对着那一片黑暗和藏在阴影之中的童音怪物一字一句地说,生怕对方听不懂。 ……这就是求生欲极弱的典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富江:听清楚了没?没听清楚我再重复一遍。 拿尼加:QAQ * 其实前三个条件都是不会影响到人存活的,已经很不错了)然而富江她没有剧本不知道那是谁哈哈哈哈 对此不太了解的小伙伴也不用担心!等后面会有解释的ww你们可以先代入富江,她知道了你们也就知道了嘻嘻嘻 对了这章还埋了个伏笔,万一有人猜中了就发红包(wink) * 感谢在20200128 22:01:20~20200129 17:4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UND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强求之愿(三) 富江以粗鲁的方式再次拒绝了那个向她提出要求的‘怪物’。 她自己是没觉得有什么, 怪物也没有再回答——又或者是它说了什么,只不过富江没听见? 就在她拒绝的下一秒, 她就感觉到了一股剧痛, 不知从何而来的压迫感就像是无情的机器碾压着她的身体, 就连骨头也被硬生生地拗断,她被迫卷了起来。 富江怀疑那股怪力把她当成需要拧干的毛巾——又或者是麻花, 拧成了这样的形状。 虽然也很痛,却并不是难以忍受,至少她现在还能清楚的保存自己的意识。 ……啊,她居然觉得这种痛楚也可以忍受了,真是苦涩。 富江大抵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在不久之前和她对话的也只有那个童音怪物了, 她又一直拒绝她的强求, 所以才会被报复吧? 但是这也太奇怪了不是吗?哪有人走在路上被别人提出这种奇怪请求,还会去满足的? 又不是帮忙跑跑腿, 买个冰淇淋之类的小事情。 更何况富江也不是能够被随意地驱使的动的类型。 她愤怒极了,刚刚还因为自己突然得到的陌生能量而感到高兴,现在又觉得不满了——那个能量感觉用处也并不大,至少没能在这种时候保护她。 因为她的身体被扭成了一股麻花, 富江周身的能量不仅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变得更加浓郁了,也更有攻击性——即便如此,也没有办法反抗那个拧她的神秘力量。 在愤怒渐渐平息之后,富江也总算是有余力来稍微思考一下了。 现在最重要的疑点主要有三个。 第一,那个童音的怪物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第二, 她的强求有什么条件?如今看来大概是拒绝四次就会被拧成麻花,可别的就不太清楚了,即便是满足了,又会得到什么呢? 第三,她周身包裹着的能量又是什么?能否在这其中起到什么作用? 如果是以往,她还被人捧着的时候,这都不需要她来动脑子,她只要把一切都交给别人,总会有人呈上结果——就算代价是别人的牺牲,可如今她却要用自己来做实验了。 第一点暂时还不知道,那个怪物根本就不搭理她,第三点也需要等到她度过了这一难关,到了安全地带再慢慢测试……所以只能从第二点下手。 富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在那个童音怪物出现之前,她似乎……是在抱怨?不,跟抱怨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也许是……许愿? 她当时许下的愿望是‘早日抵达人类群 分卷阅读147 居的城市’,在那之后才会被童音怪物喊名字。 富江有些犹豫,她实在是不愿意再次尝受死亡的苦痛,可如果那个怪物真的能够实现她的愿望,如果真的有捷径能够让她直接抵达城市,而不是继续在这个看不见尽头的死亡森林里奔波,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死亡而已…… 她大概还是愿意的。 死亡对她而言并不是那么令人恐惧的事情——至少并不在第一优先级。 原本被扭成绳了之后的尸体不应该会自我恢复,可富江毕竟是个会自我再生的异类,在没有流血没有碎肉的情况下,身体也会自觉的选择最有效的修复方式。 于是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奇景——被扭成绳的人的尸体正在慢慢地扭回去,如果非要打比方,那就是人拧干了毛巾之后又把它逐渐展开。 这是只有富江才能办到的事情了。 “你还在吗?你是不是能实现愿望?”等身体差不多恢复了至少一半后,至少富江的发声器官已经完全恢复了,她对着身后的一片黑暗问道。 其实她恢复也并没有花多久时间,就连一天都没到,毕竟她需要做的也只是修复破损的部位,让骨头连起来,而不是从零开始再生。 这次被不理会的是富江了,她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道:“我想早点抵达人类群居的地方……要环境优美,人都好骗……善良的。” 依然没有动静,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还在恢复中,身上仍在作痛,她都要以为自己之前遭受的那一切都是幻觉了。 也许那个怪物离开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富江有点失落,但毕竟也没有完全确定对方能够实现愿望,所以倒也没有那么失望。 ……如果她知道对方的确能实现愿望,而且不回应她的原因是同一个人不能连续两次向它请求,估计要懊丧死了。 之后的富江勉强摸索出了自己周身能力的基础用法,却还是死了不少次——有因为撞到别人捕猎而死,也有渴死、饿死的,在这个诡异的森林里,她死的次数比以往数十年都要多。 可她也没办法。 富江怀疑等到她找到人类的群居地,恐怕自己的分裂体早就到了,并且多到可以把人类世界三天之内占领——毕竟她这种‘传染性’可是指数爆炸形式的。 她都数不清自己到底死了多少次,有许多次并没有分裂,还有许多次是她并没有受伤,心情却很崩溃,这个时候她也分裂了,但也有许多次受伤之后有些惨重……算了,不能想。 所幸这个森林大概是与人类群居地隔绝的,至少她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第二个人类——虽然这是对人类而言的优势,但也是对她而言的劣势。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也许只过了几天,也许过了几年,她甚至不敢看自己现在的形象了,只是一味地朝一个方向一直奔走着,在这个森林里她就算是哭喊也没有人理会。 她必须到有人类的地方,不然她会疯的。 就在她濒临崩溃之际,她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仿若救主一般响起在身前。 依旧是那个童音,依旧躲在阴影处,富江跪趴在地上痛哭,抬起头也只能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对方惨白的脸上有三个空洞——大概有两个是眼睛,有一个是嘴巴吧? “富江,给我你的指甲。”它说。 富江都不知道期待这个声音期待了多久,几乎把对方当成了真的救助,能够带她离开这片苦海……即便她其实对它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能够实现她的愿望,还是在索取之后将她作为祭品。 可是她没有别的选项了。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倒也不能说富江通过时空穿梭器降落在这个坐标是好事了,如果降落在人类都市的半空中,说不定都还能祈祷一下那个世界有超人可以救一下她,总比被困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森林中要好。 她宁愿以性命搏一线生机——这样说起来可能有些奇怪,搏取生机本就是为了存活,哪有以性命作为代价的呢?但富江所说的活着显然并不是单纯的留存性命的这种方式——她想要作为一个‘人类’而活着。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 只是指甲这等代价,实在是没什么,如果有指甲剪,剪下来多余的指甲恐怕也能应付了事,但富江眼下心急,又没有多余的工具,立刻就强行掰下了自己的指甲——她的指甲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剪,已经有些长的,本就有些翻过来,如今更是好掰。 她将指甲丢在了前方的空地上,问:“这样够吗?”不够的话她可以把手指甲、脚指甲,全部的指甲都掰下来,甚至可以等自己的指甲再次恢复了以后也用作祭品! 她真的无法忍受了。 “我要你的头发。”童音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这次显然并不是因为富江拒绝了它的请求,而是因为富江已经满足了——这让富江松了口气,虽然她现在的确是愿意满足对方所有要求的,但掰指甲也是真的疼,如果能少受些苦痛,又有谁不愿意呢? 发现能钻空子之后,富江这次只揪下来了自己的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将这一根发丝摆在染血的指甲旁边,注意着自己不惊动对方。 “我要你的头发。”它又重复了一遍。 显然,拿一根头发应付人是不行的。 富江只能忍痛揪下来许多头发,时不时看一眼那个怪物,只等着 分卷阅读148 它说好。 等富江的头发被薅下来一小簇后,怪物似乎是终于满意了,又说:“我要你的牙齿。” 这次的要求似乎整体难度都比上次要低,至少没有再提出肝脏之类的要求了。富江暗想。大概是因为她没有再拒绝,也没有挑衅了?难道这也是对方的制约吗? 拔牙对于以往的富江来说有点难,毕竟她实在是手无缚鸡之力,可对于现在拥有特殊能量的富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一拖一拽一扔,一颗染血的牙齿掉落在了地上。 “我要……”她刚准备说出自己的要求,却发现下一秒她又眼前一黑,她敢打包票这个怪物绝对没有听她的愿望。 富江:?你不是来满足我的请求的吗?原来我只是单纯的被强求了? * 不过所幸,她的愿望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实现了——也许是因为那个怪物还记得她最开始许的愿?她也不知道,她也懒得深究。 在富江一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景色优美,也明显有人居住的小岛,看起来有点像是普通的小镇,虽然不繁华,但好歹是有人类生存的痕迹。 光是这一点,富江就感觉自己快要感动哭了。 “姑娘,你……还好吗?”有人注意到了她,关切地问道。 “我……不太好。”她哽咽道:“求你救救我。” 病毒已投放至格陵兰岛。(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拿尼加的【强求】小科普: 1.同一个人无法连续向拿尼加提出请求。 2.强求的对象与请求的对象并不一致,也即由其他人来买单。如果被强求的对象死亡,则强求难度降至最低。 强求之愿(四) 富江僵了一下, 才回忆起自己应该回复,勉强作出了可怜巴巴的模样, 低声道:“我……不太好, 你能救救我吗?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在没有想好要怎么编自己的身世的时候, 先卖可怜再说走投无路准备没错。 太久没有和人说话,她都快要忘了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最惹人疼惜了, 就连声音也有些沙哑。 富江更不敢想象许久没有洗漱的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她现在可不认为自己能被搭话是因为自己天生丽质,恐怕只是对方单纯的同情心作祟罢了——即便富江本人再有魅力,就是一团肉块都能吸引到人,可蓬头垢面且没有吸引人的魔力在作祟的情况下,对方还同为女人, 是决计不会有什么特殊想法的。 即便如此, 她也要抓牢了对方。 她看着搭话的女人,可怜兮兮地说:“救救我。” 善心的女人当然不会置这个可怜又无助的少女不管, 她对富江施以援手,将富江带回了自己的家。 搭救了富江的女人看起来虽然美貌,却并不能称得上年轻,再年轻也是个阿姨辈了, 从她眼角的些微细纹就可以看出来。她有着一头橙红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只有些微碎发垂在脸侧。 如果是由别人来梳这种略显老成的大背头,定然会把整张脸的所有特点——诸如五官、发际线、脸型之类的全部都暴露出来,但凡有一点不精致,就会显得丑陋。可她却并不, 即便五官称不上精致,也让人舒心,发型梳妆都给人一种十分严厉的感觉,行为却足够温柔,中和了这种距离感。 让人很难讨厌她。 “哟,米特,这是你从哪捡来的孩子,瞧着脏兮兮的,不会是小杰走了以后你觉得无聊,又抱回来了一个没爹的野孩子吧?”一个光看打扮就流里流气的男人恰好看见了走在一起的两人,大声讥讽道。 就算是在这样和平闭塞的小岛上,也总是会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存在——虽然他们也不会真的做什么坏事,但光是口花花和时不时的动手动脚就很让人很膈应了。 尤其是米特和她的奶奶一起居住,一生未婚,虽然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好,但也总有些歪心思的人觉得她们家没了男人好欺负,即便米特每次都凶回去了,也屡败屡战。 “闭嘴,再胡言乱语就把你头都拧下来!”红发女人——也就是米特,一秒变脸,刚刚对着富江还一副温温柔柔模样的人下一秒就像是咧开嘴露出獠牙的恶龙,吓得那流里流气的男人也语塞,只能抱怨了几句后离开。 她也不想这么彪悍的,但一个人开店——而且开的还是酒吧,不凶悍点总是容易被人占便宜。米特的性格本就是坚韧又温柔,见到了富江这样落魄无助的人,尤其她还是个未成年少女,肯定是会毫不犹豫施以援手的。 “你叫什么名字?”米特放柔了声音问道,表情虽然还因为刚刚的那一出而显得有些凶悍,富江却也不会产生惧怕之情——她都从那个黑暗的森林中走出来了,更何况眼下这个女人是为了维护她,她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光是能再度和人类接触都让富江感到庆幸不已——若是以前,她定不会注意到自己被一个陌生人维护的小事,而是会恼怒于别人说她是‘脏兮兮的野孩子’。 “富江。”她没有隐瞒,说道。 米特注意到她并没有说自己的姓氏,但也没有详问——她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实则也是很细心的人,既然对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并不愿 分卷阅读149 意说出来,那想必也是有隐情的,“正如刚刚那个家伙所说,我叫米特·富力士,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啦。” 富江点了点头,却从这番话中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信息——至少她现在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至少这个地域的人,应该是名字在前,姓氏在后的。 “你怎么会……”米特有些含蓄地问道,并没有直接言明她如今的状态,委婉地说:“看起来倒像是在外面探险刚回来呢。” ……这么说倒也没错。富江暗忖,依旧没有透露太多信息,含糊道:“差不多吧,我之前在森林里实在是没有条件……” 如果她想编出来一个身世,分分钟就可以套用,可在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下,她要格外谨慎才行,身份这种东西能给人的增益是很大的,就比如自称是富豪流落在外的女儿和自称是乡野走贩的遗孤,所受到的待遇定然是有所差异的。 而且她也没有这个世界的身份证明,如果这个地方有像现代一样的公安局和身份档案,那她就是妥妥的黑户,就算是要用自己的魅力迷惑人,也会有点麻烦。 所以在卖惨的同时尽量少说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哦……”米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堂哥每次回鲸鱼岛也都是这幅德行……啊,你不会也是个猎人吧?” 所以这里是‘鲸鱼岛’。富江暗自记在心底。 “不是。”富江回答。她还以为‘猎人’指的是在山野间打猎为生的猎户呢。 “也是。”米特点头。听说猎人并不好考,只是家里那个哥哥和自己养大的孩子都一次就考取了猎人,导致她有些低估了猎人考试的难度。不过这种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平白显得像是瞧不起人家小姑娘。 在富江跟着米特回家后,总算是有条件好好地拾掇自己了,她甚至许久没有碰到水了,就在那一瞬间,皮肤都仿佛被润泽了——太久待在阴冷的森林中还无法接触到水的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她现在没有办法洗热水澡,因为稍微一接触到热水就会觉得灼热难耐,仿佛被火焰烤着。 她穿上了米特的旧裙子,打量着镜中那个熟悉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 米特常穿红色的衣服,旧裙子也是红色的,正衬富江的穿衣风格,也显得她皮肤更白皙,垂下的齐刘海显的整个人十分乖巧,只有眼下的那颗泪痣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意味。 就连米特看到洗漱完的富江都十分惊讶,毕竟她才是最清楚自己刚刚捡回来的富江看起来有多脏的人,头发也乱蓬蓬的,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就脏的看不清原本是什么颜色,破破烂烂的堪堪能够蔽体,还沾上了腥臭的泥土和干涸的血渍,更别说那股子怪异的味道——米特光是看到换下来的衣服,都有些难以想象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还能怎么坚持下来呢? 若是别人,大概要说自己是凭借着毅力、信念、对家人的思念之类的情绪……可富江却不是。 她只是死不了而已。 所以她才不得不坚持。 * 又过了许久,也许有几个月时间了——富江能安分这么久都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她如今倒也没什么搞事的想法,待在鲸鱼岛的这几个月对她而言十分短暂,也许是因为安宁平和,也许是因为之前在森林里的那段时日实在是让她难以忘怀,更无法从阴影之中完全走出来。 在富江从米特这里学习了许多常识之后,她终于准备告辞。 她还是更喜欢生活在大城市里,而不是在这无趣的偏远乡下消耗自己的生命。而且她对于眼下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科技树也不太满意,许多对人类生活有益、又足够简便的东西还没有发明出来,整体的生活享受也不如她许久之前生活的那个世界。 而且那个世界毕竟是她的‘根’所在。 如果这个世界也被她玩坏了……都不知道能不够世界重启,她可不希望以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面对满街走的自己的分裂体。 而且到了那个时候再后悔也晚了,连个能搞科研做出这个时代的时空穿梭器的人都没有,即便真有一两个人类存活,也吃不消那么多富江的投怀送抱。 富江依旧穿着米特的旧裙子,气质却有些不同了,米特的心中有股预感,即便富江还什么都没说,她也能猜到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一时间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你要离开了吗?”她有些失落地问。 米特不是第一次面临离别了,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送走了自己的堂哥,送走了一直当作儿子抚养的堂哥的儿子,现在又要送走自己捡回家的小姑娘。 无论多少次,她都没有办法习惯离别。 富江注意到了她紧紧抓着手中正在缝制裙子的布料的小动作,却也不可能为了米特而更改自己的想法。 这个小岛是真的淳朴——从富江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杀害过就可以看出来了。 温暖,却并不适合她。 “我不会回来了。”她敛目,却并没有给米特留下希望。 “但还是……谢谢你。”她小声道,对于自己竟然在做道谢这种事情感到有些不自在。 米特早就习惯了富江的性格,知道她性格骄纵却也果断,虽然三观和常识方面似乎有点问题,却也并未酿成什么大错,还有得改——她难得有了养女儿 分卷阅读150 的感觉,这个时候也只能叹了口气。 “在你出现之前,小杰和他的朋友刚来过,似乎是去了友克鑫,你如果不知道该去哪的话,可以暂时去投奔他。”米特有些犹豫地说:“虽然他比你还小四岁,但已经取得猎人执照了,你们应该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强求之愿(五) 虽然富江不知道友克鑫到底是哪里, 但她长了张嘴会问问题,所以倒也不至于真的无所适从——富江本人对于如何适应一个新的环境可以说是十分有经验了。 每一个富江在从碎肉块成长为一个完全体时, 身边都会物是人非——毕竟如果不是原本的富江遭到了残忍地杀害, 又哪会有她们的出现呢? 可富江却总是能很快的适应环境, 再度融入,而且通常还是融入富贵阶层, 比起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做梦跻身人上人来说,富江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她做的事情和外围女没什么差别,就连心态也是,可偏偏因为那份独一无二又无与伦比的美貌,她的身份却总是能高许多——她是被人狂热地爱着的, 宁愿散尽家财也要得到她的青睐, 这就是最根本的不同了。 富江至少在爱情方面一直都是占据主导地位的。 可现在的富江却面临了一个问题…… 她会英语,会日语, 会中文,甚至一些小语种也是会的——毕竟富江曾经侵略世界的时候,难免会漂泊在海外,到了那个时候即便她没有刻意去学, 一直生活在那个环境,与说那个语种的人打交道,她也还是能说上两句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看不懂文字。 在这个世界的人们主要的语言听起来和日语差不多,可文字却大相径庭。 富江原本以为只是鲸鱼岛在乡下,所以才会发明那种像是象形文字一样的怪异字符, 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 那种象形文字一样的字符……不会是这个世界的,不,也许只是这个地区的通用语? 在鲸鱼岛更多的是原生态环境,在她出了海之后才发现,自己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文盲。 富江有点不自在,但也没有太困扰,她也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了,她没有拿米特赠予她的钱,却还是在兜兜里摸到了米特趁她不注意悄悄塞进来的钱——在摸到那沓钱的时候,富江的心中也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暖流。 这个世界的钱被称为‘戒尼’而且汇率似乎也有所不同,不过对于富江是没什么妨碍的。 她之所以不愿意接受米特的钱,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傲骨铮铮,坚持要用自己挣来的钱之类的,只是单纯的——米特给的钱实在是九牛一毛。富江本身就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米特给的这点钱甚至都撑不到她买车票,即便是在这种偏远、消费水平低的小城市,也一顿饭就能被她花完。 自身有优势为什么不用?富江是这么想的,毫不愧疚的从当地小富豪手里骗了不少钱,在软言软语答应对方会留下来之后,一转眼就在上厕所的功夫溜走了。 她在别人的指导下买了去友克鑫的票,坐上了飞艇之后才终于闲了下来。 富江有点好奇地看着飞艇外的景色。 她坐过飞机,但还是第一次坐飞艇,体验要比飞机好多了。从窗户往外看,能清楚地看到整个城市的俯视图,因为飞行高度并没有那么高的缘故,并没有被云层完全遮盖,而是有种在云层中穿梭的迷幻感。飞艇本身就比飞机的内部空间要大很多,而且设施也足够齐全,甚至没有太强的晕眩感,在避难的时候待在空中想必也是个不错的选项。 ……比如丧尸潮降临之类的? 富江笑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 等她到了友克鑫之后,更能深刻的体会到这个城市与鲸鱼岛及其周边城市的区别。 友克鑫市虽然在优路比安大陆的最西边,实际上却是在整个优路比安大陆里数一数二繁华的城市。 繁华,却也糜烂。 即便富江只是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游客’,也不妨碍她一眼看穿这个城市的本质。 她走过的城市绝不在少数,即便这个世界并不是她原本的那个世界,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大体却也都是一样的。 她曾经去过最阴暗、蔓延着臭水的恶心味道,连老鼠都不愿意久留的角落,忍耐着那些虫蚁或爬行或啃噬她的尸体,让她在痛的同时还痒,却也没有手来抓挠。她的自愈力极强,往往在那些虫蚁还没有来得及吸收她的血肉时,就已经长好了一片新肉,而它们就被锁在了那‘牢笼’里,逐渐被她分解消化。 她也曾去过上层贵族们的酒会,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即便是一个不起眼的花瓶也许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每个人都盛装出席,却只有她是其中最显眼、最夺目的那个。所有往常冷傲的公子哥在她的面前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整个人都甘愿被狂热所支配。 这都是她曾有过的经历,如今也化为了她的一部分。 富江并不是能够体恤平民的类型,但这却并不意味着她瞎。 路上来来往往的三种阶级的人泾渭分明。有生活在小康家庭,从未因此而忧虑,却也需要奔波的常人;有蹲在街角,穿着破破烂烂,眼中饱含对生活的愤怒与不甘,凶性满满的人;还有…… 穿着精美的衣裙,并未带仆从出来, 分卷阅读151 但也明显能看出来是出身极好的小姐,在四处好奇地张望着。 大概是哪家的小姐偷偷跑出来体验生活了吧? 富江眯了眯眼睛,毫不犹豫地就走上前,将这位小姑娘当作了自己的‘目标’。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找东西吗?”富江假惺惺地问:“需要我帮你吗?” 她当然知道这个小姑娘不是在找东西,大概只是难得一个人成功跑出来了,对外面有点好奇罢了。 粉紫色头发的小姑娘有些好奇地看着富江,睁着眼睛大大的绿眼睛,十分兴致盎然的样子。 “你这样的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呀。”富江模仿着米特的语气说道。其实如果在‘小姑娘’的前面加上一个‘漂亮的’的形容词,效果可能会更好,但这可是富江,这个小姑娘虽然长得的确还算不错,但也仅此而已了,想让富江承认她漂亮……她还远远不及呢。 ‘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弯了眼睛却因为自身良好的教养而没有露出牙齿,只是抿着嘴笑着,她说:“喊我小姑娘,我看你的年纪也并不大呀?你今年几岁?” 富江顿时有些尴尬,她活了许久了,的确是有资格称呼别人为小姑娘,但身体年龄……“十六岁。”她理直气壮地说,就好像自己真的只有十六岁一样。 ‘小姑娘’显得更开心了,她的性格也许本就是活泼又单纯的类型,即便被富江主动搭话了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只是顺理成章地和她聊了起来:“呀,那你还应该喊我姐姐呢,我比你大一岁。” “我叫妮翁,你呢?”‘小姑娘’伸出了手,友好地看着她,却刻意隐去了自己的姓氏。 富江可不在意这些,妮翁就算说出她的姓氏,作为外来者的富江也不清楚,她微笑地把手递了过去:“富江。” 妮翁似乎是很自来熟的类型,不过本来她一个人偷偷从诺斯拉家族跑出来就没有认识的人,如今主动搭话的富江算是她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了——而且她长得还很好看! 富江的魅力不拘于性别,虽然她自身性向为男,魅惑的也多为男性,而此时女性对她产生的就通常是嫉妒之心,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和女性就真的水火不容了。 只要她希望,无论是男性、女性、甚至是动物都会爱上她。 所以在她刻意的接近妮翁后,妮翁也很自然的就对她产生了好感——虽然目前只是对自己的女性朋友的好感。 “我没有在找什么,就只是……”妮翁当然不可能说自己逃家的事情,眼珠子一转,兴奋道:“啊,你要不带我逛逛吧?” 她习惯了当上位者,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富江有没有空闲,不过富江本身也有差不多的毛病,倒是并不太在意。 “我也是刚来友克鑫的外地人呢。”她说。 妮翁有点失望的垂下眼,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没关系,那我带你逛逛吧!我以前跟着保镖……我以前也来逛过两次,但都是很小的时候了。” 富江自然不会推拒,微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她想要主动向谁示好,成为别人的朋友,往往都不会有人拒绝,妮翁又本来就是单纯的人,从不对别人设防,更不会看出来别人的别有用心。 ……不过即便知道富江别有用心,也很少有人真的能保持清醒就是了。 他们一路瞎逛,看到了喜欢的东西也会买下来——富江是有之前从富商那里骗来的钱,妮翁本身就是大小姐,离家之前也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的。 直到他们路过了一家占卜店门口,富江没忍住多瞅了一眼,妮翁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富江,你喜欢占卜吗?” “诶?为什么会这么问?”富江茫然地问。 她也不是没有过同龄——至少看起来同龄的女性朋友,不过相处起来大多都不像是她和妮翁的相处模式,要么就是一堆绿叶衬她一个红花,要么就是表面姐妹实则互相瞧不起。 像妮翁这样才见第一面就把她当朋友的可真是少见,富江也只能把这归功于这个世界的人淳朴——毕竟米特也是这种类型的人。 总不至于是她好运吧?富江嘲讽地想。她可从来都没有好运过。 “我会占卜呀!”妮翁有些兴奋地说:“我的占卜很准的,也因此才为父亲……”她突然住了嘴,但仍是双目亮晶晶地看着富江。 她想把自己最好的全部都捧给自己新认识的好朋友。 富江对占卜倒是没什么想法,甚至是没多少好感的。也许有人是真的神算,能够占卜出别人真正想知道的,但这种人毕竟还是少数,更多的也只是根据一些玄之又玄的信息胡编乱造罢了。 更有甚者,类似那个十字路口的美少年,根本就对占卜一窍不通,还敢往马路牙子边一杵,对别人胡说‘你的恋情不会有结果’。无论是谁问他都会得到否定的结果,这算什么十字路口的占卜? 她可不认为妮翁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能是那‘神算’之一。 但看在妮翁目前还有用——她还要靠妮翁打入上层社会呢——的份上,富江也会尽量满足对方无伤大雅的小请求。她故作惊讶道:“这么厉害呀,那你能给我算算吗?” 富江表现出了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妮翁对于富江的捧场很受用,点了点头后带着富江去了一个路边的咖啡店,找了 分卷阅读152 个稍微隐蔽些的角落——其实也无济于事,但心理上会舒服些。 妮翁找店家要来了纸和笔,将一张纸递给富江,“写下你的名字、出生年月日和血型。” 富江提笔,有些犹豫,迟迟不下笔。 “随便什么名字都可以,就算不是真名,是笔名、艺名也可以。”妮翁见她有些犹豫,又补充道。 但真正令富江犹豫的并不是这个,她有些苦恼地用手指转了转脸颊侧的头发,问:“必须写出生日期吗?”她都活这么多年了,而且世界还重启了许多次,出生日期要按最初的算吗?可就算是在那个世界的出生日期,也跟这个世界没有关系呀? 即便出生日期指的是她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她也是不知道的,毕竟那会儿她还在那个噩梦一般的黑色森林里,无法辨认时间,也找不到离开的方向。 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血型过了这么久有没有变化,血型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最初测过的,在她第一次死亡、被分.尸后,就再也没有测过了,毕竟她的血液都能变成一个新的分裂体,别人接触到了她的分裂体之后,哪还有心思判断血型? 正常人的血型当然是不会有变化的,可她却是个例外,全身的血都指不定被换过一次了,而且无论是哪个血型的血恐怕都没有她这样的细胞活力。 “要写的。”妮翁点了点头:“我只能占卜出未来一个月会发生的事情,如果一个月后我们还有机会见的话,你还可以来找我!” 虽然这么说着,妮翁自己其实也知道可能性并不大,一个月后——甚至等不到一个月,她肯定就要被父亲抓回去了。虽然她是偷跑出来的,却也并不是因为厌恶自己所在的诺斯拉家族,而只是单纯的想要去看一场拍卖会罢了。虽然她瞒过了自己的保镖偷偷跑了出来,但他们肯定也猜得到自己定然会出席那场拍卖会,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会被逮回去了。 即便回去了以后真的有机会和富江重逢,父亲也绝不会让自己为富江占卜的。 这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富江直到现在也没有相信她所说的‘占卜’,但毕竟已经开始占卜了,她也不想写些虚假信息糊弄,毕竟……万一呢? 这种侥幸,就算是富江也是会有的。 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写下了自己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信息,那是她最初的生日和血型,也不知作不作数。 “写好了,然后呢?”她问。 妮翁低垂着头,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空洞——或者也许用空灵形容更合适,她的手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从肌肉的运动形态就可以看出并不是自己主动抬起的手臂。 富江知道眼前大概有什么自己用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下意识的把自己之前觉醒的特殊能量聚集在了眼睛的部分,就看到了提着妮翁手臂的东西。 ——是一个有点丑陋的大嘴怪,脑袋上还有两个小翅膀,那两个小翅膀和妮翁头上突然出现的小翅膀一模一样,只不过在妮翁头上就像是可爱的发饰,在它头上…… 就很不伦不类。 富江不至于因为凭空出现的小幽灵就大惊小怪,她还是能够看出来的,这个小幽灵也是由妮翁身上的能量体所组成,本质大概和富江的这种能量一样。 就算妮翁的占卜是错的,富江的收获也很大了,她可以问问妮翁这种能量到底是什么,又能做到什么……妮翁在占卜的时候,既然是由小幽灵来操纵她的手,那想必这也是她的‘超能力’了? 在妮翁写完那几行字之后,小幽灵就消散在空气中,妮翁的表情也恢复正常,她把写的满满的纸递给了富江,富江接过后却有些尴尬。 她看不懂字。 只能又麻烦妮翁道:“你能给我念一下吗?” 妮翁没有接收到富江想传达的意思,茫然道:“这是你的预言呀,你这么快就看完了?” 富江虽然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自己说出来难免还是会有些难堪,她暗自怪妮翁的不谙世事,微微垂眼,低声道:“我……我们家乡用的并不是这种文字。” 妮翁了然,一边接过纸一边好奇道:“你是哪里人呀?现在居然还有地方使用的不是通用语,难道是NGL自治国?” NGL自治国?这又是什么? 富江没有问,只是摇了摇头:“只是个普通的小岛国。” 妮翁在这方面还算善解人意,见富江不愿意答具体的,也没有追问,只是念出了自己在纸上写出的那一行诗般的预言——她自己都觉得十分新奇,毕竟她写的时候也并不知道自己会写出什么来。 “咳咳。”妮翁颇感新奇,以往她自己作出的预言都不会回到她的手中,富江这个倒是意外,她清了清嗓子,做足了姿态。 “囚于笼中的少女 将压垮你的憎与爱全部反馈, 若不将这冷情的怪物化为柴薪, 便会让瘟疫之中诞生的毒芽长遍。 而她本人却站在坟前 为自己献上花束。 想要寻找的人遍寻不得, 溯行的使者却突然来访, 让蜘蛛也染上你的色彩, 然后回馈实现愿望的恩主, 在游戏中寻找回家的归途。” 妮翁吟诵预言诗的时候语调也很抑扬顿挫,读完之后却显得有些困惑,显然是她没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分卷阅读153 富江又从来没专门学习过文学素养之类的课,以前的语文课也从来没好好听过讲,她当然不明白什么柴薪、蜘蛛都象征着什么,却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的确是与自己相关的。 就包括最前面的‘囚于笼中的少女’和‘瘟疫’,也许和自己的分裂体制有关……把这称之为瘟疫倒也无不可,但她才刚回来呢,怎么会有分裂体存在?难不成是昭示着她之后会被迫害? 的确那个森林中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许多分裂体存在的,毕竟她死了那么多次,可……她们是不太可能离开那片仿佛没有边际的森林的吧?就算离开了,世界这么大,又怎么可能恰好碰见她呢? 富江摇了摇头,用日语把妮翁刚刚念的那些话写在了同一张纸上,妥善地收好。 如果妮翁这是对于接下来的一个月的预言,那想必有许多事马上就会发生,她不需要为此感到焦急。 “谢谢你,妮翁,我还想问的是,刚刚你在为我占卜的时候,那个能量……”富江刚打算咨询妮翁关于她身上的能量的事情,就被打断了话语。 “妮翁小姐!”从咖啡店门口冲进来几个身着黑西装的人,有几个是壮汉,却也有那么一两个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他们既没有壮硕的身材,也不够高挑,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强的样子,却也是保镖打扮。 富江用能量附在眼上,发现了这两波人根本上的区别——这几个壮汉虽然外表看起来强,身边却并没有那股特殊的能量包围,而那几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人反而周围一直缠绕着看起来十分坚实的能量壁垒。 俊秀的金发保镖少年走上前,微微侧身挡在了妮翁的身前,警惕地问:“你是谁?” 强求之愿(六) 这金发的少年保镖长相才真的可以称之为‘好看’, 他的五官十分精致,齐肩的蓬松短发又增添了女气, 使得他本就柔和的五官看起来更是像女孩子一样。 他的身型也十分清瘦, 下巴尖尖的, 只要看过他这个人整体的形象,便绝不会有人将他错认为女性, 他本有着天空般湛蓝又深邃的双眼,此时此刻却显得十分警觉地看着富江,眉头时时刻刻都蹙起,想必有什么事情一直盘旋在他的心底,让他因此而烦忧。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少年。 仅此一面, 富江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看起来也不过和富江和妮翁一般大, 至多十七八岁,却能露出这样苦大仇深又坚毅的神情, 在还应该被家里人宠着、至多帮忙打打杂的年纪却来做了妮翁的保镖,想必家中有什么重大的变故。 尤其是他和妮翁站在一起时的对比,一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一个却像是背负了血海深仇一样时时刻刻板着脸, 让人不得不感慨世事不公。 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无所谓地想。倒是他这双蓝色的眼睛让她想起了乱藤四郎。 富江没有回答他,妮翁却首先站起身拍了拍金发保镖少年的肩膀,说:“酷拉皮卡,不需要这么紧张,这是我的朋友。” 即便妮翁这么说了,酷拉皮卡也没有因此而放下自己的警惕, 只是微微侧回身,不再挡住妮翁和富江的视线,至少动作上显露出了自己的退让——反正这么点距离,就算富江真的要做什么,他也来得及保护妮翁小姐。 这个世界的人的名字可真是有够奇怪的。富江暗忖。米特、妮翁之类的都还好说,酷拉皮卡这算是什么日式英文名? “富江,我要回家了……我父亲已经派人来带我回去了,你打算怎么办?”妮翁无视了那一帮子在旁边等候的保镖们,十分关切地看着她。 保镖们也早就习惯了不打扰大小姐,只是把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等候着妮翁聊完。 咖啡店里的其他人却是被这幅景象吓坏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黑帮砸店之类的事情,这座城市的人也没多有同情心,首要关心的是不要让自己淌进浑水里,在发现这帮黑衣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之后就第一时间带着自己的东西溜了,就连店家也不敢多说什么,被这帮人搅乱了生意都不敢出面赶人,只是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得一身腥。 这就是在友克鑫,黑帮们的生存环境和现状。 黑帮不是什么被人厌恶的存在,而是被人敬畏的统治者地位。 因为在这个世界,武力值是排在第一位的。 很难说明在这个世界,猎人之所以能有这么多优势,会不会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扰乱社会秩序……拥有了‘念’这样强大的力量,无论多少普通人都不会是一个念能力者的对手。 打个比方,万一他们在排队买票的时候心情暴躁了怎么办?不会自我控制的人定是要选择一个可以宣泄自己愤怒的途径,而普通人就会遭殃。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多给他们点福利,让他们感觉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是‘特权阶级’,就至少会有部分人因此而决定‘不和普通人一般见识’,因为念能力者而产生的纷争也会减少许多。 但这种观点也只是少部分人的看法罢了,并非主流。但却也足够说明了这个世界武力值的悬殊能够造成的影响。 妮翁问起富江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富江当然不可能直说我想跟你一起走,她只能略显为难地说 分卷阅读154 :“我……是从外地来的,在没有找到我那个亲戚之前不会回去,家里还给我留了一些戒尼,大概够撑到我找一个工作吧……” 富江垂下了头,沉沉地叹了口气:“总之,先找一个小旅馆住下吧。虽然我自小在村里长大,家里人宠我也没有勉强我去学什么,如今我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文凭……但,一些简单的体力活我应该还是能做的吧?” 这些话就纯是在卖惨了。 让富江去做活?谁能使唤的动富江就算她输。 住小旅馆也是不可能的,富江极其注重物质享受,之前在森林、鲸鱼岛之类的地方,那都是没有更好的条件了,如今到了城市里,也没有需要她曲意逢迎的对象,那她还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所以这段话完全是说给妮翁听的,妮翁虽然是黑帮诺斯拉家族的大小姐,却因为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所以心地善良——尽管可能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对生命有些漠视,爱好也比较独特,但对于外人还是没什么防人之心的,否则也不可能和刚认识没多久的富江成为朋友,而她也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流落街头’的。 妮翁立刻就显得有些紧张,她皱着眉头有些苦恼,似乎也在纠结到底要怎么处理才比较好——这个时候,富江已经恨不得给她传纸条告诉她自己想听见的答案了。 终于,妮翁双手合十,很兴奋地提议:“啊!富江,你要不要来我家?” 她其实并没有思考多久,但这个结果富江却已经等候多时了。 即便她很想立刻就答应,却也知道答应的太快显得目的性太强,虽然妮翁不会觉得有什么,在妮翁旁边一直看顾着妮翁的保镖们却是会告状的。 欺负妮翁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富江也是完全没有愧疚之心的。 她一听见妮翁的话,有些兴奋又感动地抬起了头,眼睛闪亮亮的,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黯淡了些,头也又低垂了点,富江忧愁地说:“这样太给你添麻烦了吧?” 更善解人意一点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提起‘你的家人能允许吗’,但富江是绝对不会让妮翁想起来这回事的——她能看出来妮翁很听家里人的话,如果妮翁想起来了这回事,说不定真会因此而犹豫。 富江需要的就是让妮翁心疼她,主动提出要把她带回去。这样即便之后再次想起来这个问题,她也会碍于面子而不会把她赶回去,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妮翁果然使劲摇了摇头,说:“不麻烦不麻烦!” “妮翁小姐……”保镖出声想要劝她,妮翁却连让别人说后半句话的机会都不给,果断地说:“我已经决定了!” 这位小姐平时的小任性显得十分可爱,在这种特殊时候就有点令人苦恼了。他回去以后要怎么跟诺斯拉先生交代呢。保镖暗自叫苦。 * 在富江踏入了诺斯拉家之后,就没有想过离开。 没有人可以逃脱她的魅力狩猎,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诺斯拉家族的族长,妮翁·诺斯拉的父亲莱特·诺斯拉,原本对于女儿和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陌生人如此要好感到很不满,但在见到富江的时候却改变了这个主意。 富江倒也没做什么,虽然她对于引诱老头子也并不太排斥,但现在毕竟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和妮翁在一起也挺好的,好歹妮翁足够善良,也愿意捧着她,还不会色眯眯地动手动脚。 她只是在莱特·诺斯拉的面前把之前对妮翁用过的说辞用讲了一遍,中途配上了‘苦涩’、‘欲语还休’、‘幽怨’、‘可怜兮兮’的表情,莱特·诺斯拉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了。 ——谁能忍心让富江难过呢? 更何况富江也的确没做什么事,平时还能和妮翁说说话,让她解闷(虽然目前看来主客关系完全反了过来),实在没什么不好的。 唯一对富江来说不怎么妙的一点就是他们再也没有离开过那堆保镖的视线……富江原本想问妮翁关于她的特殊能力的事情,又怕引起保镖们的警惕,毕竟一个普通的少女和一个有特殊能力的少女给人的观感是完全不同的——她并不知道对方也可以像她这样看到周身包围的特殊能量,也就是‘念’,而这种将‘念’附着在眼部看到别人的‘念’的行为,是四大行中最基础的‘凝’。 到了后来,富江自己也没能想起来这回事,毕竟生活的如此安稳,实在是没有需要用到这能量的时候,她也就自然而然地淡忘了。 在妮翁邀请她去拍卖会的时候,富江也欣然应允了,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出席这种类型的场合,无论是拍卖会还是酒会…高级的场所她都喜欢。 富江的本质还是爱慕虚荣的,一直保持着这一点也不知道能不能算‘不忘初心’。 妮翁本来就没什么同龄好友,在父亲都允许了妮翁和富江交流之后,妮翁更是和富江无话不谈,富江当然也知道了妮翁的一些比较特殊的‘小嗜好’。 寻常人家的大小姐都喜欢收集珠宝、字画之类的东西,要么就是好看、赏心悦目,要么就是能够陶冶情操,可妮翁·诺斯拉也许是因为自身本就出自黑道家族,也经历过不少生死相关的大场面,她喜欢的反而是猎奇的人体器官类标本。 比如公主木乃伊,比如……七大美色之一的窟卢塔族火红眼。 富江虽然对于她这个爱好不敢苟同,但也没 分卷阅读155 什么别的想法,反正和她没有关系不是吗?虽然俗话说得好,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但……那些杀害的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在这无数次的死亡轮回中,仍然没能学会的事,就是体谅。 “听说火红眼还不是压轴的藏品呢!”妮翁见她一直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兴奋地附耳对她说道:“我从爸爸那里听来的消息……听说这次压轴的藏品,不是七大美色中的任何一样。” 这个世界广为流传的‘七大美色’,富江在之前听妮翁提起来的时候就了解过了,‘七大美色’指的并非活物,而都是死物,富江没有机会见到,却也不觉得遗憾。 要说美色,除了她还有什么东西能有资格被称为‘美色’?如果要把她加入那个排行,恐怕‘七大’的名头也得去掉了,因为没有什么能跟她相提并论。 也就是富江现在并没有全力施展自己的魅力,而且沉迷于她的人都会产生独占的心思,否则富江相信自己早就名扬天下了。 她就是对自己这么自信。 “你不觉得好奇吗?明明不是七大美色还能作为压轴藏品,想必是更加独特的东西吧!”妮翁虽然没有从她这里得到想要的反馈,但讲着讲着自己也一副期待的不行的样子,双手合十闭上了眼,陷入了自我陶醉,忽而又睁眼摇了摇头:“我还是想不到会是什么!” 富江现在对她的态度可没有之前那么殷勤了,也许是因为她知道妮翁已经对她用了真心,便不再珍惜。 她爱理不理地点了点头,双手环胸仍然显得没什么兴致。 她当然不好奇了,要想见到美色,她照照镜子不就得了?能让她感到惊讶的,也只有…… 一边想着,富江还真就露出了震撼至极的神色,环着胸的手也放了下来,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揉了揉之后眼中映出的景象却也并没有变。 可这……怎么可能呢? 富江下意识地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坐在她身边的妮翁。妮翁刚刚跟她说话的时候还十分兴奋,一派少女天真,此时此刻的神情却变得让她感到怪异又熟悉。妮翁一脸痴迷地双手捧着自己发热泛红的脸颊,绿色的清澈眼睛此时此刻也变得雾蒙蒙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拍卖品’。 “喂,妮翁……”富江推了推她。 妮翁起初只是被她推的晃了两下,之后却像是嫌烦了一样重重地拍开富江推搡她的手,尖声道:“别妨碍我!” 她只是坐在这里看而已,能有什么被妨碍的呢? 况且妮翁以前也从来不会对富江做出这样的举动。 妮翁突然回过神,有些紧张地轻轻摸了摸自己刚刚打到富江的手的部分,安抚又带着歉意地看向她,道歉道:“对不起富江,我不知道我刚刚为什么……我可能是有点激动,因为……” 她又转过头看向了台上正在展出的拍卖品,难以掩饰自己眼中的痴迷与狂热,“她太美了……不是吗?”妮翁轻声喃喃道:“我一定要把她带回家。” 明明现在是拍卖会的现场,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打破这份寂静。 这显然并不是因为正在拍卖中的展品有多不受人待见,他们之所以不出声,只是单纯的看呆了而已。 台上的展品并不像以往,通常越是小巧精致的东西越值钱,而且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已经被制成标本的死物,这次的展品是一个大大的黑色铁笼——也不知道活物是怎么通过审核,被拿到明面上拍卖的,也许是因为‘它’太过畸形,不似人类也不似动物? 铁笼中囚禁着的是一个活的少女——如果那也可以被称之为少女的话。 用怪物来形容可能更准确些。 之所以将怪物判断为雌性,是因为她拥有少女的上半身,无论是腰部向内凹的柔美曲线还是形状较好的乳.房,亦或者是那白皙的皮肤,都不会让人错认她的性别,可她却也并不完全是一个少女。 那怪物人人鱼线向下的部位并不是人类都有的腿,而是一条巨大的蛇尾,盘旋在怪物的身下,还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闷闷的铃声。 即便是有着这样一条蛇尾,也顶多会被认为是美女蛇,虽然猎奇,却也不至于让人讶异万分,真正让人注意的却并不是她那条蛇尾,而是她的头部。 她并不像是普通人类那样有一个完整的头,而像是两个头生长、交.合在了一起,更衬的她那要撑着两个头的脖子纤细,她的身体上也偶尔会有小小的头浮现,并不如她脖子上那两个脑袋貌美,反而是十分惊悚得像是想要离开她的身体一样,就连手臂处也有怪异的头颅,肢体上还生长出了新的肢体。 这个怪物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东拼西凑而成的一样,十分骇人。 最骇人的却并不只是‘它’的外貌。 而是所有见到了‘它’的人的反应……所有人都痴迷地看着‘它’,称赞着‘它’的美丽。 大家终于回过了神,却并没有因此而清醒,而是争先恐后地展示自己的标价牌,只是须臾之间,拍卖品的价格就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显然并不是因为有些人想要展现自己的财力,也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有多大方。 他们只是太想得到台上的怪物的青睐,所以宁愿倾家荡产也要占有她罢了。 有钱的人把价格拼了命地往上抬,甚至都不顾及自己之后的产业 分卷阅读156 发展,没钱的人见自己不能再追价了,也并没有放弃,而是开始思索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方法,甚至有的人直接被自己的情绪所操控,上前跟那些更有钱的人大打出手,见血了都不悔改。 在这种时候,他们是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也许还有需要依仗对方的时候的,他们所思所想也只有台上的‘它’。 也只有妮翁还保留了些许理智,见出价开到自己就算把以往的所有藏品都倒卖了也负担不起的程度,就只能选择落败——也许有一部分原因是富江正坐在她的身边,即便她没有意识到富江和台上的‘少女怪物’的相似,也会潜意识的被削减影响程度。 富江当然会被笼中的少女吓到……她对于这样惊悚的场景也并不陌生,在许多特殊的时候,照照镜子也便能看见了。 会造成这样的轰动也并不令人意外,毕竟光是看看就能知道了,台上的那位‘少女’正处于繁殖再生状态,所以才会比平时更加诱人。这是完全可以被理解的事情,就像是其他的雌性生物,在怀孕的时候往往会有很大的改变,比如母性大发、攻击性增强,‘少女’的繁殖欲旺盛的时候没有办法通过正常途径‘产子’,则是会更加惹人怜爱,让人对她生出无尽的爱意……伴随而来的就是恨意。 这才是促使她繁殖的唯一手段。 明明是一堆残肢拼凑而成的怪物,却能让所有人都露出这幅痴迷的模样…… 除了‘富江’,还能有谁呢? * 富江愣愣地抬头,紧抿着嘴,即便隔了那么远,她也能肯定自己和那笼中的怪物少女的眼睛对视上了——这也算是一种感应了。 她忽然想起了妮翁就在不久前给她做出的预言,即便不用掏出那张被她妥善保管的纸张,她也不至于没过多久就忘记第一句。 ‘囚于笼中的少女’……是指这个吗?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预言就算是灵验了第一句的上半句,后半句的‘将压垮你的憎与爱全部反馈’又是什么意思? 她倒是不太在意‘反馈’的事情,听起来无非就是报复,她真正在意的是‘压垮你的憎与爱’的部分。 富江一直都是自私的。 如果这象征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那她可得想办法避开才行啊。 台上的‘笼中少女’似乎对于下面为自己争吵的人不屑一顾,却也没有尝试挣脱牢笼,只是百无聊赖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蛇尾又发出了阵阵铃声,惹得下面的人更加疯狂。 蛇尾!对……她就说自己之前忽略了什么。富江突然捕捉到了一点灵感,猛地抬头。 就在下面的富豪们还在面红耳赤地竞拍之时,台上的拍卖师却突然人首分离。 拍卖师的血飞溅了几尺,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多看他一眼,只有‘笼中少女’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甚至爬行到了笼边,抓着栏杆看向某个方位。 她依然沉默不语,却表达出自己的兴味,这也是……邀请。 强求之愿(七) 拍卖师的头之所以会突然掉下来, 鲜血还溅洒了一地,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他那纤细的脖子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脑袋, 无力的‘脱落’了…… 从那光滑平整的缺口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人为。 有人使用残忍却果断的方式杀害了这位无辜的拍卖师, 显然也并不是因为拍卖师与他有什么私人恩怨——虽然也不排除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但在考虑到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就会知道他们的意图了。 只是单纯的想要‘大闹一场’罢了。 在那些残忍的凶徒出场之前, 保镖们最先回过神,尤其是诺斯拉家族为妮翁专门聘请的保镖们都是念能力者,自然与普通人不一样,也不会被这样的场面而轻易吓到。 他们最快回过神,当即就采取了合适的措施, 架着尚还在痴迷地看着‘笼中少女’而没有回过神的妮翁, 忙不迭地奔向了出口的方向。 他们甚至都顾不上掩饰这突兀的行为了,哪怕一伙人猛地站起身跑, 在这一群安稳的坐着的人中格外醒目,他们也不在乎。 他们毕竟是保镖,保镖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的‘目标任务’的安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身为念能力者的他们对于恶意的‘念’更是有种独特的感受, 旁人只会觉得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他们却是明白那究竟是什么的。 就算他们能够打败那未知的念能力者,在这种时候也是能不起冲突就尽量不要起冲突,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为了拍卖会,有许多外地人都来到了友克鑫, 在这种最混乱的时期,他们可不能成为众矢之的。 保护好妮翁小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是什么恐怖分子,敢这样在公众面前公然闹事,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偷走拍卖品,也就意味着他们绝不是用钱就可以轻易满足的……如果他们跑的不够早,恐怕整个拍卖会的场所的大门也会被封闭。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参加拍卖会的人是什么身份,有多么尊贵,也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保镖们首要保护的是妮翁·诺斯拉,但也不至于真的对于妮翁的好友富江就见死不救,只是不可能像对妮翁那样妥帖而已。他们对富江示意了一下让她跟上去,富江却并没有乖乖听从,而是坐在原地 分卷阅读157 没有动弹。 她表现的有些冷静的不同寻常,富江看着台上这荒谬的一幕,眼中并未透露出同情、惊恐、对自身的担忧之类的情绪,而只是兴味盎然到了冷漠的地步。 她自己愣在原地不动,甚至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保镖们急着出去,也就没有再管她,富江在看到那‘笼中少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之后大概与诺斯拉家族没有太大关系了,这个时候即便被留下也不太在意。 眼下更让她关注的还是那‘笼中少女’——反正闹事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造成了混乱之后仍然隐蔽不出,这也给了富江更多的时间打量它,以及……思考。 只看上半身的话,这无疑就是一个正处于繁殖期的‘富江’。繁殖欲过于旺盛,而且本身也并不是本体,所以在再生的时候只会尽量满足自身的繁殖欲,每一块碎肉,每一个细胞都妄想成为一个单独的分裂体,才会造成如今的状况——就像是许多肢体东拼西凑形成的怪物。 恶心的就像是血月之后的未见之村。 可这‘笼中少女’下半身的蛇尾更让富江在意。因为那条蛇尾看起来实在是太眼熟了一点——她就算记忆里再怎么不好,再不愿意回忆之前还在那片黑暗的森林中的日子,也不至于真的把这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更何况她也清楚地记得自己身上的神秘能量——也就是‘念’,正是从遇到了那条蛇以后才出现的。 她曾经在黑暗的森林中见到的那条蛇,本就长得与普通蛇不太一样,就连它的鳞片也艳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可这却并不是富江用来辨认的关键因素。 富江原本都已经因为自我保护机制快要忘掉那段惨痛的回忆了……可她现在却连细节都能回忆的起来,也是,谁能轻易地忘记自己被残忍杀害时的细节呢? 在富江被蛇的毒牙注入了毒素之后,从伤口处传来的又麻又痒又疼的感觉就蔓延开来,富江怀疑蛇毒中大概是有什么神经毒素——她很快就失去了除了痛觉以外的知觉。 但如果说这条有两条尾巴的响尾蛇能让她死去,就不太真实了,富江本就是不会死的生物。即便被注入了这样的毒素,她体内的富江细胞也仍然在不断地再生,与蛇毒抵抗,在抵抗的过程中却也加速了蛇毒的蔓延。 她已经丧失的行动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条蛇把自己吞进去。 直到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富江还有心情调侃自己。这次的死法好歹给她留了个全尸……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很值得思考,蛇能吞下比自己头部大很多的东西她是知道的,比如小鸟啊什么的……可是把她这个人吞下去就有点过于惊悚了吧? 虽然她能感觉到双尾蛇的唾液都在腐蚀她,但这还是有点让人难以想象。 伴随着她的又一次死亡的,是一直在耳边萦绕的令人几乎要失去神智、被杀意蒙蔽的铃声。 富江回过神。 当时她的确是在那片森林中死去过一次……眼前的‘笼中少女’虽然只有一条尾巴,但想必就是那一次死亡的产物了?毕竟她动动尾巴的时候也会发出这让人既愤怒,又憎恨不已,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的铃声。 富江仍然觉得有些困惑。 那片森林占地面积极广,富江之前是十分笃定自己在森林中死去的分裂体是不可能出来的,可现在台上却有一个活生生的。 说来那条蛇也真是厉害,富江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在她的细胞的攻势之下,仍然保留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的生物。正常的生物——比如蛇,即便是也有吃掉富江的能力,之后要么就是富江破肚而出,要么就是那条蛇逐渐长出属于人类的五官、躯干、肢体,绝无可能保存类似‘蛇尾’的特征。 她突然愣住了。 自己也的确离开那片森林很久了……这么一回忆,才发现已经有几个月时间了。只是生活太过于平淡又安稳,才模糊了她对时间流逝的认知。 不管这个分裂体到底是为什么会离开那片森林,又为什么会被人当作拍卖品,却也都不是眼下最应该关注的事情。 富江有点头疼。 不知道跑出森林的分裂体有多少,就算只有这一个,也足够让人吃不消了,从她仍处于分裂状态的上半身就可以看出来,等她们彻底分裂出来,又是几个活生生的富江……指数爆炸的分裂就又会在这个世界也重演。 她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个世界才行……照这个势头,要不了多久,世界上就又布满富江了。 那也太没意思了! 偶尔和这些分裂体互相斗智斗勇都还称得上有意思,可是当没有可以使唤的人的时候,天天面对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共享着同样的思维的家伙,就会觉得无趣至极,甚至十分厌恶了。 富江一直以来享受的都是自己的‘独特性’。 这本来能引发杀意的铃声的确惹得下面许多人开始争吵打闹,可对于富江的作用似乎小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富江已经因此而死过一次,也许是因为富江身上的‘念’本就是由这个激发出来的,所以受到的影响才会比较小,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富江也没有仔细想,那条蛇本来是有两条尾巴的,如今上面的‘笼中少女’却只有一条……那另一条呢? 倘若她低下头,借着灯光仔细地打量自己的腿,就会发现原本光裸白皙的腿部在铃 分卷阅读158 声的作用下,隐隐约约浮现出了鳞纹。并不是皮肤病,也不是妊娠纹、成长纹之类的纹路,而是像蛇一样有规律的、阴冷的纹路…… * “还没醒?”一个声音偏温和的男性压低了声音道。 “嗯。”被他问到的人似乎兴致并不大,回复的也很敷衍,甚至都没有挪动身体,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她。 “我说,团长掳这么个女人回来干什么啊?在外面玩玩就得了,居然还专门带回来?”一个大嗓门道,这声音真的响亮到让人觉得耳膜都震的疼,富江原本只是隐约有了意识,被他这么一吵却是完全变得清醒了——不止清醒,她差点被吓得直接跳起来大喊地震了。 但她还保有理智,知道现在继续装晕才是最合适的措施。 富江只是晕倒了而已,并不是失了智,她还是能回忆起来自己晕倒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那帮子杀害了拍卖师的盗贼杀性大发,也不管在场有多少权贵——他们都是些通缉榜上顶有名的通缉犯,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使出了自己的‘超能力’,把他们统统杀掉了。 之所以用‘超能力’来称呼,是因为至今为止……富江仍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能量,也没有人告诉过她那就是‘念’。 在整个场子都被清空了以后,还活着的除了台上的‘笼中少女’,盗贼团伙,就只有富江了。 富江虽然留了下来,却也并不想跟这群盗贼团伙在一起时刻提心吊胆,本想装死,哪知道盗贼团伙中有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子,掏出自己的吸尘器就开始吸。 在这种时候掏出吸尘器显然并不是为了扫地,她那被称之为‘凸眼鱼’的吸尘器竟然能把尸身、座椅之类的全部都吸走,整个大厅登时就变得十分空旷了。 富江眼见着身边的遮挡物都被吸走了,只有自己躺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个时候也知道装死没用了,只能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裙角,站起身。 “那个……”她开口,原本还在专注地凝视着‘笼中少女’的领头人——大概是领头人吧,他梳着大背头,穿着一件极其骚包的大衣,额头上还有一个倒十字架,眼妆也选的是烟熏妆,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们杀人的现场,富江都要以为这是什么非主流歌舞团了——转过头看向她。 以富江多年的阅人经验来看,这个人的五官应当是很优秀的,只要好好拾掇一下肯定是个大帅哥,怎么偏偏审美就这么差劲呢? 没等她想要要怎么措辞——她可不想惹怒这帮人,更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虽然后者已经没指望了……如果能让他们把她直接放走就已经算是最好的了——领头的皮草大哥就没了耐心,也不愿意等她支支吾吾。 他冷酷地再次转过头,又看向了‘笼中少女’,观察到了这一点细节的富江心里有些不满,难道她还不如那个怪物好看吗?下一秒就听见他说:“把这两个……都带走。”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如今富江沦落到了这个地方,也是被这盗贼团伙带来的。她甚至都不敢睁眼,生怕自己被发现了清醒的事实,要知道真正的高手是能够注意到风吹草动的,如果她随意挪动身体,又或者是睁开眼睛偷看,恐怕很快就会被抓到。 等到时候抓住机会逃出去以后,她得去找找米特所说的那个‘小杰’……富江知道杰·富力士是米特堂哥的儿子,也是米特一直以来当作自己亲儿子抚养长大的。虽然年纪听起来很小,但既然能让米特都说出这番话,应该多多少少还是有救命的保障的吧? 她可完全没有什么‘不能给别人随便带来危险’的意识。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这伙人的厉害程度。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心跳的声音加快了,还是因为她呼吸的频率有所变化,反正他们就是发现她醒了的事实。 “醒了就别装睡。”矮个子的蓝发男人浑身上下捂的都很严实,有一双十分狭长且锐利的双眼,大概也是没什么绅士风度的,因为他此时此刻正毫不留情地用脚踢了踢富江的脸。 富江:(脏话) 虽然力气并不重,侮辱的性质却很强,让富江立刻就对他感觉很不好了。 她立刻往后一仰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们竟然没有给她加上捆绑的束缚之类的东西,大概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富江也的确不敢挑战这一点,就算她有那个能增强速度的神秘能量…… 与此同时,富江把能量附着于眼上,看见了在场所有人都有并不逊色于他,而且明显是经受过训练的能量壁。 她没有战斗经验,跑也不知道去哪里,与其跑了后被抓回来,还不如先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比如她一直都没能问出口的能量。 “这个能量是什么?”富江显得并不畏惧他们,也不想把话语的主动权交付于他们的手上,问道,同时调动了一点自己的能量于指尖。虽然她并没有明说,但相信这帮人应该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毕竟他们可是能把能量具现化成超能力使用的人。 “没有人教过你念吗?”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声音温和些的金发小哥凑上前,说道。 念…… 富江好歹是知道了这个能量的名字,又上纲上线道:“那你教教我?”这次她是直接看着那个金发小哥说的话,想着他说不定要好说话一点。 然而盗贼团伙中看起 分卷阅读159 来温和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就是好人了,至少是绝对与‘温柔’沾不上边的,金发小哥笑了一下,在富江以为他要答应了下一刻却说出了冷静理智又无情的话语:“我们带你过来可不是为了给你上课的。” 啧。她虽然料到了,但还是有些郁闷。 “那你们带我过来干什么?”她问。 金发小哥耸肩,摊手道:“这你就得问团长了。” 之后也没有人再搭理她,富江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即便之后那个盗贼团的团长,也就是那个穿着皮大衣的非主流,过来看了富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她关进了一个房间里,像是要把她隔离起来。 富江很讨厌这种囚禁的方式。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即便是当初在本丸中,她被锁在天守阁的时候,好歹也还有一个迷恋她、愿意为她献出所有的审神者在。 可皮大衣非主流团长却只是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住宿环境又差,还没有娱乐。 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把她锁在这里又不跟她交流是为了什么? 那个‘笼中少女’也被他们带走了吧?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想必就是他们被分裂体‘富江’所迷惑,最后被指使着过来宰了她吧…… 富江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么短短一段时间的囚禁就发疯,但心情糟糕也是难免的。 直到事情出现转机。 入目的依旧是破旧的门,甚至都没有粉刷过的砖墙,身下的床板也很硬,和席梦思,甚至是鲸鱼岛她住的那个小木床,都完全不能比……毫无舒适度可言。 她还记得自己刚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大厅,整个居所看起来就像是个废弃的工厂。 不过倒也是,他们是被通缉的逃亡盗贼,又怎么可能拥有一个温暖舒适的窝点?肯定只能住在这种不收费又破破烂烂的地方才能蔽身。 富江躺在床上正发着呆,却看见门突然被打开了,她本以为又是来送饭的,没有多看一眼,却并没有听见对方有什么其余的动静,这才多施舍了一个眼神。 是一个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和堪称妖艳的妆容,就连穿着也奇奇怪怪的……就像是个小丑。除了小丑,也没有人会在自己的两边脸颊挂上星星和月亮,穿着这样怪异的服装,还拿着张扑克牌掩住自己的嘴吧? 深井冰。她冷静地想。 这年头长得帅的人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非主流?硬生生的把一张好脸糟蹋成这样子,又是何必呢。还是说这个世界的潮流就是如此?她之前和妮翁上街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这么多变态…… 还是说只有念能力者格外变态? (不是的,只是你遇到的恰好比较变态而已。 ……或者说是流星街专门出产变态?) 富江之前跟盗贼团的其他人尝试搭话了那么多次,都没有被搭理,这次也没有主动开口,红发小丑却主动说道:“想离开吗?” 想,怎么不想。富江心想,却仍然警觉地看着他,一声不吭,生怕他是盗贼团派来试探自己的。 小丑走了进来——他走路的时候竟然还扭腰!富江暗自对比了一下,发现比美对方比不过她,但是比骚那简直就是完胜。 “这帮蜘蛛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女孩子……”他慢条斯理地说,在靠近富江的时候轻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状似深情道:“尤其是,像你这样美貌的女性。” 富江当然知道自己被撩了,她其实内心是毫无波动的,但考虑到自己如果真的想离开,恐怕得靠这个人,便装出了被迷惑的样子,双唇微启,却并没有说话。 这个男的恐怕和自己是一类人。 “你真的能……带我走?”富江天真又迷惑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信任,她就像是小动物在试探一般,轻轻地拉了拉红发男人的衣角,轻声道:“我真的能跟你走吗?”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性质就从‘想离开’变成了‘想跟你走’,这种被依赖的感觉的确是能够蒙蔽大多数男人的,西索——也就是红发的男人——却并不在这个范围。 他只是在心中暗自笑了下,发觉富江的善变之后更加兴致盎然。 他并不是不解风情的人,在看到富江暗示的小动作和表情后——这无疑是一种邀约——他凑上前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西索没节操,富江也没节操,就 嘿嘿嘿嘿嘿感谢在20200202 19:10:58~20200203 23:2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伊本红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强求之愿(八) 到底是要多大的心, 才能让这两个人在做亏心事的时候不仅一点都不愧疚,反而理直气壮的……‘干柴烈火’起来了? 富江就不说了, 本身就是属于‘战利品’一类的存在, 被敌人关在这么狭小的一个房间里, 好不容易有一个看起来像是敌营中的叛徒的人过来说要带她走,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她其实老老实实走就完事,偏偏还多此一举引诱别人。 西索……却也不是什么好鸟,幻影旅团知名二五仔,变化系的代 分卷阅读160 言人,之所以加入幻影旅团——也就是这个被称之为‘蜘蛛’、标志也是蜘蛛的盗贼团伙——完全不是因为他喜欢旅游, 也不是因为他有多推崇幻影旅团的烧杀抢掠行动方针, 而只是单纯的馋他们首领的身子。 好不容易加入了幻影旅团之后,哪想到不仅没能得到……不仅没能和他们的首领, 也就是皮大衣非主流库洛洛·鲁西鲁打一架,反而得知了一个噩耗‘旅团不准内斗’,才迫使他不得不按捺下自己的欲.望,潜伏在幻影旅团中。 话说回来, 明明西索这次过来是为了带富江离开幻影旅团的窝点的——具体是为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可偏偏他也甘愿顶着被发现的风险,顺理成章地开始调情。 富江没有闭上眼睛,但也接受了这个吻。 西索显然是情场上的老手了,这倒也并不太令人诧异,毕竟他虽然打扮的奇奇怪怪,直接把自己的十分美貌锐减到了三分, 但本身还是很优秀的——至少在身体上。 他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五往上走,比富江高了二十多厘米,身材也很好——是偏壮硕的类型,但他穿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束腰也在某种程度上展现出了自己的纤瘦,应该算是精壮的类型? 西索的皮肤很白,在他那如同烈焰般朝上竖起的红发的衬托下更显苍白,但无论是谁都不会认为他是无力的。 富江因为这个吻而离他很近,不仅可以近距离打量西索的五官,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如果西索好好打理自己,不搞这么个非主流头发,穿上西装……应该也是风流总裁那一款的吧? 他的眼睛也是偏狭长的那一款,这个初次见面的深吻并没有因为两人都没有闭上眼而破坏气氛,反而,富江黑色的眼对上西索的金瞳——这种颜色可以说是很少见了,带着点兽性,还让富江联想到了……狐狸精。 在两人双眼对视的过程中似乎又诞生了什么微妙的情愫——即便他们都知道这是假的,唇舌间的交缠似乎与他们的眼神交流完全分隔开来,让他们难得的感受到了在享受肉.欲的同时还能有精神的碰撞、交缠。 所幸西索一直都保持着冷静——即便他一直是一副随心所欲的模样,实际上也足够随心所欲,在关键的事情上却始终能保持冷静。他松开了对富江的钳制,双唇在离开她的唇时还发出了轻微的‘啵’的一声,富江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两人分开之后唾液的连丝,显得画面更加色.情.香.艳了,哪怕他们其实刚刚也只是接了一个吻而已。 富江轻轻地喘息着,西索却并没有因此而影响到,只是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任谁看到此时此刻眼中含泪,脸颊坨红,双唇微启、还被他刚刚吸吮至红肿的少女,都会生出无限的保护欲,恨不得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安抚她、占有她。 西索却毫不留情地直起身,就像是拔d无情的渣男,亲完了就准备离开,只留下一句:“晚上我会过来带你走。”就不再留恋地关上了门。 整个室内又只留下了富江一个人。 她板着脸,没想到西索居然只是来提前通知一声,而不是准备立刻就带她走的……而且!他可是第一个亲完她之后毫无波动的人。 难道是她的魅力下降了吗?富江有些怀疑地想着,可此时此刻,这个狭小又破旧,根本没有装修的房间也没有地方可以供她照镜子,她只能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颊,不满地“啧”了一声。 忽而,富江像是想到了什么,连续“呸呸呸”了几声。 倒也不是因为她嫌弃西索的口水,主要是她在和西索接吻的时候看到他脸上居然还扑了很多粉——难怪看起来这么白! 只见过把自己越打扮越好看的,没见过像他这样越扮越丑的。 如果西索买完那些化妆产品,还好心的给卖家返图一个买家秀,恐怕卖家都会可怜巴巴地求着他把自己的买家秀删掉吧……着实有点辣眼睛。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变好了,即便一个人被留在这破烂小房间里,也妨碍不了她的好心情。 * 富江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算是‘晚上’,这个小房间了并没有办法看到外面的天色。 也许是要等夜色侵袭染黑了整片天空,西索才会过来趁夜带她逃走?感觉通常的剧情都是这么演的。到了夜晚,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只有星星能看见他们在夜晚离开了这个破旧的工厂,也许等到了一个稍微安全些的场所,他们会骤然放松下来,然后…… 富江完全没有考虑西索是骗她,其实根本不会来的可能性。 她也不愿意考虑。 正常人都干不出来这种事……算了,虽然西索也不是正常人,但是接受了她的吻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毫不心动。 这不仅仅是她对于自身魅力的自信,也是因为……她对于自身‘魔力’的信心。 原本她一个人呆在封闭的空间,时间虽然流逝的很慢,却也并不是那么不可忍受,可偏偏西索给了她希望,一个需要等待的、短暂的时间限度……如此一来,这一段时间就变得格外难捱了。 好在她最终还是等到了那个时候。 她本来以为西索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把声响放到最小,尽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后带她离开,没想到西索却是十分光明正大的地直接开了她的门。 分卷阅读161 富江有些愣神,看到大咧咧站在门口的西索,甚至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就怕因此惊扰了幻影旅团的其他人,她轻声问:“是现在吗?” 西索开了门后,她才得以看到外面的景象,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不远处有一扇窗户,而窗外的天色……却并不像是夜晚,大抵只是到了傍晚时分,天边漫上红霞。 这可和‘晚上’的差距有些大了,更不符合她对于出逃的想象。富江有些怀疑。 西索愣了一下,对她压低声音的行为有些不解,但很快也就明白了,他忍住自己的笑意,眯了眯眼睛,也刻意小声说话:“对,如果你想再晚点也没事。” 富江当然不会犹豫,能多早走就多早走,这才是最好的,她可不想继续呆在这个地方了。虽然那一伙盗贼暂时还没有对她做什么,但是这也只不过是暂时而已。 等他们真的做什么,那就晚了! 富江可是亲眼目睹他们毫不留情地把一整个会场的人都杀死的场景,也绝不会认为这伙人是什么良善之辈。 富江连忙站起身,三两步走到站在门边的西索身后,整个过程蹑手蹑脚的生怕发出什么大的声响。 她突然想起来了那个‘笼中少女’,一时间行动也有些犹豫。 要把它留在这里吗?留在这里而不是处理掉的话,就彻底没办法挽回了……可是,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幻影旅团的人除了送饭根本都不会跟她接触,更别说让她来魅惑了…… 这次的逃跑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一次机会。 “他们……呢?”富江即便下定了决心,要优先让自己逃跑,但还是心存侥幸,想借由西索之手把那个分裂体除掉,于是低声问道。 虽然富江并没有具体说是谁,但眼下毕竟处于这个环境,西索还是很快就明白了她指的是幻影旅团的众人。西索挑眉,理直气壮地说:“他们都不在啊。” 富江梗住了,怒火一下子升腾上来,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又确认了一句:“我是说那些盗贼团的成员……现在都不在这个工厂里?” 西索难得诚实地点了点头:“他们早上就出去了。” 富江深呼吸了两次,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凑上前扇他两巴掌的欲望,一直在内心说服自己‘你打不过他,他要带你离开呢,万一把他惹怒了,说不定他不仅要把你关在这里,还要把你忘想离开的事情告诉其他人’,这才勉勉强强压抑住了自己的愤怒——至少能让她‘相对’理智地谈话了。 她都不知道该先为哪件事生气,只能一件一件质问。 她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听上去还有些咬牙切齿:“那你为什么要压低声音跟我说话?” 西索状似无辜地摊手:“是你先这样的呀,我以为这是你的独特癖好?”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是偷偷带我出来的!”富江被怒火攻心,一时间也忘了他们目前的主导是谁,狠狠地瞪了过去,所幸西索并不是小心眼的人,对此也不太在乎。 “而且,他们既然中午就走了,你为什么要等到晚上?”富江又问。 她倒是宁愿相信西索是为了什么‘以防万一,确认他们不会中途折返所以才会这么谨慎’之类的原因,否则她可能会忍不住想要拧断西索的头。 ……虽然她估计做不到。 西索的回答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哦,我顺便睡了个午觉。” 富江:(脏话连篇) 她快要气死了,登时就一拳头捶了过去——西索的肌肉看起来还是挺结实的,为了防止自己的手疼,她还专程在拳头上覆盖了些‘念’。 这个概念还是盗贼团的人教给她的呢,虽然没有更多的细节了,就连如何正确的运用她都不知道,只能靠自己瞎琢磨。 西索这才展露出一点惊讶,伸出手接住了她的拳头——她那一拳打在他的手心,除了西索的手摇了摇以外,就像是挠痒痒一般,似乎完全没有对西索造成伤害,这让富江有些沮丧。 果然这个念除了逃跑以外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她郁闷地想。就连泄愤都不痛快。 “哦呀……没想到还是一个小苹果……”西索扭了扭腰,捏着嗓子说。富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癫,有点后悔自己刚刚的出手。 难道她这是精神攻击?把人都给打傻了。 但其实富江还真的低估了念的杀伤力,如果挨了她刚刚那一拳头的是一个普通人,恐怕脑浆都会直接迸裂喷洒出来,也得亏西索本身就是个强大的念能力者,对于富江这样粗糙的念的使用手法,应付的得心应手。 她当初试验自己能力的时候,捶的是棵树,别说捶断了,树连个凹都没出现,便以为自己这念能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其实不然。那棵树再怎么也是黑暗大陆中的树,与普通的树自然是不能够相提并论的——但富江也因此一直对自己有很大的误解,西索看出来了,却也不打算解释。 明明身上揣怀着强大且有潜力的能力,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始终表现出一副弱者的模样,没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了——但他也不介意当一次善心的果农,好好栽培一下这个小苹果。 “没有人教过你该怎么使用念吗?”西索的金色眼瞳看起来更加夺目,声音也变得狂热了许多——这对于富江来说倒是久违的了,但还是没能让她提起兴致,反而让她更沮丧了。 这个男人变得狂热 分卷阅读162 居然还不是因为她的魅力,而是因为她的‘念’! “没有。”虽然幻影旅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像是一把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富江见西索都不担心,她也没什么感觉,配合着西索闲聊也不是多大事。 她还想拜托西索把那个分裂体解决掉呢。 西索挑了挑眉,并没有详细地问她是怎么觉醒的念——想也知道,她绝不可能是天生的念能力者,因为她使用念的手法实在是粗糙过头了。她也不可能是锻炼久了自然而然开的念,因为她的身体太过娇弱…… 如此一来,就只能是强行打开的精孔了。不管是因为恶念的压迫开的念,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无所谓。 “‘念’是操纵生命能量的能力,念有六大系,四大行,先通过‘水见式’确定了自己的系别之后才能开发相应的能力……比如我的,”西索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了自己的扑克牌,只是轻轻地摇了一下手中的牌,那张黑桃K就变成了Joker,他勾了勾嘴角,问:“想学吗?” 这可是他难得有耐心的一次了,要知道,即使对上的是小杰和奇犽那两个小苹果,他都没有亲自去教导,只是任由他们自由生长。 他只是一个‘果农’而已,定期去浇水施肥就好了……成长还是要靠他们自己,而他,在自己精心的爱护下,最终就可以收获自己想要的大.红.苹.果了~ 一想到这里,西索又有些兴奋了。 富江听了后其实是有些心动的,毕竟这可是独属于她的超能力……如果她真正掌握了念,就不用每次都那么无助只能等待其他人来拯救,就算碰到了像幻影旅团这样残忍的敌人,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直接被抓来关起来,而有了反抗以及逃跑的能力……(不,就算你会了念也打不过蜘蛛。) “要很久吗?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慢慢学?”富江犹豫地问,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想说的正事,又问:“他们带回来的那个……拍卖品呢?” 一提到这个‘拍卖品’,西索看富江的眼神就带了些审视的意味,但也并没有被富江察觉,他的语气依然十分轻佻:“当然是被他们带走了……他们这次出去,似乎也和那个拍卖品有关,怎么,你……难道知道点什么?” 富江没有否认,她只是拧着眉,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些人的战力都太强了,就算她之前想过提醒他们把那个‘笼中少女’烧死,也觉得不太妥当——他们肯定不需要很久就能发现‘笼中少女’和她的相似性,在知道了杀死‘笼中少女’的方式是火之后,会不会用相似的办法来对付她呢? 她可不想死。 如果是之前那些迷恋她的人,把这种方法说出来倒也无所谓,因为他们已经深深地恋慕上了她,就不会忍心让她死——当然,这里的死并不是指分裂的那种死,而是被大火烧尽,彻底不存在的死。 富江有些懊悔了。 之前还真是钻牛角尖了。 最初她在那片黑暗的森林中遇见的,能实现人愿望的童音小怪物,如果她从一开始愿望不是目光短浅的‘到一个安全又适合人居住的地方’,而是直接回到原本的那个世界,最好是现代,那岂不是更好。 这个世界可一点都没意思。 西索当然看出了她的隐瞒,但也没有再追问。 “放心,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在我带你离开之前,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离开之后说不准就要被劫走了。”西索耸肩,对此也没有隐瞒。 他果然是有目的的想要带走她的,具体是为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在这里学一下念要怎么用,否则说不准还真要碰上什么事。 她难得想要主动学习什么,却迫不得已拖了这么久,想想就觉得心情微妙。 “教教我。”她抬起头,直视着西索的双眼,说道。 * 所谓的‘水见式’还是很简单的,富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就看见西索端来了一杯装了4/5容量的水,上面还漂着一片叶子。 她还以为西索这么有‘待客之道’,是想给她倒水喝,刚想接过去的时候看到那片叶子就缩回了手,同时抱怨道:“怎么还有片叶子?我不喝了。” 总不至于这里喝水还兴放一片叶子吧? 西索把水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说:“这就是他们心源流发明的水见式了——你用双手围绕着杯子,发动念,看看会有什么景象?” 一杯水而已,能有什么变化?富江有些不屑地想。如果真的有什么超能力是让水或者叶子变化,那也太逊了。 即便如此,富江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用手捂着杯壁,感受着围绕着自己的念。 她调动起念十分迅速且灵巧,而且念量也足够大,可能是因为念本身就是生命能量的体现……而富江,最不缺的就是‘生命能量’。 她可是能够无数次死而复生的人,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要分裂要独立,细胞活性比起常人来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再大的伤口也能很快就痊愈。 也难怪她的念不像正常的念能力者那样平滑,而像是刺猬一样时刻保持着突刺的状态,恐怕也是因为分裂的关系。 “强化系会让水量增加,变化系会让水的味道发生变化,具现化系会让水中出现晶体,放出系会让水的颜色改变,操作系会让叶片移动, 分卷阅读163 其他不属于这些的变化都是特质系。”西索耐心地解说道:“不过你应该是变化系。” “为什么?”富江顺口问道。 “因为变化系的人通常就是反复无常、谎话连篇的。”他语气中略带揶揄——这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也许有点偏见,但大多数时候也的确正确,“像你我这样。” 富江瞪了他一眼,也不酝酿了,直接发动了念。 水起初没什么变化,西索用手指沾了一点水,用舌尖舔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果然是变化系,不过你的味道……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杯子里的水就开始逐渐泛红变浓直至黑红,向外涌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难了,为了写和西索互动,我专程去看西索酝酿性……酝酿写的欲望,上一秒看到他出浴图我大声尖叫,下一秒看到他小丑装我又面无表情,像是一盆凉水泼的俺透心凉,兴致顿无 强求之愿(九) 这种诡异的现象西索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不过他本来也没有见证过多少人的水见式。虽然整个过程中并没有什么亲密的逾矩的举动, 但一起进行水见式的测定本来就是一种十分……亲密的行为。 已经熟练掌握念能力的念能力者们当然不会再进行水见式,所以只可能是熟练者带领新人入门的时候, 才会有这么一遭。 西索的确是熟练者不错, 再怎么说也是从流星街闯出来的, 而且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后来更是加入了知名的S级通缉团伙幻影旅团,成为了‘蜘蛛’的一只脚, 他对于念的使用也早就到达了可以被称之为‘精湛’的地步。 可他却没有和别人一起水见式过。 他爱好栽培有潜力、有天赋的人作为对手,但做出来的事充其量也只是用恶意压迫对方,在千钧一发之际留人一条命等着他们继续成长到他满意的程度,水见式……就显得太过于学院派了。 况且,在知道一个敌人是什么系别之后, 往往就掌握了先机, 敌视西索的大多数人都绝不会像富江这样安安稳稳地坐着等西索来体验当老师的感觉。 西索又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猎人协会派给那些通过猎人考试的人以教习念的老师,他只是个兴趣使然的果农而已。 这么算下来, 这一辈子中,也只有富江对他不设防,完全把他当成老师对待了。这种体验十分新奇,西索竟也意外的没有拒绝, 还不嫌无聊——他也是知道富江其实只把他当工具人的。 变化系是最了解变化系的,甚至只用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渣’。 西索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杯中的水,舌尖的味蕾感受到了那原本是清水,如今却改变的味道——着实让人有些微妙。 通常来说,水改变味道也只是变咸、变甜、变苦、甚至是极少见的变酸之类的,可偏偏富江的念改变了水的性质之后, 水的味道尝起来有一股辛辣的味道,仅仅是一滴就已经足够浓烈。 众所周知,辣并不属于味觉的一种,而算是痛觉。 在那短暂却足以给人深刻印象的辣味之后,原本就只有一滴水,自然而然的与唾液融合,整个口腔却都蔓延着一股又辛辣又苦涩的味道。 也幸好他只是用手蘸取了一滴。 他以为这所有的一切已经可以十分确凿地证明富江就是变化系了,杯中却又产生了新的变化——水逐渐开始泛红,红到了极致反而变成了深黑,在光的照耀下才能隐约看出那黑色表面泛着的红光,光是颜色改变了还不够,它还逐渐变得浓稠,就仿佛真的淤泥一样,不断的增高水位,直至涌出杯子。 黑泥并不似水那样无味,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它的味道不仅冲,而且是像下水道的淤泥一般恶臭又夹杂着血腥味的怪味。 这股怪味倒是难得让西索回忆起了自己的家乡——说是家乡也可能不太合适,只能说是‘长大的地方’,也就是垃圾山遍布的流星街。 杯子中涌出的淤泥溅到了富江的手上,她连忙挪开了手,一脸厌恶地说:“呕,这是什么?!”她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急忙找身边的布料擦了擦——即便擦掉了黑泥她也仍然感觉不舒服,也许是心理作用,她甚至觉得自己闻起来也变得臭臭的了。 富江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强忍着不适,捏着鼻子问道:“这个还有用吗?”她指着水杯。 西索摇了摇头,说:“已经有结果了,就没有用了。” 这句话让富江松了口气——在换气的同时黑泥的异味又钻入了她的鼻腔,她一边干呕一边拿着那块刚擦了手的布料和装满淤泥的杯子走去了卫生间,在把这些东西倒入下水道之后,用香皂洗手洗了足足五遍才一脸菜色地离开。 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让她多待一秒她也不愿意。 虽然她也的确是在下水道呆过的,可如今毕竟情况不同,她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富江回过去,瘫在沙发上缓了许久才问道:“所以我这算是什么系?” 西索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富江的水的确先改变了味道,所以满足变化系;然后颜色变红变黑,满足放出系;虽然水中并没有出现什么结晶体,但水本身都从液体变成了胶体,应该也勉强满 分卷阅读164 足具现化系……然后就是黑泥溢出,约等于水量增加,强化系。唯一没有出现的就是操作系会有的叶片移动——那可怜的小叶片直到最后已经完全被淤泥吞噬,甚至都不知道它有没有移动过。 这么多系别的特征同时出现,却并不代表她是全系别选手,这只说明了也许她是个各方面能力比较均衡的……特质系。 这可真是让人有些惊讶。西索想。他以前总结过的特质系通常都是个人主义者、或者有领袖气质的人……啊,不过富江也许是可以满足前面那一条的。 “这算是特质系?”富江见西索没有回答她,又问道。她还记得西索之前说只要不是那五个系别的,就都是特质系。 西索回过神,点了点头,说:“是特质系的话,那我就没办法在开发能力上给你什么帮助了,你自己琢磨吧。”他本来也没打算手把手地教。 之后他又大概解释了一下‘周’、‘绝’、‘练’、‘发’这类念的‘四大行’,便没有再多说。 (简单来说,‘缠’约等于盔甲护身,‘绝’则是隐身、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练’是能力增幅,‘发’是增强攻击。) 富江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信息,即便她的脑细胞始终处于活跃状态,但还是觉得有些头昏脑胀——也许是因为自身的厌学导致心理对身体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西索不介意自己来当一回小小老师,但如果真让他手把手来教可就算了吧。他原本来救富江可不是为了收徒,而是为了完成别人的愿望,所以才专程来把富江‘偷渡’走。 在跟随着西索离开的路上,富江倒也不是没有问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过来带我走?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专程为我而来的吗?” 她虽然是用疑问的语气,内心却是笃定的。 西索的行为表现的一直都很有目的性,他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虽然也不排除他可能是看到了富江之后突发奇想,他也的确是那种会因为突发奇想就立刻去实施的人,但可能性还是有些低了。 西索是从哪听说的她?富江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要跟分裂体有关。 西索瞥了她一眼,眯着眼睛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声音抑扬顿挫地说:“对呀~” 富江:……算了,告辞,主动搭话是我做错了。 这人根本就不会好好说话!虽然西索是把她带出来的‘恩人’,但一想到跟这么个小丑走在一起,富江就觉得有点丢人,恨不得立刻跟他划清界限才好。 明明西索是有目的的把她带出来的,却也表现得一点都不急切,在离开了友克鑫之后走走停停——这让富江有点烦闷,她倒也不是不喜欢跟着西索,毕竟西索虽然人打扮的变态了点,性格也有点变态,但身材好,而且……很!有!钱!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富江满足了。虽然要奔波,但是一路上物质条件都很不错。 可富江也没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来友克鑫,一方面是因为她当初刚离开鲸鱼岛,对这个大陆都还不太熟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友克鑫有可以投奔的人。 ……她还没找到杰·富力士呢。 富江还没忘记自己被幻影旅团的人关在小房间里的日子,如果不尽快找一个靠得住的靠山,她就总觉得自己很危险。西索虽然强,但他毕竟是个拔吊无情的二五仔,这会儿跟她甜甜蜜蜜的,说不准下一秒就穿上裤子跑了,着实有些不可靠。 算了……看目前的形势,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来让人苦恼又难堪,但是……主动权,一直都不在她的手上。 她直至今日,都没能摆脱‘依靠别人的菟丝花’的身份。 * 一路走走停停,西索和富江就到了巴托奇亚共和国。 刚入境内,就可以发现这里和优路比安大陆的区别,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富江只去过友克鑫和鲸鱼岛这两个地方,没什么见识。巴托奇亚共和国整体的经济繁荣水平似乎都并不如优路比安大陆的友克鑫市,而且比起那一片更多为平原的大陆,这里的山有很多。 也正因此,旅游业似乎格外发达。 一入境内,西索的脚步就彻底慢了下来,就连富江也看出来了他的故意拖延,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嗯?你不喜欢逛逛吗?”在她问出了那个问题之后,西索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像他往常一样把话题扯到另一个方向。 和变化系的人打交道真的很难,你需要一直猜,猜就算了还不一定猜对——后来富江干脆就恢复了让自己最舒心的行为模式,猜不准那就不猜,无论他说什么都只按最表层的那种意思理解。 “还行吧,今天不想出去了。”富江仰躺在床上,撒娇般的语气说道。 西索其实也根本不在乎她出不出去,反正他只是在等那人来主动找他……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都不是让他关心的事情。 但总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乏味。 富江屈起了一只腿,微微侧过身看向他,一只手撑起了自己的脑袋,站在一旁的人就能清楚地看见她身体的曲线,她的声音也可以压低,变得有些低哑:“比起那些无聊的人……现在不是有更有趣的事情可以做吗?” 她是故意的,也并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意图。 不然她就不会只穿着件浴袍就大咧咧地出来了——要知道她和西索可是只定了一间房。 分卷阅读165 看起来仍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刚洗完澡,头发和裸露出来的皮肤都带着湿润的气息,如果凑得近一点还能闻到酒店沐浴露的水果香气。通常都说清纯面孔的人诱惑起来更勾人,如果他们见过富江,恐怕就不这么认为了……或许本就魅惑的面孔反而能放大她那独特的气质? 她的皮肤在暖黄色室内灯的照耀下就像是高档瓷器一样光滑,眼睫半垂着,神色间流露出的意味任谁都无法拒绝,甚至会因为她的暗示而感到血脉贲张。 西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户。 厚重的窗帘早就已经拉上了,透过缝隙也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从窗帘泛着的橙色也可以知道现在其实才到下午,大概快要到傍晚了吧——鉴于他觉得稍微有一点饿了。 现在可还算是白天呢。 拉上窗帘,还打开这样昏暗又意外带着点情.色意味的室内灯,富江的用意无需过多赘述了。 她倒也不是想借由‘性’来控制西索,富江一直以来都并非这样的人——爱上她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她依赖身体来维持这份爱,富江的身心一直都是自由、只属于自己的。 她只是单纯的想这么做而已。 许久没有开荤了,恰好又碰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玩得开的人,无论表现得是什么样子,都不会破坏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而且……那个人还恰好长得帅、身材好、还有钱。 即便这一切都十分短暂,也许到了明天他们就会分道扬镳,可这又有什么妨碍呢? 长这么帅谁不想搞一搞? 西索关上了门,向前——也就是朝着富江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头发即便吹干了也带着些微湿润的水果淡香,宛如黑瀑般地散落着,偶有几缕头发落在肩膀与她正撑着脑袋的手腕间,黑与白的对比更显得双方都被升华了——黑发更深沉,白肤更润泽。 某种原始的冲动快要支配了西索,这是与战斗欲升起时不同的感受,却都能使他兴奋,他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眼睛却暴露了一切想法,原本暗金色的双眼变得更明亮了些,他舔了舔唇——也许是因为室内过于温暖干燥,导致他的嘴唇都有些干裂了——却也因为这个动作而显得更欲。 富江对他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西索对于突如其来的欲望完全没有进行一丝抵抗,他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人,在恰好的时机打一炮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而且富江的外在条件也的确够优秀。 他产生了一种野兽般狂野的想法,与他以往对待床伴的温柔截然不同。他想要把她绑起来,蒙住他的眼睛,狠狠地撕咬她的唇,顺着她的脖颈向下吻,一边撕咬着她的皮肉,最后剖开她的胸腔,感受她那温热的心脏的搏动。 具体是否会实施,他不知道——但他现在的确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他低下头,再次和富江交换了一个略显急促的吻,待他一只手刚解开自己裤链,另一只手拥住了富江的腰时,门却突然被踢飞了。 是字面意义上的踢飞,也幸好他们订的酒店足够豪华,所以轰然倒塌且已经出现裂痕的门板才不至于砸到他们的身上——即便只砸到了地毯上,发出的声音却也够大了,至少足够惊醒两人。 此时此刻,西索的上衣正被富江揪着,因而显得有些褶皱,下身……也不必多说。富江本就只穿了一件浴袍,此时处于半解半落的状态,所幸她整个人都藏在西索怀中,所以来人也只能看见她裸露的肩膀。 富江快要骂脏话了。 什么人这么没素质在这种时候闯进来?没长眼睛啊? 虽然一切还没有来得及开始,空气中却已经弥漫着一股有些微妙又淫靡的味道了。西索对于这种像是‘被捉.奸’一样的场景倒也并不至于大动肝火,但难免还是会有些生气的。 在这种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任谁都不会觉得好受。 可当他看到来人时,那不耐的神情就立刻转变了,富江的角度刚好被墙挡住看不见站在玄关处的来人,却是能够清晰地看见正和自己进行亲密接触的西索的神情的,他前一秒还又不耐烦又生气,下一秒这些负面情绪都被抹平、反而透露出了另一种变态的兴奋(?),富江登时就黑了脸。 她是知道这种事被中断了有多不舒服的,尤其是男性,能让西索这么快放下……来人是哪个小妖精?! 来人向前走了两步,彻底暴露在了他们二人的视线外。 站在前方的是一个黑发黑眼的大美人,他的头发快要及腰,也是如同富江一般的黑发,但却没有刘海,他的头发要更柔顺,这种发质乍一看都会以为是假发。 他的皮肤也很白,不同于富江那红润的白,他的皮肤是久未晒阳光的苍白,作息大概很好,内分泌应该也没问题,至少富江没有办法在他的皮肤上挑出什么瑕疵。 他的五官也十分精致秀气,组合在一起却不显娇俏,而只让人觉得他是淡漠、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他的眉宇之间还带着一股沉郁的气息。富江暗自把自己和对方做了一下比较,失望的发现自己的确要比他更美丽更有女人味,但在眼睛上却输了一点——他的眼睛很大。 酸了。 如果非要给这个人挑出些缺点,大概也只能从身高和身材上做文章了——他看起来都和西索差不多高了,肩膀还很宽显得有点壮实了, 分卷阅读166 不如她这样瘦削的身材好看,腿也有些粗了…… 富江一边在心里诋毁对方,一边还是觉得不爽。 什么鬼?她不会是被西索这个狗男人当成替身了吧? “哟,小伊,你这是来履行赌约的吗?”西索有些兴奋地说,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地当面拉上了自己的裤链,站起了身,富江也趁机拢好了自己的浴袍,谨慎地看着他们。 虽然性.欲被打断的确让人很不舒服,但众所周知,西索可是一想到战斗都能硬的起来的战斗狂——把这份欲望发泄在战斗中反而能让他感受到更多的快乐。 被称之为小伊的人面不改色地说:“我当初说的是你把他带过来了才算数,现在算是我们主动找到的。” 他一开口,富江才发现原来这是个男性——也怪不得她之前犹豫了,这位‘小伊’长得也的确是很女性化,那一头长发也是富江错认性别的因素之一。 她不仅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反而心情更微妙了,西索这人……怎么这么没节操? 听见小伊——也就是伊路米·揍敌客——这么说,西索鼓起了一张包子脸,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却也知道伊路米想耍赖他是真的没什么办法。 他却注意到了伊路米的说辞,我……们? 一直站在伊路米身后的人才站了出来,面色阴郁,眼神却第一时间锁定了衣衫不整的富江。 虽然伊路米有一米八五,但能被他完全挡住的人身材当然也必须足够娇小才行。 那是一个比飞坦还要矮的人——如果不算他身上的骨铠的话,算上了他恐怕就比飞坦高了。他全身包裹着骨质森冷的铠甲,肩部也有锐利的骨质突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身上的骨刺并不是什么新型铠甲,而是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的——或者说,他的骨头本就是长成这样的。 就连面部都有几乎半张脸被骨刺所覆盖遮挡,只有那双纯黑色点缀着绿色瞳孔的眼睛露了出来,眨也不眨地盯着富江。 来人对于富江可不算陌生,她却仍然觉得恍如隔世,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这是谁。 “你是……乱?”她的声音迟疑,却并无惊喜。 “许久未见,富江小姐。”他的声音沙哑,包含的情绪也十分复杂,也许有愤怒,也许有苍凉,也许……还有雀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04 16:36:08~20200205 20:0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咖啡、g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强求之愿(十) 富江是真的有够惊讶, 却一点也不惊喜。 她可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来了这个世界以后,居然还能看见乱藤四郎……他怎么也跟过来了啊? 这可不是什么‘他乡遇故知’的感人场面, 富江只觉得有点恶寒。说句实话, 就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看看乱现在的外在条件, 其实说是‘阴魂’倒也不算夸张。 富江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恋旧的人,旧的东西她会毫不犹豫地丢弃, 用喜新厌旧来形容她可能更合适。如今被乱找上门,反而给她一种‘被前男友纠缠’的感觉。 虽然她和乱一直都不是那种情人关系,反而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又没有办法精准定义的特殊而微妙的关系。 “只有你来了还是……?”富江试探地问道。 乱安静地凝视着她,顿了几秒钟后才回道:“嗯。” 他原本清亮的少年音如今变得沙哑又低沉, 还有种莫名的阴冷感, 任谁在没有亲眼见证乱的变化的情况下,都不会把这个小个子的骨铠刺客和那个穿得像美少女偶像一样的乱藤四郎联系在一起。 听到他的回答, 富江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可还没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才会通过本丸的时空穿梭器,还迫不得已降落在了那种地方……那几振刀剑都把一切的罪责怪在了她的头上,她至今想起来仍会感到恼怒。 刀剑们应该不会专程冒着碎刀的危险过来追杀她,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她忠实的迷恋者审神者, 不过……审神者毕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恐怕根本都没有办法离开那片森林。 毕竟她当初是随便输入的坐标,谁都不知道这个坐标是不是无尽虚空,也就是富江好运才会落到异世界。正常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跟着进来的。 一想到这里,富江又松了口气。 乱·没头脑·藤四郎:…… “你们认识?”一直被无视的西索挑了挑眉,亲昵地搂着富江。 反正这荤也吃不成了, 富江斜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过去把西索的手打掉,施施然整了整浴袍站起身——即便如此,也顶多是能依靠距离而不至于高昂着头了,毕竟伊路米的身高还是比她高了二十厘米,她除非站在床上,否则怎么都不可能和他平视、甚至是俯视的。 于是富江选择和乱对视,至少乱比她稍微矮一些,就算是有了骨铠和增高鞋(?)的加成,富江也完全可以平视他,她问道:“你们是来找我的?” 西索被富江冷淡的对待,仍然没有生气,只是无辜地摊手。 他好苦涩 分卷阅读167 一男的,好基友伊路米这么对他就算了,差点成炮友的富江也不理会他。 乱点了点头,回答的却是伊路米:“更准确的说,是藤四郎先生找你。” 藤四郎先生……富江嘴角抽了抽,没有打断,但是越听越觉得奇奇怪怪。不过想也是,这个世界的人的名字本来就是名在前姓在后,所以乱藤四郎也被误解为乱·藤四郎了吧……不过倒也没差多少,反正他们刀剑本就是刀匠的名字在后,自身的名字在前。 “所以,是什么事?”富江问。 乱就算是情商再低,也能感觉到富江的不耐烦了。他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出原本想好的那个理由。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他和富江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二的异乡客了,在这个世界,没有谁的羁绊会比他们俩更深刻。即便是离开自己的祖国,抵达国外的人都会因为碰见‘老乡’而感到兴奋,更何况是像他们这样直接跨越了空间与时间呢? 当初降落的时候似乎是出现了一定的偏差,导致他并没有与富江降落在一处,他同样降落在了陌生的野林中,却并不是黑暗大陆,而是枯枯戮山——杀手世家揍敌客的家族领地。 他已是暗堕之身,也不敢轻易接触普通人,好不容易在揍敌客家的帮助之下控制住了暗堕的进程,尚且保留了自己的神智,便毫不停歇地开始寻找富江。 他……其实很期待见到富江,但现在看来,富江和他的想法并不相同。 他原来一直是不受欢迎的存在。乱有些茫然地想。 这实在是有点太荒唐了。 乱自以为富江是他亲手放出来的灾祸,也认为富江是他亲手缔造的受害者,她将灾难带来本丸,本丸也回馈给其实并没有做什么的无辜的她以恶意,这一切的中间人都是他——是真正错误的他。 他无时不刻都在悔恨,悔恨着自己为什么要把富江带回本丸,又为什么要让她苏醒之后却经历这一切恶意。他最终什么都没能保护好,他……是无能的。 所以他才会暗堕。 他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在带着富江离开以后永远‘看守’着她,既不让她再祸害别人,也不让别人欺负她。 他以为…… 乱猛地惊醒。 其实都不是。 他原来……只是在嫉妒吗? 嫉妒自己活在悔恨之中,富江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没有了他以后反而过得更加快乐?他原本的‘看守’倒像是个笑话了——或者说是遮羞布,让他能为自己的独占欲感到心安理得。 伊路米感觉到乱的气息又变得紊乱,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打断他和富江的对话。 “喂,你还在听吗?”富江一直没得到回答,不耐烦地问。 乱的拳头捏紧了,又突然松开,他说:“你想回去吗?” 这下就连伊路米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了,毕竟他们最开始商讨好的可不是这样。 富江一下子兴趣就来了,问:“你能让我回去?我肯定是想的,毕竟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能不能重启,而且……”她突然噤声。她还不想这么快把自己的秘密直白地暴露出去。 如果说‘富江’是一场不死不休的瘟疫,那她就是0号传染者,是最需要被消灭的存在。毕竟‘富江’可不是什么可以被治愈的……只可能被同化。 乱看着富江答应的这么爽快,甚至都没有犹豫,也表现得像是不太在乎的样子,说:“嗯,跟我走。” 伊路米和乱就这么当着西索的面把人带走了,留下西索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酒店的房间里。 西索:??? 他真的是好苦涩好苦涩一男的,本来想办法支走幻影旅团的人,带着富江偷跑就已经是很容易被库洛洛留下把柄的事情了,冒着这样的风险来了巴托奇亚共和国,想和富江约一炮被打断也就算了,之前和好基友小伊约好的打一架也被鸽了!人还被带走了! 他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冒这么大风险偷渡富江的……西索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之中。 西索突然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算了,那就不告诉他们另外一个消息了——那个面孔和富江神似的笼中少女,还有富江身上令人着迷、又能引起杀欲的神奇魔力……他不是不知道,他自己能抵抗,所以才一直没有说。 等着看好戏吧~他想。 ……如果等他知道富江的分裂能力,可能也会对于今日的冷淡产生些许的懊悔吧? * 到了巴托奇亚共和国,就没有人不知道枯枯戮山的揍敌客家。明明是一个杀手世家,却活得像是一个土地主,不仅有一整片山作为家族领地,而且家里的大门也被当成旅游参观景点了。 最神奇的是,就连他们自己回家居然都是坐旅游巴士上的山! 富江坐在巴士上,仍然有些没回神,难掩自己的惊讶。 干脆弄个缆车不是更方便? “家族领地上空不允许有飞行物。”伊路米解释道。 富江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况且,如果不是你体能太弱,我和乱直接跑上山会更快。”他又补充道。 富江的心情登时有些微妙,却并不是因为自己被当作‘累赘’,她倒是已经习惯自己作为弱者的身份了,她感到微妙的点是……上枯枯戮山的路程绝对不算短,至少他们坐巴士 分卷阅读168 都坐了有一个小时了还没到,他们却说要跑着上山?真是狠人。 那她还是宁愿因为体能太弱而不得不坐着上山。 “杀手世家不应该隐蔽的吗?为什么还是个旅游景点啊?”反正吐槽都被人听见了,富江干脆把自己的疑问都问出来:“不担心会被人寻仇,或者窃取机密之类的吗?” “这是除了杀人业务以外的拓展业务,家族和旅行社之间有合作,可以从中拿抽成,反正他们也进不去大门。”伊路米理直气壮地说:“就算进了大门,也还要半个小时才能进主宅呢。” “哦……”富江应和道。伊路米的半个小时她就还是不追问了——说不定她爬几个小时都到不了。而且伊路米易容了之后实在是有点有碍观瞻,饶是她也不想再多看两眼。 不对,她现在已经有念能力了呀?说不定也很厉害呢!她心想。长久以来都习惯了当普通人的生活,突然有了念能力还有点不习惯。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乱一直没有出声,看着窗外的景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反倒是坐在前排的乘客饶有兴致地转过头问伊路米:“你懂得好多呀,你也是导游吗?” “不是。”伊路米的回答瞬间精简了许多,冷淡地回了一句就不再开口。 乘客看出来他不想多聊,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刚想郁闷地感慨一句,看了一眼富江就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也难怪这个黑发美男区别对待,要是换成他,他也愿意给美少女讲解——虽然伊路米其实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每次来参观揍敌客家的似乎总有那么几个爱闹事的,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那人并没有带什么炸弹之类的高危物品,可能只是单纯的愤青,泄愤般地在大门上踹了两脚,即便看到了旁边有小门,想了想也不敢真的闯进去,只是怂怂地回到了巴士上自己的座位。 “嗤,还以为多有能耐呢。”在巴士上坐在富江他们前方的乘客也看到了这一场闹剧,嗤笑了一声:“真有能耐就进去当面骂啊。” 富江在看到揍敌客家的门的时候也震撼了一下——这石头门也太高了吧?而且居然从下往上有七扇门?边上还有一扇普通小门? 这五扇门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家里还有长翅膀的必须从上面飞吗?还是说为了防止大家一起进门拥堵,所以一人一扇门?这石门看起来就重,他们家里的青壮年就算推的动,老人怎么办?还有侧门,只见过在角落里安侧门的,没见过侧门和正门安装在一起的,怎么想都觉得弱智至极——虽然还真挺好看的。 富江又看向了伊路米,一方面是因为乱现在真的是一副‘别来烦我,我不想跟人说话’的样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伊路米本人长的又好看还是大少爷,家里有这么大一座山,完全符合她的取向!她问:“你家这几个门是干什么用的?” 伊路米瞥了她一眼,这次却并没有回答。 过了一小会儿,富江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导游已经开始介绍这个‘试炼之门’了。 他们竟然就真的老老实实站在外面听着导游解说,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 “这门本来是给巨人建造的吧……旁边那么大个侧门居然是给狗喂食的狗洞?”富江摇了摇头,新奇感已经过去了,示意他带路。 伊路米本身停留就是为了迁就她——原因当然是她身上还有利用价值,此时也并没有犹豫,直接拎着她的领子,一只手推开门走了进去,乱也跟上,其他普通游客就只能见到残影了。 乘客目瞪口呆:“一只手就开了……”这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普通游客或者他之前猜测的导游了,搞不好他在车上听见的都是内幕啊! 他到底碰上了什么样的大人物!啊!!! 门关上后,乘客又悄咪咪地走上前,自己试着推了一下,门果然纹丝不动。 他也不会不信邪,只是一直保持着震撼脸坐回了巴士,直到回家都没回过神。 * 伊路米从来都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更别说迁就莫名其妙的女人——他之所以愿意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 乱藤四郎自从一年之前突然出现在他们家之后,经过一定的协商,就成为了他们家的免费劳动力。而且乱本身就是短刀出身,当刺客还挺得心应手的。 虽然一开始让他杀人他有点不情愿,但最后答应他借给他揍敌客的情报网,他就还是答应了——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这个‘富江’吧? 他们最开始的协议就是和‘富江’有关,为了留下这么个好用的免费劳动力——而且他长的比自家弟弟还矮,还是黑发,忽视掉那双眼睛和骨铠的话,长得也挺像他们家的人的——伊路米倒是不介意满足富江的一点小小需求。 乱的付出,富江却是不知道的。 “要怎么回去?”富江在得知慢悠悠走上去估计要几个小时之后,就也用念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一边兴致勃勃地问道。 “这个世界也有日.本,我去了之后却发现只是单纯的小岛国……”乱说:“所以,想回去,就只能借助非自然力量,你……应该已经遇见过了吧?” 富江沉吟:“你是说念?” 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完全是……你在黑暗大陆应该见过拿尼加了才对。” 黑暗大陆? 虽然富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名词,却也能凭 分卷阅读169 借着本能知道这是在说她刚醒来时的那片森林。可乱又是怎么知道的?她们难道不是因为西索才会相见吗? 拿尼加又是谁? 不对……乱既然认为他见过了,还知道她曾经在黑暗大陆,就说明他有某种方式能和黑暗大陆连通,或者是能窥见。 “你是说……?”富江有些迟疑地问。 “向你撒娇的那个小孩子。”乱解释道。 撒娇?小孩子? 富江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却有点无语:“这也叫撒娇?正常人撒娇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吗?”如果他那能叫撒娇,那富江的颐指气使都只能算是撒娇的最低阶段了。 “我向他许愿能让你到安全的地方,但是我本身是暗堕的刀剑付丧神,所以没有办法支付代价,因此……支付代价的是你。”乱有点尴尬地说。 难怪那小孩一上来就索取,不过也幸好许愿的是乱……不过这样能够让别人许愿,另一个人完成代价,不是很赖皮吗?不不不,这个能力本身就已经像是开挂一样了。 “所以我只需要再向他许一次愿,并且完成代价,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吗?!”富江的语调都变得高昂。她对这个世界本就没什么留恋,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能让她搅风搅雨的世界。 乱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还是低低地回应道:“……嗯。” 她就这么急切吗? 是急切地想离开这个世界……还是急切地想离开他? 乱垂下地手指动了动,突然做出了抓握的动作,但最终还是又卸下了力气,整个过程却没有人注意到。 “那太好啦!我们现在就去吧?”富江催促道。 乱在这个时候,心中却升起了莫名的勇气,他直直地看向富江,问:“那……我呢?” 富江:“什么?” “你要走了……我呢?”他重复道。 富江仍然没能搞明白他到底想问什么,她心思的确有时候十分细腻,但那也是在有关于自己的事情上才会表现得如此……她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随便你啊。”你想离开就离开,想留下就留下呗。 乱的心彻底凉了。 她是真的不在意呀。 * 等见到了被关在屋子里的亚路嘉·揍敌客,富江才觉得有些同病相怜——毕竟富江也常被人囚禁。 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不想管,就算想管也无能为力。 “满足我的愿望,我想要回到原本……最初的世界去。”富江难得虔诚地低声祈求道——这是她无论对那个神明都没有过的。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看着她。 “富江。” “给我你的心脏。” “给我你的大脑。” “给我你身上的每一块骨头。” 即便再疼痛,她也要回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回去。 那是她的根。 只有回到了那片土地,她才会停止漂泊。 富江闭上了眼,感受着身上剧烈的痛感和汩汩流出的鲜血,却难得的没有尖叫哀嚎的想法,心中反而是一片平静和安宁。 也许还有期待。 * 富江离开了,乱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这个世界——也没有人会愿意再给他支付代价了,也……没有人支付得起。 伊路米差点就要问出‘你不后悔吗’这种话了,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万一他真后悔了怎么办?免费劳动力就跑了。他只是沉默了半晌,看着和自己弟弟一般大的小少年,勉强安慰道:“揍敌客家可以给你算工龄制,在你工作满二十年之后可以给你增加暗杀保险,等你死了帮你报仇。” 乱:…… 他原本还有些阴郁的心情顿时被这一句话打破,哭笑不得道:“暂且不提这个,既然我要成为长期工,再怎么也该给我工资吧?抽成之类的?” 伊路米立刻后退了一步,警觉地看着他:“根据我们的条约限制,你是终身免费工。” 乱一耸肩,也不再争辩,而是转身离开。 在富江走前,其实也是问过他的,毕竟那个索取条件太过苛刻,一个人恐怕没有办法活着完成,死后完成也不知道算不算数。 他却说,不打算离开了。 富江并不留恋他,他就算是跟过去,也只会招人厌。 他没有家了,但是至少在这里…… 他再一次有了归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把之前的伏笔收一下尾,就去战国或者平安京了,接下来的应该是长副本!去现代也行,不过去了现代就不会返回古代了 你们想去哪呀?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就得问明天的我了(瘫) * 感谢在20200205 20:09:43~20200206 19:2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荷兰豆卷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强求之愿(完) 富江虽然成功脱离了这个世界, 可一切却也还没有结束。 毕竟这整个世界都不是由她的意志主导了,即便这个世界没有了富江, 也还是会运转。 当初妮翁写给富江的预言诗, 她一直都随身揣着, 即便是走前也没想起来……这也导致 分卷阅读170 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没有人看到预言诗,他们也就无从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悲惨事件。 ……可即便是看到了, 恐怕也不会有人联想到那么多吧? 便是她自己,也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来处——不仅仅是日本,虽然那的确是她的生处、也是她的家乡,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落脚地,却是黑暗大陆。 如果说出了黑暗大陆……恐怕就不会有人小觑了。 但也没有如果。 * 旅团的场合。 在把那个拍卖品‘笼中少女’和富江带回据点之后, 库洛洛原本是想好好研究一番的——至于富江, 他之所以把她带回来其实也只是因为她的面孔和笼中少女有些神似罢了,还有一方面就是她长得也确实很好看。 他一向喜欢收集美丽的事物。 关于富江为什么能在他们的大清扫中幸存下来, 库洛洛也只认为是她的念能力的缘故,并没有想太多。就算是派克诺妲想要触碰她以获取记忆,都会当场晕过去。 这倒是个很大的疑点,库洛洛从来都是一个细致的人, 也没有忽视,而是仔细地询问了。派克诺妲却是缓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识,甚至疑似患上了ptsd……富江的记忆实在是太多太多——也许比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还要长——又太过于黑暗、血腥了,如果单单只是黑暗,流星街出身的他们并不会畏惧,可如此漫长的记忆中甚至鲜有光明, 这就有些让人难以忍受了,明明只是窥视她记忆的派克诺妲……都有些‘共感’。 在那一瞬间,她的大脑就因为无法承受过多记忆而快要停止运转,也幸好她及时停止了自己的念能力,才不至于当场暴毙,可即便如此,窥见了些许片段的她仍是受了不轻的影响。 仅仅是见过富江的人都会对她产生一种无法言说的迷恋与狂热,心智坚定的人才能够有所抵抗,幻影旅团的众人心智当然足够坚定……但至少派克诺妲,的的确确是有弱点的,这弱点也许是她身为流星街人却仍存有的温柔,也许是她心中那隐晦的一丝爱意。 在窥视了富江的记忆之后,她不可避免的也陷入了这个死循环。 想要注视着她,想要拥有她,想要……想要什么? 派克诺妲坐在自己的房间,有些茫然地想着。她自从窥探过富江记忆之后就升起的这些微妙的小心思都并没有与别人讲,因为起初她也没有当回事。 直到她无意间瞥见团长的藏品之一,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是什么?派克诺妲弯着腰凑近了些。是少女吗?是一个黑发白肤的少女……她有着神赐的美貌和玲珑的身材,眼角下有一颗妩媚的泪痣,她的身上突然出现了许多伤口,有划痕,有用剃刀剜出的伤痕,还有锯子锯成的缺口,与她记忆中的无二。少女身上溢出的鲜血渐渐染红了福尔马林,派克诺妲想要把她从那一片鲜红中拯救出来,以看得更清楚些。 她伸出了手。 “派克。”她突然被人喊道,猛地转过头,发现是一脸焦急的侠客,“团长喊你过去。” 以往这个时候她都会有些小欣喜的,此时此刻却只有被打断的厌烦。派克诺妲直起身,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那个罐子——罐子里的东西却完全不一样了,并没有什么少女,也没有被染红的福尔马林…… 那只是个稀有的草木根,泡在营养液中,从来都不是什么福尔马林。 她出现幻觉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派克诺妲也在暗自心惊,觉得自己被影响的程度实在是有点深了。她应该尝试戒掉,自己一个人如果做不到,就应该告诉旅团的成员,免得自己这样的状态耽误大事,毕竟他们可是时时刻刻在生死之间奔走的人。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团长吧。她想。 可派克诺妲走到团长的房间外时,突然又犹豫了。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犹豫的原因并不是害怕团长得知自己对另外一个人产生了迷恋之情……而是,她不想让别人也发现富江的美好,她想要……富江变成她的。 富江甚至只来了这里一天不到。 “团长,你找我……?”派克诺妲敲了敲门,有些犹豫地问。 库洛洛开了门,表情变得十分冷峻,示意她进来之后又关上了门,他说:“那个‘笼中少女’有问题。” 派克诺妲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操心别的了,如果库洛洛说有问题,那问题一定是很大了——甚至说不定已经造成了极为恐怖的效果。 她问:“发生了什么?” “看守‘笼中少女’的窝金和芬克斯打起来了——是真的拼尽全力的那种打,飞坦和小滴本来是上去劝架的,结果也打了起来,现在他们几个都被捆了起来,我怀疑她能影响人的神智。”库洛洛言简意赅道:“目前我怀疑是她尾巴发出的铃声影响了我们,侠客带了耳塞之后被影响的程度减轻了很多,但是仍然无法操控她。” 派克诺妲愣住了。 库洛洛在快速地解说完之后,就起身准备带她过去:“我把她的尾巴切掉了之后她还能再生,为了以防她逃跑,我就把她封进了密闭箱中,又往箱子中浇灌了水泥,把她关进了地下室里,地下室里还放了密室游鱼……如果敲碎水泥后她还活着,你就去读一下记忆。” 虽然这么说着,但库洛洛其实心中有种莫名的预感,他知道那个‘笼中 分卷阅读171 少女’不会这么轻易被他杀死。 说着,递给了她一对耳塞。 到了这个时候,谁还能想得起被关在普通小房间的富江呢? 等他们走进地下室之后,库洛洛敲碎了水泥,却发现水泥中间的确是有空隙,却空无一人。在他们敲开水泥时,又仿佛听见了一声讥嘲的嬉笑,和伴随着的铃声。 被逃走了。 他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很差劲,和派克诺妲对视一眼,说:“走,集结旅团全员……追!” 派克诺妲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他的脚步,而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刚刚是怎么了?怎么会……生出想要杀团长的想法呢? 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富江呢?”在集合、快要出发之时,派克诺妲迟疑地问道。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富江了,库洛洛沉吟不语,在考虑了优先级之后,说:“西索留下看管她,我们去追。” 虽然西索很可能监守自盗……不过,只要他不想在他的手中留下把柄,就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更何况他也怕西索在他们一起行动的时候暗中使绊子。 这是不能信任的‘队友’。 派克诺妲有些留恋,但还是先跟着旅团走了,正好也趁此机会让自己清醒一下。 她却没机会再回来了。 他们之后在‘笼中少女’一战役中损失惨重,即便是富江……也在他们离开之后被西索救走了。 让派克诺妲惊慌的是,比起旅团损失惨重,她似乎更在乎后者。 * 猎人协会的场合。 “把你们召集过来的原因,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了。”时常微笑的老人却是猎人协会的会长,最强的念能力者,尼特罗此时此刻表情却十分凝重。 “是说……‘富江’吗?”帕里斯通依旧是那副有些轻浮的模样,说起来的语气也漫不经心,身体却是紧绷的。 “对。”尼特罗慎重地点了点头。 “最合适的办法就是把她监禁起来,想办法彻底地杀死她。”帕里斯通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的认真。 米哉斯顿却皱着眉否定了这个提议:“她并没有攻击力,不足以对人类造成威胁,唯一的特性就是再生罢了,本质和蚯蚓差不多,没有到需要灭绝的地步。”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但,的确应该让她继续生活在黑暗大陆,而不是带回人类的世界。” 他们所说的‘富江’,是在黑暗大陆之行遇见的无辜又无助的柔弱少女,没有自保能力便只能依附他们而生。他们当然是不会相信黑暗大陆的生物的,可偏偏这个‘富江’又说自己并不是本地人,原本也是生活在城市之中的异世之人,还讲述了自己相关的生活,十分真实,和他们的世界又有一定的重合程度。 在之后的一路上,他们带上了‘富江’,却也一直在防备着她,可富江也的的确确是手无缚鸡之力,和普通的少女没什么区别——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他们看见了不止一个‘富江’。 如果那一行探险队的人中有心智不够坚定的普通人,恐怕就能显现出富江的‘怪异之处’了,也就是那引人沉迷又生出杀欲的魔力,可偏偏普通人又绝无可能来黑暗大陆。 这才让他们小瞧了‘富江’。 “不要小瞧了黑暗大陆的生物。”尼特罗提醒道。 即便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也很残酷,尼特罗闭了闭眼,还是下定了决心:“消灭她。” 他是去过黑暗大陆的,黑暗大陆的生物普遍强横,即便是树都进化到了有神智甚至十分凶恶的地步,更何况是这样人形态的……‘富江’表现的再普通再柔弱,也绝不可以轻易信任。 这已经不是他们的事情了……是关乎全人类的危机。 黑暗大陆上的任何一个物种,到了人类世界,都有可能导致人类这个种族被灭族。 而之后,尼特罗也会对他的这个决定感到十分庆幸又懊悔。 庆幸的是他决定了消灭她,富江其人,生命力顽强到了令人震撼的地步,不光是肉体上的伤害,无论是冰冻、强酸、真空、辐射、甚至是其他病毒,都没有办法真正地杀死她,她仿佛天生就对于这些有可能危害到自己的事物有强大的抗性,也只有火烧可以勉强抑制她的再生。 懊悔的是他没有早点下达这个命令。 她简直就像是个行走的传染病毒携带者,猎人协会后来才得知,原来那一支探险队从黑暗大陆带回来的不仅仅是这么个富江……还有一条蛇,而那条蛇又变成了新的富江,而且还是能力更加恐怖,能让人心中的杀欲被无限增幅的富江。 根据擅长生物方面的猎人的研究,那个半人半蛇的富江恐怕是富江本体和黑暗大陆的五大灾害之一的双尾蛇‘地狱铃声’结合之后的产物。 富江本身的确并不算强大……可她却也像是个培养基,能够把那些本就骇人的病毒增幅,最终却还是会被她同化。 这也许才是……人类最大的灾难。 “那条蛇是从哪里被发现的?”尼特罗揉了揉额角,问道。 “听说是幻影旅团抢劫了拍卖会,把她带回去了她又跑出来的……” 尼特罗沉吟片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还是问道:“幻影旅团现在……?” “大概损失惨重了。”属下回答道:“甚至听说还有转化成富江的。” * 西索的场合。 分卷阅读172 西索自那天和富江分别以后,身体就时不时会出现奇怪的反应。 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向女性化的方面发展。 就连念也在退化,而这绝不可能是他的错觉。 西索为此走访了不少和念有关的医者,甚至进入了《贪婪之岛》游戏,可即便是拿到了大天使的呼吸,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个进程。 直到某一天,他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面孔,才知道自己究竟转化成了什么玩意。 那是一张女人的面孔,而且及其貌美……一头柔顺的黑发,眼下有一颗泪痣,镜子中的女人表情惊愕,又渐渐变幻成了他最熟悉的轻佻。 是为什么?西索的意识渐渐模糊——或者说是被同化。 他能记得的疑点,也只有那一杯被他舔过的水见式中,格外辛辣的水滴了。 * ‘富江’的场合。 满街上都是残肢断臂,她的脚步却十分轻快,尽量避开了那些断肢和血泊,完全无视掉正在厮杀的路人们,高高兴兴地又走到揍敌客家的大门前。 这里也算是‘富江’这场瘟疫灾害蔓延以来,少数几个仍然留存的安全据点之一了。 ‘富江’却并不以为然——她之所以还没有对揍敌客家的人下手,也不过是看在乱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想看到他们主动屈服,所以才还愿意配合着他们玩。 如果富江想入侵一个地方,那可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就算揍敌客家的人都心智坚定不会受她的影响,那又如何呢?等到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和富江,他们总会屈服的,或者说是个人都会崩溃。 的确揍敌客家一整片山头都被围墙围住了,一旦有人侵入,他们就会立刻采取措施。但如果所有富江一起过来爬呢?他们家里毕竟也只有那么几口人,肯定是应付不过来的。 就算他们真的应付的过来,难道就阻止的了富江侵入了吗? 虽然这样说对自己有些残忍……不过她完全可以把其余的富江搅成肉泥,再强行‘人工降雨’,也学习一下当初的‘人头气球’。 分裂体富江的确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场景,虽然她的确会因为分裂而感到满足,因为自己在整个世界的知名度提高而感到幸福,但如果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其他分裂体们,那未免也太无趣了,甚至都没有可以勾引的人……不,连男人都没有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岂不是还要专门抓几个仅存的普通人,开一个养殖工厂?学一下他们记忆中当初去过的那个属于‘鬼’的世界,开一个食用儿农场? 可分裂体富江毕竟也只是分裂体罢了,她们比起本体富江,缺少的是‘节制’。 “嘻嘻,明天我再来哦~”她即便是被拒之门外,也没有生气,而是高高兴兴地转了个圈圈,“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拒绝我呀?只要把本体交出来不就好了?我已经快有些不耐烦啦。” 她天天来揍敌客家报道的原因也正是为了本体。 ‘富江’想要炫耀,自己才是真正的成功者…… 在听见她那句‘有些不耐烦’了之后,揍敌客家却是难得的给出了回应,但也没有人出来见她,只是从喇叭里传来了声音:“她已经离开了。” 而且离开了许久了。 这里的离开显然并不是指‘死去’的意思。 ‘富江’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差劲,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喃喃道:“啊啊,离开了?!抛下了我们一个人离开了?可恶啊……她肯定是回去潇洒了……” “她是怎么离开的?告诉我,我也要离开,否则我明天就会攻陷你们家。”这个由双尾蛇转变而成的‘富江’分裂体之一几乎要嫉妒的发狂,声音也变得十分尖利。 揍敌客家今天却变得十分配合,到了有些怪异的地步,但已经沉溺在愤怒中的‘富江’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喇叭中说道:“你凑近一些……我就会出来告诉你。” 完全失去理智的她也的确听从了,往前走了两步。毕竟只是向前走两步,又能有什么事发生呢?‘富江’可是连死也不惧怕的。 哪想到揍敌客家竟然真的偷袭了,从门的方向射出的暗器刚好命中富江的心口,她有些意外地低下头,刚想发出讥笑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向心口凝聚。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就好像,要死去了一样。 可是她怎么会死呢?这不应该啊?! 即便是这么想着,身体却也不再受她的控制,她晕倒在了地上,眼睛渐渐阖上,心中是久违的平静与沉寂。 她原来……也是可以死去的吗? 她陷入了永远的安眠。 而暗器,其实也只不过是一小束花罢了,原本只是浅红色的花,插在富江的心口,在吸收了她的血液之后变得嫣红,也绽放得更加灿烂。 从不远处走来一个身材曼妙的女性,她掀下了挡住了自己面容的兜帽,眉眼间尽是风情,令人感到微妙的是她的面孔竟然与躺在地上的那一个‘富江’一模一样。 她也是另一个‘富江’吗? “真是辛苦你们了。”她轻声说着,毫不留情地拔走了那一束在‘富江’心口绽放的花,被吸走养分的‘富江’整个人瞬间就变得脸色发紫,身体也像是干尸一样可怖,“这下,就凑够整整一千束啦。” 由这句话也可以得知, 分卷阅读173 她显然是刻意在收集这种花儿,而且还和揍敌客家达成了合作。 她用脚踢了踢‘富江’的尸体,又厌恶的收回脚,感慨道:“这个要求可真是有够苛刻的,要找到维达花已经很难了,居然还要专门吸收双尾蛇与我结合之后的分裂体……光是等她们分裂出一千块就浪费了好多时间,再晚点恐怕都没法收场了。” 她似乎也只是随口感慨一句,接下来又抬起头看向了揍敌客家试炼之门的方向,说:“我已经收集了一千颗富江的心脏,一千个富江的头颅,一千束富江美女蛇心口的维达花,如今,你该实现我的愿望了,我要这个世界上……” “永远不会存在除了我以外的富江。”她趾高气昂地说,眼中是浓浓的野心。 下一秒,就连她脚边的富江都逐渐消失了踪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终于有机会完成她的夙愿了!她终于能成为那独一无二的存在了……就算她不是本体,她如今也比本体更……! 破空声传来。 她愣愣地低下头。 自己的胸口也插着一束维达花,在她的注视下盛放的更加鲜活。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按时间线来写了ww有没看懂的可以留言嗷~ 今天决定去战国/平安京、现代了,我明天就开新副本了哦www 战国·泅水挣扎 泅水挣扎(一) 富江再次醒来之时, 发现自己果然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了——如果不是揍敌客家把她无情抛尸了的话。 她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之后, 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太阳完全被自己熟悉的建筑风格的屋顶挡住, 但好歹也能从蓝得过分的天色看出来这不仅是个大晴天, 大概还是中午时分。 这种古香古色的建筑风格,是那个存在‘念’的世界所没有的, 那个世界已经完全现代化了,而且还是偏西式的类型。所以……她这是真的回来了? 富江后知后觉地有些欣喜。 随之而来的就是苦闷了。这样的建筑风格,除非她刚好降落在什么遗址,否则……岂不是说,这里就是日本的古代?如果是古代, 那比起之前那个世界还要不方便很多呢, 好歹那个世界虽然在某些方面显得很古典,但至少该有的什么手机之类的都发明出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头昏脑胀, 可能是时空穿梭的后遗症,富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就像是醉酒醒来的第二天一样不舒服——不过这种比喻也只是她听说来的,她自己倒是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 除了这次。 身上穿着的裙子早就因为她长时间躺在地上而沾上了许多灰尘和泥土,变得有些脏兮兮的,可富江现在也没有条件嫌弃,只能勉强穿在身上。 她慢悠悠地走出了这个隐蔽的角落,总算是看到了大街上的景象——这却也没让她感觉有多好受,反而更萎靡了。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风俗和潮流, 虽然富江没有刻意去背过历史,但毕竟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又自诩‘时尚的领头人’,也多多少少还是能记住一些的。 他们穿着的服装……根本就是平安时代的! 来来往往的人穿的都十分古板严谨——至少对于富江来说,这么一对比,富江穿着的露出自己小腿和胳膊的连衣裙就显得格外伤风败俗了。 但她像是在意这个的人吗? 她根本就不是看起来伤风败俗,她本来就是!(?) 就算这个平安京对她而言也还是陌生的,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却也无妨。富江反而要比在猎人世界自在的多,毕竟这个世界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世界,就算玩坏了也可以重启,她完全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而且她也完全了解这个是时代的一些风俗习惯,而不至于一直表现得如此无知…… 更更更重要的是! 富江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可以看见自己拳头上附着的那一层突刺般的能量,就仿佛给她柔嫩的手带上了钢刺拳套,却完全不会伤害到她,生命能量只会给她温暖。 她现在有念能力了。 虽然还没有开发出具体的属于自己的能力,但好歹基础的部分是可以应用了,富江也有了足以自保的能力…… 她倒是从来没想过等自己有能力了之后就‘称霸世界’啦、‘统治世界’之类的,除了死亡的那部分以外,富江对于自己的生活模式还是很满意的——她也十分享受自己被保护着的感觉,唯一改变的就是,在别人深深地迷恋她并且产生杀欲之后……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对方一棒槌并且立刻开溜! 富江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愉悦极了。 既想勾三搭四,又不想被报复,难道有错吗?(振振有词) 不过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她总不能到了晚上还孤伶伶地坐在这个小角落里,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身上这条裙子也脏了,在这个季节只穿一条单薄的裙子,饶是富江也冷的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大胆地走到了街上。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十分诧异地打量着这个穿着大胆,却又极其美艳的少女,却都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跟她隔开了一定的距离 分卷阅读174 ,远远地打量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种形制的衣服他们并未见过,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人会穿成这样就跑出来…… 这不会是那个妖怪小姐吧? 也只有妖怪能有这样魅惑人心的能力了。 富江当然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自己的,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大街上似乎没有有钱人——也是,稍微有些名望的贵族都不会选择一个人出门逛街,再节俭低调都应该带上两三个仆从的。 她只能失望地决定先找个店留下来,能开得起店,至少住所也不会太差劲,在这一点上,她会好好的把关的。 “老医师,听说你被大户人家请去给他们的儿子治病了?”富江漫无目的地瞎走着,原本想找个看起来金碧辉煌一些的店再留下,路途中却听见了别人的寒暄,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当然不是因为那所谓的‘医师’,而是因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一个词汇——‘大户人家’。 “贵族老爷赏识我,就给我这个机会。”老医师显得十分谦逊道。 富江彻底不走了,就站在原地双手环胸,也不管自己偷听的行为有多光明正大,被抓住了之后又会遭到怎样的待遇。 “……那个……姑娘,是不是在听我们讲话?”最先开口的人果然注意到了富江,有些迟疑地低声道。 老医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和富江对上眼神,原本心里想的话顿时无影无踪,他的大脑甚至都放空了,只是呆滞地看着富江。 富江见他注意到了自己,得意地勾起了唇角,十分高傲地昂起头,走到两人的不远处,对着其中一人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走了,我有话要和老医师说。” 被她驱逐的那人疑惑又震撼,实在是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偷听他们讲话——虽然他们唠嗑的也只不过是家常,没什么不能让外人听见的,但被偷听总是让人觉得很不愉快——偷听也就算了,还要过河拆桥把他赶走?? 他猛地回神,诧异的发现自己比起被一个陌生又莫名其妙、穿着打扮还很伤风败俗的女人命令,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是被赶走的那一方。 为什么被赶走的不是老医师啊?他都那么老了,还没有他长得好看! 老医师这把年纪都能做她爸爸了!!! 他感觉自己心中竟然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而对相识已久的老医师产生了浓浓的醋意,自己也在暗自心惊。 “快走开啊,好烦。”富江皱眉。 顿时间,他什么想法都没了,只希望富江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尤其是对他。他变得格外听话,逃也似的离开了。 在他一个人,终于有机会回神仔细回想刚刚那件事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真像是被什么魑魅魍魉迷住了一样。他摇了摇自己的头,继续往家的方向走。说不定刚刚遇见的那个女人,还真的是一个妖怪少女呢。 在那个人离开之后,就留下富江和老医师站在原地。 “你……”找我有事?老医师迟疑地问,语速却变得极其缓慢,前半句还没说完,就被富江打断:“你认识平安京……当地贵族?” 老医师本不该对这个没礼貌的少女有好脸色的,但他却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展现出了有求必应的姿态,“我……算是被他们聘请的医师。” 即便已经被迷惑了,老医师却也还坚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没有透露贵族家的具体情况,包括是哪位少爷生的病,又得了什么病……这都是隐私相关的秘密。 ……只不过,富江如果主动问起来,老医师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继续保守秘密。明明别人稍微提起来他都会有点烦躁,怎么偏偏就没有办法拒绝富江呢? 算了,回答她的问题也没什么。 反,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姑娘多可怜啊,这么冷的天还没有办法穿暖,就这么一条薄薄的裙子能起到什么作用?根本就没有办法御寒,而且还脏兮兮的…… 老医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开始给富江加滤镜了。 “带我去认识认识……算了,”富江本来想让他直接把她带过去,但想了想,这样的相识模式又有点太过功利——虽然她也的确是抱着功利的心态,想要过上好生活,想要肆意铺张浪费,她也对于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但就这么直接简单粗暴的送上门可不是她的风格,“先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吧。” 恋爱,不管是有没有感情的恋爱,初遇都必须是完美的。 富江的这个要求就显得十分无理了,饶是对她很有好感的老医师也满头问号:“你对我一个陌生人贸然提出这种要求……” 富江突然直直地看着他,老医师有些着迷地看着她的眼睛,以及那一颗小小的泪痣。 “你说的对。” * 富江暂时在老医师的家歇脚了——虽然老医师的家很小,而且只有一间卧房,她也完全不在意。 只不过毫不犹豫地把老医师赶去了杂物间睡觉而已。 如果老医师长得帅,富江倒也不介意风流一下,但是老医师的前缀是‘老’,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兴致全无。 哎,让人怀念的还是西索啊,虽然打扮得丑了一点,但是长得帅身材也好,虽然人性格变态了一点,但是长得帅身材也好,虽然富江怀疑他可能是个双性 分卷阅读175 恋,但是人长得帅身材也好…… 长得帅身材好就是最大的优点了。 毕竟富江也没打算长久的跟着他,所以有没有钱都是其次——更何况西索也的确是有钱的。只是单纯的往共度良宵这一方面想的话,西索真的是最优选项了。 性格变态一点也不是不能忍受,性.癖不变态就好了,西索这样的性格在床上一定也很玩得开吧? “……哎。”富江忧愁地叹了口气。可惜没有然后了。 她一直都没等到那个合适的时机,这次也总算是忍受不了了,打算直接跟着老医师去那个贵族家里。 不可能是富江的错觉,她最近总觉得老医师有些奇怪。 不过这种奇怪也完全是在正常范围内的。 老医师总是会偷偷在背后用十分怪异又熟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时不时露出狂热又怪异的笑声。 富江对此早就习惯了——会出现这种反应,说明老医师已经彻底成为了爱情的奴隶,愿意为了她做出任何不合理的事情,负面情感也达到顶峰。如果是以往的富江,恐怕还象征着一件事,那就是……再不跑就离死不远了。 不过现在的富江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虽然还是因为老医师的爱慕而感到膈应又虚荣。 老医师的年龄都足以……算了,算真实年龄无论是谁都比不过富江。但是至少看起来,都足以做她爸爸、甚至是爷爷了,也真是不害臊。 富江可是和勾引别人不同,至今没有对老医师做出任何暧昧举动呢! 即便老医师对她没有办法造成威胁了,富江也还是习惯性的打算逃离,而且等老医师彻底疯了或者死了的话,那个贵族家里也不可能再聘用他,富江就白在这里停留这么久了。 (?虽然她其实是无处可归才会让老医师收留她的。) “总而言之,没什么理由,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富江采用了比较委婉的说辞,至少在老医师的面前说‘离开一段时间’总比‘永远不会再回来’听起来要好听许多——虽然富江的内心想着的其实是后者。 老医师在听见富江的话之后就抿紧了嘴,紧握着的拳头因为太用力还崩起了青筋。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他肯定是不希望富江离开的,可他现在却卑微到了连抗议都不敢直说——他不想违逆富江的意思,生怕自己自己因此而惹得富江心里不痛快,永远地放弃他。 为什么要离开呢?留下来……继续过着这样平凡又快乐的生活不好吗? 他以前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现在却光是想象就觉得有些难以忍耐了。 不可以,不可以。 要把富江留下来呀。 把她留下来…… “我意已决。”富江看见他微微抬起的手,又很坚定地补充道。 这一句话就像是压垮老医师的最后一根稻草。老医师的手无助地垂了下去。 和解的方法看来是没有了,但是他还是想留下富江。 要怎么样……才能永远的留下她呢?老医师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令人心惊的答案,他作为医者的仁心刻意想要忽视那个可能,却又情不自禁地一直想起来。 不行,不行。 他要加快自己的进度才行……这样一副残破衰老的躯壳,可配不上富江呀。 * 在富江和老医师提出要离开之后,老医师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了。 她虽然说要离开,但也不可能说走就走,说走就走听起来潇洒,可她又没有别处可去?她只想去贵族的家里,所以也只能等老医师什么时候再去看诊,才能跟着去。 就在她说出那番话的当晚,富江半梦半醒之中感觉到微妙的疼痛感,在听见不远处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之后她彻底清醒了,却并没有出声,只装作自己仍处于睡眠之中。 疼痛的地方在手臂,她如今处于清醒状态,自然也能感觉到自己手肘内侧的血液逐渐被抽走的感觉。 回想起曾经几次半夜惊醒,手肘内侧都会出现的血洞,富江怀疑这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听见她要离开的消息,老医师这次抽走的血量变得更多了。 他抽走了她的血……是想干什么? 富江不想再装傻,直接睁开眼拔走了针管,猛地坐起身,把针管摔在他的面前,冷淡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老医师被富江抓了个现行,有些惊慌地后退了一步,很快又陷入了狂热之中,他不断地喃喃道:“我这都是为了您呀!等变若水彻底研制成功,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富江有点无语,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研究她的血还能有什么结果?无非就是被转化为分裂体。 他看来是彻底疯了。 富江也没打算提醒什么,等她离开之前往这里放一把火就行了,这么点血量应该完全不足以诞生一个新的分裂体,就算是被服用了,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完成转化,在这个期间把它们都烧死就可以了。 她只是冷淡地驱逐道:“你走吧。” * 到了第二天,也许是老医师自己也有些愧疚,即便还没有到贵族家和他之前约好的看诊日,他也提前找了个理由去了,当然,带上了富江。 那位小少爷听说身体很不好,所以即便贵族家的家教很好,对她也很尊敬,却还是不允许富江靠近,只让老医师一个人靠近。 但富江这人天生就有反骨。 她趁着别 分卷阅读176 人没有注意,还是偷偷溜了进去,还没有靠近所谓小少爷的房间,就听见了连绵不断的咳嗽声,原本清朗的少年音也因此变得十分沙哑。 她好奇地拉开了纸糊的障子门,看见了躺在最中央的塌上的一个病弱少年,苍白的皮肤和浓黑的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长得很好看,还有些熟悉,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身体太不健康而瘦脱了相,下巴尖尖的,身体像是皮包骨一样连骨头的形状都清晰可见。 是真的好看,也是真的熟悉。 小少爷的咳嗽声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因为富江猛地拉开门,带来一阵凉风,他又开始剧烈地咳嗽,一边咳嗽一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富江,哑声道:“请关上门,我不能受风。” 虽然措辞还是贵族少爷的温和有礼,富江却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向前走了一步,关上门,却并没有靠近这个病弱的少爷,只是坐在门边抱着膝盖,疑惑地问:“你就是小少爷?看起来身体是真的很不好啊。” 小少爷没有回答她的愚蠢问题,手却情不自禁地紧了紧。 “你叫什么名字?”富江又问。 小少爷明显是不想搭理她的,又碍于自己的家教,忍了忍后还是低声道:“产屋敷无惨。请问您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此间是我修养的静室。”言下之意就是要赶人了。 富江当然也听出来了,但如果会照做,她就不是富江了。她点了点头,说:“哦,我叫富……”江。 她突然愣住了。 小少爷其实也不想听她自我介绍,他根本就没兴趣认识这个莫名其妙闯进来,一进来就戳他痛点的怪女人,见她突然安静下来反而还送了口气,并且暗自期盼照顾自己的侍女快点回来,赶紧把这个怪女人赶走。 要不是他没办法大声喊话,他肯定早喊人把她抓走了。 产屋敷……无惨。 不管是姓氏还是名字都让她感觉熟悉至极,还有那张脸…… 富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想到了自己当初受过的屈辱,刚准备介绍自己是马上要干掉你的富江爸爸,同时手上也汇集起了念,就准备下狠手了,下一秒却被一个带着蓝色火光的骨鞭强行缠绕住身体,只是一瞬之间,就被拖离这个房间。 留下的唯一的痕迹,就是那被她撞破出了一个大洞的的纸门。 产屋敷无惨十分茫然,又咳嗽了几声,把自己整个头都闷进了被子里。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 富江被带离了无惨的房间,在看到那骨鞭的时候尚还没想到什么,可等她挣脱了之后,看着浑身冒着青蓝色鬼火、穿着武士铠甲的怪物,就知道自己对上了怎样的一个强大对手。 她以前未曾直面它,却在本丸的画册上看到过他。 搞什么啊?这她肯定打不过啊?!富江好不容易逃脱,结果很快又被追上,再次落入了它的手中。 ……检非违使。 下一秒,富江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别妄想改变历史啦!检非违使会过来殴打小朋友的! 下一章战国 感谢在20200207 19:31:11~20200208 21:0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梨子不是黑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泅水挣扎(二) 富江再次醒来之时, 发现自己果然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了——诶,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富江都觉得奇怪, 自己似乎总是迫不得已经历这种事情, 要么就是被打晕了, 要么就是自己主动穿越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于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得亏她的适应性良好, 才不至于每换一个地方就寸步难行,饶是如此,她也觉得很不舒服了。 换了一个世界或者时代,一切根基就都没了,她又得重新去寻找自己的饭票和靠山。还有平安时代……好不容易找到的贵族!还没有泡到手, 她就被检非违使抓回去了, 生气。 她睁开眼,看着有些熟悉的天花板, 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坐起身,把盖在身上的被子随意地推到了一边,这才有功夫好好打量她现在所处的房间的摆设。 每一处都十分精致,也恰好是按着她的喜好摆放的, 就连熏香也不至于浓或淡,而是恰到好处的冷香,就凭着这些细节,如果这是为了讨好她,富江不得不说自己十分受用。 但这种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仿佛有什么画面呼之欲出,偏偏就是缺少了关键的那一把钥匙, 富江用食指的关节轻轻地叩了叩自己的脑袋,决定先去找一件合适的衣服换上——她虽然躺在了这样一个房间里,身上穿着的却还是之前在平安时代穿着的衣服。 看来是检非违使直接把她扔过来的……但为什么不是直接抹杀,而是扔到了这里?富江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不远处的矮桌上放着一本册子,却并不是穿越之后常有的什么日记,而是教习剑术的册子。里面画着生动形象的小人,旁边还附注了几行辅助教学的小字。册子的封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苇名流’。 富江被这熟悉又刚劲的字体勾起了回忆 分卷阅读177 ,苇名流……是她曾经的爷爷苇名一心创造的剑术流派。苇名一心曾经一直想教习她剑术,但富江对于练武一点兴趣也没有,手上甚至都没有办法生茧,很容易就会痛,身体虽然不至于到虚弱的地步,却也决计是不适合习剑的。 因为她的身体永远都会停留在这样的状态,而永远都无法变强。不管今天跑了多少圈,肌肉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增长,力气不会变大,灵敏度不会增强,她的一切都仿佛被框定在了固定的数值范围内。 苇名一心亲自教她,无果,他又不可能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教富江剑术上,就精心编写了这本小册子,为了让富江能够提前自学。她当初还因此埋怨过他。 她被爷爷逼着背了许久,却也一直没有用,毕竟苇名流是剑术,是杀人的剑术,如果只是记在脑中,是不会有用的。 富江打开了衣柜,看着里面整齐叠放的和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难怪。 检非违使判定她为苇名富江,所以当然不能彻底抹杀她——如果杀了她,之后的几百年历史就会产生偏差,这也并不是代表历史抑制力的检非违使愿意看见的,它说到底也只是为了维护历史不被随意更改。 所以它才会把富江扔到这个地方吧,这个……苇名城主城的天守阁。 检非违使没有办法理解曾经的苇名富江和这个来自未来的富江的区别,所以才会产生错误的判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类的生命毕竟是短暂的,可富江却仍然被判定为生命体,也就是说‘她还没有死去’。 如果是死去之后又蒙受召唤的富江,检非违使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她,可她却是活着的,而且还意外来到了她出生之前许久的那个年代,迫于无奈,检非违使也没有办法惩罚她,只能把她送回来。 富江倒是挺满意的。 平安时代毕竟还是太过于久远了,相比较而言,这个战国时代就要距离现代更近一点,也更有趣一点——她知道战国有多危险,随处可见盗匪、妖怪、战争,曾经作为苇名富江的时候,她被保护的很好,如今却是可以去游历一番了。 当务之急是选些合适的衣服带走,再准备些必备的物品装在行囊中——至于干粮就不必了,富江可不爱吃那些东西,她如果想吃到新鲜的食物,又有谁会忍心拒绝她? 她下意识地把手伸向了另一个柜子中提前备好的黑留袖,刚准备穿上,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有所不同了,顿了顿,又把它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黑留袖是已婚女性才会穿的和服,她在大正时代的确很习惯了穿着黑留袖,起初是习惯,后来就是喜欢——为了膈应鬼舞辻无惨,穿着已婚女性才会穿的黑留袖,当着无惨的面和别人调情,岂不是美滋滋? 之后到了本丸和猎人世界,都没有和服可以供她穿,通常穿的也是更现代化的服装,比如连衣裙。就算是平安时代,她也没有挑剔的条件。也就是这会儿回到了战国时代,回到了自己的‘家’,才能够挑挑拣拣。 苇名富江是未婚小姐,应当穿振袖才是。 富江叹了口气,把视线又转回了振袖那边,却并没有选择更符合她审美,也更正式华贵的大振袖或者中振袖,而是选择了二尺袖和袴——这个搭配在大正时代倒是十分风靡,甚至已经成为了毕业的学生的经典服装。 不过富江也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穿比较方便罢了——她可不是要去参加什么上流宴会,而是要出去游历的,穿的正式点的话跑都跑不动。 饶是这样,富江在穿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困难,和服好看是好看,穿起来如果仅凭自己就想完成,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更何况是富江这样习惯了被人伺候的。不是穿的不够整齐有隆起,就是结打的不好看,就在她开始自己生闷气,快要恨不得砸东西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障子门的门框被轻轻地敲了敲,随后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侍女,原本大概是没想到屋里有人,十分震撼地看着富江。 富江也心虚了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要碰上原来的自己了——两个富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容的,万一自己被发现,恐怕狗头不保。 毕竟这个时候的富江还有爷爷作为靠山……再不济,拜托狼的话狼应该也会愿意杀了‘她这个冒牌货’的,可偏偏富江自己还不能反击,万一这个时间线真的就是她所处的时间线,把苇名富江杀死之后她也就不存在了。 而且这个时代也的确存在很多能够杀死她的东西……别的不说,妖怪们那里肯定是有什么宝物的,再不济,就算是她知道的也有一振刀,之前还被她取走给了童磨那个二五仔。 仙峰寺的不死斩。 所以她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苇名城才行……苇名国虽然大,在整个战国之中却也只不过是众多国家之一罢了,离开了苇名国,她们就基本上不会有相见的可能了。毕竟富江自己也记得,自己曾经是没怎么离开苇名国的。 “干什么?!”富江率先开口,色厉内荏道。 小侍女本来心中也闪过了许多心思,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富江,被她这么一瞪,整个人都十分慌张地垂下头,说:“实在对不起,冒犯了姬君!” 富江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这回被她抓住把柄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惩戒自己。小侍女郁闷地想,极其懊悔自己怎么习 分卷阅读178 惯性地敲完门之后不多等一小会儿,竟然直接拉开了门,还撞上了正在换衣服的富江姬君! “您……不是刚离开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她可是亲眼看见,就在不久之前,富江姬君兴冲冲地离开,还带了许多东西,穿着的显然不是现在这一身。从外面回来富江姬君的房间无论如何都会经过她刚刚那一条道,可她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呀? 最近苇名国也处于战乱之中,如果富江姬君被什么人替代了……事情只会变得更乱。 富江可不知道这会儿另一个苇名富江做了什么,她也不想露馅,只能用表面上的凶狠来掩饰自己,冷哼了一声,威胁道:“你是姬君还是我是姬君?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我了?” 小侍女心中的怀疑彻底被打消了,除了富江,可没有人能够傲慢的如此理直气壮,还惹人喜爱了。她连声道歉,本以为自己又要受到责难了,没想到今天富江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不仅没有罚她,反而大有将此事揭过的意思,让小侍女也受宠若惊。 “服侍我更衣。”富江说,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是袴方便一些。”权当做自己的解释了。 小侍女自然是照做。 她换完衣服之后,就把小侍女又赶走了,自己在房间里偷偷摸摸装上了一两件衣服之后,就启程了——她可不敢拿多,拿多了苇名富江肯定是会发现的。 而离开的方向……当然也不可能是正门。 富江犹豫了一下,还是反身回去拿上了那本苇名流剑术的小册子。苇名富江不会需要这本册子,但她……也许是需要的,也许有需要的那一天。 小侍女怀疑自己看错了,所以富江才能轻轻松松地蒙混过关,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小侍女这么好糊弄的。天守阁来来往往的武士们可都不是吃素的,眼下本来就是关键时期,即便富江是姬君,在出现了这样大的疑点的情况下,恐怕也要被盘问一番。 她从自己的窗户跳到了屋檐上,仔细地又关上窗户之后,穿上了一个能够挡住自己容颜和身上服装的斗篷,在斗篷的笼罩下,只有袴的下摆露出了一小截,相比是不会有人联想到富江的衣服的。 富江深吸了一口气,使用了凝和圆,屋顶上的忍者们的分布登时就像是地图上的红点一样,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以前从未做过跳屋顶这种事,一时间居高临下看到地板还有些犹豫,生怕自己摔死了——不过考虑到这样才是最安全的逃脱方法,而且念也会保护她,即便是她真的摔死了,也死不掉,就觉得放松了许多。 她将念聚集在腿上,一个飞跃就身轻如燕地到了另一个房顶,连忙把自己的身形躲藏在了阴影之中,避免被人发现。 这时候的苇名城还没有被人入侵,也不像是她记忆中的那样遍地都是被火烧过的残垣,即便是天空都被浓浓的烽烟所遮盖,反倒是让富江有一种错乱感。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埋伏着的忍者们,即便是被发现了,也头都不会的极速狂奔,好在她有念这样的神器,才不至于被抓回去炖汤。 等到彻底脱离了苇名城的范围,富江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前往另一个城池。 一想到她的快乐游历生活要开始了,就不免感到心潮澎湃。 离开了苇名城以后,虽然其余的村庄、城池看起来都没有苇名城那样富足,但好歹大家都不再带着敌意,富江也不需要东奔西跑,因为根本没人在乎一个一看就不好惹的斗篷人。 但也总有人不长眼。 富江走在路上,却很狗血的路遇几个醉汉,他们三两成群,勾肩搭背地走在路上,其他人在看见醉汉的时候都会主动避让,生怕自己惹一身腥,富江虽然不惧怕他们,但也不想徒增麻烦,刚准备避开的时候,却被拦住了道路。 可能这就是女主待遇吧。 “喂——”其中一个满脸通红,衣衫不整的醉汉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道,他走近了两步,靠近富江时身上的浓烈酒臭和汗臭混合之后的怪异味道让人恨不得当场就呕吐出来。 富江嫌恶地后退了一步,瞪了他一眼——他当然是看不见的,富江戴的兜帽已经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饶是后退的动嘴也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那些人就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立刻大声嬉笑道:“他后退了!他竟然敢后退!不,不会是嫌弃我,我们大哥吧!”看来这帮人也不太清醒,一句普通的话说着说着都会舌头打结说不清楚。 醉汉立刻双手叉腰,十分浮夸地大喊:“什么!你……你个臭小子,我,我看你是想,挨,挨揍!” 很明显,他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富江可从来没什么这种体验啊……她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了什么。 醉汉们当然没有听清楚,问:“你,你刚刚说,说什么?!是求饶吗,大,大声点儿!” 她又后退了几步,和他们拉开了至少三米距离,才大声说:“我说你们好臭,快滚开。” 富江一直都是任性的,在不高兴的时候也是说骂人就骂人,更何况是这么几个意识都不清醒的醉汉。 她现在对于自己的念能力越来越满意的。富江心想。以前她也只能要么逃,要么找人援助,要么讨好这些渣滓,现在却有了反抗的能力。 真是可惜,当初离开苇名城没有带上一把刀——天守 分卷阅读179 阁的刀肯定都是好刀,随便偷走哪一把,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至少足以让富江使用。 哎,这么一想,还有一点很后悔的是为什么当初没有强硬的把乱带走呢,乱不管是作为武器还是作为保镖都很好使啊。 不过也幸好,她当初以防万一带上了苇名流的册子,出于怀念旧人的心态还翻了翻,之前被逼着背书的记忆也涌了上来,富江想修习剑术的时候也不至于完全依靠记忆中认识的人们使剑的方法照葫芦画瓢,而有正二八经的教材。 如果给她一柄剑,她也许并不能很好地运用苇名流剑术的精髓,但总不至于连该怎么挥剑,在什么时候应该从什么角度挥剑都不知道。她的理论知识已经足够了,看的现场也够多了……唯一差的,就是亲自上手才能积累下来的经验。 诚然,富江可以用念包裹住自己的拳头,把这群醉汉都打散,但她现在又想拿这些醉汉练手,实验一下苇名流剑术。 富江突然心生妙计,她尝试着把自己的念凝聚成刀的形状——其实她倒也不是有多喜欢刀,只是除了刀以外的其他武器她都一点也不熟悉罢了。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她认识的人似乎也都是使用刀剑的……也许是因为大势所趋?导致富江也对此有所了解。虽然鞭子之类的听起来很帅,但使用起来难度又太高,刀剑的话她好歹还亲眼看过那么多次实战,好歹还有苇名流剑术的理论知识。 就在她好不容易把念凝成了一柄刀的样子——而且还是她熟悉的不死斩的模样,准备拿这些醉汉试试手的时候,这些就准备上来对她动手动脚的醉汉却突然被当着她的面打飞了。 富江:??? 她虽然摆好了起手式,但应该还没挥出这一刀啊? 富江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如果不使用凝,就是一双白皙柔嫩、又十分纤细的手,如果使用凝,才能看见握着的刀柄。 她原来……有这么厉害吗?是所谓的‘剑气’还是她靠意念就成功挥出了一刀? 苇名流剑术有这么厉害吗?她刚刚想使出的是哪一招来着? 那一刀带起的气流甚至刮掉了她的兜帽,吹起了她的刘海,自然也露出了她的脸。路人若是有在注意他们这边的事件的,在看到富江的面容时就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气,同时暗自悔恨自己刚刚怎么表现得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没有像这个武士一样上前英雄救美。 如果英雄救美了的话,想必也能得到这位辉夜姬似的女子的青睐吧?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多施舍一眼都不愿。 富江再次抬起头时,却知道了自己刚刚原来是想多了。 一个穿着羽织,在脑后将自己的黑色长发束成了马尾辫的高大男人,手正按在自己别在腰际的武士刀刀柄上。他的目光平静无波,神色之中却带着些沉郁的气息,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富江。 他打扮的就是武士的模样,却比普通的流浪武士多了份体面,衣衫也十分整洁。他的发量很多,头发似乎也不太服帖,在身后随意地翘起,看起来却为他寡淡的神色多增添了一分狂野的气质。 他合上了自己的刀与刀鞘之间的缝隙,放下了手。 显然,刚刚其实是他出手‘救’下的富江。 但说实话,富江也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救。 “你少来多管闲……”富江话说到一半,终于彻底看清楚了来救自己的是谁——虽然对方的面孔有些熟悉,但富江认为自己应该还是没见过的,那一点熟悉也可能是因为天下帅哥在五官上总有些共同点。 是个帅哥,看起来还是个有钱的帅哥。 虽然他身上并没有佩戴什么配饰,但光是看穿着就已经知道他定然不是贫民,而且还修得一手如此精湛的剑术,再看他通身的气派……他并非凡夫俗子。 重点还是有钱。 即便他在看到富江外貌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却也并未有所动容——那大概只是对美的欣赏,并无占有欲。 这样的气质和心性,不是穷人家能够养出来的——即便真的有那样厉害的存在,用钱也绝不可能束缚的了对方。话说回来,富江倒也不想真的攀上那等心性的圣人,虽然的确让人发自内心的崇敬,但却不适合富江这样的类型。 她只想简简单单找个有钱人,长得帅武力值高就更好,谈一场走肾不走心的恋爱而已。 富江硬生生地把自己后半句话吞了回去,一改刚刚不耐烦又倒打一耙的态度,面不改色地说:“感谢您的搭救,我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可好?” 她神色温软地看向他,眼中是期冀与隐秘的爱恋。 泅水挣扎(三) 如果富江看向的是什么普通人, 这一计恐怕就成功了。 说实在话,大家又不是傻子,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些使用美人计的美人的别有目的呢?——少部分天生的演员, 如果真的伪装的毫无破绽的话就排除在外——至少富江认为, 美人计本身其实也算是‘阳谋’的一种,大剌剌的让你知道你要被算计, 你却无法逃脱,心甘情愿地走进这个专门为你而设的圈套。 诚然,她在改口前的上一秒还打算把这个拔刀相助的男人臭骂一顿,下一秒却改变了自己的说辞,这是个极大的破绽, 但富江对于自己也还是很自信。 很 分卷阅读180 少有人能拒绝她。 虽说心智坚定之人不会被她所迷惑, 但心智真正坚定的人往往最后都会成就大事,被众人所注意到, 成为家喻户晓的大人物——就像是普普通通的龙套,往往连姓名都不配拥有——她又怎么可能这么巧遇上一个呢? 然而富江却是忘记了一件事。 不平凡的存在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就像是日本这么大,怪异那么多,鬼杀队却总是能精准的找到和他们互为天敌的鬼;就像是世界这么大, 鬼舞辻无惨却一门心思想着要找到青色彼岸花,还只在日本打转转,从来没有想过先统治亚洲,再去欧洲美洲,集结众鬼之力成立鬼舞辻王朝。 青色彼岸花也许他没在日本找到,说不定其他国家就有呢?就算还是没有, 西药说不定也能想办法攻克他身上的难题呢?呼吸法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学会,即便学会了,也会存在资质上不同造成的分级,可鬼却不同,只要鬼舞辻无惨愿意贡献出自己的血,那么是个人就可以变成鬼。虽然他的血可能也不够给整个世界的人分,但给每个人都分最低限量的,让他们自己去吃人变强,不就可以形成有效的统治并且扩大领地范围了? 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身为鬼,和鬼杀队所使用的呼吸法同属于一个体系,同体系内的存在不仅会相互吸引,也会形成潜在的牵制——当然,不排除他只是单纯的钻牛角尖没有想到而已。 话说回来,富江仍然期冀地看着高大的男人,在一些小细节处又恰到好处地体现了自己的紧张——比如捏了捏手指,抿着嘴,微蹙着眉之类的。 但能在这种时候和富江相遇的人也并非凡人——也许他现在还只是个凡人,但命运,或者说是他自己也不容许他一直这样平凡下去。 继国岩胜冷淡地扫过富江,即便知道她别有所图也完全不在意,因为他根本就没把富江的那番话当回事。但他还是回复了:“举手之劳。” 意思就是不会接受富江那居心不良的‘报恩’。 富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被拒绝了,难掩讶异,心中却也升起了征服的渴望,她没有气馁,三两步冲了上去,说:“至少你要把名字告诉我吧?” 继国岩胜在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对女性动手的,他却也不想搭理富江——她的美貌的确是他此生来见过的最令人着迷的,性格却有点莫名其妙,或者说是……自以为是。 他加快了脚步,以期让富江因为追不上他而被甩在身后。 却没想到,就连继国岩胜都觉得有些气喘了,富江竟然还是一副活泼的样子跟在他旁边,像是完全没有受影响。他突然就泄了气,脚步再度放慢了。 富江当然注意到了这种变化,在心中暗笑,面上也不肯放过他,偏要揶揄一句:“刚刚走的那么急,我还以为你要赶路呢。” 继国岩胜猛地刹住了脚步,微微侧头看向了富江,抿着嘴沉声道:“你根本不需要我搭救,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为什么现在又要跟着我?” 他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起初以为自己只是被救下来的人缠住的时候,他是厌烦的,可当现在发现富江的体力和速度都不在他之下后,他的心情又变得十分微妙。 就算她手无寸铁,不懂格斗,仅仅是凭着这样的速度和体力也完全可以在那帮顶多会点三脚猫功夫的醉汉手下安然无恙的逃离。这么一看,反倒是他在多管闲事了。 他大概是有些恼怒的。 富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会突然这么说的,虽然她也的确是不需要搭救的……她眼珠子转了转,略显落寞地低下头,为了以防继国岩胜拔腿就走没看到她落寞的模样,她还专门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拉住了继国岩胜的羽织的一角。 “可是……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也只有你对我伸出了援手。”她低声道,语气不再像刚刚那样的轻佻,反而显得真诚了许多。 “我一个人离家,无依无靠,你是第一个主动站出来帮助我的人。”富江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她的笑容也变得有些牵强,牵着继国岩胜羽织的手也渐渐松开垂下了,似乎是丧失了最后的一点希望,整个人都沮丧不已。 “对不起,对你造成困扰了……”她有些委屈地说:“如果你觉得我很烦,那我,我就不会打扰你了。” 秘技·以退为进! 她又压低了声音,以十分卑微的姿态说:“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才会缠上你,我知道我这样不好。我其实没有肖想对你做什么,只是想有个容身之所。” 富江又偷偷瞥了一眼继国岩胜的武士刀,看碟子下菜道:“可我又除了逃跑和一些基础剑术以外什么都不会,做做杂活……我应该也是可以的。”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想让富江去打杂,她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在还没有攻略下一个人的时候,富江是完全不介意装装可怜的,熬过这么一段时间,只要等人彻底沦陷成了她的俘虏,她就可以肆意快活了。 在人们拒绝了一个较大的要求之后,对于较小的要求的接受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升,这也就是留面子效应。 对于继国岩胜而言,富江最初所说的以身相许和报恩是被强行施加于他的,他不仅不需要还觉得有些困扰的要求, 分卷阅读181 在这里也就是较大的要求。而之后她所说的‘渴望一个容身之处’把继国岩胜放在了主导地位,对他而言这也的确只是举手之劳,同时她还提出自己会剑术,对于继国岩胜又多了一个吸引他的地方,这个要求也就只是较小的要求。 如富江所料,继国岩胜果然有些犹豫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而感到犹豫的……是因为同情心作祟?还是因为不好意思再拒绝她的第二个要求?又或者是因为她说自己会剑术,且展现出了自己优秀的耐力? 还是说……只是她的美貌打动了他呢? “你就帮帮我吧。”富江催促地又摇了摇他的袖子,完全把自己刚刚说的‘不再打扰你’当成废话,仿佛无事发生。 “我叫富江。”她笑着说,甚至露出了一排小白牙,对比她之前的举止和外貌来显得格外天真。 继国岩胜看到的女性通常都是温柔贤淑的,经过良好的教育,即便是笑也是用扇子遮住半张脸,不露牙齿的微笑,像富江这样肆意的女性……可以说是十分罕见了。 偏偏又有种独特而吸引人的魅力。 他一直都不太喜欢柔弱的存在,虽然知道温柔的妻子才能持家,这也是大势所趋,却总是让他兴致缺缺。他本身就是追求强大又争强好胜的存在,虽然也不至于过于狂热,但心中却也总是怅然若失。 他是继国家族的家主,方圆百里最强的武士,他的妻子是最美丽又贤良的存在,名声也极好,他的家族也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至少在继国岩胜的认知里,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 他无论是哪方面,都是最好的那个。 在追求比较的同时,他也放弃了许多,自愿把自己框定在这个范围之内,内心却也在隐隐的羡慕着自由,羡慕着那些可以无所顾忌追求强大的人。 而富江的身上,就有他想要的自由。 继国岩胜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脑中闪过了许多念头,最终却还是一扭头,冷漠道:“这是名字吧,你的姓氏呢?” 富江皱了皱鼻子,不情不愿地说:“……苇名。” “会用剑吗?”他又问。 富江骄傲地抬起下巴:“我爷爷是剑圣苇名一心,你没有听说过吗?” 他愣了一下。 苇名一心这样的传奇人物,他当然听过,就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好运碰到了他的孙女……想必她看起来虽然柔柔弱弱,剑术造诣也应当极高吧? 他也不是没想到刚刚富江还说自己无家可归,如今又暴露出自己其实是这样的身份……但既然她是这么说的,他也懒得深究,无非就是什么大小姐离家出走体验生活之类的吧。虽然有些麻烦,但他也不会太在乎。 苇名国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 富江都没好意思说自己习剑不到一天,只能搬出爷爷的名头。 当着她的面居然还满脑子剑术,看来这个继国岩胜的确是很难攻略的人物了……富江也不是那种死心眼,既然这边不好攻陷,干脆就直接换个人算了?她刚刚都装可怜装了那么久,难道一点成效都没有吗?不可能吧?这个人难道是石头? 她不知道继国岩胜是否有所动摇,此时也有些犹豫,就没有跟上继国岩胜的脚步。 继国岩胜颔首,走了两步看富江仍然没有追上来后,问:“苇名,站在那里干什么?既然你要报恩,那你就做我的陪练吧。” 他也许久没有和势均力敌的人切磋剑术了。他自我说服地想着。 * 继国家来了一个新人。 整个宅子中的人一有闲暇就在讨论那位新来的富江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 现任家主继国岩胜只是出了趟远门办事,回来的时候身边却带了个美貌似天仙的少女……这谁能不多想呢?甚至有的仆人都在猜测富江小姐是不是什么妖怪——不过这种猜测很快就被否决掉了,另外一批富江的拥护者坚决捍卫自己女神的名誉,认为怎么会有妖怪拥有那样的美貌,却又如此柔弱呢? 妖怪都是吃人的,是残忍的。至少在他们浅薄的认知里。 对,富江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有所谓的‘拥护者’了。 正如她之前所说,大部分人都是浅薄的,而且会被美好事物的表象所迷惑……富江对此深有体会,她也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美貌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她肆意的基础,她就是恃美行凶的代名词。 不过这也并不是正题。 之所以大家会如此热衷于这种八卦,除了富江是真的足够美貌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他们的家主,继国岩胜,并不是一个单身汉,而是有妻有儿的已婚人士。 所以,这可不就算得上是‘风流韵事’吗? 以前继国岩胜和夫人再怎么也是相敬如宾级别的,如今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富江,本来古代日本的大家就没什么娱乐,也就只能吃吃瓜快乐一下这个样子,兴致高的再买买股。 现在继国夫人却是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是还没有听闻这些流言,还是真的不太在乎。至少那些仆人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看热闹的——如果原配和小三对上了,该是多精彩的一出戏啊,家主大人在现场的话就更有趣了! 富江也是到了继国宅之后才发现的这一事实——说实话,不仅没有让她感觉打击,反而更兴奋了。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有下限的类型, 分卷阅读182 虽然在死亡结局上是受害者,但在感情上却是追求刺激的纯粹渣女——很难说她的死亡结局是不是有一大部分的过错也在于自己。 连渣诚都挨了柴刀,这么一想,富江的结局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尽管如此,富江却也还是有些埋怨继国岩胜的——虽然继国岩胜自己可能都根本不知道。她之前可不知道他是已婚人士啊?只有她插足人的,她被隐瞒这种事情还是很少发生的。 (继国岩胜:?我只是请你回来当陪练,又没打算娶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告诉你?)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对待继国岩胜——这里的对待是指要不要在钓到他以后再‘甩掉’,权当做‘报复’——就突然收到了继国夫人的传唤。 也就是继国岩胜的那个妻子。 如果真的是个插足者,听到这种消息以后肯定十分胆战心惊,富江却并不,她只是兴冲冲地换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盛装打扮准备过去耀武扬威一番——尽管她和继国岩胜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 在她走进那间约定的和室之后,却发现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继国夫人穿的称不上隆重,甚至可以说是过于素雅了,她的头发并未束起,而是服帖的垂下的姬发式,两颊的头发不仅不显得她脸大,反而衬得她的脸更小了,仿佛只有巴掌大,露出的额头也十分光洁。 她很显小,实在想不到居然已经做母亲了。 继国夫人看到盛装打扮的富江时有些讶异,却也很快就收敛了这份情绪,而是用她那温柔且含着笑意的眼神示意富江坐下。 仅仅是两个行动,就展露出了身为正牌夫人的威严——尽管继国夫人其实并没有想这么多——富江却是有点烦躁的,感觉自己在一开始就被压下了风头。 “您就是苇名小姐吗?”继国夫人的声音也十分轻柔,举止是时下最受欢迎的柔和风,“我一直很期待见到您。” 富江抿着嘴,但还是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问:“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她甚至都没打算问继国夫人的名字,反正她也不会需要称呼对方——她们如今的关系,应当是水火不容的才对。 继国夫人被质问后也没有生气,而是在意识到富江也许并不喜欢这种客套和礼仪后,十分配合地停止客套,说:“我一直很向往您……” 富江:??? “我从小家教严格,一举一动都是被规划好的,从小学习的也都是如何作为一个贵女、作为一个妻子生活……”继国夫人继续说道:“所以更是接触不到剑术、体术的,我知晓我的丈夫精通此道,却一直无从了解,也不敢打扰他。就算是想要学习,也少有女子修习剑术,让外男来教我又不合礼数。而且,他……大概也是不希望我去了解那些的。” 直到这里,富江还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比如什么‘我从小家教严格,你就没教养’、‘我丈夫疼惜我所以不愿意我了解打打杀杀,不像你只是个陪练’之类的,一直听到后面,她才发现这个继国夫人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想在这里冒昧的请求您……能否看看,我是否有这样的资质呢?”继国夫人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虽然富江看不到她被矮桌挡住的下半身,却也能看到她绷紧的肩膀。 所谓的看看资质当然只是托词,她又不是打算成为什么知名剑客,只是想要学习的话,无论是谁都可以——就算没有手也可以,君不见巨狼希夫就算四足着地,也可以靠嘴咬着剑肆意乱舞? 她这其实就算是在暗示富江教她剑术了。 继国夫人刚出口,还没有得到富江的回答,就又低下头,尴尬地想要掩饰一下:“啊,是我太冒昧了吧?”尽管她在掩饰自己的紧张,却也没有收回刚刚的那一句话。 富江的体验还挺奇妙的。 这些古代人都是怎么回事?不对……也不知是因为她们是古代人的原因,富江经历了那么多次重启,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就是在大正时期知道‘鬼’的存在以后,才遇见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明明富江和她的丈夫在传闻中有特殊关系不是吗?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来一场女人之间的撕逼?她盛装打扮就是为了在吵架的时候不落于颓势,连要怎么才能在最气人的情况下耀武扬威,该说什么话都想好了,结果继国夫人过来求她教她剑术?这个展开到底是咋回事? 她实在忍不住了,尝试把剧情掰到自己想象中的道路上,说:“你知道我和岩胜关系很好吧?就算你再怎么修习剑术,也不会有我们之间那样的的默契的。” 继国夫人神色显得有些黯淡,犹豫了半晌,还是斟酌着说:“家族之间的结合仅凭你一人恐怕是无法拆散的。我也没想达到那样的高度……只是,想要尝试罢了。” 即便是碰上了这种被当面戴绿帽的情况,继国夫人却也因为从小的教育而没有动怒,也许还有部分原因是她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爱继国岩胜? 她本不应该对一个陌生女孩如此有好感,甚至这样忍让,到底是为什么呢? 富江,还说不准真的是个能够影响人心的妖怪呢。 富江沉默:“……” 这还让她怎么说? 又是暗示这是家族结合,又是说自己只是想学一点基础的剑术,这后退的也太多了吧??? 富江: 分卷阅读183 我怀疑她对我别有所图.jpg 她改变主意了。 在战国时代……想追求自由的女性的确很少见,这条路也很艰难。 “我可不是会放水的那种人,尤其你还不是个帅哥,”她站起身,有些刻薄地昂起头,居高临下地说:“我不会主动去找你,如果你想放弃,我也不会再答应你,继国氏。” 她选择称呼她为‘继国氏’,也算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继国夫人的眼睛一亮,也改变了称呼:“苇名老师!” 继国岩胜:???你们两个橘里橘气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家主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难!太难了!我又写不下去她插足别人家庭,可她又的确是那样的屑。就只能强行魔改是联姻,还增强富江对女性的吸引力争取让橘里橘气掩饰一下她的人渣本质)如果有ooc请原谅我吧55555太难了 * 感谢在20200209 17:43:34~20200210 18:1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木偶呀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木偶呀 20瓶;观月 10瓶;一只爱笑的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泅水挣扎(四) 如果富江带徒弟这个消息让别人听到, 肯定会笑掉大牙。 但这也的确成为了战国时代的一个事实。 以前的富江的确没有练习剑术的体质,更没有那份刻苦磨练的意志, 可现在, 这两点她原本缺乏的却都克服了——这一切都要感谢‘念’的存在。 念能力可以增强她的体质, 让她即便身体依然娇弱,却也能达到增强力量、速度, 以及保护自己身体、附着一层盔甲的作用。即便她没有像别人一样天未亮就起来锻炼自己,以寻求身体素质和剑术上的提高,念能力也可以补充这一缺陷了。 只要她不遇上其他勤奋的念能力者,虽然不至于秒杀,但也完全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全身而退。 富江曾经和以灭杀恶鬼为己任的鬼杀队队员相处过, 也曾跟各大名将的刀剑付丧神们近距离接触过, 更是在许久以前接受过剑圣苇名一心的教导,她再是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 也该有些了解了。 而现在她所需要做的事情,也只是把自己学会的那些最基础的部分展示给继国夫人看,再随意的给她下达‘自己练习’的命令,更多的还是看她的自觉性。 倒也真不是什么难事。 富江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居然如今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与最初可真的是天壤之别。 她和继国夫人的关系也逐渐升温——大部分还是继国夫人单方面的。 起初富江还有所怀疑,以为对方要不然就是想借着拉近关系的手段让她自己知难而退,要不然就是对方迷恋上了自己。 ……后来她发现了,继国夫人可能的确对她很有好感,但更多的还是对自由的向往。 一边想着进来的事情,就算是在和继国岩胜对练的时候都不免有些分心。也放松了对念能力的掌控, 一个不慎被继国岩胜打中了手腕。 手中的那柄木刀脱落在地,继国岩胜也收回了自己用来练习的木刀,疑惑地看向她。 “嘶——”她委屈地倒吸了一口气,抬起自己被击中的手腕,它立刻就发红发紫了,她甚至都不敢去揉一揉。 刚刚她分心了,导致自己将要被击中的部位也没有及时加厚念能力的壁障,虽然围绕在周身的念能力是一直存在的,但也很难完全抵挡住继国岩胜的全力一击。 如果没有那一直维持着的念力壁障,恐怕她的手腕都要被打断。如今只是出现淤青,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即便如此,富江还是感到十分不满,开始哼哼唧唧了起来。 继国岩胜当然察觉到了富江的分心,却也没有因为她的分心而有所让步,而是趁此间隙追击,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他一直认为即便是在比试中,也应该全力以赴,否则陪练还有什么作用?更何况在比试过程中磕磕碰碰是常态,只是手腕受伤,抹点药就好了,着实不是什么大事。 哪想到富江直接撂担子不干了。 他看着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刀也不捡起来,一直捂着手腕狠狠地瞪着他,这副灵动的样子让他一时哑然,只干巴巴地说:“你不该分神。” 富江撅起了嘴,抱怨道:“我可是受伤了耶?你就只想说教吗?” 说完,也不等继国岩胜回应,她就撇过了头,就连身体也孩子气地转了个方向,用后脑勺对着他,气哼哼地说:“既然这样,你还是不要和我说话了!” 继国岩胜:…… 好像惹女孩子生气了,该怎么办?在线等!……她到底还比不比试啊?现在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呢! 他情商再低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留下她一个人离开,更何况继国岩胜也并不是那种情商低的类型,只是不太会揣摩女性的心理罢了——他的身边也没有需要他揣摩的女性。 母亲和妻子都是典型的贵女,自己就会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在他面前展露的永远也只有平静温和的模样。 他依然站在 分卷阅读184 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那里有上好的伤药,你需要……”一个‘吗’字还没出口,继国岩胜就很有求生欲地改口道:“我去给你送过来。” 她仍然没有转头,只是“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他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富江仍然坐在地上没有动弹,姿势却比刚刚要显得自在许多。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抬起头看向天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继国岩胜很少见到她这幅模样,更多看见的还是她骄傲又肆意,虽然有点过于自我却也让人感到新奇的一面。 她身上的秘密很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明明剑术十分生疏,却又十分精妙;就连力量也时强时弱,速度时快时慢。让人在好不容易适应了她之后却发现她又改变了新的战术。有时候和她对打,感觉就像是在和一个许久未拿过剑的强者对打,有时候她又弱的像是第一次碰剑的初心者。这所有矛盾的特点全部都汇聚在她的身上,却也一点都不显得奇怪。 他……也不可救药地被她身上的诸多秘密所吸引,渴望着了解更多的她。 但至少每一个他所见到的富江都是生机勃勃的,唯独现在这个枯坐着的她,看起来反而有种与世隔离的感觉,即便他们只有几步距离,却也像是永远也无法触及。 “地上冷。”他打断了这静谧的场面,难得开口关心道。 富江这时候也没有那么生气,就连她的伤口其实也愈合了至少一半,即便不涂抹伤药,再过一两个小时也应该能好。她回头看了一眼继国岩胜,没有再反驳,而是站起身拍了拍袴,状似无意地感慨道:“真是无聊呀。” 说罢,她也没有接过继国岩胜带来的药,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只留下继国岩胜一个人沉默地站在庭院中。 她当然不是针对他才说出那番话的,这也只不过是她的真实感受而已。富江是真的很久没有过上这样平淡的日子了,在以往,生活就像是总要跟她作对一样,每当她快要安顿下来的时候,就会发生些什么意外——而那种意外往往就是别人为了争夺她、占有她而发生的争执。 她不喜欢那样不可控的刺激,却也发现这样的平凡也不是她喜欢的。 一时间有些迷茫了。 照着这个进度下去,继国岩胜迟早会成为她的人,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像那些她曾经的追求者一样,放下自己的坚持与矜持,用狂热的眼神注视着她,口中吐出的话语都是对她浓浓的爱意,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的青睐。 富江也有了自己的靠山,她可以肆意挥洒继国家的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直到她厌烦并且离开为止。 可现在,甚至还没有到哪个阶段,她居然就已经觉得厌烦了。 这样按部就班可从来都不是她的套路。 太无趣了,太无趣了。 就算是花钱,那也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可现在她却觉得找不到自己当初的乐趣了,还有什么留下来的意义呢? 富江下定了决心,决定就在这几日离开这里。 * 而继国岩胜恰好也在这段时间领了任务要短暂的离开一段时间。 在离开之前,他莫名地有种预感,也许是因为看见富江越来越寡言,也越来越少主动去找他,在离开前的最后一次比试结束后,他拉住了富江:“你……” 富江无言地看着他。 “等我这次回来,就……”他原本想要允诺什么,却像是失了语般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富江冷笑了一声:“就?就怎么样?你是打算跟继国氏离婚还是打算带着我私奔?”她的嘴角勾起了含讥带讽的弧度。如果继国岩胜感说出前者,她就在玩腻了以后甩了他给小徒弟报仇,如果是后者,想泡她又不想给名分,她就要以最残酷的方式践踏他。 继国岩胜沉默了。 他其实并不希望他们现在的关系有所改变……一切都仿佛维持在摇摇欲坠,却也恰好安全的节点,只要他稍微作出变化,所有的一切都会崩塌。 他渴望进一步的转变,又不想承受变化带来的灾难,这才是使他犹豫的最根本的原因。 富江没有听见他的回答也不在意,转身离开了——她也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她从不是会被牵绊住脚步的人。 继国岩胜却不知道,他只是看着富江的背影,暗自决定在这次‘出征’之后,就要做个了结。 也许在离开之前说出这么一番话就像是立起了flag一样,继国岩胜那已经愈发精湛的剑术却也不敌在森林中遇见的非人的恶鬼。 他的属下们都已经身亡,被恶鬼残忍削下的肢体横飞,血液飞溅的途中却被树木所遮挡,下一个被害的就是仅剩的人类——继国岩胜本人了。 他身上穿着战甲,却也完全没能阻挡恶鬼那锋利的爪子,一直到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有些喘不上气,嗓子也火辣辣的疼,继国岩胜无力地坐在树下,几乎要放弃了抵抗,只任由那恶鬼将自己撕碎。 在那一瞬间他其实什么也没想。 没有父母,没有妻儿,也没有富江。 他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就只有对于死亡的茫然——甚至连恐惧都没有了。 可偏偏,在他看着恶鬼扑上来的那一瞬间,他们拼尽全力都难以攻击到、更无法留下伤痕的恶鬼的头却被一振刀轻松地斩下,随着头颅 分卷阅读185 在地上滚动着,恶鬼的身体也落在地面上逐渐化成了灰烬,继国岩胜十分感激地看向救了自己的来者,整个人却僵住了。 难以抑制的嫉妒与憎意快要将他吞噬,那升起来的些微感激与庆幸更是化为了淬毒的长鞭在不断地鞭打着他。 “十分抱歉,兄长大人。”他的‘救命恩人’看着他说道,再之后说了什么,他就完全听不见了。继国岩胜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异空间,耳边是无限的嗡鸣,就连眼前的画面都有些模糊。 他的‘救命恩人’长着一张和他极为相似、又更冷淡些的脸,同样是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却并不服帖地翘起来了几簇。他们五官也神似,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来人的额头上有着奇怪的斑纹,看起来极具美感。 那是他的弟弟。 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如果你以为他要因为见到了自己久未相逢的弟弟,还被对方救下,就感激涕零或是兴奋不已,那就大错特错了,相反,继国岩胜的心情的确是很复杂……大多数却是负面情绪。 很难描述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又是从什么时候升起的。 也许是最初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同情自己的傻子弟弟,却得知弟弟有着比自己更绝佳的天赋,而造成的落差感?也许是在产生了争强好胜的意识之后,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自己之前一直瞧不起的对象?也许是因为发现自己的努力永远都比不过弟弟轻描淡写的‘天赋’? 继国岩胜看到继国缘一之后,心中并无重逢的喜悦,只有冰冷的妒意和憎意。 在这十年间,缘一变得更强了……是他甚至都没有办法超越、也从未想象过的地步。 他在对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敌人,被缘一一刀就解决了。 他……依旧没能超越缘一。 他又被他远远的甩在身后了。 光是想到这里,就已经足够让他火冒三丈了。 即便如此,继国岩胜却也还是勉强保持着面上的冷静,提出了要跟随缘一,成为猎鬼人的要求。 不管继国岩胜是怎么想的,继国缘一在见到自己的哥哥时,还是很高兴的,他并不介意把自己会的所有都传授给哥哥,却还是犹豫了:“猎鬼人要四处奔波,可能无法顾及家里。” 继国家早就放弃了继国缘一,继国岩胜却是家主。 继国岩胜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的责任。 他犹豫了一下,虽然父母早逝,他却还有妻儿,还有富江在家留候…… 可继国家的财力丰厚,应当也是足够让他们平安长大的。 他又看了一眼缘一——只要一出现,就能夺走他全部注意力和心神的缘一,他张了张嘴,说出的话几乎要让他都不认识自己:“父母早就亡故,我如今……并无挂念。” * 也幸好富江没听到他那番话。 实际上,他回不回来富江也都看不见了——在继国岩胜离开的第二天,富江也和继国夫人提出了辞行。 一直呆在继国宅诚然生活富足了,富江却找不到以往的快活了,这么一来,倒还不如继续流浪——一路勾搭勾搭人,骗骗钱,再随意买买买,这样流浪都要比平庸更自在。 继国夫人当然没有拦着她不让走的理由,只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给她准备了行囊——哪怕她知道等丈夫回来之后,可能会因此而生气。 富江要去追寻自由了,可她却仍然被困在这里。 “天下好狗……男人那么多,世界又这么大,你只要离开了根本没人认识你,在能够保证自己基本存活的情况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富江开解了一句。 继国夫人却也只能苦涩地笑笑,并不作答。她的身上时时刻刻都压着重担,不仅仅有自己家族的,还有她的孩子…… 不过富江的这句话也的确起到了很大作用——至少在她把孩子养到成年、可以独当一面之后,也不会一直等下去,而是会去寻找自己少女时期的梦吧。 富江的流浪却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走走停停,到了一个名为‘人见城’的城池。 这座城并不大,但富江所见到的居民看起来精神状况都不佳,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即便她并不是多热心的人,但最近还是沉迷于找乐子的,也就主动走上前搭话。 “请问这座城里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大家都愁眉苦脸的?”富江问道。 被他问到的人本来很不耐烦地抬起头,在看见了富江的脸后神情变得和缓了些,任谁都会对长得好看的人格外优待,他也不例外。他叹了口气,抱怨道:“是我们的城主……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差,又找不到合适的医生。” 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战国时期本就纷乱,如今城主身体还不好,若是周边的有人攻打过来,人见城恐怕是毫无还手之力,顷刻就会被占领的。 只要有战争,就一定会有牺牲,更何况人见城本来就只有这么点大……谁又能保证被牺牲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或者自己的亲朋好友呢? 无论从什么角度想,只有人见城的城主恢复了,他们才能再次过上平安祥和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又沉沉地叹了口气,对着富江的美貌都提不上劲——连性命都不能保证,人都要没了,就算搭讪了美女又怎么样呢? 富江听完后,眼睛倒是一亮,问:“我恰好对此有所研究,请问城主 分卷阅读186 的居所往哪走?” 她当然没有研究了,但这不妨碍她想见到城主。 她一直都想着要找富豪,但是还从来没试过自己当城主呢!假如她把城主泡到手,等那个病秧子城主死了,整座人见城不就是她的了? 那路人有些怀疑地看着她,虽然不相信她真的有什么办法,但毕竟城主府随便一问就能知道,而且她看起来这么柔弱恐怕也是没办法对城主做什么的,就给她指明了道路。 她兴冲冲地走到了城主府,在和守卫禀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就得到了城主的接见。 这就是战国时期的另一个好处了,如果是在现代,如果你随随便便找哪个省的省长说想见他,通常情况下也是没有资格的——可城主又不知道她的底细,不知道她其实满口胡话,才会答应。 即便周围都是侍卫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也没有一点心理障碍,而是好奇地打量着城主的模样。 看起来和她想象中的病怏怏的老头并不一样,反而是一个年轻人的模样。 看起来约莫只有二十岁出头,一头乌黑浓密的黑发垂下,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五官精致,给人的感觉十分冷淡且不易接近。他看起来虽然瘦弱,却很高,一米八的身高在日本战国时代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巨人了。 富江登时就起了歪心思。 这位人见城城主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漠,在说话的时候却表现得十分温和:“我是人见阴刀,这座人见城的城主……敢问您是?” 富江理直气壮地盗用了这个世界还没有出门的自己的名头,说:“我是来自苇名国的姬君,苇名富江。” 人见阴刀听闻后有些讶异,苇名国的名头他可是听说过的,这位岂不是苇名国统治者的孙女? 光是从人见城和苇名国的名头上就可以知道,一个是小城、一个是大国,两者根本没有比较的可能性。 苇名国的姬君来人见城又是何意? “目前正在游历中……听闻您身体虚弱,我自认为对医术有些见解,便想前来看看能不能帮到您。”她补充道,也表现出了落落大方的样子——这其实是与她最初的计划不符的。 她原本没打算说出自己是苇名富江的事情,只打算以一个孤女的身份露面。但现在看着人见城城主的面相感觉不是好糊弄的类型,她才搬出这个身份。 表现得温润如玉的人往往都是白切黑——她可不相信一个城主能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没有点雷霆手段,想在战国立身……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人见阴刀十分温和地点了点头,说:“如此,麻烦您了。” 乍一看,似乎真的是善良的姬君和温和仁慈的人见城城主,即便是相处的时候也有分寸,一派和谐。 ……如果忽视掉人见阴刀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红芒,和富江嘴角那轻慢又冷酷的笑意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哥的白月光get 等过两天再重新上线!没遇到日呼的一哥也太无趣了,让他们发酵发酵(?) 现在该搞战国的另一大特色屑了(哧溜) 泅水挣扎(五) 在见到人见阴刀的第一面, 她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不过这样也正好富江能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嫖他。 人见阴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挺纵容她的——也许是因为她自称苇名富江, 而人见阴刀不想因为她而得罪苇名国?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人见城和苇名国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就算不论普通一个小城和一个大国的区别, 也许人见城比苇名国要祥和许多,苇名国却正处于战乱中, 但苇名国可不缺武士和忍者,即便要说是全民皆武也不夸张。就连如今苇名国的统治者苇名一心也是大名鼎鼎的剑圣……本就是凭借武力盗国,他一个人恐怕就可以屠尽人见城。 但那个可能也是不会发生的了,他们目前的相处模式还是很和谐的。 富江还没忘记自己来人见城最初的说辞是什么——不是作为苇名国的姬君前来拜访结交,而是作为一个医者前来医治人见城城主的, 但她当然是不会任何医术的。 虽然前一段时间富江在平安时代的确是和一个医师住了一段时间, 但她也不是去给别人当学徒的呀,天天沉迷吃喝玩乐的她是真的没有接触过医学这样奥妙的学科, 就算想说出点什么唬人的话也扯不出原理。也幸好战国时代的人们本就落后,才不至于让她被当场揭穿。 原本她一开始扯出这个理由就只是想要找出一个混进人见城城主府的方法罢了。没想到人见阴刀的状态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不是说人见城城主都已经病入膏肓了吗?为什么她反而觉得人见阴刀活蹦乱跳的?除了他的确不怎么走动,面色也是病态的苍白——但这怎么看都是普通家里蹲都会有的状况啊。 就算是人见阴刀时不时的咳嗽,她也完全没感觉对方的生命能量因此而降低多少, 富江可是能通过凝看到对方的念的,虽然他们没有开念所以看的并不真切,但念本就是生命能量,通过这种方法还是能感应到对方是不是真的时日不多的。 再不济,在他咳嗽的时候,念也应该拨动一下吧?实际上却并没有, 富江真切地怀疑 分卷阅读187 他在装病。 “苇名的姬君大人,请问您现在有空闲吗?”某日,在富江刚用过饭不久后,仆人就过来恭敬地问道。 他这已经算是给了富江很久的休息时间了,其他的医者往往都是一上门就会去给阴刀大人看诊,只有富江有这个殊荣可以舒舒坦坦休息了几天才得到传唤。 富江却一时半会没有想到这个方面,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仆人这辈子生于人见城,长于人见城,就算是来城主府做事也是继承了父亲的事业,还从来没有见过除了人见城城主以外的尊贵之人。因此,在见到富江的时候,他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更何况富江还是这样一个美貌到令自卑之人难以生出亵渎之心的女性,若不是她一开始就禀明了身份,他还要以为这是哪位被神明选中的巫女大人…… 他们人见城城主人见阴刀性情十分温和良善,也从来不摆什么城主架子,但仆人也不会以为世间所有的领导者都如同人见阴刀一样——他对于自己好运碰上了这么个上司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种不确定性也是造成他内心忐忑的原因之一。 仆人勉力站直了身体,十分恭敬的说道:“阴刀大人问您是否有空闲去为他诊疗?” 诊疗,什么诊疗?富江当时还有些茫然,没有回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刚露出些疑惑的情绪,仆人就委婉地提醒道:“您一定是优秀的医生,还请您展露仁慈的一面,治好阴刀大人的病……人见城不能没有阴刀大人。” 仆人低低的垂下了头,生怕自己哪一句话说得不恰当被富江所厌恶。 虽然看到富江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喜悦与兴奋,但他又害怕自己表现得不好、或者言行除了差错、而被富江责骂——或者比责骂更令人痛苦的厌恶与漠视,降低自己在富江的心中的印象。 他在人见阴刀的面前都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也许是因为他不贪图阴刀大人的美貌,也许是因为他知道阴刀大人的性格很好,肯定会原谅他小小的过错?如此一对比,都还不如远远看着富江而不靠近时,内心的向往与满足。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实在是太过于难捱了。 但这也不是他目前最最最关心的事情。如果这位从苇名国而来的姬君真的能治好人见阴刀的病,那他就是他们人见城的大恩人。 他的那句话可不是随便恭维的……人见城,的确离不开人见阴刀。 富江被这么一提醒之后也想起来了。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尴尬。她梗着脖子道:“嗯,对啊,嗯,是的。我当然能办到。不……也许等要等我去看看情况再说。” 她差点就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自尊心而夸下海口,幸好及时醒悟,没有真的被误导而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 人见阴刀死不死,其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也根本对医术一窍不通。最开始来到人见城城主府,也不是为了医治人见阴刀。 富江只是单纯的(?)想看着他逐渐病死,然后继承他的遗产罢了。但至少在人见阴刀真正的死去之前,她也还是得跟他们客套一下。 不管人见阴刀有没有看出来她其实并没有真才实学,富江还是被请到了人见阴刀的居室去给他诊疗。 富江有点尴尬的坐在榻榻米上,看着坐在上位的人见阴刀,心中也有些苦恼。 只有别人给她疗伤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她给别人疗伤的时候——而且大多数是别人想要给他疗伤,却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富江从不生病。 就算生病了,富江自己的细胞也会飞快的分裂繁殖,然后吞噬掉那些病毒细菌之类的。即便是被利刃划开的伤口,都能够飞速痊愈,这样的她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学习医术——总不至于是为了救别人而专程去学的,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富江现在都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自称是医者了。这个人见阴刀给她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完全不像是普通的人类。反而像是作为同胞的……怪异。 富江神情有些异常地看着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个妖怪。但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毕竟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直觉罢了。 应该是错觉吧,富江心想。哪有妖怪敢这么大胆,假装自己是城主呢?不会是她自己不想给人见阴刀看病,太过忧心而产生的幻觉吧。话说回来,她到底要怎么应付过去呢? 真希望人见阴刀能原地暴毙,然后富江就一脸可惜地说‘没办法了他没救了准备下葬吧’。 “您需要什么器材吗?人见城都可以为您提供。”人见阴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富江严重怀疑对方是在等着自己出丑。 人见阴刀见富江不回答,又问道:“请问您想用什么样的医疗方式?我想心里有个底。” 他一上来甚至都没有说自己有什么病,有什么症状,直接就问她要怎么治,明显是在戏弄她! 这么咄咄逼人下去也不怕她气急了。 富江面色有些狰狞地说:“血,疗!” 你不是很想让她治吗,问就是血疗,睡前一管血,赛过活神仙!她恶狠狠地想着。 人见阴刀没想到富江还真的说出了什么,却没有听懂,问道:“请问血疗是……?” 富江冷静了一下,没有再就这这个话题继续聊。 她刚刚也只是在说气话而已。这里又不是亚楠,也没有古神之血 分卷阅读188 ,要真想靠血疗来治人,的确是什么绝症都能治好……但就只能用她自己的血液了,那结果就有点搞笑了。 可她也没有真的忍声吞气,任由人见阴刀表现出谦逊的模样实际却是在示威,她脸上也挂起了微笑,说:“没什么,我刚刚想了想,这个方法并不太适合您。” “您真是太仁慈啦,那就麻烦您帮我准备器材了——我需要听诊器、核磁共振仪,电子计算机断层扫描设备。”富江假笑道。 为了装逼,她还专程把拍CT的设备说了全称。 实际上就算真的给她这三样,她恐怕也只能勉强用用听诊器,其他的她也是一窍不通的,但这不妨碍她下人见阴刀的威风。 人见阴刀果不其然愣住了,不知道富江在说什么玩意,听不懂又觉得很厉害,他很快却也回过了神,眯起了眼睛,笑里藏刀道:“我们人见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城池罢了,并未听闻这些……不过如果这些东西真的能治好我的身体,我也会遣人去苇名国咨询一番的。”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说:“嗯……大概一周以内就可以再次回到人见城了吧?” 富江:…… 如果他真的派人去问了,那不就尴尬了? 她只能不情不愿地说:“……倒也不是必须不可,我先为您看看脉搏吧。” 她走上前,执起了人见阴刀的左手。 他的手就真的如同普通大少爷一样,修长圆润,却是有茧子的——明明是城主,而且还是体弱的城主,应该是有人伺候的呀,他手上怎么会生茧呢?要知道只是普通的拿东西是不会让手起茧的。 “……脉搏不是在这里吧?”他忍笑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富江的头顶,让她一瞬间被刺激到打了个激灵。 富江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揉捏他的手——这个动作看起来倒是像调情了,可是她其实起初并不是抱着这种心态的,只是没忍住。 富江抬起头,刚好撞进他的眼里,比起他脸上的笑意,他的眼中却是冷漠的,是古板无波的,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在他心底留下痕迹,即便是她……也一样。 她突然升起了不甘的情绪。 富江的手捏在他手腕上的脉搏处,指腹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眼前是他那纯黑的双眼,她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一时间竟有些迷失。 红色……她今天穿的是红色吗? 富江回想了一下,很确认今天自己穿的是黑色。那他的眼中为什么会出现暗红? 人见阴刀的双眼彻底变成了酒红色,像陈酿已久的红酒,又像是醉人而危险的鲜血,给人以致命的吸引力。 现在,富江再怎么欺骗自己也没办法了,虽然他只是双眼变了个颜色,却也等于直接证实了富江之前的猜测。毕竟想让自己的眼睛随随便便的改变颜色,也是人类做不到的事情…… “你是……!”富江惊叹道,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见阴刀拿食指抵住了嘴唇。 富江偏开了头,也借着这一次偏头看清了身后——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人见阴刀这是早有预谋啊。 她拧着眉,说:“你……果然没病!” ‘人见阴刀’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还以为富江要大声尖叫着说‘你竟然是妖怪’‘人见阴刀在哪’之类的话,结果她的关注点居然在这上面? 富江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似乎有点无厘头——其实是因为她太在意之前人见阴刀耍她的时候了。她很快就把自己的‘熬死人见阴刀成功继承遗产’计划变更为了‘熬到这个伪·人见阴刀·真·妖怪被巫女或者捉妖师或者阴阳师杀掉然后成功继承遗产’,并且顺利地进入剧本。 “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富江问,捏着他手腕的手也紧了紧——为的就是让他明确地感觉到富江的紧张。 ‘人见阴刀’平静地看着她,在富江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之后他也懒得作出多余的表情以掩饰了,他面无表情,只有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点,说:“在这里,我就是人见阴刀。” 富江:……行吧。 这妖怪居然连名字也不愿意告诉她,不会是怕她是什么掌握了名字就能对他这样那样的大阴阳师吧? 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氛围,她还发现了他并不是人类的事实——而且还是由他刻意展现给她看的,富江很确信如果自己没有表现好,恐怕就要送命了。 秘密这种东西……只有死人才能保守。 富江不明白人见阴刀到底是为什么才突然放弃掩饰,现在探究原因却也没有必要。 她本就因为给他摸脉搏,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极近了,现在她更是站直了身体直接一只腿屈起压在人见阴刀的腿上,一只手低低垂下却还捏着他的脉搏,另一只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并没有用力,只是做做样子。 即便命门都被掌握在了富江的手中,人见阴刀也没有半点慌乱,依旧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甚至极有耐心地任由富江动手动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 “所以……你想做什么?”她问。 人见阴刀失笑:“不应该是我来问你想做什么吗?” 诚然,从现在的体位来看,真的像是富江打算对他做什么一样。 “真的是很有趣的事情,不是吗……”人见阴刀很主动地环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分卷阅读189 就在一月之前,我见过那位苇名国的姬君,她甚至还提出要我做她的男宠呢。”他想到这里,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一月之后,你却来了。” 富江呆滞了一下,身体都变得僵硬。 还是苇名富江的时候,对她而言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了!这么细节的记忆她哪还记得清楚?更何况听人见阴刀说的话,他们似乎也只是一面之缘。 富江一直都是肆意惯了的人,在自己还是受人尊敬的公主的时候,提出想要包养男宠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被她勾搭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她要是一个一个记过来,还怎么投入新的恋情?更何况富江在每一次死亡的时候也都会丢失一部分记忆…… 她心乱如麻,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 人见阴刀没有得到回应也并不觉得无趣,他就像是循循善诱的恶魔一样不停地在富江的耳边絮语,又说道:“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能是苇名的姬君贵人多忘事……可是,这一周我恰好派人去打听了一番,苇名的姬君可还好好地待在苇名国呢。” 一周……原来他刚刚说起一周的时候也是在暗示她吗? 人见阴刀回想起了今日早些时候的事情—— * 他依旧在处理城中事务,之前被他派去苇名国的探子却急急忙忙回来了,他甚至能听见那探子和守候在门口的侍卫在大声争辩着什么。 “阴刀大人现在正在休息,无论是谁都不见。”侍卫冷静地说。 “我有很急的事情要向阴刀大人汇报!”探子大声叫喊着。 侍卫恪尽职守,死死地拦住了探子,说:“再急你也不能强闯!如果你走正常程序过来汇报,可能都已经得到阴刀大人的接见了!” 探子以往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这次却格外急切地使劲拍打着侍卫拦住他的手,声音也从愤怒变成了恳求:“这可是有关阴刀大人的大事!阴刀大人……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 后半句探子还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见之后引起恐慌。而且这也是阴刀大人从一开始就说了要保密的事情。 如果不是如今的人见阴刀其实是一名外来的半妖,他恐怕都不会听见探子的话。他想了想,打破了门外的争执,朗声道:“让他进来吧。” 探子这才被放了进来,一进来之后就立刻跪在了地上,左右看看发现并没有其他人之后,连忙压低声音道:“大人!苇名国的姬君还好好地待在苇名国呢,这位一定是个假的!” “哦?你确定?”人见阴刀坐直了身体,目光十分锐利地看着探子:“你见到苇名国的姬君了?” 探子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并没有看见姬君大人的正脸……只远远地瞧见了背影,其他人也都说姬君并未离开苇名国,这是千真万确的!”他顿了顿,又添油加醋道:“如果真的是姬君大人,又怎么会不远千里、穿的这样平庸,还自称医者要来为您疗伤呢?她恐怕不怀好意!” 人见阴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探子见人见阴刀并没有不高兴,才贸然抬起头想要为自己讨要赏钱,他局促地搓了搓手,陪着笑脸道:“那您……我……我家中小儿也想要添衣了,阴刀大人。” 人见阴刀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就像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仁善的城主——随即,他的一只手突然伸长,就像是触手一样活生生地勒死了这个探子——而且还是勒在心口,被衣服挡住的部分。 这是很有用的消息……为了确保这只成为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他很有必要‘肃清’一下知情人。 人见阴刀把侍卫唤了进来,面色沉痛地看着探子,状似悲怆地道:“他……似乎是因为旅途颠簸,染上了什么病,和我说话说到一半就猝死了。” 当然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好城主了。 相反,这染了病的探子即便是死了都要被责怪呢,毕竟……他可是身体虚弱的城主呀,万一给他过了病气可怎么办? 人见阴刀的嘴角出现了残酷的笑意。 * 回忆结束。 富江长叹了一口气,问:“所以?” 这可真是吃了闷亏,她又不能解释。 探子没有见过苇名富江,人见阴刀却是见过的,她的容貌正和眼前的这位少女一模一样——所以要么他眼前的这位是妖怪,要么在苇名国的那位是妖怪。 总不至于是双生儿那么狗血吧?他还是能察觉出来当初见过的苇名富江和这个富江之间微妙的差别的——最根本的就是她们俩的武力值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人见阴刀无辜地眨了眨眼:“所以……要不要做我的情人?” 富江:???这个转折是不是有点快了? 所以他只是在记那个‘男宠’的仇,而且把气撒到了她的身上?!她好无辜!富江在内心呐喊。下一秒才想起来,哦,她倒也不无辜,毕竟那个苇名富江就是许久以前的她。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告诉他了——万一让他知道自己抓到了个把柄反而是在给富江递台阶,富江本来就想勾搭他,那不是很气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果然还是喜欢写已经在一起以后了而不是刚认识……算了好歹这章他们就在一起了! 想想,奈落其实和无惨很像诶)不管是能力还是外貌,嘿嘿嘿嘿嘿话不多说 分卷阅读190 ,一哥的白月光有了,无惨的替身情人也有了,开始狗血(不是) 顺带一提,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一直忘记说)这个月结束可能就要完结了)再坚持坚持我们就下本见了!诶嘿w 请看看俺专栏的预收!万世极乐伊之助那本主场只有鬼灭,男朋友那本是快穿! *感谢在20200211 19:43:21~20200212 18:4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槑一 6瓶;观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泅水挣扎(六) 然后富江就和假人见阴刀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说笑的。 不过他们也的确度过了一段惬意的时光——至少富江的轻松程度不下于在继国岩胜那里的时候。 这是很容易想象到的, 毕竟她无论在哪里都是这样被宠爱着的存在。 但惬意……往往也等于无聊。 唯一有一点让她觉得微妙的就是——人见阴刀这个妖怪给她的即视感实在是太强了。 黑色如海藻般的头发,酒红色的眼眸, 似乎还有什么奇怪的特殊能力——比如把手变成触手, 或者是变成什么巨大肉块的恶心能力。 更像的可能是他们的神情——看起来都让人感觉阴冷且轻蔑。 对, 他们。 在第一次见到人见阴刀的这种能力时,富江还以为自己又看见了鬼舞辻无惨, 真是阴魂不散。 虽然后来她还是发现了他们俩的不同,但富江还是很果断的给人见阴刀也打上了标签。 那么像无惨,肯定也是个屑。她自认为‘公正’且‘不带偏见’地想着。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猜的也没错。至少在二次元,以貌取人还是很有效的。 “在想什么?又走神了。”人见阴刀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貌似关切地看着富江问道, 手指顺过她中长程度的头发,那一缕柔顺的黑发又从他的指缝落下, 只是一个动作就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下方的仆人连忙低下头假装自己在研究自己的鞋子,甚至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总觉得自己窥破了什么秘辛。 这位苇名国的姬君难道不是说过来为城主疗伤的吗?怎么他们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仆人低垂着头,一边胆战心惊地胡思乱想着。 旁边的另一位仆人看到这个新调来的仆人冷汗都落下来了, 十分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作安抚。 这位资历较深的仆人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暧昧的场景了,第一次他也像这个新来的仆人一样十分惊恐,生怕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即便是平安的捱到了休息时间都害怕自己在什么时候突然被灭口——虽然以阴刀大人的性格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不过等到后来,他也一直没有听见传召, 那颗悬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直到现在,变成了老油条了。再看见他们俩有什么不合礼数的亲密互动,都能自然而然地装作没看见。 别问,问就是眼睛已经捐给需要的人了。 反正这里距离苇名国也还有点远,苇名国的姬君和他们城主好上了,国主也没有渠道得知,更没有办法过来抓他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们又不是她爸。 富江被人见阴刀玩着头发,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却勉强也分出了些心思,她看了一眼人见阴刀,顺从地抬起头亲吻他的下巴——人见阴刀长相阴柔也就罢了,就连下巴都没什么胡茬,而是十分光洁的,不过这也正好符合富江的喜好——她弯着眼睛甜声道:“想你呀。” 呸。 说谎也不打草稿。 人见阴刀又不是傻子,相反,他还算是比较聪明的类型——这里的‘聪明’是指喜欢玩阴的。他没有当场戳破富江的谎言,只是拐弯抹角地说:“是吗?我还以为你看着我想到了别的人呢。” 富江刚刚是看着他突然失神的,表情还变得有些微妙的厌恶,人见阴刀自然能联想到真相。 被揭穿了以后,富江也不慌乱,而是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俏皮的微笑,双手捧起了人见阴刀的脸,人见阴刀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动作,原本冷淡的表情一时间也有些惊讶,倒是为他病态的苍白多增添了些人气。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刚刚差点出手攻击富江了。 “你在吃醋吗?”富江一翻身凑近了他,原本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现在变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势,富江的行为也变得极有压迫感——似乎从得到了念能力以后,她就越发喜欢自己占据主动权的感觉了。 是会上瘾的呀。 人见阴刀感到有点不适,但这种不适倒也没有达到让他彻底撕碎自己的面具的地步,他只是微微皱起了眉,一只手按住富江的背往下压,强迫她矮身,他这才不用抬起头仰视她,满意地继续配合富江玩‘游戏’:“如果我说是呢?”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了呼吸都能彼此交缠的地步,就连体温也因为彼此灼热的吐息而剧烈升温,再近一点恐怕双唇也会贴上,甚至能感受到轻轻扇动的纤长睫毛吧? 富江没有退缩——她当然不会退缩,如果在撩.骚方面她都输掉的话,那她就没脸自称富江啦! 分卷阅读191 她只是用手指点着人见阴刀的胸前,猛地拉开了距离到合适的程度,人见阴刀也没有反抗,而是兴致盎然地看着她。富江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阴刀。” 她在心里酝酿了一下语言——当然不是为了安抚人见阴刀,而是为了气他。人见阴刀却以为她真的要说什么讨好她的话,像看戏一样地等着她表演。 富江闭上了眼,酝酿好情绪了后又睁开,很深情地凝视着他,抚摸着他的半边脸颊,声音也娇柔得像是能滴出水,如果忽略掉她话语中的隐含意思,任谁都只会觉得这是两个黏糊糊的热恋中的小情侣。 “阴刀,我曾经的确是爱无惨的,但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再提起他了,也不要因为他而吃醋……”人见阴刀有不好的预感,身体也变得僵硬,但还是没能阻止富江说出的后半句话:“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无惨是我唯一的爱。” “而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人见阴刀眼前一黑,第一时间不是暴怒,而是眼神扫向了在下面的那些仆人——果不其然,他们虽然面无表情,从脖子网上蔓延到脸部的部分却有些充血,显然是在憋笑。 他登时就伸出手想要捂住富江的嘴,富江之前都装出柔柔弱弱的样子,此时此刻却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敏捷,人见阴刀倒也不是不能用触手困住她,可旁边还有普通人呢,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富江躲过了人见阴刀的袭击,加快语速把最后的半句话说了出来:“只要你不再妄想和无惨比,我还是可以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这么一番耻度极高的话都说了出来,富江也不要面子了,人见阴刀的表情也很大程度取悦了她,让她都忘了人见阴刀的真正实力——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富江也死不了,如果死一次能换到人见阴刀吃瘪,那也太划算了。 富江想了想,作为一个二五仔的基本功还有祸水东引,她添油加醋道:“我深爱的鬼舞辻无惨也是黑发红眼,他是那么的……” 她还专程说出了鬼舞辻无惨的全名和外貌特征。 人见阴刀一瞬间想过了许多,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自己,而没有把这些仆人和富江都灭口,他沉着脸挥退了仆从——在他刚作出收拾时,仆人们即使还想看热闹,也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生怕城主大人迁怒。 “温柔。”富江对接下来的每个形容词都可以咬重音,脸上还挂着虚伪、仿佛真的沉浸在自己‘美好’回忆中的甜蜜笑容。 “体贴。”她一弯腰,躲过了人见阴刀挥过来的触手。 “又善良。”富江就地一滚,逃离了刚刚站着的位置,地面却被砸出一个大坑。 “还英俊多金。”多亏了念能力,才让她连连躲过人见阴刀的攻击。 富江已经有些出汗了,但还是在空隙间嘲讽着:“我说,你这样也不怕露馅?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体弱多病的人见城城主啊。” 可惜人见阴刀也不是吃素的,还是捕捉到破绽——或者说是他刻意给富江下了个套,把她摁在了地上,只要再往下一捅,富江就会立刻毙命。 富江却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笑的洋洋得意,因为身上的压力而有些气喘,但也吐字清晰道:“你确定要杀了我吗?你就不怕我爷爷来帮我报仇?” 人见阴刀冷笑一声,不屑道:“为你这个赝……替身?”他也刻意在替身二字上加重了音调,显然是还在为刚刚的狗血事件而生气——生气了就好,他生气了,富江的目的就达到了,她就更快乐了。 富江满不在乎地想要摊手,但被压制住了也不能有行动,她只能努努嘴,说:“替身?你真觉得我是替身?那你大可以试试……” 人见阴刀当然不会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 况且富江戏弄他,实际上也没有造成多大损失,只是他心里不愉快罢了。富江偶尔使剑他也是见过的,用处的招式的确是属于苇名流的,这可是别人偷学不来的,不管她是真的苇名富江还是假的苇名富江,目前都得留着。 他深呼吸几下,移开了自己的触手,并且决定都怪那个‘鬼舞辻无惨’。 等他把事情解决了,不再需要人见阴刀的身份以后,就要第一个把富江杀了——为了避免被苇名一心寻仇,还可以顺便嫁祸给鬼舞辻无惨。 伪·人见阴刀·真·奈落对苇名富江的好感度达‘厌恶’。 伪·人见阴刀·真·奈落对鬼舞辻无惨的好感度达‘憎恨’。 * 虽然在人见阴刀这里和在继国岩胜那里过的都是差不多的生活,但富江却没有再继国岩胜那里那么容易感到厌倦,这也是她仍然安安心心地住在人见城的原因之一。 也许是因为人见阴刀对她来说还有一定的神秘感——在富江真正的发掘他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以前,她大概都不会觉得无聊。 就像是她以前对鬼舞辻无惨一样。 很久很久以前,她愿意和鬼舞辻无惨扮演长达一年的夫妻,虽然有一部分是她对于角色扮演的新奇感,但在后面她感到无聊的时候,更多维持着她保持下去的还是鬼舞辻无惨本身的神秘感。 他晒不了阳光,他经常在家里进行非法集会,他不怎么进食……这一切都是疑点,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富江的心上扫过,完全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虽然那份好奇最终让富 分卷阅读192 江送了命。 啊,之前跟人见阴刀说的那些当然都是假的——尤其是对于鬼舞辻无惨的那些形容词,任哪个认识鬼舞辻无惨的人听见了,恐怕都会笑的满地找头。 虽然富江已经知道人见阴刀是个妖怪了,但她却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妖怪,是天生的还是后期转化的?又为什么会成为妖怪?这已经足够成为她短时间内的乐子了。 而且他变脸的样子也真的很搞笑。 就喜欢看他一边愤怒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相比较而言,盼着人见阴刀早点死掉,然后继承遗产都只能说是其次的目的了。 在富江感到厌烦之前,事情还是出现了转机。 有一行武士来到了人见城。 人见城本就不是什么大城市,这一队一看就训练有素的武士们一来,就有人立刻通知了城主,生怕是什么别处的人前来挑事的。 “阴刀大人,那一队武士来意不明,已经进城了——而且眼神还鬼鬼祟祟的!还找我们的子民打听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探子警觉地说。 人见阴刀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问:“打听了什么?” 探子老实地回答道:“问的好像是最近有没有出现命案,有没有人失踪之类的。” 这么听起来,倒并不像是要攻打人见城,反而像是在调查什么。他蹙眉。 他还谨记着自己体弱多病的人设,也没打算亲自出去瞧瞧,人见阴刀得了消息,门都不用出,就制造出了一个水幕,可以看见外面的事情,富江也乐得在他身边看热闹——不管这是魔法、妖术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真是伟大的发明,足不出户就可以快乐吃瓜,在战国这个时代,居然还能享受到看监控的快乐。 不得不说,人见阴刀也是真的能忍,上次被那么戏弄了,现在居然还能装作无事发生,依旧和富江维持着表面的客套——不过富江也不敢再皮了。 反正他们也只是表面情缘,其实倒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忽略掉那些令人厌恶的话语和她的性格,只看脸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愉悦的。 看着水幕,人见阴刀的表情看不出他心里想着什么,富江却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眉头只是一蹙,人见阴刀就发现了她的异常,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示意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富江心中的确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是你认识的人?”他问。 这次富江摇头可果断多了,十分平静地看着水幕,说:“不认识……但我大概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过来。” 人见阴刀挑了挑眉,说:“愿闻其详。” 富江瞥了他一眼,当然不准备告诉他实话——虽然人见阴刀不是鬼,这一点从他平时并不畏惧阳光上就可以看出来,但万一鬼杀队的人认错了呢? 毕竟他长得就像是鬼舞辻无惨的同胞兄弟——五官不像,气质像。 万一哪天他出门一个不慎被鬼杀队的人砍了,那多有趣啊。 富江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就是普通的浪人武士罢了,人似乎还不错,经常会帮助路上的老幼妇孺。我之前在游历时也有所听闻。” 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拆穿她,鬼杀队的人是一定会对鬼的存在进行保密的。而妖怪和鬼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人见阴刀应该也是没有机会接触到鬼的。 非同一体系的怪异是很难相遇的,否则恐怕鬼都绵延不到大正时代。妖怪逐渐消失在历史的潮流之中是大势所趋,鬼也注定会在大正时期被灭绝,占据现代的是各种与传说怪谈相关的怪异,却始终不会对人类整体的数目造成多大影响。一切都早有定数。 人见阴刀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她,冷笑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了。 他其实也没多在意,只不过是人类的武士罢了,跟妖怪根本没有抗衡之力。 不过是些蝼蚁罢了。 *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鬼杀队的人竟然能找上门。 富江可能是最震撼的那个,鬼杀队一直以来不都是自己安安分分的办案,安安分分的寻找鬼的踪迹,斩杀了以后再无声无息的离开吗? 怎么居然还找到了城主府?他们就不怕这些事情被群主知道吗? 如果说是巫女、阴阳师、除妖师之类的人物,城主都可能礼让三分,毕竟妖怪之类的存在是战国时期的主流,也是最大灾害——普通的小妖怪也就算了,强大的妖怪一个人甚至就能灭一座城。 而这群自称是鬼杀队的人找上门,在别的地方通常都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因为他们也展示不出来什么灵力之类的存在,只会被认为是普通的武士,想要借此来骗钱。 就连霍格沃茨招生好歹都会使用一下变形术来证明自己不是骗子呢! 即便是他们自己也说不出来自己和普通的武士之间有什么差别——除了对战的敌人不同。 也就是近年来继国缘一教授了他们呼吸法,才让他们的实力更精进,但呼吸法也不是可以展示的东西,更难以取信于人。 所以富江才会觉得他们找上城主府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这个时代的鬼杀队是什么样的她一点也不好奇——反正自己认识的那些鬼杀队剑士都还没有出生,这个鬼杀队对他而言完全是另一个同名的队伍了。 他们就连制服都不同呢。 反正接下来估计也只 分卷阅读193 是客套性质的问话交流吧……实在是没有意思,如果鬼舞辻无惨冒出来她可能还会兴奋一下——兴奋地看着他被暴打。 富江兴致缺缺地半倚在人见阴刀的怀里,有些昏昏欲睡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之间的闲话都被她自动过滤了,也只有喊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才会突然惊醒。富江猛地探出了头,眼睛还是半睁半闭的,她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时半会还没办法聚焦,只能模糊的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人。 啊,大概是那几个鬼杀队的剑士吧? 富江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总算是清醒了,看清了这几个人的脸。 她僵住了。 “苇名……?”站在前排的一位身材高大的剑士,拧着眉看着他,一副十分惊讶又震撼的模样。 他和他身边的另一位剑士长得很相像,无论是谁都能在第一眼就看出他们的亲缘关系。 但这不是重点。 富江真的无语了——她都离开这么远了,怎么还能碰到熟人?日本就真的只有这么小吗? 她勉强地假笑了一下,打招呼道:“啊呀,岩胜,好久不见了。” 富江的表现平静的就像是真的只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友,而不是碰见了什么奇怪的修罗场。 人见阴刀也很高兴地看到富江吃瘪,心说让这群武士进来可真是正确的决定,幸好他之前没有选择冷漠地把他们拒之门外,不然岂不是就错过了一场大戏。 他可还没忘记上次的仇呢。 人见阴刀眼含幸灾乐祸的笑意,面上却是有些犹疑又担忧,他刻意当着继国岩胜的面搂着富江,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用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的低沉声音问道:“富江,你认识他?难道他就是那位你的初恋鬼舞辻先生?” 他略显忧愁地低下头看着她:“你……还会选择我吗?” 他当然知道对方不是鬼舞辻无惨,他还知道这个疑似认识富江的人是姓继国——之前听见他们的称呼了。 但这不妨碍他搞事。 奈落:快乐吃瓜.jpg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最惨奖颁给无惨先生 泅水挣扎(七) 就算明知道奈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 才在这里添油加醋,甚至把根本不在这里的鬼舞辻无惨也强行加入修罗场, 富江也不可能当场反驳。 而且出于知名不具的微妙心情, 富江倒也没有反驳的打算——反正也还能顺便黑一下鬼舞辻无惨。 虽然修罗场的确很难缠, 但富江又不是新手,甚至可以说是对于这种场面十分熟悉了, 她也早就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套应对方法——大多数时候其实就是自己装作无辜的样子,在旁边等着他们吵起来打起来。 不过现在的情况显然和往日不同,富江得想出一个新的应对方法。 首先不能让局势再这么僵硬下去。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之间说这种话?”秘技——装傻大法! 富江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决定先安抚就坐在自己身边、被自己半倚半靠着的人见阴刀。反正她和继国岩胜也没有真的在一起,反而是人见阴刀之前已经被她激怒过了, 妖怪的身份也是确定的, 也更加强大……她理应先安抚他。 继国岩胜说白了也只是个普通人类罢了。 继国岩胜看见富江并没有太关注自己这边,而是看着她身边的城主, 面上毫无波澜的同时,却捏紧了拳头。 他这个抛妻弃子的人可能没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但他还是会觉得愤怒。 苇名富江之前明明表达出了对他的爱慕,他们在继国宅的时候也那么契合……只是他当时出于不想改变的微妙心态,而刻意装作没有看见。 可现在看到她满脸依恋地靠在别人的怀里, 他又觉得不自在极了。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他恨不得冲上去‘质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人见城,又是为什么会和人见城城主在一起,以及……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继国宅的? 可能后者才是他更关心的问题。 苇名富江是在他离开了继国宅之后就立刻离开的,还是在久等他不回之后选择离开的? ……他现在再追究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从一开始选择抛弃一切的就是他。 继国缘一注意到兄长难得失态的样子, 就连心脏也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他疑惑地看向兄长,低声问道:“兄长认识她?” 继国岩胜表面上依旧是往常的冷静与沉稳,就像他从未把自己对于弟弟的厌恶表现出来一样,恐怕也没有人能看出他和富江有过那样的过往,他只是微微颔首:“曾……有一面之缘。” 相处的过往,全部都被简简单单的一句‘一面之缘’概括。 他早在放弃自己作为继国家族的家主、放弃自己的妻儿、也放弃富江的那一刻起,就为自己择定了将来的路——绝不回头,也无法回头。 继国缘一天生就能够使用呼吸法和‘通透世界’,生物的身体对他而言就如同透明的一半,他能够看见别人内脏、肌肉、甚至是血管流动的些微变化,从而判断对方的出招。此时此刻,他当然也看见了兄长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 分卷阅读194 样平静,出于为兄长考虑的想法,他还是选择什么都没说。 这已经是兄长的私事了。 人见阴刀表面上在听富江哄他,实际上也在用余光偷偷看下面的继国岩胜,发现他并无多余的动作之后难免有些失望,且意兴阑珊。 这样的发展实在是太没劲了,他恨不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丧失理智,在他面前成为被愤怒与仇恨吞噬的怪物,然后厮打起来才好。 鬼杀队的众人即便也因为这所谓的‘修罗场’而感到惊讶,却也没忘记更重要的事情,其中一人向前一步,紧咬着牙忍住自己的憎恨,勉强地维持着了理智后问:“请问……您刚刚提到的那位‘鬼舞辻先生’,全名是鬼舞辻无惨吗?” 富江懒懒散散地瞟了他一眼,懒得理会。她当然知道为什么鬼杀队的人一听见这个名字就如此激动,毕竟鬼杀队的存在也就是为了和鬼舞辻无惨作对的嘛……仇恨都蔓延了这么几百年了。 人见阴刀看见他们的反应如此不同寻常,反而提起了点兴趣,答:“是,你也认识?” 鬼杀队的几人在下面交换视线,人见阴刀就好整以暇地在上面等他们整理思绪——或者沟通出什么结果,在感觉他们应该已经告一段落后,才不慌不忙地问:“所以,你们来到人见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了——不过这也算是正常的,化名为人见阴刀的半妖奈落本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鬼杀队的代表像是下定了极大决心一样,不顾队友们忧心的眼神,他闭上了眼,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们来到人见城,是为了寻找恶鬼的踪迹,然后将之灭杀。” 人见阴刀顿了顿,升起了些警惕之心与隐晦的杀意,但还是被他克制住了,他不动声色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人见城中藏了……恶鬼?你看着可不像是捉妖师或者法师。” 众所周知,法系的人是不会装配刀啊剑的,又不是阿瓦隆剑圣那个奇葩? 他心中的杀意渐浓,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让这些自称‘鬼杀队’的人干脆尸骨永远留在人见城算了。 可他们身上的确是看不出灵力的……人见阴刀也只能暂且按捺住。说不定他们所说的恶鬼并不是作为城主的他——这个半妖,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流窜而来的小妖怪小鬼? 不管他们究竟是为何而来,已经踩在奈落的警戒线上了。 鬼杀队的代表可不知道他心中闪过了那么多心思,更不会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普通人类’城主本就是个心怀鬼胎的冒牌货,他依旧正义凛然地点了点头,说:“那些恶鬼并不属于妖怪的范畴……而是由人类直接转化而成的不应存在之物。” 人见阴刀的警觉性再次上升。 半妖? “他们生啖人肉,毫无同理心,经常会藏在各个角落袭击无辜的人们……”他有些沉痛地说,语气中是对于那未知的鬼是无法化解的恨意。 人见阴刀松了口气——这么听起来,只是普通的连理智都难以保有的杂碎罢了。 他的身份还没有人发现。 “最基础的辨认特征就是那如同野兽一般的利爪,和对于阳光的畏惧。” “我们就是为了灭杀这些于人类有害的恶鬼,才会行走四方的。”鬼杀队的代表又猛地抬起了头,坚定道:“而鬼舞辻无惨……就是所有鬼的支配者!也是我们永远的敌人。请问您还知道和他有关的别的消息吗?可否告知于我们?” 他说的很委婉了,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富江。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人见阴刀的说辞还是‘富江爱着她的初恋鬼舞辻无惨’呢。 能和鬼搅上关系,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人,至少绝不能以貌取人。 人见阴刀假惺惺地偏过头,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诚恳’地回答:“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这是富江的初恋。” 富江的动作顿住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先该呕吐出来还是对着人见阴刀翻个白眼。她狠狠地瞪着人见阴刀,看着他也对着她勾了勾嘴角——当然,是在鬼杀队的那些人看不见的角度。 人见阴刀慢悠悠地一字一句道:“而且,就连我,也只是那位鬼舞辻无惨先生的替·身而已呢。” 被他这么一折腾,矛头又回到了富江的身上。 人见阴刀可能是个二五仔中的王者,不,比那还要厉害,他简直就是三国杀里没有技能限制的小乔,别人对他造成的伤害随便都能轻轻松松转嫁到别人身上,然后自己在旁边安然吃瓜。 前段时间,人见阴刀还因为富江的那套戏耍他所说的‘替身论’而勃然大怒,到了现在反而能让自己也以置身事外的态度重复这一言论。 反正这种事情,谁在意谁就觉得尴尬又羞耻。 富江现在的心态也的确如他料想,恨不得冲出去找时光机。 “所以,苇名小姐,请问您和鬼舞辻无惨……是什么关系?”鬼杀队的诸人紧紧地盯着她的脸,渴望从中找出什么破绽,或者是线索。 他们此次出行,还真的没想过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鬼舞辻无惨就像是滑不留手的泥鳅,明明自己实力也很强劲,却总喜欢躲起来,从不与他们正面交锋。 ……哎,不过毕竟是鬼,如果要求他们过来和鬼杀队正面对敌,也太过‘光明正大’了。 富江深知自己现 分卷阅读195 在的回答无比重要,甚至可能决定了她之后的去留。 继续待在人见阴刀身边,可能过段时间就会厌烦了,而且她也打不过人见阴刀……这么一想,是不是先去鬼杀队会比较合算? 但是她也不是没有在鬼杀队呆过,虽然已经是几百年后的鬼杀队了……那个时候的鬼杀队都没能杀死鬼舞辻无惨,现在这个年代的鬼杀队总觉得也派不上用场啊。 但是人见阴刀是绝不会为她所驱使的……想让他迷恋上她也是很困难的事情,毕竟他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妖怪。反而鬼杀队那边就算有心智坚定的‘柱’存在,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免疫她的魅力,但还有许多的普通人类可以成为她的奴隶。 富江本人其实很享受那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她下定决心,自然也就换了语气,哀怨道:“我当然认识他……他……是我的亡夫。”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过一会儿还有一章情人节番外,不过是水仙!不吃水仙的读者宝宝们慎买! * 感谢在20200213 19:06:10~20200214 20:3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乐少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丁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If 水仙 在刚一睁开眼, 她就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她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由自主意志决定睁开眼睛的,也许只是出现在耳边的絮语迫使她苏醒? 富江久违的看见了自己曾经历的那一切。她就像是游客一样, 缓缓地走过那些存在于脑海最深处的‘记忆’, 只有偶尔才会为之驻足。 她看见了因为勾引老师又脚踏几条船的女高中生, 脸上没有绝望,没有愤怒, 只是眼神空茫地倒在地上,身下是因为她从高空坠落而形成的血泊。 富江知道她即将面临怎样的遭遇……在能够感受一切,感受这份痛苦的时候被四分五裂。 记忆中的少女却做出了与以往不同的举动,她的视线锁定在富江身上,有些迟缓地对她伸出手, 低声哀求道:“救救我……” 富江沉默了, 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她看见了大正时期,亲密地依偎在童磨的怀中的黑发少妇, 少妇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却并没有理会,而是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一边看着她一边亲吻童磨, 只有富江注意到了童磨手中的那柄她亲自交与的不死斩。 明明也没有过去很久,这都已经像是许久以前的回忆了…… 富江继续向前走。 她看见了金发的小少年捡起了那柄不死斩,珍而重之地别在腰间,她看见穿着吊带睡裙,满脸倦懒的她,被囚禁在狭小的房间, 她看见已经变成怪物的短刀少年护在她的身前,和自己的同伴们兵刃相交。 这个自称是刀剑付丧神的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富江一眼,反倒是小短刀和她对上了视线,对着她伸出了手,也因此露出了破绽,在快要被同伴击中的时候突然消散了身影。 她看见了美女蛇狂笑着被供奉在最高处,下面是信奉她、迷恋她的教徒们,被她指使着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而美女蛇却只是依靠在自己的神座上,肆意地狂笑着。 富江快要迷失了。 这都是她,却也不是她。 这是属于她的可能性,是属于另一个她的记忆……所以这也是她吗? 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富江又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看见了与之前的她截然不同的人。 同样与她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却要显得自信、强大很多——不像是最初的她那样柔弱如同菟丝花,也不像是美女蛇那样狂妄,而是一个连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 她依旧没有改掉自己喜欢勾三搭四的恶习,却有了让自己来选择的权利,也并不总是受制于人,没有人能在她的心底留下痕迹。 这样的她,却突然转头,注视着富江。 这种注视与之前的或求助、或不屑、或漠然的眼神都有些不同,她只是平静而包容地看着她,让富江几乎以为自己是真切地被另一个存在所注视着,而不是在阅览记忆。 怎么可能呢,即便是富江和分裂体之间的关系也是水火不容的。 可这种温和又迷恋,且还有着克制的眼神,却让她难以忘怀。 她也着迷地看着对方,快要被那双眼和那颗黑痣吸进去。 直到她沉沉地叹了口气,突然转身。富江上前两步,想要去追逐,却被突然燃起的大火所阻挡,她下意识的后退,发现火焰中的她身上带着零星的火光。 她要被燃尽了。 富江惊恐地想,却仍然没有那个勇气去追逐。 这可是火呀……是照亮了世界的火,是与根源相连的火,她这样的怪异是不可能穿梭火焰的。 那种灼热感困扰着她,原本平静的梦境立刻就变得像是噩梦一般,富江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缓了片刻才从梦境中取回自己的意识与神智。 她不确定自己看见的这一切究竟是预兆还是恐惧…… 即便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个梦 分卷阅读196 ,富江也有些回不过神。睁开眼看见的还是一片黑暗,但她好歹还能根据触感判断出来现在自己正身处于床上——是属于现代的,柔软的床。 她的大脑还有些混沌,除了作出这些基础的判断以外,什么都回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去想。 富江下意识地想要挪到床边去开灯,却因为她翻身的动作而一不小心压到了什么。 大概是有另一个人正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而她之前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也不知道是警惕性下降了还是因为对方使她很安心,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从肌肤的触感上感受,被她压到的人绝不是成年男性,那人的皮肤也十分光滑柔腻,却也恰到好处的没有赘肉,是很完美的身材,如果不是年轻的少女,就是男童了。 下一秒,她听见了对方的闷哼声。 是女性,而且声音让她有种谜之熟悉感。 富江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别的动作,对方就用刚被吵醒而有些微哑的悦耳女声抱怨道:“大半夜的……干什么啊?” 她一边抱怨着,一边撑起身体,富江感觉到床垫的塌陷,仍然没有动作,任由对方打开了台灯。 突然亮起的灯刺的富江的眼睛有些不适,她却仍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己身下的是谁。 开了灯之后才发现,她们现在的动作着实有些暧昧了,即便是再要好的女性,通常也不会穿着睡衣与对方的肢体交缠。 她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即便是富江,都忍不住夸赞的绝世容颜,无论是多么夸张的赞歌都不足以描述她,再精致稀有的珠宝也只能作为她的陪衬……她几乎要为那颗小小的黑痣迷醉。 那是一张她很熟悉的脸,她日日都会在镜中与这张脸相见,可从镜中看见自己的脸是一回事,从这种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被她压着的那个与她有着同一张脸的少女,略显不耐地本想抱怨,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之后,烦躁却都在瞬间消退,她弯了弯嘴角,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喜意。 富江就像是机器人一样愣在这里,任由对方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为冰冷的脸颊增添了一丝温度。 “能在刚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你真好。”有着天赐容颜的少女在昏黄的灯光下,就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她专注地盯着富江,眼中仿佛只能承载的了这一个人。她即便是说起俗套的甜言蜜语,也不让人觉得厌烦,那甜软的声调就像是一根羽毛搔在她的心上。 她就是她的世界。 她深爱的人,也只有她一人。 “我已经做好安排了,礼物是按照你近日的喜好买的——如果你想亲自挑选也可以,整家店都是你的,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你逛累了,我们可以去中心塔的最高层的高级餐厅,吃你最爱的菜;下午的时间由你来支配,你常去的场所我全部都有提前预定,你可以随便挑……到了晚上,我们可以去酒吧或者游乐园,如果你不想去,我也有别的礼物准备给你……烟花你还是喜欢的吧?”她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半天,富江却仍然没有给出什么回应,只是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这样的日程她当然满意。 她又怎么可能不满意呢? 最了解自己的,当然只有自己了…… 富江总算是回过了神,勾起了与这个少女如出一辙的笑:“那明年就该我来安排啦。” 少女笑了笑:“本就该轮到你。” 她曾经到底是为什么会讨厌其余的自己的? 是因为别的‘富江’会抢走属于她的猎物,还是因为她们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还是说…… 她们只是,也爱上了‘自己’,所以才会生出想要杀害、想要吞噬、想要占有的心呢? “情人节快乐。”她弯下腰,亲吻在她的额头。 * 后续: 她顺从的接受了另一个自己的亲吻,在感觉身体逐渐开始发热后还是推开了对方,口齿不清地道:“现在还是半夜呢……为了白天能有充足的精神,我们还是先继续睡觉吧?” 富江悻悻地又翻身躺了回去,闭上眼睛感受着久违的宁静,却也没有再要求她把台灯关掉。 台灯温暖的光反而能让她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我做梦了。”富江闭着眼睛道。 她愣了一下,微笑着抱住她,头靠在她的肩上,轻声道:“这样你就更了解我啦。”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章的那个‘她’才是我们的女主富江嘿嘿嘿 我发现好像股都被我亲自掐死了(允悲)就只能写了个水仙番外(其实本来是想写我x富江或者读者x富江的哈哈哈) 这么一想,结局到底该cp谁啊……令人惊恐的问题。 泅水挣扎(八) 在富江说出那句话之后, 众人的表情是何种程度的呆愣就暂且不提,就连人见阴刀也愣在了原地, 一脸震撼。 人见阴刀虽然不知道那个鬼舞辻无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但光是富江所说的‘亡夫’就已经足够他震撼了。 富江居然嫁人了?什么时候嫁的人?不对……那个鬼舞辻无惨都已经死了? 槽点太多, 都不知道到底该为哪个感到 分卷阅读197 惊讶了。 做戏做全套,富江为了以一个合适的理由吸引鬼杀队众人, 又要洗脱自己的嫌疑,表现得更是无辜,她垂下眼,泪眼朦胧的同时也闭着嘴一句话都不再说,逐渐加重的气音却也能听出来她只是不希望自己一开口就带上哭腔。 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睫毛不堪重负任由泪珠坠落, 光是看着这如画一般的场景,他们就想象出了泪珠落在衣襟上发出的碰撞声——尽管其实并没有任何声音——这碰撞声, 也许也包含着她内心的苦痛? 可鬼杀队的众人也不可能因为她看起来很难过就放弃追文,鬼舞辻无惨此人罪大恶极,如果放过了他,这才是对于全人类的不负责。 让他多活一天, 就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去…… 他甚至没有改邪归正的可能性。 鬼本就是靠吃人来维持力量和理性的,这从最开始就违背了人类的底线和原则。而且鬼又比普通的人类要长寿,还强大,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力,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比得上的,他们甚至还有属于自己的特异能力, 也就是血鬼术……除了太阳和紫藤花,没有什么是他们惧怕的。 就连斩断他们的四肢,都不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他们顷刻就能恢复原状,也得亏鬼杀队的人从未放弃,产屋敷家的人也从未放弃,最后才研制出了鬼杀队人手一把的日轮刀,好歹可以在斩断鬼的头颅之后让他们无法复生。 如果不是有鬼杀队这么多英勇无畏的剑士们前赴后继,恐怕鬼早就会在四处肆意作恶了。 而且鬼舞辻无惨自己坏就算了,还能把其他正常的人类也转化为鬼,携手为祸人间。这样的灾害,是绝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放过的。他从来都不配得到怜悯。 在他们准备开口继续问的时候,富江也演够了,知道再演下去就是做作,她用袖口轻轻拂过眼角,眼圈却仍然红红的——这也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深呼吸几下,牵强地想要勾起一个平静而安抚的微笑,却发现这件事对‘过于悲痛’的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就只是勉强勾起嘴角,低声道:“你们……是认错人了吗?我所认识的那个无惨,大概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鬼的支配者’吧……”即便在这么说着,她自己的声音却也在颤抖,显得有些不太笃定,甚至是犹疑的。 就算无论是鬼舞辻这个姓氏还是无惨这个名字都极其少见,她也仍然固执己见。 即便刚刚缓了那么久,她的声音依旧带着点哭腔,脸上假假的微笑并不会让人觉得她虚伪,任谁都能看出她那汹涌澎湃的悲伤与痛苦。 唯一清醒的可能只有吃瓜爱好者人见阴刀了。 他仍然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内心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富江表演。 如果富江真的有这么爱她那所谓‘死去的前夫’,就不可能会这么熟练的勾搭上他,更不可能会在他面前刻意提起那个鬼舞辻无惨,作为气他的道具。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富江……可能是影后级别的人物了。 该说她人设贯彻的好吗?之前在他面前玩了个‘替身’设定和‘对鬼舞辻无惨念念不忘’的设定,现在也演的像模像样,甚至更完善了。 没等鬼杀队的人回复,富江就像是在追忆般地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般的用柔和而怀念的语调说:“我和他的遇见,是一个意外。” 鬼杀队众人:???等等?现在的局面不是很严肃吗?怎么突然开始讲故事? 她突然又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可比刚刚的要真实许多了,也许是因为她回忆起了那些‘快乐的时光’,富江复又睁开眼,苦笑道:“但你们应该也不想听吧?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无惨他一直是一个老实的人,也很少出门,更没有什么社交活动……怎么会认识你们这些剑士呢?” 富江失落地看着他们,又仿佛只是在透过他们看别人:“我和他分别之时,就是他死亡之时……他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再也没办法吐出一字半句,更没有办法再次注视我……” “死……?”鬼杀队派出的那位代表震惊地重复着,又谨慎地问:“请问他是怎么死的?……如果您方便透露的话,这对我们而言很重要。” “他就是倒在地上,我也探不出他的呼吸,再之后,医生们就带走了他,我甚至都没能多看他两眼。”富江神色黯淡道。 “可您不是苇名……?”鬼杀队的人问道。 富江平静地回答:“苇名是我的原姓,在嫁人之后我就冠上了他的姓氏,所以,你们要是想叫我鬼舞辻富江也是可以的……只是难免会勾起伤心的回忆,我才又恢复了原姓。” 鬼杀队的人听了她这么一大串的话之后,不仅没有洗脱她那所谓丈夫的嫌疑,反而愈发肯定了。不管是不爱出门,还是这离奇又隐含着秘密的死亡,都把线索指向了他们所知道的那个鬼的支配者,鬼舞辻无惨。 这么看来,这位富江小姐可能也只是被鬼舞辻无惨欺骗的一员。 鬼舞辻无惨应该是擅长乔装的,不然鬼杀队也不可能一直寻找不到他的踪迹,想必富江小姐就是牺牲品了。 可如果要完全把富江当作受害者又是不可取的,她毕竟是亲密接触过鬼舞辻无惨的人,即便不是鬼,万一身体也产生了某种变异,或者掌握了什么有关鬼舞辻无惨的重要信息, 分卷阅读198 那都是鬼杀队不能错过的。 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又问了一句:“请问,您的亡夫是不是从来不晒太阳?也不会接触紫藤花?” 富江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弯曲的手指也收紧了些。 鬼杀队的众人只能沉痛地告知富江这个消息:“那么很遗憾……这些特征,都是只有鬼才有的。” 你的所谓亡夫,其实根本没有死,不仅没死,还很活跃的到处蹦跶害人。 他连人类都不是,其实是害人无数的鬼。 你嫁给了一个怪物。 在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富江当即就晕了过去。 ——计划通。 可就算是富江晕过去了,鬼杀队众人也不可能和人见阴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在原地等富江醒来。 好在这个时候人见阴刀总算是想起了自己作为城主的责任,遗憾的放弃吃瓜,他冷静地扶住富江,又招来了仆人,让他们先把富江带去休息,却并没有说要怎么处置这帮鬼杀队的人。 鬼杀队的人显然也不想就这么离去。 就算不说鬼舞辻无惨,他们最开始追着过来的那只鬼也还没有抓到呢,在这方面还需要与城主商议,让城主给他们行个方便。 以及…… “如果我们征求了苇名小姐的意见,请问城主大人可以放行吗?”鬼杀队的代表说:“鬼舞辻无惨……是人类的灾害。” 人见阴刀——或者说是奈落,当即就冷笑一声,鬼杀队的人也不明白他这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到底是为什么,即便觉得有嘲讽意味,却也不可能在有求于人的时候发作。 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不慌不忙地道:“可以啊,随便你们。” 这个世界上可以被称之为灾害的东西多了去了,就连他自己说不定也包括在内,富江……大概也算是。 鬼舞辻无惨?他算老几? 奈落已经迫不及待看到他们最终的结局了。甚至都不需要他从中作梗,就会迎来悲惨的结局。 * 她是被一阵口干舌燥的感觉唤醒的。 富江摸索着枕边,感觉到了比以往略显粗糙的布料,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于陌生的房间还有些茫然,很快就唤回了神智,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原本的人见城了。 她现在身处的房间看起来并不豪华,只能称得上朴素。木质的装修,在角落处有点霉点,榻榻米看起来也有点旧了,也只有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虽然被洗的发白,却也称得上是温暖蓬松。 也对,这毕竟是战国时代…… 虽然她之前也住过蝴蝶屋,不过好歹有张床,现在时代倒退几百年,能有这个条件不错了。 她开始回想。 在那次之后……鬼杀队的人过来问她要不要走,她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提议——这也本来就是她的目的。 鬼杀队这边骗骗就过去了,反而是人见阴刀那里,富江本来以为他不会放人,可当富江提出自己想要离开之后,他竟然并没有阻拦。 “你就这么舍得我走啊?”她挑眉,揶揄道。 人见阴刀翻了个白眼,虽然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富江也能看出来他这个时候大概心情极好,他说:“这大概是他们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了。” 富江哼笑一声,并不反驳。 谁又能说他说的是错的呢? 无论是谁……即便是带着善意接纳富江,也是错误的决定。 因为她是富江啊。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心情愉悦了很多,在看到窗外闪过的身影之后连忙招了招手,意识到对方看不见房间内的自己后,又大声呼喊道:“等等,别走,缘一先生!” 虽然说是大声,但其实分贝也不算高,反而听起来有点有气无力的,也就是继国缘一本来耳朵就好使,才捕捉到了这微弱的声音。 门外路过的继国缘一果然停住了脚步,倒退了几步走到窗户前,疑惑地看着她。 “我有点渴……请问,可以帮我倒杯水吗?”她半撑起自己的身体,脸色苍白,就像是大病初愈、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却仍然虚弱地笑着说。 她的嗓音听起来也的确有点干涩沙哑。 继国缘一看了看周围,除了自己的确是没有其他人在了。 鬼杀队的成员本就不算多——或者说,即便曾经多,现在留下来的也没有多少了,这个年代的死亡率是很高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和鬼作战的人。 在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就早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所以他们没有功夫看顾富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富江醒了,他提供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实在是不算什么大事。 继国缘一没有多想,倒了杯水就拉开障子门递给了她。 光从面色来看,她的确显得有些虚弱……皮肤苍白到了没有血色的地步,房间里本就有些昏暗,更衬得她肤色有些灰白,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可能是因为病气导致她出了点汗,颊侧的鬓发紧紧地贴在脸上,她的胳膊却因为寒冷而有点颤栗。 她看着他,即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那双眼睛和眼角下的泪痣却仍然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继国缘一更关注的却并不是肤浅的外貌。 富江的外表看起来虚弱,但继国缘一在‘通透世界’看来可并不是这样。 也不是说富江在装模作样,就只是……富江这个人,在他看来都是奇怪的。 乍一看过 分卷阅读199 去,她和普通的人类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颗大脑一颗心脏,各个器官也都很正常。可‘通透世界’是连血管和血液流向都能够清晰看见的,富江似乎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他能看见,她的血液……时时刻刻都像是在沸腾一样。 在体内沸腾?怎么可能呢? 继国缘一起初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如今只有他和富江两个人在室内,他凑近了也能够看得更清楚。 呼吸法的确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激活自己的血液,可那也绝不是像这种形态的‘沸腾’……她是怎么做到的?而且她体内血液的流速也比正常人类要快了许多倍……血液处于沸腾状态,还时刻处于加速流转的状态,看起来也不会影响她身体的正常运作,会不会提高她的身体机能?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速度、力量、大脑灵活程度还是别的什么都会有所增强吧? 如果是的话,这是属于富江独有的才能,就像是他的‘通透世界’一样,还是可以被普及的? 普通人类也可以学会的话,她愿意教吗?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愿意教授? 继国缘一这时候在思考这些问题,没有注意环境,富江虽然不急着赶他走,但也觉得沉默太过尴尬。 “你和岩胜,是双胞胎兄弟吗?”她好奇地问:“你们长得真的很像呢。” 就连头发的发质和发型都一样,都是束在脑后的高马尾,长长垂下的头发也都不服贴的乱翘。包括穿衣的风格都有些相似……唯一的区别也就是继国缘一头上有奇怪却并不那么丑陋的斑纹,表情也要更平静淡漠些,缘一穿的衣服比起继国岩胜也要更加素净暗沉。 还有他耳朵上坠着的耳饰…… 富江这时候才有闲心细细地打量他,从回忆的角落里找出了自己对于这耳饰的即视感出于何处。 就连纹路都没有变化。 她曾经在大正时期的一个红发小少年耳朵上也看到过,也许和这个耳饰是同出一处?或者说那根本就是传承下来的耳饰?还有他头上的斑纹,那个小少年在头部也恰好有一道疤痕。 ……不过这耳饰如果只是纸片片,应当保存不了那么久吧?可能是照着同样的纹路复刻的。 所以继国缘一不会是灶门炭治郎的祖先吧?这算什么?猎鬼难道是家族事业吗? 继国缘一听了她的问题后,并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是我的兄长。” 虽然富江感觉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应该不会很好,就连上次也是表现的十分平淡,她和继国岩胜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从来没听见他提起自己的弟弟,但从继国缘一这里看来,他的语气中还让她听出了骄傲的意味。 ……噫,真是复杂的关系啊,单箭头? 富江恶寒地搓了搓胳膊,虽然继国缘一看起来应该挺强的,但是考虑到他和继国岩胜的性格——至少是表面的性格——这么相像,而且他还是没有继承家产的弟弟,她瞬间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他肯定和他哥哥一样没意思。 她干脆追问起了鬼杀队目前的调查进度:“我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你们了,请问,你们要多久才能找到无惨呢?” 继国缘一不知道富江问起来这个是为什么,想起来之前在人见城听到的消息,甚至有点怀疑她其实还不忘旧情。不过既然对方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消息,只是这种问题却是没什么不好回答的。 反正她也不可能是鬼舞辻无惨派来鬼杀队的间谍。 “应该要不了多久了,我们已经追查到有用的线索了。”他说。 虽然不是富江提供的。 富江说的那些毕竟都是后世的事情了,即便她的确知道鬼舞辻无惨在生活上的一些习惯,这却也没有办法帮鬼杀队的人定位到他。之所以继国缘一会这么说,倒也不是为了安慰富江,而是他们的确快要找到鬼舞辻无惨了。 他们之前出动了那么多柱前往人见城,表面上是去猎鬼,实际上也是因为他们在寻找的那个鬼和鬼舞辻无惨的关系十分密切。 富江颔首,双眼失神地看着被褥,低声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她不动声色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光是想到我曾经和那样的怪物结为夫妻,我就觉得心痛如绞。” 继国缘一沉默着,也没有再出口安慰。只是拿走了富江喝完水的茶杯,留下一句“我会叫人过来帮助你”就离开了。 富江也没有在意他的离去,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虽然为了防止时间线出差错,她不能在这个时代弄死无惨,但是这不妨碍她可以给自己报仇——殴打殴打总该没关系吧?过了几百年之后伤势再严重都会好起来的。 她还记得之前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西索给她讲解的念能力是可以研发出单独而特别的能力的,更何况她还是少见的特质系。 之前她都没有特别需要武力的时候,最多就是陪着继国岩胜练练剑,念能力对她而言更多的是增幅的作用,她活生生把自己一个特质系活成了强化系。 但现在……如果她想要亲手暴打无惨,就得要变得更强才行。 啊啊,如果童磨也在就好了,她正好可以把仇全部都报了。黑死牟这个鬼……立场有点不明确,虽然最开始冒犯了她,但是后面也还算过得去。(然而她至今都还没发现继国岩胜其实就是黑死牟。) 就连变成鬼之后的鬼舞辻绘水户都能拥有自己的‘ 分卷阅读200 血鬼术’,她应当研发出更强大的念能力……如果能够不伤害自己就更好了。 她希望有什么样的念能力呢……既然开始构思了,最首先要确定的就是是控制型,增强型,还是放出型之类的吧?这么一想,倒还不如不是特质系呢,特质系的类别实在是太过于广泛,其他的系别都可以有所涉足,选择太多反而让人有些不知道该选哪个了。 或者如果像妮翁那样是天生的念能力者也好,从最初就有了念能力,同样不需要她仔细思考和构建。 哎,她的要求也不高,在使用能力的时候最好不要很疼,也不好对自己造成伤害,还要……能暴打别人的。 富江冷静地想着。 她活了这么久,也从来没为社会做什么贡献,现在该轮到她‘回馈社会’的时候了,比如……解决一下鬼舞辻无惨这个大麻烦? 她掐指一算,鬼舞辻无惨缺一顿毒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4 21:36:29~20200215 21:4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泅水挣扎(九) 虽然从继国缘一那里听到的说法是鬼杀队已经快要找到鬼舞辻无惨的踪迹了, 但其实这也不是多轻松的事情——他们追寻了几百年,才好不容易找到有关鬼舞辻无惨的蛛丝马迹, 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沉下心, 顺着自己仅有的线索去继续追查。 鬼舞辻无惨本人极其擅长躲藏和隐藏身份, 又记仇得很,万一他们打草惊蛇, 好不容易追寻到的线索又会断掉,他们仍然没有办法捉拿鬼舞辻无惨……甚至可能还要再等个几百年。 而且这样一来,还有另一重风险,鬼杀队不是只有实力强劲如柱的人们才有资格加入,也有许多负责后勤、或者实力不强只能斩杀普通的鬼的普通队员。如果追查到了鬼舞辻无惨的所在, 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将他斩杀, 鬼舞辻无惨就很有可能会顺着这个线索反而摸到鬼杀队的总部,最后…… 等他们回去以后, 看到的可能就是昔日队友们的尸体了。 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方面,他们都一定要保持谨慎,一步都不能够踏错。 他们的每一步都肩负着重大的使命和所有献身于猎鬼事业的人的生命。 富江犹豫半晌, 决定自己还是不完全作为旁观者,而是出一份力——她也不敢确保鬼杀队的人到底能不能有活捉无惨的机会,如果一切都向最糟糕的方面发展,那对她而言是很不利的。 而且看几百年之后,鬼舞辻无惨还活蹦乱跳的,这次是肯定没死的, 究竟占据上风的是鬼舞辻无惨还是鬼杀队,对她而言也是未知的。 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况且她本来就算是干扰正常历史走向的存在,只不过因为同一时代的确存在着‘苇名富江’这个人,才让检非违使被混淆了,如果这个时间线的鬼杀队因为她而被全灭,那可就有点糟糕了。 富江沉思了半晌,还是收拾起了行囊,就像她离开苇名国、离开继国宅、又从人见城来到鬼杀队总部时的那样,她从来都没有带来什么,也没有带走什么,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诶,苇名小姐,您这是……”被派来照顾她的后勤人员一进来就看到她整装待发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富江这些日子也早就修养好了——说实在的,她本来就没病,就算有病也能第一时间痊愈,没人的身体能比她更好了,只不过为了伪装出一副‘被自己深爱的前夫的真实身份吓到了,并且感到悲痛’的模样,才会刻意称病。 可现在,倒是没什么必要了。 “我准备离开一段时间。”她冷静地说,听见自己的声音都觉得有些陌生。 这和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太不相像了……如果是以往的她,恐怕也会无论人类方和鬼方到底哪一方胜利吧?更不会想要掺合进去——还不是靠利用别人,而是靠自己去改变。 “诶,但是您的身体……”后勤人员担忧地看着她。后勤人员倒是没想到富江在这种关键时刻出去是不是想传递讯息,当间谍之类的,他自认为已经十分了解这位小姐了。 虽然看起来虚弱,内心却很坚强。 外表诚然是此生罕见的美丽,最吸引他的却是她那温婉的气质和善良的性格(?)。后勤人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造物主怎么会把这些优点全部都集中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呢? 富江小姐真的是被神宠爱的孩子。 他渴望而又贪婪的看着她,想将她的所有都印入自己的眼中,记在自己的心里,却又害怕被发现,而只能把自己阴暗不堪又令人不齿的想法全部埋藏于心底。 无论是谁,在和富江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都会爱上她的吧?又有谁能逃过这样的……命运呢? 很显然,这位无辜的后勤人员又是一个被迷惑的可怜人,如果他早在刚见到富江的最初就得知她所谓的‘温婉’、‘善良’都是假装出来的形象,他恐怕…… 好吧,还是没有办法逃离。 不过也多亏了富江这段时间给自己戴上的假 分卷阅读201 面,才让他不至于这么快升出恐怖而血腥的想法——又或者说是已经存在了,却被他那仍坚守着的良知所击败了。 如果富江依然像往常那样表现出跋扈、水性杨花、无论是对谁都不在乎的不屑一顾的模样,她的迷恋者们就能找出一个释放出自己内心野兽的借口,并且把自己实施暴行的过错都推到富江的头上。 人们总是喜欢从其他人身上归因。 可如今富江并没有展现出自己的攻击性,也让他没有可以指摘的点,在没有‘借口’存在的时候,良知就战胜了内心的阴暗。 “我身体已经恢复了。”她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后勤人员,就继续查看自己的行囊,生怕忘记带了什么东西,耽误时间。 虽然无论忘记带了什么,富江最终都有办法可以搞到,就像她无数次一无所有的时候也能给自己找到靠山一样——但如今毕竟目的不同,她还是希望能少点变故。 后勤人员知道富江心意已决,登时就心痛如刀绞,期期艾艾想说点什么,却也知道自己无法干涉她的想法,一咬牙,决定去给自己搬个救兵。 富江可不在乎后勤人员这会儿还在不在,突然跑开又是要去哪,她只是在确定完自己没有漏掉的东西后,就拉开了障子门,恰好和站在门外的继国岩胜面对面站着,对上了视线。 富江立刻就想到了,这估计就是刚刚后勤人员突然跑出去的原因吧? 可是找来继国岩胜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她此行本就是为了给鬼杀队助攻,着实没有必要阻拦她。 “你要拦我?”富江语气有点不好地问,但好歹还维持了表面上的和谐,而没有真的横眉冷对。 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富江心中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愧疚感……对于她毫不犹豫地就丢下继国岩胜,趁着他出差立刻跑掉了的事情。她原本以为她和继国岩胜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毕竟继国岩胜的行动那么单一,基本上就只在固定的那么一点范围活动,如果不需要带兵出去,就一直宅在继国宅,就算出差去了很远的地方,也会加快速度办完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返程。 可她哪想得到,自己跑了,继国岩胜居然也放弃了继国家族,而是过来参加了鬼杀队。 真是无语。 ……也得亏富江离开的早,如果她知道继国岩胜比她跑的还早,那恐怕就直接怒火攻心了。富江能因为当初鬼舞辻无惨的抛弃而记恨那么久,如果得知了继国岩胜干出来的这事,恐怕他就能成为她的排在第二号的敌人了。 继国岩胜也不知道富江其实几乎是跟他同时间跑的,还以为对方是在家中苦等许久等不到他,才选择离开——说不定离开的最初原因还是为了寻找他?或者是在他这里再次受了情伤?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的自我感觉都挺良好的,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 也正是出于内心隐秘的愧疚感,他们极有默契的选择不提及这件事情。 “我要走了。”富江疏离的态度与以往大不相同,可说话的语气又熟稔地像是在和老友交流。 继国岩胜在内心中暗自称赞她‘善解人意’,没有提出那件事让两个人都难堪,自己也松了口气。 “现在就走?”继国岩胜平淡地问:“他们怠慢你了?” 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即便是鬼杀队的后勤人员,照顾富江也不是因为所谓‘主人的命令’,他们都是自由人,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上阵杀敌,就想多做些什么,比如分担杂物罢了。 可鬼杀队如今处于这么关键的时刻,自然很难顾及富江,能照顾她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想要她回归公主的待遇就是绝无可能的。 富江摇了摇头,觉得多和继国岩胜说一句话都觉得尴尬不已,她言简意赅道:“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可以提供力量给你们,这场战役……必须赢。” 而且必须是她赢。 除了她以外,无论是哪一方赢,那其实都算她输。 如果站在鬼杀队的那方,她肯定是会希望鬼舞辻无惨被当场击杀至毙命;如果是站在鬼的那方(没有这种可能性),她肯定是希望鬼杀队的人失败,最好整个队全灭,以后再也不会有鬼的对手存在。 可她两方面都不希望。 如果是后者,就与她的初衷相悖了,如果是前者,改变了历史也会让她被检非违使抓到毒打一顿,甚至整个世界都会被改变。 所以只能是她‘活捉’鬼舞辻无惨,毒打一顿让他几百年动(xia)弹(bu)不(liao)得(chuang),然后再让他在几百年后的大正时代重新活跃起来……最后再代替一个名叫月彦的男人,成为富江的丈夫。 继国岩胜对于这个回答倒是有些意外,他想过富江可能是害怕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办法脱身,才想要提前躲去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却没想到她原来是想去拉赞助的。 他倒是不担心富江能不能拉到赞助,以富江的剑术来看,认识的人肯定也不会俗。 只是……她原来,比他想象的更好。 富江懒得再跟他客套,毕竟继国岩胜已经属于她的‘过去’了,她现在完全提不起兴趣了,但也因为他毕竟是鬼杀队的高层,不能撕破脸,便歪了歪头示意道:“可以让一下吗?” 继国岩胜沉默地让开了位置。 在看到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准备离开 分卷阅读202 后,他突然又拉住了她的手腕。 富江不解地回头,问:“还有事吗?” 他当然没事。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她的背影而已。 继国岩胜不敢想自己有没有产生‘后悔’的心思,他只是抿了抿嘴,面对这种有些尴尬的局面,想要为自己找一个理由——找一个能够解释自己异常行为的理由,找一个……能把她留下来的理由。 虽然他也知道,如果富江能找到强有力的助攻,那对于鬼杀队来说肯定是好事。 但至少这个时候,他的脑中闪过了许多想法——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自私的。 其实理由也很好找。 他可以说,富江作为鬼舞辻无惨的所谓‘遗孀’,还没有完全洗脱嫌疑,万一是要去给鬼舞辻无惨传递信息呢? ——但这个理由看似正当,其实也有些靠不住脚,她的确把所有知道的与鬼舞辻无惨有关的消息都告诉他们了,而且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卧病在床,除了配合提问以外几乎都不怎么外出,鬼杀队也从来没有给他透露过什么关键信息。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人类’。 他也可以说,在战争将要爆发之际,反而只有鬼杀队的总部是最安全的,其他的地方都有可能会被危及,总部却是他们最后的防线,所以除非鬼杀队全员被屠杀,防线失守,否则总部都会安然无恙。 ——可这也是没有意义的,可能对于富江来说一点诱惑力都没有……她的品性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高洁,遇到这种危难时刻,居然也不是担心自己的生命,而是害怕他们失败。 (??你到底产生了什么误解) 所有的理由都不足够充分,而有些过于牵强……他又能怎么做,才能留下她? 富江看到继国岩胜整个人像是傻在那了,手挣脱了一下,并没有挣脱开,反而被握得更近,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啊?” 任谁都能听出来她语气中的无奈。 继国岩胜这才回过神,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实在是不太妥当,突然松开了手,有些仓皇地后退了两步,也没跟富江再多说两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转身离开了。 富江:???刚刚死拉着我不放的可是你,现在冷漠无情转身就走的也是你,咋回事? 这人的心思可真难猜,阴晴不定的。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又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带着满腔的疑惑离开了。 富江所说的找救兵,当然不是回苇名国找爷爷。 在目前这个阶段,富江是要尽量避免和以前的自己产生交集的,免得发生什么差错……即便是蝴蝶扇动翅膀都能引起飓风,她能在这些地方胡作非为都已经是很危险的行为了,如果直接去变动属于原本自己的时间线,那更是无异于自杀。 可在这个时代,她也的确没认识什么别的人。 如果要说可能作为战力的……也只有一个已知是妖怪的‘人见阴刀’。 * 鬼杀队的总部距离人见城并不算非常远,至少富江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就到了。 中途她还看见了一行打扮的奇奇怪怪的人——有一个红色狩衣的犬妖,有和尚,有小孩,甚至还有一个穿水手服的少女! 富江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这个年代,水手服?不是开玩笑的? 根本就不需要多加猜测,她就能判断出那个少女是个来自未来的家伙,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到了战国时代,大概还是个缺心眼的孩子,甚至都不多做伪装。 检非违使怎么还玩双重标准的?为什么不来抓这个人?她无论留下什么在这个时代,都极有可能会对未来造成很大的影响,毕竟是来自现代的人,拥有现代的眼界,也拥有现代的科技——最起码的,无论是谁都会随身携带手机吧? 富江原本是打算先去找人见阴刀的,在看到这个少女时却突然开始犹豫了。 那边的犬妖大概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用看似压低了声音其实谁都能听见的大嗓门说:“那个家伙一直盯着戈薇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不会是奈落派来的吧?”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富江:…… 她当即就黑了脸,偏偏也恰好印证了那一行人对她的猜测——虽然她长得好看,但是一上来就这么凶神恶煞的表情。 反倒是打扮的像是个僧人的一看就不正经的小辫子男,在看到富江的正脸时眼睛一亮,想要冲上来的时候却被旁边的队友挡住了,他们在争论什么富江也听不太清楚——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嗓门都跟犬妖一样大。 日暮戈薇对她的印象倒是挺好的,毕竟现代社会无论是谁多多少少有点颜控……虽然她对于富江身上的气息感到有些本能的不适,但也只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富江无论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人类罢了。 富江被发现了以后,就大大方方地走上前,也没有理会别人——尤其是那个犬妖,她就直接当做不存在了,哪怕对方一脸警惕地挡在了她的面前不让她接近日暮戈薇。 “你是……东京人?”富江直白地问道。 戈薇听到这熟悉的名词之后,也有些讶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十分欣喜地拨开了犬夜叉,像是对暗号一般地小声道:“你,你也是……?” 她显然不是在问富江是不是东京人,而是在问她是不是来自于与自己 分卷阅读203 同样的时代。 戈薇现在的心情十分微妙——更多的是喜悦,能在这种异乡碰见自己的老乡,任谁都会由衷的高兴,可她又担忧自己的这位同胞,毕竟战国可不安全……就算是她,也是因为有巫女的才能,还有这么一堆可靠的伙伴,才不至于受伤。 富江点了点头,并没有问他们这一行奇怪的搭配是想做什么,也没有叙旧的打算,只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是怎么到战国时代来的?没有遇见检非违使吗?” “戈薇!这家伙肯定不怀好意!”犬夜叉见她一上来就揭露了戈薇的秘密,本就对她没什么好感,现在更是急躁。 戈薇摆了摆手,十分信任自己的‘老乡’,毕竟这整个时代……可能也只有她们两个人有如此相同的境遇,这本就是足够紧实的纽带了。 “检非违使是什么?我是通过食骨井来的……你原来不是吗?战国时代挺危险的,你要不和我们同路?”戈薇好心地提议道,刚开口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不,我们要去找奈落,这一路可能更危险……” 她居然连检非违使都不知道! 富江几乎可以肯定了,她所说的那个‘食骨井’肯定是什么被忽略的时光隧道,因为时光穿梭没有被察觉,所以也没有惊动检非违使……这也太爽了吧?她岂不是可以回到现代了? “没关系,我现在也有事情要去做……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你吗?等我忙完了,你可以带我去食骨井看看吗?”在有求于人的时候,富江的态度就变得好了很多。 戈薇本就是善良的女孩,如果只是把自己误入战国的同伴带回现代,这也可以称得上是善举,她自然不会推辞,也没有去追问她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 就像是她们不会随随便便说出有关奈落的事情,富江当然也会有自己的秘密。她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给自己的这位同胞提供帮助。 “食骨井在枫之村附近,你可以先去那里等我……或者让枫奶奶带你去,不过它时灵时不灵,似乎之前只有我能够通过食骨井穿越……但你应该也可以的!毕竟我们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戈薇说。 富江牢牢记住了这个地名,十分感激地向她道谢:“能遇见你真的太感谢了……等我结束了那件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枫之村!” 戈薇笑着摆了摆手,说:“你也不用太急,我们也还在找奈落呢……哦,他是一个为祸人间的半妖!” 富江点了点头,她现在急着去找人见阴刀,也没空问她们需不需要帮助,只能道了声歉,说:“我要去一趟人见城有急事,就只能先分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富江:我要去找阴刀 戈薇:我要去找奈落 人见·奈落·阴刀:……? 泅水挣扎(十) 戈薇听见她的话之后愣住了, 也迟疑道:“我……也要去人见城?” 连她自己都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或者听错。 人见城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城吗?富江去那里做什么?他们也是因为奈落才会想要去那个地方的。 富江听见了戈薇的话之后也产生了相同的疑问,不过因为双方对于信息的掌握程度不同, 她想到的要更多——她已经知道了这一行人是要去讨伐所谓的‘半妖奈落’的, 而人见城……她住了那么久, 可没见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城罢了, 如果非要说特殊,那也只有他们的城主特殊。 他们的城主人见阴刀……恰好就是个妖怪假扮而成的。 如今她反而还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那就是伪装成‘人见阴刀’的那个妖怪真名是奈落,是个……半妖。 富江脸上的笑意也变得真实了许多,她按捺住自己的愉悦, 只展露了普通程度的因为巧合而产生的喜悦, 说:“哎呀,那可真是太巧啦, 可惜我有点急着去找人,得要早点去才行……我的伙伴们还在等我回去报告呢。如果好运的话,说不定我离开的时候还能再见你一面。” 戈薇听闻也有点遗憾,刚准备祝她一路顺风时, 突然想起来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他们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互通姓名! 实在是对话的节奏太快了,现在也并不是两个老乡可以叙旧的时候,导致最基础的自我介绍都被直接略过了。她傻笑着摸了摸鼻子,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日暮戈薇!等你回到了现代,随时可以到日暮神社来找我玩。” 她也真的是没有戒心,对于富江太过放心了……富江看着她一派天真的模样, 感受到了对方的善意,态度也变得更和缓了:“我叫富江……如果能够到现代的话,再说吧。” 见到她可不是什么好事呀。 这种女孩,就永远活在属于她的阳光之下吧。 在与这一行人告别之后,富江加快了自己赶路的速度——她原本也是不慌不忙的,虽然说是要给鬼杀队拉救兵,但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而太过委屈自己,可如今碰上了戈薇和犬夜叉他们,她就必须提高脚程了。 再怎么说,也要比他们更早抵达人见城才行……不然,虽然他们那一行人看起来是很奇怪的组合,但其实仔细一看什么配置都有,犬夜叉看 分卷阅读204 打扮和身份就是个坦克,妖怪不都是皮糙肉厚的?而且他的性格也是毛毛躁躁的类型。戈薇虽然表现的就像是个普通的误入战国的女高中生,但能和这些人有交集还顺利地活到现在,本身就不是单纯的运气能够做到的,看她身后的弓,应该也是个远程输出。和尚也有,输出也有,小狐狸大概是个辅助, ……这么一想,这么个貌不惊人的小队,其实五脏俱全啊?简直就是勇者标配嘛! 富江摇了摇脑袋,企图把自己那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脑外,又加快了速度,这次甚至用上了念。 在她和奈落谈条件谈崩之前,奈落可千万不能被这个小队当成boss给屠了。最好的情况就是奈落先作为工具人过来帮鬼杀队,然后和鬼舞辻无惨两败俱伤……如果有必要,她可以好心的把奈落的尸体送给戈薇作为答谢。(?) 虽然还没有见到奈落,更没有达成合作,富江已经把他的‘用途’算计的清清楚楚了。 使用念加持了自己速度之后,富江果然以比自己之前料想的还要快的速度抵达了人见城。 她才离开人见城没有多久,再次回到人见城城主府的时候,佣人和守卫也还是原来的那一批,人事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在见到了富江的时候都显得有点惊讶。 显然,他们也没明白富江离开又回来是个什么操作,难不成是想他们城主了? 虽然之前富江可以随便进出城主府,但毕竟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他们还是需要重新请示阴刀大人的,无论是谁都觉得这只不过是个走过场的事情——毕竟大家也都看得见阴刀大人对于苇名富江有多好,待遇任谁看到了都要羡慕的。 可偏偏,侍从进去报告了以后,却带回来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结果。 “抱歉,苇名大人,阴刀大人如今身体抱恙,并不太方便出来相见……”侍从十分委婉地说道。 这明显就是个托词,身体抱恙是一回事,堵在门口不让人进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真的只是身体一时间不舒服,那完全可以把人先请进去好生供着,等他身体好了再出来见啊? 而且富江也是知道的,人见阴刀所谓的身体虚弱根本就是假的——或者说,是原本的人见阴刀的设定,而不是奈落的。 奈落。 让她改变称呼还真是有些违和,她都习惯喊他人见阴刀了…… 富江当然不可能被奈落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堵住,她只是胜券在握地笑了,语气中略带了点小傲慢地说:“哦?那就改日再见吧,我先离开去找犬夜叉他们了……”她说罢,就直接转过身,又冷笑了一下:“别忘了跟你们城主汇报。” 侍从也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幸好富江没有为难他,只是单纯的让他去传话罢了——这点力所能及、又不会惹怒城主的事情,他还是可以办的很妥当的。 他想着城主刚刚那果决又不屑的神情,在心中暗暗为富江觉得可惜,也知晓城主表现出这种模样,大概是真的毫无留恋(?)了……所以他在看到富江的背影后,也没有多做阻拦。 可当他给城主汇报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苇名大人已经离开了。”侍从恭敬地说道。 人见阴刀——或者说是奈落,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起来却完全没有所谓的‘身体抱恙’、甚至是‘病入膏肓不能见客’的模样,看起来舒服得很。 他漫不经心地回道:“这种小事以后不用给我通报。” 即便低着头看不见阴刀大人的脸,侍从也能从语气中听出来他的愉悦,却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不至于是因为富江小姐走了吧? 其实还真是这么回事。 奈落一想到富江吃瘪了,就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他最擅长的是离间之计,可偏偏富江这个人根本没有办法用这种手段对付……她这个人也奇怪得很,破绽太多反而也是另一种无懈可击了。 一方面是富江这人根本连个朋友都没有,天天在人见城吃他的喝他的,唯一接触的比较多的也只有他;另一方面是好不容易来了几个疑似认识富江的,看起来关系也没多好,反而是有种在互相利用的感觉。 就算是离间,那前提也并不是两个人的关系早有间隙,而是两个人关系好才行啊?她根本就没一个关系好的。 这简直让人想下手都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奈落都被富江整的开始质疑自己的职业素养(?)了。好不容易看到富江要走了,心想着虽然没整到富江,但是能看到富江祸害那群自称鬼杀队的人,也算是不错了,结果她居然又跑回来了? 她怎么好意思跑回来?不会是借钱吧?还是说鬼杀队出了什么事? 在面对富江疑似要求助的情况下,奈落当然是选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侍从听见阴刀大人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但还是以防万一地硬着头皮补充上了一句:“苇名大人说她去找犬夜叉他们了……” 阴刀大人刚说完这种事情不要通知他,希望他不要惹怒了他。侍从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奈落的动作顿住了。 此时此刻,一片寂静,就算是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了。 侍从无从揣摩阴刀大人的想法,更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惹他生气——现在的阴刀大人的性格可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可 分卷阅读205 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没有注意到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就被辞退。 所幸这次他冒着风险说出了这句话,虽然阴刀大人没有赏他,但也没有因此罚他——看阴刀大人的表情,这个消息无疑是十分重要的。 奈落坐直了身体,脸色变得阴沉,牙齿也咯咯作响,他冷着脸说:“把她……把那个女人找回来。” 他甚至连表面上的和谐都懒得维持了。 侍从一离开,奈落就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犬夜叉?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老对手的名字……可富江是怎么跟犬夜叉扯上关系的? 她不是去鬼杀队了吗?鬼杀队不是猎鬼的吗?而且富江的所谓身份难道不是鬼杀队的最大敌人的‘遗孀’吗?再怎么说,鬼杀队的人应该也不会随便把她放出来吧?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富江跟犬夜叉都绝不可能会有交集。 而且她专程留下这句话,绝不可能是随口一提自己将来的去向,恐怕也是在暗示……或者威胁。 奈落面色阴沉,深感自己又被摆了一道——可他还不得不顺从富江希望的方向继续走,只要他想获得更多犬夜叉的信息。 * 再次回到人见城城主府,富江的身份又与刚才有所不同了。 刚才的她是求见城主的‘无助’民女,现在的她却是被城主专门请回来的,也难怪她现在会大摇大摆的,就连步伐都有些六亲不认的架势,脸上的笑容更是傲慢至极,随时等着看到奈落之后狠狠地嘲笑他一番。 奈落看到她之后,也没有太给她面子,毕竟他还不知道富江的手上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又值不值得他这样对待——在他挥退了仆人之后,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富江。 “你想干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富江其实对于犬夜叉一行也并没有那么了解——她唯一的了解就是之前和戈薇聊的那两句话,对于犬夜叉这个半妖,也只是知道他是个半妖,脾气可能有点急躁,再多的就没有了。 ……就完全是个路人角度。 不过她本来扯出犬夜叉也只是为了让奈落主动过来找她……她想要和奈落谈条件没错,却是有别的筹码的。 “和你做个交易。”富江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仿佛很确定奈落一定会答应。 奈落眯了眯眼睛,很不喜欢这种主动权被抢走的感觉,可他偏偏也不知道富江的底牌是什么,只能暂且按捺不动。 富江没听见他回应,也不介意,她只是有条不紊地说出了自己认为的可以让奈落答应的关键点——也就是她能给出的条件。 “至于条件嘛……就看你想要什么了。”富江胸有成竹地说,一边开始逐渐向他走进,每走一步就提出一个既有诱惑力的条件。 “首先……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足够充足,就算是你想把人见城变成人见国也可以。”富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奈落的神情。 在发现他并不动心之后,她也不觉得失望——钱本就是‘最便宜的条件’,奈落看不上也是正常的。而他已经是人见城城主了,能够拒绝‘成为一国之主’的条件并且丝毫不为之动心,就说明他对权也是没什么想法的。 “或者……我可以给你……爱情魔药?”富江说着,自己也笑了出来。这么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像是江湖骗子,不过她恰好对于这个……很有信心。但结果可就不能保证了。 就比如,她能确保让无论是谁都爱上奈落,但最后奈落还是不是奈落,他爱的那个人又还是不是原本的那个人,就让人不那么肯定了——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好心眼的说出来。 奈落依旧没什么表情,手指却瑟缩了一下,他像是为了掩饰般地用食指敲击了一下座椅的扶手,嘲讽道:“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不怕他嘲讽,就怕他一直没有反应。 现在这样的效果,才是富江真正想看到的。 她最后提出了自己觉得最有可能成功的条件:“以及……我可以让你从一个半妖,变成完整的,强大的妖怪。” 这个条件无论是对哪个半妖来说都极其诱人,毕竟半妖和妖怪……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差别,实际上在实力、寿命等各种方面,都是天壤之别。 即便是妖怪之中,也是存在鄙视链的,而无论那个半妖有多努力,又变得多强大,它永远在鄙视链的底端。 就连奈落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这是与之前的隐忍所不同的。 他犹疑地看着她,不相信富江居然能办到这种事——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人能够办到这种事情,除非某些特殊手段……比如,圣杯,比如,四魂之玉。 这种只有‘万能许愿机’能办到的事情,富江却说的如此轻松,着实有些不可信。而且她甚至还增添了‘能变强’的条件…… 奈落的神经紧绷,仔细地观察着富江的神情,想要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可没有,富江即便看起来傲慢又洋洋得意,甚至还有点看好戏的意味,可没有一个是撒谎的表现。 她……说的难道是真的? 奈落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但如果让他放弃这个机会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这些追寻着所谓‘万能许愿讥’存在的人,本就是在追寻那一丝实现的可能。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也许对你来说很困难……对我而言,却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富江 分卷阅读206 勾唇一笑,冒着危险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就顺着那浅浅的伤口渗了出来。 可即便只有那么一滴血,以奈落的眼力和如今眼下的状况,他也是能够看出那滴血中蕴含的强大魔力的。 不是会对妖怪造成伤害的灵力,也不是能够被轻易吸收的妖力……而是浓郁的魔力。 他受到的冲击要更深,他本就不是正常诞生的妖怪,虽然是半妖,却是人类和妖怪强行融合产生的怪物,而不是像犬夜叉那样人类和妖怪结合生产出来的半妖。 他是由憎恨、怨念等等一切的负面情感创造出来的人造妖怪。 这种魔力的污染性极强,即便是普通的妖怪吸收了恐怕都会因此而变得狂暴,最后被自己的负面情绪所吞噬,彻底变成魔物。可偏偏对奈落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已经够坏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呢? 能够接受富江的这种条件的人……也只有奈落。 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放松了下来,嗤笑一声:“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杀了,拆吃入腹?” 富江当然也有自己底牌,这个时候也不会介意透露一点点给他,她冷笑地回应道:“你不会想知道上一个这么做的家伙是什么下场的。” 奈落不傻,不仅不傻,而且很聪明。 他当然也听出了富江的隐含意思……就连她的措辞,用的也不是‘上一个这么想的家伙’,而是‘上一个这么做的家伙’。 也就是说,已经有人把她杀了并且尝试要吞噬她……那她怎么还会活到现在?甚至还有余力气他? 奈落隐约觉得自己触及了富江的秘密,却并没有继续深究。 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奈落冷静地问。 花费了这么多手段和心思,富江需要他帮忙去做的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他算是看明白了,明明身体中蕴含着这样的魔力,却不想着搞事,而是一天到晚混吃混喝光想白.嫖,如果不是真的出了大事,富江不可能会选择开条件诱惑他的。 “很简单……”富江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需要你暂时加盟鬼杀队,杀掉鬼舞辻无惨。” 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而是依旧说的是鬼杀队的目的。 就算她想要活捉鬼舞辻无惨,也不能告诉奈落——她可不信任奈落,如果到最后被奈落反水了,富江反而还难以脱身。还不如让他先跟鬼杀队统一战线,富江再想办法趁机救下来无惨。 奈落“呵”了一声,果断道:“成交。” 富江也不打算在人见城多留,转身就准备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笑着揶揄道:“哦,对了……我最开始说的倒也没太大差错。” 奈落不解,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 “犬夜叉一行人正在前往人见城,应该也快到了……我劝你不要被他们牵绊住脚步。”不要留下来送人头。富江的前半句听起来就像是关心,又像是警告,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才是嘲讽。 奈落怎么看怎么像反派,而众所周知,反派是永远也打不过主角的勇者小队的。 “你得分清楚孰轻孰重才行呀。” * 再次见到鬼舞辻无惨,富江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情会很激动——无论是愤怒还是憎恨,亦或者是单纯的讨厌。 可她最后却发现,都没有。 她的心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 也有可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鬼舞辻无惨根本就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人了——即便他们都是同一个根源,原本也是同一个人。 可就像是富江认为现在的自己和战国时代苇名国的姬君苇名富江也不一样,这个鬼舞辻无惨比起后来的,也还是会给人不同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他看起来要生涩一点?年轻一点? 似乎又不是,不管是那个时代的他,毕竟都是活了许久——至少超过正常人类的生命那么久——的老男人。 富江情不自禁把她见过的三个鬼舞辻无惨在心中比对,有最初面色苍白、缠绵床榻的人类无惨,有如今这个野心勃勃的无惨,还有将来那个虚伪又残酷的无惨。 他似乎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几百年过去……似乎也只有他,没什么变化。 鬼舞辻无惨注意到她的视线,用阴冷的眼神打量她。 泅水挣扎(十一) 即便富江自认为已经很了解鬼舞辻无惨了, 此时的鬼舞辻无惨却还是不认识富江的。 他甚至只把富江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之所以会转头注视她, 也只是因为富江的眼神太过明显、毫不遮掩。 即便是看到了他的回视, 富江也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 只是嫣然一笑。 鬼舞辻无惨已经在心里开始阴谋论了——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专门来找他的吗?是谁派来的? 毕竟没有一个人会用这样的眼神一直盯着一个路人。 像是在较劲一样,鬼舞辻无惨没有挪开视线,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两个童心未泯的大人在玩‘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 越看着富江,鬼舞辻无惨越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显然并不是因为他一直在注视着对方而产生的错觉,自从成为了鬼,拥有了那么多大脑以后,虽然这并没有让他变得绝 分卷阅读207 世聪明(?), 但好歹让他大脑运转的速度变快了点。 他很确信这不是自己产生的错误感觉。 他应该的确是在哪里见过富江的…… 可再多的, 他也回想不起来了。毕竟这可是几百年前的记忆,正常人都很难记得所有事情, 更何况富江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女人——在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没有变成鬼呢。 “你有什么事吗?”鬼舞辻无惨最先开口,依旧保持着外表的风度翩翩。 在他们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他依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贵公子, 而不是什么活了几百年、残忍无情的恶鬼之主。 富江像是在听见了他的话之后才回过神,露出了歉意的笑容道:“啊,很抱歉,我的注视一定让您不快了吧?”这道歉的话语的确让鬼舞辻无惨放轻松了许多,也许富江的失态只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比如鬼舞辻无惨出色的外貌, 比如他让她想起了某个人,之类的。 可富江话语一转,后半句话就是浓浓的挑衅意味了:“毕竟在您将死的前夕,能看到这样活蹦乱跳的你,真让我觉得有些稀奇又怜悯。” 鬼舞辻无惨的瞳孔剧烈收缩,身上的肌肉也绷紧了,对富江展露了很明显的攻击意图。 富江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带着傲慢又嘲讽的表情,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鬼舞辻无惨。” 好了,这下甚至都不需要鬼舞辻无惨猜测什么,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这个女人就是为了他而来,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刚刚的那些‘表演’全都是在戏弄他? 鬼舞辻无惨本身也是极其高傲的一个人,很是受不了这种被蔑视的可能性,他登时就想要去杀了这个口出狂言的人,富江眼见自己激怒了她,不仅不害怕,反而变得有些兴奋,一边躲闪着一边不停地刺激他:“变成了这幅模样看来也不是很厉害嘛?和病怏怏的你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一听见‘病怏怏’,鬼舞辻无惨更愤怒了。 他心里也觉得异常,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怎么知道他的刺激点的?说出来的话也极其嘲讽,可以说是不要命了——要不然就是她真的不要命,要不然就是她对于自己不会落败于鬼舞辻无惨之手很有自信。 而看她的身手,鬼舞辻无惨猜测大概是后者。 说实话,她的体术也没有多厉害,之所以能够躲避他的攻击,完全是靠着反应力和速度在支撑,想要还手恐怕都没有余力——这其实并不能成为鬼舞辻无惨的困扰,他只要轻轻松松设下一个局,在逼迫富江躲避的同时,她其实也是踩入了另一个圈套,如此一来,就算富江的速度再快也没有用。 就像五子棋一样……连成四个子永远都只是个开始而不是意味着结束,只有碰见了那种无论怎么堵,对方都能从另一方面得逞的局面,才是真的胜利。 在鬼舞辻无惨刚准备这么实施时,他的又一次攻击却被拦截了——富江也趁着这个空隙,跳出了他的攻击范围。 鬼舞辻无惨这一次使用的攻击是让自己的手突刺的同时变成巨大肉块,而拦截掉他攻击的人……似乎也和他用的是差不多的手段,唯一的不同就是对方使用的是看起来粗壮、其实是很多条触手拧成的巨大手臂。 “你不会在刚刚一直在看热闹吧?”富江不满地抱怨道,一副与来人很熟悉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更提高了警惕,现在的局面可是二打一。 而且这个人……怎么招式和他这么像? 来人,也就是奈落,状似无辜地解释:“我才刚到。” 信你才有鬼了。 ……虽然这里的确有个鬼。 鬼舞辻无惨自然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俩无视他,开始聊天的,但富江已经躲在奈落的身后了,如果想要攻击到富江,就必须先打败奈落。 他毫不犹豫地就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可奈落也不是弱者,如果他真的是能被鬼舞辻无惨轻轻松松就打败的类型,他就不会是知名反派了。 偏偏他们俩的人设还很相像,都是黑发红眼,头发都如同海藻一般,也就是鬼舞辻无惨的头发要短一些。就连性格和能力,乍一看也觉得十分相像。 所以他们打起来难舍难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以富江的角度来看,这两个人似乎是势均力敌的,但身在局中,他们各自又有不同的感受。 鬼舞辻无惨是觉得有些吃力的,他刚跟奈落一交手,就知道了对方也非常人,而且根据这个攻击手段……可能是个妖怪。 他虽然是鬼,但也不是对此完全不了解的。 在平安时代,大概算得上是妖怪们最强盛的时期,鬼舞辻无惨从那个时代一路走来,经历了许多当然也知道了许多秘辛,他也不是从来没有和妖怪交过手——但与他交手的往往也只有不那么强力的妖怪。 鬼舞辻无惨本来就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在感觉到对方不好惹的情况下,他自然也会选择避着点——不一定完全是出于对对方的惧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产生关联。 鬼和妖怪本就是两个相似,却完全不同的物种,隶属于不同且毫不相关的两个体系,只要他不主动生事,两方就绝不会有什么关联。 更何况,鬼舞辻无惨是从那个盛世走过来的,他也算是见证了妖怪这 分卷阅读208 个群体的变化……发生改变的不仅仅是人类,妖怪也是。虽然妖怪们的寿命很漫长,随着时代的变迁,数量也逐渐增多,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更加兴盛了。 但这也只是表面上。 实际上,真正强大的那些妖怪,几乎都不再诞生后代了……之后出现的也只是一些新生的小妖怪,或者是像奈落这样由人类与魔物结合而产生的半妖。 妖怪们的数量在增加,质量却变得参差不齐,在管理上当然也会出现差错,像奈落这样强大的半妖是肯定不会服从管教的。 长久看来,妖怪们也迟早会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相比较起来,他们鬼,虽然并不如妖怪那样广为人知,也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但至少所有鬼都服从他的命令,绝无背叛的可能性……而且所有的鬼也都是经过他转化。 鬼舞辻无惨所需要做的也只是继续隐匿,直到妖怪们逐渐消失,能留到最后的才是胜者——而胜者,当然只可能是他们鬼,是他鬼舞辻无惨。 像现在这样提前对上了奈落这个妖怪,倒是他之前并没有想到的。鬼舞辻无惨一时间有点犹豫。他已经发现了奈落的实力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不济,那他是要继续和奈落打斗,还是逃走? 他也不是打不过,可是……有这个必要和奈落对上吗? 奈落是单打独斗的妖怪,还是身后也牵连了一个势力? 关于奈落和富江的一切,鬼舞辻无惨都是不知道的,毕竟是富江主动找上的他……他却完全处于被动的劣势。 极有可能富江他们对于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这种信息不对等的关系实在是太糟糕了。 ——即便在这么想着,他也没有放松对奈落的警惕,在捕捉到奈落的一个破绽后,毫不犹豫地攻击了上去。 诚然,奈落有瘴气,可以制造分身,还有触手……可鬼舞辻无惨也并非普通人类,无论是他的血鬼术还是他的超强恢复力,都表明了他足以成为一个劲敌。 在奈落的角度,他同样也不会小瞧鬼舞辻无惨。 即便是在富江那样激怒了鬼舞辻无惨的情况下,他竟然都还能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冷静,在和他打斗的时候也不会出现什么破绽,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奈落对他十分警惕了。 无论在什么时候,最让人担心的都不是只会使用蛮力的敌人,而是头脑清醒、有逻辑的智力型敌人。 奈落在跟他对打的时候,有些招式甚至感觉在和翻版的自己对打——但从攻击模式上却也能看出鬼舞辻无惨要比他老练许多,就连奈落也在攻击的同时不断学习着。 再怎么说鬼舞辻无惨也比他多活几百年,在这方面比他更熟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放在对峙的环境,这种熟练就增添了棘手的意味。 所幸他的学习能力足够强,也有别的辅助能力能够作为干扰,才形成势均力敌的状况。 富江……富江就在后面吃瓜。 她既没打算帮助奈落,给鬼舞辻无惨补刀,也没打算偷袭奈落。 如果他们两个能打得两败俱伤,那才是对她而言最好的结果。 “我们没有必要敌对吧?”鬼舞辻无惨再一次躲过了奈落的袭击,提议道。 奈落对他的套路很熟悉了,一句话刚开口就知道他想策反自己,这都是他玩腻了的手段了,他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不仅没有借着这个机会对鬼舞辻无惨展露出友好,反而乘胜追击。 他又不是因为自己的私人情感才选择帮富江……他之所以帮富江,完全是因为富江跟他做了个交易。 鬼舞辻无惨是不可能完成那个条件的,所以他也没有被策反的可能性。 鬼舞辻无惨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不远处却又传来了动静。 两人的听力都很好,能够轻易地辨认出来是有一队人赶了过来——而且是极有目的性的,并非恰好路过。 无论是谁都不想给突然出现的立场不明的家伙可乘之机——更何况他们还是一队人,这里却只有三个人,富江还是光会吃瓜什么都不做的——他们停下了动作,一边注意着对方不会趁此机会偷袭,一边谨慎地观察来者。 只有富江表现得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主动对着那一队人招了招手,懒洋洋地打招呼道:“你们可算是来啦,来晚点恐怕就只能见到他的尸体了。” 她的语气十分漫不经心,鬼舞辻无惨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色也变得阴沉,额头的青筋绷起。 眼下的局面对他十分不利。 他当然看得出来,来者是专门与他作对的鬼杀队……而且极有可能是富江请来的帮手——不,说不定富江和奈落才是鬼杀队请来的帮手。 “你们早就算计好了?”到了这个时候,鬼舞辻无惨反而还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抱着胳膊冷笑了一声。 “就连鬼杀队也堕落了……”他慢慢踱步着,即便他现在浑身都是破绽,奈落却也没有再攻击他了——可能这就是反派的惺惺相惜吧,活都活不了了,死前至少要把反派宣言完整的说出来,这是作为一个反派的尊严(?)。 鬼舞辻无惨走到鬼杀队面前的不远处,一脸不屑又厌恶地冷嘲热讽道:“居然还勾结上了妖怪,哈。” 鬼杀队的人当然不明白他所谓的勾结妖怪是怎么回事,但一看眼前的局面,也懂了。估计是富江搬来的救 分卷阅读209 兵——而且,很不可思议的是,她搬来的那个救兵居然是人见城城主,也就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富江的时候,富江倚靠着的那个男人? 富江的身份在他们眼中也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起来。 起初,富江只是自称是鬼舞辻无惨的前妻,无论从什么方面看都只是一个过分美貌的女子,可如果她和妖怪熟识,那性质就有点不一样了。 但总归富江现在是在帮他们,他们也应该抓住这个时机…… 继国缘一眼神一凛,手放在了刀柄上,鬼舞辻无惨原本没把他们当回事,可在和继国缘一对上视线的时候,内心突然产生强烈的悸动,他产生了隐隐的感觉——如果再不逃,恐怕会死在这个人的手下。 富江也觉察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或者说任谁都没有办法忽略,也无法插.入。 富江也提起了精神,专注地凝视着继国缘一和鬼舞辻无惨两个人,在看见继国缘一一有动作时,鬼舞辻无惨那不详的预感就更加强烈,他也从来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类型,立刻就决定把自己分裂成碎片——他是没有办法打过继国缘一的,有些时候,差距并不是一定要在对打了之后才能被察觉,而是在刚打照面的时候就能被察觉到。 不仅仅是气势,也不仅仅是眼神。 在继国缘一的面前,他甚至只能求一个‘幸存’,绝无翻身的可能。 继国缘一却仍然是那副平淡而又冷静的模样,富江甚至都没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而这往往更恐怖。如果有杀意,那还能靠判断‘气’的方向来断定敌人所处的位置,可他现在这样平静的样子,就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背景,融入了人群,也会蒙蔽人的知觉,让人自然而然的忽略掉。 谁会专门注意自己身边的空气,又或者是一粒尘埃呢? 是她低估继国缘一了。 富江之前一直都没有跟继国缘一比试过,也从来没有成为他的对手、和他处在对立面过,所以她也一直都没能意识到继国缘一这个人的可怕。 像他这样看起来淡漠的类型,富江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富冈义勇不就也是相似的性格吗?不过富冈义勇本人要呆萌很多,让人完全想不出来他真实的实力也很出众。 而继国缘一……还要更优秀。 富江甚至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断定——继国缘一,大概就是人类剑术登峰造极的至高峰了。就连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爷爷苇名一心,花费了一生才练就的武艺,恐怕也只是这种程度了。 这绝不只是努力能够达到的极限,更需要极致的天赋,两者都不可缺,才能有如今的成果。 可是鬼舞辻无惨不能死在这里。 富江不相信当年的鬼舞辻无惨没有碰到过继国缘一,而他能从继国缘一的手下逃脱,恐怕也是因为他当年也如同现在这样,做出了最明智的判断——拼尽一切也要逃。 可如今的状况却还是有所不同。 继国缘一身后还有许多个鬼杀队的伙伴。 鬼舞辻无惨的不远处还有虎视眈眈的奈落和富江。 即便鬼舞辻无惨把自己分成一千八百多片肉片,他也……无处可逃。 因为这里本来就已经自动形成了一个天罗地网。 而这都是富江一手酿成的。 直到现在,富江才觉得有点烦躁,她以为捉住无惨就已经是最困难的事情了,没想到更困难的竟然是保住无惨…… 即便富江在眼部附着了念,用凝来观察他们的动作,继国缘一拔刀与使用剑技的动作也不过是在一瞬之间,她甚至都没有叹口气的时间,登时也发动了自己的念能力。 她之前辛辛苦苦研发出来的念能力,如今还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继国缘一的确挥刀斩中了无惨,却还有其他的肉片快要躲过他的连击,鬼杀队的其他人正想帮忙的时候,那些肉片却被奇异的黑色淤泥所包裹了。 从地底蔓延出的黑色淤泥,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详,充满了恶意——说白了就是看了会掉SAN的玩意。淤泥本身就像是活着的一样,明明最初只是一小谭,却突然增多,又凝聚成了一个球,裹住了鬼舞辻无惨幸存的肉片们,继国缘一刚准备再继续追击的时候,刀砍向淤泥化作的小球,却自然而然地穿透了它,既没有办法对它造成什么伤害,也没有办法从淤泥中掏出无惨的肉片。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淤泥到底是吞噬了无惨,还是在保护无惨。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淤泥又持续上升——它们就像是完全克服了重力一样的,能够在空气中随意漂浮,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所有看似分离的球球之间都有一根极细却足够坚韧的连丝。 它们其实都是同一个整体。 淤泥又猛地吞没了富江和奈落,两个大活人刚被淤泥覆盖,就瞬间塌陷了下去,淤泥逐渐又缩成了一小潭,仿佛这两个刚被吞噬的大活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渐渐的,那一小潭淤泥也潜入地底,如果不是地上仍然存有血迹,恐怕任谁都想不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怎……怎么回事?!”许久之后,有人茫然地开口问。 另一个队友也不清楚,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有所反映,他只能喃喃道:“两个大活人没了……” 突然有人回过神,有些不真实地问:“所以,无惨……是死了吗?” 他以 分卷阅读210 往在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咬牙切齿,语气中包含恨意,这个时候却有点不知所措。 继国缘一却摇了摇头:“可能没死干净。” 毕竟被那个黑色淤泥截胡了…… 众人沉默。 在这种时候,大家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富江。 他们不知道富江的底细,不知道富江和那个妖怪的关系,谁都不能保证淤泥……和她无关。 她的秘密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7 22:58:22~20200218 20:2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木偶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泅水挣扎(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之前一直在构思该怎么结局,一直都没想好,没想到不知不觉命运引导我走向了这个方向(?)…… 我好狠。 预警:这一章有味道,请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观看,对,对身体不好(心虚) 感谢在20200218 20:22:01~20200219 22:1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提拉米苏ㄨㄑ带我走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义勇小天使超好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突然出现的淤泥带走了富江, 带走了将自己分裂成无数个碎片的无惨,还带走了作为富江的帮手的奈落……它也仅仅带走了这三个人, 让人不由得有些怀疑。 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这一滩黑泥到底是不是带走他们了……毕竟, 活生生的人就被黑泥吞噬了, 然后就像是不存在一样的整个人也化为一滩黑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一滩黑泥到底是吞噬了他们, 还是转移了他们。 但黑泥的行动也太过有目的性,甚至都没有误伤到别人,如果不是他们三个运气太惨恰好被选中,那就只有可能是被指使的。 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出现这样的黑泥, 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值得让人慎重思考的问题了。 如果真的要往阴谋论的方向来思考……他们也只能怀疑富江。 首先鬼舞辻无惨的嫌疑是可以被排除的, 他显然很珍惜自己的这条命,也对于继国缘一的实力有很明确的认识, 即便对方都还没有出招,他知道自己不敌就立刻选择了像自杀一样残酷的手段——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如果真的有黑泥这样特殊的手段,他一定会在一开始就用出来。 在这个时候带着自己的同伙逃走, 同时还保下了鬼舞辻无惨,怎么想都是只有富江有这个动机——即便如此,也还是有逻辑漏洞存在的。如果富江想要保护鬼舞辻无惨,那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必要帮他们找到鬼舞辻无惨……而且他们一来到这个‘战场’上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奈落和鬼舞辻无惨对打的场景,无论从什么方面看都是敌对状态。 更何况, 即便她是在中途改变心意的,她也完全没有必要等继国缘一对鬼舞辻无惨出手了之后才带他离开,被砍掉那么多碎片的鬼舞辻无惨让人情不自禁想到了烤肉机上层层叠叠的肉片,用刀一削就是一份烤肉拌饭。受到这样程度重创的他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恢复的。 以他们对鬼的恢复力的了解,恐怕这几年鬼舞辻无惨都得修生养息了。 更何况继国缘一本人还活着,如果鬼舞辻无惨不想再次撞上他,然后被完全‘消灭’,他肯定会夹紧尾巴做人,不让继国缘一有机会找上他。 ……话又说回来了,那个黑泥真的是富江操控的吗?她又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没人知道了。 这或许会变成一个让人直至走进坟墓都寻找不到答案的谜题呢。 毕竟……他们也没有机会再次见到富江了。 * 黑泥潜入了地下,开始以普通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进行快速位移,以往需要走几周才能到的地方,它只不过用了几个小时就到了。 一个勤恳的庄稼汉一边做着农活,一边忙里偷闲,突然注意到自己种植的农作物底部居然有些泛黑——这显然不可能是因为这种土壤突然突变成了黑土。 他拧着眉走了过去,拿铲子随便拨弄了两下土壤,却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看到农作物底部泛黑也并不是它的根部真的发黑了,只是变黑的土壤投射在出来的颜色罢了。 可农作物发黑都能说是自己眼花,土壤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和周围的其他土壤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庄稼汉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插在泥土中的铲子也僵住了,他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棵农作物开始枯萎——这个过程极快,普通的虫害都达不到这样瞬间让作物枯萎的程度,显然出现在此处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害虫。 他生活在这个时代,当然也有必备的常识……尤其是有关于求生方面的。 最开始庄稼汉也只不过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愣神了几秒,在看到从土壤间冒出的黑色液体之后,他一刻也不敢再多停留,尖叫的都破了音:“啊啊啊! 分卷阅读211 !!妖怪啊!!!” 等黑色液体全部都浮上地表以后,庄稼汉早就跑的没影了,只有一把孤零零地铲子插在泥土中。 黑色液体——用淤泥来形容可能更合适,它起初看起来也只有小小一滩,却像是能够自我增殖一样越变越多,一层层地向上构建出了一个人形。 看起来就像是刚完成的手办白膜,即便还没有上色,也能从五官窥见她那令人惊艳的容颜了,也只有手办才会有这样常人无法拥有的容貌吧?正所谓好看的人套个麻袋都好看,剃个光头也好看,即使是没有上色的美少女,本质也还是美少女。 直至黑泥逐渐从她的身体上褪下,就像是上色的神奇魔法,富江才再度睁开眼——也再度拥有了活人的特征。 这个黑泥……就是她的念能力没错。 当初的富江,希望能拥有不需要伤害自己,又能够碾压别人的念能力,最终才会出现这么个产物——她自己也还没有想好要取什么名字,虽然是第一次使用,不过给她的感觉非常好。 黑泥的本质是‘吞噬’,就像是逐渐蔓延的深渊,只要沾染了就难以逃脱——除非那个人能狠心将自己沾染到黑泥的部分完全舍弃。吞噬却也不完全意味着抹杀,这一切都要取决于它的主人意志。 如果鬼舞辻无惨还是人形的状态,他肯定是能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沾染到黑泥的部分,哪怕是手、哪怕是脚,全部都砍断,他有那个魄力和决心。可偏偏黑泥出现的时候恰好是在他变成了飘扬的肉片片,别说还手之力,根本连逃脱也不能的时候。 一个肉片的行动速度哪能有受人操控的黑泥快? 至于奈落,他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即便反应过来了,在不清楚黑泥底细的情况下也绝不会轻举妄动,他一向是一个谨慎的人,谨慎,却也少了鬼舞辻无惨的那种魄力。 说到这里,奈落可真是小瞧了富江……她当初允诺的其实的确是可以成功的,只要有富江的血,就都可以化作现实。可他也不看自己在和谁做交易……也许有那么一种可能,富江会因为心情好而选择顺利达成交易,但偏偏遇上了这种境况。 ……不过他自己说不定也打算在利用完富江之后,就毫不留情地杀了她也说不定。 在进入……或者说是化为了黑泥之后,富江自己仿佛也丧失了作为人的感觉,她只是作为黑泥不断的前行,想要脱离这个地方,所幸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地——枫之村。 黑泥也还是有负面作用的,成为黑泥、或者说是接触黑泥的时间越久,自己也会逐渐丧失身为人类的感情,富江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保持这个状态时间久了,她恐怕都会忘记自己是谁,只是作为一滩没有过往、没有未来的黑泥存在着。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继续走着——没走两步她就发现了自己现在的所处地,居然是在农田里,只是一两步就把她的鞋底弄的有些泥泞。 值得注意的是,她身后的地面上总是有一滩黑泥也在随之移动着。 富江嫌恶地轻轻抬起了脚,可她总不能不走——仅仅是稍加思索的功夫,她就决定拿黑泥给自己做一个人工高鞋底。 反正黑泥在身后拖着也不好看,还不如发挥它仅剩的价值。 富江的这个能力当然是可以收回去的,而且一直保持这样的使用状态也会持续消耗她的念能力……可是,一方面她根本就不用担心念能力的消耗量,念能力本来就是生命能量,她富江的细胞无时不刻都渴望着分裂与自我,她身上的念量也一直保持在一个充足过头的程度;另一方面……她的念能力,也的确是在‘使用中’。 毕竟吞噬了鬼舞辻无惨的残骸(?)和奈落,富江除非选择彻底抹消他们的生命特征,或者把他们放出来,否则承载着他们的这一小滩黑泥就永远会像个小尾巴一样的拖在后面,无法回归自己的本源。 ……所以富江决定拿他们垫脚。 她理直气壮地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农田,又开始愁起来自己要怎么解决这两个烦人的家伙。 杀是不方便杀的,虽然奈落她不介意弄死,但是以她现在的程度,还做不到操控的那样精细——在鬼舞辻无惨的生命特征过于微弱的情况下,她害怕自己在抹消奈落的生命特征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无惨也弄死了。 可如果把无惨或者奈落任意一方先提前放出来,再弄死另一方的话,又有致命缺陷。 放出来无惨,说不定他就溜了,他的逃跑能力可是全世界一流的。 放出来奈落……富江就没有自信能够反杀他了,奈落毕竟不是什么小喽啰级别的人物,之所以富江能够偷袭成功,重点也是在‘偷袭’上。 只能让他们都活着……这倒也没什么。反正富江马上就要去找日暮戈薇之前跟她提过的‘食骨井’,想办法返回现代了。 所以被寻仇什么的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富江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突然看到前方有小孩儿在野外随地大小便,如此粗俗的场景却让她眼睛一亮—— 她知道该怎么处理鬼舞辻无惨和奈落了! 在闭上了眼睛等着那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止后,又过了一小会,富江才睁开眼睛,确认小孩儿以及提好裤子后,却并没有上前,而是对着那个小孩儿招了 分卷阅读212 招手。 她可不想走过去,万一闻到了尿骚味怎么办? 噁,光是想想就觉得味道要突破画面感了。 那小孩儿其实也早就注意到她了,毕竟富江和整个村子的画风都有点不一样,他这辈子还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大姐姐……就连她穿的衣服,也像是贵族才有的华服。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的。 在富江招手之后,小孩儿也屁颠屁颠小跑了过来,疑惑、兴奋、又有着一丝胆怯地看向富江,他小心翼翼地把手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擦,问:“你,你有什么事吗?” 富江其实对小孩并不热衷,甚至是讨厌的,之前还有过对小孩感到好奇的时间,可养了个绘水户就已经把她的好奇心完全败光了,甚至有点厌恶。但现在她毕竟也算是‘有求于人’,脸上自然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问:“请问,你们村子的化粪池在哪里?” 小孩儿:??? 他有点震撼,打扮的这么特殊的小姐姐,一上来竟然是问化粪池……完全打消了他幻想出来的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形象,反而变得十分接地气。 可是她一看就是个外地人,问化粪池在哪干什么?总不会是过来偷肥的吧? 小孩儿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原因还是富江的脸,有着这样一张脸的美女姐姐是不会做出什么坏事的!他笃定地想,丝毫不觉得自己以貌取人有什么不对。 “在……往那边走。”小孩儿给富江指了个方向,依旧痴痴地看着她的脸。 这么小个孩子当然不会有什么情爱之类的感情,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富江好看,想要多看两眼罢了——这种出于欣赏的纯粹目光,倒是让富江感到十分久违又陌生。 她又没打算亲自过去,即便知道了位置也没有,她依旧用和缓的声音哄骗道:“你可以带我去吗?” 小孩儿当然是选择点头同意了。 越靠近那个地方,味道就变得越来越浓重,富江用袖子掩住口鼻都没有办法阻挡这股快要让她昏过去的味道。 小孩儿当然也闻到了这股臭味,同时也在心中暗自懊恼。来了一趟化粪池就绝无可能不沾染一丝味道的平安回家,他妈又要揍他了。可这是仙女姐姐提出的请求,他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在已经能看到化粪池的地方,两人停住不动,小孩儿看向了富江,富江却微微蹙眉显得有些为难。 既然都已经帮忙了,不如帮到底,小孩儿也不忍心看到富江忧愁的模样,他问道:“姐姐,你要干啥?” 富江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又看了一眼前方,忧愁道:“我想丢一个东西进去,可是……” 小孩儿也低头,看见了她那精致的鞋子。 他自告奋勇道:“我帮你丢吧!”刚说出口,他又有点后悔,走过去都不是大问题,可他甚至还不知道富江要丢的是什么,怎么专丢他们村子,他又问道:“你要丢啥?” 富江这才把手藏在身后——尽管她身后也没有口袋,原本垫在鞋底的黑泥瞬间聚集成了一个球,大小和精灵球差不多,漂浮在了空中,被富江握在手中,这一切变化都被她的身体挡住了,小孩儿当然也没有看见这奇妙的一幕。 这小小的球中,其实包含着一个鬼和一个半妖。 而且他们都有着很了不起的身份……一个是鬼的绝对统治者,一个……好歹算是个城主吧。 富江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微笑了,任谁都能看出她微笑中的满满恶意,她把这个黑色的球递给了小孩,说:“就是一团泥巴而已,请问你可以帮我丢进去吗?” 小孩:????? 他真的越来越搞不懂漂亮姐姐到底在想啥了,居然还有专门要求把泥巴扔在化粪池的?你随便往地里一丢不行吗? 他甚至都有点后悔自己专程带她过来了……回去以后还要挨一顿打。 小孩儿木着脸接过了黑色的泥巴球,刚摸到的时候还一惊,差点没能抓稳。实在是这个球的手感太好了,摸起来不仅没有普通泥巴的粗糙感,反而像是水一样丝滑。球的手感就像是……就像是他以前拿了袋子,往里面灌了水以后,隔着袋子抓水一样的微妙触感。 他都想自己藏回家偷偷玩了。 “请务必帮我丢进去,最好丢进底部,不要沾在边上。”富江微笑道。 小孩儿只能遗憾地把小球扔了进去,在自己被熏晕落进化粪池之前急忙又跑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富江在亲眼看到他把球扔进去了之后,不顾这里有多恶臭,当场就快意地笑了起来,给小孩儿道谢之后就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了。 离开前她也没忘记和自己的‘老朋友们’打个招呼——她对着化粪池的方向招了招手,脸上是得意的笑容:“再见啦,无惨先生,奈落先生。”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对他们俩说敬称了。 *** 几周以后。 富江终于再次等到了戈薇他们一行人,戈薇在看到富江时,当然也在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的这位‘老乡’,顿时就很有亲切感,加快速度小跑到了她的面前打招呼。 “富江!你已经到了呀,等了很久吗?”戈薇关心道。 富江当然等了很久,但她也是知道社交礼仪的,这个时候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太久。” 戈薇当然也不会把她的谦词当回事,琢磨着自己也 分卷阅读213 得回去赶出勤率了,登时就准备带富江去食骨井,可是在那之前,她还要跟自己的伙伴们道别。 她和伙伴们道别的过程很顺畅,只有犬夜叉显得极为不爽,还光明正大地瞪了一眼富江。 “你们一路上都还顺利吗?”在戈薇又走回来后,富江客套地问了起来,不过结果她其实早就知道了。 毕竟奈落就是她带走的嘛。 戈薇想到这里,也显得有些忧愁,她摇了摇头:“我们没能找到奈落……不知道他又躲到那个地方了。”更多的她也不欲多说,毕竟在戈薇的眼里,富江也不过是个普通少女,不应该被牵扯进妖怪的这些事情来,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看在她是真的满怀善意的份上,富江借口说自己有些饿了,支开了戈薇,对着犬夜叉招了招手。 这次却不是为了勾引了——犬夜叉这种类型也完全不是她的菜,看起来毛毛躁躁像个没长大的青少年一样。 犬夜叉当然不会听从她的,他本来就对富江有种莫名的敌意,但是看在戈薇的份上,还是警惕地盯着她,凶巴巴地问:“干嘛。” 富江瞥了其他人一眼,压低了声音——她确信自己现在的声音没法被普通人类捕捉到,对于听觉灵敏的狗来说却是不会被忽略掉的。 “在我和戈薇离开后,化粪池里有惊喜。记得做好了开战准备再去。”她低声说。 之所以非要在她离开之后,是因为黑泥毕竟是她的念能力,如果供给能量的主体都消失了,黑泥当然也不复存在,奈落和无惨就会被放出来了。 她一点也不担心无惨会被误伤,他肯定会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会老老实实的在一边装作自己也是排泄物的。而犬夜叉虽然鼻子灵敏,在化粪池这样的大环境下也会受到冲击。 哈,叫他一直凶巴巴的,他闻到的味道肯定会更刺激,这样富江也算是报了自己的小仇了。 ……等等,他是狗诶。 富江突然变了脸色,十分警觉地又提醒了一句:“你到时候可别分心,我知道你们狗都喜欢吃……但是也要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才行。” 她这句话没有压低声音,其他的队友们也听见了,当时就开始爆笑出声。 对了,还得吞噬掉无惨的记忆……免得几百年后他还记得这份耻辱,历史就会发生改变。 犬夜叉一脸暴怒,甚至都忘了追问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戈薇一出来就看见他一副要袭击富江的样子,也生气道:“犬夜叉,坐下!” 富江顺理成章地躲在戈薇身后,貌似可怜巴巴实则在对犬夜叉耀武扬威地道:“他好凶啊,我们快回去吧。” 戈薇当然不会拒绝她的这个请求,她们本就是这么计划的,更何况她又不是不会回来了。 反倒是富江心中十分澎湃又期待。 久违了……现代。 If 桔梗 奈落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他真的好苦涩一男的。 平时上班总是兢兢业业的,对付犬夜叉他们一行人也十分有分寸, 每次都是恰好卡在能让他们受到重创却又不会死, 同时还会给予他们信念与动力的程度。 如果反派里有敬业奖, 奈落毫不怀疑自己一定能拿第一——其他反派都喜欢动不动就摸鱼、洗白,靠着脸欺骗读者观众, 只有他是一股清流,虽然有着一张足以出道的脸,却始终惦念着心中唯一的女神,而不会指望着讨好读者以给自己续命。 不说虚的,犬夜叉他们那一行配置能够这么齐, 就像一个精英勇者小队, 这其中不也是他的功劳吗?他可是一个一个把队友送到他们身边的大功臣呀! 他们的成长,哪次不是奈落从中作梗, 给他们当小怪刷经验呢? 虽然挑拨离间不太好——但结果总是好的嘛!你看强取豪夺的霸总小说里,哪对男女主不是历经波折了才有了那样深刻而值得珍惜的爱情呢?即便不是爱情,同伴之间的友情也是要在一起面对了困境和猜忌之后,还能继续携手同行, 这才是友情嘛!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而是欢欢喜喜的在一起了,他们的爱想必很快就会厌烦吧? 所以!这都是奈落的功劳啊!(胡言乱语) 以上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凸显他现在的凄惨。 一个鼎鼎有名的反派,如今,迫不得已和一团碎肉片一起, 被裹在充满恶意的淤泥之中——然后被丢进了粪池里。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妖怪,即便只是半妖——嗅觉已经足够超出人类的好几倍了,这里的味道对他的冲击简直让他恨不得失去意识。 在这个时候,他就无比羡慕自己的‘邻居’了。 虽然变成肉片有点惨,但是好歹没有鼻子也没有眼睛,看不见也闻不见这一切。 这个淤泥怎么这么恶毒……明明把他严严实实吞噬进来了,为什么不能顺便隔绝一下气味和触感? 起初刚被封印进这一坨淤泥之中时,奈落还想过要挣脱——任谁都不会轻易放弃的,可无数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更何况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所有攻击并不是被抵消或者被无效化了,而是被吸收了。 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会让敌人变得更强,可他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也没有办法与外界交流。 分卷阅读214 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挫败。 想必所有人都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条狗刚被拴上绳子被锁住的时候,它会尝试逃脱,却仍然被无数次的拉回来,时间久了以后,身体上的疼痛也让他习得了一件事,‘它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在那之后,即便有人给它松开绳子,它也不会再尝试离开了。 所以,当你处在陌生的境地的时候,安静下来等待时机固然是一种合适的选择,却也会侵蚀人的斗志。 奈落虽然不至于到那种状况,但他现在的情况显然也不是很好。 他在淤泥之中什么也无法做,他的叫喊没有人听见,这会给人很大的心理压力——而这个时候,也不再有一个桔梗对他好了。 所以在富江的念力供给终于中断,黑泥也化为普普通通的一滩水时,他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眼神略显空洞地坐在粪坑的底部。 还是呼吸时呛住的致命感唤醒了他——毕竟那已经过去了不短一段时间了,黑泥化作的小球早就被压在了底部,即便是奈落变为人形,也足够淹没他。 他的求生欲迫使他开始挣扎,总算是再一次呼吸到了空气,即便有些污浊,却也能保证他的存活。 一束光从顶部落下,他几乎是渴求地看着那一束光,对着它伸出了手。 他一直以来渴望着光明,却又选择拒绝,而只想着占有。如今却再度伸出手。 可这次不会再有人回应他了。 回应他的不是冷淡却温暖的双眼,而是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 * “……桔梗?”犬夜叉忍住了自己因为超强嗅觉而产生的不适,急急忙忙赶来了后,却看见了自己意想不到的人。 黑发的巫女瞥了他一眼,收回了自己的弓就准备离开。 犬夜叉后知后觉地想要试图去拦住她,开口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开口他又有些懊恼,这听起来实在是太像一句质问了,尽管他并不是出自本意。 巫女微蹙着眉,实在不想跟犬夜叉再多说废话了——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她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你是为什么来的,我就是为什么而来的。” ……好吧,这也不是言简意赅,她明明可以直接回答一句‘奈落’。 即便名为桔梗的巫女已经选择了放下,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噎犬夜叉两句。 犬夜叉秒懂她的意思,知道奈落大概不是被她处理了就是被她封印了,也不再多分心神,而是有点尴尬地立在原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他们现在的场景可不就是很尴尬吗……心情最复杂的大概是桔梗了,自己的前男友站在面前,爱的却不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转世。 这种狗血剧情她以前都不敢想。 “你真的不留下?”犬夜叉犹豫了半晌,还是说道。 这并不是出于一个男人对于死而复生的前女友的挽留,而是出于……一个朋友对于自己另一个挚友的挽留。 即便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再成为朋友了。 桔梗当然也明白,她摇了摇头,看向天空,心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平静又愉快。 对,是久违的‘愉快’。 “我有我需要做的事情。”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此刻的声音有多温柔又宁静。 行走于人世,济世救人,是作为巫女的责任,也是她的使命。 她真的放下犬夜叉了吗?她也不知道……或许并没有那么容易放下,但至少,在奈落真的被打败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释然’。 “快走吧,你有更需要珍惜的人。”桔梗终于肯直视犬夜叉了,她说。 如果她再自私一点,她都可以趁着戈薇不在的时候,趁着罪魁祸首奈落已经没办法再作妖的时候,想办法与犬夜叉旧情复燃。 可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戈薇说是善良的,是正直的,是温暖的,而桔梗这位前世……则要更甚。 犬夜叉也明白,他也的确知道自己已经选择了谁,可脚却像是生了根一样的无法挪动。他也知道这对于桔梗来说有多残忍。 她看起来坚强,却并不真的是铁人。 她只是个陶土人——这并不只是指她的躯壳,也指她在作为女人时的那一面。 桔梗洞察了犬夜叉的心思,难得说出了自己以往不会说的话,打趣道:“你是犬妖,不会是想在这安家了吧?” 犬夜叉不久之前才被富江嘲讽过,听见这一句熟悉的嘲讽却没有那种愤怒的心情了,却也放轻松了很多。 “你不走我也要先走了。”桔梗率先转身:“我不会停下脚步,直到我的生命终结。” 那是巫女的责任,也是她的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时间线不对,但是想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嗐,就这样吧。 奈落真是个敬业的工具人(?)他曾经还是萝莉时期的俺的男神,咳,毕竟颜控,没想到我却变成了如斯魔鬼! 现代·化为柴薪 坟前盛放(一) 尽管没有人咨询过她, 她还是恨不得拿个喇叭大声地发表自己的感言。 回到现代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眼前的一切都给富江强烈的熟悉感,她几乎是贪婪地呼吸着这比起古代要污浊许多的空气——也不知道pm2.5达标没 分卷阅读215 有, 但也无所谓了。 不管是房屋建筑、还是园林规划, 一切都是以现代的审美制造的, 虽然少了自然的感觉,却也更美观更有序。修建好的路上是来来往往行驶的汽车, 人行道上行走的有学生、有上班族、也有出门买菜的老人……所有人即便擦肩而过也不会分给陌生人一个眼神,一切都是那么的……冷漠,却现代化。这才是她真正熟悉又眷恋的一切。 即便富江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在哪个时代生活的久一些……她经历过许多次世界重启,尤其是现代的怪异最多,其实总共在现代也活不了几年就会世界末日。 但不可置疑的是, 她唯独对现代很有认同感。 就算她没有家, 她也是属于这个时代的。 在从日暮神社的食骨井里爬出来以后,富江很快就跟她道别了, 甚至都没有在她家作客。戈薇以为她是急着回家见家人,想给家里人保平安,也十分理解,毕竟戈薇自己能够随意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 富江却是以前都不知道的,指不定和家人分离了多久,家里人又有多思念她……但富江却是出于其他的理由——而且她也根本没有家人嘛。 一方面是她对于这种小破神社没什么兴趣,更想赶紧回到自己熟悉的都市之中(——这种迫切感就像是因为疫情而被迫居家隔离的作者迫切地想吃炸鸡一样)。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日暮神社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神社,富江这种魔物对于神社也是有本能的排斥的。只是待一小会儿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她也不算是真的魔物或者妖怪, 而是被世界允许存在的‘怪异’,但时间久了之后这种灵气也会让她感到不自在,或者……被她污染。 她可还没有对戈薇下手的打算呀,再怎么说也算是她的‘小恩人’。 想到这里,富江突然愣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也会产生这种想法了? 不管是报恩还是什么怜悯、仁慈之类的心,原本都不该是她应该有的,她诞生的使命就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去毁灭,她本就是从复仇的火焰中产生的怪异。 可她经历的也确实太多太多了…… 唯独这一次重置,虽然缩短了那漫长而枯燥的时间,让她能够以极快的速度进行时空跳跃——不管是本丸的时空穿梭器还是讨人厌的检非违使、以及食骨井都在这方面帮助了她——但也唯有这一次重置,她遇见了以往从未遇见过的人,甚至感觉到了…… 善意。 愚昧又无知,只会轻易被她的表象所迷惑的存在也仍然存在,人类中的绝大多数都属于这个行列,但她却总是‘好运’又‘不好运’的遇到那些特殊的人——他们心智坚定,有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也……愿意以善意待她。 这听起来很容易,对于富江来说却是极少见的事情了。 能够被她的外貌轻易迷惑的人,的确是会爱上她,这种爱却并不是她只在诗歌文学中看到过的‘真挚之爱’,而是‘疯狂之爱’,在爱上她的那一刻起,就无法逃脱诅咒。 ——她将永远死于爱欲。 所有爱她的人最终都只是想杀了她,所有伪装而成的善意其实都是不怀好意。 可她后来遇见的那些人……却还是有所不同。 “哈。”富江笑出了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又或者是在笑某件事……更有可能是在笑话自己。 这是被感化了?开什么玩笑。她在内心暗暗警告自己,而忽略掉了心底微妙的感觉。 她又露出志得意满地微笑,不再回头,也不再思索那些对她而言有些过于细腻又晦涩的感情。 她只要继续做富江就好了。 ——“就算很短暂,我也要美丽的活着。” *** 一直以来,她的生命的确很短暂。 用流星来形容的话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满意,毕竟流星虽然受人追捧,却太过渺小……如果非要说,怎么也得是流星雨或者烟花那个级别的吧? 比起短暂,更应该强调的明明是‘美丽’才对呀! 即便这么想着,她也没有真的打算去死来着——她可从来没有主动去寻死过,每次都是被迫死亡。 ……有的男人在杀了她之后也不愿独活,当场就会自杀以跟她殉情,可还有的男人对她的感情比起爱更多的是恨,就会继续拖着这份执念与爱憎交织的复杂情感,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 虽然让富江来选择的话,她哪个都不会选,但如果一定要分个高下……她当然是比较欣赏殉情这种选项啦? ……但前提也是一定要分个高下啊。 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死?是买买买不够快乐吗?是劈腿不够刺激吗?是自己长得不够好看吗? ——而且一上来就问陌生人要不要殉情,这人不会脑子有毛病吧? 富江木着脸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回想起了自己今天到底是为什么会这么倒霉遇见这个‘阳光’帅哥。 * 在和戈薇告别后,富江就离开了日暮神社。 日暮神社虽然也是在东京,却在很偏的位置——不过想象也是啦,如果是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那戈薇一家拥有这么一大片土地岂不是富婆……虽然这里是神社,出于对神明的敬畏恐怕也不会改建成其他的建筑。 富江只是勉强确认了一下年代,似乎和自己以前熟悉的那个时间段差不多,就算有差别, 分卷阅读216 也顶多是几年或者几个月罢了,还不至于穿越时空就发现科技进步到了自己变成文盲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自己算是孤家寡人,她也觉得十分自在。 就好像整个日本都是家一样,她对于去哪里是完全无所谓的。 就在这时,她看到前方有人落下了一张纸片片。 富江其实也是一个拥有黄金律的人,虽然她的黄金律更多时候不是体现在自己赚钱,而是体现在从有钱人手里骗钱的方面(嘘,他们主动选择给富江花钱的事怎么能叫骗钱呢)——但在某些时候,她还是存在某种预感的。 这种预感并不是什么‘心中一跳’、‘仿佛听见了‘叮’地一声的提示音’之类过于外露的预感,就只是单纯的会让她注意到。 她蹲下身,捡起了那张不被人注意的纸片片,发现是一张去往桃源乡的车票。 富江当然是不选择归还车票啦,她理直气壮地把车票塞进自己的兜里,也朝着丢票的人的方向走了过去——那里大概就是车站的方向。 既然不知道去哪里,又恰好掉了一张车票,那就跟着车票走好了,说不定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呢!她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地想着,尽管这张票还是从别人那里捡来的。 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叫桃源乡的地名……不过光是听起来,就觉得应该很有意思。 可没走两步,富江就发现自己再也看不见那个丢票的人了,她有点苦恼,毕竟车票上写的车站她也没听过……不过她虽然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却很相信‘不应存在于此世之物’的互相吸引。 只要跟着直觉瞎走,说不定就能很好运的找到呢! ……然后她就走到了河边。 富江刚准备毫不犹豫地掉头时,却被一个陌生的男性喊住了。 “请等一下,那位美丽的小姐!”他的声音听起来爽朗而有朝气,虽然有些轻佻却也因为光明正大而给人十足的好感。 光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富江对素未谋面却喊住她的那个人有了极强的好感——不光是因为他的声音,还因为他很有品味! 就算富江不喜欢别人只注视她的外表,也瞧不起那些被她的皮囊所迷惑的人,这却也不代表她不在意这些——不如说,她就是在意过头了。 富江转过头,看见了那个喊住他的青年。 他有着一头蓬松的棕发,和一双赭石色的双眼——明明是这么温柔的颜色,他也微微弯了弯眼睛,富江却并没有从中看出任何有关温柔与包容的情绪,反而是平淡与不易察觉的漠然。 他的五官十分清秀,看起来很会利用自己的长相优势,在注意到富江的回视后俏皮地眨眨眼wink了一下,身型偏高大瘦削,穿着一件沙色的风衣和西式的翻领衬衣,从宽大的袖口处能看见手腕缠着绷带,脖颈也不例外。 在如今这个年代,还有人以衬衫马甲和西裤作为内搭,着实有些少见了,让富江毫不犹豫地给这个人打上了‘复古穿搭爱好者’的标签——不可置疑的是,这么穿也的确挺帅的。 现在的帅哥都喜欢穿沙色风衣吗?富江不合时宜地想着。 她还没有将自己的那一句‘你找我有什么事’问出口,就看见这个青年笑眯眯地问:“这条河水格外清澈,说不定能通往桃源乡呢。” 富江心中一凛,以为这就是什么传说中的‘引路人’,殊不知这只是单纯的巧合,只是青年习惯性为自己殉情找的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借口罢了。 然后就看见青年露出了天真又爽朗的笑容,仿佛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语再正常不过了:“所以,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她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现在看起来阳光的年轻人,原来想法都这么不积极吗? 年轻人——也就是太宰治,疑惑地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富江,问道:“这是个很好的提议吧?”他还是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富江的反应倒也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他以前向许多人提出过殉情,顺带一提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美丽的女性,有人毫不犹豫的拒绝,有人当场扇了他一巴掌,有人露出客套的笑容警告他再性.骚.扰就要报警,还有的人比较猛直接开始追杀他…… 但唯独富江这个时候露出了沉思的表情,难道是在认真的考虑他的提议吗? 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不过啦——毕竟富江也的确是绝世美女级别的嘛! 富江看着太宰治摇了摇头,谨慎地说:“稍等一下,好像有什么搞错了,我怀疑我来错时代了。”她礼貌地问:“请问你们这儿时光机往哪走?” 殉情难道已经变成年轻人之间打招呼的方式了吗? 活了这么多年的富江终于和年轻人脱节了吗? 不!!!她永远是十六岁的美少女!!!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现代!!!富江笃定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9 22:16:12~20200220 21:5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义勇小天使超好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坟前盛放(二) 富江当然 分卷阅读217 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不过说实话, 这么一个陌生的帅哥提出要和她殉情…… 她当然也是不能接受的。 生命多宝贵!(义正言辞) 富江比起其他没有死过的人还要更厌恶死亡,也许对于其他人而言, 死亡就是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永远停止思考且失去自我、又或者是前往天国或者地狱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但死亡对富江而言却是不一样的。 死亡对她而言从来都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而是痛苦, 是挣扎,是大声的哭嚎呐喊却不会被人聆听被人尊重的酸涩, 是爱恋的极致。 她从来没有一次是轻松的死去的,就算是看似安宁平和的服药身亡,身体内部脏器传来的剧痛也让她生不如死,却又因为强大的生命力而清醒地感受着这一切。 痛昏过去,再疼醒过来。 死亡从来没有给她带来美好的记忆, 也不像是对于其他人而言的‘庇护所’。 她喜欢生命, 喜欢活着的感觉,喜欢呼吸, 喜欢在尚还能够行动的时候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容我拒绝。”富江格外慎重地回答。 这说不定只是深褐色头发的青年的一句玩笑话而已,她却在一时间想到了这么多,心中还因此而感到隐隐的酸涩和不忿。 在她的生存都如此艰难的时候,别人却想要主动放弃生命。 太宰治愣了一下, 被这样认真的拒绝了以后也不会显得难过或者难堪——失落则是难免的。 “为什么?”他问。 通常他是不会在别人拒绝了他以后还问出这样的问题的——除非他是刻意地想搭讪、或者缠着漂亮的女性,这次却是个意外了,他没有再嬉皮笑脸,但也没有显得多认真。 他甚至在问问题的时候都没有看向富江,而是又看向了那条河——河水也的确很清澈,还能从中找见自己的倒影呢。 唯一能证明他态度变化的, 大概也只有那张没有表情、显得有些空茫的脸。他的眼中映出了许多,却没有什么能进入他的心里。 也许他只是随口一问。 “因为……”富江眯着眼睛看向远方,眼神变得很悠长,语气却沧桑的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说:“虽然活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我找不到我想要的死亡。”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晦涩难懂,任谁都没有办法理解她话语中的涵义,可偏偏太宰治就是懂了。 富江说的全是真话。 听起来可能有些可笑,但她的确是……为追求死亡而活着。 向死而生。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让随便一个普通人听见了恐怕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片场,但考虑到两人的特性——尽管他们对彼此并不了解,但两个奇葩能在这里相遇就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就会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这样啊,真遗憾。”太宰治摊手道,语气里倒是能听出来他的确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为此感到遗憾的。 他突然又问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实则听起来有关心意味的话:“你这个年纪的少女却觉得活着是痛苦,是父母或者兄弟姐妹没有善待你吗?” 富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心知他恐怕误会了什么,摇了摇头不欲多说:“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而且我是独女。” 富江又问:“你之前说的桃源乡……?” 这也是她回答太宰治的问题,而不是扭头就走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别问,问就是人长得帅。 太宰治回答的十分爽快:“诶?原来真的有地名是桃源乡呢,我不太清楚。” 好吧,看来他没什么用。 富江有点萎靡地点头,也懒得再客套了。于情于理,尽管对方没有帮上她的忙,她还是应该道谢一声,可是富江现在又实在是没有心情。 真没想到在路上随便捡到的一张车票居然这么难找…… 不过反正她现在也无处可归,无事可做,倒也不如继续追查线索,去寻找那个‘桃源乡’。 ……只希望这不是类似于小孩子愿望券的那种玩具假票。 富江转身离开后,原本一直在盯着河流的太宰治却突然转过头凝视着她的背影。 ——当然不是因为他迷恋上了这位貌美又性格奇特的‘少女’。 也许富江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富江。 这倒也不能说明他最开始的搭讪是别有所图,实际上太宰治也只是单纯的在日常准备投河自尽的过程中,看到了一位身材窈窕外貌优越的女性,就习惯性地邀请对方一起殉情而已。 他也是在富江发表那番有关于死的言论时,才想起来自己上一次看到富江的情形。 他甚至都不能确认那到底是不是富江……就算她们长得的确一模一样,也很难让人把二者之间扯上关系。 刚刚他问起富江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也是这个原因——既然确定了她只是个孤儿,那她的身份就很值得怀疑了。 ……毕竟,怎么会有活生生的人,长得和一个人头分毫不差? * 太宰治第一次看到富江这张脸,是在他仍是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的时候,他前往池袋出差,却发现在池袋的地下世界、也即是黑市中,受人争抢的却不是什么珠宝字画,而是……两个人头。 起初只有一个美人头,后来他们又不知道从 分卷阅读218 哪里弄来了一个。 可能是因为其他黑市商人觉得池袋人就是很变态,美丽的女人头也只有在这里才有‘销量’吧? 如果那只是普通的人头也就罢了是不可能受人追捧的,可那显然并不是。 传闻中的头有两个。 第一个据说来自爱尔兰,却早在最初就失去了踪迹,出名基本上都是靠口口相传——只要看过那个头的人,都会为那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美貌而感到眩晕与沉迷。 第二个头却是出自日本本土,似乎是某个家族的私藏却不知怎么的流落出来了,甚至出现在某次的地下拍卖会中。 说是头,那当然只是个头,是没有生机的,但这个头却也还是有不同的地方。 她出现多久已经是不可考据的事情了——对,即便是考古学专家,也对此毫无办法。 虽然看起来只是个美貌至极的人头,她却能保持自己的皮肤始终处于最娇嫩的状态,在以前那个没有福尔马林的年代,也从未生过尸斑,一切就美好的仿佛她只是陷入沉睡了。 ——如果不看她空荡荡的脖子以下的话。 脖颈处的切口十分平滑,太宰治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大概是被什么利刃一下子斩首的——但这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拍卖会的幕后卖家刻意处理的结果。 毕竟被绞断的头底部也不会好看,缺少了如同雕塑般的神圣感,而多了血腥与恐怖的感觉。 那个来自爱尔兰的头,太宰治是无缘见到,这个头他却是有印象的,也许是因为那魔性的魅力。 在看到头的第一眼,所有人都像是被下了什么心理暗示一样,疯狂地痴迷于她,只是短暂的寂静后,大厅就只能听见竞价的声音。 人头也以一种令人惊骇的高价被人买走。 买家得意洋洋地捧着那颗头,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只是不断地喃喃着‘多美丽的工艺品!可惜不是由我来一手打造的……’。 太宰治当即就绕道走了——他还想怎么打造?亲自去把人家美貌姑娘脑袋砍下来? 告辞,池袋人民真变态。(风评受害) 还是他更友善一点。太宰治想。美貌姑娘就应该邀请来殉情嘛,这才是浪漫啊! (……虽然这也一点都不浪漫!) * 等太宰治从记忆中抽身后,富江早就不见身影了。 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有点意外地轻声呢喃:“能配得上那个头的身体,果然身材也足够窈窕。” 在那魅惑的容颜焕发生机之后,反而给人一种更特殊的感观——说实在的,不如它闭上眼之后呈现出的‘死之美’,却呈现出了另一种微小却顽强的‘生机’。 这种挣扎对抗的感觉反而赋予她一种全新的美。 不过也与他无关啦。 就算她身上再怎么有秘密,也和他没什么关系……现在还是自杀比较重要!而且,港黑干部太宰君看到的东西和他武装侦探社绝世美少年有什么关系?他理直气壮地想着。 太宰治一边哼着自创的歌,一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嘴角上扬。 旁人以为他在拥抱风,其实他是在拥抱死亡。 下一秒,他身体向前倾倒,落入河中,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 虽然途中遇见了一个爱好是殉情的陌生帅哥,但富江的心情也没有太受影响。 她依旧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也不想像以前一样先随便找个本地的大款傍上。 ——这并不是说她对于这件事已经没兴趣了,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至少不应该是现在。 她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而且傍大款、买买买、被杀害、再次复活、再找一个新的大款,都已经形成一个死循环了,不管是哪个时代她都是严格遵循这个循环的,现在难得回到了现代,她还是想多感受一下,多体验一下。 ……也许是因为她的内心也有种预感……这一切看似平常的事物,对她而言却是快要逝去的珍宝。 每一次世界重置,在到达现代的时候都撑不了多久,富江努力地去预防、去灭绝那些可能会导致世界停滞的怪异后,这个世界才能勉强多续一会儿命,却也不是太长。 她其实是知道原因的……她只是,不想那么轻易地放弃。 至少在这段时间,就让她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些与以往不同的事情吧。 如果是以前的富江,恐怕走一小会儿就会一直喊着腿疼,可她现在身体素质也有所提升,在行走的时候也有靠着念能力来减缓脚步的压力,让行走变得更轻松。 她依旧漫无目的地走。 路途中所有看到富江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回头想要多看她两眼,最好能得到她的一次回眸……她却也没有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自己的脚步。 明明那么讨厌无聊的她,却光是在走路这件枯燥至极的事情上就花费了好几个小时,也不嫌烦躁。 倒不是因为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分散了她的心神……她其实什么也没想,甚至也没在听歌,更不会注意来往的行人。 不知道自己的来处,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去哪,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她也不能说是没有目的地,至少她捡到了那一张通往桃源乡的车票,但也没有人能告诉她车站到底在哪里,那显然并不是普通的人类车站能够抵达的地方。 在传说中,桃源乡……是天国的‘阿 分卷阅读219 瓦隆’。 ……她这样的人真的能去天国吗? 一直这么走下去的结果,就是晚霞逐渐染上了天色,下班的工薪族、放学的学生、买完菜归来的主妇,都纷纷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她并不讨厌黄昏。 原本湛蓝的天色也因为太阳的落下而变得稍微有些昏暗,但也不至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相反,即便太阳的光芒已经被减弱,余光却也足以照亮。因此街道两边的几盏路灯也没有被点亮。 她并没有选择走在阴影里,而是专门靠人行道外侧能够被光照到的方向走,感受着落日残存的温暖,余晖为她镀上了一层浅淡的橙色,更衬出了她的脸毫无瑕疵。 和富江擦肩而过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到最后整条街上就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在走。 她却也不感觉寂寞。 但即便她不需要休息,可以一直走,直到终于找到通往天国桃源乡的车站,其他物种却也不会允许。 这……可是黄昏时分。 所有存在于里世界的生物——无论是妖魔还是鬼怪,又或者是怪异,全部都会在这种时刻离开自己藏身的阴暗角落,光明正大的走到属于人类的世界为非作歹。 富江虽然本身也属于怪异的一种,但至少她外表看起来只是个十六七岁的高中少女——这也就意味着她很容易成为那些里世界的生物为自己挑选的祭品。 说是祭品都是抬举他们了,其实也不过只是普通的‘食材’。 富江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当她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有存活能力比较强的怪异时,她就从来没有怕过这些家伙,至多也只是感到厌烦。 而现在富江有了念能力,就更不可能会惧怕他们——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一堆下等的杂碎。 无论是谁都知道,没有理智的生物并不足以让人惧怕,也就是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无法觉察到他们存在的人类才会为之感到恐惧。 尽管富江看起来像是人类,行为谈吐像人类,也完全把自己当作人类看待……她却也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可这一切别人却不知道。 富江的身边围绕着一堆长得奇形怪状的家伙,就像是恐怖绘本中的那些妖怪,要么就是小小的一个身体,却有着一个占据整张脸的巨大眼睛,要么就是身体奇大无比,长了好几排眼睛,身上各处还有触手之类的奇怪部位,看起来骇人至极。 说的更明确一点,就是看了都会让人掉SAN的克系生物。 他们围绕着富江,低声絮语着,嘴中念叨着一些邪恶又狠毒的念头,又或者是想让她放弃光明而亲自献身黑暗的念头,想要借此来迷惑她。 富江却不以为然,甚至装作自己从没有看见它们,偶尔一脚踩上那小小的妖怪也毫不留情。 哈,光是想要迷惑富江这一点就已经足够用‘自不量力’来形容它们了。要说迷惑人,富江可是鼻祖级人物。 可惜这些没有神智的游魂无法思考,更无法辨认出来富江的真实物种,它们只是习惯性的攻击所有在他们攻击范围内的生物。 妖怪似乎是被逼急了,见富江不为所动,自己无法诱惑成功,就想要出手直接吞噬富江——富江也就在等这个时候呢,等妖怪一攻击他,她就可以立马反击,反过来把这无形的妖怪给吞噬掉。 要不是因为妖怪在没有真正接触到她的时候,是无法被普通的事物或者刀剑所斩杀,富江恐怕早就嫌它们一直在耳边叨叨叨烦得很,而直接灭了它们。 自从妖怪和人类被强行分割为里世界和表世界之后,才出现的这么一道隔阂,拥有灵力、羁绊之类的人类和处于夹缝之间并未被完全归类于里世界的妖物仍然可以借助黄昏时分的灵异力量增幅突破这道界限。 在她瞅好了那个时机后,妖怪就像是橡皮泥一样整个改变了形状,嘴张的比它原本的体型还大,在富江刚踏进阴影处,就像是一个攻击的信号,它冲了过去想要吞噬富江,在还没来得及碰到富江的时候,富江刚抬起手,准备使用自己的黑泥作为反抗的武器,就被人拉住了手腕,往后一扯,强行避开了妖怪的攻击。 也许拽住她的人是出于好心,但富江却觉得烦极了。 她差点就要把那个妖怪给干掉了。 她愤愤的转头,看见抓住自己手腕的是一个穿着廉价运动服,脖子上还系着白色围巾的陌生青年。 而且手汗超重! ……这个季节还没有到戴围巾的地步吧?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你干嘛?!”富江撅起了嘴,不满地问。 青年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眼神不停地瞥向那个逐渐靠近的妖怪,思考着自己究竟要如何解释——他以为富江只是看不到妖怪的普通人,如果是这样的普通人,在路上突然被身后的人毫不礼貌地一拉一拽,也的确是会感到生气。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牵强地说:“天色已经不早了,早点回家吧。” 富江翻了个白眼,觉得他在说废话。 她要是有家还至于落魄成这样? 谁要是能被这么一句话忽悠过去就算她输。 “别管我。”富江把自己的手从对方充满手汗的手中抽出来,使劲地甩了甩,那种粘稠湿润的触感却仍然存在于自己的手腕部分,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妖怪似乎是对于自己一击落空, 分卷阅读220 之后又被忽略而感到非常不满,突然露出了狰狞而尖锐的獠牙,对着富江再次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运动服青年——也就是夜斗,在这个时候感到无比慌张,他当然是想要救下这个人类的——尽管对方并没有向他许愿,但他也总不能看到对方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可他现在手中正好缺一把趁手的神器,即便技艺再高超,也没有办法和妖怪抗衡。 这就是身为新生代神明的限制。 怎么办?似乎除了逃也没有办法了,可是她看起来还搞不清楚情况,如果看不见妖怪的话是肯定不会愿意跟他一起逃的……啊啊,如果看不见妖怪,不是夹缝之人的话,又怎么会被妖怪攻击?这种妖怪不应该只会引诱普通人类吗?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孩子被吃掉,他也是不忍心的。 “你有五円钱吗?”他一咬牙,问道。如果和他缔结下缘分,就应该能看到这些妖怪了……至少能先跑! 富江可不懂他的良苦用心,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从来不带面值这么小的钱。” 夜斗:……? 就在他准备直接采取强制措施把富江带走时,妖怪终于攻上来了。 富江站在这不让夜斗靠近,夜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怪逐渐逼近…… ——然后被黑色的淤泥包裹吞噬,最终成了一小滩黑泥,在地上流动着。 夜斗:(目瞪狗呆.jpg) 富江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冷哼了一声:“大惊小怪。”语气却有点洋洋得意的感觉,让人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这个人尾巴都在上翘。 坟前盛放(三) 之前以为的普通人, 战斗力居然这么高,求夜斗的心理阴影。 虽然他也没觉得那些妖怪有多强, 如果他有了神器, 解决妖怪也不在话下, 但是看着自己想象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一招解决了它们,这种心理落差还是蛮刺激人的。 而且她原来是能看到妖怪的吗? 这么一想, 即便刚刚夜斗的行为都是出于好意,也显得有些尴尬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尴尬道:“原来你可以自己解决啊……不过,说起来,那是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好奇地问。 夜斗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消灭妖怪的方式有许多, 但他……以前因为一些原因, 却很少接触到。更何况,富江使用的手法他也从来没有见到过。 不是刀剑, 也不是什么别的武器,而是一滩能够被随意指使变化形状的黑泥。 不得不说这武器还是挺别致的。 不过光是富江可以看到那些妖怪就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了。首先她明显不是一个神,其次她也不是处于夹缝之中的半妖……会采用这种虽然看不出来源、却明显不是什么灵力凝聚的黑泥这种方法来消灭妖怪的,肯定也不是什么世家的巫女, 阴阳师除妖师之类的——这一点从富江身上的灵力就可以看出来,她几乎是没有灵力的,至少夜斗无法感觉到。 那她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夜斗只是在心中暗暗吃惊,但也没可能发现什么秘密。 毕竟世界这么大,即便他是活了许久的神明,也总有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就连这种游魂一般的妖怪,也是在近代才出现的——以前的妖怪都是些实力强大的大妖,甚至还有神明堕落成妖怪的情况,在世界分割为里世界和表世界后才淡出人类的视线,但总归是与这些没有理智的夹缝之物毫无关系的——虽然这些夹缝之物现在才是被称之为妖怪的生物。 而怪异,他接触的不多,因为怪异是顺应自然、顺应世界的变化而产生的,偏偏又不容于世,与他们这样的神明恰恰相反。 神代早已过去,神明也快要被时间所遗弃,而怪异却是人代新生的产物。一个是被遗弃的、却挣扎的想要继续存活、被人铭记的,一个……不能说是被宠爱,但也是因人类而诞生,将来绝对会壮大的。 富江漫不经心地回答:“说了你也学不会。” 夜斗:…… 道理是这样,但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傲慢呢。 走进社会是要被毒打——算了,长得这么好看,理应有特权。他悻悻地想。 既然确定富江能够自保,而不会被这些妖怪随随便便吞噬,夜斗就准备离开了。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夜里毫发无伤,相比较起来还是他的情况比较危险。 即使他是神明,而且还是武神,在没有神器的情况下,也只是个弱鸡,还不如富江的武力值高。 富江看出来他的身份不凡——虽然他穿戴着廉价的运动服和破破烂烂的白色围巾,看起来也是一副邋遢不修边幅的样子,但明显对于如何对付这些游魂很有经验,应该是‘业内人’。 她拦住了夜斗,说:“等一下。” 夜斗疑惑地转头看向她,不理解她还有什么事情。 富江掏出了自己的车票,给夜斗展示了一下,问道:“你这么了解这些,应该也是个妖怪或者阴阳师什么的吧?你知道桃源乡在哪吗?” 虽然富江看出来对方身边的灵气比较充裕、浓度也极高,而不是妖气,应该不是妖怪,但对方偏偏又不是生人,那其实就可以排除掉阴阳师的选择了。 夜斗是个什么玩意她也不清楚,也没打算了解。 分卷阅读221 只要知道是否能回答她的问题就行了。 夜斗的额角爆出青筋,他瞪了富江一眼,说:“我可是神明大人!” 如果是神明,被错认为是妖怪或者阴阳师,果然是会生气的,像夜斗这样都已经算是脾气极好的了。 富江一脸震撼,反问道:“神明?这个世界居然真的还有神明吗?” 她作为新时代的产物——也就是‘怪异’,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神明,难免有点新奇。 这个时候富江都顾不上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桃源乡’了,她一脸羡慕地看着夜斗,心想,没想到这小子穿的破破烂烂穷酸样,原来这竟然是神明的伪装!真是大隐隐于市。她好奇地追问道:“你的神社在哪里?” 这句话恰好戳中了夜斗的死穴。 他干咳了两声,眼神有些心虚地游移,理直气壮地说:“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神社,但那只是时间问题,我的信徒们早晚有一天会给我建起来的。” “哦……”富江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没有太质疑,毕竟现在东京的地价也贵,日本人信仰的更多的还是福神之类的,如果夜斗只是个不出名的小神明,没有神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还是有点可惜,见到的居然不是惠比寿。 不过这也没有打消她的热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亲民的神明呢,她又问道:“那你的神龛在哪里?让我去看看吧,我可以给你带贡品!” 这种心态就很像是有什么认识的人画了一幅画在美术馆展出,尽管你根本就不懂得欣赏美术,和那个人也没有熟到要去捧场的地步,却还是会因为自己身边竟然有人能有这样的成就而感到惊奇,就想去瞅瞅。 可夜斗只是个末流神明,连神龛也没有。他这次更心虚了,直接偏开了头看向天空,小声地说:“会有的,会有的!” 富江沉默了,眼神幽幽地看着他,说:“神社没有就算了,连神龛都没有……你确定你的信徒后面还要加个们?” 这句话是嘲讽无误了。 不过倒也的确,但凡他有个有钱点的信徒,买不起神社也能造个神龛,都不至于会让他变成这样的流浪神明。 夜斗气急败坏地涨红了脸——也有可能是恼羞成怒了,他愤愤的想要辩解什么,富江的下一句话却又在他的心口上扎了一刀,“啊,难怪你刚刚还想向我乞讨五円……噫,好卑微。” 夜斗,卒。 “五元明明是因为与‘吾缘’谐音,可以与我结缘啦!”他无力地争辩道——这次倒是真心话。 富江一耸肩,摆出了一副让人厌烦的‘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的模样,让人连争论的力气都没了。夜斗不断地在心中重复自己可是神明不能和普通的人类计较,在心态重归平和了之后才又把话题带了回去:“刚刚听你说,你想去桃源乡?” 富江点了点头,想了想后,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张大钞递给他。 她是真的没零钱,就连这张钞票都还是以防万一才拿自己身上一直存着的宝石和碎金去换的。 夜斗一脸不舍地看着这张钞票,手僵在半空中,本来自己的想法是要挥挥手拒绝,但是手却不知不觉就成了摊开向上的样子。 拜托,这可是钱啊!谁能抗拒钱的诱惑?! 而且这次还不需要他跑上跑下,只需要指个路就行了。 夜斗本来没太当回事,还以为富江说的桃源乡是什么现实中的地名,他作为什么都可以做的全能神明,只是指个路而已,小事一桩! 但是当拿过富江手中的车票时,夜斗总算是展露出了些讶异的情绪——不是他往日表现出来的那种过于天真活泼的样子,而是意外的沉稳冷静。 在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之后,富江就知道,自己这算是找对人了。 “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天国的那个桃源乡……你居然能弄到去那里的车票?”夜斗犹疑地看着她:“可你不是人类吗?” 连富江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桃源乡到底是啥……不过她之前倒是也已经有了猜测,如今也只是被夜斗证实了罢了。 无论是天国还是地狱,都是只有亡者或者非人之物才能前往的地方,而去天国的条件要比去地狱苛刻很多,更何况还是天国知名的度假村桃源乡。 除非是天生地养的灵物,或者生前就是个乐善好施、从未做过亏心事、也没有触犯到地狱规则——这点就有点苛刻了——的大善人,否则是几乎没有可能到桃源乡的。 至于这个范围不包括神明的原因……当然是因为神明都在高天原啦。 夜斗的疑问也是正确的,身为人类,是绝对没有可能踏足那样的地方的……也只有濒死体验者会因为意外而进入地狱,从而给地狱的工作人员们造成很大的工作负担,但天国?桃源乡?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富江也不好说自己是捡来的车票,被夜斗这么一说,她反而对桃源乡更好奇了——不管能不能进,先糊弄一下再说,万一偷.渡进去了呢? “你别管这个啦,告诉我要怎么到车站就好了。”富江转了转眼珠子,说。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且只是普通的指路而已,夜斗也没有深究,毕竟每个人都有些秘密,她之前露的那一手看着也不像是普通人类,说不定只是借着人身转世了。 他说出了能够前往抵达天国的车站的位置后,富江就又把车票随手塞进了兜里, 分卷阅读222 点了点头说:“谢谢啦。”然后转身走向他说的方向。 夜斗看着她随便蹂躏那张珍贵的车票,心都在滴血,可这毕竟也是别人的,他只能摇了摇头也离开——快到晚上了,他得赶紧找一个地方避难。 这笔钱要怎么花呢……要存起来造神社吗?他想。 不,距离造神社还远着呢,可是眼下他还有更迫切的需要!昨天的那个占卜小店他有很想买的东西!之前因为没钱只能遗憾离开,现在可不能再错过啦!夜斗摸摸自己装着钱的大瓶子,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 车站其实并不偏远,反而在靠近市区的地方,也许是为了方便这些‘异界来客’出差?明明地段不算差,越靠近那里却人烟稀少,开发程度也比其他地方差很多,直到富江走到车站后,身边停留的久只有非人类了。 她猜测这里大概是有什么能够屏蔽普通人类感知的东西……比如麻瓜驱逐咒(?),或者干脆就是两界的交界处?如果有普通人走到这里,会不会直接穿过她的身体?她好奇地想。 不过这也无从验证了。 富江这么一个具有人类特征的人出现在通往天国的车站,自然是被其他人围观的,但大家也只是远观,时不时故作不在意地瞥上一两眼,也只有一个穿着中国风服装的男性一直盯着她看。 她当然没在意。 难道大明星还要因为自己被观众注视了就要感到局促不安吗?当然不是。 眼见着车还要至少半小时才会到站,富江干脆坐在了长椅上打算休息一下,她刚坐稳,那个男人就走到了他的旁边也坐下——之前远远的看还以为他只有一米七,凑近了才发现有一米八五。 “这位小姐长得真是漂亮呀,真高兴能见到你。”他的眼睛都像是在发着光,发自内心地称赞道:“我是白泽。”他伸出了手。 富江瞥了他一眼,没有握上他的手,却也没有表现得太冷淡。 白泽单论长相看起来也十分清秀,似乎是丹凤眼,眼尾向上翘,后面还有红色的纹路——看起来不像是画上去的。他的额前是细碎的刘海,神情看起来十分轻佻,就连搭讪的时候也毫不掩饰自己这一方面的特点,应该是个勾搭女性的好手——以他的容貌和讨人喜欢的技巧,这也的确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单是一眼,富江就能分析出这么多内容,却并不是因为她脑子转的有多快,这只是经验之谈罢了。 “富江。”尽管没有和对方握手,她却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泽自然而然地收回手,但明显对她兴趣满满的样子,富江也最擅长趁着男人处于这种状态的时候为自己争取利益……没等对方开口,她就问道:“白泽先生是要去桃源乡吗?是做什么工作的?” 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搭讪,其实她也存了想要给自己找个导游,顺便再找个地方可以白住、白吃白喝。 (发出想要白嫖的声音.jpg) 就算富江现在没有那么急着抱大腿,可这也不意味着大腿送上来了她不要。 现在可是晚上了……她还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呢。 白泽笑起来的样子要比他平时的样子可爱多了,他笑眯眯地回答道:“我是一个中药药剂师哦~在桃源乡开了一家汉方药店。” 富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 她在等他的下一句——不对啊,正常人,尤其是这种一看就很花心的男人,下一秒不应该说‘欢迎来做客’之类的话吗?怎么偏偏白泽的反应不太寻常? 富江只能干巴巴地:“哦,听起来很厉害。” “一般一般啦~”他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继续道:“如果下次我来人间,一定会来找富江小姐玩的,希望到时候你能带我好好逛逛啊~” 这才是正常展开嘛!不过白泽为什么说的不是要请她去作客,而是要来找她?难不成他其实是个有妇之夫?又或者是……他是这种开房让女朋友掏钱的类型? 富江并不为自己的脑补感到震撼,她能感觉到这是‘同类’——当然,指的是水性杨花的方面——在这个前提下,多没有下限都是正常的,毕竟她对自己还是有充分了解的。 白泽没有察觉到富江突然的冷淡——又或者是习惯了热脸贴冷屁股,好奇地问道:“富江小姐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富江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这里是车站,来车站不坐车难道是来写生或者来观光的吗? 这个白泽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来坐车啊?”富江的语气都变得有些不确定了,奇怪地看着他。 明明是很符合逻辑的事情,白泽却显得有些惊讶:“诶?!” 就在这时,恰好车也靠站了,富江对着他摆了摆手,说:“我先走啦。”就站起来准备去检票。 可她拿着那张票,票的确没有问题,也被审核通过了,列车员却不让她进去,一只手拦住了通道,一边温和地说:“不好意思,您不能进去呢。” 富江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被拒乘了,她十分茫然,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被当众拦截的感觉还是很难堪的,尤其是看到在他之后的许多人有条不紊地上车,没过多久,整个车站还站在外面的就只剩下了富江、白泽和列车员。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她气鼓鼓地问:“我也有票呀。” 列车员并 分卷阅读223 没有先回答她,而是看了一眼白泽,白泽摆了摆手,道:“我先不上车啦。”在得到白泽的回应之后,列车员才再次看向富江,依旧是用彬彬有礼的语调回答道:“您不满足天国接纳的乘客要求,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得到的车票,总之我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程序在这方面出现错误的,十分抱歉。” 富江刚想争辩什么,程序员就向她微微鞠躬并上了车——然后关上了车门。 通往天国的车就从她眼前离开。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挂在漆黑夜幕上的月亮,一时间有点懵。她的确是捡来的车票,不过这是怎么被看出来的?她又有哪里不符合乘客要求?这都不是能够一眼就看出来的吧? 她又不是真的人类,而是怪异呀? “……哼。”富江不满地一踢脚边的石子,转过身才想起来白泽刚刚并没有走,再回想到他们最开始的对话,顿时明白,白泽恐怕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富江有些迁怒地问道,想了想,对方毕竟还是留下来‘陪’自己了,又问:“你错过了车,这样好吗?” 白泽不在意她的态度,听到富江的问题后先解释了她问的后半句,毫不在意地摆手道:“没关系,我自己也可以飞回去,比列车还要快呢。”而思及前半句……他反而疑惑地歪了歪头,反问:“诶……?难道富江小姐……自己不明白吗?” 听到这种话,富江更来气了,但她还是想知道答案,只能忍声吞气地问:“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说我不符合乘客名单?是因为天国只接受死人吗?” 白泽晃了晃食指,耐心地解释道:“天国只接受死去的善人,天生地养的灵兽和正派的神明——不过这是落户条件,并不是观光必备的要求。天国在观光方面并没有严格的限制,原则上是只要有通行证,也就是车票之类的东西,都可以去观光,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甚至是地狱的公务员也是被允许的。所以即使车票不是你自己的,也是有机会去天国玩耍的。” 富江没等他说完,就愤怒地插嘴道:“那我呢?为什么我要被拒绝?” 白泽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了然与慨叹,被打断了也不生气,脾气极好,悠悠道:“天国接受死人,也接受活人,即便是妖怪在经过严格审查之后也是可以来天国游玩的……可天国,唯独不接受游魂和不死人。” 富江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嗓子都变得干涩,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却哑声了。她总觉得……白泽要说出什么她不愿意听,也不想听的东西了。 ‘不要。’她无声地说。 “你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永远也无法死去的不死之人,当然到不了天国啦。”白泽的眼中略带怜悯地看着她,说出了无情的话语:“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 这话听着残忍,白泽说出来却并没有打击她的意思。富江知道。 因为…… 这的确是她不愿回想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1 15:16:23~20200222 18:1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荷兰豆卷卷 10瓶;往作者菊花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坟前盛放(四) 富江决定把之前对白泽产生些微好感全部收回。这个人不行, 非常不行,就算说的是事实, 哪有当着女孩子的面就大剌剌说出来的? 会做出这种讨人嫌的事情, 他被开除花花公子籍了! 她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 想要让自己分心去想别的,而不是在这个事情上钻牛角尖。 没关系, 去不了天国也去不了地狱不是什么大事……正常情况下也没人愿意去,人间不好吗?有那么多便利的发明、有那么多美味的佳肴,还有那么多沙雕网友天天陪聊。她努力地说服着自己。 那一句‘你永远没有容身之地’听起来虽然难听,但如果美化一下就是‘你只能自由漂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总是会腻的, 更何况富江本就是这样容易厌烦的人。 ……她抿了抿嘴角。 这些为自己选择的理由都太苍白又无力。 白泽的话虽然不好听, 却也直击心灵。但凡她没有受到这种规则的约束,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永远居无定所……每次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杀戮欲望, 也未尝不是逼迫她离开的一个方法。而一旦她产生了留恋的想法,那些人就会疯了一样地追杀她,作为…… 惩罚。 这无数年间,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只爱她的外貌的。 颜控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多数人类也都是因为对彼此外貌产生了好感,才会想要去深入的了解……有些人的内心温柔坚定,就会看到真正的她,也不受杀戮欲望的影响,可却总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意外迫使她还是被人杀害。就比如心智坚定的鬼杀队一众没有杀她,最终她却死在了同样不易受影响的童磨的手上;就比如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本也不会被轻易迷惑, 却因为魔力污染而发生暗堕,想要杀了她;就比如她降落在黑暗大 分卷阅读224 陆、根本连一个人都无法接触到的那种奇异巧合,最终被野兽杀死无数遍…… 人是不可能会没有欲望的,而一旦有了私欲的产生……她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富江当然知道原因。 她也并不是生来就必须承受这种苦难的……就像是西西弗斯。 这是惩罚,也是世界的意志,只因她逃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责任’。她叫自己富江,是因为这是在她‘成为人类’后的第一个名字。而早在最初……她是没有名字的。 她的存在,远比怪异的诞生要久。 不如说,怪异这种会对世界的进展而产生巨大危害的另一种形式的夹缝生物,也正是因为她而产生的。 身为上古神兽的白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还拥有‘看破真名’的神通,他当然早在第一眼就看出了富江的不凡——不过那一番搭讪倒也不是出于假意,他是真的花心,也是单纯的被富江的美人皮囊迷惑才会想要上前去管这种破事。 “不关……不关你事吧?!”富江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生硬地说。 白泽被美女这样斥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就习惯了,他只是无辜地耸肩,出于祥瑞之兽的善良,说:“作为补偿,我带你去看点好东西吧?” 富江怀疑地看着他。 白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当即就从人类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巨兽,白色的长毛光是看起来就觉得手感很好。它的眼尾泛红,这一点倒是和白泽的人身也对上了,额头处另有一只竖起来的眼睛,之前没有看见大概是因为白泽的人身用细碎的刘海挡住了这只眼睛。巨兽却不只有三只眼睛,在背脊靠近腹部处也有左右各三只眼睛……它的头顶有两只角,背上像恐龙一样也有着一排角,可能这是远古生物的普遍特征? 看着和白泽人身的不靠谱样子完全不同。 在没有看清楚白泽原形的具体模样时,富江还能以为白泽是想让自己骑着它——算了,这么说有点奇怪,改成坐着吧——去见识见识他所说的‘好东西’,可在看清楚后,她就有些搞不懂了。 “你要怎么带我去?”她犹疑地问。 白泽矮身,理直气壮道:“你坐上来啊?” 还真是她想的那样。 这神兽也真是没什么架子,居然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贵为神兽居然要被区区不死人骑在后背。 但即便是他愿意,富江还不愿意呢。 她翻了个白眼:“这让人怎么坐?你背后长了角诶?” 白泽似乎是蹲久了有点累,又站直了,看起来身形更高大,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轻佻浪荡:“放心啦,不会伤害到你的,你可以跨坐嘛,刚好角还能起到防止你掉下来的作用。” 听起来倒像是在为她考虑,但富江一点也不感动。她面无表情地吐槽:“那你的眼睛呢。” 白泽的眼睛有些心虚地游移,但因为高度差异而没有被人发现,他强撑着面子道:“啊,你说背后的眼睛吗,没关系,不会疼的。” “呵。”富江冷笑一声,已经看破了这个色神兽的真实想法了。 让她岔开腿坐在上面,其实就是想看她的裙底风光!她很了解这种家伙的心理了,就算是看起来厉害的神兽,性格也被她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富江翻了个白眼,目测了一下他身上两个角之间的距离,冷静地说:“没关系,我觉得我够瘦,还是可以侧着坐的。”她小心地掖好裙角,坐稳了以后抓住了它背上竖起的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听见了白泽遗憾地一声“啧”。 但这种遗憾也没持续多久——毕竟他也是真的习惯了,富江没像那些暴力的家伙揍他一顿已经很好了——他很快又兴奋地解释道:“幸好之前找玄武那家伙要了点龟甲,现在可派上用场了。” 富江没有问具体作用,但也能猜出来一些。 龟甲的作用在以前通常是为了占卜吉凶……但眼下白泽专门带她去看的,而且还是天之四灵的玄武的龟甲,肯定不是普通的占卜。 她并没有因为白泽表现出来的轻率就掉以轻心,毕竟她深知自己和对方在某种程度上的对立。 神兽是顺天而生的,而她……却因为一己私欲而强行停止了世界的进展。 可她仍然不觉得想活下去有什么错。 白泽载着她,就像是穿越了什么奇异的屏障——这让她想起了雾门——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却也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并不在原本的世界了。 不……也不能说不是原本的世界,可能顶多只有时间线和世界线在发生变动。 白泽并没有带着她着陆,他们是飘在半空中的——如果是在普通的情况,有这么大一个巨兽漂浮在空中,肯定是会引起人们的瞩目的,更何况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并不是什么偏远的乡下,而是在东京。 可大家的确是没空注意他……因为他在空中是那么的不起眼,比起漂浮在它身边的其他事物来说—— 就连白泽也会刻意避开那些事物,富江不确定他是不是对它们抱有厌恶的情绪。 它们对富江而言可并不算陌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曾经世界也因此而被毁灭、重置过。 湛蓝的天空上除了腾云驾雾的白泽,还有许多漂浮着的气球——说是气球也不完全正确,至少是不足以完全形容它们的…… 分卷阅读225 因为它们看起来就像是栩栩如生的被吹胀了的人头。 它们就是人头气球。 “你就带我来看这个?这有什么意思?”她漠然地说:“我都要腻了。” 眼见富江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白泽也觉得有些苦恼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为了讨好富江才带她来看这个……虽然这的确是他最开始搭讪富江的理由,但之后却也只是单纯的……看不过去。 至于是看不过去因为富江而变得悲惨的人类,而是看不过去陷入这种可悲循环而无法挣脱的富江,就未可知了。 他又向前跨了几步,富江连忙抓稳了他背上的角,只是几步的距离,原本布满整片天空、密密麻麻的人头气球就变得透明,最后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鱼,长着机器脚的鱼在一次浪潮之后被冲上了岸,横行在这个世界,也不止是鱼……到后来变得越来越骇人,就连人类也被接上了管道,蜷缩起身体与机器底座相连接,把人类也强行变成了类似‘鱼’一样的生物,即便已经死去,已经是腐尸,却也永远无法停下,更无法根据自由意志而行动。 这波浪潮就像是恐怖的传染病,它们行至哪里,哪里就会被‘吞噬’。 世界再一次的被毁灭。 可富江面对鱼的时候也无动于衷,顶多像是看到了恶心事物时的皱了皱眉,不耐烦道:“这些我早就看见过了……把这称为好东西,你是不是有病?” 白泽沉默了,他其实也顶多是有所猜测,却并没有真正的看过这些景象,毕竟他即便是神兽,也是没有办法跟着世界、跟着富江一起‘重置’的,就算是观测未来,都还是依靠玄武之前赠与的那片龟甲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可他更没想到的是富江对于这种残忍又惊悚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甚至没有半点惧怕。 他半晌才说:“……本该是好东西的。” 他带富江来看的是世界的‘未来’,而未来……本应该是聚集着他们未曾经历过的那些光阴、一代代人们艰苦奋斗努力钻研而得出的结晶,是人类用科技改变世界,让一切变得更美好,而让人心旷神怡的未来。 而不是这样被恐怖统治,充斥着绝望的世界……不仅没有希望,甚至连人类也在逐渐灭绝。 他不再停留,带着富江开始飞驰,经过了许多个‘未来’—— 有的是被富江毁灭的,整个世界都遍布了富江和没有人收拾的残尸;有的是全世界蔓延开来了一种奇妙的病症,所有人都陷入越来越漫长的沉睡,并且在梦中变得衰老,最终再也不会醒来;有的是世界上爆发了会传染的丧尸病毒,最终人类完败,所有人最终都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有的人身上寄生了一种虫子,而且被寄生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所有人类都被吸食大脑,整个世界变成了那些‘虫子’的天下…… 全都是不好的未来,就连白泽也从来没想过,看似美好的现在居然导向那样悲惨的未来。而且他甚至没有去太远的未来,而只是一两百年后而已。 他尝试着想要找到一个不那么差劲的未来——却在不知道奔波了多久之后,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 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像空城。 富江在这个过程中竟然也意外的并没有尝试反抗,而是任由它在不同的未来之间穿梭。 也许她也是在等待着那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 那种可能性对她而言也是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的……也许这才是富江一直以来即便坚持着活到世界再一次被毁灭、又再一次被重置,也仍然不放弃的原因。 也许她也在寻找那种可能性。 能让她不需要放弃自己,能让她可以活下去,同时也让世界活下去的可能性。 她明明也是被世界唤醒的存在,为什么却不能共存呢? 富江甚至愿意牺牲那些人类——反正人类们也与她无关,但即便人类牺牲了,世界却也永远无法保持完整,就好像……世界只与人类是共存的。 终于,白泽再次穿过了一道雾门,他放慢了脚步,让富江能够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所有景象——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虽然是俯视的角度,但富江还是觉得有些熟悉,不仅仅是街道熟悉,走在街道上的许多人也给她强烈的即视感。 明明是在未来,他们却穿的像是在古代……若说是在拍电影之类的又不太像,因为某些方面也的确能看得出现代才会有的元素。 明显,这是一条还算繁华的商业街。 即便富江觉得有些熟悉,她也并没有向白泽叙说自己的感觉,而是像一个局外者一样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白泽当然也没有停下脚步,他只是感觉自己抵达了正确的,可能存在转机的未来,但还没有找到真正合适的时间点。 正和自己的伙伴们欢快玩耍的橙色长发的少年疑似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因为白泽已经离开了这条街。 “乱,怎么了?”他那有着一头水蓝色头发的温柔兄长注意到了快要掉队的弟弟,温柔地问道,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问:“你想要那家的糖葫芦?” 虽然这次的万屋之行已经买了很多东西,超出最初预计的开支了,但审神者仁慈,不会因此而责怪他们,更何况只是一串糖葫芦也要不了多少小判……他很少看到乱露出这样怅然若失的 分卷阅读226 神情呢。一期一振内心盘算着。 乱也发现了自家兄长似乎误会了什么,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刚刚到底在看什么……只是一种奇特的预感罢了。他摇了摇头,含糊其辞不想多说——不过预感这种东西也是很难描述的:“不是啦,没什么。” 一期一振看出来了自己的弟弟不想多谈,也没有勉强,而是带着乱回到了大部队,一边关心道:“你明天就要带新来的压切长谷部出阵了吧?状态还好吗?” 乱抬起手比划了一下自己根本没有的肌肉,信心满满地说:“我感觉好极了!说不定还会带回来新同伴呢,主君不是一直希望本丸多来点新刀吗?” 一期一振笑了,鼓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 白泽顺着自己的感觉,带富江来到了一所私人宅院。 刚一降落,富江就明白了这里是哪里。 难怪白泽在这个未来穿梭的时候只能看到那一条繁华的街道,下一秒就是穿过无尽的黑暗抵达私人宅院,而不是到城市里。 这个时代已经没有所谓的城市了,因为种种原因和限制,存在于这个未来的只有被唤醒的刀剑付丧神和审神者们——而审神者们又大多数都是从过去的时间段找来的。 而凌驾于审神者们之上,管理他们的则是时之政府。时之政府是为了保护历史而存在的官方机构。 为什么要从过去的时间段找审神者?这不也是一种扰乱历史的形式吗?——不是没有审神者问过这样刁钻的问题,却始终没有得到解答,甚至那位审神者也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提问。 答案其实只有一个。 因为他们选择将过去与未来完全分割了……这是一种断尾求生的表现,时之政府宁愿让审神者们去过去度假——反正他们也不会对历史造成太大干涉,只不过是时间长流中的一粒沙尘——也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 毕竟无论是谁知道这件事情,都会不再拥有与时间溯行军对抗的劲头。 反正未来总会走到这种悲惨的地步,2206年就已经是人类的终结了。 他们只不过是沉浸在过去的美好之中,无法放弃,也不愿放弃,更不想面对现实罢了。 这样虚假的景象,却被所有人都用心的维护着。 白泽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宅院,富江跳下了他的身体,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白泽也变成了人类的模样,问:“看到这样的未来,你不高兴吗?我觉得至少比那些好。” 富江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天守阁,此时此刻的审神者大概是正在和自己的刀剑付丧神们逛万屋,所以并不在本丸里,她辅一看见熟悉的审神者的照片,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失望神情。 白泽也察觉到了什么——富江对于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毕竟看富江之前的说法,她见证过许多次世界重启…… 如果这个世界没能让富江停留,那就说明这个世界只是看似平和罢了。 “再找不到其他的未来了吗?”富江看着那张照片,有些失神地问。 白泽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他“嗯”了一声。 富江像是在对白泽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也发现了吧?这个未来……已经被独立出来了,所以才没有城市,大家都住在独立的时空坐标定位的本丸里,这个未来……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这句话其实有些拗口,但白泽还是明白了。 时空穿梭器这种东西能被发明出来,刀剑付丧神们能够无数次出征同一个战场,这本就证明了那些所谓的过去其实都是平行空间,而不是真的他们的过去。 在这个未来决定断尾求生把自己独立出来的那一刻,它就是真正独立的了……它不会有未来,而过去也不属于它。 富江又沉默了许久,她的拳头也攥得越来越紧,白泽以往都不会眼睁睁看着漂亮美女伤害自己,这次却并没有上前阻拦,任由富江把自己的掌心挖的血肉淋漓,她没头没脑地问:“必须是我吗?为什么非要是我?” 没有人可以回答她,她也并不需要别人除了‘我可以’以外的的回答。白泽只能当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和陪伴者。 “不是有那么多愿意成为英雄,愿意献身的人吗?为什么偏偏要是我?!”她的语气逐渐变得激烈而狂躁。 富江猛地掀翻了桌子——也不怕审神者回来之后发现不对劲,她的心情真的处于久违的极度崩溃的状态,这是在自己被分.尸时、被烈焰灼烧时都没有过的感受:“那么多英雄!从英灵座上随便拉一个下来不行吗?!让他们去死啊!”她暴怒道,突然语气又变得低沉轻柔而带着哭腔: “我就不能……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那样活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个恐怖故事,下章完结+解谜 我真是魔改王,强行串起来把一切合理化2333就连富江的不死也被我串到某恋爱模拟游戏了,注意到卷标的读者小天使可能有所猜测了?(放心不是be不是be真的不是be!) 嗐,虽然努力放慢节奏了但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希望不会突兀……从第一个世界和之后的所有世界对比应该能看出差别,我在尝试赋予她另一种‘人性’ 我还是第 分卷阅读227 一次写这么长的文……心情好微妙啊 已经开始在想番外了,目前想的可能会有:(不过不一定写) 1.正文后续happy ending版(对,正文不是he也不是be而是true ending) 2.圣杯战争,富江+某魔性菩萨 3.因为种种原因没加入正文的梦幻岛 * 感谢在20200222 18:18:36~20200223 22:1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乐少女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坟前盛放(完) 即便那是一个问句, 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富江的心中也早有了答案。 答案当然是不。 在苏醒之钟被敲响的那一刻,她就睁开了眼, 并且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不死人有那么多, 整个墓地被唤醒的却唯独有她这么一个而已。 即便是在之后, 她懵懵懂懂地走到了传火祭祀场,也从防火女口中再次听闻了自己的使命——为了维持初始之火的运转, 她必须去传火——身为拥有强大灵魂的薪王,她应当将自己投入初始火炉。 “如果是将您作为柴薪,应该能燃烧很久吧。”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居然产生了类似‘恐慌’的情绪。 她在苏醒之前不记得自己是谁,也没有了关于过去的记忆, 就连外貌都是骇人的活尸, 情绪也十分匮乏,这每一点都让她觉得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她丢失了‘人性’。 区别于活尸与人类的,就是‘人性’。 富江——当然,那个时候她还不叫富江,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也不确定自己曾经有没有名字——她知道如果初始之火熄灭了,整个世界就会陷入黑暗,将自己的灵魂化作柴薪以续初始之火就是她被唤醒的使命。 可知道是一回事,会不会去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个新的时代到来之前,更久以前还存在人类的,是火之时代。 在火之时代的更早以前, 世界上只存在永恒巨龙,连生与死都不曾存在,直到出现了火……火带来了黑暗与光明,而在之中,又诞生了人。如果火焰熄灭,整个世界又要回归到黑暗之中,唯有永恒巨龙能存活,所以如果要说维持世界运转的是初始之火倒也没毛病。 火之时代可与新的时代有所不同……新时代的人们恐怕想都想象不出来,远古时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因为新的时代有星球,有太阳,有电,即便火焰熄灭了,他们也总有办法能够带来光明……更何况在天上的太阳也不会存在熄灭的危险,更不需要什么人用自己的灵魂来作为柴薪。 这毕竟是两个不同的时代,新时代更理想,更让人向往,这也许也是富江留恋的原因之一——可她偏偏就是出生在火之时代的。 远比人们以为的还要久远。 刚刚苏醒却一无所知的她,即便心中有十分微弱的恐惧,也亦然走向了传火的道路……这一切都终止于她找回了‘人性’。 这么说可能有点难以理解……毕竟在如今的人们的认知中,灵魂、人性之类的存在都是无形而不可捉摸的事物,可在那个灵魂物质化的时代,这一切都会在人们死后掉落——也正因此,成为了可以被掠夺、可以被吞噬的东西。 她得到了人性,从活尸再度变成了人,找到了自己缺失的情感,也尝到了甜头……她开始主动猎杀那些尚存的人们,从他们身上掠夺了越来越多的人性,直到最后,她已经不想再传火了。 可她却又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火焰熄灭。 归根结底,这一切的想法也只是因为她不想死而已……可别说什么投身初始之火就会与它永远同在,她宁愿自己仍然是卑劣的不死人。她既希望能活在有光明的世界,又不希望续燃初始之火的是自己,于是她产生了别的想法——去抓些代替品来。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可以确定的就是足够厉害,否则也不会拥有这样强大到足以成为初火柴薪的灵魂,她找上了当今世界的其他几位强者,强行把他们投入初始之炉,在延续了火之后总算是短暂的松了口气——然后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恐慌。 柴薪迟早有一天会被燃尽,可她却是不死人,到了那个时候,她又要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强大的灵魂作为新的柴薪呢? 她想活下去,火焰让她迷恋又崇拜,却也……让她惧怕。 唯有火焰是能够真正杀死她的事物。 所以她逃离了这个对她而言苦痛的轮回——她并不耻于成为一个失败者、逃兵,她的道德底线本就极低,只要能活下来什么都好。 人性本就是黑暗灵魂的碎片,在取得了大量人性之后,富江仍能不发疯,而是保持自我——她本就是这样卑劣的人,也许与吞噬大量人性而被黑暗侵蚀并没有什么关系——已经算是很不得了了,即便是遇上了新时代的圣杯的黑泥,她想必也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富江能够一眼就看穿时之政府的把戏,也是因为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尽管二者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时之政府是否定了未来,而在保护过去,而富江却是在否定过去, 分卷阅读228 挽留着未来。 她将火之时代从历史的长河中分离出来,成为了单独存在的悲哀的轮回,而自己却不顾原本世界的安危,逃到了可能存在的‘未来’。 而现代就是她能达到的最久远的终焉。 每一次在现代,都会有新的危机出现,正如他们之前见到过的人头气球、鱼、又或者是别的东西,甚至是富江自己——这里就不得不说了,她的‘不变’是因为她本就是活尸在得到人性之后变成的人类,早就停止了生长。而她所有分裂出的个体,其实都是‘人性’的一部分,所以也通常会比她更注重享乐,也更没下限,那都是黑暗之魂的沉淀物,在它开始蔓延之时,也就是深渊降临之时……人类会被名为富江的黑暗逐渐侵蚀,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但世界却也不会就此停止运转,而是会重置,这当然不完全是富江的手笔。 即便新的时代与火之时代分割开来,那种联系却也还是永远无法被割断的,世界的终结也就意味着火之时代火焰的熄灭,世界的重启也就意味着火之时代又有一个倒霉的不死人被唤醒去传火。 就是这样可悲的循环。 除了富江没有人记得。 她想要找到一个不需要自己去延续火焰就可以存活的未来,如今却得到了这个噩耗。 她早就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所谓的‘怪异’其实也是深渊的化身,而怪异是会互相吸引的……如果富江这个携带着黑暗之魂的人不存在,而是在火之时代就随着其他王魂被燃烧殆尽,深渊也不会降临于现世。 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富江小姐……?”白泽看她的眼神再度变得清明,气质却像是沧桑了很多,有些犹豫地喊她。 富江平静地“嗯”了一声,这一声就完全听不出来她刚刚的苦痛、绝望与愤怒了。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白泽笃定道。 富江没有回答,只是怅然若失地看向了天空——在她的记忆中,在太阳的位置,应该有着一个像日全食一样的黑暗之环。 *** 在富江和白泽回去的那一天,他们并没有道别,而是极有默契的踏上了各自的归程。 白泽已经尽力劝说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够管的了——毕竟,即便他是远古神兽,富江也是比他更古老的存在。他只能尝试去影响、去干涉她的意志,却不能控制她。 在同一天,全世界范围内,有个别人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应——并不局限于现代,而是不同时间段的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曾接触过富江,并且见证了富江的离去又或者死亡,而且……对她抱有某些特别的感情。 * 富冈义勇在无限城决战中,看着带伤赶来的师弟灶门炭治郎,即便浑身痛到连行动都像是对身体进行二次创伤,他还是一咬牙,又冲了上去。 他们鬼杀队的夙愿就快要终结……只要他们能够拖延时间,让鬼舞辻无惨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心中的信念永远支撑着他不断前行,他却还是有一瞬间的晃神——而在这种关键时刻,分神往往就意味着极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所幸他还是被救了下来,同伴有些愤怒地问道:“在那种时候怎么突然站着不动?!” 富冈义勇没有办法解释,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他知道同伴只是在关心他,于是抿着嘴发动了比之前更凶猛的攻击。 他只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又有什么发生改变了。 就算是他们现在在这里和鬼舞辻无惨决斗,他都觉得荒谬得很……就好像,早在他们赶到战场之前,鬼舞辻无惨就应该死掉了才对。他还会看到此生最美丽的画面——‘死之美’。 ……是错觉吧。 * 今天是一期一振负责帮烛台切光忠打下手。 在大家都用过了晚饭之后,他却习惯性的还留了点甜点在锅里温着。 “一期,怎么,你晚饭没吃饱吗?”烛台切光忠注意到了后,疑惑地问。 他愣了一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怪异,可这都是他不经过大脑作出的动作,就连自己最初也没想到那么多……他热这些甜点又是为什么呢? “啊,不是,是给弟弟们准备的夜宵。”他回应道。 “噢噢,真是体贴的兄长啊。”烛台切光忠感慨道,就离开了。 一期一振一个人站在寂寥的室内,有些茫然又困惑。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准备这些糕点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弟弟们……那他到底是为谁准备的呢? 想不起来也无所谓了,他觉得现在本丸就已经很好了。 没有审神者发疯,没有弟弟暗堕,也没有乱离开他们,这已经很好了——啊,他怎么会有这样悲观的想法?一期一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内心在疑惑不解的同时,又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在弥漫,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样,悲伤却无法理解。 他突然有点慌神,去了弟弟们的寝室,喊道:“乱?” “一期哥?乱好像不在诶……”厚挠了挠头,说:“他刚刚好像心情不太好,往假山那边走了。” 一期一振走到了假山那,果然看到了乱一个刃寂寥的背影。 虽然他的脚步声够轻,但乱毕竟是短刀,不用回头也能察觉到,乱率先开口道:“一期哥……也感觉到了吧?” 一期一振没有问 分卷阅读229 他说的是什么。 因为那的确就只是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好像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好像……这一切美好的现实,都只不过是虚假的幻境。 “不要想太多。”良久,他安慰自己的弟弟道:“什么都没有。” 他的语气很坚定,因为他永远知道对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比起这个,时之政府听说要开始招聘来自现代和未来的审神者了,估计会有很多未来科技被带到万屋呢,虽然签订了协议所以能被带来的也很有限……但总归是来自未来的产物,想去看看吗?审神者说明天带我们逛万屋呢。”一期一振转移话题道。 “……嗯,我很期待……未来。”乱又看了一眼悬挂在天边的月亮,终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和一期一振并肩回到了房间。 一期一振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那失去的事物并不美好,那就不要追寻了。 这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 鬼舞辻无惨直到死前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些耻辱的记忆……轻易地被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给偷袭,还被以扔进化粪池里那样的手段羞辱,偏偏他还没有及时报仇。 他对富江的憎恨一点也不比对继国缘一的要少——可能还要更多。 毕竟继国缘一只是作为被他害了全家的普通人类,想要讨伐他,凭借的是自己卓越的剑术和呼吸法,而富江却只是趁着他不敌继国缘一之时偷袭,不仅不光明正大,还用那样肮脏的手段羞辱他。 可偏偏富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抹除了他的记忆。 ……不过在继国缘一还活着的时候,他也是不敢出来作妖的,还是小命要紧。富江如果只是个普通人类,应该也早就死了吧? 偏偏他在几百年后的大正时期又一次遇见了富江,还没想起来曾经被羞辱的记忆,硬生生和她玩夫妻游戏玩了一年,之后还被富江策反了自己的手下,弄死了自己。 以上,就是他遗忘的记忆。 他这次的确又死了,却和富江没什么关系……根据他‘新的记忆’,富江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一直以来和他作对的也只有鬼杀队。 可偏偏他又在死前想起了一切。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想起了这些,但这不妨碍他明知道自己将死,仍然露出了嘲讽又快意的笑容。 哈,连存在都被抹消掉……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可怜。 最终赢的人是他!他想着,逐渐在阳光下失去了意识,身体也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燃烧。 ‘你赢?你在梦里赢吧。像你这样的,连薪都做不成。’ 他突然像是听见了女人的声音——也许是幻听,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太阳灼热而耀眼,最让他咬牙切齿的却不是久违的太阳,而是他闭眼之后出现的黑暗之环,和耳边的声音。 ‘吞噬了黑暗灵魂之血就是你这个下场,真是可悲啊,哈哈哈!’ 她又在他的耳边狂笑。 他听不懂这些话语的含义,可这不妨碍他心中升起杀意,他勉强地抬起了已经被晒的千疮百孔的胳膊——却无法攻击到无形的敌人。 他终究还是化为了无火的余灰。 也许这就是掠夺本不应该属于他的血液,并苟活了那么久的代价吧——换个角度想,好歹拥有这份血液的他能够在最终时刻回想起这段记忆。 ……虽然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 白泽也有所预感,却并没有太在意——还是漂亮美女们比较值得他注意,他又投入了新一轮的搭讪中。 即便因为富江最终选择回到火之时代,投身初始火炉延续初火——这可以说是她人生中唯一可以称得上是英雄的行为了,也许人性在带来那么多弊端的同时,也发生了些奇妙的反应?即便现在选择了传火,她也不觉得逃避到未来的那些年是无用功——那才是她真正所珍惜的经历。 ……也正是那些经历,教会了她如何成为‘人’。 话说回来,即便她选择传火,未来的新时代也会自动抹除她存在的痕迹从而进行修正,但已经存在过的历史发展却也是难以随意变动的。 抑制力充其量也只能修改某些世界线的发展,让它们与其他世界线相同,就比如鬼舞辻无惨的死是必然,死因却可以与富江没有干涉的世界相融合,但某些一直存在,也必然存在的事物,它却没有办法更改。 比如……那颗富江被砍下来的的头颅。 无论以什么形式,都会存在一颗属于富江的、被不死斩砍下的头颅,而且最终都会流落到黑市被人争抢。 太宰治在一次偶然下,从织田作之助的遗物中翻出了他曾经写下的日记片段。 ‘【】说在她死后,希望我能够帮她收敛遗物并立墓碑,却不让我把尸体埋进坟里……真是搞不懂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太悲观了吧?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成天想着死后了,可千万不能介绍她给太宰认识。 不过既然答应了,我就会做到,真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 她的墓在xx路的xx公墓,我得记录一下……好奇怪,在她死后记忆里变得衰退了,我已经想不起她的名字了,为什么我之前不在日记里写清楚?还是说……被抹消掉了? 我快要忘记她长什么样了,只记得眼角下有 分卷阅读230 一颗泪痣,长得很好看……听说池袋的黑市里有一颗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头,十分受人追捧,真让人头皮发麻。 ……这算遗物吗?完成别人的遗愿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再之后就没有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名字不是织田作没有写,而的确是被什么抹消掉了,从空出的位置就能猜出来。太宰治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也去了一趟日记片段里的xx公墓——尽管没有具体的位置,也没有名字,他却还是能找到那个墓碑。 毕竟也只有那一个墓碑上什么都没有刻,而是光面的,就像是一块普通的石碑。 他当晚就来掘坟了——坟里依旧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太宰治对此也并不意外。 所幸织田作在日记中留下了足够关键的信息,太宰治也处于某些心理,决心完成织田作生前答应别人的事情,他打听到了那颗被作为收藏品的美人头颅最终到了谁的手上,又想办法骗了过来——用骗其实也不太恰当,他只能说是用情报‘换’来了这颗头颅。 在真正触碰到头颅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恐惧,明明是个死人头,摸起来却仿佛活人一样……还给他一种熟悉感。 他把这个头颅和织田作的日记残页埋进了坟中,顺从自己的心意在墓碑上刻下了‘富江’两个字。 他可能以前是认识她的?他想,却没有多在意。 完成了织田作应允别人却没能做到的事情之后,他就离开了,回归了自己的日常之中。 ……一切好像没有变化。 *** 在负责巡视公墓的工作人员走过的时候,因为这个空白的墓碑被人写上了名字而奇怪地多看了两眼——就发现地面好像在……颤动? 这里毕竟是公墓,他立刻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脸色变得极差,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墓碑前的草地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看起来十分柔嫩白皙,是一只女人的手。 工作人员被吓住了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感觉自己快要失禁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胡乱刨着,最后整个头也探出来,灰头土脸的还带着草根,却也不妨碍她的美貌,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也增添了妩媚。 她呸了两口,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谁这么缺德把我埋进来的……说了不要埋不要埋!” * 不死斩能够断绝生机,强行剥离掉了属于传火者自身的大块灵魂——未曾受到黑暗之魂侵染的部分。蕴含着纯净灵魂、而没有黑暗灵魂沉淀物的头颅也无法再生,也许等到许久以后,就会自然而然的消散于世间吧?毕竟这个时代已经不再需要燃烧灵魂了。 可却有人带回了它,并为它赋予了姓名。 于是,她就有了新的存在的意义——在她被整个世界遗忘并抹消之后。 ……这次,可就不是无名的活尸,也不是肩负着传火任务的不死人啦。 如果想从英雄的灵魂变成具有身体的人类,还需要努力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TE,算是开放式?明天还有一章HE番外!我想想,随便解释几点吧! 1.之前一直在强调怪异是会互相吸引的!不仅仅是因为是不同的作品,更是因为他们都是黑暗之魂的碎片 2.头颅没有再生也没有苏醒就是因为是被不死斩斩断的,它本身其实也相当于是富江初始灵魂的大块沉淀物,也就是在富江获得人性(人性是黑暗之魂的碎片)之前的伟大英雄的灵魂,它原本在被抹消存在之后是不存在于未来的,之后被哒宰把名字刻在墓碑上之后,也被赋予了存在的意义,她现在其实是个英灵——但至少摆脱了属于不死人的那种无尽的诅咒和循环,而有了新的人生 3.第三章有说过认识织田作,虽然当时我也没想过居然要用到这个点,让哒宰当一下回收头颅的工具人哈哈哈 4.无惨能记得是因为设定里他会变成鬼都是因为注射了富江的血,前面有写 5.每一次富江死亡,都会失去‘人性’,又变回最开始的样子,可当她活得越来越久,受人性的影响也越来越深。虽然人性的设定是黑暗之魂的碎片,但当她成为人的时候,总归也还是接触到了许多正面的情感,多多少少还是有所影响吧 6.最后投身火焰是无奈之举,也是一线生机,总比永无止境的死亡循环好——最终黑暗之魂被燃烧殆尽,留下来的真正属于富江的余灰,在番外里也有用处,毕竟灰烬也是可以被苏醒之钟唤醒的嘻嘻嘻 7.她每次都不得善终,也都是因为不死人的诅咒,在完成宿命摆脱了诅咒和黑暗之环之后,想必新的人生也不会那么糟糕了吧 8.这个传火的世界观是知名恋爱模拟游戏黑暗之魂里的,入坑不亏,无敌有趣!!!我用命安利 * 然后是作者的感想: 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其实在血鬼群栖之后看文的人就锐减,不过还是想把故事写完,(对,虽然我也不知道剧情会是怎样的走向,但是穿什么世界有什么变化我还是想好了的!尤其是结局,我每次都在刚开文就想好结局233)现在总算是靠日更坚持下来写完了! 虽然感觉大家最开始看富江都是为了她的美貌开修罗场,但是我就……对伊藤老师的精神污染印象比较深刻,毕竟众所周 分卷阅读231 知她在原著真的很惨无敌惨。开始预定的男主其实就是无惨,但是写着写着发现他们好屑怎么想都没法he,我之前也做了尝试,他们在一起互相伤害的结局就是番外永劫阶梯的吞食结局了。更让我惊讶(?)的是写到最后我把所有股都掐死了,包括在血鬼篇呼声还算高的一哥,写到战国的时候觉得他好屑……以屑止屑是不可能he的!乱又感觉太小了而且那种感情太病态了根本就与爱无关(主要是下不去手) 而且感觉富江需要的并不是谈恋爱,而是避免自己总是被杀,避免自己‘永远不会被人不带杀意的爱着’,让自己摆脱这个苦痛的轮回——所以变成了这个开放式结局。没事,还有这个结局之后的HE,不过我也没想好要写什么(???)不过能让她作为一个正常人活着,我觉得做什么都很快乐了。 嗐,我觉得这就是她最好的结局了,因为她拥有了希望,拥有了‘未来’。 * 最后打个广告,求收藏作者专栏(我在做什么宝可梦,不掉收就不错了),还有预收文!《万世极乐伊之助》《男朋友多又不是谈不过来》 有啥想看的番外嘛?随便什么都可以,说了不一定写(噗)拉郎也可以,不过拉郎我得看看我能不能想像出cp互动(还是水仙最好想象了!水仙太好吃了!)(打个比方,别拉富江和克苏鲁这种太奇葩的,这个我搞不动) 上一章和这一章留言的宝宝们都发红包,谢谢你们陪我这么久,真的很感动,要是没你们留言打卡撒花,我恐怕不一定有那个毅力写下去……毕竟晋江经常送点击,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在看文2333 HE 人间失格 富江觉得自己真的好惨一女的。 在这个属于人类的时代, 所有英雄的灵魂全部都会被引向英灵座,并非英灵的存在则是被引向地狱或者天国, 可偏偏只有她是个例外。 倒不是因为体内还残存黑暗之魂的碎片, 而是因为别的……很微妙的原因。 她的灵魂存储在那个头颅之中, 以头颅为载体,两者之间的联系密不可分。不死斩在分离了她原本的英雄灵魂和黑暗之魂之后, 同时也断绝了头颅的生机,她的灵魂也被封印进去暂时无法离开。 也就是说…… “哈哈哈哈哈所以你现在其实就只有头是真实存在的,身体根本就是灵魂实体化的结果?”肆无忌惮地嘲笑声在耳边响起:“好逊。” 富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鼓起嘴上要上前暴打一顿这个狗男人,偏偏对方又是渴望死亡的, 万一自己一个没控制好把人打死了, 那反而还是便宜他了——毕竟完全解除限制的英灵的力量和普通的人类是没有办法对比的,这也是她想要尽力避免动手、选择和平处事的原因之一。 真是有亏说不出。 太宰治显然也是因为这一点, 才能这么随意地笑话她——算了,好像也不是这个原因,这个人就是单纯的欠揍。 富江又觉得自己好惨,怎么会碰上这个家伙呢—— 事情要回到一段时间之前。 * 作为一个孤苦伶仃、没有依靠的小可怜(?), 富江即便身为英灵也没有办法避免进食的需要——都是因为她的那颗头。 其实,在没有胃的情况下,进食原本是不那么迫切的,可偏偏富江需要保持自己的身体实体化,而不能一直是灵体化的状态,这也就意味着需要消耗魔力——这个时候指的魔力就不是以前的魔性相关力量了, 只是能力体系罢了,如果有灵力、妖力,也是可以被消耗的。 可她已经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类了,光一个头也是不可能有魔术回路产生魔力的。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她不想在别人看来是一颗漂浮的人头,她就必须从食物中汲取那少的可怜的能量,保持自己的实体化。可偏偏她又没有钱去买食物…… 所以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恰黑心钱(划掉)劫富济贫就是很正确且合理的行为了! 富江在打听到了什么黑心组织的秘密交易地点之后,就偷偷潜入了,就在她差点就能把那装着钱的箱子趁人不注意摸走的时候,被人注意到了。 那些人本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在看到她这个无关人士存在的时候立刻就往她的心脏开了一枪,不过她的身体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所以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而是她一急着想跑,就下意识地解除了实体化——虽然有点傻但是你们不要笑话她,她武力值其实足够应付这些家伙了。 (……哈哈哈哈哈。)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飘在空中的头。 现在任谁也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了,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富江自己倒是没有注意到,她时常会忘记自己的灵体化不能彻底,自以为跑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松了口气,打开箱子数了数钱,正沉浸在想象的未来的快乐之中时,面前却突然有个人蹲下来了。 “偷东西不是好孩子应该做的事情噢~”面前深棕色头发的男人微笑的看着她,在她眼里却无异于恶魔。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摆脱了其他黑帮人士,只有他一个人追到了这里。 富江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即便偷东西被抓了有种心虚感和歉疚感,考虑到自己的战斗力,她还是很坚定地说:“不。” 然后这个狗男人就按着她的 分卷阅读232 头把她埋进了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水槽里。 “咕噜噜噜——啊!”她没有感觉太难过,只是呛了一下,就又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显然是他留手了——不过富江也正是因为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恶意,所以才没有进行反击,而是尽力表现得像个普通人。 ……虽然这已经很不普通了。 她的语气仍然十分坚定:“我错了,这就还给您。” 这是战略性撤退,没什么好觉得耻辱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她安慰自己想着。 有着赭色双眼的男人倒是笑了,说:“这都是假.钱,你拿了也没用。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烧冥币。”他的语调十分冷静,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劲。 富江:? 富江:??? “你在说什么啊?我还没死呢!”她一脸震撼地说,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语气逐渐弱了下来,显得有点心虚。 对她而言,成为英灵已经算是死而复活了,总比投身火焰被烧的连渣都不剩好——那样才叫死亡,像什么成为灵魂啦被遣送英灵座之类的都只能说是退休养老。 他敷衍地点了点头:“好好好。” 富江看出来他明显是在应付她,原本想要争辩一番,后来又觉得既然被抓了还没什么惩罚,还不如趁此机会赶紧跑算了——她把箱子留在原地,谨慎地一步一步往后挪着后退,嘴上却假装自然而然地打招呼道:“那我先走了。” 结果太宰治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富江,他慢悠悠地拖着长音道:“诶——好冷酷啊,富江小姐。” 富江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现在的震撼程度比刚刚还要深,神情恍惚地看着太宰治,甚至怀疑对方的异能是不是‘真名识破’。 她刚刚的确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吧? 没等富江有所反映,太宰治就继续道:“明明你的头还是我找到的。” 富江:……? 他怎么老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克制住自己不联想到某些过于现实的方面,还以为太宰治是指刚刚她犯傻的时候灵子化,只有太宰一个人追出来找她——虽然这样解释的话逻辑还是有些牵强。 富江面无表情地撒谎道:“啊,你说我能隐藏身体,只露出头的能力吗?我又不是真的死人,难怪你刚刚说什么烧冥币……那是我的异能力「一肢独秀」。” 太宰治愣了一下,虽然他是受过训练的,但还是没忍住偏过头就开始闷笑,富江看着他笑成憨憨,自己也不敢走,免得一会儿又被追上来。于是形成了十分尴尬的局面,直到太宰治缓过来,眼中还带着笑过头而产生的泪意,解释道:“在你的墓碑上刻字,还把你的头找回来的是我——我是这个意思呀。” 他说出来并不是为了邀功,只是单纯的觉得很奇特——好吧,还有一方面是想看到富江的反应,肯定会带来很多乐趣。 他原本只是抱着完成昔日好友答应别人的事情的心态,去做的这些事,结果一个‘沉睡’了那么多年的人头竟然活过来了,还变成了这么有趣的一个人。 果不其然,在听见了太宰治这一番话之后,富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她当然不会表现出自己的羞恼,她只是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然后瞪了太宰治一眼,语气极凶,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尴尬,“把我埋进去的就是你?我差点不能呼吸了!” ……其实她也是想说谢谢的。 让她再度被人唤醒,让她能够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上,让她能拥有新的机会……谢谢。 富江意识到自己态度的不合适,酝酿了一下情绪,刚准备扭扭捏捏地开口道谢,就听见—— “不用谢,「一肢独秀」小姐。”太宰治像是明白她内心的想法,笑的贱兮兮地说——可能这个形容词带上了主观感受吧,不过不是大问题。 尽管如此,被狗男人嘲笑还是不能忍受的!!! 富江黑着脸,眼神突然变得无比阴冷,就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仿佛太宰治只要不给她满意的答案,她就会做出什么令人难以想象的举动。 乍一看还是很唬人的。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蹲着的他,声音冰冷地问:“喂,给你一次机会。” 她现在的表现和刚刚的怂包模样有些不同,但太宰治仍然没有表现出有多害怕,而是满满的兴味盎然。 “请讲。”他配合地说。 “……你刚刚说要烧给我的冥币,能兑成日元给我吗。”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刚刚树立起来的逼格就完全倒塌——可她是真的很不容易!她好穷!没钱恰饭了!就算能有个买半价便当的钱也好啊!现在好不容易补充的那点能量已经消耗完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着实体化的人身去给自己买完吃的。 太宰治愣了一下,眯起眼睛笑着说:“给我打工,包吃包住。”看起来样子像极了什么黑心小作坊的老板。 呵,谁知道他说的是打什么工?万一是007怎么办?而且富江没有正式身份,也是没有办法签订正式的有法律效益的劳动合同的——要不是这样,她才不会惨到这种地步。到这个时候反而有点怀念自己被黑暗之魂侵蚀的时候,虽然惨了点,但是身边的大款不断啊。 而且,他给的酬劳光是包吃包住,那薪酬也太低了吧?也没说吃的是什么条件,如果每顿就给一碗稀饭两 分卷阅读233 根咸菜怎么办? 富江冷酷地讨价还价道:“不违法,包零食,最低也要是咪.咪虾条那个档次的。” “成交。”太宰治忍笑道。 *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无家可归的富江被这家伙——某种程度上说是救命恩人倒也没错——捡回去了。 在富江被太宰治带到了武装侦探社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用‘啊,又是一个被太宰迷惑的受害者’‘好可怜’的眼神看着她,她恨不得使劲摇手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可偏偏大家也没有真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只是用那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她。 不,相信我,我和他一点特殊关系都没有!她在内心辩解着。 面上却还是温和地笑着解释道:“总之,因为我的身体比较特殊……而且太宰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就过来……”报恩以及白吃白喝白嫖。 “当免费苦工。”太宰治自然而然地接上:“以后不要再说我摸鱼了,她愿意分担……承担我的工作。” 富江仍然保持着微笑,额角却冒起了青筋。 “太宰先生……”中岛敦无奈地喊他,却也没办法阻止太宰治的恶趣味。 “身体特殊是指……?”耿直的好人国木田关心地问道,毕竟富江即将成为他们的同事替身(?),如果体质方面有需要注意的,比如对什么什么过敏,有什么什么恐惧症之类的,他们也都需要知道并且避免。 “我……”富江微微蹙眉,思考着要怎么以合理的方式解释——她还是想尽量不透露自己的真实情况的,虽然不知道头被攻击了以后灵魂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她通常也能够保护自己,但能够避免争端才是最低调的选择。 “特别能吃。”太宰治又接话道:“我把她请来当国木田君的助手,条件就是包吃包住包零食,国木田君别忘了哦。” 国木田虽然早就习惯了太宰治的不(bu)靠(yao)谱(lian),但听闻这句话之后还是十分震惊,吐槽道:“我的助手?!还要我来负责包吃包住包零食?不是你喊来帮你偷懒的吗?!” 太宰治理直气壮地答:“不是啊,这是替国木田君找的助手,只不过富江很愿意顺便多帮帮我……” 富江也毫不犹豫地打断道:“谢邀,不愿意。” 太宰治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富江决定撇头当作没看见。 他只能嘟嘟囔囔地说:“好冷酷,好残忍,玩弄我的感情就转身离去……” 富江:……? 然而大家都是一副习惯了太宰不靠谱样子的模样,她顿时对太宰治改观了。 ……能和同事们相处成这个样子,也是人才啊。 太宰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奋地提议道:“啊,说起来,与谢野小姐说不定能解决你的问题呢?” 在谈论正经事的时候,富江还是能够摒弃自己对他的偏见的,毕竟她也不太了解这些异能什么的,她好奇地问:“真的?与谢野小姐的异能是什么?” “是请君勿死。”与谢野晶子在被提到名字之后也走到了她的面前,打量了一下富江之后展露出了友好——这友好无疑是因为她刚刚让太宰治吃瘪了,“只要你在濒死状态还剩一口气,我就可以把你治到毫发无伤的程度。” ……虽然说是展露友好才会告诉她能力,但是这个苛刻的条件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恐怖。 如果是必须在只剩一口气的濒死状态,那岂不是得破坏她唯一的头了?而且这个毫发无伤也不一定会补充她的身体,说不定只是让她的头恢复到现在的模样。 富江当然不会对漂亮小姐姐生气,她只是眼神幽幽地看着太宰,说:“我就这么一个头了,你还想把它捣成稀巴烂????” 太宰治一脸无辜地说:“嗯……可以试试?” “你怎么不去死。”她冷静地说:“我觉得你可以先试试与谢野小姐的这种救治——放心好了,我会帮你牵绊住与谢野小姐,让你安心死去的。” 太宰治眉头一皱,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他做作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说:“那可不行,我的座右铭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自杀」,这种方法不仅很疼,而且血也会飙的到处都是……” “不过如果你想要殉情,我也可以勉强接受噢。”太宰治补充道。 “我不愿意,请你们自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以一种不要带给别人负担的方式去死吧。”与谢野晶子无语地说。他们两个人讨论居然都不问问她的意见?? 富江叹了口气,不再跟他胡扯,想起自己还没自我介绍,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说:“总之很高兴见到你们……我的名字是富江。”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 “异能力是「一肢独秀」——”太宰快速地补充道。 富江忍了忍,实在是没能忍住,也不顾及自己在这一帮极有可能要共处一段时间的人面前的形象,她随手拿起旁边的凳子就追着他跑,尖叫道:“狗男人我杀了你!” …… 反正这个世界也不怎么科学,什么奇葩的异能力都有,还存在什么陶土身体、义骸之类的存在,即便只有一个头,也不再会有人用狂热的目光看着她,伙伴们也能接受自己有些特殊的新同伴。 奇葩的也不止她一个,隔壁池袋都还有个无头骑士,她当个无身骑士(?)也很正常。 分卷阅读234 反正早晚能得到合适的身体、或者彻底摆脱这累赘一般的头的束缚从而前往英灵座的。 至少现在,她并非人之躯壳,却感觉到了为人之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4 21:58:17~20200225 18:4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祁司太绯糖qvq、可可爱爱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E 超能力者 齐木楠雄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具体的内容就不必讲了……其实还挺惊悚的, 是他为了防止自己班上的女同学被意外杀害,不停的回溯时间想要救她, 还被迫和那个变态杀人鬼斗智斗勇的梦。 他在睁开眼过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 有点茫然地抓了抓脑袋, 终于确认了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梦——不是预知梦,也不是现实。 太好了。他心想。我的生活还是这么和平又普通, 这个世界上也根本就不存在梦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所谓‘怪异’,他们班也没有转来新的转学生。 然而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谜之flag一样,齐木楠雄心情愉快地来到班里坐下之后,却发现班里的氛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对此十分熟悉,大家这窃窃私语的状态, 和心理活动都预示着今天即将发生的大事件。 ……这应该算是大事件吧。 齐木楠雄的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 毕竟……根据同学们的心声,造成今天这样状况的, 可是一个‘谜之转校生’! 在看到那个黑发、和梦中的少女一模一样面容、就连眼角下的泪痣都一模一样的人走进来后,齐木楠雄沉默了。 ……所以那是预知梦吗?但好像又有点不同,这个少女看起来并没有梦中的那种勾起人心底欲望的特殊魔力,看起来就像是个普普通通——尽管长得特别好看, 但对于齐木楠雄来说还是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 而且他也可以正常地透视她的头,没有看见什么恐怖的怪物脸。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就是,在齐木楠雄透视之后,能看见她头部的透视,到了极致之后却并不是骨骼,而是……普通的人类外表?她的身体就更是无法透视了。(毕竟是灵魂实体化, 而不是真的身体。) 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十分微妙,以为自己又要像梦中一样遭遇那些怪异了,却发现富江作出了与梦中不同的举动——她一下课就从围着她的人群中挤了出来,主动走到了齐木楠雄的课桌旁。 他们这一次并不是同桌。 “你是……齐木君吗?”富江看了一眼齐木楠雄课本上写着的名字,难得主动地伸出了手:“我叫川上富江,很高兴认识你!” 齐木楠雄瞬间成了众矢之的——能被美少女主动打招呼,这个齐木真是深藏不露! 他沉默了,对于富江过来打招呼给自己造成的关注有点不喜——他还是更喜欢低调又平凡的生活。 富江的心声不断地在耳边响起。 【噢噢噢,这就是我梦境中的男主人公吗?居然是真实存在的……看起来很普通诶?】 ——这么普通真是对不起了,川上同学。 【看来最近真是压力太大了,居然能梦到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弱小男高中生能够狠虐无惨,虽然想想还是很爽的……】 ——请你也不要再关注我这个其貌不扬的弱小男高中生了。 ……等等?无惨?她难道和他做的是同一个梦?齐木楠雄突然愣住了。 【虽然只是个梦,不过等放学后还是请他吃咖啡果冻吧,难得让我心情这么好。】 齐木楠雄沉默了几秒,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快狠准地握上了富江的手,颔首:“请多指教。” 番外·余音袅绕 If 次元壁破裂 你闲着没事干——又或者是忙里偷闲的时候, 打开了熟悉的一个绿油油、服务器还像发霉土豆的一个网络文学网站,晋江文学城。 (……虽然这个广告植入有点僵硬, 但你也明白, 以晋江这么穷的程度, 转发抽奖都只抽十个人平分一千晋江币,是不会给卑微作者广告费的。) 你正处于文荒的时期, 随便点进了一篇名叫《鬼舞辻富江》的同人文——可能是因为它的封面很好看,可能是因为它的名字有点意思,更主要的还是你手滑了,不知不觉就看起了这本文……甚至看到了结局。就连你自己都有点意外自己竟然坚持下来了,但天色已经不早, 再熬夜的话你第二天会精神不济, 你只能选择睡觉。 在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无法出门的时期,小说也的确是你的快乐源泉了, 在看完这本文的时候,你还在忧愁明天又该怎么消磨时间。 你虽然不是独居,但平时跟父母也没有那么多话好聊,很久没有跟同龄人出去逛街的感觉还是让你觉得有些寂寞。 ……如果你也能拥有一个富江就好了, 长得又好看,还能把自己分裂成很多个富江,你就可以同时拥有很多个漂亮小姐妹和漂亮老婆。 这样做着宝可梦,你逐渐陷入了沉睡。 * 分卷阅读235 现在你醒了,你却仍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处于梦境之中——不好判定这到底算是噩梦还是美梦。 又或者是你突然拥有了什么名为‘心想事成’的超能力? 即便你再不想接受现实,也没办法把一个大活人给变走, 你只能神情恍惚地看着她——一个拥有着你熟悉的黑发、齐刘海、泪痣等等特点的大美人,正半蹲在你的床边,托着腮深情地凝视着你。 她的五官是真的比你想象中还要精致,头发柔顺而有光泽,皮肤白皙光滑,五官也十分小巧,微微上挑的眼角和勾起的嘴角又为她增添了妩媚的风情,一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魅惑泪痣也只能算是她的陪衬,为她那侵略性的美貌增添了一份忧郁的美。 你看呆了。 你曾经想象过这样二次元的人到了三次元会是什么样的,也看到过许多还原的coser和官方电影的演员,以为这就是极限了——你甚至还想象过用某些知名偶像的脸来替换你心目中的富江,却没想过见到真人之后,让你这么的……惊艳。 你好像有点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会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迷恋上她了,也许所谓的魔力是占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她本身的美貌和气质。 没错,就在你旁边的那个女人,是富江。 ……虽然你还没有问她的名字,但考虑到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巧合性,你已经在心中下定论了。 你看着漂亮姐姐,一时间有些自惭形秽,还有些紧张……你刚起床的样子肯定是满脸油光,头发也因为最近不用出门而偷懒没有洗,身上穿的睡衣更是随意又幼稚,而富江……好看就算了,还香香的。 虽然你对她没什么特殊想法,但总归还是有些尴尬,恨不得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甚至让你忽略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疑点。 “看够了吗?”富江戏谑地问。 你的想法竟然是‘小姐姐的声音怎么也这么好听,啊我死了’,但面上你还是遏制住了自己的激动,轻轻地“嗯”了一声,才回过神,试探地问:“你,你……”是? 虽然你已经很确定拥有这样美貌的人肯定是富江了 ,但总归还是要问一下的——而且,回过神了的你也意识到了富江的恐怖程度,再怎么说也是知名恐怖漫画女主角,本身就是恐怖的化身——这里指的当然不是像蝙蝠家那样的存在。 如果这真的是富江,不会对你的家人造成危害吧?这个世界不会被毁灭掉吧?次元壁到底是为什么会破裂掉的?富江身为你的女神都能来到你家……难道是因为你的心愿? 你面不改色的在心中不停地默念‘求求了快让夏目贵志齐木楠雄中原中也黄濑凉太也来到我家吧!名单我以后再加!为了以防他们为了我打起来(?)最好一个人来一周!’,出于某种原因(其实就是怂),你忽略掉了自己另外一堆比较爱的墙头们,毕竟他们不仅性格差很难搞而且杀伤力巨大。 然而,这当然是没有用的。 同时,你咽了一口口水,在刚准备说出‘富江’的名字时,你又因为太过紧张,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更是没能说出自己原本想说的话,而是:“你怎么不戴口罩?” 富江原本还兴味盎然地看着你,听到这句话之后才显露出一点错愕。 就连你自己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或者找个时光机。 “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你尴尬地为自己辩解道。 富江笑了一下,站起身坐在你的床角,平易近人地说:“不用太在意我,你先去洗漱吧?” 啊!!!你突然意识到,你刚刚一直保持着这幅油腻模样在跟女神说话,你登时很尴尬地点了点头,甚至打算洗漱完再洗个头洗个澡再回来卧室,打开房间门之前,你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地说:“你……不要出来哦,最好不要让我爸爸妈妈看见。” 富江有点无语,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你顿时有些庆幸,幸好来到你家的是富江,而不是什么折原临也啦、dio啦、吉尔伽美什之类的人物。 ……虽然这似乎也没有多好,按你对富江的理解,她可是阳奉阴违的高手,嘴上这么说着,实际却不一定行动,你一边洗着澡,甚至开始担忧起了你父母的感情,这让你不由得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不要啊,富江姐姐,有什么冲着我来!你‘大义凛然’地想着,连头发都没吹就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从被关在家里后,你的作息就是日夜颠倒的,你睡醒的时间太晚了,所以你的父母都还在睡午觉,并没有被你的动作吵醒。 “噗,不用这么急吧?头发不吹很容易感冒的,而且对发质也不好。”富江看到你风风火火的样子,失笑道,你也有点不好意思,心中还有些被女神关心了的微妙兴奋,你又吹完头才再次面对她。 你是正襟危坐的,她却显得十分随意,并没有打量你的房间,可能是因为刚刚你洗澡的时候她已经看过了,或者你的房间没什么好看的……本来也不大,一眼就能知道这只是个普通的房间。 你们俩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你在思考着这个富江到底是原著伊藤润二笔下的富江,还是自己昨晚看的同人小说中的富江。 你下定了决心,打算问出自己的问题,毕竟你们之间除了交流也没有别的方法,你至少得先弄清楚富江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 分卷阅读236 —虽然根据你看过的小说的内容,反穿越的二次元人物通常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的,你开口道:“你……” “我身上不会携带病毒,所以没戴口罩也不用担心。”富江立刻接上了。 你们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其实你想问的不是这个,不如说被富江再次提起反而像是公开处刑。 富江大概是欣赏够了你窘迫的姿态,抿着嘴笑了出来,没等你问就主动说道:“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很快就会走的。” “……诶?”你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她。 富江的话听起来实在是有点自来熟,让你觉得一头雾水,你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富江上辈子恋人的转世。 这个富江的脾气比你想象中要好很多,至少在面对你的时候很好相处,也没有传闻中的什么骄纵跋扈,任性自大,反而很好说话,你也大着胆子问道:“请问你是川上富江还是鬼舞辻富江啊?” 富江原本微笑着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微妙又嫌恶,这是在听到了‘鬼舞辻’这个姓氏的时候出现的,你顿时就明白了,这看来是同人小说中的富江……这让你松了口气,好歹那本文的最后,富江剥离了黑暗之魂就不再作妖了,应该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还真的是很了解我啊。”富江叹了口气道。 你从富江的话中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你又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而并没有开口。 果不其然,富江继续说道:“一直那样注视着我的,不是你吗?真正地看到我了之后不高兴吗?”她凑近了你的脸,揶揄道:“偷.窥.狂。” 你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隐约的香气,这让你情不自禁想到对方可能也能闻到你的……幸好你刚刚去洗了个澡。此时此刻,近距离受到富江美颜冲击的你,感觉就像是看到了闪耀暖暖里巨大的‘魅力爆发’四个字。 你呆呆地看着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亏了。 你看的只是作者的小说,文字虽然能展露出些微画面感,却还是不能完全代替的,现在你又要被认为是偷.窥.狂,又没看到点实际的东西。 ……好吧,其实你比较在意的是后面那一点。 你一向在紧张的时候就容易说错话,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富江的这句话,就只能凭着本能地回答道:“我,我付了晋江币的。” 富江挑了挑眉,没有问你具体的,也没有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让你松了口气。 你觉得自己表现得有点傻乎乎的——虽然你确信无论是谁都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很正常,但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为了表现出自己正直(?)正经的一面,你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能随便在两个世界穿梭的吗?你知道我?” 富江叹了口气,有些烦恼地说:“见到你虽然很好,但是一想到要解释这些事情就觉得很麻烦呢……” 你看到她露出这样忧愁的表情就心疼的不得了,可偏偏这个问题对你而言又十分重要,你只能尴尬地僵在这里。明明只是坐着而已,却因为紧张而像是有多动症一样觉得哪里都痒,为了自己的形象又不想到处抠,越克制自己反而越难受。 所幸富江只是单纯的抱怨一句,没打算糊弄过去,她言简意赅道:“因为种种原因,我能够短暂的往返于这两个世界,不过没有办法做出影响这个世界的事情。” 听到后半句,你松了口气——尽管你也不知道富江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你只能选择相信,富江的武力值肯定是比你高的,就算真的是骗你,你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富江又看向你的眼睛,你一时间更紧张了,她微笑着安抚你:“放松。” 她这么一说,你不仅没能放松,反而更紧绷,富江也没办法了,她只能继续道:“一路来都能感觉到你在注视着我,陪伴着我……所以,尽管对这个没有超能力的世界没什么兴趣,我还是来了。” “因为我想见你,我也想让你见见我。”她说到这话的时候,脸上也难得泛起了红晕,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你怀疑自己恋爱了。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你本来就是个能够在各大墙头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劈叉的人,如今再次回到富江的墙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就没什么感想吗?”富江大概是对你的榆木脑袋实在是有些无奈,她脸上的红晕都下去了,你还在发呆,她只能无奈地在你面前挥了挥手,尝试唤回你的神智。 你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的猛地后退,然后才尴尬地偏过头,用手掩着嘴干咳一声,扭扭捏捏地说:“你,你真的好好看。” 富江对于这个回答有点无语,但也感受到了你纯情的心意,她偏着头看了你一会儿,在你都快要因为害羞而烧起来的时候突然笑了,说:“你也很好看。” 你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你没能忍住,当着她的面就把头埋进自己的被子里,发出了小动物被顺毛后才会出现的舒适的咕噜声,把自己的尖叫都憋在了嗓子里。 妈妈我要跟这个芳心纵火犯结婚!!! * 以上只是你们的初见罢了。 那本文就像是为你们俩结下了什么奇怪的缘分,富江在那次之后很快就离开了,你还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没过多久她又回来看你了,这让你惊喜不已。 最初你见她的时候还有种 分卷阅读237 面圣(?)见女神的局促感,到了现在你也逐渐放得开了,毕竟她在你面前从来都不会表现出倨傲的那一面。 你自认为和她已经是朋友了。 所以在一次约好了一起去逛商场后,你因为没钱冲自己喜欢的衣服,慨叹的同时甚至说出了厚颜无耻的发言:“嗐,当富江还可以影分身,你可不可以分几个身出去打工赚钱养我,再分几个身陪我玩,还有几个就负责帮我写作业,我就迫不得已只能在你过分强势的宠爱下混吃等死,我好想过上这样的梦幻生活。” 她微笑着回答了你:“你在想屁吃。” 你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觉得现在的富江和以前真是大不一样了——你坚决不认为这些糟糕的变化都是你带来的,尽管这都是你所在的世界和时代的流行语。 不过你反正也只是说说而已,现在哪对姐妹不是天天做梦希望自己的朋友一夜暴富然后自己混吃混喝的?说说而已,也不必当真。 你的心情也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在看到前面的大头贴机器后,很快又转移了兴趣,你兴奋地想回头询问富江,却发现对方不知道在看什么,愣在你身后的不远处,而周围的所有人经过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多看她两眼,形成了特殊的景象。 不愧是富江,不管是什么角度都很好看。你想。 下一秒你又意识到了不对,你处于心中微妙的独占欲,拉住了富江的手——不得不说,拉小手的感觉很好,你在心中窃喜,面上却只是表现得仿佛自己只是无心之举。 富江又看向了你,之前的那种仿佛随时都要消失的感觉也消散了,让你松了口气,你笑着提议道:“我们去拍个大头贴,你……你觉得怎么样?” 你试探地问,越到后面声音越小,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表情。 你还记得,富江不喜欢留下照片,因为照片里的她会很恐怖……可你又实在是想要有什么能留存和她的回忆的事物。录像也好,照片也好,只不过照片可以打印出来,所以你更倾向于这种。 你不介意照片里丑陋的富江,但她却很介意,在你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为了弥补,你又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我可以给你p图。” 富江愣了一下,微微抬起了下巴,做出这样傲慢的动作的她却让人感觉心都要化了,你也总算是能get到傲娇的点了,富江说:“没关系,去拍吧,更何况我这么完美也不需要p图。” 是的是的,你也是这么觉得的!你在心里大声赞同着。 在你们拍完照之后,你率先取出了照片,原本没打算给富江看,生怕她因为照片中的自己而生气,偷偷看了一眼之后却发现照片里的她很正常,并没有所谓的另外一张怪物的脸,你愣住了。 她也把脑袋凑过来看了一眼,很满意地笑了一下,说:“还不错嘛。”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在你的耳边,你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吐息,你整个人都僵住了,在心底疯狂尖叫,恨不得出去跑个百八十圈,脸颊也逐渐泛红,你妥帖地收好了照片后,做作地扇了扇风,想借此掩饰自己的脸红,说:“啊哈哈,这个商场里好热呀。” 富江没有拆穿你,却说出了一个让你直接僵住的消息:“我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来了。”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离开,只不过进行了‘加速时间’以和你拉近关系罢了,只要你仔细回想,就会发现在见到富江的时间空隙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心中还抱有期望,弱弱地问:“是……什么意思呢?” 但富江还是说出了你不想听见的事实:“我以后没办法再来这个世界啦。” 原本逛街的快乐登时就消散无踪,你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的透心凉,更多的还是沮丧。 富江突然上前两步抱住了你,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们还从来没有过这么亲密的行为,富江也从来不会主动对你做出亲密行为。 你没有抗拒,你知道这是离别的拥抱。 “不要忘记我呀。”她轻声说。 你的视野突然变得黑暗。 * 你再次醒来,终于意识到了疑点,明明是在这种特殊时期,连小区都不能离开,你是不可能出去逛街的,所以……无论是富江,还是那些和她度过的日子,都是在做梦吗? 想到这一点,你觉得有些失落。 你又点开了那本《鬼舞辻富江》,看着封面上的富江发呆,直到屏幕也因为你太长时间没有动作而熄灭。 你沮丧地叹了口气,坐起了身。现在已经是中午午睡时间了,这是你一贯的起床时间,在梦中你也是这个世界醒来见到富江的。 你准备出去洗漱和觅食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床角有什么东西,在妈妈给你买的丑丑的花床单上显得有些违和。 你凑近了看,发现是一张大头贴,里面是两个笑的十分灿烂、在互相比心的女孩子。 是你和富江。 你顿时热泪盈眶,紧紧地捏着照片,鼻子也有点堵,到了这种时候,你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啊这居然不是梦’‘我是不是真的没机会再见到她了’,而是‘不是说富江不能拍照片吗,难道真的是因为同人里的富江取掉黑暗之魂就变正常了?’,还有…… ‘哪家公司可以把这张照片P成结婚照?’ 分卷阅读238 If 玛丽苏 并盛中学来了一个新的转校生——这个小道消息一出现, 就迅速席卷了整个学校。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无意间窥见那位‘转校生’的侧脸, 觉得实在是太太太好看了。 如果只是个普通的转校生, 对于并盛中学这样小地方的中学来说都足以让人觉得新奇了, 更何况还是个超级大美女呢?会引起大家这样的狂热反应倒也不奇怪了。 苏玛丽却不这么认为。 她从来没有在漫画中看到有关这个‘神秘转校生’的事情,狱寺隼人已经转过来了, 那还能有谁?更何况对方听说还有惊人的美貌……这种设定听起来不觉得很熟悉吗? 她对于自己的猜测十分笃定——肯定是又一个穿越者。 苏玛丽对于同为穿越者的所谓‘同胞’并不友好,可能是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多了,她总觉得一山不容二虎,如果并盛中学还要转来一个穿越者,那对方肯定也不怀好意。 她是被迫穿越过来的, 胸无大志, 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因为家就在并盛才会直升并盛中学, 但对方可不一定了……如果对方也无欲无求,就不会在这种时候转校过来。 所以,即便还没有见到自己的那位假想敌,她也仍然抱有极大的敌意。 消息传了一整天, 也没见到他们班有转校生出现,苏玛丽仍然没有掉以轻心,她完全没有考虑转校生不在她们班的可能性,没有那个穿越女会任由自己转到主角的隔壁班,而不是主角的班上。 她其实并不担心对方的实力……如果对方是什么紫梦冰晶水恋蝶之类的存在,那即便有强大的能力也是个智障, 如果对方是个正常人,就肯定不会强到哪里去。 万事万物都是存在制约的。 而她……虽然武力值不强,却拥有一个足以成为她秘密底牌的能力,那就是‘富江体质’——这里指的当然不是会让别人想要杀了她,而是指她如果死亡之后还可以复活,甚至分身。 过于纠结转校生的存在,导致苏玛丽一天都没搭理主角一行人。 果不其然,在快要放学的最后一节语文课,她们班的语文老师身后跟了一位少女模样的人,没有像他们一样穿着并盛中学的校服,而是略微正式的小西服套装。 好有心机!不穿校服还穿的这么好看,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好的第一印象吗!苏玛丽心想,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所谓的‘转校生’,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愣的不只是她,原本教室里闹哄哄的,在同学们看到了‘转校生’的脸之后就鸦雀无声,回过神之后都转头看向了苏玛丽。 站在上方的富江也顺着他们的眼神看了过去,同样是一愣,随后抿着嘴笑了一下——苏玛丽能肯定,对方的笑中带了点轻蔑和不屑,这让她觉得有些微妙的自卑和难堪。 就真的有种撞衫,谁丑谁尴尬的感觉——虽然她也并不丑,但气质上比起富江的确有所不如。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有的学生问道。 富江歪了歪头,微微勾起嘴角道:“我可不是同学呀。” 旁边的语文老师对他们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自己当初看到富江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震撼……他看着自己的学生们都回过神了,用手敲了敲讲台,说:“这是新来的老师,川上富江,以后就代替我负责你们班的语文课了。” 众人:(目瞪口呆.jpg) 富江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居然是老师?! 不过比起前面的惊讶,现在的身份转变都已经不算什么了。苏玛丽现在心乱如麻,只想把富江拉出去问问这是什么情况,可邻座的同学看不出来她心情的差劲,好奇地问:“泽田,你和川上老师难道是亲戚吗?” 他就差直接问‘难怪你长得和你哥哥一点也不像,你难道是你爸和川上富江的私生子’了。 苏玛丽穿越前的名字是苏玛丽,穿越之后当然也是典型的日本人名字。 苏玛丽可不会任由这些莫名其妙的小喽啰打趣自己,她狠狠地瞪了回去,压低了声音凶巴巴道:“关你什么事?你怎么不去问我哥?” 邻座的同学只能悻悻地缩回头——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就先问泽田纲吉了,可偏偏现在狱寺隼人就像是泽田纲吉的舔狗,他怕招惹那个看起来就像是个小混混的家伙,所以也只敢问问泽田纲吉的妹妹,偏偏她也不是好惹的。 嗐,想吃个瓜也不容易。 没错,拥有富江体质的苏玛丽……也有着和富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但苏玛丽自认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更没想过要掺合自家哥哥的黑手党事业,也因为特殊体质而生怕自己受伤,所以一直以来没经历什么,性格也较为平庸,即便拥有着同一张脸,任谁都能看出来两者的不同。 好不容易撑到了放学后,泽田纲吉虽然想关心一下自家妹妹,但苏玛丽一下课连书包都不收拾,飞快地就拉着富江走了,富江竟然也没有指责她不尊重师长,而是极为顺从地跟着她跑。 苏玛丽一直跑到了操场才停下——放学时间的操场十分空旷,除了他们就再没有其他人。 如果是在树林,有太多树木可以掩蔽身形,如果是在教学楼的角落,她又害怕reborn的秘密基地能够覆盖,偷听他们讲话,如果在天台……她又怕富江动 分卷阅读239 手。 所以最后才选择了操场这个虽然能被所有人看见,却无法听见她们谈话的地方。 “你找我有事吗?”富江跑了这么久气息也仍然十分平稳,反而是苏玛丽有些气喘吁吁了,她更确定对方果然不是原装富江——富江明明是个战五渣! “你来并盛有什么目的?”苏玛丽喘了两下后,直白地问道。 富江不慌不忙,有些讶异地挑眉:“我就是普通的上班赚点钱呀?” 苏玛丽当即翻了个白眼,这种糊弄人的话谁信谁傻,“你少来,我不知道你的体质是什么样的,但我的体质可是完全还原富江,甚至有所增强,如果你想对他们下手,我……也是可以造出一个富江军队的。” 富江越发觉得有趣,这个女孩有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却又不是她,但也很了解她…… “我上任太匆忙,还没有来得及看花名册,你叫什么名字?”富江突然问道。 苏玛丽有点怀疑地看着她,对于富江的避而不谈感到不快,但还是回答道:“……泽田绘水户。” 这就是她这辈子的名字。 富江这下子是真的笑出声了,她越是笑,苏玛丽就越觉得惊恐,甚至怀疑起这里有什么阴谋——尽管其实是她拖着富江来这里的。 “哈,绘水户吗……”她嘲弄地低语道,苏玛丽并没有听清楚。等富江止住笑之后,她伸出手摸了摸苏玛丽的头,露出了格外吸引人、仿佛藏有许多秘密的独属于成熟女人的微笑:“我叫川上富江。” 苏玛丽不悦地皱眉:“真名呢?” 富江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她:“这就是我的真名呀?” 苏玛丽原本还以为富江在耍她玩,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整个人愣住了,就连富江给她打招呼离开了都没有注意到。 等等,她从一开始就在把富江往穿越者的方向想,但……如果不是呢?如果这就是富江本尊呢?! 她越想越觉得惊恐。 “绘水户,你没事吧?”泽田纲吉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他身边的狱寺隼人、山本武也都在看着她——显然,是因为泽田纲吉要等她一起回家,他们才会留在这里的。 苏玛丽回过神,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接过了泽田纲吉为她整理好的书包,衷心的期望这只是她想多了,不是现实…… “川上老师长得真漂亮啊。”泽田纲吉无意识地感慨道。这是他以往不会说出来的话,他一直都是比较含蓄腼腆的类型,有好感通常也不会这么明白的表现出来。 苏玛丽听到富江的名字就一个激灵,在察觉到泽田纲吉的不对劲后更是吓得后退一步,其他人也奇怪地看着她,心想泽田绘水户以前明明还算文静,今天怎么一直在发癫。 苏玛丽仔细观察着自己哥哥的脸,确认他的眼下已经出现了青黑的痕迹——这不明显的黑眼圈,简直就像是某种标志一样。 “到底怎么了啊?绘水户,你今天有点奇怪。”他无奈道。 苏玛丽现在只觉得自己完了。 她本就擅长脑补,如今已经把自己的未来也安排好了——哥哥迷恋上了富江之后,为爱疯狂,决定解决掉她这个惹恼了富江的妹妹,最后带领着彭格列统治世界,只求美人一笑…… “啊,阿纲有黑眼圈了诶?”山本也顺着苏玛丽的视线看过去,感慨道。 不,不要说出来啊!这是禁令!就跟在鬼灭里不要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一样的默认的禁令!苏玛丽在内心土拨鼠叫着。 泽田纲吉笑着挠了挠头,说:“昨晚有点没睡好。” 苏玛丽顿住了,然后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单纯的没睡好啊……吓了她一跳。 心情总算是放松了许多了的苏玛丽,无意间回头却又看见的富江的脸,就在她的不远处,带着微妙恶意的笑容冲着她挥了挥手:“好巧呀,绘水户。” 苏玛丽瞬间作出快要昏厥的表情。 “川上老师是要接替田中老师进行家访吗?好像的确是要轮到阿纲家了。”依旧是山本武说道。 “是这样没错。”富江点头。 然而这一番话都没被苏玛丽听进耳朵里,她只是保持着震撼又惊恐的表情看着富江,机械地迈着步伐走向家,大脑都停止运转。 富江:(微笑)欺负小孩儿真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有绘水户这个名字的女人难道真的是女主命……?本来开始想写大战穿越女的,后来觉得还蛮可爱的(心虚) If 圣杯战争(上) 富江还从来没有想过, 自己睡一觉还会睡出个刺青。 她照着镜子,觉得镜中的自己都变得有些陌生了——可能是因为在原本眼角泪痣的位置出现的鲜红色印记, 让她原本从一个美丽而魅惑(?怎么有人这么夸自己)的少女变成了邪肆狂放的少女。 这个纹路怎么看都不像是被睡出来的印子——先不说如果是睡觉的时候压到了什么, 那只会变成浅粉色, 而且也不会有这么好看又精准的线条,更不会摸起来十分光滑, 没有任何凹凸不平。 就像是鲜红色的纹身。 她的思想又拐到了奇怪的地方——难不成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闯入了她的卧室,却不想着对她做点什么,而是闲着没 分卷阅读240 事干给她弄个纹身? 这也太变态了吧?! 富江完全没觉得明明前者才会更变态一点,后者虽然会让人怀疑那人精神有问题,却也……好吧, 还是很变态。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的手摩挲着自己的眼角处, 起初觉得这个标记看起来有些碍眼,看久了竟然也觉得别有风味。 标记并不小, 占据了富江左脸的一小半,由三个部分组成的极有美感的图形,还有点像是荆棘……虽然挡住了富江的一部分美貌,但倒也不算特别丑。 尽管如此, 她还是想知道自己脸上到底是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的。 富江稍微查阅了一下相关资料——通过不太光明的手段,才得知了‘魔术’这种不为常人所知的东西。 这让她有点嗤之以鼻,别说是魔术了,就连咒术在她眼里都是不入流的东西,会魔法的她不由得感到很自得,在明白了这也许和所谓的‘圣杯战争’有关后, 更是瞧不起其他人。 这纹路就是圣杯战争中只有御主才会出现的令咒——富江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前两天查阅资料,想办法让自己恢复人身的时候,好像的确瞎折腾了什么东西,也往冬木市跑了一趟,看来是报名成功了? 据说令咒通常只会出现在手上,可富江只有头是真实的肉体,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改变。 虽然她还没有召唤出英灵,也对其他的御主一无所知,但是富江现在对自己很有信心——她觉得自己赢定了。 富江再怎么说也是个英灵,她自觉光是她一个就足以暴打其他人类和从者了,再来一个岂不是天下无敌手了? 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她,再次买了车票抵达冬木市,稀里糊涂的照着情报里的召唤阵画了出来——她虽然会魔法,但会的也都是火之时代的那些魔法,而且尽管她很瞧不起不会魔法的人,但……现在的她也使用不出来。 兵器不趁手,没有一个媒介,她也没办法用技能啊。 ……为此她还尝试过去买哈利波特周边和巴啦啦小魔仙的魔仙棒这种事,她决定把它们埋在心底一辈子。 虽然说召唤英灵理论上是需要圣遗物的,但也可以靠相性,反正富江也穷的买不起什么古代文物,用自己的血画完了召唤阵后,就随手往里丢了个旺旺仙贝。 「…… 缠绕汝三大言灵之七天, 从抑止之轮来吧, 天平的守护者啊!」 在念完了一长串召唤语之后,召唤阵的位置居然真的泛起了金光,富江也能感受到自身魔力的流失——她好奇地看着发出金光的位置,即便光芒太盛刺的她眼睛疼,也不愿意眨眼。 她还是很好奇自己会召唤出什么样的英灵的。 不过如果英灵大多数是由圣遗物决定的,那她心中也有数了。她原本甚至都不认为自己能召唤出英灵,毕竟那个人怎么想都过于平凡,功绩不足以登上英灵座,不过既然召唤成功了,也就这样了。如果是那位,虽然没有办法帮到她,但富江原本也没有多指望英灵的存在。 等光芒逐渐消退,富江身上魔力流失的速度也趋于缓慢,她凝神一看,发现自己召唤出来的英灵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个小孩模样,而是一个金灿灿、穿着黄金铠甲的高大男人。 她挑了挑眉,说出了自两人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啧,居然不是小孩子形态?算了,这样也挺有意思的。初次见面我是富江。” 黄金铠甲的男人听到她这话之后虽然有种被冒犯的不满,但更多的却是好奇,他看起来也是个傲慢之极的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富江,说:“看来你对本王倒是足够了解?” 他的意思其实是‘你竟然知道我有返老还童药,可以变成小孩’,但富江明显误解了——就连他的自称‘本王’富江都觉得无比合理,小孩子嘛,总是会有中二病的。 ……实际上富江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召唤出的其实是大名鼎鼎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她不喜欢被人俯视、被人看轻的感觉,于是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才使得她看向对方的时候不至于仰视,她同样昂起下巴,漫不经心地说:“圣遗物可是我亲自挑选的,我当然了解。” 这句话说着倒是十分装逼。 她明明只是随手拿了个零食往里一丢,根本没有‘亲自挑选’,正常人也不会把一袋旺旺仙贝叫做‘圣遗物’。 虽然在鸡同鸭讲,跨服聊天,但因为两个人的气势十足,看起来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吉尔伽美什当然没有忽视自己新任master的异常状态,不过他一向不爱用全知且全能之星,就像是打游戏的时候不爱看攻略,更喜欢自己体验,所以也不清楚具体缘由,只觉得富江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其实是因为富江只有头是属于人类的,身体也是英灵实体化。 他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圣遗物?” 他的确响应了富江的召唤,但可没有什么圣遗物啊?富江明明是靠着相性进行的无媒介召唤。 富江对着他身下努了努嘴:“对啊,不然你为什么会响应我,还是这副金灿灿的模样……”她没有等吉尔伽美什反应,就侧过了身示意他和她一起离开这个房间,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旺旺。” 她依旧没有觉察到不对劲。 所以 分卷阅读241 她才觉得自己的召唤不能成功啊,她只是丢了一袋旺旺仙贝进去,那召唤出来的肯定不是制造出旺旺仙贝的食品公司的总裁,就是旺旺这个虚拟人物了呀。 逻辑合理,没毛病。 吉尔伽美什原本是想斥责对方无礼的态度的,但是他首先看到了自己脚边已经被他刚出现的时候就踩碎成渣渣的旺旺仙贝。 下一秒就听见了富江称呼他为‘旺旺’。 吉尔伽美什:……? “你觉得这玩意是圣遗物?!”他不可置信地指着地上那包残破的旺旺仙贝,质问道:“而且本王也不是什么旺旺!” 不对,应该先反驳自己不是‘旺旺’的!他懊悔地想着。颠倒了顺序岂不是显得他认为前者比较重要? 富江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用那个东西召唤出来的你啊!” 吉尔伽美什黑了脸,说:“你明明是无媒介召唤出的我……听好了,你这杂种,本王乃是这天上地下唯一的最古之王,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沐浴在本王的荣光之下却毫无尊崇之心,你这不敬之罪就已经罪该万死!” 富江目瞪口呆,当年她傲慢的时候都还没有这么任性过吧?看来拿旺旺仙贝当圣遗物也的确是有不好之处的……这家伙也太情绪化了,现在看来,别说在圣杯战争之中成为她的助力,能不添麻烦就已经算好的了。 她光在注意那过于中二的话和过长的修饰语了,反而没有听清吉尔伽美什的真名。 她很清楚这种类型的人该怎么哄,毕竟自己曾经也是这样子的,只不过如今收敛了性情,对于该如何顺毛摸还是很熟练的。 富江故作谦卑地躬着腰,微微垂下头,恭敬地说:“是我失礼了,尊贵敬爱伟大又崇高的旺旺大王。” 作者有话要说:  富江:等一顿毒打。 * 本来想写杀生院,但是想了想觉得会很长而且同性相斥(?),换成闪闪惹 If 圣杯战争(下) 富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所谓的顺毛撸, 还不就是表现得谦卑一点,恭敬一点, 说些对方爱听的话, 再多夸夸对方? 结果没想到这个暴躁英灵似乎是真的处于暴怒状态了,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圈,从光圈中又冒出来了一柄长矛, ‘唰’得一下就刺向了富江。 可能他最开始没有动手是因为自己毕竟也还是个英灵,虽然是可以独立行动的Archer,但在没有御主为他提供魔力的情况下也不能久留——也就是说,没有找好下家的时候不能随便跳槽。 但现在显然富江已经惹怒他了。 富江觉得自己真的好无辜,她躲过了那柄长矛, 眼睁睁地看着它扎进了墙面, 肉痛地倒吸了一口气。 这房子也不是她的,弄成这样她是不是要赔钱啊。她心痛地想。 败家英灵! 吉尔伽美什倒是没想到富江的反应速度居然这么快, 要知道尽管刚刚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但普通人也是躲不过的。发泄了一下愤怒之后,他的怒火倒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再次一字一句地说:“本王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你要是再喊错,本王就不会留着你着杂种的性命了。” 他还以为富江正处于劫后余生的后怕中,其实富江现在怕倒的确是挺怕的,不过怕的是可能到来的罚款。 这次她总算是听清了吉尔伽美什生气的原因,如果是这样傲慢又狂妄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认错名字, 那也的确是会生气的。富江在作为普通的半人半英灵——而不是魔性的祸乱之源——生活了这么久之后,也遭到了社会的毒打(不是)。 没有那种奇异的魅惑力之后,富江自身也不想走那些歪门邪道来获取金钱来源——要知道,畸形的关系往往会导致不详的结局,她以往可是体会够了。所以,在正式接触社会后,她多多少少还是会了点社会的生存法则。 比如—— 当个舔狗。 “吉尔伽美什大王真是容光焕发,这金色的发丝就犹如流动的黄金一般耀眼,又犹如远在天边的太阳,让人在敬仰的同时又不敢直视,只觉得能够与您生活在同一片大陆上都是至高无上的荣幸,您的红瞳就像是品质最好的红酒,只一眼就足够醉人。天啊我怎么有这样的荣幸能够召唤出您这样伟大的英灵!简直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富江的彩虹屁信手拈来,说得这么夸张一听就觉得虚伪至极,偏偏吉尔伽美什还很受用。 也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觉得自己值得这份夸赞。 “哼,倒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吉尔伽美什酌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酒,晃晃杯子挡住了自己勾起的嘴角。 虽然最开始富江和吉尔伽美什出现了那样的乌龙,但毕竟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吉尔伽美什也不是记仇的类型,拍拍马屁就过去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要一起赢得圣杯战争的人。 *** 虽然这么说着……但富江是圣杯战争的新手,吉尔伽美什甚至根本就只是把圣杯当成是自己的宝物,两个人对于圣杯的所谓愿望其实都不那么迫切,要么就是没意识到,导致圣杯战争所有的御主和从者都集齐了后,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圣杯战争开始了。 正常的有点魔术 分卷阅读242 基础的御主都会有自己的使魔,用来为自己探查信息,偏偏富江就是个吃瓜群众。 saber和lancer都打起来了的时候,她甚至还在租的房子里和吉尔伽美什一起打游戏,最先觉察到的还是吉尔伽美什,游戏也不打了就急着出去看热闹。 ……她甚至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第四次圣杯战争。 想到这里,富江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这也实在怪不了她,她的愿望想要实现也并不只有圣杯这一条途径,用圣杯这种万能的许愿机反而有点大题小作了的感觉,自然也就没有其他的御主那么热衷。 从这一方面考虑的话,他们的相性似乎是真的不错——性格的话,骨子里都是傲慢的,不过富江现在表面上愿意多装一装,吉尔伽美什也自忖大度;对于圣杯都是一种可有可无,但也不想让别人夺走的态度;最注重享乐。 吉尔伽美什自己能灵子化了以后站在路灯上看戏,富江却不行,但她也不想错过,于是默不作声地找了一个小草丛——只要没有人闲着没事干往草丛里看,就不会被她的头吓到的,毕竟已经是晚上了,黑头发黑脑袋也不是那么显眼。 吉尔伽美什不干人事,挑衅完之后就跑了。他看起来似乎本来是想释放宝具和那个漆黑的狂化骑士斗一场的,但最终看见了富江在草丛里使劲给他使眼色——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身为Archer还是能够看得很清楚的,被不被人发现自己的底细都是小事,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但考虑到如果他朝着那个方向使用宝具,可怜的御主就保不住她的人头了,最终还是选择暂且放弃。 而且还把这算在了富江的头上。 富江:……? “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太可笑了。”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后,富江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吉尔伽美什倒是舒舒服服的在打游戏,这让她更是不忿。偏偏她回去后,吉尔伽美什的第一句话居然还是嘲笑! 吉尔伽美什问的显然是她那个变成人头的原因,富江有点懒得解释,随便摆了摆手敷衍道:“这是我的载体……你就当是我的圣遗物吧。” 其实这么说倒也没错。 吉尔伽美什对于她的这种情况有点兴趣,说:“这就是你参加圣杯战争的原因?那你完全可以去找爱因兹贝伦家吧,今天的那个女人不就是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吗?” 富江一脸震撼。 什么,现在的科技已经有这么发达了吗?居然还能有人造人! 人工智能都还只是现在研发的一个方向,并未被完全普及,爱因兹贝伦家居然连人造人都弄出来了,这有点不科学吧? 富江看了一眼他在玩的游戏,怀疑地问道:“你不会是玩底特律玩上瘾了,在白日做梦吧?” 吉尔伽美什回头瞪了她一眼——他们俩的相处不知不觉也变得自然了很多,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富江的彩虹屁就不是发自内心,时间久了反倒像是朋友之间的互相损,不过他们肯定是不认为对方是朋友的——就在他回头的时候,却忘了按暂停键,错过了一个QTE判定,辛辛苦苦打了那么久的剧情就迫不得已走向另一个方向,他有些烦躁地按了暂停放下手柄,站起身。 虽然一脸躁郁的吉尔伽美什看起来的确有点凶,不过富江自认为已经很了解他的性格了,看他一副要出去的样子,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顺口问道:“怎么,要去游戏店吗?” 吉尔伽美什顿了一下,虽然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被富江这么一问感觉就像是输了一样,他冷哼一声,改变了主意道:“不,去夜店。” 我是现充,而你只是个家里蹲! 富江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心想老娘玩过的男人比你……算了,他们俩半斤八两,没什么好比的。吉尔伽美什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拥有全国少女初夜权的人,还真和她有得一比,甚至比她更张狂。 反正现充的最终结局都是像她一样蹲在家里打游戏。她淡定地想。 但一个人打游戏不知道为什么越打越没劲,没过几分钟,她就觉得自己快闲出鸟了,她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回到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和妆容——是性感的小黑裙,头发也用夹板夹成了大波浪,她只是在眼妆的部分稍加修饰,那三道无比鲜艳的令咒就像是刻意画好的妆容一样,为她的面容多增添了妖冶的意味。 蹬上了自己的小高跟后,富江毫不意外地在门口看见了百无聊赖地吉尔伽美什。 “走吧。”她一抬下巴,说,仿佛他们一开始就是约好的。 这次换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了,他却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找富江的茬,毕竟这个家伙还算是对他胃口……特指在享受愉悦的方面。 他们真正的战争,还要在深夜的时候。 当然不是指妖精打架,两个幼稚鬼一起出去浪,最后的结果就是订立了赌约——谁泡到的人最多,就算谁赢。这种无聊又幼稚的赌约,也只有他们会沉浸在其中了。 胜者? 喝到后半夜,就没人会记得这种莫名其妙的赌约了。 *** 可能是因为那次意外的补魔,吉尔伽美什做梦了。 梦中的内容当然是他的御主富江的记忆……虽然不是全部,但也算是比较深刻的几次记忆,至少吉尔伽美什是对富江的生长轨迹了解了个大概。 分卷阅读243 他倒也没有因为那记忆中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惨痛而对她多有怜爱,反而是漫不经心地说:“没想到过去的你要更有意思一些啊。” 这里的有意思……说不清褒贬,不过两人也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这已经算是吉尔伽美什心情极好才会有的说法了,好歹他现在很少骂杂种,也没有直说现在的富江比以前丑多了——其实外貌是没有改变的,不过剥离了黑暗之魂的富江少了那种‘死之美’,的确不如以前那样动人心弦,甚至有引领人前往死亡的魔力。 不过能够毅然选择以身化为柴薪的富江也有种别样的美丽——这种美丽就不是死之美了,而是以前的她身上从未出现过的更积极向上的,如同火焰一般明亮的美。 富江的隐私感也没那么强,她只是无奈地耸肩,平淡地就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事情:“啊,你知道了啊?” 她甚至都没打算问吉尔伽美什是怎么知道、怎么看见的,这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她也完全不好奇——这一点就显现出她的极度自我中心了,也许她表面上会关心别人,会因为别人而有所动容,但真正最后能打动她的也只有自己。 就比如最后投身火焰,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除了这条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这是唯一的一线生机。 就比如平行世界,她即便处于各种怪异的夹击之中,天天活在被人偷窥、邻居都是恐怖怪异的情况下,她也平静且不为所动,只要自己没有受到伤害,她就不会有丝毫改变。 吉尔伽美什此时正在翻看漫画,也漫不经心地和她聊天道:“嗯,不过还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富江很配合地问,即便她其实并不好奇。 “你看你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像Dio吗?”吉尔伽美什合上了漫画,对着富江扬了扬,富江看见了它的封面——《JOJO的奇妙冒险》。 她……她还真知道吉尔伽美什玩的是什么梗。 “他也是只有一个头,不过抢走了一代JOJO乔纳森·乔斯达的身体,你要是早点醒过来,夺走那个鬼舞辻无惨的身体不是就方便多了吗,反正他也能变大变小变男变女。”吉尔伽美什又从自己刚刚看的部分开始看起,一边吐槽道。 富江沉默了一下,想象了那个画面,她抖了抖,说:“不了,他太屑了不像乔斯达家族的人那么正直,而且没了头也能动,会带坏我这么个天真纯洁善良无辜的美少女的。” 吉尔伽美什翻了个白眼。 其实抢人身体这种事,她还真不是没想过……毕竟她自己的道德底线的波动也很大,高的时候可以正义凛然地说不吃嗟来之食,低的时候四舍五入就是没有。 不过现实毕竟不是漫画,她也不是吸血鬼,她的头是没有办法和别人的身体适配的,即便勉强操纵着别人的身体,最终也还是会腐烂,而不会像她的头一样永远保持在这个时刻,成为‘永恒’的存在。 她宁愿没有身体,也不想自己的身体上长尸斑、长蛆。 这么一想,还是得靠圣杯或者爱因兹贝伦家族……等圣杯战争结束了再说吧,她如果没赢,再考虑去找爱因兹贝伦家求助。不过那个可能性也还是很低的——就算富江一直没搞懂状况,她也还是有着迷之自信。 至于他们帮不帮自己这一点,富江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 在她善意的胁迫下,没有人会拒绝对她施以援手的。 富江:(微笑) *** 圣杯战争的结局走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面,可能除了爱的战士以外没人能料到这样的全灭结局。 富江十分震撼。 从圣杯中蔓延出来的淤泥……这是什么狗屁剧情?偏偏她还觉得没有违和感,仿佛圣杯天生就是为了盛淤泥的。这浓黑的淤泥反而给她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啊,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念能力。她想。多好用啊,直接就让曾经无助的她化被动为主动,甚至能够吊打鬼舞辻无惨和奈落,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鬼舞辻无惨和奈落肯定是早就没了的,那个粪坑应该也早就没有了……真遗憾,不然她还想去瞻仰一下‘遗迹’。 在圣杯吞噬其他生物的时候,唯独富江一脸淡定,在感受到了黑泥中蕴含着的世界之恶意后,她反而还能平静地吐槽道:“好吵哦,怎么和罪歌一个德行。” 嗐,看来所谓的‘世界之恶’也就只是这样了,还不如黑暗之魂呢。她轻蔑地想。 要说恶意,她富江曾经才是真正的恶意与灾难之化身,本身就经历了多重苦难,灵魂也因此而被洗涤地更加干净。 她不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类型,而是染完了、妖完了,时间太久导致泥巴都干涸脱落了,才导致她的灵魂看起来是如今的‘本真’的模样。 即便是黑泥降临与随之而来的那一场大火,也没能对她怎么样——她曾经的确是畏惧着火焰的,也唯有火焰能杀死她,但如今的富江早就不是活人了,而是英灵,她也不再惧怕火焰了。 曾经的初始之火唯有柴薪才能让它燃烧的更加持久,但如今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需要火也可以有光明,人们即便是陷入黑暗也不会被黑暗而吞噬,她也当然就成不了薪了。 初始之火燃烧的只有王魂,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伟大英雄的灵魂,火在她身上是无法燃烧起来的,她也无法再次被作为薪。一想到这 分卷阅读244 一点,富江在面对火焰的时候就觉得安心了许多,甚至生出了亲近之感。 毕竟那可是火焰……就像是人类不会讨厌光明,不死人也永远不会讨厌火焰。即便因为某种愿意而产生了惧怕之情,内心深处却也还是渴望着的。 看着生灵涂炭的场景,再反观自己的‘独善其身’,富江恍惚间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感慨:“啊……” “我好牛逼。”她冷静地夸赞着自己,没有一点救人的想法。 比起以前的自己,她的确变得牛逼了不少,如果是以前那个富江,可能是第一个倒下的——不是因为她承受不了黑泥的恶意,而只是因为她的‘幸运E’,肯定是所有人中最倒霉的那个。 她也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如果看见求救的人,她可能会去救——碍于面子上的伪装,但其实她本身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虽然不会产生恶意的念头了,也会尽量往善良的方面走,但本质却是中立的。 这一次的圣杯战争,最大的受益者也许是富江也说不定——毕竟,真正意义上被满足了愿望的其实是富江本人。她本人也对此再满意不过了。 经过黑泥的洗礼之后,她拥有了一具新的身体,也不再需要去找爱因兹贝伦了。 她赤.身.luo.体地走在残垣断壁与黑泥、燃起的火焰之中,在这样的景象之中却并未被干扰,脚步反而是意外的轻快,也就是那些沙石刮得她有点不舒服。 在看到自己熟悉的老朋友也受肉了后,富江兴奋地招了招手,说:“吉尔伽美什,去不去蹦极?” 她之前一直想去蹦极,不过碍于自己只有一个头,一直没能下定决心。毕竟万一自己因为太兴奋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而突然解除实体化,那安全带就没办法束缚住自己,正荡在空中呢一个头突然飞出去多恐怖?别的不说,她这颗可怜的头就得砸成肉泥了,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而蹦极也没有专门为头颅准备的安全措施。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身体,当然就得弥补一下自己的遗憾了。 她的语气就像是下楼丢垃圾的时候碰见了邻居,顺口约着一起出去玩一样,完全没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什么不对劲。 背景是被烧毁的建筑、四处弥漫的黑泥、无情燃起且夺走许多无辜民众生命的大火,时间是半夜,人物是一个luo男和一个luo女。 吉尔伽美什看到她了以后,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就开始大笑,鸡儿也一颤一颤的。他也懒得发表自己的关于这次圣杯战争、关于黑泥的感言了,随手扯出来一块布遮住自己,又丢给富江一块,志得意满地笑着说:“走!” 他们的相处似乎还是没什么变化。 不过富江觉得,能碰到这么个对胃口,玩得开,长得帅还很有钱很有财运(划重点)的人,也挺不错的。 ……再次申明,这绝不是她不想赚钱又走捷径,这只是帮朋友解决掉‘钱太多花不完’的烦恼罢了。她理直气壮地想。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也不是包养关系,所以这就是很正当的朋友送钱花! “吃什么?”吉尔伽美什问。 “最贵的。”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吃完后。 “去哪玩?”吉尔伽美什又问。 “脱衣舞俱乐部。”富江果断地说。 ——达成一致。 If 梦幻岛 富江怀疑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 不然她怎么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缩小,变成了这么个倒霉孩子? 她保持十六岁的状态已经很久了——具体有多久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反正现在的幼儿状态对她来说是真的十分新奇的。 而且她居然还处在一个孤儿院一样的地方…… 富江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这里绝不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院, 就像是穿到英国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孤儿院, 那孤儿院里就一定会有一个不受欢迎的汤姆·里德尔一样,这几乎可以说是女主必备了。 更何况这个孤儿院似乎也并没有费太多心思去遮掩……也可能是因为孩子们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并不清楚真正属于人类的世界应该是怎么样的? 富江也不确定自己的认知到底算不算正常,但她好歹知道普通孤儿院的小孩是不会在脖子上刺青的——还是这种像是量产批号一样的东西,也只有性.癖怪异的家伙才会往自己身上弄这种像是猪肉章一样的刺身。 这所孤儿院的怪异之处也不止这么一点……所有的孤儿在长到一定的年龄之后就会被赶出去这一点她可以理解,但许多还未长大的孩子也会突然之间‘被领养’,然后从孤儿院离开。 富江没记错的话, 领养手续都是要等有领养资格的夫妇经过审核之后, 去孤儿院亲自挑选并接触、了解吧?哪有面都没见就直接领养的?这完全让人感受不到诚信,反而只觉得可疑。 如果是真的要以后一起相处一辈子的, 再怎么说也得见一面了解性格是否合适,再双向选择吧? 这么草率的就领养,想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也从来不被允许离开这一片区域——栅栏的外面是树林,孤儿院的位置实在是过于偏僻了, 偏偏占地面积还算大。他们永远都只能在固定的一片区域内活动,连城市、乡镇中都没有去过,更别说富江听闻过的‘募 分卷阅读245 捐’活动。 比起孤儿院,反而更像是……豢养人类幼崽的农场。 想到这里,她抖了抖,衷心的期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反正她也一直都不是什么聪明人 , 就算猜错了、这一切只是她的胡思乱想,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后悔吗? ——似乎也并不。 富江托着腮,有些茫然地看着远方的天空,思索起了自己沦落至这种下场的原因。 在明知道如果没有人回去传火,世界就会进入永恒的轮回后,富江最终还是回去了火之时代——可临到初始之炉旁,她突然又胆怯了。 这次也许并不是受到黑暗之魂的影响了,也许她本身就是这样卑劣的存在吧……从来都不是做英雄的料子,就连那所谓的‘伟大英雄的灵魂’指不定也是靠着卑劣的手段吸取了别人的灵魂之后才会从烛火一般的灵魂变得日益强盛? 她不知道。 反正没有选择投入初始之火的她如今与黑暗之魂密不可分,纠结这种问题也并没有意义,她已经能够十分坦然的接受自己是个人渣、逃兵这种现实了。 这是她逃避传火使命的第二次了。 不过这一次,就像是什么游戏里的终局,不管她做出了什么选择都会迎来结局,即便富江选择了再一次进行逃避,她也不需要再重复那可憎的轮回了。 火焰熄灭了。 富江也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堕入无边黑暗之中——她与深渊本就是一体,用堕落来形容她都是抬举了她。 她本以为自己这一次不会再醒来了,黑暗降临,世界进入了另一个终结,也不会再存在‘生物’……只有永恒巨龙能够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存活,它们本就诞生于这样一无所有的虚空。 无论是不死人,还是游魂,都得以‘安息’,在这样一片黑暗的寂静之中,世界又回归了最初的模样,没有‘生’,没有‘死’。 这一次想必也不会再有不长眼的家伙敲醒苏醒之钟了。她这么想着 ,难得感觉到了久违的满足与安宁。 ……然而这个想法就像是什么flag一样,富江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儿的模样,出现在这么个孤儿院。 通过孤儿院中的书籍也可以确定,她大概是到了‘未来’——灭火之后的未来,不过根据书籍上的记载,似乎跟自己的记忆也没有太大的差异……不过也只是似乎罢了,她还是觉察到了怪异之处。 这时候富江就有点懊悔了,如果她早一点醒来,她说不定就能看见到底是谁把她送来的孤儿院,说不定也能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关于这个世界的异常之处;如果她干脆别醒来,那就更好。 把孩子们关起来真的太奇怪了,她完全不觉得这是保护……就算是保护,也有点太病态了。 可偏偏孤儿院的院长——也就是他们的‘妈妈’,也的确表现得很和蔼,似乎是发自内心地爱着他们。 可能是因为在孤儿院里真的闲着没事干,富江居然都产生了好奇心——满足她自己好奇心的机会也快要来了,根据她的观察,孤儿院里每次考试成绩不理想的孩子最后都会被‘领养走’,起初她都还能觉得是偶然,如今……却觉得,那些孩子…… 恐怕是被‘淘汰’了吧? “富江,要一起玩吗?”几个小鬼头跑到了富江发呆的地方,探头探脑地看着她,兴奋地邀约着。 毕竟富江是他们孤儿院最好看的小姑娘了嘛! 富江冷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对于这帮心智不成熟、性.器.官也不成熟的小鬼一点也没兴趣 ,说:“不,别烦我。” 几个孩子对于富江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几乎每次邀请富江一起玩都会是这个结果,只不过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罢了,被她再一次拒绝后只能推搡着离开。 真无聊啊。她又忧愁地看着天空,开始发呆。 她应该是能够活到十二岁的,等到了十二岁,会遇到什么事呢?被谁‘领养’呢? 她都还没有想好呢,也许她突然不想尝试所谓的‘领养’,直接就魅惑了院长妈妈离开这个孤儿院了,尚未剥离黑暗之魂,仍然拥有那种奇特魅力的富江的确是可以做到老少男女通吃的——不过现在的她暂且还没这个想法。 小孩子的身体有点不好用,至少这个庇护所能够让她健康的成长……直到十二岁。 十二岁啊…… 她的大拇指指腹拂过自己的嘴唇,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 选项A:逃走 选项B:不逃走 *** 【选项A:逃走】 富江实在是无法忍耐这样无趣而平庸的生活了,即便她还没有完全生长,目前只是儿童形态。 她对于外界的事物一无所知,这却也不妨碍她对自己充满信心——只要被她魅惑的人,都会盲目的爱上她,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也是她最大的武器。 富江当然知道这个孤儿院到底有多奇怪,而且在矮小围栏的外面是一片树林,她甚至都不知道树林的占地面积有多大,万一贸然跑出去,人没碰见反而饿死了怎么办? 所以她先搞定了院长妈妈。 在院长妈妈也彻底地爱上了她之后,她自认为对方已经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了,可以从她的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她 选项2A:向院长妈妈透露自己想要离开孤儿院的消息 分卷阅读246 选项2B:不着痕迹地打听外面的世界和被领养孤儿们的事情 * 【选项2A】 她向院长妈妈透露了自己想要离开孤儿院的消息,院长妈妈登时就心神不宁,不仅没有如同富江想象中的那样知无不言,反而神情变得有些躲躲闪闪的——其次就是哀伤,是院长妈妈每时每刻看着他们都会有的那种哀伤。 富江隐约之间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显然,孤儿院的秘密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骇人…… 在院长妈妈下定决心后,她把富江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锁上了门——这让富江有点心慌。她看着富江的神情哀伤,却能看出眼中浓浓的爱意。 下一秒,她捅了富江一刀——捅的是要害,如果不是富江体制特殊,就绝无生还的可能。 富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却也落下了眼泪,笑的十分凄美,看起来像是比被捅的富江本人还要难过百倍的样子。富江如今只能发出气音了,嗓子也涌上了鲜血,她质问道:“为……什么?!” “我爱你,所以我更不能让你面对那些。”院长妈妈哭着说,同时又捅了她一刀:“我更想象不到你被出货的样子……还不如就让你的人生停留在最快乐的童年。” “你不该面对那些。” 富江的意识逐渐涣散,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出货’这个字眼,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也无法思考了。 【BAD ENDING 1:私藏的宝物】 富江是不会被轻易杀死的,但院长妈妈却也没有再允许她离开过地下室。她和那些被院长妈妈藏好的属于被出货了的孤儿们的宝物们放在了一起,成为了院长妈妈的宝物。 以爱为名的禁锢是永远也不会得到解脱的…… 直到她看见了一个小心翼翼闯进来的橙发女孩。 “嗨,”富江虚弱地笑着——这当然也是她在演戏,实际上院长妈妈并没有亏待她,她只是忧愁地看着小女孩,说:“你快离开吧,这里很危险。” 并且得到了对方‘我一定会来救你’的约定。 接下来,她究竟是被女孩救走了还是被一场大火烧尽了就不知道了……因为她的故事又陷入了过往的死局。 即便换了个地方,也迟早会成为别人的珍藏,再被残忍地杀害吧。 * 【选项2B】 她不着痕迹地向院长妈妈打听外面的世界和被领养孤儿们的事情,院长妈妈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并没有想到那么多——也可能是因为对富江的爱蒙蔽了她的思维。 富江终于得知了如今的形势,这让她也觉得有些不安,但她对于自己还是自信的。 富江想办法蹭着被出货的孩子们的车离开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魅惑那些鬼,却发现他们的智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低。 这可有点糟糕啊,富江的魅惑在面对意志十分坚定的人时是很难起作用的,在面对这种智能低下、完全被本能支配的存在时也是很难起作用的。 别说魅惑了……这些野兽,连‘爱’是什么都不明白。 她有些后悔——自己肯定是农场中的高级货,如果等待着自己被出货,到时候见到的肯定也是什么贵族、王族级别的人物,到了那个时候,她再魅惑别人……岂不是就可以过的好好的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屈辱。 【BAD ENDING 2:无本买卖】 那些鬼没忍住,还是偷吃了她这个偷跑出来的高级货——反正她也是偷跑出来的,被吃了活该。他们想。 不过他们也不敢真的杀了富江,唯恐被找上门来命都没法留下,只是在杀死她并且遵循以往的仪式插上维达花之后,偷偷吃掉了她一只手臂。 结果富江却给了他们惊喜,她的那只手臂被啃噬掉的肉居然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再生!而且富江本人也复活了! 原本只是智力低下的下等鬼,靠着吃富江的血肉竟然也有了智能,他在杀害了和自己共同分食血肉的同伴后,靠着富江开起了一个农场——别人的低级农场培养出来的都是没脑子的畸形,可富江却不一样,她能以极快的速度再生,而且共享记忆和智商,就连长相也一模一样,简直就是血赚。 培养一个高级农场的像富江这样的高级品,要多少心血就暂且不提了,可让富江一个人作为农场的根基,真的是稳赚不赔的无本买卖。 随着他智力变得越来越高,他终于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错误——不是因为觉得贩卖富江而愧疚,而是因为想要占有而后悔。 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回收那些已经出货的富江了…… 就连鬼们恐怕都不会想到,突然变得十分流行的这个高级农场中贩卖的食用富江,最终竟然毁灭了他们整个种族。富江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被动的承受他们的恶意——这算是咎由自取吗? 这可真是‘无本买卖’呀。 *** 【选项B:不逃走】 富江后来还是没有逃走。 她在得知自己即将被领养的时候,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但她也能从院长妈妈看着她的表情中猜出一些端倪——那是不舍的,眷恋的,悲伤的,痛恨又无奈的。 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普通的院长妈妈对于自己即将离去的孩子的关爱,但细看就会发现这些情感实 分卷阅读247 在是有点过于夸张了,如果只是普通的被领养,为什么要表现得像是再也见不到了一样?没必要这么难过吧,等孩子以后还是有机会回来孤儿院的。 而且仔细回忆的话,会发现孤儿院从来都没有过孤儿长大后过来探望,更不存在捐助之类的情况。 院长妈妈认为她会一去不回,大胆的估计一下,很有可能会有悲惨遭遇。她想。 但面上仍然是甜甜地笑着,说:“再见,院长妈妈。”她没有说‘我以后会来看你们的’这种话,她们也都知道这不可能。 富江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是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然后她终于直面了这个未来世界的真实。 即便是富江,在看到那些怪物的时候也受到了惊吓,差点以为自己穿进了异形的片场,那些巨大的怪物拎她就像是拎小鸡仔一样,口中的唾液也一直在分泌。 富江虽然自忖不是聪明人,但那也只是对比某些有着得天独厚天赋的人而言,她再怎么说也活了那么久,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靠人颜色,所以只是一瞬间就判断出了自己所处的状况。 她之前的猜测居然成真了——这次可不是玩笑了。 孤儿院的怪异之处是真的,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个孤儿院……而是个专门豢养食用儿童的农场。 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小孩子们不被允许离开那片农场,为什么定期就会有比较笨的儿童被‘领养’,为什么大家的脖子上都要被印上数字代码。 尽管书中描写的世界与富江所熟知的没有差别,但现实与书中的内容差别却有点大……人类如今到底是处在怎样的形式啊? 对于那些鬼来说……恐怕人类才是牲畜一样的存在,甚至因为太过稀少而被专门设立了农场保护起来。 这样的情况也许糟糕,对于富江来说却没什么,反而可以称得上‘公平’。 反正她一直以来面临的也差不多是这种要被自己的迷恋者给杀掉、吃掉的场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虐恋情深’,如今她的整个种族都变得弱势,基调却不会变。 尽管这么说着,富江还是觉得有点苦恼——对她而言,还是人类占主导地位会比较合心意呀?而且她也对人类更有归属感。 嗐,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问题。 富江蜷缩在狭窄的箱子中,装作自己是弱小无辜又害怕的小可怜,听着外面的鬼在叽叽咕咕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反正无非就是‘我好想吃这个小姑娘’‘不,你不可以吃,你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送货员,哧溜’‘你明明也很馋!要不我们分吃了她再跑路’‘好主意,但是不可以!你要恪守快递员的本分,我们可以攒钱了再来买!’之类的话。 富江对于自己的定位一直都很清楚。 即便是成为食用儿童之后,她也肯定是最高级的那一类。 * 在被丢到了狩猎场后,富江有些困惑。 即便旁边的人都在大喊大叫着让她跑,她也完全没有挪动自己脚步的打算——这是搞什么,出来放风?嫌弃一直家养的肉不如野生的好吃? 虽然这些人似乎很害怕那些鬼的样子,但富江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毕竟她是富江嘛。 不管是男女老少,还是非人类物种,一定都会迷恋上她。她笃定地想。主动权完全在她的手上,只看她想不想去迷惑那些家伙。 在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四处逃跑着,躲藏着,这种情况下,唯有富江一个人不慌不忙地像是散步一样打量着周围,她便显得十分突兀了。 这里本来就是一个野生狩猎场,那些有闲心的贵族鬼们渴望的是‘狩猎’,即便猎物愚蠢,他们也不会介意——能够欣赏到猎物死前的惊恐模样就已经足够填饱他们嗜血的心灵了,可如果猎物像是富江这样傻乎乎的连跑都不会,即便是他们也会觉得无趣。 就像是精心准备了一场游戏,结果只有自己一头热,对方毫不理睬一样。 奇怪了,这个编号2261540不是来自GF农场的高级货吗?为什么现在的反应反而像是个傻子?到底是GF农场的质量下降了,还是她吓傻了?拜咏心想。 在他出现在这个人类的面前,想要吓唬吓唬她,看着她哭泣奔逃的模样时,却发现对方不仅不怕他,反而像是看到救兵了一样的眼睛一亮。 富江也不管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虽然看起来还是个鬼族,但长得好歹比她见过的其他鬼要帅,看穿着应该也比那些鬼有钱,她恬不知耻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却明显不是被吓得站不稳了,而是单纯的不想走了想碰瓷(?)。 “你怎么才来啊,我脚都要磨破了。”她撒娇一般地抱怨道。 拜咏作为鬼,本就比人类高出了不少——如果非要打比方,那就是葛温神族和人类的差异那么大吧——站在富江面前的时候,更像是一座小山,投下的阴影甚至能把她整个人都覆盖住。 而且拜咏是鬼,食谱是人类,而富江就是个人类。 面对这样一个给人十足压迫感的拜咏,富江却能面不改色的撒娇,也不知道是她真的傻还是她的心理素质格外强大。 拜咏觉得这个展开有点奇怪,他顿了顿,装作没听见,说:“人类,我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如果一百秒之内,你能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我就会留下你的命,放弃这一次对你的 分卷阅读248 狩猎。” 这才是正常展开。 “哦……”富江懵懂地说。 “现在,开始计时了。”拜咏看她还是坐在地上没有动作,威胁地说。 如果他能看到人类世界的景象,就能明白自己现在的行为到底像什么了——就像是亦步亦趋地赶着自家的懒猪出去遛弯的辛劳的农场主。 然而富江这个人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她歪了歪头,语气依旧十分理直气壮:“可是我不打算逃啊?” 富江其实是认识拜咏的——虽然记忆有些模糊,这些贵族们的面具和衣服看起来也实在是有点太相似,但好歹拜咏也是她曾经的‘前任’,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她当然就被唤醒了记忆了。 可能是这次的未来世界的走向恰好跟她之前世界重启前的某次世界走向重合了。 不过富江最开始认识拜咏可不是因为这种途径,所以对于这个世界观也没有特别深刻的认识……拜咏以前也不会刻意在她面前提起这些,这才导致富江一路上什么都没想起来,反而是看到了拜咏才隐约想起来那么点。 嗐,碰见了拜咏好啊,拜咏可是合格的情人啊,唯一的缺点就是人和鬼体型差异太大,没法搞.黄.色了。她遗憾地想。葛温当初到底是跟谁交配的能生出这么多孩子?甚至葛温德林还是半人半蛇,太狠了,自己的孩子们种族都不同,他才是真的勇士。 拜咏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其实这是真的,因为他即将被碰瓷,而且还会被人蹭吃蹭喝蹭玩——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无辜,实则全力释放自己魅力的富江,一言不发。 “拜咏,看着我呀……”富江轻声地呢喃着,就像是自地狱蔓延而来的剧毒荆棘,又像是饮足了血液之后绚丽绽放着的维达花,“我好疼。” 这个人类在诱惑他。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偏偏身体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样的半跪了下来,凑近了她。 没有人可以躲过她的魅惑,就像是没有人可以躲过深渊的侵蚀…… 如果深渊来了,你只能选择认命,因为你无法逃离,也无法阻止一切的发生,它的扩散只会是必然。 ——只要有人性的地方,就会有深渊。 【NORMAL ENDING:狩猎】 这是属于拜咏的私人狩猎场。 可真正的狩猎者……又是谁呢? 富江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本文不出意外就彻底完结了!谢谢可爱读者们一直陪伴555真的很感谢你们,我们下本再见=3= 点进我的作者专栏哦!求收藏专栏,以及专栏里的预收! 感谢在20200228 23:12:50~20200229 23:2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贝唐 5瓶;欢喜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