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宠》 第一章离去 好冷啊…… 徐樱眼前的景物摇摇晃晃,迷离一片。待视线清晰起来,她有些惊骇地叫道:“哥哥?” 面前的男人俊美无俦如神只下凡,眼神冰凉如夜幕下的海,就那样看着她。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被自己亲手害死…… 她看着身边的慕世越冷笑着上前几步,手上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一边说:“徐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毁掉你们徐家,果然是要从你妹妹入手。” 原来这是她亲手杀死自己哥哥的那一天。 “想想吧!今天之前你还在万人之上,受人景仰,如今不过是任由我踩踏的蝼蚁!”慕世越揽住她的肩,“怪只怪你太信任她,但是她多恨你啊!” 看着慕世越在徐樱肩上的手,哥哥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他咬着一口银牙,字字清晰地问:“徐樱,这是你做的?” 她看着他。她的哥哥啊,即使被镣铐困锁,浑身血迹,凌乱不堪,仍旧像出尘无双的莲花。可是,常人只能看到他外表清淡自持,怎么知道他心里的魔鬼呢? 作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她觉得再可笑不过了。 “樱,只要你说你是有苦衷的,我就相信你。”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从他眼中能看出期待吗?她从来看不透他。 她的哥哥那么聪明,如今身陷囹圄,她和敌人并肩站在一起,还问这种傻问题。 徐樱控制不了梦中的自己开口道:“徐莲,我没有半点苦衷,全是我自愿的,因为我恨你恨得发疯!你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 她的语气好像太过激烈了,估计表情也很狰狞吧。总之她哥哥愣在了那里。 他从来不会发愣的。他向来冷血无情、当断则断,这不像他。 旁边的慕世越握着军刀随意地在哥哥脸上划了一道口子,桀桀地笑着。 鲜血好像眼泪一样顺着哥哥的脸颊滑落。 或许是不忍再看哥哥那样高傲的人受折辱,或许是她无法按捺心中滔天的恨意。她夺过军刀就插进了哥哥的心脏。 原来像他这样的人,血液也是温暖的吗? “醒醒、醒醒。”旁边有人踢着她的胳膊,她从梦中醒来,神情有些恍惚。 为什么梦到她杀了哥哥的那一天呢?那样不堪回首的一天,以及之后她不堪回首的余生。 慕世越站在地牢外,昏暗的光线映衬得他神情更加可怖:“徐樱,好久不见。” 在数月前,这个人还是她的未婚夫,含情脉脉,和她一起除掉了徐家。 徐樱不再看他,低下头去。 旁边的警卫踹她:“我们少爷跟你讲话呢!” 慕世越摆了摆手,说:“徐家的余孽,不成气候。” 余孽?当时若不是她,慕世越怎么扳得倒徐家?徐樱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慕世越,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旁边的警卫又抬起脚,被慕世越呵退了。 “徐樱,生在这种环境,心什么的本来就可以没有。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恩人,我本该好好报答你。”慕世越俯视着她,“但是你太傻了,徐樱。或者说你被徐莲保护得太好了。” “真可惜徐莲为你做了那么多,想让你不暴露在众人眼光下,你却自己惹祸上身。”慕世越坐在下人替他搬来的沙发上,双腿交叠,道:“你和你哥哥同为试管婴儿,但是在基因方面,你比你哥哥成功得多。那时的实验室资料显示你完美无缺,智商碾压常人,体能非同一般,拥有远超常人自愈能力,还有强大的第六感。” “可是呢?这么一手好牌,被你和徐莲毁了。”他哈哈大笑,“确实有很多人想抓你来研究你的基因组合,但是徐莲关心则乱,保护你到让你连基本的是非都分不清。你所有的智商都用来构害你可怜的哥哥了。你知道那天抓了徐莲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他说,别动徐樱。”慕世越摇摇头,“太讽刺了,他想都想不到,最后死在了一直保护在羽翼下的亲妹妹手里。” 现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全是试验机构取血留下的。饶是再好的自愈能力,三餐不饱,环境艰苦的情况下也难以发挥作用。 她的眼泪从眼眶落下。她又哭又笑道:“是,是我太傻了。” “害了哥哥,也害了自己……” 她无法抑制身上的颤抖,捂着脸,再吐不出一个字。 “徐樱,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你的基因我们已经破解出来了。”慕世越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所以,gameover。你也该和你哥哥泉下相会了。” “祝愿你们下辈子别再做兄妹。” 真的要解脱了吗?也好……如果能在九泉下相会,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打赏章节注意!!!! 谢谢小可爱~~ 第二章重生 徐樱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次睁开眼睛。 慕世越没杀她吗?怎么可能?视线清明后,她环顾四周,竟然是熟悉的摆设。 她——回到了徐家! 她掀开被子,发现身上的伤痕已经全部消失。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娇憨可人,不像日后总是苦大仇深的样子。 她重生了吗?如果重生的话,这是哪一天呢? 换好衣服后,她站在门前,却迟迟没有把门打开。她有些不安和胆怯,尤其是害怕见到哥哥。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把徐樱都吓了一跳:“小姐,莲主派人催您收拾前往赴会了。” 原来是这一天啊……她被他囚禁了十八年,第一次出门的那一天。 也就是这一天,她遇见了慕世越,从此便踏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应道:“这就来了。” 徐樱下了楼,来接她的竟然是哥哥的副官。 真难为他,让这个在刀光血影里混战过的特种兵来当她的司机。 她上一世面对这种场景,心中愤懑难以压抑。她恨哥哥束缚她的自由,恨他严丝合缝的囚禁。现在想想,哥哥全都是出于她的安全考虑。 前世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也就无从理解哥哥的考量。 “陈副官。”徐樱叫道。 陈祺似乎没料到徐樱竟然知道他。毕竟徐樱被关在徐家长达十八年,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外人。 徐樱自知失言,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过陈祺并不会对娇弱单薄的徐家小姐有所怀疑,沉声道:“出发吧!” 宴会上觥筹交错。吊顶的水晶灯折射的光让徐樱睁不开眼睛。 毕竟她很少出现在阳光之下。 和哥哥一样,生于阴暗,活于阴暗。 陈副官带她上了二楼,走到走廊尽头的雕花木门前,陈副官停下了:“莲主就在里面,要先见你。” 陈副官给她推开门,徐樱走进去,陈副官却没有进来。 门在她身后啪嗒一声合上。 徐樱站在原地,视线与哥哥撞在一起,再也挪不动一步。 哥哥靠在椅上,微微歪斜,从她的角度看还有一些妖冶的味道。莲花图案的镂空加湿器在前面冒着白色的蒸汽,让哥哥的神态看不分明。 这屋里都是莲。雕刻在家具上的也好,水里种植的也罢,都比不上真真切切坐在对面的那位。 人人都敬称他一声莲主。在这漫长的边境线上,他掌握着国内外的地下生意。 一朵在暗处逢生,夺目绽放的莲花。 他似乎是笑了,又像是没有,他叫她:“樱。” 恍若隔世。 带微剧透的病娇哥哥番外,可以不看(打赏章) 他五岁的时候,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和他说,他的妹妹出生了。 他彼时并不能理解妹妹的含义,只是跟着人群一起去看她。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抱着她,表情是难以掩抑的喜悦。他们说她是万里挑一,完美无缺的试管婴儿产物。 他看着受惊后嚎啕大哭的她,不禁怀疑:这个脆弱娇小、不堪一击的小娃娃真的是他们口中那个完美产物吗? 妹妹出生后他们对他的关注就少了。他虽异于常人,但较于她仍是次品。 他其实有一点嫉妒她。或者是非常嫉妒。他记得他的实验报告就有一项表明他在情感方面有所缺陷。 但是其实她过得也并不好。她拥有的那些能力,被无数次用残忍的手段测试、记录,反反复复。 比如因为她自愈功能过于强大,受的伤就愈多愈重。 她还不懂事,但也慢慢发现大声号哭毫无作用。他有时路过实验室,看到她睁着一双黒漉漉的眼睛,无声地流泪。 其实他和她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兄妹,只是同一个实验的先后批次。但他和她同样无父无母,为刀俎下的鱼肉。 他本来应该感激她的,是她代替他承担了那么多痛苦,当她软软糯糯地叫他时:“哥哥。”他却无法抑制内心的嫉恨,把她从二楼推了下去。 实验人员们急慌慌地跑过来抱起她,然后把他赶回房间里去。 但其实他们并没有救治她。他们想测验所谓的极限。 他们注射了更多奇奇怪怪的试剂给她。他从房间里溜出来,看着她痛苦不已地在地上滚来滚去,骨折的手臂帮她没人处理,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他那时不知道为何有那样大的勇气,或是那样危险的想法。他打开门,抱起她,逃出了实验基地。 因为她出生后,没有人再管他。出去的地洞,他偷偷挖了很久。或许很久以前他就有逃离的念头了,但是带上她究竟是一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带着她躲在贫民窟的棚户里,很快就听说实验基地展开了搜查,只字未提他,只说要找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病得很重,但他不敢带她去医院,甚至不敢给任何一个人看见。他去药房偷药,为了破开玻璃门拳头血肉模糊,但是那些药对她毫无作用。 她气息微弱,躺在那里轻轻呻吟着。他没有办法,只能守在她旁边,为她擦去脸上的汗水。 两天后她醒了一次,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颊上,眼瞳像无暇的黑曜石,她模模糊糊叫了一声:“哥哥。”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要守护她一生一世。 所幸她基因良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仍是活了下来。不过那些丑恶不堪的忽忽前尘,她似乎都忘了。 忘了也好,她把自己当成普通人最好。那些过于引人注意、招人嫉恨的能力,都掩藏起来罢。 他做不了正经的工作,只能投身黑暗。 那时的老大坐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吐了一口烟圈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神使鬼差地想起在实验基地他和她唯一一起上的一节户外兴趣课。老师问她,x-2,你最喜欢哪种花? 他们并没有名字,因为是x批次试验品,他为x-1,她为x-2。 她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停在了水面上,她说:“莲花,我最喜欢莲花。” 于是他和老大说:“莲。” 老大嗤笑一声:“刀口上舔血的人,名字倒是风雅。” 他那时一腔孤勇,不怕疼、不怕死,只想着闯出一番天地,能将她安稳保护。 那个实验基地创造了他和她,也毁掉了他和她。不过他还是感激他们给了他这样的基因,让他更容易位居人上。 他亲手杀了老大。手指一寸寸在老大的脖颈上收紧时,他想,日后,他也会这样一个一个掐死那个实验基地的人。 或者让他们死前体验一下她曾受过的痛苦也不错。 与此同时她逐渐长大,舒展开的眉目美丽到惊心动魄。她垂头静坐时,犹似一朵娇弱、柔软的樱花。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觉得她像樱花。她似乎是造物主的宠儿,却因过分美丽招惹邪念。 其实他仍对她不好。 她十二岁时爬树,去取夹在树上的羽毛球,擦破了膝盖,他关了她两天禁闭,没有提供水和食物。 她十四岁在院子里的河游泳,差点游到外面去,幸好下人发现的早,他把她丢进冰库里,出来后她发了一周的高烧。 她十六岁时和一个男仆交往过甚,他…… 他真的对她不好。或许是从基因里带出来的偏执和病态,他对她有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怀璧其罪。她一直拥有一颗举世无双的美玉,也就拥有了与生俱来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