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赝品》 1 《满分赝品》作者:周凉西 文案: 深爱之人究竟是真品还是赝品,你分得清吗? 原创小说 BL 中篇 完结 HE 荤素均衡 现代 狗血 章献淮X林冬迟 (偏执失忆攻X重情笨蛋受) 听闻章献淮深爱着一个男人,谁知车祸醒来他却对此拒不承认。 为了唤起丢失的记忆,林冬迟开始模仿他的心上人,却不知不觉变成了满分赝品… *首发废文、微博@周凉西 *狗血失忆替身梗/地名都是虚构的/文中情节及三观请勿带入现实 第1章 【写在前面】?????  1 普通小文,没有深度,存在许多缺陷,随便看看就好啦。 ??没有三观,请勿用至高道德标准进行评判。 2 如果有任何不喜欢/接受不了的地方及时关掉即可,不用特地来跟我说或者费心指导。 3 希望能友好交流,相互尊重,非常感谢! 林冬迟回家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子,差点儿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爸爸。 这怪不了他。 他三岁时林晋益就和妻子离婚了。林冬迟跟着妈妈回了安逸的N县,和这个爸爸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冬迟,你回来了。” 林晋益看着这个皮肤白皙,身材不算干瘦却也没有半分健壮的儿子,不禁皱了皱眉,觉得N县这种小地方长大的确实跟S城的比不了。 但他没表露出太多嫌弃,只是拍拍旁边示意林冬迟坐过来。今天他对这个多年没见的小儿子还有事相求。 林冬迟想了想,还是坐到了沙发旁的椅子上。 林晋益也没有不满,他拿出根烟,说了个令林冬迟震惊的消息:“你哥哥出车祸了。” 林冬迟的哥哥林措就是那种人们口中“邻居家的小孩”。 当时他们父母离婚,林措跟爸爸留在了繁华的S城。和林冬迟不一样的是,他成长环境优渥,一路上走得顺顺利利,做什么都拔尖。可以说是在学校成绩优,入社会工作出色。 林措和林冬迟这个弟弟虽然联系不多,但对他也算不错。去年林措被派遣去海外分公司还给林冬迟寄来了一些当地有意思的东西。而每次林冬迟要寄本地特产过去时,林措都会婉拒,觉得他生活还挺拮据,就别再花什么钱了。 最近林冬迟刚毕业,正忙着实习和兼职,算了算确实有三个多月没收到过林措的消息了。 他着急地问:“那林措现在怎么样了?” 同时心里也有些疑问,林措出事,这个平时几乎没怎么联系的父亲竟然过来亲自告知,而且看起来并没有特别焦虑的样子…… 林晋益说:“他目前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手术后一直没醒,现在转去了邻市的一家私立医院。”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林冬迟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看着神情一直很平静的林晋益,小声问道:“那…爸爸,是要我做什么吗?” 林晋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说起当时一同遭遇意外的另一位,林措就职集团的继承人,章献淮。 事故发生时章献淮系了安全带,受的伤没有林措重,但醒来后出现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失忆了。 准确来说,他只忘记了林措。 林措这个人和有关林措的所有事情,包括为什么会和林措一起发生意外、怎么发生的,章献淮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冬迟,现在需要你帮哥哥一个忙。” 林晋益拿出一个u盘放在茶桌上,“这是你哥哥之前做的工作日记,还有…还有和章献淮的恋爱日记。” “恋爱?”林冬迟没忍住问出来,“林措和章献淮?” 林晋益告诉他,林措被调去海外的M城分公司没多久就和章献淮发展成了情侣关系。 据说章献淮对林措很好,非常爱他。两人不仅是很好的工作搭档,还是最最亲密的生活伴侣。谁知道回国刚第二天,他们的车就不幸撞上了防护栏。 现在的章献淮不仅失忆,而且一旦企图去想相关的事情就会头痛不已,难以控制。 车祸的后遗症时刻提醒着章献淮:你的生命中缺失了一块非常关键的拼图。 然后林晋益终于说出今日来找小儿子的目的:“你哥哥还在昏迷,什么时候醒或者还能不能醒都是未知,我们希望你先去章献淮那里扮演一阵子林措。” 林晋益所说的“我们”,指的是他自己,还有章献淮的家人。 章献淮的家族生意虽然大,但内部较为和谐,没有什么乱糟的纷争。章献淮能力出众,对于以后集团由他带着几位堂弟堂妹还有集团的精英一同打理,老一辈的都早已默认,没有太多异议。 因此章献淮出了这档子事,大家首要希望的就是他能健康。 几次心理治疗后,章献淮都没有好转的迹象。医生说他这属于心因性失忆,也许是接受不了自己和心爱的人一起遭遇了可怕的事故,所以启动了心理防御机制,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些。 同时把深爱之人也给忘了…… 经医生介绍,章家从海外请了位相关的权威专家,这位教授提出了一个方法:催眠。 章献淮对这段记忆的偏执导致他已经开始有了因头痛而影响生活的问题,利用催眠做出暗示和引导,再让林措慢慢将过去的事情一一告知,循序渐进地配合治疗应该会有所成效。 章家对这个方案是认同的,之前的医生也提出过,只不过直接催眠章献淮唤起记忆一直办不到,所以这样的曲线催眠确实是目前最稳妥的治疗办法。 章家原本没有将林措一直未醒的事情告诉章献淮,不想他为此过分操心。可问题是,此时的林措根本没办法去帮章献淮想起这些。 那么谁来做这个引导人? 他们选择了林冬迟。 林冬迟怀疑自己听错了,模仿哥哥去帮助哥哥的伴侣恢复记忆,这太荒唐了!而且他不理解林晋益为什么也会同意。 林晋益又把旁边袋子里的方形牛皮纸盒放到桌子上,“你打开。” 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泥塑小人,捏得歪歪扭扭的。林冬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小时候捏了送给林措的。 “你哥哥一直把你当作很重要的人,你送他的东西他也全都留着。现在他出事儿了,你不愿意帮他做些什么吗? “等你哥哥醒来,他也会希望立刻看到健健康康的章献淮吧……” 林晋益来找林冬迟并非贸然行事。他看准了林冬迟一直是个重情的孩子,也许多少会看在哥哥的份上多多考虑。 不过林冬迟还是没说话,捏着手里的泥塑,看不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2 林晋益只好又加了一个砝码:“冬迟,你去替林措,我会给你钱,30万。” 30万。林冬迟终于抬了眼。 林冬迟是缺钱的,准确来说,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大姨需要钱。 林冬迟的父母离婚后,他跟着妈妈回到N县,没过多久他妈妈就改嫁到了另一个城市。考虑到带着个孩子不太方便第二段婚姻,于是她就把小林冬迟留在了这里,交由他大姨照顾。 大姨前两年查出了肾病。先不说肾源没等到,去年检查后还发现她抗体高需要先做血浆置换,已经为此花了不少钱,现在就算等到了匹配的肾源他们也没有足够的钱做手术。这也是林冬迟从大四就出来又是实习又是做兼职的原因,有些感情他必须要还。 亲情、恩情,林晋益显然算好了令林冬迟无法拒绝的东西。 林冬迟看着手里的泥塑,小时候他认为这个泥塑做得很好所以送给了哥哥,可现在这泥塑怎么看怎么怪异,很不像样,正如此刻对这事儿有些心动的自己。 终于,林冬迟还是放下了泥塑,将u盘拿到手里。 他答应去模仿林措,找回章献淮那些丢失的记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了我?” 林晋益将烟按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因为章献淮醒来后突然问了一句:谁是林冬迟?” 第2章 谁是林冬迟? 林冬迟的惊讶绝不低于刚才听到的所有,“我不认识这位章先生,他怎么会知道我名字?” “或许是你哥哥曾经在他面前提到过你,不过这不重要。”林晋益对此似乎没有太在意。 章献淮醒来突然提到林冬迟后,章家立刻去查了他的资料。结果发现林冬迟不过就是个小地方长大的普通男生,和章献淮从未有过什么交集。 唯一的交集点可能就是章献淮心上人的弟弟。 林冬迟和林措毕竟是亲兄弟,从长相上很多角度乍的一看确实相似。 他们外表最大的区别是,林措是双眼皮,眼轮廓深,整体看着有些清冷严肃。而林冬迟则是内双,白白净净,和哥哥比起来显得柔和许多。 既然章家有意让有着几分相似的林冬迟做这个引导人“假林措”,那么希望得到章氏集团投资的林晋益当然不会放开这个机会。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关于他们的感情林晋益没有说太多,因为u盘内的文档记录得非常详细。 林措是个规规矩矩的人,他将工作日记和爱情日记记录得很清楚,包括哪天的工作任务是什么,哪天和章献淮做过什么。 林冬迟大学的时候虽然修的不是艺术类专业,但因为兴趣也去跟着蹭了两年课,起初也学到了些许临摹的技巧。 他给自己鼓气:这就相当于照着日记去临摹林措,没什么问题的! 可真的见到章献淮,林冬迟才发现这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刚下飞机到了S城,章家就来了两个人来接。一位是管家闫叔,另一位不讲话,自己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上。 “我是少爷家中的管家,你可以叫我闫叔,那位是夫人的人,你可以不用理睬。” 林冬迟点点头,觉得有些新奇,这年头还有人少爷夫人的叫。 闫叔很和蔼,中途看见林冬迟偷偷做了深呼吸,还跟他说:“别紧张,少爷对自己人很好。” “好的好的!”林冬迟挤了一个非常乖巧的笑。想想也是,章献淮是林措的伴侣,林措眼光高条件好,找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到了章家大半天,林冬迟都没见到章献淮。不仅没见到他,连那些什么夫人的也没见着。 他跑去问闫叔,这才知道这个“章家”是章献淮一个人住的家,夫人什么的都住在别处。 “所以就他自己住?不会…孤单吗?” 林冬迟本来想说浪费的。他和大姨一家住在一起,大姨有两个孩子,五个人同在一套三室一厅。 而章献淮一个人住这么一大栋? 闫叔笑而不语。 晚上林冬迟洗了个澡躺在舒服的大床上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声音。 章献淮终于回来了! 他连忙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要不要立刻下去打招呼。 “林先生。”闫叔先过来了,“章少爷叫你过去一趟。” 随后林冬迟跟着进入一个房间,刚进去闫叔就关上门转身离开了,给他一种被拐了的感觉…… 可能得益于闫叔的好态度,林冬迟现在放松了很多,甚至还一直犯困。N县没有机场,他是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到另一个市区坐的飞机。被带着来这儿又等了很长时间,身心俱疲。 他正打着哈欠呢,章献淮穿着件睡袍从里面连通的卧室内出来了。 “抱歉,我洗了个澡。” 章献淮走过来,边说着,边轻轻皱了皱眉——他有点儿不相信眼前这个嘴张得圆圆大大、满脸倦意的男生是他爱的人。 如果真的喜欢到心里,怎么会说忘就忘,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但他们的确都这么说。 章献淮直白地向他确认道:“林措,我喜欢你吗?” 林冬迟对上了章献淮的眼,顿了顿,用力点了点头。好像这样既能让章献淮信服,也能让他自己信服。 “喜欢的,你很喜欢我,我们在M城交往了一年。” 章献淮听罢没再说什么,端起桌上已经倒好了些酒的玻璃酒杯,喝的时候看了眼林冬迟。 林冬迟移开眼睛,心虚地向窗外看去,装作是在看风景。章献淮明明没有表现出任何严厉,却让他感受到一种无声的疏离和沉郁。 好在屋内的电话及时响起,闫叔打过来说晚饭准备好了。 林冬迟刚才还有些耷拉的眼皮突然就撑起来了,像等到了救星。疲惫了一天,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吃饭! 这一幕被章献淮看在眼里,他的眉头立刻皱得更紧了…… 吃饭的时候餐厅只有他们俩,林冬迟想着闫叔也忙了一天,又想找话题跟章献淮说,就问他:“闫叔不一起吃吗?” 章献淮反问道:“他为什么要一起吃?” 林冬迟立刻闭嘴,觉得他们都少爷夫人这样论了,确实没有管家和雇主坐一桌一起吃饭的道理,貌似电视剧里也没这么演的。 本以为这个话题停止了,林冬迟继续往嘴里塞了两块肉,章献淮却有点儿不依不挠:“你还没说呢,为什么他要一起吃?” 林冬迟脸塞得圆鼓鼓,和章献淮对视了几秒。见他真的是想知道理由,只好放下筷子,把嘴里的东西先吞掉。 于是,章献淮又看着这个他曾经很爱的人像只松鼠一样嚼了小半天。 “是这样的,闫叔今 3 天忙了一天,现在正好到饭点,那桌上的饭菜也够,所以我就想着问问要不要一起吃。” 不过林冬迟也很快意识到,这里和大姨家是截然不同的。大姨家中没有请过什么保姆管家,林冬迟确实不太清楚这之间的关系该是怎样。而他现在的身份是家中常年有阿姨照顾的林措,说这些话不太符合林措。 林冬迟赶紧转移了话题:“当然,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不用太在意,快吃吧。”然后他很林措地用公筷夹了块牛肉放到了章献淮碗里。 没想到,这举动让章献淮彻底放下了碗筷。他盯着林冬迟夹来的这块肉,表情不是很好。 “怎么了吗?” 林冬迟迅速回忆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可怎么想都没有,刚才就是按照林措那些日记做的啊——“最近发现献淮很喜欢云上的牛肉,吃饭时给他夹了。他很开心,笑着叫我也多吃一些。” 没有错,临摹得很像。 既然做法没错,林冬迟就觉得他有可能是回想起这部分了,“献…献淮,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章献淮什么都没想起来,莫名还有种不悦的情绪。不喜欢他夹菜,看着也不太舒服。 这个有着奇怪言行的人,让章献淮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林措,我真的爱过你吗?”章献淮眼神凌厉,似乎要硬生生穿透林冬迟的骨和肉,看看那底下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又或者说,你真的是林措吗?” 第3章 林冬迟发现,章献淮好像对事情的根本有着强烈的执着。也就是什么都要盘根问底,直至答案能令他接受为止。 其实林冬迟想过章献淮会发现不对劲,毕竟林晋益说过,他记忆恢复的概率还是大的。 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就有所察觉了。 如此敏感,章献淮果然是很喜欢林措,以至于简单夹个菜他都能感觉不对。 不过林冬迟反应还算快,他也放下筷子,给章献淮仔仔细细地描述“他们”的过往。 “你爱吃牛肉,M城有一家中餐厅叫做云上,你带我去吃过几次。那时候我就经常给你夹,你还叫我自己要多吃些呢!” 林冬迟讲着讲着露出伤感的模样,声音低了不少,“献淮,你不仅忘了,现在还在怀疑我……” 他这难过中还带着几分委屈,搞得章献淮有点儿吃瘪——毕竟自己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次爱情回忆只好以章献淮把碗里的牛肉夹到一旁的骨碟上而告终。 两人吃完饭,林冬迟本想顺手把碗筷收到厨房,想想自己现在是林措,哥哥也许不需要这么做,干脆又放下了。 章献淮擦了擦嘴,什么也没说。 等林冬迟尴尬一笑,打了个招呼就要回房间的时候,章献淮突然在后面喊了一句:“林冬迟。” 林冬迟很快停下了上楼梯的脚步,吸了口气,回头问他:“你认识我弟弟?” 改林冬迟的资料不是难事,一个普通大学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只要章献淮看到资料时,那里出现的是一张拿林冬迟合成的照片就行。 林冬迟知道他们已经安排好了,所以没有任何迟疑地接住了章献淮的话。 不过自己听到自己名字是什么感觉? 很奇怪,也有点儿诡异。 章献淮说:“不认识,但我对你弟弟很好奇。” 好奇?林冬迟说:“我以前跟你提过他,他刚毕业,也不在S城,没什么可多说的。不过献淮,既然你能想起这些就快点儿把我也想起来吧。” 林冬迟对章献淮说的话真假混杂,唯有希望他赶快想起来这句是完全真实真心的。 为了林措,更为了大姨的30万…… 而且林冬迟打心里也不太想欺骗章献淮。忘记爱人,本身就是件无比痛苦的事情。 许是他说后面那句话时非常真诚,章献淮没再质疑什么。 林冬迟回到房间后心跳得有点儿快,单单这么见面吃了顿饭,就像被推上了一场突发战。在这场战争中,章献淮仅用眼神和几句话就让林冬迟差点儿溃败。 他打开林措的那些日记,打算认认真真再看一遍。 第一天的临摹有太多不太符合的地方,林冬迟想要拥有好作品,就必须要再注意些。 隔天早晨床边电话响的时候,林冬迟看了眼时间,6点。 “林先生,早饭准备好了。” 林冬迟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打算再躺1分钟就起来。 6点10分,电话又一次响起,林冬迟立刻清醒,想到这不是在学校宿舍了。他赶紧接起电话:“闫叔,再等一下,我马上就下去了!” “林措,你是在撒谎吗?” 电话那头传来章献淮的声音,他好像直接通过话筒看透了林冬迟,“你还在床上吧。” 还在床上的林冬迟第一反应是:这里不会有摄像头吧!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感觉章献淮看起来不像那么变态的人。 “我已经起来了,真的起来了。”林冬迟的声音里满是刚睡醒的沙哑,“不说了,我这就下去。” 他挂下电话就跑去洗漱,匆忙下楼冲到餐厅,一进去就看见章献淮穿着套深色睡衣在那里吃早餐。应该是刚洗过澡,隐约有他屋内那种沐浴液的味道。 林冬迟偷偷清了下嗓子,笑着说:“早安啊,献淮。” 章献淮抬头,眼前这个头发都翘起了一撮的爱人分明是才睡醒,连撒谎都一堆破绽…… 他回了句“早安”,等林冬迟开始坐下来吃饭,他也差不多吃完了。于是放下刀叉,抱手看着眼前人。 林冬迟吃饭的时候总是一次吃好几口,把嘴塞得满满当当,再关上小门慢慢嚼、慢慢吞。他脸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一觉睡醒内双都肿成了无神的单眼皮,再配上这吃饭的样子……看起来活生生像个凄惨的小乞丐。 章献淮看着眉头又忍不住紧了紧。 林冬迟吃得正开心呢,不经意瞥到对面的眼神,赶紧问他:“怎么啦?” 章献淮当然不能说我在怀疑自己的审美,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个奇奇怪怪的小乞丐。 他选择不回答,喝了口水,起身说道:“等会儿跟我一起去公司。” 之前林措被外派到M城做商务代表,林冬迟看他的工作日记时还挺头疼。他们的专业不同,林冬迟这样一个没有相关经验的新人根本不好上手。 对此,林晋益出的主意是让林冬迟借病休息几个月,说是状态不好暂时不太方便跟客户接触。章家也跟章献淮商量了,先以章献淮的治疗为主。 现在听到这么问,林冬迟以为是他们没有沟通好,呆呆地说:“不…不是有说先停一段时间吗?” “是的,但是你跟着我总  4 不能什么也不干吧。公司不养废人,你先做我的私助。” 林冬迟立刻松了口气,心想做助理肯定比做什么代表简单一些吧。 章献淮见他听完还挺开心,其实不知道林冬迟性格就是如此。他总愿意将事情简单化乐观化,这么一来好像做什么难事都没有那么难。 去了公司,林冬迟这个私助有些多余。 章献淮本身有工作上的助理和秘书,办公或者开会时也不需要林冬迟去做什么。于是林冬迟一个人坐在办公桌那里发呆。过了会儿,有人带他去办理了简单的入职。 林冬迟翻看合同后有点儿被吓到——原来做章献淮的助理这么贵!这比他毕业找的那份工作加上兼职,每天辛苦得要死要活得到的薪酬还要高出很多。 林冬迟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不过心中早已默认这笔钱最后得还给章献淮。 他没有想过从这里拿工资,毕竟已经有那30万了。30万于他而言已经好多好多,多得林冬迟都有些心理负担。 他不贪心,不想多要任何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冬迟来当自己的私人助理是章献淮的主意,他确实不需要再多一个助理,但他越来越想尽快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 就在林冬迟来的第一天晚上,章献淮做了个梦。 他之前很少、或者说几乎不会梦到什么,但林冬迟一来,他竟然梦到了些奇怪的事情。 梦中他独自待在一个四面漆黑的地方,使劲摸索着出口。等他回过头再看,对面出现了一个人,背对着坐在那里。 章献淮想走过去看清那人的模样,谁知道梦境猛地一下,碎了…… 卧室内常年开着一盏暗黄的小灯,章献淮醒来后呼吸慢慢也调整了过来,可头又开始剧烈疼痛,便起来吃了几片止痛药。 吃过药,章献淮站在大扇的落地窗前再也睡不着了。车祸后他经常失眠,无论是躺在病床上还是回到家里,情况都一样。 此刻头还是一阵一阵的抽痛,章献淮想起了林冬迟这位本应熟悉到心里的陌生人。 他能揭开那层蒙住梦境的纱吗? 章献淮无法预测,只能再靠近一些试试。 作者有话说: 写完就忍不住想发,根本存不住?? 第4章 林冬迟以为的简单实际上也没那么简单。 当了章献淮的助理后,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许多,林冬迟便发现章献淮对他总有不少好奇和质疑。 例如“为什么这么说”、“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确定是我跟你发生的吗”…… 其中,问得最多的是:“林措,你在撒谎吗?” 这时候林冬迟就会感觉林晋益和章家人都小瞧了章献淮。林冬迟有在认真地按照那些日记去模仿林措和他的爱情细节,却根本打动不了他的心。 假的就是假的。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让章献淮想起来呢? 除了章献淮的猜疑之外,林冬迟还遇到了另一个难题——章献淮的堂弟,章流流。 章流流见到林冬迟第一面时,他正和食堂职员商量着退餐卡。 因为章献淮偶尔有重要的饭局,林冬迟就得自己去公司食堂吃。他去问了一下,食堂的餐卡需要自行充值办理,没有报销,便先充了最低充值额五百,含着一百的押金。结果刷卡进了食堂一看,菜品很多,也很贵。 其实贵林冬迟也能理解,大公司嘛,而且大家疲惫工作后都想吃些好的。 可他的钱包并不太想理解…… 林冬迟打算把30万给大姨后自己就去大一些的城市换份真正想做的工作,那时候方方面面都需要钱。 规定就是规定,规定不会去在意你有什么理由。因此工作人员说:“这个卡的钱充了只能在食堂花掉,如果要退卡就只能退还你押金。” 林冬迟红着脸,带笑跟她又讲了讲,说自己只吃了一次,能不能通融通融或者把钱转卖到别人的卡上。 最后得到的都是冷冰的“不行”。 “不行你就别试了,差多少我给你呗。”章流流在一旁看了个大概,走上前去瞄了下卡的余额:383元,大概就是吃了俩素菜剩的钱。章流流别的不怎么行,算这种就很快。 林冬迟已经知道钱退不了了,想着那就留下来省着些吃或者试着整张卡租卖给别人。这时候碰上这么一个“慷慨”的人,倒不知道他是好心还是在嘲笑了。 直到章流流又问了一句:“林措,你在M城也这么抠吗?” “你…你认识我?” 林冬迟有点儿紧张,知道他假扮林措的人并不多,为的就是万一哪天林措真醒来了,一切还方便圆回去。 到时候对外就说林冬迟是同名同姓的,对内家族的人也知道章献淮出过车祸,不会多嘴。 这章流流生的挺好看,一张脸不输现在电视上的当红小生,开口却叫人觉得难听极了:“林措,我哥的助理,怎么会不认识你。” “可是——”章流流靠得近了些,眯了眯眼睛,在他耳边说道:“可是你是个赝品啊,林冬迟。” 以假充真,就是赝品。 听了这话,林冬迟生气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生怕此时此刻这周围的人把他这赝品的秘密听了去! 林冬迟把餐卡收了起来,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他不知道章流流为什么对他这么大恶意,也不想在公开场合跟章流流有什么纠纷。 章流流怎么都没想到林冬迟会直接忽略他。前段时间他偷听到几位长辈商量的对策,知道他们找了个假的爱人给章献淮治疗什么失忆。可在章流流心里,章献淮是整个家里最厉害的堂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找个人过来搞这些? 虽然章流流也不认识一入职就外派出国的林措,但人家好歹有条件有学历,勉强还配得上章献淮。 更重要的是,林措才是一直被章献淮喜欢的那位,再怎么样都肯定比这个吃个员工食堂都嫌贵的林冬迟好吧! 他前两天有远远见过一眼林冬迟,当时看了就不喜欢,现在近看更不喜欢了。 这个赝品浑身都透露着低劣材料的气息。 章流流气不过,追出去拦在林冬迟面前。 林冬迟很无奈地问他:“你还有事吗?” “我!”章流流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找茬,“我是来警告你,做我哥的助理就别再抠抠搜搜的,别给他丢人!” 林冬迟并不觉得自己私下节省有什么问题。不过如果传出去说章献淮的助理林措是这个样子,好像确实不太好。 他点点头说:“知道了。” 章流流见他又要走,赶紧又两步拦在前面:“我说完了吗,你就是这么做我哥助理的?” 这下林冬迟真是觉得烦了,听他一直“我哥” 5 “我哥”的,想想也只能是章献淮的亲戚了。 “你哥是章献淮?”林冬迟撇撇嘴,“那你应该知道无论你接不接受,我现在的身份都是他的男朋友吧。按理说,你没法儿叫我嫂子也得叫我声哥。” 林冬迟说着说着都给气笑了,“作为你哥我得纠正你,我是章献淮一个人的助理,我只听他的,不需要迁就你。” 章流流气得不行,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多出个嫂子…哥了。 正当他伸手想教训一下这个冒牌货时,后面有人厉声叫住了他。 回头一看,是章献淮和他的秘书。 章流流跟看到救星似的,上前就说:“哥,你都不知道他刚才有多丢人!” 林冬迟站在那儿没有反驳,快速回想着刚才他们有没有说什么会漏馅的话。既然选择了要收最后的30万,他就得尽职尽责,对得起这价钱。 这边章献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凑巧听到了林冬迟的那句“我只听他的”,心里还挺受用。 ——“我只听他的。” 以前也是这样吗,听话的爱人。 现下他瞧着林冬迟呆呆站在那儿不说话,怪委屈的,想都不用多想,只能是被自己这个跋扈惯了的堂弟给欺负了。 章献淮无视掉章流流在一旁的告状,“林措是我的人,别找他麻烦。” 作者有话说: 想说一下这篇日更不了,因为我写东西慢慢吞吞的,而且晚上才有空写??,不过我能保证一定不会弃,会尽量快些??。 第5章 林冬迟从小在大姨家长大,无论大姨对他多好,他总归是寄人篱下。 大姨和姨夫在各方面都偏向他们的亲儿女这似乎没有什么错。只是每次林冬迟和表哥争执最后都是他被责骂的时候,以及看见兄妹俩拿到新衣服而他永远穿着表哥旧衣服的时候……林冬迟都觉得“偏袒”真是伤人心的事情。 但他羡慕这种偏袒。 而就在林冬迟以为章献淮也会这样袒护自己的弟弟时,他却选择了林冬迟。 不可否认,林冬迟有被感动到,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嫉妒林措——章献淮即使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会这样由着心去偏向他。 不过林冬迟不会把这份袒护占为己有。 他清楚,无论有多好,这些由始至终都是属于林措的,与他无关。 林冬迟回到办公室比平时晚了很多,邻桌的一个女生打趣道:“去吃什么好吃的了?今天这么晚。” 林冬迟常带着笑,人又好相处,和周围两三个同事很快就熟了。正好,他向这个女生打听了一下章流流。 “那你算问着了,章流流我还真知道。他好像是章总的堂弟,前阵子章总刚回公司的头两天我们就经常见到他。不过第三天秘书就设置了权限,好像是章总不许他再上来了……” “……” 林冬迟越听越觉得这个章流流就是章献淮的超级迷弟,对他的事情关心得比管家还多。可惜一张口就满是刻薄,浪费了那张英气好看的脸。 他又想到那张餐卡,问了下这个女生有没有需要,或是其他人会不会有需要。如果卖出去他就可以去外面用同样或少一些的钱吃好吃饱一些。 女生挺诧异,拿出张另一种颜色的餐卡问他:“你没有这张吗?这层的入职时都有发呀,每个月都是自动充好钱的,HR没跟你说过?” “啊?”所以独独林冬迟没有。 那个女生叫他去问问,林冬迟嘴上答应了,实际上心里是没打算再去了。他临时空降到私人助理这个多余岗位,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正式入职,没有相同福利挺正常。而且他现在的名字和身份都是林措,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搞麻烦了好。 林冬迟握着手里的餐卡,觉得自己跟这卡还挺像,本质都是不属于这里的。 晚上林冬迟坐章献淮的车一起回家,章献淮见他托着腮看窗外默不作声,以为是还在为中午的争吵不愉快,便告诉他:“我会让流流给你道歉。” 林冬迟中午没吃饱,一直在猜等会儿回去会吃到的晚饭。章献淮家的那位做饭阿姨做的猪肘特别好吃,他在默默许愿今晚有这道菜呢,突然就感受到了章献淮的友好。 他迅速回过头去看章献淮,可这人正划动着手里的Ipad,一副认认真真的模样。 刚才那话真的是他嘴里出来的吗? 不过说到章流流,他中午被章献淮那么一警告,好看的脸立刻拧巴了起来,显得又气又委屈,最后狠狠瞪了林冬迟一眼就转身走了。 林冬迟想起闫叔第一天对他说的话,说章献淮对自己人很好。所以章献淮应该是对章流流很好,章流流才那么死心塌地的吧。 这么说的话,现在章献淮又是袒护又是要帮讨道歉,是不是也开始消除猜疑,允许自己走近他那个“自己人”的圆圈呢…… 林冬迟有些开心,觉得按照这个进度这样下去,章献淮对他彻底放下心防、恢复记忆都是迟早的事。 停在红灯时,章献淮关掉Ipad阖上眼休息,手搭在上面。 林冬迟盯着那双指节分明的手,脑子里映出一段令他印象很深的日记片段:“和Dan签约后,章献淮送我回家。在车上很累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我回握住了……” 这是林措日记中两人最早的肢体接触。 林冬迟猜测,林措和章献淮就是在这之后确定的关系。因为也是在这之后,林措对他的称呼全都变成了亲切的“献淮”。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章献淮感觉到一只手轻轻覆了过来,触感柔软又有些冰凉。他没有收回手,而是一言未发地抬眼看向手的主人。 一对上章献淮的眼睛林冬迟就莫名心虚,尴尬地傻笑着就要将手缩回去。 没想到章献淮更快地抓回了他。 “以前我们也会这样?” 见章献淮没有反感的意思,林冬迟安心了许多。他点点头,说:“我们第一次牵手就是在你车上。” 说完,林冬迟悄悄观察章献淮,想知道他有没有想起什么。 不过答案依然是没有。 章献淮表现得很平静,再次闭上眼休息。 两个人,一个司机,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他们的手仍然交叠在一起,慢慢地中和成了很舒服的温度。 林冬迟没有得到想看见的反应本想抽回手,但可能是因为这一点点温热的舒服,又或者是怕章献淮再继续问些什么…… 他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让章献淮握着,直到快到家才动了动,示意章献淮松开。 第6章 松开章献淮的手时,林冬迟觉得自己的手都留有痕迹了,浅浅的,还带着一点儿微热。 他悄悄在背后用手蹭了蹭衣  6 服,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些都擦掉似的,然后又一如既往乐观地告诉自己:没什么的,想不起来就下次再问。 虽然晚饭没有喜欢的猪肘,林冬迟还是挺开心,其他的菜也超好吃。他多夹了一些,打算把中午的空缺补回来。 章献淮看着,终于还是放下筷子,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吃饭的时候要像只松鼠?” “什么松鼠?”林冬迟的脸塞得圆鼓鼓,眼睛因为疑惑都睁大了些。 这下看起来更像了…… 章献淮一时不知道怎么描述,便伸手过去戳了下他鼓起来的脸颊。 林冬迟瞬间呆住。他反应过来,章献淮是在嫌他吃饭的样子。 那只手指头就轻轻戳了一下,明明没太多触感,可林冬迟还是很不好意思,感觉被碰到的地方连带着耳朵都有些发烫。 于是他想把鼓起的地方赶紧吃消下去,但动作一快,连他自己都觉得好像松鼠……只好又放慢速度。 原来第一次吃饭开始就见到章献淮蹙眉是因为自己吃饭不好看啊。 林冬迟心里闷闷的,低声反驳了句:“我才不像!” 声音小得章献淮都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林冬迟觉得这人问题太多,等会儿自己说多了又要露馅。 不过说完他就开始多加注意,吃得慢条斯理有规有矩,再也没有夹很多一起吃了。 饭后管家去拿东西给章献淮的时候突然被叫住。 “怎么了少爷?” 章献淮问他:“你认为林措怎么样?” 闫叔没想到章献淮会突然问这个,模糊地回答道:“他是个挺好的孩子。” 这个回答宽泛又讨巧。可以说是描述林措,也可以是林冬迟,或是随便一个谁。 老闫在章家做了许多年管家,章献淮父亲去世前他就在了,算是看着章献淮长大的。他对章献淮的喜恶习惯知道得不比谁少,所以更是清楚章献淮厌恶欺骗。 但没办法,章献淮因失忆头痛整夜难眠,执着于所谓的真实和真相时,他更希望章献淮不再痛苦,便答应了夫人以及几位章家长辈帮着瞒住林冬迟的身份。 除此之外,他不想骗章献淮更多了。 见闫叔如此回答,章献淮没再多问,只是把手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就叫他早些回去休息了。 等人要踏出房门时,章献淮又讲了一句:“闫叔,不要骗我。” 老闫身体不可见的一顿,还是转过身来,冲章献淮点了点头。 章献淮的确渴求真实。林冬迟来的这些天他仍是没有太多实感,就连那个起了点儿作用的梦之后也没有再梦到过。 目前他对这一切最大的实感竟然是今天在车上感受到的那只柔软的手以及林冬迟有些发红的耳朵。 很陌生,但很真实。 每每复诊医生都变着法儿地暗示章献淮不要过于执着这些心底的未知,眼前同样重要。 看清眼前,通往内心深处的路也就通了。 章献淮总会习惯性排斥这些个心理专家教授的话,但眼前人于他来说是有太多模糊。 确实需要先看清他。 第四杯酒下去,章献淮依然毫无困意。屋内没有酒了,他见时间不早便打算自己下楼去倒。 还没靠近吧台就见到远处餐厅还亮着小灯,里面传出些微小的碗筷声音,章献淮以为是闫叔还没睡,结果走过去才发现,是林冬迟背着门站在那儿悄悄吃东西! 身边没有人,林冬迟又恢复了他自由的松鼠吃法。每次低头夹一口菜,丝质睡衣就轻易地贴上他的腰身,显出精瘦的线条。 章献淮想了想,走上前一把从背后揽住了他。 林冬迟正吃得认真,被突然这么一抱,吓得勺子里的菜都洒了一些在桌上。 章献淮看了眼,松仁玉米…… “你在偷吃。”章献淮直白地戳穿他,“家里没让你吃饱?” 林冬迟还真是没吃饱。午饭省钱没多吃,晚饭后来又不好意思在章献淮面前吃得太难看,半夜竟然被饿醒了。 他偷偷跑下来,因为怕把人吵醒连椅子都没敢拉开……谁知道这也能被发现。 现在章献淮靠这么近,林冬迟就像被抓住了后脖颈的动物一样,动也不敢动。他立刻认罪:“确实没饱,但是我就只吃了一点点,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章献淮感觉怀里的身子都有些僵了。 如果说刚才是身体试探,那现在他是真的产生了些兴趣。 原来是害羞的爱人,一触碰就会又躲又缩。 章献淮不仅没放开,反而抱得更紧,问他:“没饱为什么不说?” 林冬迟虽瘦但不会骨感,腰身还是有些love handles的,摸起来软软的,手感很舒服。 章献淮在上面摩挲,继续低声说:“而且,你不是要帮我回忆吗?说不定这样我就想起来了。” “可是……” 林冬迟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以林措跟章献淮的关系,做多么亲密的事情都实属正常。 可是我不是真的林措啊!林冬迟无声大喊。 再者,他怎么都记不得林措的日记中哪里有提到床笫之私。失去了这方面的参考答案,林冬迟连推脱都没有了底气。 不过他还是挣动着,开始找各种话题和理由企图蒙混过关—— “其实想起来的办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抱着想。 “献淮,你先放开,我再给你再讲讲我们在M城的事情。 “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咱们坐下来说,你听了一定会有印象的,保证马上就想起来!” “……” 章献淮不为所动。 怀里人越是挣,他的手就摸得更深,“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就想通过这个来了解以前我有多喜欢你。” 林冬迟的勺子掉到桌上发出声清脆的响,他自己都没怎么听到。现下,林冬迟好像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章献淮在他耳边低沉的几句话了…… 这些声音杂乱地随着那只大手在他身前游走,使得林冬迟满身满心都充斥着一个念头:糟糕了。 第7章 林冬迟平时再怎么会自我说服,此时也不懂该如何给这种情况找理由。 也可以说,他已经没有心思找了。 章献淮用身体牢牢压制住他,左手从腰部慢慢往下滑,边摸边问:“这儿我以前碰过吗?还是……这里?” 暖黄的暗色小灯映得这氛围更加暧昧,林冬迟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但是没用,很快就被章献淮的另一只手更用力地拉开再按住。 章献淮对他的抵抗行为表示不满,并用他亲口对章流流说过的话质问回去:“你是我专属的助理,怎么现在不听话了。” 林冬迟听了羞耻得无言以对。 他 7 开始后悔为了怼回章流流就脱口讲出那些,更后悔大半夜饿了没有忍忍就跑下楼来偷偷吃饭。 林冬迟努力想要让脑袋先冷静下来,想想还有什么有力的借口能够阻止。可毕竟年轻,再怎么想冷静也抵不过血气上涌的生理反应。章献淮的每一次触碰都给他睡衣下的那寸肌肤带来了从未体验过的热意和刺激。 当章献淮深入他的睡裤、大手直接覆上包裹着性器的内裤时,林冬迟不自觉发出了声轻喘—— “嗯啊……” 他立刻咬住嘴唇,简直不敢相信这种黏腻的声音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章献淮在他耳边轻笑,得出结论:“原来是这里。” 林冬迟觉得不行,这样下去自己还没吃饱就要先被别人吃了。 他使足了力气用手肘往身后顶,章献淮也不客气地伸进他的内裤,一把握住那根已经有些硬涨的阴茎。 这下林冬迟是真的完完全全不敢动了。 见小松鼠不再乱蹦,章献淮一手撑住桌子,另一只手开始给他上下撸动,嘴上威胁道:“听话,再乱动我可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林措。” 林措。 这句“林措”像是道定身符,林冬迟必须被定住,也必须心甘情愿地定住。 毕竟,毕竟林措是章献淮的爱人,林措不会躲开——那你林冬迟就不能躲。 不过林冬迟的心里再怎么委屈和难为情,身体还是先一步察觉出了爽意。 这是他最隐私的地方第一次被其他人这样触碰,摩擦,再贴近触碰……章献淮手心的炙热到达林冬迟性器的每一处,弄得他本能地感觉到舒爽。 动作加快,林冬迟的双腿便跟着章献淮的手一同用力。龟头被拇指揉蹭到时,他的下半身又敏感得随之泄力,连带上小腿都发软。 尽管林冬迟一直死死咬住嘴,但渐乱的呼吸和越发控制不住的喘息还是漏了出来,慢慢摇晃在这餐厅里…… 没太长时间林冬迟就缴械投降了。 即将结束前他着急地挣着:“章献淮你放开,我要…我要射了!”却没能推动,最后还是射了许多在自己的睡衣上和章献淮的手里。 章献淮倒是依旧淡定,他平静地将沾到的白浊涂抹到林冬迟稀疏卷曲的耻毛上,然后终于放开了怀中的爱人。 章献淮到厨房洗手,林冬迟迅速把裤子穿好,又抽了纸使劲擦掉衣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扔掉纸,他站在那儿,整个人都有点儿呆。 厨房的水声洗掉了林冬迟的记忆。 他问自己,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献淮洗过手,顺便接了杯水向林冬迟走来,语气听着似乎略带无奈:“可惜,我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将水递给刚刚“消耗”过的林冬迟:“还饿吗,要不要叫人给你再做点儿?” 林冬迟对上章献淮的眼睛。 他突然看透了。 从假扮林措的第一天起,他与章献淮的交战就没有胜算。 面对章献淮的猜疑、试探、还有这些对“自己人”的好心……初级赝品根本招架不了,只能勉强在产品及格线上徘徊。 林冬迟没有接话,不知道是真饱了还是受到惊吓,他竟然忍不住开始打嗝,一顿一顿的,显得狼狈又丢人。 林冬迟不敢再待着,此刻也没心思再装什么,他摆摆手说了句:“我要回去睡觉了。”然后赶紧从旁边绕开溜走了。 屋内很安静,章献淮走到客厅正好能听到楼上传来的关门声。 其实如果再细听,或许还能听见林冬迟轻轻拧动房锁的声音。 章献淮在楼下站了会儿,回到房间他便拨通了一个电话。 “再去查查林措,细查。” 作者有话说: * “林冬迟打嗝”的灵感来源于推特上一段松鼠打嗝的视频(twi:cutest_animal1),内容是一只圆鼓鼓松鼠打嗝的时候,藏的食物会漏出来,超级可爱!微博上搜“松鼠打嗝”应该也能看到。 不过此处林冬迟其实不是吃太饱,是因为紧张?小惊吓啦。 第8章 林冬迟洗了个澡,好不容易逼迫自己把刚才的事情忘掉,但穿衣服时一看到换下的睡衣就又迅速想了起来。 手、喘息、章献淮…… 此时林冬迟真是恨不得章献淮的失忆能传染给他! 眼不见为净,他将浴巾丢到衣篓中盖住那件睡衣,然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擦也没擦就急匆匆去开了电脑。 林冬迟急需帮助。他把u盘中的所有文档都仔仔细细排查了一遍,还用关键词搜索了半天。 末了,他再次确认,林措一次也没有在日记中记录过他们的床事,里面提及的肢体接触仅限于牵手与拥抱。 这也不奇怪,林冬迟想,那方面的事情好像本来也没必要事无巨细地描述出来。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没了参考,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应付章献淮了。 接下来几天,林冬迟时时刻刻都绞尽脑汁地避免触到相关话题。 可章献淮提都没提,跟他的相处一如从前。 这样看起来倒成了只有林冬迟特别在意了。 林冬迟暗暗别扭,告诉自己:那天晚上不就是章献淮帮着解决了下生理需求吗。既然人家少爷都不觉得有什么,我干嘛要一个人这么在意!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之后章流流还真到家里来道歉了。 章流流的行为举动常常意气又幼稚,他从小被家里惯着,但凡有不合心意的人和事儿就谁的面子也不给。除了章献淮。 他就是对这堂哥言听计从。 一开始听到堂哥要他去道歉,章流流百个千个不愿意,明明就是那林冬迟抠门丢人,还占他便宜自称嫂子哥! 但章献淮不听他的狡辩,态度强硬得很。 章流流觉得,肯定是林冬迟仗着林措的身份回去告状了。 不过气归气,章流流也不想惹得林冬迟真甩手走人,那章献淮得什么时候才能找回记忆…… 矛盾半天,他还是不得已答应了,为了亲爱的堂哥。 当然,作为奖励,章献淮也同意叫人帮他彻底解决前段时间他跟一位小明星纠缠不清的绯闻。 章流流来的时候,章献淮正好去复诊没在。 虽然目前进展仍不明显,但也许是林冬迟转移了他注意力或是真发挥了什么微妙效果,章献淮头疼的次数确实比之前稍少了一些。 除此之外,章献淮得按时去见医生才能让章夫人和章家长辈们放心。 他清楚自己的责任,没必要耍性子做抗议。 章献淮单独去复诊,林冬迟也乐得自在,不仅不用顾忌吃相,还能睡个舒服的午觉。 谁知道午觉睡醒刚一下楼就听到闫叔跟谁在那儿讲话,对 8 方的语气又气又急。 “你终于醒了!也太懒了吧!” 章流流一来就被闫叔拦住,不让他上楼去把睡懒觉的林冬迟叫醒。正发脾气呢,林冬迟自己起来了。 林冬迟也很郁闷,垂搭着眼睛问他:“你来干什么?” 这话提醒了章流流,他是来道歉的。 他撇撇嘴,模模糊糊地很快讲了句:“我哥让我来道歉,对不起。”脸上动作全是不情愿。 见他这样,林冬迟心里舒坦之余又想到了那天的章献淮。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 林冬迟想想觉得有点儿奇妙,自己长这么大以来得到的偏袒和袒护竟然都是来自这个原本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 闫叔见两人应该不会起什么大争执便先离开了。 章流流道完歉脸上很臊,心里也还堵着气。他完成任务就瞬间忽略掉今天来这儿的起因,恢复了原先的语气告诉林冬迟:“你也别得意!我这是给我哥面子,要不然谁爱搭理你。” 又来…… 林冬迟发现这人实在是不讲理,便故意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章献淮之前警告你什么。” ——别找他麻烦。 章流流听了更怒,压低声音反问道:“我哥让我别找林措麻烦,你是林措吗!说白了,他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才会对你这样。 “你可别装久了就真忘了自己是谁。等我哥全想起来,发现你装他最喜欢的人欺骗他,你觉得到那时候他还会管林冬迟有没有麻烦吗。” 章流流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 林冬迟收起笑,午睡后残留的困意也全部消失了,这些现实让他清醒得不能更清醒。 他立刻放开心里那些章献淮随手送予他的特殊,不敢再偷偷地借来享受,也提醒自己不要再打这些念头。 林措回来时,一切要原原本本地还给他。没有享受过,才不会在结束的时候感到失落。 章流流走后,林冬迟坐在客厅放空了许久。期间他接了个电话,是大姨的儿子打来的。 林冬迟对他们讲过要到爸爸所在的S城实习一段时间。没人会去检验实习真假,只要他按时打钱回去就好。 他现在不会再和表哥争执,两人关系一般,像和平相处的讨债人和欠债人。 表哥打电话来提醒他,这个月的生活费该给了。林冬迟“嗯”了一声,说等会儿就转过去,又问了问大姨的情况,表哥一一回答。 说到没什么可说的时候,表哥顺带嘴提了一句:“你实习的公司是不是挺好的?” “啊?”林冬迟有点儿诧异,“怎么突然这么说?” 表哥就讲起早上来了个从S城来的人,称是林冬迟公司的人,来做入职的背景调查。表哥见那人西装革履,言语听着特别专业,就猜应该是在哪个大公司就职的。 林冬迟一听,呼吸都紧了,他赶紧问:“他,他还有没有说别的,或者问什么别的?” “没什么了,他说跟你简历提到的没有太大出入。”表哥想了想,“而且他态度也挺客气的,就是临走的时候有些怪。” “怎么怪?” “他拍了一张你的入学照,就是桌子上那张。妈问他拍那个干嘛,他说是等你正式入职的时候要给你做欢迎入职的ppt。” 林冬迟上大学的第一天,学校给新生们在校门口拍了入学照。照片洗出来后便一直放在客厅那个放满了照片的桌上,由一块透明大玻璃压着。 林冬迟拍照的次数不多,那张入学照是他上了大学后唯一带回去的。桌上其余的就都是表哥表妹、大姨一家的全家福,还有些比较儿时的照片了。 所以那名所谓的入职背景调查的职员怎么就看中了那张…… 林冬迟脑子发空,答案不难猜想。 他忍不住来回踱步,刚走两三圈双腿就开始发软,全身的重量好像都窜到心脏上。 正当他停下来,想要打电话与林晋益商量一下时,门开了。 是章献淮。 林冬迟不自觉往后退,可堆积到心脏的重量使他四肢都没了力气,只能瘫坐在沙发上,眼瞧着章献淮朝他冷面走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他觉得章献淮又变回了第一次见面的模样,甚至比那天更加陌生,每走近一步都让他感到沉重的不安和紧张。 自从换下那套睡衣之后,林冬迟换了另一件睡袍。这睡袍尺寸偏大,他不想麻烦闫叔再换,就将系带系紧,这样一来穿起来才不会过于宽松。 现在林冬迟坐到沙发上时正好压到系带,睡袍的系带松了些,擅作主张地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和锁骨。 他们的距离已经近得不能再近,章献淮视线扫过那片白,又抬眼盯着林冬迟。 所以这位听话的、被触碰时会害羞的爱人正伙同其他人将他包裹在令人厌恶的谎言里。 “林冬迟。” 章献淮决定,打碎赝品。 第9章 大学蹭课时,老师给林冬迟他们讲过一个关于《猫蝶图》的趣闻。说是一位姓魏的掌柜好不容易收齐了两幅《猫蝶图》,结果没多久就发现自己打了眼。 底下人问他怎么看出来的,魏掌柜指出:那张蝶息猫卧图中的时间是中午,猫眼应该是立瞳,而他收到的赝品中猫眼则画成了清晨的圆瞳*。 林冬迟对这个故事印象很深。因为有着多年经验的魏掌柜都分不清真品和赝品,按理该是非常难辨才对。但得知真相再回头看,真品赝品的区别就是一对猫眼睛,听起来又好像只要仔细些就不会轻易上当。 此刻面对章献淮,脑袋空空的林冬迟突然想起这个趣闻。 章献淮如魏掌柜,自己就如那幅赝品蝶息猫卧图。 章献淮也上了当,但骗他的人大约都没想到这位掌柜的猜疑和执念会有这么重。 他感觉出不对,着手试探,并避开了所有亲近的人去私下调查。 与其说是章献淮慢慢地允许林冬迟靠近,不如说他是故意让林冬迟靠近,好暴露更多。 于是章献淮看到了错误的猫眼睛。 听到章献淮叫他的名字,林冬迟第一反应是逃。 他企图从旁边跑走,但被章献淮一把抓住,又摔回刚才的位置。 “林冬迟,你跑什么。”章献淮盯着他,盯他的眼睛,他的胸口。 刚才这么一拽,林冬迟的睡袍张得更开,乳头都露了出来,这下他自己都发现了。 林冬迟连忙阖了阖,嘴上小声说道:“我不是……” 不是要跑还是不是林冬迟? 林冬迟本能地要继续隐瞒,却不知道如何狡辩。 章献淮掐住林冬迟的下巴,逼迫他抬头,“不是什么?” 林冬迟的视线往旁边躲闪。 他不敢多看。之前不敢是因为  9 心虚,此刻是害怕。 林冬迟就像森林里被抓住的动物,并不清楚猎人是要吃了他还是大发慈悲放走他。 只能试探着获得处理结果。 见林冬迟不回应,章献淮没有太多耐心,伸手就强硬地扯开了他的睡袍。 “章献淮你做什么!” 林冬迟想挣扎,但他躺坐在沙发上,往上根本用不出太多力。 等睡袍系带都被章献淮抽出来时,他的身体一览无余展示在章献淮眼前,只剩一件白色的内裤。 章献淮反问他:“我跟我的爱人做爱有什么问题。” 林冬迟明白了——章献淮就是要他自己打碎谎言,亲口承认他才不是什么一直相伴的亲密爱人。 谎言伤人,从谎言抽离出来同样痛苦。 林冬迟彻底失了办法,他喉咙有些发哑,终于承认:“我不是林措!” “对不起,我不是林措……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 说完,林冬迟没有任何讲出心事的轻松,脑袋里一闪而过的竟是林晋益答应给他的30万,心底更绝望了。 章献淮停住了手上动作。 林冬迟想借此赶紧穿上衣服,不过章献淮依然按住那件半褪下的睡袍,他还是动弹不得。 林冬迟只好放弃挣扎,“我是撒谎了,但讲的事情都是你和林措发生过的,那些都是真的。林措手术之后一直没醒,他们也是想让你能快点儿好起来才找了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事实上,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恶心人的借口。 假扮爱人是为了你好,听起来就荒谬至极。 果然,章献淮没有要原谅或者释怀的样子。 他靠近林冬迟那张因为着急和紧张而有些涨红的脸,问:“那你呢,林冬迟,你又是什么目的?” 林晋益公司近年的经营状况并不符合章氏集团的投资标准,他把两个儿子先后送到章献淮身边,什么心思一看便知。 章献淮记不得自己当初怎么会容林措这样带有目的性的人在身边,甚至还交往、相爱了。 现在他对林冬迟的做法同样不解。 如果说当初林措的靠近是为了他爸爸的公司,那从小就和林晋益接触不多,基本跟被抛弃没有区别的林冬迟又是为了什么。 至此,林冬迟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他告诉章献淮:“我需要钱。我大姨生病了,林晋益答应给我30万。” 为了钱,非常烂俗的说法。 这种理由对章献淮来说比说是为了公司更加难以接受,他看着林冬迟,眼神复杂莫测,“林冬迟,你为了那点儿钱就什么都愿意做。” 林冬迟受不了这种眼神,心里特别难受。 就算再被章献淮袒护十次,得到的开心都不会抵过这一次了。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喃喃说道:“我需要钱,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 章献淮皱了皱眉,他们僵持了几秒,章献淮突然又笑了,轻声重复这句“心甘情愿。” 他松开了林冬迟的睡袍。 就在林冬迟以为章献淮要让他走,便支起上半身时,章献淮顺势将他的睡袍完全脱下,一把扔到了后面的地上。 “章献淮!”林冬迟用手挡住身体,“你还要干什么!” 章献淮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臂,覆到他身上,从容地简洁回答:“干你。” 林冬迟听了更是慌张,手不停挣动。 章献淮干脆拿起刚才抽出来的睡袍系带将他的手腕捆住,然后用力地按到身侧。 系带是丝质的,没有弹性。林冬迟越挣,手腕就越痛。 “疼!很疼……”林冬迟露出很痛苦可怜的表情。他抱着丝希望,希望章献淮能一时心软放过他。 可是猎人怎么会将捕获的猎物轻易放走。 既然林冬迟心甘情愿为人棋子,章献淮就成全他。 章献淮没有理会他吃痛的样子,另一只手往下扒开了林冬迟的内裤。 “林冬迟,钱不是随便讲讲爱情故事就能挣的。” 作者有话说: *有关于猫蝶图的趣闻故事取自刘宝瑞的单口相声《猫蝶图》,由殷文硕整理。 曾经听过这个故事,写之前去搜了一下,查不到相关的录像,只有整理出的文字版。如有不妥,会予以道歉删除。 —————— 周末出去玩儿啦,所以没有及时更新,抱歉???糖禄??祆駚?? 第10章 有头脑的猎人抓住小松鼠,不打算吃掉它,也不会大发慈悲放它走。 章献淮要留住他,“你要钱,我要记忆。你继续做你的林措,等我想起来自然会让你带钱走人。” “如果我不愿意呢?” 章献淮笑了一声,“你以为林晋益会轻易放过你?就算他顾及那点儿父子情,你又还能去找谁要钱。” 林晋益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这么多年都没怎么理睬他,事情没办成,更不会考虑什么辛苦费给他一分钱。 林冬迟深吸一口气。如果可以,他很想说“我不愿意”,或者底气十足地告诉章献淮、告诉林晋益“我才不怕,我也不缺那些钱”。 可林冬迟动摇了。 他总是在自己心里简单化所有碰到的难事,实际上事情还是很难,最后真正的处理方法不过是一次次放弃。放弃喜欢的专业,放弃感兴趣的工作,放弃零碎的时间…… 这次他放弃林冬迟这个名字,却能得到一大笔钱补回以往。 林冬迟也想真正踏上一条能看得见出口的路,还上大姨一家的恩情,没有束缚地去过开心又踏实的生活。 因此,所有的挣扎和顾虑在章献淮讲出这句话后逐渐消散。 他的脑袋甚至冒出愚蠢的想法:“是不是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地拿那笔钱了?” 来了S城,他享受着不属于林冬迟的生活,接受着不属于林冬迟的职位和薪资,总是担心会拿多,习惯于小心翼翼。 如此一来,林冬迟想,我也是付出了所有我能够付出的了吧。 章献淮把他的内裤褪到了膝盖处,那只手抚过性器,顺着会阴往后摸去。 “等等!章献淮,章献淮……” 章献淮的手探入臀缝,林冬迟急匆匆地喊了他两声,不知道是不是又后悔了。可他没继续往下说,也没再求饶。 他感觉那个地方被一只手指进入,然后很快就变成两只。 进出几次,林冬迟条件反射地夹紧了腿,双手不自觉抓了抓,正好抓到章献淮的衣角。 章献淮看了眼衣服,又抬眼看林冬迟。 在察觉林冬迟似乎默认了这场性事和真假代替的交易时,章献淮有些不悦的情绪,不过很快就被他忽略掉了。 章献淮跪坐起来,用两膝顶开他的腿,便于手指的进出,左手  10 也没再压住他的手,开始撸动林冬迟那根乖巧的阴茎。 “林冬迟,你下面比你诚实。” 章献淮感觉到手中的性器半硬了,便乘胜追击,另一只手又往那后穴进了一只手指。 林冬迟是头一回,全身心都紧张得不行,三只手指进去后异物感很强,后面又是吸绞又是排斥。 “放松。”章献淮加快了前面撸动的速度,听着林冬迟轻轻的喘息,那只处于温热隐秘的手突然按到某个更敏感的位置。 “啊……嗯啊……”林冬迟的声音都变了调,脚趾紧紧蜷缩起来。 章献淮立刻对着那儿继续攻进。林冬迟忍不住,抓过他的衣角,向上挺送着射了出来。肚皮和乳头都沾到了色情的白色…… 章献淮显然也被情欲占足了身,他单手解开几颗衬衣扣,然后把裤子也解开了,全程都看着面红耳赤张着嘴缓劲的林冬迟。 林冬迟被盯得有些发怵,手还抓着没放,像是怕走丢了的小孩。 章献淮对此很是受用。 不论是章家人还是外人,都认为章氏集团的章献淮从小家教优良,做事得体,待自己人大方友好。 但实际上章献淮比林冬迟善于伪装。他们安心于章少爷什么样子,他便巧妙地展现出什么样子,进而得到真正想要的、能够满足于自身的东西。 唯有在这防御很差的林冬迟面前,章献淮觉得没有太多必要,连伪装的想法都少了许多。 他现在直白地要林冬迟的帮助,要他的身体,要他继续假扮爱人。 章献淮认为,林冬迟虽然演技拙劣,但这些应该都能做好。他似乎能够因此原谅一点点林冬迟的欺骗了。 章献淮把林冬迟的精液涂抹到已经有些适应的后穴,用手草草进出几次,然后抽出手,抵上了更加粗硬的东西。 龟头刚挤进去,林冬迟一下子回过神,拽着章献淮的衬衣抽着气说:“疼!章献淮,你停下来,我不想做了,好疼啊!” 箭在弦上,这怎么停得下来? 章献淮一手掐着他的腰,另一手扶着性器。他狠狠心,用力挺进去,性器很快就像找到了正确通道,变得顺畅很多。温热后穴紧紧包裹着整根阴茎,章献淮爽得发出了声喟叹。 趁林冬迟没有接着喊疼,他开始抽插起来。 林冬迟一直吃痛,叫疼声和喘息声交杂。 但慢慢地,被插蹭过的地方也带给他一些道不明的感觉,身下那硬物速度慢下来时反而让他有些空虚。他不再喊疼,隐约懂得了某种快意。 身下人嘴轻轻张着,乳头也敏感挺立。章献淮想,他的身上还是有可爱之处的,于是一边大肆冲撞,一边弯下腰亲吮了下林冬迟的脖颈,然后顺着往下,锁骨、胸膛、乳头…… 林冬迟发出的声音像是在哼着撒娇,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就好几次想咬住下嘴唇不让声音出来。 每到这种时候,章献淮就往外退些,然后冲那处最敏感的地方顶去,再插到很深的地方,生生要把林冬迟撞出更娇淫的呻吟。 林冬迟又射了一次。后来章献淮见他声音发哑,眼睛都疲惫得有些张不开了,于是好心地没再折磨下去。拔出来撸射到他瘫软的性器上,还蹭了些在他的耻毛周围。 章献淮就是这样。 欺骗他的赝品,不仅要打碎,还得重新署上自己的名字才能符合心意。 作者有话说: 章先生不会现在就放他走的。 他被骗了,就要把该得到的得到,该吃干净的吃干净??馈杀劣??糕榲????幞?覀?炼 第11章 林冬迟睡醒的时候已经在房间里了。他思考着,是不是章献淮把我抱上来的?但又觉得章献淮知道了真相应该生气才对,怎么做这种事。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他都缩在被窝里一动没动,脑袋在“是章献淮”和“不是章献淮”之间来回跳跃。 其实到底是谁也没那么重要,林冬迟就是要让脑袋里装一些别的东西来分散今天发生的事情。 可事实就是,已经发生了——章献淮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他和章献淮做爱了。 这两件事一件比一件伤头脑。 逼迫着自己发呆了半天,林冬迟决定,还是得起床面对。 这一动,他的下半身就有说不出的疼。这种疼还不是被人锤被人打的感觉,是那种身子使劲下坠,后面那处好像一直被东西撑开,用不上力也无法完全放松的疼。 对于擅长自我安慰的林冬迟来说,身子已经很痛苦了,不能让肚子也痛苦。于是他在心里默念了三个数,还是撑着起床,准备收拾一下就去吃饭。 林冬迟先洗了个澡,水冲下来的时候,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出去。 这是小迷信,感觉洗澡的时候只要这样做就能把烦恼的事情一并冲洗掉。虽然现在的局面貌似不是吐两口气就能有所好转的,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试了试。 章献淮的意思是让他继续假扮林措,在章献淮面前,也在那些骗了章献淮的人面前。 林冬迟算是看透了,章献淮根本不是什么善意很多的人。他想要找回记忆,该去好好照顾林措,让林措快点醒来不就更好帮他了吗。 章献淮明显就是想要走最便捷、成本最小的路来达到目的。如何走还能完全依照他自己的方式。 而林冬迟就是这条被动的小路。 洗完澡,下半身的不适感还是挺大。林冬迟对着镜子吹干头发,心里骂了一下章献淮,没有特别脏,但对他来讲已经特别难听了。骂完,林冬迟又觉得,章献淮不是好人,自己好像也不是。 欺骗,利用,甚至做了两次奇怪可笑的交易。 林冬迟心说:我不也是为了那30万现在才在这里的吗。我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林措。以后拿了钱,我一定会离他们都远远的,把这些坏事儿荒唐事儿都烂在肚子里。 正好阿姨过来把饭做好了,便招呼刚下楼的林冬迟可以先吃,同时转告他:“少爷今晚就不回来吃了。” 林冬迟点点头,心里巴不得章献淮以后都不回来吃。他扫了眼餐桌,没有他最爱的猪肘,但是有松仁玉米,用比之前大一号的盘子装着。 阿姨见他一直看那盘菜,便笑着又说:“那是少爷特意吩咐的,你不够的话厨房还有。” 章献淮特意吩咐的——松仁玉米? 林冬迟尴尬地对阿姨笑了笑,转头就开始独自生闷气,觉得章献淮就是在借这些松仁暗示他像只松鼠! 不过直到第二天吃完午饭,林冬迟都没有再见到章献淮。虽说心里是不想见,但实际真见不着,林冬迟也是有点儿七上八下的。 他窝在沙发上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思考那笔钱大姨会不会不够用,一会儿又想着  11 干脆不要再继续装了…… 闫叔走过来的时候,林冬迟正好想到:章献淮不会是睡完自己就良心发现羞愧而逃了吧? 闫叔说:“少爷回了老宅,等会儿司机会送你过去。” 一听这话,林冬迟的心立刻被揪起来,“就是夫人他们那里吗?闫叔您要不要一起去啊?” 闫叔知道他是在害怕,对他宽抚道:“今天是家宴,我不去。你不用紧张,好几位都知道你的事情,同是为了少爷好,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林冬迟想说,我怕的不只是要见他们,而是要在章献淮面前反过来骗他们……就像现在,对着和蔼亲切的闫叔,林冬迟也全然不能提。 厌恶谎言的人逼迫着其他人去制造更大的谎言。 林冬迟立刻撤销刚才心中的胡思乱想,章献淮才不会良心发现。他根本没有良心。 章家老宅有点儿偏,像山庄别墅又像私人会所。林冬迟在小县城长大,只在很小的时候参加林措的生日会才见过类似的地方,不免有些紧张。 他被一位招待带到拐角处乘电梯,到了三楼的餐厅。 “林先生,您直接进去就行。” 林冬迟道了谢,却在门口踌躇着。最后还是有人推着小推车要送菜进去,他才没法儿继续躲避了。 一开门,很多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了过来。林冬迟就像只炸了毛的动物,浑身都不自在,一个劲儿祈祷着:忽略我,忽略我…… 无法忽略。 章献淮是家宴的大主角之一,他的爱人怎么能被忽略。 林冬迟首先看到的是正对着的主位桌坐着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先生,章献淮也在那桌。 主桌一位离老先生很近的女士一见到林冬迟便对他浅浅笑了下,说:“小措来了。” 这位女士应该是章献淮的母亲,也就是闫叔口中的夫人,林冬迟有在家里看到过她的照片。 林冬迟赶紧挤出笑点点头,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林措。” 坐在另一桌的章流流差点笑出声,心里暗道:没见过世面的就是不行,一个家宴就把他吓成这样子了。 章献淮则是不可见地稍微扬了下嘴角,什么都没说,随他的作品去肆意发挥。 章夫人穿着素净,气质温婉,与林冬迟对富家太太的刻板印象非常不同。她提议:“小措,来,坐到我旁边吧。”然后吩咐旁边负责布菜的人再去拿把椅子过来。 椅子搬来了,林冬迟站了好几秒,只好答应,硬着头皮走过去。 还没靠近章夫人,突然就先被章献淮抓住了手腕。 周围人继续用着餐,却也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两人。老先生倒是毫不掩饰地直勾勾看着他们。 林冬迟紧张极了,停下来,不知道章献淮又想做什么。 章献淮看了他一眼,快速捏了下他的手,起身对章夫人说:“还是让他坐在我旁边吧,林措第一次来难免会不自在,而且我也习惯他给我夹菜了。” 章流流偷听到这句,夹到嘴里的丸子都要掉了…… 章夫人也差不多。她先是有些许疑惑,毕竟家中一直以来都是分盘制,章献淮的规矩又多,用餐时别人给他布菜他都不太喜欢,更别提夹菜了。但转念她又笑意更甚,想着应该是林冬迟这段时间发挥了作用,把章献淮在M城的那些情侣间的亲密习惯给回想起来了。便叫人把椅子又换到了章献淮旁边。 林冬迟一边惊叹于章献淮演技实在是高超,一边又觉得坐在章献淮旁边其实安心了不少。 他决意降低存在感,安静地吃饭,不参与任何讨论,也尽量减少和任何人的眼神触碰。吃东西的时候注意着自己的动作,避免被桌上其他人嫌弃。 很累的一顿饭。 不止如此,章献淮还两次示意他要夹菜。 第一次林冬迟装作低头啃咬丸子没有看到。第二次他们眼神都对上了,林冬迟只好在大家的眼神中给章献淮用公筷夹了菜。 章献淮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声“谢谢”,使得努力降低了存在感的林冬迟又收到了几个飘来的眼神…… 如果可以的话,林冬迟宁愿去坐到章流流身边。 好在一顿没有滋味的饭换来了章夫人及其他章家长辈的放心。 闲聊时章夫人对林冬迟说:“小措,你和献淮生活中得继续相互扶持。” 林冬迟知道章夫人话里有话,明白这个“继续”的意思。但他也无奈于章夫人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转变,能不能顺利继续都是未知数。 不过林冬迟还是一一答应了,回答得很简短。章献淮就在旁边,他不得不费比之前更多的力气来扮演林措。或者说,来临摹章献淮需要的角色。 本以为家宴应该是最难熬的事情,谁知道有人提了句:“今晚你们就留下来吧。” 林冬迟又下意识地点头答应,然后才反应过来。 他摆摆手刚要拒绝,一直没怎么开口的章献淮却一把按下他的手,先行回答道:“可以,等会儿让庄阿姨打扫一下我那屋就行。” 章夫人复杂地看了眼林冬迟,转而对章献淮说:“那小措就住四楼吧,让庄姐给他也清一个房间。” “不用了,”章献淮说,“虽然我记不太起来,但他不是我的爱人吗,睡我房间就行。” 第12章 家宴结束后,那位年长的老人把章献淮留下来聊了几句。 章夫人借机把林冬迟叫到一旁。 “献淮最近状态好像比之前好了很多,这个要多谢你。”章夫人依然以为他们的瞒天过海之计起了诺大的作用,“但是……” “但是献淮怎么会突然提出晚上要跟你一个房间?” 章夫人语气平和,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任何攻击性,却问得林冬迟的心悬而又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他面露难色,章夫人本想再讲几句,可章献淮已经和老爷子聊完了,正朝他们走过来。 她只得作罢,匆匆对林冬迟又说了句:“你要注意分寸。” 林冬迟没反应过来什么分寸,不过他也看到了章献淮,便小声“嗯”了一下作为回答。 等跟着章献淮回到了房间,林冬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章夫人是叫他注意“林措”这个角色的分寸。 章献淮见林冬迟应该是在出神,垂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才说什么了?” 双重间谍很无奈,把几句话复述了一遍。 章献淮轻笑了一下,“看来你不够了解你哥,他应该没你这么容易不知所措。” “我怎么会不了解。”林冬迟脱口反驳。 章献淮看着他,“那你说说林措是什么样的。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跟他在M城那些事的?” 所以是在这儿等着呢。  12 林冬迟愣了一下,并不敢把日记的事情讲出来。一来,林措没醒之前,这日记就是他和林晋益的“保命符”,只有他们才确切知道章献淮与林措之间的事。二来,林冬迟再怎么愚笨也知道林晋益这么费劲心思去帮助章家肯定是有目的。 林冬迟就算不为林晋益考虑也得顾及林措。 林措以后是要回来的,现在不能轻易将他的后路给堵死。 于是他说:“我和林措时常联系,问几次他就告诉我了。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总是质疑我?” 林冬迟的话章献淮现在最多只信一半,他发现这人的谎言不仅张口就来,而且撒谎的时候还喜欢在话的最后把来由抛还给对方。上次说到夹菜也是如此。 实在是非常笨拙的狡猾。 自从能够分辨且已经分辨出了林冬迟的本体后,章献淮对他的这些谎言就莫名地没有那么大的恼怒了,反而想看看他还能编出什么东西。 一切有意思得好似掌中看戏。 林冬迟以为说住了章献淮,暗暗放心了许多。 不过他们昨天刚做了那些肉贴肉的事,今天章献淮又在众人面前提出两人同屋……章献淮有什么居心他动一根尾巴毛就能猜出来。 想到这儿,林冬迟的身体和心理都开始下意识躲避,情急之下竟憋出了个聪明主意:我先睡,等睡得很熟了章献淮总不能再把我叫起来做些有的没的吧。 用饭时章献淮与几位长辈说好了晚上要一起闲谈,正好可以搞出时间差。 于是林冬迟假意打了个呵欠,露出一脸困意主动对章献淮说道:“我要去准备睡觉了,你等会儿回来可别吵到我。” “行啊。”章献淮似乎不以为然,答应得非常爽快。 这倒让林冬迟心里有点儿不知味了,全成了他自己多虑似的。 不过等躺到床上他也没空想太多了。 章献淮房间的床又大又舒服,铺得像酒店一样。林冬迟掀开一角钻了进去,没多久竟然真的早早就睡着了…… 林冬迟做了个梦,梦里他站在一栋大房子外,像是章家老宅,又不太像,里面很热闹,就他自己站在外面。 天气出奇的热,他想要进去吹吹空调,可这想法一出,就感觉尾巴处一阵钝痛。 “尾巴?” 林冬迟闭上眼确认了一遍,脑袋给出的信息还真是尾巴那儿很痛。 “为什么尾巴处很痛”和“我怎么会有尾巴”开始交替着循环出现。 这下子林冬迟切切实实地感觉到疼了…… 他立刻睁开眼——原来是有人在摸他疼了一整天的地方! “章献淮,”林冬迟抓住那只深入他睡裤的手,有点儿生气,“你刚才不是答应了不会吵到我吗!” 章献淮是答应了。 他回到房间就看见林冬迟小小一只侧躺着在那儿睡觉,已经睡得很熟了,手指还动了几下。 好笑的是,睡了这么久,床的其他地方竟然还是平平整整的,皱都没皱一下,整张床只有身体那块区域的被子微微隆起。 章献淮自认为没有轻易地被林冬迟吸引得五迷三道,但他必须再一次承认:林冬迟这个充满了虚假的伪恋人,身体是真实的可爱。 一口吃掉就会浪费,必须得慢慢品尝。 那只手仍然不断地探寻着隐秘之处,“我是答应了不吵你。你接着睡你的,我做我的。” 这样做怎么睡? 而且刚才先溜进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躲这事儿吗…… 林冬迟心中叫苦不迭,他竟然把章献淮当成了章流流那样好对付的人。 林冬迟想把他的手抓起来,不仅没拽动,还让章献淮往里探入了一只手指。 “嘶——疼,你别伸进来了!”他声音都变了调。 “真的疼?” “对,很不舒服,你放开我吧。”林冬迟借着说话的空档悄悄往前挪了挪。 章献淮听完还真放开了,没再将手伸进去,也没有继续玩弄林冬迟那个可怜的、非常需要休息的地方。 就在林冬迟以为卖惨成功的时候,章献淮突然也往前了些,一手从右往左固定住他的上半身,另一手快速扒下他的裤子。 “那就换个地方。”章献淮解开睡袍,林冬迟立刻感觉这具紧实炙热的身体贴他贴得几乎没了距离。 章献淮的手顺着臀缝往下,停在了大腿内侧处,“这儿不会疼,试试能不能让我想起来什么。” 作者有话说: 想要真诚发问:他们会不会做太多了? 因为章献淮就很那个那个,老想吃掉?????覗?裀? 第13章 “夹紧。” 章献淮不由分说的将硬物插入林冬迟两腿之间。 林冬迟因此陡然有了些虚无的想法。 他起初一直以为的战争,在章献淮眼里不过是自己的独角戏。 戏自打开场就不是一场两场能落幕的了。无论演技精湛还是蹩脚,上了台就得演下去,观众们在等,他也在等。等着章献淮想起来,一切结束。 林冬迟说不出这场戏于他究竟算不算难事。 如果算,他好像也接触了些新的事物和不同的世界,似乎没有太坏。 可如果说不算,林冬迟的心里又的确是会冒出无奈和难过。此时此刻就是如此。 此时此刻,他大腿内侧的软肉与章献淮的性器完全贴合,最细嫩的地方被阴茎上的青筋粗暴地磨擦着,着实性感极了。 他越是别扭,双腿绞得越紧,就夹挤得两腿之间那霸道的东西愈发粗硬。 虽然腿间没有后庭小穴那般紧实,但腿交带来的精神快感能够更大地刺激到章献淮全身的神经。 林冬迟同样收获了双重刺激。身后偶尔几声很低的粗喘听得他心跳加快。即使没有插进去,却也像是真的被深入了一般,后穴竟控制不住地收缩了好几次。 不想要,又很想要。 章献淮不太满意他这种心思游离的状态,抓着他的手就去感受不断从腿缝中嚣张顶出的龟头。 林冬迟想缩回手,章献淮威胁道:“不用手,我就肏你其他地方。” 林冬迟只能妥协,被带着去接受更湿烫更色情的欲望。 他一次次触碰着章献淮的勃起之物,明明没有怎么碰自己那根,那性器也倒戈到章献淮的阵营,硬翘了之后慢慢从铃口流出些晶亮的液体。 “章,章献淮,”林冬迟忍不住哼叫着,“我也想……” 他不继续说下去就擅自将手抽了回去,要给自己那可怜的勃起一些抚慰。 章献淮停下来,故意向上贴着林冬迟的臀缝顶了顶,“想什么?” 林冬迟知道如果不说出来,章献淮肯定要借题一顿欺负,便小小声诚实答道:“我也想解决一下。” “好啊。” 13 ——众所周知,章献淮对自己人一向很好。 他起身直接压到林冬迟身上,“我帮你。” 林冬迟哪里敢让他再帮,讪笑着推脱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就想要侧回身自己动手。 可章献淮不许林冬迟如此“见外”,更不许这种事情不由得自己把控。他不再多说,直接将两人的硬物贴在一起,握住林冬迟的手一齐撸动起来。 章献淮像是在肏后穴那般肏林冬迟的手心、指缝,擦蹭他的阴茎。 撸弄了一会儿,章献淮觉得还是不够,干脆撩起林冬迟的睡衣,舔咬他的锁骨,留了些痕迹后又慢慢滑下去,戏弄胸前那两点更加可爱的东西…… 这场性事不需要一丁点儿外物辅助,林冬迟身体的敏感和高高低低的喘息声就是章献淮的润滑剂。 许是这种状态下的性爱使得林冬迟身和心都产生了极大的疲意,等章献淮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半睡过去了。 不知道是尚且有点儿善心还是怕床会不干净,见他这样,章献淮拿了块毛巾往林冬迟没有盖好的小肚子上擦了擦——刚才两人都没有保留地射在上面,即使已经拿面巾纸擦掉了,现在看着还是像留有什么暧昧。 章献淮本意是要给他擦干净,没想到直接把林冬迟给弄醒了。 林冬迟感觉肚子那里有点儿痒,迷迷糊糊往下看了一眼,肚皮都被搓红了。 “你……” “怎么了?” “……”林冬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他觉得章献淮应该是想帮他清理一下,但他又很想说:少爷,你拿的这是干毛巾,力气还那么大,是不是应该沾点儿水再擦呢? 最后,仅存不多的精神告诉林冬迟,还是别问了。 林冬迟摆摆手,顺便不动声色地把衣角往下拉了拉,闭上眼又继续睡。 章献淮没再追究。他躺到一旁,看着林冬迟因为呼吸而轻微起伏的身体,实在是不清楚这人为什么能在任何时候都吃好睡好。 不过看了一会儿,素来不易入眠的章献淮竟也有了些困意,搭着林冬迟的腰就睡着了。 久违的,他又做了梦。 这次梦境清晰,章献淮看清了周围,这是章家老宅后花园里的小木屋。 章献淮着急着想要开门出去,可木屋被上了锁,怎么推都打不开。 这时候一个一起被困住的小男孩走过来拉了拉章献淮的衣角,问他:“你什么时候能把门打开啊?我都有点困了。” 等章献淮醒来,他的床边已经空了,林冬迟正在浴室洗澡。 他看了眼时间,这一觉大约睡了有6个小时。章献淮已经很久没有连续睡这么长时间了。 当林冬迟翘着吹得半干的头发走出来时,章献淮想着那个梦,一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林冬迟莫名感到紧张,似乎有预感要听到什么会影响心情的话。 章献淮说:“我梦到了林措,原来我跟他很早就认识了。” “哦,是吗。”林冬迟捋了下头发,没再往前走,“那…你梦到了他什么?” 章献淮梦到,他喊那个男生小措,还叫他如果困的话可以垫着自己的衣服在旁边睡一会儿。 林措很听话,没有垫他的衣服,也没有哭闹,而是抱着衣服乖乖站到旁边,继续等章献淮把门打开。 作者有话说: 章家少爷在线搓澡?? 第14章 林晋益并不知道林冬迟去了章家老宅还与章家人一同吃了顿饭,他打电话过来听到这样的消息,连连说了几声“好,很好。” 林冬迟不清楚这样哪里好,不过也不太想细问,他现在浑身都有些提不起劲儿。 电话那边林晋益还沉浸在设局成功的喜悦里,他又嘱咐了几次,让林冬迟得好好保持住,千万不能在章献淮面前露出马脚。 林冬迟听了有点儿烦躁,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打断了林晋益,问说:“爸,林措怎么样了?医生有说他什么时候能恢复吗?” “他…”林晋益识相地停了笑意,语气中明显多了些无奈,“你哥哥他还是没有醒,可能现在就得看他意愿了,所以你现在还是得多帮帮忙啊。” 如果可以,林冬迟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先帮林措醒过来。 不只为了林措,也是为了他自己。 现在的事情开始偏离所有原定路线。他是个路痴,找不到回头路了。 林冬迟觉得,只要林措醒来,一切就还能拥有最完好的结局。 他和林晋益通电话的次数不多,之前提过去看林措,都被各种理由岔开了。 这次林冬迟态度更为坚决,“我一定要去看看林措。” 林晋益再一次停顿了几秒,最后终于答应在林措生日之前可以找个时间让他来看一眼。 林措的生日在下个月月中,林冬迟那天还得代替林措去过个不属于他的生日,因此必须得错开时间。 对于这些,林晋益都安排得妥当巧妙。林冬迟知道父亲心思不纯,但没多想,立即答应了。 挂掉电话,林冬迟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试图检查一下有没有说错的地方。 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章献淮的梦…… 章献淮说他梦到了林措,想起他们在小时候就认识了。 虽然章献淮没有具体讲小时候相识的经历,也没必要告诉林冬迟他们的过往细节,但林冬迟知道,他开始回忆起什么了。 这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可林冬迟没有太多情绪变化。 回家的路上,他总觉得闷,就降下来一小缝车窗,然后用余光悄悄瞥了一眼章献淮。 “在车上很累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我回握住了……” 章献淮好像一直就是会主动的人,当初对林措就是那样的。 可能是降下车窗透过来了气,林冬迟忽而清醒不少,他回过头,在心里质问自己今天的走神究竟是怎么回事。 章献淮见他又转向窗外木着个脸发呆,以为是刚才要离开老宅的时候他跟章流流碰见了,便问了一句:“流流又说什么欺负你了?” “啊?没有没有。”林冬迟想了想,笑着说,“我在想怎么帮你快点儿想起更多事情。” “你还挺上心的。” “对,我来你家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得快点让你想起来我才算完成任务。” 林冬迟发现心乱的原因是最近模糊了来S城的职责——代替林措,帮章献淮回忆起来。仅此而已。 因为和章献淮上了床,有了亲密的零距离接触,他竟然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些。 既然章献淮开始记起和林措的点滴,那就该帮他继续想起来。 确实该谨记章夫人强调的分寸。 车外的闷热好像通过那条窗户缝  14 钻到车内每个人的心底。 章献淮听后“嗯”了一声,让司机把所有窗户都升上去,调低了冷气,后来都没有再问林冬迟什么。 回家后,章献淮没有再跟林冬迟做爱,也没有什么亲密动作。 他们突然恢复了林冬迟刚来章家时冷冰冰的距离和关系。仿佛林冬迟就是林措,章献淮也依旧是只执着于消失记忆的章献淮。 林冬迟的大学室友和女朋友交往了多年,他常给宿舍其他单身人士传授些所谓的爱情经验,例如什么“两个人只要三天都互不理睬,那这段关系就要产生不可逆转的裂痕了”,所以总是在冷战没到第三天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各种跪求女朋友,引得大家都纷纷拿他取乐。 在看待自己和章献淮的关系时,林冬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番话,心里觉得好笑:我和章献淮又不是那种关系,更何况我们也没吵架,有什么可跟他示弱的。 然而到了第三天,林冬迟开始痛苦了。 准确来说,他的牙齿先示了弱。 早上起床后,他左边的后槽牙那儿钻了心的疼,痛感直接冲上了脑袋。 跟章献淮出去时,白天还能稍微忍一忍。到了下午,章献淮跟其他人在会议室聊,内容涉及保密,他就和其他几位助理就在另一个房间待着。等待的过程林冬迟开始疼得忍不住低声吸气,连吞口水嗓子都有痛感。 旁边的一位女助理问他怎么了。 林冬迟小小声说:“牙疼,今天很突然就疼了,你说它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女助理直乐,跟他说自己之前也碰到过这种类似的情况,后来临时叫外卖送来了止痛片才没耽误工作上的事儿,建议他要不要也这样。 林冬迟一听觉得这办法挺好,谢过她后赶紧也点了个牙痛药的外卖。 可刚下单没多久,里面的会就散了…… 章献淮跟秘书先走了出来,见林冬迟直勾勾看着,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林冬迟看了眼手机订单,已经在配送中,可是他现在又不得不跟章献淮离开了。 到了楼下林冬迟想着马上要配送的订单又魂不守舍,差点儿撞上走在前面的秘书。 “你到底怎么了?”章献淮听见后面的道歉声,回头一看,皱着眉又问了一遍。 林冬迟脸色很白,眼睛也没什么神,可还是一脸歉意地说:“真没怎么,就是没注意路,不小心撞到了。” 也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林冬迟话音刚落,他此刻最需要的止痛药就到了。 林冬迟看了眼在门口找不到人的配送小哥,很尴尬地朝他招了下手。 章献淮也看见了。 章献淮以为林冬迟没出息地饿到开会的时候还叫外卖,没想到那小哥把袋子递过来时,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安康药店”。 林冬迟这才小声承认:“我就是牙有点儿疼。” 他们走回原定路线不到三天,被这袋子药打碎了假象。 上车后,章献淮说了个口腔医院的名字。 林冬迟本来想说不用的,这点小事吃了药就会好。但是章献淮的脸很沉,他感觉还是闭嘴为妙。 这家私人口腔医院的陈医生跟章献淮认识,听那个说法,大概是章献淮的口腔医生。 章献淮没多寒暄,把林冬迟推到跟前,让医生给他看看。 拍了片子又检查过口腔,陈医生得出结论:“智齿发炎,这周围牙龈都肿了。你这样,你先回去吃消炎药,之后找个时间来给拔了吧。” 护士很快把他们需要的药拿了过来,林冬迟接过的同时把刚才外卖买的药放在身后遮掩住,连连向医生道谢。 整个过程章献淮都没怎么说话,坐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后,司机将车开来了。 章献淮拉开车门就把林冬迟推了上去,同时让秘书和司机到车外的不远处等着。 车内有些暗,章献淮进来后离他很近。 林冬迟半个身子都侧坐在后座,手里紧紧抓着两个装着药的袋子,莫名其妙地感到些许心虚,又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章献淮看了他一会儿,问:“林冬迟,你这个人究竟有几句是真话?” 第15章 真话?林冬迟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于赝品而言,真话假话有那么重要吗。如果非要一个答案,那么假话才更加有利。 林冬迟推了下章献淮,转移话题低声说:“章献淮,你靠太近了。” 章献淮仍是那个距离,“你如果是林措,以我们的关系我靠你多近都正常。你现在是吗?” 林冬迟借着外面停车场的灯光看着章献淮,说:“是。”然后他又重复确认了一遍:“我是。我尽量多像他一些,你也可以早点儿想起来。” 沉吟片刻,章献淮回身打开车门,伸手招呼司机和秘书过来了。车内安静如初。 晚饭林冬迟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闫叔很体贴地给他拿来了杯温水,方便他吃药。 吃过药,林冬迟想起林措那些日记里好像有提过有关生病的事情。大概是林措有次生了病,一直咳个不停,章献淮非常关心,很快让人给他买了药和止咳剂。 “……这个止咳剂喝起来就像糖浆,甜到发腻,我不太想喝,可是献淮还是盯着我一天按时喝了三次。” “下午在公司遇到献淮,人多,无交谈。 献淮临上电梯前跟我说了一句:“快点儿好起来。”我也想,这样我们都能安心。” 林冬迟想着,放下水杯看了章献淮一眼。 “什么事?” 林冬迟原来还在思考要怎么讲,章献淮这么一问,再加上闫叔也在旁边,他便借着林措的身份语气轻松地说:“你记得吗,在有一次我生病也是你给我买的药,那个药特别甜,我不喜欢那种甜甜腻腻的感觉,但是你非盯着我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倒掉。” “是吗,你那次是怎么了?” 林冬迟见他有想要了解更多的意思,补充道:“那次有些咳,所以你叫人给我买了止咳祛痰剂,后来到了公司你还叫我得快点儿好起来。 “你看,当时你就特别关心我。” 闫叔把林冬迟喝完的水杯拿走了。餐厅只剩他们两人,章献淮却依旧配合,像是在和他曾经最关心的林措对话:“看来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 “对。” 林冬迟觉得刚才吞下去的药片卡在了身体某个地方,一直落不下去。他轻轻吸了口气,企图把药片往下顺一顺,继而说服性地对章献淮说:“特别喜欢。生病了你会照顾,在车上你会主动牵手,吃饭你会愿意夹菜……还有很多事情。” 林冬迟先是复述、强调,然后有意无意地提醒着:这些事情即使现在再重复发生一遍,章献淮很喜欢的“你”从来也都 15 是林措。 章献淮将筷子扣在桌上,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说了句“这次我记住了”,便起身离开了。 他本想问既然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还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但眼前人是林冬迟。 林冬迟才不会知道答案。 章献淮很少质疑自己的决定,可是否要把林冬迟继续当作林措来看待,利用他找回记忆,章献淮突然有那么一丝犹豫。 不过这丝犹豫没什么份量,林冬迟刚才的话一飘出来就能把它们冲散了。 陈医生开的药效果显著,不到一礼拜林冬迟的牙痛就好了许多。 身体不再难受,林冬迟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口腔医院的工作人员还非常贴心地给他打电话,说是方便的话就给他预约拔智齿。林冬迟跟对方讲好时间后,就等着章献淮回家后告诉他一声。 他一直听着楼下的动静,大概等到了晚上近十二点,林冬迟觉着章献淮应该是没办法在今日得知这个好消息了,于是准备先去睡觉。结果刚盖好被子,章献淮就回来了。 送章献淮回来的两人一位是章献淮的司机,另一位林冬迟恰好也见过,正是前阵子教她点外卖买药的女生。 那女助理见到林冬迟也惊讶于他竟然半夜在章献淮家里,不过旁边还有位司机,她不好多问,就言简意赅地说:“章总跟我老板他们喝多了,老板让我们帮着送回来。” 林冬迟点点头,不过他觉得章献淮看着也不像喝多的。章献淮进门后就直接上了楼,不需要人搀扶,走路也正常,没有哪里不妥的样子。 林冬迟连连道了几声谢,女助理笑着说不用,从包里翻出了张名片递过来:“上次散得早,都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 名片上写着:张怡荔。 “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名片,我叫林…措。” 张怡荔听了张了张口,像要说什么,转而又笑了下,说是还要赶紧回家,跟林冬迟打了个招呼就和司机走了。 闫叔这两天回家,这个时间没有待在四楼的房间,林冬迟只好自己去厨房拌了杯蜂蜜水,拿上楼给章献淮醒醒酒。 章献淮房门没关好,林冬迟敲了几声没人应,推门一进去屋里也没人。进到里间,看到浴室的灯亮着,他这才放心不少。 “还会自己跑去洗澡,看来也没多醉。” 这时林冬迟想起来他要告诉章献淮的那个特大好消息,就把水放到桌上,过去敲了敲浴室门,在门外很开心地说:“章献淮,跟你说一声,我跟陈医生约好了周日去拔牙,要谢谢你啊!” 里面没有声音,也没有回应。 “章献淮,章献淮?” 林冬迟还是没听到里面的动静。正当他担心章献淮在里面醉倒或是摔倒,打算再敲几下,不行就撞开门进去时——门开了。 林冬迟被他这赤身裸体来突然开门有点儿吓一跳,不过也没表现出什么,“章献淮,你没事儿吧?怎么叫你你都不应啊。我约了周日……” 话还没说完,章献淮没心情继续听下去了。他伸手一把将林冬迟拽进了浴室,顺带反手锁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可能还有?袀?????悦`??? 不是故意拉灯的,本来想两章一起,可是不太满意,打算下一章改改重写……抱歉啦! 第16章 浴室内冷冰冰,没有丝毫热气,可章献淮的头发还在滴水,应该是冲了个凉水澡。 虽然不清楚章献淮晚上出去发生了什么,但见他顺手锁了门,林冬迟尾巴立刻高高翘起,脑海里不断响起警报。 晚了。 章献淮根本不由得林冬迟继续讲些无关紧要的话或是有什么挣扎反抗,他直接把人按在墙上,像野兽发情似的亲吮林冬迟的脖颈。 如果说起初林冬迟还在挣,那从章献淮的舌头触碰身体开始,他便失了大部分力气,手紧紧地抓住章献淮的双臂,像是马上要沉溺的人急于浮上水面,获取救命氧气。 “章献淮,你…嗯……” 聪明如章献淮早就发现了林冬迟的敏感处,知道怎样不废力地把怀中人搅成一滩水。他就是要让林冬迟融到水里,再自己下去变成氧气。要林冬迟求,要他不得拒绝。 “等等,章献淮……”林冬迟被章献淮强制压住,贴得近,下半身也感觉到了顶来的硬物。章献淮勃起了。 “不等了。”章献淮靠过来也没什么酒气,如果不说,林冬迟几乎看不出他有什么喝醉的样子。他站直身子,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性器毫不掩饰地一下一下往林冬迟的小腹上戳,手开始伸入内裤去捏揉臀肉。 前面是章献淮,后面是浴室的墙,林冬迟进退两难,腿也发软。无奈之下,他用了最原始最幼稚的方式挣脱——往章献淮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章献淮稍微松了松。 林冬迟咬完自己也是怕的,条件反射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很快反应过来,明明是章献淮先招惹的啊……于是又小有怒气地说:“不对,我就是来给你拿蜂蜜水的,你要是没醉,我就要回去睡觉了!” 林冬迟初出森林,不知道猎人本性,猎人怎么会被张牙舞爪的小动物恐吓住。 章献淮权当是被小松鼠挠了痒,火没消,哪会随随便便放人走。他身子一侧,完全挡住出路,不由分说地抓过林冬迟的一只手握住自己已经粗硬起来的性器。 林冬迟被逼在这难以逃脱的角落里,手已经被带动着替章献淮撸动、泄欲。林冬迟往旁边用力推开,章献淮就先一步掐住他的下巴,盯着他,“你总是躲什么?” 听起来不像问句,更像提醒:林冬迟,今时今日你还有什么可躲的。 章献淮强迫着肏他的手、他的心,还是不够舒服。他喝了酒,酒里还被人放了些迷情的东西,现下这种摩擦和刺激根本远远不够。 于是章献淮凑近了咬了咬林冬迟的耳朵,这才终于透出几分酒后之意,他说:“你给我口出来。” “章献淮!” 章献淮不满每每这些事情时林冬迟都有的表情,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情绪,生气、难过、委屈……总之复杂。可他要林冬迟听话,不必每次都需要自己威胁就能主动接受。 小松鼠被抓了,即使心甘情愿地走进自己的笼子,却始终没有被驯服。 章献淮只好故技重施,又重复了一遍:“给我口出来,林措。” 林冬迟呆呆地看了章献淮半天,最终还是蹲了下去。 他在章献淮身下吞吐,显然是没有经验,不懂任何口交的技巧,牙齿磕碰到阴茎好几次,弄得章献淮疼中也带着点儿爽。 章献淮按着林冬迟的头,叫他用舌头舔,用嘴唇含住,然后挺送着在林冬迟嘴  16 里不断进出。后来干脆拉起林冬迟,把他背着抵到墙上,扒下衣服脱掉内裤,又挤了不少沐浴液草草扩张了几下就插入了。 后穴过于紧致,还有黏滑和湿热的触感。章献淮抱紧林冬迟,舔咬着他的耳朵低喘。 林冬迟还是会痛,一开始没忍住出声喊了两句,之后就没有再喊了,咬着嘴唇用气声承受着后面的冲撞。直到章献淮拔出来射到他的腰上、臀上,才松开嘴唇小小声喘息。 嘴唇被咬得发白,回血回得很慢。林冬迟用力拍打开章献淮还在抚摸后背的手,走到一旁打开淋浴头冲洗。洗过澡,他拿了条浴巾包裹就要离开。 章献淮不同意,要他留下来,“你在旁边我好像能睡得很好。” 这一次不需要章献淮再以林措之名要求,林冬迟没有反抗。他一言不发地解下浴巾擦了擦头发,然后躺到了章献淮的床上。 林冬迟确实是章献淮的特效安眠药。章献淮的手搭在他的身上,没多久就睡了。 醒来的时候早晨五点半,虽然睡得不多,但章献淮觉得足够了。他看了眼旁边,林冬迟还在睡,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背对着。 林冬迟头发软,昨晚没有怎么吹干就躺下了,现在后脑勺的头发一通乱翘。章献淮看着就想给捋顺,但想了想这人贪睡,就又没有动他,放轻动作起了床。 章献淮刚一起身去到外面,林冬迟就睁开了眼。 他听到章献淮在跟人通话,声音压了许多,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小部分内容。 “……对,酒有问题,你查查。” “我喝了一杯。” “他认识林措……我要再看一次车祸报告。” “……” 章献淮通完电话又进来了一趟,见林冬迟还是没醒,便自己出了卧室。 林冬迟并不是跟章献淮一样早醒,而是一夜未眠。 从刚才听的内容,他猜测章献淮昨晚应该不是单纯的酒醉,那种眼神和发泄感是之前没有见过的。 但无论是什么情况,林冬迟脑袋里都还是会浮现出那句“林措”。 夜里章献淮搂住了他的腰,热意从背后包裹到全身,林冬迟没有动、没有推。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明明是自己亲口对章献淮说的“我心甘情愿”,却总是拒绝,还对他喊林措的名字感到心烦意乱。这样着实像是收了钱又推拉着立牌坊的贞洁骗子,非常过分。 章献淮要林措给他口交,跟他做爱。那能得到钱的林冬迟就该低头,妥协,代替林措把爱暂时补上,没资格为此生气。 林冬迟再一次用各种枷锁说服自己,只是莫名的,这一次,他的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17章 章献淮下楼的时候阿姨正好到了,章献淮说:“先做我的就好,过半小时再给他做。” 阿姨答应后就进厨房忙了。 一个人吃早饭的过程中,章献淮快速整理了一下昨晚的事。 他去了多年生意伙伴组的品酒局,恰好有人带了位前几天刚从M城过来的。 那人章献淮认识,三十出头,外号宁老板。这宁老板早早就全家移民到了海外,家里的生意挺多是不能明说的,私生活也总是沾染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早先宁老板知道章氏集团的少爷要到M城还有意示好,主动邀约过几次,结果章献淮全推了,可能就是这么结了梁子,后来俩人在M城再没来往。 再见着章献淮,宁老板还是不大喜欢,正巧有人跟他问起M城的事,他就把话题故意引到了章献淮身上,说:“别光顾着问我呀,章总在M城也待了挺多年,正经约怎么着都约不到,总是碰见些个下属,我这一回来就能碰着了,也是奇怪。” 章献淮微微颌了颌首,没多做回应。 宁老板吃了堵也没停下来,继续说:“听说章总刚回来就遇了车祸,好在现在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不知道林措现在怎么样啊。” 他故意加重了“林措”,章献淮这才抬眼看过去。 章献淮在M城待了许多年,与林措的事情是近一年林措调到海外分公司才开始发生的,别说S城的人了解的少,就连M城也没有多少人清楚具体实情。 章献淮不提,章家人知道的就全是M城公司内部传过来的:章献淮与林措在交往,对他非常好。 林措业务能力不错,过去后跟着团队一起搞定了几位子公司的大客户。两人在一次慈善活动上结伴出入,举止亲密,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在外人看来这就算是公开了关系。 他们回国发生车祸后,章家第一时间找人压了下来,并没有流出太多消息。 所以远在M城的宁老板是如何知道林措也一同发生了意外? 章献淮当下没有提出质疑,只是对他说:“林措很好,没什么问题。” 宁老板听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走到一旁倒酒,说:“真的没有问题是最好,看来章总和他还在一起呢。” 他端着两杯酒走到章献淮面前,声音抬了些,“章总,既然今天见着了就喝一杯吧,这次可别再拒绝了。” 章献淮向来知道这人手段低劣,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直接往酒里下东西。 这药狡猾,发作得慢,查起来也说不出是哪杯酒的问题,宁老板大可抵赖。药效一到,那个迷情的劲头一下子冲了上来。 章献淮不慌不忙借醉离开,宁老板抢在前面看似好心地叫了个自己带的人过来,让他帮着送送章总。那人是个年轻小伙子,没怎么敢抬头,走过来就要搀扶。 章献淮碰都没让他碰,直接指了下旁边的张怡荔,“你来。” 章氏的接班少爷不喜女色人尽皆知,宁老板的把戏也是过分低级。 章献淮叫人去调查他,又重新要一份车祸调查报告,为的就是想验证一点猜测——车祸是否跟宁老板有关系。 当初车祸的地点偏,前后没有太多过往车辆,车撞上防护栏是因为短距离超速,没有明显的外界影响因素。 车祸醒来的章献淮查看过林措在S城和M城的工作评估报告,显示的评价基本都是:自主性强,办事考虑周全,沉稳冷静。 向来沉稳冷静的林措作为当天的驾驶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错误? 他和章献淮情投意合,怎么会突然加速带着爱人去主动找死,首先想想就不太合理。 这个疑惑一直停在章献淮心里,现在宁老板的出现和所作所为恰好让他看到突破口,也许是车子根本就是被人动过手脚。 章献淮出去后,林冬迟短暂地睡了一个小时,接着就被电话叫醒,让他下楼吃东西。 这次林冬迟已经没有心情再跟章献淮拖拉了,他简  17 单洗漱后就去了餐厅。 在章献淮眼里,林冬迟又是一副小乞丐的样子。 而且是心情不太愉悦的小乞丐。 阿姨把早餐端过来,一碗温热的山药小米粥,很降火,适合牙痛刚好的林冬迟。 他这周的早餐都是这种清热去火的粥,前两天一直没碰上阿姨,现在正好碰见了,林冬迟赶紧亲热地感谢她:“阿姨你好贴心,粥做得都特别好吃!我的牙齿已经好了,以后不用给我单独煮粥了。” 阿姨看了眼章献淮,实际上她并不知道林冬迟的牙怎么了,原本给林冬迟准备的都是跟章献淮差不多的西式早点,是章献淮让她这礼拜换的清淡小粥。 但是章献淮似乎没有要接这个夸奖的意思,自顾自地刷着手里的屏幕。 阿姨只好也对林冬迟笑了笑,叫他喜欢就趁热吃。 他们都没有谈及昨晚又一次的做爱,仿佛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冬迟边吃边把周日要去拔牙的事情重新跟章献淮说了一下。他语气很平淡,也很客气,“我和陈医生约了周日拔智齿,如果那天有需要我参与的事情,我会去换一个时间或者提前帮你准备东西。” 章献淮听着不太舒服,“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 章献淮说不出这感觉,盯着他看,“语气不像你。”反而想到了工作评估报告上提到的林措。 “啊?”林冬迟有点儿明白了,跟他解释道:“我是想学着做好我现在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林措的身份,私人助理的身份。” 林措的日记中,工作方面的内容总是非常有条理,各种事宜都规划得很好。 这一夜林冬迟理清了自己和林措的差距,正视了这些个荒唐交易,他既然要回归到临摹林措这件事情上,就得多学着些林措的稳妥和专业。 可是不知道这是学得太像还是丝毫不像,章献淮又一次鉴别出真赝品问题。他放下Ipad,声音冷了不少:“所以你就打算什么都去模仿他。” 林冬迟不解,“我模仿他你不是同意了吗?我现在就是在按照你的要求和条件来完成。” 林冬迟的话让章献淮有些乱。 的确,是他非要把赝品留下来继续充当真品。要林冬迟的身体,要他跟林措的回忆。 先同意林冬迟模仿,又不同意他去模仿。 实在是无理的前后矛盾。 章献淮显然不太想立刻解决矛盾,模糊地告诉他:“你只要在该做的事情上去学林措就好,其他的不用学,你也学不来。” 该做的事情。 林冬迟心想,章献淮口中“该做的事”就是模仿林措去完成床事和提供那些回忆,可这些才是最难最学不来的啊…… 经历、身体和心,明明都不是一个人。章献淮会受到影响,他也一直在受影响。 不过他没反驳,而是低下头继续吃粥,过了会儿才闷声答应:“好吧。” 章献淮起身要上楼换衣服,思来想去,还是被林冬迟的几句话弄得心中不舒畅。 他折回来想再说点儿什么,却看到林冬迟趁他走后就趴在桌子上发呆,侧着枕在一只胳臂上,从后面看去,脑袋毛乱得更加明显。 章献淮叫了他一声,“林冬迟。” 林冬迟被稍微吓到,回头回得很快,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的沉闷表情,眼睛睁大了不少。 见他这样,章献淮忽略了刚才想回来再说的话,转而问了个突然跃出心头的问题:“林冬迟,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作者有话说: 真相在慢慢揭开,有些小铺垫。 明后天可能不更,一个是手头这两天事情好多,都堆到半夜才能做完。另一个原因是想要整理下后面的大纲,感觉越写越无聊,总是改了很多遍也没有很满意,实在是对不起来看的人。 我尽快调整好,也尽量不要写得这么无趣……然后谢谢每一次小黄灯?? 第18章 “没有。”林冬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压根没时间想清楚为什么章献淮会这么问,以及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快否认。 这确实是个他们俩都会忽视的问题——模仿一个人,会不会连同爱人的心一起学了去。 林冬迟认为答案是否认的,也必须否认。 他慢慢坐直身体,觉得该做些让章献淮不要再有这些顾虑的保证:“你想多了,放心,我知道该学哪些,你和林措的感情我也模仿不来。” 章献淮作为提问者对这个回答似乎又没有太多感觉,看了林冬迟几秒就走了,上楼前只留下一句:“行,你知道分寸就好。” 分寸。章夫人和章献淮都叫林冬迟要注意分寸,可章夫人让他继续去代替关系亲密的恋人,章献淮知道了真实身份却还是让他走近、跟他做爱。 明明真和假的界限就是被他们一而再地破坏掉的。 林冬迟站在中间,着实有些疲惫。 到了晚上,章献淮再一次做了模糊界限的事情,他要林冬迟跟自己一起睡,原因是“睡得好也许就能记起一些事情。” 章献淮要的是离得很近、没有多少空隙地睡在一起。他让林冬迟就像之前那样背过去侧躺着,这样就能把手搭在林冬迟的腰上。 林冬迟没有再做什么拒绝,抱着自己的枕头去了章献淮的房间。章家的枕头有点儿高,他特意去网购买了个低一些的,便宜又舒服,与他这个人正相匹配。 但章献淮睡觉时会开着一盏暖黄色小灯,这让他很不习惯。躺了快半小时,林冬迟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问:“章献淮,你睡了吗?” 后面没有回应,林冬迟以为他睡了,就想伸手悄悄把灯关掉,结果章献淮先一步把人搂住,声音低沉:“你要做什么?” 林冬迟靠在他怀里,隔着睡衣都能感觉到热意,顿时有点儿上次偷吃被抓包的错感。他尴尬地说:“有亮光我就睡不太着,能不能把灯关了?” “不能。” 章献淮把林冬迟搂紧了些,似乎是阻止他再做这些不打招呼的行为,“关了我就会睡不着,这个亮度是特意选的,不会刺眼。而且你不是挺喜欢睡觉吗,闭上眼过会儿就能睡着了。” “你这……”林冬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规矩多还是澄清自己没有很爱睡觉,只是早上偶尔会起得慢一些。他知道灯肯定是关不了了,只好继续闭眼睡觉。 心里对这事儿总想着,脑袋就更加频繁地提醒林冬迟灯还亮着。 林冬迟完全没有了睡意,又躺了好半天,等听到章献淮非常平稳的呼吸声时,他再一次偷偷伸出手,想着调暗一点儿也好,要不然以章家这种起床作息,他明天肯定是没有精神的。 可这一次林冬迟手才伸到一半就被章献淮直接翻了身,与身  18 后人来了个面对面。 章献淮语气冷了许多,对他说:“我说了,灯不许关。” 林冬迟被吓到的时候,平常看着无神的内双都会撑开变成圆圆的单眼皮眼睛,他讪讪地说:“知道了。”然后想要再转回去时,章献淮没有再放开他。 章献淮把林冬迟往里搂,实在太近也太热,林冬迟将手慢慢放在身前,想稍微隔开两人的距离。 “别动。”章献淮有点儿严厉,“这样就不亮了,赶紧睡。” 安眠药失效,服用安眠药的人就难以安眠。 林冬迟“哦”了一下,不敢再动,主要是觉得稍微一抬头就能听到章献淮的心跳。他不想听章献淮的心跳,也不想自己的心跳被章献淮听到。 章献淮的奇怪方法还挺有效,林冬迟没多久真睡着了,小暖灯也照常开了一整夜。 不过他还是比平常早醒了很多,章献淮后半夜把他抱在怀中,像上次那样抱得很紧,导致林冬迟迷迷糊糊间以为自己被包在了巨大坚果里面,手怎么掰都掰不开。 后来林冬迟打算用牙把这个大型坚果啃开,章献淮把他叫醒了:“林冬迟,你是又打算咬我吗?” 林冬迟彻底醒了。 比这句话更尴尬的是,他的下半身也醒了。 林冬迟把屁股往后挪了挪,企图不被这个色情猎人发现自己晨勃。章献淮一开始确实没发现,直到林冬迟笨拙地一动,他才清楚感觉到硬生生的清晨欲望…… “你硬了。”章献淮轻笑了一声,手就要往下去摸。 林冬迟赶紧转过身躲开,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表,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哎,还没到六点,我可以再睡一会儿吧。你快去吃早饭,不要影响到我。” 章献淮爽快地答应:“行。” 七点钟林冬迟顶着刚吹干的头发下了楼,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章献淮,心情立刻变得很不好。 刚才章献淮把他按住,说是用手帮他泄出来,却一个劲儿的用自己的性器从背后顶他,不断在他的臀缝间蹭,等林冬迟闭着眼想要射出来时,章献淮又越过他的身子从床头柜里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润滑剂,挤了不少抹到了他挺立的阴茎和后穴上。 冰凉的液体刺激得林冬迟的穴口收缩了几下,贪图一时爽快的林冬迟睁眼意识到——自己就是章献淮的早餐。 不过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快消失。章献淮粗涨的硬物搅得林冬迟的思绪从清醒又回归到梦里,在这段时间,能一直上头的只有身体最本能的快感。 章献淮今天没有再执着于林冬迟的晚起,毕竟很大程度就是因为他。不过章献淮也没有要主动承认清晨“恶行”的打算,他让林冬迟过来吃东西,像没事人一样驯化着小松鼠把做爱当作日常。 如果说前几次的性事林冬迟还总是有沉闷压抑的复杂情绪,甚至想要用些根本无力的反抗来表示自己仍有一丝对交易的抗拒。那么现在林冬迟也必须得承认,在他们的肉体结合中,他也尝到了爽意。 主动的消极和被动的快感开始相互纠缠,看到章献淮时,林冬迟莫名产生的不安在身体里慢慢放大。 他坐下来吃着粥,章献淮在一旁喝咖啡,两人没有交谈,林冬迟的脑袋擅自闪现章献淮今早掐着他的腰持续抽送的样子。直到章献淮叫了他两声,他才赶紧放下勺子,心虚地回答:“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林冬迟见他貌似没什么正经事,又拿起勺子继续吃粥,嘟囔了句:“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章献淮懒得再问下去,就跟他确认了下周末拔牙的事情。林冬迟说:“周日早上十点半过去,我问过秘书,他说你下午的行程不需要我一起,所以下午我打算就顺便在S城转转。” 林冬迟自认为安排妥当,上午拔牙,下午假借闲逛之名去给林措准备生日礼物。他打算去看林措这件事对章献淮的说法是“要回家和林晋益吃个饭”,章献淮当时同意了。 没想到章献淮现在却突然提出:“那天我陪你去。” “什么?”林冬迟有点儿紧张,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不,不用吧,你不是有事情吗,我自己瞎逛逛就好。” 章献淮放下咖啡,带着些许笑意看着他:“我是说早上陪你去医院,林冬迟,你在紧张什么?” 第19章 星期六晚上,林冬迟在睡前试探性地又提了一次:“明天早上我可以自己去的。陈医生那么专业,跟我联系的两位护士也都特好,你去了不是麻烦你吗。” 拔个智齿而已,林冬迟始终觉得这就是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而且章献淮说“陪”。 在陪伴的关系中,有家人、朋友、情侣……可他们俩哪种都不是,那讲什么陪着去呢。 小夜灯还是开着,章献淮没给林冬迟其他选择,他把这颗高效安眠药往自己身侧搂了搂,并再一次质问道:“你为什么临要睡觉还有这么多话?别说话了,快睡觉。” “好吧。”林冬迟算是知道了,只要是章献淮决定的事情就是没商量的。 不过直到躺在诊室里林冬迟都不知道的是,拔智齿不像小时候换牙那么简单,更不是一件随随便便就结束的小事。 因为护士在电话里嘱咐了要空腹,所以林冬迟满心思就是拔完牙要先去吃顿饭,想着想着,陈医生给他注射了麻药,他立刻就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陈医生说了什么他都迷迷糊糊的,舌头和身子像被人借走了一样。 “林措,听得到我说话吗?” “林措?” “啊?”林冬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林措,他就感觉自己现在好像躺在一个四面发白的牢笼里,倒是没觉着身处这种地方有什么不对。 谁知道周围还隐约有章流流的声音。 林冬迟心想,章流流虽然说话很坏,但不至于也像自己一样被关在这种没有出路的地方吧,除非他也对章献淮干了什么欺骗的坏事。 这时候又有人叫了他一句:“林冬迟。” 林冬迟这才应了一声:“是我,我在这里。” 林冬迟是在上车时恢复的较为清晰的意识,他觉得自己靠在谁的身上,一睁眼就看到了旁边的章献淮。 “章…献淮,”林冬迟一说话就有种要流口水的感觉,头还有些轻微的晕,“我拔完牙了。” 章献淮还没说话呢,他靠着的那个人开了口:“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快点儿坐起来。”这种语气除了章流流还能有谁。 林冬迟赶紧起来,章献淮说:“流流,你去坐前面。” 章流流无语,刚才章献淮嫌林冬迟流口水到身上所以让自己扶着,现在林冬迟醒了就马上把自己赶到前面去。 他认命,堂 19 哥是真的被这个狡猾的假林措给骗到了。 一路上章献淮都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特别好,挺严肃的。 章流流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冬迟看他这样就故意不问,让章流流硬生生地把话给憋回去。 到家后,章献淮让俩人下车,自己又离开了。 章献淮一走,章流流立刻开始张牙舞爪起来。 林冬迟懒得理他,去洗手间照了下镜子,脸有些肿,整个人难看得不行。 等他敷着冰袋出来时,章流流又走了过来,林冬迟觉得这人肯定是又要讲一些让人头疼的话,就先一步含糊着问他:“我拔牙你来干嘛?” “我哥让我来的,说是你想去哪儿就带你去逛逛,要不你以为我愿意来啊。” 之前章流流和小明星的事情本来是解决了,但小明星的剧上周播出后成了黑马,突然间话题不断。人红是非多,小明星的旧闻连带着章流流都被神通广大的观众粉丝们挖了出来。他的长相加上章氏这个背景迅速被揪着不放,硬生生编了不少狗血故事,后来还是公关团队洗了一整晚才勉强“查无此人”。 章献淮要他近期不许去公司,也不许去参加各路朋友的局。既然这么有空,就将功补过带林冬迟去S城有意思的地方转转。 章流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烦,把怨气撒到林冬迟身上:“你说你刚拔了智齿就好好待着休息,干嘛还要跑出去逛啊。” 林冬迟白了他一眼,麻着嘴也要反驳:“我也不知道拔智齿会这样啊,你还是回去吧,过几天我要自己去逛,不用你带。” 章流流刚听他这么说开始还有些生气,不过转眼想到了什么,立刻又笑了。他掏出手机对林冬迟说:“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儿,刚才你拔完牙的蠢事儿我都录下来了,你再惹我不爽我就给你发出去。” “你说什么呢!” 章流流点开相册的视频,把手机拿得远远的给林冬迟看。 手机里,一个咬着纱布面容憔悴的小乞丐正软着身子往旁边人那里靠,嘴上还大声念叨着:“我,我出不去,出不去……” 旁边熟悉的声音问他:“哪里出不去?” “因为被人抓起来了,他嫌弃我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他想要的。” 视频里林冬迟眼睛眨得很慢,看着章献淮,过了几秒又很沮丧地说:“怎么办啊,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了,我的嘴巴和舌头已经先跑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 除了舌头以外,林冬迟身上的麻药劲儿都已经散了。此时看了手机播放的画面,他竟然迫切地希望再被陈医生打一针。 干脆永远麻醉睡下去好了…… 我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林冬迟有点儿崩溃,丝毫没有关于这段视频的记忆。 视频播放到了片尾,画面一片黑,只有章流流被章献淮叫停后手机放在口袋里录到的声音。 章献淮声音不大,听起来是很平静的语气:“这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林冬迟答非所问:“心里很难受,我想出去了。” 听到这两句,林冬迟顿时心跳得很快,垂下眼喃喃说道:“所以,他刚才看着不太高兴。” 章流流见林冬迟这样子,得意地把手机收起来,“你口水都要流到我哥身上了,他当然不高兴。我都说了你得有自知之明,免得……” 林冬迟没再理他,捂着脸自顾自往楼上走。 冰袋的凉意透过手心传到身上,林冬迟却不太能冷静得下来。 他不明白的是,他说想走,章献淮为什么会不高兴。 因为林措吗?毕竟林措的弟弟再怎么蠢笨和他也是有相像之处的。 又或者因为章献淮就是生性偏执,即使是赝品也得按照他的意思来,没有说想走就走的道理。 林冬迟躺在床上,嘴巴没有什么痛感,但一旦想要剖析他和章献淮的事情,左边胸口处就时不时的抽疼起来。 这场交易已经背离原定路线太远,林冬迟隐约觉得,当初答应走捷径拿钱时,应该就已经注定了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结束了下午的拍卖会,章献淮没有留下来参加晚宴。上车没多久他就收到了调查员发来的调查报告。 第一份是宁老板和林措在M城的关系调查,结果表明他们两人并没有过实际的合作往来。不过林措的确和宁老板有过一次商业洽谈,还是宁老板那边点名要求他负责的。 有意思的是,在林措和章献淮一同参加了那次象征着公开关系的慈善活动后,合作隔天就取消了。 存档文件上的取消原因:双方未达成一致,Ning放弃合作。 第二份是新的车祸报告,与前几次章献淮看的没有差异,车祸原因依旧是超速行驶。车没有被人为动手脚的痕迹,看来与远在M城的宁老板无关,的确是林措超速的原因。 也就是说,事故就是那位“考虑周全,沉稳冷静”的真正爱人造成的。 章献淮头有些痛,他按掉屏幕闭上眼睛休息。 车子遇到红灯,停了下来。 章献淮有种这一幕发生过的熟悉感。上一次他在车里想要闭眼来缓解头痛时,林冬迟伸过手来握住了他。 林冬迟的手不大,还有些凉。 现在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再做回想,章献淮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他当时的行为有点儿好笑。 笑完,章献淮又想到今早林冬迟全麻还没消退时模模糊糊说的话。 林冬迟说难受,想要出去。 章献淮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也是这时候才真正了解到,原来被驯服的小松鼠心里这么不甘心、不好受。 作者有话说: 注:文中拔智齿用的是全麻。至于为什么不选择国内较为普遍常见的局麻,后文会提。 陈医生一出手,左边智齿全没有,peace~ 晚安啦!! 第20章 由于拔的两颗智齿都在左边,所以拔完牙后的林冬迟脸肿得左右不太对称,很滑稽。 头两天比较明显,他感觉章献淮看过来的时候皱了两次眉,估计是被丑到了。于是晚上睡觉时,林冬迟就有点儿堵气地把脸朝外。 ——既然嫌弃,那我就不对着你了! 章献淮问:“你不嫌亮了?” “嗯。”林冬迟没张嘴,含糊地回应他。 可是朝着小夜灯林冬迟根本睡不着。十分钟后,他只好装作睡着了随意翻身的样子又翻回到章献淮面前。 章献淮看他轻微抖动的睫毛,忍了半天还是把那句“你是不是在装睡”给吞了回去。 算了,随他去吧。 算了。章献淮这两天心里总是跳出这个想法。不管他是真睡假睡,不  20 管他为什么突然要背过去睡,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 章献淮想用这一丁点儿自由权覆盖掉林冬迟“想要出去”的念头。 他并不觉得林冬迟有什么资格想要走——没有帮自己回忆起太多,联合着那些人一起做荒唐的骗局,还总是撒谎。 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轻易放过林冬迟。 但矛盾念头越来越多,章献淮决定暂时放松驯养条件,安抚一下林冬迟。 一周后,林冬迟的左脸消了好多,至少看起来不会像是单边脸藏食的松鼠了。 章献淮要出差,因为行程只有四天,且林冬迟还需要回医院复诊,便允许他带薪休假几天,不用跟着过去。 林冬迟高兴得不行,正好能趁这时候出去准备给林措的东西,顺便去邻市看望林措。 在林晋益眼里,林冬迟依旧是个听话的林措扮演者。他怕章献淮起疑心,对着林冬迟吩咐了好几遍,还说那天会派人接送林冬迟的来回。 林冬迟挂下电话时,觉得林晋益现在也是被裹在骗局里的可怜人了。他动的所有心思,最后可能都是白费力气。 这么一想,章献淮知道事情真相时那么生气也是在所难免的。 笼子里的人反倒是开始与猎人共情。 章献淮出差的第二天,林冬迟起得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他悠哉地在餐厅吃早餐,顺便用手机搜索S城有什么不错的陶艺馆。 闫叔见他心情不错,就问了一句。 林冬迟笑着说:“来了S城还没有去哪里玩过,下午打算去S大的商业街买点儿东西。” “挺好的,那要回来吃晚饭吗?” 林冬迟点点头,家里饭好吃还不用钱,没必要外面吃,“可能会稍微晚一些,帮我留一点就可以了。” 闫叔也笑着答应了。 结果下午林冬迟午睡起来准备出门的时候,章流流又来了。 这次不等他问,章流流先说了:“听说你下午要出去,我上次答应了我哥说要带你,你动作快点儿,速战速决。”他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身子有些颓,看不出有什么真心。 林冬迟也无语,肯定就是闫叔扭头就去汇报给了章献淮。 林冬迟不觉得章献淮是在担心他不熟悉S城,或者一个人玩儿得不尽兴。这些动作摆明了就是要让章流流看着自己。 说来说去,章献淮就是纯粹的不信任他罢了。 也是,林冬迟看着沙发上的人心想,章献淮是最不该对我产生信任。 不过章献淮漏了一件事,章流流早就发现了林冬迟的真实身份,他派来给林冬迟“作伴”的堂弟也是隐瞒的骗子之一。 所以林冬迟就也没有再推,由章流流跟着一起了,谅他也不敢去说太多。 章流流没有带司机的习惯,自己开了车来。林冬迟看了他几秒,坐在一旁把安全带老老实实系好了。 刚上主路没多久,林冬迟就发现刚才不知道蹭到什么,白色的袖口被蹭出了一片灰黑,用手怎么拍都拍不掉。 章流流见他抬手,这才注意到他这衣服是某个牌子的,“嚯!我哥还挺舍得给你花钱,我说林冬迟,你应该不知道穿的这些得多少钱吧。” 林冬迟深吸一口气,预感到这人又开始了,不过还是顺嘴问了一句:“多少?” 章流流说了个数。 林冬迟轻轻“啊”了一声,没再接话。 他刚到章家没几天,闫叔就给他拿了这些衣服来,委婉地表示:“这些更适合林措”。 林冬迟明白,自己穿得有点儿土。从N县带来的衣服都是些高中或者大学时期买的,穿得比较久了。平时没有觉得怎么样,但是一站到章献淮旁边,立刻会产生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林措确实不会这样。 闫叔拿来衣服时已经叫人拆了包装洗熨过了。林冬迟没看到价格标,心里虽然知道肯定不会是太便宜的价位,却也不知道这么一件短袖原来能这么贵。 因为章流流的话,林冬迟再一次想到那句“这些更适合林措”,心里隐隐发酸,莫名跑出来的委屈堵在嗓子眼处怎么也呼不出去。 他从前总是自己先承认:我不如林措。觉得做足了心理准备,别人再提的时候就不会过于难以应对。 可事实上,那些差异真正被他人确定时,难过是会直接翻倍的。 比起明目张胆表现出来的看不起,不易察觉的比较更让人受伤。即使是擅长自欺的人,也需要小心翼翼才能躲避。 林冬迟把头转向窗外,不想让章流流看出来他的失落。好在大姨的儿子突然打来了电话,他才有理由转换情绪。 表哥提醒他这个月还没有打钱。 林冬迟问:“能不能下个月一起给,或者先转一半?”他现在不能像之前那样工作,没有稳定的收入,也不知道30万什么时候能到手,钱需要算着给他们。 表哥说话的音量立刻大了些,连一旁的章流流都能听到对面有个男的在说话。 章流流感觉林冬迟在回复对方时,整个人周围的气压都变得很低沉了。林冬迟接连说了几次“不是这样的”,又安静听对方一直说,最后才很轻微地叹了口气,答应道:“好的,那我明天转吧。” 章流流毫不掩饰自己的偷听,问他:“转什么?你别是用我哥的钱干嘛了吧!” 林冬迟放下手机,眼睛睁大了看着他,像是怀疑自己所听到的,声音有些干,“我……我是要给我大姨家转钱,我从来没有拿过章献淮的钱!” “行行,知道了,”章流流听他这么硬气,着实有点儿尴尬,又想到刚才林冬迟那个语气,接着问,“那你是钱不够还是怎么回事儿啊?跟要哭了似的,实在不行我先……” “不用了。” 林冬迟低头看了看那块儿衣服被蹭到的污渍,小声说:“就是半件衣服的钱。” 作者有话说: 抱歉久等,最近因为三次元的事情还经常需要通宵,所以下一章可能得九月一/二日再更啦。 九月我会加快进度,鞠躬?碀???  (再再另外,没有任何说平价衣服不好的意思,我的衣服就都是很舒适的平价,看的时候要结合人物嘿。) 第21章 林冬迟选择的这家陶艺馆在S大的商业街比较偏的位置,店面不大,外面还摆了很多做好的盘子和碗。 章流流不解,“你早说要做这种,大不了带你去我朋友的工作室弄,干嘛非跑来这种地方。” 林冬迟也懒得跟他争,自己先走进了“这种地方”。 他在团购网买了张八五折的票,给老板出示了一下,旁边的章流流看到价钱,嘴又要张开,被林冬迟瞪了一眼,闭上了…… 刚才林冬迟在车上情绪不是很好,  21 章流流能看得出来,说话的时候眼圈都有点儿泛红了,装没事儿都装得很差劲,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演技怎么骗过章献淮的。 他倒也不是有多关心林冬迟,只不过想想,林冬迟除了抠门了些,没见识了些,好像也没其他大毛病。 于是章流流决定大发慈悲,看在章献淮的面子上少跟他计较。 林冬迟很快就跟老板谈好了,考虑到后天就要去看林措,他就不再自己捏了,简单弄个釉上彩就好。 老板应该是把林冬迟当成了S大的学生,给他送了几样不值钱的小东西。林冬迟也照单全收,笑嘻嘻地说谢谢。 他接过材料,给章流流也递了个口罩,“戴上,等会儿会有些味道。” 章流流半信半疑戴上了,看他整得一套一套的,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不就是给白杯子上色吗! “怎么这么臭?林冬迟你搞什么啊。” 林冬迟没有抬头,边画边说:“这里面有樟脑油,味道是比较不好闻,要不然你先去其他地方逛逛?我团购了40分钟。” 章流流撇撇嘴,“你还挺懂,做给谁啊,别是做给我哥吧?他可看不上这种东西。” “我知道,”林冬迟用毛笔开始勾边,“我不会送他的。” 林冬迟是有想过也送章献淮一个的。 闫叔说少爷和林措很有缘分,他们的生日就差两天。 而且林冬迟认为章献淮虽然做了一些自己不太愿意的事情,但人没有不好,如果多做一个还来得及一起烧制出来。 可章流流的确提醒了林冬迟:章献淮应该是看不上这种东西的。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想要这么一个粗糙又不专业的手工杯子。 如果,如果章献淮表现出任何嫌弃的样子,甚至是皱眉,林冬迟觉得自己会挺难过。 自尊心和自卑心所致,林冬迟决定还是买件他能“看得上”的东西好了。 章流流受不了这个环境和味道,自己先跑出去找了个咖啡厅坐了一会儿,算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去,结果还没进屋就听到林冬迟在跟谁讲电话。 “嗯,后天去,他会来接我。” “我明天去复诊……知道了。” 林冬迟站在窗户旁,没有戴口罩,声音软了很多,丝毫没有对章流流说话时的那股子火药味。 听起来……很乖。 章流流有点儿惊讶,他心里总感到不对劲,进屋后林冬迟也讲完了。 “谁啊?” 林冬迟把口罩又戴上了,坐回刚才的位置,又拿起笔继续画:“你哥。” 真是章献淮! 章流流心里的不对劲指数疯狂飙升,从上次拔牙就感觉他们俩的相处很不对,现在更是奇怪了。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林冬迟是个赝品,他还真就会以为他们俩是一对儿。 “你,你这……” 林冬迟抬头,“怎么了?” “你这怎么还没做完啊。”章流流想了想还是不问了,万一林冬迟没这想法,等下被自己一提醒还真要弄假成真了怎么办。 “刚才老板过来就跟她聊了聊,她说要多送我20分钟。”林冬迟提到这个还挺开心,“我就差一点儿了,你再稍微等等。” 然后林冬迟想到了什么,提醒章流流不要告诉章献淮今天来陶艺馆的事,“林措生日要到了,杯子是要送给他的。” “哦。”章流流知道得顾及章献淮的失忆,“不过林措应该也不是喜欢这种东西的人吧。” 这种地方,这种东西…… 林冬迟对章流流的这种行为都习惯了,不跟他计较,回答说:“他喜欢!我们俩虽然没有一起长大,但是每年他生日我都会送他,我们N县的白泥可好了,做出来的瓷制品林措特喜欢。” 章流流搞不懂什么N县白泥,只觉得林措口味独特,“估计是看你也送不了什么其他东西。” “不是的,”林冬迟认真回想了一下,“之前林措去M城,我说寄些我们那儿最好的小鱼干和杏仁干,他全都不要,应该是怕我花太多钱。但是这个他生日之前就会催我做,还说要给我出国际运费。林措人很好的。” “从你那儿寄到M城?就为了一个你捏的杯子?这什么特殊爱好。” “啊?”林冬迟在涂杯子上的最后一块小区域,分不出太多脑力来应付他。 “算了算了,你赶紧画你的吧。”章流流懒得再复述一遍,他自顾自地说,“我哥以前好像也挺喜欢收集瓷器的,他有个房间就专门放了好几个,后来我不小心闯进去还被他骂了。” “哪里啊?我好像没看到过。” “那之后他就收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收去哪儿,估计现在没那么喜欢了吧。” 章流流本意并不在此,他继续慢慢悠悠说:“这么看来,我哥和林措真是挺般配,连以前的兴趣爱好都差不多。” 这次林冬迟听进去了,他放下毛笔,盯着手里的杯子好一会儿,没再回答。 晚上林冬迟早早地就洗漱好了躺到床上,可是躺了好一会儿都睡不着,这时候章献淮又打了电话过来。 章献淮说临时要参加个活动,晚两天回来。 林冬迟“哦”了一声,想说你不用告诉我的,你是老板,什么时候回来跟我说干嘛。 但是章献淮说了,林冬迟听了还是蛮安心。 “你在做什么。” 林冬迟看着那盏小夜灯,声音有些懒:“我都准备要睡了。” 章献淮问他:“没趁我不在把灯关上吧。” “没有,还是特别亮。” “所以我不在,你也睡在我房间吗?” 林冬迟怔住了,一时间心虚得厉害,不知道怎么回答。接着他听见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声,“你睡在我床上,穿衣服了吗?” “……”林冬迟急匆匆回答,“你有病,我要睡了,不跟你说了!”然后很快挂掉电话。 林冬迟觉得自己才是真有病,简直魔怔了。干嘛今天还跑来睡在章献淮的房间,干嘛因为章流流的话心神不宁。 可他没有林措那么聪明,根本想不出原因。 小夜灯的光不会刺眼,但是好像会刺透人心。 林冬迟伸手“啪”的一下按掉了灯,自欺欺人地想:只要没那么亮,我就不会再想到章献淮。 作者有话说: 我要努力更新啦! 第22章 林措所在的私人医院规矩很多,探视时间都严格控制着,早一分钟都不行,林冬迟只好坐在专门的休息室等。 这也给了他一些思考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打踏进医院林冬迟就有些心虚,甚至有点儿想临阵脱逃——他觉得对不起林措。 林措,哥哥,章献淮的爱人。 可现在林冬迟半推半就地跟章献淮睡了,还开始……有些不  22 该有的想法。 林冬迟想到昨天复诊时护士小姐提到的:“其实局麻就够了,是章先生要求的全麻,一次拔了。他说你很怕疼。” 林冬迟当下就耳朵发红。他的确怕疼,章献淮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在床上听他喊疼喊多了。 但无论如何,章献淮记住了,还让人去跟陈医生提了。这是件随手随口的小事,却真实地让林冬迟感动又不知所措,他宁愿章献淮是个彻头彻尾的狠心猎人,才好全心全力去注意分寸、划清界限。 现在章献淮不经意拉松警戒线,林冬迟弯低身子钻了过去。 墙上的LED屏显示还有五分钟。 林冬迟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塑料袋,里面是今早从S城出发前刚取的烧制好的杯子。 “小林,”林晋益的助理从外面进来了,“等会儿你能探视二十分钟,时间到了护士会提醒你,不能拖延。” 助理说话有点儿严肃,林冬迟乖乖点头,微微笑着示好道:“好,我会遵守的。” 只有二十分钟,林冬迟本来感觉时间太少,但真呆在病房里他又觉得觉得每一分钟都好长。 林措躺在病床上,旁边放了台显示着一堆数字的仪器。看护人员见林冬迟很担心,主动告诉他:“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很多了,各方面指标现在都没有太大问题。”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呢?” 看护回答得像那些医生护士一样官方:“看他的意志吧。” 林冬迟把袋子放在桌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十分钟过去,他越发平静,坐在一旁回想起他和林措的过往相处。 林措每个阶段都很优秀,也很忙。林冬迟比较小的时候很信赖这位大三岁的哥哥,受了委屈经常会偷偷用大姨或者邻居爷爷家的电话打过去,可林措都在忙着上课外班或者干脆没有接。后来长大了些,联系方式方便了很多,林冬迟反倒没有像小时候那么经常打电话找人了。 他知道,林措有属于林措的生活,林冬迟也得自己面对自己的生活。 林冬迟轻声笑了,终于开口:“林措,我那时候真的好羡慕你啊。” 看护出去了会儿,回来正好听到林冬迟跟林措道歉,很小声地说“对不起”,在这安静的病房听得格外清楚。 她当作没听到,过来提醒:“还有两分钟。” “好的,谢谢你。”林冬迟站了起来,觉得这二十分钟时间又变得好快,快得他还没有来得及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部告诉林措,也来不及整理好满身满心的内疚和歉意。 时间到了他要出去时,看护问他:“这杯子是你的吗?”看护已经把塑料袋拿下来了,里面没有什么包装,就是一个陶艺馆的纸袋。 杯子的图案是一些紫色风信子,而林冬迟的署名就藏在花叶之中,两棵挨在一起的简易小松树,象征着“林”。 看护说:“杯子很好看,等林措醒了我会转达给他的。放心,他一定会醒来的。” 林冬迟站在门口愣了几秒,跟她说了句感谢就出去了。 林晋益的助理见林冬迟一出来就蹲在了门口,走过去叫他:“小林?”没听到回应,便又叫了一次,“司机在等你了,走吧,现在就送你回S城。” 听到S城林冬迟才抬了头,慢慢起身跟着他走。进电梯,下楼,上车……像个被扯着线的木偶,像具行尸走肉。 林冬迟本想通过看望林措获取些安心,没想到更加烦乱了。 从邻市到S城,他的心一直飘着,怎么也抓不住,直到进了章献淮家,才隐约恢复了些跳动的迹象。 林冬迟换了鞋,刚进去就听到有人正在和闫叔讲话。他也没管闫叔是不是在,这样做是不是礼貌,快走两步进了屋。 真的是他。 “章献淮……” 章献淮笑了一下,示意闫叔先出去。 闫叔出去后,林冬迟还是傻站着,听到那人说:“活动取消就提前回来了。” 林冬迟感觉恍惚,声音提高了些,又叫了一次:“章献淮。” 然后一颗心突然就完完整整地回到原位。 几天没见,他们再一次做爱了。 章献淮把林冬迟粗暴地按在墙上后入,插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都爽快地发出喟叹。 章献淮咬着他的耳朵吓唬道:“你再大声一点儿,闫叔在楼上就会听到。” “嗯…呜……”林冬迟赶紧咬住嘴唇,可是章献淮的阴茎一次次狠狠擦过他的肠壁,那种肉和肉紧密贴合的痛感和快感逼得他根本咬不住呻吟。 他们用了些护手霜充当润滑,随着抽插,护手霜在连接处化成些白沫,衬得林冬迟的后穴更红,像张饥渴的小嘴,把章献淮粗硬的性器全吃进去,再送还些湿润催情的肠液。 “怎么这么紧,还这么多水。看来是饿了,吃不够。” 章献淮顶上去,顶得林冬迟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像撒娇一样,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心里却骂着自己不要脸。 身体愉悦伴随的是心灵痛苦,林冬迟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刚去见完林措,回来就和哥哥的爱人肉体交合。不着衣物,没有距离,而且越来越沉迷。 他也感到可笑,现在竟然只有章献淮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还存在…… 章献淮掐着他的腰,力气很大,吮吸脖颈时能够看到偏过头的林冬迟眼神有些涣散。再往下,前端早就被插硬了,直挺挺翘着,色情地流出透亮的液体,好不可爱! 林冬迟的龟头不断蹭到墙,高潮迸发出来前开始低声不断叫着:“章献淮,章献淮……” 章献淮没有理他,林冬迟也不求回应。 等到章献淮再一次全出全入,戳过穴中最敏感的地方时,林冬迟闭上眼浑身颤抖着射了出来。 声音低哑又带着哭腔,“章献淮……” 作者有话说: 是这样的,特别特别喜欢和感谢每一条评论?丽??????栗?吕夸??励?谷鹭枫襓襓诼?西???拏??浰0字小短文) 第23章 两人结束后,章献淮顺手把旁边的抽纸拿过来把林冬迟腰背上的精液擦干净了,而林冬迟始终双手扶着墙,微微喘气,没有回头。 “怎么了。” “啊?”林冬迟低着头把一旁的衣服捡起来穿上。 “不是去跟林晋益吃饭吗,是不是他说什么了。” “他…还好,我们就是普普通通吃了顿饭。”林冬迟面不改色地对章献淮撒谎。他有点儿紧张,生怕此时章献淮再多问几句,多随便关心几句,那样他可能会立即破功。 好在章献淮没有再说。 林冬迟穿好衣服,章献淮突然问了个与这些情事毫不相关的问题:“当初他们叫你扮成林措时,是不是有教过你,如果我 23 问起车祸原因该怎么回答。” 林冬迟一愣,他不知道章献淮还在调查车祸的事情。 由于章献淮失忆,林措昏迷未醒,车祸又查不出有任何第三人干涉或者外部因素干扰,所以一直是以林措超速驾驶结束调查的。这也是章家认为林冬迟他们有义务帮助章献淮的原因之一。 章献淮不好对付,来之前林晋益确实罗列了许多回答他的标准答案,不过“你为什么会超速驾驶”一直是没有被问到的。 林冬迟回想着说:“好像是,我们在聊天,聊得很开心,结果一时没注意就……” 说出这些就相当于告诉章献淮他们准备好的欺骗细节。比起上一次的不知所措,这一次林冬迟感到了深切的愧疚和不安。 听罢,章献淮起身倒了杯酒,忖度着林晋益应该确实不清楚他和林措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如果事情真相真如他们所说呢? 章献淮将半杯酒一饮而尽,他不能深想,一旦企图继续探索那部分空白,就会跟启动了什么保护机制似的,头还是不舒服。 除此之外,林冬迟的话也再次提醒了章献淮眼前这个刚与自己亲热的人曾是个骗子的事实。 林冬迟站在那儿,头低低的,章献淮见他这样,说不出难听的追究的话,最后只是说:“你们准备得还挺充分。” 晚上,林冬迟想起一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见林措、与章献淮做爱、重提旧事,每件都一下下敲打林冬迟的心。他逼迫自己想些无关的事情来转移注意,比如送章献淮什么礼物,比如马上要到来的“自己的生日”……却适得其反,更加难以入眠。 在林措的日记中,关于他生日的事情没有丝毫提及,反而在隔两天章献淮生日那天有简单写道:“10th 只能由我陪你”。 对此,林冬迟想起章献淮曾提到过的,他们小时候就认识。 所以林措已经陪伴了章献淮十个生日…… 那是比不了啊,林冬迟苦笑,章献淮已经有了林措那么多年的陪伴,黑暗中的暖光就是他。说来说去,林冬迟不过是熄灯后灯泡的余温罢了,刺烫、短暂。 在林晋益原本的计划里,他要办一个生日庆典,借此在大众面前宣告林措的身份。但章夫人说,林措和章献淮刚回国就出了事儿,没必要再有这些张扬的举动。他的鬼心思只好烂在肚子里。 林晋益给林冬迟提起这件事的遗憾时,林冬迟是没有任何同感的。真正的林措还在医院躺着,他没有心情代替哥哥去开开心心过这个生日。 更何况,章夫人顾虑什么也再明显不过了。林措和章献淮的恋情她并不重视,她也不希望眼前的赝品成了真。 生日庆典没办成,不过还是弄了个私人性质的庆生宴。 表面上看,这是章夫人给林晋益一家的面子。归根结底,她无非是想让章献淮开心,也让得了便宜的林冬迟继续尽心做好他该做的事情。 庆生宴的人林冬迟并不陌生,有几位家宴见到过的章家人、林晋益和他的年轻太太、还有章献淮。 林晋益和太太阿谀着在场的一些人,刚上几道菜就开始主动敬酒,连章流流这几位小一辈儿的都没有放过。 整个房间充满着成年世界的说笑声,但那些人快速交换的眼神和对待林晋益的语气,林冬迟在一旁看着,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他既感到心酸又觉得很抬不起头,甚至不敢抬头看旁边的章献淮,生怕在他脸上见到那种和其他人类似的表情。 林晋益没有察觉,敬完一轮,他主动叫到林冬迟,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把他和太太准备的礼物拿出来,还简单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见状,章家有几位小一辈儿的也纷纷叫人拿来了些包装精美的礼物。 这些礼物没有到林冬迟手上,而是由一位服务生上前接过,放在旁边的小推车上。 几位礼貌性地送过东西后,一旁的章献淮也将他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服务生刚要过来,他摆摆手,示意不用。 林冬迟终于不得不看向章献淮。 还好,章献淮没有不好的表情,也没有用让林冬迟可能会尴尬的语气讲话。他把林冬迟的左手抓过来,给他戴上了一块黑色手表。 “这……” 林冬迟第一反应想问表会不会很贵。手表表面很简洁,除了一串J开头的他不认识的英文,没有什么其他图案。越是这样,越让他想到家中那些昂贵的、简单款式的衣服。 很快,林冬迟不在乎贵不贵了,因为他听到章献淮对他说:“林措,生日快乐。” 手表和那边的礼物一样,最终归属者都是今天真正过生日的林措。 林冬迟脸色发白,在众人,尤其是章夫人和林晋益的目光下,干笑着说了谢谢,内心却在惊恐于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 ——他竟然以为这块表是章献淮送给他的。 林晋益不满于林冬迟那种小家子气的表现,对他催促道:“小措,还不快好好谢谢大家。” 林冬迟脑袋发空,有些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用手撑住桌子,挤了个最擅长的笑跟大家道谢。坐下来后,他假意喝了几口汤,挡住自己立刻失了笑容的脸还有鼻子莫名泛起的酸意。 多么可笑,感谢是假的,生日是假的,人也是假的。 只有动心是真的。 庆生宴散了之后,林晋益堆着笑过来找章献淮、章夫人闲谈。他看了林冬迟一眼,林冬迟识趣地先独自走到门外。 章流流过来,抱着手故意说:“怎么,生日还不开心啊。” 开心吗?林冬迟只觉得左手发沉,全身的力气好像都在帮他撑住这块手表。 回到家后,闫叔用家中的推车把他们带来的礼物拉到一旁,问章献淮:“少爷,这些?” 章献淮松了松衬衣领口,“你问他。” 林冬迟刚换了鞋走进来,听到这句话便对闫叔说:“原封不动放在我房间的储物柜里吧,麻烦了。” 闫叔上楼后,林冬迟向章献淮要这块手表的盒子,想要把表也装起来,到时候一并还给林措。 章献淮盯着他,“表是给你的。” “可今天不是……”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林冬迟说不下去,章献淮总是要他面对“是林措”和“不是林措”的决定。 你既然现在是林措,就得接受手表,接受这份沉重的礼物。 这表,在林措手上是充满爱意的礼物,在他手上便是笼中的又一道锁铐。 第一次,林冬迟想要问:如果我承认呢?如果我承认我不是林措,我不想要再做林措了……章献淮,你会怎么样。 可他没胆问,也不想真的听到答案,只好说:“好吧。” 作者有话说: 最近开学 24 季,祝上学的小读者们新的学期顺利,加油啦! 第24章 两天后,为给章献淮庆生,章家人在老宅举办了一场规模较大的生日酒会。 章献淮刚从M城回来,章氏需要借此传递给外界一些重要信号,除了相熟的朋友及生意伙伴以外,还会邀请一些与章家关系不错的知名人士及媒体,所以提早半个月就开始准备了。 整个晚上林冬迟都尽量离章献淮远远的,以防他周围时不时出现的摄影师拍到自己。林晋益说了,假扮林措的期间最好不要留下照片,免得日后给林措添麻烦。 林冬迟就在比较角落的地方吃着糕点,嘴巴鼓鼓囊囊,好在没多少人认识他,也不太会主动过来问什么,还不算给章献淮丢人。 那边章流流跟一位女士相谈甚欢,相互还有点儿其他意思,但聊到后面,他突然得知这位女士与之前的小明星是大学时期的同学。一听这话,章流流立刻就没了其他心思,借口说找人就要跑。 女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章流流的行为过于无耻,怎么撩完就跑! 章流流急中生智,指着远处落单的林冬迟说:“那是我一朋友,真的是突然想起来有事儿要问他!对不住对不住,等会儿跟他说完再来找你。” 然后林冬迟就看见章流流笑盈盈地向他走来…… 有了小明星的前车之鉴,章流流现在不敢随意跟影视行业的美女接触了,更别提是和小明星认识的,等会儿被章献淮知道了肯定没好下场。 他见那位女士还在不远处端着酒杯看他,便笑着和林冬迟没话找话,内容却依旧欠收拾:“怎么样,是不是长见识了,没想过能参加这种酒会吧。” 没想到林冬迟直接反驳:“看不起谁呢,我以前就参加过了。” 见章流流一脸质疑,他又说:“以前林措生日的时候我也去过一次,那次来了特多人,也是有人一直在旁边拍。又不是只有你们家的人才会过生日。” 可章流流一个字都不信,前几天林晋益奉承他们的样子还在眼前。他轻笑了声,“就你爸?他怎么可能给林措办这么大规模的,林冬迟你臆想什么呢!” “真的有!”虽然林冬迟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可能性是不太大,但那些事情的的确确是存在的,“那个地方很大,我当时还迷路了……” “行吧行吧。”章流流越听越扯,见那位女士走了,他终于松了口气。回头时,他瞥见林冬迟端着小碟子的手上还戴着那块章献淮送的表,“还戴着呢,我哥生日你送他什么啊,别真是什么手工品吧。” 林冬迟不想告诉他,假装回头选甜点来装作没听到。 林冬迟给章献淮买了一对袖扣,张怡荔推荐的。 他和张怡荔之前加了微信,前几天正好又在公司碰见,聊得不错就顺便问了一句“要给比自己高一级别的、关系还算可以的男士送什么做生日礼物”。 不直接说那人就是章献淮是担心她推荐过于昂贵的东西,同时也不能暴露太多关系。思来想去,这么问得到的结果可能是他最能负担得起的。 张怡荔很有经验,她并没有多问,直接给林冬迟推荐了几样,还好心地推送了几个购买链接。 林冬迟趁午饭时间看了半天,觉得其中的青金石袖扣是最合适的。可价钱……依然有点儿高,快赶上给大姨家生活费的三分之二了。 好在他朋友圈有个同学是做海外代购的,林冬迟把图片发过去,对方立刻说有现货,价格还比官网便宜了很多。 林冬迟再三跟他确认起正品和包装的问题。那个同学打了包票,表示这是国外打折村的价格,除了不提供小票以外,包装什么的都和官网没差别。 于是林冬迟考虑了小半天,还是咬牙买了下来,价格将近生活费的一半。 他想,来章家的这段时间,虽然有许多无奈和难过,但章献淮对他终归是不坏。无论是因为前期以为他是林措,还是后期看在了林措的份上。那些新鲜的感受,还有对他来说稀有的偏坦和细心……林冬迟尽力想平等地还一些。 晚上林冬迟被章夫人安排在了老宅另一栋楼的客房。洗过澡,他把那个装有袖扣的小盒子拿出来看了半天,很轻很慢地打开,又关上。不禁叹气,两个小扣子就要这么多钱。 “这应该比陶瓷杯子上档次很多倍了吧。”虽然林冬迟更想送自己手工做的。 总之可惜,今天是无法送出去了。离场的时候章献淮和另一个堂弟正在与客人交谈,林冬迟不好意思过去送了礼物再走,打算还是找个单独相处的时间再给好了。 他把小盒子和附赠的卡片收回礼品袋放在桌上,挨着刚摘下来的手表,以防明天忘记。 半夜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林冬迟觉得手腕被什么握住。睁眼一看,床头灯已经打开了,章献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在给他戴上那块表。 “你在做什么?”林冬迟立刻想把手抽回来。 “睡不着,你怎么跑来这儿睡了。”章献淮力气大了些,按住手,继续把表给他戴好。 林冬迟有些错愕,感觉在这一瞬似乎看到了章献淮恶劣的、没有表现在其他人面前的一面。 他给林冬迟重新铐上锁,动作慢条斯理,仿佛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没人能抵抗,也没人能逃脱。 林冬迟看着手上的表,说:“庄阿姨带我过来的。” 其实章献淮能想到这是母亲安排的,不过他也没多在意,否则不会这时候还找过来。 他上床躺到林冬迟旁边,手搭上去,就像前段时间的每个日夜,“继续睡吧。” 林冬迟本以为章献淮特意找来是想要做爱,结果真的是单纯的睡觉……他很少主动提问,此刻却忍不住小声问了个过界的问题:“章献淮,你睡眠不好是因为车祸吗?” “不是,”章献淮闭着眼睛说,“一直不太好,车祸之后更严重了。” “哦…”林冬迟心里一揪,想想自己好吃好睡的,“这么一比,我好幸运啊。” 章献淮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一件小事就自认为很幸运的人,心情复杂。 没睡几个小时章献淮就起来去陪章老爷子用餐了,林冬迟则被人带去了这栋楼的小餐厅。餐厅就他一个人,林冬迟不太习惯,孤独感和失落感扑面而来。 草草吃完回到房间,他这才发现桌上的小礼品袋不见了。 回去的路上林冬迟憋了好久,还是碰了碰章献淮的手,问:“你…看到了?” 他按捺住紧张,期待着得到一些关于礼物的反馈。反馈中不需要任何感谢,如果能听到喜欢,哪怕是喜欢的语气,那就可以了。 可惜没有。 章献淮握住那只手,反问道 25 :“看到了,你怎么想到买这个。” 林冬迟有点儿失落,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反正是生日礼物。” 林冬迟没有听到最想听的答案,情绪上头,赌气般想把手抽走,可动了一下就立刻停住,特别后悔,心道:我怎么这么矫情了,和当初室友跟女朋友闹别扭时候的傻样子有什么区别! 许是有所察觉,章献淮手上握紧了些,过了会儿又突然说:“以后还是别买了。” 作者有话说: 停站的一个月还是会在微博(@周凉西)同步更新的,如果想第一时间看的欢迎来玩儿哦。 不过完全不用勉强,因为开站后我还是会及时来废文继续发的,也可以攒着到时候一起看??? 第25章 所以…章献淮不喜欢这份礼物。 林冬迟立刻找了各种理由解释章献淮的拒绝:这怨不得他,他见过那么多好东西,不喜欢或者瞧不上实在正常。 林冬迟甚至开始自责,早知道就什么都不买什么都不送,也不至于花那么多钱换回来一堆羞恼和难过,下个月还得烦恼给大姨家汇款的事情。花钱去买一份不符合日常消费观的东西,讲什么偿还,难道不是因为章流流的话所以自卑心和虚荣心作祟吗。 想到最后,满心只剩失落。他回答章献淮说:“好的,没有以后,也没有下次了。” 林冬迟的确愈发茫然,却又会在某一刻变得格外清醒——他和章献淮之间哪里会存在什么“以后”。 他想要保持关于“分寸”的警惕,可整颗心早已偷偷溜到了章献淮身边,再怎么自我提醒百次千次也难以归到原位了。 回去后,他存有一丝侥幸心理,想着也许章献淮会“口是心非”地戴上袖扣。但章献淮好像真的不太喜欢那份礼物,没有戴也没再提起,一次也没有。 林冬迟自认为不会因此表现出异样,依然能够像之前那样尽职尽责地为了钱尽力模仿林措。而到了章献淮眼里,他现在的每一次模仿都充斥着林冬迟和林措的巨大矛盾与差异。 章献淮没有因为他说的那些“你和林措在M城发生的事情”回想起任何,反而打从心底感到更加不舒服和抗拒。 抗拒是因为林冬迟模仿林措,还是因为那些被遗忘的事情?章献淮自己也说不清。 章氏这些年慈善做得不错,此前一年一届的慈善教育基金资助活动通常是章老爷子或由章献淮的另一位堂弟出席,今年则自然而然换成了章献淮。 活动在H市,林冬迟作为没有太大用处的私助也一同前行了。他和许多学生代表坐在台下,看着台上与几位会长、当地商会主席坐在一起的章献淮,不禁稍稍恍了神。 章献淮穿着简单的黑西装搭白衬衣,多数时候没有太多表情,但被主持人提及或者学生代表讲话时,就会露出亲切友好的微笑。 他发言的过程中林冬迟没怎么听内容,而是不断在想,这一面的章献淮是真实的吗?那么前些天强硬要求自己戴上手表的章献淮呢? 晚上他们住在一家会员制的度假村酒店,章献淮的房间在顶楼,也是那楼唯一的住客,林冬迟和两位随行工作人员则是较低楼层的标准套房。 正当林冬迟准备跟着他们一起走出电梯时,章献淮微皱眉,把他拉住:“林措,你留下。” 林冬迟看了眼那两位同事,他们俩也愣了一下,不过没表现太多,站在电梯外和章献淮打了个招呼就目送他们离开了。 “怎么,不愿意?” “……”林冬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觉得这样不舒服,仿佛那30万中的潜规则变成了更加台面上的事。 生日酒会之后,林冬迟在强装一切正常的同时哪里会没有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不应该的状态。可怕的是,许多行为和林措的日记也隐约有了重合之处。 大概是走路时会忍不住从背后看章献淮,一起用餐时会默默注意他爱吃哪些,就连章献淮在活动上讲着场面话林冬迟都会因此走神,继而猜测和想象很多…… 林冬迟想要了解章献淮,又不想让章献淮看出来。他有自知之明,他们之间最坦诚相待的只能是交易中的性事。 可一想到这些秘密都可能变得人尽皆知,林冬迟就着急慌乱,觉得即将要被掺入很多不坦诚进去。 还好此刻的慌张没停留太久,林冬迟很快被章献淮原本要一个人独享的顶层所吸引。 酒店顶楼的房间外就是露天的温泉泳池,屋内有部私人电梯直接连通着下一楼层,那儿提供着几项专属的私人VIP服务。 林冬迟没有泡过温泉,更没见过这样高级的酒店,脚步都轻快了。小松鼠从森林一步跳到陌生都市,上下摆动尾巴表示自己感受到许多奇妙。 章献淮见林冬迟不加掩饰地表露出好奇,实在可爱,便带他到了更有意思的下一层。 “这里还有汗蒸?” “对,想去吗。”章献淮说着,已经拉他走过去了。 “想!我表妹很喜欢看韩剧,那里面就经常有汗蒸,然后会用毛巾在耳边包出两坨圆圆的,像两个花卷。我偷偷试过,但是一直包不好……”他几乎没有向章献淮提起过大姨家的事情,现在却兴冲冲地抖了出来,虽然说完就后悔了。 章献淮倒是没想到让林冬迟开心的事情能简单到这个程度,他说,那等会儿就让他们教你。 汗蒸区域的工作人员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女生很快帮他卷好了一个,方便林冬迟直接戴上。 林冬迟笑着说谢谢,戴着照了照镜子就回头给章献淮看。 章献淮端着杯酒坐在后面的靠椅上,眼神深邃,“过来。” 林冬迟顶着那个毛巾走过来坐到对面,有点儿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果然如章流流说的那样没见识极了。他想分散些自己的兴奋,就先没话找话说:“怎么还有酒啊,你…你少喝点儿吧。” 他这个样子让章献淮想到了上次在浴室咬人的那只松鼠,于是故意把酒杯递过去,靠近了些低声问道:“要喝吗,不过等会儿咱们还有其他要紧事,别喝太多。” 林冬迟连忙把头往旁边扭去,装作没听到,摸摸头上的毛巾说:“好像松了,我得去让她再帮我卷一卷。” 这时候其中一位工作人员主动过来介绍说可以提供拍立得服务,拍完还能放在酒店特制的相框或相册中带走。 “还可以这样?那需要另外收费吗。”林冬迟心动了,他实在是喜欢,心说我就犯规地只拍一张就好,绝对不让别人看到,不会影响到林措的。 工作人员笑着说:“不需要的。” 说罢,她拿出一张登记单,在上面快速圈了几下,然后把表格递过来,“林先生,相框和相册都有一个区域是需要专  26 门的机器打印出来的,请问是填您的名字还是赠送对象的名字呢?” “啊……” 表格上入住客人那一栏填写的名字不是林冬迟。 林冬迟本想用自己的名字留住这份偷来的快乐,可现实却用各种方式提醒着—— 你现在是林措。 林冬迟这三个字只能作为未到过现场的赠送对象存在于这份实体记忆里。 “林先生?”工作人员又轻声叫了一遍。 林冬迟头低低的,他能感觉到章献淮的眼神落到身上,很烫、很不舒服。 “算了。”他说,“算了吧,不好意思,照片我不想拍了。” 林冬迟把毛巾拿下来慢慢拆开,然后站起来端起章献淮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他突然意识到,虚无的快乐注定是无法长留的。今天的快乐结束后,明天还是不要再像前段时间那样纵容自己生出妄念了。 即便…即便是仍克制不住生些不该有的幻想,也不能向章献淮表露半分,因为你只是赝品。 因为你从来都不是章献淮真正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停站前还会再更新一次,想把前文一些感觉很奇怪的地方稍微修改修改,所以应该不太够时间写两章啦,见谅。 第26章 林冬迟吞下一整杯马蒂尼后,章献淮才缓慢开口:“还喝吗。” 可能是被酒呛到嗓子,林冬迟眼圈憋得有点儿红,缓了几秒才对章献淮摇了摇头。 “那回去吧。” 事实上,章献淮并不否认他总是逼迫林冬迟做选择,他想看这个谎言不断的小猎物究竟愿不愿意自我欺骗下去。 奇怪的是,在两个选择中,林冬迟选择自我欺骗甚至讲什么心甘情愿时,章献淮并没有多开心。 而且越来越烦躁。 “林措——想不起来就算了。”这个念头在章献淮脑袋里曾经一闪而过,只一次,令他自己都挺惊讶。他想找回那段记忆,又隐约希望林冬迟选择做回林冬迟。 可笑,他在逼迫别人的同时也早就陷入了矛盾的选择之中。 刚出顶楼的私人电梯,章献淮二话没说就脱掉了林冬迟的衣服。从电梯到温泉泳池,两个人的衣物丢得满地。 林冬迟当然清楚会发生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那杯酒的缘故,他被刺激得清醒和炙热,由着章献淮吮吸他的脖子,还主动配合将身体贴得更近。 章献淮坐到温泉泳池内的坐台上,让林冬迟面对面跪坐着。他单手握着林冬迟的性器上下撸动,嘴上似无事发生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说话。可林冬迟根本做不到好好回答,他的臀缝紧贴章献淮的勃起,随着前端的动作不断产生肉体摩擦,完整的语句都被蹭散了。 章献淮干脆不再问这个集中不了精神的笨蛋,亲亲他的锁骨,说“坐好”,然后将另一只手伸入水中,摸索着隐秘私处插进去两根手指。 “唔…啊……” 林冬迟身子发软,往前抱紧了章献淮,可怜兮兮地喊疼。 章献淮不信他的话,就着水开始抽插起来。温泉水被挤到皮肉之间又迅速离开,反复几次,穴口被浸得湿嫩极了,迫不及待地把手指使劲往里吸。 章献淮很满意,“你明明很喜欢。乖,我们再放一只。”不等林冬迟反应过来,他真就又插进一根手指。 他轻易找到了让林冬迟敏感的那点,故意在周围揉按,再猝不及防戳过去,单单是听到林冬迟控制不住哼出最最娇软的喘息就能让身下再粗涨几分。 很快,林冬迟感觉身体内一阵空,穴口换了个硬物抵住,一直往里戳却迟迟没有真的填充满足。渴求的想法愈发强烈,林冬迟轻扭了几下,“你别,别这样了……” 章献淮捏捏他臀肉,笑着问:“哪样?” “别在那里…”林冬迟轻咬了口章献淮的肩,小声说,“好痒,你进来吧。” “自己来。”章献淮抓住他的手往自己性器上带,林冬迟不得不红着脸扶着那根硬挺的东西塞进自己穴里,每进去一点儿,身子都略微发颤。塞了半天,他以为已经进去很多了,低头一看,还有半截在外头呢。 林冬迟反悔了,腰往上抬就想让那根再出来,“不行不行,章献淮,这样会太深,顶到了。”他整个人急着说话的样子都像在撒娇,哪里会让人觉得不行,只会让章献淮喜欢得不行。 章献淮攥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上一顶,立刻全根插入了。 肠壁包裹着整根阴茎,烫得章献淮酥麻,快感瞬间漫到全身。 他先是小幅度地进出,想让林冬迟适应了,省得等会儿哭着叫疼。谁知拜那杯马蒂尼所赐,林冬迟不仅没这么叫,反而继续把头埋在章献淮肩膀处松鼠磨牙,含糊地问:“能不能快一点?” 章献淮松开手,顺了两下他后脑勺上的头毛,故意不采取他的建议。 林冬迟只好抬头,主动对上那双从前很怕直视的眼睛,“章献淮,快一点好不好,我…想要。” 这话平日里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但此时林冬迟急需章献淮用感情和温度来猛烈撞散心口和下半身的难受。 即使是从性爱中获得,这一刻的欢愉也是真实属于林冬迟的,不用挂别人的名字,也不必还给第三个人。 完完整整,可以被林冬迟永远偷藏起来。 被招惹至此,猎人再也按捺不住本性,搂住他的腰开始毫不留情地加大幅度抽插。 阴茎上的青筋擦过每一寸肠肉,到达一个难以言说的深度后又立即退出,接连数十次,林冬迟爽得大腿绷紧,手指脚趾都蜷缩起来。 温泉泳池的水面没有一刻是平的,跟着两人的动作起伏,试图冲带走他们所有的矛盾和痛苦。 也许有效,林冬迟看似无所顾虑地迎合章献淮的侵入,再也没表露出前几次做爱时的复杂表情,尽情享受着欲望带来的好处。 也许无效,射出来时他扶着章献淮肩膀喘息,面对哥哥的爱人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林冬迟哭起来眼睛红得很快,低垂的眼尾显得可怜极了。 章献淮身体内的兴奋值疯狂飙升,甚至没有良心地想,应该次次把林冬迟肏成这样的!肏得他浑身发软,眼角发红,再揉到自己骨里囚禁起来,让他永远别想离开。 章献淮起身把他反压在池边,后穴虽然没被完全肏开,但红嫩的小口翕张不止,不用怎么费力就能再次把章献淮没满足的性器全吞进去。 此前章献淮想着清理麻烦,没有射到里面过,今天却生了强烈的想法。他贴紧林冬迟的后背在耳边问:“要我射在哪儿。” 林冬迟还没说,章献淮又提供了个标准答案:“听话,是不是想要我射进去。”说着,下半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越顶越快  27 。 回答时林冬迟声音很小,章献淮没听清,装模作样问了第二次,这才听到身下人带着哭腔说了句今晚最悦耳的淫语:“章献淮,全射给我吧。” 章献淮心中一颤,突然朝他的嘴唇吻去,挺送着下半身尽数射到林冬迟体内,在高潮中完成了二次署名。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谢谢这段时间各位的陪伴,我们一个月后再见啦!希望到时候不要忘记小松鼠??勒??筋?8??? (btw,无套内射是情节需要,还是得安全性爱嘿,你们懂的啦?鯼炼 第27章 射入后,章献淮的性器插在林冬迟的穴里,两人就这样水中接吻。 林冬迟睫毛都湿了,他睁开眼想记录下这一刻,放在仅个人可见的大脑文件夹内,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吻。 不过亲一会儿就分开了,章献淮把他托上岸,抱到屋内的浴室做清洗。 花洒打开,林冬迟站在洗手池那边靠着没动,章献淮问怎么了,他不好意思地说:“腿软。” 刚哭过的嗓子听着还有点儿哑,章献淮笑了,关掉水走过去,“那等会儿再洗,等你不软的时候。” 林冬迟平时嘴唇没多少血色,很多次早晨起床看着就像营养不良的小乞丐。可能是温泉泡久了,又配着洋酒做了半天剧烈运动,此时看起来就红润光泽多了。 章献淮想尝尝味道,他们便又开始接吻。 吻到深处林冬迟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呻吟,章献淮停了下来。 私密文件传输中止,林冬迟睁大眼睛看过去,心中忽然空了一块儿。章献淮捏捏他的脸颊,把人拉到淋浴头下,“先把里面的弄出来,要不然容易生病。” 林冬迟扶着墙,由章献淮在后面抠弄清洗,心里止不住胡思乱想。想难怪他们说章献淮人不难相处,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很好。 又想他怎么懂这么多,是因为他和别人,和林措…也是这样的吗? 林冬迟觉得自己真是有病,这种时候想到哥哥明明就会很难受,却还是一而再地刻意虐待自己。 章献淮见林冬迟情绪没刚才高涨,便从后面搂住他,手慢慢揉搓着乳首,“怎么了,还想接吻吗?” 林冬迟往后靠在章献淮肩上,直接扭头和章献淮吻了几下。 亲吻的感觉很好,章献淮光是舔弄他的舌头和嘴唇都能让林冬迟身下涌来欲望。 只是跟他接吻,林冬迟不免会更加喜欢与他做爱的感觉。快感越深刻,以后就会越痛苦。 这是林冬迟注定的结局。即使署名了百次千次,真品面世时赝品都会被废弃掉。没人会为了个低劣制作的假货去舍弃高价值,章献淮也不会例外。 章献淮把林冬迟胸前的两粒捏得红肿挺立,碰一下身子都会敏感颤抖。他们在浴室又做了一次,到最后林冬迟都忘记自己是怎么躺回床上的了。 半夜醒来,章献淮的手正搭着他的腰,林冬迟觉得热,不过没有移开。 旁边的落地灯开着,林冬迟无声笑了,谁能想到章家少爷竟然怕黑呢。他抬头轻轻亲了下章献淮的下巴,愣了几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又赶紧缩了回去。 再次睡醒已经是早晨七点,林冬迟趁章献淮在露天阳台打电话,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回到了低楼层原本安排好的房间。 他趴在门上的猫眼处看了许久,见对面的一位同事出来,他也赶紧开门作“不经意”地碰面,假意要去餐厅吃早饭。 昨晚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 没有酣畅淋漓的性爱,也没有混杂着眼泪的热吻。 直到他们碰面一起回到S城,章献淮都没过问他这么做的理由,林冬迟松气之余也心感失落。 到了S城机场,林冬迟刚上车就被章献淮用力攥住手。 见手表还在,手才稍松了些。 章献淮依旧没提早上林冬迟偷溜到楼下的事情,只当林冬迟是不想被人在后面讲什么,随他去了。 在章献淮看来,他们的关系一夜之间是发生了变化的。不一定只是因为昨晚,但与昨晚必定密不可分。 他们开始彼此纠缠,身体与身体,心与心。然后冲撞成碎片,互相填补到对方的空缺里。 但很可惜,章献淮的记忆空缺仍没有补齐。 章献淮问:“喜欢昨晚的温泉吗。” 林冬迟看了眼前面的司机,没出声点点头。 “那下次带你去瑞士。卓越风华在瑞士也新开了间温泉度假村,那间酒店的温泉更大,可以直接摸到旁边飘的云。”还有很大的汗蒸屋,章献淮决定先不说,到时候当成惊喜。 林冬迟听了并没有多开心。他认为章献淮记性实在太差,干嘛又提不存在的以后。可能是昨夜的吻留住了过多温情,章献淮还没反应过来吧。 所以林冬迟还是笑着对章献淮说好,毕竟如果可以的话,他也非常想一起去。 到家后,林冬迟把活动上大学生们的感谢信以及一些纪念品整理好,拿到书房给章献淮。章献淮正在办公桌那儿通视频电话,见林冬迟及手里的东西就指了指对面的立柜。闫叔也在一旁。 林冬迟把几样东西放在不同的抽屉中,动作还算利索。放好东西要走时,章献淮把他叫住,林冬迟只好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等。 起初他听到章献淮跟对方貌似是定了个什么行程,后天出发,去M城五到六天。紧接着,视频的另一头问起章献淮关于近期记忆的事。 “章先生,您上一次想起有关林措的记忆是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请问是什么场景呢?您知道的,我们可能需要在催眠的过程中利用这些信息做引导。” 章献淮顿了顿,“温泉。” 结束通话后,章献淮让闫叔先去叫人准备晚饭。闫叔出门前看了眼林冬迟,林冬迟双手放在腿上,没有动弹。 章献淮告诉他,后天要单独回趟M城。 “因为催眠治疗吗?” “是,教授根据这段时间的情况制定了新方案,说是能更快想起来。” 林冬迟尽量轻松地看向章献淮,笑着说:“那很好啊,你和…你和林措就是在M城确定关系的,到那里治疗一下说不定立马就全记起来了。” 章献淮蹙着眉,总觉得听起来不大顺耳,不过还是告诉他:“具体得过去了才知道有没有效。” 章献淮的话让林冬迟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他借说出差的东西还没收好就先溜回了房间,关上门一屁股坐到地上。 温泉,原来是章献淮和林措的回忆啊…… 林冬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像被许多团沾了水的棉花堵着,他竟然在最不想做替身的夜晚又一次临摹了林措。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林冬迟才回  28 了神,来电显示是林晋益。 他接起来,半天都没听到林晋益的应答。 “喂?听得到吗?”林冬迟又叫了一声,听筒却突然传来久违的、令他此刻最欣喜也最害怕的声音—— “小迟,是我。” 第28章 H市酒店的温泉水有股淡淡的海盐味,林冬迟和章献淮在那里面拥吻、做爱,洗过澡后,味道很轻易就消失了,并没有久留。 可听到林措的声音后,林冬迟竟然又闻到了那个味道,夹杂着林冬迟偷藏的欢愉,还有…章献淮和林措的回忆。 他坐在地上,被周围涌起的温泉水瞬间浸没,整副躯体都溺到其中。 林措声音冷咧,一字一句宣读了林冬迟的溺亡声明:“小迟,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你该离开了。” 章献淮回M城的前一晚,他们各怀心事躺在床上,没有做过多亲密的事情。 林冬迟喊了一声:“章献淮……” “嗯?” “…算了,我忘记要说什么了。” 林冬迟其实想说,章献淮你能不能不要去M城,别找那段零零碎碎的记忆了。在林措回来之前和我多待会儿吧,拜托你,一天也好啊…… 但是这种话过于自私,光在心里想想他都觉得对不起章献淮也对不起林措。 章献淮对林冬迟话说一半的行为表示不满,追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林冬迟非得找个话接上,磨蹭了半天才问章献淮:“就是,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你以前自己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觉得有点浪费吗?” “不会。” “那不会孤单吗?” “也不会,你是不是在没话找话。” 林冬迟笑了,笑得有些蠢,他也觉得很废话来着。第一天到章家他就想这么问了,现在也算全部圆了回来。 困意慢慢泛起,彻底睡过去前他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我好像都习惯你这盏灯了。” 林冬迟向来入眠快,后来似乎模模糊糊听到了句“我也是”,不知道到底是章献淮回答的,还是只是幻听而已。 第二天林冬迟按时起床和章献淮一起用早餐,饭后章献淮就要出发去机场。 “你今天没有赖床。” 林冬迟“嗯”了一声,满脸无奈的样子,“中午要去我爸爸家里,可能是内疚吧,他最近总要找我吃饭。” “那让小李接送你,”章献淮看过去,这人今天吃东西倒是挺小口的,“最近想去哪儿就叫小李,或者无聊的话我叫流流带你。” 林冬迟拼命摇头,“饶了我吧,不想跟章流流出门。让小李送我过去就好,我爸会叫人送我回来的。” 章献淮同意了。 出发前,他对林冬迟说:“五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别乱跑,在家等我。” 猎人天生敏锐,能够捕捉到小松鼠这两天偶尔的神情颓然,并猜测是和那天的温泉还有这次M城的行程有关。 章献淮放不下那些没有找回的东西,记忆空白带来了太多痛苦,非得彻底解决才能真正快意,他只能选择暂且放下林冬迟。 可如果这次仍是一无所获…… 章献淮看着林冬迟,喜欢的分量似乎也足以填平某些空白,那他从此就不再执着于缺失的记忆了。 林冬迟乖乖答应,“哦,知道了。” 等章献淮真要上车,林冬迟在后面突然喊了句:“章献淮!” 他几步走到车前,“章献淮,章献淮。” 章献淮伸手顺了下林冬迟旁边翘起来的头发,笑着问:“怎么了。” 林冬迟被章献淮这么一碰,准备好的话立刻忘得一干二净,鼻子呛出阵阵酸意。他轻轻呼了口气,强压着情绪小声问:“你是不是…记起来就不会再头疼,也不会睡不着了啊?” “不一定,不过可能性很大。” “好吧。”林冬迟说,“那,祝你早日把所有遗忘的全回想起来,以后每天都能睡个安稳觉。” 章献淮的车刚离开,林冬迟就上楼开始收拾东西,闫叔拿了个行李箱过来给他。 林冬迟快速擦了下眼睛,抬头问:“闫叔,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闫叔没直接回答,只是告诉他:“以后为自己活吧。你也知道少爷现在是认错了人,别把自己陷进去。” 晚了。 林冬迟咔嗒两下扣好行李箱的锁,挤出笑容,“谢谢,我会好好的。” 林晋益的司机来得很快,林冬迟谢绝了小李,把东西搬上了那辆陌生的车。 闫叔叫他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没拿。 林冬迟看了眼手腕,摇摇头,顺便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还有,以后我哥哥来了,希望您也能好好对他。” 至此,偷梁换柱的荒唐大戏终于落下帷幕。 司机把林冬迟又一次带去了邻市的私人医院。这回林措不需要躺在那间限时探望的病房了,他醒来后恢复得不错,已经换到了康复楼的单人房间。 林冬迟走进去,见林措气色挺好,相比之下他反而是更加苍白的那位。 林措手里正拿着他前阵子亲自送来的杯子,“小迟,你做的东西还是很有心意。” 林冬迟嗓子像被堵住,半天才回答:“你喜欢的话我回去再给你做。” “不用,以后都不需要了。”林措放下杯子,开门见山道,“日记都看过了吧。你不能帮献淮想起来,显而易见,因为他心里的人不是你。 “30万我替林晋益给,献淮接下来的治疗我也会一直陪着,你就不必再回S城了。 “至于之后你是要回N县还是其他什么地方都随你,毕竟你是我弟弟,他们趁我不在时做的蠢事我不会怪到你身上,但是,别再给我添麻烦。” 林措的确很有能力,即便是在处理如此可笑之事都能如同工作评估报告中所评价的那样——办事考虑周全,沉稳冷静。他给了林冬迟最直白的答案和不容商量的解决办法。 林冬迟张了张嘴,说不出任何话,他背过手握住了手腕上的东西。 赝品失去价值,不能再与真品摆放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我还得到了钱,林冬迟心说,这笔钱可以帮到大姨,也不用再担心下个月该交的生活费,一切兜兜转转重回正轨,我该开心的。 林冬迟算不上超级乐天派,他常常得到简单快乐是因为善于自我欺骗式的调节,使自己不用陷入长时间无能为力和难过状态。 可这一次他好像做不到。 林冬迟用无数好处欺骗自己,到头来还是很难过,感觉没有什么会再好了。 半晌,他答应林措“我不会回S城了”,又在林措的直视下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废文终于开站了,想说挺多的,但一时间不知道先说哪句  29 ,好久不见呀?? 第29章 章献淮在离开S城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宁。他们的对话没有任何不正常,但隐约就感觉哪里不对。 思来想去,也许是因为林冬迟在温泉和林措的事情上表现得过于正常,正常到和那天亲吻时的眼泪实在难以匹配。 这使得章献淮生出些烦躁,同时又仔细理了一遍前两天所回想起来的片段。林措的脸在其中闪过多次,两人似乎发生了些口角,然后他就把仅裹着白色浴巾的林措从温泉旁拉走了。 章献淮确信,他们一定共同去过M城的某个温泉池。 下了飞机章献淮还是不太安心,他刚要给林冬迟打个电话,调查员的电话就先过来了。 “您和林措近一年并没有在M城消费有过温泉酒店的记录,不过我记得上次调查宁老板的时候正好查到他名下有两家温泉屋就顺便看了眼,果然,林措和宁老板的那次洽谈的地点就是在其中一家私人温泉屋……” 章献淮放慢脚步,站在M城机场诺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快速拼凑——不出意外的话,林措就是在宁老板的温泉屋被自己带走的。 在那之后,非常巧合的,他们在慈善晚会上“公开了关系”。消息很快传遍,紧接着宁老板提出合作取消…… 而这段拼凑的过去里,章献淮不仅没忆起他与林措之间的任何感情,反而拎出了串一环扣一环的圈套。 M城的天气阴冷多雨。离开S城和林冬迟,章献淮的头痛又开始了。 林冬迟接到章献淮的电话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林冬迟,晚饭吃过了吗?” 只这么一句,林冬迟立刻红了眼圈。 他看着桌旁已经空了的外卖餐盒很轻地回了声“嗯”,生怕被电话那头发现自己声音不对。 下午还没走出医院,他就已经对接下来的所有都没了头绪。按理说他该照着之前所计划的那样,开始过新的、轻松很多的生活。 但林冬迟总觉得剧集完结前还漏掉了些什么情节。 所以在司机询问目的地的时候,林冬迟选择了去任何城市都较为方便的高铁站。没有目的地,也可以随便改变目的地。 他在高铁站附近找了家价格合适的快捷酒店。前台问要办理入住几天,林冬迟看了眼行李箱,答:“五天吧。” 现下接到章献淮的电话,林冬迟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空落落没个着落了——他还是很想,很想很想见到章献淮。 章献淮这么一走,再也没有人愿意偏心他了。 隔着几个小时的飞行和时差,章献淮问着他晚饭吃饱了吗,林晋益有没有叫司机送他回家,有没有为难他。 林冬迟乐了,说章献淮“你怎么每次都有一堆问题啊”,又告诉他“被林晋益留了下来,说是想跟我多聊聊,可能得过两天才回去了。” 章献淮对林晋益的这种行为抱有疑虑,但他以为是那只老狐狸想通过讨好林冬迟以日后来换什么好处,所以没多深究,只是告诉林冬迟:“不用听林晋益的话,明天早些回家”。 听到林冬迟乖乖说好,他才放心许多。 挂掉电话,林冬迟躺在白色床单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他必须承认自己仍抱有某些幻想,猜测章献淮对他是存在那么一丝喜欢的。 无关林措,无关任何人。 毕竟亲吻的时候他感受到了章献淮如鼓如雷的心跳,两个赤身裸体的人通过紧密拥抱几乎融成一体,他们真真切切地在无数个夜晚享用着彼此。这些时刻林冬迟都悄悄进行了存档,不会有假。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难以琢磨的喜欢,林冬迟再难骗到自己,即便答应了林措许多,也仍是放不下。 他原本觉得万幸,林措的要求中没有一条是要林冬迟必须得放下。 可章献淮说得对,他并没有那么了解哥哥,也不清楚爱人之人究竟会有多敏感。 第二天下午,林措便叫司机把他接回了S城。 林措的确比林冬迟厉害许多,方方面面。他不知道怎么与章家人与林晋益做的协商,立刻以章献淮真正的爱人身份来了章献淮的家。 林冬迟站在门口,作为来拜访的客人,由林措这位正牌主人领进了屋。 客厅的桌上放着林冬迟穿过的睡袍,林冬迟自己买的小枕头,还有……林冬迟送的袖扣。 “这些……”林冬迟愣住了,这些全是他与章献淮日日夜夜睡在一张床上肉体纠缠的有力佐证。 林措坐在沙发上,表情不似昨天那么平静,声音稍显恼怒,问他:“为什么。” “林冬迟,为什么要偷不属于你的东西。” 林冬迟向来听林措的话,此刻听到如此残酷的质问,他第一次对哥哥感到彻头彻尾的陌生和恐惧。 “哥……” 林措没有想听林冬迟做任何解释的意思。他允许林冬迟回来,无非是要撕碎那些可笑的、永远不该存在的幻想。 他拿出袖扣礼品袋中的卡片,一字一句念道:“章献淮,祝你生日快乐,少提问题多多开心。” 林措嗤笑了声,抬眼看过去,“可是小迟,你送这种假货怎么让他开心。” 假货。 林冬迟从心底涌出凉意,他急匆匆辩解“袖扣不是假的”,却也瞬间搞明白了许多事情……例如章献淮为什么一次都不肯戴那对袖扣,为什么叫他以后都不要再买了。 林冬迟的声音越来越低,嘴上还在喃喃说着“那是从国外打折村代购的”、“怎么会是假的”,其实不过是难以接受事实。 事实即是,章献淮早就认出了赝品。林冬迟自己是赝品,送的礼物也是赝品。 他竟然还心存侥幸,希望章献淮能戴上、爱上。 林措说:“这个牌子从来都不打折,礼品卡也是前两年淘汰的样式。小迟,你想偷走献淮的喜欢,实在太不自量力了。” 林冬迟曾经以为就算林晋益和那些章家人都嫌他站得低、够不着,章献淮也不会真心这么认为。 但他错了,章献淮才是那个从一开始就遥不可及的人。 林冬迟的确没有太多见识,明明提醒过自己无数次,还是被章献淮好心给予的一丁点儿温暖给吸引了去。 他得承认,即使做回自己,章献淮要的也从来都不会是这个世界的林冬迟。 林措修改了昨天不够严谨的要求,在收回林冬迟偷走的所有欢愉的同时,要他“以后不许出现在章献淮面前”。 林冬迟再次同意,并拒绝了林措的那位司机,自己叫了辆车回邻市的快捷酒店。 风不断通过车窗吹到脸上,林冬迟手里紧握着那两枚章献淮不要的袖扣,心里闷痛至极,甚至怀疑自己的整颗心脏下一秒就会失血坏掉。 为了活着,他突然用力将  30 袖扣丢了出去,然后迅速关上车窗,怕狡猾的感情再沿缝溜进来。 还是很痛。 林冬迟低头一看,手心已经被硌出了块红得像要渗出鲜血的印记,怎么都擦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 还是不要开车时从车窗抛物,很危险?? 我已经教育过哭唧唧的小松鼠??鹭检? 第30章 章献淮怕黑,具体原因他记不太清,只记得是和小时候的某次经历有关。他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关了很久,被人找到救出来后就生了场病。 再后来就开始惧怕黑暗。 无法在没有亮光的地方久待,半夜睡醒就像回到那个湿答答的阴暗环境。于是章献淮需要一盏小夜灯来安定自己。 到达M城的第三天,章献淮躺在床上失眠,他发现林冬迟不知不觉成了那盏灯。 这三天他去了公司、慈善活动所在的酒店、甚至是那家温泉屋……新治疗方案的效果不大理想,唤起的细枝末节并不能拼凑起较完整的记忆片段。 在几次催眠中,教授用了所有的记忆碎片进行暗示,但得到的反应多为抵抗或避而不谈,有关林措的事情仍被章献淮锁死在屋里。 最后,当教授的引导内容涉及到那个半真半假的梦的时候,他却突然主动交出了钥匙。 梦中的小男孩等了很久,等到忍不住在旁边睡了一觉都醒了,章献淮也没有把门弄开。 天越来越黑,还有下雨的征兆,章献淮对小男孩说:“那边有个很高的窗户,现在只能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等会儿出去再找人来给我开门。” “不行不行!”小男孩听了很着急:“我走了就你一个人了!” “没关系,只要你赶紧叫人过来我就不用在这儿待太久,听明白了吗?” 小男孩点头,把兜里的小泥人留给章献淮作为陪伴,然后穿着章献淮的衣服,边哭边踩着他的肩膀从上方的小窗户口爬了出去。 黑暗和暴雨很快一同出现在了木屋周围。 催眠结束,章献淮醒来并未抱太大希望,“还是不行?” “章先生,有件事情我想…可能是哪里搞错了。”教授把刚才助手记录的纸质版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 “谈话记录 …… 医:小男孩找到人来开门了吗。 患:找到了,但是小措不在里面。我没有再见过他,那个泥人也不见了。 医:小措长大了,样子也变了。你仔细想想,你们之后其实是有遇到的。你想想他长大后的样子,看他有没有在那些人里面。 (患表情痛苦,未作出回答。) 医:他不在也没关系,你已经走出来了,我们可以慢慢找。小措不是他的本名,他姓林,或许你对这会有些印象,对吗。 患:对。他姓林,他还骗了我。 医:他骗了你,是不是林措骗了你? 患:是小措,林冬迟……” M城的雨一下就是连着几天,不大,淅淅沥沥没个痛快,叫人心烦。 章献淮从心理教授的工作室回到家,雨反而停了。连带着十几年前的雨一起停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潜意识中留下“林冬迟就是小男孩”的结论,且在教授看来,这信息应该不会有误——“催眠时,人的自我组织能力是可以利用记忆作出问题解答的,即使这些记忆你自己也记不清了。” 小措,听起来无疑像是指代林措。 但结合着许多细节一齐去想,包括当初车祸醒来时章献淮下意识想起的名字,最不可思议的可能偏偏就是事实。 章献淮猜测,自己与林措大约就是因为小时候的这件事情才在多年后快速有了较为亲近的联系,否则从一开始他就没什么理由把目的明显的林措留在身边。 现在,只要清楚林冬迟以前是否到过章家,是否也曾被困在老宅的那个木屋里,一切就了然了。 到达M城的第二天,章献淮给林冬迟打过一次电话,听他说已经回了家,正在整理东西,不过没说几句就很匆忙地挂了电话。 第四天,拨林冬迟的电话只能听到机械女声提示音。章献淮转而打给闫叔,闫叔告诉他:“林措说很累,在楼上睡觉呢。”章献淮抬手看了眼时间,最后还是没让闫叔去把人叫起来。 他想尽快与林冬迟确认过去的事情,也想听到林冬迟的声音。 笑声、哭声、还是撒娇似的呻吟声,什么都好。 但在那之后,章献淮再也没有拨通过林冬迟的电话。直到上飞机赶回S城前,回应他的都是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从M城到S城的这段时间,章献淮服用了过量的止头痛药,这并不是个好征兆。 小李到机场接章献淮,他表示,林措这些天都没有找他用过车。 章献淮心头发紧。 丢下饲养的猎物独自外出需要承受太多的想念和不安作为代价,他此刻唯一能接受的解释便是那只会咬人的小松鼠生气了。一定是气章献淮总想记起林措,气无数次被逼迫著作出选择,还有,还有每每性爱后章献淮不合时宜的回忆。 明明小松鼠哭了那么多回,连接吻都在颤抖着掉眼泪……章献淮的的确确生出了强烈的后悔。 可他越是想早些到家安抚林冬迟不要生气,再用各种办法严厉教育一番以后不许不接电话,这条从S城机场到章家的路就越堵。 一小时四十分钟后,章献淮终于到家。见到一个穿着睡衣的人背对着站在二楼窗边,他松了口气,鞋都没换就快步上楼走去。 林冬迟果然生气了,但是人还在。 章献淮想,以后林冬迟想怎么开心都好,但绝不能再给他任何所谓的自由。他不想提林措就不提了,喜欢温泉就带他去到之前说好的瑞士度假村酒店拍照,想要30万也都给他,还得跟林晋益那帮利用他的人把联系都断掉。 总之怎样都好,就是这辈子都不能让林冬迟跳出笼子。 离那人还有几步,林措先转过了身来,淡笑着说:“献淮,你回来了。” 章献淮的笑容瞬间消失,一种莫名的反感油然而生。 长久弃用的木屋被暴雨淋湿浸泡后,会生出些腐败变质的潮味和酸味,里面满是恶劣的霉菌和被主体拒绝的记忆。 此刻见到这人,章献淮犹如再次身处年少时困住他的木屋。反胃,想吐。 有些事情也许无需再进行验证,屋内锁死的记忆也没了任何意义。 “林冬迟在哪儿?” 林措还未回答,章献淮又说:“还有,立刻把他的衣服全脱下来。” 作者有话说: *1. 几句催眠的相关内容参考了陈胜英医师的讲座文字整理《催眠与潜意识——从精神分析到前世催眠》。  31 另,文中涉及催眠的语句非常不专业,也不具有可信性,仅为文中内容服务,切勿深究,感谢! 2. “最不可思议的可能偏偏就是事实”灵感出自、改编自《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第31章 林措对章献淮的反应没有表现出失措或不满,他只是说“看来你已经知道小迟了”,然后顺从地把睡衣脱下来丢到地上。 “献淮,我认为我们需要聊聊。” 林措清楚章献淮这次去M城仍是一无所获,他每一次心理治疗的进展都会汇报到章家人手上,除了昨天在M城还未来得及整理传送的催眠结果。 既然章献淮如此迫切地想要记起来,那林冬迟对他便不再有什么黏性了,有谁会比林措这位真正的记忆中的主角更适合他寻回记忆呢。 章献淮微微皱眉,沉声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林冬迟在哪儿。” 林冬迟,还是林冬迟。 林措愣了下,很快又恢复笑容,“他走了。” 林措素来不大喜欢笑,但还是尽量笑得自然,如同那位廉价乐观的弟弟一般。他往前小走了几步,靠近章献淮,说:“小迟和我父亲做了些不入流的交易,拿到钱就离开了S城,那些钱足够他过不错的生活。献淮,我们也该重新开始了。” 章献淮看了眼地上的睡袍,耐心消失殆尽。 如果说章献淮是在什么时候加强了以往的猜测,完全确定林措并不是他曾经所爱之人,大概就是在看到林措的瞬间。 他们都被传闻内容先入为主,认定章献淮的心因性失忆与他内心想要逃避自己与心爱之人一同遭遇了车祸的事实有关,却忽略了心理防御机制还有个更大的作用是自我保护,选择性地抹去最不愿意记住的人和事以免再次受到伤害。 即使相关记忆回想不起来,最直观的感觉也早已深入到了细胞和骨髓里。 见到林措,章献淮自然而然生出的所有感觉中,没有一丝能与喜欢产生联系。 章流流被禁足了一段时间,听说章献淮回国,立刻跑来想求求亲爱的堂哥取消那些禁令。不能组局、不能四处玩儿,连公司都不能去的日子,章流流觉得自己简直像在家里带发修行。 刚到章献淮家门口,他就看见个和林冬迟有几分相似的人冷着脸上车离开了。 不知怎么的,章流流想到了林冬迟的亲哥,林措。 进屋后,章献淮的所作所为似乎证实了这一点。他没理章流流,不断地拨打着谁的号码,全部没打通。 章流流从来没见过哥哥这样慌乱、愤怒、还有无奈,后来章献淮拿了他的手机继续拨打,仍是没有人接。 这时候章流流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原以为他们两个人朝夕相处,林冬迟喜欢上章献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曾想,彻底陷进去并先失了理智的竟然是章献淮。 他的堂哥,赶走林措,爱上了个冒牌货。 公司少了一位名为林措的私人助理,章献淮日常工作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毕竟那个岗位本来就是可有可无。 所以一切真会重新开始吗,章流流严重怀疑。 他亲眼看着章献淮家酒柜中的酒慢慢消失,也在某次老宅家宴过后偷听到章夫人与家庭医生的对话,说章献淮拒绝进行心理复诊,定期的身体检查也更换了新的私人医院。他们托关系偷偷去查过一次,可管理严格,最后只能从药物领取单上了解到章献淮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 除此之外,章流流也没有再在堂哥家中见到过林措,甚至是老管家闫叔。 章献淮一意孤行地做了许多章流流难以理解的事情,不过他偶尔会觉得,说不定这才是堂哥没有多少伪装的真实模样。 为了找到林冬迟,章献淮让人盯住了林冬迟的出行记录、银行记录、亲友联系记录……可人就像凭空消失了,S城、N县、任何地方任何角落都没有林冬迟的半点踪影。 连家里林冬迟住过的痕迹也在快速消失。 渐渐的,只剩下一张照片,是调查员去林冬迟家里拍到的那张入学照。 大学时期的林冬迟脸颊还稍微有点儿婴儿肥,章献淮光是看看照片就知道一定很好戳,笑起来应该会像只满足的藏食小松鼠。 到了章家的这段时间,林冬迟肉眼可见的清瘦了些,连吃饭的习惯动作都在偷偷矫正和注意。 章献淮懊悔不已,当初在温泉酒店他能看出来林冬迟很想拍张属于自己的照片来留念。 那天林冬迟久违地笑得特别开心,该叫他拍的。 对于章献淮现在这种伪正常状态,章流流总是非常心虚,于是他主动跑去告诉了堂哥所有在车上听到的事情,“林冬迟好像是有按时给什么大姨一笔钱,估摸着小几千吧,我看他钱好像也不太够……他不让我跟你说。” 章献淮立刻明白了从林冬迟之前工作单位那里拿到的个人银行流水单中,每个月几笔零碎的转入和规律的转出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带着被识破身份时他的那句“我需要钱…我是心甘情愿的”。 原来,他的宝贝红着眼圈说的每一句“我心甘情愿”,归结到根本全是无奈的身不由己。 林冬迟实在是不太聪明。 他笨,喜欢欺骗,不仅骗别人更骗自己。为了钱就答应了那些对自己毫无公平可言的交易,还因此被胁迫着用林措的身份一次次上了章献淮的床。 章献淮觉得自己同样愚蠢至极。厌恶欺骗,又偏偏授权给林冬迟这样一个笨蛋骗子来骗走他的感情。 猎人总是自以为能够掌控猎物的命运,殊不知驯服时三心二意的下场就是猎物逃脱。 章献淮的小松鼠跑了,消失在谁都找不到的森林里。 作者有话说: 还有人在看吗……文彻底糊了。 评论摩多摩多,实在不习惯评论的话点个赞也好啊?????娄?覜馎?觜?? 第32章 林冬迟消失的第三个半月,别墅养护公司的陈经理与章献淮的助理联系,说是想要上门致歉。一位阿姨在给章献淮城北那套别墅做内饰清洁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个“应该是较为昂贵”的杯子。 陈经理将杯子的碎片装在盒中一起带了过来,带着歉意对章献淮说:“阿姨上报给我们后就第一时间跟您这边儿联系了,希望能共同友好商讨一下怎么处理。” 章献淮不记得那个家里买过什么非常贵重的杯子,他把盒子打开,拿出最大的那块杯壁碎片。 一旁的章流流也凑到跟前来看。他现在虽说恢复了可以去公司上班,但还是无聊极了,没事儿就跑到章献淮家里。一来能看着点儿章献淮, 32 二来比较清净,不用回家听他妈妈唠叨。只要他不瞎闹腾,章献淮就不会赶他。 章流流看了两眼,小声疑惑了句:“他还真送了!” “什么意思。” “这不是…林冬迟做的吗?” 章流流突然感觉不太妙,章献淮这表情好像是根本不知道啊…… 他只好硬着头皮指了指图案的下方,试探性地说:“是他做的吧?我看他上次留的标记就是这样的。”章流流尴尬地把剩余那部分也交代了出来,关于他和林冬迟瞒着章献淮去S大商业街做手工杯子的事情。 两棵小松树,藏在热气球图案的吊篮上。 一个很林冬迟的签名标记。 章献淮问陈经理:“这杯子是在哪个房间的。” “三楼的最里间。”陈经理把平板递给章献淮,他们将摆放和摔坏的地方拍照存证了。 几张照片,章献淮反复看了半天。 城北的房子是他父亲还在时买下的,他们住过一段日子。后来父亲过世,章献淮和母亲就没怎么再回去住过,只让养护公司定期保养和清洁。 三楼最里间放的都是些父亲当时留下的字画和艺术摆品,林冬迟的杯子为什么会在那里。 见堂哥不说话,章流流把平板拿过来自己看。 图片上的那排架子除了一处空缺,其他位置还摆有八个陶瓷杯,每个杯子前都放了个写着年份的小木牌。 “这……” 章献淮拿出手机给秘书拨过去:“林措不是前两天想过来送东西吗,让他现在过来。” 这段期间林措来过几次,头两回章献淮仍问他林冬迟在哪儿,林措不做回答,结果就是他只能联系上章献淮的秘书了。 林措与章家人聊过,可那边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林冬迟消失后,章献淮在许多事情上态度非常坚决,没再像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他们心意,章老爷子向来最疼爱这个孙儿,更是替他开口了几句。就此,所有相关的事情章夫人一干人也只能妥协。 现在章献淮主动提出见面,林措没半小时就到了。 章献淮不似此前那般问起林冬迟,他喝了口酒,平和地问林措:“你有东西要给我?” “对,”林措拿着纸袋走上前,跪坐到章献淮腿旁的毛地毯上,企图拉近两个人的心理距离,“献淮,还记得这个吗,每年生日我都会寄到M城给你,你都说很喜欢。” 他拆开纸袋,里面是个陶瓷杯,形状与那九个不大一样,但画风非常相近,童趣又可爱。 算上这,便共有十个了。 章献淮接过杯子,果然,在花的叶子下方找到两棵简易的小松树。 他嘴角难得稍扬了扬,“我的确喜欢。” 林措不紧不慢地补充道:“画的是风信子,M城东部有个庄园每年四五月的风信子都开得很好,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好吗。” 这时章流流恰好从厨房过来,手里拿着刚倒好的盛有冰块的碳酸饮料,他听到这话又见着章献淮手里的杯子,眼睛都瞪大了,问林措:“你做的?” “嗯,时间不多,做得有点儿着急。” 章流流立刻怒了,伸手就把饮料泼了过去,指着林措大骂:“原来你他妈才是假货!知道涂这个杯子的时候有多臭吗,我看着林冬迟做了大半天,你还真敢编!” 章流流气得不行,即便再蠢也能猜到那之前九个杯子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不舒坦,既气自己明明也有份跟着去做杯子,功劳却莫名其妙全成林措的了,又气林冬迟这个不争气的,遇上这种哥哥还一直蒙鼓里替人家说话。 章流流全然忘记了他当初是怎么欺负的林冬迟,扭头就跟章献淮说:“哥,哥!别放过他,说不定之前他就一直在骗你!” 因为还隔着点儿距离,水大多泼到了旁边,少部分顺着林措的头发向下,沿着他的脸颊缓缓滴落。 自打醒来,林措说话做事一如从前那样过心斟酌,看起来十分得体,与林晋益或是林冬迟都硬是拉出一大段“不同世界的距离”。就连此刻应该是极为狼狈的,他也没表现出太大反应,只是看向章献淮,确定了心中所想,“你根本没有想起来。” 章献淮没打算计较章流流那些不是很有教养的行为,他把刚才黄经理带来的盒子打开,整盒丢到林措身上,冷冰冰地说:“林措,你究竟偷了他多少东西。” 其中一块碎片掉了出来,尖角划破林措的手背,瞬间渗出血珠。多年的不堪将林措的伪装割出道口子,也反复扎入他的心。 林措再也沉不住气,情绪开始激动,“你喜欢上他了是吗?” “可你知不知道,林冬迟他根本就是在用我写的日记接近你!” 说罢,林措笑了,笑容不再有林冬迟的影子,更像是他自己——没有温度,凄凉、且咎由自取。 “林晋益要我把在M城的每件事情都记下来,又拿着我写的东西给林冬迟模仿,否则你以为他那个胆子怎么敢来这里。就连你们第一次见面,他怕被人发现不属于那个生日会,用的都是我的名字!” 林措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身上的杯子碎片和血先后坠落。 他彻底钻出伪装的皮囊,抓住章献淮的手臂歇斯底里地说:“林冬迟从头到尾都是个赝品。你再怎么喜欢他,不过都是在喜欢另一个我!” 听到这话,章献淮突然起身将林措反压到桌上,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章流流站在一旁,这会儿才真正感觉到又惊又吓,他以前从没听见堂哥说话的语气如此凶戾。 章献淮咬着牙对林措说:“知道吗,他模仿你的时候我从来都只觉得恶心,好在除此之外林冬迟和你没有分毫相似,否则我根本不会爱上他。” 那只手背上的血渗得更多了,滴到毛地毯上,迅速隐匿不见。 章献淮这才松开,端起酒杯从容地将酒两三口饮尽。然后没再看林措,边走向屋内的吧台边吩咐章流流:“太脏了,等会儿叫人把那块毯子丢掉。” 事实上,章献淮并非能够做到忽略全部声音。 他听到了林措口中的那些所谓的事实,也听到林措在背后喊的那句“林冬迟答应过我永远不会见你,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他”。 可章献淮坚信,不会这样。 林冬迟总是喜欢说些自我伤害的谎话,能骗到自己,也许能骗到周围人,但最后都骗不到章献淮。 他唯一真的骗到章献淮的那次,就是假装轻松地笑着离开。 章献淮吸取教训,决心要找到林冬迟后,得用各种办法教他从此都不要再撒谎。 算了。 撒谎也没关系,但不要再伤害自己,伤害彼此。 林冬迟消失的第四个月,瑞士的温泉度假村酒店发来邮 33 件提醒,表示此前预约的日期将近,期待相见与入住。 章献淮想了想,没有删除这封邮件,而是叫助理去与卓越风华联系,把明年第一季度的每个月都预留一次温泉房。 没几分钟邮箱就“叮”了一声,章献淮以为助理回复了,点开却是封调查员发来的邮件: “章先生,已确认林冬迟工作地点及临时居住地。地址为:H市新连街道……” 第33章 章献淮此前派去的人用公司的名义问了几次都没问出什么结果,大姨和表哥始终表示不太了解林冬迟的近况。也正因如此,章献淮更叫人盯紧他们。 即使有那30万,他们也少了每月额外的“生活费”。贪婪的人永远学不会满足。30万说多不多,除去治疗肾病的费用,剩下的根本无法填住那张以恩为名不断吸血的嘴。 终于,调查员还是得到了林冬迟的消息,从一直被忽略的表妹那里。 表妹在读大学,平时只有周末回家,所以调查员几乎没怎么碰到她。 这次正好表妹周五回家,她在楼底下的快递柜取件之后,先是看了会儿,又到垃圾桶旁拆了好半天快递,把东西放进包里拉好拉链才上楼。 调查员觉得不太对劲,等人走后过去把包装翻了出来,上面的信息被她用钥匙划了很多道,但还是能隐约看出来部分内容——一个H市的地址,以及林冬迟。 章献淮查收由调查员发来的邮件以及工作地点的照片时,几个月来第一次心跳得如此快,即使那上面根本没有林冬迟半点身影。 可他有预感,不会错,林冬迟就在这里。 汗蒸、温泉、拥吻、彻夜性爱……H市有太多林冬迟喜欢的东西和记忆。 昼夜更迭,原来小松鼠的森林入口停留在了那个夜里。 林冬迟下班回家,边爬楼梯边摸羽绒服口袋深处的钥匙,他用脚跺了一下,还在奇怪今天楼道的声控灯一直是亮着的,然后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家门口的章献淮。 很突然,也很不真实。 章献淮穿着黑灰色大衣,什么都没带,站在那里正要拿手机给谁打电话。 见着林冬迟,章献淮放下了手机。 四个多月,一百来天,章献淮躺在床上无法入眠的时候想象了无数次与林冬迟重逢的样子。 会笑还是会哭,会不会非常激动。 他靠这些未曾发生的画面来说服自己要耐心期待相见。 而真的见到面,章献淮所想象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比想象中平静很多,眼睛死死盯着林冬迟,只有一个念头,要确保接下来的每一秒钟人都得在视线范围之内。 他怕这是幻觉,更怕小松鼠再次消失。 章献淮喉咙干哑,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发出声音。 “林冬迟,不是叫你乖乖在家等我吗。” 声控灯亮了又灭,林冬迟赶紧跺了一下脚。手指摸到个冰凉的东西,钥匙。 他不想让章献淮进屋,因为紧张、焦虑,一想到某些事情,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就会立刻被打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客观现实的原因,房间不大。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林冬迟自己住着绰绰有余。H市不比S城,租房没那么贵,尤其这还是老居民楼,交通和租金都非常合适,总体来说算很不错。 但这些不错都是对于林冬迟而言。 林冬迟不希望章献淮看见真实的他过着与他们如此天差地别的生活。章献淮如果知道了,应该会把那些日子里可能存在的剩余美好印象也通通碾碎掉吧。 林冬迟开门的时候手微微颤抖,内心大声拜托章献淮别看不起也别嫌弃。千万不要,那些欢愉已经不剩多少了。 进屋后,林冬迟的坐立不安全都写在脸上,怕被看出来,所以脱外套时也把头低着,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的确是做了坏事。 见他这样,章献淮忽然非常生气,伸手用力托起林冬迟的下巴,沉声重复了一遍:“叫你在家等我的,为什么不等。” 不仅没等,还撒谎跑了。 一个人藏在拥有珍贵回忆的城市,把所有的聪明都用在了逃避感情上。甚至,甚至还乖乖答应林措什么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凭什么这样答应!章献淮很想问他,林冬迟,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林冬迟被迫对上那双眼睛,花了几个月时间修修补补的心脏瞬间绷线,酸痛得不行。 章献淮眼里满是血丝,林冬迟想扭过头不再看也被强硬拽回来。他心虚得要死,只好像之前那样努力装出轻松的语气回答说:“因为那不是我的家啊。” “林措回来,我的任务就结束了,留在那里等你算什么。放开,你现在这样又是在干嘛。” 如他所愿,章献淮放开了。林冬迟心里却更加难受。 他像只受了惊的动物,重获“自由”的同时往后退了几步,侧过身去拿桌上的水壶倒水,用自然的动作掩饰所有的不适。 章献淮看了他几秒,轻笑出声,“林冬迟,你还是这么喜欢撒谎。”他把大衣脱了下来,门口的衣帽架很小,他便将衣服盖在刚才林冬迟挂的那件羽绒服外面。 “啊?” 林冬迟顿住,没再继续倒水。 章献淮走过来,如同那两件衣服一般从背后紧紧抱住林冬迟,握着他僵硬的左手将杯子举到嘴边喝了一口,说:“明明不舍得走,为什么不敢承认。” “我没有……” 不等林冬迟否认,章献淮先使劲将杯子重重甩了出去。水撒得满地都是,即将要倒映出在场所有人的真心。 林冬迟慌了。他被牢牢束在章献淮怀里,怎么挣都挣不过。情急之下,他只好用老套的方式对着章献淮的手狠狠咬了下去,一点儿也没收住力气。 他不知道,比起失去时的头痛,这点儿疼对章献淮根本算不得什么。章献淮任他把手腕咬出又红又深的牙印也没多在乎,依旧用另一只手快速挽起林冬迟的袖子。 那块手表还戴在手上…… “林冬迟,你喜欢我。” 从猎人手中脱离很难,小松鼠曾经无数次祈求林措醒来,帮忙把笼门打开。 可当林冬迟真的踉踉跄跄走出去再回头看时,这才发现并非林措打开了他的锁,而是牢笼早就消失了。 林冬迟的心从始至终都是自由的。 他抛下许多,逃避许多,终究还是不舍得解开章献淮亲手铐上的锁,只好把自己又重新关回了牢笼里。 第34章 林冬迟不懂章献淮到底要做什么。 他已经离开、跑了、躲起来了,为什么还要找到家门口,面对面揭开最伤他自尊的秘密。 “所以呢?”林冬迟没有心力去对抗了,也不想,太伤心  34 。他垂下手,“我偷走这块表没有还给林措,所以你要来定我的罪吗。” 章献淮没料到这样的回答,惊愕地看着他。 林冬迟自觉可笑,推开章献淮,低头就要把手表解开。头一低,眼泪不受控地掉了出来,大颗大颗地与地上那滩水汇集,共同映出他残破不堪的内心。 无所谓了。 林冬迟不在乎章献淮是不是会看到这幅蠢样子了,他一心只想把表还回去,赶紧结束这场审判。 可是越着急,手就颤抖得越厉害,怎么也抠不开。 “林冬迟……”章献淮按住那只手,却被甩了开来。他有些无奈,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让林冬迟没有空隙再去做这事情。 林冬迟却还在逃避,他不断推打,并不想听到对方最后的宣判词。已经撕裂的地方再重复撕开一次,实在是残忍,不必这样自我伤害。 “林冬迟,林冬迟!”章献淮把人搂得更紧,语气明显轻巧了许多,“听我说,你没有偷,没有罪。有罪的是我,是我走的时候没把门关好……” 挣扎的手慢慢停了下来。 林冬迟不敢再动,耳边一阵嗡鸣,他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每一个字。 “…让你有机会逃了出去。” “乖,别摘,也别跑了。表是给你的,自始至终都是你。” 一时间,林冬迟在章献淮传递的几个信息中徘徊,不知道先理解哪个比较好。他不确定听到的和分析出来的是否一致,甚至不太敢相信会存在一致的可能。 会吗? 章献淮,是也有喜欢的吗。 趁林冬迟呆愣住,章献淮放开他,二话没说吻上去。 太久了,太久没触碰到心爱的猎物,章献淮不愿意把全部时间都用在争吵上。此刻就该如那天从S城机场回家的路上所想,先用力教训他一顿,再把人揉按到身体里爱抚,让林冬迟知道自己对他全身上下都抱有多少的渴望和爱意。 章献淮的吻太具侵略性,林冬迟不得不接受又习惯性地去抗拒,直到他的舌头被吸吮住,力度堪比前阵子用来缝补心脏的胶布,林冬迟身子一下就软了…… 正和心意。章献淮顺势把他推到了后面那个不怎么大的双座沙发上。 也正是躺下来被扒了裤子,下身吹过一阵凉意,林冬迟才立刻恢复大部分清醒。他立马要把内裤拉起来,“章献淮,你干什么!” 章献淮笑了,以更大的力气给他整件都脱掉,如从前一样一字未改回答他:“干你。”说罢,手指顺着臀缝往深处插了进去。 林冬迟太诱人,上身的毛衣衬衫整整齐齐,而下身除了双短短的毛绒厚袜和挂在左脚脚腕处的内裤,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未勃起的性器乖乖趴在两腿间,脖颈和膝盖都红扑扑,浑身都写着欢迎深入品尝。光是看着,章献淮裤裆里的东西都能粗涨几分。 章献淮想在这宝贝的每一处都涂抹上精液,让他不再那么干净,让他由内而外都是自己的署名标记,好永久私人占有。 随着手指越入越深,林冬迟夹紧了双腿,他还是不大能接受这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不行!章献淮……” 白色内裤被蹬到地上,林冬迟紧握住身下的手腕,他找不到合适的言语表达疑问和顾虑,只能一个劲儿地说:“不行,真的不行!” 章献淮又强硬插了两根手指进去。 “不…不行,别进去了!你这样,林……” “嘘,嘘——”章献淮及时用吻堵住林冬迟,离开时还朝他的下嘴唇恶狠狠咬了一口,“没有什么不行。别提其他人,只有你。” 也许是惩罚,也可能是无法继续再忍受,章献淮手上的动作越发草率。穴口尚处于未准备好的状态,他也没多怜惜,抽出手指就换上了那根贪婪的硬物上去。 为防止林冬迟再说些无关紧要的人和话,章献淮干脆捂住他的嘴,另一手扶着硬挺的阴茎一点点用力挤进那红嫩小洞里。 没有润滑和充足扩张的地方略微干涩,章献淮全根没入后,动起来还是不够润。他也不管了,按住林冬迟的腰侧就强行大幅抽插起来。 好在林冬迟格外“有出息”,没多久,肠壁就被肏得湿湿软软的。 不过痛感依旧难以忽略,太长时间没做,林冬迟张着嘴,疼到叫不出来。 他的身体充满了矛盾,双手双腿会不自觉绷紧以承受异物入侵的疼痛。而当性器碾过敏感点,他全部的力气又即刻泄得一干二净……林冬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章献淮贯穿了。 今天的章献淮跟着了魔似的,每下都顶到很深,阴囊与臀肉大肆碰撞发出非常淫乱的肉体拍打声,再夹杂章献淮的低喘,听得林冬迟慌乱得不行。 他抬手抠住沙发把手,想借力把身子往上挪开些。可章献淮哪能允许,拽着他的毛衣就往下拉,势必要将林冬迟吃个干净。 指缝中慢慢漏出了呻吟,林冬迟的前端没怎么被安抚,也半挺着冒出了些液体,沾到毛衣上特别水亮。 知道是爽着了,章献淮便不再捂住他的嘴,低下头与他接了个长长的临近窒息的湿吻,然后由上至下欣赏林冬迟大口呼吸的模样。 “林冬迟,”章献淮又吻了一下,在他脸旁动情呢喃,“终于找到你了。” 宝贝失而复得,没人清楚他有多后怕多高兴。 林冬迟眨眨眼睛,没有接话,戴着表的那只手从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压在腰下偷偷挪动——他还在担心章献淮会把喜欢随时要回去。 章献淮算是发现了,林冬迟这个小傻子,必须得给他掰开了揉碎了直白告知,才能真真切切明白自己的意思。 无需弯绕,不要任何暗示,直说就好。 于是在高潮来临之际,章献淮将精液和心意一齐送到林冬迟身心的最深处,告诉他:“宝贝…宝贝,我喜欢你,我的人和心全都给你。” 第35章 两人的喘息逐渐平缓下来,林冬迟的嘴张了又张,半晌,他在章献淮的注视中先开口问道:“…喜欢,我?” “对。” “那…我是谁……” 林冬迟紧张到了极致,不可置信又很愿意相信,他们也许有误会,也许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情……总之,在这一分钟他只希望确认清楚,是我吗,章献淮交出全部喜欢的人。 屋内没有了刚才那些身体躁动的声音,非常安静。章献淮缓慢抚过林冬迟的脸,顺着嘴唇、鼻子、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讲到他安心:“林冬迟,喜欢的就是你。” 安心了。 林冬迟一直以来逼迫自己不许喜欢,不准暴露喜欢,用许许多多别人根本没那么在意的感情束缚自己。可当身体感受着另一个身体的热 35 度和心跳时,他不想再胡思乱想那么多了。 林冬迟眼圈泛红,把手伸过去轻轻拽章献淮的衣角,小声说:“去床上吧。” 听了这话,章献淮眼神烫得吓人。他没有拔出性器,就这么直接插在穴里把人抱到了卧室。 林冬迟怕掉下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每走一步,下面都被顶深一些,加上刚才射进去的东西在里面充当着润滑,身体又爽又痒。 章献淮躺下来让林冬迟跪坐在自己腿上,还哄他把衣服都脱掉,说是“想多看看你”。 脱掉毛衣,林冬迟头发都乱糟糟的,下身还插着那东西,整个人表现得特不好意思。 顶了几下跨,章献淮仍不太满意,大手忍不住来回揉他的臀肉,“宝贝,把衬衫也解开,自己动。” 林冬迟乖乖听话照做,慢慢上下扭动臀部,边动还边抱怨好疼。 但是也很爽,根本不太能停下来。 也不想停。 过于突然的肯定答案和惊喜使他此刻太乐意承受各种肉体上的感觉,或痛或快乐,通通都在表明——全部真实。 章献淮真真切切就在这里,他们正毫无距离地亲热,彼此坦诚真心。 衬衣滑落了一边,露出白皙肩头,林冬迟骑在身上泄欲的模样让章献淮浑身兴奋,硬是拉他的手来碰两个人连接的地方,甚至还想再往里插一两根手指。 吓得林冬迟使劲摇头,一直呜咽着拒绝:“不要不要,那里真的进不去了。” 他爽的时候,腰直往后弯,性器硬挺地翘着,都没有平时那样绵软幼小的可爱了,满是露骨的色情。 “章献淮…嗯啊……”林冬迟越动越快,牵章献淮的手一起给自己快速撸动阴茎,龟头时不时重重戳到两个人的掌心,“我想射,要出来了……” “不许射,忍着。”章献淮用拇指按住了他那湿哒哒的铃口,然后主动向上用力,频率比林冬迟自己动的时候快了好多。 林冬迟看着自己的那根随着章献淮的大力肏弄上下摇晃,眼睛都被生理泪水浸湿了,一个劲儿地抓挠他的手,带着哭腔求他:“想射,呜…求求你了…想要弄出来…啊……” 他声音都沙哑了,而这正是几个月来章献淮想着他自慰时最常有的画面。 找不到林冬迟,章献淮便只能用酒和幻想来进行粗糙的自我催眠。现在找到了,他心中断断续续几分钟爱又几分钟恨,所有复杂情绪思绪都在这场性事中彻底释放了出来。 等章献淮松开手允许林冬迟解脱的时候,白浊是一股一股沿着柱身慢慢流下来的,小小松鼠恢复了它可怜兮兮的本体。 来之不易的性事做到后面不再存有什么理智,他们既没好好润滑,力气也没怎么收着。拢共做了三回多,林冬迟的穴口都明显红肿了。 他被抱着去狭窄的卫生间清理,这会儿俩人才发现后面出了点儿血。 “疼吗?”章献淮轻轻用食指在那周围打圈,不等林冬迟回答,他又说,“疼点儿长记性,以后就不敢乱跑。”说着,手头使劲往里按了两下。 “嘶——” 痛感更加明显,林冬迟靠在章献淮肩膀上抽气,他越想越气,朝着章献淮肩头就大口咬下去,幼稚地想:疼死你!让你也长长记性。 没有杀伤力的磨牙在章献淮心里通通被认定为小松鼠的可爱之处。他立刻心软了,想着林冬迟向来怕痛,刚才又哭成那样,冲洗干净后,拿电吹风把林冬迟头发脸蛋都吹得热烘烘的,才拿大浴巾裹好了带回床上。 两人共同盖一床单人被,章献淮脚都露在外面。他环顾四周,皱眉忍住了一些肯定不合时宜的话,然后从后面抱住林冬迟,“屋里有没有消炎药,等会儿吃两片。” 林冬迟很困,平时这时间早都睡了,就很敷衍地说道:“没有没有,明天再买吧。” 但是闭上眼没几分钟,他的心莫名突突跳得厉害。 林冬迟赶紧扭回头去看——幸好,章献淮还在。 “是不是以为这是梦。”章献淮一眼看出他的担忧。 “嗯,”林冬迟转过身,面对面抱紧章献淮,“太像梦了,刚才有一瞬间特别怕再睁开眼梦就醒了,但是是没有你的那种醒过来。明天不会这样吧?” “不会,你好好睡一觉,醒了我还在。” 虽然得到这样的保证,林冬迟的困意仍褪了不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呆呆的。 “怎么了。” 林冬迟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那个催眠,怎么样了?” “是有想起来,还是…还是没想起来啊?” 讲出这些,他感到一点点难过,他有非常多忍不住想问的问题,真问了吧,又逃避式地不太敢听。 章献淮垂眼看他。 的确,他们之间有太多事情没说清楚,关于林措,关于记忆,关于遗漏和被偷走的过去…… 不过章献淮想,好在最最重要的喜欢他们已经先说了个明白。于是他说:“明天慢慢讲,你快睡吧,要乖点儿。”那些都可以明天慢慢再讲,好不容易抓回来的小松鼠则需要时刻驯养。 “好吧。”林冬迟不情不愿地答应,“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行吗?” “……行,说吧。” 林冬迟碰了下他的眼睛,“你是不是还在失眠啊?”从见到面林冬迟就感觉章献淮的眼里满是疲惫。 很奇怪,林冬迟希望他回答说睡得好,同时很自私地希望听到他说没睡好。 只有我一个人在夜里想你的话,太孤独了。 林冬迟的出租屋没有小夜灯,洗手间的暖黄色灯光洒了一半到卧室,所有的一切都和章献淮家里天差地别,某种程度上又似乎没有区别。 沉吟片刻,章献淮说:“你不在,我睡不着。” 他像是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语气十分平和,“要去M城那天,你祝我每天都能睡个安稳觉。可你说跑就跑,临走前的几句话也全是谎言。我没有一天能睡得好,比以前还要糟糕。” 林冬迟鼻子发酸,闷声说:“对不起。” “原谅你了,”章献淮低头吻他,“只要你待在身边爱我就没关系。” 第36章 手机闹钟响第四次响起之前,林冬迟醒了。 他缩在被窝里,见章献淮已经洗漱完毕,还翻出了件之前买大了的T恤穿,心中的不安立刻打消不少。 昨晚担心半天章少爷会很不适应来着。 “你起好早啊。” 章献淮听到声响,看林冬迟只露出个小脑袋,觉得可爱极了,走过来催他快点儿起来,然后探下身就想接吻。 林冬迟迅速把头缩了回去,在被子里大声说:“今天下午才去上班,不用急。” 章献淮却不是这个意思。他一把掀 36 开被子,怕冷风钻进去太多,又给盖上了些,“起来吃饭,然后收拾收拾跟我回去。” “啊?” 离开S城后,林冬迟在H市的一家儿童艺术馆工作,是从之前慈善活动认识的一位工作人员的朋友圈里看到的招聘。他负责部分行政工作,去了一个月左右还主动提出兼职泥塑课的协助老师。 对这份工作他挺满意的。当初想着有一天要离开M县,过真正属于自己的新生活,虽然中途……但也算勉强达成了。 同事们知道林冬迟初来H市,问他怎么选择的这里。 林冬迟打趣着说:“头脑发热,真是头脑发热!在自助机上买票的时候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光看名字就觉着这地方不错,听着吉利,票出了才开始细想,没办法,只好来啦。” 他说得随意,大家自然而然当成玩笑。哄笑中,不会有人知道林冬迟站在人来人往的高铁站中央,握着车票的手心有多痛。 其实林冬迟自己也觉得好笑,只是和章献淮来过一回,怎么就有了独自定居下去的冲动。所以当章献淮找到H市时,他的坐立不安很大一部分就是来源于被看破心思的窘态。 现在章献淮说回去,从H市回S城,他们两个人。 林冬迟在心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和那天买票的速度一样快。做完决定他才发现,原来和章献淮一起生活也是自己期待的生活。 他没有立即说出同意,而是反问章献淮:“你先说你怎么找来的?我明明没有告诉……” “等等,”林冬迟想到了什么,“是我表妹吗?她告诉你的?” “她没说,但我知道你给她寄了东西。”讲到这儿,章献淮又有些不悦,“林冬迟,几个月来你没给我留下任何信息任何话,却唯独联系了你表妹,还给她寄东西。” 好记仇啊…… 林冬迟干笑两声,“表妹一直有帮我注意家里的情况,当然要寄些东西表示感谢。” “家里?”恐怕只有林冬迟当成是家里。 章献淮大概清楚那家人对林冬迟是怎样的索取,语气冷淡了许多,“那他们还有找你要钱吗。”如果还在继续,章献淮认为很有必要去干涉一下那家人的想法和行为。 “没有了没有了。”林冬迟已经不惊讶章献淮知情了,他坐起来,语气尽量轻松地说,“本来还担心是不是一次性把那些钱都给了不太好,所以叫表妹帮我留意着。她跟我很好,不会告诉别人,这样一来我还可以跟进大姨的治疗。其实也是怕他们找不到我会着急……” “可是没有。没怎么提到我,也没有打听过我在哪里。我猜,钱应该是够了,算好事吧。” 以前想到有关大姨和表哥的事情,林冬迟会有不舒服,但只持续几秒。因为这种情绪很没用,难受死了也没人会过多在意。 当下再给章献淮讲,不怎么会再难过的事情竟好像瞬间带来了天大的委屈,林冬迟忽然特想把所有经历过的糟糕通通告诉他。 也许是能够踏踏实实示弱的感觉吧。 林冬迟能感觉到,章献淮愿意偏心自己。 章献淮愿意的。 他亲吻了下林冬迟的额头,两人无言对视了会儿,自然而然接了个长长的温情的吻。 带有安慰意思的亲吻很快变了味儿,章献淮嘴唇向下,舔吮过林冬迟敏感的脖颈,听到身下人抑制不住哼出声。 还没进一步深入,如同所有好事都需要磨练那样,门铃刺耳响起。 “别管。”章献淮一双手行动迅速,伸入衣中去揉捏那两粒更为敏感的东西,可门铃还是没有眼力见儿地大声叫喊着。 林冬迟笑出声,赶紧推开章献淮从另一侧爬起床,套了身睡衣就跑去开门。 来的人捧着盒葡萄,是租住在对面的同龄男生。他刚从老家回来,给林冬迟分些带回来的水果。 林冬迟用手顺了顺凌乱的头发,接过水果连连道谢。 俩人在门口多说了几句,屋内就传来章献淮的声音:“林冬迟!” 邻居往里看了眼,“你有客人在啊?” “啊…对。”林冬迟刚要再说什么,章献淮先走过来给他披上了件外衣。高高大大的人站在林冬迟身后,冲邻居点点头,又对林冬迟说:“屋里有蚊子,你过来看看。” “……”是很没有说服力的理由了。 邻居觉着哪里怪怪的,摆摆手对林冬迟说:“没事,你们忙,我还得回去收拾一下。” 走的时候,章献淮还很有礼貌地跟对方再见。 林冬迟从抽屉翻出蚊香片,嗔笑章献淮:“他是我邻居,有女朋友的,之前刚搬来的时候还好心帮了我不少忙。少爷,你也太小气了吧!” 章献淮哪里管人家有没有女朋友,他纯碎是不想把自己猎得的宝贝分给别人看——更何况是刚起床的小松鼠。 经过一夜欺负,林冬迟看起来苍白又有气无力,随时会软着身子被坏人抓到被窝里再欺负一次,还不带挣扎的。 但坏人本人嘴硬,不会说出这个想法。章献淮指着手上被咬的红包表示你这屋就是有蚊子,完全避开林冬迟私有化的话题。 林冬迟一看,真是被蚊子咬了俩包。他拉过章献淮的手,用拇指使劲在蚊子咬过的红包上按了个“米”字。 “你在做什么?”章献淮被林冬迟认真画“米”的样子给逗笑了。 林冬迟瞥了他一眼,“是魔法,弄了之后被蚊子咬的包就不会痒。禁止多问,问了会不灵。” “……那这个蓝绿条纹的小方片呢。” “蚊香片。”林冬迟蹲下来把蚊香片插好,想了想,他抬头问章献淮,“章献淮,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是活在不同世界啊。” 林冬迟的自卑心理出现得很随机,每当他想要鼓起一丝勇气做什么时,S城时那些人的话便化为不良情绪将他拦住。以前他很少在意这些,但再次遇见章献淮,他又时不时地在想了。 “为什么这么说。” “单说屋子吧,对我来说这里很合适,但你是不是会觉得很小。”虽然章献淮没说,但林冬迟总担心看到他不太满意的表情,就是自己初到章家时常看到的那种。 章献淮直白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嗯,是有点儿小。” “不过没关系。”章献淮也蹲了下来,“你走之后,大的屋子一个人住会非常孤单。” “只要你陪着我,我们就生活在一个世界里。”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一起回S城这个决定对方都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是确认了彼此的感情后,林冬迟和章献淮都需要坦白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再掺杂过多的谎言、骗局和被误解的心意…… 于是,无数弯弯绕绕后,林冬迟终于问了那个又逃避又迫切想知道的事情:“那  37 么,哥哥呢?” 关于林措的所作所为以及目前寻回记忆的进展,章献淮没打算瞒林冬迟。 他将了解到和调查到的事实对林冬迟全盘托出,包括对车祸的怀疑,对M城关系的澄清,以及自己能想起的记忆片段……除了林措冒充林冬迟的过往。 每每要提到杯子、木屋、十年,话到嘴边,都生生被咽了回去。 的确,章献淮没有打算隐瞒林冬迟,因为他需要了解自己信赖的哥哥究竟如何。 但真的面对林冬迟,真正对上他的眼睛,章献淮突然有了心软——他的宝贝不该因为别人的错误受到那么多委屈,更不该承受那么多知道真相后的伤心。 章献淮舍不得这样做。 现有的信息已经让林冬迟有些难以将之与自己认识的哥哥相联系。 “不知道为什么,闷闷的。”章献淮以为是因为不太能接受,却听到林冬迟接着说,“原来被人骗能这么难受。” “那段时间我和他们一起骗你,你该有多不舒服啊……” 章献淮怎么也没想到,林冬迟此刻难过的一部分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也是受骗者。 “太笨了,林冬迟。”章献淮把林冬迟抱在怀里,“不用替我不舒服,你没有对不起我。” 一旦涉及感情,林冬迟总是主动忽略自己,笨得不行。正因如此,章献淮想,那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事情更该原原本本告诉这个想很多的笨蛋。 让他知道,现在所有的爱和感情都是你应得的,只管接受就好。 第37章 第二天林冬迟与章献淮就一同离开了H市。 好在工作那边处理的都是些比较闲杂的事务,不需要过多交接,同事们表达了几句可惜,也祝他回家一切顺利。 是的,林冬迟辞职的理由是:要回家了。 走得仓促,屋内东西几乎没怎么收。为了赶紧把林冬迟带回去,章献淮答应他会让搬家公司全打包好送回S城,彻底断了他多呆一天的任何借口。 至于租的房子,林冬迟则老老实实付了违约金。章献淮听他在一旁念叨着可惜这些钱,就随口问了句还有多长租期。 “七、八个月吧。” “八个月?”章献淮脸沉了下来。如果不是自己找来,他竟然想长久躲在这地方。 林冬迟赶紧给章献淮塞了颗葡萄到嘴里,摆出副讲道理的样子,“按年租每个月可以便宜两百多,咱有钱也不能乱花钱,你说是吧。” 临走前林冬迟还去跟对门邻居好好告别了下,把家里未开封的零食和牛奶都拿给他,并邀请他有空去S城玩。邻居答应了,跟林冬迟笑着回忆了好些这几个月的趣事和烦心事。 整个过程章献淮的反应很成熟,没表现出展示自己珍藏品的丝毫吝啬,甚至大方邀请他和女朋友一起到S城。 当然,如果最后邻居和林冬迟要友好握手拥抱时没立刻拽开林冬迟就更好了。 路途中两个人没讲什么话,好像都怕一说多,做了很久很久的梦还没拥有好结局就会醒来。 林冬迟看着窗外,发现车开的路跟以前不太一样。他心头一紧,小声问章献淮:“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是回家,以后我们住另一处,那儿更适合两个人住。” “哦哦。”林冬迟继续回过头对着外面。虽然不太清楚章献淮具体怎么打算的,但他的嘴角已经忍不住笑意,一直扬着。 新住处是个四层半的别墅,开门后,林冬迟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章献淮负责关门。 门“滴滴”两声上了锁。 林冬迟转身,与身后人四目相对,憋了一路的欲望和复杂情绪瞬间爆发。 章献淮几步迈向前,紧紧抱住他就开始亲吻。 林冬迟松开攥得很紧的行李箱,抬头迎着这一切。既有说不出的强烈爱意,又莫名地想要痛哭。 终于,终于可以有个地方停留下来。 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爱章献淮,也被他所爱,踏踏实实将彼此融到身体里、心里。 林冬迟被吻得嘴唇红了一个度,眼睛湿漉漉的,随时要流泪的样子。 章献淮很满意,手指摩挲着林冬迟的嘴唇,“你气血不足,得多补补。” 林冬迟没懂他干嘛突然说这个,却也点点头,“可能有点儿吧。”入职体检的时候医生说是稍微贫血。 “那以后叫阿姨多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林冬迟听了挺开心的,刚要提名那道非常好吃的猪蹄,又听章献淮说,“这会儿阿姨不在,先吃其他东西补。” 他把手指伸进林冬迟的嘴里,强硬地抵按住柔软的舌侧,“宝贝,你有没有听过一滴精十滴血。” “你……”是这么用的吗! 林冬迟直接被气笑,把他推开,“你有病!” 章夫人到家门口的时候,林冬迟正裸着下半身坐在餐厅桌上,搂着章献淮的脖子索吻。 章献淮未脱衣物,下边鼓鼓囊囊的一大包顶着他,把小小松鼠都蹭红了。 听到门铃不断在响,章献淮不大开心。他亲了亲林冬迟,嘱咐道:“在这儿等,我去看看。” 林冬迟“嗯”了一声,乖乖坐在桌上。 但是很快,他似乎听到了章夫人的声音。 在确认不是幻听后,疲软的林冬迟吓得从桌上跳了下来,也不顾章献淮等会儿会不会生气了,迅速把裤子穿好。 章夫人知道章献淮特意去H市找林冬迟,还偏偏带回城北那处许久没有住过的别墅,便已经明白章献淮的选择和决心了。 她轻叹了口气,对章献淮说:“林冬迟在这里吧,你把他叫出来,我想见见他。” “妈,”章献淮没有答应,“他刚回来,过阵子我再带他回老宅看您吧。” 林冬迟在S城受到的轻视,除了林晋益,更多的就是出自章家,章流流、章夫人、甚至最初的章献淮……在不了解他的情况下,或草率或无意做出了伤人行为。 从前章献淮有所察觉,选择有意避免伤害他。结果呢,林冬迟还是离开了。所以现如今章献淮不再有任何顾虑,只想从根本护住他。 林冬迟蹑手蹑脚走到拐角处,思考要不要出去。他是有点儿怕的,总莫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章夫人声音不大,林冬迟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她提闫叔,提到医院,还有心理治疗。章献淮低声回答了几句,就听到章夫人抬高声调说着什么“全是为了你好”。 为了章献淮好? 当初林冬迟的妈妈把他留在大姨家,也说“为了你好”,说如此一来林冬迟能在比较完整的家庭长大。可半年后她改嫁,抛下林冬迟去和别人组成完整家庭了。 这么多年来,被表哥强制要求上交生活费,被大姨和大姨夫默许家中的不公平…  38 …林冬迟无数次想,这就是妈妈口中的“好”吗? 而到了章家人那里,他们所谓的为章献淮好就是欺他、骗他、瞒他,用荒唐的事情进一步伤他的心。 说到底,“全是为了你好”不过是这些人强加意愿到别人身上,并为此打上美好幌子罢了。 林冬迟靠着墙壁,皮肤一阵冷颤,他回想起知道真相时的章献淮的眼神,手指禁不住略微颤抖。 停顿片刻,他还是缓慢走了出去。 “你怎么出来了。”章献淮拧眉,表情似乎不太好。 林冬迟想说我是来陪你的,不过这么近距离面对章夫人,他瞬间犯了胆怯,又不敢出声了。 章夫人顺着章献淮的视线回头看过去。她与林冬迟见面的次数不多,许久未见,乍得一看林冬迟和林措的确是有几分相像的,这也是当初选定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她对着林冬迟,话问的却是章献淮:“和林措有几个角度很像,是因为这样吗?” 林冬迟光着脚,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章献淮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回答说:“我说过了,与其他人无关。” 赝品之所以不被认可,不仅是因为外表一定存在几分不像,还因为真品的意义和价值永远无法临摹。 既然别人不懂鉴定,那章献淮就来亲自认证,林冬迟才是那独一无二的真品。 章献淮倏地把林冬迟拉到章夫人跟前,握紧了手中的冰凉,“妈,还记得那次生日会我被锁在木屋里吗。出去后我生了病,许多事情记不太清,也没人敢提起。可后来骗我的人怎样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否则老爷子不会罚我去M城。” “M城实在不太好,和那个木屋没多少区别。好在还有个小男孩一直陪着我,帮我开门……” “林冬迟就是那个人,他是我的光和希望。” 章夫人走了,林冬迟以为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他觉得手心暖暖的,眨眨眼抬头看着章献淮,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章献淮捏捏他的脸,“在想什么?” “在想好多。”林冬迟如实回答,他一时间接收了许多信息,着实需要认真理解一番,“其实我还以为你妈妈会丢张支票到我身上,随我开价填数字,条件是要我离开你。” 章献淮没看过韩剧,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这种奇怪想法,以为是他还在担忧,便安抚林冬迟道:“放心,她不会这样做。” 林冬迟愣了一下,点点头,又想起闫叔,这次回来还没有看到他,刚才还听见章夫人说他已经离开,“章献淮,你是还在怪闫叔吗?” 怪他吗,或者说,怨过他吗?章献淮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曾经,非常信任闫叔。他年纪大了,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下。” 章献淮显然也不想多提,笑着告诉林冬迟“别多想了”,然后带着他上楼,径直走向了三楼的最里间。 那个记录着所有过往的房间。 一开门进去,林冬迟就看到了架子上摆放的陶瓷杯子,每个外面都用玻璃罩罩着,宛如什么珍贵藏品。 “这是……” 章献淮在背后看着他:“我们错过的十年。” 作者有话说: 哈哈无奈 为什么一更新就掉收…… 第38章 人们分开再相遇的概率是多少,接连错过最终依然相遇的概率又是多少。林冬迟算不出来,只知道很难很难。 十年,他给哥哥十年生日做的每个陶瓷杯都出现在章献淮手里,不难猜测林措做了什么。也许是已经有过了认知颠覆,林冬迟出奇的冷静,快速联想着章献淮所说的木屋与小男孩。 最终,他翻找出那段古早且模糊的记忆,睁大眼睛望向章献淮,喃喃道:“原来是你啊。” “妈妈带我来S城,把我一个人留在爸爸的家门口就自己先走了。他们正准备出门,家里的阿姨也不在,只能带上我。那天林措穿得很好看,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生日。” “所以我,我一直以为是他的生日会。” “问的时候他明明也点头了……” 林冬迟声音越来越小,五岁左右的具体情况能记起的实在不多,但因迷路而困在小木屋的事情他却有着深刻印象。 当天,屋中同样“迷了路”的大哥哥耐心安抚他,并问他叫什么名字。 林冬迟与整个生日会环境凿枘不投,几乎无人理睬,他以为是自己没有被正式邀请的原因,再加上怕出去后又被林晋益责骂,便撒谎借了“寿星”的名字来回答。 逃出去后,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回楼里,告诉那些寻找着真正寿星的大人们的其中一位“有个大哥哥被锁在后花园了”。 后来他们如何处理,林冬迟不是很清楚。在模糊的记忆中,爸爸并未过问这件事,也没留下他。第二天林冬迟就再次被送回了大姨家。 现在想想,生日会人多,林冬迟始终被忽略于众人的视线里,因此没人会将他与章献淮被困作出联系,包括林晋益。 而唯一清楚事实的林措则是通过林冬迟送的生日礼物——泥塑小人察觉到的不对劲。 章献淮被找到时,旁边大人的手里也拿着一个。很明显,这种粗制的手工制品只能是出自林冬迟。 讲完,林冬迟呆呆地站在原地,胸口一阵闷滞。 章献淮看得出来他正缓慢尝试接受,也心疼本该被珍惜的宝贝长久以来被弃置在杂物间内。 好在终于找到、找对了。 “林冬迟,我们又待在同一个屋子里,”章献淮声音很轻,生怕多一分重量就会敲碎他,“这次不让你先走了。” 猎人踏进自己为小松鼠精心打造的笼子,丢掉钥匙,谁都无法逃离。 晚上洗澡的时候,章献淮非要跟着进去。 林冬迟笑骂着推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当然,弱小松鼠抵抗失败,章献淮总能成功侵入。他甚至有了新的理由:“错过这么多年一起洗澡的机会,现在不该补回来吗?” 林冬迟不知道如何辩驳,他脑海里总浮现上回这人喝醉酒把他按到身下的画面,又羞又气,干脆直接不理章献淮,自顾自地开始淋浴。 他的表情压根藏不住,章献淮赶紧把衣服脱了个精光,走过去就想抱住那具白皙美妙的躯体。 没想到刚靠近,他就眼瞧着林冬迟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 “……宝贝,你在做什么?” 林冬迟很大方地把自己的小迷信告诉了他:“这样呼出去,烦心事会被冲走,身体也能腾出空间,那么心愿就有机会霸占位置成真了。” 他认真讲解的样子让章献淮忍俊不禁,心里直呼怎么有人肉体和灵魂都如此可爱。 “那让我来看看你的心愿有哪些。”说着,章  39 献淮的大手贴到了林冬迟身上。沐浴液还没冲干净,他的皮肤摸起来极为软滑,像滴过香油的嫩豆腐,微弹可口。 林冬迟被摸得舒服,下意识挺送出自己这道美食供章献淮品尝,嘴上不忘回答:“我的心愿是你以后能睡个好觉。” 章献淮手上顿了顿,低头亲吻了下林冬迟的肩膀,说:“好的。” 林冬迟转过身,“今天你和你妈妈的对话其实我听到了些。继续去心理医生那里复诊好吗,我陪你一起。” 林冬迟眼里似有静水,看一眼章献淮,水光便随心浮动。章献淮被闪烁所吸引,这一次直接吻到了他的唇上,笑着说:“好,全答应你。” 小夜灯亮着,林冬迟需要重新适应。他眼睛疲惫地半睁着,怎么都睡不着。 也挺奇妙,此刻安静躺在章献淮身旁,他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章献淮一只手搭在他腰上,见他缓慢眨着眼睛,低声问:“怎么了。” “章献淮,如果你完完整整想起来所有事,会不会…记起你和林措多年来的细节,还有你们在M城真正的关系。我在想,说不定比你想象的更亲密呢。” 林冬迟不敢抬头,“毕竟你们的确认识了很久。” 他依然会担心,尚存的不确定反复挠抓心脏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其中还有许多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束缚。 林冬迟得到的从来不多,他只想确定这些不会再被夺走,或是还回去。 “不会。”章献淮没有丝毫犹豫,“我喜欢你,和过往没有关系。” 他把林冬迟往里搂住,看着那盏灯,语气淡了些,“而且能轻易被本能抛弃的记忆,再多也没有意义。” 第39章 催眠的过程比此前顺利了许多,用教授的话讲,章献淮的意识不再那么强烈抵抗,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忆起全部,但至少能够一点点打开心理防备。 他们俩达成了共识,接下来的诊治不是非要找回什么,甚至真找不回记忆也不要紧。林冬迟只希望章献淮能与执念和解,每日好眠。 第二次去诊治时,林冬迟坐在另一间休息室。他用手机刷着S城近日的招聘信息,短信“叮”的一声从屏幕上方弹了出来。 “林措:我在门口,现在下来。” 室内暖气很足,林冬迟还是打了个冷颤。 自打回S城他就等待着林措找来,只是没想到林措寻的时间如此巧妙,恰好选了章献淮不在身边,连位置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林冬迟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对镜中的自己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独自下了楼。 几月未见,林措看上去清瘦不少,眼眶凹陷如同道沟壑,把清冷的眼神衬得分外明显。 林冬迟刚刚走近,他就冷冰冰地问:“为什么回来。”不等回答,林措又说:“就这么甘心跑回来做我的替代品?” 如果是以往听到哥哥如此质问,林冬迟或许会先将所有的错归咎于自己。 而今他完全转变了想法。林冬迟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自己在意的哥哥不过是想象和逃避的产物罢了——林措无数次拒绝收N县特产,他则忽略掉林措压根瞧不上廉价物品的可能性。林措每年生日催促他寄陶瓷制品,他还为哥哥也同样在意兄弟情分感到欣喜…… 林冬迟自认为相当愚蠢,也为此得到了教训。 不过对于林措,林冬迟竟没有半点儿生气,只觉得哥哥可悲可怜。 有过被迫做替身的短暂经历,他深知丢掉本我需要承受多少痛苦,更何况像林措这样长年累月的伪装。 到了这会儿林措还在自我欺骗! 林冬迟对上他的眼睛,企图最后再试着抓住一缕幻想,“哥哥,为什么这样,不要这样了。” “偷东西的人…明明不是我啊……” 小时候的经历、章献淮的寻找、十年的陪伴。 他从未主动求过什么,可是已经仅剩不多的东西为何还要被不问自取呢。 “所以呢。” 林措既然找到这里并特意算准时间叫林冬迟下来,便已然猜到了章献淮有把全部事实都告诉他的可能,“你的意思难道是我偷你的吗?” 林措没有丝毫歉意。 他厌恶,厌恶林冬迟每一次轻松的笑,林冬迟的毫不知情,厌恶林冬迟事到如今还是干干净净。 他彻底撕开那堆懒得再经营的假象,不留余地地一刀刀刺过去,“林冬迟,如果不是我的名字我的身份,你怎么可能有机会从那个小地方走出来认识章献淮。” “我费了多少力摆脱林晋益去到M城,你呢?你扪心自问自己付出多少,又轻易从我这里得到多少!章献淮现在给你的哪样不是你从我日记偷的。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幸运啊,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幸运,我想要的最后都成了你的,还我一些你有什么可委屈!” 林措的每个字都扎入了林冬迟的皮肉里,极深,没有出血却疼得人快要喘不过气。 林冬迟无法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疯了,你真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措嗤笑一声,语气愈发接近歇斯底里,“章献淮本该配上最好的东西,偏偏对不值钱的烂泥感兴趣!我倒想问究竟是谁疯了。” 林冬迟从不知晓平日里清冷静默的人拔出的刀会如此尖利,他再也叫不出半句“哥哥”,眼前这个无比陌生的杀手的确不是他的哥哥。 半天,林冬迟才缓慢开口:“如果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些,那我和你没什么可说了。” 他裹紧外套转身就要走,林措却突然很使劲地拉扯住他。力气大得吓人,林冬迟没站稳,差点儿绊了一跤,惧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林措拦着林冬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如往常的每一次那样不许抗拒地要求他,要求林冬迟“你去阻止章献淮别再继续做什么催眠。他愿意选择赝品,就没有资格再想起与我有关的任何事”。 寒风顺着伤口侵入,反而把林冬迟冻得格外清醒——不对,哪里不对! 林措做事向来直截了当,这次来的真实目的却要通过弯弯绕绕来引出。如若真如他日记所写的那般,不是更该希望章献淮尽快记起来吗,这理由实在难以成立。 所以他为什么想要阻止章献淮的催眠? 或者说,林措真正想阻止的记忆是什么…… 林冬迟浑身发凉,不敢多想下去。他摇摇头,推开林措的手:“我不会答应你了。” “你和爸爸今后的所有事情都与我无关,反正早在离婚那年你们就把我丢掉了,不是吗。” 突然想到,这文一开始想在简介说:是个“我做了我自己替身”的伪替身故事,后来想想这会有点儿剧透就没写。 不过看到这儿应该也都能看出  40 来了哈哈。 第40章 完结 章献淮催眠结束出来时,正好看见林冬迟咧嘴笑着跟职员小姐姐讨杯热水喝。他大步靠近,明显感觉到林冬迟一身寒气,不像是在屋内久待的样子。 “笑得好傻。”章献淮去摸他的手,却被悄然躲闪开了。 林冬迟接过小姐姐递来的纸杯,撇撇嘴解释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很多人看到笑容就感觉舒服。这样也讨人喜欢,做什么事情好像都会稍容易些。” 虽是这么说,但林冬迟还是稍微有点儿尴尬。实际上,笑着求人办事是他摸索出来的习惯,“真的看起来很傻吗?” “……”章献淮听了不大舒服,他不知道林冬迟是经历过什么才总结出的这种“经验”,更没发现林冬迟会这么在意他人的看法。 见他不回答,林冬迟轻唤了一声:“章献淮?” 章献淮看着这个笨蛋,认真对他说了句不算回答的回答:“不会。你也别再讨别人喜欢了,讨我喜欢就好。” “啊?干嘛突然这么说啊!”林冬迟笑出声,眼睛都眯起来,活像只攒足了一百颗松果过冬的开心小松鼠,“不嫌傻了吗,刚才不还说傻。” “不嫌,你讨我喜欢不用做任何事,因为我已经很喜欢你了。” 回家路上,林冬迟随口问起今天的情况,章献淮说“和上次差不多”。 “林冬迟,”章献淮牵起他的手,果然,手指冰凉,“我们第一次牵手就是在这车上。” 这句话…… 林冬迟听着非常耳熟,是他曾经对章献淮讲过的,不过那会儿他的身份还是林措。 林冬迟安静了。正如林措所说,他的的确确在接近章献淮的过程中不断模仿林措,也许说用临摹更为恰当。他不认同林措的观点,却又不知如何能分辨章献淮喜欢的那个“林冬迟”几分是自己,几分是林措。 盯着两人覆在一起的手,林冬迟两三次欲言又止。 可章献淮手心的暖意慢慢传递过来很是舒服,他想要从今往后都能大大方方地感受这温度,不再掺杂任何心虚了,太累。 于是,林冬迟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章献淮,其实当初跟你说的那些……”那些“我”与你的某些相处方式,包括为你夹菜,第一次牵手,还有生病时的悉心照顾……全部是从林措的恋爱日记中模仿来的。 林冬迟带着歉意将最深处的秘密和盘托出,心里竟松快了许多。他想,章献淮最恨谎言,怕是要生气了。无论怎样生气都是我该承担的,别不要我就好。松鼠愿意将自己的一百颗松果都送给他。 章献淮却始终平静,等他说完,淡淡说了句:“假的。” “假的?”林冬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假的?” “去年我和林措共同出现在云上中餐厅的唯一一次是华人商会举办的活动,我和他并不同桌。偶尔几次送餐也是直接送去公司办公室,林措没有权限到顶楼。所以我说,他日记内容都是假的。” 除此之外,前两个月宁老板又来了S城,调查员发现林措跟他深夜碰了一面,半夜两点五十离开。章献淮觉着有问题,便让人又去细查了一下当年那次未达成的商业合作。结果从组内一位已经调职的外国员工那里了解到,他才是最先与对方的负责人接触的。林措违规私下去与宁老板联系,后来宁老板就点名要求非要林措不可,换走了那位外国员工。 洽谈前,平日寡言的林措还难得主动与几位组员表达了“Ning这个人不太好惹”,暗示他会动手动脚。 宁老板是否真的对他有某些举动章献淮不得而知,但种种迹象都表明林措确实一直在用见不得光的小动作来促成他们那段所谓的恋情,正因此才有了后来温泉和慈善晚会的事。 章献淮不想让林冬迟了解过多复杂,转移话题安抚他道:“说起来,林措臆想出来的所有虚假,我们倒是每一件都真实做到了。” 即便如此,林冬迟仍是目瞪口呆。一个人得疯到什么程度才会花那么多日夜编造一段不存在的感情,连细枝末节也没放过。 编到最后把自己都骗了,编造者甘愿深陷其中,让他脱离虚假就等同于逼他承认不存在的一切。 日记中的内容林冬迟看过许多次,他突然闪现出一句章献淮生日当天林措写下的“10th 只能由我陪你”。 只能由我陪你。 只能由林措陪章献淮,如果不能呢? 林冬迟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问章献淮:“催眠之后你有没有想起有关车祸的事情啊?” “……那天是…是意外吗?” 林冬迟清楚这个问题不太合时宜,尤其现在他们就坐在车中。可今日与林措见面后,他无法不把这些联系起来。 如果真如他所猜,车祸是林措故意所为……林冬迟不够聪明,实在无法给出答案,该怎么办。 他有点儿着急,直愣愣看着章献淮,希望章献淮能帮帮他。 “不记得了。” 章献淮只是温和地说:“没想起来,你也别想了。” 别想了。章献淮的声音仿佛羽毛飘落到心尖上,立即轻易地把错位的心脏带回了原处。 林冬迟点点头,轻轻靠在章献淮身上好保持羽毛平稳。他信章献淮。此刻,想不出答案的事情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不重要吗?林冬迟看不到章献淮的笑容迅速消失。 章献淮通过催眠想起的相关内容,就是在黑暗出现之前林措在驾驶位上笑着说的那句“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林冬迟”。 他不确定这是车祸当天真实听到过的话,亦或是自己根据林措的所作所为拼凑出的答案。但车祸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他已经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章献淮并不打算以法律手段来解决这件事,费时费力,更重要的是,林冬迟也会受到影响。 林措没有哪里特殊,他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不出意外的话,林措在S城将无法再找到令他满意的工作和商业合作。夺走他最最重视的生活物质条件,才能令章献淮勉强满意。 章献淮也与林晋益通过电话,要这只自私自利的老狐狸表现诚意,“劝”自己的大儿子永远离开S城。 他的宝贝当时是被如何要求和限制的,章献淮就要林措亲身去体会。 当然,林冬迟不需要知道这些。 半夜醒来,章献淮不自觉攥紧了林冬迟的手,把怀中人给弄醒了。 林冬迟迷迷糊糊睁开眼,“做噩梦了?” 他本能地挣开有点儿发疼的手,不过缓了几秒还是没有这么做。 心理治疗过后,章献淮遵从医嘱逐渐减少安眠药物的用量。可能仍有不适应,半夜还会断断续续梦到小时候的事情,好在  41 知道了梦里的那个人是小林冬迟,所以也没有从前那么难熬。 章献淮“嗯”了一声,意识到什么,赶紧松开手给他揉了揉,“梦到以前一些事。” “是吗,”林冬迟睡意褪了许多,坐起来把床头的水杯递给他,故意开玩笑道,“少爷,你不是又要把我忘了吧!” 章献淮喝了口水,想了想,还是没有服用止疼药。 林冬迟在一旁“不依不饶”地学他当初醒来时的样子,还压低了嗓子问:“谁是林冬迟?”学完,自己先笑个不停。 记忆选择性地消失,也许找得回来,也许找不回来。 都无所谓了。 因为爱人的名字会永远记在心里。 章献淮放好水杯,顺势吻了下林冬迟的额头,笑着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是你,我独一无二的宝贝。” (THE END) 首发废文/微博@周凉西 微博会不定期掉落小日常片段,有兴趣的小伙伴欢迎来看看。后续番外会更新在废文及微博。 第41章 后记 终于写完了!终于!写完了!!!! 写完的开心不在于文结束,而在于可以轻松了。 这篇文我最大的变化可能是在心态上吧。 写《恋爱规划笔记》时,前期因为没有废文账号,所以就是想起来就写,非常随性自在。中期注册到了废文,发表后看的人就几个,一度很难过,觉得自己真是写文废。后期想说顺其自然,再加上有了几位一直在的小读者的鼓励,平静地写到了完结。 而《满分赝品》的过程我大概就是:期待—愧疚—沮丧—焦虑。 一开始把大纲列了个大概其,想说有了这个我还怕写着写着卡文嘛。 然而存稿用完后生活上事情超多,没什么时间写新的章节,经常是赶着写完,检查两三遍就急匆匆发出来,有几章中间隔了三四天才更新。那会儿心里一直有愧疚,感觉对不住看连载的人,也总觉得我该写一些对得起读者的内容。 沮丧的那段时间就是开学季那一两礼拜吧,经常掉收藏掉关注,还自我感觉写得很一般。后来想想我这样也是没意思,无论怎样得先写完才是硬道理,所以就收拾收拾心情,继续坑哧吭哧吭哧了。 写到后期的焦虑应该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原因。写这篇文,没有一天早于凌晨两点前睡,三四点都是常事。白天有其他事儿,晚上真正能够用于写文的时间并不多,长久下来身体确实不太受得了。顺带着心里着急,也特烦躁,不得不为了这个兴趣爱好而放弃些别的东西,常常想不通自己这样到底图什么,写文有好几次成了件压力很大的事情。 讲这些不是想表现自己有多累多惨,毕竟比我努力的作者多了去了,只是想说已经尽力,这篇文各方面都是这段时间我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了。 因此我也想了许多,打算以后都要自私任性些,不能耽误现实生活,有不开心了就及时停,不舒服也要大胆表达出来。 这话说着简单,但对我来说可能稍稍难。我实在是担忧很多,怕没人看,怕被很多人讨厌,怕反驳了会不礼貌,容易去讨好。可如此一来折磨的还是自己。 所以就试着做吧,凉西瓜可以不用那么努力,能写多少就多少,开心自在要紧! 讲讲林冬迟,他真是好可爱的小松鼠宝贝,是我特别喜欢的那种笨蛋。他遇到再多不开心最后都能转变成开心,擅长自我欺骗,也知道自己是在骗自己。俗话说得好,小骗怡情,大骗发疯(参考林措),林冬迟是很有分寸的啦。如果不是打不过章献淮,我应该已经把他抢回家养了。 而章献淮呢,我感觉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进步的?哈哈哈。写他的时候脑中大概有个较完整的形象,各方面都比第一篇文更加具体。 章献淮有一点挺厉害的,他是天生的训鼠高手???|牂鴣]???a@????瑶??恨瑥谤褤误??誩?誧??湢???呤?¤???韦?莦辩???f??鴩败???????????h?????¤荨???箥?诤袜荦???????牂??<??蟾A????? 写他们俩中途伴随好几次卡文,这时候我通常会奖励自己写一点儿后记和番外。也就是说,现在这篇后记有很多内容是写文期间写的,非常能展现出我各个时间的心情。 其实我知道来看《满分赝品》的读者有绝大部分是从《恋爱规划笔记》来的,着实借了上一篇文的余温。 希望以后能有人是因为当下的文来回头看以前的文,这样我会更有成就感,而不是占了自个儿便宜的感觉哈哈哈。占便宜还没啥进步,未免太差劲了。 糟糕心情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啦!写这篇文最最最大的快乐就是在废文和微博上一直有耐心小伙伴的支持鼓励。 每一次更新后的评论、点赞、还有留心心??等等等等,我全都记在心中的写文日记里了。说了许多次感谢,怕你们听腻了,但每次都是真心感谢! 谢谢,也谢谢对这个不成熟小故事的喜欢。 林冬迟和章献淮曾经谁都称不上幸运,遇到彼此就是他们最大的幸运。他们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或者赝品,而是对方不可替代的唯一珍品。 猎人和小松鼠会一起过不错的生活,祝他们日日好眠,也祝每一位读者能够好眠。 能睡个好觉什么的最重要啦! (btw 想看什么番外可以告诉我,虽然章献淮这人特别小气,不轻易给人看宝贝,但我可以直接去问林冬迟啊!送他五十颗坚果??????????????层??鈩?俦??ˉ? 第42章 番外一 回到S城的头一礼拜,章献淮和林冬迟没有真正实现肉体结合,原因很简单——林冬迟怕疼。 H市重逢的那个晚上他后面出了点儿血,应该是没有好好润滑和扩张就大幅度做了很长时间所导致的,因此他们要进行最后到一步前,林冬迟会很快拿出这件事进行阻止,“疼!不要了不要了……得让那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逃脱几个月,现在好不容易抓在手里还只能看不能吃,章献淮不答应。 可当他把人强按住,手指刚刚触碰到穴口时,林冬迟就会跟积攒许久的食物一下子全被人掏空了似的,叫得异常凄惨。 章献淮心一软,只好停止继续侵入。 虽然没再说非插进来不可,但不吃亏的猎人要小松鼠必须负责解决。 手部劳动是基本解决方法。所以浴室床上,不让插入的结局就是章献淮硬着性器,抓过林冬迟的两只小爪子给自己撸到射。这还没完,射出来大概两人相拥接吻的功夫,章献淮便能又硬起来。 林冬迟无语,苦着脸 42 抱怨手好酸。 手酸怎么办,当然是选择体谅宝贝。章献淮大方表示:“那我们别用手了。” 用嘴,用腰窝,用臀缝,用腿内侧的嫩肉…… 不仅无需林冬迟出力,性器在这些地方进出摩擦还能为性事多添几分色气。 起初两三天林冬迟的拒绝的确是因为怕疼,他担心合体过程中又被搞到流血。章献淮平日里是足够贴心,可一到性事上猎人本质就暴露得淋漓尽致。 而得到足够休息后,林冬迟还在喊拒绝的原因则单纯是被章献淮的欲望给吓到了。 憋这么久,不让插进去他都能找其他地方把林冬迟玩儿得迷迷糊糊,真插入的话,林冬迟觉得自己很大概率会被吃到一根尾巴毛都不剩。 林冬迟这些小心思章献淮看得清清楚楚,他反而不急了,纵着这人接着推脱。 林冬迟说不要,章献淮便放开,然后把他的小小松鼠和自己那根贴在一起,逼迫他两手握住,自己再粗戾地顶胯抽动。等林冬迟快达到高潮,章献淮会立刻放开他,掰开两瓣柔软臀肉在其间继续冲撞。 如此一来,林冬迟前面硬得滴水,后面又有更硬的东西不断敲门。他受不了,身和心几乎要崩溃,得不到抒发的身体难受极了,想推也推不开,章献淮正两手死死掐着他的手和腿呢。 而且这会儿林冬迟也不好说什么,否则就相当于人家要吃他,他还去送上去催促对方:吃我,我好想被你吃掉。 小松鼠是有自己的倔强在的! 他咬住嘴唇,坚决不松口打开大门。 小松鼠有多小,倔强就有多小。不过两三次林冬迟就屈服了…… 没办法,射不出来的感觉实在不舒服,铃口难以顺畅吐露出液体来,离高潮总虚虚实实差一步。 于是,在章献淮并拢他双腿,龟头出没于两腿之间无数次后,林冬迟面带潮红,开始呜咽着叫章献淮进去。 “进去?进哪里。”章献淮笑了,摩挲着他的嘴唇问,“宝贝是想给我口出来吗。” 林冬迟快哭出来了,他也不顾能不能受得了,直接虚握住章献淮的手往身下带,断断续续的话听起来满是撒娇的语气,“你别,别闹了,进来啊…快进来……” “进哪里。”章献淮仍不为所动,停下来眯眼看他这些诱人反应。 林冬迟着急,主动抬跨往那炙热的性器上又贴又蹭,鼻喉一直发出难忍的嗯哼声。 “嗯啊…嗯你,想要你插进来啊……” 章献淮本打算等林冬迟急出眼泪了再喂饱彼此,可肉粉色的褶皱小口动情张合着与下体亲热,他根本无法不被其吸引。 章献淮狠狠拍打几下白皙饱满的臀,林冬迟得到刺激,“啊——”地叫出声,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爽的,反正传到两人耳中全变成呻吟。 抹上去的润滑化成水亮的催情剂,章献淮扶着硬物终于挤入肉穴内。 褶皱一点点撑开变平,后穴毫不浪费地把阴茎全吞进去,伴随巨大的涨意和满足感,林冬迟绷紧双腿,痛快射了出来。 也许是几日来积攒了过多爽快和欲望,白浊格外浓稠。章献淮边用力插到最深处,手上边把那些精液在林冬迟胸前抹开。 很好,林冬迟被弄脏,被肏得失去理性,浑身上下还有无数与他做爱留下的痕迹……眼前乱七八糟的画面,章献淮非常满意。 他弯下身子吸吮林冬迟的小舌头,两人在摇晃中接吻,在小夜灯照亮的深夜里继续享受亲密。 对章献淮而言,林冬迟无疑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厨也无法做出的深夜美食。美于真心,美于身体,美味于不可复制的爱欲。 第43章 番外二 林冬迟近期都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全职实习,周末休息,正好章献淮周六要去H市出趟差,他没什么事儿,便答应跟着一起去了。 秘书给订的酒店依旧是上次那家,挺好,俩人心照不宣地等待着晚上令人性奋的某些娱乐活动。 独自在屋内吃过晚饭,林冬迟趁章献淮开会还没回来,掏出了行李箱中的秘密武器——一颗章流流送给他的lush球。 经过多次教训,章流流终于接受了堂哥色字当头的事实。为了自己未来的愉快生活着想,他打算偶尔“奉承”一下这位总是跟他唱反调的嫂子哥。 章流流送给林冬迟一套lush礼盒,神秘兮兮地告诉他:“丢一颗到水里更有情调,懂吧,知道该怎么做了吧,以后可别再说我没想着帮你。” 不要白不要,林冬迟红着脸接过,回去偷偷上网搜了搜这名字,发现这球就是泡澡时丢一颗进去,然后水会闪彩色的亮光,用处好像不是特大,但胜在超级漂亮。 林冬迟决定,将这漂亮东西用在那个他们都很喜欢的地方。 章流流说丢进水里,却怎么也没想到林冬迟给丢到私汤的温泉水里了……而且他带的还是套装里颜色最深的一颗。 不知道是不是和水质有关,水并没有变成林冬迟看到的那些视频里的颜色,它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黑蓝色,非常奇怪,像墨水整瓶被打翻进去。聚集在一起,不搅动的话也散不开,还会从中冒出许多浅色的泡沫来。 林冬迟慌了,快速思考着怎么补救。 要命的是,章献淮恰好也结束会议上楼了。 两个人对着墨水温泉沉默了近半分钟。 “我是想增加点儿情调来着,没想到变成了这样。怎么办,好浪费啊,这样还能洗吗。” 章献淮笑得不行,捏捏林冬迟因为失落瘪嘴而挤出的脸颊肉,“没事儿,你先去洗澡,我叫人过来清理一下。” 林冬迟洗完澡,裹着浴袍窝在卧室内的软沙发上等了半天,章献淮过来的时候见他的头一顿一顿的,已经抱着腿睡过去了。 “宝贝。”章献淮叫醒他。 林冬迟睁眼,开口就先模模糊糊问收拾好了没,心里还想着温泉呢。 工作人员刚才表示换水得换好一会儿,章献淮不想耽误太多时间继续等,干脆让他们先走了。 章献淮把缩成一团的林冬迟一把环膝抱住,整个转移到床上,安慰他说:“下个月咱们去瑞士,我定了之前答应你的那家温泉度假酒店,那儿的环境更好看,你肯定喜欢。” 林冬迟还在纠结外面的温泉浴池,没有回应。 “别想了,”章献淮干脆把他压住,跟拆礼物似的拉开那条系住的睡袍带,“宝贝你好香啊,咱们来做点儿真正有情调的事儿……” 章献淮在看到lush球的包装时,问都不用问,随便猜就能猜到是哪位好心的情场高手教给林冬迟这些办法。 情场高手章流流还在想呢,等章献淮他们回来自己应该会得到堂哥的夸奖。他甚至大胆幻想着,说不定堂哥  43 心情大好,还能帮自己去跟老爸商量,买下那辆他看上已久的跑车。 结果,章流流的确如愿收到了许多来自堂哥的“感谢”和“宠爱”,只是……只是和章流流想象的有那么一点点小出入罢了。 第44章 番外三 【旧屋】 林冬迟没有问过章献淮当年为什么被锁在木屋里,他一直以为章献淮和自己一样,也是迷路走进去了。 直到有回章流流跟别人打电话偶然说到章天然这个名字,表情还特别奇怪,在几次“逼问”之下林冬迟才知道了个大概。 章家老大家里多年未孕,后来领养了一个男孩子,就是这章天然。 章天然比章献淮大四岁,按规矩当时也入了族谱。他七岁多到的章家,该懂的已经懂了不少,越长大便越发不满章家长辈,尤其是章老爷子对章献淮的偏爱,同时将这些归咎于血缘和章献淮父亲过世较早这两个原因,所以常用幼稚的手段对章献淮多加刁难。 章献淮向来对章天然表现出顺从的样子,再不经意地把被欺负的事情表演给最有意义的观众——章老爷子或者大伯。 最后通常能够达到他的目的,章天然会被责骂甚至家法惩罚,于是更加厌恶章献淮。 章献淮八岁生日那会儿,恰逢老爷子大病初愈,为家里多添些福气喜气,章献淮的生日宴办得格外隆重,在老宅请了不少人。 章天然气不过,不知道用了什么当诱饵,宴会中途把章献淮骗烦了后花园荒废的木屋里。 章献淮前脚进去,他后脚就在外面悄无声息把门锁上了。当然,章天然千算万算没算到,林冬迟因为迷路又好奇,也在那木屋里边呢。 章流流从他妈妈那里听说,找到章献淮时,因为下过雨的缘故,章献淮浑身发抖,衣服都在滴水,出来就生了场病,看了好一阵医生。当时还有人说,可能是章老爷子的病气过到了孙儿身上。 章夫人大怒,要求谁都不许再提,现场的媒体朋友全被塞了红包,所以章流流这些后辈知道的都非常零碎。 林冬迟沉默了会儿,没敢说自己其实也是当事人之一,他问章流流:“那章天然后来怎么样了?家宴好像没见过他,也从来没听过这号人。” “章天然不在S城了。我哥去M城的前半年,他突然从老宅西楼的阳台摔了下去,之后被送到国外的疗养院,很少回国。而且他刚来家里的一年多大伯母就怀了思澜,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倒霉还是活该。” “从阳台摔下去?”林冬迟记得那个阳台确实防护栏比较低,但也不至于这么不小心,“他为什么会摔啊。” 章流流耸耸肩,“那我怎么知道啊,他对我们从来没好脸色,我反正不太喜欢这人。上一次见他已经是两年前大伯母生日了,坐着轮椅来的。” 章流流讲的八卦与其说是破碎的回忆,更像个故事,章献淮从来没给林冬迟细讲过前因后果。 见林冬迟发呆不说话,章流流赶紧嘱咐他:“你可别跟我哥他们说这些,要不然他妈和我妈肯定得一起骂死我。” “放心,知道啦。”林冬迟点点头,向章流流保证一定不出卖他。 毕竟已经是过去。 林冬迟轻呼一口气,打算如章献淮告诉他的那样,对待这些无法再查验真假和真相的过去,干脆就“别想了”。 【新屋】 新住处有个后院,那儿有条白色石子路直接通向一个空置的杂物屋。 章献淮把它改成了小型陶艺室。林冬迟被带着推开门进去后,眼睛睁超大,嘴巴“啊”得圆圆的,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了,不喜欢吗?”他这反应看起来傻乎乎,章献淮拿不太准是怎么回事。 林冬迟轻轻摇头,“这…这……” “你干嘛,干嘛对我这么好……”他声音干哑了些,“章献淮,你喜欢我什么啊。” 林冬迟挠了挠鼻子,感觉这会儿如果哭出来就太没出息了,可他的确很想大哭一场。 因为他没想过,从来没有。他没想到会有人注意他的喜好,并愿意为此买单,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里。 “章献淮,你别对我这么好,太好了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对你,真的,因为我可能没有那么多能给你的……” 章献淮笑着拉过他的手,“宝贝,你已经给我非常多了。” 一个陶艺屋,于章献淮不是什么难事,花些钱请工人装修就可以搞定,与寻找林冬迟相比实在太过容易。 他其实明白笨蛋宝贝是高兴的,只是高兴之余又在忧虑——怕无法给予章献淮相同程度的高兴,也怀疑自己是否有资格接受如此的喜欢。 常年被忽略的小松鼠表面乐观,实际上敏感心细。美好出现过多,大大超出他曾经的预期,于是他开始怀疑自己。 因此,章献淮决定,要一遍再一遍、不厌其烦地传达给这只整片森林中独一无二的珍稀松鼠:你值得被爱,值得更多纯粹的爱意。 章献淮也立即对林冬迟说了。 林冬迟这才笑出声来,小小声说了句“谢谢,我好喜欢”,然后抛下章献淮转头就去看屋内的设施和工具。 见他满眼满心的愉悦,章献淮想到楼上那些玻璃罩底下的陶瓷杯。 曾经,林冬迟的陶瓷杯对他来说相当于寄托和陪伴。而从今往后,林冬迟做给他的陶瓷杯则将多出一样谁都临摹不来的东西,爱。 作者有话说: 文中提到的章思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我微博看【关于另一个堂弟】,因为属于篇幅较短的小片段,所以就不放单独贴这里了。 其实感觉我的番外很无聊,好像流水账?墀梀橚菉隆??????奕检? 第45章 番外四 自从家里腾出专门的地方给林冬迟做陶艺,他一有空闲便会过去。 成品一多,为避免浪费,林冬迟特意挑了几个稍大的当花盆,种些好养活的花或者多肉之类的绿植摆在各个地方。 有天阿姨在厨房煲南瓜粥,林冬迟路过看见,便找她要来了把南瓜籽,洗净之后放入前不久刚做好的橙色圆杯子里,再拿土埋好。 晚上,章献淮看到林冬迟的小身影在阳台晃,走过去一看,他正认真研究怎么摆放那些小盆呢。 “怎么还多了一个?” 林冬迟像举起狮子王那样两手举起那盆新生儿,笑着告诉章献淮:“看!这里面有你今晚喝的那些南瓜粥的孩子!” “……”章献淮带着几分怀疑,“南瓜?你要种南瓜?” “对,以前我见刘爷爷种过,就是我跟你说的开陶瓷店的那位,可是每次还没长出南瓜就被他给拔下来炒菜吃了。我想试试是不是这个真的能长出真的南瓜。” 章献淮不太相信这个小盆能  44 长出南瓜,也怕到时候什么也没长出来的话林冬迟会失望。上次林冬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十几只小蝌蚪,换水的时候全从水池滑走了,他为此难过了好多天。 于是章献淮先打预防针说:“宝贝,S城和N县天气不一样,到时候如果长不出南瓜你也别太难过。” 这话林冬迟不同意了,他莫名燃起斗志,“我们打赌,一定能长出南瓜的!” 章献淮耸耸肩,“赌什么。” 两位成年人在阳台对着那盆南瓜粥的孩子打赌: 如果能种出南瓜,章献淮就得无条件答应林冬迟一个要求(林冬迟觉得机会宝贵,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如果种不出南瓜,林冬迟就得像南瓜粥里的南瓜一样乖乖听话,让章献淮吃掉。 是这样的,林冬迟仗着章献淮的喜欢,最近经常射完就让他拔出去,有两回还上嘴咬人。对此,林冬迟解释道:“不是我不行,我是担心你过度疲惫,一觉醒来又把我给忘了。” 章献淮哭笑不得,恰好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只要南瓜种不出来,林冬迟以后就不许再拿这些当借口。 两个人愉快达成赌约。 作为章献淮和林冬迟家里最有存在感的“第三者”,章流流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最近心都在一个小时候的玩伴身上。玩伴性格很好,中学时移民出国他们便断了联系,前不久那人刚回国,章流流跟她吃了回饭,立刻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章流流告诉堂哥自己想认真追求那姑娘。章献淮以为他的这一次和从前的每一次无区别,所以没怎么当真。 谁料章流流还真认真起来了。他与存在暧昧的女士们全部断开联系,酒局夜场也不再去了,下班有事没事就跑去那女生的公司楼下献殷勤…… 可能是他的“诚心”打动了章献淮,章献淮竟然主动打电话说要找他聊聊这事儿。 章流流开心得不行,一下班就跑来章献淮家里。 章献淮和林冬迟还没回家,章流流毫不见外,直接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等。 阿姨给他倒了杯汽水放到桌上,他这才看见旁边有盆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植物,“这什么啊?” “小林种的南瓜苗。”说着,阿姨嘀咕了句“怎么摆来这里了”。 阿姨见章流流眯眼死盯着这盆南瓜苗,手指头还一个劲儿地戳动上面的叶子,赶紧叮嘱他别太用力,顺带把林冬迟他们打赌会不会长南瓜的事情给说了出去。林冬迟有找阿姨请教过浇水的问题,一直信心满满地要赢章献淮来着。 天地良心,章流流原本真没打算干什么,但一听他们是在打赌,而且看这良好的生长情况,亲爱的堂哥明显有要输的趋势…… 林冬迟回家,迎接他的是一盆东倒西歪的南瓜苗。 他大声“啊”了一下,捧着南瓜苗飞快跑上楼,推开书房的门就质问道:“章献淮,你,你怎么这么耍赖啊!” 章献淮皱眉,接过手里看了眼,“这是怎么了?” 章献淮完全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林冬迟看他这样,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声音虚下来不少,“难道…不是你弄的吗?那它怎么会莫名其妙死了。我今早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啊!” “宝贝别急,我给你问问。”章献淮放下不幸夭折的南瓜,拿出手机拨通某个电话,按开免提给他一起听。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章流流轻快地招呼声:“哥,怎么了?” “流流,你今天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动了一盆南瓜苗。” “哦哦,对啊!”章流流跟邀功似的,还没被审就先把犯案经过吐露出来,“我还帮忙浇了点儿水,热水,这样一来那个叶子……” 没接着听完,章献淮说声“知道了”,然后直接挂断通话。 他叹气,起身摸摸林冬迟的头发,温和地说:“明天就让流流来给你道歉,宝贝别生气了。” 林冬迟倒也没多生气,只是有点儿可惜,他小声念叨:“章流流太混蛋了吧。” “是,他手一直都挺欠的。” 林冬迟指着那盆熟透了的南瓜苗……或者说南瓜苗菜,“怎么办,现在好像没办法继续赌了。” “没关系,那就算我们都赢。” 只能如此了。 林冬迟点点头,转念一想,好像还赚到了章献淮一个无条件服从的要求。小赌怡情,赌到最后皆大欢喜,他的心情突然因此变好很多。 然而笨蛋小南瓜直到晚上洗净被脱掉外衣都没察觉出哪里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 尾款人来了哈哈,万圣节送上笨蛋南瓜人?? 第46章 番外五 林冬迟请张怡荔吃了顿饭,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和现在的情况老老实实交代了一遍,至于为什么当初要隐瞒身份,他只说是有些难以启齿的个人原因。 张怡荔人很好,他希望之后能够与她继续做朋友,所以还是早点儿坦诚相待。 “所以你叫林冬迟?” 张怡荔听完没计较那些欺骗,倒是像想起来什么,长长“哦——”了一声,嘴上说着“难怪那个时候……” 她告诉林冬迟,之前他们送章献淮回家时,章献淮路上全程挺安静地闭眼坐在后面,但一下车醉意便显现出来,走路特别不稳。 张怡荔和司机赶紧上前扶,模模糊糊听到他说了句冬至怎样怎样的话,张怡荔第一反应觉得像是人名,再要仔细听就被章献淮甩开了。 “不用,我自己走。”章献淮对他们俩说完这么一句似乎清醒许多,独自径直向门口走去。 “当时我猜可能是哪位比较亲近的人,开门又看见你在章总家里……”张怡荔笑着说,“不过你那次自我介绍的名字和我听到的还不太一样,现在倒是对上了。” 一番话听得林冬迟很不好意思,同时也默默思索着那会儿的章献淮为什么会提到自己。 因为他是助理,还是在意识不太清楚的情况下章献淮反而露了些真心? 说起来,他们俩究竟何时对对方产生“偏离正轨”的情愫都难以完全说清道明。许多矛盾的想要尽力克制的,终究还是顺着真实心意扎根于心。 两人闲聊了几句,张怡荔问起:“上回你问我的生日礼物,那对儿袖扣,就是送给章总的吧。” “袖扣……”回来后,章献淮没问,林冬迟也没有说自己已经把袖扣带走扔掉了。毕竟是假货,林冬迟想起总不大舒心。他想和章献淮讲清楚,又怕在章献淮眼中这是虚荣和心虚的表现。对于张怡荔这样的局外人,林冬迟倒是能老老实实告诉她:“袖扣,我买到的好像是假货,都怪我贪便宜。” 他把代购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包括后来去找代购同学算账,同学生气不认,非要他去出具  45 一份专柜检测报告再来指责。 “哪个专柜会给赝品做检测报告啊,他算准了没办法,把我拉黑了。而且东西我也丢掉了,当作买个教训吧。” 教训自己不能因小失大,也教训自己别再违背意愿,送没那么真心想送的东西。 配不配得上,确实不是小小袖扣能证明的。 张怡荔对此也没辙,只能提醒林冬迟下次一定得注意,又劝他:“许多原本简单的事情到后来越发麻烦就是因为被人想复杂,你直接把来龙去脉跟章总讲,像对我说的这么说就行。” 林冬迟眨眨眼,支支吾吾的,“可是……” “你担心章总能不能接受,有没有想过你也是受害人呢?” 回家后,林冬迟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张怡荔的疑问让他发现,自己存在的忧虑归根结底还是“赝品”这两个字。 “假”的人和物无形压住他,即使事实已然清晰,他也习惯了先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 吃饭时章献淮看他没有多大食欲,吃得很小口,就问他怎么了。 林冬迟张张嘴,还是没讲出袖扣的事,“表妹昨天中午打电话来,说大姨下个礼拜要准备做手术。” 章献淮“嗯”了一声,“如果手术费用不够我来出,其余的你不用多参与。” 林冬迟知道他不喜欢大姨一家人,不过真做手术他肯定还是得去看看,“要钱的是表哥啦,其实大姨对我也算可以,她更疼表哥很正常,毕竟他们的血缘关系更亲。” “林冬迟,你已经还了,把你所有能给的都给了。”章献淮放下筷子,“你不能只替别人想。” 见他不言语,章献淮握住他的手腕认真说:“你表哥是他们的宝贝,你也是我的宝贝,不比谁差,要多考虑你自己的感受。” 林冬迟抬眼看他,“不会太自私吗。” “不会。” 他们继续吃饭,林冬迟把汤一口气喝完,鼓起勇气开口:“章献淮,那个…之前送你的袖扣你还记得吗?” “记得。”章献淮终于明白笨蛋今晚到底在想什么,“我知道你带走了。” “你知道?” 林措沾沾自喜拿假货说事的时候章献淮就意识到了为什么东西会不见,他拒绝林冬迟再送,不再提这些,本意是想降低对林冬迟的伤害,没曾想……“宝贝,我没有嫌弃,也不是怪你。” 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好,林冬迟突然感到委屈,鼻子酸酸的,“章献淮,我被骗了。” “代购跟我说一定是正品,还能省很多,其实我也花了好多钱,谁知道竟然是假的,太过分了。” 他这模样可爱又令人心疼,章献淮忍不住戳他的脸蛋,笑着说:“没事,你是真的就行。我去帮你把钱讨回来,你把东西藏到哪儿了?” 林冬迟想起自己那天宛如韩剧主角失恋的举动有点儿不好意思,根本不想让章献淮知道。他干笑两声,“啊,算了,还是不要了。” 章献淮很快猜到怎么回事,故意问:“真不要了?” “不了不了,快吃饭吧,阿姨今天做的这道猪蹄好好吃啊!”林冬迟赶紧给他夹一块肉,用林姓小松鼠独有的乖巧技能及时给事情画上了圆满句号。